《颠倒众生》 第1节:一、老桑其人 老桑不老,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大一女学生,为什么会叫她老桑呢?我们在文章开始之前,先来看看这位女主角是何许人也! 老桑,原名桑紫琪,女,二十岁,就读于某市某理工大学,是管理系大一刚入学不久的新生。搞笑图片/身高165cm,体重嘛,作者得保密。老桑平时喜扎马尾辫,从不化妆,长相不能用花容月貌、楚楚动人来形容,皆因她身上实在找不出一点具有女人味的东西。t恤、牛仔裤加球鞋是她的常见装束。裙子?确实有穿过,不过是她读小学的时候。 老桑的性格属于直爽豪迈性的,说得难听些就是直肠子,做事不经大脑。她小学四年级开始就,初中看中国名著,高中就将魔爪伸向了外国名著,刚上了大学,就开始思索茫茫宇宙、混沌世间中,人不过是沧海一粟,何其渺小!自己是不是该研究一下宗教问题。这不,前两天特地从图书馆借了金刚经、诗经和周易摆在宿舍床头,不过还没来得及翻阅。 刚来大学没几个月,老桑就和班上的男生们交上了朋友,大家平时打打球、吃吃饭,课间在走廊上一起看看美女,谈论起来她还说得头头是道,一副行家的样子。大家自是不把她当成女孩子看待了,都乐意叫她一声“老桑”——一个很哥们的称呼。 也因为她的性格,所以不论她长相如何,都没不会有男孩子追求她。试问:有哪个人愿意接受一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女朋友呢?这无异于同性恋啊! 其实有没有男朋友,老桑也无所谓。因为,她不赞成早恋。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喜欢的人,像叶峰! 叶峰和老桑,那可是从小学同班到大学,这说不清的缘分让他们成为好朋友,铁哥们!说起叶峰,在学校里可算是个风云人物啊!没办法!谁叫他有事没事长得又高又帅干吗,又是校篮球队,又是系学生会的,再加上那超级无敌迷死人不赔命的和蔼笑容,无怪乎上至八十老太太,下到三岁小女孩都被她迷得是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 就拿高中毕业那会叶峰去老桑家吃饭的事来说吧! 因为老桑在家是独生子女的缘故,所以但凡吃鸡时,都是她吃的鸡腿。可是那一次,她老妈却在她喷火目光的注视下,把鸡腿夹给了坐在对面的叶峰,而且还一连把两个鸡腿都夹了过去,说是叶峰难得来作一次客,而且比上次来瘦了些需要补补云云,完全不理会自己幼小心灵所受到的伤害。 结果叶峰盛情难却吃了两个鸡腿的下场就是被老桑连骂带打地追了两条街,吓得叶峰连说以后要穿得结实点才能去做客。 任何一个女生,只要和叶峰走得稍近一些,都会被他那以连为计算单位的爱慕者的怨毒目光给杀死,除了一人,这人当然是老桑! 在她们眼里,老桑是叶峰的哥们,在定义里还真不能算是个女人。再加上和她和叶峰的铁关系,她们也乐得把她当成信使,为她们传递写给叶峰的情书。 由于送信会有吃吃喝喝等作为报酬,老桑也就“勉为其难”得答应了。那些信的下场可想而知,她每天都会拜托扫地的大婶帮忙处理一下!这当然不是出于嫉妒,而是真心帮忙。以她对叶峰的了解,即使送到他面前,那些信也会是惨遭垃圾桶收留的。那还干吗传来传去这么麻烦呢? 后来,因为良心的谴责,老桑对那些痴情的女生说,叶峰不爱看信,但是可以给他写邮件,然后胡诌了个邮箱地址写给她们,那些女生小心翼翼捧着写着邮箱地址的小便条欢欣雀跃地离开了。老桑觉得耳根也清净了不少,只是想到以后不能到处蹭吃蹭喝了,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其实,她以前的确一直把叶峰当成兄弟。可是连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感情正逐渐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也许是她开始了解到寂寞是什么的时候吧! 虽然如此,她还是同往常般与叶峰相处,生怕他觉察出来,连兄弟也没得做! 是喜欢他吗?为什么和他说话的时候不会脸红心跳呢?这不是喜欢一个人后应该出现的征兆吗?若说不喜欢,见不到他时又怎么会那样刻骨铭心的想念呢? 人,总是这样,永远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老桑想,如果不是那一次经历,也许自己会一直喜欢叶峰直到临死的那一刻的。 可是上天又似乎喜欢捉弄人,也让她的人生从此走向另一条不归路…… 第2节:二、阴差阳错 却说在一个周末里,风和日丽,天上白云朵朵的,老桑和叶峰两人骑着脚踏车到市郊游玩。哪昵趣事/ “老桑,你今天早上没吃早餐啊?怎么这么慢?”叶峰骑在前面,望向身后的老桑喊道。口气虽是催促,心中却对很佩服老桑的耐力。因为他们已经骑了有几个小时了,老桑这才有些落后,却没喊一句累。 “你才没吃呢!天知道我今早吃了二两米粉、一个卤蛋、一根油条、一个煎饼……”老桑还在自顾自地数着,却不知已说出来的这些就让叶峰为之厥倒了。老桑胃口好他是知道,却没想今天竟然是出奇地好!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些年来她海吃海喝的,怎么也不见发胖! “可能就是吃得太多了,才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吧?”最后老桑得出这样的结论,让叶峰哭笑不得。 老桑却在口中嘟哝着,你小子篮球队的,我要是比得过你,我都怀疑觉得自己不是人了!虽是这样想,却还是快踩几下,来到叶峰身边。 “叶峰,我有事问你!”老桑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桑女侠,有事尽管吩咐!”叶峰被她看得心里有点发毛。 “那么多女生喜欢你,怎么你都拒绝了呢?别的我也就不说了,像蒙梳滢,那可是我们系的系花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口里虽是这样说,老桑心里还是很高兴叶峰没有接受蒙梳滢。没有谁会知道当老桑知道蒙梳滢放下女生的矜持,向叶峰告白后自己有多担心。 “老桑,你又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的?”叶峰很奇怪,难道老桑对自己的心意还是没有觉察。 “是兄弟才关心你的好不好?”老桑扭过头,什么嘛?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要找啊,也要找个像你这样的!”说完,叶峰意味深长地看了老桑一眼,也不知道她听后是否明白,不敢再说什么,加快车速,走在了前面。 “喂!叶峰,你站住!给我说清楚!”老桑想着叶峰刚才的话,什么叫像自己这样的?他这玩笑也开得太过火了吧!心里却不免有了个假设,也许他不是在开玩笑呢! 想到这,老桑也加快了车速,想赶上前仔细问问叶峰,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冷不防路中间凸出一块石头,加上车速又太快,产生了巨大的冲力,把老桑震飞到路旁的一条小河里,幸好水势并不急。 “老——桑——!”目睹事情发生过程的叶峰也慌了神,跳下车,就往小河跑去。虽然知道老桑水性很好,叶峰却还是很担心。 一分钟后没见老桑浮出水面,再也等不下去,顾不上脱衣服,叶峰纵身跳下河去,一边摸索一边大声呼喊:“老——桑——!老——桑——!”却哪里有人应他。慢慢的,那回荡在山里的呐喊声也变得逐渐嘶哑。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叶峰还是没有找到老桑,只觉得心一丝丝地凉透。 老桑,你在哪啊?你千万不能有事!是我不好!我应该下来救你的!我该死!你快点出现啊,出来打我骂我啊!你想怎么样都行!就是不可以有事,不可以不见我!我还没有对你说,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永远也都会喜欢你!所以我不许你有事! 叶峰在这无数次的自责和道歉,都无补于事。因为直到天黑,他也没有找到老桑。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独自回校。 一回去,叶峰就报知了学校,学校也报了警。警察局初步定为人口失踪案,一再表明会尽力追查,却是一连数月没有消息。这可把老桑的爸爸妈妈给急坏了,但是,最可怜的,还是我们的叶峰同学,自老桑失踪后便食不下呜咽、睡不安枕的,一到周末就到老桑失踪的那条河边呆站,经常一站就是一天。 因为叶峰觉得,老桑是在这河里无故失踪的,或许哪一天,她又会在这里出现呢? 话分两头,却说这老桑落水以后,本想爬上岸的,四肢却不听使唤,意识也逐渐模糊,只听见从不远处传来叫她的声音。是叶峰吗?他的声音怎么带着哭腔?什么事让他这样难过?是因为自己吗? 好累……好累啊……怎么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叶峰,你在哪啊? 再过一会儿,却已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3节:三、回到古代 “姑娘,姑娘,醒醒啊!” 老桑睡得正迷糊,听见一阵叫唤声,心里骂道:这谁啊,这么缺德?居然吵她睡大头觉。搞笑图片/都什么年代了,还“姑娘”、“姑娘”的? 老桑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张清秀灵气的俏脸映入她的眼帘,这脸的主人——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老桑见她眼睛大大,嘴巴小小,笑时两颊还有小梨窝,赞美之词脱口而出:“哇!你长得很漂亮呢!有当明星的潜质啊!” “你说什么啊?”那女孩甜甜地笑问。 不行了!倒了!倒了!这样的纯情年女生不是上个世纪就已经绝种了吗?老桑直晃脑袋说:“我夸你漂亮呢!你可以走青春玉女路线,包红!” 那女孩听完咯咯地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 老桑乘机观察了一下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什么?竹子?老桑发现自己自己看到了竹子,而且是竹桌竹椅,最夸张的是连墙都是竹子做的。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老桑使劲揉揉眼睛后再看过去,一切还是和她刚才看到的一样。 心里喊了句“ohmygod”,这、这也太复古了吧?连个开水壶、饮水机什么的都没有,不是说近年来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已经得到大幅度的提高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原始的地方啊?难道是一些少数民族的村寨什么的。不对啊!自己和叶峰不就是到郊外、然后跌落进河吗?不会漂着漂着就到古寨里面了吧? 再看向眼前的女孩,老桑惊奇地发现她穿的是古装。难道他们是在拍戏?难怪这些家具都是竹子了,原来是道具啊! “你们在拍什么戏啊?”老桑问,盘算着待会见到导演要好好表现一下自己,说不定能混个跑龙套的角色。可不能小看这跑龙套的,当年人家星爷还不是从跑龙套起家,现在都成一代电影大家了。她老桑为什么不可以从跑龙套成为一代笑星啊? “拍戏?什么叫拍戏啊?”女孩子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什么叫拍戏?”老桑再次确认。 女孩子认真地摇摇头。 见那女孩不像说谎,老桑猛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很痛!不是做梦。 不会吧?自己这漂啊漂的,不会就漂到古代了吧! 人家美国那妇女是花了大把的钱月太空游,自己这倒好,没花钱,却意外获得老天赠送的超值古代游。等到旅游结束,回到现代的时候,岂不是可以写一本书叫《老桑游记》的,肯定大卖! 虽是这样想,老桑还是决定再证实一下:“现在谁做皇帝啊?” “现在是真宗皇帝啊!”女孩回答。 “赵—恒—?”老桑急问,庆幸自己在高中语文课时,在语文书的掩护下,偷偷看各朝各代的历史演义,对于宋朝还有一些了解。 “嘘!小声些!直呼圣上名讳是要杀头的!”女孩一脸惊恐地说。 老桑看女孩那么紧张,终于确定自己是真的回古代了,还是宋朝。心里疑惑着怎么别的穿越文的女猪脚去的都是云集众英俊皇子的皇宫内苑,自己却落在这树不开花、鸟不拉稀的地方。 “姑娘,你没事吧?”见老桑发呆,女孩问。 却听见老桑鬼叫了一声后,像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口中还喃喃自语:“回到古代了!回到古代了!发了!发了!随便拿个东西回去当古董卖可就发了!也不用上班了,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没事去国外小旅游一组,人生该是多么惬意啊!” 女孩则是呆呆地看着老桑发神经,要不是刚才老桑清醒地和她说了几句话,她真会以为自己捡了个疯子回来。 老桑疯了半天才想起还没问眼前的女孩是谁,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和自己一道骑车的叶峰呢。 “你好!我叫桑紫琪。姑、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老桑还是不习惯称别人作姑娘。 “敏采儿!”女孩脸上露出一个花朵般的笑容。 “我怎么会在这啊?” “昨天,我和婆婆去河边洗衣服,在那发现了你。当时你昏迷不醒,我们把你抬了回来。见你衣不蔽体,就帮你换了件我的衣服。” “衣不蔽体?不是吧?”老桑记得自己落河的时候有穿衣服啊,看向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点小,也难怪,敏采儿要比自己矮一些。 “喏!就是那一套!” 老桑随着敏采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墙角里发现了自己的t恤和牛仔中裤,没见球鞋,可能是掉河里了。原来这就是敏采儿口中“衣不蔽体”的衣服,满大街不都这样穿吗?人家小吊带还出来晃悠呢! 也对!这是古代,女子讲究三从四德,笑不露齿、行不露足什么的。哦!对了!还有裹足!真是没人性啊!换了自己,撞墙死了算了! “对了!叶峰呢?”老桑终于想起了她哥们。 “谁是叶峰啊?”敏采儿问。 “就是跟我一起的男孩子啊? “男孩?十岁还是八岁?” “二十岁啊!”老桑纠正。 “二十岁啊!是你相公吗?”敏采儿歪着脑袋问。 “才怪!我才二十岁,怎么可能结婚啊?”老桑不满地说。 “二十岁啊,那我该叫你桑姐姐咯,像你这样的年纪该有小宝宝了吧?” 宝宝?老桑直想昏厥,自己还是父母的宝宝呢! 想到父母,老桑心情也变得黯然下来。自己不见了,他们该着急了吧!还有叶峰! 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便开始有人登门说媒提亲。自己这种年纪有个会打酱油的儿子也并不奇怪,难怪敏采儿会问她有没有宝宝。 哎——!老三心中叹了口气,又问:“你多大了?” “过了七月就十五了!”敏采儿一副过了十五就是大人的口气。 那她现在岂不才十四岁,在现代也就读初二,怎么身材就得这已经这么好啊?不明白!老桑摇摇头。 “桑姐姐,我们见到你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呢!”敏采儿说。 “哦!”老桑很是失望,少了叶峰的古代之旅肯定失色不少。 这么说,他还在原来的那个时代。他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担心吧? 当然会,她们是哥们嘛! 除了哥们的担心,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吗?老桑也不知道。 第4节:四、有钱银啊 晚上,老桑见到了敏采儿的外婆张氏,一个慈祥的老妇人。出品 “桑姑娘,你也别想那么多,先安心在我这里住下,等过些日子再作打算!”张婆婆和蔼地望着老桑。 “谢谢你,张婆婆!”老桑觉得敏婆婆很像自己的外婆,很亲切。 “吃饭啦!”敏采儿端了菜走进来。 “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吃的,委屈桑姑娘了!”张婆婆说。 “不是啊,很好啊!”老桑看见桌上放着三碟菜,分别是豆角炒肉丁、素炒菜干和野菜汤,忙走上去像蚊子看见血一样地盯着菜盘。 “她没事吧?”敏婆婆问。 “不知道!可能是饿过头了!”敏采儿猜测。 老桑却没听见她们说的话,只两眼发光地盯着菜自言自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污染绿色食品?哈哈!终于有机会吃到了,回去后告诉那帮家伙,让他们嫉妒死!” 老桑越想越是得意,冷不防敏采儿走近拍了自己一下,一个激动跳了起来,手却碰倒了放在桌边的碗筷。 只听“乓——”的一声脆响,一个瓷碗落地后碎裂开来。 “啊——!古董啊?”老桑蹲下身,拾起碎碗片,哭出声来。 “桑姐姐,不要伤心!只是一个碗而已,明天到集上再买一个就是了!”敏采儿以为老桑是因为弄坏了碗而愧疚。 “你们不会了解的,这碗可是很值钱的!”老桑念念不忘拿些古代的东西回去拍卖,这碗搁古代当然是不值钱,要是拿回去说不定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啊!却被自己不小心摔烂了,无异于弄丢巨款,自己能不伤心吗?伤心当然会哭啦!她们却毫不在意,果然是有钱银啊! 听老桑说碗值钱,敏采儿却是“扑哧”笑了出来:“虽然我家贫寒,但是一个碗只需两文钱,我们还是买得起的。” 老桑没有答话,因为她一听完敏采儿说一个碗两文钱口便两眼放光,心中暗暗计算着:这里一个碗两文钱,一碗阳春面五文,换算成现代物价的话,阳春面相当于拉面什么的,也就是三块钱,按比例推算,也就是说一个碗大概是一块二,自己的小金库里还有两千块钱,就是可以买一千七百个碗左右,如果把这些碗拿到现代去卖的话,也不需要卖太贵,卖个两千块就好,一千七百个碗也就是三百多万。三百多万啊!老桑咽了咽口水,这可真是鸡生蛋、蛋生鸡、鸡再生蛋……有赚不赔,一本万利的生意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可就全靠这一回啦! 可是,被发财梦冲昏了头脑的老桑却是忘了自己身在古代,能不能回去还是个问题,而她在现代的两千块人民币又如何转换成宋朝的货币?那一千七百个碗凭她一己之力又怎么扛得回去?难道还真要开辆卡车大摇大摆地搞起古今运输专线啊?再说了,要是真弄了那么多碗回来,兴许就值不了那么多钱了。 张婆婆和敏采儿见老桑嘴里一直喃喃着三百万什么的,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放弃了劝慰,开始吃饭。 听见吃饭声,老桑猛的回头,把其他两人吓了一跳。 绿色食品!怎么可能错过?不理会两人的惊讶注视,老桑已开始迅速消灭饭菜。 转眼,老桑已经回到古代一个多月了,和敏采儿、张婆婆也逐渐混熟了,了解到敏采儿父母早逝,从小跟着外婆长大,祖孙俩靠祖上传下的几亩薄地为生,日子倒也凑合。而相处下来的另一好处就是,敏采儿祖孙俩终于敢肯定老桑不是个疯子了。 因为敏采儿家在乡下,离城镇很远,交通又不方便,老桑来了后,只去过两次市集,其他时间都待家里。 时间一久,新鲜感慢慢淡了,老桑开始想念家人,想念叶峰,想念学校里的那群哥们和那没心没肺的大学生活。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电,晚上早早睡觉,完全没有夜生活的概念;没有灯,只有那光线摇曳昏暗却被文人盛赞为浪漫物体的蜡烛,在老桑眼里显得极其苍白无力;没有煤气,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山上拣干树枝回来生火烧饭烧菜,再用吹火筒辅助,这件事在老桑看来十分有学问,和物理学里研究物体在平滑表面上受力情况的难度差不多;还没有解决卫生问题用的纸,这个真的很要命,从一句俗话“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中就知道解决卫生问题对于人生的重要性,所以上厕所成为老桑不愿去回忆的噩梦。 还没有自来水、没有风扇(空调更是不敢去想了)、没有冰箱……这些都是夏天必备啊!要是冬天,上述物品请自动更新为热水器、暖气、电磁炉……谢谢了。 说到这里,老桑想起了在她生命中占着很重分量的东西——网络。在网络时代里待惯了的人,要怎么适应这连电脑都没听说过的人的世界啊! 崩溃!老桑觉得自己准备要崩溃了,决定大哭一场来哀悼自己那刚升为太阳等级的qq用户、新浪的博客和混得正好的天涯id。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不甘,老桑在心里偷偷和老天打了回商量。 哥!我碗也不买了,古董也不拿了,你让我回去行吗?你看,我来这一个月,蚂蚁都没舍得踩死一只,帅哥也没机会去看,美女嘛,就只看了敏采儿一个,真没占什么便宜,你就当我是个屁,放过我得了! 怀着这样的美好愿望,老桑进入了梦乡。醒来后却还是竹桌竹椅,可爱的敏采儿和慈祥的张婆婆,哀叹一声,倒头继续做梦,如此醒来睡去了好几天,连敏采儿祖孙俩都以为她生病了,老桑看到的情况却还是一样。 看来老天已经彻彻底底地遗弃她了。 会不会上帝比老天大一点啊?有一天晚上,老桑突然冒出这个奇怪的想法,说不定自己鬼使神差回到古代的那天是上帝值的班呢?嗯!先转投主的怀抱试试看,接下来的几天,老桑一有空就在胸前划十字架,口中喃喃喊着阿门,很是虔诚。 怎么还在这里?东西方都不灵了? 百试之下,老桑决定认命。既然无从改变,只能微笑接受了。 第5节:五、少女心事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返回现代,为免与现代社会脱节,老桑每天都有必做的功课,那就是唱歌。看 歌曲的范围那真是一个广啊,从周杰伦到宋祖英,从民族歌曲到rap,真是应有尽有,套句老桑自己的话说,叫作博取百家之长,汇集成富有个人特色的桑氏歌曲体系。 这不,刚唱完周董的《双截棍》,就到了小谢的《因为爱所以爱》—— “因为爱,所以爱,感情不必拿来慷慨,谁也不用给我一个美好时代,我要你现在……” 嗯,这次感情运用得恰倒好处,唱得比以前好了很多,不错,不错!老桑在心里开始自鸣得意,冷不防身后多出了一个人。 “桑姐姐,你羞不羞?唱歌还把这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原来是敏采儿。 “这算什么!还有呢!”老桑好笑地看了敏采儿一眼,又继续唱到—— “誓言是多余,越冷越想你,我爱你……” “好了,好了,别唱了,我都难为情了!”敏采儿红着脸捂住耳朵。 “好好好!我不唱了!你们这些古代的小女生,还真单纯啊!”老桑叹了口气望向敏采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采儿,知道吗?这两首歌都是我们那个时代一个很帅的男生唱的,他留着及肩发,眼睛深邃,笑起来很迷人,嗓音也很有磁性,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她,争着嚷着要嫁给他呢!当然我也很喜欢他,不过我最喜欢的却是peter,他今年三十一岁,生日是九月十三,血型是o,爱好是……”滔滔不绝地,老桑把何润东的资料背了出来。 “桑姐姐,你想嫁给他吗?”敏采儿问。 “不!我们对这些偶像的感情是欣赏,而不是爱!”老桑回答。再说,天远地远的,又不认识,就是想嫁也没那个条件不是。 “偶像?欣赏?我不明白!”敏采儿歪着头看过来。 “好了,这些不重要,你不需要明白的!再说,我都不敢奢望你能明白,你要是明白,我都可以继续使用网络语言了。”老桑感叹到,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采儿,你有喜欢的人吗?” 原本以为这丫头一定说没有,却见她羞涩地想了想后点头说:“有!” “谁?说出来,我帮你!”老桑一听她说有就来了劲,要知道牵红线也是老桑人生的一大爱好。 “是……是……”敏采儿有些吞吞吐吐。 “谁啊?快说!我都快急死了!” “是叶家庄的少庄主——叶沐风公子!”说出来后,敏采儿也松了口气。 “他长什么样、年龄、身高、体重、爱好什么的,统统报给我!” “可我、我没见过他啊!”敏采儿很小声地说。 “不会吧?”老桑大有跌破眼睛之势:“你、你、你没见过的人,你怎么会喜欢他?” 难道古代也流行虚拟恋爱? “但是他在江湖上可有名了!”一说到自己喜欢的人,敏采儿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别样的神采。“虽然我们没有见过他,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不但相貌俊朗,还很有正义感……” “等等!”老桑打断她的话问:“你的所谓的‘我们’,除了你还有谁啊?” “哦!你还不知道吧!据我所知,还有隔壁的月儿姑娘、对门的玉珠姑娘,还有林大妈的侄女……” “停!”老桑真怕自己再不打断她的话,敏采儿就把地球上所有的女性都数完了。这叶沐风究竟是什么人啊?真这么有魅力,给敏采儿说得像万人迷一样,她倒想见识见识! “他什么来头啊?”老桑问。 敏采儿刚从老桑刚才突然的喊听声中回过神来,听见老桑问,便说:“叶公子啊,他是四大世家之一叶家的长公子,又是江湖中‘风云三剑客’之一,今年二十四岁,还没有成亲。”说到这,敏采儿的脸又变得通红。 “不错嘛,采儿,大有前途啊!”的确,没见过的人也可以了解那么多,她真的很有做娱记的潜质啊! “那你有没有付出什么行动呢?”老桑继续问。 “我能怎么样?他那么优秀,我只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儿,身份低下,配不上他!”说完,敏采儿的眼神也忧郁起来。 “什么啊!我们那讲求的是自由恋爱,不在乎什么门第、家世的,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够了。再说你这么美丽可爱、温柔善良的女孩子,换了我是男的看了都会动心,他为什么要拒绝啊?”老桑在一旁扇风点火。 “可是我和他都不认识啊?”敏采儿提出疑问。 “我陪你去找他不就得了!”老桑说,其实是她自己想出去玩。 “那我婆婆怎么办啊?”敏采儿有很多顾虑。 “对哦,张婆婆也需要人照顾!我怎么忘了?”老桑猛一跺脚。 “孩子,不要顾及我,去吧!”张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门口,一脸了解的笑容,刚才老桑和敏采儿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我会去王大婶家住些时候,你们不用记挂!”了解到外孙女的想法,张婆婆想要成全。采儿从小失去父母,只有自己一个亲人,她孝顺善良,是该有个好的归宿。而且老桑这丫头聪明机警,会帮忙照看她的。自己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婆婆!”采儿眼中满是泪花,紧紧抱着自己的外婆。眼神里满是感激、高兴和不舍。 老桑却开始对这张婆婆另眼相看起来,想不到这封建社会里没有读过书的老婆婆的思想竟然会这么开明,真是让新世代女性都自叹不如啊! 还好!自己不算新时代女性,所以不列入此范围内。 第6节:六、途中偶遇 正午时分,太阳当空,正笑脸盈盈地看着地上的众人。搞笑图片/ 艳阳下,一对少年男女背着包袱走在黄沙道上,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见这少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自有一种风流姿态。细细一看,却是男装后的老桑,她身后那身段婀娜、美丽可爱的少女自然就是被老桑怂恿上路寻找心上人的敏采儿。 “采儿,累了吗?要休息一下吗?”老桑关心问到。毕竟自己在敏采儿家里好吃好睡了一个多月,也得投桃报李,有所表示不是。 “桑姐姐,我还不累!”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敏采儿确确实实是累了。她虽然是穷人家的女儿,平时也只是到河边洗洗衣服,上山拣拣柴火,最多也是到市集上买买东西,哪又出过什么远门!现在已是离家三天了,也走了三天了,比起在校时整天练长跑的老桑,敏采儿早已是累得不行。 可她想到这次出门,完全是为了自己的事。别人还没有说累,自己又怎么可以先喊累呢。 正出神,却被老桑敲了一记脑门。 敏采儿委屈地看向老桑。 “不要叫我桑姐姐!”老桑拉长着脸说:“你忘了,我现在可是男生!男的也,有叫姐姐的吗?要叫桑哥哥,知道吗?” “哦!”敏采儿小声答应。 “好了!记得就行了!你不累,我可累坏了!前面有个茶铺,我们去那休息一下!”不由分说地,老桑拉着敏采儿往前跑去。 敏采儿心里知道,老桑哪里是累,而是体贴自己,见自己累了才嚷着休息的。天下间男子体贴如她者恐怕也不多见吧! “好啊,桑哥哥!我们喝茶去!”握着老桑的手,敏采儿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从小到大,除了婆婆,老桑就是最关心她的人了。虽然以前有月儿、玉珠她们和自己玩耍,却哪及得上老桑只言片语的问候和切切的关心。 敏采儿心里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老桑真是男子,自己能嫁给她,一定会很幸福吧! “怎么?脸红红的,想那叶公子啊?”坐在茶棚里的老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见敏采儿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便开开她的玩笑。 “没有啦!”敏采儿红着脸分辨,也没有解释,总不可能说刚才想的是她吧! 这时,茶棚里进来一人,其他的茶客纷纷看过去。 “哇!好俊朗的少年啊!”老桑发现坐在邻桌的一个老头向自己方向看过来,嘴里还发出夸张的赞叹。 算你老头有眼光!老桑以为那老头说的是自己,很是洋洋得意! 敏采儿却扯扯老桑袖子说:“那老爷爷说的不的你,是他!”说完,用手指了指门口。 不说我,说谁啊?这穷乡僻壤的,难道还会有比我更英俊的人吗?老桑气愤地朝门口看去,心里暗骂,是哪个臭小子敢抢风头? 谁知道,这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 因为敏采儿发现老桑转身后已变得两眼圆睁,双目放光,表情异常的诡异。 “桑哥哥,你没事吧?”敏采儿有点担心地问,心想着进来这男子虽然很英俊,但是她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老桑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死死盯着那男子。 叶峰——! 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老桑使劲搓了搓眼睛再看。 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还有这脸,自己都看了十几年了,怎么会错?来人不是叶峰又是谁? 无比兴奋加上无比的惊喜的后果就是,老桑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冲上前,然后紧紧抱住那站在门口的男子,像一只八爪鱼一样。 其实除了意外见面的喜悦,老桑此举也是富有深意的。她想啊,如果这叶峰只是偶然出现,一会就会回去的话,自己这样扒着他,总能够一起回了吧!自己真是聪明啊!想着想着,老桑傻乎乎地笑起来。 那无辜的男子却是被这突发状况给吓瞢了,那没回过神就发现一个少年撞入自己怀里,还死命扒住不肯放手,而且居然还在笑。这小兄弟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小兄弟,你干什么啊?”没办法,男子只得好脾气地问。 “叶峰!叶峰!见到你太高兴了!你来就好了,不然我一个人还真是混不开啊!待会我们俩就一起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好不好?” 老桑高兴地昏了头,口中也尽是胡言乱语,见叶峰紧皱眉头,不太高兴的样子,又说:“哦!我知道了,你不好这口!那妓院、赌场什么的,你总要陪我去了吧!哈哈!” 男子越听越是糊涂,不过有一点自己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扒在怀中的小兄弟把自己认错成其他人了。听他话里,又是杀人放火,又是妓院赌场的,看来与自己相像的那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男子手上加了把劲,总算是把那小兄弟推离了自己的怀抱:“小兄弟,你认错人了!” 那小兄弟却又把手伸了过来,口中还嚷道:“一个月没见,你小子倒是横起来啦?枉我们十几年兄弟,你现在居然说不认识我?你真是越来越不怕死了,啊?” 男子发现那小兄弟话说完后,还意犹未尽地不停咕哝,不过叽里呱啦说些什么自己却是听不懂,微微一笑后,继续耐心解释:“小兄弟,我真的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叶峰,虽然我也姓叶,名字却是叫沐风。” “沐风?”老桑一副“信你才怪”的眼神望过来。 “对!沐是沐浴的沐,风是风云的风。我叫叶沐风!”男子结尾时还特地再强调一次。 “叶沐风?很熟啊!你这名字我肯定也听过!”老桑没理眼前他,低下头进入思考状态。想着自己回古代一个多月,也没认识什么人,凡是自己认识的,敏采儿肯定也认识,这叶沐风是什么人,还是问她保险一点, 谁知,老桑转过头后,却发现敏采儿两颊通红,眼神迷离,手指在桌下不停地绕着圈儿,分明是一副见到心上人后的害羞神态! 这茶棚了有谁可让她害羞成这样啊?心上人?她喜欢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了,好象也是姓叶,叶什么风的!对!叫叶沐风!等等!好象自己面前这人也叫叶沐风。不会凑巧只是同名同姓吧? 让敏采儿害羞成这样?她心上人大概也许可能应该真的就是眼前这男子了吧! 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一时间打击太大,老桑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倒去。 第7节:七、厚黑之道 老桑以为自己这一摔,肯定是一个极其壮烈的“狗吃屎”造型! 谁知,下坠的身体却被人稳稳地接住了。搞笑图片/ 意识到已经不用与地面亲密接触后的老桑猛拍了胸口一下,好险!旁边的茶客也都倒抽了口凉气。 谁接住自己的呢?其实老桑不用想也知道。 谁离她最近?谁这样热心肠?谁又眼明手快?自然就是敏采儿口中那既无比英俊又无比仗义,还武功高强的叶大公子啰! 正想着,在飞速跑过来的敏采儿的帮助下,老桑从眼前人的怀抱中挣扎着站起来,开始了她桑氏的人物打量过程。 先看个子,嗯!比自己高大半个头,和叶峰那家伙差不多,那就是一米八,不错!海拔还行,看来古代的营养还挺跟得上;再看脸,长得真是和叶峰一个德行,就是眉毛浓了点;眼睛比起叶峰算是善良又无害,看来很好欺负的样子,老桑心里暗说了句:我喜欢!用的还是周星星大哥的腔调。 再看向眼前男子那一头长发,天啊!真的可以用洗发水广告里那些什么“丝丝顺滑”的词来形容,多好的秀发啊!老桑看得都有些嫉妒。视线往那男子身上移,发现他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长衫,手里拿着一把长剑。 老桑惊讶地发现,眼前全部元素组合起来,得到的产物竟是一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古代帅哥!那眉宇间闪动的英气终于让老桑相信,眼前这人不是叶峰,而是什么叶沐风的。因为两人长得虽像,叶峰却独缺他身上这股侠士之气! 是因为成长的年代不同吧!老桑猜测。 而这叶沐风大少爷却是被老桑看得心里发毛,又不便发作,怕说错了什么他又会像刚才一样说倒就倒的,再次温柔发问:“小兄弟,你没事吧?” 这一问却使得老桑在心里做了个决定,那就是——使尽浑身解数,哪怕是坑蒙拐骗偷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全用上,也一定务必要扒上这位叶大公子。 首先,自己和敏采儿为何离家?还千里迢迢、不辞劳苦的为了谁?(其实也就走了一百多里路)不就是为了眼前这碎尽万千少女芳心的叶大公子吗?现在,蒙上天眷顾,比老桑预料中早了三五个月就遇到了要找的人,能就此放过吗? 再说了,谁叫他长得像谁不好,要像叶峰!自己到古代后就再也没过见叶峰,心里确实很想念。《诗经》里都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说法,那按比例算起来,她岂不是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见过叶峰了。要是能扒住这叶大公子的话,日日相见,当是望梅止渴也好啊,聊胜于无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理由就是,自己此次出行就是为了大玩特玩,逛遍这大宋朝好吃的、好玩的地。若是一找到人就回去的话,岂不是破坏了自己原来的计划,这绝对不可以!管他叶大公子是要去哪,反正有吃有玩就行,自己和敏采儿只管跟上就是!本来带的钱就不多,再加上两个姑娘家上路确实不太安全,就把他当成提款机和保镖吧! 呵呵!老桑越想越高兴,似乎叶沐风已经同意带着她们一起上路了。 记得李宗吾大哥在书中说过:自古以来政治家和军事家者以“脸厚”而著称,而且都是靠“心黑”得以成功。成功者在你死我活、杀机四伏的道路上畅行无阻的秘密原来无他,只需“脸厚”、“心黑”即可。 为了顺利扒上这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保镖、好大款,老桑决定小小运用一下这厚黑之道。也没必要弄个什么你死我活那么惨烈的,只需要“脸厚”、“心黑”两条即可,到时候也不怕他不答应。 “叶公子,真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也真是的,把你错认成我二婶的表弟的七叔公的外孙的姐夫的三姑的儿子了。都怪你们长得太像了。”心中打好算盘的老桑马上付诸于行动,开始信口胡诌起来。 叶沐风轻皱眉头,显然没有从老桑的人物解说中理出头绪来,刚想到什么外孙的时候就乱了,心想还是直接问吧! “那叫叶峰的究竟是小兄弟的什么人啊?” “亲戚啰!”老桑三个字打发了他,想着要是给叶峰知道无缘无故成了自己的亲戚,会不会气得跳脚。 叶沐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叶公子,别傻站着啊,过来喝杯茶解解渴啊!”说完,老桑硬是殷勤地把叶沐风拉到自己和敏采儿原来的位置坐下。 敏采儿也许是因为害羞,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叶沐风听老桑说自己傻站后只觉得哭笑不得,心想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跑来自己面前一惊一乍,才害得自己渴了这么久还没有茶喝的。 不过,这小兄弟还真有点意思! “叶公子,你好!”等坐定后,老桑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桑子奇,儿子的子,奇怪的奇,这是我妹子——敏采儿!”说完,指了指敏采儿。 “叶公子好!”敏采儿小声问好,声音和蚊子叫差不多。 “你好!”叶沐风倒是大方一笑,心想这桑子奇解释名字的用词还真是独特。 “叶公子这是要去哪啊?”老桑直切主题。 “我要到杭州办点事!”叶沐风答得干脆,确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机要事情。 “太好了!”一听到杭州二字,老桑兴奋喊出声,见叶沐风惊讶地望过来,讪讪一笑:“我与妹子也是要去杭州投亲,所以听见公子说起杭州,我就……”说完,又傻傻一笑,看了看叶沐风,见他神色有所缓和,又开口继续:“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和叶公子一道,旅途坎坷凄苦,结个伴,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你敢笃定我一定会答应你的提议?”叶沐风挑挑眉,就知道这小兄弟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耐着性子看完他蹩足的表演,原来是想和自己一起上路。 “怎么?你不敢?”老桑也丢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激将法都用上啦?不过对我不管用!”叶沐风轻扬嘴角一笑。其实他对这小兄弟甚有好感,看他们兄妹俩也不像坏人,若是真遇上坏人还真的会有麻烦。自己此番前去,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可以放慢脚程。而且,和这有意思的小兄弟好好游历一下山水也不错! 第8节:八、一同上路 虽然叶沐风心里面已经做了决定,口中却仍是拒绝,他倒很想看一下这叫桑子奇的小兄弟为了和他一道,还有什么花样没用上。原创首发 听叶沐风说得坚决的老桑像泄气的气球一样,心想看来是自己一相情愿地想接收人家做保镖,人家压根儿就不一定乐意。 挫败感一下子布满老桑的全身。 难道就这样放弃?当—然—不—可—能! 老桑此时决定放手一博,使出杀手锏,她也想看看这叶大侠是不是真狠得下心。 拿出四川的变脸绝活,只见老桑可怜兮兮地望着叶沐风,口中话语呜咽:“叶大侠,我和妹妹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才想着去杭州投奔亲戚的。我妹妹从小体若多病,我又身子单薄,又手无缚鸡之力(若按男子的标准,老桑的个子真算是矮的了)。此去路途遥远,要是遇上歹人什么的,可怎么办啊?我可怜的妹子啊!呜……”说罢一副悲痛不已的表情,不理会强忍住笑的敏采儿,还真落下两颗眼泪来。 话虽是胡说八道,这泪倒是真的!想着来这远无亲近无临的宋朝,既没钱又没人的,想搭个顺风车也惨遭拒绝,她老桑可真是有一千个值得伤心的理由。 本想开开玩笑的叶沐风,没想到桑子奇竟然哭了,懊悔着刚才自己不该说话太重了,看着老桑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涌出,挂在白皙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凄艳,看得叶沐风一阵心痛。 没有去探究自己为什么会把用在女子身上的“凄艳”一词用在了一个小兄弟身上,叶沐风只一把揽过老桑的肩说:“傻小子,这也值得哭鼻子?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好啦!我答应了!你再哭的话我要改变注意了!” 此话果然有效,老桑立马收声,脸上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贼笑。 其他茶客们见没什么热闹看,早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只有一旁的敏采儿却是张大了口,奇怪地看着亲热互揽肩头的两人,像看到什么怪兽一样。 两个男子热络地攀肩头的确没什么?可是,敏采儿有些艰难地想,这老桑好象是个女的也!怎么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啊? 敏采儿也许不知道,老桑在现代和叶峰打打闹闹、揽揽肩惯了。这些在她看来是很平常的事。何况,老桑现在早已经把叶沐风当成是叶峰了。 结果,进茶棚的是两批人马,出来后却是汇成一批了。 可是,问题也来啦!那就是三个人和一匹马的分配问题。 叶沐风笑笑,不理会两人杀人的目光,率先上了马。 老桑怨毒的目光、敏采儿磨磨蹭蹭的眼神都齐刷刷望向马上之人。 “那怎么办?难道三个人乘一匹马?”叶沐风摊开双手无奈道。 “三个人一匹?这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下来!一起走!”老桑不满嚷道。这还是不是男人啊?竟然说出三人骑一匹马的话来,也不怕动物保护协会来找他麻烦。就算是他自己买的马,也不能这样虐待吧! “凭什么啊?这可是我的马!……”叶沐风还想再说下去,却被老桑一把从马上拉了下来。 幸好自己武功底子不错,不然还不摔成个大马趴。 “你干吗?”叶沐风严肃望向老桑。 “走就走吗,你一个大老爷们的说那么多干嘛?我妹子一个姑娘家还没说话呢?”老桑指指敏采儿。 “那让你妹子骑马,我和你走路总行了吧?”叶沐风决定做一回谦谦君子。 “不行!一起走!”老桑仍然坚持。 “为什么?”叶沐风不懂为什么对老桑有利的安排仍会被否决。 “不为什么?我高兴!”老桑仍不松口。 “不说理由,我就不走了!”叶沐风决定和他耗上了。 “这么笨!当然是因为三人行,必有我师啦!我们三个人里面,怎么看我也是最聪明的一个,我都走路了,你们怎么可以骑马呢?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三个人一起走!”在没有足够交通工具的时候,老桑可不想眼巴巴看着别人有马骑,自己得小跑跟上。反正那马横看竖看肯定没有自己的份。 “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没听过!”叶沐风才不信老桑什么“三人行”的鬼话。 “我可不可以说两句?”敏采儿小声问,她可是等了好久才插得上话。 “说!”不料这一次叶沐风和老桑却是异口同声,把敏采儿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两人。 “采儿,我可不是生你的气!你刚才说要发言,是想说些什么来着?”老桑赶忙解释。 “我想说我愿意走路!”很显然,敏采儿也不愿自己骑马,老桑却是走路。她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患难与共的道理却是懂的。 老桑朝叶沐风白了一眼,意思是说,看到了吧!人家姑娘家都没有意见,你就乖乖听话吧! 叶沐风只有同意,不过独自向天悲叹一声,大有英雄一世却狗熊一时之感叹。 于是乎,黄沙道上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三个人和一匹马。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老桑突然想起高中时看的动画片《西游记》,里边的片尾曲是这样唱的:“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小跑仨徒弟……” 说来还真是巧,叶沐风的马真就是白色的,相当的应景。只可怜他们三人却变成了搞丢师傅的仨徒弟了。在老桑心里,早已默认了自己是孙猴子,而叶沐风是猪八戒了的,可是随即想到,只剩下沙僧一个角色给敏采儿似乎不太妥,于是放弃了排辈份。 三人走得口也干了,脚的皮也磨破了,终于走到了一个小镇上。 老桑到镇上后的第一件事是找好吃的饭馆。 敏采儿到镇上后的第一件事是找休息的地方。 而叶大公子到镇上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忙着找马贩—— 因为他实在无法忍受三人继续徒步的情况了,只怕再这样下去的话,杭州未到人就先倒了。 第9节:九、称呼问题 三个人、一匹马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叶沐风和老桑却又开始了舌战。 这次的争执却是因为在称呼问题上难以达成共识。 刚开始,老桑和敏采儿一样规规矩矩地叫叶沐风作叶公子。本来也相安无事,却在两天前,也就是老桑、敏采儿认识叶沐风的第二天,老桑嫌公子、公子的绕口,就开始帮叶沐风编排别的称呼。 “小叶子!” “小风风!” “小蜜蜂!” “叶洗澡!”(这个称呼纯粹是因为叶沐风的名字里有个“沐浴”的“沐”字!) …… 叶沐风每次都装聋作哑的,当作没听见。他堂堂叶家庄少庄主怎么可以用这么幼稚的称呼,万一传了出去,还不让江湖上的朋友笑掉大牙。 本来三人一路艰辛地来到镇上,都想快点找个地方解决些吃饭、洗澡、睡觉等生理问题,却因为老桑的一句话而顿住了。 老桑是这样说的:“小风风,快去找家好吃的饭馆,我可怜的胃已经前贴胸,后贴背了。再这样下去,你们年底就不愁腊肉吃了!” 敏采儿听老桑把自己比喻成腊肉,不由轻笑出声。 叶沐风却是紧绷着一张脸,想着自己隐忍了老桑两天恶作剧的结果就是——老桑继续没完没了地叫着那些他一相情愿想出来的称呼。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盛传好脾气的叶大公子也要爆发了! “我不叫小风风!”叶沐风决定郑重警告老桑一次。 “哦!你不喜欢叫小风风吗?还有其他的啊,像小叶子啊、小蜜蜂啊、叶洗澡啊,或者叫爱洗澡。反正我暂时想了这五个,以后想到什么好的再换。现在给你五选一,很民主了吧?”老桑觉得自己对叶沐风真是好得没话说,英语四级的选择题也才给四个备选答案,自己却是想破脑袋帮他想了五个,比起叶峰好多了俩。都怪叶峰的名字里没有个洗澡的“沐”字! 叶沐风觉得全身都要炸裂开来,赶紧深吸了口气,以平复内心的怒火。想着二十几年来,自己在别人眼里都是一个性格温和、谦虚有礼的君子,可是想着认识老桑后的几天,自己却频频有打人的冲动。 为什么这个叫桑子奇的小兄弟总能撩拨出他怒火,无时无刻都可以说出些让他想晕厥的话! 见叶沐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里蕴满怒意,却没有开口。 我看你能忍多久! 老桑对这叶大公子的忍耐程度很是好奇,决定再说些话来刺激他:“你不说话,我当你是默认第一个选项了啊!好哦!采儿,你看真巧!他果然还是选了小风风呢,这个也是我最喜欢的!以后就继续沿用吧!”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小风风!”叶沐风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为什么啊,叶公子?”这次发问的却是敏采儿。她倒是觉得还挺好听的,就是把名字和叶沐风本人联系上以后有点奇怪。但是这也不值得叶公子这么生气吧! 想到这,敏采儿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心上人——眼前这英俊潇洒的叶沐风公子。 不知道这两天来他对自己的印象怎么样。自己都不太说话,应该不会太好吧! 他,会喜欢自己吗?会吗?敏采儿有些担心地想。 “因为听起来像是在叫小疯子!”支支吾吾地,叶沐风还是说出了为什么不能叫小风风的原因。 说完,却看见老桑早已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到不行,连温婉矜持的敏采儿也忍俊不禁地捂着嘴别过头去。 “真有这么好笑?”叶沐风不明白这两个人在笑什么。 老桑一直以为叶沐风不喜欢这些称呼是因为它们幼稚,像小孩的名字,谁知道却是这个理由,老桑越想就是觉得好笑。但是再不解释的话,在叶沐风眼里,自己和敏采儿迟早要变成两个二百五。 “喔唷——!我的肚子!”老桑揉揉肚子,站起身来,刚想说话,可是一看到叶沐风很是受伤的表情,又忍不住狂笑起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叶峰也经常被自己的话给气个半死。谁知来了古代后,这个宋朝的“叶峰”也惨遭自己的辣手荼毒。 “哈哈……哈哈哈……我肚子要是因此落下什么后遗症,可要算在你头上啊,小风风!”老桑笑得身体左摇右摆,连忙抓住身旁敏采儿的衣服,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 等笑过一阵,老桑伸手擦了擦眼角因为狂笑过度而流出的眼泪,却发现跟前多了一张俊脸——叶沐风的脸。 鼻端凉凉的,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不、不是他的鼻子吧? 老桑一惊,向后猛退一步。这叶大哥又是黏人的小狗,没事跑来凑自己那么近干吗啊。那距离套句星爷的经典台词就是——当时他的嘴离我的嘴只有0.01公分! 要不是反应快,自己的初吻岂不是要莫名其妙地葬送在这一千年前的大宋朝?葬送在这古人手里?哦,不!是嘴里! 老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疑惑地看着叶沐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肯定是脸红了,真是丢人!老桑有些懊恼。虽然平时和男生们打打闹闹,和叶峰也拉拉扯扯,可是这样近距离地面对一个异性,她老桑还真是打出娘胎后头一遭。 自己总归是个女孩子嘛!老桑安慰自己。 叶沐风却以为老桑捂住嘴是意识到说错话了,又是一个大步凑向前。 “你干吗?”老桑承认真有点怕他了。叶沐风靠那么近,要是知道自己是个女的,欺骗了他。在自尊心受挫的情况下,估计他真会来个不理不睬,甩手就走!到时候,自己和敏采儿没钱没粮的,难道真要去喝西北风啊! 说巧不巧,刚想到吃饭问题,老桑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起来。 “呵呵!”叶沐风像发现新大陆般高兴道:“我也给你二选一,吃饭还是继续叫小风风?” 这个家伙居然拿吃饭问题威胁自己?太可恨了!老桑在心里开始了咒骂。 想到经济命脉还掌握在他手上,算了!忍!退一步海阔天空!等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跟他算帐也不迟! “我很现实的,当然是选吃饭啦!”说完,老桑拉着还没回过神的叶沐风向前面挂着“酒”字旗子的店面跑去。 吃饭的时候,老桑总是喜欢和财神亲近些。 “等等我!”敏采儿跟在后面,看着前面时而吵吵闹闹、时而说说笑笑的叶沐风和老桑,总觉得这两人像是一对相知多年的故交,或者准确地说是像一对恋人!还是一对欢喜冤家式的恋人! 恋人吗…… 第10节:十、关于喝酒 三人来到酒家门前。看 “来、一、碗!”老桑大声读出大门金匾上三个篆字。 哼!别以为写成篆体我就不认识!要知道初中那会为了破译班上一男生写给一女生的篆体情书,老桑可是卯足了劲研究了一个多月的小篆。虽然不是什么字都认得,但是常见的却是难不到她了。 只是这个“来一碗”,咋听都像“来一桶”的兄弟啊! 好!就冲这名字,老桑决定进去光顾。 她大摇大摆走了进去,身后的叶大公子和敏小妹子也只得跟上。而被老桑喻为“白龙马”的坐骑大哥就只能独自待在门口吃吃草,喝喝水。 “服务员——上菜单!”刚坐定,老桑便嚷开了。 “什么服务员?”叶沐风和敏采儿俱是一脸疑问地望着老桑。 “呵呵!不好意思,口误,口误啊!”老桑一脸歉笑说:“马上改!” 随即又喊到:“店小二——!” 记得古装电视剧里都这样称呼古代服务员的,应该没错了吧!要是错了,回去就把那些编剧全告了,谁教他们误人子弟? 果见一个伙计笑着迎了上来:“客官,想吃点什么?” “我要……”叶沐风刚想点菜,却被老桑打断了。 “小二,你店里有什么拿手的菜,给我报上来!”听说古代服务员报菜名是个绝活,老桑早想见识一下。 “本店的菜样样拿手,客官你可听好了!本店有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江米酿鸭子、卤子鹅、焖白鳝、焖黄鳝、豆鼓鲇鱼、锅烧鲤鱼、抓炒鲤鱼、抓炒对虾、软炸里脊、软炸鸡、麻酥油卷儿、熘鲜蘑、熘鱼脯、熘鱼肚、熘鱼片儿、醋烟肉片儿、清蒸翅子、炸排骨、拌肚丝、什锦豆腐、什锦丁儿、炒蟹肉、烩蟹肉、清拌蟹肉、蒸南瓜、酿倭瓜、炒丝瓜、酿冬瓜、烟鸭掌儿、焖鸭掌儿、焖笋、炝茭白、茄子晒炉肉、红丸子、白丸子、南煎丸子、四喜丸子、三鲜丸子、鲜虾丸子、鱼脯丸子、饹炸丸子、豆腐丸子、炒虾黄、熘蟹黄、佛手海参、肉丁辣酱、炒肉丝、炒肉片儿、烩白菜、烩豌豆、焖扁豆、炒豇豆,外加腌苤蓝丝儿。”果然,店小二眉头不皱地一口气连报了几十种菜名。 老桑一边听一边笑着点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却听叶沐风说:“小二,我们就要个炒肉片儿、烩白菜和三碗面!” “为什么只要那么少?”老桑厉声控诉。 “因为是我付钱!”叶沐风不理老桑的不满,对店小二说:“这些可以了!” “小二!”老桑拉住要返回厨房的店小二问:“你们这‘来一碗’指的是什么啊?” “看来几位是从外地来的,才会不知道吧!”店小二一脸骄傲地说:“指的当然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女儿红啦!” 一听见女儿红三个字,老桑眼睛开始放光,恳求地看向坐在自己左边的叶大财神。 看来这辈子除了娘外,又多了一个让自己束手无策的人。叶沐风无奈叹了口气:“小二,那就来一坛你们的镇店之宝吧!” “好勒!”店小二应声离去。 “阿奇,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也好这个?”叶沐风很是好奇,真看不出老桑居然好酒。 “我的人生一直很有追求,这只是其一。还有,请叫我老桑,谢谢!”老桑纠正。这一路来叶沐风也一直不肯叫她老桑。 “那以后也不能乱叫我小风风什么的!”叶沐风讨价还价。 “好!以后叫你小叶行了吧?”老桑想了一下说。 “这个……好吧!”叶沐风一口答应,小叶虽然不好听,却总比小风风什么要好上百倍,不,是千倍! “明明桑哥哥要年轻一些,却是用了老字,而叶大哥用了小字。”敏采儿很是费解地看着两人,却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改口把“叶公子”叫成“叶大哥”了。 “嘻嘻!采儿!这个辈分可不是按年龄排,还得看这里!”老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桑简直就是明摆着说叶沐风的智力不如自己,直把叶沐风气得七窍生烟。 “这酒看着透明澄澈,纯净可爱,闻着馥郁芳香。”老桑端起碗浅啜一口后又说:“真是醇厚甘鲜,回味无穷啊!不错,不错!” “看不出你也是个懂酒之人!”叶沐风笑着喝了一口。 敏采儿却不喝酒,只是吃面。 “这有什么!天若不喝酒,天上无酒星;地若不喝酒,地应无酒泉!”老桑又喝了两口酒,想起自己昔日曾任语文课代表的辉煌历史,便想卖弄一下肚里的那点学问:“人家李白大哥曾经在《少年行》中写到……” “是‘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吧?”叶沐风截口答道。 可恶!怎么给他抢了先。换别首! “还有那首《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中……”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客中行》中……”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还有《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 本来老桑还在气恼着自己一说出诗的题目老就被截断的,后来却觉得很好玩!她和叶沐风这一问一答感觉就像在做抢答题一样过瘾。同时老桑也想看看这叶沐风到底能答出多少。 结果除了老桑知道的李白的《山中对酌》、《将近酒》、杜甫的《赠卫八处士》和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等等,叶沐风还背出了许多她不知道的。 这家伙!跟他都古文肯定是斗不过了的,不如来点现代的。老桑想起了温瑞安大哥作品《纵横》中有一段说追命以酒看人的描写,现在倒是可以一用—— “我说的这个也从书中来,但是我敢保证小叶你肯定没有听过。那就是以酒看人——猛喝酒的,是好汉。不喝酒的,是君子。不敢喝酒的,是放不开,不敢醉。卖醉佯狂的,是伪君子。老想灌醉人的,是小人。老劝他人喝酒他自己涓滴不饮的,是真小人。不喜欢喝酒的,是老实的人。老喜欢喝酒的,是可爱人。失意才喝酒的,是失败不起的人,得意才喝酒的,是福不耐久的人。用一醉解千愁的人,到头来也是个醉就跟自己有仇的人。不该醉时醉的,是到处与人结仇的人。说醉时偏不醉的,绝对是愁人!” 摇头晃脑背完后,老桑得意地望向叶沐风。 第11节:十一、语文高手 一脸得意洋洋的老桑却发现这叶大公子望过来的眼神咋看就这么奇怪呢!里面有钦佩(她不否认很喜欢别人投过来崇拜的眼神),但是怎么看都觉得那里边还多了一丝丝的爱慕! 对!是爱慕!老桑再次确认了一遍。 虽然无可否认自己美丽不可方物、脾气好到没话说、加上脑袋绝顶聪明,绝对是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第一人,有人爱慕那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可是问题来了!那就是她桑大小姐现在可是男装打扮,换句话说,她现在可是个boy! 难道说,眼前这个超级英俊、无比潇洒的万千少女偶像——小叶帅哥是个同行恋?! 同行恋,又称玻璃,或是二氧化硅(化学式为:sio2,叫二氧化硅是因为它是玻璃的主要成分),英文里叫gay,古代叫作断袖之癖。这在现在都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在古代更是个禁忌。 若是给那些暗恋他的少女们知道原来叶大帅哥喜欢的是男人,那还不芳心尽碎啊!不知道他搞同性恋会不会被抓去浸猪笼?好惨啊!自己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后来老桑告诉叶沐风当时自己的这些想法时,叶沐风笑了足有一刻钟后紧接着郁闷了老半天,才哭笑不得地解释说,只有奸夫**妇被抓才会被浸猪笼。) 一番浮想联翩后,老桑发现这叶沐风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便说:“小叶啊!你再看下去,我身上掉下来的鸡皮都够炒三个菜了!你是不是没吃饱,想加菜啊?” “啊?什么?”叶沐风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唉!老桑轻叹出声,终于彻底领悟以前听过的几个笑话里包含的深刻涵义了。 猪是怎么死的? 笨死的! 一头母猪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冲出门去,撞在一棵树上,死了。为什么? 因为它不会脑筋急转弯。 这些笑话简直就是为叶大帅哥量身打造的嘛!自己当时把猪八戒这个角色派给他那是相当明智的决定啊!都说美女的智商会低一点,想不到这条定理放在男人身上也适用。还真是全球通性质的!没办法,解释吧!有些口水是不能省的! “小叶,你这么暧昧的眼神看着我,我能不起一身鸡皮疙瘩吗?”老桑眨眨眼睛,深情回望了一眼,看见叶沐风已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有些脸红地别过头。 这小子一把年纪了还会害羞?那以后可有得玩了!老桑坏坏地想。 这时,一人走了过来,却是无意中替叶沐风解了围。 老桑看了来人一眼,四十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绿豆眼,八字须,一身绸缎衣裳,这行头照电视里面说的,应该是掌柜了吧! 果然,来人自报家门:“三位客官好!鄙人姓赵,是这儿的掌柜。大家都叫我赵掌柜。三位是第一次光临小店吧?” “赵掌柜,我说这第一次光临是不是可以打折优惠什么的啊?”冷不防,老桑把头凑了过去,把赵掌柜吓了一跳。 叶沐风和敏采儿却只是笑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位小哥真会开玩笑。”赵掌柜稍稍站定后说:“打折什么的倒没有!” 没有打折你过来干什么?看人家吃饭很好玩吗?难道掌柜还负责做顾客意见调查啊?老桑悻悻地坐了回去。 “但是本店却有几道题目给客人们做,权当是解闷消遣。若是答得好,也会有相应的彩礼送上。”赵掌柜补充。 “彩礼是什么?”一听说是有奖问答,老桑又来了兴致,倏地窜到赵掌柜面前。 “呵呵!看来这位小哥是个急性子啊!”赵掌柜笑道:“答对了,将送上本店的‘金玉满堂’宴席一桌,上好的女儿红两坛,和免费住宿天字号房一宿。” “好耶!”老桑扯住叶沐风的袖子说:“反正我们也得找地方睡觉是吧?不如试试!” “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叶沐风一副事不关己、要答你答的表情。 “还得靠你帮忙不是!小叶,好不好?”老桑涎着个笑脸。就冲着刚才叶沐风能快速地背出诗歌就说明他是个绝对绝的主力,羽·泉歌里唱的那句“因为没有你不行”用在他身上真是相当贴切。 “好吧!反正是替我省了住客栈的银子!”叶沐风想想对自己也挺有利,便点头同意。 “那三位可听好了,第一道是个对子!”赵掌柜念道:“上联是——藤缠树,树缠藤,缠缠绵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风光无限。请对下联!” “这个容易,我来!”老桑一马当先,下联脱口而出:“你打我,我打你,打打杀杀,血里掺肉,肉里掺血,烂泥一团。很工整吧?” “这个,工整是工整了。”赵掌柜显然又被老桑吓到了,干咳了几声后说:“就是这血腥味重了点,再想想别的。” “采儿,你来!”老桑望向还在吃面的敏采儿。 “我?我不会啊!”敏采儿睁大眼睛,想说关我什么事啊,我正吃着面呢!再说对联是文人的事,她平时也没接触过。 “没关系,说什么样都行,不妨事!”赵掌柜笑着鼓励。 “哦!,那我说了!”敏采儿舔了舔唇说:“花衬叶,叶衬花,衬衬托托,红里带绿,绿里带红,美景一片。” “不错啊!只是上联写情,下联却是写景,显得有些韵味不足。”赵掌柜这样说,就是指通不过啦。 “小叶!”老桑求助地望向叶沐风。 “我也试试!”叶沐风朗声道:“鱼依水,水依鱼,依依惜惜,我心知你,你心知我,脉脉含情!” “这位公子好文才!这道题过关了!”赵掌柜摸摸自己的八字须,还没等老桑三人高兴完又说:“下一道是以‘血、弓、倚、寒’四字写一首藏头诗。” 好难哦!老桑看向敏采儿,见她面有难色,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再看叶沐风,却见他眼蕴笑意,嘴角轻扬,难道他想出来了? “小叶,你要是想出来了就快说啊!我都急死了!”老桑嚷道。 叶沐风笑笑吟道:“血色残阳暮已迟,弓尽鸟藏未可知。倚楼独坐相思老,寒鸦带影牵魂日。” “好!好!好!”赵掌柜脸上露出满意一笑:“这么些日子来还是公子作得最为工整啊!” “小叶,好棒!”又过关了!老桑一个激动,猛拍了叶沐风的肩膀一下。看不出来,这小叶居然是一个语文高手哇!或者叫文坛小神童什么的!不过小神童的称呼配一米八的身高真是太为难他了!老桑开始幸灾乐祸地傻笑。 “粗鄙之作,让大家见笑了!”叶沐风抱拳谦虚。 别装了!你小子心里肯定美死了。在老桑的字典里,“谦虚”绝对是等于“虚伪”! “三位别太高兴!题还没答完呢!”赵掌柜一脸和蔼地望着准备庆功的三人。 第12节:十二、惊艳一诗 这个赵掌柜怎么这样呢?老桑心里咕哝着,人还没高兴完,他就忙着泼冷水。哪昵趣事/ “赵掌柜,你快说啊!”敏采儿停止了吃面,小声催促。 “好!好!最后这道题啊,却是要做一首诗,题目已经定好了,叫《与君对饮》,五言七言不限,绝句律诗均可。”赵掌柜笑呵呵的,却是看着叶沐风说的,显然是寄厚望于他。 太瞧不起人了!当我是透明的啊?老桑心里愤懑难平。想当年自己做语文课代表时,出尽风头,风光无限的,那滋味真叫一个好啊!可是现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啊! 叶沐风却只是看着老桑贼笑,似是打算袖手旁观,不予回答,要老桑自己看着办。 这小子!存心想看她的笑话。怎么办呢?绝对不能向他示弱的,自己要为了工商一班的荣誉而战,老桑心底的集体荣誉感在刺激之下被焕发了出来。可是,激昂的斗志却不能减轻题目的难度。 这诗要怎么做呢? 酒,自己平时很爱喝,切入点应该不难找!要是刚才赵掌柜在题目解说中再加个体裁不限,自己照搬一下“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焖”糊弄过去了,可是这种酒席上的俗语却上不了大场面。要想过关,还是得绞尽脑子,下点血本才行!想到自己从小学到现在看过那么多部小说,说不定里面会有一些辞藻艳丽、哀怨动人的诗歌让自己借用一下。 老桑开始进入思考状态,只见她旁若无人地来回踱步,一会儿停步低头沉思,一会儿兀自地傻笑出声,眉头紧锁,表情严肃,相当认真,这阵仗把身旁的叶沐风、敏采儿和赵掌柜吓了一跳,而被吓到的原因却是各不相同。 她又中邪了!(敏采儿从一个多月的观察中发现老桑有不定期中邪症状) 他又在玩什么花样啊?(叶沐风却在猜测老桑扮深沉的意图) 瞧这小哥的认真模样,也是个爱读书的人啊!(赵掌柜心中一片感动,难得会有人这么专注地思考他店里的问题。) 如果让此时正冥思苦想的老桑知道众人的心思,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一刻钟过去后,叶沐风在自斟自饮,敏采儿继续吃面,赵掌柜却是等不及地跑去招呼别桌的客人去了,只有老桑还在来回踱着步,眉头却是越皱得越深。 “七十八个来回了!”敏采儿低声说道,她虽然在吃面,心里却是一直数着老桑来回的圈数。 叶沐风只是笑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看来那桌“金玉满堂”和两坛女儿红是没有福气享用了,晚上的打尖费还得自己掏啊! 往杯中倒满酒后,叶沐风举起酒杯正要喝,却被老桑的举动惊地手一颤,杯子“咣铛”一声摔落在地上。紧接着是“啪”的一声!地上除了他的酒杯,又多了三只筷子,其中两只是刚才敏采儿用来夹面的,还有一只却是坐在邻桌离老桑较近的一个无辜客人掉的。 话说引发事故的罪魁祸首——老桑刚才只不过是猛地跳了起来,用手拍了一下大腿,高声喊一句:“有——了——!” “不会是因为我吧?”老桑看到众人狼狈不堪地看着自己,小心翼翼问道。 “那你以为呢?”叶沐风露出一些苦笑,甚是心疼刚才洒了的那杯女儿红。为什么遇到老桑以后他的人生就开始状况不断,难道说老桑是他命里的勊星? “没事,别难过!”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老桑一脸委屈的表情,叶沐风大是不忍,柔声安慰。 刚才老桑喊了一句“有了”,难道说他的诗已经作好了吗?可别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诗来才好!思量再三,叶沐风问:“你想到了?” 老桑不答话只是点头,脸上兴奋神色却是表露无遗。 “你确定?”叶沐风带着质疑的眼神望过来。 “小叶,你怎么这么罗嗦啊?我当然是想好了,这桌‘金玉满堂’加女儿红和晚上的高床暖枕就包在我身上啦!还不快点叫赵掌柜过来!”老桑语带不满,这小叶扔过来的是什么眼神啊?她老桑就是这么不值得托付重任的人!真是门缝里看人,把她看得太扁了。 “赵掌柜,你来一下!我们这位老桑小哥把诗作出来了!”无奈叹了口气,叶沐风朝正在招呼客人的赵掌柜挥了挥手。 “那我就来洗耳恭听桑小哥的杰作!”赵掌柜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你可听好了!”老桑喝了口酒,清了清嗓子后开始念道:“《与君对饮》—— 煮酒品茗泼墨豪,青塌抚琴意态娇。 轻歌曼吟罗裙舞,云鬓半偏金步摇。 竹马青梅忆往昔,与君对饮一壶少。 半醉绯云上两腮,闲奏一曲《清平调》。” 一首念完,老桑笑问众人:“如何?” 赵掌柜轻击手掌笑赞:“能把一首《与君对饮》写得如此艳丽缠绵,桑小哥的文采确也过人,我很是佩服啊!”说完一顿,转过头看着叶沐风:“这位公子也是才思敏捷,满腹文章。两位人中翘楚,正配得上本店的‘金玉满堂’一席啊!哈哈哈!” “太好了,桑哥哥!”敏采儿用满是崇拜的眼光望着老桑:“我们可以好好吃上一顿,晚上再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敏采儿本来比较喜欢睡觉,对吃没有什么要求的,但是跟老桑在一起久了,耳熏目染之下,也开始对美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老桑微笑接受了敏采儿的赞美,要知道,俘获少女芳心也是她人生的一大追求。突然想起这叶大公子自她念完诗后就没有说过话。难道他是不屑自己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大作吗?他要是有这个胆,她就立马一把捏死他,捏死后再揉成一团,搓成麻花,放油锅里炸,炸得香香脆脆的,放在地上一脚踩个粉碎…… 歹毒的想法形成后,老桑便看向叶沐风,却是不看不知道,看了再次被吓到! 这叶大帅哥又把那充满了爱慕的眼神毫不吝啬地投了过来,这次的老桑却不再像上次般从容面对,只觉得心猛跳快了几拍,脸上火辣辣的,脑子也有点晕。这小叶在搞什么啊?干嘛有事没事老这样**裸地表达自己的爱意啊? 难道说——他真的是玻璃? 第13节:十三、你想得美 “我说小叶啊,你再这么盯着我看下去就真成风化石了,难道我脸上写有字啊,值得你这样研究?” 老桑收敛起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后向叶沐风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起了玩笑来缓和尴尬的气氛,没等叶沐风反应过来就拉着敏采儿到楼上雅间享受免费大餐去了,留下叶沐风一人呆呆地站在地,耳根通红,像极了一株刚被人触碰过的含羞草。哪昵趣事/ 一桌“金玉满堂”和两坛子的尊贵待遇把老桑三人弄得是酒酣耳热,晕乎乎的,吃吃喝喝一直持续到晚上。 席间,叶沐风保持着他一贯的君子风度,对着一桌子的美酒佳肴只是轻嚼浅啜,敏采儿吃得也是斯斯文文的,只有老桑一人左手拿杯,右手拿筷忽左忽右地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像暴风骤雨般的猛吃猛喝。喝得半醉之后开始找人灌酒,连赵掌柜也惨遭荼毒,被连灌了三杯。叶沐风取笑说她酒品太低,人品也不会太高。当时老桑刚喝了杯酒,一个激动口中的酒便劈头盖脸朝叶沐风吐了出来,害得叶沐风不敢再说下去。 老桑却是酒后忘形,瘫在椅子上喃喃自语起来。只听见她嘴里不停叨念着—— “感情深,一口焖;感情浅,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喝出血。” “东风吹,战鼓雷,今天喝酒谁怕谁!” “半斤不当酒,一斤扶墙走,斤半墙走我不走。” “六个六啊!哥俩好啊!谁怕谁啊,乌龟怕铁锤啊!” “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 “喝酒不喝白,感情上不来。” “酒逢知已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了就赶紧跑。” “棒子棒子鸡,棒子棒子老虎!” “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 “海——盗——船——我是船长!嘿咻嘿咻~~” “好久不回家啊,厨房有点脏啊,需要洗刷刷啊,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人在江湖飘啊哪有不挨刀啊~~几刀砍死你啊!梁山伯祝英台生个儿子不成才啊~~几点钟才回来啊!” “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天上雷,雷打雷;地上锤,锤碰锤,这个世界谁倒霉?谁有老婆谁倒霉!几个老婆最倒霉?没有老婆最倒霉。” …… 这些荤的素的现代酒令,伴着酒嗝从老桑口中源源不断传出来,直听得叶沐风和敏采儿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当是老桑的酒后胡言。 酒足饭饱之后,叶沐风和敏采儿搀扶着醉醺醺的老桑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梯,向天字一、二号房方向走去。本来答对问题的彩礼只包括一间天字号房的,但是赵掌柜见老桑一行三人,又男女有别的,就很够意思地再加了一间,当时感动得老桑连说要认赵掌柜做干爹,以后就可以关照叶沐风和敏采儿,三人一起在这里蹭吃蹭喝,待上一年半载得了!吓得赵掌柜赶紧岔开话题,他还真是有点怕了这姓桑的小哥。 走在前面领路的赵掌柜不住回头称赞说这桑小哥酒量还真不错,几乎是一个人喝完了其中的一坛女儿红,把负责扶喝醉的老桑上楼的叶沐风和敏采儿弄得是哭笑不得。 终于走到了天字一号房门前,叶沐风从敏采儿手中接过老桑说:“采儿,你先睡吧!你哥哥醉成这样,估计晚上会很闹腾,他就跟我一个房间,我会照顾他的。”说完,就要扶着老桑进旁边的房间。 “叶大哥,不行啊!”敏采儿赶紧出声阻止。 “为什么?”叶沐风一脸疑问地看过来。虽然老桑和敏采儿是兄妹,可是他俩都已经是大人了,再同住一个房间也会有很多不方便的。 “这个……”敏采儿低声嗫嚅,难道要对叶沐风说,这老桑不是我哥哥,她压根就是女的,所以你们不能同一个房间吗?当然不能这样说,老桑曾经千叮万嘱自己,不能把她的性别透露出去。 “原因不能说吗?”叶沐风好奇地问。看敏采儿一脸矛盾的样子。 一时间也找不出其他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解释,敏采儿只能沉默不答。 “呃——” 这时,依在叶沐风怀里的老桑打了个酒嗝,一股冲人的酒味把叶沐风熏得侧过头去,他还真想把老桑往地上一扔后走人,可是心里似乎又有些不舍得。为什么自己会不舍得呢? 老桑似乎有些酒醒了,睁开惺忪醉眼看着眼前沉默的两人。 “傻站着干吗呢?有免费的床你们还不睡啊?”老桑心里一阵郁闷,这两人咋就不知道抓紧时间睡美容觉呢。 “我说让你和我同住一个房间,可是你妹子不让。我问她为什么,她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叶沐风无辜看着老桑。 “桑哥哥,他……”敏采儿话没说完,却被老桑打断了。 “我大概明白什么回事了!”老桑点点头,抬头看着叶沐风:“你,要和我一个房间?” “有问题吗?”叶沐风点点头。 “你想得美!”老桑翻翻眼睛白了他一下,也不理会叶沐风会有何种反应,径直拉着敏采儿走进房间。 门“啪”的一声重重关上了,留下叶沐风呆站在门外,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老桑刚才那句“你想得美”是什么意思。 叶沐风心里近乎于抓狂地呐喊道——我招谁惹谁了我? 第14节:十四、爱情专家 “我想小叶现在肯定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哈哈哈!”想起刚才叶沐风一脸无辜的表情,老桑忍不住放声大笑。哪昵趣事/其实这事还真没叶沐风多大事,他也不是存了什么龌龊的想法,谁叫自己现在是的身份是帅哥桑子奇呢!两个男的当然可以用同一个房间啦。 “桑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欢叶大哥?”虽然敏采儿不知道“窦娥”是什么人,但是“冤”这个字的意思她还是懂的。看着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叶沐风和老桑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很是投缘。而且,在某个瞬间,敏采儿也感觉到叶沐风似乎很喜欢老桑。 老桑却是一口茶喷了出来:“采儿,拜托以后我喝茶的时候你不要说笑话好吗?多来几次,我怕我会短命!” “桑姐姐,你觉得我说的是笑话吗?”难道她就没有感觉出叶沐风对她的特别吗? “采儿,你不会是吃醋吧?”老桑酒已经醒了一大半了,心想采儿不会因为自己和小叶走得太近才不高兴吧。 “桑姐姐,你不觉得叶大哥似乎很喜欢你吗?”敏采儿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不难过。 “那是因为他以为我是男的,所以才会和我走得比较近!再说了,你们这不是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他就是喜欢你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大献殷勤啊,除非他的人品有问题!”老桑大咧咧坐在**。 “可是,桑姐姐,我觉得你对他也……”敏采儿说出心中疑问。 “你想说我对他也特别,是吧?”老桑奇怪这敏采儿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心思怎么这么复杂呢!“采儿,你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我对小叶特别,也是因为他长得像一个人!” “是那个叫叶峰的公子吗?”敏采儿想起当日救回老桑时,她嘴里就一直在喊这个名字,在茶棚里也是因为把叶沐风误认为是叶峰才情绪失控。 “是的,叶峰!”说完,老桑想起了叶峰。 叶峰,你还好吗?习惯没有我的大学生活里吗?还是一如既往地上课、打球、吃饭吧?还是有让无数女生因为你投篮的英姿而遗失芳心吧?但是,有爱慕者不表示你就可以乱来,你要是敢背着我接受别人,我就拿刀剁了你! 想象着叶峰被自己拿着菜刀猛追的场景,老桑又乐不可支地笑了。可是,自己也得回到现代才有条件去追杀他不是。想着自己被上天遗弃在古代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派专车来接。哎,如果一辈子都回不去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在这连电视机、电脑都没有的大宋朝终老一生吗?那还买什么瓷碗回去啊?老桑心想,回不去我也认了,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麻烦上天或者是上帝大哥把她银行里的两千块全部取出,买了“心相印”送过来。 回不去怎么办啊?老桑开始难过中。 “桑姐姐,我没有生你的气!”看到平时因为一点小事都可以乐上半天的老桑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敏采儿安慰说:“其实我看到你们要好,并不是很生气。我是不是应该很生气啊?” “你不是喜欢小叶很久了吗?为什么会不生气呢?”老桑决定暂时忘记背井离乡的痛苦,先做一回爱情咨询专家再说。 “我也不知道,反正没有心酸的感觉!”敏采儿老实回答。 “这样啊!”老桑想了想:“我知道了!你们刚认识,感情基础还没有建立起来。也就是说,虽然你以前就开始喜欢他,但是那个时候你没有认识他,你喜欢的只是他在你心里的一个虚构形象。而见到真人以后,你发现他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也不是说他比你想象中的差,但是两者绝对会有距离,懂吗?说白了,就是网友见光死嘛!” 幸好小叶不是只大青蛙,采儿也不是恐龙,还有得救!看来自己要承担起撮合美好姻缘、促进和谐社会的重任了。呵呵!要是这次做媒成功,业务逐渐熟练起来的话,回到现代就可以拉叶峰一起开一家婚姻介绍所了,名字嘛,叫什么呢?“千里共婵娟”?“一线牵”?“都市有情人”?算了,等能回去的时候再好好计划一下吧! “桑姐姐,什么叫‘网友见光死’啊?”敏采儿一脸茫然。 “这个网友,就是指在网络虚拟情境中认识的朋友!”老桑利索回答。 “网络?”敏采儿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反正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带你去又远!”老桑才发现要跟见都没见过电脑的古人解释网络、网友是什么东西真是比登天还难,她放弃继续解释下去。 “哦!”敏采儿一脸受伤的表情。 “采儿,我不是不想解释!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难度,你别生气啊!”老桑轻敲敏采儿脑袋一记:“我们还是继续研究你和你心上人的事吧?” “桑姐姐,你别这样说,要是给叶大哥听到了,他会怎么想我啊?”敏采儿开始脸红。 “呵呵!好好!不说不说!”老桑笑过后,突然又变得一脸正色,把敏采儿吓了一跳。 “感情这种东西呢,是需要培养的,知道吗?”老桑侃侃而谈:“世界上的确有一见钟情的恋人,但是这种情况的几率是比较小的,一般人没有那么容易碰到。通常,感情的建立无外乎几种情况,第一种是日久生情型,就是一对男女刚开始对对方的印象都不错,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好感渐增,最后发展成恋爱关系。这种情况很常见! 第二种呢,是由恨生爱型,刚开始两人肯定是性格不和,势同水火,视对方如杀父仇人。但是呢,物极必反!当你恨一个人,你就会经常想到他,会不自觉地去关注他。观察的过程中你肯定会了解到他与平时不同的一面,包括一些被你忽略掉的优点。等到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注意他、在乎他不再是因为恨时,就说明你已经爱上他了。这样的爱往往是最要命的。”最后这句可是出自老桑最喜欢的《大话西游》,绝对是至理名言! 老桑不忘强调一句:“当然也不是什么恨都可以转化成爱的!”像食堂里的那个叔叔每次打饭都给得很少,老桑对他的恨绝对是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 “除了上面的两种,还有朋友般和睦相处型,相敬如‘冰’淡漠型啦等等。这些都是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不过据我观察,你们还是比较适合用第一种日久升情型。嗯!对,就是日久升情!”老桑肯定地点点头,看来自己在学校里“爱情专家”的外号也不是浪得虚名! “日久生情?”敏采儿似懂非懂地看着老桑。 “对!换而言之,就是你要在日后的相处中,注意与小叶多交流,多培养感情!其实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慢慢培养感情的,像花花草草啦、小狗小猫啦!拿睡觉来说,除非你真困到倒地就能睡着,不然也是要慢慢酝酿一下感情的。” “哦!”敏采儿似乎有些明白了,再想问什么,却发现老桑倒在**,微鼾轻起,已然是梦周公去了。 这就是刚才老桑说的“倒地就着”吧! 第15节:十五、今为古用 第二天,老桑起了个大早,觉得头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看来昨晚真是喝过头了!懒懒伸了个腰走下床去,昨晚高床暖枕的还真是舒服啊!这一觉可是自己来了古代那么久睡得最舒服的一觉。原创首发 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老桑看到楼下车辆人流如潮,像是到了什么过节或是赶集的日子,很是热闹!原来自己住的这间房正对着大街,难怪街上的景色可以一览无遗,再转过头看向房内的硬件设施(都怪自己昨晚醉得厉害,到今早才有机会看到)。 果—然—是—天字第一号房!(请大家把“一”字自动拉长5秒,再以颤音结尾。) 这房间布置得那是相当的华贵雅致啊,和总统套房有得一拼!想着房里的这些花瓶、绸缎帘子、屏风、茶具、挂画的得值多少钱啊?(老桑开始紧张计算中……) 见敏采儿还在睡,老桑也没去吵她。这采儿比自己还能睡,会不会是属猪的啊! 穿好衣服后,老桑径直下楼找吃的。 一路上哼着歌曲,心情那叫一个愉悦!哼着哼着老桑突然想起在学校里听过的一首歌——《大学自习曲》来。这首风靡校园一时的网络歌曲被许多年轻人奉为经典,还改成了很多方言版本,像河北大学日子剧团就在此基础上拍摄出了极富特色的《河大版大学自习室》,还有陕西宝鸡方言版的拍得也很搞笑。 此时的老桑心血**,决定今为古用,改个古代版的—— “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 我们吃喝都免费,这的确挺爽的。 我一大上午早早的去找东西吃, 心里琢磨这古代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一眨眼的工夫我来到饭厅。 要说镇上这象样的大酒楼其实挺多的, 可你口袋没有银子付款那就难搞了。 我是跋山涉水啊~ 翻山越岭啊~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宽畅的饭厅, 我这一推门眼前真是豁然开朗 这大清早的还就真没多少人 说时迟那时快 我速度八十迈 瞅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去 ……” 悠哉倒上茶,老桑嘴里已经唱到“你不是我的冤家派来玩我的吧……”这一句。 香茶入口,却直觉有一道如炬目光从身后射来。老桑侧转身体,却看到那无比英俊潇洒的叶大公子坐在离自己五米远的地方,正举着茶杯一脸笑意地看过来。 “扑——!”一个激动,那口即将入肚的茶又急喷而出,老桑擦擦嘴角茶滓,往叶沐风方向冲去。这小子太不厚道了,不是害得她喷茶就是喷酒,她桑帅哥在公众场合里英俊潇洒的高大形象算是彻彻底底毁了。 谁知道没等她厉声控诉,事件的罪魁祸首却先开了口。 “还好这次我离你比较远!记得下次注意点,不要每次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叶沐风一边说还一边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你、你!”好你个叶沐风!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她老桑算是见识到了。 “我什么?”叶沐风笑意更深,真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把你吃得死死的。 拿他怎么办呢? 连打带踢揍上一顿出出心中恶气?不行!他可不是叶峰,被自己“残害”多年仍然任劳任怨,眉头不皱一下。眼前这位可是叶大财神、小叶保镖,哪能随便得罪?要是惹火了他,她和采儿可得上哪去找这样一个乐意被她们剥削的主啊?不行,得忍!自己得虚与委蛇,对他采取怀柔政策才行! (作者注:怀柔政策指用政治手段笼络其他的民族或国家,使归附自己的一种政策。和战争手段相对应,对于境内少数民族采用封王,赐爵,经济扶助,各亲等手段使其对已归附。) “呵呵!小叶你说得对!我以后会多注意!”说到做到,老桑马上换了个灿烂的笑脸。心想我这个无敌阳光的笑容,就算你是石头心肠也得给我焐热喽! “嗯!”叶沐风满意点头,轻啜了一口茶后惊觉不对!认识老桑以来他就处处与自己抬杠,什么时候对自己颜悦色过!现在怎么会这么听话?难道有什么阴谋? 望向老桑的眼睛,只觉得如一池清澈见底的泓泉,再真诚没有了!难道他真转性了?看来要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老桑,你在玩什么?”思忖良久,叶沐风决定还是直接问算了。 “小叶,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所以我会听话。”老桑重重点头以示肯定。 “好吧!信你一回!”叶沐风指指身旁位置想说“坐啊”,却发现座位上已经有人了,赫然却是老桑,把叶沐风吓了一跳。心想老桑刚才还是站着说的话,是什么时候跑到旁边坐的,难道他会移形换影不成! 其实只能说叶沐风认识老桑尚浅,对她还不够了解。要知道我们这位桑女侠在学校里就是出了名的够自觉和动作快。 无奈叹了口气,叶沐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了口:“老桑,你酒量虽然不错,但你毕竟不是酒缸。酒是不要钱,可也不能把自己往死里灌啊!” “没事!以前和他们出去喝的时候,三五八瓶算不了什么?”老三又想起了在学校时的风光日子,拼酒时连叶峰也不是她的对手。故赢得一酒场外号叫——“万杯不倒”! “是!是!是!你酒量好!昨晚那个喝到烂醉满口胡话,需要人扶上楼的兄台也不知道阁下认不认识?”叶沐风好意提醒。 “这个……”老桑吞吞吐吐,脸上由白变红。他说的那人不是好象是她,简直就是说她嘛!这可怪不得她,她也不想醉的。那不是喝得太高兴才忘了杯里装的是黄酒吗!要知道自己那个“万杯不倒”的外号里说的杯可是啤酒杯耶!虽然女儿红和啤酒都是黄色的,度数却不知道差了多少! “好了,也没有怪你的意思。”看老桑脸色微变,叶沐风柔声安慰:“劲酒虽好,却不可贪杯!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得知道自己疼惜自己,知道吗?” 老桑没想到一直在损自己的叶沐风竟会出言安慰自己,心里一阵惊讶。看向叶沐风,却见他脸带微笑,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他不会真的是喜欢男人,想要自己以身相许什么的吧?老桑突然有了逃离的想法。 第16节:十六、闯荡江湖 老桑正纳闷着,店小二却及时出来救场。原创首发 “二位公子,我们赵掌柜说了,今天的早饭也是赠送的。不知二位公子想吃点什么?”小二哥一边擦桌子一边招呼,真叫一个热情啊! “是不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老桑一脸坏笑地问。这个憨厚的小二哥一看就是老实人,她不欺负一下真对不起天地良心。要知道,作弄人也是她的一大爱好。 “本店虽然比不上京城的‘食为天’酒楼和杭州的翠翘楼,可在这咸水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但凡是客人点出来的菜,我们都做得出来。”小二哥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好!就等你这句话!老桑奸计得逞,平时的大眼睛现在也笑成了一条缝。 看得身旁的叶沐风也不禁暗暗替店小二捏了一把汗,刚才老桑那一问明摆着就是请君入瓮嘛! 果然,只见老桑一脸认真地说:“我要吃烧卖!” “烧卖?!”叶沐风和店小二重复了一遍食物的名称后俱是一愣,似乎都在脑海里搜寻这“烧卖”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就是烧卖!”老桑笑呵呵地看着眼前呆住的两人,很是满意地笑了。 她就是算准了他们不知道才说的,要知道这烧卖的历史虽然很悠久,却也只能追溯到元、明朝时候,当时做烧卖最为闻名的是一家叫“都一处”的食店,皆因乾隆皇帝曾在此吃过一顿饭,并御赐了“都一处”这个店名,此店从此生意兴隆。“都一处”后来经营多种出品,烧卖是其中一种,而三鲜馅和葱花猪肉馅的“烧麦”是看家的招牌菜。而大宋朝偏偏是还没有这皮薄馅靓,细腰身形的好吃玩意。 因为作弄店小二而提起“烧卖”,倒让老桑想起来许多往事。记得自己念高中那时最喜欢吃学校大门拐角处那家老婆婆做的烧卖,那里的烧卖品种多、味道适中,每次放学自己都要拉上叶峰去吃个过瘾才肯回家。 烧卖,有时候也代表一种思念——对家乡的思念!如她现在般! 还真是有点想吃烧卖了,想起这吊人胃口的东西,老桑猛吞了下口水。看着紧皱眉头的小二哥和陷入沉思的叶沐风,老桑心里可是乐到不行!看来这次还一箭双雕,连小叶也一块捎上了。 “这位客官,小的待在酒楼也有十年了,却从未听过叫烧卖的菜,该不是您自己杜撰出来消遣小的吧?”思索半天,店小二的出了这样的结论。 “才怪!刚才你还夸口说店里没有做不出来的菜呢!怎么现在连这小小烧卖都做不出来了?做不出来承认了也就算了,偏偏说是我瞎掰的。知道吗?这烧卖我虽然不会做,却是吃了好几年的!”老桑得理不饶人,毫不理会叶沐风的眼神暗示。 其实她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喜欢看人家窘迫的样子而已,特别是老实人的。 “这……这!”小二哥涨红了脸,对刚才的夸口很是懊悔,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圆场。 “好了,桑公子,你就别为难他了!”一人走近,正是被老桑喻为古代和蔼第一人的赵掌柜。 只见赵掌柜摸摸唇上八字须,笑容可掬地说:“别说阿义,就连自负吃遍天下美食的我都不知道这烧卖究竟是何物,还请桑公子不吝赐教!” “这烧卖啊!以面作薄皮,以肉和糯米等为馅当顶做花蕊状,香糯可口,方言称之为烧卖。”其实老桑很想解释说烧卖的形状就像化学器皿里的锥形瓶,奈何宋朝学堂里没有化学实验室一说。 锥形瓶也是老桑高中所在班级对烧卖的别称,那时大家都会冲楼下同学喊:“麻烦帮我带两个锥形瓶!”“我三个!”…… “看来桑公子也是吃里的行家啊!不知请不请得动桑公子的大驾,教一下我们店里的厨子?”赵掌柜嗅出了商机,不愧是生意人! “吃我就会,做嘛就一窍不通了。赵掌柜,真不好意思啊!”老桑搔搔后脑勺,很是歉然。按理说在这里白吃白喝,做个技术交流也没什么不可以,无奈她老桑只是个会吃的主而已。盘算着要是自己能回到现代一定帮赵掌柜捎几本菜谱送来。 “没关系!”赵掌柜表示理解:“本店虽然没有桑公子喜欢的烧卖,却有刚出笼的蟹黄蒸饺,想来桑公子应该不介意……” 老桑快速接口:“完全不介意!三笼!谢谢!” “马上到!”赵掌柜和小二哥转身返回厨房。 “老桑,以后别再这样了!”叶沐风轻声劝到。 “哦!”赚了三笼蟹黄蒸饺的老桑心情一片大好,也不反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兴奋地凑到叶沐风一脸神秘兮兮:“小叶啊!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闯荡江湖啊?”却看到叶沐风一副想喷茶的样子。 古代武侠片里的大侠们行走江湖不都这样吗?风餐露宿、上上酒楼、下下赌场、锄强扶弱啥的,自己不是正在一步步实施吗?老桑在看金、古两位大侠的著作时就产生了无法拯救的江湖情结,梦里面都想着手持宝剑做一回女侠。现在好不容易来趟古代,也得过过江湖瘾不是。 “不是闯荡江湖是什么?”老桑气呼呼地瞪着叶沐风。 “这哪叫闯荡啊,叫游荡还差不多!”叶沐风忍住大笑的冲动,艰难地把口中的茶吞了下去。 游荡吗?怎么听起来像是指无业游民、外来人口啊?老桑的热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你知不知道,你用‘游荡’一词完全伤害了祖国花朵幼小的心灵,它会因此而逐渐萎缩衰老直至死亡!” “有蒸饺吃就先别萎缩衰老吧!”叶沐风对老桑的怪异词汇已经见怪不怪了。 “蒸饺?”老桑看看桌面,果然多了三笼蒸饺,原来是小二哥在自己说话那会端上来的,刚才说要闯荡江湖的老桑早已经把注意里转移到面前的美食上来了。 “叶大哥,桑哥哥,早啊!吃早饭啦?”众人望去,却是敏采儿从楼上走了下来。 “是啊!采儿姑娘,你来得也真合适!饺子还是刚出笼的呢!”赵掌柜笑呵呵地说。 这采儿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赵掌柜,这街上怎么这么热闹啊?”老桑往嘴里塞了个蒸饺。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镇子的北边有个蟠龙寺,香火一直很旺盛,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庙会日子,镇上很多善男信女都赶着去烧香还愿,到时候会有一些祭祀活动和表演,场面很热闹……” 赵掌柜突然停住了解说,因为他看到老桑已经性急地拉起叶沐风往门外跑去。 的确,有热闹看,老桑是绝对不可能错过的! “桑哥哥,你们去哪?”敏采儿急问。 “闯荡江湖啊!”风中传来老桑的回答。 “等等我!那蒸饺怎么办啊?”敏采儿快步赶上。 “打包路上吃啊!” “哦!” ……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赵掌柜和小二哥郁闷地想。 第17节:十七、蟠龙庙会 蟠龙寺,位于咸水镇以北十里的蟠龙山上。出品 蟠龙山因山势起伏,蜿蜒曲折,势若蟠龙而得名,蟠龙寺也因建在其上而得名。这会的叶沐风、老桑和敏采儿三人正朝举行庙会的蟠龙寺走去。 一路上,叶沐风话不多,只是潇洒前行,敏采儿在忙着吃从“来一碗”酒楼里打包出来的蟹黄蒸饺,而吃饱后的老桑却是异常的活跃,缠着身边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先生给她讲什么叫庙会。 对于老桑和谁都自来熟的性子,山羊胡老先生也不以为意,反倒是乐呵呵地开始讲起了庙会的起源—— 庙会,也有些地方叫做“庙市”或“节场”。 庙会风俗,起源于祭祀活动。《礼记》中记载:春秋时期,孔子的弟子子贡观摩为酬谢农神而举办的祭祀活动,并评价说“一国之人皆若狂”。东汉时期佛教开始传入中国。同时,这一时期的道教也逐渐形成。它们之间展开了激烈的生存竞争,在南北朝时各自站稳了脚根,在唐宋时,则又都达到了自己的全盛时期,出现了名目繁多的宗教活动。如圣诞庆典、坛醮斋戒、水陆道场等等。 佛道二教除了在寺庙、道观的修建上一争长短。还用尽各种方法去争取信徒,招徕群众。各自在原本的宗教仪式上增加了一些吸引大众的娱乐内容,像舞蹈、戏剧、出巡之类的。这样,不仅善男信女们趋之若鹜,连一些不信教的凡夫俗子都愿意随喜添趣。 魏晋南北朝时,佛道二教兴起,商品交换日益频繁,寺庙为商业活动提供了诸多商机,庙会就此开始了。 听山羊胡老先生说了那么多,老桑心下总结为——庙会由祭祀活动而产生,因娱乐大众而发展,为商品交换而兴盛。 想着庙会不但有吃有玩还有得看,老桑像是拣到钱一样异常兴奋,要知道她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了。 到达蟠龙山脚后,老桑一行人看到一座寺庙坐落于半山腰的苍松翠柏之中,显得金碧辉煌,气势恢宏——正是吸引周边乡民齐来参加庙会的蟠龙寺。这寺外是用红土石建成的正方形高大的围墙,围墙上雕刻精美的腾龙图案。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天锣鼓响,却是一群和尚簇拥着一尊偌大佛像正声势浩荡地朝山下走来。 “老爷爷,他们在干吗呢?”老桑指着那群抬佛像的和尚问山羊胡老先生。 “呵呵!”山羊胡老先生捋捋胡子:“他们在‘行像’呢!话说为了争取群众,这佛道二教常常都用走出庙观的方式来扩大影响。早在北魏朝的时候佛教就开始盛行的‘行像’活动了。这‘行像’啊,就把神佛塑像装上彩车,从庙观出发到乡镇上巡行,所以也叫做‘行城’或是‘巡城’。出行的时候,队伍一定会以辟邪的狮子作前导。” 随着山羊胡老先生的手指方向,老桑果然在和尚的队伍前列看到了一尊狮子,又听山羊胡老先生说:“还有宝盖和幡幢 跟在后边,伴有音乐百戏,诸般杂耍,很热闹吧?” “嗯、嗯、嗯,相当热闹!”热闹当前,老桑哪还顾得上听山羊胡老先生的解说。 “哇!这就是一千多年前的和尚耶!虽然现代也有剃了头的和尚,但是气质怎么差那么多啊?还有衣服的料子也不一样。哦,对了,应该叫僧袍!”老桑快跑几步,来到和尚队伍旁边,煞是好奇地打量着离她最近的一个年轻小和尚。 叶沐风见人群拥挤,碰撞难免,怕老桑有事,赶紧护到她身旁。 “戒疤耶?一、二、三、四、五、六,有六个,听说是用艾火烧的,也不知道痛不痛?”老桑想也没想就问那和尚:“哎我说,你们这烫戒疤是不是很痛啊?” 被问的小和尚没有搭理老桑,只是往前走,倒是站在老桑身旁的叶沐风轻皱起了眉头。他一直想不明白老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时候才思敏捷、机智过人,有时候却像个懵懂孩童,事事在他眼里都新奇。 老桑啊老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老桑这时候童心大发,哪知道叶沐风心中的辗转思绪,见那小和尚不答自己,一个气不过就要去戳他头上的戒疤,却被一直看着老桑的叶沐风及时出手阻止,小和尚被老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是连退了几步差点摔到。 “小叶,你干吗?”老桑扯了扯叶沐风的飘逸长发。 “那你又是在干什么?庙会是大日子,你要是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可别连累我啊!”叶沐风对老桑层出不穷的怪诞想法和作法很是费解。似乎就算是天下太平的局面也可以被老桑搅到神州萧条、生灵涂炭。 “玩玩而已嘛!别生气嘛!”老桑想起之前计划好的怀柔政策,决定打死也不能开罪这英俊又可爱的小叶财神,而且,自己刚才开出家人的玩笑确实有点过火。 子都曾经曰过:过则勿惮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己还是乖乖道个歉吧! 老桑打定主意后小跑追上那受惊的小和尚:“小师傅,刚才真不好意思,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想你们出家人心佛吃斋,慈悲为怀的,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小和尚停住脚步,双手合十,口中喃喃道:“施主言重了!出家之人酒、色、财、气四大皆空,既已无气,又何来生气?” “这样就好!”老桑听小和尚说不怪自己,顿时一扫脸上阴霾,又眉开眼笑起来。见这小和尚年纪虽轻,说话却挺有禅理,自己借图书馆的《金刚经》现在一时半会是看不到的,不如找这个小和尚交流交流提高一下自己的宗教素养也不错! 于是,老桑厚着脸皮跟着那可怜的小和尚,语如连珠般:“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你看,我诚心地想和你学学佛经和理禅什么的,你是不是留个手机号或者qq号以便日后联系啊?” 小和尚呆楞半天也不想明白老桑话里的意思,此时的老桑却被忍无可忍的叶沐风架上了山。 惨遭劫持的老桑声嘶力竭地喊出一句:“小叶,你敢阴我?快放我下来——!”和脱离组织的敏采儿喊出的“等等我——!”都被淹没在喧闹的锣鼓声和鼎沸的人声里。 第18节:十八、最上上签 三人走进寺庙,四下环顾,见这蟠龙寺共有两层建筑,分别由大殿和释迦牟尼殿、天王殿、穿心殿等几间偏殿组成,房顶均安有银灰色的宝顶,,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气派不凡。出品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乡民簇拥着进入蟠龙寺,缕缕炊烟袅袅升起和香坛里升起的香烟混合在一起,缥缥缈缈萦绕在寺庙上空。寺庙大殿前的小空地上,朝拜场面更为热闹,加上许多围观的游客,整个蟠龙寺显得是拥挤不堪。 一排排朝拜的信徒个个都虔诚地跪在佛前铺着蒲团的地上,有的在秉香请愿,有的在求签,还有的双手合十,口中喃喃似乎在诵读经文。 看到一个姑娘在摇签筒,老桑快步上前:“小姐,请问你求完了吗?” 求签的姑娘睁着杏眼望过来,见是一个白衣俊俏公子,有些羞涩答道:“公子何事?” “哦!我想求签!”老桑心说,不求签我问你干吗? 那姑娘却不再答话,脸变得红通通的,把签筒往老桑手中一塞就扯着裙子跑开了。 望着姑娘跑远的背影,老桑开始郁闷:就算我是洪水猛兽,你也用不着跑那么快吧! “桑哥哥,我看那姑娘八成是看上你了。”敏采儿走上前调侃她。叶沐风也是一脸暧昧不明的笑。 这都哪跟哪啊? 回想刚才那姑娘的言语和表情,也许真是看上自己了!想不到自己还有这等魅力!看来这种资源以后得好好利用,老桑一阵臭美:“以后我又多了一计——美男计,哈哈哈!” “桑哥哥,你拿着签筒是要求签吧?”敏采儿问。 “呀!我差点忘了!”老桑赶紧找了个空的蒲团跪下,口中念念有词了好一阵后才开始摇签筒,谁知道用力过猛,签筒里的竹签全都飞了出来,又忙着四下拣竹签,看得叶沐风忍俊不禁,敏采儿也捂着嘴憋笑。 老桑白了两人一眼,继续求签,这次却因为太小心翼翼了,摇了十来下都没有掉出一根签子来。老桑一急,便用手在签筒底部一拍,一根竹从筒中飞了出来。 老桑拾在手中一看,竹签上有三个整齐的小篆字——六十五,也就是抽到第六十五签了。 敏采儿也跪下求签,求出的是第八十三签。 见叶沐风没有求签的意思,老桑问:“小叶,你不求一支问姻缘吗?” “求签问姻缘是女孩家的玩意。”叶沐风脸带微笑:“再说,姻缘这种事自由天注定,强求不来,自然也算不出来。” “小叶,也许你说得对!但是你把事情看得太现实的话,你的人生就已经少了一半的乐趣了。”老桑转身拉着敏采儿向寺庙一角走去。“别理小叶这没趣的人。采儿,我们解签去!” 解签的是一位白胡子老和尚,他手里拿的是敏采儿求到的第八十三签。 “老师傅,这签怎么说?”老桑迫不及待地问。 老和尚缓缓说道:“此乃中签,寿佛灵感第八十三签文曰:堪叹人生命不齐,因风吹火绿杨枝。劝君收拾归家去,花正开时酒满怀。” “这么复杂啊?麻烦师傅解释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解的是老桑的签呢! “也就是说求得此签之人少年福浅,缺少祖荫,出门一趟却是空欢喜一场。” 听到老和尚这样说,老桑和敏采儿都垮下脸来,却听老和尚又道:“所幸此人甚有后福,她终将得到应该属于她的东西!” “那属于她的东西是什么?”老桑问。 “不可说!到时自会明了!阿弥陀佛!”老和尚不再多说。 “还有我的呢!”老桑急把自己求到的签递上前去。 “第六十五签,也是中签!”老和尚刚想要解签,却不想签子把老桑抽了回去。 “不是这支!我拿错了!我再去求一支!”老桑又朝求签处跑去,弄得身后的人莫名其妙,都不知道老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其实,老桑心里自有打算。要知道,她求签问的可是能不能返回现代的事,求到的怎么可以是中签呢!这支当然不算数啦!相信佛祖也会大发慈悲,再给她一次机会的。 又摇了一次,老桑求到的是第三十六签。 “就它吧!”老桑把竹签送到解签老和尚手里。 “施主好福气!这三十六签乃是最上上签!”老和尚和蔼笑道。 “耶——!”一听说是上上签,兴奋的老桑马上做了个“v”的手势。 “不用听签文啦?”见老桑得意忘形,叶沐风忙提醒。 “哦哦哦!不好意思!还请老师傅解析一下。”老桑一脸求知状。 老和尚用手捋了一下胡子后说:“寿佛灵感第三十六签文曰:一路迢迢任君行,莫愁远处白云深。虽然他处多劳碌,异日归家有万金。求财则大利,宜离家远行,若是求姻缘更佳,可琴瑟和鸣,夫妻同老。” 这么好?老桑不太敢相信。姻缘怎样她还不想去管,只想着最后那句“异日归家有万金”是不是意味着她不但能回去,还能顺手带上点值钱的古董回去啊?是就太好了。 想着想着,老桑忍不住笑出声来,众人又是一头雾水。 上上签就把他乐成这样? 求完签后,三人走出大殿。 “老桑,其实求佛解签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你若是相信,怎么会求到中签后弃于不顾再求一支,这样即使求到上上签也不一定灵验;你若是不信,又何必在意求到的是中签还是上上签呢?况且事在人为,就算是已被认定是不能的事,你也可以尽量去改变,不是吗?”叶沐风说出心中疑惑。 说完,却见老桑停住脚步看着自己,表情严肃,目光真挚:“小叶,你说得都对!神鬼之说我也不信,可是真的发生了超出了我们想象的事情后(比如我为什么会从美好和谐的新中国来到大宋朝),只能通过拜神求签这些虚幻的东西来寻求心灵平衡。既然求签只是对心灵的慰藉,我们为什么不求一支最好的签呢?让自己心情愉悦,不是达到目的了吗?” “不错!”老桑话里字字都撞击在叶沐风的胸口。 叶沐风没想到整日里都把吃喝玩乐挂在嘴边的老桑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目光里有讶异、有钦佩,很是复杂的看着老桑。 老桑却以为叶沐风受了打击心里难过,便很哥们地拍拍他肩膀安慰:“小叶,其实你很聪明,就是太过执著,所以才没有想明白这些道理!” 第19节:十九、桃色风波(上) 从蟠龙寺院门前到山脚下一路上都是好吃好玩的,有卖糖葫芦的、有卖面的、有耍猴的、还有卖元宝蜡烛香的,老桑东瞧西望总觉得看不够,却是被叶沐风强拉着下了山。哪昵趣事/也因为这样,叶沐风在老桑心里的评价从谷底跌落到了海底。 臭小叶!一点浪漫细胞也没有!要是换了叶峰,他肯定不会拦着我,说不定还很乐意陪我一起去玩呢。老桑咬牙切齿,心里恨骂连连。 叶沐风完全不理会老桑的抵触情绪,架了她就走。 看得旁边紧跟着的敏采儿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这两人,真是…… 嘴里虽然还在骂,老桑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身后。 “小叶啊,你觉不觉得有人跟在我们后面,而且是从大殿出来后就开始跟的!”老桑在叶沐风耳旁小声说,一脸的兴奋。有人跟踪,是不是说明她的江湖生活已经开始了? “我知道!”叶沐风的表情仍是波澜不惊。 老桑以为只有自己一人知道有人跟踪,还在为自己拥有侦探头脑庆幸呢,看来《福尔摩斯侦探全集》没有白看,却不想这小叶竟然也知道了,真扫兴! “不会是你的仇家吧?”老桑问,自己刚来这地方没多久,人也不认识多几个,自然没有仇家。当然也不会是敏采儿的,用排除法得知这只能是小叶的仇家。可这小叶做了什么,会让人家苦大仇深的跟了那么久! “不是!这人没有武功,不会是来寻仇的!”叶沐风很是肯定。 “那我们转身看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样?”老桑十分好奇这跟后面的到底是谁。 还没等叶沐风说“不行”就看到老桑已经转过身去了,他现在终于明白当老桑问你这样做好不好的时候绝对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告诉你他要这么做了,麻烦你也跟上,谢谢! 没办法!叶沐风只得跟着转身,却看到站在他们五步以外的是一个胖姑娘。离得再远一些的是几个家丁丫鬟打扮的人,想来应该是这胖姑娘的仆人。 老桑率先开口问:“我说这位姑娘,你跟了我们这么久,是不是看上了在下区区小生我啊?”还一边自恋地想怎么自己这么受古代女子的欢迎啊? “不、不是!”那胖姑娘慌忙解释,眼睛却望向地下,只见她肉嘟嘟的脸上布满红云,双手紧拽衣襟,余光却是看向叶沐风。 原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俊朗不凡的小叶啊!老桑很是挫败,心中却有了计较,唇齿不动,嘴里发出只有离得最近的叶沐风才听到的声音:“小叶,原来这胖姑娘是为你而来!” “哦!那我倒是受宠若惊了。”叶沐风的声音也如蚊叫般。 “恭喜你了!”老桑赶忙道贺,却看到叶沐风摆出一副白板脸。 见叶沐风和老桑许久没说话,胖姑娘有些着急,望着叶沐风,很是含情脉脉:“请恕小女子冒昧,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看见叶沐风脸色从白板脸变成紧绷的北风脸,又想着这胖姑娘自称是小女子,老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胖姑娘想追小叶就明说嘛,干吗还拐它七八十道弯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胖姑娘的举动在“女追男、隔层纱”的现代也许算不上什么,但是在礼法森严的宋朝可算是出格之举了。看她这么坦白的份上,老桑决定施展自己的红娘天分帮一下忙,来个速战速决。 “这位姑娘,你是想招我身边帅帅的小叶回家做女婿吧?”老桑指了指身旁的叶沐风,完全不理他投过来的杀人眼神。 那胖姑娘显然是没料到老桑会问得这么直接,越发的局促不安,碍于女孩家的矜持本想否认,可一想到这可是关系终身幸福的关口,自己绝不能退缩。犹豫再三,还是红着脸点点头。 老桑也被胖姑娘的惊人举动吓了一跳,她可没想到这古代的姑娘家竟会那么大胆直白,当众承认喜欢小叶,一时间也没了注意,忙拉过叶沐风转身商量。 “天啊!她承认了怎么办?”老桑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叶沐风。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叶沐风瞪了老桑一眼。 “是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老桑虽然觉得愧疚,却也想看看叶沐风怎么为这场好戏的收尾。 “现在怎么办?”叶沐风投过来咨询的眼神。 “能怎么办?当然是接受咯!”老桑眼里蕴满不怀好意的笑:“你看这姑娘穿戴华丽,身后跟着那么多下人丫鬟的,她家里钱肯定少不到哪去。再说了,她长得白白胖胖、珠圆玉润的,肯定好生养,你们男人娶老婆不是都讲这个吗?反正你也没娶老婆,干脆娶她算了。”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把她说得这么好,你自己又不娶?”叶沐风反问。 能娶我也想啊!老桑白了叶沐风一眼说:“这样啊!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人家可以大可以拒绝!” “怎么拒绝?”叶沐风没好气地说。 “你连拒绝人都不会?”老桑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沐风。 “我真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叶沐风一脸诚恳,不像说慌的样子。 “你不是不会拒绝,你是不忍,看来你是爱心泛滥、优柔寡断的天秤座!”老桑得出结论。 “什么座?”叶沐风探过头来,似乎没听清老桑刚才的话。 “没什么,你先答复人家姑娘再说!”老桑一语带过,真要跟小叶解释什么是十二星座岂不是要说到天黑! “那你说怎么办?”叶沐风也不打算探究下去。 “你就说你有意中人了!”这可是拒绝人的绝佳用词! “你让我这会儿去哪找一个姑娘凑数?”叶沐风无奈道,这老桑怎么越说越不靠谱? “那也是!你口说无凭的,我看这个姑娘也痴情得很,估计见不到人她是不会相信的!”老桑认真分析。 “就是!”叶沐风再次陷入窘境。 第20节:二十、桃色风波(下) “这样吧!我很大方的,先把妹子借你凑数好了。哪昵趣事/”老桑一脸坏笑。 “采儿姑娘,不行!”叶沐风摇头。 “为什么?”老桑很是奇怪,在现代冒充男女朋友骗人是很平常的事情! “事关姑娘家名节,岂可轻易玷污?”叶沐风一脸严肃。 “怎么这么多规矩啊?那我借自己给你好了!”老桑豪爽地拍了拍叶沐风。 “你?借你干什么?”叶沐风被老桑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你先别管!我山人自有妙计!”老桑眼珠一转,看得叶沐风心里直发毛:“小叶,先说好了,这次我帮了你,你可欠了我一个人情啊!” “没问题!”叶沐风一口答应。 “是一个好大好大的人情啊!”老桑再次强调。 “好啦!快解决吧!”这人怎么这么罗嗦啊!叶沐风气得牙痒。 “看我的!”老桑倒是自信满满。 商量好后的老桑和叶沐风转过身来看着一脸通红的胖姑娘。 老桑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姑娘久等了。小叶他不能接受你!” “为什么?”胖姑娘追问。 “因为他已经有心上人了!”老桑无奈答道。 “谁?”胖姑娘一听说叶沐风有了心上人,心碎一地的样子。 “我!”老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别说在场的其他人,就连事先知道老桑会帮忙的叶沐风也是吓了一跳。 “你和他都是男的,你们怎么可能?”两个男子只能是朋友嘛!胖姑娘似乎又看到了一丝曙光。 “两个男的又怎么啦!你没听过同……不是,是断袖之癖,你应该听过吗?”一个激动,差点就说同性恋了。为求真实,老桑还特地亲热地搂过叶沐风的肩膀。 这小叶没事长那么高干吗啊?差点够不着! “我不信!”胖姑娘还是不愿意相信。而且男子之间称兄道弟的,勾肩搭背很平常。 这胖姑娘竟比自己想象中难缠,老桑也犯了难。没办法!看来只能用杀手锏了。 转身看着身旁叶沐风英俊的侧脸,老桑恍惚地觉得站在自己身边的似是叶峰。 然后是“波”的一声,周遍的人望过来,却见老桑已是重重地吻了叶沐风的脸颊一下,一时间鸦雀无声,连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听到,因为大家都为刚才所看到的惊呆住了。 光天化日,蟠龙山脚下,居然有人当众亲吻! 最最郁闷的是——当事人竟然是两个男子! 身边的行人觉得受到奇耻大辱般用手挡住眼睛,疾步前行,想快点赶回家用柚子叶烧水洗澡以驱除晦气。 “我们是亲密的爱人同志!”老桑搂着叶沐风,状甚亲密地再次宣布两人关系。心里却是很懊悔,自己怎么一个冲动就真吻了他?还好刚才在心里一直对自己说,面前站着不是叶沐风,也不是叶峰,而是慈祥可爱的爸爸,他刚送了礼物给自己,自己才吻他脸颊以示感谢的,只是这样而已。 (此时,远在另一时空的桑爸爸凑巧打了喷嚏:“这是谁在说我啊?”) 在现代,亲吻脸颊只是一种礼节,但是在古代却算是肌肤之亲了。 所以胖姑娘尽管是千百个不愿意,却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两个男子真的是一对——情人!重大打击之下,捂着嘴呜呜哭着跑开了。 “小姐——!小姐——!”胖姑娘的仆人们也紧随而去。 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只有老桑三人还怔怔站在原地。敏采儿张大了嘴巴,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老桑和叶沐风两人却都是脸红红的,像极了菜园子里熟透的番茄。 叶沐风会脸红,老桑不奇怪。她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脸红,不会是偷偷地把刚才的他想象成叶峰才会难为情的吧? 直到后来老桑才明白,自己那一刻想要吻的和吻到的是同一个人。 为了打破尴尬气氛,老桑强扯微笑:“好啦!小叶,事情解决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别想太多,咱俩的性取向都是正常的,就是说,你喜欢的还是女孩子。我呢,当然也还是喜欢看美女!” “都是你乱说话惹的祸!”叶沐风很是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一门子的气。只觉得被老桑吻过的那半边脸颊滚烫滚烫的,心也一直狂跳不已。被一个男子吻了不是该生气,该觉得恶心吗?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排斥老桑表现出来的亲热,而且心里还泛起一丝甜蜜。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真的是断袖喜欢男人吗? 越想越觉得可怕,叶沐风不禁打了个寒噤。看着眼前这陷自己于苦恼境地的元凶还幸灾乐祸,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心中升起股无名怒火:“人家姑娘家脸皮薄,你说得这么直白,就不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吗?” 可是话刚说完,叶沐风就开始后悔了。老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虽然方法怪异了点,出发点却是好的,他牺牲也很大,自己不该说那么重的话。 “表白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失恋都不是什么大事,你以为她会去跳河啊!要是那么轻易就自杀的话,世界上哪还有这么多人!”老桑却是气定神闲。失恋这种事情需要时间一个人躲起来疗伤,去遗忘过去,迎接更好的明天。别人帮不上忙! 老桑说得轻松,叶沐风脸色却很难看,他差点被老桑的话气得吐血。 “小叶,你别气了,我刚才开玩笑呢!坏的不灵好的灵!”老桑扯扯叶沐风袖子。 “你——”叶沐风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远出传来一阵喊声—— “有人投河了!” “快救人啊!” 却是从胖姑娘奔去的方向传来的。 难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叶沐风和老桑对视一眼,俱是神色大变。 第21节:二十一、有人投河 听见喊声,乡民们全都朝声源处跑去。看 叶沐风说了句:“老桑,我们去看看!”却是没等老桑回答,就拉着老桑的手跑过去。他这招“先斩后奏”可是跟老桑学的。 你还真是学得快!老桑恨声低骂。 却也由着叶沐风拉着自己小跑,目光全一直停留在他和自己交握的手上,心里感觉很是奇怪。 慢步跟上的敏采儿却是凝望着两人背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待众人来到河边,投河者却已经被几个年轻力状的小伙子救上岸来。 看见是个女子,老桑心一紧,暗暗祈祷不要是刚才的胖姑娘,不然自己真是死一百次也不够看! 看到投河者浑身上下虽然湿漉漉的,可是衣着却和胖姑娘的大相径庭,老桑吊到嗓门的心才落回原处。 “不是刚才的姑娘!”老桑冲叶沐风释然一笑。 却不料叶沐风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眼神里有一丝怒气,似乎在怪老桑幸灾乐祸。 什么跟什么啊!这小叶在生哪门子的气啊?有人投河关她桑紫琪什么事啊?如果是胖姑娘还说得过去,现在明明是不相识的人,又不是她害得去投河的!那天底下每天死那么多人,是不是他也要一并算自己头上。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凭什么给她张死人脸看? 越想越是伤心,老桑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下来。 叶沐风却是把老桑揽进怀里,目光轻柔,语气歉然:“老桑,我没生你的气。看你平时虽然胡闹,本性却很善良。只是这人命关天的当口,我……,希望你明白!” 明白?明白个头啊!说句话用得了挨那么近吗?他不会刚才自己演戏说的爱人关系被他当真了吧!老桑懊恼地推开叶沐风的暧昧,朝投河者躺着的地方努了努嘴。 叶沐风朝老桑示意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投河的女子在大家的抢救下已经恢复了意识。 这女子是全身湿透,狼狈不堪,却难掩俏丽容颜。她看向众人,知道没有自尽成功,竟呜咽抽泣起来:“你们何苦救我?我这样福薄命苦的人,死了倒也干净!” 此一哭更让女子显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起来,一旁的年轻些的小伙子俱投来爱慕的目光,年纪长一点的都摇首大叹可惜,是什么事情逼得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非要以死解决问题不可。 见叶沐风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子,老桑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抬起脚用力一揣叶沐风的脚后跟,痛得叶沐风龇牙咧嘴,却不敢喊痛出声,老桑得意地笑着看叶沐风的惨状。 “老桑,你做什么?”叶沐风强忍怒意,小声责问。 “我……”老桑一时语塞,蓦然惊觉,自己是在生哪门子的闲气啊! 算了!懒得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管他小叶怎么想都好,最好把她桑紫琪想成是喜欢男人的同性恋,以后敬而远之,离自己越远越好。 老桑打定属主意,便不再理叶沐风,在到投河女子身旁缓缓蹲下身去。 “姑娘,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会放弃这大好的花花世界,去选择一条不归路呢?”老桑轻搭女子肩头,细声安慰。 女子闻声抬头,见身旁说话的是一个俊俏的年轻人,虽然搭着自己的肩头却丝毫没有让人觉得他是个登徒子、孟浪人。想起自己的坎坷命运,女子又是一阵轻泣:“公子,若是世上还留有一条活路给小女子,我又何苦出此下策!” 叶沐风也挨着老桑蹲下身来,温柔看了老桑一眼,遂平和看着那女子问:“姑娘若是遇到什么苦难不妨说出来,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们也很乐意尽力。若是有什么冤情,相信在场的父老乡亲们也不会袖手旁观,是吧?” “对!”“对!”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纷纷应声,其他人虽不做声,却也连连点头。 女子心中一暖,用手拭了下眼角:“小女子方沅君多谢大家的慷慨相助。这事本是家丑,我本也不愿外扬。都怪我那该杀千刀的夫君,几个月前染上了赌博恶习,转眼间,偌大的家业也被他败光了,为了筹钱扳本,家里的十几个丫鬟婆子也被他卖掉了,最后连我也……” 女子说到伤心处又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看得站着的几个小伙子咬牙切齿,捋袖擦拳,一副恨不得痛打女子丈夫一顿的样子。 “他把你卖哪了?”老桑也觉得心痛不已。这样的女子若是娶回家去,疼爱呵护还嫌不够,怎么会有她丈夫这种流氓无赖竟然做出卖妻的混帐事来。这也许也是讲究三从四德的古代女子的悲哀,在家从父,出嫁了便从夫,纯然是丈夫的附属品,想骂便骂,想打便打,即便是卖了你你也只能怨天无忧,还得装出一副高兴样子帮他数钱。 还好我没有生在古代!老桑庆幸地拍了下胸口,偷偷瞥了眼叶沐风,他不会这样对他妻子吧?很难说! 见叶沐风看着那女子的目光里尽是关切和担心,老桑又生气闷气来。这小叶不会是看上这叫方沅君的姑娘,想娶回家好好呵护吧!要是他敢,就把他一刀剁了!老桑寻思着待会回镇上找个最后的刀铺买把磨得最逞亮的刀。 方沅君抬眸看了老桑一眼,不知为何红着脸急急低下头,声若轻喃:“他把我一千两卖到夔州的翠红楼了。” 一听闻是一千两的价钱,围观的乡民们都不由瞪大了眼睛,倒抽了口凉气。一千两对于以种庄稼为生的他们而言,无异于天文数字。 一千两,大概是多少钱啊?老桑歪着脑袋想不出来,求助得看着气喘吁吁赶上她和叶沐风的敏采儿。 敏采儿贴着老桑耳背轻声道:“一两银子是一千文钱,而瓷碗是两文钱一个,你自己算看吧!”其实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但若是给这些乡民们知道她们说的是这些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肯定会被笑死。 还是采儿了解自己,会用瓷碗作比较。老桑冲敏采儿感激一笑,心里开始盘算,两文钱一个碗,一两银子可以买五百个,一千两就可以买五十万个。按现代物价,一个碗卖两块人民币,也就是说,可以卖到一百万!光是一百万就吓了老桑一跳,若是按她原来的一个碗两千块的古董价算,将会是个怎样庞大的数字啊! 第22节:二十二、英雄救美 老桑半晌才从银子、瓷碗和人民币的换算中回过神来,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叶沐风,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三人里最有钱的是他呢! “小叶,你不能见死不救吧?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如花似玉姑娘被推入火坑吧?你……”老桑打算对叶沐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搞笑图片 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俗话说,美女有困难要帮,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帮。帮助美女这种事情老桑一直是十分积极踊跃的,自己今天也来做做英雄,救救美好了! “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有办法!”叶沐风哪会不知道老桑心里打的是什么小九九。 “好!小叶!就冲你这句话,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骤然从海底升到地平线!”想不到小叶这么爽快,老桑兴奋地一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扶起方沅君说:“放心!小叶说有办法就一定会有办法!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多谢几位恩公相助!”方沅君对三人施礼道谢后却是一脸羞涩地看着老桑:“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叫我老桑好了!”老三大大咧咧地说。 “原来是桑公子!”方沅君再福下身去。 敏采儿眨了眨眼睛,似在问叶沐风,这女子如此忸怩不安,不会是看上老桑了吧? 那你认为呢?叶沐风很是了解的一笑。 围观的乡民见有人愿意慷慨相助,没什么热闹可看,极皆散去。 夔州离咸水镇有一百里路程,所以叶沐风和老桑等四人先回咸水镇“来一碗”酒楼取行李和白马,再托赵掌柜租了一辆马车和寻了一个信得过的车夫后,浩浩荡荡开往夔州。 老桑为开解方沅君,一路上陪着她说说笑笑,叶沐风则在一旁端坐,偶尔理会一下老桑的无理取闹,或是跟驾车的大叔聊些当地的人文风俗,敏采儿却是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看看老桑和方沅君,一会儿羞涩地看着叶沐风。 驾车大叔早已是把这四人看成是两对出来游山玩水的情侣了。 第二天傍晚,马车驶到夔州。 “小叶,是现在直接去翠红楼吗?”老桑问。 “天也晚了,正是她们做营生的时候,不便去打搅,先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吧?”叶沐风扶老桑下了马车。 “你们的意思呢?”老桑问方沅君和敏采儿。 “你们决定就可以了!”方沅君在老桑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 “我也没意见,就想饱饱的吃上一顿,再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敏采儿急急跳下马车,颠簸了一天多的马车,没吃好喝好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下意识地走进离众人最近的一家客栈。 “采儿,你……”看着现在采儿的急性子,能吃能睡的,老桑似乎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光辉形象在她身上重现,看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随她去吧!我想你也早饿了吧!”叶沐风拉住老桑。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叶你啊!呵呵呵……”老桑拍了拍正“咕噜咕噜”叫着的肚子,面无愧色地大笑。 “走吧!小君!”跟谁都自来熟的老桑已在来夔州的路上就开始昵称方沅君作小君,现在却是左拉小叶,右牵方沅君大摇大摆地走进客栈,心里颇有左青龙、右白虎的感觉。 叶沐风若是知道在老桑心里的形象已由猪八戒跃升为青龙,会不会备感欣慰? 饭桌上风卷残云,大快朵颐后,老桑和叶沐风为叫几间房发生了争执。 “采儿姑娘和方姑娘一间,我和老桑一间!”这是叶沐风的意见。 “我不同意!我要和美女一间!”老桑连声抗议。这小叶想和她一间,真是美死他! 方沅君听到老桑嚷着要和采儿、自己同一间房,微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把头垂得低低的,两颊绯红,更是显得娇俏可人,眼波流转,偶尔望向老桑。 “桑哥哥,你又胡乱开玩笑了!我倒无所谓,但是你怎么可以和方姐姐一间房呢?”看方沅君面露羞涩,敏采儿一语提醒,道出问题所在。 “哦!哦!哦!”老桑猛拍额头一下,自己这什么记性啊!都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可是英俊潇洒一帅哥了,怎么可以和美女一个房间呢? “那就三间吧!采儿和小君一间,我和小叶各一间!”老桑汇总,得出最佳方案。 “还真是不用你付钱你就不心疼啊!”叶沐风挑了挑眉。 挑什么挑?你以为你眉毛很好看啊?心里骂得虽凶,脸上的灿烂笑容却好象可以融化千年寒冰一样,老桑扯了扯叶沐风的衣袖:“小叶,你这么有钱,不会在乎这一点点的,是吧?再说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几百年后谁知道还能不能用!”老桑可是昧着良心说出这样大话,要知道银子和古铜钱在现代那可是忒值钱啊!没关系啦,欺负一下小叶好了! “再有钱也不能胡乱挥霍,你知不知道……”叶沐风开始说大道理。 “我完全了解!”老桑马上截断他的话头,看小叶的态势就要说到黄河水灾四川旱灾什么的了,要真让他说下去那还得了。为了自己的基本权益,老桑决定暂时抹黑自己的形象:“小叶,就一次!再说我的睡姿也实在是不太雅,睡得沉时不但流口水、打鼾、说梦话,还会三百六十度大旋转,为了你的睡眠质量着想,咱也不能省那个钱不是?” “就这次啊!”叶沐风无奈看了老桑一眼,起身去了柜台。 当然就这次,等明天小君的事情解决后她自会离开,我可以继续跟采儿一个房间,哪还用得了求你?老桑一脸得意得看着叶沐风的背影。 只是老桑这会把话说得太满了,她竟然没有想过,若是方沅君的事情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第二天没办法离开,还需要跟着他们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第23节:二十三、卿本佳人 子夜时分,万籁俱静,正是大家睡得香甜,做着好梦的时候。搞笑图片/ 一个黑影从远处的房顶飘近,隐进一家客栈里。 那黑影顺着记忆回到自己房中,匆匆关上房门,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人! 黑影抽出手中剑朝西北方向一指,厉声喝道:“谁?” “小、小叶,是、是、是我啊!”被剑指之人结结巴巴地说出身份:“我是老桑啊!” “原来是你啊!”黑影放下剑,扯开脸上黑布,露出容貌,正是叶沐风! “你不睡觉跑来我房里干什么?怎么?想和我一个房间?”叶沐风点上灯,一脸笑意地看着老桑。 “你想得倒挺美!”老桑在他对面坐下。 “为什么每次你都说我想得美啊?好象我真的对你有什么企图一样!”叶沐风真是担心被老桑说多了自己会不会真的开始喜欢男子。 “很难说!”老桑笑得诡异。 “你……哎!我是真拿你没办法!”叶沐风无奈叹气。 “小叶!你别扯东拉西的!这么晚了!你一身夜行衣打扮,干吗去了?”老桑奸笑两声,直笑地叶沐风心里发毛:“老实说,你是不是去做采花大盗去了?” “采你个头啊采花!都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再说,我有去采花的必要吗?”叶沐风白了老桑一眼。 老桑嗤之以鼻地瞪了他一眼,这人脸皮还真是比铜墙铁壁还厚,以为自己长得帅就一定会有姑娘肯倒贴啊?都什么人啊! “那是干什么去了?劫富济贫?”老桑再次猜测,没办法!看武侠连续剧多了就这样,大半夜出门,还穿着夜行衣,不是窃玉偷香就是抢金盗银! “是啊!是劫富济贫啊!谁叫你要做英雄,要帮方姑娘赎身,我能不大半夜的去弄一千两银子吗?”叶沐风很是纳闷,这老桑的想象力还不是普通的丰富。 “真的?”老桑探过身来,近距离看着叶沐风的眼睛,想看看他有没有说谎。 “是啊!当然是啦!我又不是金矿,怎么可能随身带着一千两呢!当然要去劫个大户啦!”叶沐风也直直看着老桑,嘴角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小叶,你不厚道!这么惊险刺激的事也不叫我一起去!”老桑懊悔着又一次和江湖历险失之交臂。 没想到老桑还真相信了他说的去劫大户的说法,叶沐风笑笑,也不打算再作解释,毕竟有些事情知道了不但没好处,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 “干脆我去取消你的那个房间,我们今晚就同榻而眠,深入研究一下关于我劫富济贫的事情可好?”叶沐风看着老桑的眼眸越发轻柔起来。 “多谢美意了!我个人认为睡美容觉还是比听故事重要,你的英雄事迹只能等我睡够了明早再来拜听了!”老桑边说边从往门外走去。 叶沐风看着老桑的背影难掩一脸笑意。 老桑,原来也有你怕的!可是你在怕什么呢? 叶沐风躺在**,翻来覆去,却是辗转难眠。 认识老桑以来的片段飞速在他眼前滑过,笑的、骂的、打的、闹的…… 其实从他第一眼看到老桑,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不然一向独来独往的他也不会同意和老桑他们一起上路。一路上看着老桑爱吃爱睡、爱笑爱闹,疯起来没个谱,有时候却一本正经让大家以为一直错怪他了。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少年,却不住地吸引着他去关注,去了解。 他羡慕老桑的潇洒自在和任意妄为,这是作为叶家庄的少庄主和风云三剑客之一的他所不能够去做的,他身上有担子,有责任,这些都要求他必须尽快地成熟稳重起来。 所以即使再羡慕,他也不能活得像老桑般随心所欲,对!引用老桑的话来说,叫“没心没肺”! 想着老桑时不时冒出的疯言疯语,叶沐风不禁哑然失笑。 老桑这家伙有求于人时就一副低眉顺眼的可怜模样,别人有求于他他就讨价还价;做错了事就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别人做错了他在一旁幸灾乐祸;肚子饿时沉默寡言,对谁都爱理不理,精神好时却到处兴风作浪;不高兴时会撅着个嘴,抓到谁谁倒霉,高兴时却是眉飞色舞,洋洋得意;遇到女子向他投来爱慕眼神时更是一副自己乃“宋玉转世、潘安再生”的臭美模样。 想到这,叶沐风的笑意更浓,这个老桑啊!只是…… 叶沐风蓦然惊觉,为什么把老桑想得一无是处,自己的心中却一点讨厌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是觉得他很可爱,很乐意和他相处,最好是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一生一世吗!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男子,喜欢上老桑了吗?自己真的是断袖之癖吗?还是只把他当成是好兄弟了?可是,就算是亲如兄弟也不一定会一生一世在一起,更何况和他到扬州后就要分道扬镳了。 想到终要和老桑分开,叶沐风一时心下不由恻然。 老桑啊老桑,你是什么时候起走进我的内心深处,让我这样舍不得和放不开啊! 其实睡不着觉的又何止是叶大公子一人,老桑在**也是翻了十几次身,数了几百只羊睡不着。 老桑很是奇怪,自己以前不管是遇到天大的事(即使是临近高考那段时间)也是倒头就睡,一夜美梦到天亮,今晚是怎么了,竟然睡不着觉,要是给爸爸妈妈和叶峰知道,还不把下巴给吓掉。 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在蟠龙山脚下吻了小叶以后(只是小吻了一下脸颊而已啦,纯属对小叶这些日子以来好吃好喝热情款待的感谢),心情却总是难以平静。似乎再也不能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和他争争吵吵了。 不会是应验了采儿那句话,自己对他日久生情了吧? 应该不会啊!就凭自己看尽无数帅哥的眼光来说,他的帅也还没到封顶的程度啊!好吧,就算他真的很帅,但是自己也看了与他相似的一张脸十几年了,总该有免疫力了吧? 如果不是相貌问题,就只能是人品问题了。小叶虽然平日里一副谈笑自若、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模样,可是一到晚上就作强人打扮,还飞檐走壁的,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勾当。人家说,卿本佳人,奈何甘心作贼?看来小叶的人品还真是咋的不咋的! 思来想去,老桑最后得出结论,之所以心绪不宁,对着小叶会难为情,肯定是无形中把他当成叶峰了。很有成就感的,老桑又去赴了周公的约。 可是,事情真如她所想的这么简单吗…… 第24节:二十四、老鸨爱财 睡得迷迷糊糊的,老桑被敏采儿叫醒了。哪昵趣事 “干吗呢?大清早的都不让人睡觉,还给不给人活啦?”老桑边穿衣服边抱怨,都怪小叶,害她浪费了大半夜的时间用来做思想斗争。 “桑姐姐,今天不是要去翠红楼为方姐姐赎身吗?”敏采儿笑着提醒。 “对哦!你看我这记性!”老桑猛拍额头:“快快快!迅速解决早餐后就去!” 老桑嚷着,提着鞋子就往楼下跑,像她这么重视效率的人,当然是利用下楼梯的时间穿鞋子了。 老桑跑得太急,冷不防撞上前面房间里出来的人。 “哎哟!谁走路不看路啊?”老桑揉着额头骂道,看清来人后立马闭上了嘴,原来她撞到的是叶沐风叶大公子。 却见叶沐风皱着眉头揉着胸口:“老桑,你赶着上哪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桑发现自己的脸突然变得很烫,完全忘了昨晚自我安慰的那番话,看着叶沐风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了句:“我肚子饿,想快点下楼吃东西。” 哎!自己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啊!老桑陷入郁闷中。 “老桑,我说上辈子你是不是属猪的啊?”叶沐风笑着揽过老桑,一同走下楼去。 “你、你们?”敏采儿惊讶地看指着两人,心想这两人不会是…… “别你们我们的啦!还不快叫小君下来,晚了就没东西吃啦!”老桑阻止敏采儿再说下去。话说回来,这小叶对她三天两头又是揽又是抱的,不会是形成习惯了吧,这要是在现代,是不是可以告他性骚扰啊? 早饭过后,四人来到夔州最大的妓院——翠红楼。 翠红楼的话事人也就是老鸨,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人称张嬷嬷。这张嬷嬷明白四人的来意后,一个媚笑就在脸上荡漾开了:“我说几位,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大妈,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是公共厕所,不是妓院,谢谢!老桑心里纠正。 “你要怎的?方姑娘的卖身契不是一千两吗?这就是一千两!”叶沐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 老桑凑进一看,见银票是一个叫汇宝通的钱庄发出的,金额是一千两,还注明了全国通存通兑。想不到,这宋朝钱庄也挺先进的!看着银票,老桑两眼发光地暗暗吞了下口水。 “我的确是花了一千两买的她,可是到这翠红楼转了一圈的姑娘,可就不只这个价啦!”张嬷嬷上下左右打量了方沅君一番,还用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吓得方沅君连退了几步。 “这么好的货色,少说也得三千两!”张嬷嬷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千两?你还不如去抢算了!”老桑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扁人,却被叶沐风拉住了。 “为什么?”老桑小声问,却见叶沐风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太冲动。 “哎哟!我说这位公子,你不会是想打人吧?”张嬷嬷冷笑数声:“别说这县太老爷也要给我几分薄面,就是我翠红楼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要是真动起手来,你们可讨不了好。” “给句爽快话,有没有三千两。有,人你们带走!没有,我可就要忙着**她好早日见客了。”张嬷嬷下逐客令。 “你!”老桑体内的暴力成分又开始作祟了,看着脸色苍白,摇晃欲倒被敏采儿及时扶住的方沅君,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这种时候,对付张嬷嬷这种惟利是图的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能通过武力解决。 比起这些古人的高强武艺她虽然差点,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柔女生。好歹也在大一开学前的军训里学过一套擒敌拳,对!还有体育选修时学过散打。不知道隔了这么久没练会不会生疏了,老桑开始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地望着张嬷嬷。那气势确是把张嬷嬷吓了一跳! 还没等老桑考虑好是先出左勾拳好还是右摆拳时,人又被叶沐风拽到一边。 “小叶,你干吗?我手痒着呢,你为什么不让我赏她一拳啊?”老桑一个直拳便要擂在叶沐风胸口,心想你活该!这拳本来是打算送给张嬷嬷的,你既然不让就只好代她受了。 叶沐风伸手截住老桑击过来的拳头,却没有放开,只是看着老桑说:“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暴力解决的,知道吗?” “你以为我喜欢打人啊?我也是和平拥护者!可是,她坐低起价要三千两,三千两耶!你有吗?”老桑用力甩开叶沐风的手,拿不出三千两就只能以暴制暴了。 “我身上没有三千两!”叶沐风如实相告。 “没有你拉着我干什么?你不会甩手不管,眼睁睁看着小君跳进火坑吧?”老桑质问。 “怎么会?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叶沐风很是受伤地说,这老桑把他看成什么人了。 老桑撇撇嘴,心想你以为昨晚让我看到你穿着夜行衣到处晃悠,你在我心里的形象还能好到哪去?“那怎么办?” 叶沐风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老桑问:“你信我吗?” 老桑本想说不信,可是抬头看到叶沐风的眸子清亮,此时更像是一汪清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不信”二字滑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鬼使神差的,老桑柔顺地点点头说:“我信!” “那就交给我吧!”叶沐风轻轻握了一下老桑的手,对她粲然一笑后转身走向张嬷嬷。 老桑只觉得似乎沉醉在一个香甜的梦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才的小叶怎么会这么温柔?不会真是做梦吧?可是手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应该是真的吧! 走到方沅君身旁,老桑轻声说:“小君,别太担心!小叶说有办法就一定没问题!”虽然这么说,老桑心里还是不太放心,看向小叶,却见他在和张嬷嬷低声交谈,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张妈妈却是一直陪着笑,还唯唯诺诺地像在应承什么。 老桑心下狐疑:难道小叶要施美男计?记得人家说,老鸨爱财姐爱俏!理论上这张嬷嬷应该比较喜欢银子,顶得住小叶的**才是!可是也很难说,像小叶这样的极品,难保张嬷嬷不动心。 一想到眼前说着悄悄话的两人有可能达成桃色交易,老桑只觉恨得牙痒痒的。心说小叶你要是敢,我就把你五马分尸,挫骨扬灰,让你死得很难看! 还在考虑着怎么折磨叶沐风,当事人就挂着一脸和煦春风般的微笑走了过来。 “叶公子,人你带走,这银票我就大着胆子收下了!”张妈妈笑着收起银票,送四人出了翠红楼。 “小叶,你对张嬷嬷说了什么?”老桑很是好奇。 “秘密!” “不在翠红楼多玩一会吗?” “别老想着玩,我们现在去小银钩!” “小银钩是什么?” “赌坊!” “赌坊?好耶!” 老桑欢呼一声,把身旁三人吓了一跳。 第25节:二十五、方便群众 本还打算参观一下翠红楼的老桑一听说到去赌坊,立马来了兴致。在她心里,赌坊的魅力可要比青楼大得多。一个人乐滋滋地跑在前面,害得其他三人还以为赌坊里有银子等着老桑去拣。 夔州,隶属于四川。唐诗人杜甫作有《夔州歌十绝句》,其中一首为:“中巴之东巴东山,江水开辟流其间。白帝高为三峡镇,瞿塘险过百牢关。”诗里所说的瞿塘峡就在夔州。 可是,夔州出名的还不止是瞿塘峡,还有赌坊。 而赌坊里最有名的当属小银钩赌坊,因为它已在夔州开了二十家分店了。听说这赌坊里赌徒甚众,人满为患,生意相当红火。 叶沐风、老桑、敏采儿和方沅君此时要去的就是离翠红楼最近的小银钩赌坊第十八分店。 一路上,老桑问叶沐风为什么会突然想去赌钱。 叶沐风说不是去赌钱,是去找人。 老桑又问去找的是谁。 叶沐风说去找放姑娘的丈夫周户生。 老桑问叶沐风怎么知道人在那。 叶沐风说是张嬷嬷透露的。 老桑白了他一眼,说你和张嬷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不然她怎么会告诉你。 叶沐风懒得回答,气得只是想找根绳子上吊。 敏采儿却是在一旁安慰面色悲戚的方沅君。 两人笑闹,两人轻聊,不一会,四人来到小银钩赌坊第十八分店门口,老桑惊奇地发现这赌坊旁开的是一家当铺。 赌坊旁开当铺,真亏他们想得到!堪称丁三配二四——绝配啊!赌徒们输了钱后回家拿细软到当铺一当,又可以径直到赌坊里扳本了。效果等同于烧烤摊旁摆凉茶铺——方便群众啊!老桑刚想发笑,却听见叶沐风冷哼一声。 老桑心想这小叶是不是感冒了,鼻子不通畅啊!不然哼个啥劲啊! 又听见叶沐风哼了一声道:“赌坊和当铺双管齐下,多少百姓因此倾家当产!” 原来小叶是在生气赌坊和当铺联合起来圈钱啊!得说个什么笑话安慰一下他才行。笑一笑,十年少嘛!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笑话,倒是有一副应景的对子,姑且用之。 “小叶,这赌坊当铺的倒让我想起两句话来!”老桑说。 “哦!说来听听!”叶沐风挑着剑眉笑问,语气已恢复往常。 “第一句是: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第二句是:大赌场,小赌场,大小赌场赌大小。”老桑摇头晃脑吟咏,活脱脱一副穷酸秀才模样,把敏采儿和方沅君都给逗乐了。 叶沐风一把搂过老桑肩头,语气里全的赞赏:“老桑,想不到几日前你还是捻断数根须才作得一首《与君对饮》,现在却可以妙语连珠,语出成文了。” “我是引用别人的,这叫资源共享、参考借鉴!”老桑一把扳开叶沐风搂着自己肩膀的手。其实和男生搭搭肩膀对她来说是很平常的事,刚认识叶沐风那会也不甚在意。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他的亲昵举动总是心怀忐忑。也不是因为讨厌,只是感到有些难为情罢了。 天啊!她桑紫琪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难为情了?绝对是独家头条新闻啊! “记住别人的东西是博闻强记、海纳百川,能灵活运用就是个人的急智。老桑,孺子可教,你可以去考秋试了!”叶沐风笑如春风,看得老桑竟有些痴了。 这小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不过她喜欢听! 四人走进小银钩赌坊第十八分店,只见里面放着几张桌子,每张桌子旁都围满了红了眼的赌徒,大家都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吆五喝六。 老桑只觉得赌坊里乌烟瘴气,一片混杂,原来满满的好奇心和探究热情都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 记得一本书上说,民国时候民间流传着这么一首戒赌民谣:“天子九,地子九,四人坐下推牌九,输去洋钱九十九,老婆走到门口吼:你这个杀千刀的走不走?害你爹,去走街,害你娘,拿棒头,害你儿,去放牛,害你女,做丫头,害你老婆拎篮头。”真是把赌博的害处描绘的淋漓尽致。还听过一首柳州方言版的hiphop说唱歌曲《**彩是毒药》,通俗搞笑的歌词形象地刻画了赌徒们宁愿少吃穿也要凑钱一搏的可悲情景。 赌徒们所想的,也许就是博一博,单车变摩托吧!可是他们没有想过,也许这一博连原本的单车也会失去。人总是愿意把事情想得美好一些,也不愿先考虑将出现的最坏境况。 自老桑四人走进赌坊后,大半本来专心于赌博的赌徒们却是都朝他们望来。这也难怪!谁让他们一行四人男的俊女的美呢,赢得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是极平常的事情。想着想着,老桑开始有些飘飘然的。 眼前突然冒出三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几位朋友脸生得很,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来赌坊当然是赌钱啦,难道是来找姑娘?”老桑流里流气地回答,引来周围赌徒们的哄然大笑。 叶沐风却是一闪,挡在老桑前面,抱拳道:“刚才我小兄弟是跟大家开个玩笑,还请别见怪。实不相瞒,我们来此是为了找人。” “找人?找谁啊?”站在中间的浓眉大汉冷哼一声,显然是三个大汉里的头。 “周户生!”不理会对方的傲慢,叶沐风依然微笑自若。 “周户生?”浓眉大汉打量了一眼叶沐风后作势赶人:“没这人!再说开赌坊是为了让大家赌得尽兴,谁有功夫帮你找人?要找到别处去找!” “既然兄台不肯帮忙,让在下到里边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叶沐风一再礼让。 小叶也太好欺负了!老桑却是忍不住了:“赌坊本是公共场所,无论是谁,只要他有钱,他想赌,就可以进来是吧?谁告诉过你,本公子不是来赌钱找乐子的,不就顺便找个人吗?怎么这么多废话?” 看见三个大汉被说得面面相觑,一时语塞的样子,老桑又是乐得不行!难怪人家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今天果然在眼前三人身上应验。 “这……”浓眉大汉仍想阻拦。 “这什么这,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吧?”老桑得理不饶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看得叶沐风连连笑着摇头,敏采儿和方沅君也是一愣:这老桑的胆子是不是水缸做的? 正当四人想跨步前行的时候,一个人影却从里屋跑出,来到众人面前。 第26节:二十六、赌坊寻夫 老桑向来人望去,见他是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身体略显单薄,五官倒也清俊,就是眉毛淡了些,眼圈黑黑的,应该是熬夜形成的吧?嘴唇太薄,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搞笑图片/ 最后,老桑总结:看不顺眼这男子!只是他是谁啊,没事跑出来干什么?又没钱拣! 男子向浓眉大汉陪着笑脸说:“韦爷,真不好意思!这是贱内来寻我了,打搅了韦爷喝酒的兴致,真是抱歉!” “哼!”被称作韦爷的大汉瞪了众人一眼,与其他二人甩手离去。 贱内=老婆!难道这男子就是小君的丈夫周户生?老桑差点惊叫出声,心里暗觉可惜,小君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周户生瞪着自己妻子:“沅君,你怎么来了?该不会是从翠红楼跑出来的吧?前天张嬷嬷找不到你,就一直逼我把银子退给她,害得我这两天老是躲着不见人。你要是真顾念夫妻情分就乖乖回去,别成为我的负担!” “你要是顾念夫妻情分,会把我卖到青楼?”方沅君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老桑也是气愤填膺,这丫都什么人啊?自己做错了事还振振有辞。他读没读过书啊?知不知道礼仪廉耻四字怎么写?竟然做出把老婆卖去妓院的混帐事,当真是猪狗不如! 老桑心里还在搜罗着恶毒的词骂周户生,却听见他说:“你也别太生气!我现在是缺钱扳本才会暂时拿你做了抵押,委屈你在翠红楼住上几天,等我赢了钱自然会赎你回来。再说,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让别人看几眼、摸几下,又不会少块肉,我只会把你当成帮助丈夫度过难关的贤内助,绝不会因此看轻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种人就是欠揍!老桑大步走到周户生面前,扬起手正要给他一耳掴子。 “啪!”的一声脆响,周户生捂住了被打的脸颊嚷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打人?” 老桑却是充耳不闻,只呆呆看着自己举起的右手。自己这一巴掌还没打下去呢,那刚才是谁比自己还冲动,走在了前面。难道是娇弱的小君不堪坎坷命运,决定奋起反抗? 看向方沅君,却见她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估计连刚才丈夫被扇耳掴子的精彩一幕都错过了。 难道是采儿? 老桑询问地望过去,看见站在方沅君身旁的敏采儿轻摆了下手后指了指叶沐风。 是、是、是小叶? 一时间,老桑只觉得天塌地陷、日月无光、风云变色。很显然,叶沐风出手打人的事实把老桑弄得是目瞪口呆,吓得着实不轻!想不到向来以温文尔雅的好好先生形象示人的小叶刚才竟然会一反常态,对瘦弱书生施展暴力!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是本性一直如此,只是隐匿不发,才会让自己错把他这不发威的老虎当成了病猫。 想着自己这些日子来对他又是打又是骂的,外加蹭吃蹭喝,无异于捋玩虎须——自找死路!老桑越想越觉得后怕,看来以后对小叶要重新进行评估了! “你为什么打他啊?”老桑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凑到叶沐风身旁问。 “因为你想打他,所以我为你代劳!以免他的厚脸皮弄痛你的手。二来是因为,我也很想打他!”叶沐风微笑回答,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一点不像刚刚打过人! “小叶,好样的!连我都喜欢你!”老桑竖起拇指,连连称赞。虽然此时的小叶没有平时的善良可爱,却多了一份果敢决断,让他看起来更像个男人,够man啊! 老桑觉得叶沐风在自己心里的形象骤然高大了许多,地位也批准上升到二楼。 被掴了耳光后又惨遭遗忘的周户生再也无法忍受被忽视的非人待遇,大声喊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我?” 老桑冷笑着白了他一眼:“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你,你自己说说,你卖了老婆该不该打?打一下还是少的,我的那巴掌还没算上呢!”说完,老桑还真开始摩拳擦掌,打算上前揍人。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周户生赶紧捂着脸躲开:“你们都是土匪强盗!我和我妻子的事与你们何干?要你们这些人来强出头!” “就是他们不打我也是要打的!”听丈夫越说越离谱,方沅君走上前来,指着薄情的丈夫厉声控诉:“我刚嫁你时,你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这才过了短短三年时间,你就把当初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周户生,你可对得起我?” 周户生被说得低垂着头,半晌答不上话来。 哼!老桑心中发出一声冷笑,想起朱嗣发的一首《摸鱼儿》—— 对西风、鬓摇烟碧,参差前事流水。紫丝罗带鸳鸯结,的的镜盟钗誓。浑不记,漫手织回文,几度欲心碎。安花著叶,奈雨覆云翻,情宽分窄,石上玉簪脆。 朱楼外,愁压空云欲坠,月痕犹照无寐。阴晴也只随天意,枉了玉消香碎。君且醉,君不见长门青草春风泪。一时左计,悔不早荆钗,暮天修竹,头白倚寒翠。 好一个镜盟钗誓浑不记!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更何况对于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男子来说,你能奢望他永远只爱一个人,只守着一个人吗?世上无价宝易求,有情郎却是难得,即使是你愿意穷其一生,也未必找得到。有人说爱情的保鲜期只有三十三个月,看来小君和丈夫是过了雾雨情浓的爱情保鲜期了! 想着叶沐风将来也有可能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老桑心里就莫名地有气,再次动了去市集买菜刀剁人的念头。 第27节:二十七、我冤啊我 方沅君哭了一阵又说:“自你在几个月前结交了那些个地痞无赖后,整日里不是逛窑子就是上赌场,可有几天回过家?家里的东西是被你变卖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留下,你去看看,我们的家还像个家吗?最后……你竟然狠心的把我也卖了。搞笑图片要是卖到别人府里作丫鬟也还罢了,却偏把我往吃人的火坑里推。你说,你把我卖到翠红楼,数银子的时候,可曾顾念我们之间的半点情分……” 周户生边听边擦汗,头垂得更低。 “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我和你做了三年夫妻,一心一意地伺候了你三年,换来了什么?你若是看厌了我,一张休书便可做个了断,我也不会没脸没皮地苦缠着你。可是你竟然把我卖了!我当时只想死了干净,却还有心愿未了,逃出来去到蟠龙寺还完愿后便要投河以保清白,却被乡亲们救了上来。这两位好心的公子还为我赎了身,你却把恩人说成是土匪强盗,你说你这不是忘恩负义又是什么?我怎么这么命苦,嫁了你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人!”方沅君一口气骂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伏在身旁人的肩上呜呜哭了起来。 本来周户生听到妻子要投河自尽时脸上明显露出关切神色,听到妻子已经赎身后脸色也随之一缓,看得出他对妻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不一会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两眼喷火地瞪着痛哭中的妻子。因为他看到妻子此刻正伏在别的男人肩上哭泣。 而被当成方沅君当成枕头抱着哭泣又惨遭对方丈夫怨恨的无辜男子正是我们的桑紫琪桑大帅哥! 话说老桑看到方沅君越说越激动,还不换气,怕她一口气上不来会晕过去,忙来到她身边做好抢救准备。谁叫老桑自己有过晕倒的相关经验,记得当时施以援手的还是小叶呢!人就要相互帮助,相互关爱嘛!连小学班主任都在老桑的评语里写到“该生乐于助人”呢! 呵呵!老桑想起小时候帮助同学的事,那可是一大箩一大箩地说不完了。比如说帮同学吃完看起来很多,明显一个人吃不完的早餐啊,很好心地拿同学的玩具回家妥善保管啊,经常欺负胖胖的同桌以免她泪腺不够发达啊……很多很多啊! 老桑沉醉在对往事的缅怀里,冷不防被近距离的小君抓住,哭起来像是黄河泛滥,那叫一个没玩没了。话说回来,除了长相以外,这小君还真像在自己的热情帮助下泪腺变得异常发达的小学同桌啊! 只是可惜了刚穿没多久的衣服,老桑望向自己左边被方沅君哭湿了一大片的肩头,煞是心疼!本来这衣服她还想多穿两天才换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天知道她老桑最讨厌事情之一就是洗衣服。每次洗衣服都要大唱《喜唰唰》鼓励自己才行! 蓦然发现周户生正无比愤怒地看着自己,忘了自己是男子打扮的老桑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只在心里骂到:你心疼你老婆那两滴眼泪,我还心疼我的衣服呢! “方沅君你好啊!才几日不见,你就勾搭上这小白脸,想给我绿帽子戴是吧?刚才还一副贞洁烈妇、誓死不从的模样,现在却是搂搂抱抱、不知廉耻,简直就是水性扬花,人尽可夫啊你!”周户生越发激动,措辞也很是恶毒。 老桑也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摸摸鼻子苦笑,心里却是大喊一声: 我冤啊我——! 我贡献了肩膀,牺牲了衣服,换来的却是误解!我现在可是比窦娥还冤啊!至少要三伏天飞雪,六年干旱才行!血溅三尺白练可以更换为薛之谦深情演唱《认真的雪》:“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认真,可还是听见了你说不可能,已经十几年没下雪的上海突然飘雪,就在你说分手的瞬间……” 嗯!好听!难怪人家说“一直最用心,永远最好听”!老桑强烈要求三伏天里为自己飞的一定要是认真的、用心的雪才行! 想得倒是挺好,可是这档口要怎么跟小君的醋坛子老公解释呢!干脆就不解释了,将错就错就这样拉着小君跑了算了,让姓周的小子每天晚上抱着枕头哭吧! 方沅君的脸被气得惨白,赶紧抽身离开老桑肩头,擦擦眼泪慌乱解释:“你不要胡说!我和桑公子一直以礼相待,我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 “清白?”周户生冷笑一声:“这也只是你一面之词!这种事情天知地知你知他知,我可不知!说不定,你早已经是他的人了,还在这里哭哭闹闹、纠缠不休,我看你是又想做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想得倒挺美啊!” “你、你!”方沅君此刻的脸更像白纸一样煞白,因为过分激动和痛哭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也痛苦地弯下了腰,下坠的身体却被老桑一把搂住。 “是啊!小君已经是我的人了,和你周户生再无瓜葛。也无须休书,反正以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老桑气头上胡说一通,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不想看到小君再受到任何伤害。 不再理会脸部扭曲地近乎丑陋的周户升,老桑搂着方沅君出了赌坊。 敏采儿也赶忙跟上前去。 叶沐风却是指着周户生,一字一字道:“你、混、蛋!” 说完后一甩长袖,怫然离去。 留下周户生一人怔怔站在原地,他缓缓蹲下身去,双手抱头,痛苦异常。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围观的赌徒们见不再有热闹可看,便又纷纷吆五喝六,继续赌博起来。赌坊里嘈杂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个身材矮小,长着一双绿豆眼的男子走了过去,见周户生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便推了他一把:“周兄弟,别老蹲在这!刚才那局还没玩完呢!” 周户生抬头望向绿豆眼男子,双眼暴**光,从喉咙里吼出一句: “滚——!” 绿豆眼男子从见过这般模样的周户生,本想发作却又忍住,啐了句“疯子”远远地走开了。 第28节:二十八、上铺兄弟 回到落脚的客栈后,方沅君说没有胃口后径直回房里休息,只有叶沐风、老桑和敏采儿三人在楼下吃饭。-首-发 说是吃饭,却又不像是在吃饭。因为从赌坊回来后,方沅君哭哭啼啼的回了房,剩下三人对着三菜一汤感叹着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哪还有半点吃饭的心情?一个两个用筷子撩着碗里的米,就像在数数。 只见叶沐风提着筷,紧蹙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敏采儿拿着筷子从这碟菜移到那碟菜,似乎没有一样菜是合她胃口的。 而一向以好胃口著称的老桑此时也完全忘了吃东西是她的人生第一大乐趣,连提筷子的兴趣也没有,只是看着菜发呆。 她是在为方沅君担心? 当然是!但也不全是。 因为老桑想起昨天和叶沐风讨论定几间房时,虽然自己力争到了一间房,期限却只有一天。原本是想一天已经足够,替方沅君赎身后她就可以安心回家住,自己继续和采儿共享一个房间,一切都是温馨惬意、完美无比的。谁知又生出这许多枝节,方沅君回家不成,只能跟着他们回来,结果演变成现在她无房可睡的悲惨地步! 说来说去最可恨的还是方沅君的丈夫周户生,咋就那副德行呢! 这个周混蛋!周猪头!周疯子!……老桑骂啊骂啊,突然想起周家好歹也出了个万民敬仰,自己也是万分崇拜的周总理才住了口。 其实周家也是人才辈出,像周星弛啊、周董啊、周华健啊、周笔畅啊……数都数不过来啊! 算了,还是想想晚上自己是趴桌子好还是睡柴房好吧!话说回来,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小叶也是人,人脑的记忆是有限的,说不定早已忘了昨天说过的话了。嗯!完全有可能!自己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待会吃完后就撒开腿跑上楼,直奔高床暖枕去,谅小叶见了自己一夫当关的架势也不敢有所阻拦。 好!先吃饭! 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跟谁过不去也别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想罢,老桑真的开始大口扒饭,就好象吃到嘴里的是山珍海味一样。 “我已经吃饱了,有点困,先上去休息了!你们自便啊!”老桑放下碗,向叶沐风打了个哈哈,就要离座上楼。 “你知道是哪个房间吗?”叶沐风笑问。 “当然知道!我的不是七号房吗!”老桑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明知故问。 “七号房我早上退掉了!”叶沐风夹了块菜入嘴。 “那我今晚睡哪?”老桑提高了分贝嚷道。 “九号房!”叶沐风答道。 “九号房?那不是你的房间吗?”老桑睁大眼睛瞪着叶沐风。 “对啊!今晚天赐良机让我们可以同榻而眠,你觉得我们彻夜长聊如何?” “为什么?”老桑真想一拳打在叶沐风此刻挂着微笑的俊脸上。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们昨天已经说好了,只准你任性一次,不记得啦?”叶沐风好心提醒。 “小叶,你这么有钱,干吗这么省啊?”老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越是有钱人越是吝啬,是不是这些人的钱不是赚回来的而是省下来的! “有钱是一回事,用是另一回事!反正给你两个选择,要嘛睡九号房,要嘛自己另找地方!”叶沐风双手抱胸,一脸微笑看着老桑。 “我不选!我不选!我不选!……”老桑摇晃着脑袋就像是摇拨浪鼓一样,心里面恨透了叶沐风,他的位置又从二楼降到地下负一层。这小叶就不能发挥正常点,老像坐过山车似的,真是来古代后见过的最让人讨厌的人! “你不选,我当你默认和我同一个房间了啊!”叶沐风揽过老桑,走上楼去。 “不可以——!”却是老桑和敏采儿同时喊出。 “为什么不可以?”叶沐风狐疑看向两人,见老桑和敏采儿都是欲言又止便不再问,只是拖着老桑上了楼。 老桑回头看着敏采儿,一副想撞墙自杀的模样。 敏采儿同情地朝她眨眨眼睛,像在说:桑姐姐,你自个保重啊! 进了房间后,老桑气势汹汹地从**拿了一床铺盖在床旁一角打起了地铺。 叶沐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忙来转去的也不阻止,只是说:“夜里凉,睡地板腰会痛,要是落下什么毛病你可别赖在我头上啊!” “放心!我身体棒棒,吃嘛嘛香!活到八十岁还是一样的健康。因为今晚上睡地上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老桑把话顶了回去。 “我?” 叶沐风走到床边径直躺了下去,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笑意更浓地看着老桑说:“房是我的,床是我的,我自是睡**。不过我会好心分一半给你,欢迎你入住!当然啦,凡事不可勉强,你也可以拒绝我的好意,选择睡地铺。虽然我会伤心,不过想必你的腰会更伤心!” 不知道为什么,叶沐风似乎很喜欢看到老桑恼怒的样子,感觉很有生气,也很真实。果然话一说完,就看到老桑的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可爱模样! “好!叶沐风,算你狠!我自认倒霉,睡地铺行了吧!”老桑朝他翻了翻白眼,躺在铺好的地铺上,扯着被子盖住脸不想理会无聊人士。 “生气啦?”叶沐风下床扯老桑的被子,却因为老桑拽得太紧,一扯没扯开。 “你想闷坏自己吗?”叶沐风一个使劲,把被子扯开,看到被子下老桑一张盛满怒意的脸。 “好了!别生气了!又不是小孩子,别老按自己的性子来!走,到**睡去!”叶沐风伸手来拉老桑,却被老桑用力拍掉。 “我就睡这里,你别理我!”老桑瞪了叶沐风一眼不再说话,扭过头再次用被子捂住脸。 “哎——!随你!”叶沐风轻叹一声,回到**躺好。既然老桑执意要这么做,也只得随他。 睡在地铺上的老桑却是思绪万千,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逃不过和小叶同房这一劫。还好没有同床,现在和他只是上下铺的关系,不然自己的清白那是哭死也哭不回来的了。 小叶的粉丝应该不少吧,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乘着卡车来追杀啊!她也不想的啊,要怪就只能怪那睡在上铺的兄弟。 第29节:二十九、意乱情迷 两个人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可怕。出品 虽然隔着被子,老桑还是清晰地听到叶沐风的呼吸声。想着两人孤男寡女,却要共处一室。虽然上下两铺,却只隔几步之遥。如果小叶突然靠过来,或者自己突然大脑短路爬上小叶的床会怎么样! 啊!真不敢往下想! 一阵胡思乱想后,老桑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心也“咯噔”快跳了两拍。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以小叶的品性怎么可以乱来,再说他也一直把自己当成男孩子。可是自己呢,应该也不会吧?小叶毕竟不是叶峰。 老桑又想,即使换了叶峰又怎么样,也不就这样。说不定躺在**的人换成的叶峰的话,自己还觉得自在些呢!可为什么是小叶,自己就会这个样子? 小叶、叶峰、小叶、叶峰…… 小叶不是叶峰,从来都不是!自己也只有初次见到小叶的时候把他误认为是叶峰,之后只是把他当成他。他只能是叶沐风,叶峰也永远只是叶峰,两者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可能等同。 如果自己没有把他当成叶峰的话,小叶对自己而言就只能算是朋友,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要好的朋友。可是,为什么此刻自己会觉得局促,会觉得尴尬,会觉得难为情呢? 难道自己对小叶动了情了吗?不会啊!自己喜欢的不是一直都是叶峰吗?对,自己就是喜欢叶峰,每天都盼着能早点回到现代,就能对他说她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的在一起。 而自己此刻会心绪不宁,肯定不是因为小叶,应该是捂得太死,被子里空气稀薄,过于缺氧才会呼吸不顺的吧! 自我安稳一番后,老桑才稍微定下心来,轻轻扯开被子,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小叶,你干吗?”老桑怪叫出声。 原来老桑刚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就发现眼前多了张俊脸,而脸的主人——叶沐风正露出个迷死人不赔命的笑容近距离地注视着自己。 “小叶,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再说了,你这没头没脑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是心脏没病也得给你吓出病来!”老桑化悲愤为力量,一拳擂在叶沐风胸口上。 其实她知道打了也没用,在叶大侠眼里,自己这一拳打下去就和蚊子咬差不多。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要打,不然不足以平民愤。(而民只有一个,就是她自己。) 老桑叶沐风被擂了一拳之后,还是觉得气愤难平,心想要不要再补一拳,却看见叶沐风身往后仰,倒在地上,还紧捂着被打的地方,似乎伤得很重的样子。 “小叶,没这么严重吧?我只是轻轻的碰了你一下,你可别装可怜博同情啊,我初中之后就不吃这一套了。”嘴里说得坚定,老桑却觉得心里一阵发虚。 “不严重?亏你说得出来!喔唷!痛死我了,老桑,你还真恨得下这个心啊!”叶沐风躺在地上喊痛连天,一副想站起来却又起不来的样子。 “你不会是真的吧?”虽然很是怀疑,老桑还是来到叶沐风身旁,手轻轻放在他胸前自己刚才擂过的位置上,“很痛吗?我看一下!” 却不料叶沐风一改脸上的痛苦不堪,笑嘻嘻地看着老桑说:“骗你的!”。 “好啊!你又阴我!我不打你我对不起天地良心,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也对不起党对不起组织……”老桑边骂边挥拳头向叶沐风。 “好啦!别闹了!哪来这么多对不起的啊?”叶沐风不堪老桑的拳掌交加,一把抓住老桑正在行凶的手。 老桑脸倏的一红,想甩开叶沐风的手却因为他力道太大而挣脱不了。 “放手!要是给别人撞见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也是会传绯闻的!”老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绯闻?是什么?”叶沐风好奇地问。 “就是传闲话!传一些我们俩关系暧昧的风言风语,知道吗?笨蛋!”老桑气得大骂,感觉到被叶沐风紧握住的手心里全是汗后更是心慌,只想早点逃离。 “我们俩?”叶沐风富含深意的一笑,笑得老桑觉得心里直发毛,又听他说:“关系暧昧也不错啊!反正我很喜欢你,干脆我们俩就凑和着过吧?” 叶沐风的表情越发暧昧,离老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俊脸,老桑只觉得眼睛发酸,呼吸急促,大脑里一片空白,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人。他的笑脸就好象一个神秘的旋涡,把周围的东西全部就席卷入内,然后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你我。 在那蛊惑人心的旋涡里,只有轻柔的笑,轻柔的话语,轻柔的感情……一切都舒舒服服的,让人不想醒来,也不愿醒来。 “傻瓜,你想什么想那么出神,不会把我的话当真开始害怕我了吧?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啊!”叶沐风伸手在老桑额头上敲了一记。 他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对老桑总是心怀呵护爱怜之意,自己把老桑当朋友,当兄弟,还有……至于还有什么,叶沐风也不敢再往下想。他怕,怕想下去的结果是万劫不复。他可以下地狱,但是绝不能拖累老桑。 “骗完我又打我,小叶,你现在是和尚撑伞——无法无天了!”老桑扶住额头,又是一阵怒骂。眼睛却不敢再望叶沐风,怕像刚才一样,再一次的意乱情迷。 没在意到老桑的异样,叶沐风正色道:“不说笑了!我有正经事问你。” “什么?”有正经事又不早说,发什么神经?老桑暗骂。 “你对方姑娘,是否有意?”叶沐风问。 “为什么这么问?”老桑一头雾水。 “这个你别管,你只要回答有心还是无意!”这老桑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为什么要问。 “我是很喜欢小君啦,只是……”老桑开始絮絮叨叨。 “是想照顾她一生一世的喜欢吗?”叶沐风问。 “一生一世!”老桑瞪大眼睛摇摇头,显然是被“一生一世”这个词吓住了。自己是很喜欢小君,可是自己也是个女生,要怎么照顾小君一生一世啊?小叶无缘无故提这个干吗! “是的!做她的丈夫,成为她一生一世的依靠!”叶沐风点点头。 “我疯了才想做她丈夫呢!”老桑白了叶沐风一眼,原来小叶以为自己喜欢小君。 “也就是说你不愿意了?”叶沐风再次确定。 “答对,加十分!”老桑笑着夸奖小叶同学。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叶沐风眼眸清亮,似已做出什么决定。 老桑却对他的决定兴趣缺缺,回到自己的地铺拉上被子做美梦去了。 第30节:三十、同床共枕 揉揉眼睛,老桑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心想这地铺睡着也挺舒服的,半夜居然没有醒来过。看整整衣服,老桑便要走下床。 等等!老桑心一惊,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要走下床呢!慌忙望身边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啊,看完后老桑立马喊了声:“我的妈啊——!” 是什么天大的事会让我们的桑女侠惊慌失措至斯,竟然大叫出声。 其实,老桑绝对不是大惊小怪,因为她发现此时她的地理位置竟然不在地铺,而是在**! **?睡床的不是叶沐风吗?怎么会变成自己的?她才不相信小叶会好心到把床让给她,自己去睡地铺呢!那只剩唯一一种可能性——昨晚两人是同床共枕。 一想到同床共枕,老桑又是一声哀号。竭力地观察床铺想要寻找证据推翻自己的猜想,却痛苦地发现自己旁边的被子还是暖的,说明刚才自己的身旁还睡着人,那人应该离开没多久,枕头上还静静躺着一根头发,想来是那人留下的。 而这个无耻败类加禽兽应该肯定绝对是小叶! 小叶,我—恨—你! 老桑怒骂一声后开始回想,一般电视剧里演到女主角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睡着个男子会有什么反应。又哭又闹忙找绳子上吊?悲悲戚戚地拉住男子要他负责任?还是磨刀霍霍报仇雪恨……可对方是一个英俊多金的古代帅哥,自己是不是该高呼赚到了? 老桑甩甩头,心里只是想杀人! 可是现在案发现场只有她一个人,她得上哪找犯案嫌疑人拼命去! 再说了,自己好象也没有什么损失,(老桑终于意识到自己衣衫如同睡前般完整),去杀小叶也师出无名不是。 思考半天,老桑发现自己仍是不知所措。 虽然和叶沐风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毕竟是睡在同一张**,老桑越下越觉得难为情,像做了贼似的脸红了。 走出房门,老桑鬼鬼祟祟地走下楼,总觉得过往的路人都在看自己,脸也更是红得没救了。 来到楼下,老桑看到敏采儿和方沅君在吃早餐。 “桑姐姐,昨晚你和叶大哥……”看见老桑走近,敏采儿期期艾艾地问,问到半却又打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桑顶着个关公脸慌乱解释:“我们什么也没有,你别乱说!” “哦!”敏采儿看着老桑的窘态,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老桑一记栗子敲了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方沅君问,眼睛却因为痛哭过度肿得跟水蜜桃似的。 “没什么!待会采儿说什么你可别信他的!”老桑决定先给方沅君打预防针。 这时,从门外进来两个人向老桑三人方向走来,一人喊道:“沅君!” 老桑循声望去,见进来二人里说话的是周户生,而另一个是叶沐风。 看见叶沐风,让老桑又想起了昨晚的同床共枕这最想忘掉的事,心里一片慌乱,下意识得把头转向别处。 “沅君!”见妻子没有答应,周户生走近几步,又轻声唤道。 方沅君也不搭理,只冷冷看了丈夫一眼后别过头去。 “我知道我做错了!”周户生挺在离桌子三不远的地方,一脸的惭愧和痛苦:“我不该和侯五他们来往,不该每天家也不回,不该上妓院,也不该下赌坊。我不该把家产全败了,不该把那些在家里做了这么些年的忠心的仆人们全卖了。而我最最不该的是,把娘子你也、也卖到了翠红院。你骂得对!我的确是猪狗不如,我做错了这么多,死一万次也不足惜。我今天来并不奢望你的原谅,我只是以罪人的身份来向你赔罪了!” 说完,周户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桑和敏采儿俱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方沅君如千年冰川的脸上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男儿膝下有黄金,上只跪天地佛祖,下只跪君王父母,有时也会向恩人下跪,但是向女子下跪的是少之又少,看来今天这周户生是豁出去了。 “其实昨天在赌坊里你生气离开时,我就想去找你,可是我不敢。我怕在你在气头,还是不肯原谅,直到早上这位叶公子来找我。”周户生抬头很是感激得看了叶沐风一眼。 小叶?老桑转过来好奇地看着叶沐风,这家伙竟然会插手管起闲事来了! “叶公子对我说了很多,我虽然一直知道自己有错,却没想到自己错得这么离谱。好端端的一个家,被我弄得是分崩离析,对我是罪有应得,可是对你不公平。沅君,我对不住你啊——!”说着说着,周户生面色越发悲戚,嗓音呜咽,已是轻弹了男儿泪。 听丈夫说得悲凉,方沅君身子一阵轻颤,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这小子装可怜博同情,这句话闪现在老桑的脑海里。 没办法!要怪就只能怪周户生自己,谁叫他出场得这么令人讨厌,她对他完全没有好感,甚至还很厌恶,想在心里找个帮他说好话的理由都没有。 随着两人的一阵哭泣,老桑察觉到方沅君面色更为缓和,大叫一声:不好! 小君心底善良,耳根子又软,万一听信了这姓周小子的甜言蜜语,就此原谅又跟他回去了怎么办?自己和小叶一走,日后她受了委屈,连找个哭的人都没有。不行!自己要发挥指导员的作用,做好小君的思想工作,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火坑。这跳一次可以说是懵懂无知,跳第二次人家只会说你是自寻死路。 思忖再三,老桑决定阻止惨局的再次发生,刚想开口说话,却瞥见了叶沐风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小叶,你落枕啦?没事晃什么头啊你!就算你的头长得帅也不能这样现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想叫我不要开口,先观望着是吧?看看人家夫妻间还有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性是吧? 就知道你会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老套! 如果把金子换成钻石我看你换不换!之所以不拆婚姻拆庙宇的原因是,人家离不离与自己干系不大,而拆庙宇肯定是为了扩建工厂开发生活小区什么的,钞票那是大大的有啊! 算了!还是先不插手,就当成是直播的爱情连续剧看吧! 浮想联翩后,老桑决定先抱观望态度,该出手时再出手! 第31节:三十一、二择其一 周户生慢慢止住了哭声,哑着嗓子说:“沅君,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不做也做了,不错也错了,就算我愿意舍掉性命也回不到从前去补救,只希望今后能对你有所补偿。哪昵趣事本来我也不敢奢望的,可是叶公子对我说,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不然昨天你也不会这么痛苦。这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 没有继续说下去,周户生似乎陷入了往事的追忆中。 方沅君幽怨地看了丈夫一眼,又把头垂了下来。 老桑却煞是有趣地看向叶沐风,想不到这小叶还当起了调解人家夫妻关系的居委会大妈,看来自己真是要对他刮目相看才行! 半晌,周户生才慢慢开口:“沅君,你还记得吗?三年前的八月初九,你嫁我的那天,是一个大晴天,天气出奇的好,我们的家里张灯接彩,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到处贴满大红喜字,屋顶上还有喜鹊在唱歌,一片喜气洋洋……” 他每说一句,方沅君的身子就跟着颤动一下,心里的冰山也似在渐渐消融。 周户生继续回忆:“在雅兰小筑里,我用秤杆挑开你的喜帕,当时你红着个脸不敢看我,真像是一朵害羞的兰花。我们举杯喝完交杯酒后,我为你作了一首诗叫《醉缘君》,你还记得吗?” “《醉缘君》?”方沅君轻呓,很显然,她的心被周户生说的话触动了。 “是的!就是《醉缘君》!”周户生颔首,见妻子有所动容,很是欣慰,朗声咏道:“吾本浊世一小子,有幸得妻若流云。洞房对饮半杯醉,不知缘酒或缘君!” 他未念完,方沅君已是泣不成声了,口中只反复吟着:“不知缘酒或缘君,不知缘酒或缘君……” 就在周户生夫妇俩陷入回忆这会,敏采儿扯着老桑的衣角小声问:“桑哥哥,这诗写的什么啊?” 老桑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后解释:“四句诗的意思是,有一个自诩很平凡的男子,有幸娶到了一位既漂亮又贤惠的妻子。这女子在他心里,像天上的流云般迤俪多姿又高不可攀,他只能遥遥的凝望,直到娶了女子仍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洞房花烛时两人深情相对,喝下了交杯酒,本来酒量很好的男子才饮了半杯就已微醉,他也不知道自己这醉,是醉在酒的醇香浓郁,还是沉醉在新娘子的惊人美貌和似水柔情里,明白吗?” 看见敏采儿似懂非懂,老桑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采儿愚钝,她年纪尚轻,怎会明白这儿女情长,有爱喝水也甜的个中道理,又解释道:“这首诗是周户生应新婚之景专门而为小君而作,你瞧这诗的题目和最后一句中的出现的‘缘君’不正是小君芳名的谐音吗?” “缘君,沅君,”敏采儿终于明白过来,兴奋地叫道:“对哦!” 看见众人望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声音过大,敏采儿有些难为情地捂住嘴低了下头。 方沅君却似没有听见,只是呆呆地望着正前方,那道幽幽的目光如空灵一般,飘渺而虚幻,口中喃喃念到:“梦里忽觉月光寒,依稀杯中酒微暖。得夫如此复何求,只愿齐眉共举案!” 老桑心里暗赞一声好,诗作得虽是普普通通,难得的是在这七言绝句方寸之地里道尽一个女子对丈夫的深厚感情,用“举案齐眉”的典故表明但求琴瑟合鸣、夫妻同老的美好愿望。想来应该是这小俩口的香闺情话。 果然,周户生像是受到极大触动般倏的站起来,单薄的身子因过于激动晃了晃,被身旁的叶沐风及时扶住,口中发出一串如梦呓般的话语:“你还记得,你没有忘记,这首诗是我作完《醉缘君》后你作的,当时你还说这首诗虽是玩笑之作,表达的却是你的心事。今后不会再对别人提起,只会念给我一个人听。沅君,我知道,你没有忘记我,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已经和他们断绝了来往,今后我们就种种花,养养鸡,过一些你我一直都想过的日子,好吗?” 说完,周户生再一次失声哭了起来,方沅君的泪水也像是洪涝灾害般止也止不住。 老桑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忙悄悄别过脸去用袖子拭了一下,看向敏采儿,却已是随着这对痴情儿女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再去看小叶,倒还是惯常的表情,只是眼眸比平时更清亮了些,就像两颗闪亮的宝石。 难道小叶也?老桑狐疑地望过去,想探究这小叶眼中的悸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却看到小叶发现了自己在望他,也瞧这边望了过来,嘴角轻扬,笑容柔得像风,浓得像蜜,眸子里却是脉脉深情。 他——! 老桑的心猛的一震,却看见周户生也瞧自己望了过来。 这周户生望着老桑,话却是对妻子说的:“沅君,我看得出来,这桑公子对你极好,从昨天赌坊里我就看出来了,而你对他也……。我相信若是你跟了他,他会一生都会好好待你的。哎!我都在说些什么,总之,沅君,若是你不原谅我,而选择了桑公子,我也不会怪你!怪只怪我当时不懂珍惜,错过了才追悔莫及……” 老桑听完大惊,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和小君之间什么也没有啊,怎么被他一说,好象两人真有一腿似的。 看小叶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他事先应该也不知道周户生会突然会不按导演要求,自编自演地唱这么一出吧。不过之前自己的确做得有些出格,难怪他会误解。小君不会也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吧? 老桑有些担心地看着身旁的方沅君,见她两颊绯红,眼神迷离,双眼蕴满深情正看着自己,心里暗叫一声不妙! 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断,想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对小君的态度,作为男子来说,的确是太过于放浪不羁。没办法!自己只是以女子的习惯和她相处,没有去想那么深。 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也怪不得小君以为自己对她…… 哎!老桑低叹一声,谁叫自己长得英俊潇洒、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幽默风趣、宅心仁厚、纯朴善良、诚实稳重,当真是风靡万千少女,改良社会风气,拯救失足妇女,提升国人素质,净化女性灵魂,倾倒万千文学女青年,迷倒千万深闺怨妇,令多少中老年妇女刮目相看,叫万千少年儿童迷恋不止,使万万富婆寡妇春心荡漾,知书达理万人迷的一枝海棠压梨花……连小君也难逃自己的魔爪。 不行!自己要想个办法,把她对自己萌生的情愫扼杀在摇篮之中。 第32节:三十二、郎情妾意 老桑心想:嗯!不能再拖了,万一小君忍不住脱口而出说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周户生因此愤而离去,日后小君知道自己也是女儿身,不能给她幸福时肯定会埋怨自己,到时候寻死觅活的,自己到去哪里找一个如意郎君还她? 难怪小叶昨晚会问哪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难怪大清早他就出去找周户生,原来他早就察觉出了问题所在。搞笑图片/可爱的小叶,要我怎么感谢你啊? 算了,想起昨晚他抱自己上床的恶行,就当一笔勾销吧!当务之急就是先搞掂这小俩口。 老桑开始思索,采取什么方式呢?又快捷又干脆,还不带任何后遗症。好!看来只能破釜沉舟,动用杀手锏了。 不再犹豫,老桑拉起方沅君的小手,也不理会她的惊呼,径直地放在自己的胸口。 虽然自己的身材不能说是凹凸有致,曲线玲珑,但是蒙上天垂顾,也还算是发育正常,小君应该不会误会手触摸的地方是胸肌吧,不然自己的人生就真的很失败了。 看见其他三人目瞪口呆,老桑笑笑,他们应该是以为自己要对小君真情告白吧。 方沅君一碰之下,惊得花容失色,手指着老桑叫道:“你!” 老桑看着她,一脸微笑地点点头,肯定了方沅君心中的猜测。 “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下一些执念,抓住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别等到日后才来后悔。”老桑语出真诚,直觉自己像个悟了禅的得道高僧。 方沅君似乎听明白了,感激地朝老桑点点头,起身走向正迎着自己的丈夫。 “户生!”方沅君轻唤一声,扑进周户生的怀抱。 “沅君!”周户生紧紧楼住妻子,有些担心地看了老桑一眼后问怀中的妻子:“桑公子他……”欲言又止,似想问妻子若跟自己回去,留下桑公子孤独一人该怎么办。 “傻瓜,你吃醋啊!”方沅君娇嗔一句,轻擂了丈夫胸口一下,贴着他的脸颊耳语起来。 看到这一幕,老桑莫名的脸红了。这本是夫妻间冰释前嫌的温馨场面,动作虽然亲昵,但是比起电视剧里演情侣的两人动不动就拥吻的场面也算不了什么,她脸红当然不是因为尴尬。 只是,刚才方沅君轻擂丈夫胸口的画面让老桑想起了自己和叶沐风笑闹时也经常这样,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想来才知道这乃是恋人间打情骂俏之举,还好小叶一直以为自己是男的,不然自己还不羞愤欲死。不过两个大男人之间这样也很不妥,说不定小叶已经把自己当成是gay了。 哭啊——,她的清白啊! 周户生听妻子说完,眉间阴霾一扫而空,脸上喜形于色,放开妻子后,向老桑一拜道:“多谢桑公子成全,日后定当相报!” 老桑知道肯定是方沅君怕丈夫一直误解,就把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对他说了,以解开他的心结,看来小君对他还是旧情难忘的,自己也算是做对了,淡淡笑着说:“周公子不必客气!也别说什么报不报的,只要今后你好好对小君,我就很高兴了!” 周户生面色一凛,正襟道:“这个自是当然,今后我待她如同待我的生命!”说完,对妻子温柔一笑,方沅君也回以菀尔一笑,想是丈夫的话让她甜进了心里。 “那就好!呵呵,大团圆结局!”老桑拊掌大笑,心想总算是破镜重圆、夫妻和好了,自己也可以脱身了。 敏采儿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叶沐风却真的是被三人弄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两人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这老桑话也都没说两句,为什么能让方沅君立马下了决断,而方沅君也不知道在周户生耳旁说些什么,让他立刻转悲为喜。 为什么? 询问地看向老桑,只见她一脸的高深莫测,口中只吐了三个字:“不—可—说!” 害得叶沐风却想冲上前掐老桑的脖子,逼她说出来。 方沅君随着周户生离开了,这件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可老桑心里还是烦得很!因为方沅君临走前在老桑耳边说了几句话让她神色大变。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方沅君盈盈走到老桑面前,一副很了解的样子贴着她的耳朵说:“桑姑娘昨晚和叶公子同房,想来已是郎情妾意、感情笃厚了吧!” 见老桑张口欲辨,方沅君又说:“你不用解释,想来叶公子还不知道你的女儿身,我自然不会对他说。你既然不肯说,一定有你不说的理由。我看这叶公子对你十分关心,很是关心,应该是已衷情于你了,你又何苦瞒他,让他痛苦?你别不信,我是过来人,对男女之事看得会比你清楚些,其实以你的冰雪聪明早就该想到的,只不过当局者迷罢了。” 老桑闻言脸色大变,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和小叶的关系,只是不愿去深想罢了。 感觉到老桑的悸动,方沅君轻握住她的手,柔声笑说:“你劝我珍惜唾手可得的幸福,不要错过了再后悔。这话何尝又不是在说你,我看叶公子玉树兰芝,俊朗不凡,和你正好匹配。桑妹妹,若是你不反对我这样叫你,做姐姐的也劝你一句:何不怜取眼前人!” “我不是……” 不等老桑申辩,方沅君留下一个鼓励的眼神后挽着丈夫翩然离去。 哎!好烦啊!什么狗屁郎情妾意,怜取眼前人啊! 老桑躺在**翻来覆去的,换了七八个姿势睡不着。可是现在是晚上,人到了晚上总是要睡觉的,尤其是古人,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原本老桑也很喜欢睡觉的,睡觉在她心里的位置可是紧排在吃东西之后,号称她人生的第二大追求。可是现在,老桑突然很讨厌睡觉。 看着身旁微鼾轻起的敏采儿,早已经酣然进入美美梦乡了,老桑心里就一阵感慨。 想起昨晚身边睡的是小叶,当时他的脸也像现在的采儿般离自己这样近吧!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他的人也像现在的采儿般甜甜地睡在自己的身旁吧! 他的心呢,也在吗? 那自己呢?自己的心呢?心中那自己本想去忽略的莫名情愫却又因方沅君的一席话跳了出来,开始恣意泛滥。 老桑觉得脑袋像要爆炸似的嗡嗡作响,心里却异常的空明,似乎一直有首歌在回荡—— 你不在我预料 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怕爱了找苦恼 怕不爱睡不着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 路埂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 如何再飘渺 啊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 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 对小叶,自己真的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吗? 第33节:三十三、为爱出走 艳阳下,一个白衣少年背着包袱在徐徐走着。看 汗珠从他的脸颊流下,滴在雪白的衣服上,旋即绽成了几朵小花,很漂亮,称着他俊美的五官,有一种诗意的美。 “这都快秋天了,怎么还这么热啊!不是说七月流火嘛,怎么流了这么久还没流完啊!给不给人活啦!人家流行音乐推出来不用个把月,就被那些粉丝们忘诸脑后,流行感冒也没见流这么久的。没有空调就算了,还没有电风扇,真是气死我了!” 白衣少年嘴里絮絮叨叨,不时冒出些路人没听过的词语,他那英俊的脸上还不停变换着各种丰富的表情,整个组合出现在江陵的街道上显得十分怪异。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一些善良的大婶心里唏嘘不已—— 可惜了这么个俊小伙子,竟是个傻子。 白衣少年丝毫不为路人的异样目光所动,仍然独自潇潇洒洒地走着,见迎面走来个漂亮的大姑娘,马上停止了抱怨,开始冲人家吹口哨,吓得大姑娘花容失色,夺路而逃。 看着姑娘逃远的背影,白衣少年脸上毫无愧色,反而很满意自己的举动,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 没错!这个流里流气的俊俏恶少正是信奉“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桑紫琪桑大“帅哥”! 笑过之后,老桑摸向兜里叮当作响的三个铜板神色一黯,望天长叹一声,心里开始痛骂为什么学校里只开设语政英、数理化这些不能当饭吃的课程,不教一些在古代谋生的技能,自己才会弄得这么落魄。哎!怎一个惨字了得! 老桑为什么会出现在江陵的街头?为什么会潦倒到只剩下三枚铜板?与她随行的叶沐风呢?敏采儿呢?为什么没有跟她一道? 这还要从五天说起—— 话说方沅君走后第二天的一大早,叶沐风兴冲冲地走进老桑和敏采儿住的五号房。 相处日久,叶沐风已是很了解美食对老桑具有致命的**力,所以当他一听到其他住客谈论起“得元楼”的醉鸡堪称一绝时,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找老桑,想和他一起去品尝。 走进房间,发现里面静悄悄的,没见老桑的人影,只有采儿一人呆呆地坐在桌旁。 “采儿姑娘,老桑呢?”叶沐风想着待会老桑吃醉鸡的高兴模样,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敏采儿没有回答,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叶沐风心里掠过一种不好的预感,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只是像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生命里悄悄溜走。 “采儿姑娘,老桑他去哪了?”叶沐风有些焦急,提高音量再次问道。 敏采儿的眼珠动了动,却不去看叶沐风,只是盯着桌子,像在对叶沐风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她走了,她走了……” “谁走了?”叶沐风问,难道是老桑? 随着敏采儿的视线,叶沐风朝桌上望去,见上面放着一封信,还写着“小叶收”三个大字。 是老桑!普天下会用“小叶”称呼他的除了老桑那小傻瓜还会有谁。 他为什么会留下信?他去哪了? 叶沐风怀着满肚子疑问,忙展开信纸,整页隽永秀美的魏体字映入眼帘,来不及夸赞,急急读出声来: “小叶: 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想我已在别的地方吃香喝辣了!别太想我,但是也不准你一点都不想我,知道吗?不然我会伤心欲绝,要是就此英年早逝,你绝对是罪魁祸首! 呃,你不会现在就开始想我了吧?呵呵,还是我认识的可爱的小叶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也许是因为我发现你也开始喜欢我。反正我心里很乱,也说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们再相处下去,就一定会出事。而我们之间又偏偏不可能,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 有人说,一秒钟遇到一个人,一分钟认识一个人,一小时喜欢上一个人,一天时间爱上一个人,但是却需要用一辈子的去忘记一个人。我们之间需要一辈子去遗忘吗?我不知道!但是暂时的分开应该是会有助于淡忘的吧! 别难过!我离开,只是希望大家都过得愉快。还有一件事,采儿一直很喜欢你,所以就算你不喜欢他,看在我的份上,也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不然再见你时我一定打到你吐血。 对了,临走前我还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就是从你包袱里取了两锭银子用来江湖救急。想必你也没见过有哪位大侠会身无分文地去闯荡江湖的,是吧?所以,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再说,我有钱就会还你的,实在是还不起我就帮你捶二十天的背当成是还债好了。 先别忙着找我!有时候,相见不如怀念,距离产生美感,不是吗? 下个月十五,杭州翠翘楼再见,我想到时候我们应该可以坦然面对了。 能吃能睡的老桑留” 看信时,叶沐风时而紧蹙眉头,时而哑然失笑,看完后却像是失去了脊梁骨一样,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老桑,你已知道!哎!我以为只有我一人,想不到……哎!”叶沐风心中苦涩,仰天长叹,思潮翻涌。 和老桑相识至今的片段历历在目,一路上有说有笑,有打有闹,两人之间像良师益友,像至交朋友,像手足兄弟,也许,还有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老桑,若你是因为顾虑这些,只需要对我说,我自会把它们斩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也不愿意看到你的离开。 只可惜天意弄人,让我们同样生为男子,这已决定了我们之间再亲也只能做兄弟,而没有其他。 我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告诫自己,我们绝不能重蹈汉哀帝和董贤的覆辙。可是你的顽皮可爱,你的胡闹任性,就连你的恶作剧,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忍不住去靠近,想要去拥有。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对你明言,又怕换来的是你的鄙视和唾弃。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可是你选择离开,是表明你不会接受这样违背世俗的感情,也希望我能放下,是吗? 老桑,要我忘掉,是你的本意吗? 还是我们错在最初的相遇…… 第34节:三十四、三个铜板 江陵繁华的街道上,一个少年口中哼到—— “我的口袋有三个铜板,这样的我实在没脸吃饭。哪昵趣事/我的口袋有三个铜板,这一点钱不够我买茶叶蛋。我知道肚子在苦苦叫唤,也催促自己脚步加快。我好不容易来到了饭馆门外,却只能在门外徘徊,这时真想小叶走出门来,还有好酒好菜招待。人家说吃一次亏才会学一次乖,没被饿过不知道饭的可爱。我的口袋有三个铜板,我没有饭吃所以心情很坏。我的口袋有三个铜板,没钱的女孩勒紧裤带……”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是桑大妈在串改歌词,对歌曲进行恶搞了。 之所以叫她桑大妈,是因为据一项调查统计表明,平均情况下,一个男人一天大约需要说上二千个字,而一个女人一天则需要讲上六千个字,只要超过了这个数字,世上的男男女女通常都会得到说话的满足。可她老桑倒好,也不需要什么观众、倾听者之类的,一个人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能说上老半天,何止是六千个字,就算说是六万个字也没有冤枉她。光凭这一点,她就无愧于桑大妈的荣誉称号! 如果光是说话也就算了,其间还夹杂着吹口哨聊良家妇女,乱唱歌曲自娱自乐,对着某人某建筑或某不知名物体提出精辟评论若干,之后就莫名地发出会心的狂笑,吓得经过她身边的路人纷纷惟恐躲闪不及。 不过这首郑智化的《三十三块》被她改得倒也应景,至少很符合她现在的状况。老桑现在可不是只有三个铜板吗?要说她离开时身上带着两锭元宝,也够她花些日子,至少不会在出走后的第五天就开始饿肚子。 这事也怪不了别人,要怪就只能怪老桑自己。正值困难阶段还慈悲为怀,大动恻隐,学习雷锋叔叔帮助别人,不是今天帮了卖花的妹妹,就是明天出钱医治了穷人家孩子的妈妈,后天接济了孤寡老人,其结果就是字剩下三个铜板,一碗面的价钱。 所以老桑现在就是再饿再想吃,也不敢花这些钱。她害怕! 现在虽然饿,但是好歹口袋不是空的,还有个念想。要是把钱花了,就连这点念想也要破灭了。 忍住饥饿,老桑继续前行。 可是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的,你越不想饥饿,却越是觉得饿得厉害。就像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再去爱不要再去想了,其结果往往是爱得更加刻骨铭心,一辈子也忘不掉。 果然,老桑的肚子又发出“咕噜”一声,让走在热闹大街上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走进拐角的一个巷子里坐下休息,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想了半天,得出以下几个方案—— 方案一:找个像“来一碗”的地方蹭上一顿。 方案二:碰到熟人被生拉硬拽请吃饭,盛情难却之下进了酒楼。 方案三:学习孔已己的“窃不算偷”,对着街上美食做个雅贼。 方案四:找个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吃一顿霸王餐,之后要杀要剐随他处置,最好是安排进厨房做苦工抵饭钱,说不定因潜力过人就此被聘为后勤人员从此三餐不愁。 方案五:老老实实拿三个铜板先去吃碗面顶住,其他的容后再议。 想出五个方案后,老桑自己在心里做了个评估—— 方案一:“来一碗”这样的地方不是哪都有的,就算有也不可能每次都好死不死地被自己撞到。再说,像赵掌柜那样善解人意,慷慨大方的人也是绝无仅有的,所以不通过。 方案二:自己在古代的熟人寥寥几个,不就是小叶和采儿他们,一个巴掌都可以数完,而且最熟的刚好是最不想见的。别说这会碰不到,就是碰到了也得撒开俩腿、落荒而逃,哪敢和他同桌吃饭啊?此方案自然也不通过。 方案三:想想孔已己大哥的最后下场,身体不禁打了个寒噤。想了想,这雅贼计划还是算了吧! 方案四:就怕吃了霸王餐以后,酒楼老板懒得收容那么能吃的伙计。为解心中恶气,呼喝手下将自己暴打致死,还曝尸门口三天,以示对吃白食的惩戒。为了一顿饭而牺牲自己花朵般的生命,怎么算怎么不值。只能对它大声喊“out”了! 一轮筛选后,只剩下方案五,看来只好选它了。人饿的时候,总是想法悲观,意志消沉,大脑短路,什么好点子也想不出来。不如先吃饱了,人一吃饱后思路就活起来,说不定真给她想出个惊世绝妙的赚钱好方法来呢。 选定方案后,老桑举着蹒跚的步子,慢慢地移向最近的面摊,只觉得此刻心里异常地想念叶沐风。 小叶啊,你应该看了我留给你的信了吧?你现在是在气我恼我,还是在想我念我啊?也许我选择的方法不对,可是除了逃离你的身边,我再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原谅我的懦弱,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小叶,你知道吗?在我所在的年代里,流行着这样一种说法——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种叹息;在错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而我和你,却是在错乱的时空里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我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说不定有一天,我又会莫名其妙的离开。对你,我什么都不能承诺。所以我只能离开! 有时候,离开并不是不爱,而是已经爱得深入骨髓、烂在心里了吧!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老板,多给点青菜,对!对!面也多一点,葱——!葱也多要点!谢谢!汤最好也多一点,泡过面才好吃嘛!” 面摊前,老桑拿着筷子手舞足蹈,大呼小叫,完全不理会老板郁闷得想自杀的表情。她可是饿得连石头都想啃了,能让她用最后的三个铜板用来买一碗面,老板应该觉得无上荣光才对!客套话也不必说了,只要面里多加些料,能让她支持上一两天就好! “客官若是再加一文钱,面自然会大碗些!”面摊老板忍不住说道,自己卖了十几年的面还没见过这么无赖抠门的顾客。 见被顶了回来,老桑气得脸色发白。这个老板怎么这么吝啬啊?真是和学校食堂讨人厌的打饭大叔一样小气吧啦的!还都长了一对三角眼,说不定两人是亲戚关系! 好女不跟恶男争,算了!肚子又饿得厉害,老桑坐下大口扒面,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面给消灭了,抹了下嘴很是满足地想起身离开,却听到街道另一角传来一个浑厚有力、抑扬顿挫的男声——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这是——!老桑好奇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第35节:三十五、仙风道骨 却是一个道人正念念有词地向老桑走来。哪昵趣事/ 因为离得太远,老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隐约看到他穿着件黑白相间的道袍,手上举着个布幡,上面好象写着四个大字。 老桑睁大双眼,彻底发挥自己五点二的视力优势,才看清布幡上写的几个大字是“每日一卦”,心下纳闷:这牛鼻子也忒固执,为什么要限定每日只算一卦呢?道未修成之前还是人,人总要吃饭睡觉过日子的,过日子就得花钱。难道有送上门的生意也要拒之门外吗? 正想着,道人却已走近,停在距离老桑五步远的地方。 细看之下,只见这道人约莫四五十岁年纪,身材修长清瘦,头戴一顶黑道帽,面色白皙,卧蚕眉,丹凤眼,鼻梁挺拔,唇下是三缕黑髯,身子在宽大的道袍里面显得更单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道人,“仙风道骨”一词倏的钻进老桑的脑海。 道人见老桑在打量自己,微微一笑,以道家的礼节,微微合掌,附首低垂眼帘,平静地说:“小哥你好!” “道长你好!不知道长如何称呼?”老桑声色不动地回施一礼。 “贫道道号玄清,大家都叫我玄清道人!”玄清道长答道。 “原来是玄清道长,失敬失敬!”老桑抱拳说道,一副谦卑的后生小辈模样。 “小哥客气了!”见老桑如此,玄清道长也不阻止,很是受之无愧。 “不知道长有何见教?”世上的人千千万,这牛鼻子也不去找,偏偏找上了自己,老桑暗暗猜测他的意图。 “小哥不要见怪,贫道只是瞧小哥面相极佳,想为小哥你算上一卦。”玄清道长捋了捋自己唇下黑髯。 “哦?道长这话怎么说?”老桑很是好奇地望着道人,难道自己碰上了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 玄清道长笑两声,指着手上布幡说:“小哥你有所不知,贫道每日只算一卦。既不能多,也不能少,一天里要是算过一卦后,就算有人千金相赠也不得破例算第二卦。当然,若是一天里一卦也没有算,那么就是分文不取也是要寻个有缘人为他算是一卦的。” “你意思就是说,你今天运气不好,还没开张,而那个你所谓的有缘人就是我,是吧?”老桑指着自己鼻子,好笑问道。 “小哥说话虽然粗鄙了些,但是意思确是如此!”玄清道长嘴里虽是这样说,心里却很喜欢老桑的坦白直爽,心想这小哥倒投自己的脾性。 “为什么是我?”老桑大喇喇地问,在现代买彩票时连两块钱的小奖都没中过,怎么回到古代就意外获赠免费算卦了?可是她却是连一丁点的兴趣也没有。想想看,对于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你和他谈艺术他会感兴趣吗?说不定,遇到脾气暴躁的大老粗,他还会给你一榔头呢! 对于现在的老桑而言,没有什么比食物和金钱更有**力的东西了。要是再没有钱粮救济,她的小命也就玩得差不多了,三五天里就可以去慈祥亲切的上帝那里报到了。所以说,现在就算这牛鼻子算出她有大富大贵之命也没有多大意义。 “贫道从西街过来,已是穿过九条巷子,九乃纯阳大吉之数,而小哥又是贫道走过来后遇到的第九人,不是巧得很吗?” 玄清道长淡淡看了老桑一眼又说:“而且我看小哥额头丰润而宽广,天中、天庭无暇,日月角突起,是乃贵人之相;鼻梁挺拔,鼻头有肉,则为富者之相;再细观之,小哥的眼睛、鼻子、嘴巴间的距离宽裕且闪着光泽,脸看起来不胖不瘦相当匀称,又乃长寿之相。尊贵、富足、长寿三者兼备,小哥的命格可算得上是大富大贵,万中无一啊!” 老桑白了他一眼,人都准备饿死在江陵了还大富大贵呢! 见老桑不相信,玄清道长又补充道:“小哥你别不相信,贫道为人看相卜卦数十年,像小哥这样好命格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哦!要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老桑觉得试一下这道人的道行,如果他真有两把刷子,就让他算一下自己会不会饿死在这里,还有没有可能再返回现代。 “要怎样才能让小哥相信呢?”玄清道长笑问。 “佛道两派,自古以来就争论不休,不知道长是如何看待两者的?”太深奥的老桑也不甚了解,干脆问个宏观点的问题。 一听老桑提及宗派根源问题,玄清道长敛起笑容,正色而答:“两派的确是自创始起就为孰为正统而争执不断。几百年前,因李唐家与本门始祖李耳同姓,李唐王朝遂大力扶持道本教,以之为国教。早在唐高祖在位时,便组织过几次佛道间的大辩论,佛道二门,极尽相互贬低之能事,其争斗之烈,丝毫不下于江湖门派之争,以是观之,实无法盖棺定论。而到本朝,因皇室关系,国教又改为了佛教,周临的一些藩属国为表忠心,也纷纷立佛教为其国教,实是对本教不公。” 老桑点点头又问:“那道长的意思是?” 玄清道长看了她一眼后仰头望天,神情寂寥:“贫道认为,以权势定尊卑的作法有失公允。其实两教皆有所长,主旨在于教导世人转恶为善、破迷开悟、转凡成圣,只看世人如何看待。本教倡导‘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顺应的是天理命数,相面卜卦之术也确有据可考,绝非无凭空谈。但凡遇到困厄、遭遇劫数皆可卜上一卦以求趋吉避凶、化解灾煞,而求神拜佛却是一心所为,天下有无诸神尚不可知,又何来保佑一说。所以,依贫道愚见,其他不谈,单说惠利百姓一点上,本教倒是拔了头筹。” 一口气说这么多,看来这牛鼻子还是有点道行的。 老桑拊掌笑说:“道长说得不错!不过对这佛道二教,小子虽然不才,倒也有些想法。” “哦!贫道愿闻其详!”玄清道长望着老桑的目光中透着几许怀疑,似乎不相信眼前这白净俊俏的年轻人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老桑却毫不在意他的轻视,嘻嘻一笑后说:“依我看啊,佛家是羊,儒家像狗,法家为狼,道家却似龙。” 语句短小,语调轻松,却令一直气定神闲的玄清道长为之色变。 第36节:三十六、动物学说 摆了摆手,玄清道长截断了老桑的话。搞笑图片/ “小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知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他虽然是方外修行之人,却知道把贵为国教的佛家贬为羊,儒家为狗,法家作狼,道家却自诩为龙,实是大不敬之罪。 老桑却还是笑嘻嘻的:“道长,你别太紧张啊!听我说完再做评断也不迟啊!” “还请小哥解答!”玄清道长心下好奇老桑将如何解说,不由走近了两步。 “我并非是胡说八道!”老桑换脸般速度收起了惯常的嬉皮笑脸,神色变得颇为郑重。 看得玄清道长也是一愣。 也不理会身旁玄清道长的反应,老桑仰头望天,眼神游离,像是入了定般,嘴里却在自顾自说: “这佛家主张‘万念归一、清心涤虑’,‘少欲而知足、知足而长乐’,旨在导人向善,劝人放下屠刀,停止杀戮。而所说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也是告诫人们实即是虚、色便是空,人应该放下执念,做到无欲无气,四大皆空。这些可不是想把人训化成一只驯良温顺的羊羔吗? 而儒家,讲究‘天地君亲师’,讲究三纲五常,这三纲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妇纲’,五常则是仁、义、礼、智、信。这些道德教条让人们对君王忠心不二,因为‘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对父母要百般尽孝,因为‘父母在,不远游’;对朋友要真诚守信,因为‘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对众生要博爱,因为‘幼吾幼,及人之幼。老吾老,及人之老’。这些是很好,但是长此以往,百姓们也变得像是对主人忠心耿耿的狗了!” 老桑顿了顿,心想这些东西还真是长啊!等说得清楚面都消化完了。无奈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法家,注重权力,思想急进,反对‘礼治’,认为‘礼治’是‘守株待兔’的愚人之举,代之以‘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的‘法治’。他们主张‘以力服人’,法才是最有效的,甚至是唯一有效的统治方法,‘禁暴止乱’不能依靠德行来感化,而只能使用暴力。提出人人‘皆挟自为心’,认为人的自私自利的本性是不可能‘化性起伪’的,即使亲子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只有这样以力制力,以严刑重罚治国御民,才能建立‘六亲相保,终无寇贼’的社会秩序。这些不正像狼子野心一般凶狠残暴吗? 而我把道长所在的道家比作龙,却不是卖了道长金面,故意去抬高它的身价。这道家提倡‘清净’、‘无为’之道,主张‘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认为‘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希望达到‘我无为,则民自化;我好静,则民自正;我无事,则民自富;我无欲,则民自朴’的境界,这等的变化莫测,确和天上的飞龙有相似之处。 其实,‘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诸家之间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别。真神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的生命本源,它本身已具有无量的智慧、德相和神通。不知道长以为如何?” 一番动物学说的长篇大论后,老桑顿觉口干舌燥。 心里也在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平日里电视剧和小说看得杂,才勉强胡拼乱凑出点东西来,听起来总算是头头是道吧!也是因为这牛鼻子是古人才可以欺负一下,不然真是班门弄斧,让人家笑掉大牙了。 老桑自认为这些绝非宗教迷信,充其量自己也只能算个宗教研究爱好者罢了。 见玄清道长并不说话,神情越发凝重,老桑暗叫一声不好! 难道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应该不会吧? 老桑正想再说些什么进行补救时,却见玄清道长对自己再次施礼,相较之前更为郑重。 “道长,你这是?”老桑狐疑问道,这牛鼻子在玩什么啊? “想不到小哥年纪轻轻,竟能悟出这许多道理,实乃不露相的真人,贫道很是佩服!”玄清道长话语诚恳,不像在说慌。 老桑才确信这牛鼻子道人是真的在夸自己,心中不由一阵狂喜,嘴里也口无遮拦起来:“既然这样,道长还要为我算卦吗?” “本来就是要算的,现在更是非算不可!”玄清道长点点头。 “为什么?”老桑一脸茫然。 “小哥一席话让贫道冒塞顿开,已视小哥你为贫道的小道友。试问,贫道又岂可错过为道友卜卦的机缘?”玄清道长笑捋长髯。 “你要是算得不准呢?”老桑垮下脸,看来今天自己这命是算定了。 “小哥怀疑贫道?”玄清道长有些不悦地哼了一声,自己走遍这大江南北,还真没遇到敢怀疑自己能力的人呢。 “你得再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才行!”老桑故意找茬。 “这个不难!” 玄清道长掐掐手指后淡然一笑道:“小哥姓氏可是木底三‘又’,桑梓的‘桑’啊?” 这甚为平常的寥寥数语却是让老桑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老桑很是惊讶,自己在古代认识的人有限,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应该没有人会认识这牛鼻子吧!哦不,想起他能说出自己的姓氏,老桑决定在心里也要尊称他一声道长。 他只是掐掐手指就知道自己姓桑,难道真会未卜先知? 玄清道长面有得色笑道:“不但如此,贫道还知道桑小哥从遥远之所来,要到东边去,可中啊?” 老桑闻言更是心下骇然,难道他、他知道自己来自未来? “道长,我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吗?”老桑急问,她来古代后最关心的就是能否返回现代。这里虽然有可爱的小叶,可是二十一世纪里却也有自己割舍不下的父母亲。 “这个自有命数,贫道也不便多言。”玄清道长话语飘渺,让人如站在云端。 “道长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老桑眼眸一黯。 玄清道长却不理会老桑的无礼,只是抚髯笑道:“桑小哥现在相信了贫道?那这一卦是否……?” “算!立即算!”老桑头一扬,眼冒金光看向玄清道长。 第37节:三十七、每日一卦 玄清道长被老桑的快言快语吓得又是一愣,旋即笑道:“桑小哥快人快语,甚投贫道的脾性啊!” 老桑极其郁闷了翻了个白眼,这道长这么多话,合你胃口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却见玄清道长从包袱里拿出八卦之类的道家用具,捣鼓来捣鼓去的,还让老桑掷了一下铜钱,看得老桑是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这玄清道长想做什么。哪昵趣事/ 半晌,才见他说话:“恭喜桑小哥!这第三十一卦——咸卦,大吉啊!” “怎么说?”一听说大吉之卦,本是蔫着脑袋的老桑又立马来了精神。 “咸卦,兑上艮下,亨,利贞。取女,吉。《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老桑越听越觉得头痛,关于《周易》她只是粗略翻阅,不求甚解,从图书馆借出后,还没来得及细细研究就无缘无故来到这大宋朝了。 懒得去想!老桑决定直接问:“道长,这原文就不用多说了,你直接把它的意思告诉我得了!” 玄清道长一愣,虽然奇怪刚才还深谙众家精髓的桑小哥此刻为何会不解卦义,却还是说道:“《咸》卦从卦相上看,上卦为兑,为阴;下卦为艮,艮为山,属阳。山中有水,山水相映,彼此心照不宣。阴阳**,大吉之兆。此卦颇为强调感应,男女双方有意,情投意合,则家庭可和睦;君臣相宜,则国家富强;有识之士得意洋洋,则能成就一番事业。”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老桑兴奋笑道,求签得最上上签,卜卦则是大吉之卦,看来自己中三十七选七大奖的机会也很大啊! “这是当然!”见老桑还不全信,玄清道长又继续说道。 “《彖》曰: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说的是君子效法山水相连这一现象,谦虚地听取他人的意见。初六,咸其拇。象曰:志在外也。这大脚趾在动,指宜出外发展。六二,咸其腓,凶,居吉。象曰:顺不害也。指虽然会碰到些麻烦,却都会逢凶化吉,困难也会迎刃而解。九三,咸其股,执其随,往吝。象曰:志在随人,所执下也。指若是执意盲从、任意妄为地去行事,必会招致灾祸。九四,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象曰:憧憧往来,未光大也。说的是这卜问吉祥,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也不会遭受灾祸,以心交友,朋友自会顺你意愿。九五,咸其脢,无悔。象曰:志末也。是说心里还有一事放不下,引以为撼。上六,咸其辅,颊,舌。象曰:滕口说也。指这人很多时候的成功靠的还是一张口啊!” “求卦之人若是男子嘛,则宜离家远游,求财可得满贯,交友可获至交,若是女子嘛!”玄清道长突然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看了老桑一眼。 老桑被他看得一怔,难道这牛鼻子看出了自己是个女的? “若是女子又如何?”按耐不住好奇,老桑问。 “这个……”玄清道长顿了顿,捋了捋黑髯悠悠道:“更是大吉!” “怎么解?”这卦的好坏还视性别而定的吗?老桑很是纳闷。 “卦中说,取女,吉。正是说算卦之人的姻缘已到!女子得嫁良人,一生有靠,难道还不算大吉吗?” “道长,我不想问姻缘!”姻缘?老桑心里一阵好笑,自己的姻缘是叶沐风还是叶峰,谁知道呢!这有家不能回,吃不上饭,睡不安稳的当口,还顾得上什么姻缘啊! 玄清道长“哦”了一声问:“那桑小哥是想问?” “我想知道我还有机会回去吗?”老桑很不甘心就此待在无亲无故的大宋朝一辈子,就算是上苍一定要如此安排,也得让她回去省个亲,安排一下自己房里那些宝贝的去处才行啊! 相片和日记,留给爸爸妈妈,让他们想起自己时可以睹物思人,聊以寄怀。 漫画和杂志,就交给叶峰,相信同样身为漫迷的他一定会为自己妥善保管的。 书信之类的,就留给多愁善感的俞冥珈,让她多写点痴男怨女的小说来赚人眼泪吧! 还有…… 想着想着,老桑突然觉得眼中酸涩,心里一片空荡荡,很是寂寞。吸吸鼻子,暗骂自己一声没用,活得好好的,怎么想起这些像遗言之类的话来。 似察觉到老桑的异样,玄清道长微叹一声:“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小哥或许可以如愿!” “道长的意思是说我还有希望回去?”老桑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问。 “凡事无绝对,事若做得太尽,缘分必定早尽。话亦如此,不可说得太满!” 老桑只觉得玄清道长的话越说越玄乎,果然应了他道号中的“玄”字,只是“清”字却徒有虚名,自己没一点清楚的。 “道长,你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点?”老桑一直是个勤学好问、不懂就问、不耻下问的好孩子。 “苍穹宇内,人宛若微尘,又怎能揣度出天意何为?”说罢,玄清道长向天行了一礼。 老桑气得牙痒,这牛鼻子真的,说话说一半,另一半打个转又回到问题本身,纯粹是说了等于没说那一行。平时只有她对人家卖关子,这回却是轮到她了,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好吧!那我不问这个了?问一点实际点的总可以了吧?”老桑决定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虽然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可是物质文明绝对是基础,所以她一定要先解决这个问题。 玄清道长不说话,递给老桑一枚铜钱,却是老桑刚才占卜所用的那枚。 “这是?老桑不明白这道长为什么会有此举动。 玄清道长把铜钱塞到老桑手中道:“你想问的不是囊中羞涩,如何度此难关之事吗?这枚铜钱便是贫道送你的赌资,从这巷口出去直走,遇到拐弯后左拐,见到赌坊便进,按心中所想下注,只有三次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记住,三注一过,转身便走,一刻也别做停留。桑小哥福厚,自有神佑……” 老桑先是盯着铜钱看了好一会,突然想起些事情没问,抬头看去,却发现玄清道长已是飘然远去,风中送来一句别语—— “贫道话只至此,还请桑小哥自行保重!若是日后有缘相见,再与小哥谈经论道!” 第38节:三十八、孤掷一注 虽然对玄清道长的话将信将疑,老桑还是按照他说的方向走去。搞笑图片 “直走,拐弯,直走,拐弯……”老桑念念有词地走出巷子,却一把被人拉住。 老桑从玄清道长的话里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见热情拉着自己的是一个穿着粉裙、浓妆艳抹到面目全非的陌生女子。 难道又是自己的爱慕者?老桑心中一阵得意。 粉衣女子轻拂香帕,媚眼如丝地望着老桑说:“公子,让嫣红陪陪你吧!你长得这么俊俏,就便宜点算吧!” 老桑抬眸望去,却是透过女子看向她的身后。 一座豪宅上牌匾书着三个大字——揽月楼! 这妓院名字倒起得挺雅致!老桑心道。 叫“嫣红”的女子揽着自己就要往里边拉,老桑哭笑不得,看来人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啊!一时间脑子里又生了恶作剧的念头,嘻嘻笑说:“算便宜点也行啊!不知道姑娘出多少钱买我的时间啊?” 粉衣姑娘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时怒瞪了老桑一眼,香帕一甩,啐了句:“原来的吃软饭的,我呸!”后扭着腰走进门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老桑很是无奈的搓搓鼻子。出卖男色也是司空见惯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摇摇头,老桑不再耽搁,照玄清道长指示的线路走去。 出了巷口左拐后,老桑听见前面五米远的店面里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猜想着这赌坊应该到了吧。 等走进后,看见飘扬的旌旗上有“怡情赌坊”,老桑又纳闷了:怎么这江陵城里的店面名称都这么雅啊!先有“揽月楼”,后有“怡情赌坊”,感情这里人读的书多,全民素质都比较高。 因为在夔州城小银钩赌坊的关系,老桑对赌坊的印象一落千丈,要不是等着赢点彩头解决温饱问题,她才懒得进去。 进了赌坊以后,里面的情景倒有些出乎老桑的意料之外,除了赌徒差不多,其他都很不一样。有字画、有盆栽,感觉不像是赌坊,倒像是喝茶的雅间。要不是赌徒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老桑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呢。 赌什么好呢?自己平时里最擅长的三种赌博方式,一麻将,二锄大地,三是斗地主,估计宋朝不流行这些。算了!还是转转看有什么会玩的。 老桑开始在桌子与桌子之间转悠起来,见赌徒们雅的有玩下象棋的,俗的就是掷骰子、斗蟋蟀的,还有其他一些老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赌博方式。 思来想去,老桑还是觉得掷骰子赌大小比较容易,于是乎走到赌大小的桌前停下。 做庄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矮个男子,只见他一边摇着骰盅一边卖力吆喝:“快下快下啊,买得多赔得多,卖得少赔得少啊——!” 哼!老桑心里冷笑一声,这买得多,赢当然是赢得多,输也输得多啊! 做庄男子见老桑一脸不屑,有些懊恼地喝道:“买定离手——!” “等等!我还没买呢!”老桑急喊。 “这位公子,我们已经停止下注了!”做庄男子不理会老桑。 “不行!我一定要下注!”老桑记起玄清道长说的话,让自己一进门后连赌三局,之后不理结果立马就走。 “那公子要买大还是小啊!”做庄男子笑望老桑,却满带讥讽嘲笑之意。 买什么呢?老桑很是为难,手中的一文钱因为抓得太紧而便得滚烫,那股滚烫水顺着血脉传到她冰凉的心里,碰撞出一片火花,在她的脑里绚烂绽开,成为美丽的定格。她只觉得整个人都陷入混沌之中,周围的人和物也是一片模糊。 “公子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做庄男子急声催促。 “就是!”“就是!”其他赌徒也不耐烦起来。 “豹子!”老桑喊出一声,吓了众人一跳,自己也呆住,怎么突然间就喊出“豹子”了呢!不过也好,这一枚铜钱太少,即使买三次大小都中、每次都全注押上的话,也只能得到八文钱,还不如孤掷一注,选赔率最高的豹子。 老桑把一文钱抛在桌上,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 “一文钱?哈哈!居然用一文钱押豹子?”做庄男子笑得连嘴都歪了,还甚是夸张地揉着肚子,似把老桑的话当成了天下第一笑话。 “一文钱怎么了?不是说无论赌资大小都可以下注的吗?”老桑忍住想冲上前把做庄男子的脸锤成烧饼的冲动。 “好!好!你小爷今天就破个例,收你这一文钱的注。只是你这宝贝的一文钱放在小爷我的口袋里说不定两个时辰就会掉了。”做庄男子一副老桑输定了的神色去揭开骰盅,手已经伸到桌前来拿老桑的一文钱,却不知为什么停在了半空。 众人见做庄男子满脸惊怖神色,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一样,都纷纷看向骰盅。 “六、六、六……,天啊!还真是开了豹子啊!”两三个赌徒惊呼出声后,众人都齐刷刷地看着这局除了庄家外唯一的赢家老桑。 老桑得意地笑了笑,取回了自己放在桌上一那枚铜钱。 做庄男子讪讪地把其他格子里的钱刮到自己面前,因为豹子的赔率是一赔十,所以他又从里边拿出十枚铜钱放到老桑面前,还恶狠狠地瞪了老桑一眼。他觉得这一把自己表面上虽然赢了,实际上却是输了,输掉的不止是十文钱,还有他的面子。 冷哼了一声,做庄男子又开始了摇骰吆喝。 没想到押豹子竟然也会赢的老桑心头升起莫名的狂喜,手有些颤抖地拿起十文钱放进方格,不理会众人的讶异眼神,这一次她买的还是豹子 做庄男子见老桑如此,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要想在他林小爷眼皮底下连赢两局豹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看来这落拓的小子脑子不太正常。 待骰盅揭开时,众人再次傻了眼。 三个骰子面色相同,点数相同,竟又都是六点。 两局下来,不连自己带来的一文钱,老桑已经是赢了一百一十文钱。 第39节:三十九、祸从口出 今天真是撞鬼了!做庄男子有些气急败坏地想。心里虽然憎恨老桑,却又不想她这么快离开,怎么说也要赢一局扳回点面子才行! 见老桑拿着钱又要下注,没有走的意思,做庄男子心泛喜悦,面上却仍淡淡吆喝。 老桑拿起赢回来的一百文钱,加上第一局赢的十文钱,很是郑重地再次放到豹子的位置上。 站在老桑身旁的一个中年男子看不过去,劝道:“小兄弟,这前两把买对了是运气,我赌了那么久的钱,还没见过连开三次豹子的。小兄弟可以换着买买大小,如果没有合适的,不妨留到下次再买!” 老桑摇摇头,她知道这位大叔是一片好意,可是如果一切真如玄清道长所料的话,她选择相信他,选择孤掷一注。若是输了,她也不后悔,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做庄男子见老桑又一次押了豹子,心下一惊,已收起刚才的疏忽大意,摇骰盅的手也下意识地加了些力道。如果,他是说如果,这次开的还是豹子的话,只能说明这小子出老千。 赌了十几年,他第一次觉得心里没底,手也抖得厉害。他怕! 他怕,却不是怕输钱,即使这局输了,再赔一千一百文对他来说也是小数,抵不上他一日的酒钱,可是,如果这局真的输了,他就是三局都输在这落拓小子手里,还全都是豹子,这要他以后在赌坊里,甚至是在整个江陵城怎么混下去。 不敢再往下想,他敛起心神,缓缓揭开了骰盅,心里在不断地祈祷:不是豹子,不是豹子,绝不会是豹子…… 因为害怕,眼睛也微眯了起来,耳边却传来惊呼声—— “三个六!豹子——!” 怎么会?怎么可能?做庄男子不敢相信地看向骰子,十八个红点耀眼,果然又开了豹子。 咬咬牙,心里有了计较。 老桑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一次赢了,难道真是上天垂顾? 拿起赢来的钱,老桑想起了玄清道长的话——“记住,三注一过,转身便走,一刻也别做停留”,转身便想离开,却听见背后有人冷笑一声说道:“走这么急,莫不是心里有鬼?我就说肯定是这个落拓的穷鬼出了老千!” 敢说是自己是穷鬼!还敢说自己出老千!这人真该拿去炸油锅、填马路! 一个气不过,完全忘了玄清道长的嘱咐,老桑跳转回身,叉腰骂道:“穷鬼骂谁呢?” 后来每当想起这天发生的事情,老桑总免不了摇头叹气,唏嘘几句:当初若是忍得下这口气,也许就不会发生日后的种种了。 “穷鬼骂你呢!”做庄男子不知道是老桑故意挖下陷阱,乖乖跳下。 老桑拊掌大笑:“对对对!我今天的确比较倒霉,不但被穷鬼骂,还被恶狗吼,哎!真是可怜!” 做庄男子愣了一下,才明白老桑骂自己是“穷鬼”和“恶狗”,想起被这小子连赢三局,丢及了脸面,可谓是新仇旧恨,气得两眼像要喷出火来。怒视着老桑,右手向上一挥,喝道:“阿龙阿虎,给我剁了他!” 站在不远处角落里的两个彪形大汉应声后,齐齐挥刀向老桑挥来。 吾命休矣! 老桑很懊恼怎么在这生死关头,自己还有心情咬文嚼字,想起这文绉绉的台词来。怪只怪自己不听玄清道长的老人言,结果出亏在眼前,马上就要香销玉陨、英年早逝了。难怪人家说嘴巴多出少说话,福祸全因一张口了,只可惜自己这花朵般的生命就要葬送在这两堆大粪手上了。 眼见那两片明晃晃的刀身步步迫近,老桑心猛的一紧,五味杂陈,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紧紧闭上了眼睛。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陷入黑暗的老桑似乎看到了一张笑脸——熟悉的笑脸。 那英挺的剑眉轻轻挑着,本就深邃清亮的眼眸也因此刻蕴满笑意而越发轻柔起来,挺直好看的鼻梁还是让人妒忌到不行,嘴角也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些组合成一张年轻俊朗漾着微笑的脸,让人像是沐浴在一阵舒适缱倦的春风里,沉醉在婆娑作响的叶子“沙沙”声中,懒洋洋地打上个盹,无暇它想,只想做一场春梦! 只因为那轻轻飞扬在风中的长长青丝,所以这张笑脸的主人只能是叶沐风叶大公子。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到的人不是父母亲,不是叶峰,却是他——叶沐风! 小叶!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你好,和你亲近,是因为把你当成了叶峰的替身。就算是脸红心跳,也是自己因为喜欢他,恍惚之间分不清你和他才会这样,我只是利用你聊以慰藉。 可是,事情却不像我想的这样! 小叶!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用你的方式坚定不移地埋植进我的心底,在那片从未有人闯入的地方生根发芽,开出一片绿荫…… 是从你安然地睡在我身旁的时候吗?还是你看别的女孩,我用脚尖踢你的时候?也许是在蟠龙山脚我吻你的时候?还是我第一眼看见你就扑入你怀里的时候……那时的我一定是既狼狈又搞笑的! 可是,我却离开了! 我离开,除了自己不太确定这份感情外,更多的是害怕时空的差距。若是有一天我突然消失,我们彼此又如何去面对没有对方的几十年? 思及此,老桑忍不住一阵心酸,这辈子只活了二十岁她不遗憾,还没有结婚就死掉她不遗憾,而错过了他却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不会再错过,她会好好把握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他们一定会共同拥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 可是,世界上却没有如果!所以,她只能遗憾! 人家说“宁可站着死,不要跪着生”! 既然要死,就当一回就义的烈士,昂首挺胸,死得大义凛然一些吧! 老桑在心里对那微笑的男子轻说了句再见后把头一扬,伸长了脖子,等着那痛快的一刀。 众人只见白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刀就要砍在老桑白皙的颈项上。 第40节:四十、虬髯刀客 就在老桑心里紧张一片,手掌紧握成拳,背后的衣服被汗浸湿,心情复杂地等着迎头一刀的时候,却听见耳旁传来“咣当”的一声巨响,似要震破耳鼓。 老桑张看眼睛,看见彪形大汉的刀就停在离自己脖子一寸的地方,没有继续砍下去。 我的脖子? 老桑用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啊,还在!太好了! 心里喃喃道,感谢上苍,感谢真主,感谢党,感谢组织,感谢啊感谢…… 只是这刀为什么没有砍下来呢? 心稍定后,老桑发现这砍向自己的刀被另一把刀的横截而阻断了势头。 而另一把刀的主人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高大男子,因为胡子布满脸,所以看不出实际的年龄。 要不是两把刀还在脖子旁,自己还没脱险,老桑真想抱住络腮胡汉子的脚喊一句:“恩人啊——!党和人民都感谢你啊——!” 做庄男子走上前来,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人?要你来强出头?” 络腮胡汉子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握刀手用力一挥,把彪形大汉的刀震退,彪形大汉也收势不住,连退了好几步,脸色忽变煞白。 “真是没用的废物!”做庄男子见状,怒骂了一声,从彪形男子手中夺过刀对着络腮胡汉子挥舞而来。 “小心!”老桑惊呼。 络腮胡汉子却不慌不忙地朝老桑一笑,递出看似平常的一刀。 看见做庄男子如豺狼恶虎般扑来,这络腮胡汉子却不紧不慢,老桑真为他捏了一把汗。 心想,哥,你出风头不要紧啊!你有事也不要紧啊!可是,一定要有必胜的把握啊!别忘了我的小命可也在你手上悬着呢! 老桑还在为自己的花朵般生命扼腕叹息时,却惊讶地看到做庄男子向离弦的箭似的向后飞去,络腮胡汉子却还是泰然自若的,仿佛不是他做的一样。 这大胡子叔叔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就是备受外国人推崇的chinese功夫?帅啊! 老桑开始在心中昵称自己的恩人作“大胡子叔叔”以示对他的感谢。 “阁下好俊的身手!”一人从里屋走出,击掌笑赞。 老桑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光鲜、中等身材、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 “施老板,我无心冒犯,只是看不惯他们恃强凌弱而已!”络腮胡汉子抱拳道。 “呵呵!侠士说笑了!这是我手下的错,不如就让我做个东,设宴给二位赔罪好了!阿林,还不去准备好酒给贵客压惊!”施老板笑摇扇子走近。 设宴?美食?老桑眼睛放光地吞了吞口水。 “不敢劳烦施老板,我和这位小兄弟这便离去!”说完,络腮胡汉子也不看众人,拎着老桑的领子向外走去。 “侠士留步!”施老板追出喊道。 络腮胡汉子也不回头,却是带着老桑走得更急,一会儿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江陵“醉仙客”酒楼—— “想吃饭的话,为什么不留下宰他们一顿?反倒要自己花钱上这地方吃呢?”老桑嘴里嚼着牛肉,口齿不清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大胡子叔叔。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宵小之辈相邀,就算是琼浆玉露,山珍海味,也是不能去的。”络腮胡汉子在杯子里斟满酒后一饮而尽,很是豪爽。 “你怕他们下毒?”老桑停下筷子,拿过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这倒不怕,只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怕到时候帐算不清罢了!”络腮胡汉子举筷夹了片肉。 “那大胡子叔叔你救了我,又请我吃饭,我真是还不清了!”老桑望着一桌子的酒菜,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大胡子叔叔,你叫我大胡子叔叔,我很老吗?”络腮胡汉子大笑几声。 “听你的声音确实不像,只是你留那么大把胡子,我也不知该叫你大胡子叔叔还是大胡子爷爷!”老桑眼神真诚地如实相告。 “哈哈哈……”络腮胡汉子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老桑被他笑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半晌,络腮胡汉子才止住笑声。“好吧!你还是叫我大胡子叔叔吧!” “我就说嘛,以我的眼力看人,怎么可能有偏差!”老桑又是一番自鸣得意。 “我说,这桌菜谁说是我请你?”络腮胡汉子笑问。 “难道你还有别的朋友来帮我们付帐?”老桑问,看来广交天下朋友还是好处多多啊! “我救了你,你不该请客以示感谢吗?”络腮胡汉子停下筷子,看着老桑。 “啊?”老桑惊地张大嘴巴,不确定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当然是你!再说,也没有让救命恩人请客的道理啊!”络腮胡汉子点点头,表示肯定。 “这……”的确没有要恩人请客的道理,所以老桑停住了反驳。 “这桌菜看起来挺丰富的,得花不少钱吧?”老桑小心翼翼地问。 “很便宜!也就十两银子!”络腮胡汉子双手环胸,气定神闲。 “十、十两?”老桑惊叫出声。 好不容易才赢了一两多银子,谁知道还不够请客搓一顿,哎!十两啊!杀了她算了! “你不会连十两银子也没有吧?”络腮胡汉子无奈问道。 “虽然我真是很想很想很想……请客来报答你的大恩,可惜我的口袋里真没这么多钱……所以……呃,这个……”老桑越说越小声。 “你没有钱?”络腮胡汉子瞪大眼睛。 “是的。”老桑无奈耸耸肩,事实确实如此,还是坦白从宽吧。 络腮胡汉子叹了口气道:“哎!算了!还是我做东吧!” “好耶!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人!”老桑忙不迭地拍马屁。 “好说好说!”络腮胡汉子有些意外,真没想到竟然有人用“可爱”一词来形容自己。 确定不用自己付帐后,老桑又放宽心来海吃海喝。 “大胡子叔叔!”老桑亲热叫了声。 “嗯!” “你有外号吗?就是江湖人称你什么的?” “当然有!” “你一把胡子,又用刀,不会叫什么‘虬髯刀客’什么的吧?”老桑记得武侠片里都这么演,拿剑的就叫什么剑客的,像小叶不正是“风云三剑客”之一吗? 络腮胡汉子却是一个激动,把喝到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 第41节:四十一、我是女生 “难道我说错了?”老桑急问。-首-发 络腮胡汉子擦拭了一下口角的酒滓,哈哈笑道:“你的想象力还不是普通的丰富啊!” “谢谢!”老桑毫无愧色,举起酒杯说:“大胡子叔叔,我敬你一杯!” “好!爽快!我们就干了这一杯!” 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相视一眼,又都大笑起来。 笑声渐止,络腮胡汉子正色道:“在下姓萧,萧剑魂!” “哈哈哈……”老桑开始拍桌子狂笑。 长着一脸络腮胡的萧剑魂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可笑之处,可以让老桑乐不可支成这副模样。 “我的名字很好笑吗?”萧剑魂忍不住问道。 “哎哟!我的肚子!前有小叶后有萧叔叔,你们真是不让我的肚子好好过日子!”想起叶沐风,老桑停止了大笑,神色一黯。 “怎么了?”萧剑魂察觉出老桑的异样。 “没什么!”老桑甩甩头,既然选择了离开,就该开开心心、潇潇洒洒地开始自己的江湖闯荡生涯。 “萧叔叔,你想啊!你的名字叫剑魂。剑魂啊,剑中之魂!理论上应该剑法很高才对,可你偏偏用的是刀,那不是可笑得很吗?” 萧剑魂不以为许的摇摇头:“此言差矣!我虽然用刀却不代表我不会使剑。再说了,很多人喜欢用剑是图它使起来轻巧灵动,身上携带一柄名剑也可象征身份。可是论到兵器王者,还是非刀莫属!它的粗犷和霸气深得我心。” “难怪萧叔会留一脸络腮胡了,想来是为了和你的刀相称吧?”老桑调侃起他的胡子。 萧剑魂也不否认,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够爽快!我都喜欢你!”见萧剑魂如此举动,老桑只觉胸中荡起一阵豪气,猛灌了一口酒,却因为喝得太急被呛到,胸口起伏,剧烈地咳起嗽来。 瞧见老桑的狼狈响,萧剑魂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又很快地隐去,拿起手边一杯清水递了过去。 老桑接过喝了几口,气息梢顺后说:“谢谢!” 心想:哎!出丑了,怎么办啊? 萧剑魂喝了口酒,望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我走南闯北多年,像你这样奇怪的女娃娃却是第一次见到!” “啊?”老桑惊地睁大了眼睛,吓地差点再次被呛到,手中酒杯一滑,却被萧剑魂险险接住。 “你、你怎么知道的?”老桑咽了下口水,很是惭愧地从萧剑魂手中取回酒杯。 “那你是承认了?”萧剑魂笑问,显然还没有适应老桑的状况不断。 “不错!我是女生!”老桑扬起头大方承认。 萧剑魂低笑浅啜不语。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老桑被他的话激起了心里的好奇心,忙追问道。 连和自己相处了好些日子的小叶都不知道,这个大胡子叔叔才刚认识了没多久,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萧剑魂放下酒杯,直直看向老桑,老桑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要被他看成透明的了。 良久,萧剑魂才开口:“姑娘虽然一身男装打扮,言谈举止干脆豪爽,无甚不妥,只有比那些个穷酸秀才更像须眉男儿。耳上没有耳洞,颈上虽无喉结却不足以让人生疑,身上更没有深闺女儿家的胭脂香气,可以说让人难分雌雄!” “既然是这样,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人怎么说了半天都不说重点呢! “呵呵!”萧剑魂轻轻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而且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想不到你也是一个讲feel的人!”这大胡子叔叔真算得上是个时尚人士啊! “feel?”萧剑魂不解。 老桑也不解释,岔开话题:“你简直插诨打科,瞎蒙的嘛?” “也可以这么说!”萧剑魂不置可否。 “如果我不承认怎么办?”老桑问。 “那也无所谓啊!就当你是小兄弟好了,只是这样,若在言语动作对姑娘有所冒犯,我萧某人可不负任何责任啊!”萧剑魂淡淡一笑。 “想得美,我才不稀罕你负什么责任呢?你可别想老牛吃嫩草啊!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我有恋父情节,萧叔叔!”末了,老桑又亲热叫了萧剑魂一声“萧叔叔”。 “你要是高兴,就这么叫吧!”萧剑魂本想再说什么,却又顿住了。 萧剑魂看了老桑一眼问:“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老桑边嚼菜边自报家门:“我啊!我姓桑,桑紫琪!” “哦!紫,万紫千红的紫?琪,指美玉的琪?” 老桑扯着鸡腿点点头。 “桑紫琪,名字美得很!”萧剑魂又道:“只是姑娘……” “你想说我和这名字相差太远是吧?”老桑啃着鸡腿白了他一眼。 这人竟然敢说自己配不上这个名字?要不是看在他不但救了自己小命,还慷慨请客的份上,她早就一个鸡骨头飞过去了。 “也不是!只不过名字雅得很,而姑娘你……”见老桑一副想杀人的样子,萧剑魂笑道:“姑娘你也特别得很啊!” “特别?特别什么?”老桑不怀好意地刨根问底。 只等萧剑魂一个回答错误,她就抓起碟子发动攻击。 却不料听到萧剑魂像说快板似的道:“桑姑娘天赋异秉、聪颖伶俐、文采过人、兰心蕙性、冰魂雪魄、不同流俗、高情远致、高人雅士、高山仰止、厚德载物、怀瑾握瑜、敬老尊贤、积善成德、敬贤礼士……” “停!停!停!”见萧剑魂说起来就没个尽头,老桑赶紧截断他的话。 “你就吹吧你!”虽然知道他是在说笑,老桑却是觉得飘飘然的,看来还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 萧剑魂最后补充:“桑姑娘如此气魄,令无数须眉男子自惭形秽啊!” 这大胡子叔叔还真是……竟然敢那自己开涮? 老桑看过去,却不见萧剑魂眼中有丝毫揶揄之色,就好象刚才他说的那一番话是真理一样。 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酒楼下一片嘈杂,有人高声喊道:“死人了——!揽月楼死人啦——!” 第42节:四十二、青楼命案 揽月楼? 岂不是自己来的路上经过的那家青楼? 老桑不由站起身来。出品 “想去看看?”萧剑魂问。 “可以吗?”老桑征询地望着他,她怎么可以放过这么好的保镖呢! “青楼出了命案本来就很麻烦,再牵扯到官府会更棘手,你若是只想去看看热闹,我倒可以和你一同前往。但是你要是想去多管闲事,我就不奉陪了!”萧剑魂正色道。 “放心,我一不是包拯,二不是福尔摩斯,破案明显是公安叔叔的事,我就是想去凑个热闹罢了!” “什么?”萧剑魂被弄糊涂了。 哎!现在是真宗在位,包拯应该还是个懵懂顽童吧,他不认识是正常的,如果认识,那就肯定是他们家亲戚! “没什么!走吧!”老桑急着去看揽月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拽着萧剑魂的衣袖下了楼。 匆忙间,老桑却没有看到萧剑魂眼中多了几分异样神色。 出了人命的揽月楼门前,四名衙役守在大门两侧,不让闲杂人等进入,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乡民百姓们尽皆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老桑却是径直挤进人群,向大门走去。 四名衙役刚想抽刀阻拦,却瞥见跟在老桑身后的萧剑魂,齐齐让开。 老桑先是一顿,见没有人阻拦,便走了进去。 萧剑魂却在为首衙役的耳旁说:“去知会李捕头一声,切不可声张!” “是!萧爷!”衙役应声离去。 老桑走进内堂,见老鸨和姑娘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暗叹一声:都说“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了!怎么这青天白日的也有人行凶作案啊?这的治安还真让人担心! 包黑子啊包黑子,你快点长大吧! “案发现场在哪啊?”老桑问老鸨。 见老桑脸生,又穿着件半旧衣衫,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惊魂未定的老鸨犹疑了一下,转念想到,这会的揽月楼已经被官府封锁,一般人哪里进得来,这年轻人定是官府的人,便用手指了指西边说:“在西江月厢房里!” “西江月?”老桑轻念出声,又是一个雅名,可是死了人,不知道以后还有人敢在那寻欢作乐吗? 与萧剑魂对视一眼,齐向西走去。 一路上,萧剑魂好奇笑道:“桑姑娘,知道你特别,却不知道你这般特别,换了寻常的良家姑娘,是死也不肯踏入烟花之地半步的,你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虽然你现在穿的是男装,却始终不是男子!” “过奖!你是想说我不像良家姑娘吧?”老桑没好气地说。其实想进青楼看一下里边的布局构造,领略一下所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古代佳丽是何等模样这些老桑已经想了很久了。 “不敢!”萧剑魂正色道:“这光天化日下死了人,别的姑娘说不定早就吓晕过去了,桑姑娘你毫不畏惧直奔案发现场,绝不会只是出于好奇而已!所以,萧某人对姑娘只有敬佩,哪敢有半分蔑视之心!” 虽然很想知道老桑执意要来的原因是什么,萧剑魂却没有直接开口去问。只认识老桑半天,他却知道,她若是想说自然会说,她若不愿意说你问了也没用。 老桑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看来自己看了半年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总算有了用武之地,自己可以在这没什么熟人的大宋朝小试牛刀一下,破不了也没关系,反正她又没拿他们的钱,拍拍屁股立马走人,留给宋朝的公安叔叔慢慢侦察好了。 萧剑魂和老桑走进“西江月”厢房,看到几个衙役正面色沉重地站在床旁,一个仵作蹲在床边验尸。 老桑大着胆子走近,见**躺着一人,头发散乱,通体冰凉,却是死去多时了! 只是她仍然圆睁杏眼,似死不瞑目,双唇却已紧闭,再也说不出自己生前曾受过怎样的委屈和痛楚,身上穿的是一套洋溢着暖意的粉色衣裙,和她木然定格的猝死表情形成了强大的视觉反差,让人从脚底涌起一阵寒意。 “嫣红?!”老桑惊叫出声,已是认出这**被人谋杀的女子正是自己路过“揽月楼”时迎上来想做自己营生的嫣红姑娘。 “你认识她?”身旁两人不约而同齐声问道,一个是随老桑走进房间的萧剑魂,另一个是几个衙役的头——李捕头,在老桑进门后打量尸体的时候,两人已很是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老桑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心里像乌云密布般一片阴霾。 本该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如花女子,本该享受如水的韶华,落在声色之地已是不幸,却不知为了什么连她年轻的生命也在此凋零,人说“红颜薄命”,看来古今亦然。 看着躺在**的嫣红,老桑抽了口凉气,只觉得之前路过遇到她时心中升起的那一点厌恶也随着她的死而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惋惜,一丝怜悯,还有一丝慨然。 “小兄弟既然认识这嫣红姑娘,兴许能提供些有用的线索!”李捕头问道。 见老桑认识死者,李捕头很是高兴,认定老桑必定是死者相熟的恩客,心想这人对案子应该有所帮助。却见老桑沉吟半天都不言语,很是着急,要不是见他与萧剑魂一块进来,兴许两人是朋友,碍于萧剑魂的情面隐忍下来,不然以他李老三的火暴脾气早就发标了。 老桑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兄弟,你倒说句话啊!”李捕头催道。 萧剑魂摇摇头:“老李,你先别着急,或许她在想什么事情呢?” 说罢,看着老桑轻问:“桑姑……桑兄弟,你认识这嫣红姑娘?” “呃!”老桑回过神来,只觉眼前雾蒙蒙的,哑声答道:“也说不上认识,只是一面之缘!我去赌坊的路上经过揽月楼,当时她站在门外,看见我就迎上前来……” 老桑一说,在场几人马上恍然大悟。无非就是姑娘出门拉客的戏码! “你进去了吗?”李捕头问。 自己也是女的,进去干什么! 老桑无奈摇头,见萧剑魂冲自己揶揄一笑,白了一眼回去。 见老桑只是见过死者一面,并无深入接触,对案子没有什么帮助,李捕头满脸失望地叹了口气。 第43节:四十三、美丽误会 江陵“醉仙客”酒楼—— “想不到萧兄弟你竟然来了江陵,不知是何时到的,也不来看看我,让老哥哥甚是伤心啊!”李捕头举起酒碗递到桌子中央。原创首发 “还请李三哥不要见怪!我此次前来只是为办些私事,不打算泄露行踪,停留几日便会离去。再说,李三哥你身为江陵府总捕头,必是事务繁忙,兄弟我也不敢打扰啊!” 说罢,萧剑魂也举起碗与李捕头的酒碗“当”的一碰后各自饮尽。 放下酒碗后两人互击一掌后相视大笑,看来交情匪浅。 老桑很是纳闷地看着两人,心想这李捕头虽然四十开外年纪,却是怎么看怎么比大胡子叔叔年轻,为什么要自称老哥哥呢? 怪!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怪!不会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吧? “这位小兄弟是?”李捕头看着老桑问道,一只手正要搭在老桑肩头套近乎,却没料到被萧剑魂用手拍掉。 “萧兄弟你?”李捕头费解地看着萧剑魂问。 “还请哥哥勿怪!我这小兄弟啊,”萧剑魂不理会老桑的眼神暗示,径直说道:“她是个女子!” “啊——!女的?”李捕头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显然是不相信刚才在案发现场看见死人时眼睛也不眨一下,现在还能坐在他们身旁正正常常吃饭的老桑竟然会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初次办案那会,看见尸体后连呕了三天,恶心得半个月也不敢碰肉腥。 一会,李捕头却是暧昧不明地冲萧剑魂一笑:“你这小子,这姑娘是你夫人吧?真是不够义气!怎么连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哥哥我一声,就算是暂时放下手边事务,哥哥我也定要去鄂州一趟讨兄弟你一杯喜酒来喝的!” 说完,对着萧剑魂和老桑两人放声大笑起来。 见李捕头误会,老桑郁闷地停下筷子,真恨不得冲上前海扁这满口胡说八道的疯子一顿,想到这家伙是总捕头,功夫应该不差,只得作罢。 心里却咕哝开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就算这萧大叔一把年纪没有娶老婆也没她什么事啊!又不是明星,哪有坐在一桌吃饭就传绯闻的道理? 看向萧剑魂,见他先是一愣,之后却是好笑地看着自己,一副看戏的模样,像在说,原来你是我媳妇啊! 老桑气恼,桌子下一脚踢了过去,心想看你还得意! 却看见萧剑魂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李捕头却是惨叫一声俯下身去。 呀!老桑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看来自己踢错人了! “我没有得罪尊夫人吧?”李捕头一脸无辜地哀号叫屈。 “李三哥,真对不住!平日里内子和我开玩笑惯了,今日也没有顾及李三哥在旁。只是她的准头倒失得太多,以至于连累了李三哥!”萧剑魂笑着解释。 “不打紧!不打紧!”李捕头强忍痛楚笑道:“我看萧兄弟和贤伉俪这打情骂俏的样子,倒是恩爱得紧,让哥哥我很是羡慕啊!” “让李三哥见笑了!”萧剑魂谦虚答道。 两人说说笑笑,浑然不觉坐在一旁的老桑正以杀人的眼光瞪着他们。 这萧大叔也真是的,李捕头误会还情有可原,他澄清不就行了嘛,干嘛将错就错啊!不会真是以为救了自己一命,自己就会感恩戴德到以身相许吧? 一句话,没门! 以前尚且不可能,更何况现在她的心里有了他——那个风一般的男子,当然就更不可能了。 老桑拼命压抑心中的怒火,猛掐了一下萧剑魂的大腿,声音虽微弱却十分凌厉:“不准笑,快解释!” “如果我说不呢?”萧剑魂笑望着老桑,小声问道。 “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老桑下了最后通牒。 “好吧!”萧剑魂很是无奈地答应。 “算你识相!”老桑翻翻眼,哼了一声。 萧剑魂看了老桑一眼,清咳两声道:“李三哥误会了,我和桑姑娘并非夫妇!” “哦?”李捕头惊讶望向两人。 见他解释,老桑满意一笑。 “是的!我们还没有成亲!”萧剑魂肯定点头。 老桑愕然,这是哪门子的解释? 李捕头却又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也不打紧,江湖儿女本就不是过于注重这些繁文缛节。况且萧兄弟一表人才,姑娘又是女中豪杰,我看两位倒很是登对,相称得很啊!不如哥哥我索性做个媒人,就在我家把两位的喜事办了,你们意下如何?” “我、我、我嫁他?”老桑手指萧剑魂,气得眼前发黑,直想晕倒。 “难道姑娘不愿意?”李捕头很是费解看着老桑:“我这萧兄弟相貌堂堂,人品高义,文采武功,俱皆不凡,多少姑娘日思夜想地要嫁给他,姑娘为何不愿意啊?” “他?”老桑忍不住笑出声来:“萧大叔竟然会有那么多爱慕者?哈哈哈,太好笑了!李捕头,我看你要是想做媒,尽可以从那些姑娘里头挑一个给他做老婆!反正别打我的主意,这种福分我可消受不起!谢谢哦!” 萧剑魂脸色微愠,似很介意老桑的满不在乎。 老桑笑了一阵后又断断续续地说:“我如果嫁给大叔,岂不是会被他那些爱慕者给追杀到天涯海角!”费劲说完后又自个乐得不行。 听了她这句话,萧剑魂脸上愠色稍缓,眼里微微有了笑意。 这个女子倒是很特别! 或许他也该成家了! 李捕头却被两人弄得是一头雾水。 看着他们俩一个人是自说自话、拍着桌子大笑不止,一个是脸色忽阴忽晴、变化不止,真是奇怪的两人! 不过这两人要是凑在一起,倒也有趣,至少可以想象得到,他们的日子一定有意思得紧。 第44节:四十四、多看电视 老桑兀自笑了一会后又开始夹菜吃饭,萧剑魂看着她眼中笑意渐浓,过了一会才敛起神色道:“好了!不说笑了!说说正事吧!” “李兄!你大概说一下这案子的情况!”萧剑魂道。-首-发 “好!”李捕头也恢复了办案时的严肃表情。 “死者名叫嫣红,姓氏不详,是‘揽月楼’里的姑娘,今年二十二岁,待在揽月楼已经七八个年头了……” 老桑心道,二十二岁就工作了七八个年头了,岂不是十四五岁就开始工作了,童工耶,可怜的孩子。 “据仵作验尸得知,死亡时间大概在午时……” 午时?岂不是自己路过揽月楼后没多久?老桑拍拍胸口,大叹好险! “尸体是揽月楼里一个叫翠儿的姑娘发现的,尸体没有拖动过的痕迹,想来那‘西江月’厢房应该是凶案现场……” “死者在那招呼客人吗?”萧剑魂眉头微蹙。 “没有,据老鸨说,嫣红姑娘在门口站了一会见没什么生意就独自回房休息了。” “她住在‘西江月’?” “这倒不是!她和其他姑娘一样,住在南边的院子里,‘西江月’是用来接待嫖客的雅间,平日里姑娘们是很少单独过去的。老鸨也不知道说要回房休息的嫣红怎么会去了那。” “这嫣红可有什么仇家?”萧剑魂又问。 “青楼里的姑娘除添置些胭脂水粉和衣裳鞋袜什么的,平时是很少上街的。”李捕头答道。 萧剑魂微微颔首,心里明白青楼女子属于贱籍,在百姓心中地位低上,很是被人看不起,所以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待在楼里,免生事端。 “据揽月楼的其他姑娘说,嫣红虽然性子泼辣,嘴巴刻薄了些,人倒挺仗义,人缘还不错。要说结仇,只能是楼里姑娘间的眼红耳热,或者是嫖客的妻妾们因妒成恨什么的……” “这也有可能!”萧剑魂想了想,又问:“那她还有什么亲人或是要好的朋友吗?” 李捕头摇摇头:“老鸨说,这嫣红就是因为举目无亲,孤苦伶仃才流落风尘,住进她楼里的。平日里空闲时就和楼里的其他姑娘嗑嗑瓜子、话话家常,却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只有一个叫琉璃的和她走得最近……” “这个琉璃姑娘?”萧剑魂问。 “哦!应该与她干系不大,她前日去襄州探亲去了,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这样啊!”萧剑魂沉吟不语。 “两位大叔!”老桑举高右手,强烈抗议被两人遗忘的不平待遇:“我能说几句话吗?” “桑姑娘?”李捕头望过来,一脸错愕。 “请说!”萧剑魂含笑道。 “你们叽里呱啦地讲了半天,却没有说到重点!”老桑抱怨,这两人里还有捕头咧,咋这么不专业呢? “重点?”萧剑魂和李捕头不解问。 “是的!”老桑笑语吟吟解释:“重点就是死者的死亡特征!有无伤口,是何利器所伤……” “哦——!原来桑姑娘指的是这个!”听得老桑一说,李捕头才明白过来:“不是我故意略过,而是有姑娘在场,怕扰了姑娘的胃口。” “我像是那种弱不禁风,见血就晕的人吗?”老桑翻了下白眼,这些人还真把自己当成林黛玉啦!死人她又不是没见过,当年爷爷死的时候,她可是在棺材旁看着爷爷整整哭了一夜啊! “桑姑娘果然是、是、是……”李捕头竖起拇指赞道,可是不争气的脑子里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是什么?”老桑微笑凑近,她倒要看看这憨厚耿直的李大捕头能想出什么溢美之词来形容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她。 李捕头被老桑瞧得心里发虚,吞吐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四个字来:“英勇无畏!” “英勇无畏?英勇无畏?哈哈哈—”老桑暴笑出声。 连一向沉默的萧剑魂也忍俊不禁起来。 “哎哟!大叔,算我求你了,不要乱用词语好不好!会笑死人的!哈哈哈!古圣人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没有知识不要紧,你一定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不要紧,你可以多看电视恶补一下。我代表全世界的人民拜托你了!”说完,老桑又是一阵肆无忌惮地大笑。 李捕头的脸却是一阵红一阵白的,虽然老桑说的话他不是很明白,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老桑的话绝对是在说自己的不是。 “我本来就是大老粗一个,哪懂什么穷酸文人的吟诗作对!”李捕头红着脸嚷道。 “好了!桑姑娘,你就别再取笑李三哥了!”萧剑魂不忍看李捕头被老桑逗得抓头挠腮的可怜模样,说道:“我帮李三哥把‘英勇无畏’一词改作‘胆色过人’,桑姑娘可满意?” “胆色过人,虽然还是配不上我,也勉强凑合吧!”老桑笑意不减。 “桑姑娘刚才所说的电视是何物,萧某很是费解。许是萧某愚钝,还请姑娘赐教!”萧剑魂诚恳请教。 “电视啊?”老桑瞪大眼睛,怎么刚才怎么口没遮拦地乱说呢,该怎么解释呢?哎!算了,只能来个死不认帐了。 “没有啊!我刚才没说啊!萧大叔,你听错了吧?”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直是老桑的强项。 “哦!是吗?也许真是我听错了!”萧剑魂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李大叔,你还没说死亡特征呢!”老桑迫切追问,被他们绕了半天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 “对对对!”李捕头猛拍脑袋,歉然一笑说:“要说这死者死得也真是奇怪,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更没有流血受伤的迹象,只是全身肌肉和神经俱皆紧绷,像是受到了什么突如其来的袭击而猝死了一样。不瞒贤弟和桑姑娘,老哥我办差十几年来,接手案子无数,却拿捏不了嫣红姑娘的死因,甚至可以说是一筹莫展,真是汗颜啊!” 说完,李捕头扯着袖子擦擦额头。 第45节:四十五、姹紫嫣红 “有这等古怪之事?那倒颇费思量了!没有伤口,死得这般蹊跷,换作别人也是琢磨不透,李三哥不必耿耿于怀!”萧剑魂安慰道。原创首发 “萧兄弟不必安慰哥哥,我天分有限得很,就是这总捕头之位也非一两日得来的,哥哥我自忖天资虽然不高,却比别人更勤快些!”李捕头眼里又恢复了几分神采。 “那是!李兄一直是衙门中人学习的榜样!”萧剑魂言辞里尊重尽显。 “不敢当!比起兄弟你,哥哥我是差得太远了!”突然,李捕头眼中亮光一闪,声音颤抖中带着喜悦:“我怎么把兄弟你给忘了,若是得萧兄弟帮忙,案子可说破了一半了。” “李兄太抬举我了,兄弟我哪能堪重任啊!”萧剑魂抱拳婉拒。 老桑惊讶看向萧剑魂,那李大叔这么夸奖大胡子叔叔,难不成这这家伙还是六扇门中高手? “怎么?李兄弟是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李捕头虎下脸来。 “这倒不是!兄弟我到江陵是为私事而来,只等私事一了便要离开,实在不能盘桓太久!还请李兄谅解!”萧剑魂歉然答道。 “萧兄弟你!”虽然生气,李捕头也想不出好的法子留人。 这时,坐在一旁的老桑却开了口:“萧大叔,你就帮帮李大叔咯!” “我确实不能呆太久!”萧剑魂看了眼老桑,觉得拒绝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以你的能力,破案也不需要太长时间吧?”老桑双手支头,用一种无比崇拜的眼神望着萧剑魂,心想,我就不信你忍心拒绝这么天真可爱的小朋友的小小请求! “桑姑娘,你这么相信我?”见老桑这般模样,就是明白她用的是计,萧剑魂也不愿意拒绝,眼里还流露出了几许笑意。 “当然了,我对萧大叔你,是绝对绝,绝对绝对绝的相信!”老桑拍着萧剑魂肩膀,一脸的信任和支持。 “萧兄弟,我也是绝对相信和支持你!”李捕头见萧剑魂有些动摇,赶紧推波助澜。 “那……好吧!”萧剑魂终于点头答应。 “好耶!”老桑做了个“v”的姿势大叫:“李大叔,这顿你请啊!” “没问题!”李捕头豪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萧兄弟和桑姑娘只要待在江陵一日,哥哥我便做东一日!不敢说山珍海味,好酒好菜却是有的。” “太好了!李大叔,你真是最可爱的人!” “呵呵!” 老桑和李捕头碰着杯,笑得像多年的好友一样。 萧剑魂却是微笑地看着老桑。 好象在不久前,这个女子才说过自己是最可爱的人,现在又…… 哎!你这样的女子! “大叔!”老桑喊道,她已经抛开萧剑魂,完完全全地和李捕头自来熟了。 “哎!”李捕头应得响亮,似乎也完全忘了刚才被老桑取笑的事情了,心里对身旁的女子很是佩服。 “你说,我们为这个案子起个代号怎么样?”估计是老桑在家时看香港警匪片看多了,老觉得把那些行动叫做“雷霆一号”啊、“屠龙计划”啊什么的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代号?”李捕头两眼惺忪,已是喝得上头了。 “嗯!还要起个雅一点的!”老桑点点头,就这江陵城的文化氛围也得起个雅的名字不是。 萧剑魂也不插笑,只是看着老桑胡闹。 “桑姑娘有什么好建议?”李捕头对咬文嚼字是相当头痛。 “叫‘姹紫嫣红’怎么样?”老桑面有得色说道。 “姹紫嫣红?”李捕头不解其意地望着老桑。 “对!”老桑又点了点头。 “嫣红倒好解!正是应了死者名字!”见老桑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眼神,萧剑魂心中蓦地一动,脸上神色却是不变说道:“只是这姹紫二字,不知要作何解释呢?还是桑姑娘只是为了凑成词语而已。” “嫣红二字只为事件,可以不提。这姹紫二字学问才大着呢!”见二人不信,老桑又说:“有我桑紫琪桑大才女插手,加入侦察行列,可不是名副其实的‘插紫’吗?” “这样也被你圆过来,真不愧是才女啊!”萧剑魂引用老桑话中的“才女”一词回了过去。 “桑姑娘真是高明啊!”李捕头频频点头,对老桑很是赞许。 “谢谢!谢谢!那从现在开始就用这个名字啦!”老桑宣布。 “由此可见,革命长征已经迈出了相当重要的一步,值得庆祝!干杯!”老桑举起酒杯。 “干!”两人胸中俱是豪气翻涌,碰杯后一饮而尽。 萧剑魂看着两人淡然一笑,没有加入到这两人的疯狂行列中。 “李兄,我还有些问题要问!” “萧兄弟请说!”李捕头和老桑停下庆祝举动,同时望向萧剑魂。 “这嫣红姑娘身上财物可有损失?”萧剑魂问。 大叔怀疑是劫杀?也有这个可能!老桑想起了嫣红凌乱的头发。 “嫣红身上财物并不见少!而且当时她身上只是佩带着些首饰,值不了几个钱。她住的房内也是整整齐齐,没有被搜掠过的痕迹。”李捕头答说。 “哦!”萧剑魂沉吟了下,看了眼老桑,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老桑却是看了出来,催问道:“想到什么就快说啊!大男人还扭扭捏捏的!” 李捕头也说:“是啊!萧兄弟,想到什么你就直说啊,指不定对案子有帮助!” “这个……好吧!”萧剑魂不再看老桑问:“嫣红姑娘死前可被人侵犯过?” 老桑的脸却倏的红了,原来他要问的是这个啊,难怪刚才支支吾吾的,想来是怕自己难为情吧! “你是说奸杀?”李捕头接过话:“也不可能!她的衣裳完好,而且也……没有验出来!” “那可就难办了!”萧剑魂也陷入了沉思中。 老桑想了半天,也什么眉目,便不再说话。 饭后,李捕头起身离开:“那哥哥今日就先告辞,明日我们再研究研究!” “那兄弟我就不送了!”萧剑魂应了一声,仍在思考中。 “不必客气!”李捕头对两人一抱拳后走下楼去。 第46节:四十六、会是他吗 萧剑魂与李捕头二人紧锣密鼓地去查案子,老桑同学则是优哉游哉地在江陵城中东游西逛,玩得不亦乐乎。出品如此便过了两日—— 第三天,李捕头一大早来到萧剑魂与老桑住宿的客栈,并带来了一个消息——琉璃姑娘回来了! 于是乎,老桑早餐还没吃,就被萧剑魂强行拉去“揽月楼”了。 “大叔,你去就好,我去不顶用啊!”老桑一路上奋力挣扎,大声叫唤,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你不是自诩为破案才女吗?现在正是你表现的时候。”萧剑魂脸上淡笑,手上却是加紧力道。 “这个,哎哟!我是才女没错,但是才女也要吃饭的啊,你看我们能不能……”老桑征求问道。 “不能!”萧剑魂一口回绝。 “为什么?”老桑皱着眉抱怨。 这个大胡子叔叔还真是比小叶还可恶。小叶虽说抠门了些,面还总是让人吃的。哪像大胡子叔叔,连馒头也不让人吃。小叶,我一直错怪你了,原来你不是大宋朝最可恶的人,充其量也只能排第二。 老桑心里决定再见叶沐风时一定个好好跟他道个歉。 见老桑半天不说话,萧剑魂心想,这丫头不会是生气了吧,有些歉然道:“等办完事情后我们再去吃顿好的,总行了吧?” “好吧!”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在大餐的份上,老桑勉强点头同意。 二人来到“揽月楼”的“翡翠阁”,里边三人二坐一立,坐着的一个是李捕头,另一个是一个身穿鹅黄衣裙的素颜女子,应该就是与嫣红姑娘交好的琉璃姑娘了,她身旁立着一名绿衫丫鬟。 老桑走了过去,开始打量琉璃,见她十七八岁年纪,肌肤白皙,容色俏丽,衣着素雅,发间仅斜插一只碧绿玉簪,整个人显得恬淡优雅。 老桑情不自禁地走近几步,心下慨然:这样一个气质大美女竟至沦落青楼,真是可怜。 琉璃被老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她身旁的绿衫丫鬟却取笑道:“哪有公子这样瞧人的?” 萧剑魂赶忙拉住已经看美女看得痴迷的老桑,以免她再走向前去。心下纳闷,怎么这老桑看人家姑娘也可以看成这个样子,她究竟是不是女孩子啊? “还请琉璃姑娘要责怪我这小兄弟的唐突,在下萧剑魂,这位是在下的朋友桑子奇,我们此次前来是为嫣红姑娘之事。”萧剑魂抱拳道。 想起好姐妹之死,琉璃眼神也有些黯然,看了眼萧剑魂道:“萧公子客气了,嫣红是我的好姐妹,对于她的死我很难过,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萧公子尽管吩咐,琉璃一定尽力!” 萧剑魂微一点头,在琉璃对面坐了下来。 老桑却坐在李捕头身旁,缠着他说些破案过程中惊奇或是有趣的事情,偶尔瞥一眼萧剑魂和琉璃,见二人相谈甚是认真,萧剑魂频频点头,琉璃却是眸中噙泪,嘴角含笑,美得惊心。 呦!呦!呦! 老桑心中连呦三声,想不到这大胡子叔叔还真是有市场啊! 回到客栈后,想直扑房间休息的老桑被萧剑魂一把逮住拉进自己房里,按坐在桌旁。 “大叔,俺困!”老桑起身想走,又被萧剑魂用手按下身去。 “大叔,你想咋的?”老桑哭丧着脸。 “今天琉璃姑娘说的话,你听了几成?”不理老桑的抱怨,萧剑魂问道。 “这个……”老桑挠挠脑勺,有些惭愧地低下头,都怪自己顾着玩忘了听了。 “恐怕一成也没有吧?”萧剑魂语带揶揄。 “反正大叔才是破案的主力嘛,我顶多就打打下手!”老桑辩道。 “你不是夸下海口说是才女吗?”萧剑魂挑眉反问。 “哦这样啊,好吧!那我现在确实一点没听,怎么办呢?”老桑耍赖道。 “没关系!我复述!” “那岂不是相当麻烦大叔你?”老桑一脸关怀。 “我就当是加深记忆好了!”萧剑魂无所谓一耸肩。 算你狠!老桑心里暗骂,脸上却报以无比亲切之笑容。 萧剑魂开始复述:“据琉璃姑娘说,这嫣红姑娘平日里虽然很少出门,和其他姑娘也没什么交往,却有一个情人叫胡耀宗,这件事只有琉璃一人知道。” “凶手会是他吗?”老桑问,又觉得打断萧剑魂的话不太好,涎着个无辜笑脸看着萧剑魂。 “没关系!”萧剑魂淡淡一笑:“在案子没破之前人人都有嫌疑。” “包括你我?”老桑指了指自己和萧剑魂。 萧剑魂笑了笑没有说话。 “萧大叔武功盖世,要说有嫌疑还说得通。”老桑拍了下马屁,又说:“可没我什么事啊!要知道,我平时可是连鸡也不敢杀的!”说完,身子倏的一震,电光火石间,脑里窜出了个念头。 “你怎么了?”萧剑魂觉出异样。 老桑有些茫然地看过来:“没什么,萧大叔,你继续说!” 萧剑魂续道:“这胡耀宗本是江陵城里的一个流氓无赖,平日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以欺诈赌博、小偷小摸为生,三年前到揽月楼寻欢作乐时结识嫣红,两人此后走在一起。嫣红当他是良木,指望有一日能脱离青楼与他双宿双栖。胡耀宗当嫣红是摇钱树,三天两头寻她要钱去赌。刚开始时,嫣红相信他是为了两人的将来,一直省吃俭用,从恩客的赏银中挤出银子给他。到了后来,要的次数多了,嫣红也就不再给了,胡耀宗哪肯放过,一直缠着嫣红,两人的争吵也越来越激烈……” 老桑点点头:“求财不得,翻脸成仇,昔日爱侣今成怨侣。一怒之下,痛下杀手不足为奇!那他还真是嫌疑不小。” “我打算明天去找胡耀宗,你……?”萧剑魂望向老桑。 “我也去!”知道他在征求自己意见,老桑爽快答道。若是自己刚才的猜测没错的话,凶手可算是既残忍又狡猾,她还真想去看看究竟是何等样人。 见老桑愿意同往,萧剑魂略感欣慰,想起刚才老桑的异样神情,便问道:“刚才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老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想我知道凶手杀人的手法了!” “你是说……”萧剑魂惊道,望着老桑,目**光。 第47节:四十七、杀人无形 两人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分析案子,一大早老桑又被萧剑魂拉了起来。出品 “大叔,我们是去找胡耀宗吗?”老桑问。 “不是!我们再去验一次尸!”萧剑魂道。 “你相信我昨晚说的?”老桑望过去。 “你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我们要去验证一下!”萧剑魂想起昨晚老桑的话,心中对她的又赞赏多了几分。 老桑“哦”了一声,昨晚自己电光火石间想起高中时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大宋洗冤录》,里边有一件案子,凶手的杀人手法是用一根长铁钉从受害者的左耳贯入,使其瞬息致死,不流血,全身没有任何伤口,仵作也验不出死因。对比之下,倒是和嫣红的死状差不多。便把这些和萧剑魂一说,谁知道,一大早就被心急的他拉去验尸。 又没早餐吃!她的胃啊!真是可怜!不过不吃也好,要去看死了四天的尸体,估计连胃酸都要吐出来。 因未破案,嫣红至今没有下葬,生前的身份让她进不了义庄,只得停放在揽月楼不远处一个废弃的柴房里,有两个衙役看守。 “开门!”李捕头下令。 衙役把门打开,一阵腐尸的臭味扑鼻而来,萧剑魂、老桑、李捕头和仵作捏鼻而入。 “陈师傅,麻烦你再次验尸!”李捕头道。 姓陈的仵作应声上前,戴上手套开始验尸。 “看一下她的耳朵!”萧剑魂补充。 陈仵作组左右翻看嫣红耳朵,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回话道:“无甚不妥!” “我指的是耳朵里面!陈师傅,麻烦你了!”萧剑魂道。 陈仵作犹疑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去。 过了一会,却见他用铜夹从嫣红耳里夹出一根三寸长的铁钉,有些颤抖地移到众人面前。 虽然自己猜出了杀人手法,可是当它变成了事实时,老桑还是惊地捂住了嘴。 “这个……”李捕头疑惑着问。 “这便是凶器!”萧剑魂厉声怒道:“杀人于无形!好残忍的杀人手法!好狡猾的凶手!” “李三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说罢,一把拉起老桑走去门去。 “去哪啊?”老桑问。 “找胡耀宗!” 萧剑魂和老桑两人找了大半天,才在一家酒馆里找到胡耀宗。 胡耀宗见两人直奔自己而来,拔腿就跑,却被萧剑魂一个纵身上前逮个正着。 老桑快步赶上,心想这家伙一见生人就跑,看来是做贼心虚! 胡耀宗挣扎了几下,却被拽地更死,忙哭丧着个脸求饶:“两位大爷,你们大人大量,且放过我这回!改日我有钱,一定把赌债还了!” 萧剑魂和老桑对视一眼,原来胡耀宗把他们当成来催债的了。 “我们不是来催债的!”萧剑魂冷冷道。 “那你们抓着我干吗啊?光天化日的,你们就不怕我告到衙门去!”胡耀宗出语恐吓。 萧剑魂也不看他,只说了一句:“嫣红死了!” “啊?”胡耀宗惊疑望着两人,一脸不信神色,见两人一本正经,不像说笑,问道:“真的?” “这种事情是可以开玩笑的吗?”老桑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那么便是真的了!”胡耀宗良久不语,神色逐渐变得黯然,眼中掠过些伤感。 “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为她伤心!”老桑鄙夷道,心中已是认定他就是凶手。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虽是混帐人,却不会忘记她对我的好!”胡耀宗红着脸涩然嚷道。 “既然你不忘她对你的好,为何还杀了她?”老桑诘问。 “我杀了她?我杀了她?你说我杀了她?哈哈哈……”胡耀宗凄然长笑数声,笑得身旁两人甚是莫名其妙,难道嫣红不是他杀的? 见他笑声渐止,萧剑魂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现在你不怀疑我是杀她的凶手了吗?”胡耀宗瞪着两人。 “你要想洗清冤屈,就如实道来!”萧剑魂道。 “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桑补充,正想去找个探照灯打在胡耀宗脸上,这样才有审问犯人的感觉嘛! “我半个月去问她要银子她说没有,我们当时吵了起来,”不理老桑眼中鄙夷神色,胡耀宗说道:“后来我甩门离去,便没有再去找过她。” “那么,你最后见她的时间是半个月前了?”萧剑魂问。 “不错!”胡耀宗点头。 见他答得干脆,眼神镇静,不像说慌的样子,萧剑魂心里也犯了难。 嫣红死于五天前,他却是半个月来没有见过死者面,没有作案时间,难道他真是无辜的? 又听胡耀宗说道:“再说了,我们之间只是钱财上有争执,我杀了她得不到一点好处,我不会做这种蠢事!” 萧剑魂微微颔首,想起李捕头说,嫣红死时财物并不见少。若凶手是胡耀宗的话,他怎么可能不顺道劫掠财物呢。 望向老桑,见她也是一脸不解。 胡耀宗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还有一人!” “谁?”萧剑魂和老桑同时脱口问道。 “沈世文!”胡耀宗道。 “他是什么人?”老桑问。 “他是嫣红两个月前认识的姘头,自从有了他,嫣红对我就大不如前了,钱也给得越来越少,到后来连一个子也不给了。嫣红肯定是他杀的!”胡耀宗咬牙切齿骂道。 “既然两人相好,又怎会起杀心?”萧剑魂问。 胡耀宗哼了一声道:“沈世文一个富家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会真心对嫣红?只有嫣红才会信他!肯定是那小子想甩掉嫣红,才把她杀了!” “这沈世文家住何处?”萧剑魂问。 “他是城中沈富豪的公子,自然是住在他家中!”胡耀宗愤然道,为何别人有个有钱的老爹,自己的命运却是这般坎坷不济。 “今日多有得罪,还请阁下莫怪!若是案子还有需要阁下协助的地方……” 没等萧剑魂说完,胡耀宗已经接过话来:“放心!有用得着我胡耀宗的地方我一定尽力。我也不想嫣红死得不明不白。” “如此甚好!”萧剑魂一抱拳,拉着想要说话的老桑走出酒馆。 “大叔,你说会是那叫沈世文杀的人吗?哎!不问也罢,你肯定会说,没查清真相之前人人都有嫌疑是吧?”老桑一路上牢牢叨叨。 萧剑魂只是微笑不语,这话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到底是她的优点还是缺点啊?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有她的日子绝对不会寂寞。 她又是怎样想的呢? 想起老桑一直以来都称自己作大叔,萧剑魂嘴角轻扬,眼中笑意渐浓。 第48节:四十八、剑不伤人 江陵沈宅—— 萧剑魂与老桑两人步入北边的一个书房,见里边立着一锦衣公子,手持纸扇,颇显雍容尔雅,风度翩翩。哪昵趣事 听到脚步声,锦衣公子转过身来。 老桑见他年约二十七八,容貌俊朗,心中顿生好感,可一想着他有可能就是残忍的凶手,赶忙遏制住心里泛滥的好感。 “两位贵客请坐!”锦衣公子拱手道。 “你就是沈世文吗?”老桑开门见山问。 “不错!”沈世文微微一笑,丝毫不介意老桑的无礼 萧剑魂暗忖:这人倒是个人物!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说好了。 “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次是为嫣红之事而来。” “我知道!”沈世文神色不变。 “你知道?”老桑惊呼出声,萧剑魂也觉诧异。 “她是我杀的!”沈世文波澜不惊地道。 萧剑魂和老桑心里一惊,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来的路上猜想了无数个可能性,如沈世文不是凶手,或是他百般抵赖……就是没想过他会这么直接承认。而且他说这句话时一脸平静,就像是在说极平常的事一样。 沈世文不带任何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后缓步踱到一副墙画前停下,口中吟道:“风动霓裳舞,影随月蹁跹。得识伊人面,从此不忍别。情怀心中荡,清音纵云霄。本待寄相思,却作别离曲……” 萧剑魂和老桑面面相觑,俱是莫名其妙。这沈世文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又听沈世文说道:“世间万物,皆有章法。惟有情字,让人费尽思量。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萧剑魂和老桑听得如坠迷雾之中,敢情这人是诗人,不然说的话怎么这么文绉绉呢! 老桑忍不住问:“沈公子,你能不能说得言简意赅一点啊?” 沈世文转过身来,却已是神色黯然,眼角湿润,不复刚才的风雅恬淡。 半晌,沈世文续道:“项庄舞剑,意不在剑,而在沛公。我认识嫣红,却不为嫣红,而为琉璃。我于三个月前初见苏婉盈,也就是琉璃,她的真名是嫣红告诉我的。当时我把她视作天人,生了纳她为妾、相守一世的念头。后来几次求见,她均是淡然相待,也不答允我为她赎身后纳她为妾。对于她的回绝,我自然很气愤!试问有多少良家女子要入我门,我尚且不放在眼里,她只是一介青楼女子,为何这般拿娇作态?” “我不愿对她用强,便想到放弃。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她,时间和距离只会加剧我对她的思念。所以,我又开始留心她的一切。婉盈虽出身青楼,却又不同于寻常流莺。她像一株长在幽谷中独自散发着芬芳的兰花,美得淡雅,美得醉人,却容不得别人靠近。这样一个女子,我本以为她是寂寞的,是孤单的,却不知为何她拒绝了其他人,却独与嫣红走得最近……” 老桑发现沈世文说话时每当说起琉璃便满脸爱意、语气轻柔,提到嫣红却流露出厌恶之情。 沈世文又道:“要了解婉盈,只能从嫣红下手。于是,我借机认识了嫣红。她本性不坏,只是心机重了些。她知道我的意思后满口答应,其实在她知道我的家世时就已开始算计了,打算趁此良机攀上高枝。为此,她不惜与她的另一个情人交恶,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我们认识几日后,她对我说,若是我能娶她为妾,她就尽力帮我,为我多多美言,让婉盈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好遂了我的心愿。我当时想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我家中已有一位正妻,两名侍妾,再多两名也不算什么。我只想要婉盈,其它的也不想理会太多。再说嫣红和婉盈是好姐妹,想来婉盈应该不会介意,便答应了她的要求。那日之后,我们便……” 开始鬼混了吧?做都做了,还不好意思承认!老桑心生厌恶地撇撇嘴,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要从一而终,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我确实从嫣红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婉盈的事,我心里也很高兴,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娶婉盈了。可是后来嫣红却渐渐说得少了,也没有说婉盈对我的态度,只是催我娶她,我很生气!我说娶她也不是不可以,却要等到娶了婉盈之后。她当时便笑了,还是肆无忌惮地大笑。她说,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娶到婉盈。以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我激动地抓着她的肩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她说婉盈是个凡事只求唯一的人,不求完美,只求唯一。不是唯一,宁可不要!我家中已有妻妾,自然不能给她唯一。可是嫣红明知道我早已没有机会,婉盈不可能嫁给我,她还这样骗我,让我一直做一个美丽却永远不会实现的梦……她骗得我好苦……好苦……” 沈世文忆及痛苦,蹲下身去,双手使命揪着头发。 “所以,你就杀了她?”老桑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是的!”沈世文蓦的站起身来,眼神凌厉,意态癫狂,口中喊道:“我不该杀了她吗?她骗了我,让我空欢喜一场,还敢以此威胁我,逼我娶她。哼——!我娶不到婉盈,自然也不会娶她。我叫她死了这条心,她便翻脸无情地对我说,若是我不娶她,她便在婉盈面前丑化我,让婉盈一辈子恨我,一辈子都不原谅我!我这辈子可以生,可以死,可以不娶婉盈,却不能容忍婉盈恨我,所以……所以我……后面的事情我想聪明如二位,应该都猜出来了吧!” 萧剑魂和老桑听他说完,思绪万千,心下慨然,恍惚间也说不出话来。 剑不伤人情伤人!这句话在老桑心中反复回荡。 琉璃求唯一是痴,沈世文用尽手段是痴,而嫣红的欺骗又怎么不是痴,他们三人只不过是滚滚万丈红尘中的痴情人罢了。只是用的方法错了,凡事做得太尽,缘分必定早尽…… 自己和小叶呢?缘分是不是已经尽了?再见到他时,自己可以做到坦然面对了吗? 可以吗? 老桑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为自己,也为天底下所有的痴人…… 第49节:四十九、只求唯一 “风动霓裳舞,影随月蹁跹。看得识伊人面,从此不忍别。情怀心中荡,清音纵云霄。本待寄相思,却作别离曲……” 沈世文又吟起了那首不知名的五言律诗,很美,却很伤感,是他作的吧?为了琉璃?不!为了苏婉盈而作,也为他自己而作。 默默注视着沈世文的背影,老桑觉得此刻的他竟是显得这般的孤单和落寞。 都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爱别离、五阴盛。想来在他沈世文的心里,最苦的莫过于求不得吧!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而这一方水,却比银河更甚。牛郎织女每年虽只有一次鹊桥之约,却是情投意合、心心相印,而不在乎暮暮朝朝。沈世文与苏婉盈虽可时常相见,却是心各一方,一生也难以企及。 正如沈世文刚才所说,世间万物皆有章法,惟独爱情除外。无论王孙贵胄、耕樵渔夫,还是环肥燕瘦、东施西施,在爱情面前谁也没有多一分的特权。爱情,总是神圣纯粹到来不得半点勉强。 这样,才叫爱情吧…… 模糊间,老桑发现沈世文原本挺直的身板正慢慢倾斜,正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就看到身旁的萧剑魂向沈世文所在的方向急掠而去。下意识地,老桑也跟着跑了过去。 萧剑魂眼明手快,接住了沈世文缓缓下坠的身体。 “为什么?”说话的是老桑,看沈世文的样子像是服食了剧毒药物。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畏罪自杀吗? “哼!”沈世文渗着鲜血的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在管家进来通报的时候,我就服下了‘与君绝’。” “与君绝”?萧剑魂不由皱起了眉头。江湖上传闻的三大奇毒之一,至今仍没有研制出解药。 “很可笑吧?”沈世文轻咳两声道:“本是情人间殉情的毒药,却被我这样作贱了。我不后悔认识婉盈,也不后悔杀了嫣红,我只后悔没能早些认婉盈,早一些,再早一些,或许一切也都会不一样了!只可惜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老桑有所触动地问:“如果只允许你回到杀嫣红的前一刻,你还会杀她吗?” 沈世文有些惊讶地望过来,眼神里全是茫然,似乎他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想了想后摇头道:“不知道!也许吧?前世因,今世果,谁又说得清呢!” 说罢,沈世文微微闭上了眼,脸慢慢变得乌黑,呼吸也越来越弱,想是毒药已经侵入他的心脾了。 就在萧剑魂和老桑以为沈世文将要死去的时候,他突然瞪大了双眼,暴射出诡异的光芒,把两人吓了一跳。 “两位,请从后院小门离去!我已嘱了人,谁也不会阻拦。我杀了人,死是罪有应得。敢做敢当,这样的男子才配做沈家的人,才配爱婉盈。我若不死,以你萧剑魂的名头,绝不会放任我逍遥法外。你若逮捕我,我爹放不过你,我那在朝中的姨夫也不会放过你,沈家身后的势力也将让你不容于朝廷,不容于江湖,甚至不容于天下。我若不死,会有更多人死。所以,我选择堂堂正正做一回男子汉。若是有来生……若是有来生……” 若是有来生,他会怎么样?老桑望了一眼窗外弯如小船的月亮,想起了沈世文刚才念过的诗中有一句“影随月蹁跹”,美丽的诗,美丽的舞,美丽的人,若是真有来生的话,他会好好珍惜吧!再看过去,却见沈世文双目紧闭,眼角带泪,已是死去多时了。 虽然在哭,嘴角却轻轻地扬起,在他死前一定是想到一些美好的事物了。老桑盯着沈世文临死前滞留在脸上的微笑,竟有些痴了。 “走吧!”萧剑魂叹了口气,拉起失了魂的老桑向后院小门走去。 萧剑魂和老桑又在客栈里待了两日,也不见沈家的人来寻衅,想是沈世文在死前已经作了妥善的嘱咐交代。至此,“姹紫嫣红”的案件也告一段落。 正在老桑打算生拉硬拽萧剑魂去一家好吃的醉虾酒楼时,收到了一张请柬—— “萧君: 请移尊驾凤翥轩一叙! 苏婉盈” 老桑凑到萧剑魂面前嘻嘻贼笑:“大叔,佳人有约啊!看来,我要叫苏婉盈作萧大婶了!要不,我替你去?好歹我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不必!”萧剑魂横了老桑一眼,截断她的话后,大步流星走出客栈。 “我还不稀罕呢!”老桑狠狠瞪着萧剑魂的背影,一阵漫骂诅咒加上可以穿透空气的绝世乱拳。 萧剑魂却是心情大好地穿过街道,直奔凤翥轩。 凤翥轩里,一对男女一坐一立,男子临窗而立,一身黑衣,肃杀冷然,女子倚琴而坐,身着鹅黄衣裙,容色秀丽,一双翦水秋瞳正脉脉看着背对着她的男子。 “我明日便要回襄州舅父家了。”女子道。 “嗯!”男子若有若无应了声。 “以后不再回来了!”女子语气里带着些不甘。 “嗯!”男子还是平淡得应了声。 “你不问?”女子眸子一黯。 “萧某不该问。”男子回道。 “你不留?”女子又问。 “萧某也不该留!”男子冷然答道。 “婉盈愿将此生托与乔木……”女子涩然道。 “萧某没有这个福分!”男子婉拒道。 “公子嫌婉盈蒲柳之姿?”女子扬起瘦弱下巴,一脸凄然。 “这倒不是!”男子道。 “那是为何?”女子复问。 男子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女子:“苏姑娘一直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唯一,我也一样!” “你找到了?”一滴晶莹悄无声息地滑出女子眼眶。 “是的!”男子语气中透着坚定。 他说话时眼中不经意掠过的一丝情意,却被女子敏锐地觉察了出来,她只觉得此刻的心像是突然被挖空了般。 “我相信,你也终将会找到属于你的唯一!”男子说罢,头也不回地迈步下楼。 独留女子仍然坐在原处,眼神迷离,口中轻喃:“我的唯一吗?” “大叔,你接受那美丽可爱的苏婉盈了吗?”自打萧剑魂从凤翥轩回来后,老桑就一直缠着他问这个问题。 “你希望呢?”萧剑魂笑问。 “当然是接受啦!”老桑理所当然地答道。明显接受啊,气质大美女耶!还有人为了她自杀,连自己都忍不住动心了,大胡子叔叔没理由拒绝啊!都一把年纪里还挑什么! “问这么多干吗?快回去收拾行李!我已经退房了。”萧剑魂岔开话题。 “好吧!”不喜欢她问就不问,老桑一直自诩为听话的好孩子。 正当老桑打算回房间收拾东西时,一个人影慌慌张张闪进房间。 是哪个冒失鬼啊?老桑暗骂一句,定睛一看,发现冒失鬼竟是可爱的李捕头! 只见李捕头神色慌张,也顾不上擦拭额头大汗,望着两人疾道:“出事了——!” 第50节:五十、不是结局 (在小珈加班加到两眼发晕,或是遇到创作瓶颈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干脆草草结尾算了。搞笑图片/于是在洗澡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怪诞的番外。先声明哦,它可不是结局啊!) 李捕头冲进房间大叫一声“出事了”,把萧剑魂和老桑两人俱是吓了一跳。 萧剑魂笑问:“什么事让李三哥慌张成这样?” 李捕头手指门外,结结巴巴地说:“刚、刚、刚才从天上飞来一只大鸟,从鸟肚子里走出了一百个奇奇怪怪的人,他们人也奇怪、穿得奇怪、武器也奇怪,是一根黑色的长棒,总之什么都奇怪。他们一出现就杀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死了好多人。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他说要找一个叫桑紫琪的姑娘。如果交不出人,就要血洗江陵城!” “找我?”老桑指着自己鼻子,想说是不是开玩笑啊?见李捕头慌张惊怖的表情又不像是装出来的。脑中开始思索了刚才他说的话。 大鸟?还有人从鸟肚里走出来?难道是——飞机? 飞机! 不会是美丽可爱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知道她老桑落难在大宋朝,特地派遣直升飞机和飞虎队前来营救吧?真是、真是太感动了! 老桑想也没想,就激动万分地朝母亲怀抱扑去,口里高喊:“china,ieback!” 冲到门外,见一人临风而立,高大魁梧,俊朗依然,不是好兄弟叶峰又是谁! 叶峰款款走来,脉脉凝望着老桑,绅士地伸出右手问:“我的公主,你没事吧?” 终于可以回家了! 老桑心中激动难掩,嘴唇哆嗦,身子轻颤,手却稳稳地搭在叶峰的手上:“噢!我的王子,我当然没事!一般有事的只能是其他人!” “太好了!我们回家吧?”叶峰淡淡一笑,眸子极尽温柔,却让老桑想起了另一个人来。 他呢?他在哪呢?自己都要走了,他也不来送一下吗? 老桑不甘心地四下张望,想要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发现四周除了尸体还是尸体。他不会也在那其中吧? 老桑的心蓦的一紧,抽手搭在叶峰手背上的手,向尸体山跑去。 “我的公主,你在找什么?”叶峰紧追而上。 “我要找小叶!我要找小叶!小叶——!你在哪——?”老桑大喊。 “我就是小叶啊!”叶峰一把拉住老桑,阻止她再乱跑。 “你不是!你不是!你是你!小叶是小叶!”老桑奋力挣扎,却又挣脱不了。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这时,东面走来一蓝衣男子,身材颀长,面容俊朗,长长发丝在风中四处飘散。 只见他厉声喝道:“放开她——” “你是谁?”叶峰好奇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怎么和自己长得这么相像? 老桑看见来人却是兴奋地大喊:“小叶——!” 叶峰冷笑一声:“原来你就是小叶!” 蓝衣男子抱拳道:“在下叶沐风!” 竟敢盗版自己的名字!太过分了!叶峰咬咬牙说:“无论你是谁,只要阻止我带回公主就要死!” 叶沐风耸肩一笑:“我也曾说过,谁要是敢强迫老桑做她不愿意的事,下场也只有一个——死!” “你不想回去?”叶峰看向老桑。 老桑心里也是犹豫不决,现代里有爸妈、有叶峰、有电视、有网络,却没有小叶! 见老桑不说话,叶峰便说:“好吧!既然她做不了决定,那就由我们来做!我们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决斗怎么样?谁赢了,老桑就跟谁走?” “好!”叶沐风一口答应。 小叶!叶峰!老桑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人,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想组织想不出好的理由,却又不愿看见他们俩决斗。 叶沐风抽剑出鞘道:“请亮兵器!” 叶峰却是掏出一把左轮手枪。 老桑惊得大叫:“这不公平!” 叶峰问:“有什么不公平?” 叶沐风安慰似的看了老桑一眼:“不必求他!” 决斗很快就结束了,叶沐风只迈出了五步就向后倒去。因为叶峰一扣扳机,只听“嗖”的一声,一枚子弹就嵌入了叶沐风的胸膛。 “小叶!”老桑飞跑过去,抱住叶沐风的身体开始忏悔痛苦:“小叶,我不该……如果不是……也许你就不会……都怪我!” 哭得差不多时,却发现怀中的叶沐风动了动,老桑兴奋大叫:“小叶,你没死啊?” “很抱歉!没死成!你的眼泪我收到了!”叶沐风极为勉强地扯出了一丝笑容,从怀里拿出一面铜镜递给老桑。 老桑接过一看,发现铜镜上嵌着一颗子弹才明白过来。 叶峰不知什么时候也已走近,看着地上的两人说:“看来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我就不做棒打鸳鸯的坏人了。兄台胆识过人,真是祖国的栋梁之才啊!不知道兄台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返回和谐美好的新中国,团结全国各族人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自力更生,艰苦创业……” 不理会叶峰背党的基本路线,老桑兴奋地大摇叶沐风的手臂:“一起走吧!一起走吧!” 叶沐风想了想道:“也好!” “好耶!”老桑欢呼,想不到这一次她既可以回现代,又可以不失去小叶,还真是鱼和熊掌兼得啊! 老桑搀着受了伤的叶沐风随着叶峰走进机舱,其他的飞虎队兄弟们也鱼贯而入。 飞机起飞,冲入万里云霄。 这时,音乐响起:“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话外音: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幸福地生活了一百年! 紧接着是黑屏,然后滚入演员表名单、工作人员名单、鸣谢赞助企业…… 最后是赫然两个大字——“剧终”! ――――――――――――――――――――――――――――――――――――――― 致读友—— 小珈前边已经说了,这个不是结局,只是偶信手写来玩的,就情人节之即发上来作为节日礼物送给大家,希望大家节日快乐,爱情美满! 结局当然不能这么草率啦,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没讲呢!所以,小珈请大家继续支持和关注颠倒众生穿越文之《老桑游记》,谢谢!撒花!^o^ 第四卷连载已经结束,第五卷即将粉墨登场,敬请期待! 第51节:五十一、武林大会 “大叔,真感激你在百忙之中还抽空来送我们,真是让我感动得眼泪鼻涕都哗啦啦的……”老桑善解人意地递了一碗茶上前。 李捕头本想解释些什么,看见茶水当前,还是决定先解决生理问题要紧,一把接过碗猛灌了几口,却因喝得太急呛地直咳嗽。 “我说李大叔你怎么一把年纪了喝个水也会被呛啊!”老桑忍着笑接过李捕头手中的碗。 “老桑,李三哥肯定是有事才会赶得这么急的?”话虽是对老桑说的,萧剑魂却是询问地看向李捕头。 “不错!”李捕头的急促呼吸终于缓和了下来,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上大汗后,看着两人说道:“刚才有人来报,灵逸山庄这两天聚集了很多武林人士,说是今天要举行什么武林大会!” “舞林大会?”老桑挠挠脑勺,这舞林大会不是刚结束吗?还是解小东大哥赢得了舞林盟主的宝座,怎么这么快就要举行第二届了? “武林大会?”萧剑魂也是一脸疑惑不解。 “不错!”李捕头点点头。 萧剑魂沉吟片刻道:“记得最近的一届武林大会是在五年前的华岳之颠举行,当时的主持人是神鹰门的老门主司空无极和南少林的方丈了然大师。但是随着三年前老司空门主和了然大师的先后仙逝,武林大会失去了主心骨,新晋的少年侠士又不热衷此道,便渐渐被人淡忘。所谓无风不起浪,李三哥可知道这次武林大会的举办所为何事?” 李捕头道:“此事我也很是费解!按说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多会选择众名门正派的齐聚之地。我们江陵城虽说富庶,武林人士却甚少会涉足。这次……” 见李捕头踌躇不言,萧剑魂道:“李三哥是怕这些人是来者不善,会对江陵城不利吧?” “不错!”李捕头点点头,萧剑魂正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那李三哥现下的意思是?”萧剑魂问。 李捕头犹豫了半晌终还是说了出来:“想请萧兄弟再帮哥哥这个忙!” “揽月楼的案子幸得兄弟和桑姑娘相助才得以尽快了结,哥哥我心中很是感激!本不想麻烦两位,却没想到又发生了这么件棘手的事情。萧兄弟是知道的,在情况未明之前,是不方便动用到官府的力量去查探的。”李捕头言辞恳切,惟恐萧剑魂拒绝。 “李三哥,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是知道的。”萧剑魂认同地点点头,又道:“只是我已在江陵多盘桓了数日,只怕时候要耽搁了。” “这个,我也知道难为萧兄弟你了。”李捕头因激动,额头又渗出了汗珠。 见两人都面有难色,一旁的老桑发话了:“事发突然,关系江陵安危险,李大叔职责在身,当然不能不管!” 说罢又看向萧剑魂说:“萧大叔,你是李大叔的好兄弟。兄弟有难,你不能坐视不理!再说了,就算没有你和李大叔这层铁把子关系,身为江湖中人,应以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为己任,你也应该义不容辞才对!” 老桑心想,换了是小叶的话,他一定不会推辞的。 几句话说得李捕头连连点头,一脸感激望过来,恨不得把老桑引为知己。 萧剑魂也看向老桑,淡笑着问:“你希望我去?” “不错!”老桑重重点头。 其实她心里可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百姓安危是重要,却还不是最重要的。她桑女侠闯荡江湖的精彩生活才是最最重要的。来古代也快两个月了,赌坊去过了,妓院逛过了,案子也破过了,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能真正体验到什么叫江湖生涯。她可是眼巴巴地盼望着呢!现在好不容易听说有热闹可看,还是武林大会这种核心热闹,她要是不去凑凑那真是对不起上天赐予的这次超值古代游了。 所以说,这什么武林大会,她一定不会缺席,而且还要大玩特玩,大放异彩才行! 想着想着,老桑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剑魂见状,无奈叹了口气。 这个女子也真是……真是特别到出乎常人意料。一个武林大会也把她乐乎成这样。难不成……她也要去? 萧剑魂心中一凛道:“李三哥,这武林大会我不妨前去一探。” “好耶!”见萧剑魂答应,老桑欢呼出声,李捕头也是喜形于色。 却又听萧剑魂说道:“不过,此次凶险难料,桑姑娘须得留在客栈,还请李三哥多多照应。” “这个不劳吩咐!萧兄弟只管放心前去,哥哥保证桑姑娘少不了一根头发!”李捕头豪气地拍拍胸膛应道。 “如此我也放心了!”萧剑魂投以感激一笑。 “可是我不放心!”老桑大声抱怨。 “你不放心什么?”萧剑魂双手环胸,淡淡笑问。 敢情这小女子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想到这,看着老桑的眼眸越发温柔起来。 老桑哪里知道萧剑魂心中的想法,自顾自地说道:“武林大会,高手齐集,萧大叔纵然武功不凡,遇到危险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所以作为有爱心、有良心、又有责任心的我,的一定要去的!” “如果真有这么危险,你更不应该去!你一个姑娘家,又不会武功,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萧剑魂说出理由。 “错!”老桑大声否定萧剑魂的话。 “错?”萧剑魂费解道。 “我去了怎么会没有用?递消炎粉、包扎伤口这种事情,我还是会的!”老桑眨眨眼睛,笑地诡异。 语毕,却看到萧剑魂和李捕头一副想晕厥的样子。 这两人,真是不给面子! 撇了撇嘴,老桑继续滔滔不绝:“刚才我是说笑,说笑啊!两位不要放在心上。像萧大叔这样的盖世刀客,怎么可能轻易受伤?别说一个我,就算多去个三五八个,萧大叔也照顾得来,是吧?再说了,我的人生宗旨是:打不过——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像我这么机灵的人,世界上再也难找第二个!所以说,我绝对绝对不会成为萧大叔的麻烦!所以说……” “一起去!” 终于忍不住,萧剑魂打断了老桑的话,才让那决了堤的泛滥洪水收住了势头。 若是日后真的有她相伴,怕是难找到机会享受孤单和寂寞了…… 第52节:五十二、灵逸山庄 青山秀水间,偶尔送来阵阵清爽秋风,让人顿觉惬意十分。出品 一白衣少年深深吸了口气:“真舒服啊!能在空旷山野里呼吸到没有污染的新鲜空气,感觉真好!说不定能多活个十年八年呢!” 就在少年径直沉醉在优美的风景中时,走在一旁身着黑衣的虬髯男子却是一脸笑意地望着他,眼眸清亮,唇角轻扬。只要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男子脸上被大胡子覆盖住的五官其实长得很是俊俏。 没错!这两人就是要去灵逸山庄一探究竟的萧剑魂和老桑。 因为山庄离得不远,所以两人决定徒步前去。 享受完了美丽的大自然,老桑侧头看向萧剑魂:“大叔!” “怎么了?”萧剑魂淡问。 “你说我们此去,真的会有危险吗?”老桑问。 萧剑魂轻笑不答,还以为眼前这女子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她也会担心啊! “会吗?”见他不答,老桑又问。 “或许吧!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萧剑魂不置可否答道。 “哦!”老桑应了声,眼睛瞟向天上的朵朵白云。 萧剑魂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我希望你能像你来之前说的那样做,我也就放心了!” “我之前说的?不太记得了!怎么做啊?”老桑疑惑问道。自己每天都说那么多话,前两分钟说的都记不住,哪还记得一个小时前说的啊!大胡子叔叔还真是高估她是能力了。 遇到这样的糊涂虫,萧剑魂只能自认倒霉。算了,解释吧! “你说过,你的宗旨是,打不过,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记得吧?” “哦!哦!哦!”老桑猛拍了一下脑门:“你看我这记性!” 察觉到什么不对,老桑倏地一下看向萧剑魂:“萧大叔,你不会是叫我弃你于不顾,有事先开溜吧?” “不错!”萧剑魂颔首道。 “哪怎么行?”老桑大叫一声:“我怎么可能这么不讲义气?那不是我的作风!我们一起出的门,当然一起回去!”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她老桑怎么可能是独自逃命的主?要是自己真这么不讲义气,那伙兄弟还不早散了! 萧剑魂却是会错了意,心中感动于老桑的那一句“我们一起出的门,当然一起回去”。 “我……”萧剑魂轻拉过老桑的手,本想说些什么,却看见老桑一脸的惊恐和不解。 “萧大叔,你干吗呢?”老桑狐疑问道。 看来这大胡子叔叔肯定是被自己的义气感动了,才会激动到说不出话来。 “这个……”萧剑魂意识到自己还紧拉住人家姑娘的手,似乎甚为不妥,便缓缓松开。怎么解释刚才的唐突之举呢?萧剑魂思忖良久,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老桑盯着萧剑魂看了好一会,笑了笑没说话,别过头去继续她的观光之旅。 见老桑不再追问,萧剑魂心中大石也落了下来,长长吸了口气才心神稍定。 一直以来,自己遇事都可沉着冷静应对,刚才怎么会突然乱了方寸?幸好她没有怪罪,不然自己真的要懊悔一生了! 有些事情,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接下来,老桑忙着看风景,萧剑魂兀自想着事情,两人一路无话。 又走了一刻钟,一座青翠大山挡住了两人的去路,老桑正想询问,却听见萧剑魂说:“到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老桑看到一幢红墙绿瓦的华丽山庄掩隐在半山腰的葱郁林木中,颇有轻灵飘逸之感。 难怪叫灵逸山庄!老桑心道。 老桑发现离山庄越近,身旁作江湖人士打扮的行人也越多。而且大家都是朝灵逸山庄方向走去,想来都是赶着去参加武林大会的。 经过身边的人把老桑和萧剑魂当成了同道中人,频频有人抱拳打招呼。 老桑也有样学样的抱拳还礼,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让身旁的萧剑魂哭笑不得。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有一点让萧剑魂想不明白,这次举办的武林大会进庄子竟然不需要出示请贴。好奇地问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年轻人,却被那人白了一眼,把他看成怪兽般。 “本就没发请贴,去哪找帖子出示?”那年轻人是这样答的。 没有请贴? 萧剑魂心下一紧,岂不是什么人进灵逸山庄参加武林大会?这般鱼蛇混杂,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走近山庄大门,萧剑魂忍不住郑重地对老桑说了句:“一切当心!” 本想说两句玩笑话,却因感觉出萧剑魂话语中的凝重,老桑乖乖点头说:“我会的!” 两人相视一笑,步入红木大门。 一路红毯铺牵,把大家引到了灵逸山庄的“灵犀堂”。 四处摆放的桌椅已经坐满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众人身后站立着的是一些门派里的小字辈或是闯荡江湖不久还没来得及扬名立万的散户。 当然,“散户”一词,是老桑友情帮他们冠上的。 恶狠狠瞪了萧剑魂一眼,老桑嘴里开始不满的咕哝。 这大胡子叔叔一进门,就拉着自己往大厅东南方向的角落里走去,结果像自己这么俊朗不凡的头号帅哥就只能隐蔽在人群之中。 哎——! 说来好笑!也不知道萧剑魂是有意还是无意,老桑发现自己周围全是三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侠客”(事实上老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些叔叔伯伯们),除了她以外,还真是连一个年轻一点的人都没有!大胡子叔叔过来是可以理解的,也完全绝对是正确的决定!可是别拉上她啊!天可怜见,她这么年轻英俊一小伙不但埋没,还得埋没在一群老家伙中间,真不是一般的郁闷! 再看对面,几乎都是年轻一些的侠客。 这是怎么回事? 老桑奇怪地在两群人之间瞅来瞅去,难道电视上所说的古代江湖上分为几门几派都是骗人的?实际上只分为两大派——老年派和少年派? 太不敢相信了!江湖人士还有按年龄层次分的? 虽然不信,老桑却已经暗暗在心底称呼对面的人为“少侠”,而自己身边的这群上了年纪却还要出来闯荡江湖、养家糊口的叔叔伯伯们为“老侠”了。 至于“大侠”嘛,当然指的是自己身边那气定神闲,悠哉悠哉的萧大侠客了! 第53节:五十三、为酒痴狂 正在老桑混乱给众人编排门派称呼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内堂走了出来。看 此人一出现,本来喧闹的众人立时像事先约好了般,同时静了下来。 什么人能有这么大魅力? 老桑好奇向来人看去,见他身材魁梧,圆脸大耳,满面红光,长得倒挺富态。身穿宝蓝色丝绸长袍,腰系金带,脚蹬牛皮筒靴,打扮显得十分贵气。只是,这样也挺平凡啊!这些人凭什么这么给他面子啊? 老桑正猜测间,耳边传来萧剑魂细如蚊叫的声音:“这便是灵逸山庄的庄主——赫连逸!擅使剑。祖传‘灵逸剑法’飘渺灵动,堪称一绝,一直是灵逸山庄弟子的傍身绝技。” 原来是灵逸山庄的庄主!难怪这么大的派头!老桑很是了解地点点头。 却见赫连逸环视了一遍大厅,当看到萧剑魂和老桑后,目光在两人身上梢作停留,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似乎刚才神色中的异样只是他人的错觉罢了。 萧剑魂却知道自己刚才看到是绝不是错觉。 好厉害的赫连逸! 看来刚才自己对老桑说的那番话他是一字不漏地听全了。 赫连逸抱拳施了一礼,朗声道:“我灵逸山庄很感谢各位朋友能如约前来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 “赫连庄主客气了!此次举办武林大会究竟是所为何事啊?”说话的是站在老桑不远处的一个白发老叟。 此言一处,“老侠”帮和“少侠”帮中纷纷有人应和。想是来参加的人多数都是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是干吗来的。 为什么要举办武林大会呢?这也是萧剑魂和老桑很关心的一个问题。 赫连逸淡淡一笑道:“五年前在华岳之颠举行的那次武林大会,我赫连某人也有幸获邀参加。当时的盛会云集了众多武林名宿、新晋侠士,一时间尽是飒爽英姿、干云豪气,让我怀念至今。只可惜司空门主和了然大师都相继仙逝,无人再负责组织举办,加上这几年江湖平静无事,这武林盛会也因此耽搁了下来。” 顿了顿,赫连逸又道:“感于上次盛会众英雄朋友们能肝胆相照,坦诚交友,我赫连某人斗胆在自家山庄里举办这次武林大会。与其说是武林大会,不如说是交友大会更贴切些。只因为想广聚天下豪杰于一堂,所以冒昧取‘武林大会’四字,还请大家不要见怪才是!” 也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嚷来一句:“赫连庄主,只要你庄里备有好酒好菜,兄弟们多来几次都愿意的!” “说的是!”众人俱是哄然大笑。 赫连逸也不以为许,陪着大家笑了一会道:“各位朋友,庄子里早已备好美酒,就怕兄弟们看不上眼啊!” 一听说有好酒,座位上的和站着的众人都按耐不住了,纷纷叫嚷着要喝酒。 赫连逸微微一笑后,轻击手掌。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看见十几个家丁丫鬟手捧酒坛从门外鱼贯而入。一眨眼的功夫,众人面前都多了一碗美酒。 赫连逸举起酒杯道:“此次的武林大会没有广发英雄贴,靠的是大家以口相传,所以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朋友,来得并不全。没能前来的或许是没有收到消息,也或许是忙着事情。一些不问江湖世事的武林前辈的清修,我们不敢干扰,所以暂且不提。就拿近几年在江湖上风头正劲的‘风云三剑客’来说,也是一个未到啊,让我很是遗憾啊!” 说罢,赫连逸脸上难掩遗憾神色。 听他提起“风云三剑客”,不由让老桑想起了叶沐风,心里蓦地闪过一丝甜蜜。 又听赫连逸说道:“不过也没关系!有这么多朋友来参加,我赫连逸已是很满足了!在这里以浊酒一杯敬谢诸位了!来!喝——!” 说完,一仰脖子,酒杯立时见底。 “喝!”“喝!” …… 一语激得众人胸中豪气荡漾,也都纷纷举杯喝起酒来。 老桑本是爱酒之人,见有酒喝怎会甘心落于人后,也拿起一杯喝了起来。速度之快,萧剑魂拦都拦不住。 无奈望着老桑,余光却瞥见赫连逸朝着自己方向望来。 “好酒!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老桑喝罢拭了拭嘴角憨憨一笑,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看得萧剑魂直想发笑,也不再去猜测赫连逸望过来是何意图。 “这是封存了三年的白酒,加上今年在庄子后院采摘的桂花瓣酿制而成,很高兴这位少侠能够喜欢!”赫连逸看着老桑微微笑道,却是回答了老桑刚才的问题。 “酒色呈琥珀,酒质香醇浓厚,入口微甜,让人齿颊生香,回味无穷。我还当庄主加了什么秘密香料呢!原来是加了金秋里新鲜的桂花瓣来酿制,颇有特色,难得啊难得!好一个温而不烈、香而不俗、醇而不杂的桂花佳酿啊!”完全忘了自己置身于何地的老桑又开始大谈起酒经来。 赫连逸听了后补充道:“好酒的确难得!但是,更难得的是,这酒能遇到少侠这样知酒懂酒之人,岂不是它莫大的福分吗?来人!还不给少侠再满上一杯!”说罢,对离老桑最近的一个丫鬟挥了挥手。 “多谢庄主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老桑感激一笑,接着贪婪地看向杯中逐渐注满的桂花酒。 两人不轻不重的几句谈话,却引得许多人往萧剑魂和老桑方向看来,心下猜测这穿着平凡的两人是什么来头,竟让赫连庄主对他们青眼有加! 察觉到众人的异样神色,萧剑魂轻碰了老桑手臂一下。 “你干吗?”老桑怒目相向,这家伙在搞什么啊?害得自己差点拿不稳手中美酒。 见萧剑魂神色凝重,便向四周瞟去。 哎哟!妈啊!怎么这么多人看过来?自己没做什么来引起这么大的公愤吧! 思来想去,老桑终于发现了症结所在,很是愧疚地看了萧剑魂一眼后,匆匆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一见有好酒可喝,其它的都顾不上了。人家刘若英是为爱痴狂,自己却是为酒痴狂! 换了小叶,他应该不会责怪自己吧!哎!还是小叶好啊!老桑开始检讨自己之前对叶沐风施以的暴行。 赫连逸见老桑低头不语,只淡淡一笑后便看向别处。 第54节:五十四、享受孤独 手中美酒和赫连庄主的一番话让老桑蓦的想起了当初自己在“来一碗”酒楼宿醉后,小叶对自己说的话。哪昵趣事当时的他眸子闪亮,话语轻柔:“劲酒虽好,却不可贪杯!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得知道自己疼惜自己,知道吗?” 想起小叶,老桑只觉得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体内原本沸腾着的热血也倏地冷却下来。忘记了满堂豪杰,忘记了美酒在手,忘记了自己曾兴高采烈地说要闯荡江湖,只觉得此刻的自己越发的孤独起来。 有人说,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却是一群人的孤独。 也许,正是潜藏在体内的孤独感才迫使着人们选择群居生活,想要摆脱那噬人心髓的孤独寂寞。但是,人们往往会忘记一点,身体上的不孤独并不代表心灵上的不孤独。 以前的自己,总是能处之泰然地享受孤独,总觉得在孤独的心境和状态下,更能激发人去思考、去创作。而现在的她,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害怕起孤独来了呢? 孤独,是什么时候开始袭击她的身心,在她的血液里蔓延开来的? 是从认识小叶的时候开始的吧?还是在那之前,还要更早、更早一些…… 老桑体内被唤醒的孤独感让她的心越沉越深,像要跌至万丈深渊。惯常的快乐劲头一过,压抑了二十年的伤感突然间在她体内爆发了出来,恣意蔓延,无法控制。 平日里,她总是嘲笑那些伤春悲秋的文人们。现在却轮到了她自己,真是绝妙的讽刺! 就在老桑独自伤感的当口,厅堂里的其他江湖好汉们却仍是在热热闹闹地喝着酒、划着拳,谁都不会留意到一个淹没在人群中的小伙子的异样神情。只除了一人,这人当然就是站在老桑身旁,双手环胸、老神在在的萧剑魂萧大哥啦! 萧剑魂默默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温柔看着老桑。有时候,无声的陪伴就是对他人最好的安慰。 感觉到这份关怀,老桑冲他粲然一笑说道:“我没事!” “那就好!”见老桑恢复平常神色,萧剑魂顿觉松了口气。 这时,却听赫连逸又道:“不瞒各位朋友,趁此齐聚一堂的机会,我赫连某人倒有个想法,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赫连庄主忒也客气了,有什么话但讲无妨!”说话的是“老侠”帮中的一个高大汉子。 “此人是‘洞庭双蛟’中的老大水无痕,他身边的那人是老二水无迹。同使双锏,混迹于洞庭湖一带,水下功夫极好……”萧剑魂悄声向老桑讲解说话人的名头来历。 这大胡子叔叔还真是上道啊! 老桑一扫心中阴霾,决定好好享受她心中向往已久的江湖闯荡生涯。 “对!”“不错!”“赫连庄主有什么话不妨说来听听!” 水老大话一出,“老侠”帮中众人俱是随声附和。 赫连逸微微一笑,轻捋胡子望向“少侠”帮。 “少侠”帮中施施然走出一人,年约二十五六,身穿雪白丝绸长衫,手执纸扇,五官长得很是俊美。此人却用眼角四下环顾一周,一副自恃甚高的样子。 “兄弟们都是自己人,赫连庄主有话不妨直说!”执扇年轻人道。 见无人反对,赫连逸便道:“如此,就恕我赫连某人痴妄了!我是想,若是此次盛会能推选一人出任盟主的话,今后召集各路英雄好汉欢聚一堂也容易得多,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执扇年轻人笑道。 说罢,“啪”的一声打开纸扇,露出扇面上的四个草书大字来。 “敢笑楚狂!”老桑轻声念了出来,不太明白地看向萧剑魂。 “不错!正是‘敢笑楚狂’四字!” 萧剑魂顿了顿又道:“此人名叫梁诗明,绰号‘赛楚狂’。手中纸扇即为兵器,以用计谋略见长……” 萧剑魂这边是说得滔滔不绝,老桑那厢却是投过来无比崇拜之眼神。 难道,这就是盛传已久的无所不知的江湖大哥?不然怎么会对江湖人士的名号来历这么了若指掌啊! “楚狂”一说老桑是知道的,话说春秋时候楚国有一个人名叫陆通,因不满朝廷政令无常,乃披发佯狂不仕,时人谓之为楚狂也。后常用为典,亦用为狂士的通称。只是,这“赛楚狂”的“赛”字要作何解释呢? 看出老桑心中的疑惑,萧剑魂微微一笑低声又道:“此人心高气傲,自问性子与春秋时的楚狂极为相似,但在文采风流、气度容量上尤胜他一筹,所以取了个‘赛’字,以示超越之意。” 老桑听罢却是冷冷一笑道:“我看未必!当年陆通也只是狂放不羁,不拘泥于小节而已。此人却是心高气傲,度量狭小,目中无人!” 老桑越说到后面音量拔得越高,摆明就是想让周围的人听见。 果然,老桑这番言辞犀利的话引得众人纷纷探头望来,都想瞧瞧这不要命的大嗓门是何许人也!说坏话也不说压低点音量,当真是活得腻歪了!不过,一想到待会有好戏可看,又都有些迫不及待。 “老侠”帮这边见老桑公然挑战“少侠”帮的核心人物,也极皆为他喝起彩来,心里盘算着待会要是真动起手来,一定要力保这胆量过人的小兄弟无恙才行! 只有萧剑魂一人甚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摊上老桑这家伙绝对等于摊上麻烦!不过要他撇下这麻烦,却又是万万不能。看来,自己还真是有自虐倾向! 想着老桑刚才出语挑衅,难道她有办法一挫梁诗明的锐气?那倒真有好戏可看了!若是动起手来,自己也当一马当前,保她个万全。 打定主意后,萧剑魂敛定心神,关注起场上事态发展来。 第55节:五十五、口舌之能 梁诗明知道老桑说的是自己,俊脸变得铁青,眼色一沉,手中纸扇直指老桑,厉声道:“你说什么?” 这人真是幼稚到可笑,以为随便恐吓两句,自己就会怕得躲到桌子下面直打哆嗦吗?她桑紫琪又不是被吓大的,怎么可能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好歹自己也学过半个学期的《心理学》好不好,虽说现在除了艾宾浩斯的遗忘曲线和气质学说这两章,其它也忘得差不多了。搞笑图片/ “我说谁,谁心里有数!”老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句话引得“老侠”帮里一阵哄笑。 这些上了些年纪的老前辈们,平日里被对面那些声名鹊起的武林新锐压抑得够呛,今天乐得看到有人代他们出头。虽然这出头的小伙子年纪尚轻,面皮白净,却是相当深明大义,一开始就选择了他们的阵营,所以一定要力挺! “哼!竖子可笑!”梁诗明一收扇子冷冷一笑。 “说的可不是你吗?你倒有点自知之明!”老桑有样学样,对他也是冷冷一笑。耍嘴皮子功夫,她还真没怕过谁! “你!你!”梁诗明显然是对老桑的胡搅蛮缠为之气结。 “我什么?不让古人,是为有志。不让今人,是为无量!我看兄台你的度量也有限得很啊!”老桑开始“引经据典”地开骂。 梁诗明又是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老桑,摇着纸扇走到萧剑魂面前,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道:“刚才在下听闻兄台如数家珍地屡屡道出在座众位朋友的名号来历,想必兄台也是江湖中人吧!却为何用蓬乱胡子遮脸,不肯以真实面目示人呢?” 一席话激起众人好奇心,都向萧剑魂方向望来,四下议论开来。 “这个……”萧剑魂沉吟片刻,正待说话,却收到老桑抛来的一个眼神。 她是在说,大胡子叔叔,看我的吧! 只见老桑一脸惊讶地绕着梁诗明走了三圈,最后停在他的面前道:“真是奇怪!难道只准你擦脂抹粉,作小白脸打扮,不许人家蓄个胡子扮深沉啊!哪有这种道理?人家若是给你看,那是卖你个人情,若是不让你瞧啊,那也是道理使然,你告到玉皇大帝那也是没理的主!如果你强行要看,那就是侵犯他人**。侵犯他人**,懂吗?算了!看你也不像懂的样子。你资质这么低,我也懒得跟你解释!” 老桑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说完后得意地瞪了梁诗明一眼,走回萧剑魂身边。 其实老桑说梁诗明是擦脂抹粉的小白脸倒有些牵强。他人长得虽然俊美,离小白脸的境界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只是老桑骂到兴头上,哪顾得了那么多!没骂他是娘娘腔、二一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一个泼皮无赖的小毛孩!”梁诗明扇指老桑,“少侠”帮中一阵笑闹。 “好一只目中无人的小畜生!”老桑不甘示弱得手指梁诗明鼻子回骂,“老侠”帮中也是一阵叫好。大家俱是称赞老桑话中的“畜生”一词骂得好,尤其是“只”这个量词用得那是相当的妥帖! 笑闹声中传来两声清咳,原来是赫连逸要出来打圆场了。 赫连逸看向斗嘴两人道:“两位少侠俱是性情中人,真是难得!我看就各自干了杯中水酒,交个朋友怎么样?” “不必!”梁诗明拂袖走回座位。 “不可能!”老桑当然也是不同意的啦!和他讲和,门都没有! 赫连逸见调解不成,兀自笑笑,不再说话。 受了老桑的一番言语戏弄,梁诗明怎肯就此罢休,狠狠盯着萧剑魂和老桑两人道:“《论语》有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位兄台畏首畏尾,不肯道出姓名来历,我看你的气量也促狭得很啊!” 却听老桑接口道:“阁下此言差矣!须知道,小人亦有坦荡荡时,无所忌惮是也。君子亦有常戚戚处,终身之忧是已!尤其是遇到某些个眼高于顶的小人,不可不防!” “你!”梁诗明气得再次举起手中纸扇,“少侠”帮中也是群情激愤。 “你还想说我什么啊?”老桑望向众人道:“今天是武林盛会,各路英雄齐集,又有赫连庄主在场主持,哪轮得到你来发号施令?梁少侠咄咄逼人,难道是有意盟主之位?” 老桑话一出,引得众人俱是忍俊不禁。心想这少年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恶人先告状啊!从头到尾都是他压制着对方的气焰,哪有对方咄咄逼人的时候! 看他一脸严肃,就好比自己说的是真理一样,这情景煞是好笑!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失礼于人前,只能强憋住笑。“老侠”帮里都是阅历丰富、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虽然憋绿了脸蛋,却还是憋住了。可怜那些个“少侠”帮里的年轻小伙子们,有几个定力不足的已经憋岔了气,幸得身旁友人搀扶住才没有跌下地来。 梁诗明本还想辩驳,却怕大家误会自己当真是觊觎盟主之位了,讪讪地提扇抱拳道:“各位武林前辈、同道朋友,在下失礼了!” “莫非梁少侠真是有意盟主之位?”赫连逸问道。 一时间,几十道如炬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梁诗明。“少侠”中多是钦佩和支持,“老侠”帮中却皆是鄙夷和不屑。 “在下不敢!我梁某人虽然自恃甚高,却还有些自知之明。在座那么多武林前辈、青年才俊,哪轮得到在下放肆!”梁诗明赶忙辩解,深怕成为众矢之的。 算你小子识相!“老侠”帮中诸人发出一片释然之声。 可惜了!“少侠”帮中却是唏嘘不已。 老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望向萧剑魂道:“这家伙倒是滑头得很!”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不能把人家往穷巷里赶,不是吗?”萧剑魂眼噙笑意,哪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好啊!大叔,你不厚道啊!怎么可以拐弯抹角骂人家是狗呢?”老桑越发笑得灿烂。 “你若是把他逼急了,说不定他真的会咬人的!”萧剑魂道。 “不怕!我会打狗棒法!”老桑想起金庸大侠书中的“打狗棒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棒法这么好笑?”萧剑魂好奇问道。 “没什么!”老桑笑着摆摆手,看来这大胡子叔叔虽是江湖,却不认识洪七公啊! 第56节:五十六、纸上谈兵 “那梁少侠的意思是?”赫连逸问道。-首-发 心下却是诧异,此人既不是为求盟主之位,又为何刚才的句句话都是针锋相对,事事不肯落于人后! 梁诗明答道:“在下虽然顽劣愚钝,但是打小看书识字,自负四书五经,无一不晓;诸子百家,均有涉猎;计策谋略,样样皆精。故尔想毛遂自荐武林大会的军师一职!” “哦?”赫连逸一脸不解。军师?这年轻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我看不妥吧!”老桑上前两步,嘻嘻笑望两人。 “阁下有何高见啊?”梁诗明耐着性子问道。要不是因众人在旁,他早就冲上前去把这个一直和他作对的小子撕个稀巴烂了! “我的倒不是什么高见,只是些妇孺皆知的浅显常识罢了。军师、军师,有事先知。若是不知,莫当军师!军师一职,至关紧要,若是担当得好,自是惠利万分,否则必将害人害己!”老桑悠哉答道。 “哦?看来这位小兄弟在计策谋略上也有些研究啊!”赫连逸赞道。 “研究倒不敢当!兴趣所至,略有涉足罢了!”老桑竟是表现出了难得的谦虚。 “我看也只是说得好听罢了!”梁诗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我当然说得好听了!要知道,这说得好听的辩才可也是一种学问。你若是辩不过我,又凭什么担任军师一职!”老桑把话塞了回来。 “说得好!”“好样的!” “老侠”帮中喝彩声不断。 “别怕他!”“跟他比一比,好叫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少侠”帮中也是催促声不断。 “那在下可要请教了!”梁诗明挑开战端。 “好说!我就替你妈妈教教你好了!”老桑冷冷回敬一句。对于喜欢的人,就算叫她掏心掏肺、倾其所有,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至于那些不喜欢的人嘛,自然是不遗余力、奋不顾身地猛烈打击啦! “你想文斗还是武斗?”梁诗明恨声道。对老桑,他已是咬牙切齿的恨。 “何解?”老桑冷不防地冒出句广东话,吓了众人一大跳。 “我是问,两者有什么区别吗?”老桑很是难为情地挠挠脑袋作了解释。 “文斗,即唇舌上决出胜负。武斗嘛,就是在排兵布阵上一较高下。”梁诗明傲然道。 “武斗多损耗人力物力啊!从环保和节约角度出发,我坚决选择文斗!”老桑说得义振严词,只有她心里清楚,自己绝对是个“纸上谈兵”的主! “这也随你!”梁诗明自信满满,一副必定会赢的样子。 “刚才听阁下之言,似对军师一职颇有见地,在下倒想听听阁下高论!”梁诗明率先发难。 老桑轻扯嘴角,微微一笑道:“其实,江湖亦如战场,两者中的军师皆有相通之处。作为军中参谋,须得身兼雄才伟略,方能带领众人取得胜利。阁下以为如何?” “这个自然!”梁诗明也不辩驳,心里却开始对老桑刮目相看。 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不简单! 见梁诗明承认自己的说法,老桑又道:“军师者,需要通晓三略六韬。三略者,天、地、人。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所以天时的变化是一定要掌握的。占天时者在两军对垒时取胜就叫作一略天了。而古语又说‘天时不如地利’,拿打战来说吧,地利即是指占据吉地以安营扎寨。高凸处不可用,提防敌军围困;低凹处不可用,提防敌军水淹;四周树木浓密的风口不可用,提防敌军火攻等等,这便叫二略地。而最重要的却是人和。将领须对自己的兵卒了若指掌,甚至在两军阵前与敌将战几个回合才能取敌于马下,都要看个**不离十。除了这些,还需要懂得谋奇才而筹其业,奖罚分明、爱兵如子、身先士卒。想当年战事纷乱的三国时候,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占的是天时;东吴孙权仗天堑要险蓄势待发,占的是地利;蜀中刘皇叔独得人和,引得八方能人异士尽皆襄助,才可和曹、孙三分天下,鼎足而立数十载。” “说得好!”“老侠”帮中发出阵阵赞叹声。 老桑笑笑又道:“而六韬者,即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和犬韬。能占全六者的比较少,就看将领是何等性格,怎样用兵,不是有句俗话叫作‘一个将军一个令’吗,这六韬也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这些东西,就是看过兵书的黄口小儿也是知道的。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梁诗明一打纸扇,连连扇风,很是不屑地望将过来。 “哦!看来阁下对我所说的颇不以为然啊!那好,我问你,何为十大阵图?”老桑问道。 “这个容易!”梁诗明挥挥扇子,摇头晃脑答道:“十大阵图即为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人三才分立阵、四门斗底阵、五行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卦连环阵、九宫遮阳阵以及十面埋伏阵。你问这作甚?” 老桑轻拍手掌笑赞:“回答得相当完美!只是,背诵完美并不代表什么!套用你刚才说的话,只要是看过兵书的小孩子都可以对答如流。我想问一句,你真的会用吗?” “这是当然!”听老桑话带揶揄,梁诗明很是不悦。 “那我就要洗耳恭听了!”老桑当下抱拳施礼,众人看了又是一片哗然。 这小子一直是得理不饶人,这会怎么突然变谦虚起来了?不会又想使什么坏心眼吧?“老侠”帮却是乐得老桑多使点坏心眼的。 感觉到身旁传递过来的殷殷期盼,老桑冲萧剑魂无奈一笑,谁让他们叫“老侠”,自己叫“老桑”呢,都带个“老”字,好歹也沾点亲带点故的,自己也来做一回代言人好了! “十大阵图当然是依据当时形势和敌方情势而排布,不然还能如何?”梁诗明反问道。 “当然是如此!但是这还不够?”老桑道。 心里暗暗庆幸,看来自己从初中开始从《薛仁贵征东》看到《薛刚反唐》,还有一大摞的武侠小说和武侠连续剧终于是派上用场了啊! 第57节:五十七、大放异彩 “不够?”梁诗明不解问道。搞笑图片/ “当然不够!行兵打仗确实需要依靠排布阵图,却又不能完全受阵图的摆布。其实,在座各位江湖朋友,各有所长,若是能依据各家特点,排出一些阵式,或是进行一些改良和新的组合,想来必定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说着说着,老桑想起了金大侠笔下的天罡北斗阵,岂不正是合七人之力,发挥出高其数倍的无穷威力吗! 其实,说什么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话也只能骗骗在座这些见识短少的古人罢了。换了在二十一世纪,一颗原子弹发射过来,再高强的功夫也只能是“game over”。哦!差点忘了,还有核导弹一说。哎哟!妈啊,真是不敢再往下想! 不过,根据排列组合的方法,十大阵图经过两两或是三三的叠加变幻组合,还真是可以演变出更多复杂又难以抵挡的阵法来! 见梁诗明不太明白的样子,老桑无奈用手搓搓眉头。 这小伙子瞧着挺机灵,可惜脑筋也不会急转弯啊! 想了想,老桑又说道:“就拿跳棋和围棋来举个例子吧!跳棋之妙在于用空间换时间;而围棋刚刚好相反,是用时间去换空间。前者是弱者致胜之道,后者却是强者御敌之法。是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人若是能够做到不抱残守缺、放得下心中执念,推陈出新,出奇制胜,何愁大事不成!” 老桑说罢,一个仰头饮尽杯中美酒,却见众人皆不说话,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回想起刚才自己的侃侃而谈,估计是帅呆了! 看来,自己的无敌魅力又一次成功地在众人中蔓延开来! 一时间,老桑只觉得身体飘飘然地,如坠入梦幻云彩中。 “这位少侠所言甚是!老夫也是获益匪浅啊!”之前发过言的白发老叟捋髯笑道。 “哼!说出这些也没什么了不起!”梁诗明心里虽然感叹于老桑的见地,嘴里依然是不肯认输。 “我知道,你又想说我说的这些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是吧?”老桑笑着对梁诗明眨眨眼睛。 看得一旁的萧剑魂只是淡笑不语,心想这女娃娃今天是不是打算学一下诸葛孔明,来一个三气周瑜啊! “难道不是吗?”梁诗明气道。 “是!是!是!我说的都是些孩童的懵懂话,上不了大场面。那还真是要听听阁下你的高见了!”老桑又是谦虚的一施礼。 “这个……”梁诗明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说辞来。 奇怪了!自己平日里不是能侃能说的吗,怎么今天被这小子一激就什么都忘了呢!难道他是来自苗疆,会放蛊不成? “说不出话来了吧!说句心里话,阁下真的不合适担任军师一职!”基于自己完美动听的嗓音资质,老桑真的很想改编一下郁钧剑大哥的那首《说句心里话》,这时候她的心情只能用唱的才能做一个贴切的表达啊! “你说什么?”梁诗明脸色大变,双目喷火般怒视着老桑,似想把她抽筋拆骨一样。 “你先别恼,听我把话说完。古人云,深沉厚重,是第一等资质;磊落雄豪,是第二等资质;聪明才辩,是第三等资质。而你则是狡诈诡辩,连末等资质也排不上。又怎么可以把军师这么重要的职位委任给你呢,我看还是算了吧!”老桑一脸遗憾可惜的样子。 “欺人太甚!”梁诗明忍无可忍,纵身而上,手中指扇直指老桑眉心。 突然遭逢变故,老桑惊得连退数步。 萧剑魂掠到老桑面前,提刀挥向空中,挡住梁诗明的攻势。 梁诗明见状把扇子一收,改为横扫老桑的肩头。 萧剑魂的刀锋一转,直直抵住纸扇。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梁诗明手中的纸扇被萧剑魂扫过的刀锋碰了个正着,击中的扇骨立时散将开来,落了一地都是。其中一枚却因力道的延续,疾疾飞来,直射老桑咽喉。 萧剑魂心下大惊,赶忙提刀来救,无奈乎时间急迫,只来得及用刀往上一挑,改变了扇骨飞行的方向,使其脱离了原来的轨道,转向老桑的头顶飞去。 老桑急忙矮下身去,扇骨击来,没有伤到老桑分毫,却是打落了她头上的束发布带。随着布带的飘落在地,一头如瀑般的长发也哗的一下顺着老桑的肩膀泻落下来,看得站在她身前的萧剑魂也是一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俊俏少年怎么就便成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了呢! 这是咋回事呢?是在变戏法吧?还是大变活人这一出! 错!应该叫男变女才对! 等众人稍微明白过来,又纷纷议论开了。 “哟!这就是刚才巧舌如簧、舌灿莲花的俊俏少年吧!” “原来是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女娃娃啊!” “哈哈!妙极,妙极啊!” …… “老侠”帮中尽是溢美之词,“少侠”帮中却是鸦雀无声,也不知道是看蒙了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 梁诗明先是一怔后连退几步,面上一阵红一阵绿的,像是绚丽多彩的烟火般,最后却是趋于惨白。只见他双目尽赤,仰天长笑数声。 “想不到我梁诗明今天竟然会输在一个女子手里!真是可笑啊,可笑!” “听阁下语气,似乎对女子很不屑啊!”老桑不满抗议道。这梁诗明明显是歧视女性嘛!要知道现在的社会流行“生男生女一个样”、“妇女也顶半边天”! 梁诗明兀自发笑,也不理会老桑说的话。 老桑见他仪态尽失,心中不忍,便劝道:“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处世理应是提得起、放得下、算得到、做得完、看得破、撇得开。我一介衩鬟妇人尚且明白的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明白吧!” “不错!”梁诗明踉跄几步,待站稳后一扫脸上阴霾,向老桑郑重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提点。在下这番返还必当好好研析,来日有缘再与姑娘切磋!” “好说!”老桑也抱拳还了一礼。 第58节:五十八、见好就收 梁诗明转身走到赫连逸跟前,抱拳道:“赫连庄主,请容梁某先行告辞!” “梁少侠就不多留片刻,好教我尽些地主之谊!”赫连逸出言挽留。搞笑图片 “多谢庄主美意,梁某改日定当再来府上拜谢!诸位江湖上的朋友,梁某先行一步。”梁诗明向在座诸人一拱手后,洒然离去。 望着梁诗明远去的背影,老桑有些愧疚地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只是一时的争强好胜,却因此伤了一个大好前途青年的自尊心,他不会从此一蹶不振,日日借酒消愁进而了此残生吧! 罪过啊罪过!阿弥陀佛!阿门!愿主保佑你! 老桑在心中默划十字。 梁诗明的离去却是引得“少侠”帮中一片混乱。这也难怪!梁诗明在他们之中好歹也是个核心人物。现在他一走,他们能不乱套吗? “我说这位妹子,你不呆在家里绣花绣朵、相夫教子,跑来这武林大会添什么乱啊!”一个手持宝剑的蓝衣少年从“少侠”帮中踱步而出。 “此人名叫莫君阳,绰号‘凌空一剑’,所使兵刃为一口长约三尺三寸的宝剑。”不用想,说话的一定是萧剑魂萧大侠了。 哦!这倒有趣!老桑想到什么似的轻轻一笑。 一般情况下,剑身长度都在三尺左右,这人使的剑却独独长了三寸。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短的兵刃利于近身搏击,长的兵刃却是利于远距离的格斗。难怪他要叫“凌空一剑”了! 老桑声色不动,眼中戏谑之意却是渐浓,说道:“莫少侠,我看你也闲得很,想来你家中的娇妻爱儿都盼着你回去团聚吧,何必要在此浪费时间呢!” “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今天一见,果不其然!”莫君阳冷冷说道。 “哦!好象阁下也是由难养的女子抚养成人的吧?”老桑翻了个白眼过去。这都什么年代,什么人啊!谁不是母亲十月怀胎辛苦产下的孩子,他凭什么看不起女人啊!狗还不嫌母丑呢,看来说他是白眼狼一点也不为过啊! 莫君阳脸色倏变,大声喝道:“小丫头莫逞口舌之能,你爷爷我今天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罢,一挥手中宝剑向老桑刺来。 老桑见刀身迫近,想起数次被人追砍的情景,还真有点欲哭无泪。 玩玩嘛!干吗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很过瘾吗?哼!就会欺负我不会武功。如果我有轻功飞檐走壁,为人耿直不屈一身正气。哼!他们儿子我习惯从小就耳濡目染,什么刀枪跟棍棒我都耍的有模有样,什么兵器最喜欢双截棍柔中带刚,想要去河南嵩山学少林跟武当…… 哎呀!停停停!都什么当口啦!自己怎么还有心情唱《双截棍》啊!唱《天下无敌》都没有用了! 党啊!看在我十八岁就写了入党申请书,一心向党组织靠拢的份上,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曾经有一份难得的机会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做到:我闭嘴!如果要我给这三个字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忏悔在继续,剑的来势也没有停止。 老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脑子里空荡荡的,竟是什么方法也想不起来,真叫一个心急如焚啊! 电视里但凡演到女主角身犯险境的千钧一发之际,不是都会有英俊伟岸的少年侠客前来搭救吗?都在等什么?赶快出现啊!都这时候了,英俊可以省掉,伟岸可以不要,年纪也可以忽略,只要是武功高强就行!其实,武功不高强也行,只要能发扬牺牲精神,挺身上前为她挡下这一剑就行!她一定会重重酬谢的!感谢方式当然不是以身相许啦!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老土!她可以向那人保证,等她有机会返回现代,一定买一整套全新的《灌篮高手》回来送给他看,这够慷慨了吧! 思及武功高强,倒让老桑想起一个人来。不管了!先叫吧! “萧大叔,救命啊——!” “别怕!有我在!”萧剑魂的声音在老桑耳旁不远处响起。 老桑张开眼睛,看到的是萧剑魂的背部。 此时的萧大侠正站在老桑身前,用刀抵住了莫君阳手中剑的攻势。 接着,老桑只见眼前一花,一黑一蓝两条人影交错、左右纵横,银色光芒闪烁一片,刀剑撞击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不一会,从地上传来“当”的一声响,众人看去,只见光滑平整的地面上倏地多了一把宝剑,剑身要比一般宝剑来得长些,正是莫君阳的凌空剑! 莫君阳脸色铁青,原本握剑的手中已空,手臂犹自颤抖,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那躺在地上仍在嗡鸣的宝剑。 萧剑魂提刀对莫君阳抱拳道:“承让!” 莫君阳却是默不作声。 “赫连庄主,在下二人本是诚心来此参加武林大会,不想因为妹子的卤莽性子,竟生出了这许多事来,扰了诸位的兴致,抱歉得很啊!还请庄主和诸位朋友赎罪则个!”萧剑魂立在“灵犀堂”中央朗声说道。 “好说好说!”赫连逸摆摆手,笑得很有气度,心里却打算拉拢这两个年轻人。 “那末,我们也要告辞了!”萧剑魂说罢,拉起老桑向外走去。 “二位还请留下姓名!侠士你武艺高强,姑娘又智谋过人,令我和在座的朋友们很是佩服!何不多留片刻,大家也好结交结交啊!”赫连逸言辞恳切,脸露真诚。 “对啊!”“对啊!” “老侠”帮众俱是喜欢上了这两个虽然来历不明却是帮他们狠狠出了口恶气的人。 “恕我们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了!”萧剑魂回身施礼,婉拒了众人好意。 老桑见风波已经平息,又有美酒可喝,便想多留片刻。可当她一看到萧剑魂那副坚决要走的严肃表情,想起自己刚才得他相救才捡回一条小命,决定还是少说两句,见好就收吧! “庄主,有空再来喝你的好酒!”老桑对“灵逸山庄”的桂花佳酿那是相当的赞赏。 于是乎,两人在众人注视之下,翩然走出“灵犀堂”大门。 第59节:五十九、嫁不出去 目送着萧剑魂和老桑远去的背影,赫连逸突然间想起几天前“怡情赌坊”的施老六回来禀告时说起的那个奇怪刀客来。原创首发 “凛然一刀,消剑之魂。难道是他?”赫连逸口中喃喃道。 想不到这次的武林大会还真引来了一条真龙! “东家说的他是谁啊?”站在赫连逸身后的管家不解问道。 赫连逸轻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字一句道:“风—云—三—剑—客!” 还是青山秀水,还是白云朵朵,只是太阳已然西斜。萧剑魂和老桑正走在返回途中。 “大叔,为什么要急着离开啊?”老桑问。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萧剑魂淡然道。 “大叔,以你的身手,混个盟主当当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老桑嘻嘻一笑。 “你觉得我像是沽名钓誉之徒吗?”萧剑魂白了老桑一眼。 “俗话说得好,功名利禄,谁人不爱?”老桑不理会萧剑魂的白眼。 “我没这个兴致!我看你倒是很想担任军师啊?”萧剑魂笑道。 “没有啊!绝无此事!”老桑竖起食指和中指,一副要赌咒发誓的样子。 “那你还和梁诗明争得这么凶?”萧剑魂好奇问道。 “好玩嘛!”老桑潇洒地耸耸肩。 “好玩?好玩就可以不要命了?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的小命也就玩完了!”这丫头还真是不怕死。 “这样才显出你的重要性嘛!”不然哪有机会让你出尽风头啊! “若是以后你再遇到危险,我又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萧剑魂很想知道老桑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还有小叶嘛!”老桑脱口而出,一说完马上用手捂住嘴巴。看来自己对小叶还真是爱之深、思之切啊! “小叶是谁?”萧剑魂疑惑地望过来。 “我的一个朋友!”老桑一语草草带过。对于小叶,还是少提些的好! 萧剑魂“哦”了一声,似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恕我冒犯说一句!桑姑娘,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不像个女子!” “好哇!大叔你竟然进行人身攻击!我哪点不像女的?”老桑气得大嚷。其实大叔说的这些话她早就听得腻歪了,就想看看大叔接下来会说点什么。 “那你说你自己哪点像女子!”萧剑魂好笑地望着老桑。 “呵呵!那倒是!”老桑傻笑两声,不好意思地用手搓了搓鼻子。想到才认识没几天,自己的真实面目就完全暴露于人前了。 萧剑魂看见老桑这副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接着又道:“人家姑娘家若是见了陌生人,无不是害羞矜持,不敢正视对方的。只有你不是!你不但看,还是大剌剌地看!若是遇到的是俊朗少年郎,你多看两眼也还说得过去!可怎么见了美貌的姑娘,你也是看得目不转睛、失魂落魄的?” 说着说着,萧剑魂想起了在“揽月楼”里老桑见到琉璃,也就是苏婉盈时的失态,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登徒浪子形象嘛!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东西,谁不喜欢?”老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自己都看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谁说不对啊! “我看未必!都说才子遇才子,尚有怜才之意。美人遇美人,却不会有丝毫惜美之心!”萧剑魂说道。 “大叔这话说得不对!”老桑大声抗议。 “不对?”萧剑魂不解问道。 “是的!”老桑郑重点点头后又说:“首先第一点,我不是美人,连边也沾不上!所以不存在美人遇美人这种情境。再说了,若是我一见到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子就心生嫉妒,继而去买硫酸来毁她们容貌的话,那不忙死我啊!我还用不用做人啦?而且也会害得硫酸断货,势必限制工厂的生产能力,导致供求关系的紧张,直接影响到我国gdp的增长……” 老桑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不过大致意思萧剑魂还是听明白了。他果然没有看错,这女子还真是世间少有。特别得很啊! “刚才在灵逸山庄里,听你口若悬河的,似乎对行兵布阵很有研究啊?”萧剑魂岔开话题,以免老桑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到天黑。 “我也就是一只充了气的布老虎,只能口头上吓唬吓唬别人罢了!”老桑得意一笑。 “看得出来,你看的书倒挺多的!”老桑的出口成章倒教萧剑魂好生佩服! “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老桑谦虚一笑。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看你是读书读得多了才不像个女孩子的!”萧剑魂故意板起个脸。 “哎呀!听你一说,我还真是挺失败的!估计我是嫁不出去了!”老桑捶胸顿足,一副很是伤心的样子。演戏这种事,她在行! “我倒不介意!”萧剑魂脸上笑容灿烂,他心里却知道自己说的决不是什么玩笑话。如果她也愿意的话,此生此世,他便别无所求了! “我可不敢劳烦大叔!这种事情,我留着麻烦小叶好了!”老桑哪里知道萧剑魂并不是在开玩笑,兀自沉醉和小叶打打闹闹的甜蜜回忆里。 又是小叶! 萧剑魂的心咯噔一下,想起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使起这个人了。 有人说,一个男子经常说到一个女子,这女子通常是他厌恶的人。而一个女子经常说到一个男子,那必定是她喜欢的人。 难道说…… 萧剑魂敛定心神,决定不再去想,又问道:“说真的,我还没问过你,你要到哪里去呢!” “杭州!”老桑想起和小叶的十五之约。 “杭州?”她去杭州干什么?是为了她口中的小叶吧! “不错!大叔,你呢?”看看大叔要去哪。 “我自是要回鄂州去!”萧剑魂淡道。 “鄂州啊,和杭州是同一路吗?”老桑心里又开始算起了稳赚不赔的生意经。 “很碰巧的在一条路上。”就算不碰巧他也会变得碰巧。 “好耶!”老桑大声欢呼。 “怎么?你想和我一起上路?”来个明知故问。 “可以吗?”老桑有些担心地看过来。 “你算盘倒打得精!”萧剑魂心里却是一万个情愿。 “嘿嘿!”天赐的饭票和保镖怎么可以不要?好歹她也是学工商的!精打细算向来是她的本性! “好吧!我倒无所谓!只怕你介意!”这丫头似乎完全不记得有“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这回事。 “完全不介意!”她怎么可以拒绝上天的好意呢! “先回客栈拿东西!” “好!”罗嗦的大叔! “还得和李三哥说一声!” “好!”大叔真罗嗦! “刚才在灵逸山庄得罪了人,看来我们要换个装束再上路了!” “好!”她宣布,大叔此刻正式升级为大妈! …… 第60节:六十、心如磐石 清晨起床,老桑提着包袱走下客栈楼梯,还是一袭男子打扮,只不过是衣服的颜色从白色换成月牙白罢了。原创首发虽然大胡子叔叔嘱咐过要换装,可是她的衣服换来换去就那两套,还能变到哪去! 萧大叔说过会在楼下饭厅等她,可是为什么自己下楼那么久,东瞧西望就是不见他的芳踪呢! 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只有不远处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帅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老桑礼貌性地抱以一笑,又开始四下搜寻萧剑魂的身影。 这大胡子叔叔也真是的,不会是睡懒觉到现在还没起床吧! 老桑无奈一耸肩,能有什么办法呢!还是乖乖上楼履行一下闹钟的职责吧! 正当她转身想要上楼的时候,却瞥见刚才的那位青衫帅哥正向自己遥遥挥手。 他该不会把自己当成客栈的服务员了吧? 说句实在话,这小伙子长得还真挺帅,脸部轮廓棱角分明,眼睛深邃清亮,鼻子英挺有型,嘴唇厚度适中,弯曲的弧度很是好看。虽然他是坐着的,但是根据他的肩膀宽度和身量比例,以及老桑这十几年来的观察经验判断,他一定是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帅哥! 可是,那又怎么样!第一,她又不是真的服务员;第二,她又不是没见过帅哥。凭什么他一挥手,她就要像个花痴一样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啊?不符合她的性格嘛! 心里虽然这样想,老桑还是忍不住向那青衫帅哥坐的方向走了过去。她对自己是这样解释的,且看他耍什么花样!其实,纯粹是老桑的好奇心在作祟。 “这位大哥,你有事吗?”老桑没好气地问。 “你干什么啊?”青衫帅哥一脸好笑地看着老桑,像是看到了动物园的猴子。 他这一笑却是让老桑惊得张大了嘴巴。 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可恨的笑容!只是平时掩藏在浓密的大胡子下面,现在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来作恶! “大叔?!”老桑手指青衫帅哥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 青衫帅哥,也就是平日里以大胡子形象示人的萧剑魂大哥微微颔首,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欣赏老桑脸上惊乍错愕的丰富表情。 “想不到大叔原来是个大帅哥啊!”老桑绕着萧剑魂走了三圈,啧啧叹道。 “你所说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原来除了女子,也包括男子啊?”萧剑魂被老桑瞧得有些拘谨起来。这也难怪!世上还真没几人受得了老桑如炬目光的灼热打量。 “嘿嘿!你现在才知道!我一直都是男女老幼通杀的!”老桑得意说道。 “只是这帅哥是什么意思啊?”萧剑魂不解问道。 哦对了!老桑猛拍了一下大腿。自己真是犯傻了!在这大宋朝怎么可能有“帅哥”这样的说法! “是夸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老桑决定用些文绉绉的词来诠释一下“帅哥”的含义。 “哦是吗?”萧剑魂微微一笑道:“很惊艳吧?” 面对老桑,自己似乎总能随心所欲地开些没有边际的玩笑。 老桑两眼放光,作出一副流口水的垂涎状,语气夸张地说道:“是啊!相当的惊艳!只不过……” 说到这里,老桑突然顿住了,原本发亮的眼眸也变得黯淡下来。 “只不过什么?”萧剑魂好笑问道。其实他知道,即使他不问,老桑也会忍不住说出来的。不过,他乐得配合她! 老桑很是满意萧剑魂的表现,拍拍他的肩膀后缓缓说道:“确实惊艳!只不过,艳的成分少一点,更多过的是惊!” “承蒙夸奖!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啊!”萧剑魂站起身来施了一礼。 “哈哈!大叔,你还真是幽默啊!现在看你这副模样,总算是想明白为什么聪颖秀美的婉盈姑娘连英俊多金的沈大少都拒绝了,却独独钟情于大叔你啊!人家姑娘家脸皮薄,都肯拉下脸面向你告白了,你为什么不接受人家啊?”老桑笑着调侃。 “心有所属罢了!”萧剑魂若有所思地看了老桑一眼。 “其实我左看右看,都觉得你们相当的登对。要不我给你们做做媒?”老桑又打算开始熟悉红娘业务了。 却不料萧剑魂很是生气地板起脸道:“萧某人的终生大事不敢劳烦桑姑娘挂心!” “我这不是开玩笑吗?大叔,你可千万别生气啊!”老桑绽着个灿烂笑脸道歉。要知道,如果饭票和保镖真耍起性子来,事情可就大条了! 萧剑魂脸色渐渐变得缓和,不忍责怪老桑,便轻声道:“你总关心他人的事,那你呢?” “我?”老桑用手指着自己鼻子,心下疑惑,这大叔怎么说得奇奇怪怪的! “是啊!你呢?你就不会动心吗?”萧剑魂伸手上前拉住老桑的手。 老桑一惊,想都没想就赶忙把手抽回,嘴里说道:“我说大叔,你可别打我主意啊!我可是心如磐石啊!” “心如磐石不可转!”萧剑魂一脸受伤的表情望过来:“为了你所说的小叶?” 心里希望老桑否认,却看到老桑竟是肯定地点点头。 老桑心中却是这般盘算的,要是自己真不能回去,真要在大宋朝找个人嫁了,那个人也理所应当、绝对会是小叶! “也罢!当我什么也没说!”萧剑魂黯然走出门去。心里暗道,自己真的是因为避人耳目才换的装吗? 老桑赶忙快步追了上去。 为了缓解气氛,老桑凑到萧剑魂身边:“大叔变成这样,估计那些人是认不出了。” “是不会认出我,但是绝对认得出你!”萧剑魂淡淡一笑。 “我就两套衣服,那不是没办法吗?”老桑一脸无辜的样子,又道:“大叔,你到底几岁啊?” “二十过七!”萧剑魂朗声道。 “哇!那也挺年轻的!”老桑叹道。 “那你还一直叫我大叔?”萧剑魂终于抓了一回老桑的小辫子。 “啊!我当时没给你选吗?”老桑问。 “给是给了,只是叔叔和爷爷这两个称呼,你要我怎么选?”萧剑魂恨恨声道。 老桑蓦然想起当时在“醉客楼”里的情景,忍不住大笑起来。还真是自己给出的可选答案太少! “那就继续沿用吧!这是你自己选的,可怨不得别人!”老桑强忍住笑道。 “随便!反正你叫我大叔,吃亏的是你!”萧剑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啊!你敢在口头上占我便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桑挥拳打去。 萧剑魂却是向前掠去,让老桑扑了个空。 两人笑笑闹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融洽关系。 有时候,有些东西,放下不提或许对谁都好…… 第61节:六十一、采花大盗 却说萧剑魂和老桑说说笑笑,不过几日便来到了鄂州。搞笑图片/ 一到鄂州,萧剑魂便领着老桑在城中左穿右拐,却是走进了鄂州府衙里。 “大叔,你也是捕头吧?”老桑好奇问道,难怪和江陵的李捕头称兄道弟,原来是同行! “不算是!我没有挂职。只是因为我叔父在此任职,我便留下来帮帮忙罢了!”萧剑魂道。 “那有薪水领吗?”老桑关切问道。 萧剑魂轻轻一笑,也不回答,径直向内堂走去。 这时,从对面走来的一名衙役看见两人,立马停在原地恭敬叫了声:“萧爷!” 萧剑魂挥挥手,示意他忙自己的事去。 那名衙役经过两人,煞是奇怪地看了萧剑魂一眼后匆匆离去。 “我估计他应该从未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的萧大爷吧?”老桑小声猜测。 萧剑魂轻扯嘴角一笑,深深看了老桑一眼道:“也许是因为你呢!” 两人走进内堂,刚刚坐定,便看到一名衙役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老桑被吓得差点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没好气地白了这闯进来的冒失鬼一眼。 自她来大宋朝以后,还真是状况不断。这里的治安有没有这么差啊?老桑总结了一下,这大宋朝里一共有三乱:人乱跑,事情乱发生,还有就是刀剑乱飞。 “什么事?”倒是萧剑魂大哥表现出了难得的镇静。 “这几日城中出了个采花大盗,闹得百姓们不得安宁。大人请萧爷去偏厅一趟!”赶来的衙役急急说道。 老桑好心地递了杯水过去,衙役感激接过,颇有些受宠若惊。 ——采花大盗? 事情还挺棘手!看来有得忙乎了! “一起过去?”萧剑魂征询地望着老桑,心里却很清楚,眼前的这位可不是会闲呆在家做刺绣女红的寻常女子! “好!”老桑一口答应。 要知道老桑可是女权主义的拥护者,平日里谁要是敢看不起女性都会被她当成强仇大敌,更何况是采花大盗!只能是——杀无赦! 萧剑魂和老桑走进花厅,一个穿着州官服饰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 “子游,你可回来了!”中年男子见到萧剑魂难掩一脸激动神色。 这人应该就是这里的老大、萧大叔的叔父了吧!老桑猜测。 果然,只见萧剑魂叫了声:“叔父,让您挂心了!” “无妨!”萧大人笑着摆摆手,瞧见老桑便问:“这位是?” “桑紫琪桑姑娘!这是我叔父,也是鄂州的知州大人。”萧剑魂为两人做了介绍。 “原来是桑姑娘,失礼了!快请坐!”萧大人用探究的眼神望向萧剑魂。 “叔父,我和桑姑娘只是朋友!”知道叔父误会老桑和自己是一对恋人,萧剑魂赶忙解释。 “哦!朋友啊!呵呵!”萧大人望着面前一对男女,很是了解的一笑,倒教老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叔父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萧剑魂对老桑说。 “没事!”老桑笑着摇头。自己哪是小肚鸡肠的人啊! 为缓解尴尬气氛,萧剑魂问起了案子:“叔父,这采花大盗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萧大人望向老桑,欲言又止。 萧剑魂知道叔父是顾及老桑在旁,有些话不便明言,忙道:“叔父,不必顾及桑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或许她对这个案子会有所帮助也不一定。” 在江陵时,自己就已经见识过老桑的才学和胆识了,不是吗?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来历! 有时候,萧剑魂也会暗暗猜测老桑的出身和来历。是什么样的父母、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水土,竟会养育出这样的一个女子来! 还好萧剑魂只是在心中揣摩,并没有明着问老桑。不然老桑一说自己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还不把他的下巴给吓掉! “这样啊,好吧!”萧大人点点头,用手指了指桌椅,示意二人坐下喝口茶再慢慢细说。 见二人坐定,萧大人便说道:“五日前夜里,张员外赶来报案,说自己的闺女失踪了。我出动了所有的人手在城里四处搜索,仍是遍寻不获。第二日,张员外的女儿却是离奇的出现在东南处的护城河旁。当时张小姐的头发蓬乱、衣裳破烂、脸和手脚上都有伤,问她是遭何人掳劫,受了什么委屈,她只是啼哭,却不回答。我们也不敢过份追问,就怕张小姐一个想不开,再生出什么意外来……” 听到这里,老桑已是拽紧茶杯,一副想杀人的样子,恨声骂道:“**贼!” 萧剑魂也是紧闭嘴唇,握紧拳头“砰”的一下捶在桌子上。 “先别气恼!听我说下去!”萧大人见两人俱是年轻气盛,赶忙劝阻,续又道:“接下来陆续又有四人遭此厄运,四天前的是李家姑娘,三天前的是王家女儿,两天前的是孙家千金,昨天的是吴家闺女。情形都和张家小姐类似,都是夜里遭到掳劫,第二天在护城河旁发现。都是衣裳破烂,身上有伤。看来是同一个人所为。哎!那些姑娘们回来后什么都不说,就是一个劲的哭,瞧着真是可怜啊!” 萧大人无奈叹了口气。 “萧大人,我想问个问题,受害的五位姑娘都有什么共同点吗?”老桑问。 “这个嘛!”萧大人边回忆边说:“出事的这五人都是些年约十六七岁还没出阁的大姑娘,长得都挺漂亮,家世也都不错,没有出自贫苦人家的闺女。” “还有吗?”老桑又问。 “嗯!桑姑娘你也知道的!但凡是家世好些又有点姿色的姑娘家,脾气难免娇纵了些,却也于人无害。”说完,萧大人问道:“也不知道这些是否有用?” “当然有用!”老桑感激一笑,遂又低头思索了一阵后问道:“萧大人,我想见见那几位姑娘,不知道大人是否那帮忙安排一下?” “桑姑娘,这个似乎不妥吧!”萧大人本想拒绝,却瞧见萧剑魂对自己点了下头,便道:“好的,我安排!” 第62节:六十二、望闻问切 两个小时后,萧大人把五个曾遭掳劫的姑娘接到府内的一间厢房里。 老桑问萧府丫鬟要来一套衣裳换上,初次穿古代女装的她还真是不习惯,在三名丫鬟的帮助下才勉强穿戴完毕。自己总不可能一身男装去见那几个刚遭恶贼掳劫的女孩子吧!为了和她们套近乎,从她们嘴里问出些有价值的线索,做些牺牲是完全必要的。 换来女装的老桑缓缓走出房门,正打算去见那五个女孩,却和等在门外的萧剑魂撞了个正着。 “大叔,你站在这干吗?不会是要玩躲猫猫吗?”老桑用手紧捂住被撞痛的额头。 “真对不住!我见你进去这么久了没出来,所以想过来瞧瞧!”萧剑魂也揉着被老桑额头撞到的胸口。 “你以为我愿意啊?这女装实在是比男装难穿太多了!还好我只是选了套丫鬟的衣服,要是选了千金小姐什么穿的,估计连晚饭都赶不上了。”老桑还在不习惯地东拉西扯着身上的衣服,浑没发现面前的萧剑魂已是看得痴了。 “很美吧?”老桑伸出右手的五根手指头在萧剑魂眼前晃了晃。 “确实还美!”萧剑魂由衷赞道。 哟!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大叔怎么回答得这么认真!哎!哄得自己还真是高兴! 老桑呵呵一笑又问:“很惊艳吧?” “确实惊艳!”萧剑魂机械式的点点头。 说罢蓦地打了个激灵,“惊艳”一词终于把他从虚幻的梦境拉回到现实中来。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萧剑魂拉长着个脸。 “玩玩而已!”老桑笑道。 “很好玩吗?”萧剑魂白了老桑一眼。 “还好!我说大叔,刚才你看得还真挺痴迷的!”老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你还说!”萧剑魂举步离开,不敢再看老桑一眼。 这大叔也太小气了!开个玩笑也不行!老桑撇撇嘴跟上前去。 来到五个姑娘待着的厢房门口,老桑示意萧剑魂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进去便可以了。以免姑娘们看到有陌生男子在场,隐忍不言,以至漏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萧剑魂对准备走进房间的老桑说了句:“我对你有信心!” “谢谢!”老桑回以感激一笑后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老桑走了出来。 萧剑魂迎上前问:“怎么样?” 老桑迈开大步,得意一笑道:“边走边说!” 看老桑自信满满的样子,萧剑魂也觉心情大悦,随老桑走去。 老桑边走边说:“确实是同一人所为。这人姓薛,名字还不知道。年纪嘛,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右脸颊上有块巴掌大的朱红色胎记。” “作案动机呢?”萧剑魂问。 “你问得好!”老桑笑道:“不过要是被别人听见的话,肯定会说你是多此一问。多数人都会以为采花大盗掳劫少女肯定是为了满足一己之**欲,而且这个动机在大多数时候也都是成立的。” “难道这次不是?”萧剑魂疑惑问道。如果采花不是为了采花,哪又是为了什么? 老桑点点头,肯定了萧剑魂的猜测,又道:“记不记得你叔父提到这几个女子的共同点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萧剑魂边想边道:“年纪轻、家世好、样貌美、都没出阁。” 老桑道:“除此之外呢?” 萧剑魂几乎是脱口而出:“娇纵任性!” 老桑欣然答道:“不错!正是这娇纵任性!” 萧剑魂想了想,又觉得事件之奇委实难以明白,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难道只为了这娇纵任性就掳劫这些女子对她们施暴吗?” 却见老桑轻摇手指说道:“掳劫不假,施暴却没有!” 这一说让萧剑魂更想不明白了! “若是没有施暴,那又为何每个女子回来时都是衣裳破烂,身上有伤,支支吾吾地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啼哭啊?”萧剑魂问。 “她们没被贼人侵犯,只是遭到些身体上的虐待和折磨罢了。之所以哭哭啼啼不说话的原因嘛!”老桑微笑不语,见萧剑魂眼中探究意味渐浓,才缓缓说道:“前面也说过了,她们都是家里富有,姿色过人的年轻姑娘。性子虽然娇纵了些,却终究是没有出阁的大姑娘,脸皮都还薄着,自尊心又强,怎么可能把自己惨遭掳劫后又被贼人戏弄折磨的事情说出来?羞愤之下,只能一哭了事了。只可怜我们这些人,一看见她们那羞愤难言、伤心欲绝的模样,都以为是遭到强人施暴了。哎!差点弄错了这不为采花而采花的采花大盗的作案动机了。” 什么叫作不为采花而采花的采花大盗!萧剑魂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快被老桑搅乱了。 “那你认为这采花大盗的作案动机是什么?”萧剑魂问。 “从心理学方面分析来说,他应该是基于受创心境下的替代式复仇吧?”老桑见萧剑魂不是太明白自己的现代词汇,又解释道:“就是他曾经因为某人的原因,而在心灵上留下了不可愈合的伤口。而这些姑娘们身上的某些特质,也许正是娇纵任性这一项唤起了潜藏在他心中的噩梦。自然而然的,他就把对那人的仇恨加诸在这些无辜的女子身上。” 萧剑魂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见老桑成竹在胸的样子,便问:“你想好抓人的法子了?” 老桑气定神闲地点点头:“我心中已有一计!” “什么计?”萧剑魂问。 老桑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兀自问道:“你知道大夫为病人看病的四个步骤是什么吗?” 萧剑魂不知老桑想唱那一出,却还是答道:“无外乎望、闻、问、切四步。” “不错!其实,侦查案子和大夫看病确有相似之处。”老桑见萧剑魂露出不信神色,又道:“望诊,即先了解案子的大体情况;闻诊,便是挖掘一些容易被忽略掉的重要线索;问诊,即是刚才与当事人的谈话。现在三步已过,就只剩下最后的切脉确诊了!” 一席话却是让萧剑魂神色为之一变。 第63节:六十三、以身犯险 “你想以身犯险?”萧剑魂惊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桑却道。 “太危险了!我不同意!”萧剑魂嚷道。他堂堂一个七尺须眉男儿,就算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棘手事,也不可能要女子去冒险。更何况还是他钟情的女子,绝对不能! “难道你有更好办法?”老桑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心里很是感动,却仍坚持自己的意见。 见萧剑魂铁青着个脸不说话,老桑笑笑又道:“放心吧!若那些女孩子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分析又没错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事!顶多就是受些皮外伤罢了!” 萧剑魂怒道:“为什么非要自己去!难道你就不懂得爱惜自己吗?要是所想的与事实有偏差,真出了什么事,你要在乎你的人怎么办?” 他心中想说的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要拿你怎样才好? “为了更多的女子不再受到伤害,事情一定要尽快解决。董存瑞总是需要人来做的!佛语有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老桑大义凛然地说了一通,看见萧剑魂一副想上吊的样子,又道:“放心!怎么看我都比一般人机灵,演技又不赖,我去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最佳才能区,除非他是白痴!所以别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竞争,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就是我的人生宗旨!” 哎!罪过啊罪过!刚才又盗用了中国“童话大王”郑渊洁的人生格言。 郑大哥,你可别怪我啊! 见拗不过老桑,萧剑魂只得无奈叹息道:“你的心意已定,我知道想要你改变主意很困难。” 老桑立马接口道:“相当困难,难于上青天!” 原想说说笑话缓解气氛的老桑却是把萧剑魂气得直想吐血。这都什么当口了!这丫头还有心情开玩笑,难道在她心里就真没害怕这个词吗? “好了!别逞口舌之能!一切多加小心,知道吗?”萧剑魂想了想,又柔声说道:“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也别想不开,知道吗?我会对你负责的!” “大叔,你操哪门子的心啊?”老桑哑然失笑:“再说,负责的事有小叶嘛!” 又是小叶!萧剑魂只觉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老桑一溜小跑赶了上去,一把拉住萧剑魂的衣袖。 萧剑魂脸色稍微缓,问道:“什么事?” 老桑贼嘻嘻一笑:“我这一计还需要大叔从旁协助才行!” “我?”萧剑魂不解望来。 “不错!”老桑伏在萧剑魂耳旁说了几句话后,萧剑魂点点头道:“没问题!” 于是,老桑酝酿的大计便开始实施了…… 未时刚过,一个衣着华丽的美貌少女从鄂州城中的某家酒楼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名丫鬟和两名仆人。少女乍笑还颦,脸上表情异常丰富,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这时,一个穿着寒酸的穷书生从人群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少女肩膀喊道:“阿紫!阿紫!不要抛弃我!我求你了!虽然我现在很穷,没有能力娶你。但是你只要给我点时间,五年!不!只要三年,一旦我高中了,必定回来娶你!阿紫,你相信我!” 少女冷哼一声道:“万一你高中不了怎么办?又或者要等到个十几、二十年你才能高中,我怎么办?难道我在家等你个十几二十年吗?姑奶奶我可没有这大把的青春来浪费!” 书生不死心地大叫:“不会的!阿紫!你别忘了!我们的定过婚的!你是我妻子!” 少女用力扳开书生搭在自己肩头的双手,翻了翻美目道:“你看来别乱说,我还没过门呢,算不得是你妻子!我还是可以再嫁他人的!” 两人的这几下争闹,让围观的路人尽皆明白了过来。敢情是这少女嫌弃未婚夫家里贫苦,又不肯等他高中,打算背弃婚约另嫁他人。 一下子,群众们纷纷站在穷书生这边,指责起少女的背信弃义来。 得到大家支持的书生又壮起了胆子,对少女说:“我不管!阿紫,你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我不许你嫁给别人!” 见围观的人也开始起哄帮腔,少女粉脸变得煞白,指着书生鼻子大骂:“你这个泼皮无赖,我嫁谁都好,就是不会嫁给你!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姑娘我明天就嫁人去!”说罢,少女一甩衣袖,便要离去。 “阿紫!你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啊!”书生紧紧拉住少女衣裳不肯放手。 “放手!”少女喝道。 “死也不放!”书生看来也是倔脾气。 “你想死倒也容易,来人!给我打!”少女向身后两名仆人一挥手。 见主人下令,两名仆人便化身为豺狼虎豹,冲上前去对着书生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众人虽然看得义愤填膺,却看出少女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哪敢贸然出头! 少女看着在地上翻滚哀号的书生,心里一阵得意,因为她已经感觉到有一道如刀剑般的目光从不远处向自己射来,似要把她撕个粉碎。 太好了!猎物中计了! 这刁蛮少女正是桑紫琪,而扮演惨遭抛弃又被殴打的可怜书生却是萧剑魂。他们俩通力合作,上演的这一出好戏名字叫做“请君入瓮”,正是为那采花大盗而设。 入夜,老桑翘着个二郎腿在一所暂借来的豪宅的闺房里吃着梨。 “你说,他会来吗?”躲在床底的萧剑魂问。 “哼!下午我接收到了他投过来的无比仇恨眼光,似乎想把我整个吞了!我敢断定,他今晚一定会来!”老桑还是肯定地说。 “待会你遭掳劫,真不要我救你?”萧剑魂担心问道。 “不要!一切按原计划行事!”老桑啃了口梨在嘴里,边嚼边说。 “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了!”萧剑魂忽然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些细微的声响,便小声道:“别吃了,他好象来了!” “哦!”老桑忙丢下手中的梨,回到床铺躺下身来。 过得片刻,只听见“咯吱”一下,窗户被人打开了。 第64节:六十四、成功被掳 一个黑影从窗户外跳了进来,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看见白天里在酒楼门口趾高气扬的少女此刻正睡得香甜。 熟睡中的少女浑然未觉有人正站在床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兀自打着轻鼾,一会儿用手挠着颈脖上的痒处,一会儿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嘴巴一张一合间还流出了些黏黏的透明**。 ——口水! 当黑影反应过来是少女睡得太熟以至于流出了口水后,原本紧绷着的脸竟慢慢缓和下来,眼神里也有了笑意。当下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看了少女好一会,突然间又像是想到什么事情,脸倏地绷紧了,恢复了原来的刚毅,眼神中也笑意尽失,变得冷冰冰的好似千年冰川。 黑影打定主意后不再犹豫,抓起**少女负在在肩上,跳出窗口后往东南方向掠去,不一会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半晌,萧剑魂才从床底爬出,站在刚才黑影逃出的窗口旁看着夜幕发呆。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否作错了,一切都会像她想的那样进行吗?她真的会安然无恙吗? 希望佛祖能够保佑她!萧剑魂平生第一次希望世间上有神灵这回事。 回想刚才的情景,那贼人在床旁停留了好半天才动手,他在犹豫什么呢? 却说老桑成功被采花大盗掳劫后,趴在他被上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自己被颠簸得够呛。要不是担心前功尽弃,她早就揪住大盗的耳朵大声开骂了—— “你有没有公德心啊!你说!人家绑架人质总是开车来的,就算没有宝马奔驰,好歹也来辆面包车啊!你瘦骨嶙峋的,浑身不多二两肉出来,知不知道我趴得很难受啊?技术又不过关,连我昨天吃的东西都快被颠出来了。记得还吃了个鸡腿,要是真吐出来的话就可惜了。还有,你做贼做得也不专业,人家都会封住人质的眼睛,堵住他们的嘴的。只有你,傻乎乎的!连穴道都见点,也不怕人质认出你的老巢,真是个笨贼!悲哀啊!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这是大盗小偷界的悲哀,却是人民大众的幸运……” 老桑在心里把背负着她辛苦前行的采花大盗骂得是狗血淋头,表面上却是声色不动,佯装熟睡。 采花大盗又是一阵疾奔后拐进了一条小巷,掠入一所外观平凡的民宅里。 走进一间狭窄的房间,采花大盗放下老桑,一把扔在**。 “砰!”的一下,老桑只觉得自己的腰就快要摔断了。 “喔唷!我的腰啊——!”老桑龇牙咧嘴地惨叫一声坐起身来,用手轻揉摔痛的腰部。 “醒了?”大盗冷冷问道,一边解开面上黑巾,露出本来的面目。 “你真是没有公德心啊——!”老桑手指大盗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我的腰差点被你摔断啊?我要是落下什么毛病可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老桑一边骂的同时一边打量站在自己不远处正冷冷盯着自己的采花大盗,心里暗暗佩服自己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能做到一心两用。 细看之下,老桑发现还真和那几个被掳劫的姑娘所说的一样,这采花大盗年纪很轻,也就二十多、三十来岁,身材清瘦(这是可怜的他深遭老桑唾弃鄙夷的主要原因),长脸,眼睛、眉毛都是细细长长,尖尖的下巴像是被人用刀削过。 综合看起来,他其实算是个挺英俊的小伙子。特别是按照老桑所处年代(二十一世纪)的审美标准,那群疯狂的粉丝们都是一群哈韩哈日的家伙,大家都喜欢细长脸、单眼皮男生的情况看来,这采花大盗还真算是帅哥一名。但是,极具破坏性的一点是,有个约莫巴掌大小的朱红色的胎记以不规则的形态分布在他的右边脸颊上,上至眼角,下至唇边,左至鼻端,右至耳垂,显得很是突兀。也使他原本俊朗的五官变得狰狞起来。 老桑的大骂让采花大盗一阵错愕,待反应过来忍不住大笑出声:“我只听说凌家小姐性子娇纵了些,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现,竟然是个泼妇,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骇人听闻啊!哈哈哈!” “我哪比得上你啊,大哥!说实在的,如果你的掳人行径被人发现,绝对没有我什么事,完全是你的笑声惹的祸!”这人有毛病啊?没事笑那么大声干吗,也不知道收敛点,怕人家不知道你在做坏事啊! 大盗没想到被自己掳劫回来的姑娘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慢慢走近冷冷看着老桑道:“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老桑也不避开“采花大哥”(这个名字是老桑在心里帮他起的)的目光,挑衅地回视过去。 “不怕我对你用强?”采花大哥轻佻笑道,一手搭在老桑肩头。 “你不会!”老桑用力一打,拍掉了采花大哥的魔爪。 “你凭什么敢断定我不敢?”面对老桑,采花大哥不怒反笑。 “采花呢,你是不做的啦!”感觉到采花大哥神色倏地一变,老桑嘿嘿一笑又道:“你顶多也就是辣手‘摧’花罢了!” “你怎么知道的?”如老桑所料的,采花大哥果然发怒了。 “这个我自有门道,你可管不着!”说罢,老桑也不理他会有什么感受,拍拍自己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站起身走下床来。 “好!我不管!”见老桑不答,采花大哥不免有些悻悻,走到桌旁坐下,拿出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也不知道该说老桑不怕死好,还是说她白痴好!她竟然走到采花大哥面前,很是专注地打量起这个采花大盗来。 看了半天,老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说采花大哥,其实你脸上这个胎记也挺有型的,你又何必为了它而耿耿于怀,自惭形秽于人前呢?” “你敢取笑我!”采花大哥脸上青筋暴现,目露凶光,“刷”的一下抽出桌上佩剑架在老桑脖子上。 第65节:六十五、珍珠项链 “我哪敢取笑你啊!你借个水缸给我做胆我都不敢啊!只是大哥,你的剑可要拿稳了,要是我的脸被你划花就糟了!”老桑捂着脸大叫,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不是特别的害怕。-首-发 “哼!”采花大哥冷笑一声,看来所有的女子,也可以说世人都是爱惜自己容貌的。他又如何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只是上天为何这样不公平,要他生就这副丑陋模样来丢人现世! 老桑见他不说话,又开始了自己的絮絮叨叨:“其实你划也不要紧哦!但是一定要划得有水平,知道吗?” 还真没哪个人被剑架住脖子还有心情和敌人说这么多废话的! 敌不住心中的好奇,采花大哥问道:“那你要说怎么划才叫作有水平?” 老桑想了想说道:“你要划记得划纵横的两道,呈十字型。要知道,我一直都很欣赏浪客剑心脸上的十字刀疤,想不到自己也有机会弄个十字剑疤,嘿嘿!” 老桑越说越高兴,最后竟是笑出声来,弄得采花大哥像看怪兽似的看着她。 真是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好!你想我划你的脸,我偏不遂你的愿! 采花大哥赌气把手中的剑往老桑的脖子又推近了几分:“谁说我要划你的脸的!你想得倒美!我是要划你的脖子!” “划脖子?”老桑摇了摇头道:“不好!划我脖子你就亏大了!” “为什么?”采花大哥不解问道。 “你想啊,你要是在我脖子上划了口子,可是要赔我珍珠项链的,能不亏吗?”老桑煞有介事地说道。 “我凭什么要赔你珍珠项链啊?”采花大哥越发糊涂起来。 “凭什么!珍珠项链是‘遮羞费’啊!如果我脖子上留下疤痕多难看啊,你是不是应该赔我珍珠项链遮掩一下啊!”老桑一副神人不欺的老实模样。 “哼!还有这种歪理!”采花大哥不屑道,这娘们说的不但是歪理,还是荒天下之大谬的歪理。 “当然有啦!少见多怪!”老桑白了他一眼又道:“还有啊,你要是划了一道呢,当然是赔一条项链。但是如果你觉得划得不过瘾,又多划了一道的话,就得再赔两条,总共算来就是三条!”老桑兴奋地数着,好象看见三条亮闪闪的珍珠项链在向自己招手。 “为什么会是三条?”采花大哥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这一加一不是等于二吗?难不成还有等于三的道理。 “那不是卖二送一吗?现在就流行这个!”还流行买满两百送八十什么的!老桑心里补充。 良久没听见有人说话,老桑望过去,却看到采花大哥一副笑岔了气的样子。 “看不出你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今天下午在酒楼门口的时候,见你下令手下打那个穷书生,真是让人看了就讨厌!现在这般模样,却又一点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采花大哥喝了口酒,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神色。 “彼此彼此!估计大家也不会想到让人咬牙切齿恨着的采花大盗竟然会是你这样的人!其实,你挺善良的!”老桑一脸笑意,目光真挚望着采花大哥。 “我善良?”采花大哥又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老桑刚才说了个天大的笑话。 “你看,你拿着剑架在我脖子上半天了,也没见你动手,这还不叫善良?”老桑不怕死地指了指紧挨着自己脖子的剑身提醒他。 “你真的不怕?”采花大哥的眼珠子在他细长的眼眶里转了转,似察觉到什么地道:“你不是凌家小姐,你究竟是谁?”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老桑大大咧咧说道:“其实我就是一托儿!” “托儿?”什么叫托儿啊?采花大哥不明白地望着老桑。 “关于什么是托儿呢?我很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这个专门演戏给大家看、欺骗人民群众的质朴感情又不是演员的人就叫托儿啦!不光是我,那位牺牲自己惨遭毒打的书生大哥也是个托儿。今天下午在酒楼门口你看到的那一幕刁蛮女罢打未婚夫的好戏就是专门为你订做的。怎么样?好看吧?要知道编剧是我,导演是我,连主演都是我,我容易吗我?灯光背景、茶水盒饭嘛,就是由其他专人负责啦!” 回想起下午自己在酒楼门前的表演,老桑心中又不由自鸣得意起来。自己当时那惟妙惟肖的神态,深深融入其中的感情,入木三分的高超演技,堪称一个绝啊!奥斯卡的主委会真应该颁个最佳女主角奖给自己。 “演戏?为了什么?”听老桑叽里咕噜说了大半天,采花大哥总算是有些明白了。 “我们这出戏的名字叫做‘请君入瓮’!”老桑得意说道。 “哦!原来是想抓我!”采花大哥顿时明白过来。 “也不全是!”老桑否定了他的说法。 “这番大费周折的,不是为了抓我又会为了什么?”采花大哥又开始懵了。 老桑竭力扮成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语重心长说道:“你虽然胡闹了些,又不尊重女性。当然啦,这个罪名也很重!但是性子还没坏透,没到十恶不赦、不可救药的地步!幸好你碰上了我!忘了向你介绍,我就是一向以匡扶正义为己任、弘扬中华传统美德、努力拯救失足青年、极力构建和谐社会的大宋十大杰出青年,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女童尽皆崇拜的偶像——人称玉面小飞龙是也!” “什么狗屁乱七八糟的?”老桑一长串的自报家门却被采花大哥不耐烦地打断。 “哦——!你骂出口!”老桑伸出手指在采花大哥面前晃了晃道:“不过,主是不会怪你的!主派我来给你做一下思想辅导工作,力求把你这只迷途的小羔羊给拉回到正道上。” 见采花大哥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老桑决定直截了当地说:“就是来劝导你!” “你早说不就完了!还罗里巴唆地讲那么一大堆!”总算是明白过来的采花大哥心情突然变得出奇的好,收回架在老桑脖子上的剑,悠悠坐了回去,又开始举杯喝酒。 “不过,你还没有劝导我的资格!”采花大哥淡淡道。 “怎么样才能具备这种资格呢?”老桑谦虚问道。 “陪我喝酒!”采花大哥看着老桑,指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求之不得!”老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第66节:六十六、心理辅导 没等别人招呼,老桑就迫不及待地自干了三杯,看得采花大哥不禁有些咋舌。搞笑图片 待老桑又喝两杯才清清嗓子说道:“她虽然对你不好,事情却已过去那么久了,你何苦放它不下?要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别人呢?” “你怎么知道的?还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难道你认识我?”采花大哥奇道。 “我猜的!”老桑老实作答:“事情要是没过去,依你现在的火暴性子,还不操起武器把她剁个粉碎啊!” “你知道什么?”采花大哥有些激动地吼道,拿着酒杯的手开始微微的发颤。 “我当然知道!你恨的那个人是你的后娘吧?”老桑神情严肃地望着采花大哥,似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采花大哥倏地站起身来,一把捏住老桑肩膀大声喊道:“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老桑也不害怕,脸上仍挂着灿烂的笑容:“你若是有兴趣知道,不妨坐下来慢慢听我说!” 采花大哥盯着老桑的脸看了良久,发现她神色仍是不变,才抽会自己的手坐回凳上冷冷地道:“且听你说些什么废话!” 老桑也不生气,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缓缓道:“你的性格呢,呈现两个极端:一会儿性烈如火,果敢决断;一会儿却又猜忌多疑、止步不前。总的来说,你是一个矛盾结合体。从心理学的气质学说上分析,你情绪波动大,心境变化剧烈,体内隐藏着暴力倾向,这很明显是多血质的特征。而有时候又孤僻阴郁、**脆弱,这又是抑郁质的特征。我只记得那么多了,详细内容请参考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心理学》一书。你为什么会同时具备两种特质呢?如果你不属于具有双重性格的双子星座的话,那么解释只有一个!” 老桑说完又自己作了回答:“成长环境因素!” 采花大哥也不说话,只是饮酒,眼眸却不似初时的冰冷。 “干!”老桑笑着拿起杯子,碰了一下采花大哥手中的杯子后才把酒喝下肚子。 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老桑继续分析:“我看你孤独寂寞,让人无法接近的样子,估计这几年都是一个人独自生活的吧?是什么样的环境让你养成了这么古怪的性格呢?我们往前追溯到你十几岁的时候,看你飞檐走壁、翻墙过户的,必是下了一番苦功才得以练成这身武艺的。所以说,忙着练功的岁月里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容许你去结下仇恨。再看六七岁时的求学期,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同学和伙伴,你也可能是和他们结的仇。” “你到底想说什么?”采花大哥冷冷打断。 “你别着急,听我说完嘛!”老桑急吞了口酒又道:“事情比较的繁琐,需要慢慢地抽丝剥茧。年轻人要有耐心,知道吗?你根本没有机会和同学们结仇,因为你根本没进过学堂。我并不是想说你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事实上你也不是!而是因为你身上有很重的戾气,这是一个去过学堂的正常孩子身上不可能有的。所以我才敢断定你没上过学!再往前追溯到婴幼儿时期,这段时间常待在家中,受家庭影响最多,对孩子影响最最深的莫过于——母亲!” 老桑说到母亲一次时,发现采花大哥的身体像被雷电击中似的倏地一震。 他该是想到很多往事了吧? 老桑续道:“在刚出生到一岁半的婴儿时期呢,人的心理矛盾是在基本信任和基本不信任之间,交际关系范围主要是母亲。这个时候若是照顾得好,婴儿会比较胆大乐观,反之会自卑恐惧。我相信,你的心灵创伤也是在这个时候落下的。可是,却不是你生母造成的。因为没有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哪怕他脸上有胎记,在母亲心里仍然是最美的!” 话还没说完却被采花大哥粗暴打断:“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她爱我?笑话!她爱我就不会在我刚出生没几天就扔下我跟人家跑了!留下我孤独一人受人欺凌!我—恨—她!”说着说着,一颗豆大的眼泪从眶里滑出落入酒杯里,和醇厚甘洌的美酒混为一体。 看着眼前伤心的男子,老桑心里也是复杂万分,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乎想把自己心中的无言关怀传递过去,心中默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你的心结一天解不开,你都会活在黑暗里,无法像平常人一样去拥抱朝阳,去憧憬未来。 “你的母亲是弃襁褓中的你于不顾地离开,但是你怎么知道她是因为嫌弃你呢?她或许有她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呢!比如说和你父亲产生矛盾甚至决裂。孩子都是娘心头的肉,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狠心丢弃!你想想,这二十多来你与母亲分离,她又何尝不是和自己的儿子分离?将心比心,她会好受到那去?” 老桑一番话竟是说得采花大哥的男儿泪再次落下。 “你说得不错!若有机会,我能再见到她,我一定当面问个明白!”采花大哥猛一眨眼,待最后一颗泪珠也脱离眼眶后蓦地看向老桑,眸子里神采奕奕,嘴角也有了笑意,似在感谢老桑。 “你说的不错!我恨的的确是我后娘!我亲娘走后不久,我爹就娶了她。但凡后娘都不会善待自己丈夫前妻留下的孩子,这也无可厚非!可气的是,我遇到的后娘却是个娇纵野蛮、残暴无情的泼妇,我脸上又长着这么个怪东西,她更是看我不顺眼,不管高不高兴都拿我撒气,就是当着我爹的面也一般的拳打脚踢、毫无顾忌……”忆及伤心处,采花大哥不禁伸手摸着脸上的胎记。 这个胎记,似乎也是他仇恨的根源。 老桑劝道:“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这胎记的错!依你后娘的性子,不管有它没它,结果都是一样的!” 采花大哥点点头:“不错!但是我还是讨厌它!我后娘也曾拿着菜刀来到我跟前,说要把它剥下来。” 虽然知道他后娘最终没有得逞,可是听他一说,老桑还是不禁头皮发毛,全身打着寒颤。 这后娘也太歹毒了吧! 第67节:六十七、落花流水 待采花大哥心情稍微平复,老桑问:“你艺成后一定去找她报仇了吧?可惜没能报成!” “你怎么知道的?”采花大哥看着老桑的眼神像看见鬼似的。搞笑图片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老桑呵呵一笑,搓了搓鼻子:“你若是报仇成功,身上就不会还带着这么重的戾气!” “不错!”采花大哥点点头肯定了老桑的说法:“在我三年前回到家乡想将她碎尸万段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在八年前死于瘟疫了,真是报应!” “所以,你就把满腔怨恨加诸在那些无辜的女子身上?”老桑不敢苟同他的报复方式。 “哼!她们无辜?”采花大哥冷笑道。 “她们只是娇纵任性了些吧,虽然会让你想起你后娘的可恶,但是她们毕竟不是罪魁祸首,你又何苦拿她们撒气!”老桑劝道。 却听采花大哥忿忿道:“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那些被我掳来撒气的女子仗着家世,又有几分姿色,从来都是用鼻孔看人,哪给他人一天好日子过!就拿张小姐来说,平日里摆着主子的臭架子,对下人丫鬟又打又骂的。六天前因为怀疑一名丫鬟手脚不干净,偷了她的玉簪,就把人家的手给打断了,还轰出门出。你说这样的人能叫无辜吗?我对她们只是小惩大戒罢了,好教她们从今往后收敛性子,不再害人害己,岂不是好事一桩?” 老桑想了想说:“好是好!就怕她们一个想不开自寻短见。” “哼!”采花大哥不屑道:“我受了这许多伤害仍能苟存于人世,她们受到的尚不及我十分之一,若是想不开那也怪不得别人!” “那倒是!还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就是你把她们抓回来后,对她们做了什么,让她们回去后哭哭啼啼,羞于启齿的?”这个问题困扰老桑好久。 想起这些也让采花大哥有些忍俊不禁:“多了!帮我捶背啊、捏手啊、洗脚啊,抓去野外收稻谷、搬砖头、砌篱笆什么的,她们若是不肯做我就恐吓羞辱她们!” “看不出来,你心还真够黑的!不过我喜欢!”老桑又乐呵呵地喝光了杯里的酒。 老桑边倒酒边问:“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 看老桑一个人也喝得挺欢,采花大哥笑道:“我姓薛,薛世杰!” “我叫桑紫琪,很高兴认识你!”老桑举起手中酒杯,笑意盎然看着薛世杰。 “彼此彼此!”薛世杰也举起酒杯与老桑一碰杯后一饮而尽。 老桑喝下杯中烈酒,只觉得喉咙中像有一股热流席卷而过,胸中也是豪气翻涌,滋味美妙莫言。 两人同时放下酒杯,对望一眼,俱都放声大笑起来。 半晌,老桑道:“像这般戏耍少女的事,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做了,可以吗?” 薛世杰觉得心头闪动着微微的感动,不由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老桑又问:“只是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我看啊,你干脆找个好姑娘组成美好家庭,享受人伦欢乐好了!” 薛世杰闻言苦笑露出苦涩一笑:“我这副样子,谁肯嫁我?” 老桑晃了晃食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那可说不准!要知道,神圣的爱情世界里呀,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金钱不是能力。相貌,当然也不能成为爱情的阻碍!” 出口成章——自己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爱情专家”啊!只是在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时,却是那么草率和不成熟。看来自己专的只是别人的爱情,却看不到自己真实的心啊! 小叶,你现在身在何处?你,还好吗…… 想着想着,老桑心中不觉有些酸楚,吸吸鼻子,却看到薛世杰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老桑问。 “你刚才说的我很是认同。所以,我想问你一句,你愿意抛弃这些世俗成见嫁给我吗?”薛世杰神色中满是期待。 “啊——?我啊?”老桑惊得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问。 这采花大哥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果然是有品位、懂得欣赏的人啊!看来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自己的聪颖睿智、贤良淑德就像是无价的珍宝,就算埋在再深的地里,也会被大家争先恐后地挖掘出来。 哈哈哈!老桑真想仰天长笑三声,只觉得自己和自恋的樱木花道真的很像。不!不是很像!而是十分的像! 只是,要怎么打算这半路杀出来的爱慕者啊? “前面说得冠冕堂皇,现在还不是以貌取人,嫌弃我的长相!”薛世杰望着老桑的眼神从欣赏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绝无此意!”老桑慌忙辩解,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差点忘记了薛世杰性格中还带有抑郁质的猜忌多疑。这次自己如果不解释清楚,他是决计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真不是因为嫌弃你的长相才拒绝你的!”老桑急道。 “那是为何?”薛世杰追问,面色较之前却是有了缓和。 “因为我已经心有所属了!”老桑脱口答道。 “原来你已是觅得良人,郎情妾意了!”薛世杰幽幽叹了口气,很是遗憾的样子。 “什么郎情妾意,我说是落花流水才对!”老桑小声嘟哝。都和小叶分别大半个月了,还郎情妾意呢!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那到底是你无情呢,还是他无意?”薛世杰好笑问道,心中感慨,面前这位女子经常乱用词,还真是不太一般!她和自己心上人之间怎么能用“落花流水”来形容呢?用在她和自己身上还贴切些。想想真是可惜,只怪自己前世积福不够,今生才会和她无缘。 “我用的虽是落花流水的典故,要是却不是它原本的意思。”老桑泱泱不乐地解释:“当流水的他奔腾到我跟前时,我心中犹疑不敢确定,所以没有敞开心扉、落下花瓣与他同去。等我发现自己原来一直爱着他,想要飘落到他心里的时候,他却已经流向他方了……” “这可怎么办好?”薛世杰关切问道。 “能怎么办?心里认定了他,自然是天涯海角地去追随咯!”老桑翻了个白眼,心中却是暗暗打定了主意。 第68节:六十八、不做兄妹 薛世杰呵呵一笑道:“那我也不强求了!” 老桑感激一笑:“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是吧?只是生活中的朋友分有四类,就不知道你想做哪一类?” 薛世杰不解问道:“朋友还分得那么细吗?那我可要请教了!” 见有这么热心积极的听众,善于说教的老桑又开始侃了:“这四种分别是知心、知音、知己和知情。-首-发人生能得其一就已经足以聊慰平生了。知心朋友,以心相交,两人心灵相通,无须言辞;知音朋友,善谈,有共同语言,交谈舒心快乐;知己朋友,能相互信任,托付重任的人;而知情朋友呢,则是感情细腻,热情宽容,与之相处温馨愉悦,可以忘掉俗世烦愁。” 薛世杰笑道:“听你一说真是让我开了耳界,获益匪浅啊!” 老桑笑问:“你想选哪一类?” 薛世杰摇头道:“我一样都不选!” 见他不愿和自己做朋友,老桑不免有些悻然:“你不愿意啊!” 却听薛世杰笑道:“怎么会?只是想和你做兄妹罢了!” 一听“兄妹”二字,老桑急道:“打死不做兄妹!” 薛世杰奇问:“为什么?” 老桑嚷道:“我最讨厌喊什么哥啊妹啊的,听着决定恶心,人家歌里都是这样唱的‘阿哥阿妹的情意深,好象那芭蕉一条根。阿哥好比芭蕉叶,阿妹就是芭蕉心,燕子双双飞上天 我和阿哥打秋千。”一首情意绵长的《婚誓》却是被老桑拿腔捏调,演绎得搞笑百出。 再也憋不住笑的薛世杰“噗”的一下把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来,双目怒瞪着坐在自己对面导致事件发生还一脸无辜的元凶。这都什么女人啊! 薛世杰看着满是酒水的衣服,哭笑不得地问:“那你说不做兄妹做什么?” 老桑眼睛倏地一亮:“做兄弟啊!” 平时,自己在学校里都是和那群“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做兄弟的,成天打打闹闹的。叶峰就是其中最铁杆的那一个啊! 薛世杰却有些发蒙:“兄弟!你一个姑娘家,我怎么和你做兄弟?” 老桑撇撇嘴道:“那有什么关系!谁说我们不能做兄弟的?你要喝酒,我陪你喝!上赌坊,我陪你去!就连去逛妓院,我也乐意奉陪!” 惊世骇俗的一席话差点没把薛世杰的单眼皮给吓成双眼皮。 薛世杰手指老桑,声音有些发颤:“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老桑也不生气:“不但你,其他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从生理上来说呢,我是个女的没错!从心理上看呢,真是亦男亦女,连我自己也弄不清。” “好!”薛世杰一拍桌子,举起手中酒杯:“冲你愿意陪我上妓院、下赌坊这番话,你这个兄弟我是交定了!来!干了!” “干!”老桑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豪气万丈的江湖侠客。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结交四方的江湖豪杰,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想要体验的的江湖生涯吧!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头还是有一丝莫名的落寞缠绕盘结、挥之不去呢?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好兄弟!是否该来个热烈的拥抱呢?”薛世杰笑道。 “这个!”老桑沉吟两秒后道:“好!” 就和他赌一把吧! 见老桑同意,薛世杰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拥住老桑。良久也没有放手,手却是越收越紧。 老桑心一紧,咬咬牙,脸上笑容却是不变。 “好兄弟!”薛世杰突然送开双手,走回自己的座位,看着老桑笑道:“你就不怕我刚才不松手,对你用强吗?” 老桑豪爽一笑:“不怕!叫一声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我愿意用自己赌上一赌,赌一个一辈子的兄弟,值!” “好!就冲你番话,就值得我们大干三百杯!”薛世杰大是高兴地顺手操起酒坛道酒,却只流下了两三滴。 “没酒了!”见坛子已空,薛世杰便俯下身子从桌底拿出另一坛酒来,“砰”的一下拍开酒坛封泥,分别在老桑和自己的酒杯中注满美酒。 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酒香四溢。 薛世杰忍不住朗声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虽然只有美酒,没有佳肴,却有兄弟这样的妙人在旁,人生真是痛快!痛快啊!” 说罢往对面一瞥,发现老桑正在解衣服,薛世杰惊道:“兄弟,你在做什么?不会是喝醉了吧?” “我号称‘万杯不倒’,哪有这么容易醉的!我嫌这劳什子的女装穿着难受,让我喝得不尽兴!”老桑手中仍在脱着繁琐复杂的女装。待罗裙一除,果然露出穿在里边的男子白色长衫来。 “兄弟为人处世,果然不流于凡俗!”薛世杰笑道。 “好说好说!生当能尽欢,死亦能无憾,人生乐事也!自己若是不痛快,哪还管得着人家是怎么想的!”老桑边说边拆散头上的缠绕着的头发,把它们拢成一束,又恢复了平常的形象。 “兄弟说得好!来!再喝!”薛世杰大笑起来。只觉得老桑的**不羁、傲睨世俗甚得己心。 两人说说笑笑,一喝就喝过了五更天。天空开始有些泛白,薛世杰起身说要送老桑回去,两人摇摇晃晃下了楼。 刚出门口,老桑却被凸起的石块绊到,一个趔趄向前摔去。本以为会摔成个惨烈的“狗吃屎”造型,没想到竟是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难道是兄弟帮的忙,不对啊!他还在一旁惊愕地看着自己呢! “谢谢!”老桑向怀抱主人道谢,想抽身离开,却发现自己被那人箍得更紧,根本是无法动弹。 “请放手!”老桑生气喊道。难道自己遇到流氓了? “我不放!”那人也很固执。 什么人这么蛮不讲理啊!老桑睁开惺忪醉眼,向来人望去。这一眼却是让她的酒醒了一大半,硬生生把滑到嘴边的那句“你找死啊”给吞了回去。 “小叶——!”老桑轻唤出声,泪水却是像决了堤般不断涌出,再也收势不住,似要把这些日子来的苦苦相思一并哭将出来。双手也顾不上擦拭泪水,只紧紧抱住眼前人,深怕自己是在做梦,梦一醒他就会消失一样。心里只希望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分开的好! 这匆忙赶来挽救老桑的帅哥形象,不让她摔倒在地出丑于人前,还慷慨贡献衣服给她做面巾纸的人不是叶沐风又是谁! [第五卷结束] -――――――――――――――――――――――――――――――――――――――――――― 作者注:哈哈!偶可爱的小叶终于又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从三十三章就被偶雪藏至今,一直默默无闻地从事着幕后工作(如灯光、茶水……),直到本章末端又上演了一出“王者归来”。 话外音—— 小叶:臭作者!你为什么要让我无缘无故消失三十多章啊?你赔我青春来! 小珈:敢恐吓我?哪凉快你哪呆去!你要不失踪,人家女主角还一定爱上你呢! 小叶想了想,很赞同地点点头后直奔冷饮店去了! ——叶沐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他和老桑的爱情会有结果吗?请关注第六卷! 第69节:六十九、琪琪是谁 却说那日老桑留书出走以后,叶沐风只感到万念俱灰,心中的矛盾和伤痛难以言喻。哪昵趣事 想把老桑追回来,却又怕两人自此在违背世俗的恋情中越陷越深,害人害己。可是不去的话,又觉得放她不下。 除了埋怨上天,除了借酒消愁,他什么都不能做。一段孽缘,势必要付出一生去赎罪。 他抱着一壶酒日里在喝,夜里也在喝。醒了在喝,醉了倒头就睡。半梦半醒间犹自喊着老桑的名字。回忆起认识老桑后的点点滴滴,心里更是刀割般的疼痛。 如是痴狂地过了几日,终于有一天—— 敏采儿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叶沐风手里的酒壶。 “你干什么?还给我!”叶沐风作势去夺。 “叶大哥,你现在这个样子,桑哥哥知道了也会难过的!”敏采儿难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还是她最初见到的风神俊朗、谈笑自若的他吗? “别提他了,我喝酒也是为了不再想他!”叶沐风黯然垂下眼帘。 “你爱他吗?”敏采儿有些酸涩地问。 “爱吗?”叶沐风木然片刻后道:“是的,我爱他!” “他是男子,你也爱吗?”敏采儿不甘心地追问。 “我爱的只是他!”叶沐风毅然道。 “我想,桑姐姐心里也同样是爱你的!”敏采儿幽幽道。 “他也爱我……”叶沐风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猛地看向敏采儿。 “采儿姑娘,刚才你叫他什么,你叫他‘桑姐姐’,难道他、他……”叶沐风心头一阵狂喜,嘴唇哆嗦,竟说不出话来。难怪当时说和她一个房间时,她会这么大意见,会说他想得美,他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是的!桑姐姐是个女子!”敏采儿点点头道:“她名字中的‘子’应为‘紫’,‘奇’应为‘琪’。”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离开?”叶沐风不解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应该尽快找到她,当面问个明白!”说起老桑离开的原因,敏采儿自己都不甚了解。 “对!我该当面问她才是!采儿姑娘,谢谢你!”叶沐风蓦地想起老桑留信中说的十五杭州之约来。 十五之期,杭州再见!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叶沐风离开夔州,就往杭州方向赶,一路上可真是被吓得够呛。 赶到江陵,先是听到了一个姓桑的少年智破青楼命案的消息,接着便是灵逸山庄的武林大会上,一个女扮男装的俏姑娘舌战群雄、大放异彩的惊人事迹,直到叶沐风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打听之下,才知道老桑人已经离开江陵了。 叶沐风日夜兼程赶到鄂州,已是深夜了。来得及休息,就直奔鄂州府衙,找到萧剑魂(后面会解释两人认识的原因)。当从他口中知道老桑孤身犯险,被采花大盗掳走不知去向时,叶沐风心急如焚地在满城寻找,到了五更天才找到东南这一带。说巧不巧,他一拐进巷子便意外接住了喝得醉醺醺的老桑。 却说叶沐风紧搂住怀中伊人,心中惊喜交加,一时间竟忘了说话。只盼望时光从此停驻,两人能一直沉浸在相遇的幸福里,转眼一瞬便是旖旎一世。半晌后发现怀中伊人秀发凌乱,才想起她此番是为采花大盗而来。 难道说她已经…… 采花恶贼!我叶沐风誓把你碎尸万段! 叶沐风此时被心中的可怕念头所扰,眼睛喷火般瞪着站在不远处的薛世杰,厉声道:“你就是采花大盗?” 薛世杰既不生气,也不答他,只看向叶沐风怀中的老桑:“他就是你的流水吧?” 老桑粲颜一笑,酡红色的俏脸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海棠:“不错!我的流水回来了!”虽是在回答薛世杰的问题,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叶沐风的身上。 叶沐风怒火中烧,想放开怀中老桑去擒薛世杰,却被老桑搂得死死的:“他对你做了什么?让我去帮你教训他!” 此刻,老桑酒已经完全醒了,听了叶沐风的话,知道他有所误会,更是不肯放手,转过头对薛世杰喊道:“好兄弟!你先走吧!我来和他解释!” 反正自己一时间也解释不清,干脆拖住小叶,让薛世杰闪先再说。 “好!改日再找兄弟你喝酒!”薛世杰纵身离开,笑声渐远。 “为什么不让我抓住他?”叶沐风不解问老桑。 “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只能对你说,我没事,真的没事!”老桑看着叶沐风只是傻笑:“小叶,这么久不见了,你就没什么话要说的吗?” 一句话却是勾起了叶沐风心中的许多回忆,相处时的开心、离别后的思念、不明真相时的痛苦……心中百感交杂,只是搂紧老桑,在她耳旁轻唤了声:“琪——琪——!” 老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左顾右盼地问:“琪琪是谁啊?” 弄得叶沐风是哭笑不得:“不是叫你又是叫谁?” 老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叫我?” 叶沐风难得好心情地解释:“你叫桑紫琪,可不是琪琪吗?” 老桑恍然大悟:“这样啊!可是以前你都叫我老桑的,大家都这么叫的!” 叶沐风笑道:“那是以前,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女孩子。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琪琪,而且就只有我才可以叫你!” 老桑得意一笑:“你就不怕我继续叫你‘小风风’吗?” 叶沐风无所谓地一挑眉:“如果你高兴,那也随你!就算你叫我‘小疯子’,我也乐意答应!” 老桑却是一拳擂了过去,气骂道:“你何止是疯子,你简直就是个无赖!” 还是一语不和就拳脚相向,琪琪,你真是一点没变啊! 叶沐风见怪不怪地抓住老桑行凶中的拳头,眼中笑意更浓:“先别发火!我带你去个地方!” 老桑也不抽回拳头,笑问:“去哪?” 叶沐风神秘兮兮地拉起老桑的手边走边说:“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老桑却很是难得的没有反驳叶沐风的话,只是乖乖地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其实,只要有他陪在身旁,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小珈的郁闷来了—— 以后在写女主角的时候是称她“老桑”好还是“琪琪”好呢?都怪叶沐风不好,吃饱了没事干帮偶的女主角想出个这么bt的称呼来!基于一直以来偶都是叫她老桑的,还是继续沿用吧!只是到小叶叫她时,大家就忍住想吐的冲动吧!实在忍不住的话,小珈将热心送上塑料袋一个,以示歉意!) 第70节:七十、屋顶约会 鄂州城中央的一处高层建筑顶上—— “原来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啊?”老桑不怕死地在屋顶上走来走去,深深呼吸了一口破晓前带有露水味道的新鲜空气。原创首发 “不错!鄂州城里就属这里最高,虽然天未破晓,仍是夜色弥漫,景致却已很不错了,是吧?”叶沐风却是一直形影不离地跟在老桑身旁,深怕她一个不小心会掉下去。 此刻的天只微微泛白,月亮仍停在天边不肯回家,太阳也没来接班。 不知道为什么,老桑看到这样的情景,脑海突然出现了“晒月亮”三个字来,再由此扩散开去,想起周星星的电影《大话西游》中有一幕—— 蔡少芬饰演的牛夫人拉过至尊宝到一侧,捏着他的手臂嗔怪道:“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牛夫人!” 那神情,那腔调,让老桑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竟是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 这姑娘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能让她乐成这样? 叶沐风被老桑是笑弄得是一头雾水,见她踉踉跄跄,像是站不稳的样子,怕她真会摔下去,忙一把把老桑拽进怀里。 “什么事这么高兴?”叶沐风轻问。 “没、没什么!”老桑差点笑岔了其气,自己要怎么跟叶沐风解释周星星的无厘头搞笑风格啊! “真的没事?”叶沐风再次确认。 “真没事!”老桑终于止住了笑,认真地点点头。 叶沐风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埋首在老桑的发间嗅了嗅,却被老桑一把推开。 “你干吗呢啊?你以为你是公安局的警犬啊?”老桑嚷道。 这人怎么还有这爱好啊!都怪自己之前没有调查清楚,不知道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没什么!只是听人家说姑娘家身上会带有女儿香,今天趁此机会,我想证实一下!”叶沐风笑答。 “那有吗?”老桑一听就来了劲了! “我只闻到了酒味和汗臭味!”叶沐风戏谑笑道。 “好啊!嫌我臭还挨这么近过来干吗?离远点!”老桑气得推开叶沐风,脚上一个踩空,整个人向下坠去。幸好叶沐风眼明手快,伸手把老桑拉了回来。 “你总是不肯安静些!”叶沐风轻声责怪。 老桑自知理屈,默不作声。 见她这副模样,叶沐风也有些不忍起来,忙岔开话题:“那采花大盗是怎么回事啊?” “你说薛世杰?”老桑豪气干云地一拍胸口道:“那是我刚认的好兄弟!” “好兄弟?”叶沐风还是不太明白。 “是啊!”老桑把自己怎么接的案子、怎么做的托儿、怎么设计被掳劫去、怎么做心理辅导、怎么认的兄弟的事原原本本对叶沐风说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叶沐风也觉得事情太过曲折离奇,让人不敢相信。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桑接口。 “这次是你运气好,碰到一个这样的采花大盗,下次不要了,知道吗?”叶沐风说出心中担心。 “好!”这次可不是在敷衍,而是老桑难得的一次心口如一。 “换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女孩子的?啊——!”老桑惊叫一声:“臭小叶!你不会是在强拉着我去你房间的那晚就已经知道了吧?” “我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个君子,行事却还能做到光明磊落!若是早知你是女子,我怎敢那样对你!”若是早知你是女子,我又怎么会痛苦失意这么长时间! “那你怎么知道的?”老桑追问。 “采儿姑娘不忍看我伤心才说的!”叶沐风就怕老桑因此责怪敏采儿。 “采儿这个叛徒!我会找人好好修理她的!”老桑不怀好意地贼笑。 “你不要为难她!”叶沐风劝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老桑贼笑着想,看自己不帮她找个对象把她制得死死的。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老桑又问。 “你还好意思说!我可是一路你听着的光辉事迹赶来的,到了鄂州后觉得漫无头绪,便想到找身在府衙的子游兄帮忙。”叶沐风说道。 子游!好象萧大叔的叔父也称他作子游,难道是同一个人? “你也认识萧大叔?”老桑奇道。 “你叫他大叔?”叶沐风更是感到奇怪。 “嘿嘿!我叫习惯了,改不了口,他也不介意,所以就叫着咯!”老桑眨眨眼睛。 “真是被你气死!”叶沐风又是一叹气:“见了子游兄后提出希望他帮我找人的请求,他爽快地答应了。问我要找的人是谁,我便说出了你的名字,当时他也觉得很惊讶,没想到你们原来早就认识了。他把你的今晚的计划一说,我就急着拉他出来寻你了。现在他应该在城西吧!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见叶沐风问起,老桑就把自己在赌坊遇险幸得萧剑魂搭救,后来又结伴上路的事说了。 老桑讲述完后问道:“你又是怎么认识萧大叔的?” 叶沐风微微一笑道:“我们已经相交十几年了!还记得江湖上的‘风云三剑客’吗?他便是其中之一。” 这一说让老桑更糊涂了:“萧大叔不是用刀的吗?怎么也算三剑客之一啊?” 叶沐风道:“子游兄虽然用刀,他的剑法却也精妙绝伦。只是因为喜欢刀的凛冽和霸气才常常使刀。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他的刀法号称‘凛然一刀,消剑之魂’,连我也佩服地紧呢!” “哦!”老桑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所以他算是三剑客的成员!” “不错!”叶沐风道。 “不知道还有一位成员是谁?”老桑好奇问道,小叶和大叔都算青年才俊,不知道剩下那一个是什么模样。 “除了我和子游兄,还有就是洛寄云,他是云剑!”叶沐风道:“怎么?你想认识?” “是啊?我想好好选选!”老桑嬉皮笑脸地道。 “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叶沐风又把老桑拽进怀里,阻止她再胡思乱想。 第71节:七十一、讨价还价 两人相拥片刻,叶沐风又道:“你出走时,为什么偷了我二十两银子?” “这不叫偷,叫江湖救急好不好!”老桑大声抗议小叶为自己编排莫须有的罪名。搞笑图片/ “‘不问自取即为偷’的话你没听过吗?”叶沐风决定对老桑施予正确的思想教育。 “有这么严重吗?”老桑皱起了眉头。不会要坐牢吧?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早知道不和他说了! “当然!”叶沐风点头肯定道。 “不拿也拿了,不用也用了,那现在怎么办?”老桑耍起了无赖。 “你有钱还吗?”叶沐风上下打量了老桑数眼。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尽管拿去!”老桑挺直腰板装起了好汉。 “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你要一辈子跟着我!”奸计得逞! “我就那么不值钱?才二十两?人家小君可是卖了一千两!”老桑撇嘴抗议。 “你怎么能和人家比呢?”叶沐风笑道。 “我就这么差?”为什么会是一千两和二十两的天壤之别,说出去真是伤自尊啊! “不然你以为!”叶沐风很是得意地看着老桑。这辈子你就甭想跑了,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边吧! “那你还喜欢我?”这人眼光有问题!不然怎么会看上价值二十两的女子呢? “有没有听过人生自古有四般无奈?”叶沐风问。 “没有!”老桑气呼呼地别过头。 “那你听好了!”叶沐风微微一笑,腾出一只手把老桑侧着的脸颊扳正。 “爱说不说!”老桑嘴里仍是不服气,脸却倏地红透了,只觉得自己此刻头晕忽忽的,四肢松软无力,心也扑通扑通地狂跳,能得到这些产物的化学反应,应该就叫爱情了吧! 不想一抬头就迎面对上叶沐风灼热的双眸,老桑慌忙低下头去,却听他说道:“无奈者,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桑顾不上形象地大声嚷道:“哦!你意思是你很穷,没有人愿意嫁你,没办法!像我这样的山野村妇,你也勉强接受了是吧?” “差不多吧!”叶沐风竟不否认,也不解释,真是想活活气死老桑。 “你找死啊?”老桑抡起一记飞拳,正击在叶沐风胸口。 “哎哟——!”叶沐风捂住胸口大叫。 “别给我装死!我可不吃这一套!”想起自己曾被小叶用这样的伎俩骗过一次,老桑就忍不住再补上一脚。 “其实,你想娶亲还怕没老婆,跟我说一声,我为你左右奔忙,上下打点,一定尽心去弄他十八个女子塞满你家!”老桑像放鞭炮一样地念叨。 “为什么是十八个?”叶沐风不解问道。 “你想想,人家唐伯虎大哥娶了九个,我不帮你翻一倍怎么显示出我做媒婆的强大潜力?”开婚介的确是老桑的人生志向。不过,是排在第n位而已! “如果你不介意,我倒也无所谓!”叶沐风瞧着老桑,眸子越发清亮。 “你娶几个干我什么事,我只关心你出多少媒人红包!”老桑不理会他的脉脉含情。 “你不是十八个里的一个吗?”叶沐风狡黠一笑。 “我有说嫁你吗?”老桑白了一眼过去。 “前边不是说好以身抵债吗?”叶沐风又提起老桑的痛楚。 “是啊!”老桑大方承认。 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就因为欠了二十两,就被他整日里拿出来说事。哎!连争吵的时候都矮上半截啊!要是换在现代,自己就把存在银行的钱全换成一角的硬币用来砸他。 “那你不嫁我嫁谁?”叶沐风笑得更贼了。 “好象只说过要永远跟着你吧!”别自以为是好不好,看来有些话还真不得不说清楚。 “那你不嫁我,光跟着我做什么?”叶沐风笑问。 “你管我!你们家钱这么多,应该不介意多养我这么一个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大米虫的,是吧?”老桑开始王婆卖瓜。 “米虫?亏你说得出口!难道你只吃饭不干活啊?”叶沐风作吐血状。 “干活啊?那也行!要不你给我个干部当当!”老桑心想,就像在学校里当学生会干部一样! “干部?”叶沐风不明白地望过来。 “是啊!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管你们家钱帐的财政干部,一个是管你们家饮食的后勤干部,你可以随便扔一个我当当!”老桑又开始抛出了选择题。 “那你想不想两个干部一起做啊?”叶沐风也抛出了橄榄枝。 “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老桑狐疑问道。天底下当真有免费的午餐? “当然!你要是做了叶家庄的少夫人,在家里爱管什么管什么,谁敢说你的半点不是?”叶沐风得意一笑。 “那倒是!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那其他十七个老婆管什么?”老桑很是关心地问。 “这样啊!那我牺牲一点,就娶你一个,让你专权好不好?”叶沐风眼神中尽是宠溺。 “哎哟!我说叶大公子,这会不会太难为你了?”老桑为叶沐风叫起屈来。 “不会!不会!一点也不为难!”叶沐风忙不迭地摇头。此生有她,便已足够! “哎!这么诱人的条件,我还真想答应啊!”老桑沉吟道。 “你答应?”叶沐风欣喜若狂地看着老桑。 “才怪!说了半天,你是想赚我嫁给你吧?”老桑气愤大骂。 “你看得出来了?”计谋被她识破,叶沐风无奈一笑。 “笨蛋才看不出来!”老桑翻翻白眼。想诓她,他还嫩着呢! “那你答应吗?”叶沐风突然变得异常认真。 “我要考虑个三五年!”自己才刚大一,怎么能那么快结婚?虽然书不能继续念了,但是心理路程还是要走的! “啊!这么长时间啊——!”叶沐风惨叫出声。 “那你等不等?”看见小叶的可怜样子,老桑觉得很是畅快。被他压制这么久,自己总算是扳回一局。想着自己和他在房顶上的对话,哪点像是在谈恋爱,倒像是在吵架!人家是划拳般的恋爱,她和他的却是讨价还价般的恋爱。 “等!即便是等上一生,我都不会放手!” 没想到叶沐风竟会这样回答自己的问题,老桑心头一堵,双眼恰好对上他宛若晨星的眼眸,只觉得有一阵电流遍布全身,两颗晶莹的泪珠却是挂在微翘的睫毛上,一闪一闪的…… 第72节:七十二、户口调查 不行!老桑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可不能给他的迷汤给灌晕乎了!谈恋爱可是结婚前的重要准备工作,自己得做好详细的调查才行! 主意打定,老桑便仰头看向叶沐风的眼睛道:“先生,请问你哪位?” “什么?”叶沐风不解问。原创首发也不知道这丫头又想到了什么整人的事情! “我在问你姓什名谁,什么绰号,住在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宅子多大,丫鬟婆子、家丁仆人有多少,良田多少……”老桑叨叨念来,还真是像极了罗嗦的小老太太。 叶沐风微微一笑,答道:“在下姓叶,名沐风。江湖朋友送一绰号‘风剑’,家住泸州,父母尚在,家有下人五十二名,庄园一座,良田千顷,还缺少夫人一名,不知道姑娘是否有意?” “少来这套!到我了!”老桑猛地一掐他的手臂,叶沐风吃痛放开搂着老桑的手。 这叫“礼尚往来”!想不到这家伙还是“款爷”! 老桑开始自我介绍:“我叫桑紫琪,紫色的‘紫’,王字旁的‘琪’,住在穷乡僻壤里,说了估计你也不知道,带你去又远,所以忽略不计。家里还有爸爸妈妈,都是像我一样可爱的人,不过你们应该没什么机会见得上面……” 老桑虽然说得乱七八糟,却都是大实话。 “那我去哪跟谁提亲去?”叶沐风奇问。 “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全全做主!”老桑拍着叶沐风肩膀道。 看着叶沐风很是费解的目光,想起自己的背井离乡,老桑心里也不免一阵黯然:“你是不是介意我的来路不明?” “怎么可能?”叶沐风望着老桑,深情款款。 “你会介意我像个男孩子,不够温柔吗?”老桑有些担心地问。 “不介意!”叶沐风摇摇头,心道:知道吗?琪琪!真是因为你的率真可爱,才深深吸引着我啊! “我不会是个贤妻良母,我会对你拳打脚踢的啊?”老桑出语恐吓。 “只要你高兴就好!”叶沐风一副慷慨就义的无畏模样让老桑看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有什么是你介意的吗?”老桑说出心中疑惑。难道小叶真就什么介意的? 叶沐风沉吟半会,盯着老桑的脸很是认真地说道:“我只介意你不爱我!” “小叶——!”老桑心中盈盈都是感动,轻唤出声,竟是自己扑上前投怀送抱了。看来,自己也做了回傻飞蛾! 叶沐风也紧紧拥住老桑,只觉得人生最美好不过如此了! “看!太阳出来了!”叶沐风在老桑耳旁轻声道。 老桑顺着叶沐风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轮金黄色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喷薄而出,正笑颜盈盈地看着世上芸芸众生。 “好漂亮!”老桑忍不住感叹出声。 “你喜欢就好!”叶沐风轻揽着老桑,和她并肩站在屋顶上看着初升的朝阳。 “当然喜欢!本以为在山顶上看日出才是最美的,没想到在屋顶上也可以看到这么美的景色!”老桑笑道,突然想到自己和小叶此刻是站在鄂州城中央的最高屋顶上,难怪旖旎风光能一览无遗了。难道,小叶他是…… “小叶,你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其实就是想带我来这看日出的吧?”老桑说出心中疑惑。 叶沐风轻柔一笑,肯定了老桑的猜测,遂又拉起她的手道:“你若是喜欢,我会常常陪你朝看日出夜观汐,这样一直到老,好吗?” 朝看日出夜观汐,两人相携到老,想想都觉得美得让人不饮自醉。 “谢谢!”老桑吸吸鼻子,忍住眶中眼泪,紧紧回握着他的手。 此时,冉冉升起的太阳已脱离了地平线,向高空跃去,它放射出来的万道光芒把人照耀得全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两人置身于如画美景中,不再言语,只是十指紧扣,眼中似乎只剩下彼此。 又过了好一会,街道上渐渐有了行人开始热闹起来。两人才依依不舍下了屋顶,低说浅笑,牵着手向鄂州府衙走去。 问了衙役,知道萧剑魂刚寻人回来,此时正在内堂的厢房里,两人便直奔厢房里去了。 萧剑魂正坐在厢房里紧锁眉头,时而叹气,很是苦恼担忧的样子。看见老桑走进来,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阿紫,你可回来了!”萧剑魂难掩喜悦神色,迎上几步。自那日扮了书生回来,他就改称老桑作“阿紫”了。 当萧剑魂的目光落在眼前两人交握的手上时,不由停住了脚步,心倏地一紧,感觉复杂难言,剑眉间也是添了淡淡的惆怅。 原来她口中的“小叶”就是沐风!自己早该想到,天下间能令她倾心又姓“叶”的人除了叶沐风,哪还有第二个!可是,早知道又能怎么样,什么也改变不了,只是徒惹伤心罢了! 萧剑魂脸上这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叶沐风的眼睛,一时间明白过来,看来受到琪琪魅力波及不止自己一人啊!只不过自己的运气比较好罢了。如果琪琪选择的不是自己,自己又该怎样? 叶沐风不敢再想,松开老桑的手,向萧剑魂一抱拳道:“子游兄!” “沐风,你我之间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萧剑魂责怪道。 老桑却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的异样,笑着叫了声:“大叔!” 见老桑当着叶沐风的面叫自己作大叔,萧剑魂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回来就好了,我找了一夜,很是担心啊!没想到沐风找到了你。以后别叫我大叔了,随沐风叫我一声萧大哥好了!” 老桑瞪了身旁叶沐风一眼道:“我才不跟着他叫!他是他,我是我!别说没结婚,就算结了婚啊,我们还是两个独立的人,为什么要混为一谈?” 叶沐风看着萧剑魂耸肩一笑,似在说:不好意思,我无能为力。 萧剑魂也淡淡一笑,不再纠缠称呼问题,问叶沐风道:“既已如此,你还去杭州吗?” 叶沐风看了老桑一眼道:“早前答应要去,现在事情虽是有变,也要去作个交代才好!你呢?” 萧剑魂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打算去,现在更不会去!” 老桑好奇看着两人问:“你什么在说什么?” 萧剑魂和叶沐风相视一笑,却不回答,害得老桑兀自猜测着两人在打的是什么哑谜。 萧剑魂有些羡慕地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道:“先住两日再出发吧,我好一尽地主之谊!” 没等叶沐风答腔,老桑便急着接口:“好啊!” 她的快人快语让另两人朗声大笑起来。 “说实在的,做兄弟的很羡慕你的福气啊!”萧剑魂揶揄道,心中却是酸涩一片。 第73节:七十三、不速之客 第二日——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上,萧府上来了个不速之客。原创首发而这个时候,老桑正在睡着懒觉。 却说老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身旁叫唤自己,睁开惺忪睡眼,看见叶沐风正伫立在床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老桑忙坐起身来,扯住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口中气骂道:“臭小叶!你干吗不敲门就进来,没礼貌!哼!” 叶沐风哑然失笑道:“大小姐,我敲门了,是你睡得太熟才没听到好不好。再说了,又不是没见过你的睡姿,在江陵那晚我们不是……” “你还说!还不是你强把我拉去你房里的,我的清白都毁在你手里了!”老桑说罢,竟是埋头在被子里“呜呜”大哭起来,肩膀一起一伏,煞是伤心。 叶沐风就床沿坐下,用手轻拍着老桑的肩膀道:“傻瓜,哭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时我又不知道你是女子,才会冒犯了你。其实我也就抱你上了床,其他可什么都没做!再说了,我都说要娶你了,你又不愿意。” 见老桑犹自哭得伤心,叶沐风剑眉斜挑,心想:她不会是又在故意演戏,耍弄自己了吧? 看来他只能以毒攻毒了! 叶沐风用手扯开老桑身上的被子,握着她的肩膀,笑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干脆我们就将错就错吧!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你嫁我不嫁!” 说罢,叶沐风凑到老桑脸颊旁作势要吻。 “你找死啊?”老桑伸手挡住叶沐风的唇,脸上盈盈全是笑意,哪有半滴眼泪的踪影! 叶沐风顺势抓住老桑的手,一双深邃眼眸正无限深情地望过来。 老桑只觉得自己在他灼热的注视下,人也快要化掉了,两颊像被火烧似的滚烫,全身酥软无力,还想再说些什么来化解此时的尴尬气氛,嘴刚张开,却是被叶沐风突袭而来的温软双唇给封住了。 老桑心蓦地一紧,紧张得手心里全是冷汗。叶沐风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紧张,只是紧紧抓紧老桑的手,吻得更加热烈。 算了!由他吧!老桑双手攀着叶沐风的颈项,双目紧闭,回应起他深情的吻来。 两人都沉醉在这长吻之中,真是情到浓时,爱到深处,房间里也是一片春意盎然。 良久,叶沐风才松开双手,瞧向老桑,见她脸上红潮未退,目光迷离,乍嗔还喜,很是可人!回想两人相识以来,她都凶巴巴、大咧咧的,难得今天竟会这般乖巧,心下一动,忍不住又在老桑脸上亲了亲。 老桑别过头,气恼骂道:“少来碰我!看你动作娴熟的样子,想必是经常干这些窃玉偷香、一亲芳泽的事了!” 叶沐风听罢,恨不得诅咒发誓以表心意:“天地良心,换了别的女子我可是不会多瞧一眼的!” 见他说得真挚,老桑抿嘴得意一笑:“信你一回!” 叶沐风揽过老桑,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突然道:“顾着笑闹,差点忘了正事了!” “什么事?”老桑侧过头望着叶沐风 “刚才有人来了!”叶沐风道。 “采儿?”老桑欣喜不已地坐起身子,却又被叶沐风拉回身边。 叶沐风道:“不是采儿!我急着追赶你,已经嘱了人在后面照顾她,要过两日才会到!” 一听不是采儿,老桑也泄了气,蔫蔫问道:“那来的是谁啊?” 见老桑脸色说变就变,叶沐风眼中笑意更浓,贴近她的耳垂轻声道:“洛—寄—云!” 待老桑和叶沐风走进厅堂,便看到萧剑魂正和一男子在热络地说着话,见老桑二人走进来,忙打了声招呼,那男子也转过头向老桑方向望来。 老桑借机打量起这人来,只见这男子穿着雪色长衫,应该和小叶差不多年纪。肤色白皙,五官俊美,较之小叶更为精致。剑眉星目、鼻子直挺、唇角轻扬,却是比大叔更为俊朗。真乃一位翩翩佳公子! 虽然如此,老桑却不以为然地暗暗撇了撇嘴。 怎么说呢?这人虽说长得俊俏,却浑身透着股邪气。看他头发整齐光洁,衣着讲究,衣摆处竟是朵用金丝线绣成的牡丹花,手中剑上更是镶玉嵌翠的,奢华已极,此人肯定极为爱美,而且还十分自恋。他嘴角带着的那一抹浅笑,看似亲切和蔼,实是轻佻浮躁,肯定是自诩风流潇洒、俊朗不凡,天下女子莫不为之倾倒。 这么个自恋又爱美的家伙,难道就是和小叶、大叔齐名,“风云三剑客”之一的云剑——洛寄云吗? 没等老桑开腔,洛寄云就率先了上前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阿风的心上人吧?真是标致可人,我见犹怜啊!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嫂子啊?”说罢把手一伸,竟是径直要来拉老桑。 自己果然没看错,这人根本就是个无耻下流的大流氓!不知道欺骗、荼毒了多少无知少女! 老桑刚想闪开,却感到手心一暖,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站到了叶沐风身后。 洛寄云回望萧剑魂,揶揄道:“子游兄你看,阿风还没成亲就已经开始护起嫂子来了,以后还得了?真是见色忘友,着实薄情寡义得很啊!” 叶沐风不理会他的调侃,笑道:“怎么几月不见,一代风流公子洛大少说起话变得这般酸溜溜的,像是个闺中怨妇?” 语毕,身后的老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人家小情侣一个鼻孔出气,洛寄云更是着恼:“好啊,阿风你!亏我们二十多年的交情,我算是看清你的为人了!”说罢,一跺脚回到萧剑魂身旁,仰着个头生气,那样子更像妒妇了。 叶沐风和老桑看了觉得好笑,又不敢再笑,只能憋着。待瞧见彼此憋红的脸颊后,再也忍不住笑作一团。 “子游兄,你看!”洛寄云气得指着两人嚷道。 萧剑魂忙出来打着圆场:“好些日子没见,大家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吗?寄云你也是,他们还没成亲呢,你别忙着叫嫂子,叫声‘桑姑娘’就可以了!” 洛寄云“哦”了一声悻悻走回座位。 叶沐风拉着老桑走向椅子,在她耳边轻道:“记得那日你说要看全三剑客后再做选泽,现在人都看过了,感觉如何?” 老桑拍了下胸口,松口气似的道:“还好挑的是最好的!” 第74节:七十四、紫金玉斝 席间,老桑和洛寄云时有口角争吵,看得叶沐风和萧剑魂俱是无奈摇头。-首-发看来这两人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这时,却听老桑笑道:“洛公子,江湖上‘风云三剑客’的大名如雷贯耳,谁人不识?我家小叶和萧大叔当然不愧为三剑客啦,就是你,那也是名副其实的‘三贱客’啊!” “好说好说!”没想到一直和自己针锋相对的老桑竟会突然间和颜悦色起来,洛寄云受宠若惊地道:“桑姑娘过奖了!那都是江湖上朋友们的谣传,过誉,过誉了!” 笑了一阵,洛寄云推搡了一下叶沐风的胳膊取笑:“阿风,你什么时候都变成桑姑娘家的啦?可喜可贺啊!看来你二人已有了实质性的发展了吧?” 叶沐风哭笑不得,也不说话,看向萧剑魂,见他也是神情复杂。 老桑的整人招式经常是:要打你一棒,就会先给你一枣儿,哄得你晕头转向,死得也不明不白。 素知老桑为人的叶沐风和萧剑魂怎会不知,也不知道该如何提点洛寄云,只能看着他无限悲哀地想:兄弟,对不住!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跳下火坑了! 洛寄云欣喜一阵后见无人响应,甚觉无趣,又对老桑说道:“桑姑娘,你且说说怎么个名副其实法?” 老桑嘿嘿一笑道:“洛公子青年才俊,器宇轩昂,能不是名副其实的‘贱客’吗?贝戈戈啊!” 洛寄云更是得意洋洋地道:“阿风,桑姑娘叫我‘宝贝哥哥’这般亲热,你不会吃醋吧?大家都看到了,是她自愿叫的,可不是受我唆摆,你可别怪我啊!” 说罢看向叶沐风,见他不知是为了什么,竟和老桑笑得是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洛寄云求助似的看向萧剑魂,却听萧剑魂这般解释道:“贝确是宝贝的‘贝’,戈却不是哥哥的‘哥’,而是干戈的‘戈’。‘贝戈戈’合起来是个‘贱’字,你说他们在笑什么?” “好啊!你们敢拿我开涮?”洛寄云气得大跳起来,想要报仇,却见叶沐风拉起老桑,两人夺门而出,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你也不帮我出头?”洛寄云忿忿看向萧剑魂。 萧剑魂却不答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外,扯动嘴角露出苦涩一笑,心道:我倒很想有管的资格,可惜已不能够! 老桑和叶沐风跑出萧府后,在鄂州城里随意晃荡。 “看见你对寄云的样子,我才知道以前你对我真是太仁慈了!”叶沐风笑道。 “你才知道!”老桑绽颜灿烂一笑,拉起叶沐风就往人群里钻。 “你们真是天生的冤家,我……”说到这,叶沐风欲言又止。 “你怕我们会吵成欢喜冤家啊?”老桑说出叶沐风心中疑虑。 “是我多虑了吧?”叶沐风歉然一笑。 “有些人之间永远不会由恨生爱,就像我和他,知道吗?大醋坛!”老桑取笑道。 叶沐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老桑拉到一个小摊旁。这小摊卖的是些瓶瓶罐罐像是古董般的东西。 老桑眼睛倏地一亮,拿起其中的一个圆口三足的古酒杯放在掌心打量,只见这酒杯通体呈紫金色,杯外由大小花纹环绕,中央处嵌一翡色翠玉,造型古朴,煞是好看! 摊贩见老桑拿着酒杯把玩,爱不释手的样子,便上前呵呵笑道:“这位公子好眼力!这酒杯的名堂可大着呢!” 老桑一听酒杯有来历,追问道:“怎么说?” 摊贩手指酒杯道:“这杯名叫‘紫金玉斝’,相传唐时诗仙李白就曾用过它!” 老桑不信道:“老板,这怎么可能是李白的遗物?你诓我的吧?是想抬高价格,多讹我些银两吧?” 摊贩见老桑不信,急得眼睛都红了,嚷道:“此非凡品,但是有些见识的人都看得出来。公子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老桑见他着急,也不争执,笑着把“紫金玉斝”摊到叶沐风面前问道:“好看吗?” 叶沐风笑道:“好看!” 老桑又问:“真的好看吗?” 叶沐风笑着点点头:“确实好看!” 老桑忍不住又道:“我真的挺喜欢的!” 如果这样小叶都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的话,那只能说明他的智商有问题,而且还是相当的有问题。 饶是老桑聪明伶俐,七巧玲珑,也不会想到叶沐风竟会这样回答自己。 因为叶沐风是这样说的:“你若是喜欢,我们就多呆一会,等你看够了我们再走!” 晕厥啊! 老桑气得扔下酒杯,也不看叶沐风一眼,挤开人群向外走去。 臭小叶!真是太过分了!自己也又不是故意让他送东西,又不是故意想宰他的!还不是因为自己的钱带不来大宋朝,还不是因为自己太喜欢那个杯子! 哎!说来说去,都怪小叶不好!不买就算了,还故意说那些话来气自己! 老桑越想越气,冷不防在脑子里冒出个奇怪的想法:小叶这么过分,还好没答应嫁给他,干脆嫁给萧大叔好了! 对!嫁大叔去!把小叶活活气死! 歹毒念头刚形成,老桑的心却是莫名地一抽痛,口中喃喃念道: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小叶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念罢,老桑不由在心中责怪起自己来,这还没过门就心心念念想着小叶,要是真嫁给他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这样的话,自己的经济和政治地位都不会太高。怎么办好呢? 正矛盾间,老桑却发现自己竟是在原地踏步走,原来是叶沐风不知何时赶了上来,正牢牢拽着自己。 “这位大哥,请问有何见教?”老桑板着脸,来个拒绝相认。 周围行人见两个男子当街拉拉扯扯,举止甚是暧昧,俱都好奇地议论纷纷。 叶沐风脸上浮出一丝苦笑,伸出右手摊在老桑面前,赫然竟是刚才让老桑爱不释手的“紫金玉斝”。 “紫金玉斝?”老桑惊呼出声,赶忙接在手细细赏玩。刚才的怒气一股脑全不见了,心里只想着拿这杯子喝酒将是如何痛快。 叶沐风笑问:“不生气了?” 老桑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花了多少钱?” 叶沐风道:“不贵!十两银子!” “十两?”老桑睁大双眼:“贵了!要不是你把我气走,说不定还能再压压价!” 叶沐风轻握住老桑手道:“千金难买心头好,你喜欢就好!” 老桑粲齿一笑:“谢谢!走!逛街去!”说罢,拉起叶沐风又钻进了人海中。 第75节:七十五、四大世家 玩得尽兴后,叶沐风和老桑说说笑笑返回萧府。出品 路上,老桑似想到什么,问道:“小叶,之前你们说什么要去杭州交代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叶沐风微皱眉道:“确是有事要去办,只是怕你误会,所以一直没说!” 老桑盯着叶沐风看了半天才贼兮兮地说:“哦哦哦!好啊你!是不是背着我去相亲啊?” 叶沐风惊道:“你已经知道了?” 没想到还给自己蒙对了! 老桑一撇嘴道:“我猜的!再说了,我也没兴趣打听你的事情!” 叶沐风叹道:“你真不在乎?若是你相信我,我便细说与你知道。若是你不信,我不去也便罢了!” 老桑见他说得认真,再硬不起心肠来,骂人的话滑到嘴边却是一句:“当然信你,说吧!” 叶沐风轻扬嘴角一笑,在唇边汇成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手却是紧紧握着老桑的手。 两人凝视片刻,叶沐风才缓缓说道:“约在一百年前,江湖上就形成了一股独立于其他门派的势力——四大世家,分别是鄂州萧家、泸州叶家、郴州洛家和杭州曲家。我、子游兄和寄云分别就是出自这四大世家,因为曲家这一代只有个独生女儿,从小体弱,没有习武,是以在江湖上汲汲无名。曲家不想就此没落,再加上四大世家素来交好,所以……” “想在你们三人中挑个女婿吧?”老桑脱口说道。 “不错,正是这样!”叶沐风轻轻颔首。 “难怪洛寄云也从郴州跑了过来,我还以为是你们三兄弟抽空约会呢!”老桑又不解问道:“那为何萧大叔可以说不去就不去呢?” 叶沐风叹道:“子游兄向来我行我素,不太理会他人的目光,又可以公事繁忙为托辞。” 老桑却是不以为然地道:“只有你滥充好人!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非得你去的原因。虽然你们三人相貌武功,俱皆不凡,都可以说是人中之龙!但是萧大叔狂放不羁,洛寄云又心浮气躁,只有你谦虚有礼,老是一副好好先生模样,怎么看都是女婿的最佳人选!连我都知道选你,曲家人又不傻,哪可能放过你?说不定连喜贴上都写好你的名字了!” 叶沐风频频点头,心中很是佩服老桑的分析能力。 怕担忧成为事实,叶沐风道:“既然如此,我还是不去的好!” 不料老桑却道:“去!当然要去!怎么可能错过大好的杭州之行呢?我还没去过西湖呢!有我在啊,保管你娶不成这曲大小姐!” 见老桑不太在意此事,叶沐风也宽下心来。 两人又走了几步,只觉眼前一花,突然间冒出个人来。 来人青衫飘飞,眉眼细长,下巴削尖,右边脸颊上朱红胎记甚为醒目,可不正是昔日的采花大盗,老桑新近认的兄弟——薛世杰! “好兄弟,近来可好啊?”薛世杰笑道。 “兄弟,是你啊!我好是好,就是怀念和你一起喝酒的时候啊!”老桑寻了几日都不见他踪影,今天偶然遇到,心中很是欣喜。 听老桑说过原委的叶沐风立在一旁,笑望着两人叙话。 薛世杰看了叶沐风一眼,哈哈笑道:“兄弟你是良人在侧,哪还记得我啊?” 老桑白了薛世杰一眼:“我像是见色忘友,有异性没人性的人吗?” 薛世杰一拍额头道:“就当我是酒后胡言好了!兄弟莫怪!我看兄弟你现在应该不是落花流水,而是蜜里调油了吧?” 叶沐风听得一头雾水,老桑却知道薛世杰在用那晚自己的比喻来取笑她,很是气愤嚷道:“什么时候你也变成三姑六婆,管起家长里短来了?” 薛世杰笑道:“兄弟别恼!要是他日这小子敢欺负你,我定赶来替你出头!” 老桑心中泛起一阵感动,谢道:“兄弟好意我心领了!” 说罢又看向身旁叶沐风怪腔怪调地道:“他敢欺负我的话,嘿嘿!我要他好看!” 料叶沐风竟学起了戏中小生,唱了个喏道:“为夫不敢!” “好啊!你敢占我便宜!”老桑对着叶沐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待两人想起薛世杰仍站在一旁时,便立马停止了笑闹,转身看去,哪还有薛世杰的人影? 却是风中传来他的声音:“看见兄弟这般幸福,我也替你高兴!兄弟我先行一步,今后天南地北,各自保重吧!” 老桑忍不住跑出几步,对着辽阔天空大声喊道:“兄弟,我们何时能再相见?” “来日有缘,再寻兄弟喝酒!”声音渐去渐远,最后消匿在风声里。 “小叶,我的好兄弟走了,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老桑心中难掩苍凉。 “傻瓜!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叶沐风似承诺,似安慰,牵着老桑的手向萧府走去。 因为要等敏采儿赶来和大家汇合,齐赴杭州,所以叶沐风、老桑和洛寄云暂时在萧府住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里,老桑除了和叶沐风两情两悦外,还不时找萧剑魂喝酒谈天,或是找洛寄云吵架斗嘴,直把萧府弄得是鸡飞狗跳。 好不容易到了第三天,终于是把敏采儿给盼来了。 洛寄云拍着胸口暗暗庆幸,已是把敏采儿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终于把他解救出了老桑的魔爪。 老桑见了敏采儿,也是高兴得看谁都美得像是一朵花。要知道老桑来到宋朝举目无亲,又得敏采儿搭救,早已是把她看成了自己的亲人。这分别的大半个月里边,吃过苦,挨过饿,历过险,心里着实想着这个柔顺可爱的妹妹。 老桑本来就是个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大妈级人物,乍见敏采儿之下,拉着她聊了一整宿,让敏采儿心中感动莫名。 待叨完家常,老桑突然想起敏采儿出卖自己、告诉叶沐风真相的事来,便板起脸来徉装生气,说要帮敏采儿找个婆家,日后也好有人管教。急得敏采儿面红耳赤,连连摇头说不愿意。见她着急的样子,老桑气也消了,笑着解释说自己是在开玩笑,敏采儿才定下心来。 在敏采儿心里,也早已把老桑当成了自己的姐姐。若是得老桑做主许配人家,她即使不愿意,也是会嫁的。 第二天一早,叶沐风、老桑、洛寄云和敏采儿一行四人向萧剑魂辞别,赶往杭州去了。 第76节:七十六、初到杭州 一路上山川河流,风光无限,四人也乐得慢慢游玩,待来到杭州境内刚好是十四,尚比老桑信中提的“十五之约”早了一天。搞笑图片/ 因为离曲家信中提及的十八见面之期还有四天时间,所以四人在西湖附近的一家客栈里暂时住了下来。 休息了一晚,老桑起了个大早,想拉上叶沐风陪自己去杭州有名的“翠翘楼”大快朵颐,却发现叶沐风房里空无一人,想去问洛寄云也看不到人影。 失望之余,老桑讪讪走回房间,口中低声骂道—— 臭小叶!一大早就找不见人!对!肯定是被洛寄云拉出去鬼混了! 老桑边走边骂,冷不防撞到一个迎面走来的人。 “桑姐姐,你想什么想得怎么入神啊?”惨被老桑撞到的人正是刚刚睡醒出来觅食的敏采儿。 “采儿,你知道小叶和洛寄云去哪了吗?”老桑随口问道,也不奢望敏采儿会找到那两人的行踪。 “这个……嗯,叶大哥和洛公子都不在吗?”敏采儿小心翼翼问道。 老桑见敏采儿眼神游离、言辞闪烁,知道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便追问道:“采儿,你知道的是吧?告诉我,他们一大早去哪了?” 被老桑盯得心慌,敏采儿慌忙摇手道:“我不知道的!只是昨晚偶然听洛公子提起,也许是他们在开玩笑,闹着好玩,不一定去了那里!” 她一说,老桑更觉得不对劲,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敏采儿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老桑说:“桑姐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老桑点点头:“我保证,绝对不生气!” 见老桑保证,敏采儿才小声嗫嚅道:“说是要去‘潇湘馆’!” 老桑沉吟道:“‘潇湘馆’?名字这么雅!也不知道是酒馆还是茶馆!” “都不是!”敏采儿解释道:“听小二哥说,是一家青楼来着!” 敏采儿边说边观察着老桑的脸部变化,果然看到她听到“青楼”二字后,脸色倏地一黑,双目暴射出两道寒光,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老桑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真是把敏采儿给吓坏了,很是懊悔自己的多嘴,轻摇老桑手臂劝道:“桑姐姐,你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 老桑双目喷火,口中怒吼道:“居然去青楼!我能不生气吗?” 老桑确实是有足够的理由生气——她气的不是叶沐风瞒着她去青楼。小叶的为人,她绝对信得过,肯定是洛寄云那家伙带坏他的。她气的是这样好玩的事情居然把她给漏下了,真是太过分了!不可原谅!猪狗不如啊! 敏采儿身子轻颤,又道:“桑姐姐,你不要太生气,以免气坏了身体。叶大哥对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心里喜欢你得紧,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见敏采儿误会了自己生气的原因,老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脸色较之前缓和了许多。 敏采儿见她转怒为笑,提到嗓子眼的心也回到原位:“桑姐姐,你想通就好了!” 感觉到敏采儿对自己的殷切关心,老桑心中一阵感动,又想起些事情,便问道:“青楼没有这么早就做买卖的,他们先去了别的地方吧?” 敏采儿点点头道:“他们说先去找个朋友,晚上才去‘潇湘馆’,本来叶大哥说要告诉你的,可是洛公子就是不让,说是让你知道后肯定会生气,这样一来就没有机会见识花氏姐妹的天人风采了。他还取笑叶大哥没成亲就这么畏妻如虎,以后还得了!叶大哥被他一激就随他出门了。” 好啊!洛寄云,你敢带坏我家小叶,以后有你好瞧的! 老桑冷冷一笑,笑得一旁敏采儿看了直打寒噤,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 ——潇湘馆、天人般的花氏姐妹,我倒要见识见识! 午时刚过,一个瘦猴似的小厮打着呵欠打开了潇湘馆的大门,现在离营业还有段时间,不过得先把厅里院外打扫收拾一番。 瘦猴小厮刚踏出大门,便看到一位甚是俊俏的白衣少年正站在门外。瘦猴小厮忙迎上前来,陪着笑脸道:“公子,您来得也忒早些,姑娘们还没起身呢!” 不用想也知道,这白衣少年便是气不过叶沐风和洛寄云瞒着不带自己,便率先跑来一探乾坤的老桑,她心里盘算着今晚把潇湘馆所有姑娘都迷倒,让眼前这瘦猴小厮陪他二人喝酒解闷去! 人家是倾倒众生,她桑紫琪今天便来个“癫倒众生”! 老桑上前一步,抱拳笑道:“不瞒小哥,我是外地人,慕花氏姐妹的芳名而来,不想太心急,竟是来得早了!还请小哥让我进去喝杯水酒,我也好就近等候花姑娘!” 瘦猴小厮用手摸摸下巴,还是了解的一笑:“男人大多性急,像公子你这般的却不多见,好吧!先随小的到大厅坐着先吧!” “多谢小哥成全!”老桑忍住呕吐的冲动,尾随瘦猴小厮进到潇湘馆的花厅。 老桑在花厅左侧坐下,叫了壶上好的花雕酒,自斟自饮起来。老桑气叶沐风不带自己同行,此次出门故意从他的包袱里拿了好几锭银子用来喝花酒。因为老桑给的赏钱多,瘦猴小厮很是殷勤地左右伺候。老桑微微一笑,也不和他客气。 瘦猴小厮涎着笑脸问道“不知道公子此次前来是为了花家姐姐,还是花家妹妹啊?” 老桑“哦”了一声道:“我只是慕名而来,对二位美人不甚了解,还请小哥介绍一下!” 瘦猴小厮得意一笑道:“公子是问对人了!这花家姐妹俩在我们馆里可算是金娇玉贵,平常下人也不见得都见过,因为小的是这里总管的侄儿,才得一见金面。” 老桑一听也暗暗称奇,敢情这青楼里的姑娘排场还真是大过了王妃贵妇!到底是何样人也!难道真有绝俗之姿,傲世之容? 瘦猴小厮又道:“记得那天,小的随姑姑总管去时一看,人顿时像是被人施了咒语一样两腿一定,迈不开步子啊!要说这两姐妹还真是美得很啊,看得人心痒痒!要是我有了钱也抱着她们好好亲上一回……” 瘦猴小厮说得口沫横飞,犹自沉醉在自己编织的白日梦中。 听他说得难听,老桑不由皱起了眉头。知道这人文化程度不高,他既然说成这样,花氏姐妹应该是很美的了! 比起之前为了斗气而来,老桑此时已是对花氏姐妹究竟是何模样充满了好奇。 第77节:七十七、花氏姐妹 见瘦猴小厮说到激动处,整一个没完没了的,比自己能侃多了,老桑无奈叹了口气,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道:“小哥,你说了半天还是没说花氏姐妹究竟是什么人呢?” 瘦猴小厮挠挠脖子,面带惭愧道:“公子,真不好意思!小的说着说着就说忘了!这花家姐姐叫花霰雪,妹妹叫花夜雨,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搞笑图片经过是馆主的妙手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只是……” 老桑见他欲言又止,问道:“只是什么?” 瘦猴小厮吞吞吐吐道:“小的只怕公子远道乘兴而来,却是见不到美人,只能扫兴而回。” 老桑心下奇怪,便问:“怎么说?” 瘦猴小厮犹豫再三才道:“前边小的也提到过,馆中的下人都没全见过这花家姐妹,更何况是来寻欢的客人。” 老桑笑道:“你是怕我出不起价钱吧?”还好自己带足了银两。 瘦猴小厮慌忙摆手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小的说什么有了钱就能左拥右抱的也是玩笑话。这花家姐妹奇怪得紧,有些出手大方的富豪商贾来了,她们看也不看一眼,倒是对些只会吟诗作对的穷酸秀才另眼相看,真是怪,怪啊!” 老桑听他说后有些明白过来,无外乎是老鸨爱财姐爱俏! 想罢便道:“我自认还算年轻英俊,肚中墨水也还有些,想必花家姐妹定是乐意见我的了!” 本以为瘦猴小厮一定会随声附和自己的说法,谁知他却说道:“小的看公子也觉得英俊儒雅得紧,可是那花家姐妹的心思谁说得清呢!有些少年公子初来时也像公子一样志在必得的,可是最后还不是……哎!那花家姐妹俩定下的五道难关确实难住了很多慕名而来的风流才子!” “五道难关?”老桑眼睛倏地一亮,像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心里乐开了花。 闯关?还是闯美人关!够好玩,也够刺激,她无论如何都要赌上一赌! 老桑询问道:“五道难关?怎么个闯关法?” 瘦猴小厮一撇嘴道:“小的可不知道这些个诗啊对的,想起来都头痛。想来是那花家姐妹想出些古怪的题目让来者回答,若是回答出了就可以顺利到达下一关,如果答不出来,就只能灰溜溜地回家了。直到五关全过,才能见到姑娘的玉面。这见了面还只是限于品茶谈天,姑娘得再考察胜出者的人品。” 老桑听到这里不解道:“考察人品干什么?又不是挑夫婿!” 瘦猴小厮“嘿嘿”笑道:“公子真乃神人,给您猜对了!她们还真是在挑夫婿!” 老桑张大嘴巴“啊”了一声道:“在青楼里挑对象,真是闻所未闻!” 瘦猴小厮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小的也和公子一般想法!这花家两姐妹啊,在一年前放下话来,能过五关又相谈投契的青年才俊,她们愿意分文不取地下嫁过去。” 老桑心中不禁赞叹道:都说侠女出风尘,果然不假!只要过了五道难关,见到美人面时再花言巧语,加以哄骗,岂不是白白拣了个便宜娘子? 难道小叶和洛寄云那家伙就是为了这个才来闯关的?难怪要瞒着自己!太过分了!简直的超级大混蛋! 老桑又道:“这花家姐妹俩放下这样的话,你们馆主就不管吗?” 瘦猴小厮道:“嗨!公子您可是有所不知了!我们这花馆主和别家院子的可不太一样!她可是疼惜这俩姐妹了,当成自己闺女似的。这些个作法她支持着呢!” 老桑听他一说也觉得奇怪异常,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好心肠的老鸨,会为了自己姑娘的终身幸福作打算! 想了想,老桑又道:“小哥,我想这花家俩姐妹应该还是黄花大闺女来着的吧?” 瘦猴小厮吞了吞口水后道:“谁说不是呢!这么一来,那些客人更是不肯放手,争着要做这第一人呢!公子也是一般想法吧?” 老桑微微一笑也不回答。 见她不答,瘦猴小厮又道:“不知公子是先去见姐姐呢还是妹妹?” 老桑问:“还请小哥代为推荐一下!” 瘦猴小厮道:“这姐妹俩是各有特色,姐姐呢,性子有些泼辣!妹妹呢,倒是柔得像水,也不知道公子您好哪口的!还是想俩姐妹一起……嘿嘿!” 这人怎么就尽往龌龊的地方想啊?老桑极其郁闷的翻了翻白眼。也难怪他这样想,谁叫自己一身男装大中午地就跑来青楼! 不过,这姐妹俩是不能一起见的了,选择见谁呢?真是有点困难!看来只能用必杀技了! 老桑看着桌面上的两个酒杯,心里默认它们分别代表花家姐妹,左边的是姐姐,右边的是妹妹,右手食指先放在左边,然后摇到右边,就这样来回交替,口中喃喃念道:“点——指——点——兵——兵——点——到——谁——谁——就——接——纳——我——为——入——幕——之——宾——” 等念完“宾”字,食指刚好指着右边酒杯的位置,老桑高兴叫道:“是妹妹啊!” 原来老桑也是犹豫不决,只好用点兵点将的方法来做选择。 瘦猴小厮矮身道:“公子稍候!小的这就为您通报去!”说完,一转身跑出了花厅。 瘦猴小厮去了也好一会了,也没见回来。估计是花家妹妹还没起床!看来自己真是来得太早了! 老桑无奈搓搓眉头,坐在花厅继续喝酒。 过得一会,一人影飞奔进来,正是去通报的瘦猴小厮,只见他面带喜色地来到老桑面前:“恭喜公子!夜雨姑娘请公子到纤雨阁一叙!” 还真给面子啊!老桑心里喜滋滋的,倏地站起身催道:“小哥,烦请带路!” “好咧!”瘦猴小厮应了声,领着老桑出了花厅直奔纤雨阁去了。 第78节:七十八、过美人关 进了纤雨阁,老桑也忍不住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哪昵趣事/这哪是青楼里的一个小院子啊,整个就一苏州园林的浓缩版嘛! 花儿艳,鸟儿叫,还有假山水榭,当真美得让人心醉!就不知道这里主人的容貌能否为美丽的景色来个景上添花。 到了纤雨轩门口,瘦猴小厮却停住了脚步,示意老桑自己进去。老桑道了声谢,便向着门内大声道:“叶某求见夜雨姑娘!”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小叶知道自己竟打着他的名号上青楼后不知道会怎么个郁闷法。 “叶公子请进!”一个温婉动听的女子声音从门内传来。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穿翠绿衣裙的丫鬟为老桑开了门。 老桑缓缓步入门内,心里已经做好了欣赏绝世大美女的准备,没想到触目所及的竟是一大片淡紫色。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竟是从房顶垂落到地面的一大片纱帐,纱帐后隐约可见一个纤弱的人影,想必就是花夜雨了吧!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老桑正疑惑间,就听见一旁的绿裙丫鬟“咯咯”笑着解释:“公子还不知道规矩吧?这总共有五道纱帐,您答对一题,奴婢就揭开一道纱帐。等五道题全部答对,公子就可以见到姑娘的玉面了。” 这不是整人吗?见个面都这么难!这花夜雨没准看过老谋子的《英雄》,要不然怎么把赢政接见无名的那一套都给搬了过来。难怪那么多人扫兴而归了。 老桑刚想说话,纱帐又传来了花夜雨好听的声音:“公子准备好了吗?” 临阵退缩可不是她的风格,老桑脱口道:“还请夜雨姑娘出题!” 花夜雨轻道:“叶公子,第一道题是猜谜,打一寻常物件!” 老桑心里暗道:猜谜!那可是我的强项!哪次元宵节自己不是满载而归的。 花夜雨念道:“叶公子听好了!在娘家绿姿婆娑,到婆家青少黄多,不提起倒也罢了,一提起泪洒江河。公子请作答!” “是船篙!”老桑脱口答道。 纱帐后的人影微微一颤,显然是没想到老桑会怎么快就给出了答案。 我可没作弊啊!老桑心道。没办法!说叫自己中学时就看到过这个物谜诗了呢! 花夜雨轻道:“不错!答案正是船篙。翠薇——!” “是!姑娘!”绿裙丫鬟应声后揭开了第一道纱帐。这一下让老桑觉得坐在里边的人影较之刚才似乎清晰了些。 “这二题是个对子!”花夜雨娇声念道:“世人易得势利眼,共七字,请叶公子作答!” “这个嘛!”老桑反复念着上联,缓步踱到窗边的位置坐下,进入了思考状态。 一会儿,纱帐里传来一声轻叹后竟又传出一阵曼妙轻扬的琴声。原来是花夜雨见外面久无人声,便自己抚弄起琴来,以此缓解作答者的紧张情绪。 老桑赧然一笑,沉醉在幽幽琴声之中。又过得半晌,一个句子却闪现在老桑脑海里。 “英雄难过美人关!”老桑急道。 “虽然是讨巧了些,却也算是工整。翠薇,揭帘吧!”纱帐内的花夜雨说道。 “是!”第二道纱帐也揭开了。 过了两关的老桑可是信心大增。 “这琴声倒是为我出了第三道题!”纱帐里花夜雨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些微微的欢喜,只听她道:“公子请听——清音涤心,懒抚七弦绿绮,请对下联!” “绿绮?”老桑笑道:“可是汉时卓文君的绿绮琴!” “正是!”花夜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以卓文君自比,夜雨端是冒昧了!” “怎么会?”老桑道:“卓文君虽是汉时蜀中第一美人,可夜雨姑娘你也不差啊!你的芳名可是几乎传遍整个大宋朝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像自己说的这样,老桑信口胡吹起来。难怪有人编辑搞笑短信曰:为什么天上这么黑?因为牛牛满天飞。为什么牛牛难天飞?地上有人拼命吹! 花夜雨却没有因为老桑的话而感到丝毫的高兴,她说道:“卓文君天生丽质,容貌姣好,从小聪明伶俐,博闻雅识,诗歌词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命运坎坷,成了自己父亲攀附权贵的牺牲品,十七不到就守了寡,还饱受欺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凄风苦雨。所幸遇到了司马相如,才开始了另一段新的生活。不过司马相如得意之时,也差点抛弃了她这糟糠之妻。幸而她作了首数字诗,才挽救了她的婚姻,也挽救了她自己……” “可是这首?”老桑朗声吟道:“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 老桑顿了顿,刚想接下去,却听花夜雨念道:“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不错不错!正是这旷古绝今的数字诗!”老桑拊掌笑道。 “绿绮琴藏心中事,数字诗蕴千缕情。卓文君这样的烈性女子着实叫人佩服!”纱帐里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 “敢于争取和捍卫自己的爱情,不愧是女性朋友们的学习楷模!”老桑赞同道。 “公子的下联是?”花夜雨轻问。 “已经有了!”老桑微笑道:“风霜入鬓,醉舞三尺青锋!” 此语一出,纱帐后的花夜雨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声好来:“醉舞对懒抚,青锋对绿绮,端是对得巧妙!” “这么说,我又过关了?”老桑笑问。 “翠薇,揭帘子!” “是!” 第79节:七十九、神仙妹妹 转眼工夫,老桑已经是过了三关了,叫翠薇的丫鬟忍不住悄悄打量起眼前的白衣公子来。出品已是好久没有人能从容过三关了,看来这公子除了人长得俊外,也还有些本事。 还剩下两道帘子了,老桑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纱帐内女子的容貌,却还是模糊得很!不过从她的身形判断,定是个大美女无疑。 良久,花夜雨才道:“这第四道题,请叶公子以风月为引,作一首寄情诗!” 花夜雨这一说倒让一首诗浮现在老桑的脑海里,来不及多想,老桑脱口念道:“风动霓裳舞,影随月蹁跹。得识伊人面,从此不忍别。情怀心中荡,清音纵云霄。本待寄相思,却作别离曲!” 这首诗本是沈世文为苏婉盈而作,却因为老桑目睹了他的凄然别世而深刻心中,再也无法忘记。今天经花夜雨的稍加暗示,竟一古脑地背了出来。 老桑在心中暗暗祈祷:沈大哥,你可别怪我啊!我可不是有心剽窃你的创意,只是暂时借用一下。今天我要是过了关,明天一定请你吃顿好的元宝蜡烛香! 花夜雨身躯倏地一震,怔忪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没想到老桑竟会回答地这么快速和工整,题目是自己即兴而出,断不会有作弊的可能性,难道这帐外男子当真是如此急智和有才华吗? “揭帘——!”花夜雨柔声道。 展转已是第五关,老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花夜雨会出什么题目作为压轴大戏。 老桑千思万想,也不会想到花夜雨出的最后一题竟然只有三个字。 因为她说的是自己的名字:“花——夜——雨!” 老桑略有些吃惊,眼珠在眶里转了个圈后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姑娘既以名字作题,在下也该以名字作答才是!”老桑道。 “公子请说!”对老桑的作答方式,花夜雨感到有些意外。这可不是自我介绍,并不是随便两个名字就一定能对称工整的。 老桑露出她自认为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维持了几秒钟后才说道:“叶——沐——风!” “你是叶沐风叶公子?”纱帐中人站起身来失口叫道,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慢慢坐了回去,轻声道:“叶公子,失礼了!” “没关系!”老桑摇手一笑,抱拳道:“在下正是叶沐风!” 想不到小叶的名头还挺响亮的,随便一说就群起响应的。看来自己以后骗吃骗喝又多了条门道了。只是,这花夜雨听到小叶的名字会这么大反应啊?难道她欠了小叶的钱,怕他来追债?还是小叶欠了她的钱,她要天涯海角地通缉小叶。惨了!她应该不会灌辣椒水逼自己说出小叶的行踪吧! 老桑很想声明一点,自己绝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给点甜头,别说小叶,就是洛寄云的行踪也一并赠送了。反正小叶武功高强,再怎么着看风头不对也会跑吧,自己干吗为他操那份闲心! “原来是泸州叶公子到了!难怪这般的好文采,夜雨也佩服得紧啊!翠薇,揭帘子吧!”花夜雨唤道。 最后一道纱帐缓缓揭开,老桑终于看到了纱帐之后花夜雨的真正模样。 这一回,换到老桑怔在当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来来回回地荡着三个字:真——美——啊! 等魂魄稍微回归体内了,老桑才在心里痛骂自己——都什么岁数了,还用“真美啊”三个字,文化层次也太低了。记得自己只是在小学写日记时才写些什么“公园里的花红的、蓝的、黄的、紫的,五颜六色,真美啊!”现在自己好歹也一大学生,好不好也拽些文一点的形容词出来啊! 见花夜雨云鬓半挽,娇魇如花,肌肤胜雪,指似浅葱。竟让老桑想起三国时曹植写的《洛神赋》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老桑心想,也许这有这《洛神赋》中的诗句才足以形容花夜雨的美貌吧! 曹植写的是仙子,这花夜雨何尝不是位仙子。对了!她姓花,干脆叫她“花仙子”吧!等等!这“花仙子”三个字怎么念着顺口听着耳熟啊?好好想想,好象是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日本动画片的名字。哎,不能盗用人家的片名,真是扫兴! 那叫什么好呢?《天龙八部》里演到段誉在无量山剑璧石洞乍见无崖子小师妹的石像时惊为天人,跪地便叫神仙姐姐。自己今天见了花夜雨,还不是同样被她的绝世芳华所倾倒,要不也叫她“神仙姐姐”?可是怎么看她也比自己小,干脆改成“神仙妹妹”好了! 神仙妹妹!嘿嘿!挺好听的!真是天才啊!老桑体内的自恋情绪又开始迅速膨胀。 “叶公子,你怎么了?”花夜雨见老桑半晌也没说话,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便忍不住轻唤了声。 “你看我,呵呵……”老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子道:“我见夜雨姑娘,像是看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些什么,真是抱歉!” 老桑说得坦白,花夜雨却是大不习惯别人这样直白地称赞自己的美貌,忙红着脸低下头小声道:“叶公子过誉了!夜雨蒲柳之姿,鄙陋之躯,当不起公子这样的谬赞!” 老桑认真道:“夜雨姑娘不必自谦,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花夜雨见老桑说得诚恳,也不再辩解,只低着头轻轻说了句:“纵是有倾城的美貌,也未必是件好事!” 第80节:八十、红颜祸水 老桑不解问:“夜雨姑娘,何出此言啊?” 花夜雨轻叹了口气道:“公子难道不知道人们常说的‘红颜祸水’吗?但凡美貌的女子在他们眼里都是狐媚的化身,都是祸国殃民的!像夏桀王宠姝喜而忘天下,殷纣王宠妲己而**其身,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而引来犬戎之祸,大家只会把这一切归为‘红颜祸水’。哪昵趣事女子被赞美貌又有什么值得欢喜的!” “我倒不这么看!”老桑道。谁说长得漂亮没好处的,她就不认同。至少在学校里,美女打饭不用排队,上自习还有人帮占座,免受排队挤位之艰辛,算起来真是好处多多! “想必叶公子定有高见!夜雨愿闻其详!”花夜雨仰起头看着老桑,眼神里竟带了几许期待和钦佩。 没办法!只能赶鸭子上架了!老桑硬着头皮说道:“因为现在是男权主义社会,所以舆论会更倾向于男性的一边,知道吗?估计你不太理解,我还是打个比方说吧!历史上,男子一旦治理不了国家,便叫女子去和番、扮间谍,以换来少许时日的苟延残喘。一旦国家亡了,就会说女子是红颜祸水,就因为她才亡了国。国家治理得好呢,男子就说自己是英主,却从不归功于站他身后,默默支持,无私奉献,聪慧贤能的皇后妃子们,这是何道理?” 花夜雨想了一会点头道:“夜雨大概明白叶公子的意思了!天下间掌权的多是男子,说的话也多是为他们设想,其实也作不得准的,是吧?” “verygood!veryverygood!veryveryvery……verygood!”老桑一时激动,竟说出了柯以敏的口头禅来。 “叶公子说的是?”花夜雨疑惑望来。 “呵呵!”老桑歉然一笑:“没什么!家乡话来着!夸夜雨姑娘你领悟能力强呢!” 哎!老是忘记自己已经不的在二十一世纪,而是在千年之前的大宋朝了! 想了想,老桑又道:“汉时李延年的《佳人歌》中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其实,为了心爱的女子,倾城倾国算得了什么,再算是粉身碎骨、赴汤蹈火也难酬美人恩!” 老桑兀自说得爽快,却没有觉察到此时的花夜雨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里边有欣赏、有敬佩,还搀杂着丝丝缕缕的爱慕。 “今天谈得高兴,夜雨为公子弹奏一曲如何?”花夜雨轻声问道。古代女子素来羞涩矜持,花夜雨已是做了很明显的暗示,只可惜遇到老桑这样专骗无知少女感情的古怪女生,满怀情意注定要付诸流水了。 “妙哉!”老桑笑道:“可有酒?” “有的!”见老桑高兴,花夜雨也觉心情一悦,向绿裙丫鬟唤道:“翠薇,快取酒!” 翠薇应声出门。 等待之余,老桑饶兴致地打量起了花夜雨的房间。呀!真美啊!(老桑的老毛病又犯了!真是对不住大家!)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子的香闺吧!还是超级大美女的!真是长了见识了! 就在老桑研究古时女子房间的空隙,花夜雨抚琴弹起了曲子,琴音时而高绝入云,时而低回幽鸣,悱恻婉转,煞是好听。老桑也不禁沉醉其间。 过了一会,房门“吱”的一下开了,走进一个人来。 老桑心中一乐:嘿嘿!俺的酒来了! 却听见身旁的花夜雨轻轻唤了声:“妈妈!” 什么爸爸妈妈的?老桑狐疑望去,却看到走进来的是一个美丽的中年妇女。刚想询问是何许人也,那美妇就先开了腔。 “我倒来瞧瞧,是什么样的俊俏公子让我们夜雨这般青眼有加,又是抚琴又是美酒的!”说罢,美妇绕来二人身边直直盯着老桑瞧了起来。 “这位是?”老桑被美妇看得有些心虚。该不会让她瞧出性别来了吧? “我叫花惜月,是潇湘馆的馆主,大家都叫我花馆主!”美妇自己做了介绍。 “我看馆主这般的年轻美丽,叫一声姐姐还差不多!”老桑油腔滑调说道。 听人赞自己年轻貌美,花惜月心里很是高兴,却徉怒“呸“了一声。 老桑赶紧以万分真诚和仰慕的眼神看着花惜月道:“花姐姐,我可是老实人说老实话!” 花惜月轻笑出声,又盯着老桑看了好几眼,神色中有些异样,一副似有所悟的样子道:“我还说去哪来个既精怪又嘴甜的俊俏公子,原来是个貌美的大姑娘啊!” 这语气和善的一句话却是让老桑倏地怔在当场,嘴巴呈现出完美的“o”形。一旁的花夜雨呆呆望着两人,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好眼力!嘿嘿!你怎么看出我是个女的?”老桑挠挠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 “女的?”花夜雨大吃一惊地望着老桑,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和自己相谈甚欢,频频让自己心跳不已的俊俏少年竟是个女子。 “夜雨姑娘,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心欺骗你的。”老桑歉然一笑。 花夜雨却没有应她,只是怔怔望着正前方,木然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她怎么了?”老桑求助地望着花惜月小声问道。 花夜雨是自己一声带大,自己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本以为觅得良木,却不料是女子所扮,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场空欢喜而已。 花惜月低叹一声道:“这孩子难得对求见的男子如对你般,只可惜……哎!” 她这一说,老桑也顿时明白过来。敢情自己又在无意中欺骗了懵懂少女的纯洁感情。想了想又不禁感慨:像花夜雨这样的才貌俱佳的女子,也不得不选择依附良人作为归宿,真是可怜!自己何其幸运生长在男女平等的新中国! 想罢,老桑走过去轻轻握住了花夜雨的手:“夜雨姑娘,请原谅我的卤莽与任性。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和你做个朋友!” 见老桑一脸诚恳,花夜雨脸上苦笑也渐渐淡去,终于回握住老桑的手道:“既然是朋友了怎么还这么见外,叫我夜雨吧!” “夜——雨——!”老桑猛地大叫一声,吓得站在近处的花夜雨也有些花容失色。 这样的恣意快活,才是人生吧! 第81节:八十一、移花接木 老桑、花惜月、花夜雨三人坐下来聊了一会,也渐渐熟络起来。-首-发 老桑从交谈中得知,花惜月十五年前本是京城一家顶级青楼的头牌姑娘,可惜遇人不淑,也就断了婚嫁的念头。八年前带着积蓄来到杭州开了这家潇湘馆,意在帮助困难女子。花家俩姐妹是她十年前收养的孤儿,花惜月把她们当成亲生女儿似的对待,也一直希望她们能早日找到好的归宿,所以就有了解题过关的后事。 “紫琪,你为什么会跑来这呢?不会是因为好奇吧?”花惜月问。 “这也是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老桑把自己为什么要来潇湘馆的原因说了。 “原来是为了叶沐风叶公子啊!”花惜月颔首道。 花夜雨低头不语,心想:原来叶公子真是要来了,只不过不是眼前这位女子罢了。早就听说叶沐风叶公子谦谦君子,文采风流,还一身好武艺,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人物。哎!即使真是名不虚传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惜月阿姨,你说我该怎么办?”老桑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 “让我好好想想!”花惜月很是喜欢老桑敢爱敢恨、直来直往的性子,见她装得可怜,就用手轻点她的额头揶揄:“遇上你,叶公子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他再翻,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呵呵!”老桑阴笑了好一阵。 又过了一会,花惜月美目倏地一闪道:“有了!” “什么妙计?”老桑急切问道。 花惜月故作神秘好一阵才道:“此计名曰:移花接木!” “好计!”老桑心领神会道,高兴过后却又有些黯然起来。 “怎么了?”花惜月关切问道。 “哎!怎么移花接木?我是琴棋书画,狗屁不通!”老桑有些难过地想。 其实严格说起来,自己也不能说是完全的一窍不通。琴嘛,至少自己会用钢琴弹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娃哈哈》和《世上只有妈妈好》三首歌;棋呢,当然是五子棋,记得高中时自己的五子棋水平在班上可是数一数二的;书,临摹过一阵子庞中华的字帖,也不知道算不算;画嘛,嘿嘿,就是漫画呗!老桑最擅长的就是画《犬夜叉》里的杀生丸了! “哪要什么琴棋书画!帘子一放,谁知道里边坐着的是谁啊!”花惜月啐道:“到时候,不管到时候他们要见的是霰雪还是夜雨,都把他们领到你这里,怎么样?” 老桑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惜月阿姨真有做编导的天分!” 主意打定后,花惜月就开始吩咐丫鬟们为老桑张罗,挽云鬓的、着罗裙的、挑轻纱的,大家一阵手忙脚乱。花夜雨也拿出了好几样自己喜欢的首饰珠链给老桑佩戴。花霰雪闻风而到,也加入到张罗的阵营中。 就这样,一群妇女同志一直是忙到了不知道天色什么时候暗了下来。 大家终于有空隙喘了口大气,退后几步开始欣赏大家忙活好一阵得出的智慧结晶和劳动果实。老桑只觉得自己头稍微一动,就是一串“叮叮咚咚”的珠链碰击声,步子轻挪,身上的轻纱就往下滑,连说话的音量都不敢提得太高,深怕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就此坠地,伤重不治。 哎!老桑长叹一声,可怜自己英雄一世,却沦落到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人指指点点,随意观看!还有没有天理啊! 见花夜雨掩口轻笑,老桑急问:“怎么?很难看吗?” 花夜雨忙摇头道:“怎么可能?姐姐本来就天生丽质,男装时就已经英姿飒爽,现在装扮起来啊,更是好看得紧,只是……” 见她吞吞吐吐,老桑更急了:“只是什么?夜雨,你倒是说啊!” 花夜雨思忖了一下,还是说道:“只是姐姐你除了眼珠子在转以外,其他都是一动不动,倒真有点像木偶人啊!” 你以为我愿意啊?老桑气得白了花夜雨一眼:“你敢笑我?”本想伸手去打她,可惜考虑到身上负重太多,权衡再三,老桑还是决定放弃。 笑闹了一阵,众人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什么事?”花惜月沉声问道。 “馆主,馆里来了两个年轻公子,说是求见夜雨姑娘!”门外回话的是先前为老桑领路的瘦猴小厮。 “长得什么模样?”花惜月又问。 “一个穿着蓝衣,一个穿着白衣,都是二十三四岁年纪,模样都俊朗得很。哦!对了,都拿着佩剑!”瘦猴小厮答道。 “是他们了!”老桑欣喜嚷道。蓝衣的是小叶,白衣上绣着牡丹花的自然就是那个超级自恋的洛寄云了。 “领他们过纤雨阁来!”花惜月吩咐道。 瘦猴小厮应声离去。 花惜月看向众姑娘道:“好!各就各位吧!” 老桑喊了句:“八仙归位!”就扯着裙摆跑到纱帐后面。 花夜雨对身旁翠薇道:“除了桑姑娘替了我,其他的就像往常一样好了!”说罢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拾起老桑跑过时从身上掉下的两串珠链。 一切准备就绪后,瘦猴小厮也把叶、洛二人领了进来。如老桑之前遇到的一样,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五道纱帐,翠薇向两人简单说了一下规矩。只不过现在坐在里边不是花夜雨,而是桑大小姐罢了。 见叶、洛二人长得英俊帅气,翠薇不免多看了两眼。洛寄云察觉后忙报以灿烂一笑,羞得翠薇赶紧低下头去。叶沐风却浑不发觉,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琪琪,你在干什么呢?如果你知道我瞒着你到青楼来,你会生气吗? 老桑隔着纱帐隐隐看到叶沐风的神态,猜到他的心思,心里像吃了雪糕似的甜滋滋的。 臭小叶,算你有点良心,知道瞒着我来烟花之地是你不对!看来我们之间要制定个条条框框才行,不然还真是约束不了你了。对!我一定要竭尽全力把你培养成二十四孝男友才行! 第82节:八十二、帘后伊人 老桑想罢独自捂着嘴傻笑了一阵才止住,平静下来后捏着嗓门轻声道:“两位公子,准备好了吗?” 这一开口却使得叶沐风忍不住向前迈出了一步,眼中探究意味渐浓,还想再往前走,却被机警的翠薇拦了下来。哪昵趣事/ “寄云,你觉不觉得刚才的声音很耳熟啊!好象是……”叶沐风回头问洛寄云。 “这青楼里的姑娘那么多,容貌相似都是平常,更何况只是声音相似而已。”洛寄云突然大笑出来:“好啊阿风,你还敢说平时不上烟花场所!我看你忒也稔熟了些,也不知道有几个相好的?要是给嫂子知道了,也不知是否会赏你顿板子!” “你胡说些什么!”叶沐风生气地打断洛寄云的话。 洛寄云,我看皮痒痒想讨板子的是你吧?纱帐后的老桑也在心里为叶沐风打抱不平起来。 哎!差点被小叶识破,还是小心点好!老桑轻咳了声,翠薇会意道:“两位公子若不答题,就不要再打搅姑娘休息了!” “答!答!当然要答的!”洛寄云急道。 “还请姑娘出题!”叶沐风缓缓道,性子和洛寄云像是两个极端。 老桑继续捏着嗓子道:“两位请听题:水中冻冰冰种雪雪上加霜,请对下联!”不用想也知道这题出自花霰雪之口,真好切合她名字中的“雪”字。 “这个嘛!”洛寄云蹙起眉头苦苦思索。叶沐风却负手站在一旁,丝毫没有相帮的意思。 良久,洛寄云才击掌笑道:“有了!火中焚煤煤成炭炭中露灰,可过得了关?”答完怒瞪了叶沐风一眼,显然是怪他的不讲义气。 叶沐风也不辩解,淡淡一笑,眼睛却是直直盯着眼前的纱帐,似要穿过它看清里边坐着的究竟是谁。应该……不会是她吧? 老桑望了一眼身旁的花霰雪,见她轻点了下头,眼波流转,似含着钦慕之意,便摸着鼻子笑道:“答得不错!翠薇!揭帘子吧!” “是,姑娘!”第一道纱帐在叶、洛二人面前徐徐落下。 老桑又道:“第二题还是对子,上联是:长夜绵绵,蜡滴滴,泪涟涟,总是蜡短泪长。请答下联!”这道题目的提供者是花夜雨。 老桑心想,夜里的细雨可不是花瓣的眼泪吗?看来花夜雨应该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 “这个,有点难度!”洛寄云低头思索了一阵后看向叶沐风:“大家一起来的,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叶沐风却道:“我可是被你强拉来的!再说,人是你要见的,题目当然是你答!” 洛寄云气得大嚷:“好啊你小子!你今天不帮我,以后连兄弟也没得做!”见叶沐风没有反应,看来威逼的行不通了的,改利诱试试:“阿风,要不这样,你要是帮了我,我保证对今天我们出来的事情守口如瓶,绝对不让嫂子知道,怎么样?” 叶沐风正愁洛寄云口风不紧,回去以后大肆宣扬,听他一说,脸色稍稍缓和一些:“好!这次我帮你!只希望你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洛寄云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啦!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很难说!”叶沐风狐疑地望着洛寄云。说实在的,要完全相信这小子,确实有些难度。 帐内的老桑听了二人对话,心里盈满感动。看来小叶真是不错,虽然是欺骗自己,但也绝对是善意的谎言啊!不行!要把他的地位提升到螺蛳山的位置才行! (作者注:螺蛳山是老桑所在校园里的一座小山,也就七八十米的高度。) 叶沐风缓步踱了一个来回道:“我的下联是:此生漫漫,情切切,缘牵牵,奈何情深缘浅。” 答得好!老桑心里不禁暗暗叫好,往左看向花夜雨,本想咨询点意见,却瞥见她一脸痴然。看来自己已经无须再问了! “过关!”老桑捏着个嗓门道,对自己现在的怪腔怪调很是郁闷,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个太监在宣读圣旨。 看着第二道纱帐的落下,洛寄云眉开眼笑,叶沐风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笑意。 “第三道呢,嗯……还是个对子!”老桑道。其实她也挺郁闷的,除了花霰雪和花夜雨,花惜月竟然也会来凑热闹,而且出的题目居然还是对子!mygod!还真是头大。 “在下洗耳恭听!”说话的是叶沐风。 老桑暗骂道:小样,真有你的!还说什么除了我以外其他姑娘都不会多瞧一眼。现在可好,见过了两关,心里可是比洛寄云还着急了吧。 心里虽然骂得凶悍,口中还是竭力发出无比温柔和婉(至少老桑是这样认为)的声音来:“心想君所想,意传君之意,心头,眉头,这头,那头。请对下联!” 其实老桑还是没有猜到叶沐风着急的原因,他只是想早些确定这纱帐内的人是否就是他心中的她罢了! 沉吟片刻,叶沐风朗声答道:“意念卿之念,爱怜卿所爱,脑里,眼里,日里,夜里。姑娘觉得如何?” 叶沐风这一溜地答出来,使得双方中俱有一个人差点欢喜叫出声来。纱帐外高兴的当然是洛寄云洛大帅哥啦!纱帐里高兴的却是出题目的花惜月花馆主。 看花大馆主欢喜成这样,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老桑无奈道:“翠薇!揭帘子!” “是!” 一下子,三道帘子俱落。叶沐风觉得纱帐后的人较原来更清晰了些,却还是看不清面容。只是那帐后身着罗裙、挽着云鬓的人真的会是她吗?似乎不太符合她平日里的风格啊!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吗? 叶沐风的心里一会儿肯定,一会儿又是否定,紧握成拳的手里全是冷汗。只希望尽快答完问题,好揭晓他心中的这个大谜题。 帐内老桑却是在搜肠刮肚、冥思苦想。出什么题目好呢?前面由她们三人决定出了对子,第四题总算是到自己做主了。嘿嘿!可不能这么便宜小叶,得想个超级无敌难的才行! 第83节:八十三、猪的死因 哎!有了!老桑一拍大腿,想起曾经让自己费尽思量的一道题来,心中一番自鸣得意后捏着嗓子道:“第四题是道算学题—— 有一条河,共有八个人要过河,分别是父亲,母亲,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捕快,一个犯人。现有一条木伐,一次最多载两个人,在这八个人中,父亲、母亲和捕快会开船。也就是说,这个船上必须有父亲、母亲和捕快三个中的一个,船才会开动。船过去无法自动回来。并且还得避免以下三件事发生: 一、捕快不在时,犯人会伤害一家六口;二、父亲不在时,母亲会伤害儿子;三、母亲不在时,父亲会伤害女儿。请问二位公子,他们要如何过河?” “什么爹啊娘的啊犯人的?你绕得我头都大了!”洛寄云不满抗议道。 觉得头大的又何止是他一个人,帐后许多人都被老桑的问题绕蒙了。 老桑得意一笑,隔着两道纱帐隐隐看到叶沐风在低头思索,心想:小叶,加油啊,我看好你!你可别辜负我的厚望啊!如果你在二十分钟内答出来,我会考虑把对你的考验期从五年减到三年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洛寄云抓头挠腮的,倜傥风流不在,口中喃喃有词:“一个爹,一个妈,俩儿子,俩女儿,还有捕快……犯人,哎!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沐风立在窗旁,以手指代人,静静盘算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叶沐风如释重负地长吁了口气,脸上现出喜色。洛寄云见了,忙凑上来问道:“阿风,怎么样?想出来了?” 叶沐风轻轻颔首,径直对着纱帐说道:“在下姑且一说!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姑娘指教!” “好说!公子但说无妨!”老桑道,心里也很好奇叶沐风的答案是否正确。 叶沐风沉声道:“首先,让捕快和犯人乘船过河,然后捕快回来。第二步,让捕快和儿子过河,捕快和犯人乘船回来。第三步,父亲和儿子过河,父亲回来。第四步,父亲和母亲过河,母亲回来。第五步,到捕快和犯人过河,父亲回来。第六步,父亲和母亲过河,母亲回来。第七步,母亲和女儿过河,捕快和犯人回来。第八步,捕快和女儿过河,捕快回来。最后就是捕快和犯人过河。总共九步,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洛寄云大叫:“阿风,什么八步九步的,你也说得我头大!” 纱帐内传来一个声音:“公子所答,分毫不差!” 既然出题者都这样回答了,就说明叶、洛二人又过关了。帐后众女除了老桑外都面面相觑,俱是感叹出题者的巧妙心思和答对者的智慧。 小叶,好样的!应该没超过二十分钟。老桑露齿一笑,这些形形色色的过河问题都是从最古老的一农夫、一狼、一羊、一白菜的问题中演变而来,只不过是换了人物、加了人数提升了问题的难度罢了。 像自己所问的这题就是如此,只不过是顺应古代要求,把“爸爸”换成“父亲”,“妈妈”换成“母亲”,“警察”换成“捕快”罢了。 终于,叶、洛面前还剩下一道纱帐了。洛寄云是喜上眉梢,叶沐风也是面带微笑,老桑却是犯难起来。 好小叶!看来再难也难不住你!而且我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嗯!干脆出个脑筋急转弯吧! 灵光一闪,一道脑筋急转弯倏地窜入老桑的脑海,直把她笑得是前倒后仰,身旁众人是一头雾水。好!就出这题吧!看他怎么回答!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纱帐外叶沐风的声音:“请问姑娘,这第五题的题目是?” 老桑想也没想,心中问题脱口而出:“请问,猪是怎么死……” 问题还没说完,老桑就慌忙用手捂住嘴巴。惨啦!刚才笑得太高兴,都忘了捏住嗓子换音调了!怎么办啊? 洛寄云和其他人正寻思着,这猪不就被屠户宰了才死的嘛!却听见叶沐风气恼说道:“这还用问!不但是猪,连人都快被你气死了!” 这一回答让众人俱是感到莫名其妙,正待询问,却被眼前的突**况惊得怔在原地。 叶沐风话音刚落,就欺身上前,穿过最后一道纱帐,伸手紧紧扣住老桑手腕,眼睛却是直直望着老桑,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见被他识破,老桑绽开个无敌灿烂的笑脸道:“哈哈!真巧啊!你也来这啊?” 想着自己瞒着她来也有不对的地方,叶沐风叹了口气道:“别胡闹了!我们回去吧!” 老桑耍起赖来,嚷道:“你不守规矩,刚才那题还没答对,就自己跑进来,算什么回事?” 叶沐风无法辩驳,只是愣愣看向她,瞧了一眼后,眼神竟然发生了变化,似乎是……看得老桑浑身不舒服,难道自己脸上有字? “小叶,怎么了?”老桑胡乱抹了把脸问道。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叶沐风伸手扯下老桑抹脸的手。 哦!敢情他在看自己啊! 老桑“嘻嘻”一笑,毫不避讳地回应叶沐风的炙热目光,捏着嗓门道:“公子,奴家很漂亮吧?” “你乱说些什么!”叶沐风被他一逗,竟俊脸一红,别过头去,拉着老桑的手却没有松开。 嘿嘿!没想到平日里风度翩翩、沉着稳重的小叶竟然也会有脸红害羞的一天,绝对是破天荒头一糟啊!这可好玩了!看来二十四孝男友的培训计划是相当的有戏啊! 这时的叶沐风也在想着心事。这些日子来,他虽然天天面对老桑,却从未见过老桑穿女装作女子妆扮。起初顾着生气也没有注意到,现在气消了才想起。没想到仔细看清后的结果是怔在当场,再也移不开眼神。要不是被老桑出语取笑,他还真是会一直痴看下去。 见叶沐风还在发呆,老桑笑道:“公子既然过了关,自然会有奖品!” “奖品?”叶沐风不解望来,望见老桑笑得灿烂,也微扬嘴角笑道:“敢问奖品可是姑娘你?” “美死你!”老桑白了叶沐风,从他掌中抽回自己的手道:“快坐回你位置去!” 叶沐风虽不知道老桑想玩什么花样,却也乐得她高兴,应了一声转身走出纱帐。 第84节:八十四、一眼万年 洛寄云见叶沐风良久才走出纱帐,忙快步上前问道:“阿风,出了什么事?” 叶沐风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等会你就知道了!” 这么含糊的一句更是增加了洛寄云心中的好奇,再去追问,叶沐风却只是笑而不答。 这时,随着一声“揭帘”,最后一道纱帐也徐徐落下。洛寄云终于看清了端坐在中央的女子的真实样貌,一惊之下脱口喊道:“嫂子——!” 老桑见他叫破,生气地翻了翻白眼,倏又想起刚才自己在纱帐后与众女的合计,脸上忙恢复柔柔的微笑,细声细气道:“既然二位公子能够顺利过关,就让小女子为二位清唱一曲,以表达对两位的钦慕之意!” 叶沐风无奈看着老桑叹了口气。琪琪,你又在咬文嚼字了! 洛寄云用手肘一撞叶沐风,低声道:“哪有妻子比丈夫还会找乐子的?阿风,我终于了解你的痛苦了!”说罢,也不给叶沐风辩解的机会,就击掌大笑道:“难得嫂子肯移驾登台献艺,小弟一定捧场!” 叶沐风怒视过来:“你添什么乱啊?” 洛寄云却不理会他的杀人眼神,笑道:“嫂子都不介意,你发哪门子的火啊?”又用手指指纱帐处道:“别说话了,嫂子快开始唱了!” 叶沐风听他一说,立马关切地望向老桑处。 终于有机会让自己一展身手了!老桑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啊!站起身来,扯了下有些褶皱的裙摆,用手理了下发型、正了下珠链,才抬起头看向众人。 众人见老桑眼波流转,宛若水上莲花乍放;笑如春风,似要融化千年寒冰,还清了清嗓子,俱是一副行家模样,本来就好奇的基础上不免又多了几分期待。 没料到老桑开口唱出的竟是:“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听得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暗暗猜测老桑在故弄什么玄虚。 老桑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无视大家的惊讶表情,继续陶醉唱道:“咕嘎咕嘎真呀真多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等老桑唱到这里时,众人竟呈现出一片狂吐晕厥的狼狈姿态。只剩叶沐风一人支颌端坐,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老桑。 老桑神色不变,肚里却是笑翻了船。这就是她引以为豪的必杀技——颠倒众生了! 半晌,洛寄云才从扶着椅子腿坐了回来,哭笑不得地看着老桑问:“我说桑大小姐,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老桑正色答道:“我啊,正儿八经唱的是——儿歌!” 这一回答让刚爬起来的众人又全部倒了下去。 老桑笑一阵后突然敛起笑容,眼神竟是透出难得一见的认真和专注,看得叶沐风心头蓦的一动:她要动真格的了! 念头刚闪过,就听见婉转轻柔的女声从老桑嘴里传来,旋律和歌词都很古怪,却又缠绵悱恻,哀怨凄楚,真有说不出的悦人耳鼓和动人心弦。 只听老桑唱道—— “爱那么绵那么粘,管命运设定要谁离别,海岸线越让人流连,总是美得越蜿蜒。我们太倔强,连天都不忍再反对。深情一眼挚爱万年,几度轮回恋恋不灭,把岁月铺成红毯,见证我们的极限。心疼一句珍藏万年,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要不是沧海桑田,真爱怎么会浮现……” 这一首《一眼万年》虽然出自《天外飞仙》,却是道尽老桑的心声。远隔了千年的相遇,放弃了一切的相爱,不理会宿命安排,不在乎世俗眼光,不计较身份地位,只在乎此刻深爱带来的真实感受,可不是如歌中所唱的深情一眼,挚爱万年吗? 只不过自己不是天外飞来的仙女,而是从新中国落水而来的八爪鱼罢了,扒住了小叶这根大木头,哪还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一曲终了,老桑柔柔的目光直直落在叶沐风身上。叶沐风本就一直在凝视着她,此时两人四目相对,视线胶着,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化作目光交换时的缕缕深情。 两人就这样痴痴地看了彼此好一会,直到有人大喊“啊——!不行了!我身上的肉都快变鸡皮掉光了!”才同时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 这大喊大叫、破坏浪漫气氛的家伙除了洛寄云根本不作第二人想。 其实老桑这一首现代流行歌曲唱得大家都有点发蒙,只是洛寄云是最早清醒过来的一个。他看见叶沐风和老桑两个人眼神痴缠,便忍不住揶揄两句。 被打搅了的两人心中俱都愤懑,歹毒之意渐生—— 老桑心想,洛寄云这家伙是不是太久没人揍了皮痒啊?反正自己也好久没练散打了,将就一下把他当沙包吧! 叶沐风想的却是,寄云这小子真是不上道,怎么说话也不看时候!自己白和他做了十几年兄弟了! 洛寄云浑不知道眼前两人的心中恶念,兀自嘻嘻笑道:“话说回来,嫂子,您这小曲唱得还真是不赖!我去过的楼子院子也不少,除了京城那家‘彩凤楼’里的凤仙姑娘,还真没第二个人唱得有嫂子您唱得好听!” 老桑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道:“洛公子谬赞,如此褒奖之词,小女子受之有愧!”嘴里尽是谦虚之词,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让叶沐风、洛寄云看了都觉得无可奈何。 “此曲可有名字?”洛寄云问。 “一眼万年!”老桑笑答。 “好名字!颇有些诗意!歌也好!相得益彰啊!”洛寄云拊掌笑道。 “那当然!”老桑心想:今天真是便宜你们了!想我桑紫琪在工商一班那可是麦霸级的人物。明星的演唱会有钱还可以去听现场,我的清唱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听到的,你们是托了小叶的福呢! 见洛寄云良久没有搭话,老桑看过去,却见平日里聒噪的洛大少正呆呆望着自己身后的一人。此人正是被他瞧得害羞垂下头去的花霰雪。 嘿!有戏!老桑身体里的媒婆细胞瞬间活跃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打算竭尽全力撮合两人,促成一段良缘,以达到报复洛寄云的目的。 老桑的喜悦神色都落入叶沐风眼里。自己与她相处日久,怎会不知道她的想法,看来只能采取强硬手段了。打定注意后,叶沐风架起老桑说了句“先行一步”便施施然步出房门。 老桑大叫:“救命啊——!”接收到的却是众人爱莫能助、等看好戏的目光。 第85节:八十五、西湖泛舟 叶沐风不理老桑的挣扎和叫嚷,直把她架到了西湖边上。-首-发 因为是晚上的缘故,西湖上的几艘彩船上俱是张灯结彩,那亮光随着船身的摇晃而摇曳生姿,晃眼间还让人以为自己看到了浩淼天际里的点点星辰,一席晚风轻卷而来,就着眼前曼妙美景,直让人陶醉其间。 老桑看得入神,也忘了吵闹。 立在她身旁的叶沐风笑问:“好看吗?” 老桑点点头,笑着看了叶沐风了眼:“谢谢!” 见她喜欢,叶沐风也觉高兴:“想不想再看得清楚些!” 老桑不解问:“怎么看?” 叶沐风笑而不答,拦腰横抱起老桑,纵身向湖心跃去。 老桑“啊”的大叫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身在西湖水波之上,像是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掉下去似的。心中虽然有些害怕却又不敢闭眼睛,因为更怕错过如此美丽的风景。 正犹疑间,叶沐风却落在一艘彩船上。 “到了!”叶沐风放下老桑,把她牵到船头,两人并肩坐下。 老桑把头枕在叶沐风肩头,看着眼前的西湖湖水被船上灯光映得星星点点,一切美得既飘渺又虚幻,心中有感而发,轻声念道:“我/是一抹空灵/飘荡在银溪之上/你注视着我的/清亮的眼眸/就像是荡漾在溪水之上的/银光……” “是什么?”叶沐风伸手轻揽过老桑的纤腰。 “呵呵!小时候胡乱写的诗句。”老桑淡淡一笑。 “我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诗,但是里边的心境我可以理解!”叶沐风另一手紧握着老桑的手。 这就是小叶曾说过的朝看日出夜观汐吧! 老桑粲颜一笑,抬头望了眼天空后,手指夜幕看着叶沐风兴奋叫道:“小叶,你看!” 叶沐风顺她所指向上望去,见一轮金黄圆月正悬挂在深蓝的夜空之中,顿时想起今天恰是十五之夜,笑道:“琪琪,还记得吗?当日你留书出走时说到十五之日与我在翠翘楼相见。” 老桑轻叹一声:“怎么可能忘记!我要是早知是今天这样的情况,当时就不会离开了!”要是自己紧跟和小叶,怎么可能挨饿肚子? 叶沐风揽着老桑一手不由一紧:“我不会再放你离开了!《诗经》中云——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老桑嘻嘻一笑:“小叶,干吗突然说起这些肉麻兮兮的话?” 叶沐风轻拧了下老桑脸蛋:“很肉麻吗?我不觉得!句句发自肺腑,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啊!” 老桑拍开他的手道:“知道啦!我一定把它当成是你对我的誓言!以后你不准喜欢别的女孩子,连多看一眼也不行,知道吗?” “好!”叶沐风爽快应道:“一生的时间用来看你还嫌不够,哪还有工夫看其他女子?” 老桑白了他一眼后笑道:“想不想听听我的誓言?” 叶沐风蓦地望过来,眸子清亮:“你的誓言?那一定特别得很!” 老桑得意一笑道:“我要是和你一样身为男生的话,我就为了你去变性,怎么样?”见叶沐风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解释道:“记得以前我念小学时,我们班上有个很漂亮乖巧的女生,当时我就想,要是我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了。” 叶沐风眼中笑意渐浓,问道:“现在呢?” 老桑侧过脸深深看了叶沐风一眼道:“我很庆幸自己是女生!你也该感谢我妈妈,要是她生的是儿子,你就得打光棍了!” “是是是!”叶沐风连声应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拜见丈母娘?” 这一说却是激起老桑对父母亲的想念来,脸上表情也渐渐阴霾起来。想着自己莫名其妙穿越的境遇,想着自己此生此世都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心中越发的酸楚。 怕叶沐风担心,老桑强忍住号啕大哭的冲动,伸手探进自己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手中把玩。 叶沐风瞧见老桑手上拿着的是自己在鄂州时送的紫金玉斝:“你随身带着它?” 老桑微笑道:“是啊!当是你送给我定情信物啊!” 叶沐风朗声笑道:“傻丫头!这可算不得上是定情信物!我们叶家时代相传着一块‘瓛珞玉佩’,等到我们大婚之日,我娘就会交到你手上!” 老桑没好气道:“我有说要嫁你吗?我说叶公子,请你不要自以为是好不好!” 叶沐风手上一使劲,把老桑拽入怀中道:“你不嫁我还能嫁谁!” 两人笑闹了一阵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天空中竟然开始飘落起零星小雨来。 叶沐风拉起老桑往船舱走去,老桑大叫:“小叶,你跑来人家船头也就算了,还想进人家船舱避雨啊!我们还是上岸吧!” 叶沐风回头一笑:“你看我们上船这么久,有见到什么闲杂人等吗?” 老桑转念一想,还真是上船那么久都没见有人来打搅,难道说……想罢便问:“这船不会是你雇的吧?” “那你以为呢?”叶沐风边走边道:“本打算陪寄云去完‘潇湘馆’后再带你出来的,没想到竟出了乱子,幸好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不然……” “不然怎么样?”老桑笑问。 叶沐风却不再回答,只是轻扬嘴角微微一笑,直让老桑觉得整个人晕忽忽的。 两人进船舱后刚刚坐定,就听到岸上传来一个浑厚有力、抑扬顿挫的男子声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好熟悉的台词啊!不会是?老桑好奇地岸上望去,见远远一人穿着道袍,手执布幡,轻捋美髯,正是在江陵城中为老桑算过一卦的玄清道人。 “玄清道长!”老桑跑出船头大喊。 叶沐风见是老桑认识的朋友,忙到后舱叫船家靠岸。 靠岸后,玄清道人跳上船,看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的美貌女子是当时在街头偶遇的落拓少年。 “道长近来可好?”老桑笑问。 “托小道友你的福,还算够得去!”玄清道人望向老桑身旁的叶沐风道:“小道友,我当日算的卦可准啊?” 玄清道人说的是老桑得遇良人的事,老桑却误解成了自己因口舌之争而招致灾祸的事情,连声道:“道长算得太准了!不知今天的一卦为人卜过了没有?” 玄清道人捋髯笑道:“尚未遇到合适的人选,怎么?姑娘还想再算一卦?” “不是我!”老桑伸手一指叶沐风道:“是他!” 第86节:八十六、变故迭生 叶沐风本不打算卜卦,又耐不住老桑的生拉硬拽,只好缴械投降。哪昵趣事/ 瞧二人模样,玄清道人已是了然于心,摆弄了一阵后笑道:“是第三十三卦——遁卦……”还想再细说下去,却被心急的老桑打断了。 老桑嚷道:“道长,我知道你又要开始一爻一爻的分析了,反正我们也不太明白,干脆你就简单点说吧?” “既然小道友怎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对老桑的失礼,玄清道人也不以为意:“遁,即逃、退、隐藏的意思。《遁》卦阐述的,正是这种以退为守,以守为攻,敛才掩德,伺机而起的策略。它旨在告诫仁仁君子要认清形势,明哲保身。按卦象所说,以贫道所看,公子近来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吧?” “道长说的不错!只是事关重大,不便明言,还请道长见谅!”叶沐风对玄清道人一抱拳后又道:“敢问道长一句,此事的吉凶如何?” 玄清道人高深一笑:“公子也不必太过挂心!依卦象之意,今日的退避三舍、掩饰锋芒只是为了在来日寻找有利时机,再图大进,势必有所作为!” 叶沐风施礼喜道:“沐风多些道长赠言!” 玄清道人轻笑摆手:“公子太客气了!为人卜卦以趋吉避凶、化解灾煞乃是贫道本分,无须言谢!” 叶沐风从怀中拿出了一锭元宝递到玄清道人面前:“这是道长的卦金,还请道长笑纳!” 玄清道人用手轻轻推开,看着老桑道:“我与这位小道友有缘,难得在此地相遇,就当是我送小道友的礼物吧!” 老桑从叶沐风手中拿起元宝塞到玄清道人手中,嘻嘻笑道:“道长怎么能老做蚀本的生意呢?没得道成仙之前,还只是肉眼凡胎,饭总是要吃的吧!” 玄清道人笑呵呵地接过元宝道:“小道友说的极是!贫道要是再推脱倒显得矫情了!” 老桑也呵呵一笑:“这样才爽快嘛!” 玄清道人道:“本想见面时再与小道友谈经论道,今日却是人月两圆,贫道不敢相扰,只能等下次的机缘了!”说罢笑看了叶沐风一眼。 老桑气骂:“枉道长是修道之人,怎么也喜欢嚼舌根说是非啊?” 玄清道人却和叶沐风相视一眼,大笑出声。 笑罢,玄清道人正色道:“公子,贫道还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叶沐风恭敬道:“道长但说无妨!” 玄清道人看了眼老桑后说道:“公子所图之事关系重大,公子武艺高强,定无杀身之虞,只是公子身边的人就很难说了……” 说到这里,玄清道人就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捋着颌下美髯。 叶沐风的心蓦地一紧,瞥了眼身旁听得一头雾水的老桑道:“道长是说……” 玄清道人阂眼晃了下脑袋道:“贫道也不可多说!”缓缓睁开眼睛又道:“言至于此,还请两位多多保重!贫道先告辞了!” 说罢,玄清道人转身迈步,执幡远去。 老桑半晌才回过神来,揪着叶沐风的袖子问:“你们刚才在打什么机锋啊?” 叶沐风叹口气道:“没什么!” 老桑又追问道:“刚才道长和你说什么大事来着,到底是什么大事啊?” 叶沐风凝视着老桑娇若春花的俏脸,心里又是爱又是怜,欢喜中又搀杂着些须的难过,如翻倒五味瓶般:“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或许会好些!” 叶沐风越是不说,老桑的好奇心就越重,只觉得自己的胃口被他调得老高,忙拽着叶沐风的胳膊嚷道:“说吧,小叶!我就当成听故事好了!我一般听过的故事第二天就会忘个精光!这样吧!你要是说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怎么样?” 叶沐风微笑道:“条件是很诱人,不过还是不能说!” 老桑又插诨打科了好一阵,叶沐风都坚持不肯说出来。老桑气得瘪着嘴跑到船尾,叶沐风忙追了上来:“天也晚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老桑毫不理会,冷哼了声,别过头去。 叶沐风皱起眉头,这丫头就这倔脾气,看来只能用强了!想罢,架起老桑下船往岸上走去。 老桑气得大嚷:“臭小叶!为什么每次都只会用这招!” 叶沐风上岸后才刚放下老桑,就看到眼前一片银色光芒无声迫近。 不好!是刀!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叶沐风一手抽剑出鞘,一手把老桑护到身后,急道:“琪琪!你别乱动!一直待在我身后,知道吗?” 老桑见黑压压的一片涌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从刀光闪烁的数目上估计,应该有二三十号人。哪还敢乱动,乖乖缩在叶沐风身后,探出个脑袋观察局势变化。 见叶沐风一下子就放倒了三个人,老桑兴奋得差点高声叫出来。小叶的武功真是好得没话说,自己哪天有空一定偷学几招,以后碰到小流氓之类的也不用怕了。只是小叶究竟惹了什么难缠的家伙,竟然派遣了那么多人围追堵截的。 老桑研究了半天也没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决定放弃,转看向战局时惊讶发现,就自己开小差的工夫,叶沐风已经解决了一半的黑衣人了。 老桑刚想开口表扬两句,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挥着把利剑冲了上来。看他武功不错的样子,应该是这群突袭黑衣人的领队。情况危机之下,老桑忘了要说的话,关注起战局来。 黑衣人领队欺身迫近,挥剑直劈叶沐风面门。叶沐风心下一凛,忙横剑格挡住他的攻势。缩在叶沐风身后的老桑也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 小叶应该没事的吧? 黑衣人领队目射寒光,冷笑一声,握剑的手上又加了几成力道,迫得叶沐风连退了两步,老桑也退到了湖边,差点就掉了下去,被叶沐风险险拉住。 见老桑无恙,叶沐风才又专注对付起黑衣人领队来。 老桑拍了拍胸口,大叹好险,却发现挪不开脚步,原来是脚裙摆太长,被脚踩住了。 以后再也不穿这么麻烦的女装了,老桑小声嘟哝,好不容易扯出裙摆,没想到一个踉跄竟一头扎进了西湖里。 老桑只觉得通体冰凉,岸边传来叶沐风的叫声,随后就是“扑通”一下的物体落水声。——小叶来救我了! 老桑心头一喜,整个人却是被湖水给淹没了。 ――――――――――――――――――――――――――――――――――――――――――――― (第六卷连载已经结束,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第七卷!) 第87节:八十七、负情归来 “小叶!小叶!小叶——!” 老桑躺在**紧闭着眼睛,似在做着噩梦,口中不住叫唤,双手在上空胡乱挥舞,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偏偏够不着。原创首发伤心之下,眼角已潮,头下雪白的枕头也湿了一大片。 叶峰忙握住老桑无助的双手说:“我在!我一直都在!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心下疑问重重,为什么老桑会突然叫自己作小叶呢?她失踪的这两个月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她昏迷的这两天,一直紧张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她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幸好自己在放寒假后仍然留在学校里,幸好每个周末自己都会去她失踪的小河边碰运气,幸好……不然她一个人昏倒在那里,没人照顾该怎么办好? 想到这,叶峰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叶峰怎么会出现在昏迷的老桑身边呢?叶沐风又在哪呢?情况是这样的—— 老桑所在的学校放了寒假,叶峰却没有马上回家,他打再去那条神秘的小河边碰碰运气。话说两天前,他来到郊外的那条小河,沿着河边走了很远,没晓到竟然在小河的下游发现了不省人事的老桑。连叫了几声,老桑都没有反应。伸手去抱,只觉得指尖碰触到的地方都滚烫无比。叶峰猜测老桑可能是受凉感冒了,忙把老桑负在背上,赶到了医院。 叶峰呆呆望着老桑轻皱的眉头,紧张的神情,一脸的泪水,心口像被什么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 老桑“呃”了一声,渐渐醒来,奋力睁开惺忪双眼,看见叶峰后高兴大嚷:“小叶!你没事啊?太好了!我梦见你挨了一剑,还好你没事!” “我没事啊!怎么了?”叶峰心想,自己能有什么事啊!“有事的是你!老桑,你病了,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一声“老桑”把老桑硬生生地扯回到现实之中,老桑伤心地大哭出声来:“不对!你不是小叶!你不是!” 叶峰心一抽痛,一只手搭在老桑肩头说:“老桑,你怎么了?我是叶峰啊!叶峰!” 老桑看着叶峰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是叶峰,但是小叶呢?他在哪呢?他没事吧?” 叶峰不太明白地问:“谁是小叶啊?”除了自己,老桑好象也没认识哪个姓叶的人啊! 老桑有些生气地瞪了叶峰一眼:“小叶他……明明……” 老桑突然停止了说话,环视了一遍四周的环境,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白色的枕头,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医院吧!热水壶、电视机、不锈钢饭盒,绝对是二十一世纪没错!身边的叶峰也是真实的。 但是小叶呢,敏采儿呢,萧大叔呢,洛寄云呢,好兄弟呢,貌美如花的花家姐妹俩呢,还有让小叶陷入险境的黑衣人领队呢?怎么都不见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老桑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天花板喃喃自语。两颗晶莹的泪珠还颤巍巍地挂在睫毛上,随着老桑的一眨眼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渗入了雪白的被子里。 “老桑,你怎么了?”叶峰心疼地问。认识老桑十几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像今天这样的失魂落魄,伤心难过。 老桑却像是没听到叶峰说话一样,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和小叶相识后的种种,他的笑容和温柔都是这样真实,难道真的是一场梦吗?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疼,会觉得难过。再次入梦,小叶还会翩然而至吗?会吗? 老桑越想越是觉得伤心,鼻子酸楚,喉头一堵,泪流不止,还伴着剧烈的咳嗽。 叶峰见了忙伸手轻拍老桑的后背,关心地问:“没事吧?” 老桑摇摇手:“没、没事!”手放下来后,竟碰到自己怀中的一冷硬物体。 老桑瞳孔蓦的一收,忙伸手探去,心里有些颤抖地想:不是、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真真实实的!小叶是真实的,他的爱也是真实的…… 老桑的惊喜模样吓了叶峰一大跳,他仔细看去,见老桑手里紧紧拽着个奇怪的古酒杯。 “这是什么?”叶峰指着老桑手中的酒杯问。 “紫金玉斚!”老桑破涕为笑,自肯定了一切不是做梦以后,她的心情变得出奇的好。 “看上去不像是现在的东西,你在哪家古玩店买的?”叶峰从老桑手中拿过酒杯细细打量。 “的确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东西,是我在大宋朝买的!”老桑伸手擦了下脸上的泪水,笑容里颇有些洋洋得意。 “大宋朝?”叶峰重复了一遍,见老桑点头肯定,忙伸手去摸老桑的额头:“快躺下!看来你的烧还没退!怎么会严重到胡言乱语的地步?” 老桑拍开叶峰的手,气得大嚷:“真的,真是我在大宋朝的市集上买的!” 叶峰盯着老桑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见老桑眼睛也不眨一下,笑着说:“哟!两个月不见,你骗人的本事有进步啊!老实说,是不是你在河里摸到的?” 老桑一听气得直翻白眼,对叶峰不相信自己的话很是生气,大声辩解:“我还生着病呢,骗你干什么,又没好处!” “没好处的事你也经常干的好不好!”叶峰开着玩笑,却看到老桑一脸严肃的样子,没有一点说笑的样子,这才敛起笑容问:“真是你在大宋朝买的?” 老桑点点头:“严格说来,是小叶买来送我的!” 小叶?不管老桑是在梦里还是醒来,都是三句不离这个人,他究竟是什么人啊?叶峰本来以为老桑说的是自己,后来才知道是另有其人。 “小叶是谁啊?”叶峰装作无心的随口问了句。 想起叶沐风,老桑低头傻笑了好一阵,把叶峰笑得有点发蒙。 “你男朋友?”叶峰猜测。 老桑笑着点点头:“他叫叶沐风!” 老桑眼神中的甜蜜和话语中的肯定对叶峰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他怔怔站在原地。全身冰凉,动弹不得。 看来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如果当初不是患得患失,不是犹豫不决,能早点向她表明心迹的话,或许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了。现在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也不知道老桑口中的小叶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得到老桑的青睐。 叶峰涩声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桑端详了叶峰好一阵才说:“他和你一样,是个很可爱的人!” 叶峰眼神里全是问号:“和我一样?” 老桑微微一笑:“对!他的样子和你是九成九的相似!” 老桑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叶峰风更觉得是天旋地转,世界的一切都倒了个。 第88节:八十八、你不是他 过了好一会,叶峰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桑撑着床板想要下床:“叶峰,扶我到外面晒晒太阳吧!再躺下去,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故事挺长的,你可要耐着性子听啊!” 叶峰依言搀着老桑走到医院里的一个草坪上坐下,老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叹了句:“空气虽然没有宋朝的新鲜,却是我熟悉的味道,真好啊!” 老桑睁开眼睛,望见叶峰一脸的疑惑和不解,心里却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搞笑图片/ 他还好吗?那群黑衣大笨蛋应该伤不了他吧?只是,这一辈子自己还能再见到他吗?这么温暖美好的阳光,却不能和他一起并肩分享,人生也会变得索然无味的。 想起远在大宋朝的叶沐风,老桑心中又是一酸,难怪在蟠龙寺里求到的签文上说自己异日便可回家,难怪玄清道长算卦时也说过自己从何处来,终究会回到何处去。自己如愿回来了,应该欢欣雀跃,买鞭炮庆祝才是,为什么会觉得难过,为什么会不舍得,为什么身体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空荡荡的。 如果可以由自己做决定,是否会选择同一条路?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老桑只知道自己满脑子里都是叶沐风,他清亮的眼眸,他轻柔的微笑,他温和的话语,他一切的一切都填满了她的心灵。 老桑吸吸鼻子,强忍住再次落泪的冲动向叶峰讲述了自己失踪两个月以来的奇怪经历。说到惊险处,老桑心里仍会紧张不已。叶峰听得也是时笑时骂,心中暗暗为老桑担心。 两个小时的口沫横飞后,老桑总算是把故事说完了,叶峰也觉得不可思议。 见老桑闷闷不乐,叶峰就打趣说:“我本来还以为你在和我开玩!听完后才发现,如果这些真是你编的,你都可以去做编剧了。” 老桑神色一黯,叹了口气说:“真的又有什么用呢?我莫名其妙地回到宋朝,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小叶!” 叶峰眼中神采一闪而没:“你真的喜欢那叫叶沐风的男生吗?你确定吗?不是因为和他相处日久的关系,或是别是什么原因?” 叶峰心里想说的是,或许是因为你把他当成是我了呢! 老桑却没有注意到叶峰的异样,连连点头说:“我肯定!其实,我也曾经怀疑过,逃避过。但是人可以欺骗别人,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叶峰扶住桑肩膀,凝视着老桑的眼睛以毅然的口吻说:“老桑,忘掉他吧!你不可能再回去了的,你和他相差了一千多年,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知道吗?让我替代他好吗?替代他来喜欢你!你不说我和他长得很像吗?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我,你才会喜欢他的。你一个人无亲无故地去到陌生的环境,就会轻易地依附让你有安全感的人!可是现在,你已经回来了,你的身边已经没有叶沐风,只有叶峰!” 老桑用力扳开叶峰的双手,倔强地回望着他,语气坚定:“叶峰,你不是他!从来都不是!我承认,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可是那不是爱!叶峰,你懂吗?遇到小叶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情。刚开始时我也许会把他当成是你,可是随着我和他的相处,我慢慢发现,我喜欢他,见不到他我会想他,离开他我会心痛,这一辈子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会生不如死。叶峰,这才叫作爱情!而不是像你我之间如兄弟般的情谊,你知道吗?我爱小叶,他是唯一的,谁也替代不了!” 老桑的话字字句句撞击在叶峰的心头。 叶峰神情木然,眼神落寞,张开了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此时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像在翻江倒海般剧烈碰撞,伴随着阵阵疼痛像恶魔一样啃噬着他,满心满脑里只来回飘荡着一个声音—— 老桑有喜欢的人了!她会嫁给那个人的!她在也不是他的老桑了!再也不是了…… 可是—— 电光火石间,叶峰想到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所在,心随所想,口随心动:“老桑,如果你再也回不到那个早已经逝去的年代,你再也见不到叶沐风了,你该怎么办?” 老桑倏地一怔,似乎没想到叶峰会把自己心中的担心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呆呆望着天空,口中喃喃说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生世世,此情不变!” “他呢?”叶峰生气问道:“你敢保证他也会这样对你吗?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你敢保证他也和你是一样的想法吗?也许他是真心喜欢你,可是发现你不见了,又找不到你,灰心失意之下,就不会娶别的女人吗?你在这边傻等又算什么?” 叶峰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觉得自己像是鲁迅在骂孔已己一样,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眼前这个哀哀戚戚的女生哪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活泼乐观、把整人撒野当有趣、活得没心没肺的老桑啊! 不对!她原来是有心有肺的,只不过她把她的心留在了千年之前的大宋朝,留在了那个叫“叶沐风”的古人身上,再也拿不回来了! 老桑愣了半晌,才看向叶峰说:“不会的!换了别人也许会,但是他不会!不然他就不是小叶了!” 霎时间,和叶沐风相识后的种种像电影桥段般在老桑的脑海中掠过——途中偶遇、结伴上路、争吵笑闹、逃避出走、鄂州重逢、屋顶叙情、隔帘对话……点点滴滴、丝丝缕缕涌上心头,真是百感交集。 叶峰站起身来,身子摇摇晃晃地连退了两步,又是伤心又是不解地问:“你们这算是什么?相见不如怀念是不是?牛郎织女还可以每年一会,你们可能是直到死也不会再相见了的。不!他早已是死了一千年的古人了!老桑,你清醒点好吗?” 老桑眼中寒光一现,口气冰冷:“叶峰,不准你说他死了!不然兄弟也没得做!” 叶峰苦涩一笑:“你竟为了他怪我?他对你真就这么重要?” 老桑重重点头,泪眼模糊:“不错!不管还能不能再见到小叶,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第89节:八十九、尝试穿越 良久,叶峰才定下心神,走到老桑面前,痛苦的眼神中多了些企求:“老桑算了吧,你再也回不到那个年代了,知道吗?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没有改变,你还是你自己!” 老桑擦了下眼泪,涩然一笑:“别骗我了!我知道不是梦!我的人是回来了,可是我的心却落在小叶那了。原创首发我知道,他一定在等着我!” 面对老桑的固执,叶峰为之气结:“这个时代有你的父母亲人,有你的兄弟朋友,难道这一切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叶沐风吗?你爸妈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就忍心让他们难过吗?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叔叔阿姨一下子老了多少!” 听到爸妈为自己担心的事情,老桑身子一颤,泪水再次无声落下:“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自古孝和情终难两全,只能辜负……” 叶峰看着眼前自说自话的老桑,就好像看到了练功走火入魔的武痴,想要解救却又束手无策,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突然间想到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便说:“老桑,我已经把找到你的消息通知了叔叔阿姨了,他们请假赶过来,估计这两天就会到了。所以你乖乖的,什么也别想,哪也别去,等他们来了再说好吗?” 老桑倏的一下把头抬起来,定定望着叶峰说:“既然这样更不能耽误了,我一定要再试试!” 叶峰不解问:“试什么?” 老桑斩钉截铁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再——次——穿——越!” 某市的郊外小河边—— “老桑,你快上来啊!现在可是冬季,你感冒又刚好,再泡下去你又得进医院了!这次可别指望我会背你上医院啊!”叶峰无奈地望着只露了个脑袋在河面,身体其他部分都泡在河水里的老桑。心里很是想不明白,怎么平日里疯傻过活、没心没肺的假小子一遇到爱情就整个变成一白痴!还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白痴! 老桑本来泡在水里面就已经是冷得瑟瑟发抖,全凭一股想见叶沐风的执著信念支撑着自己。听了叶峰的话才意识到现在是冬季,心理作用下不免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虽然如此,还是强装着个笑脸说:“叶峰,其实挺舒服的,一点也不冷!真的!你要不信可以下来试试!” “少来!”叶峰摆出一副“信你鬼话才怪”的精明模样说:“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的为人,从来都是‘同患难不同富贵’的!再说了,我又没有自虐倾向。” 老桑嘻嘻一笑:“呆会你见我突然消失可别太惊讶啊!纯属正常现象!话说回来,叶峰,你就不想和我一起回去,见见我家那个长得和你很像的小叶?” “免了!我一直对模范秀类的综艺节目不感冒,更没兴趣成为参赛者!”叶峰微翘嘴角露出灿烂一笑。虽然他很不同意老桑尝试穿越的做法,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老桑的倔脾气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不试过绝对不会死心,就算没有他的陪同,她也会偷偷跑来。与其让她独自一人外出,不如自己陪她来,也省去不少担心。 看到老桑的笑脸,叶峰觉得自己是做对了。从老桑回来到现在,也就这个时候笑得最开心。其实,要说叶峰没有私心也是不可能的。他只盼望着老桑回不到古代,或许终有一天会意识到他的存在,到那时,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发展下去的吧? 可是,老桑已经锲而不舍地泡了两天了,感冒药都吃了好几排了,还是不肯放弃。要她死心,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叶峰还想再劝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接完电话后,叶峰朝老桑大声喊了句:“叔叔阿姨来了,我们回去吧!” 虽然极不情愿,老桑还是上了岸,在树林里换了干的衣服后和叶峰回了学校。 刚进宿舍,就看到桑爸爸、桑妈妈迎面快步走来。 “爸——!妈——!”老桑两个月没见到父母,此时乍见之下,思念之情再也抑制不住,化成滚烫热泪泛滥成灾。 “紫琪!我的女儿!你跑去哪了!可把妈妈吓坏了!”桑妈妈一把搂过老桑,又是哭又是笑的,情绪十分激动,满心的关怀和挂念都溢于言表。 “紫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坏人,啊?告诉妈妈!有没有人欺负你?饿着了吗?冻着了吗……”桑妈妈还打算继续问下去,却被丈夫的眼神制止了,只得搂着老桑暗暗垂泪。 其实老桑的妈妈也是能侃的主,老桑的唠叨和罗嗦九成九是遗传了她老妈的基因。 桑爸爸呢,就比较言简意赅,心疼地看着妻子怀中的宝贝女儿说:“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不问!爸爸只希望你现在和我们一起回家,哪都别去,直到开学!” 说罢转头看向叶峰说:“叶峰,开学时麻烦你和阿琪一道来,有什么事也好帮我和阿姨照看着她,好吗?” 叶峰欣然点头道:“叔叔放心!” 桑爸爸“嗯”了声,眼神中满是嘉许,早已经是默认了叶峰这个准女婿了。 老桑抬起泪眼看向桑爸爸,一脸乞求神色。她知道,爸爸平日里虽然通情达理,十分开明,但在关键时候却不会容许她任着性子胡来。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爸爸!”老桑先是轻轻叫了声,才鼓起勇气继续说:“我还想在学校里多待两天!” 老桑心想,哪怕只有万分之零点零一的机会,自己都不能放弃。 桑爸爸瞧见女儿眼中的执著,也不忍拒绝,叹了口气说:“我们等你两天!” “谢谢爸爸!”老桑高兴大叫,亲了下桑妈妈,又亲了下桑爸爸后飞快地跑出了宿舍大门。 “叶峰!麻烦你了!”桑爸爸看见老桑跑远的背影,感到一阵头痛,白头发似乎又多了两根。 “我会看着她的!”叶峰向桑爸爸、桑妈妈承诺后加快脚步去追老桑。 第90节:九十、心丧若死 接下来的两天,老桑依旧是泡在水里度过的。哪昵趣事 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天还是天喔雨还是雨,我的伞下不再有你。我还是我却见不到你,我的心永远都是冬季”。 到了第三天,老桑收拾了行李,愁眉苦脸地随父母及叶峰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回到家后,老桑整天窝在房间里,怔怔地瞪着天花板发呆,或是埋着头苦写东西,话较之以往何止少了一半,简直连平常的零头也不到。 桑妈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跟正在做菜的桑爸爸说:“你说我们女儿会不会是撞邪了?” 桑爸爸抬眼看了妻子一眼:“你胡说些什么?看电视看过头了吧!” 桑妈妈不理会丈夫的责怪,只是幽怨地看着桑爸爸:“那你说,现在房间里的那个还是我们的女儿吗?还是活蹦乱跳的紫琪吗?” 桑爸爸直起腰身,煞是严肃地说:“这话别在孩子面前说,她现在有心事,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如果你不想失去她,就尽量少开口!” 桑妈妈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我知道!也不知道琪琪遇到了什么让她这么心丧若死的事情,也没跟我们说。哎!以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就连偷偷吃了同桌的饼干这些事情也会和我说。” 桑爸爸爱怜地搂过妻子,柔声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们的紫琪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摇摇晃晃跟在我们身后吵着要糖吃的小女孩了!” 桑妈妈眼睛一亮,惊讶地看着丈夫问:“你是说我们家琪琪恋爱了?” 桑爸爸笑了笑:“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我想,在她失踪的两个月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终身难忘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她不愿意告诉我们,一定有她不说的理由和苦衷。我们不要逼她,逼得太紧,我们只会失去她。我们应该相信她,给她点时间,她会回到我们身边来的!” 桑妈妈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涩:“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琪琪正慢慢地从我们的生命中消失掉。我们再怎么努力,终究会失去她的!” 桑爸爸紧紧搂住妻子,眼角也有些发潮,话语哽咽:“我们应该尊重她的决定,因为我们把她带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不是为了养儿防老,而是希望她过得幸福,过得快乐,能尽情地享受人生的美好。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她真的选择离开,我们也不能哭,要笑着祝福她,我们可以的!” 桑妈妈回拥着丈夫,流着眼泪微笑说:“我们当然可以!” 待在房里的老桑又怎么会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她现在就像个失去魂魄的躯壳一样,每天除了吃和睡以外就是发呆,反正也答应了桑爸爸哪都别去,正好给她充足的时间去思念、去回忆、去体味…… 虽然是冬季,午后的阳光倒是毫不吝啬地洒了一地。 老桑坐在书桌前,抬头看着会窗外明媚的阳光,兀自出了会神,握着钢笔在日记本上“刷刷”写到—— 小叶: 你还好吗?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现代十天了,我这些日记以来中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想你。可是我不想你又能做什么呢?想念你的美一个笑容,回味着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有你的所有一切,那时的触手可及,现在却变成了飘渺虚幻的梦境。如果早知道幸福是这样的短暂,上天说收回就收回的话,我一定不会和你争吵怄气,也不会留书出走,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这样少,多一秒钟都是好的! 那群黑衣人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吧?你一定没事的,我对你是百分之三百的有信心。要是给我看到你少了条寒毛的话,你就等着享用我的拳脚大餐吧!其实,我倒不担心你会出事,我只怕你会渐渐把我忘了,再去喜欢别的女孩子。大宋朝的美女我算是见识了,真是环肥燕瘦,要什么样的都有。而且只要你点头,马上会有一卡车的女生追着倒贴你! 哎!我在吃哪门子的飞醋啊!我什么时候变得像个恋爱中的小女人一样患得患失的?我以为我和别的女孩不同,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为一个男生闹到今天这般的境地,我总嘲笑身边女孩子的痴情,谁知道……哎!也许冥冥中早已注定,是我好久以前欠了你的,才会回到千年之前去还你的情债。 小叶,怎么办?我已经努力了,可是还是回不去,也许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难道说我们的缘分有尽了吗?我们就这样子一直在不同的时空里继续我们的人生吗?若是如此,我宁愿我们不曾遇到过,就不会有以后的种种…… 可是,每每想到自己有可能不认识你,心里的痛苦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剧烈。看来我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我放弃了自救,也不要他人施以援手,只是想沉沦在你温柔的笑里,一辈子不要醒来! 写到末句,老桑只觉得心中疼痛无以复加,再也写不出一字半句,右手一松,钢笔轻轻地滚落到一旁。 老桑趴在书桌上,想大哭一场来宣泄自己的伤心与痛苦,却发现干涸的眼眶里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这时,有人轻轻敲了下老桑的房门。 “谁啊?”老桑下意识地用双手抹了下脸颊,其实哪有什么泪痕可言。 “叶峰来了!”门外响起了桑妈妈的声音。 老桑应了声,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后开门走了出去,看见样子依旧帅气、笑容依旧迷人的叶峰正坐在客厅里和桑爸爸聊着天。 “今天晚上高中同学聚会,我过来通知你一下!”叶峰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观察着老桑的神情,见她没有反应,便说:“你如果不愿意去,我就和阿飞他们说一声!” 叶峰口中的阿飞是老桑读高中时玩得很要好的一个死党,去了别的城市念大学,放了寒假才回来。 静了好一会,老桑才抬起头微笑望着面前的三个人说:“去!当然要去!” 第91节:九十一、千年之恋 夜幕降临,灿烂阳光已不再。搞笑图片/ 寒风阵阵,老桑下意识得拉紧了外衣的领口。此时的她,正和叶峰并肩走在所住城市的曙光路的街道上,因为晚上的高中同学聚会定在了曙光路口的一家ktv,离老桑家并不远,所以两人决定徒步赶赴。 只可惜,这对昔日里亲密无间的老同学、好兄弟,此时却是一路无话,各自想着心事。 这时,从两人身旁的一家花店里传来一首流行音乐,是一个男子在用他低沉沙哑的嗓音诠释着相爱却遭离别的痛苦心情—— “才话别已深秋/只一眼就花落/窗台人影独坐/夜沉的更寂寞/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 摇摇欲墬/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前世未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灭……” tank的这首唱的这首《千年泪》分明就是自己此刻的心情写照,“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难道自己和小叶之间的缘分真的已经尽了?只能像两条线段一样,匆匆交会于一点后又分道扬镳,各奔前程吗?自己真的可以放下执念,把这段感情当成是昨夜那已经远逝的风吗? 老桑怔在原地,停步不前,只是倾耳倾听,直至歌曲终了。 歌曲是结束了,可是她的爱情呢,也随着一起结束了吗?从今往后,她和小叶就只能在每个午夜梦回时相见,在沉睡中缠绵吗…… 眼前闪烁的霓虹,一下子把老桑拉回到现实之中,只觉得前尘茫茫,无所适从。 呆立半晌,老桑才幽幽开了口:“叶峰,你知道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吗?” “这个……”叶没想到老桑许久没开口,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思考了一下,突然想起泰戈尔有一首诗叫《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便答道:“是飞鸟和鱼的距离吧?” “不对!”老桑木然摇了摇头。 “不对?”叶峰不解看向老桑。 老桑却没有看他,只是抬起头仰望苍穹,似在看离两人最远最远的那颗星辰,口中说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和小叶的距离,虽然彼此深爱,却逾越不了我们之间千年的屏障!”老桑话刚说完,又是泪流满面。 叶峰叹了口气,心如刀绞,递了张纸巾过去:“只要你愿意,可以忘掉他!” 老桑倔强一摇头:“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 “桑紫琪,你真是个大白痴!”叶峰气得拽起老桑的胳膊就往前走。老桑也不挣扎,脚步轻移,随着叶峰前行。 两人来到约定好的那家ktv,走进包厢时,老桑又兀自盯着包厢门口上方的名字走起了神。 “天秤座,怎么了?”叶峰随口念出了包厢的名字。 老桑身子一颤抖,脱口说了句:“没什么!”就急急推门走进了包厢。 难道这个包厢的名字也和她的小叶有关?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无处不在! 叶峰再次用愤懑的目光扫了遍“天秤座”三个大字,刚想迈步走进包厢,就听见里边传来老桑的惊叫声。 老桑—— 叶峰心下倏地一紧,飞身冲了进去。进了包厢,就看见老桑脸上滞留着惊怖的表情和阿飞扮着鬼脸的怪样。 叶峰心中升起无名怒火,挡在老桑身前,怒瞪着阿飞:“你吓她干什么?” 阿飞无辜地一耸肩:“玩玩嘛!以前也经常这样的!”说完又看着叶峰身后的老桑:“我说老桑,你不会是年纪变大了,胆子就变小了吧!” 老桑眼中痛苦神色一闪而没,轻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叶峰,扬起个笑脸对阿飞说:“谁怕谁!今晚就看是谁要人抬出这个门口,谁认输谁是孬种!”说完,径直走向摆着十几瓶啤酒的桌旁坐下。 “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老桑嘛!”阿飞大笑两声,欣然应邀。 叶峰看着老桑和阿飞两人有说有笑,互相一杯一杯的灌酒,心中的担心不减反增。 这样的老桑,始终不是原来的老桑! 说是高中同学,其实也就十来个人,都是老桑和叶峰在高中时玩得比较好的死党们。 见叶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其中一个叫阿浩的男生把手中递给他说:“叶峰,别傻乎乎站着,选首拿手的歌来唱,我们可是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天籁之音了啊!” 叶峰接过话筒,按了几下遥控器,选好了歌曲。音乐声响起,是一首谢霆锋的《我的爱只为了你存在》,他要用这首歌来作为刚才老桑在路上所提问题的回答。 只见叶峰目光灼灼地望着与阿飞喝得正欢的老桑,口中唱道:“世上最远的距离,是你我的心灵,我真的好想爱你。为何美好的回忆,用痛苦做结局,我真的好想恨你。我不能呼吸,不能不呼吸,失去你,失去动力。我的爱,是为了你存在,从过去到未来,要怎么让你明白?我的心,燃烧所有的热情,燃烧成了灰烬,直到可填满大海,囚禁在你天真的笑容,会让我,沉沦、心疼……” 心中有个声音在说:老桑,你知道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不是飞鸟与鱼的距离,更不是你和叶沐风的距离,而是我和你的! 老桑听见歌声,想起了自己问过的问题,抬头看向叶峰,见他直直望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都融化在这首伤感的悲歌里。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让她遇到小叶,如果叶峰早些向她表明心迹,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可是,世界上什么果都有,偏偏就是没有如果,所以,只能辜负…… 坐离老桑最近的阿飞看见两人隔空相视,神情复杂,一下子似乎明白了过来。 见叶峰唱完歌,阿飞大声嚷嚷起哄,让麦霸极人物老桑高歌一曲,老桑拗不过,只得站起身走向叶峰,也不敢看他,默默接过话筒,拿起遥控器对着屏幕上胡乱按了几下。 音乐声响起,竟是老桑在“潇湘馆”里为叶沐风和众人唱过的《一眼万年》。 老桑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鬼使神差之下点了这首歌,听着熟悉的旋律,种种往事又在心头浮现。想要开口唱歌却发现喉头像堵了铅块一样,什么也唱不出来。 老桑心中一阵酸楚,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扔下话筒,捂着嘴冲出门外。 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觑,很是莫名其妙。 “你们继续玩,我去追她!”叶峰离座,快步去追老桑。 第92节:九十二、瓛珞玉佩 怕老桑走远,叶峰快步跟上,尾随跑出ktv。看 叶峰出了门口,左瞧右望,看见老桑独自一人坐在路口的石凳上,缓步走上前去在她身旁坐下。 老桑看了身旁的叶峰一眼,又独自把玩着手中的物事。 叶峰仔细瞧了眼,认出是叶沐风送给老桑的“紫金玉斝”,便说:“这酒杯不止是他买来送你这样简单吧?你天天带在身上,该不会是你们的定情信物什么的吧?” 老桑傻傻一笑:“我觉得是,可是小叶说不是,他说他家的那块瓛珞玉佩才能算是!” 叶峰倍感惊诧地问:“瓛珞玉佩?” 老桑见他不信,忙点点头说:“是啊!小叶说是他们家的祖传的玉佩。” 叶峰急问:“是什么样子的?你见过了吗?” 老桑摇摇头:“没有!小叶说要等到结婚的那一天才会当成信物交到新娘子手里的。” 叶峰目光错愕,喃喃道:“同样叫瓛珞玉佩,又都是祖传的,不会那么巧吧?” 老桑察觉出叶峰神色中的异样,忙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叶峰看向老桑,语气出奇的平静:“我们家也有一块叫‘瓛珞玉佩’的祖传玉佩,不知道是否是你所说的那一块。如果说,两块玉佩是同一块的话,那么你口中的小叶和我们家一定大有渊源!” 老桑猛拍了一下叶峰的胳膊叫道:“我怎么都没想到呢,你们都姓叶,还长得那么相像,是同宗也说不定!啊——” 听老桑惨叫一声,叶峰忙问:“怎么了?” 老桑痛苦答道:“叶峰,小叶该不会是你几十代之前的祖宗吧?” 叶峰摸摸下巴,故作沉思状:“那也说不准!看来你不但是和古人谈恋爱,对象竟然还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叶峰一口气说了好十几个爷爷,见老桑眼中神色越来越黯淡,才不忍停下,笑着说:“和你开玩笑的啦,也许只是碰巧呢!想要知道答案,只要和我去一个地方就行了!” 老桑一扫眼中失落问:“去哪?” 叶峰答道:“我的四川泸州老家!” 就这样,为了破解“瓛珞玉佩”之谜,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老桑随着叶峰一家登上了去泸州的列车。 在叶峰泸州的老家里,老桑见到了叶峰的奶奶——一个年逾古稀,坐在轮椅上仍能笑对人生的慈祥老太太。叶奶奶见了老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再加上老桑嘴巴像抹了蜜糖似的左口一个“奶奶”,又口一个“奶奶”,真是让老人家甜进心里去了。 叶奶奶猜测,老桑的探望肯定是孙子把准孙媳妇带回家给自己瞧了。又听两人问到了瓛珞玉佩,更是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叶峰问:“奶奶,以前听你提起过我们家有块祖传的瓛珞玉佩,是不是真的!” 叶奶奶瞪了孙子一眼:“当然是真的!骗你干什么!” 叶峰获知确切信息后又急问道:“那玉佩现在在什么地方?” 叶奶奶笑呵呵望着老桑说:“怎么?想娶媳妇了?” 叶峰挠头无奈应了声:“奶奶你又乱开玩笑了!”老桑也是尴尬笑了笑。 叶奶奶乐滋滋地看着眼前的这对年轻男女,伸手从怀里拿出块玉佩来:“喏!臭小子,就是它了!” 叶峰小心翼翼接过,递给老桑:“你看一下!” 老桑把瓛珞玉佩放在掌心仔细打量,只见这块玉佩呈直径约为五厘米的圆状,通体碧绿晶莹,光洁无比,表面雕刻的图案花纹古典复杂,精致异常,分看则独立成数处景致,连看便成了一副山川流水、花鸟鱼虫齐纳入内的动人图画。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此玉佩价值不菲,应有上千年的历史。 老桑指尖轻轻抚过玉佩表面,想着这有可能曾是小叶的东西,心里激动莫名,手指也轻轻颤抖起来。 叶峰见老桑如此,知道她肯定是想起叶沐风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望向叶奶奶问:“奶奶,我们叶家祖上有没有一个叫叶沐风的人啊?” 见他问起,叶奶奶扶着老花镜陷入了思索中。良久,才看着叶峰说:“陌生得很!也有可能是我老了,记不住那么多了!不过,你可以翻一下叶家的族谱看看!” “族谱?”叶峰长那么大,也不知道自己家里有族谱这种东西。 “是啊!”叶奶奶轻点了点头说:“现在年轻人都不兴这个了,所以也没和你说起过。我们叶家的族谱可是从唐朝时就开始记录了的。” “从唐朝开始记录?那么宋朝时候的人也会在里面了?”老桑被两人的对话吸引,也加入了进来。 “不错!”叶奶奶感慨道:“只要他是叶家的人就会记录在上面。祖祖辈辈,好几十代人啊!” 老桑和叶峰对视一眼,暗暗达成共识。 叶峰问:“奶奶,你还记得那本族谱放在哪了吗?” 叶奶奶又瞪了孙子一眼:“你真当我老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忘记!就放在我床底的红木箱子里,用一块蓝布包着。不信的话你可以拿出来看看!” 两人听她一说,不禁面露喜色。 “我这就去拿!”叶峰朝老桑打了个眼色,似叫她先陪着叶奶奶说话,倏地转身进了叶奶奶的房间。 老桑等得心焦,又见叶奶奶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便把瓛珞玉佩递了回去说:“奶奶,您的玉佩!” 叶奶奶也不伸手来接,和蔼地望着老桑说:“傻孩子,奶奶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老桑一听,急道:“不是!这是叶家的传家玉佩,我一个外人可不能要!” 叶奶奶笑说:“傻闺女,你嫁了阿峰不就是叶家的人了吗?” 老桑红着脸否认道:“我不会嫁叶峰的!” 叶奶奶顿觉奇怪地问:“为什么?” 老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这时,叶峰从房里走了出来,口里说道:“老桑,既然奶奶这么说,你就拿着吧!反正你嫁的人肯定姓叶,你拿着也没什么不对!”心想,叶沐风也是姓叶嘛,说不定他和自己还真是一家人来着。 “可是……”老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叶峰的话打断。 叶峰深深看了老桑一眼说:“也许会对你们有用呢!” 老桑心想也对,又看见叶奶奶一脸的期待,还是决定接受他们的好意,说了声“谢谢奶奶”后把瓛珞玉佩牢牢抓在手上。 第93节:九十三、叶家族谱 老桑接受完玉佩后一阵感动,看到叶峰手里拿着个本破旧不堪的蓝色皮面古书,便问:“这就是叶家族谱?” “是的!”叶峰走到老桑身边,把族谱放在两人正前方,轻轻地翻看起来。 叶峰边翻边说:“你看!这是唐朝时候的……这是五代时候的……哪!这就到了宋朝了!”等翻到其中一页时,叶峰突然停了下来,眼中焕发出奇异的神采,手指着书中一处说:“老桑,找到了!” 老桑循他所指望去,果然看到了叶沐风的名字,下方还有些小字标注,不由小声念出:“茂时公独子叶沐风,生于宋朝雍熙元年,卒于治平二年,享年八十一岁。二十五岁时娶妻花氏夜雨……” “二十五岁时娶妻花氏夜雨……”老桑面无表情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像失去了魂魄般重重坐到椅子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才是一对!难怪连名字都这么相称!难怪…… “老桑,你怎么了?”叶峰走到老桑身旁关心地问。 老桑缓缓转过脸去看叶峰:“原来他的妻子的花夜雨,是花夜雨!是我破坏了他们的姻缘。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们应该会自然而然地相识,继而相爱……难怪会有小叶去潇湘馆的事情?原来他会在那里遇到自己的意中人!哎!是我的错吗?” 老桑的最后一句话是在问叶峰,也在问自己。 其实在爱情的世界里,哪会问对与错,只问爱与不爱罢了! 叶峰瞥见老桑逐渐湿润的眼眸,心中抽痛不已,叹了口气说:“老桑,你已经回来了,就别去想了。他们之间会不会相爱,能不能在一起是他们古人们的事情,就算你想帮也是无能为力。再说了,只要你不出现在叶沐风眼前,时间一长,他就会忘掉你的,他最终还是会选择命里注定了的人。” 老桑呆呆看着叶峰一阵恍然:“不会的!我了解小叶,他不会娶其他人的。” 叶峰扬扬手中的“叶家族谱”大声说道:“你知道族谱上记录着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吗?它是历史,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不管你是否出现过,它都不会改变!” 老桑心中酸涩,嘴里大嚷道:“不是不是!它不是!” 叶峰气得别过脸去:“你为什么不肯面对历史,面对现实呢?” 老桑“嚯”的一下站起身来,用手擦去眼角余泪,平静地看着叶峰:“历史已经改变了!我认识小叶时他是二十四岁,就算他会忘了我,会娶花夜雨,也不会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要他在一年的时间里忘掉一个人去娶另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叶峰不敢相信老桑竟然会执拗到这样的地步:“男人多薄情寡性,你就这么相信他?” 老桑重重点头,目光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坚定:“我相信他,也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情!” 叶峰无奈一耸肩:“那你打算怎么办?” 老桑脱口答道:“我要回去找他!” 叶峰又问:“怎么回?” “我也不知道!”想起自己尝试了好几天都回不去,老桑也不觉有些泄气,想起远在宋朝的叶沐风,觉得自己应该振作精神,而不是轻言放弃,便又说道:“我不会放弃!一定会有机会的!” 叶峰看着一脸慷慨激昂像是要去与敌人血拼的英勇战士般的老桑,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老桑都不会听进心去。心里却不免有些担心,如果老桑真的回不去,她这辈子会像现在这样一直沉醉在这个梦里吗? 待了几天,老桑就随着叶峰一家离开了泸州,回家后倒不怎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常和叶峰一起出去,这让桑爸爸和桑妈妈放心了不少。 这天,老桑拉着叶峰跑到了所在城市的一处新开发园区,美其名曰:热爱家乡,关心祖国四化建设。两人走了好一段路,老桑突然停住了脚步,死死盯住了一家门面的招牌。 叶峰也停了下来,好奇问道:“怎么了?” 老桑手指那块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金字招牌,颤声说:“你看!” 叶峰更是不解:“不就是‘每日一卦’四个大字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老桑,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这些东西的?” “别问了,先进去吧!”老桑不等叶峰反应过来,就把他拽进了“每日一卦”的店面里。 叶峰和老桑走进去之后,便看到正对着自己的那堵墙上挂着个两三米高的八卦,两边则是一些诸如桃木剑、灵符之类的道家用具,不禁暗暗称奇。 好大的排场啊!也不知道店主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里屋传来一声轻咳,似乎是店主人知道有人进门了。 正在叶峰和老桑对望了一眼,感到不解时,从里屋中走出了个身材修长,穿着长褂,留着约一寸长胡子的中年人来。 中年人看着叶、桑二人淡淡一笑:“进了小店门,便是有缘人!两位好!” 见中年人眉宇间似有一股清平之气,眼神淡定,五官颇有仙人之相,老桑在心中已经猜得七七八八,问道:“敢问道长道号?” “姑娘好眼力!”中年人摸着胡子一笑:“贫道遵从历代祖师爷以玄为始,家师赐道号玄灵!” “原来是玄灵道长!失敬失敬!”老桑笑着抱了下拳。 一旁的叶峰很是无奈得搓着眉头。 老桑这家伙又开始胡诌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居然和人家说什么久仰、失敬之类的恭维话,真是让人头痛!但最让人头痛和费解的却是——这样一个既不温柔也不听话,胃口好得出奇不说,还专喜欢整人和瞎搅和的假小子,竟然会有人喜欢?而且还不是一个!连自己也被无辜牵扯在内,还真是应了老人们的那句话——“瘦田无人耕,耕来有人争”! 玄灵道长谦虚地施了个礼说:“姑娘太客气了!”。 老桑眼珠一转,兀自点了下头,环视了一下四周物品,最后把目光落在玄灵道长身上,问道:“敢问道长,玄清道长可是您宋朝时的祖师?” 玄灵道长没想到老桑竟会突然问起这个,不由倒退了几步,待站稳后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老桑问:“难道你就是玄清祖师在书中提过的那位姑娘吗?” 第94节:九十四、穿越法门 老桑微微一笑说:“不错!我姓桑!” 玄灵道长点点头道:“那便是了!记得玄清祖师在本门的典籍里留下遗训,让我们为他寻找一个姓桑的小道友。原创首发此训示世代相传,永不背弃,直至找到为止。传到贫道这里已是经过三十二代了,没想到会在今天遇到玄清祖师让我们寻找的人!真是祖师在天之灵庇佑,可喜可贺啊!” 见玄灵道长果然是玄清道长的门人,老桑也是激动不已,急问道:“玄清道长的遗训都说了些什么?” 玄灵道长不疾不缓说道:“桑姑娘不必心急,坐下来喝杯茶,听贫道为你慢慢道来!” 话还没说完,玄灵道长就看到老桑已经自觉地坐到椅子上倒起茶来了,心道:玄清祖师说她虽是聪颖睿智,却过于心浮气燥,果然不假!只是这个姑娘为何会认识千年前的祖师爷呢?难道是托梦?当真是令人费解! 叶峰瞧见老桑的模样,也不由一叹气坐到她身旁去。 老桑喝了口茶后就看向玄灵道长急急问道:“玄清道长究竟说了什么?” 玄灵道长手抚颌下胡子,笑道:“他嘱我玄门弟子一定要找到桑姑娘,助你达成心愿!” 老桑轻喃了句:“玄清道长!”心下慨然,想不到这老道还真是个好人,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有自己这号人!不对!道长在千年前就已经留下遗训,岂不是说明自己的穿越没有改变历史,而正是历史吗? 那自己和小叶呢?或许真的有可能也不一定啊! 想到这些,老桑心头更是激动不已。 玄灵道长道:“找到桑姑娘你,贫道总算是可以和玄清祖师交代了!就不知道桑姑娘你想要达成的心愿是什么?” 老桑听他问起,面色一凝道:“我要回宋朝!” 叶峰本以为玄灵道长听了老桑的话会把她当成是神经病,谁知玄灵道长竟然低下头摸着胡子进入了思考状态。 老桑见他不答,不免心急起来,催促道:“道长,可以吗?” 玄灵道长抬起头,长长叹了口气道:“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一些物事的辅助。” 老桑一听有希望,心里乐呵呵的,脸上笑得皱纹都快出来了:“只是什么?道长但说无妨!” 玄灵道长眼眸深邃,长眉微蹙,沉声道:“若要回去并不难,只是缺了法门!” “法门?是什么?”老桑和叶峰异口同声问道。 玄灵道长看向二人:“法门确是关键!有可能是一些非此时的异时空物事之类的东西!” 老桑突然想到些什么,忙从口袋里拿出“紫金玉斝”递到玄灵道长面前说:“这个酒杯是我从宋朝带回来的,可是穿越的法门?” 玄灵道长摇摇手道:“此酒杯虽异,却不够特别。桑姑娘身上可还有其他特殊的物事?” “这个……”老桑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叶奶奶送的“瓛珞玉佩”道:“我身上除了人民币和纸巾,就只有这两样东西了!” 玄灵道长见了“瓛珞玉佩”,目光倏地一亮,喜道:“就是它了!” 这一来倒是换成叶峰和老桑不明白了,这块祖传的玉佩怎么就变成了穿越的法门了呢? 老桑决定再确定一下:“道长,你不会看错吧?” 玄灵道长笑道:“不会错,就是它!此玉佩历经千年,非同寻常,有通彻今古之灵性!桑姑娘若想回到宋朝,就非得借助它的神力不可!” 老桑盯着手在中的“瓛珞玉佩”看了好半天,觉得有点发蒙。这玉是漂亮没错,估计也相当值钱,只是没想到它竟然还有让人回到过去的能耐。但是,问题也来了,自己每天与它共眠的,怎么就没见自己一不留神地又回去了呢! 对老桑的疑惑,玄灵道长了然于胸,微笑道:“凡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此事也不例外。桑姑娘要想再回去,还得找准时机才行!” 老桑赞同地点了下头:“了解!地点应该是我上次出事的地方,只是这个时间我就不知道了,还请道长指点一二!” 玄灵道长从上到下细细了老桑一遍,才慢慢说道:“桑姑娘虽是女子,命格却属火,生辰八字、五官长相莫不呈纯阳之相,所以才会性子率直,较之其他女子略失于婉约。所以只需选个大阴之日,再到桑姑娘所说的地点,或许便可成事!” 老桑不太明白地问:“为什么会有这些讲究?” 玄灵道长朗声念道:“阴阳者,天地之枢机。五行者,阴阳之终始。非阴阳不能为天地。非五行不能为阴阳。故人者成于天地,败于阴阳……” 老桑似有所悟:“我大概能明白道长的意思了!天地无非阴阳,二者和合则事可成!” 玄灵道长拊掌笑赞:“难怪玄清祖师在遗训中提到桑姑娘聪颖睿智,甚为欣赏,引以为同道中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老桑得人赞美,直乐得有些飘飘然的。 叶峰却替她问道:“道长,最近的一个大阴之日是什么时候?” 玄灵道长道:“说远不远,三日之后!” “这么快?”叶峰瞪大眼珠,似乎不敢相信。 “真的?”老桑却是喜出望外。 玄灵道长微微颔首:“此事不可拖延,需尽快做好准备。姑且试之,是否能成事,贫道也不敢妄下定论。而试与不试,却在姑娘你!” “试!当然要试!”老桑下意识地嚷道。 “那就好!”玄灵道长看着叶峰又道:“小伙子,你也同去!” “我?”叶峰用手指着自己,一脸不解。 玄灵道长意味深长地说道:“不错!你去了自然大有用处!只是别忘了回来!” 叶峰问:“什么时候是回来之期?” 玄灵道长道:“凡事皆有定数,到时候自有分晓!” 见叶峰还是不太了解自己的苦心,玄灵道长又说道:“天地之间,自有其平衡之法则。记住,两个人去,须得两个人回!” 这一下叶峰可是明白过来,想这玄灵道长是怕老桑回去后过于留恋不肯回来,才让自己同去,也好在期满后把她带回来,欣然应允道:“道长,我知道了!” “一路小心!”玄灵道长说罢,把两人送出了门。转身时不由心犯疑问: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第95节:九十五、黯然离家 “想回到过去,试着抱你在怀里,羞怯的脸带有一点稚气。搞笑图片想看你的看的世界,想在你梦的画面,只要靠在一起就能感觉甜蜜想回到……” 回去的路上,老桑竟是脚步欢快,轻哼起歌来。 叶峰走在后边,看着前边这个与前两天迥然不同的老桑,无奈开口:“知道能回去,你就这么开心?” 老桑停下脚步,转过脸看着他,敛起笑容说:“是很开心,可是又有些担心!” “担心?”叶峰走到老桑身边,也不看她,猜测道:“是怕一切都按照族谱上记录的来发展,怕他娶别的女生吗?” 老桑苦涩一笑:“也许吧!如果是他的决定,我也无权干涉。但是我突然失踪,他会为我担心。不管怎样都好,我总要回去对他做个交代的。” 叶峰却不太相信老桑的话:“你回去见了他还会舍得回来吗?” 老桑茫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叶峰扳过老桑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以命令的口吻说:“我去,就是为了带你回来!” 老桑挪开他的手:“那好!记得到时候我哭死闹活的时候,你要拦着我!” 叶峰笑道:“我说大哥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九头牛都拦不了你,更何况我这么瘦弱?反正到时候我就去找根结实点的木棍好了,背你可比拽你轻松!” 老桑“哈哈”一笑,心情也渐渐好转。 两人又继续前行。 “叶峰,你和小叶隔了多少代啊?”老桑边走边问。 “好象有三十七代吧!怎么了?”叶峰问。 “没什么!那小叶岂不是你的三十七代曾祖父?”只要一想到这隔了千年的亲人的见面场景,老桑就忍不住拍桌子大笑。 肯定是这样的—— “三十七代曾祖父——!你可让三十七代曾孙子我想死了!”叶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着小叶的大腿就是一阵嚎啕大哭。 “我的三十七代曾孙哦,别哭了!快让三十七代曾祖父我好好看看!”小叶扶起叶峰左瞧右瞧,还用手揉了揉眼睛说道:“妈啊!俺不是在照镜子吧?” 叶峰用袖子擦了下鼻涕眼泪,美滋滋地说:“咱妈说了,全靠三十七代曾祖父您的基因好,所以咱家才会尽出帅哥!” “嗯嗯!”小叶连连点头赞同,亲热拉着叶峰走向最近的一家酒楼:“走!咱哥俩找地方喝喝小酒去!” “哈哈哈!”想到这里,老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大笑出声。 一旁的叶峰极其郁闷地伸出五根手指头在老桑眼前晃了数下,忍住想打人的冲动说:“大哥,我拜托你,你的小叶不是我的三十七代曾祖父好不好?” “不是?”老桑止住笑声。不是长那么像干吗? 叶峰气呼呼地解释:“当然不是!你不要想当然好吗?都是你,那天看族谱时一说到他娶了别的女生,就整个人软趴下去,也不往下看,就自己胡编乱造!族谱上面说,我的祖先和他是堂兄弟,算起来我应该叫他一声三十七代曾叔父才对!” “三十七代曾叔父?”老桑还是不太相信叶峰的话:“隔了这么多代,还不是直系亲属,基因竟然出奇的相似,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叶峰白了她一眼:“那你以为!不然那些电视台为什么会举办模范秀之类的节目!” 老桑频频点头赞同:“相当有道理!” 叶峰似想到什么,问老桑道:“我们这次去,你会跟叔叔阿姨说吗?” 老桑想了一会说:“我失踪后回了宋朝的事没和他们说,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提,想明说又怕他们担心,反正乱得很!” 叶峰淡淡看了老桑一眼说:“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你快点决定才好!” 老桑点点头,迈开了坚定的步伐。 第二天一大早,老桑就在家里忙活开了,洗衣服、拖地板、擦门窗,最后竟是破天晃地围着围裙下起了厨。谁知切肉切到半竟切到了自己的手,老桑浑不发觉,盯着自己滴在案板上的小血滩发起了呆。 爸爸妈妈,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因为我要回去找小叶,我一定要再见到他,哪怕一面都好!就算是分手的结局,也该有个诀别不是吗?原谅我不能对你们说明真相,因为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在电视机上留了封信,你们看了就会明白一切。你们也许会原谅我,我却不能原谅自己。这二十年来,你们疼我爱我、关心我、照顾我、教育我……而我又为你们做过什么?想做一顿饭报答你们都做不好!我真的很没用! 这时,一颗晶莹顺着老桑脸颊滑下,滴落在案板上一摊刺目的殷红,转眼就融了进去。 老桑吸吸鼻子,拿起菜刀继续切肉,却没有注意到从对面楼望来的四道关切目光,里面有怜惜、有不舍、还有浓浓的爱…… 远远瞧见老桑割到手指,这对中年夫妇早已是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感而泪流满面。 某市郊的小河旁,传来两个年轻男女的对话声。 “老桑,你说我们光是拿着玉佩就能回到大宋朝啦?”叶峰还是不太相信,拿起瓛珞玉佩看来看去。 “你怎么这么多话!有点诚心好吗?”老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求佛啊?还讲心诚!需要念‘天灵灵,地灵灵’之类的吗?”叶峰反驳。 “i真是服了you了!”老桑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叶峰,你带钱了吗?” “不带钱哪敢乱出门!”叶峰从裤兜里拿出几张一百元。 “我不是问人民币,我是问金银珠宝之类的!”就算是欧元也不能在宋朝流通啊! “要金银珠宝干吗?”叶峰还不是不太明白老桑想要说什么。 “你喜欢吃鸡腿吗?”老桑问。 “那还用问!”叶峰难得和老桑有个相同的爱好。 “我问你,人民币要怎么在大宋朝买鸡腿吃?”老桑气得大嚷。 “啊——?”叶峰恍然大悟:“要不,我回去拿!” “已经来不及了!”身边传来老桑发颤的声音。 “怎么了?”叶峰好奇地问,却发现自己正被头顶上空的一股旋风席卷入内,只来得叫了句:“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就彻底从小河边消失了。 ――――――――――――――――――――――――――――――――――――――――――――― (第七卷连载结束,第八卷将带领大家再次回到宋朝!) 第96节:九十六、工商精英 闹市街头,行人们见迎面走来两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怪人,纷纷向两边闪避,惟恐遇到叫花子向自己讨钱。出品 两个怪人也不理会他们目光,走得大摇大摆,就好象这条路是他们家的一样,还旁若无人地大声聊天。 其中一个说道:“叶峰,都是你不好,为什么不带点钱来呢?挨饿肚子了吧?” 另一个说:“你还好意思怪我!我第一次回来,不记得拿钱是正常的。好歹你也是第二次来了好不好,按理说熟门熟路的,不会忘记才对啊!” 先说话的那人又说:“那我不是一个激动就给忘了吗?” 后说话的人说:“那我能怎么办?哎!好歹我们也是工商一班的精英部队呢,竟然沦落到大半夜去挖农民伯伯红薯的地步!” “嘘!小声点!”先前那人作了个噤声状后压低嗓门道:“你想挨棍子啊?万一苦主就在我们附近怎么办?” “哦!”另一人把四周观察了一遍说:“暂无可疑人物!” “叶峰你!”两人看着彼此的狼狈相,都不禁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这两个怪人就是前天从二十一世纪里莫名消失又在大宋朝里莫名迫降的桑紫琪和叶峰两人。因为没有带钱,所以已经是饿了好几顿了。 老桑觉得此时自己的肚子就像在打仗似的战鼓喧天的,眼睛倏地一亮,提议道:“要不我们先把玉佩当了怎么样?” “你不想回家啦?”叶峰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天空大叫一声:“有了!” 老桑一听,忙凑到跟前涎着个笑脸问:“有钱啦?” 叶峰笑着点点头,伸手进自己的衣服领口拽出样东西来。老桑一看之下,激动得就差没唱首《赞美诗》来歌颂耶酥。 “银项链!”老桑瞅着叶峰手中的链子两眼放光,暗暗吞了下口水,心中公式呈一字长蛇阵排开—— 银项链=鸡腿+美酒=饱餐数顿;银项链=住宿费+新衣服=高床暖枕;银项链=救命钱啊! 叶峰知道老桑在想什么,笑道:“我差点忘了身上还戴着它,几顿饿算是白挨了!想当初贪好看把链子打得粗些,现在看来还真是明智之举!” 话还没说完,叶峰就被老桑往一家店面里拽,急问:“干吗啊?” 老桑头也不回,脚上加快了步伐:“当钱啊!” 当铺老板拿着叶峰的银项链细细观察了好长一顿时间,老桑肚子饥饿难忍,见他只是长吁短叹,便催道:“我说老板,你还看多久啊?” 当铺老板“啧啧”了两声,看着老桑和叶峰问:“不知二位客人的链子在何处购得?” 叶峰问:“有什么问题吗?”银链子是专门在大商场里定做的,应该不会有假的才对! 当铺老板笑眯眯地道:“问题倒没有!只是我看这花样特别的紧,我开当铺二十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的链子,所以想打听一下!” 叶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想开口却被老桑抢在了前面。 老桑催道:“一句话,当还是不当?” “当!当然当!”当铺老板一脸贪婪,死死拽着银链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链子绝对价值不菲,他吴老七怎么可能错过这桩买卖! “你出多少钱?”老桑又急急问道。她能等,她肚子可不能等!呸呸呸!怎么这句话听起来就这么怪呢?像是在逼婚似的。 “我出一百两,小哥觉得怎么样?”当铺老板陪着个笑脸。 叶峰也不知道一百两什么概念,想着先拿到钱解决温饱问题才是正经,刚想答应就被老桑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老桑怒瞪了叶峰一眼,心道:叶峰这家伙刚来宋朝也不熟悉物价,很容易吃亏,看来自己要把那套绝密的瓷碗和银子的换算法传授给他才行。 当铺老板见二人神情怪异,怕他们临时变卦,又道:“二位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这样,我把价钱抬到一百五十两,很公道了吧!” 无奸不商!好歹自己也是学工商专业的,真是讹人讹到自家人头上了。要是宰人骗吃喝这档子事,她老桑要是认了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 老桑板着个脸,务求严肃稳重,伸出五根在当铺老板面前晃了晃。 “五、五百两?”当铺老板张大眼睛瞪着老桑的五根手指,眼珠子差点没被他瞪掉下来。 “爱当不当!”老桑纤纤五指转为爪状,作势去拿被当铺老板死拽在手上的银链子。 “小哥别着急啊!让我好好想想!”当铺老板把银链子举过头顶,避开了老桑伸过来的利爪,眼神犹疑,目光闪烁,似乎是在心中掂量着什么,最后像下了决心一样,咬牙狠声道:“好!五百就五百!” 老桑回头朝叶峰得意一笑,作了个胜利的手势。 两人拿着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直奔最近的酒楼去了。老桑吩咐店小二上街帮买些替换的衣物,之后就和叶峰各自进房间洗澡换掉身上臭不可闻的衣服。 半个小时后,穿戴一新的两人出现在酒楼的客厅里,面对着一大桌子的可口饭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热,开始了排山倒海式的猛吃攻势。 老桑拿起个鸡腿放到嘴里大咬了一口,边嚼边感慨:“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腿了!” 叶峰笑道:“那是因为你饿过头了好不好!对了!你这个酒鬼一向是嗜酒如命,无酒不欢的,今天却碰也不碰,难道是转性了?” 老桑低头喝了口汤道:“酒的确要喝,人却也要做!空腹喝酒伤身,有人叫我保重身体来着。” 是小叶吧?叶峰终究没有问出口。老桑为了小叶回来,自己何尝不是为了她而回来。只是,她的眼里只有小叶,再也意识不到他的存在。 “老桑,刚才你还真够狠的!一口就叫了五百两,我看得眼都直了!”叶峰恭维道。老桑这家伙还真不像是落了半个学期课程的人。 “那当然!谁叫我天生就是经商的材料!”老桑顷刻间已是消灭了一个鸡腿,又将魔爪伸向了盘中的另一个鸡腿,突然想起叶峰一个也没吃,手停在半空,看着叶峰歉然一笑。 叶峰无奈摇头:“别客气!还记得曾经因为在你家吃鸡腿被你追了好几条街吗?今天就当是还你了!” 得到批准后,老桑飞快拿起鸡腿笑道:“叶峰你最善解人意了!” 第97节:九十七、又遭追杀 两人又吃了一阵后,叶峰问:“我们要去哪找你的小叶啊?” 老桑道:“我和他是在杭州失散的,先去杭州碰碰运气吧!也不知道这鸟不拉屎的旮旯究竟是什么地方!” 刚说完话,两人就发现一群汉子从酒楼外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进来。原创首发 老桑和叶峰对望一眼,心想两人都是初来贵宝地的,连个熟人也没有,应该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就又心安理得地继续埋头苦吃。 谁知那伙人径直地朝老桑和叶峰所在的方向走来,团团把两人围住,也没说话,就是猛瞪着正海吃海喝中的两人。 “几位大哥,干吗呢?”老桑放下手中鸡腿,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那群人。 难道是种红薯的农民伯伯发现自己和叶峰偷了他们的红薯,专门纠集村民来寻仇?不像啊!哪有农民伯伯穿戴得这么讲究的,不会早在大宋朝就已经有了万元村、小康村了吧!既然这样,他们还犯得着为了几个红薯兴师动众吗?数数也有七、八个人,为了缉拿偷红薯的真凶,硬是赶了好几里路,真不容易啊!只是不知道那几个红薯钱够付他们的车马劳顿费和烟酒费吗…… 老桑兀自开着小差,耳边却是传来“哗”的一声巨响,凝眸望去,却发现面前的桌子竟是被那伙人中的一个精壮汉子给掀翻了,饭菜全都摔在地上,和汤水混在一起,只见模糊一片,真是惨不忍睹!酒楼里的其他客人瞄见有人斗殴,早就一哄而散了。偌大的酒楼里就只剩下老桑、叶峰和闯入的那群人。 “五两银子啊——!”老桑哀号一声,看着还没来得及吃进肚子就已经香消玉陨的好酒好菜。这一桌子的东西可是值五两银子啊!真是不可原谅!老桑怒瞪着眼前造成惨案的罪魁祸首,恨不得冲上去对其施以一顿暴打。 叶峰却是瞧出不对劲,拉起蹲在地上的老桑连退了好几步。 先前掀桌子的精壮汉子用刀指着两人,目**光,厉声喝道:“明人不做暗事,在下郭增勋!两位也不妨报上万来!” 老桑气他毁了一桌子的酒菜,便信口胡诌道:“江湖上盛传已久的风靡万千少女,迷死无数情痴,改善社会风气,带动电影事业,推动经济成长,搞活市场经济,拉动内需,带起外需,建设祖国,努力四化,遇佛佛晕,碰鬼鬼倒的玉面无敌小飞龙就是在下区区小生你爷爷我啦!” 老桑正为自己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开场白洋洋得意时,冷不防一柄寒刀正朝着自己面门劈来,凌厉刀风中还伴着一声男子的厉喝:“看老子不劈了你小子的破嘴!” 老桑看见刀光迫近,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与叶沐风在杭州遇袭的那晚,身子一怔,竟是呆立在原地忘了闪躲。 “不跑等死啊!”叶峰着急地大喊一声,一把拽起呆若木鸡、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老桑就往楼上跑去。心中却是郁闷到了极点——老桑平日里看起来挺机灵一人啊!还整天里夸口自己打架二流、逃命一流,怎么到了实战时都用不上呢?让她变得这么迟钝、笨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见二人逃往二楼,精壮汉子扬刀喝道:“追!抓活口!” “是!”其他七人得令后,挥舞着兵器急冲上楼,对叶、桑二人展开了激烈的围追堵截。 老桑一矮身,闪过了头顶上的一刀,趁空隙时大喘了口气。看来自己先前总结的宋朝“三乱”是相当有见地的,这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一上来话还没让人说完就操家伙,敢情是都是些吃了火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病人! 老桑看着另一边的叶峰频遇险情,张口大声问道:“叶峰,这十八般武器,你总会使一两样吧?” 因为离老桑太远,叶峰一时间也听得不太清楚,急道:“你说什么啊?” 老桑忙着躲刀,只好简单重复道:“武器啊!” 叶峰一听,喜道:“我会双截棍啊!” 老桑“啊”了一声,颇有些不敢置信,再次确认道:“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学双截辊的?” 叶峰吃力地边闪边说:“你不是也会吗?就哼哼哈嘻那首啊!” 老桑翻着白眼骂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兴趣开玩笑?”自己认识叶峰这种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要不是身犯险境,她还真想花两毛钱去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叶峰没瞧见老桑几欲上吊的样子,心想她肯定是听《双截棍》听得多了才不喜欢的,便又道:“你要不喜欢,我可以改龙拳!” 叶峰说完,良久没见老桑答他,瞅了个空望去,见老桑已经是瘫在了地上,四肢颤抖,口中还有些须白沫冒出。 她不会是中刀了吧? 叶峰心下一惊,对老桑伤势的挂念战胜了内心的恐惧,竟然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发挥出了在学校篮球队时的勇猛无惧来,对着围在身边的四个刀客打出一阵乱拳,期间还夹杂着飞腿乱踢,迫得四人都近不了他的身。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想来就是这个道理吧! 叶峰瞅了个空隙,一跃身来到老桑身旁,把她从头到脚地观察了一遍,也没发现一处伤痕,心里有些奇怪,问道:“你没中刀躺在地上干吗?” 老桑没好气地白了叶峰一眼,倏地站起身来:“我这么机灵,他们想砍中我还得再练个几百年呢!我成这样,还不是被你气的!” 郭增勋所视甚高,认为对付两个小泼皮根本不需要他动手,是以一直在楼下环胸观看。没想到他们不但躲开了自己手下七人的猛烈攻势,还有余暇聊天,真是不把他“绝命刀”放在眼里。 心中激愤难忍,郭增勋提起手中寒刀向叶、桑二人所在位置掠去,一个兔起鹘落就已来到老桑跟前,钢牙紧咬,手中寒刀却是加快了速度。 老桑嘴唇发干,瞪大了眼珠瞧着这看起来不太美观的大刀,想着自己就要死在它的手里就一阵难过。这会别说小叶和萧大叔了,就是大罗神仙也赶不及了!既然如此,索性选择死得像个英雄! 老桑打定主意后闭上眼睛,很气概地说道:“杀就杀吧!碗落下来,刀大的疤!” 说完后,老桑心里一阵懊恼。看来自己真是太紧张了,竟然说错话了,应该是“刀落下来,碗大的疤”才对!怎么连小孩子都知道的话都说错了,真是丢人啊! 第98节:九十八、狐假虎威 正当老桑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个身子挡在了自己前面,缓缓睁开眼睛见是叶峰,心里一堵,只觉得眼泪就要被感动下来了,喃喃自语道—— 叶峰,真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我真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才认识你这样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出品他的刀这么厉,这一刀下来估计我们俩都会被均匀地分成两半了。这也不错!做兄弟的,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叶峰回头看着老桑,目光坚定,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心想:她喜欢的虽然不是我,但是能陪着她一起死的却是我,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只是我交了一个学年的学费,却只读了一个学期,也不知道还能退还一半吗? 郭增勋见两人面对自己手中就要落下的寒刀时仍毫无惧色,大义凛然,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敬意和亲近之心来。暗忖道:这两人颇有些豪气,若不是贼子一党,倒不妨结交一下!这一迟疑,手中寒刀也停滞在半空没有落下。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暴喝:“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灰影如流星般从门外闪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发现灰影已经掠到了郭增勋身边。众刀客瞧清来人样貌后脸上俱都流露出敬畏之意。 老桑觉得奇怪,仔细打量过去,见来人只是一个身穿灰衣的枯瘦老者,长相平凡,实在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让这些虎狼刀客这么尊敬他! 灰衣老者按下郭增勋拿刀的手道:“阿勋,怎么这么冲动?” 郭增勋:“师叔!他们是……” “住口!”灰衣老者喝道:“全靠叶少侠不跟你斤斤计较,你才能留着条小命!” “叶少侠?莫非他是?”郭增勋望着灰衣老者,见他微微颔首,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难道这见了刀就左闪右避的白净少年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风云三剑客”之一、叶家庄的少庄主——叶沐风? 灰衣老者也不理会他的疑惑,转过身笑着走上前,亲切地从地上把叶峰扶了起来,说道:“老朽师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还请叶少侠恕罪则个!” 叶峰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峰回路转到底是怎么回事,疑惑地望向老桑,却见她脸上露出了然一笑,心想:难道她知道? 老桑又怎么会不知道,敢情这灰衣老着把叶峰当成是小叶了,言辞之间还很是恭敬。既然如此,干脆就来个将错就错,冒认小叶的大名好了,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 老桑以前冒用叶沐风的名讳时也许还心怀愧疚,现在却是心安理得了。 只是不知道这灰衣老者叫什么名字,他既然认识小叶,断没有小叶不认识他的道理啊?而且身旁的叶峰好象也没搞清楚状况,他要是说错话就糟了! 老桑眼珠在眶里转了两圈,计上心来,对着灰衣老者抱拳笑道:“大叔太客气了!郭兄在和我和沐风兄开玩笑了!”这一句话可是一箭双雕,既提醒了叶峰他现在的身份是叶沐风,又指了台阶给灰衣老者下,说不定还能套出他的来路。 果然,灰衣老者见老桑和颜悦色,尽帮己方说话,把一场罅隙化于无形,心里很是感激。又见他与叶沐风一路,猜想身份地位应该不低,又生出了亲近之心,回礼笑道:“这位少侠襟度过人,真让卓老儿汗颜啊!”回头怒瞪了郭增勋一眼道:“阿勋,还不上来请罪!” 原来这老头姓莫,那可好办得多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开始时一言不发就砍人,现在却是一团和气? 老桑一肚子疑问,却知道不能直截了当地问,只能侧敲旁击。心念急转间瞥见叶峰一脸不屑,似不愿冒认叶沐风的名讳。老桑心中升起无名怒火,忖道:难道小叶的名头还辱没了你吗?就算你再不愿意,看在形势严峻的情况下也该忍忍啊! 怒意化作动作,老桑一肘子撞在叶峰的胳膊上,见叶峰无辜望过来,忙朝四周努了下嘴,意思是叫他先按耐下来,等打发了眼前这些浑人在说。叶峰心想不错,便点点头同意。 郭增勋挨了姓莫老者的斥责,不太情愿地走到老桑和叶峰面前,抱拳硬声道:“刚才在下过于卤莽,请二位包涵!” 叶峰竭力装出大侠模样,学着众人也是一抱拳道:“郭兄客气了!” 老桑也凑上来笑道:“郭兄刀法凌厉,小弟心里甚是佩服,有机会还想请郭兄传授两招呢!” 郭增勋见老桑说得真诚,心中怨隙尽消,拱手还了个礼:“好说!” 姓莫老者却道:“阿勋,自个分量多少自个心里清楚啊!别以为人家赞你几句就以为自己如何不地了了,还不带着你的手下离开。” 郭增勋应了声,转身喝令其他七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净。 姓莫老者寒暄了几句后问老桑道:“还没请教少侠的高姓大名!” 老桑犹疑片刻,只得说道:“在下姓桑!” “难怪,难怪啊!”姓莫老者捋髯笑道:“老朽刚才还在奇怪,叶少侠不是前几日就随着大队人马去了江陵了吗?怎么又会在其间出现!原来是为了寻找桑姑娘,早就听闻叶少侠心仪的桑姑娘如何的美貌聪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二位郎才女貌,风光霁月,当真是羡煞旁人啊!不过事情干系重大,老朽希望叶少侠能尽快赶赴江陵与萧、洛二位少侠汇合,以免有所延误!” 老桑本还想打听是什么大事,姓莫老者却留下句“容莫老儿先行一步”就独自去得远了。不过从他口中得到小叶的消息,也算有所收获。自己和叶峰下一步就该去江陵投靠那些财主们了。 老桑刚想打打算告诉叶峰,却发现他一个人乐乎开了。 叶峰得意笑道:“孙子说过:‘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想不到我竟然能在古代里验证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话!” 老桑郁闷得直翻白眼:“拜托你少臭美好不好,我们这次得以脱困完全是因为借助了小叶的名声。我们充其量只能叫作‘狐假虎威’而已!” 只是,郭增勋那群人为什么要追砍自己和叶峰呢?看来要等到见了小叶才能知道答案了。想到这里,老桑心中想见叶沐风的念头更胜之前。 第99节:九十九、现场直播 老桑得了叶沐风的消息后,就和叶峰购置了些日常用品,雇了辆马车直奔江陵去了。途中两人时而聊天做伴,时而欣赏宋朝的风土人情,还不断品尝沿途的名吃美食,倒也乐得逍遥,想念家人的愁绪也淡了许多。 说着说着,老桑突然想起当日在酒楼里,叶峰不屑借叶沐风名讳的事情来,决定和他算算旧帐,说道:“叶峰,还记得那天遇到袭击的事情吗?” “怎么了?”叶峰很奇怪老桑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当时你好象很不高兴冒认小叶是吧?”老桑指控道。 “不错!我是我,他是他!最算长得再像,也不是一个人!再说了,我没兴趣当他!”叶峰气恼说道,心中一阵愤懑。 你心里喜欢他,当然觉得他什么都好,我也许比不过他,这点骨气也还是有的!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兴趣去做他的替身。 叶峰心中陡生了个疑问,既然自己和叶沐风竟会相似到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那么老桑喜欢的人为什么是他而不是自己呢?难道只是因为他比自己先向老桑表明心迹吗? 叶峰越想越觉得心有不甘,如果一开始她爱上的人的是自己,两人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又怎么会落得穿越千年,吃苦挨饿,还遭追砍的悲惨境地?虽然一切已经过去,叶峰仍是心有余悸。 见叶峰不太喜欢他的三十七代曾叔父,老桑决定做个和事佬:“其实小叶是个很可爱的人,你如果见了他也会喜欢和他做朋友的!” 叶峰哼了一声道:“你都还没有嫁给他,就急着帮他说话啦?” 老桑也不反驳,得意笑道:“大哥,你没听过女生外向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向着他我向着谁啊?” 叶峰心下一阵黯然,语气中却满是揶揄:“三从四德,嫁夫从夫,我看你越来越像个古代的传统妇女了。这样也好,免得你以后嫁了他会不习惯。” “你以为我想嫁就可以嫁的啊?”老桑倏地敛起笑容,眉眼间竟是难得地添了几分幽怨之色:“族谱上记录他的妻子是花夜雨,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也许我是多余的也不一定。”说罢又是一叹,缠绕在心头的担忧总是挥之不去。 叶峰见老桑闷闷不乐,心中大是不忍,扬声劝道:“别担心!你要是真想嫁给我那三十七代曾叔父,我会尽力帮你,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老桑一听,马上作出感激涕零状:“叶峰,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冲你这份义气,我一辈子都会当你是我桑紫琪最好的兄弟!只是,那花夜雨怎么办?” 叶峰一拍胸口,豪气冲天:“大不了我牺牲色相对她施以‘美男计’,够兄弟了吧?” 老桑听他口气决绝,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得好象他要去抗美援朝似的,不禁觉得好笑,拍着叶峰乐道:“好!我绝对在精神上支持你!” 两人哈哈大笑数声,气氛一改之前的阴霾,吓得在前面赶车的车夫以为自己不幸遇到了两个疯子,差点没弃车而逃。 老桑小睡了片刻后,精神异常抖擞,便推搡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叶峰一下:“叶峰,我想玩个游戏,你配合我一下!” 叶峰点头说好,心里也不知道老桑又想玩什么新奇花样。 老桑得他应允,报以灿烂一笑后顺手抄起身旁一张用来包烧饼的油纸,卷成个长圆筒搁在自己嘴巴下方,肃下面容,用异常标准的普通话说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又在同一时刻收看我们的《千里寻亲》节目,今天的节目呢比较特别。为什么说它特别?第一个特别在于它是现场直播,而第二个特别则是今天的主人翁,他们竟是三十七代曾叔父和曾侄孙的关系。随着镜头大家可以看到,我身旁这位帅小伙就是三十七代曾侄孙——叶峰了。现在我们就来采访一下他!” “叶峰,你好!”老桑说完把圆纸筒递到叶峰面前。 “主持人好!”叶峰乖乖答道,心下狐疑,老桑的人生追求里什么时候多了一项电视主持人了? “叶峰,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say hello一下吧!”老桑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 “大家好!”叶峰本想拒绝,却看到老桑眼中盛满恐吓之色,赶紧无奈妥协,直觉得自己就像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心中狂喊道:神啊!救救我吧! 老桑见叶峰这次竟如此配合自己,脸上笑容越发的灿烂,又继续问道:“叶峰,就快要见到你的三十七代曾叔父了,请问你此刻的心情怎样?” 叶峰用宋丹丹的口吻答道:“相当的激动!” 老桑听后也不觉莞尔,再问道:“请问你见到他后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叶峰认真想了想道:“也没别的啥想法,就是想和他合张影,还得是彩色的才行!” 老桑一撇嘴,揶揄道:“晕!彩色照片?你以为你是大熊猫啊?” (作者注:老桑此语出自一笑话——大熊猫一生的两大心愿:一是睡个好觉;二是照张彩照。) 马车继续在树林里穿行,两人又笑着聊了一阵,老桑突然停下了说话,竖起耳朵像在倾听着什么。 “怎么了?”叶峰问。想不到老桑还有做侦察兵的潜质! “嘘!”老桑示意他先别说话,又继续屏气听着,觉得从树林里似乎传来一阵人声,其中一个声音谦和有度,沉稳有力,还极有磁性,很是耳熟,不由心下一凛。 不会是? “停车——!”老桑突然大叫一声,吓了叶峰一跳。 车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老桑所言“唷”的一声停下马车。 老桑还没等马车完全停稳当就迫不及待地冲下马车,向林子深出跑去。 “你去哪?”叶峰急忙跳下马车喊道。 “我去找小叶——!”老桑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一溜眼的工夫就消失在林子里。 叶峰急急吩咐车夫,叫他留在原地休息等着两人回来再起程,就朝老桑跑远的地方追去了。 第100节:一百、再次恶搞(番外 ) 小珈感言—— 试问恰逢文的百章之喜,怎能不恶搞?相信大家对小珈在第五十章的恶搞结局应该还记忆犹新吧?本章中小珈将把恶搞进行到底,以此作为一个番外。-首-发 (一)开篇 话说在某个山村的幼儿园里,小珈老师正对着坐在座位上的所有小朋友们**澎湃地发表着讲话:“多么明亮的教室啊!多么整齐的课桌椅啊!多么幸福的你们啊!多么美好的一天啊!……我们要感谢祖国,感谢党为我们创造了一个这么良好的学习环境!所以大家一定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争取将来为国争光,为四化做贡献,知道吗?” 所有小朋友响亮回答:“知道——!” 小珈老师:“终于是写满一百章了,大家表演得也挺卖力,经本人向校长申请,为所有小朋友的午饭多争取到了一个鸡腿。” 小朋友们:“小珈老师好棒!” 老桑却拉着其他几个主角开始窃窃私语:“待会你们把鸡腿让给我,我可以分点戏份给你们。” 小珈老师:“老桑小朋友,你怎么可以抢同学的鸡腿呢?不过如果你把得来的鸡腿分我一半,我就不罚你!好了!下课后去操场集中,复习昨天老师教的歌曲《小兔子乖乖》。” (二)语文测验后 叶峰小朋友因为成绩太差被小珈老师拎到了办公室受训。 小珈老师:“试卷上叫默写骆宾王的《鹅》,你都写了什么?” 叶峰:“我写的的确是鹅啊!” 小珈老师几欲吐血:“你写的的确是鹅没错,而且还是整篇都写满了‘鹅’字!” (三)数学课上 小珈老师:“薛世杰小朋友,请问一加一等于几?” 薛世杰(想也不想):“等于三!” 小珈老师(跌破眼镜):“谁说的?” 薛世杰一指不远处的老桑:“她说的!” 老桑怒瞪薛世杰骂了句:“叛徒!”刚想离座打人,却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原来是被小珈老师凌空掷来的粉笔砸中。 (四)英语课上 小珈老师教大家念完句子“henolongerwillbethethieffromnowon.”后问:“大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小珈老师只得自己作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今后不再做小偷了’。” 教室内一个小朋友脑袋灵光一闪,喊出声来:“他不做小偷,不会是改行当强盗了吧?” 全班哄堂大笑。 小珈老师气得脸色发绿,血管爆裂无数根。 (五)图画课上 小珈老师在桌子间穿行,检查大家的画画进度,看见老桑小朋友遮遮掩掩,忙把她的图画本抢到手上,看了几眼说:“还以为老桑小朋友会画小叶小朋友,没想到竟然画了薛世杰小朋友。只是,为什么把薛世杰小朋友画得这么丑啊?不会是为了报复刚才薛世杰小朋友举报你吧?” 老桑一把把图画本抢了回来:“老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薛世杰小朋友虽然长得丑,但是丑得特别,也就是特别的丑!” 小珈老师:…… 其他小朋友齐声大喊:“老师,薛世杰晕倒了!” (六)思想品德课上 小珈老师:“洛寄云小朋友,你人生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洛寄云小朋友:“农妇——山泉——有点田!” 小珈老师:“真看不出来啊,你身上还有点小农意识!叶沐风小朋友,你呢?” 叶沐风小朋友:“我的目标是——没有蛀牙!” 小珈老师:“得!你可以去拍牙膏广告了!萧剑魂小朋友,你呢?” 萧剑魂小朋友:“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有饭吃,都有衣服穿,都有网上!” 小珈老师:“想不到你还是个和平主义者,好!奖励小红旗一面!老桑小朋友你呢?” 老桑小朋友:“俺想一辈子不用干活,就有饭吃,有衣穿,有网上!” 小珈老师:“好吃懒做,罚扫厕所一个月!” 老桑小朋友:“呜呜……老师,我换个目标行吗?” (七)班会课上 小珈老师:准备放假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提! 叶峰小朋友:“老师,我想问个问题!在小说里面我和叶沐风小朋友长得这么相像,为什么要安排老桑小朋友喜欢他而不是喜欢我?” 小珈老师:“我怎么知道!你要不满意可以自己写一篇!到时候爱写谁爱谁就写谁爱谁,谁都管不着!” 叶峰小朋友悻悻落座。 花夜雨小朋友:“老师,为什么学校里只有你一个老师?” 小珈老师:“谁说的?不是还有一个校长吗?再说了,学校的经费也紧张啊……” 花夜雨小朋友无语坐下。 小珈老师:“还有哪位小朋友有问题?” 沈世文小朋友怯怯举手:“导演——!” 小珈老师:“叫我老师!” 沈世文小朋友:“请问老师,还有我的戏吗?” 小珈老师:“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想出来真是不可原谅,给我打!” 三两下,沈世文小朋友已是被其他小朋友们揍得鼻青脸肿。 ―――――――――――――――――――――――――――――――――――――――――― (^o^hoho!!恶搞结束,下章将言归正传,继续写文!) 第101节:一百零一、恍如隔世 话说老桑拔足向树林狂奔而去,顺着声源跑了一阵。-首-发突然间,指引着她的人声竟消失了,老桑霎时间不知所措,只是呆在原地气喘吁吁,也来不得擦拭满头大汗,焦急地四处张望。 当瞥到树林的东北角似有人影闪动时,老桑又急急地朝那个方向跑去。 渐跑渐近,人影的轮廓也慢慢清晰起来,老桑双目一涩,心头砰砰直跳,再也难以抑制住那股在自己体内流窜奔腾的狂喜,张口大叫道:“小叶——!大叔——!肥云——!” 远处人影中似有三人闻声回头,老桑定睛一看,呵呵!不会错了!这三位古代大帅哥不是叶沐风、萧剑魂和洛寄云三人又能是谁? 见叶沐风近在咫尺,老桑竟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心里生出莫名的紧张,手心也全是汗水,在这样的状态下,老桑竟然还记得猛掐了一下大腿以免又是自己在做梦。 “小叶——!”老桑脚步渐缓,终是停了下来,痴痴地望着几步之外的叶沐风,哽咽着喉咙轻唤了声,眼眶不由一热,泪水潸然而下,两人分别一个月的苦苦相思,也像要随着她的泪水蜿蜒地淌出体外。恍惚间,只觉得自己眼中的小叶也变得模模糊糊、似真似幻的。 这不会又是一场绮丽的梦吧? “琪琪——!真的是你吗?”叶沐风怔了一下,身子微颤,俊脸煞白,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那晚老桑落水后,叶沐风潜到西湖底疯狂地找了很久,可就是找不到她,就连尸体也没有。寒冷的湖水让他几近虚脱,洛寄云重病中的叶沐风强拖上岸送去诊治。叶沐风昏迷了三天,一直不停叫着老桑的名字。醒来后只觉得心灰意冷,生无可恋,心里已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老桑真的溺水身亡了,他也不愿意孤单地苟存于人世。 唯一支撑着叶沐风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始终没有找到老桑的尸体,这至少说明她还有可能活在人世。终有一天,他会找到她! 叶沐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让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人儿,竟然会在和萧剑魂、洛寄云去江陵的路上意外地遇到。乍见伊人玉面,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静静地凝望着她,把自己心中对她的丝丝爱慕、缕缕情意化作掌中的惹怜相思花,就这么娇艳欲滴、灿烂绽放的唯一一朵,轻柔地放入她的温软手中。就这么凝望着罢,直到两人把浮世繁华都望成了眼睫上的尘埃,直到把桑田也望了沧海,就这么俩俩相望着度过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一生一世…… 正当叶沐风和老桑两人四目相对,视线胶着,百感交集,欲诉衷肠之时,一个人影倏地一闪,竟是横在两个有情人中间。 谁这么不知情识趣的?做什么不好,专做电灯泡!这种人就该在他身上个220伏的电压,让他来个精彩触电! 老桑恨声暗骂,望向眼前这人,见是一向与自己有罅隙的洛寄云,心中更是愤懑,用手指着他大声喊道:“肥云,快让开!” 受害人之一的叶沐风本也是怒气腾腾的,听见老桑称呼洛寄云作“肥云”,也不知道有什么缘由没有,心中一动,怒火也降了下来,轻扯嘴角莞尔一笑。 一旁的萧剑魂却是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洛寄云见另两人也联合起来笑话自己,气呼呼地瞪着老桑,提出了血泪控诉:“桑紫琪,为什么叫我作‘肥云’?” 经他一重复,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把洛寄云气得直抓狂。 老桑摸摸下巴,刚想回答他的问题,冷不防被从自己身后走来的一个人抢了话去。 “你们有所不知,这二十年来,能得老桑在称呼里加个肥字的,天下间只有两个,除了她们家养的那只肥猫以外,另一个就是你了。哎!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待遇对你来说是幸还是不幸!”说话的正是尾随老桑而来的叶峰。 想着老桑竟拿自己和她家里的肥猫相提并论,实在是可恶可气又可恨,原本因为老桑失踪而生出的担忧也顷刻间荡然无存,洛寄云只觉得自己气得想吐血。叶沐风、萧剑魂两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也不知道这说话的是何许人也!好奇之余,三人俱朝叶峰望去。这一望之下,又应了那句老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三人望了叶峰一眼后,再也没把视线移开,尽都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估计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也不一定收到这么热切的注目礼. “妈啊!不是我眼花吧?”洛寄云早就忘记了和老桑抬杠,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提前得了老花眼。要不他的面前怎么会有两个阿风呢? “这个……”萧剑魂惊讶于眼前情景,左瞧右看之下,一时竟也语塞。 叶峰虽然早从老桑嘴里知道自己和眼前这个叫叶沐风的三十七代曾叔父长得想象,却没想到竟会像到这个份上,不由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道:“还真的可以去参加模仿秀节目了!” 叶沐风乍见叶峰之下,也着实吓了好一大跳。 个子、轮廓、眉眼,都与自己这般的相似,敢情眼前这少年就是老桑口中叫叶峰的亲戚了,难怪在茶寮时会把自己错认成是他,当时还以为老桑是为了找借口和自己一起上路信口胡诌的呢! 要不是亲眼所见,叶沐风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真有与自己这么相像的人,询问似的望向老桑。 老桑微笑着回望着他,指着身旁的叶峰介绍道:“这是叶峰!” 之后又对叶峰说了句:“他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见老桑和叶峰言谈举止间甚有默契,叶沐风心蓦地一紧,眸子由亮转暗,这一细微变化却是一丝不漏地落入了洛寄云眼中。 洛寄云正咬牙切齿地怀恨着刚才老桑的出语戏谑,心想,自己正好借此机会扳回一局。想罢轻咳两声,缓缓道:“阿风啊,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人和你长得这么像,又都姓叶,也不知道桑姑娘是否分得清楚?” 洛寄云这一说倒是把叶沐风心中的担心全部说了出来。叶沐风俊脸铁青,一言不发。老桑瞧出端倪,知道叶沐风心生误会,急着想解释,刚喊了声“小叶”就看到叶沐风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朝林子深处走去。 第102节:一百零二、误会陡生 见叶沐风不听自己解释,老桑心急如焚,就要拔足追去,却被一人拽着衣袖拦了下来。 老桑侧过脸,见拦着自己的人竟然是导致整个误会事件发生的罪魁祸首洛寄云,想也不想,一脚就揣在他的小腿上,心中怨愤交加,口里骂道:“你乱嚼什么舌根?少说两句会死啊?现在好啦,你满意啦?” 自己历尽艰辛,好不容易也小叶相见,还没来得及说两句慰藉的话,就被洛寄云这个大嘴巴给搅黄了。小叶不会一个想不开就去娶别人了吧? 想着想着,老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洛寄云忍住疼痛没有叫出声来,拽着老桑衣袖的手也没有松开,急急解释道:“嫂子,我真不是故意的,也就是想开个玩笑来着。” 萧剑魂见老桑落泪,心中一痛,冷着脸道:“开玩笑就可以不分场合吗?” 洛寄云自知理屈,上前一步看着老桑一脸歉然地小声说道:“嫂子,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喜欢的是阿风。只因他是当事人,身陷其中,一时被妒忌冲昏了头脑,才会失去了判断事情真伪的理智。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是因为爱你至深。”当下又把老桑失踪后叶沐风的情况大略说了,老桑听得一阵心痛。 洛寄云见她脸色稍缓,又道:“因为霰雪和我的关系,她妹子在阿风病时也常来探望,言辞间很是关心。据我多年观察经验,她应该是瞧上阿风这小子了。所以,嫂子你该加把劲,可别把阿风让给别人啊!我支持你!” 萧剑魂和叶峰也向老桑投以鼓励目光,老桑感激一笑,猛地点头,眼中泪花一颤而落。头也不回地,老桑朝着叶沐风消失的方向奔去。 身后传来洛寄云的好心忠告:“记得对阿风温柔点,男人就吃这一套!” 老桑眯着眼睛在心中阴笑道:温柔?我不会!满清十大酷刑我就会! 叶沐风负着手独自走在树林深处,心烦意乱,五味杂陈,时而仰望蓝天,时而低头长叹,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和老桑相识后的种种再一次在心头浮现。 初见时溢满脸的喜悦,一路的争吵,之后的两情相悦,原来只是为了另一个人。真是可笑!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现在正主出现了,自己的任务完成,也可以黯然引退了。 只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痛欲裂?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丧欲死?为什么……难道说失去了她,自己的人生也会随着失去颜色吗? “小叶——!”一声叫唤从身后传来,叶沐风身子一颤,仍是继续前行。 “叶沐风!你给我站住!”老桑气急败坏地大喊,泪水委屈而下。 叶沐风,你要是再敢走,满清十大酷刑,我就一样一样地在你身上试。老桑虽是打定了主意,心中却大是不忍。 叶沐风叹了口气,终是止住了脚步:“桑姑娘,何事?” 居然用“姑娘”称呼自己?好你个叶沐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老桑越想越气,涌出眼眶的泪水也已泛滥成灾,面对叶沐风的冷漠,心里有千万的委屈和不甘,说道:“听说我落水后,你为了找我大病了一场,我很感动。这一个月来,我……”说到后面,老桑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竟是细若蚊叫。 要知道,老桑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的,可是要她当面说出自己对小叶的思念和关心,还真是有点难为情。 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叶沐风的一句:“桑姑娘,请自重!” 老桑倒退两步,泪水却是意外地止住了,神情悲戚,眼神涣散,口中喃道:“闻情而不喜,别离而不伤,受宠而不惊,泪痕已干,心如死灰,漠然回首,才知道你是最无情的人。” “不错!”叶沐风话语中带着些哽咽,这让堕入黑暗的老桑似乎又看到了几分光明。 “你有娶曲家大小姐吗?”老桑呆呆望着那一袭蓝色背影。 “没有!”叶沐风淡淡道,语气已是恢复了平静。 “你会娶花夜雨吗?”老桑又问,问完后发现自己这个问题有点白痴。 “干吗突然问这个?”叶沐风不明白为什么老桑会把自己和花夜雨联系在一起。 “我只问你会不会?”不要避重就轻,就是要你回答。 “不会!”虽然娶不了她,他也不会另娶他人。 “一辈子不会?”老桑决定把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贯彻始终。 “一辈子不会!”叶沐风坚定重复了一遍。只不过一个用的是反问,一个用的是肯定。西湖月夜,船头昵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琪琪,你都忘了吗?若是没有忘记,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我就知道你不会娶其他人的!”老桑泪痕未干的脸上一阵得意,浅浅一笑便如带雨梨花的绽放。 “为什么会问这些?”叶沐风终究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 “茂时公独子叶沐风,生于宋朝雍熙元年,卒于治平二年,享年八十一岁。二十五岁时娶妻花氏夜雨!”老桑没有直接回答叶沐风的问题,而是把自己在叶家族谱上看到的文字念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叶沐风心下愕然,琪琪怎么会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呢? “我在千年后的叶家族谱上看到的,上面说、说你会娶花夜雨!”老桑终于是把自己连日来的担心说了出来。 “什么千年之后的族谱?为什么会说我娶了夜雨姑娘?”叶沐风满肚子疑问,差点就转过身去。 “我知道你不会的,你不会娶别人的!你心里只可以有我一个人!”老桑近乎于无赖地喊道。 “事到如今你还在乎我的想法吗?我刚才见了那个人就已经明白了!为什么在茶铺初次见到我时会这么激动,为什么会对我这么特别,为什么会喜欢我!只是因为他!我,只是他的替身而已!”叶沐风苍白的俊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抱了个结实。 叶沐风低头看着环住自己腰部的纤纤玉指,闻着身后传来的熟悉的淡淡香味(因为老桑不久前刚吃了个烧饼),只觉得心也快要融化了,忍不住轻唤出声:“琪琪!” 第103节:一百零三、寒冰尽释 听他终于肯称呼自己“琪琪”,老桑心头一喜,握手成拳猛地擂了两下叶沐风的背部,气恼骂道:“叶沐风!你是猪啊!我心里除了你这根水里的烂木头哪还装得下别人!” 老桑话里“水里的烂木头”的说法一是来自叶沐风名字里的沐字,二是指叶沐风为找自己在湖里泡了几天的事情。 “你是说?”叶沐风脑中一片空白,回想着适才老桑说过的话,心中狂喜莫名,反手把老桑紧紧搂在怀中。 “你不要我了吗?”老桑话未问完就已是泪如雨下,把头埋进叶沐风的臂弯里。 “怎么会?还记得在鄂州房顶上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只怕你不再爱我!”叶沐风收紧臂弯,感受着这一刻相拥带来的真实。 两人脉脉相对,一时无语,紧拥了半晌,老桑才抬起头来,就这么面对面地看着叶沐风时,才发现他较一个月前清瘦了不少,两颊有些下陷,颧骨微高,下巴附近的胡茬也都冒了出来。 他的担心,是因为自己的失踪吧?老桑心里一酸,口里仍继续骂道:“所以骂你是猪就是这个原因了!笨起来没得救了你。我除了你又怎么会喜欢别人?” 叶沐风眸子清亮,笑望着老桑道:“说起来我和他长得这么像,你又先认识的他,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呢?” 老桑偏着头思量了好一会,见叶沐风眼神中多了些着急,才撇了撇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上天在冥冥中的安排吧?如果没有上次的穿越,说不定我还真的会喜欢他呢!再说了,你怎么可以吃你三十七代曾侄孙的飞醋呢?” 叶沐风奇道:“什么三十七代曾侄孙的?” 老桑笑道:“刚才我念的那一段关于你的文字就是在一千年后看了你们叶家的族谱才知道的。” 叶沐风疑惑地摇摇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老桑耐下心来解释道:“意思就是说,我和叶峰都不是宋朝的人,我们来自千年之后的新中国。叶峰是你千年后的三十七代曾侄孙,所以才会和你长得这么相像!” 见叶沐风听得似懂非懂,老桑又卖力地解释了好半天,叶沐风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老桑点头轻笑:“不明白没关系,理解就行!” 叶沐风认真问道:“族谱上面真的说我娶了花夜雨?” 老桑抿着嘴,重重点头道:“的确是怎么说的!” 叶沐风轻扬嘴角笑问:“如果不娶会怎么样?” 老桑敛起笑容,瞪大眼睛恐吓道:“就会改变历史,后果相当严重!” 叶沐风微皱剑眉,一副很是矛盾为难的样子,说道:“这样啊,那我还是娶好了!” 老桑一拳捶在叶沐风帅气的脸颊上,吼道:“你敢?你要是娶了她我就到市集上买把菜刀把她杀了!” 叶沐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那我呢?” 老桑白了他一眼道:“把你阉了送进宫里做太监去!” 叶沐风俊脸刷地一下子变得惨白,痛苦万分道:“你真舍得?” 老桑板着个脸说:“有什么不舍得的?你要是不信尽管试试!” 叶沐风作了个揖恭敬道:“为夫胆子小,还是免了吧!” 老桑真想再补上一脚:“又占我便宜?” 叶沐风紧紧搂着老桑以防止她的拳脚相向,正色道:“不闹了,说正事!” 老桑气道:“什么正事负事的?我不知道!采儿呢?” 叶沐风深深看了老桑一眼,笑道:“我们此行凶险,不适宜带着采儿姑娘上路,所以当时就想着找个可靠的人送她回家。这个时候,刚好碰到了闻讯赶来找你的好兄弟,他听说后就拍着胸脯应承下来,说一定把人送到家。” “我的好兄弟?”一张右边脸颊上有朱红色胎记的熟悉面孔窜入老桑的脑海中。 老桑重重一拍叶沐风的肩头,喜道:“薛世杰!” 叶沐风微笑颔首。 老桑想起自己和叶锋在酒楼被追杀的事情来,说道:“我们在来找你的路上遇到了件怪事!”当下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有这种事?”叶沐风沉吟片刻道:“还记得他们是什么来路吗?” 老桑道:“带头的是一个叫郭增勋的,还有他姓莫的师叔。” “是他们!”叶沐风一下子明白过来,神色中多了些忧虑,说道:“他们的动手也和我刚才想和你说的正事有关!” 老桑不解道:“什么正事啊!问了你好几次你都不肯说!”想起当时在船上时,叶沐风和玄清道长尽打机锋,又不肯告诉自己。 叶沐风温柔地捋了下老桑的头发,在她耳旁轻声道:“此事干系重大,我本打算一直瞒着你,以免你受到伤害。可是自那天你跌入西湖后,我才想明白,就算你毫不知情,也会被牵扯进来,还不如全都告诉你,也好提高警惕。” “怎么这么长的开场白?”老桑不满抗议,用手撑离叶沐风的怀抱,复又被叶沐风揽入怀中。 “你总是不肯安静些!”叶沐风宠溺笑道。 “那你快说啊!”老桑急得大叫。 “好好好!”叶沐风好笑地望了老桑好半晌,眼中噙满笑意,剑眉英挺,毫不掩饰心中对她火辣的爱意,缓缓说道:“你既然来自未来,应该不会对四十年前发生的‘陈桥兵变’事件感到陌生吧?” “陈桥兵变?”老桑重复了一遍事件名称,开始在脑海里搜索相关的一切信息,似想到什么,轻声念道:“梁宋遗墟指汴京,纷纷禅代事何轻。也知光义难为弟,不及朱三尚有兄。将帅权倾皆易姓,英雄时至忽成名。千秋疑案陈桥驿,一着黄袍遂罢兵。” 老桑所吟的这首正是清朝赵翼作的诗。 叶沐风心中一凛:“这是后人的评价?” 老桑点点头问道:“你们说的大事和赵匡胤大哥有什么关系?” 叶沐风见老桑不但直呼本朝太祖皇帝名讳,还在其后加了个大哥二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此事确和太祖皇帝当年的陈桥兵变有莫大的关系。” 第104节:一百零四、再议陈桥 叶沐风轻叹了口气道:“本朝太祖皇帝出身将门,祖籍河北涿州,出生于洛阳夹马营,生时便有‘赤光绕室’的异象之说。原创首发” 虽然老桑心里对赵匡胤这个铁腕明君很是欣赏,听到这里仍是忍不住一撇嘴道:“都是胡说八道!做了皇帝后爱怎么说怎么说,爱叫史官怎么改就怎么改,和‘刘邦斩蛇’一样,都是妖言惑众,为了稳定军心使的招数。” “不错!”叶沐风点头赞同道:“太祖很得后周世宗的赏识,到了显德元年,就已经贵为殿前都指挥史了。” 老桑道:“万千恩宠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夺了人家郭家的江山!” 叶沐风笑笑,也不反驳,续道:“要说这世宗文治武功,均十分出色,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刚继位时就立下了三十年的宏志: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他与太祖皇帝结为兄弟,乃是生死之交。世宗继位后不久,刘崇勾结契丹联合进犯中原,试图效仿石敬塘做儿皇帝。世宗年纪轻轻就胆略过人,亲自领兵出击,而太祖等将也拼命死战,周军以少胜多,一举击败了刘崇与契丹的联军,巩固了周室。 此后,世宗殚精竭虑,一方面励精图志,重用贤臣,另一方面雄心勃勃,要开拓天下,以期最终重建太平盛世。当时,世宗就计划着要北伐契丹,夺回幽燕十六州。不久世宗兴兵北伐,四十天内就夺得瓦桥关、益津关、淤关与宁、莫、瀛州,正要继续北上幽州时,突然患病,周军被迫南退。不久世宗就崩于汴梁,其子恭帝即位。” 老桑冲叶沐风粲颜一笑,接口道:“柴荣死后不久,就从镇州、定州传来了契丹和后汉联合犯境的紧急军情。赵匡胤大哥当然就无可厚非的率大军出征啦!” 叶沐风眼角带笑,接着说:“大军出征前,都城中就要谣言沸沸扬扬地传开,说‘将在出征之日,册立点检为天子’,这个点检指的就是太祖皇帝了!” “是啊是啊!”老桑笑道:“还有一个号称谙知天文的军校指点了‘日下复有一日’的天象,说不久后必将改朝换代。哎!还是这招老套路!” “没办法!黎民百姓总愿意相信这些!”叶沐风笑意不减,继续说道:“初三晚上,大军抵达了开封东北四十里的陈桥驿后止步不前,一袭黄袍加身,便杀回都城造反了。至于是太祖的意思,还是部下的胁制,现在也无从考证了!” “复习了那么多历史,到底想说的什么?”老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太祖皇帝善待当时的幼主恭宗,可是二十多年后,恭宗的孩子却被人从宫里偷了出来。”叶沐风道。 “偷来干什么?想领养吗?”老桑笑问。 叶沐风摇摇头,神色一整,极其慎重地说了两个字:“造反!” “造反?”老桑不解问:“宋朝建朝已经四十多年了,为什么等到今天才造反?” 叶沐风眼神中也满是疑惑,猜测道:“或许是羽翼未丰,在等待时机。也有可能是还没找到前朝宝藏,所以不敢妄动。” “宝藏?”老桑一听见“宝藏”两个字,马上两眼放光,神采奕奕,脑细胞也异常的活跃。 “不错!”叶沐风点头肯定:“传说是世宗当年为了实现‘三十年宏志’而敛集起来的的巨大财富。这笔财宝可作为三十年征伐天下之用,穷郭、柴两代才得以筹集成功。其实这只是以讹传讹之说,不能尽信!” “哦!”当听到宝藏有可能是幻彩泡沫时,老桑不由泄了气。 见老桑时喜时愁,表情丰富,叶沐风心下一动,用手拧了一下她的脸蛋笑问:“来自一千年后的桑姑娘,请问宋朝有多少年的命数?” 老桑拍掉叶沐风正行凶的手,兀自低头算了一会道:“北宋加南宋,大概三百多年吧!” 老桑说完看向叶沐风,见他眼中似有一道喜悦光芒闪过,耳边传来他的轻语:“够了!唐朝盛世时也不过两百八十九年,三百年已是足够了!” 老桑见他高兴,都不忍心把宋朝后期的悲惨情况跟他说了。 叶沐风望向老桑道:“还记得在夔州那晚,你碰到我穿着黑衣深夜归来的事情吗?”见老桑点点头,眼中满是疑惑,又道:“还有子游兄去了趟江陵的事,以及我们俩在西湖边被追杀的事……” 老桑有些明白过来,问道:“都和造反的事有关吧?” “不错!”叶沐风道:“而这一切都和灵逸山庄有关!” “赫连逸?”老桑惊呼出声,脑海中浮现出赫连逸的容貌。多么亲切的一位大叔啊!多么好喝的桂花酒啊! 老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没办法!想到赫连逸,能不让自己想到好喝的桂花酒吗? 叶沐风哪会知道老桑的心思已经转移到喝酒上去了,继续道:“你和子游兄去灵逸山庄的那次武林大会,就是为了招兵买马,筹备起事而设。” 见老桑一脸傻笑,目光呆滞,摆明就是神游万骛去了。 叶沐风无奈苦笑道:“琪琪,你有没有在听啊?”连问了三遍,才把老桑从桂花酒的**中解救出来。 “啊?”老桑眨眨眼睛问:“那你们怎么办?” 叶沐风沉声道:“此赴江陵,不能动用官府的力量。或许只有一战,才能把死伤控制到最低点!” 老桑轻皱眉头道:“有没有什么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法?比如说约出来喝两盅,然后大家讲和……”谈判桌上一定要放桂花酒,老桑在心里强烈提议。 叶沐风轻叹摇头:“可以一试,但是比较困难!” 见叶沐风被烦事缠身,一副愁眉不展,郁郁不欢的样子,老桑想喝酒的心情也降到冰点,轻握着叶沐风的手,笑望着他,目光坚定,语气竟是难得的温柔:“我不喜欢战争,更不喜欢杀戮,我只想每天有吃有喝,没心没肺。但是这件事是你想做的,所以我不能怕,也不会后退,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 “琪琪——!”叶沐风轻唤一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感动,把老桑复又紧搂在怀里,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一颗晶莹滴在老桑的秀发上。 第105节:一百零五、n世同堂 又过了一会,老桑离开叶沐风的怀抱,和他相视一笑,道:“我们也出来好一会了,回去吧!不然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俩私奔了!” “要是真能私奔才好呢!”叶沐风微微一笑,牵起老桑的手向来时小路走去。搞笑图片 “那晚我见你穿着夜行衣回来,还真以为你去贼了呢!” “当时收到风声,所以趁夜里去打探一下!话说回来,如果我真的是贼的话,你会怎么办?” “能怎么办?一起落草为寇,做贼婆子啰!” “你说真的?” “那有什么关系?其实你们三个人明里去杭州曲家相亲,暗里也在为你说的事情部署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 “曲家的大小姐有没有在正事之余顺便看上你们其中的一个啊?” “你突然失踪,很多事情都不按照原计划进行了,所以也没能见到曲家那位闻名已久的大小姐!” “言下之意就是你想看过后再做决定了?” “这个嘛……” “找死啊?居然犹豫怎么久?” “哎哟!你好象很喜欢打人的样子!” “我只是喜欢打你而已!” “啊?!” …… 树林里尽是一片“窸窸窣窣”的脚踩树叶声和一对男女的朗朗笑声。 话说这边叶峰、萧剑魂、洛寄云三人在等叶沐风和老桑的空隙里,聊着聊着,也变得稔熟起来。 “他们该不会是弃我们于不顾,偷偷跑回泸州成亲去了吧?”洛寄云猜测道。 “如果是你的话还有这个可能!”萧剑魂眯着星眸笑道。 “子游兄,连你也取笑我?”洛寄云想起被老桑称作“肥云”,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说曹操,曹操到!你们看,那两人是谁?”叶峰用手指着正从不远处向众人走来的叶沐风和老桑。 “我一定要报仇!”洛寄云捋起袖子,摩拳擦掌,一副要揍人的凶狠模样。 “寄云,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你要是真敢得罪她,恐怕以后竟难再过得安稳了!”萧剑魂眼睛一直注视着远处的两个人影,心中痛楚依旧,但是较之前却是淡了些。 “我怕什么?不就一个阿风吗?”洛寄云道。 “还有我呢!”萧剑魂和叶峰不约而同道,说罢忽觉失口,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心中有些了然,又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你们……”洛寄云看着两人,很是莫名其妙。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了? 正在三人各想心事的时候,叶沐风和老桑却是来到了跟前。 老桑见三人表情怪异,问道:“你们在干吗呢?” 却是萧剑魂作了回答:“没什么!大家刚才闹着完呢!” 老桑“哦”了一声,走到叶峰身边,猛的一拍他的肩膀,指着叶沐风道:“叶峰,他是你三十七代曾叔父,快叫人啊!” 这一提醒,使得叶峰和叶沐风相似的面容上均俊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叶峰期期艾艾了半天才开口道:“三十七代……” 还没说完就被叶沐风笑着挥袖打断了:“管这些繁文缛节干什么?叫我沐风就行了!” “这个?”叶峰望向老桑,想听听她的意见。 老桑笑道:“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就忘到爪哇国去了!你们都隔了三十七代,那就理所应当地当成不知道了。大家聊得投机,叫名字也是可以的!” “琪琪说得对!”叶沐风笑着表示赞同。 “琪琪?”叶峰瞪大眼珠子盯着老桑,奇道:“老桑,你什么改叫琪琪了?” “关你什么事?”老桑白了叶峰一眼,很是豪气地揽着叶沐风的肩头道:“这是我家小叶的专用称呼,其他人不准叫,知道吗?” 老桑出语威胁,面前四人各呈众生相。 萧剑魂无奈一笑,洛寄云几欲上吊。叶峰朝叶沐风一努嘴巴,问他:老桑这德行,你怎么也不好好管束一下啊? 叶沐风无奈眨眨眼睛: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啊! 叶峰重重点头:完全了解! 老桑左瞪右瞧,狐疑盯着正打着眼色的两人,逼问道:“你们是不是一个得了红眼病,一个嘴里长了溃疡啊?” “啊!沐风兄弟!”叶峰张开双臂。 “叶峰好兄弟!”叶沐风走上前两步,和叶峰抱了个结实。此过程中,两人又继续交换意见—— “沐风兄弟,以后佳人在侧,我真是‘羡慕’得很啊!” “好说!个中滋味,各人知道罢了!” “哈哈哈哈……”两人拍着彼此的肩膀,放声大笑,竟像是一对相交多年的老朋友。 “不愧是一家人,连笑起来都是一个德行!”老桑冷冷打了个寒噤,看着惺惺相惜的两人道:“说起来,你们这次见面的级别可不亚于国家领导们的会晤。n世同堂耶,而且这个n还等于三十七,看来在吉尼斯记录里留个也是不成问题的。” 这时,洛寄云却是找起了老桑的麻烦:“嫂子,你为什么要叫我‘肥云’?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今天我可跟你没完!” 老桑露齿粲颜一笑,看得众人不禁有些恍惚。 半晌,才听她道:“还是那句经典老话,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称呼!对于我比较的喜欢的人呢,我喜欢加个小字!”比如说把谢霆峰叫作小谢,把何润东叫作小何之类的。 众人纷纷把如炬目光投向叶沐风,心想,哪有女子这么说话这么直接的?她平日里总是称叶沐风作小叶,现在又说出这么个道理,不是在**裸地传情达意吗? 叶沐风心头一喜,也不理会众人的揶揄眼神。 老桑又道:“我欣赏钦佩的人,会在他名字后加个‘大哥’,合我脾性、聊得投机的我会叫一声‘兄弟’,我瞧着可爱的人才会加个‘肥’字呢!” “这样啊!”众人恍然大悟道。怎么老桑在称呼上也这么讲究啊? “可爱?”洛寄云惨叫一声,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嫂子,能不能换一个?好歹我也是‘风云三剑客’里最英俊潇洒、最风流倜傥的、最文采过人的……” “不准有意见!否则帮你起更难听的!”老桑没好气地打断洛寄云的絮絮叨叨,这人真是比自己还罗嗦!刚才竟敢挑拨离间,不小惩大戒一下怎么显出自己的手段! 老桑不再理会他的叫屈,拉起叶沐风朝一边走去。 第106节:一百零六、群英聚首 叙完旧后,老桑和叶峰辞去了原来雇的马车,随着叶沐风一行人匆匆向江陵进发。搞笑图片/倒是心细的萧剑魂找来顶竹帽递给叶峰,说道:“叶峰兄弟和沐风两人的容貌确实太多相似,大队伍里人多嘴杂的,也解释不过来,还是稍微作些掩饰的好!” “对对!”老桑猛的一下把竹帽扣在叶峰头上:“低调,低调!” 叶锋戴正竹帽,微笑道:“我是无所谓!免得老桑说我荼毒了现代的女生还嫌不够,又来骗取古代女子的芳心!” 众人俱皆大笑。 一路上,叶沐风又向老桑、叶峰两人讲述了此次事件的始末经过。 原来早在三个月前,四大世家就收到消息,江湖上隐有异动,似与造反复周有关。叶沐风、萧剑魂和洛寄云分别进行调查,因为曲家此代只有个独生女儿,所以没有参加侦查行动。三人以两月之期为限,无论有消息与否,都须赶赴杭州曲家共同商榷。曲家也确实想趁此机会觅得东床快婿,是以萧剑魂不太愿意前往。 半月前才得到可靠线报,造反事件竟和灵逸山庄的庄主赫连逸有关。之前的举行的武林大会也是为了招兵买马而设,承诺许之以荣华富贵,就是想让那些江湖草莽替他们卖命。只是不能确定的是,那个赫连逸是否就是幕后主使。如果朝堂上没有他们的人,江湖上这么大的举动,怎么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传进宫里? 越了解得深入,叶、萧、洛三人就越发现事情的棘手。考虑到那些江湖人士都是被利欲熏心,受人唆摆才会误入歧途,而且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少的,还有不少人与己方尚有一面之缘,实是不愿与他们兵戎相见。 所以,萧剑魂已事先派人知会了李捕头,让他封锁江陵地方的消息。萧剑魂和叶沐风几人已是打定了主意,要采取最为保险的解决办法,能不动干戈、息事宁人当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力求把死伤控制在最低范围。 众人此去,正是灵逸山庄! 途中,不少江湖好汉闻风赶来相助,一时间,便如群英聚首、热闹非常。 待进了江陵境内,又有三人前来,却都是老桑认识的。前两人是“洞庭双蛟”水无痕、水无迹兄弟俩。第三人却着实吓了老桑一大跳,竟然是当日在灵逸山庄被她损得颜面无存、怅然离去的“赛楚狂”梁诗明! 瞅见没人,老桑私下找到梁诗明,有些歉然地哈哈笑了两声开场:“梁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上次多有得罪,还请梁兄不要见怪才是!” 梁诗明脸上淡然一笑,不复当日的狂放姿态,谦虚还礼道:“桑姑娘并无过错,何需道歉!当日姑娘聪慧智辩,风采过人,在下输得口服心服。自那以后,在下终日闭门读书,不再与人争强斗胜,家母甚是欣慰。这些都是姑娘的功劳,在下心中有的也只是感激!” “这样最好了!”老桑见他不怪自己当时的咄咄相逼,心中也觉释然,似想到什么,问道:“你那位叫莫君阳的朋友呢?” 听老桑问起好友,梁诗明神色一黯,眼神木然,呆望正前方,缓缓道:“他在灵逸山庄里。” 老桑心里一阵唏嘘,劝道:“没关系的!有机会你好好劝劝他,我想他会明白的!” 梁诗明冲老桑感激一笑:“不说这个!桑姑娘请看!”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摊在老桑面前,边在其上指划边道:“自上次输给姑娘后,我回去苦苦钻研了好一段时间的阵法。这个是我新近琢磨出来的,它以一字长蛇为首,二龙出水为翼,五行居中,九宫遮阳为尾,共由四个阵法组合而成,环环相扣,威力无穷,故而我称它作‘九天十地连环阵’。还请桑姑娘给些意见才好!” “的确够复杂的,不过……”老桑一反平常嬉笑模样,盯着羊皮卷看得出奇的认真。 “不过什么?桑姑娘但说无妨!”梁诗明虚心求教。 “世人只知由易入难,由简化繁,却不知化繁为简,化有形为无形。一味地追求花哨和好看,却往往忽视了一点,实用的才是最好的!”见梁诗明不甚明白,老桑又道:“举个例子吧!请问梁兄,九宫从何而来?” “乾、坤、震、巽、离、坎、艮、兑,此八卦之宫,再加上中央,即为九宫。”梁诗明道,不太明白老桑为何突然问起这些。 “不错!”老桑点头道:“九宫既从八卦而来,又为何不可再化为八卦呢?” 梁诗明有些动容,轻轻颔首道:“此言不差!” 老桑又道:“道家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实一既可生万物,万物为何又不能再化为一,一再化为无,这也正合了佛家的‘一合相’之说。万物均是由众缘合和而成的无自**相,世界万相在时空间皆是零碎相继的,所以一合相也只是一种假相罢了。是故水无常形,兵无常势,阵也应无常态!能做到深谙天道,审时度事,顺势导势,借力发力,依时就势创出以一当十,以百当千的阵法,才可称得上是好阵法!”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桑姑娘谋略过人,梁某佩服得五体投地!”梁诗明喜不自胜,对着老桑长揖到地。 等梁诗明站起身时,发现眼前一空,哪里还有老桑的踪影,也不知她是何时离去的。 与灵逸山庄遥望相对的孤秀峰上,一双如玉璧人并肩而立。 望见天边残阳如血,一股不祥之感窜上老桑心头。 老桑淡问:“小叶,战役就要开始了吧?” “是啊!”叶沐风目光停留在那一片沉沉暮霭上。战役之后,自己是否还能像现在般,与伊人携手,共看夕阳西下。 老桑强扯嘴角勉强一笑,道:“我在大宋朝存活至今,凭靠的都是运气!每次落难都有人搭救,遇到的采花大盗也不是真的采花大盗,揽月楼里的命案也是误打误撞给破了的。这次,却是实打实的真刀真枪,毫无运气和投机取巧可言,所以……” 叶沐风伸手握紧老桑的手,似一辈子也不想放手:“琪琪,你怕吗?” 老桑轻笑摇头:“和你在一起,去哪都是一样的!”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罢了! 叶沐风心中“咯噔”一下,如同万壑奔流般,**澎湃,把老桑揽入怀中。两人相视一笑,纵有千言万语也化在此刻眸子的极尽缠绵里。 的确,战役的帷幕已经拉开,他们避无可避,能做的也只是生死相随而已! ――――――――――――――――――――――――――――――――――――――――――――― (第八卷已经拉开战役的帷幕,请大家继续关注第九卷!) 第107节:一百零七、共赴酒约 叶沐风、萧剑魂、洛寄云与一干江湖义士总共一千来号人都驻扎在离灵逸山庄十里外的小山上,老桑和叶峰也赫然在列。哪昵趣事/就在其他人都忙着布防的时候,这两个工商专业的大一学生居然兴致勃勃地在小山附近四处游荡,还美其名曰——踏青! 老桑本来是想拉叶沐风出来的,可是想到他作为领导人之一,不是开会商讨要事就是侦察敌情,每天忙得像个陀螺似的,睡觉还嫌没工夫,哪会跟自己瞎胡闹。再说了,要是在这当口跟他提玩的事,他肯定会语重心长地对自己做一番思想教育,说什么以身作则之类的,想想还是作罢吧! 老桑和叶峰走在山间小道上,见老桑随手扯了根青草来把玩,叶峰笑道:“老桑,你一百米的成绩怎么样?” “上学期校运会的时候,跑了个第二名,问这干吗?”老桑丢开手中青草,不解看向叶峰。 “那就行了!先说好,要是真遇上危险,我们什么也别管,撒开俩腿逃命要紧,知道吗?”叶峰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样子。 “你脑子短路啦?”老桑走到叶峰跟前,瞪大眼珠子看着叶峰,似乎想和他比比谁的眼睛大:“一百米跑得快有屁用!人家一施展轻功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我们逮住了!” “啊?”叶峰先是一怔,后用手一拍额头,惨呼道:“我强烈要求老天把我家里的那辆自行车给我捎来!” 老桑白他一眼,自顾自走在前面。 叶峰怎么变得这么笨!就想着捎什么自行车,要是真能捎东西,谁会不申请捎辆军用卡车来,装得多,跑得快,绝对实用!其实,说到实用,还是捎辆战斗机吧! 叶峰小跑两步,走在她的身旁,问道:“老桑,不会真的要打起来吧?能不能改成打篮球啊?这个我比较在行!” “我能做主的话,我绝对会改成打麻将!”老桑翻翻白眼。这一仗能轻易言和的话,双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剑拔弩张了。 想起即将到来的战役,叶峰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耳旁又响起了玄灵道长“两个人去,须得两个回”的话来,便道:“老桑,要是真的打起来,你就跟我一起回家吧!反正我们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成为累赘!” 老桑一咧嘴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再不回去,他们该以为我们被灵逸山庄抓了祭旗了!”说罢一个轻跃转身,向来时路走去。 叶峰从小和老桑玩到大,还会不了解她的想法,见老桑这般神色就知道她心里已经打算和自己那三十七代曾叔父同生共死了,寻思着先找根结实的棍子,等到紧要关头就给她一棍,不然,自己回去后怎么和叔叔阿姨交代啊? 两人回到营地,见义士队伍的几个首脑人物正神情严峻地聚在一起,似在商讨什么大事。 老桑大步上前,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来到叶沐风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叶沐风看了老桑一眼,脸上的冷峻表情似有消融,眼中也多一丝淡淡笑意,道:“刚才灵逸山庄派了人来递了张帖子,上面说赫连逸要请我们喝桂花酒!” “桂花酒——?”老桑两眼放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声嚷道:“去去去!” “宴无好宴!就怕他端出来的不是琼江玉露,而是绝命毒药!”说话的是“洞庭双蛟”的水无痕。 “就算掺有毒药我都喝!”老桑小声喃道。想起好喝的桂花酒,她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 “还特别注明只许两个人去,也不知道他想弄什么玄虚!”萧剑魂也是一脸严肃。 “不去他又能怎样?”水无迹扬声道。 “不错!大战在即,小心有诈!”梁诗明轻摇纸扇,猜测着敌方的用意。 冷不防,众人看见老桑高举着双手,说了句:“我能占一个名额吗?”为了好喝的桂花酒,她觉得拼一拼。自己和赫连庄主也算是有点交情,再说了,古代不是流行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吗? “为了大局着想,请左军师不要孤身犯险!”梁诗明合扇抱拳道。 自那日与老桑交谈完,梁诗明就对老桑恭敬得不得了,害得老桑见了他就躲。众人推他做军师,他也一直不肯接受,说自己才疏学浅,难当重任。后来盛情难却,也只肯担任右军师一职,说要把左军师的位置留给老桑。 宋朝时以左为尊,老桑又怎么会不知道。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她肚里的东西全是东拼西凑、杂七杂八地从书里或电视里拣来的,哄哄人还可以,真要上到战场,不用一个回合,马上就可以去伟大的马克思先生那里报到了。所以自那以后,老桑见了梁诗明就跟撞见了鬼似的,没命的疯跑,弄得其他人还以为她被疯狗追呢! 对于老桑的机智与辩才,在座的其中几人都是见识过的,也谈不上十分的担心,只是各自沉吟不语。因为—— 除了老桑,还有一个名额! 萧剑魂星眸倏地一动,转瞬间却又黯淡下来。梁诗明执扇的手轻轻颤抖,一会儿却是重重握紧。叶峰张口欲言,话到嘴边却被他硬生生地打住。因为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沐风与老桑交握的手上。 “这种冒险的事情,小叶最是当仁不让了!”老桑看着众人,开怀一笑。 叶沐风面上虽是苦笑,却难掩眼中的甜蜜神色。摊上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到阎罗殿走一遭,他也认了! “大家放心!我们去的时候,会做到说话不带攻击性,不含杀伤力,不夸己能,不扬人恶,自然能够化敌为友!”怕不能去喝桂花酒,老桑忙下保证。 这厢是情真意厚、心心相印的一对小情侣,那边的却是几个碎尽雄心的可怜男子! 再次走在去灵逸山庄的阡陌小道上,老桑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因为此刻陪在自己身旁的人是他,她的心情较之上次也是大大的不同。 “是不是很后悔认识我这么个不怕死的女孩子?”老桑猛盯着叶沐风看了好久,似乎从来没发现他像现在这般英俊帅气过。 “你再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可就把它当成是一种暗示啊?”叶沐风凑到老桑眼前,迷人的笑容也被加倍地放大再放大,一股热气也呵在老桑脸上。 老桑的脸倏地一红,不敢再看叶沐风,拉着他向前跑去。 “快说,你后悔吗?” “不后悔!” “一辈子?” “一辈子!” …… 第108节:一百零八、灵犀堂上 叶沐风和老桑步进灵逸山庄,就被两名山庄弟子领到了“灵犀堂”。出品厅堂中央背立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锦服中年男子。 老桑认出是上次武林大会上见过的赫连逸,忙上前两步,笑道:“赫连庄主别来无恙啊?” 赫连逸闻声回头,乍见老桑之下也觉愕然,没想到此番竟是请到故人,脸上堆笑迎了上来:“上次匆匆一别,还没来得及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我叫桑紫琪!”老桑客气地报了姓名。 “原来是桑兄弟!”赫连逸望向老桑身旁,见不是上次的虬髯男子,而是一个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武之气,心下一凛,问道:“这位是?” “在下叶沐风!”叶沐风抱拳道,也在暗暗打量赫连逸。 “哦!”赫连逸眼中精光一现,似乎有些意外,笑道:“原来阁下就是江湖上威名远播的‘风云三剑客’叶少庄主!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真是丰神俊朗,英武过人啊!” “赫连庄主过奖了!”叶沐风谦道。 老桑看着谈笑自若两人,心下狐疑,这两人不是该势同水火吗?怎么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越看越有趣啊? 两人客套地寒暄了一阵后,赫连逸又看向老桑说道:“桑兄弟上次在武林大会上,英姿飒爽,风采过人,让赫连某人钦佩慕得很啊!若不嫌弃,就就再饮一杯敝庄的桂花佳酿,如何?” “再好没有!”老桑满口答应。她此番可不正是为了喝酒来的吗! 叶沐风心里却蓦地一紧:琪琪在武林大会上闹了一场的事情始末,自己已听子游兄大致说过。赫连逸明明知道琪琪是女子,却还是装作不知,只是称呼她为桑兄弟,言下之意自是不把琪琪当成女子看待了。他事先把话挑明,今日若是谈不拢,他朝战场上相见,刀剑无眼,生死由命,以免被别人说成是滥杀无辜妇孺的不义之师。 老桑却管不了这么多,只是盯着眼前正逐渐注满桂花酒的杯子。丫鬟倒完酒后,老桑就迫不及待地拿起酒杯,放到鼻前嗅了两嗅,一副陶醉其间的模样,口中说道:“酒香扑鼻,真是诱人!美酒和佳人一样,都能让人不饮自醉啊!” “此比喻妙极啊,妙极!”赫连逸击掌笑道:“只是还有一说,不知桑兄弟是否听过?” “怎么说?”老桑好奇道。 “酒装在瓶子里没喝,酒不是酒!酒喝到肚子里,人没醉,酒不是酒!酒喝得太多,酒又不是酒了!”赫连逸笑道。 “说得好!”老桑脸上笑成一朵花似的,一副遇到酒友的激动模样。 “茶满欺人,酒满敬人!今日略备薄酒,敬桑兄弟与叶少侠一杯!”赫连逸拿起桌上一杯桂花,与二人一饮而尽。 老桑喝得是神采飞扬,叶沐风却是郁闷到不行,心想,好像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喝酒吧? 思忖良久,叶沐风决定还是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好了。 想罢,叶沐风一抱拳道:“赫连庄主,此次是否真的要一意孤行,非颠覆朝代不可?” “不错!”赫连逸见叶沐风谈到正事上来,面容一正,有些富态的脸上竟透出些肃杀之气来,让老桑看了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现今天下初定,百姓刚过上安稳日子,灵逸山庄也久负盛名,赫连庄主何必要逆流而上,为了一个四十年前就已经灭亡的朝代而押上身家性命呢?”叶沐风苦心劝道。 “哼!”赫连逸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拂袖道:“赵匡胤这厮不顾旧主隆恩,私下笼络人心,组成赵氏势力,是为恶逆;在恭宗幼主即位之初,既令人假传军情,伺机造反,是为谋反叛乱;做了皇帝后与其弟赵光义互相猜忌,是为不睦;天下初定后就忙着对昔日的兄弟战友下手,来个杯酒释兵权,是为不义。这十恶不赦的罪名他也快占全了。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赵家的皇位本来就坐得不够正明正大,也是时候还给郭家了!” 赫连逸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似让人辩无可辩。 老桑眼珠滴溜溜一转,也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请问赫连庄主,五代时期战事连绵、纷争不断,仅仅五十三年间,就出了十四位君王,而且大多数人的帝位都是从别人手上抢来的,又何况太祖一人乎?” 赫连逸冷笑一声道:“全都是些恩将仇报、狼子野心、蓄谋已久的乱臣贼子!” 老桑嘻嘻一笑道:“赫连庄主这一骂可是连带后周太祖都给捎进去了!” “这个……”赫连逸骤然想起后周太祖的帝位由来,也觉失口。 五代十国之际,大将执掌大权后,往往弑帝自立。后汉大将郭威平复叛乱后威望极高。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刘承佑不由得猜忌起来,在大臣李业的挑拨下,先杀了郭威好友史弘肇,再把郭威留在汴梁的亲属、儿子等全部杀光。在这种情况下郭威被迫以“清君侧”名义率军进京,混乱中杀了刘承佑。而后进入汴梁,为安定人心,郭威并没有马上称帝,而是请李太后主持大局,再派人迎接刘崇之子前来继位。当一切稳定后,郭威命人假传讯息,说契丹要南下进犯中原,李太后不知真假,就令郭威领兵御敌。到了澶州,众将士发动兵变,把黄袍加于其身,拥立郭威为帝,即为后周太祖。 说起来,宋太祖赵匡胤的代周而起,也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老桑问:“赫连庄主可知为何会如此?” 见赫连逸冷着个脸一言不发,老桑不以为意,道:“记得有人说过:‘王政不纲,权反在下,下凌上替,祸乱相寻,藩镇既蔑视朝廷,军士亦胁制主帅。依我看,古来僭越之极,未有如五代者。五代时就因为臣强主弱,才会常常发生兵变篡位的事情。而太祖即位后,宋朝历经三代君王,至今已有四十多年,不但没有再出现五代时混乱的局面,更是基本上统一了南方诸地。所以说,他虽是个乱臣贼子,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帝王。庄主以为呢?” 赫连逸本想辩驳,想了想还是无奈地说了句:“算你说的是!” 第109节:一百零九、功过是非 老桑和叶沐风对望一眼,已是达成了默契。今日就来个“桑叶联手”,以期达到说动赫连逸、双方罢手的目的。孙子有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不错,上上之策,就是攻心! 老桑朝叶沐风眨眨眼睛,又笑道:“至于赫连庄主所说的赵匡胤与其兄弟手足以及战友相互猜忌的事情也好理解。赵匡胤昔日做点检时和其他将军平起平坐,充其量也只是他们的头,自己起事需要他们的大力支持,所以相交时必施以媚,媚则为人所喜,喜则亲,亲则信,信则任,所以亲密无间。而他作了皇帝后,和其他人的关系一下子由兄弟变成君臣,他需要的是他们对自己的敬畏,由畏而疏,由疏而离,由离而疑,疑则不信,所以古来帝王总称自己作孤家寡人就是这般道理!” “其实,为了防止夺权事件的再次发生,适时地解除高级将领的兵权也是理所应当。在这一点上,太祖相较前人已经做得很好了!庄主试想想,古来各朝各代的开国功臣莫不是在功成后遭到皇帝猜忌,或杀或罢,数不胜数。韩信就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个被杀功臣!而太祖皇帝(老桑终于不直呼人家的姓名了,估计赵匡胤知道了也会兴奋地从坟墓里跳出来)觥筹交错间道明自己的担忧,让臣下自行纷纷上疏称病,求解兵权。太祖也予以姻亲关系,以消弭这些高级将领的离心倾向,使大家得保富贵,此手段之高明,连我也佩服得紧!” 一席话说得赫连逸脸上略有动容。 老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神色,朝叶沐风一努嘴,示意到他表演了。 叶沐风轻轻颔首,上前两步,直视赫连逸的眼睛,语气里竟是诚恳十分:“当日陈桥驿之事,孰是孰非,已无从考证,赫连庄主又何必耿耿于怀,非得反宋复周呢?” 赫连逸反驳道:“赵匡胤早就居心叵测,想要图谋不轨了。要不然怎么会在幼主即位之初,天下未定之时,就传来契丹和后汉联合犯境的紧急军情?” 叶沐风轻摇头道:“不然!当时镇州和定州的官员并不是太祖一系的人,他们没有必要为了当时还只是点检的太祖皇帝犯下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 赫连逸嘴唇紧闭,似也认同叶沐风的说法。 叶沐风似想到什么,问道:“太祖皇帝代周而起后,有三股势力不服而造反,分别是韩通、李筠和李重进三人,不知庄主是那一派的后人?” 赫连逸破口大骂道:“李筠和李重进这两个乱臣贼子,和赵匡胤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在世宗在位时就已经各怀鬼胎了!” 叶沐风一整面容,神色中满是恭敬之意,道:“原来赫连庄主是韩派后人!韩副都指挥使是在赵宋禅让之际起的事,二李却是在宋朝天下初定之后才谋逆叛乱。相较之下,后二者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而韩将军气节高亮,忠心护主,不愧是后周忠臣!” 赫连逸见他言语中对先人甚是推崇尊敬,心中好感不免平添了好几分:“难得叶少侠有这份见识,赫连某人铭记五内!” 老桑踱到身旁,一拍叶沐风的肩头,冲他粲然一笑后看向赫连逸道:“赫连庄主既然仇视赵家天下,那假设坐江山的是周边蛮夷之邦,庄主又作何感想?” 赫连逸忿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赫连庄主所言不错!”老桑从怀中取出一物,把它摊在赫连逸身前的桌子上,赫连逸细细看去,见是一张宋朝疆域图。 老桑看了眼赫连逸,把目光落在疆域图上,边用手指画边道:“庄主请看!大宋雄踞中原肥美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周边环伺着大辽、西夏、大理、黑汗、吐蕃诸部、西州回鹘和黄头回纥等国。除了大理与本朝交好外,其它莫不是虎视眈眈盯着大宋这块肥肉,伺机而动,只等中原一个内乱,就率领虎狼之师马踏中原,直捣腹地。不须几年,中原必将土崩瓦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时候,庄主觉得还有必要再去探讨江山姓郭还是姓赵吗?” 赫连逸瞧了眼疆域图,不以为然道:“桑兄弟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事情未必会演变得如你所说!” “记得太祖皇帝曾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老桑一直忍住想称呼赵匡胤作“赵匡胤大哥”的冲动,心想万一遇到他的死忠fans,自己还不被乱刀砍死!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叫他一声“太祖皇帝”吧! 老桑又道:“他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当年后晋的石敬瑭懦弱无能,甘心做辽国的儿皇帝,竟把燕云十六州这等要险之地拱手送人,当真是气煞世人!” “石敬瑭无耻之极!”想起燕云十六州白白送人的耻辱,赫连逸也忍不住厉声大骂。 “他是无耻,周边狼虎之国难道就是善男信女?他们现在的胃口可不会只是燕云十六州啊!”老桑出语提醒。 “他们敢?”赫连逸浓眉倒竖,虎目生威,扬手一拍,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碎裂开来,杯子酒壶无一完整,酒水也洒了一地都是。 随侍丫鬟吓得面容失色,全身哆嗦,赶忙上前收拾,被赫连逸挥手喝退。 “哼!有什么不敢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老桑兀自滔滔不绝地说着,冷不防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 “干吗?”老桑拿开捂在自己嘴上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瞪了叶沐风一眼。心想,自己说得好好的,他来打什么岔啊? 叶沐风似没看见老桑的怨愤眼神,定定望着赫连逸道:“中原初定,四十年的根基还打造不出一个铁桶江山。若是不乱,尚有三百年的命数。若是一乱,顷刻间便会被外族所趁!到时候,恐怕赫连庄主想救国都已经不能够了!” “这个……”赫连逸心中犹疑,额上竟渗出几颗汗珠。 第110节:一百一十、事情突变 叶沐风见赫连逸被自己和老桑的话打动,心头一喜,脸上仍保持着平静温和的表情,又道:“到时候打起仗来,又是一场烽火硝烟,血雨弥漫!宫阙万间也将化作尘土。出品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何其无辜,他们只求三餐温饱,一生平安,又哪管得了是谁家在坐江山?” 赫连逸叹了口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成大事者不拘泥于小节,又怎可为了区区一介草民而误了大事?” 叶沐风点点头道:“赫连庄主说的不错!成大事者不应拘泥于小节,唐太宗李世民虽在玄武门亲自射杀了自己的两个一母同胞兄弟,但也创下了大唐盛世。两者相较,孰轻孰重?说起贞观之治,谁不伸出大拇指夸他一声好皇帝!本朝太租虽是窃取了后周的天下,所行政举却是有恩于黎民,有功于社稷,难道这些还不足以弥补他的过错吗?请问赫连庄主,如果当时让七岁的恭宗继续当政下去,局面就一定比得上今天吗?” 赫连逸仰天长叹道:“人生难得几回搏!前人遗训,赫连某人二十余年来牢记于心,日日以此鞭策自己,不敢有丝毫懈怠!无论结果如何,今时都要放手一搏!” 老桑接口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多少事可以后悔,从头来过?(其实她想说的是,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不错,人生难得几回搏,但是它的原意是叫人少博。人应以静为根,守阴抱阳。不搏则已,搏则成。庄主此番决定,又有几成胜算呢?” 赫连逸眼神飘忽,似在看两人,又不像在看两人,道:“成者为王败者寇,大不了一死而已!人活一世,有生必有死,人应惧生,不应惧死!无生即无死,究竟解脱!” 老桑心中“啊”的一下,想道,这人竟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啦?其实活着多好啊,有吃有喝有玩的,还可以喝喝酒打打麻将!老桑丢了个眼神给叶沐风:小叶,你来! 叶沐风续道:“庄主一人的决定,难道就要庄里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一起陪葬吗?他们的妻儿老小又何其无辜!” 赫连逸心中有所动摇,却仍不甘心地道:“你们为什么敢笃定我一定会输?” 老桑决定给他上上历史课:“大宋分北宋和南宋两朝,历经三百多年,后被元朝取而代之,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后周的什么事!” 赫连逸瞳孔一缩,讶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是时候表明自己的身份来历了! 老桑道:“实不相瞒,赫连庄主,我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人,又怎么会不了解这些已经成为历史的事情呢?” 赫连逸睁大眼睛看着老桑,像是看到了怪兽一样,不敢置信地问:“桑兄弟所言当真?” “句句属实!”老桑脸色不变,连连点头。 赫连逸看向叶沐风,见他也是颔首表示肯定,这才慢慢相信。沉重打击之下,连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言语中尽显颓然:“罢了,罢了!两位回去吧!我这就遣散众人,就当从未有过这回事!” 老桑听赫连逸说要罢手,心中喜不自胜,看向叶沐风,见他也是面露喜色,便走上前轻握住他的手。 叶沐风对老桑一笑,这笑容竟是出奇的灿烂和释然,看得老桑心头蓦地一震。 如果以后两人时时相守,都可以笑得这么开心,该有多好! 叶沐风哪里知道老桑此时的绮丽想法,向赫连逸抱拳道:“庄主能这样想,我们很高兴!今天就此别过,改日一定再来找庄主喝酒!” “好说!”赫连逸刚受完沉重打击,心不在焉,只是客气地向两人拱拱手。 “赫连庄主要记得留些桂花酒给我啊!”老桑临走前不忘交代,还想再聊几句,却被叶沐风拉着往外走去。 这小叶着什么急啊?人家都说不打了,还不留下来蹭了晚饭再走! 老桑在心中暗暗咕哝抱怨,冷不防一滴冰凉溅在自己脖子上,有些黏,还有些腥。是什么啊?老桑伸手向它摸去,放到眼前一看。 这滴**粘稠殷红,触目惊心,竟是——人血! 老桑心下惊疑未定,突然听见从自己身后传来一声惨呼。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见赫连逸满身是血,踉跄着朝自己和叶沐风走来。一个念头急闪进老桑的脑里—— 不好!事情有变! 还没等老桑再有所反应,就已经整个人被叶沐风抱着向前掠去。 “不要怕!”叶沐风轻柔的安慰夹杂在掠过老桑耳旁呼啸的风声里,却仍是这般清晰。 老桑点点头,勉强一笑,瞧见身后有几十个身穿同款服饰的男子在猛追着自己和叶沐风,手上或拿刀,或拿剑,为首一人脸遮黑巾,老桑却认出他就是西湖那晚偷袭自己也叶沐风的人! 这群人锲而不舍的一路穷追,已是把叶沐风和老桑逼到了山峰顶上。 叶沐风放下老桑,轻挽起她的手,小声叮嘱:“待会动起手来,记得待在我附近!” 老桑笑道:“放心!你知道的,我一向很怕死!” 叶沐风知道老桑怕自己担心,所以才故作镇静,握她的手紧了一紧后,旋即放开,“铮”的一声脆鸣,宝剑已然出鞘,纵身向前,与黑巾人缠斗起来。幸而其他人似知道老桑不会武功,也不上来擒她,只在一旁掠阵。 看着叶沐风和黑巾人打了良久仍是难分高下,老桑的心也渐渐往下沉。对方人多势众,如果小叶能够尽快解决黑巾人,两人尚有一线生机。否则,两人将会死得很难看。 出神间,老桑突然发现黑巾人闷哼一声,退了几步,肩头鲜红一片,已是中了叶沐风一剑。老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啊”的一下大叫出声,因为她看到受伤的黑巾人恼羞成怒,双目迸射出恶毒光芒,欺身上前,左手一扬,向叶沐风洒出一片淡蓝色粉末。 这、这不会是毒药吧? 见叶沐风身子一晃,就要摔到在地,老桑急步跑上前,把他牢牢抱住,憎恶地盯着黑巾人和他身后的帮凶。 黑巾人得意大笑:“赫连逸不识时务,死有余辜!纵是叶少侠武功高强,也难逃此劫!既有红颜知己作伴,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开心吧!哈哈哈!”笑罢向前推出一掌,把叶沐风整个人都震得飞下山去。 “小——叶——!” 老桑狠狠瞪了黑巾人一眼,暗暗诅咒道,我就算死了也化作厉鬼,天天来找你! 之后再不看面前恶人们一眼,纵身一跳,追随叶沐风去了。 第111节:一百一十一、相思到老 “呃!”老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喃,逐渐从昏沉中清醒过来,望见身旁有一汪水潭,才有些明白过来。原创首发敢情自己从山顶上摔下时径直摔到了水里,所以才没死掉。 只是这靠背的植物也太柔软了吧!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句轻问。 “嗯!”老桑傻傻一笑,心想,原来柔软的植物是小叶舒服的怀抱啊! 想起在灵逸山庄发生的事情,老桑惊魂未定,倏地转身,用手抚着叶沐风俊逸的脸庞问:“你的毒解了吗?” 叶沐风痴痴望着老桑,眼神里尽是留恋和不舍,苦笑摇头:“没有!只是痛过一阵了!” 老桑忙站起身来,想拉叶沐风,却怎么也拉不起来,急道:“小叶,不要玩了!快起来,我们去找医生为你解毒!” 叶沐风不理会老桑的挣扎,一把把她拉回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涩然一笑道:“我中毒太深,已是站不起来了!” 见事态严峻,老桑一下也慌了神:“那怎么办?我去哪找人为你解毒啊?” 叶沐风低低一叹,冰凉的手指滑过老桑脸颊。老桑觉得自己的心似跟着他的指尖一样,慢慢冰凉下来。 良久,叶沐风才道:“武林三大奇毒,无药可解!” “‘与君绝’?”老桑失声道,想起沈世文的死状,心里不由一阵发怵。 叶沐风却道:“不是‘与君绝’,要不然早就死了,哪还能说这么多话!” 老桑点点头,想到当时沈世文服了“与君绝”后,确实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而她和叶沐风坠山至今,至少也过了一天了。不是“与君绝”又是什么? “那是什么?”老桑问了出来。 叶沐风道:“三大奇毒除了‘与君绝’之外,还有一种叫‘蛇蝎美人’,是由毒蛇、蝎子和美人心按照一定比例配制而成,奇毒无比,人畜凡是沾到微点星末,都会肠穿肚烂,立时毙命。此毒虽绝,却是产自苗疆,中原并不多见,而且描述的中毒症状和我的也不吻合,所以也不是‘蛇蝎美人’!排除了这两样,就只剩下最后一种了!” “剩下的是?”老桑专注问道。 “相思到老!”叶沐风轻道。 “相思到老?”老桑重复了一遍。怎么毒药也附庸风雅,起了个这么雅的名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关键所在,老桑难掩饰脸上喜悦,道:“它既然叫作‘相思到老’,是不是说中毒的人可以一直活到老啊?” 叶沐风想说什么,却猛烈咳起嗽来,老桑急忙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担心道:“还好吗?” 叶沐风咳嗽稍止,爱怜地看着老桑,涩声道:“它名字里的‘老’可不是指人寿命上的老,而是指人容颜上的衰老。但凡有人中了此毒,就会日复一日的衰老,直到第七日,中毒者就会变得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垂垂老矣,精力衰竭而死!诗词有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而这些中毒症状又像极了陷入相思,苦求不得,只能怨天自怜的样子,所以才叫它‘相思到老’!” “致命毒药也敢冒用爱情的名义,亵渎神圣,真有够变态的!”老桑气得破口大骂。 叶沐风却是被老桑气呼呼的样子逗得大笑出声。 老桑愤懑难平,一拳擂在叶沐风的胸口上,带着哭腔骂道:“你这只猪!中了毒还笑,我都快哭死了!” 叶沐风止住笑声,握住老桑双手,眼中笑意却是不减。 老桑仰头看着他,满脸期待,低声问了句:“真的无药可解吗?你骗我的吧?” 叶沐风点头道:“无药可解!” 老桑复又问:“所以结果只能是?” 叶沐风唇齿一动,吐出一字:“死!” “死”字一出,老桑身子一震,觉得此时的天也塌了,地也陷了,世界也快要毁灭了!纵身扑入叶沐风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你不死的!你不会死的!小叶!没有我的批准,不许你随随便便就死掉!听见没有?” 老桑哭得淅沥哗啦,眼泪鼻涕抹了叶沐风胸前衣襟到处都是。 见她伤心难过,叶沐风大是不忍,全然忘记中毒的是自己,反倒安慰起老桑来:“傻瓜!人怎么可能不死?现在不死,以后老到牙都掉光了,也是要死的!” 老桑一抹眼泪,吸吸鼻子,两眼放光地看着叶沐风,高兴嚷道:“小叶,你不会死的!叶家族谱上不是写着你会活到八十一岁吗?所以,这次你肯定死不了!” 叶沐风淡淡笑道:“我没有娶夜雨姑娘,就说明事情没有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下去。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 老桑蓦然惊觉,心口一痛,双手抱头,哽咽道:“如果我没有出现,一切都会是原来的样子,你也会活到白发驼背的!” 叶沐风拿开老桑抱头的双手,凑近来望着老桑,眸子一如往常的清亮:“你没有错!为什么要怪自己?我和夜雨姑娘只是萍水之交,不管你是否出现,我都不会娶她的!” “真的?”老桑看着叶沐风,一脸不信,心头却是涌上几丝甜蜜,忽又自责万分地道:“可是这次来灵逸山庄,他们都是反对的。全都是因为我执意要来,才会把你害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我,你知道吗?” 老桑歉然看向叶沐风,却听他道:“其实刚开始我也是想来的!但是想到自己身上责任重大,不能草率行事,所以才就没有提出来。说是我陪你来,其实又何尝不是你陪我来?事实上我们已经说动赫连庄主了,要不是事情有变,我们双方就可以罢手言和,撤兵回家了,这样岂不是大好事一件?所以啊,你不要过于责怪自己,你的决定是对的,只是我们的运气坏了些!” “小叶!”老桑轻唤一声,心中盈满感动,款款深情,化作一个结实的拥抱。 这样的小叶,才是自己喜欢他的真正原因吧! “小叶,你不会死的,答应我!”老桑知道自己说的是孩子话,可是要她面对叶沐风将要死去的事实,却是万万不能的。 “是啊!我不会死的!我会陪着你,天南海北,吃喝游玩,一生一世都陪着你,直到你看厌了我为止!”叶沐风心中一片酸涩,忍住眼眶里的悸动,只是搂紧怀中伊人。 “你答应过我的啊!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老桑本来就已经激动劳累过度,此时得了叶沐风的承诺,方才安心地沉沉睡去。 叶沐风宠溺地凝视着睡中的老桑,一滴晶莹却悄然落下她恬然光洁的脸庞上。 第112节:一百一十二、死生契阔 话说叶沐风和老桑摔下山来,饥食苔菌,渴饮清泉,如此便过了五日。哪昵趣事/ 老桑靠在叶沐风怀里,侧脸看见自己深爱的男子,此时的他头发里十根已白了七八根,布满皱纹的脸颊深陷下去,使得颧骨看起来格外的高凸,眼眸里暗淡无光,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原本迷人的嘴唇现在也已是干枯龟裂。 这个看起来像是油尽灯枯的垂暮老人竟就是几日前英挺俊朗、芝兰玉树般的叶少庄主! 可是,他再变成什么样,都是自己这一生最爱的人! ——这是老桑的想法!永远不会改变的想法! 叶沐风看着自己枯如树枝的手,因为皱纹的关系,脸上已经看不出是喜是悲,轻问道:“琪琪,我现在一定很难看吧?” 老桑轻摇头,哽咽道:“怎么可能?英俊到贝克汉姆见了你都要抓狂呢!” 叶沐风忍俊不禁,轻笑出声。两人待在山底水潭边的几天里,一直在东扯西聊,就连零六年世界杯的赛果和零七年nba的赛况,老桑都和叶沐风说了,所以他不但知道万人迷贝克汉姆,还知道了撞人的齐达内。 叶沐风怎么会不知道老桑是在安慰自己,这几天自己强忍痛楚,隐忍不言,为的也只是让她少担点心。 可是,随着体内毒素的扩散,经脉各处的疼痛越发强烈,五脏六腑也像是来了个大逆转。这一切的一切只为预示一件事情——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 浑浑浊世之间,万丈红尘之中,荣华富贵,偌大家业,没有什么是自己放不下的,只有一人让自己牵肠挂肚,放心不下!只怕自己走后,她从此便孤零零地活在世上,不得快乐。 思及此,叶沐风心中矛盾苦楚,难以言语,痴看着怀中的老桑,只希望时光从此停驻。这样,两人便可长久厮受,永不分离…… 愿望是美好的,上天用残酷的事实提醒了他。因为这时,一股钻心的疼痛正从叶沐风的手臂蹿入了他的心脏,让他忍不住轻哼出声。 “很痛吗?”老桑伸手扶住叶沐风,急得满脸都是泪水。如果痛苦可以转移,她愿意代他承受!如果死亡可以代替,她也会含笑瞑目!如果他非死不可,那她能做的,就只有誓死相随了! 此刻老桑的这番决定,竟是出乎意料的坚定和决然。 “吓到你了吧?”叶沐风勉强一笑,示意自己还好,不忍老桑再为自己担心。 “给你说个笑话吧!”老桑擦了眼泪,靠在叶沐风肩头,故作轻松地一笑,开始讲笑话:“有一天,小明的妈妈对儿子抱怨说:‘我嫁给你爸爸,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小明就问啦:‘妈妈,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爸爸?’。小明的妈妈极其幽怨地说了句,哈哈哈……”故事还没说完,老桑就前俯后仰地乐到不行,笑得叶沐风是一头雾水。 好不容易止住大笑,老桑问道:“哎,小叶,你知道小明妈妈最后说了句什么吗?” 叶沐风看着这个特别到不能再特别的女子,心中泛起阵阵暖意,之前的痛楚似乎也减轻了许多,摇摇头道:“我猜不到,你说吧!” 老桑白了他一眼,似在责怪他不够配合,说道:“小明的妈妈最后说的那句话是:‘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牛粪也难找啊!’。” 老桑为了加大搞笑效果,还特地加上了幽怨的表情以及哀怨的语气。果然,叶沐风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了!”老桑激动地连连拍手:“知道吗?自坠山以后,你已经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让你担心了吧?”叶沐风歉然道。心中隐隐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好? “知道就好!所以一定要看好自己!”老桑郑重颁布命令。 叶沐风用手顺了顺老桑额前凌乱的头发,深深地看着她,一如往常般的深情和眷恋,道:“其实除了我,你还有很多选择的,像……”话未说完,嘴巴已被一只白皙的手封住。 老桑呵呵一笑道:“但是我只喜欢你这堆牛粪!”萧大叔和叶峰的确不错,可是都不是她想要的。 叶沐风微叹口气:“这般的执著,也不知道是你的优点还是缺点?” 老桑一敛笑容,柔柔看着眼前人道:“小叶,知道吗?从我懂事起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辈子我只会爱一次!轰轰烈烈、痛痛快快的爱一次,至死不渝的只对一个人!而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我来到混沌世间痴迷寻找的另一半灵魂就是你!” 叶沐风听着老桑说出心中至诚话语,再难抑制心中激荡情怀,俯身在老桑脸颊上印下深深一吻,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老桑揽住叶沐风的颈项,媚眼如丝,眸似明月,笑若春风,看得叶沐风心旌荡漾,正狐疑间,就从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竟是被老桑猛地掐了一下。 “知道了还误会我?看你还敢不敢像上次一样怀疑我?再有下次,我可就用脚踢了!”老桑拍了拍双手,一脸得意。 叶沐风苦涩一笑,想到自己时日无多,不由悲从心来。其实,若是能一辈子和琪琪在一起,就算日日被掐,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老桑见他神色黯然,想到了这几天两人一直避而不提的话题,心中酸楚,泪水决堤而下。正难过间,脸上泪水却是被人用手小心拭去,耳旁传来他全身上下唯一没有发生改变的声音:“其实,从那天在林子里与你重逢,我就感觉到了,你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和我道别。” 老桑抓住停留在脸上的他的手,哽咽道:“刚开始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当我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再也不和你分开!你知道吗?小叶……”泪水如滂沱大雨,吞噬了老桑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傻瓜!”叶沐风贴着老桑额头,只是为她擦泪,话语里一分责怪,两分眷恋,还有七分怜爱:“平日里总说我傻,其实你……” “我什么?”老桑恶狠狠地瞪将过来。 “但是傻得可爱!我喜欢!”叶沐风赶紧抢道。 “这还差不多!”老桑得意地撇撇嘴,得意的笑容称者满脸的泪水,乍看下煞是滑稽。 叶沐风一阵莞尔,道:“说起来,我还欠你三个字。” 老桑不解道:“什么?” 叶沐风看着老桑的眸子越发轻柔,口中缓缓道:“我、爱、你!” 老桑瞪大眼珠看着叶沐风,不敢置信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想再说什么,可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被叶沐风以吻缄口。两人的真情挚爱、千言万语,似乎都已融化在此刻的拥吻里。 这是一个仿佛长达一个世纪的热吻,也是两人爱到深处的情不自禁。但同时,它也是一个死亡之吻……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句话几日来一直萦绕在老桑心头,现在已是小叶中毒的第七天。看着身旁双眼紧闭的他,老桑觉得自己的心也似随着他一起走了。剩下的只是躯壳,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感情,也没有了一切。老桑表情木然,机械地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石,猛地朝自己手腕割去。 第113节:一百一十三、赶鸭上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搞笑图片 话说叶沐风和老桑那日去赴了灵逸山庄之约后,自此一去不回,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因为没有向外宣布,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知道内情的人,无不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两人走后的第三天,萧剑魂和其他几人又聚在主帐营里开起了会。 “叶少侠和桑姑娘都去了好几天了,不会是已经……”说话的是水无迹。 “老二,别乱说!叶少侠和桑姑娘吉人天相,自有佛祖保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水无痕截断弟弟的话。 “不错!叶公子武功超群,桑姑娘又机智过人,就算是遇到危险也必定能够逢凶化吉!”梁诗明虽是这么说,执扇的手却兀自轻颤了一下。心里煞是迷惑,那个冰雪聪明、睿智独特的桑姑娘是什么驻扎进自己的内心深处的? “一定、一定不会有事!”萧剑魂只觉得自己心里也是虚得很。早知如此,当初自己就应该拦住他们——不则手段地拦住他们。 沐风、阿紫,你们,还好吗? 坐离大家最远的一个戴着竹帽的少年发话道:“等是没有用的!人多力量大,为什么不让所有人一起帮忙找呢?”因为竹帽遮住大部分脸的缘故,看不清少年此时的表情,不过,却可以从他话语中,感觉到他的不满和愤懑。 “大敌当前,我们可不能自乱阵脚!”右军师梁诗明轻摇扇道。 “难道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吗?”少年气得掀下竹帽,露出英俊帅气却蕴涵怒气的脸庞,正是和老桑同来的叶峰。 “还请各位稍安毋躁!”萧剑魂剑眉紧皱,心中也是万分担忧。可是现在沐风和阿紫生死未卜,他的责任重大,一个决定就会牵动上千人的命运,所以来不得半点草率。思忖了一会,才道:“叶峰,你看,我们派几个人暗暗查访他们的下落,怎么样?” “也只好这样了!”叶峰虽不情愿,却也只得同意萧剑魂的作法,心里很清楚事情变成这样,都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要怪就只能怪贪杯的老桑,一听见有酒喝就高兴得不成样子,估计连她自己姓什么都会被忘掉。 “我们没意见!”其他几人纷纷道。 萧剑魂见大家都同意了自己的决定,心中稍稍释然。只希望叶沐风和老桑能早日平安归来,自己也可放下心中大石。 “可是原来阿风在事时,是负责人手调度这一块的,现在该由谁负责啊?”洛寄云提了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这个!”萧剑魂略一沉吟,看向梁诗明道:“只能先由军师代劳了!” 梁诗明得令起身,执扇肃然道:“在下但凭萧大侠差遣!只是,若是其他弟兄们问起叶公子的行踪,我们该如何作答?万一叶公子失踪的风声透漏出去,只怕会人心不稳,军心涣散。” “军师担忧不无道理!”萧剑魂轻点头道:“沐风这一个月来一直是负责人手调配的工作的,和其他义士甚为稔熟。就是这三日,已有多人向我打听他的去向了。再这般下去,恐怕是瞒不住的,只是找什么借口才更容易让大家相信呢?” “就跟大家说叶老夫人病重,叶少侠回家看他母亲去了!”水无迹嚷道。 “不妥!”梁诗明轻摇头道:“既是回家探母,为何不向大家言明呢?” “就说事情太过紧急,所以无暇知会大家,成吗?”水无痕献策道。 这回倒是萧剑魂否定道:“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各位义士朋友心里都是明白的,以大家对沐风的了解,他是不会在这等险要时刻弃大家于不顾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该怎么办好?”洛寄云也急了起来。 “或许我们可以……”梁诗明轻轻一笑,两眼一瞟,朝远处的少年直直望去。 大家听出他弦外之音,俱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的都是同一个人——正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为老桑担心的叶峰。这时,大家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心思竟是如出一辙,都不由放声大笑起来,只有叶峰除外。 叶峰被大家的笑弄得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大敌当前,沐风和老桑失踪,他们有什么可乐的? 终于,叶峰是愤怒张口发标了:“你们还有没有把他们当成是好朋友,好兄弟?他们下落不明,你们还乐成这样?” “叶峰兄弟!”梁诗明踱步走到叶峰身旁,一拍他的肩头道:“有一件事,还真是非得你帮忙不可!” 叶峰看着梁诗明一脸茫然,道:“我只会打篮球,可不会打仗!”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又一阵大笑。梁诗明轻摇纸扇道:“不需要会打仗,只要叶峰兄弟肯露个面就成!” 叶峰隐隐猜到众人的意图,激动地站起身来,截然道:“我是我,他是他,我没兴趣做他的替身!” 众人脸色一变,都不明白为何什么这个提议会让他有这么大的反应。其实,这都源于叶峰心中的一个结,那就是他一直对老桑喜欢叶沐风的事耿耿于怀。现在让他做叶沐风的替身,当然会暴跳如雷,立时拒绝了。 “这个……”梁诗明最先恢复了平常神色,把手中扇子轻轻一拢,一搭一搭地敲在另一个手上,凝神望着盛气中的叶峰,似在斟酌语句,半晌才道:“事关重大,还请叶峰兄弟再慎重考虑一下!” 叶峰心里担心老桑的安危,也不卖他的帐,冷冷道:“我是为了老桑才来这里的,她现在生死未卜,还有什么大事可以大得过她的生命?” “你既然担心她,在乎她,更应该答应!”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出来,叶峰身子倏地一震,望了过去,见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青衫、长身玉立的俊朗男子。知道他叫萧剑魂,老桑称为“萧大叔”的人,也俨然是这里的首脑人物。 疑惑间,叶峰只是看着他,想听萧剑魂后面说些什么。 “阿紫为什么会随我们前来?只是为了图热闹好玩吗?她为什么会去赴约?只是为了去喝酒吗?如果你不明白她的真正意图,就枉称和她相交多年了!既然你担心她,在乎她,就该继续为她做她想做的事!言至于此,我不再多说!答不答应,在你一念之间!”这就是萧剑魂要说的话,话已说完,所以他不再开口。 叶峰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最后眼中忽地一亮,重重点头道:“我答应!” 第114节:一百一十四、瞒天过海 见叶峰答应,众人心中骤然觉得轻松不少。搞笑图片 萧剑魂神色不变,眼中却多了些感激,对叶峰略一点头,向梁诗明道:“还请军师从旁协助,以免多生事端,招来置疑。” 梁诗明执扇拱手道:“梁某省得!” 萧剑魂看向众人道:“各位先回各自位置,谨慎提防,以我之见,灵逸山庄这两日应该就会动手了!” 众人应声起座离去。 散会后,叶峰不再戴着竹帽,以叶沐风的身份,随着梁诗明到各路义士驻扎的地方四下走动。 叶峰边走边问梁诗明:“梁军师,我现在的身份是叶沐风,但是除了你们几个,其他的人一个也不认识,这好象有点说不过去吧?” 梁诗明微微一笑道:“这事我早就替你想好了!到时候你见了各路朋友,年纪相当的就叫他们一声兄弟,年长的就称呼一声前辈。江湖中人本就不太注重这些繁文缛节,你跟他们过于客套,他们反而会不高兴!” “啊?还有这种事!”叶峰不禁有些咋舌。看来像老桑那样,多看点武侠小说还是有用的。 梁诗明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看见有人走近,便停住口不再言语。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见到梁、叶二人,忙止步抱拳道:“叶公子!梁军师!” 梁诗明一打纸扇,彬彬有礼回道:“客气了!” 叶峰稍稍犹豫了一会,见那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并无怀疑,才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抱拳还礼道:“兄弟客气了!” 那人乍听之下,不敢相信地看了眼叶峰,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天啊!堂堂叶少侠竟与自己兄弟相称,真是三生有幸、四季平安、五福临门……他已经激动得完全神智不清、言语混乱了。 叶峰看着那人喜滋滋远去的背影,不解地挠挠脑勺。难道这就叫作人格魅力? 梁诗明很是了解的会心一笑,用纸扇敲了敲叶峰的肩膀道:“走吧!” 两人走至偏僻处,梁诗明见周遭无人,心中一动,张口吟道:“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叶峰问:“军师,你念的这个是什么啊?又阴又阳的,是九阴真经还是九阳真经?” 梁诗明抚扇笑道:“古人云,陈谋作为,不能于背于秘处行之。这就是三十六计中的瞒天过海了!” 叶峰“哦”了一声道:“原来你刚才说的是兵法,难怪我听不明白!其实我平时看的玄幻小说里也有很多地方是说到兵法谋略的,但是我每次为了图快,都是一目十行的,所以只记得大概的情节,而里边提到的战略思想,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不像老桑那家伙!”念及老桑,又让叶峰想起她至尽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心中不禁黯然。 梁诗明打量叶峰神色,知道他是想起了老桑,便道:“说起来也是奇怪!桑姑娘和叶峰兄弟你虽然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你对行军打仗所知甚少,桑姑娘却不论在行兵布阵,还是战略用计上,都相当有见地!” “这个军师就不知道了!”叶峰忆及往事,想起老桑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不禁莞尔,心中伤感也淡了不少,说道:“老桑她是个异类,从小学起就特别喜欢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其他女孩子还在看《格林童话》时,她就开始看各位宗师级的武侠作品了。一上初中就找来了水浒和三国,看了好几遍。说来也怪,四大名著里面,她惟独不看《红楼梦》,说是通篇的儿女情长,不合她的脾胃。后来更夸张,直接研究兵法和侦探手法去了,拦也拦不住。哎,真是……”说罢,叶峰轻轻一叹,听起来像是苛责,可是眼中却是饱含情意。 “这样的女子于古于今都是不得多见的吧!”梁诗明从叶峰话中已是看出他对老桑的情意,便道:“看得出来,叶峰兄弟对桑姑娘也是情根深种,应该早已萌生爱意了吧?” 叶峰自嘲一笑:“那又能怎么样?正应了老人们说的那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认识老桑十几年,还是比不上叶沐风认识她的几个月!” 梁诗明看着叶峰,心里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叹,拍拍他的肩膀道:“比起我来,你算是幸运的了!好歹也和她做了十几年的朋友,光是这份情谊,就不是一般的相交能够比拟的。” “难道连你也?”中了老桑的毒?后半句叶峰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惊讶地看着梁诗明。 “说来真是惭愧!”提及心事,一向骄傲的梁诗明竟有些不好意思。 “我听说老桑好象曾经和你有过罅隙吧?”叶峰还真想不透这一层。 “可能是为她的英气所折服,才会心生仰慕的吧?”梁诗明这般解释道。 “你说的这种情况好象只会发生在女生对男生上吧?”叶峰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梁诗明用扇指着叶峰,差点为之气结。 “要下雨了!”叶峰手指天空,岔开话题。 “想不到你也对天文地理也有研究?”梁诗明奇道。看来眼前的这位少年也不容小觑。 “我哪懂什么天文地理啊?”叶峰哈哈一笑道:“只不过是在读书的时间学过一篇文章,叫《看云识天气》罢了!” “《看云识天气》?”梁诗明听叶峰说了一天的奇怪词汇,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峰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心想终于可以表现一下了,刚想开口,却看到一人匆匆向自己方向走来。 那人停在离梁诗明和叶峰两米远的地方,抱拳道:“叶公子、梁军师!” 梁诗明问道:“何事?” 那人答道:“曲家小姐带着两百余人襄助来了。” “哦!”梁诗明喜道,拉着叶峰就往主营帐走去。 谁知刚走到一半,又有人跑来禀告。这人报告的事情却是——花家姐妹俩来了,洛寄云让自己来找叶公子回去见见面。 “花夜雨?”叶沐风登记在案的妻子,这倒要见上一见!叶峰轻扬嘴角,微微一笑,快步朝洛寄云的宿地走去。 第115节:一百一十五、命运邂逅 梁诗明去了主营帐,叶峰独自走向洛寄云的宿地,虽然他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可是远远就能听到里边传出的争执声。搞笑图片/一个男声高亢清亮,叶峰听出是洛寄云的声音,另有一个女声轻细婉转,很是好听,就不知道是何人发出。 叶峰停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正犹豫间,又听见里边的轻细女声道:“不用说了!你就是不高兴我来找你,是吧?” “没有这事,这里很危险,我是担心你!”洛寄云赶紧解释。 “当初谁对我说武艺高强、侠义为怀来着?现在倒好,连两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说白了,你就是嫌我们姐妹俩碍事!”女子不依不挠。 “霰雪,我不是这个意思!”洛寄云急急解释。 原来和洛寄云争执的女子名字叫作“霰雪”,叶峰心下沉吟。 又听叫“霰雪”的女子冷哼一声,却没再说话。 “夜雨!你来帮我劝劝你姐姐!”洛寄云又道。 叶峰猜测定是洛寄云见霰雪不理自己,转而向他人求助,只是刚才他刚才好象叫那人作“夜雨”。叶峰心下一凛——花夜雨?原该是叶沐风妻子的女子,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时,一个轻柔、纤细却又悦耳到极致的女子声音幽幽传出:“洛公子,姐姐,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为何非要像现在般争论不休呢?” 叶峰整个身子倏地一震,竟是怔在原地,似乎是整个世界也就此定格在女子说话的这一刻。天空湛蓝无际、白云如絮飘飞、百花争奇斗艳、林木清新葱郁……这些就是此时浮现在叶峰眼前的风景。那一段宛若天籁仙乐般的声响,对于立在门外的叶峰来说,无疑是一场致命的灾难。那闻似纤弱无力的幽幽声音竟是径直冲破了他的耳鼓,随经脉而下,直直撞击在他柔软的心上,再随着血液在全身扩散开来,开成一朵夺人心魄、荡人心魂的奇艳娇花。对叶峰造成的震撼,早胜过了天公作怒时的雷霆一击。 叶峰只觉得女子那幽柔的声音还似萦绕在自己的耳旁,让他忘记了行动,忘记了言语,甚至,忘记了呼吸。 世界上竟还有如此美妙悦耳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就已经令自己如此的神魂颠倒、忘了自身所在,等到真见到她的人时,又将会是怎么的场景,怎样的心情? 这一刻的叶峰,心里竟然是满怀期待。也许,他孤寂已久的心扉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期待和等候着这一次命运的邂逅! 不一会,前边说话的霰雪倒是又开了口:“妹妹,别替他说话!他这人就这德行,你一天不给他点脸色看看,他就仰起头用鼻子看天了!” “是!是!是!只要你高兴,说什么我都没意见!”洛寄云语气里充满敬畏和谦让,这让叶峰很是纳闷。还真没看出来,平日里自诩风流倜傥,才高八斗、迷死人不偿命的洛大公子竟会是个“妻管严”。 叶峰接着听到一声柔柔的轻笑,身子一颤,脑子里又复一片空白。 “夜雨,你怎么可以笑话姐夫呢?”洛寄云埋怨道。 “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妹妹的姐夫了?我还没答应嫁给你了!”霰雪气恼道。 “啊?”洛寄云发出一声惨呼,低声问道:“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嫁给我?” 见洛寄云这么低声下气,叶峰心里也觉得好笑。看情形,他这辈子都要被这叫霰雪的女子吃得死死的,再也没有翻身余地了。旁人无从解救,估计他也乐在其中。 “交代你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让我托付终身?”霰雪嗔责道。 “我已经叫人去通知阿风了!”洛寄云赶忙辩解。 “那人呢?”霰雪又问。 “应该在路上了吧?”洛寄云猜测道。 “哼!”霰雪冷哼一声,极是不悦。 看来自己是时候出现了!叶峰挠挠后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阿风!”洛寄云看着走进门来的叶峰,心中真是喜忧参半。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一直要庇佑叶峰,千万可别出错啊! “叶公子来了!”叶峰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个俏丽异常,肤色白皙,身材婀娜的古代美女。从她的声音,叶峰可以判断出此女就是刚才自己在门外时与洛寄云发生争执的女子。 洛寄云瞧见自己的心上人平日里总是如冰霜般冷着脸面对自己,现在对外人却是笑脸相迎,不禁扼腕叹息,心里强烈抗议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平。 “叶公子!”这声音! 叶峰心“砰”的猛跳了一下,人再次怔在了原地。好半晌,才把头一点一点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去。 终于,终于看到了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声音的主人的脸。 光洁的额头,欺霜胜雪的肌肤,带着隐约红晕的俏脸上,蛾眉淡扫,犹如远山含黛,其下是一双慑人魂魄的妙目,好似两汪清澈怡人的清泉,又像嵌在夜幕中的两颗璀璨星辰。秀挺的鼻子下是两片温润、柔软的唇,尖尖的、秀气的下巴却又在不经意间透出几分倔强,一头乌黑如缎般的秀发随着脸颊的美丽弧线蜿蜿蜒蜒,柔顺乖巧地披散在她瘦削的肩上。 一身素色衣裳更衬得她如出尘的仙子般,让人不敢直视。 面前的这个纤纤女子,竟就是叶沐风的族谱上记录的妻子! 叶峰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乍见花夜雨之下,仍不免惊为天人,暗生几许倾慕之心。他从没想过,一个女子竟可以美成这样,让人看着失魂,看着心疼,恨不得能够为她去做一切事情,甚至可以心甘情愿地为她去死。 单从容貌上比较,就算是十个老桑加起来,也会被她比下去。她不但姿色过人,气质上也是恬淡优雅,宛若遥远天际的一卷旖旎流云,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这样清尘绝俗的女子,的确够资格做老桑的情敌。 “叶公子!”花夜雨的再次轻唤,才把叶峰从无限的遐想中拉出身来。 第116节:一百一十六、花间细雨 花夜雨轻唤完叶峰后,忽觉不妥,两颊上俱是滚烫一片,怕是已经红到了耳根子了,忙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叶峰,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烦乱,之中却又掺杂着几许隐隐的欢喜。哪昵趣事 也不知道今天的叶公子是怎么了?竟会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好象、好象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似的,以前的他只会淡然地看着自己,就连说着话也会别开头去望向他处。 今天的他真的有点不同,也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总之,这样的转变总是自己欢喜看到的吧? “咳、咳!”叶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清咳了两声想掩饰一下。没想到竟是弄巧成拙,花夜雨把头垂得更低,他也觉得更尴尬了。 望向两旁,竟发现除了自己与眼前的清丽女子,再无他人。叶峰心里觉得奇怪,便问:“洛寄云和霰雪姑娘呢?”心里喊了数句“ohmygod”,可不可以不叫姑娘啊! “刚才姐姐拉着洛公子出去了!”花夜雨柔声道。 其实,也就是在叶峰看花夜语看得出神的当口,洛寄云就已被花霰雪生拉硬拽地给拖了出去,应该是怕打搅这两个年轻人吧!不过,这一层花夜雨还真不好意思说出来。 “花小姐,刚才我真是太失礼了!”见花夜雨都快把头垂到地面上了,叶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觉得还是跟她倒个歉好点,不然就是不遵守《学生守则》上的讲文明礼貌这一条了。 可惜,虽然知道她叫花夜雨,却只能称一声“花小姐”! “夜雨哪有做小姐的福气?”花夜雨抬起头来,涩然一笑后幽幽一叹,想是念及到自己的身世,又道:“叶公子唤我一声姑娘就已是看得起夜雨的蒲柳之姿了!” “啊?姑娘啊?”叶峰心中大喊:可不可以强烈要求不加姑娘两个字啊?平时在学校里都是直呼姓名的,关系好的就叫绰号,哪有加那么多后缀的! “叶公子连一声‘姑娘’也不愿意叫吗?”花夜雨望着叶峰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凄然和绝望。为何他总要拒她于千里之外呢? 叶峰却是看得一阵心疼,无暇去理会心疼的由来,话语脱口而出:“可以直接称呼你夜雨吗?” “嗯?”花夜雨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峰,似不相信他会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也忘了回答。 “可以吗?”叶峰的语气中带着些期待和不确定。她该不会拒绝吧? “可、可以的,叶公子!”花夜雨眼睛一湿,心中盈盈的满是感动,也许这是个好的开始! “别公子、公子的啦,叫我阿峰好了。记住,是山峰的峰!”他可没兴趣一直做叶沐风的替身。 花夜雨虽然感到奇怪,却也答应下来。两人相视一笑,竟似亲近了许多。 “下雨了!”花夜雨轻喃了句,缓缓踱到门边,凝眸望着从空中飘飘洒洒、如柳絮纷飞的丝丝细雨,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其实,能化身成漫天飞舞的细雨也是一种幸福,这样便可以尽情地演绎一次短暂却永恒的一生。 “你名字里有个雨字,应该会很喜欢雨吧?”不知何时,叶峰走过来,停在了花夜雨的身旁,却不看雨,只是看着她。 花夜雨脸上一热,转过头去,幽幽道:“桑姑娘性子直爽,聪慧过人,让人忍不住去亲近,去喜欢,她现在虽然下落不明,想来你该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吧?”(因为花夜雨和她姐姐刚从杭州过来,所以还不知道老桑回来的消息。) “是啊!我一辈子都不忘记她!”叶峰长叹了口气,如果真的能忘掉心中对老桑的感情,他又何尝不愿意?可是,十几年来与老桑相处的点点滴滴,在他心里早已经根深蒂固,难以迁移了。 花夜雨瞧见他的痛苦神色,心中不禁一黯。他的心中始终只有那一个人,自己原不该强求的!可是为什么还会觉得痛彻心扉?还是放不开?还是执著地守侯。这一切,早在初见他时就已经注定了吧? 叶峰静了半晌又道:“忘不了又怎么样?只是徒增伤心和苦恼罢了。我和她之间始终是有缘无分,今生今世都只能错过!” 他说什么?花夜雨疑惑间,正打算开口询问,就看到叶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说道:“好了!不提她!我们说点别的!” 花夜雨悄悄瞥了眼此时正站在自己身旁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的男子,满心里都透着欢喜,竟是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话匣子,跟叶峰说起了很多往事。小时失去双亲的孤苦,与姐姐相依为命的酸楚,流浪街头的艰辛,幸得花惜月收留后的青楼生涯,与姐妹在一起学艺的趣事,面对蛮横客人时的无助…… 默然半晌,叶峰才道:“你很坚强!” 其实,叶峰此时心中的惊讶程度是无法言喻的。他不敢相信这么个娇弱可人的女子的命运竟是这样的坎坷和不幸。虽然如此,她还是心怀美好,没有放弃,相信有一天自己可以得到自由,得到快乐,也得到最终的幸福。 花夜雨感激一笑,轻摇头道:“姐姐更坚强,一路来都是她在鼓励我,照顾我。别看她平日里很凶的样子,其实她的心肠也很软。现在好了,她遇到了洛公子,有人真心真意待她,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说罢一叹,叹息中竟透着无限的凄凉和感伤来。 叶峰直直看着花夜雨,坚定道:“你也可以的!” 花夜雨眼波流转,痴望着眼前人:“我也可以?” 叶峰看得蓦然心动,不禁重重一点头,似想把自己的无穷信心和力量都传递过去。 两人轻语浅聊,倒也相谈甚欢。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许是在两人都没有察觉的瞬间,叶峰因常年打球而长出厚茧的右手已是极其自然地覆在了花夜雨柔若无骨的左手上。 细雨还在沙沙地下着,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还似乎听到了细雨飘落在花瓣上发出的细细的声响…… 就在这样的一个雨天里,两颗年轻的心灵,竟是不期而遇地碰撞在了一起。这,也许就叫做缘分吧?——冥冥中穿越了千年的缘分! 第117节:一百一十七、首度交战 叶沐风和老桑失踪的第五日—— 清晨刚刚来到,太阳还在打着盹,晶莹的露珠儿也懒懒地赖在叶尖上,舍不得落下。搞笑图片/淡淡的晨雾尚未散尽,笼罩着远方的点点翠峰,近处的潺潺溪流,偌大的世界美得像是一副清新怡人的画卷。 不过,萧剑魂和营帐里所有人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轻松不起来。因为,就在刚才,负责东面哨岗的徐乾兄弟,身负重伤赶来报信—— 灵逸山庄的人攻过来了,而且,就快到了! “岂有此理!这些个腌臜泼皮无赖,我们还没开始动手,他们就攻过来了!”水无迹扬着双锏大声嚷道,却被其兄长水无痕拉到一旁,示意他别说话,先听听大伙的意见。 “萧大侠,你的意思是?”梁诗明不再摇扇,神色凝重地看着萧剑魂。 “此战迫在眉睫,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萧剑魂似想到了什么,又道:“只是现在队伍里有三位姑娘,该如何是好?” 心下暗暗忖道:曲家大小姐不会武,花家姐妹俩也是手无缚鸡之力,都需要分派人手保护。如果沐风在的话,还可以分暇来照顾一下,阿紫机智过人,也可以出谋献策,可是他们却又偏偏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是否安好。叶峰顶替沐风的位置,相貌上尚可以蒙混过关,只是到了战场,能不能自保还是一回事!为防事情泄露,自己又不能分派人手护他周全。霰雪姑娘是寄云心头至爱,他一定在她身旁寸步不离。那么,曲家大小姐、夜雨姑娘、叶峰等三人的安危势必会落在自己一人头上。 萧剑魂越想越觉得头大,自己的生死事小,他三人却不能出任何岔子。不然,自己将任何跟曲家和老桑交代? 用力一甩头,暂时把这些恼人的思绪抛开,萧剑魂一声令下,让大家准备迎战。 半刻后,孤秀峰下的宽阔平地上,摇旗呐喊声、刀剑轰鸣声、粗野喊骂声、伤重哀呼声、重物落地声,充斥在平地上空,打破了美丽清晨原本的宁静。 萧剑魂焦急观望,审度局势,只见己方虽然多是江湖上各门各派赶来襄助的江湖义士、铁血男儿,还有些萧家、叶家、洛家来的随从护卫,但是多以一己之力,各自作战,抗击敌人。而敌方的队伍却好似受到过正规训练的军队一样,指挥有度,进退得当,隐隐有结阵联盾,共同迎击之势。 己方义士刚开始时凭着一腔热血,高强武艺,尚可稍占上风。可是时间一长,随着体力下降,身上破绽一多,就给了敌方可趁之机,其他义士们又救援不及,萧剑魂一方竟慢慢落了下风。只有曲家大小姐带来了两百名弓弩手发挥了重要作用,才不至于立时落败。 站在萧剑魂身旁的叶峰看着不远处的厮杀场景,一股寒意从脚板生出,直窜到心底。往日里只会在武侠电视剧里看到的场面今天却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上演,没有感到丝毫的新鲜和好奇,唯一的感觉就是——残忍! 这般的忘我厮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名?利?气?还是其他?也许此刻斗得正酣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叶峰木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突然感觉出自己握着的小手冰凉、湿润,似乎已被手的主人渗出的汗水给浸湿了。 “夜雨,你害怕吗?”叶峰侧脸看着花夜雨问道。 花夜雨轻轻摇了摇头,捋了下被晨风吹乱的额前秀发,羞涩地看了叶峰一眼,柔声道:“能待在你的身边,我不怕!” 叶峰轻轻一笑,深深地看着身旁这纤弱而坚强的女子,似想把她永远都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是的,他承认,自从见到花夜雨的第一眼起,或者确切地说,应该是初次听到她的声音那一刻起,他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着。 她的一言一语,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难以言喻的极致美丽,对他来说,像是附着了魔法的致命**。没见她时,他会莫名地思念;见到她时,他又会局促不安。从未想过,他可以为了一个人变成这样,变得患得患失,变得得寸进尺,变得不像他自己。 难道说,这样的心情就叫作爱情吗? 可是,她是千年前的惊世绝艳的青楼妓子,他却是千年后的涉世未深的大一学生,他们之间会有可能吗?就像现在般,他连自卫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去保护她,怎么给她幸福。难怪老桑会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不是生离死别,更不是飞鸟与鱼的距离,而是两人之间相隔了千年的屏障。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这话里的含义。 如果错过了这一次,自己是否会抱憾终身? 这时,叶峰的脑子突然变得空明起来,不再费神去想那些让自己心烦意乱的问题,因为他看到,一枝雕翎羽箭从乱阵激飞而出,风驰电掣般地朝自己的方向急急射来。根据打了多年篮球的丰富经验判断,叶峰已是看出这枝羽箭的目标竟是——花夜雨! 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羽箭胡乱射出,失了准头,叶峰也没有闲暇去追究这些。他只知道,这枝要命的羽箭对着的是自己身旁的柔弱女子。 萧剑魂在战斗,洛寄云在战斗,所有人都在战斗,没有人!没有人来得及施以援手,此时此刻,唯一能有所作为的人只剩下他自己。 千钧一发间,叶峰心中只剩下两个词—— 羽箭、花夜雨! 不再多想,叶峰一个大步跨向前,径直挡在了花夜雨的身前。自己给不了她幸福,为她而死还是可以做到的。 花夜雨正奇怪为什么叶峰会突然站到自己身前,还没来得及张口询问,就看到一枝羽箭飞驰迫近,被叶峰的右手迅速接住。可是,羽箭来势凶猛,虽然被叶峰眼明手快地险险接住,却是余势未歇,直直地扎进了叶峰的胸膛。 “啊——?”花夜雨惊叫出声,接住了叶峰缓缓下坠的身体。 “你没事,就好了!”叶峰强撑笑容,只说完了这句话,就昏死了过去。 这一刻,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个女子凄绝无助的哭声响彻云霄。 第118节:一百一十八、箭伤以后 远处的萧剑魂遥遥望见叶峰受了箭伤,其他义士伤亡者也是颇多,心下一急,忙传令下去,退兵十里,曲家两百名弓弩手垫后,以解敌方乘胜追击之危。出品 众人直撤离到孤秀峰十里以外,灵逸山庄的人才没有追来,大家也缓下了口气,各自忙着包扎伤口,运功疗伤。 负责统揽大局的萧剑魂,和曲家大小姐到众义士修养的宿地挨个慰问。作为军师的梁诗明则负责伤亡人数的统计和安排人手照顾。洛寄云脑袋上受了点轻伤,被花霰雪逮回去包得像个粽子似的,惹来众人的一阵哄笑。 最最让众人纳闷的事情却是,一向以武艺高强著称的叶少庄主竟然伤在了一枝急飞而来的羽箭之下,昏迷了一天一夜,至今未醒。伤势之重,让人煞是费解。 东北角的一个营帐里—— 简易的木床旁有两个姿色俏丽,面色悲戚的绝色女子一坐一立,细细看去,竟是花氏姐妹俩。 站着的花霰雪看了眼静静躺在**的男子,又看了眼坐在床头,秀眉紧皱,眼睛已是哭得又红又肿的花夜雨,心中忍不住一阵叹息。难道说,这一场灾劫,是他前世欠了妹妹的,又或者是妹妹前世欠了他的?其实,谁欠了谁,谁又能说得清呢? 看着妹妹日渐憔悴,花霰雪心中终是不忍,轻抚着花夜雨的肩头劝道:“妹妹,你也别太担心了!昨日来看过的大夫不是说了吗,这枝箭被叶公子及时接住,来势缓了一缓,所以没有伤及他的心脏。叶公子暂无性命之虞,只要修养上几个月,我想就会好的!你再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下去,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花夜雨把手搭在姐姐的手上,忍不住再次痛哭失声,轻轻啜泣道:“姐姐,你不知道!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他挡在身前,我可能已经死了!” 花霰雪幽幽一叹,终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只轻轻说了句:“你一个人呆会,我过去看看寄云!”没见花夜雨答应,摇了摇头,走出了营帐。 “阿峰,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你醒过来吧!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娶桑姐姐也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了!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会放手,我会离开,走得远远的,再也不打搅你们……”花夜雨握住叶峰的手,兀自哭得伤心欲绝,泪水一滴一滴到落在两人的手上。 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的花夜雨也紧握着叶峰的手轻轻睡去。 “夜雨!” 花夜雨从浅睡中惊醒,隐隐约约听到从叶峰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呓语。 难道——他醒了? 花夜雨激动地站起身来,俯身痴痴望着叶峰,用手轻抚着他此刻像白纸般煞白的俊脸,似在确定刚才的那句轻唤是否真的发自他的口中。 可是,看着叶峰双目紧闭,嘴唇也紧抿着,四肢不动,就这样静静躺在**,哪有半点像是清醒过来的样子?一下子,挫败和失落感充斥着花夜雨的全身。 幸福总是短暂,愿望也总是成空…… 缓缓地,花夜雨的身子失去重心,向后倒去。忽然间,下坠之势一顿,手腕上一紧,竟是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牢牢地拉住了。这只手因为主人的伤势而失去了平时的强健,但是它还是执著地拉住了自己心爱的人。 手的主人赫然竟是躺在**,虽然醒来却是奄奄一息的叶峰。 “你真的醒了?”花夜雨一手掩面,喜极而泣。 “我都醒了,还哭什么?”叶峰笑若朝阳,忽又皱起眉头轻呼出声,想是去拉花夜雨时用力太猛才扯动了伤口。 “别乱动,好好休息吧!”花夜雨按下他的身子急道,帮叶锋掖下被角才满意地轻轻一笑。这人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不会照顾自己,尽让人操心呢?哎!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堂堂叶少庄主哪里需要自己的这份闲操心呢? 想到这,花夜雨不禁神色一黯,别过头去。 叶峰看着面前伊人哭得红肿的双眼,心里除了感动外再没有其他。有人为你担心,为你流泪,心心念念地挂着你,原来竟是这种感觉! 心怀激荡,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落到嘴边,却只是淡淡的一句:“我受伤之后,让你担心了吧?” 不是情到浓时情转薄,不是他没有对她动情。只是,在她眼中,他不是叶峰,而是叶沐风!她心中想着,念着的始终是另一个人,他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一个正主回来就要让位的傀儡罢了。 “还好,你的伤势在昨天还比较吓人,今天就稳定多了。只是没有想到在傍晚时分就能醒过来!”花夜雨面溢喜色,哪会知道叶峰此刻内心的挣扎与矛盾,对叶峰紧握住自己手的暧昧举动感到有些羞赧,低垂着头,想把手抽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叶峰知道她的意图,可就是不肯松手,反而握得更紧,眼睛猛盯着花夜雨,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喜欢我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花夜雨倏地抬起头看了叶峰一眼,当对上他炙热如火的双眸时,俏脸一红,又复垂了下去。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是停留在了她的脑海里,再也挥散不去。本想摇头的花夜雨,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下头。 “不!你喜欢的是叶沐风!而不是我!”叶峰大声道。 “你在说什么啊?”花夜雨不解地望着叶峰。 “如果我跟你说我不是叶沐风,不是那个武功高强、家产丰厚的叶少庄主。我只是我,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工商专业的大一学生,一个只会打球、不会打仗的男生,你还会喜欢我吗?会吗?” 叶峰的一番话如连环鞭炮般轰然而出,把花夜雨弄得是惊疑不定,一时间也忘了说话。 “你不会再说喜欢我了吧?”叶峰双眼一合,别过头去。 第119节:一百一十九、两难境地 叶峰一股脑说出了心中的忧虑,伤心之余,却蓦然惊觉自己握着花夜雨的手此时正被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心“砰”地跳快了半拍,睁开眼睛,却没有转过头。搞笑图片/ 耳旁又传来了她轻柔婉转的声音:“我喜欢你!”话语中竟是透着几许说不出的坚定。 叶峰身子忽地绷紧,心中很是疑惑不解。她,在说什么啊? 仙乐般的声音又从床边幽幽传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叶公子了!相识至今,他从没有像你这两天般对待过我。容貌可以相似,可是眼神和态度却骗不了人。只是,你没有说破,我也就没有说出来。以前,我喜欢他,是因为仰慕他的人品和才华,可那也只是我自己的一相情愿罢了。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他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桑姐姐一人,哪里看得见我?直到你的出现,一切都不一样了!你知道吗?你和他虽然长得很像,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是你,他是他,我怎么会分不出来?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此刻心里喜欢的人只是你,这是我的心里话。” 花夜雨红着脸把话说完,便想抽身离去,却被坐起身来的叶峰一个用力,拉进了怀里。 叶峰收紧双臂,下巴轻轻抵着花夜雨的瘦弱削肩,轻声说了句:“谢谢!” 花夜雨握着他的手,羞涩一笑,嗔了句:“喜欢便喜欢了,有什么好谢的?” 叶峰点点头表示赞同,用手捋了下花夜雨的肩上的秀发,笑道:“要是给我爸妈和那群兄弟们知道我找了个宋朝的女朋友,还不把他们给郁闷死!” 花夜雨侧脸看向叶峰问道:“什么?” “我不是宋朝的人,我叫叶峰,是某理工大学工商专业的大一学生……”叶峰滔滔不绝地向花夜雨作起了自我介绍。看来,他还真是受了老桑的荼毒太深,竟是越说越起劲,整个一没完没了。 当说到形形色色的各种校园协会、篮足球比赛、一年一度的校运会、ktv等现代活动时,花夜雨听得着迷,不由心驰神往,一双妙目也变得更为清澈雪亮、神采奕奕。 “想不想真真切切地去感受这些事物?”叶峰看着怀中伊人。微微笑道。 “嗯!”花夜雨点点头。虽然对他描述的事情还是似懂非懂的,不过从他的话里,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的世界一定是拥有自由、快乐和幸福的地方。 “等战役结束,我带你一起回去!”叶峰见她笑得高兴,脱口道。 “可以吗?”花夜雨辰星般的眼眸倏地一亮,心头涌起阵阵甜蜜。他说带她一起回去,回他的世界,真的可以吗? “当然!”叶峰突然见想到了什么,心下一黯,眼眸也跟着暗淡下来,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样事物来,放在手心细细打量,似想把它给看成透明的。 “是什么?”花夜雨见他神情凝重,也敛起了笑容。 “瓛珞玉佩,是我们叶家的祖传信物,已经有上千的历史了。我和老桑就是因为它的神秘力量,才能回到宋朝的。”叶峰面无表情,淡淡地解说着,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要回到你所说的世界,也要靠它的力量吧?”花夜雨冰雪聪颖,心思细腻,看叶峰的神态已是猜得七七八八。 叶峰点点头,又道:“它把我和老当带来了这里,也势必带着两个人返回。只是老桑……我怎么可以把她一人丢在这里?” 花夜雨凄然一笑,却毅然说道:“你的确不能不管桑姐姐!” 叶峰身子一颤,同时感觉到怀中的花夜雨也似在瑟瑟发抖,只是搂紧了她,心泛苦涩,道:“那你呢?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若你留在了千年之前,我一个人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花夜雨忍住心中伤悲,哽咽道:“夜雨此生,心有所系。去留两难,只凭君意!” 叶峰没想到外表纤弱的她竟说出这样决然的话来,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矛盾。此时的他已是陷入了两难境地中,一边是雾雨情浓的恋人,一边却是相交十多年的好兄弟。一块玉佩,两个人,谁可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彼此,默然无语,似想把这一瞬间看成天荒地老…… 叶沐风和老桑失踪的第八日,萧剑魂一方又在驻扎地附近的平原上与灵逸山庄的大队人马火拼起来。 因为叶峰伤势未好,所以留在宿地休息,花家姐妹留下来照顾他。洛寄云伤势不重,吵吵闹闹地上了战场。“洞庭双蛟”中的水无迹在前两天的交锋中被箭射中了右腿,所以没能出战,只有他哥哥激动地挥舞着双锏,说要为弟弟报仇。 在首战中,双方俱有伤亡,所以此战的规模已是减了不少。军师梁诗明自前日战役失利后,便与萧剑魂等人聚议进行分析总结,对众人的抗敌行动进行了一定的统一调度和约束。 可是,千人的战争并不能与平时的单打独斗相等同,各路义士虽有高强武艺,终敌不过对方的刀林剑雨,结阵联盾。 不一会,“洞庭双蛟”的水无痕也受伤退下阵来。梁诗明白衣飘飞,纸扇狂扫,以一敌五,渐感不支。萧剑魂刀法凌厉,所向披靡,倒还游刃有余,尚能向陷困的战友们施以援手。虽是如此,他心里仍是暗自着急,敌人这般有组织的大规模袭击,恐怕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灵逸山庄能够做到的了,在其身后的究竟是隐藏着怎样强大的势力。 思及此,萧剑魂不由一阵心冷,自己和其他几人为免多生事端,只是集结江湖义士,并不动用官府力量,想着速战速决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如果此战一败,那么,上千人的身家性命势必要葬送于此。到那个时候,自己真是万死难赎了。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战也不是,退也不得,萧剑魂只觉得左右为难,此生最艰难的抉择不过于此刻了。出神间,一黑巾人挥剑迫近。只听“铮”的一声,刀剑撞击在一起,轰鸣声不绝于耳。 当下,萧剑魂知是遇到平生劲敌,忙敛起心思,全神应战,与黑巾人斗得难分难舍。 忽然,众人听到一声长笑凌空传来,转眼间,有两人从北边翩然而至。 来人一个是丰神俊朗的少年侠客,一个是俏丽灵动的年轻女子,众人仔细看去,见这凌空而降的两人赫然就是叶沐风和老桑。 第120节:一百二十、情人的血 萧剑魂做梦也不会想到叶沐风和老桑竟在双方交战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不由惊呼出声,心头涌出无限莫名的狂喜。搞笑图片/ 沐风、阿紫,你们回来就好了! 黑巾人瞥见叶沐风和老桑两人,也是一怔,心中惊讶程度不亚于活见鬼,似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活在世上,不但如此,看起来还毫发无损,相当容光焕发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沐风不是中了自己重金购得的“相思到老”了吗?不是应该在昨天就毒发身亡了吗?还有这个女的,那么高的山崖居然没摔死她!难道真的有神明在冥冥中保佑他们不成? 迷茫间,黑巾人竟忘了自己正与人处于缠斗状态,冷不防被萧剑魂的刀锋掠到,肩头旧创又有鲜血喷溅而出,黑巾人吃痛后退几步,捂着伤口,眼中迸射出怨毒光芒,喊了句:“风紧扯乎!”后纵身远去。 瞧情形,黑巾人俨然是灵逸山庄一方的领袖人物。众人见他退走,也纷纷结队离去。虽是如此,阵形却有条不紊,不见丝毫的混乱。哪像是一般的山庄护卫,竟好似平日里操练有度的军队一般。 萧剑魂见敌方退走,面露喜色,扬起手刚想下令全力追击时,就听老桑说道:“大叔,别追了!事情有变,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萧剑魂望见老桑笃定神色,心下一凛,让大家放弃追击,各自就地安顿疗伤。安排好后,就喜不自胜地拉过叶沐风和老桑到一旁,关切地询问起这七日里发生的事情来。叶沐风和老桑相视一笑,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话说叶沐风中毒的第七日,由于“相思到老”的毒素已在他体内扩散开来,一度进入昏死状态,气息微弱,已是离死不远了。 老桑伤心之余,抓起地上碎石就往自己腕上割去。用力一划,白皙纤细的手腕上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涌出,顺着老桑的手臂滴滴滑落,溅到了自己的衣服,潮湿的地面,附近的苔癣,还有叶沐风的身上、脸上、以及嘴上。 一滴温热的血珠顺着叶沐风好看的嘴唇弧线流入了他的口中,只这一个瞬间,叶沐风苍白的脸上似乎多了些血色。 老桑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俯下身子定睛一看。 没错!小叶的脸色比起刚才真是好很多了,气息也匀了很多。老桑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又怕引来敌人,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老桑按住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暂时止住了正往外涌出的鲜血,陷入了冥思苦想—— 自小叶中毒的第五日起,就已是滴水未进了。难道是山底的空气特别清新,可以帮助人排除体内的毒素?还是前几日小叶喝的泉水里含有丰富的矿物质,可以解百毒?或者是那天黑巾人的毒药其实是假冒伪劣产品,所以小叶中的毒才可以不药而解。 可是,不对啊!要真是假药,小叶这七天来的症状怎么这么逼真呢?要知道,做真药,容易;做加药,也容易;但是要做成像真药而又不是真药的加药,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而是相当的困难! 除开这些原因,还能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是上天听到自己的祈祷,不忍看到两个相爱的人从此阴阳相隔,所以大发慈悲,让小叶死而复生?也不对啊!要是真有神灵的话,自己买的体彩也早该中大奖了啊? 到底、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老桑再次往叶沐风的脸上瞧去,发现他虽然比之前的状态要好上一些,却还是昏迷不醒,像是余毒未清的样子。干枯的嘴角边上还残留着刚才滴落的血珠的痕迹,衬着苍白的脸,越发地显得触目惊心。 ——血! 对!就是血! 刚才可不正是在自己割手腕的时候,恰好有一滴鲜血跑进了他的嘴里吗?估计就是它发生的作用!难道是自己平时喝牛奶太多,血液的免疫力也比较高,所以才附带有了解毒的效果? 不管了!不管了! 老桑万分激动的心情正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忙从怀里取出随身携带着的紫金玉斝(要说我们的女主角也不容易啊,在这种时候还记得身上带着个可以盛**的器皿),用力在手腕伤口处一按,硬是挤出了满满一杯的还带着体温的鲜血,放到叶沐风的唇边,不管三七二十一,捏住他的鼻子就灌了下去。 叶沐风嘴唇翕动,喉咙间传来**流动声,片刻后,已是将一整杯的鲜血喝到见底。 也不知道刚才那杯有没有两百毫升,如果流失四百毫升的血,自己应该还挺得住吧?老桑想罢,又从伤口处挤出了一杯鲜血,径直望叶沐风嘴里倒去。 怎么还没反应?是血的量太少,还是自己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看着叶沐风仍然紧闭着的双眼,老桑觉得自己此刻的脑袋里就像是一团糨糊似的,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她不是学医的,不会为他解毒;她也不是大罗神仙,更不会仙家道法;除了喂他喝血以外,她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难道要她什么也不做,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吗?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没办法!看来只能继续用喂血这一招了!别是不说,血,她还是有的,他可以为她连命也不要,她为他流点血又算得上什么?哪怕是身上的血流干了,流尽了,也不过是陪他一起死罢了! 正当老桑准备挤第三杯鲜血的时候,突然听见身旁传来了一声轻唤。 “琪琪——!” 虽然很微弱,但是的的确确是从叶沐风口中发出的没错! 老桑急忙扶起刚苏醒过来,还十分虚弱的叶沐风,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关切问道:“小叶,怎么样?好点了吗?” 叶沐风轻点了下头,嘴里血腥味扑鼻而来,便问:“你给我喝了什么?” 老桑晃了晃紫金玉斝道:“我的极其有营养的血啊!” “你的血?”叶沐风睁大双眼,看了老桑好一会,似有所悟地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啊?”老桑惊喜地扯过一绺叶沐风的头发,嚷道:“你看,头发又变黑了!还有,你脸上的皱纹也褪了很多呢!” 见她高兴,叶沐风也觉欢喜,轻握住老桑的手道:“原来‘相思到老’并不是无药可解!” 老桑嘿嘿一笑道:“难道我的血是它的克星不成?” 叶沐风笑道:“确切的说,应该是‘情人的血’!” 第121节:一百二十一、曲大小姐 叶沐风解了体内的毒后,休息了一天,便和老桑匆匆赶来与众人汇合,恰巧碰到双方在火拼。出品 萧剑魂听老桑说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想不到武林中三大奇毒之一的‘相思到老’不但有解药,而且解药竟然会是情人的血,谁会想得到呢?” 老桑嘻嘻一笑:“这个不算什么!说不定其他两种毒的解药更奇怪,‘与君绝’的有可能是糟糠,‘蛇蝎美人’的还有可能是鸡腿呢!” 一番话说得叶沐风和萧剑魂俱是目瞪口呆,叶沐风轻笑出声,道:“相思之苦用情人来解尚还符合常理,你怎么解释糟糠和鸡腿啊?” 老桑晃了晃脑袋:“俗话说‘糟糠妻,不可弃’,既然是要‘与君绝’,当然是要让中毒者吃糟糠以提醒他。至于鸡腿吗?”说到这里,老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眼睛瞟了眼前两人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纯粹是因为我爱吃!” 晕! 叶沐风一翻白眼,忍住想晕厥的冲动。萧剑魂的身体也似站不稳地晃了两晃。 这人也太……太能瞎掰了吧! 老桑不理会两人的抵触情绪,老神在在地问萧剑魂道:“大叔,我们离开的这几天,大家都还好吧?哈哈,没有太想我和小叶吧?” 萧剑魂莞尔一笑,把几日来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 叶沐风长叹了口气,不禁暗暗懊悔自己当初与老桑去赴酒约的决定。老桑则是听得一惊一乍的,瞪得眼珠子都快要出来了,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声道:“真是不敢相信!叶峰顶替了小叶的位置……花家姐妹从杭州追来了……叶峰为了救花夜雨受了箭伤……花夜雨守了他一天一夜,哭得两个眼睛肿得像水蜜桃似的……这都哪跟哪啊?怎么像文艺片一样让人不明白啊!” 叶沐风倒是听懂了,看着萧剑魂脸上露出会心一笑道:“叶峰兄弟和夜雨姑娘现在应该很要好了吧?” 萧剑魂轻笑颔首。 老桑猛盯着神秘兮兮的两人,突然明白过来,哀呼道:“啊!叶峰,我对不起你啊!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来大宋朝!这也就算了,还把自己的姻缘给搭上了!你要我怎么和那群疯狂的粉丝们交代啊……” 两人听老桑的话里虽然是同情叶峰的遭遇,用的却是幸灾乐祸的语气,只觉心中笑意难忍,俱都放声大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我也来凑凑热闹!”冷不防,一个女声从老桑身后的不远处传来。 老桑吓了好大一跳,急忙转过身子,看见一个美丽异常、穿着华丽的气质美女正笑语吟吟地朝自己和其他两人走来。 大宋的美女还真多啊?只不过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美女究竟是何许人也! 老桑正疑惑间,却听萧剑魂笑着和气质美女打了个招呼:“曲小姐!” 曲小姐?杭州曲家的大小姐?就是那个想在小叶、大叔和肥云三人中挑夫婿的曲大小姐?不会吧?长这么漂亮,家里的钞票还大把大把的有,怎么也需要搞相亲这玩意啊?难道是为了赶时髦?话说回来,她怎么也千里迢迢地跑来了? “萧大哥、叶大哥!”曲大小姐轻声打着招呼,眼波流转,妙目生辉,竟好似在不经意间多瞟了萧剑魂一眼,之后才看着老桑笑道:“这位一定是桑姐姐吧?” “呵呵!就是俺啦!”老桑突发其想,想用东北话做个自我介绍,又怕吓到眼前这位娇滴滴的曲大小姐,终是按耐住恶搞的冲动,一肃面容,正儿八经地道:“曲小姐好!我叫桑紫琪!” 叶沐风朝萧剑魂使了个眼神,似在说,子游兄,今天是不是转风啦? 萧剑魂仰头看了看碧空如洗的蓝天,摇了摇头,似在回答,其实转风是比较普遍的,她的转变倒是难得一见! 两个男子在一旁练习武功的最高境界——无声传话,两个女生却在这边拉起了家常,聊起了八卦。 老桑揽着曲大小姐的肩膀,一脸暧昧不明的贼笑道:“玉环啊!(就在两人聊到第三句的时候,老桑就套出人家姑娘的芳名,熟络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大叔、小叶和肥云,你有没有看上谁啊?我帮你去说,怎么样?” 做媒啰! 如果她说的人是大叔,当然是求之不得,自己定当竭尽所能,为了大叔的终身幸福,也要尽些绵薄之力不是;如果她的说人是肥云,自己可以慎重考虑是否要帮她拆散肥云和花霰雪这一对;但如果她说的人是小叶,自己拉起小叶就跑,当成没问过这个问题好了! 曲玉环偏着脑袋不解道:“桑姐姐说的大叔是谁啊?” 老桑伸出身来,偷偷指了指不远处的萧剑魂道:“还能有谁,不就是萧大叔啰!” 曲玉环侧过脸,看了眼萧剑魂,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两颊竟红了许多,低声道:“萧大哥为什么会是大叔啊?” 老桑似想到什么,发出莫名的笑声,引得叶、萧二人朝这边望来,却遭到了老桑的一记白眼,只得又转过头,谈一些不着边际的云淡风清。 老桑一耸肩道:“高兴这么叫就这么叫啰!哪需要什么理由?你要是高兴,也可以叫他萧大妈啊!” “我才不会这么叫萧大哥呢!”曲玉环急道,忽觉失口,赶忙垂下头去,脸却变得更红了。 自诩为“爱情专家”的老桑自是把这一细微动态尽收眼里,心中暗笑道:嘿!有戏! 用手肘碰了曲玉环的胳膊一下,老桑笑得像只狐狸:“你的萧大哥这么英俊潇洒,可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例如在揽月楼里结识的苏婉盈)!你可要看紧喽!” 曲玉环被老桑道破心事,又气又恼地一脸羞涩,嗔了句:“桑姐姐你胡说什么啊?” 老桑无辜地摇摇头:“我什么也没说啊!” 曲玉环为之气结,却又拿老桑没办法,只能直跺脚生起自己的闷气来。 老桑好笑地看了两人一眼,拉起叶沐风直奔叶峰修养的营帐,边走边道:“小叶,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做电灯泡吧!” 第122节:一百二十二、战略部署 “我方经两次战役后,死一百二十三人,重伤两百五十八人,轻伤四百三十六人,随曲小姐来的两百名弓弩手也折了四十余人,现在我方能全力抗敌的只有六百人!”梁诗明报完一串数字后,黯然落座,营帐中坐着的其他人俱是神情凝重,一言不发。搞笑图片/ “大伙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现在可以提出来,也来参详一二!”萧剑魂肃然道。 老桑站起身来,走到梁诗明身边,说道:“梁公子,以你之见,我方败在何处?” 梁诗明沉吟片刻道:“梁某认为,我方失利不在功夫本领上,不在兵器装备上,也不在大家的对敌方态度上,而在于没有经过很好的调度和配合。” 老桑认同地点点头,又道:“不错!此战并不能与平时的江湖斗殴相提并论。按照正式的军队制度标准,我们是否该引进三军的概念?” 箭伤未好,仍躺在竹椅上的叶峰一听乐了,插话道:“三军是指海、陆、空吗?”惹来老桑的一顿白眼。 梁诗明笑道:“在我们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么先进的划分。三军,两千五百人为一军,三军象征天地人。还有人说是指步、车、骑三个兵种。总之是各司其职,各尽其能!” 老桑拊掌赞道:“梁公子说得不错!我们倒可以借鉴一二。” 梁诗明谦虚地一拱手,手指着桌上江陵区域地图道:“桑姑娘请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灵逸山庄约二十里,再往后退则四周山势陡峻,中间为低洼地带,呈天井之势,对我方十分不利。” 老桑轻点头,指着地图道:“我方若往前进攻的话,推进五里的地方道路狭窄,退兵的道路又迂回曲折,是为围地。敌方只需要很少的兵力就可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所以我方也不能贸然前进!” 梁诗明眉头深锁,苦恼道:“进退两难,如何是好?” 这时,叶峰在花叶雨的搀扶下,以伤口裂开为理由,离开了气氛紧张的主营帐。 梁诗明拽紧纸扇,紧抿嘴唇,心想:若是再找不到合适的战略,一千余人势必要困死在此间。瞥了眼老桑,见她半张着嘴,似有话要说,便道:“桑姑娘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老桑凛然道:“孙子兵法上说,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于天地,不竭如江河。也许除了与敌方硬拼之外,我们还可以考虑其他出奇制胜的办法!” 梁诗明轻“哦”了声道:“桑姑娘何出此言?” 当下,老桑把自己也叶沐风在灵逸山庄遇到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梁诗明“啪”的一下打开纸扇轻摇了两下,蹙着剑眉道:“原来桑姑娘与叶公子当日已是说动了赫连庄主了,却不料生出这许多枝节来,当真是令人费解!也不知杀了赫连庄主的那黑巾人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灵逸山庄的人还会继续听命于他?” 这个问题老桑也是想不明白,猜测道:“我想那些人也并不一定是真心听命于他,或许是受了什么胁迫也说不定。你不觉得奇怪吗?灵逸山庄的人手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多?而且还成形结阵,很有架势!” 梁诗明忆及两次战况,不由点头道:“确实有些蹊跷!” 这时,洛寄云以头上伤势加重为由,痛表决心后硬拉着花霰雪出了主营帐。 老桑接着道:“黑巾人一定是幕后黑手,本想躲在幕后操控。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赫连逸竟生了退却之心,想与我方友好罢战,握手言和。所以就突然发难,杀了赫连逸。无人可用之下,只能亲自出面进行指挥。除了原山庄护卫外,还有许多人是黑巾人自己带来的帮手,而且应该受到过极其正规和严格的军事训练。我想,正因为这样,本来效命于赫连逸的原山庄护卫们才迫于**威,不得不听从黑巾人的差遣!” 梁诗明面上一凛,眼中生出几许钦佩之意,道:“桑姑娘所言极是!” 老桑又道:“即非真心,其心可用。这些护卫们只是深藏内心怒火,不敢反抗罢了。只要我们略施计策,稍加挑拨,便能把他们从中分化出来。这样一来,敌方势必少了强助,会比现在容易对付得多,对我方十分有利!” 梁诗明眼珠一转,问道:“桑姑娘说的方法是?” 老桑用手摩挲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明君贤主,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梁诗明惊呼出声:“用间?” 老桑报以得意一笑。 这时,“洞庭双蛟”水氏兄弟俩也推说旧疾复发,急需疗养,相互搀扶帮助下,走出门去。营帐里除了对话的两人,就还剩下叶沐风、萧剑魂和曲玉环。 梁诗明又问:“如何用间?” 老桑不答反问:“间者,共有几类?” 梁诗明答道:“因间、内间、反间、生间、死间,总共五者!” 老桑笑道:“便是其中的反间了!” 梁诗明奇道:“反间?” 老桑道:“不但要用反间计,而且还有现成的人选!” 梁诗明、叶沐风和萧剑魂异口同声问道:“谁?” 老桑嘻嘻一笑,望向三人:“莫君阳!” 梁诗明执扇的手一抖,涩然道:“我当时已经劝过他了,可是……” 老桑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决定好好鼓励一下这个小伙子:“没关系!你找个机会再见他一次,记得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民族大义感化他,我对你绝对有信心!” 末了又加了一句:“而且我还知道,你和莫君阳之间肯定有别人不知道的联络方式,对吧?” 梁诗明受她鼓舞,也觉豪情万丈,纸扇“啪”地拍在胸口道:“梁某一定尽力而为,定不叫桑姑娘失望。容梁某先行告辞!”说罢朝叶、萧、曲三人抱一下拳,出了营帐。 老桑一脸坏笑地朝叶沐风和萧剑魂走去,直把两人笑得心里发毛,只听她说道:“该你们俩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解道:“该我们什么?” 老桑一手攀着一人肩膀,很是神秘地低声道:“此项任务异常艰巨,非二位不能担此重任!” “到底是什么?” “擒贼擒王!” 第123节:一百二十三、全力迎战 深夜里,萧剑魂、叶沐风和老桑一行众人又潜回了孤秀峰,等待着破晓的来临,也等待着最后的全力一战。出品 此时,一个白影闪近,在漆黑的夜里异常的醒目。 “梁军师,事情进展如何?”萧剑魂问道。 “梁某幸不辱命!”梁诗明抱拳轻声道,额上汗珠涔涔而下,想来是飞赶回来的。 众人得闻喜讯,心头俱是一松。 萧剑魂眼中也闪过一丝喜悦光芒,看向叶沐风道:“沐风,该我们了!” 叶沐风刚迈出两步又折了回来,走到老桑跟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夜色弥漫,叶沐风也看不清老桑此刻的表情,迟疑了半晌,最终低声说了句:“我去了!” 老桑摊开他的手掌,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了两个字:等——你——! 叶沐风重重一点头,不再说话,和萧剑魂一起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农舍里也传来了公鸡的打鸣声。众人凝神站成一排,注视着灵逸山庄的方向。 突然见,只听到一片混杂的呐喊声在灵逸山庄的上空炸裂开来,似在直达天庭。 梁诗明心头一喜,道:“桑姑娘,他们动手了!” 老桑轻轻点了下头,看了眼身旁众人,道:“也该我们了!梁公子,传令吧!” 梁诗明微微颔首,转过身朝各路义士、随从护卫、弓弩手喊道:“全军听令!按照昨天演示的阵形,向灵逸山庄进发!” “是!”一千余人齐声应道,声音震破天际,隐隐有排山倒海之势。 一场无情的杀戮在所难免,留在后方的老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头涌起了无限的伤感和悲凉。 人类的杀戮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到这些,心里会难受吧?”不知什么时候,叶峰走到了老桑身旁,后面跟着花夜雨。 “说白了,大家都是华夏儿女,炎黄子孙,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认知观点实在是太过狭隘了!”老桑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或许吧!他们身上都有自己要完成的使命,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追究对与错的!”叶峰说罢,深深看了身旁的花夜雨一眼。自从那天谈及“瓛珞玉佩”后,两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免再谈到这个问题。特别是——老桑已经平安回来了! 那么他和她,她和他,又该何去何从? “叶峰,等战役一结束,我们就回去吧!我实在讨厌这种打打杀杀的古代日子了!”老桑黯然半晌才道,眼睛仍然注视着灵逸山庄的方向,没有注意到叶峰和花夜雨脸上的表情变化。 叶峰和花夜雨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抹不舍,涩然道:“好啊!” 老桑见他答应,嘴角露出甜甜的一笑,竟仿佛一下子变回了十几年前那个爱吃糖的小女孩子:“回去以后,我们可以继续念书,学概率统计、学马哲、学毛概、学邓论、考计算机、靠四六级,课间和那群家伙在走廊上看看美女、聊聊八卦,周末去吃吃自助,唱唱k,没心没肺、高高兴兴的……”老桑越说越小声,到了后面,竟像是在呓语般。 “老桑,你还好吧?”叶峰看着眼前这有些陌生的老桑,担心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老桑露齿一笑,却无法掩饰脸上残留着的淡淡的伤感。 “我们一起回去!”叶峰毅然道,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可是,我又舍不得小叶,怎么办?”老桑苦笑道。 “那你就舍得只有你一个女儿的叔叔阿姨吗?”叶峰提醒道。 “很多事情总是很难两全的,我心里也乱得很!”老桑甩了甩头,望着叶峰和花夜雨道:“不说这个,关注一下战况吧!” 过了两个小时,恶战才告结束。 大队人马奏凯而回,走在前边的萧剑魂和叶沐风押解着一个蒙着黑面巾的人,向老桑方向大步走来。 老桑认出这人正是暗算赫连逸后把叶沐风震下山谷的黑巾人,心中的气愤就不打一处来,考虑着要不要问谁借把利刀冲上出在他身上好好练习一下她的“桑氏乱刀”! 老桑迎上前去,看到叶沐风的蓝衫比之前破烂了不少,应该是被利器划到,可以想见此战的激烈。 叶沐风看着老桑,冲她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曲玉环却朝萧剑魂径直奔去,柔声地问他是否安好。洛寄云被花霰雪揪着耳朵拉到一旁检查伤口。看得叶峰和花夜雨忍俊不禁,都低声笑了出来。 萧剑魂和叶沐风相视一眼,俱默契地一点头,“嘶“的一声扯开了黑巾人的面巾。 面巾掉落在地,两人却是惊呼出声:“俞教头!” 很显然,这黑巾人是萧剑魂和叶沐风所认识的人,也是当朝统领禁军的副总教头。看来,造反的事确与朝中的某些大臣有瓜葛。 被绑着双手的俞教头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瞪了周遭的众人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萧剑魂有些惋惜地说道:“俞教头,说起来我们也算有一面之缘。以在下之见,俞教头也不像会押上身家性命干这掉脑袋事情的人!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另有隐情,希望俞教头可以如实相告!” 叶沐风接口道:“不错!此事子游兄和我都可以在此向你保证,只要俞教头说出幕后主使,我们便不再追究!” 俞教头怨毒、愤恨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面容,把众人看得心中一寒,只听他厉声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俞某人今天一败,不敢怨天尤人,大不了愿赌服输罢了!” 话音刚落,身子就重重倒在了地上。 众人倒在地上的身体投以疑惑的眼光,见俞教头七窍流血,早已经气绝身亡了。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服下的毒药,是在押解回来的路上?还是在战斗中?或者,是在战役开始之前? 萧剑魂仰天一叹道:“其他人若是从此消匿,这个惊天阴谋恐怕就要随着他的死而长埋地下了!” 一时间,众人心中无味杂陈,相顾无言。 第124节:一百二十四、终须归去 夕阳西沉,天际暮霭沉沉一片。哪昵趣事隐约有苍凉的铁笛声从山那头幽幽地传来。 也不知是何人在悲情地吹奏?也许是在悼念在战役中死去的伙伴的亡灵,也许是在感怀自身,恨不能追随死去的伙伴一同远去,离开这纷扰喧嚣、满是屠戮的悲惨世间…… 孤秀峰上,一对年轻男女卓然而立,默然无语。只是十指紧扣,仰望茫茫苍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女子轻启朱唇,曼声吟道:“孤剑寒,只影单,谁悲征战?尸横遍野。霜天角频催,荒地钟已残,铁笛声声破暮霭……” 男子轻扯嘴角,脸上绽出个足以迷惑众生的微笑道:“琪琪,你念的什么啊?” 老桑眶中眼珠转了两下,诡异一笑道:“呵呵!盗版一下陈青云大哥的创意,稍加改动,就当成我自己的大作好了!” 而此刻和老桑一起站在孤秀峰顶上的男子只能是英俊帅气加上好脾气的叶沐风了。 看着逐渐降临的夜幕,老桑只觉得心中阴霾怎么也挥不去,带着些茫然道:“小叶!我们做的就一定就是对的吗?” 叶沐风长叹了口气,良久才道:“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只是不想看到更多的人被牵扯到战争中罢了!” 老桑点点头,也似赞同他的说法,微微一笑道:“总之是你要做的事,我一定会全力地支持你的,无论对错!” “琪琪!”叶沐风心中盈盈满是感动,伸出双臂,把老桑紧紧搂在怀里,手掌轻轻摩挲着老桑的秀发,喃喃道:“有你在身旁,我这一生都别无所求了!” “小叶!”老桑鼻子一酸,竟是喜极而泣。 迷茫的夜色如柔软的黑纱,温柔地披洒在这双深情相拥的恋人身上。 入夜,孤秀峰山脚下,燃起了一圈直径约三米的篝火堆,放眼看去,火光如炬,炙热的火焰如凶猛的火龙般直冲夜空,硬生生地撕开了孤寂的夜空。 篝火堆旁,围着黑压压的一片人,他们或纵情歌唱,或喝酒划拳,或高谈阔论,或一叙旧情……总之是你来我往、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这群人正是与灵逸山庄一战后的各路江湖义士们,还有一些是在关键时候弃暗投明的灵逸山庄护卫们,此刻已是英雄遇英雄,惺惺相惜起来。 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清脆婉转,煞是好听的女生:“嘿——!什么水面打跟斗,嘿了了啰!什么水面起高楼,嘿了了啰!什么水面撑阳伞咧,什么水面共白头咧,嘿!什么水面撑阳伞咧,什么水面共白头咧——!” 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各自的娱乐活动,面面相觑,俱是没听过这么奇怪的歌曲,像是小调,其中却又带着问题,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奇地朝唱歌的人望去,眼尖的人已是认出唱歌的人就是与叶少庄主出双入对的那个英气女子。 却说老桑唱罢,嘿嘿一笑,心中得意万分。这刘三姐的歌,在场的兄弟们应该都是第一次听到吧?就不知道会不会跑出个阿牛哥来对歌。 瞧见大家疑惑不解的表情,估计是比较困难了。 果然如老桑所料,众人只是与周边的人窃窃私语,似在低声议论刚才老桑唱的究竟是什么曲子。 连站老桑身边的曲玉环也忍不住悄声问道:“桑姐姐,你刚才唱的究竟是什么曲子啊?” 老桑皮笑肉不笑地凑到她耳边道:“山歌!” “啊?!”曲玉环圆睁双眼望着老桑,摇了摇头,还是太不明白的样子。 你们当然不明白了,不然我还用混吗? 老桑摸了摸鼻子,傻乎乎一笑,正是得意至极之时,却从不远处传来一个高亢嘹亮、豪放有力的男声来,只听他唱道:“嘿!鸭子水面打跟斗,嘿了了啰!大船水面起高楼,嘿了了啰!荷叶水面撑阳伞咧,鸳鸯水面共白头咧!嘿!荷叶水面撑阳伞咧,鸳鸯水面共白头咧——!” 这是——? 能对出下半截歌曲的人,放眼整个大宋朝,只可能有叶峰一人!可是,却不是他的声音。究竟是谁呢? 老桑好奇地朝声源处望去,只见一名男子正施施然地从人群中步了出来,一双清泉似的眼眸在漆黑的夜色里越发地显得清澈明亮,此时正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地凝视着自己,来人不是叶沐风又是何人? 老桑回望着他,瞳似秋水,眼角含笑,一步步、一步步地慢慢走了过去。 叶沐风看得不禁有些痴了,怔怔地停下了脚步。 夜凉如水,月光皎洁,习习晚风中,炽热篝火旁,一对深深相爱、生死相随的恋人,旁若无人的深情对望,一切美得像是时下流行的青春偶像剧似的。 就在这没有人愿意破坏气氛的浪漫时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哎哟——!” 随着一声惨叫,叶沐风蹲下身来,痛苦地捂住了被老桑狠揣了一脚的大腿,龇牙咧嘴地控诉:“琪琪!你干吗呢?” 老桑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着一脸痛苦神色的叶沐风,得意地撇撇嘴道:“对完山歌后搞深情对望,你以为在拍电视剧啊?就算是青春偶像剧,加上我这一记飞腿,也非得变成无厘头搞笑剧不可!” “啊?”叶沐风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老桑。这个女子的脑袋里为什么总装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啊?看来身为人夫的他是责任重大啊?(叶沐风理所当然地认为老桑应该嫁给他!哎!估计他正在向自恋的洛寄云学习。) 老桑从鼻子里冷哼了声,用手往人群里一指道:“快出来!叶峰,他哪会对什么山歌啊!我就知道是你教了他!” 人群中又走出手牵着手的两人,正是叶沐风和花夜雨。 本来嘻嘻笑着的叶沐风突然面色一寒,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只见他有些颤抖的左手伸进兜里,拿出件正闪着耀眼光芒的物事来。 老桑讶然望去,见那物事赫然是瓛珞玉佩! 该来的终是要来的!本不属于此间,终是要离去…… 心头一乱,老桑紧紧拉住了叶沐风的手。 瓛珞玉佩光芒大炽,似在召唤着什么。 叶峰心下一凛,冲上前来,一手拿着瓛珞玉佩,一手把老桑拽开了叶沐风的身旁。 正在此刻,狂风大作,乌云蔽月,瓛珞玉佩升至半空,放射出刺眼夺目,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光芒来。 恍恍惚惚中,众人只看到一对牵着手的男女在耀眼的光芒中突然消失了。 之后,光芒也倏地不见了,风止云散,月光如昔,就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在人群里,少了两个刚才还站在中央的男女。 (上部完) ―――――――――――――――――――――――――――――――――――――――――――― (一块玉佩,一阵狂风,带走了谁,留下了谁?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老桑游记》下部!) 第125节:一百二十五、学期伊始 中国某市某理工大学—— “铃——!” 放学铃声甫响,成千上万的学生们就急冲冲地从各个教学楼、实验楼里鱼贯而出。-首-发只见通往南、北两大食堂的路上俱是人满为患,一步一挪。 相信这种情况在任何一个大学校园里都是司空见惯的,虽然大学食堂里饭菜质量一直以来都是饱受诟病,可是这也无法阻止因为早上睡懒觉而错过了早餐只能忍着饥饿强撑着上完四节课的学生大军的巨大热情。 那在家时被莘莘学子们讥讽为猪食的饭菜现在却俨然变成了美味的饕餮大餐,掌勺的师傅也无疑变成了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在二十一世纪这样分秒必争的竞争时代时,怎样在最快的时间打到最经济实惠又最分量足的饭菜,那可是一门大学问啊!有的学生靠先天条件,有的学生靠后天努力……总之,方法是五花八门,什么的都有。 我们在此按下不表。(因为再说下去,作者的作文可就要跑题了!) 却说今天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食堂里的抢着打饭的人竟然比平时少了三分之一,而且排对的十个有九个是男生,剩下的那个女生多是戴着超厚度眼睛,神情漠然,不关心世事的。 瞅着这一任职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情况,打饭师傅愣是抓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今天是瘦身节?所以女生们都不约而同地节食? 还是她们再也无法忍受猪食一般的饭菜,压抑在心中已久的火山终于爆发,开始采取集体罢餐方式以示抗议?啊——!问题大条了!要赶快报告食堂的老板——校长的小舅子才行! 与两大食堂的冷清对照鲜明的是,一号教学楼旁的大草坪上此时竟然聚集了上千个女生。俗话说:“三个女人一条街”,按此算法,也不知道这草坪上纵横交错了多少条街道。 站在中央的一个短发女生亮开了嗓门,打断了众女生的交头接耳:“姐妹们!我昨天在落霞路看见我们的叶峰挽着一个女孩子的手正亲热地逛着街呢……”后面跟着一大串有板有眼、绘声绘色的细节描述。 “我想那应该就是叶峰的真命天女了!”最后,短发女生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该不会是看花了眼了吧?那女的肯定是他好兄弟老桑来着!” “拜托!我又不是不认识桑紫琪!再说,我两边眼睛都是5.2耶!” “啊?他不会真有女朋友了吧?难道是我们学校的大美女蒙梳滢?” “不是她!可是比她漂亮多了!还很有气质,感觉像是读中文的女生,不知道是不是对面学校中文系的!” “啊——?比蒙梳滢还漂亮?那我们岂不是彻底没希望了?” “呜呜……叶峰!我的初恋(初次暗恋)!我不想活了!我要去买豆腐撞头!” “叶峰!你好狠的心啊!我要用面条上吊,让你后悔一辈子——!” 一个卷发女生却径直朝北区食堂跑去。 “你去哪啊?” “你们不知道现在流行的自杀方式是跳楼吗?” “那你跑去食堂干吗?” 卷发女生舔舔嘴唇道:“我要做个饱死鬼!” “倒!”一时间,无数记白眼一起砸向卷发女生。 一经她提醒,众女生的肚子都不断发出“咕噜”声以示抗议。大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吃饭才是人生大事,哄闹之下作了鸟兽散。 就在众女生散去没多久,她们议论的核心人物——叶峰正牵着他传说中的女友走过草坪。 细细看去,女孩子眉眼如画,眸若秋水,秀鼻挺直,樱唇小巧,五官长得很是精致好看。长至腰际的如缎黑发随着她走路的频率轻轻地摆动着,在春风里丝丝舞动,像是一场绮丽到虚幻的美梦。淡蓝色外套,乳白色纱巾,都和谐地映衬出她的清丽、她的恬静、她的超尘脱俗…… 女孩偎在叶峰怀里,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 叶峰被她的快乐感染,也扬起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夜雨,还在怪我当初放开你,去抓住老桑吗?” 夜雨?花夜雨? 不错!叶峰身旁这招来上千女生嫉恨的美貌女生正是在宋朝里芳名远播、“潇湘馆”里惊世绝艳花氏姐妹中的花夜雨! 花夜雨轻摇了摇头,一双剪水秋瞳只是望着叶峰:“不会!桑姐姐是你的好兄弟,你不能不管她!毕竟,她是从现在回去的,她有回来的权利!” 叶峰握着花夜雨的手紧了紧,笑道:“谢谢你!记得看过一个故事,一个人的妻子和另一个不相识的人同时落水,他却撇下妻子,先去救那个陌生人,受到了众人的指责。在你看来,他是个无情的人吗?” “当然不是!”花夜雨轻声道:“恰巧相反,这正说明他是个多情的人。就因为他的多情,才不忍看到别人家破人亡。倘若最后他救不了妻子的话,我想,他也不会独活于世的!” 叶峰回望过去,眸里柔情万缕:“不错!也只有你才会了解!” 花夜雨点点头,笑道:“所以,我了解你当时的心情!” 两人情到浓时,心中甜蜜,牵手又走出了几百米。 叶峰问道:“你在音乐学院里还习惯吗?” 花夜雨柔声道:“老师和同学们都对我很好!虽然现代的唱腔、乐器和古代的不太一样,但是在道理上都有相通之处,只要稍加用心,我想应该可以学好!” 叶峰点点头道:“你喜欢现代的生活就好了,我一直担心你会住不惯呢!” 花夜雨笑了笑道:“不会的!有你的地方,才是我想待的地方啊!” 叶峰心中很是感动,深深看了一眼花夜雨,似想到什么,又问道:“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天我抓住老桑的手,她却把你拉过来时,附在你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话,到底说了些什么?” 花夜雨回望过去,眸子越发清澈明亮,笑道:“桑姐姐说,她会待在她心爱的人存在的时空,所以该跟你回来的是我,而不是她!她还说,今后她便是那时的我,我便是这时的她,让我好好为她照顾父母。” 叶峰“哦”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扬头望向蔚蓝天际,怔怔地望出了神,久久才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们在宋朝过得怎么样了?” 花夜雨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舒卷的流云像是对依偎着的恋人,不由喃喃说了句:“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应该就是幸福的吧!” 第126节:一百二十六、欢喜冤家 其实幸不幸福这回事,只有天知道! 就在叶峰、花夜雨衷心地希望老桑和叶沐更能得到幸福的时候,两人却又在某个问题上有了分歧,争执开来。哪昵趣事 “江湖!江湖!江湖!……” 老桑每说一次江湖,就在身旁白马的背上猛拍一下,痛得马儿“嘶嘶”直叫,可是又不敢反抗,怕被老桑寻仇,晚上便化身为美味的马肉汤,以后就是再想被人打也没有痛的机会。而这匹可怜的马就是曾被老桑喻为“白龙马”的叶沐风的坐骑。 “白龙马”圆睁着两个马眼一下子瞅瞅叶沐风,一下子瞅瞅老桑,心里真是委屈得想自杀。你说你们小俩口吵就吵吧?管我什么事啊?干吗要把气撒在我身上啊? 叶沐风拽住老桑正在行凶中的手(也不知道是心疼“白龙马”还是心疼老桑的手),道:“琪琪,别闹了!等我们回去拜见完我爹娘,再出来游玩也不迟啊!” 老桑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说白了,两个人的分歧就是—— 叶沐风要老桑随自己回叶家庄见父母,也好趁机提提婚事。老桑却是没过够江湖瘾,想叫叶沐风陪自己再到各处走走。 被叶沐风抓住了手,老桑心里气愤不过,一记飞腿就踢了过去。可惜,武功高强的叶沐风一偏身子,受害者就变成了那匹可怜的“白龙马”了。 “白龙马”痛得又长嘶了一声。 我踢你的马,看你心疼不?老桑得意至极,还不忘瞪了叶沐风一眼。 叶沐风又好气又好笑地无奈摇头,轻轻捋了下“白龙马”的鬃毛以示对它的安抚,看着老桑道:“琪琪,你该不会是丑媳妇怕见公婆吧?” 老桑一听完叶沐风的话,立刻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恨声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敢说我丑?” 叶沐风心头涌其一阵寒意,忙不迭地摆手道:“不敢不敢!你美得跟九天仙女是的!是我高攀了你,你屈就了我,行吗?” 老桑白了叶沐风道:“这还差不多!” 见老桑口风松动,叶沐风赶紧下迷药:“为了让我爹娘早日看到你这么个俊俏的儿媳妇,以完成他们的心愿,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老桑心里正高兴,一个“好”字都滑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吞了肚里,怒气冲冲地道:“好你个叶沐风!我差点就上了贼船了!” 叶沐风一肃面容,眼眸仍如往常般清亮,看着老桑道:“琪琪,我离家也好几个月了,就连过年也因为有事耽误了。虽然是出来游历江湖,增加见识,但是总要回庄上一趟,好叫爹娘安心才是!” 老桑见叶沐风一脸认真,想起原在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心里没来由地一酸,也不忍再拂逆他的意思,点点头道:“那好吧!” 叶沐风喜上眉梢:“你答应就好了!这样吧,等我们回家后,如果没什么我走不开的要紧事,我们住个几天就出来,天南地北,随你高兴,如何?” 见他许下承诺,老桑心中的不甘也随风飘散,踪迹全无了。 “我要去看看采儿和张婆婆!” “你高兴就好!” “然后就吃遍大江南北,游遍名山大川!” “没问题!” “一定要是京城的‘食为天’啊!” “一定!” 艳阳当空,黄沙道上,两个人,一匹马,绝尘而去。 经过七、八日的行程,叶沐风和老桑离叶家庄已是越来越近了。 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父母,叶沐风脸上笑容更是灿若艳阳,估计连笑容可掬、亲切和蔼的服务行业人员也比不上。 老桑却正好相反,垮着个脸,心里琢磨着,小叶父母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万一以自己来历不明、身份卑微,不符合叶家儿媳妇标准为由进而“咔嚓”掉的话,那岂不是她人生的耻辱? 照理说不会啊!好歹她长得也叫一个人见人爱,小时候还有过三次被人贩子盯上,想诱拐儿童的呢?虽然比不是叶峰风靡万千少女的无敌杀伤力,但是俘获两个老头老太的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正想得出神的老桑冷不防撞上突然停住脚步的叶沐风,生怕撞扁了鼻子的老桑赶紧拎了下鼻梁骨,左手对着叶沐风一拳就擂了下去。谁知叶沐风也不闪避,硬生生受了老桑这不叫“粉拳”的拳头。 老桑抽回用力过猛,打得疼痛的手,轻轻地按揉着,嚷道:“你是猪啊!突然停下来干什么?又没钱捡!还有啊,我打你你也不说闪开,你知不知道痛的是我啊?” 面对老桑的抱怨,叶沐风不怒反笑,揽过老桑的肩,指着耸立在两人身前的崔巍高山道:“我们已经到了!你看,这就是云霞山!” 老桑循他所指,放眼看去,果然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两人眼前,山上林木葱郁,层峦叠嶂,直可隐天蔽日。遥见山上石径崎岖蜿蜒,路面却也平坦。因为时值春季,石径两旁开满了老桑叫不出名字的鲜花,只觉得芬芳扑面而来,让人身心为之一爽。侧耳倾听,隐有“叮咚”作响的山泉声,还是清脆好听。半山腰处的几棵撑天树木掩盖下,隐隐约约透出些红墙绿瓦来,想来应该就是叶沐风的家——叶家庄了。 身旁的“白龙马”用蹄子使劲一刨地上泥土,昂首长长嘶叫了一声,马叫声中似乎还带着回家的喜悦。 老桑恶狠狠地瞪了“白龙马”一眼。不就回个家吗?就把你乐成这样? 叶沐风满脸笑容,牵起老桑的手道:“走吧!” 老桑左顾右盼,脚上一步也不肯挪,想了一会,随便找了个话题问:“小叶,你说萧大叔会接受曲玉环吗?” 叶沐风微叹了口气,道:“也许吧!在子游兄心中,始终有一个放不下的人!”说罢,侧过头深深看了老桑一眼。 老桑忙低下头去。惨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叶沐风也不再说话,一手牵着老桑,一手提着“白龙马”的缰绳,大步踏上了云霞山。 第127节:一百二十七、初到叶家 沿着蜿蜒的山路,两人一马悠哉前行。 老桑一路上是走走停停,“白龙马”在她停下来的空隙抓紧时间吃路边的青草,叶沐风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老桑来回奔忙。 老桑在做什么呢? 回答曰:采花! 只见她蹲下身时而嗅嗅这朵,时而采采那朵,当真是忙得不亦乐乎。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好象手中所拿鲜花是国色天香、妩媚绝色的牡丹花似的。 忙碌半天,已经完成的战利品有老桑头上的小巧花环、叶沐风头上的硕大花环以及“白龙马”头顶上的一个三角形花环。 叶沐风双手环胸,看着哼着小调采花的老桑,颇有点哭笑不得:“琪琪,你是不是打算在这花丛里过夜啊?” 老桑自是故意为之,也不看叶沐风,专心采撷的同时,还把嘴里小调的音量提高了n个分贝。只听她唱的是:“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我不采白不采……” 这丫头明摆着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着逐渐变暗的天色,叶沐风捋起袖子,决定采取暴力方式,大步走向老桑,也不说话,扛起人就走。 老桑猝不及防他会来这么一手,慌乱之下,手中鲜花散了一地,怒吼声在云霞山声声回荡开来—— “臭小叶!你又阴我——!” “到了!”叶沐风放下肩上老桑,居然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微扬嘴角一笑道:“这就是叶家庄了!” 老桑闭上眼睛,冷哼了一声,不作任何回应,用最直接明了的方式表达心中的极度不满。 叶沐风揽过老桑的肩膀,在她耳旁轻吹了口气。 一股温热的气流让老桑觉得耳畔有些痒痒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睁开眼睛狠狠瞪了叶沐风一眼。 叶沐风也不生气,星眸带笑,异常恭敬地道:“叶少夫人,到家了!” 叶少夫人?到家? 小叶的这些字眼是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笃定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娶她啊?什么态度?什么人啊? 老桑伸过手猛地一掐叶沐风的胳膊,痛得叶沐风龇牙咧嘴,刚想惨叫出声,却见远远有一人向自己和老桑奔来,忙忍住疼痛,一整面容。 老桑见他神色有异,也悄悄把手收了回来,转过脸和“白龙马”联络感情。 “少爷——!少爷——!” 一个满头白发的矮瘦老汉一路飞奔一路疾喊,直把老桑看得是心惊肉跳。 看这老爷爷飞跑而来的速度,尘土乱扬的架势,看来不缺钙的老年人就算参加运动会的短跑项目也绝对没问题啊! 正在老桑幻想塑胶跑道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爷把一群年轻的小伙子甩得老远,还不时得意大笑的时候,男主角矮瘦老汉已是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矮瘦老汉一双老眼激动地望着叶沐风,老泪在脸上纵横(这纯属老桑自己的臆想,人家老爷爷也就眼眶红了点),气喘吁吁地道:“少、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见叶沐风上前一步握着矮瘦老汉的手,老桑估计他此时内心的激动程度也不亚于矮瘦老汉,只听叶沐风道:“林伯,您老跑这么急,要是崴了脚可叫我怎么和林婶交代!” “没关系!”林伯呵呵一笑,瞧见叶沐风身边的老桑,便问:“这位公子是?” “林伯,他是我朋友!”叶沐风笑道。想着现在老桑还穿着男装,总不能说是自己的意中人吧! 老桑憨憨一笑,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天真烂漫的样子,还恭敬地鞠了个躬道:“林伯好!”(老桑此招专门针对中老年人,也不知道凭借这无辜的眼神骗取了多少老头老太太的疼爱和礼物。) 深知老桑为人的叶沐风差点被她吓出一身鸡皮疙瘩来,拼命忍住了心中想狂笑的冲动。 “公子太客气了!老汉只是庄上的一个下人,可当不起公子的大礼!”林伯和蔼地托住老桑的胳膊,已在心中给老桑打了很高的印象分。 时下的年轻人多不尊老爱幼,这个年轻人却这般谦恭有礼,真是相当难得啊! 老桑瞥了眼叶沐风,丢过去一个充满挑衅的笑容,还伸手在身后做了个“v”的姿势,把叶沐风郁闷得直想晕倒。 “别站着说话!快回去见见老爷和夫人吧!”林伯脸上堆满笑容,走在前边,把叶沐风和老桑引进了叶家庄。 一路上,老桑和林伯攀谈起来,知道了他少年时就待在叶家,距今已经五十多年了。说是下人,可谁也不曾把他当下人看待。就拿从小就喜欢亲近他的叶沐风来说吧,也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爷爷般。 看着两人越来越稔熟的发展态势,叶沐风无奈摇头,心里不得不佩服老桑的能耐。 进了大门后,开始穿过廊道。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多,叶沐风俱是一一和他们打招呼后,附在老桑耳旁轻声介绍。 这时,一个水绿衣衫的年轻女子姗姗而来,看见三人,忙福了下身道:“少爷!林伯!” 叶沐风笑着应了声,在老桑耳旁道:“这是采薇!” 老桑冲采薇微笑地点点头。 接着迎面又走来了两个分别穿着鹅黄和粉蓝衣裳的女子,向三人施了一礼,身段婀娜,举止间眼波流转,顾盼生姿,很是娇俏可人。 叶沐风轻声道:“左边的是采芑,右边的是采蘩!” 因为笑得太久,老桑笑容已然僵硬,但还是礼貌地微微颔首,心下忖道:这叶家庄的丫鬟素质还是相当高的嘛!换了别个少爷,恐怕早就纳了七、八房小妾了,小叶居然至今未婚?而且还是在盛行早婚的古代,他到底是柳下惠还是怪物啊? 一会儿又走来个有些黑壮、长相较为普通的女子,比之前三名女子,显然只有当绿叶的份。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自卑,女子匆匆施了礼后就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这是采葛!”叶沐风耐心地连报人名。 老桑的头却是越来越大。先是采薇,再到采芑、采蘩,最后还来了个采葛,小叶家里丫鬟的名字完全就是一本诗经嘛! 探究的眼神望向叶沐风,只听他这般解释道:“因为我娘比较喜欢看《诗经》,所以为她们取的名字也多是来自篇名!” 第128节:一百二十八、小叶父母 老桑“哦”了一声,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见一阵笑闹声从身后隐隐约约地传来—— “呀!想不到这次竟然随少爷回来个这么俊俏儒雅的公子,以后我就不用再和你争少爷了!你就安心地等做少奶奶吧!” “什么少奶奶?要是少爷肯要我,没有名分都不打紧!” “啊!平日里怎么就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恨嫁啊?” “死采芑!你敢笑我!” “嘻嘻……哪敢啊我?” …… 寒!还是寒进了心!这就是老桑的第一感觉。原创首发 不用猜也知道,刚才对话的那两个女子就是刚刚遇到过的俏丫鬟采芑和采蘩。想不到可爱的小叶在叶家庄里居然会有那么多粉丝,还是众多丫鬟们的暗恋对象?说不定他一直是叶家庄方圆十里范围内的“万人迷”! 这也难怪,对于一直生长在叶家,难得或者说是根本有机会下山见识的丫鬟们来说,遇到像小叶这么个丰神俊朗、才华横溢又武功不凡的少爷,惊为天人也实属正常情况。要是把她们扔到二十一世纪看一个月的电影电视剧,估计心思立马就会转移到时下正走红的青春美少男身上。 但是,上述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也就是说,她桑紫琪因为小叶的关系,很快就会成为叶家庄上上下下几十名妇女的公敌了。 叶沐风见老桑神色有异,约略猜到些她的心思,颇有些尴尬地道:“庄里丫鬟们平时随意惯了,你别多想!” “我可什么也没说啊!”老桑无辜地耸耸肩,想了一会,忽又贼笑兮兮地凑到叶沐风面前小声道:“小叶,说实在的,你们庄上的丫鬟都挺漂亮的,我瞅得都有点眼花缭乱,你怎么就不动心呢?” 叶沐风微微叹了口气,神情肃穆,说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自己这一生注定要等一个人吧!”说罢,笑看了老桑一眼。 “少来这套!”老桑后退两步,一双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叶沐风好几遍,轻皱眉头,眼神怪异,猜测道:“你该不会是不正常吧?” “我不正常?”叶沐风差点被老桑惊世骇俗的话给吓掉下巴,错愕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眉眼中又渐渐恢复了笑意,凑上前伸手紧紧搂住了老桑,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既温柔又暧昧的笑容,贴着老桑的耳畔轻声道:“要不晚上我们试试?” “不用了!”老桑急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脸也不自觉地滚烫了起来。 未婚同居?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要记大过的!搞不好还要留校察看! 看见老桑一脸紧张的表情,叶沐风终于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不再出语揶揄老桑,搂着她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咳!咳!”两声重重的咳嗽声惊醒了打情骂俏中的小情侣。 林伯不知什么时候转身看向两人,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十分复杂。叶沐风赶忙松开手,老桑也垂下头,弹到离叶沐风一米远的地方。 “少爷!我们快些走吧!老爷、夫人这些日子可念叨着你呢!”林伯说罢,不再看两人,径直朝前走去。 叶沐风和老桑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交默契地换了个眼神,然后像两个做错了事等着受罚的孩子似的,老老实实地跟在了林伯身后。 话说老桑跟着林伯与叶沐风一同进到叶家庄正厅,见里边面积虽然不大,但是整洁明亮,采光极好,摆设古朴大方,红木桌椅特有的气息很是好闻,使得老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环境虽然相当不错,但是作为四大世家之一的叶家庄,还是嫌得气派不足。也许是历代庄主都是勤俭持家的主,难怪小叶会这么抠门了。 老桑蓦地想起自认识叶沐风后两人在饮食上的种种争执,不觉脸上已是笑意盎然。冷不防叶沐风突然迈开步子,越过林伯,径直朝前走去。 只听“扑通”一声脆响,叶沐风直直跪在地上,恭敬地行了个大礼,道:“爹,娘!近来一切可安好?” “好好!就是和你爹老是记挂着你!风儿,快起来!”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响起。紧接着,叶沐风也被此人扶了起来。 老桑掂起脚,越过林伯的头顶看了过去,目光却不自觉地被热络拉着叶沐风胳膊的那个美貌妇人所吸引。只见她略施脂粉的脸上五官精致,秀美可人,眼眸清亮,与小叶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上穿着件淡紫色的轻纱罗裙,极衬她的气质,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朵雅致的山谷幽兰般,亲切的笑容却赋予了这朵幽兰几分人气。 这完全不像是有个二十多岁儿子的母亲嘛!大概也许应该就是闻名已久却未曾蒙面的小叶妈妈了!小叶似乎遗传到了她身上大部分的优良基因,所以才有资本骗去了庄上那么多纯情少女的芳心。 见了年轻美貌的小叶妈妈以后,老桑中的第一件事就是,轻闭双眼,双手合十,心里祈祷老天爷也让自己像小叶妈妈一样青春永驻。美不美貌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年轻!年轻! 想起自己去年在公车上让位时,被一个三、四的小孩称作“阿姨”,老桑心里就莫名地抓狂。阿姨?自己哪点像阿姨啊?叫声姐姐有多难啊…… 没人知道老桑此时的想法,估计知道多半会被郁闷死。 “阿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个男声响起。 “一切都还顺利!”叶沐风答道。 “嗯!”男子淡淡应了声。 就这短短两句话,却是高亢有力,温和中隐含威仪,让人不由心生敬意。老桑好奇心大胜,忙停止祈祷,瞪大眼睛向叶沐风的左侧望去。 啊! 帅哥! 古代帅哥! 古代中年帅哥! 长得很像小叶的古代中年帅哥! 这帅哥应该就是小叶爸爸了!也不知道小叶老了后是不是也能这么帅?如果是,自己还真是赚到了! “呵呵!”老桑竟是傻乎乎地笑出声来。 “这是?”小叶的爸爸、妈妈带着巨大问号的目光齐俱是刷刷地望向老桑。 第129节:一百二十九、情敌林立 还没等叶沐风开口介绍,老桑已是一箭步冲上前,手在胸前晃了两晃道:“叔叔好!阿姨好!” 叶爸爸眼神又疑问变成惊诧,叶妈妈的柳眉也不又轻皱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真是—— 叶沐风一看情形不对,忙走在老桑身旁,低声道:“挑明说了吧!”也没等老桑反应过来,就拉着她的手,看着父母道:“爹,娘,她叫桑紫琪,是我……” “是你心仪的女子吧?”叶妈妈接口道。 “这……是的!”叶沐风显然没料到自己的母亲竟然看出了老桑是个女子,还猜出了两人的关系,心中很是诧异,只得点头承认。 老桑无可无不可的,也不觉得这样介绍有什么不妥,大方地对叶妈妈一笑。 叶妈妈似乎没想到眼前这女子不但身着男装,英气逼人,性格还如此爽直,脸上毫无羞涩可言,蓦地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亲切地拉着老桑,笑道:“原来是桑姑娘!” “阿姨!”小叶母亲不与自己见外,这当然是老桑乐于见到的。美女,她喜欢!特别是这样的大美女,她是极度乐意与之交往的。正待和小叶妈妈套套近乎,就听一旁的小叶爸爸道:“阿风,一路风尘仆仆的,你先带桑姑娘下去梳洗,换套干净的衣服吧?” 老桑瞥见小叶爸爸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怒,猜测间,已被叶沐风拉出门去。 “小叶,你爸爸好象不太喜欢我?”老桑边走边道。 “你多想了!我爹性子较为平和,待人接物向来淡然,也不独今天如此!”叶沐风虽是这样安慰老桑,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父亲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在知晓了琪琪与自己的深厚关系后仍然这般冷淡,似乎有点不通人情了。 老桑也不在意,“哦”了一声后又道:“不过,你爸爸长得还真是帅!”扬头望天,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末了又加上一句:“比你很帅!” “其实以年纪作为标准来说, 男人二十是半成品,三十是成品,四十是精品,五十是极品,六十是上品,七十是废品,八十是纪念品。”老桑一番惊世骇俗(在当时看来)的言论让叶沐风是欲哭无泪。 老桑拍拍他的肩膀,似要安慰叶沐风,说出来的话却是:“小叶,年纪上你都占了上风,却还是比不上你老爸,我看你要做深刻检讨才行!” 叶沐风停下脚步,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老桑道:“小姐,你是不是要移情别恋到我爹身上啊?” 老桑一摊手道:“我再怎么整容也比不上你娘,所以只好放弃!” “走吧!”叶沐风不理会这怪异女子的胡思乱想,拽起她的胳膊就朝南边小院走去。 “有男装吗?”老桑看着桌上的一套女子衣服连声抗议,就是不愿去洗澡。 “你又不是没穿过女装!”叶沐风无奈道:“而且,你总不希望我爹和我娘老看着自己的儿媳妇穿着男装吧?” 儿媳妇?又来了? 老桑无奈地翻着白眼。 “我先回避一下!”叶沐风笑了笑,不再说话,向门外招呼了声后,施施然离去。 老桑刚想把手中毛巾朝他扔去,就看到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仔细看去,见是之前见过一面的采葛。 “桑姑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采葛低垂着个头问。 “呵呵!不用!”老桑笑着摇摇头,自己还真没有被人看着洗澡的习惯。 见采葛倏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自己,表情里微带着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老桑会这样回答自己,有些紧张地道:“桑姑娘,我、我……” 老桑猜她是怕自己拒绝了她的好意后她会被责罚,所以才这么紧张,笑着指了指屏风外的凳子道:“这样吧!我在里边洗澡,你陪我聊聊天,怎么样?” “这个……”采葛想了想,终是点点头答应。 老桑在里边洗澡,采葛在外坐着,两人中间隔了道雕有花草图案的屏风。 采葛正襟危坐,听着里边传来的“哗哗”水流声,终是敌不过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桑姑娘,你是嫌采葛笨手笨脚,才不要我服侍的吗?” “哪有?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不习惯而已。自从我上了学前班以后,连我妈妈说要帮我洗澡,我都不要呢!”老桑的声音夹着水声从屏风里头传来。 采葛听她一说,这才放下心来,又听屏风里的女子问道:“采葛,你家少爷平时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吧?” 采葛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原本黝黑的脸上此时竟透出些红晕来,心下却是大惊:难道这位桑姑娘已经看出自己对少爷的心意了吗? 老桑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想想也是!叶峰在学校里就是个风靡千百少女的主,小叶风靡叶家庄也是可以理解的。满庄都是情敌,我是不是该有点危机感啊?” 这个女子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啊? 采葛心里有许多疑问,一句话脱口而出:“桑姑娘,你真的是少爷的心上人吗?” “啊?”被采葛这么直接的一问,老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 “应该是了吧!采葛待在庄里那么久,从没见过少爷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个姑娘!”采葛淡淡道,红晕已从黝黑的脸上消失了。 “温柔?小叶啊,还算凑和吧!”身处幸福之中的老桑竟然还在些挑肥拣瘦,要是被庄上的几十名妇女听到这等言辞的话,估计会群情激愤,按耐不住,冲上来痛扁老桑一顿。 “采葛,你不会也喜欢小叶吧?”老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其实老桑也只是找不到话题,随口扯了一句,谁知问完后竟是一片沉静,屏风外的采葛半天也没有应声。 老桑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到采葛身旁,见她低着头,嘴里轻声咕哝,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采葛!” 正陷入沉思的采葛被老桑吓了一大跳,慌忙站起身来,眼神闪烁,不敢看老桑。 老桑笑问:“刚才你说什么啊?” 采葛低声道:“没、没说什么!” 老桑见她不愿说,也不再追问,拉起采葛往门外走去。 第130节:一百三十、毁人不倦 老桑出门后没见叶沐风的人影,想着他离家日久,可能被爸爸妈妈逮去一叙天伦了,也不在意,让采葛带着自己到叶家庄里逛逛。 叶家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人丁却不算多,就像叶沐风之前介绍时说的那样,家丁护卫、丫鬟婆子总共也就五十多号人。 采葛解释说,叶家还有一队两百多人的护卫,却不住在庄里,而是住在云霞山脚下的各个村庄里,过着自己的生活。要是庄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举办什么活动的话,就会在信号召集下一起上山,组成一支强大的队伍。 老桑点点头,眼中立马溢满佩服神色。 接连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老桑一直没有见到叶沐风,向小叶妈妈打听,得到的回复是:小叶跟着现任庄主——小叶爸爸去学习管理庄中大小事物去了。无人约束的老桑乐得逍遥自在,又换回男装,在叶家庄的里里外外四处溜达,看啥啥新奇,把陪伴在旁边的采葛郁闷个半死。 自从庄里的丫鬟们知道了老桑与叶沐风的关系之后,无不采取敌对姿态,或面无表情,或不愠不火,或笑里藏刀,或冷眼相对,呈现出一副无比生动、令人叹为观止的芸芸众生相,只除了采葛一人外。 但是偏偏采葛又不是多话的人,总是老桑问三句,她才答一句。要是老桑不开口,她就沉默个半天也毫无举动。所以,无聊到极点的老桑只好把友情的橄榄枝抛向了庄里的男家丁门。 来自现代的老桑心里当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些封建教条的束缚,言行举止甚是自然,毫无做作。家丁们本来俱都战战兢兢,话也不敢多说半句,但是几天下来,却发现老桑很好相处,而且懂得的东西也不少,还都是大家伙喜好的,就逐渐放下心来,工作之余便邀上老桑一起喝酒划拳、大声吆喝、尽情赌钱。老桑呢,也玩得是不亦乐乎,估计已经把叶沐风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是老桑这些在别人看来算是出格已极的举动都一丝不落地被小叶妈妈收进眼里,使得她心中对这来历不明的女子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不设男女之防,终日和家丁们胡混,这样的女子难道就没有半点家教吗?又如何做得了叶家庄未来的女主人? 一日,家丁们都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人有时间再去顾及桑女侠的娱乐节目。害得此时人生没有了追求,复归无聊状态的老桑只好在叶家庄里四处闲逛。 走到花园里的假山处时,老桑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听到了两人故意压低了嗓门的对话声。 一时间好奇心大胜,老桑忙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开始偷听。 不过,她可以向天保证,自己绝对不是纯心偷听的,只怪那两人要说悄悄话也不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跑来这大花园里,能不被人撞上吗?所以不能怪她!而且她现在确实是很无聊,而且还是相当的无聊,所以才想体验一下做狗仔队的感觉,看一下刺激不!说不定还能挖出个惊天大阴谋来。 闲话不说,侧耳倾听中—— “你觉得沐风此番带来的这位桑姑娘怎么样?”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婉转响起。 老桑心下一惊:这不是小叶妈妈的声音吗?她正在和谁密谈呢?不会是小叶爸爸吧?而且谈话的核心内容还是自己!那就更不能不听了。 想到这些,老桑的耳朵不由又竖直了几分,接下来却听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姐,这个……”短短几个字,让老桑得以肯定在此间密谈的另一女子就是小叶妈妈的陪嫁丫鬟,听说与小叶妈妈情同姐妹,庄里的其他丫鬟们都尊称她一声“莲姨”。 “莲香,有什么话你就照直说!”小叶妈妈似乎不太高兴莲香对自己有所隐瞒。 “小姐,您知道我们庄里有个叫阿全的厨子吗?”莲香不答反问道。 “你突然间提起他干什么?我好象问的不是他!”小叶妈妈奇道。 老桑也纳闷了:阿全,不就是那鼻子上有颗黑痣的傻大个吗?人不错啊!善良又憨厚的一小伙,多好欺骗啊!这莲姨突然提他干吗? 莲香又开了口,语气里还带着深深的讶异:“小姐有所不知,昨天我路过厨房,居然听见里边的阿全在一边做菜一边唱歌!” “唱歌?他唱什么啦?是江南小调还是别的什么,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小叶妈妈不以为然地道。 老桑心里一乐,忖道:肯定是莲姨看见阿全边炒菜边唱歌,怕他的唾沫会溅到菜里不卫生才提出来的吧!可怜的阿全,马上就要失掉唱歌的权利了!阿门! “小姐,不是这个!”莲香急道:“调子是有点怪,但更重要的是他唱的词!” “都唱了些什么?”小叶妈妈也听出来莲香话里紧张。 “记得他是这样唱的:假使当初可以为了你忘了爱所有人,分开手去追寻足可拥抱千万人,即使天空海阔没有爱还有你这个人,即使不再光临一想起你,怎么可以对任何人热吻……”莲香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老桑暗暗笑道:嘿嘿!原来是小谢的《爱后余生》,挺好听的啊!那天玩骰子时自己欠了阿全五个铜板无力偿还,就只好用这首歌曲作为抵债了。可惜阿全不会说粤语,自己只能教他普通话版的,唱出来的效果也大打折扣。 “唱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小叶妈妈下了这样的结论。 “谁教他的?”小叶妈妈又问。 “还能有谁?桑姑娘啰!”莲香道。 “是她?几日来不但喝酒划拳,还和下人们赌钱,现在居然开始‘毁人不倦’了!”小叶妈妈冷冷一笑,笑得老桑心里开始发寒。 “除开品行不端这一项,这桑姑娘个子也太高了!”莲香又道。 个高也有错!自己站在世界名模旁边根本就不够看好不好!老桑用手轻拍额头,真有想撞墙而死的冲动!这些人一不喜欢她,看什么都是不顺眼的。 莲香这般解释:“我们家乡有个说法,叫女子个矮儿子多!少爷是叶家唯一的血脉,姑爷和小姐都盼着少爷将来能开枝散叶,让叶家的香火再旺盛起来。要是这样,就更不能让他娶桑姑娘了!” “这民间说法,似乎也不足以采信!”看得出来,小叶妈妈还是敢于质疑封建迷信的。 “小姐,你可别忘了,还有个乐瑶小姐呢!”莲香提醒。 “对哦!我差点把乐瑶忘了!” 说话声越来越小,想来是两人已经离去了。 老桑从假山后走了出来,眯起眼睛看着天空,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乐瑶?究竟是什么人?她和小叶之间,应该没什么瓜葛吧? ------------------------------------------ (因为加班,所以发得晚了些,请大家原谅!发重复了,正在申请删除!) 第131节:一百三十一、乐瑶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老桑四下暗暗打听这乐瑶是什么人时,就收到了可靠线报,称这位神秘的乐瑶小姐正在来叶家庄的路上,不日就要抵达了。出品 老桑终于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看来她要进行一场爱情保卫战了。不过乐瑶到来的同时也带来了个很好的连锁反应,那就是失踪数日的叶沐风终于浮出了水面,出现在了老桑眼前。 “乐瑶到底是什么人?”老桑指着叶沐风的鼻子逼问。 “你怎么知道乐瑶的?”离开叶家庄几天的叶沐风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你说不说?”老桑开始暴力袭击。 “干吗?你吃醋啦?”叶沐风抓住老桑的手,轻扬唇角微微一笑。这丫头终于知道紧张自己了。呵呵!好事情! “吃你个头醋?我像是那种成天只会吃醋的欧巴桑吗?”老桑抽回手,气呼呼地道。 叶沐风扳过老桑的肩膀,清亮的眼眸直直凝视着老桑的眼睛,轻声道:“几天没见,你就一点也不想我?” “有想过的!”老桑极度认真地点点头。 “真的?”叶沐风心头一喜,又道:“可有什么贴心话要对我说的?” 在叶沐风的殷殷期盼目光中,老桑说了句:“乐瑶是谁?” 叶沐风后退两步方才站稳,不敢置信地看着老桑,脱口道:“就想问这个啊?” “是啊!”老桑再次点头确认,见叶沐风神情恍惚,拽起他的袖子道:“说吧!” 叶沐风用掌击额,满脸痛苦道:“乐瑶是我娘远房表妹的女儿!” 老桑“哦“了一声,原来是亲戚啊!算起来应该是小叶的表妹。好!危险信号解除!不对!好像古代很流行亲上加亲的,那些个什么表哥表妹的经常被家长们硬凑成一对,小叶和那叫乐瑶的女子不会也属于这种情况吧! 老桑还想再问清楚些,却和叶沐风一起被通知前往大厅,因为—— 乐瑶到了! 还没走进大厅,老桑就听到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笑声不但天真烂漫,悦耳已极,还带着无限的青春和张扬。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和红楼梦里的熙凤大姐还真有一拼啊!看来自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刚步入大厅,老桑就看到了这笑声的主人。 鹅蛋脸,弯月眉,清澈如泓、明亮似水的大眼睛,樱桃樊素小口,两颊上各有一个迷人的小梨涡,使得她笑起来给人一种甜如蜜糖的感觉,个子虽然不高,但是妙在小巧玲珑,惹人怜爱。特别是柳腰纤细,透出盈盈一握的**。白皙娇嫩的肌肤,淡粉色的轻纱罗裙,衬得这女子越发的青春逼人,娇俏可爱! 这么活泼可爱、搁哪哪都沸腾一片的女孩子,应该就是他们说的“乐瑶”了吧?真是太可爱了!连自己不不由被她吸引。 这时的老桑早已经忘了自己应该对她持敌对态度了,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又往前挪了几步,像是猛兽看见猎物般两眼放光。 “别看了,再看你也没办法娶不是!”不知什么时候,叶沐风也走到了老桑的身边。 “我是娶不了,你可以娶嘛!”老桑推搡了一下旁边这位仁兄大个的胳膊。 “我娶?”叶沐风瞪着眼珠子,啼笑皆非,望着老桑道:“你同意?” “啊?什么?”老桑从阳光美少女的极度**中清醒过来,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瞪着叶沐风,威胁道:“你要是不怕死,就尽管娶!” 老桑眼中迸射出歹毒的光芒,冷不妨被叶沐风握住了双手,很眼中带笑地对自己说了句:“有你,便已足够!” 嘿!小叶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柔情攻势啦? 蓦然间,老桑竟不敢再看叶沐风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里像有只迷路的小鹿在横冲直撞,又像是有千万条河流在奔腾翻涌,汇聚成海,这其中喜中掺惊,惊中带喜的滋味莫可名状。 乍惊乍喜,患得患失,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现在居然还会害羞,会脸红,还时不时吃吃飞醋,要是给阿飞他们知道了估计会郁闷到三天不敢吃肉,因为怕犯恶心! 记得有首歌是这样唱的:“女人独有的天真和温柔的天分,要留给真爱你的人!” 以前那个大大咧咧,什么事都无所谓,天塌下来权当被子盖的老桑,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了!是什么时候呢,在爱情这场不见硝烟的战役里,她心甘情愿地就此沉沦,没有自救,也不需要别人的施援,她想要的只是他的一个眼神,一抹笑容,一句话…… ——“有你,便已足够!” 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好听的一句话恐怕就是这句了吧?此时的老桑,忽然觉得世间的一切都被虚化掉了,只有眼前这蓝衣男子脸上的温和笑容还是这样真实。她舍弃了所有,穿越了千年,为的只是与他一生厮守。 所以,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她该待的地方。 正当老桑心中柔肠百转、悸动不已之际,却被几声清咳把魂给惊了回来。 小叶爸爸开了腔:“阿风,招呼一下乐瑶啊!” 还没等叶沐风有所表示,乐瑶就跑到两人身前,甜甜喊了句:“沐风哥哥!”偏着头瞅着老桑又道:“这位哥哥是?” 老桑笑着走向前:“我姓桑!” 乐瑶眨眨大眼睛,越发显得可爱动人:“原来是桑哥哥啊!” 叶沐风纠正道:“是桑姐姐!” “啊?姐姐啊?”乐瑶晃着脑袋看了老桑半晌才道:“还是个漂亮的姐姐呢!” 漂亮?mygod!破天荒头一遭听到人夸自己漂亮耶!平时大家总是夸鬼灵精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比较多。 叶沐风朝老桑得意一笑,似在说,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换来老桑恶狠狠的一记白眼。你就丑美吧你! 结果,三人在小叶父母的安排下,被一起撵到了花园里,说是让他们年轻人多待在一起,比较有共同语言。 第132节:一百三十二、三人约会 “沐风哥哥,我上个月来时你都不在家呢!”乐瑶走在叶沐风和老桑前面,在花园里东瞅西看,很是自得其乐。 “小叶,我都不知道你叫沐风哥哥呢!”老桑学着乐瑶的腔调揶揄叶沐风。 “都是小时候叫惯了的!”叶沐风无奈解释道。 “哟!原来还是青梅竹马啊!”老桑瞟了眼,就近扯了根杂草,一边晃一边开始背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对啊!我和沐风哥哥就是这样的青梅竹马呢!”乐瑶停下脚步,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老桑身上:“桑姐姐,你多大年纪啊?” 老桑不知道乐瑶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年龄感兴趣,但还是老实作了回答:“二十啊!” “啊?二十啊?”乐瑶一脸惊讶,估计是没想到老桑竟然“一把年纪”了。 “有什么问题吗?”老桑望望乐瑶,又望望叶沐风,却看到叶沐风像要惊掉下巴的模样,想都没想,一拳就挥了过去:“你敢嫌我老?” “是有点呢!”一旁乐瑶呵呵笑道:“桑姐姐,该成过亲了吧!”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老桑没好气地道。 该说二十岁的她老,这两个人估计是活腻歪了! “你还没有成亲的打算?那我怎么办?”叶沐风急道。 “能怎么办?凉拌!你什么你,给我等着!”老桑气呼呼地道。 “怎么了?沐风哥哥,你要等桑姐姐吗?”乐瑶不解地看着两人。没听表姨妈说过沐风哥哥有了成亲对象啊!要是有的话,也应该是自己才对! “是啊!她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只能等了!”叶沐风笑着望了老桑一眼。 “你要是娶我就不用等了呢!”乐瑶拉住叶沐风的胳膊,满脸都是笑容,就像春天里在枝头烂漫盛开的桃花,让人心头掠过阵阵甜意。 叶沐风和老桑却是例外,因为他们只感受到了寒意。 “乐瑶妹妹,干吗又说这样的傻话?”看着老桑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叶沐风赶紧解释。 “沐风哥哥,你难道忘记了你的诺言?”乐瑶可怜巴巴地道。 “诺言?”叶沐风和老桑异口同声道。 感觉到老桑投过来的质问眼神,叶沐风急道:“乐瑶妹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啊?会不会是你自己做的梦啊?” “明明就有!”乐瑶嘟起了小嘴,不依不挠地道:“我五岁那年来庄里玩时,因为地滑摔了一跤,就坐在地上一直哭。你走过来哄我,叫我别哭了别哭了,不然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我说以后只要沐风哥哥肯娶我就好了,你当时就笑着一口答应了,你不记得了吗?” “有吗?”叶沐风捏着下巴,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 乐瑶五岁时,岂不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自己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好象有,又好象没有。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那也只是哄孩子的玩笑话罢了,哪能当真呢? 见叶沐风思索了半天还没有个结果,旁边的老桑可是等不及了,猛掐住叶沐风的胳膊,双目喷火、声若蚊叫地道:“诺言?小叶,你的诺言还真是满天飞啊!” 我冤啊我! 叶沐风心头狂叫一声,正待解释,不料却被另一旁的乐瑶紧紧抓住不放,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乐瑶妹妹,我当时只是为了哄你不哭才说的,你可别当真啊!” “我不管!沐风哥哥,你可要对你说过的话负责啊!”乐瑶脆生生地嚷道。 “的确该负责!”老桑点头同意,气恼地瞪了叶沐风一眼,转身就走,懒得理会身后纠缠不清的两人。 这都什么人啊?现在居然还流行用承诺的方式来哄小孩子高兴?这下好了!倒给他骗回个小媳妇来,真是有赚不赔!看来,他比自己还合适学工商专业。 哎,怪了!她在生哪门子的闲气啊!真是庸人自扰,没事找事!对,去找阿全他们喝酒赌骰子去! “琪琪——!”叶沐风大声呼喊,看着老桑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颇有些气急败坏,拿开乐瑶抓住自己的手,匆匆说了句:“乐瑶妹妹,那句玩笑话就忘了吧!我喜欢的是琪琪!” 说罢,叶沐风不再看乐瑶,头也不回地去追老桑。 鲜花盛开、春意盎然的园子里,只有一个明眸皓齿的美貌女子怔怔地站在原地,却是蹙起了弯月眉,撇起了樱桃口,还狠狠地跺了一记脚,心中的念头却越发的坚定。 沐风哥哥,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琪琪,你生哪门子的气啊?”没反应! “琪琪,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吧?”还是叶沐风一个人自说自话。 “琪琪——!” 叶沐风快步上前,伸手去拉老桑,却被老桑一手甩掉,停下来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追了上去。 “我和乐瑶妹妹是表兄妹,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从来没动过半点娶她的念头,你要我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啊?”叶沐风加重手上力道,一把拽住老桑,不让她再往走。 老桑终于把脸转了过来,却不是叶沐风想象中的怒气冲冲、一脸阴霾,而是眉眼弯弯,笑颜盈盈,把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叶沐风吓了一大跳。 这不会就是所谓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吧? “琪琪,你没生气啊?”叶沐风松开拽着老桑的手,一脸疑惑不解。 “没有啊!人生苦短,哪来这么多好气的?”老桑笑着摇摇头。 “那刚才你为什么跑得这么快?”叶沐风伸手指了指老桑一路狂飙过来的路线。 “赶时间啊!我约了阿全他们玩骰子,再不过去就迟到了!”老桑瞟了眼脚下的路。刚才自己真的跑得很快吗?不会是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在参加田径运动会吧? “啊?”叶沐风像是看怪兽般看着老桑。 “别发愣啦!快走吧!今天扳本全靠你啦,小叶!”没等叶沐风反应过来,就被老桑一把扯住胳膊,往后院跑去。 第133节:一百三十三、保卫爱情 毫无危机感的老桑还是如往常般过着自己自由自在、没心没肺的生活,阿全那些家丁没空理她时,老桑就去找乐瑶玩。哪昵趣事 “桑姐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情敌耶!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干吗还老来找我玩啊?”乐瑶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嘟起两个腮帮子,一副教训晚辈的神气模样。 这人不是自报年龄二十了吗?怎么还会幼稚到分不清敌我阵营啊?她知不知道什么叫情敌?情敌耶!不是该一见面就像是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咬牙切齿,大打出手,不死不休吗?有人见过情敌还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茶聊天吗? 但是事实就是,她和老桑的确在喝茶聊天。 这一点连乐瑶自己都有点纳闷。为什么看着眼前一身男装的英气女子,她就连一丝丝的恨意也涌不出来?要是真要把心里的感情作个详细的划分,说不定对老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呢?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乐瑶板起个脸,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显得凶恶些,却让老桑看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喝到嘴里的茶水也宣告灌溉花朵去了。 老桑伸手捏了捏乐瑶粉扑扑的脸蛋,笑道:“小乐瑶,你今年几岁啊?说话干吗要老气横秋的啊?年轻的小女孩子要温柔可爱才讨人喜欢呢!” 乐瑶见老桑把自己看成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气得弯月眉都快拉成剑眉了,拿开老桑正在揩油的手,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六岁了!” 老桑看着乐瑶“啧啧”两声,轻摇了下头道:“十六了啊?不就是初三学生吗?不是小孩还是什么?” 懒得去管老桑说的“初三”是什么意思,乐瑶一撇小嘴道:“我才不要讨谁的喜欢!只要沐风哥哥一人喜欢我就足够了!” 老桑顿时哑然,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怎么也这么难教化啊?难怪以前的初中班主任老在大家耳边念叨,说什么学生最难教的阶段就是初中的时候了,自己不知道为了这群小牛犊费尽了多少心血,结果惹来全班同学的一致哄笑。但自从见识了娇蛮任性的乐瑶后,老桑终于了解到初中班主任那满头苍苍如雪的白发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啊! 揽过乐瑶的削肩,老桑贼兮兮一笑,开始了对祖国花朵的循循善诱。 “小乐瑶,小叶有什么好的?你看,他长得不帅也就算了(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没有性格,见谁都是一团和气,老被人欺负,多没意思啊?人家说,三只脚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生哪不是满大街都有吗?人家又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人家还说了,不要为了一棵树木(还是个烂木头),而放弃了整片森林。所以啊,听我一句话,像你这样的条件,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争着抢着喜欢你,哭着闹着要娶你呢?到时候,要多英俊帅气的没有?说不定还有酷到毙那一型的!”说到这里,老桑脑海中浮现出小谢酷酷的面容来。 乐瑶看着老桑一脸陶醉的样子,真不太忍心打搅她,但还是伸出手来在老桑眼前晃了晃,扯回了老桑的飘远的思绪。 “啊?怎么了?”老桑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深怕自己想得入神,流些哈喇子口水出来。没办法,说叫自己从初中开始就狂喜欢小谢,视他为平生知己呢!可惜,留在古代的自己再也不能去看他的演唱会了,痛哭哀悼三分钟。 乐瑶蹙起弯月眉,静静地凝望着老桑。这女子怎么忽喜忽悲、一惊一乍的。她刚才想起了谁?沐风哥哥吗? 想起刚才老桑一口气说出的那一大摞话,乐瑶道:“桑姐姐,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很好,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可是,正如你所说,天下间男子这么多,你为什么就单单喜欢沐风哥哥呢?你也可以找到更好的不是吗?” 老桑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看着乐瑶。 呀!这小丫头一点也不笨啊!刚才自己为了打消她念头,上演了一出“王婆卖瓜”的颠覆版,竭尽所能地丑化小叶,谁知还是被她识破了。看来,自己不能再以看待初中生的眼光来看待眼前的这位小情敌了。 古代的女子十五岁就已是及笈年华,属于可以婚嫁的年龄。想想敏采儿刚满十五岁就摆出一副大人摸样,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更何况小乐瑶已经十六了呢!的确不再是小孩子了。自己应该端正学习态度,提高思想政治觉悟,熟练地掌握基本的专业知识,保卫伟大的祖国,保卫可爱的家乡,当然啦,还要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保卫美丽的爱情。 其实想想乐瑶的话也觉得挺有道理,小叶有什么好到让自己非他不可? 这个问题虽然每每思及,总是被自己忽略掉。 要说是因为他外表格外的英俊潇洒,那叶峰似乎也可以顶上!他还没有萧大叔有性格!酒量也比不上好兄弟薛世杰!就是微笑的时候很迷人,让人感觉特别的舒服。但是这也不能升华为爱情吧?难道是因为他是自己遇到的最善良好欺的长期饭票?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老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想还是听听别人的意见好了,便问乐瑶:“小乐瑶,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小叶啊?” 乐瑶没想到老桑会突然反过来问自己,偏着可爱的脑袋想了想道:“喜欢就是喜欢呗!我从小就喜欢沐风哥哥了,所以就一直喜欢啰!” 老桑认同地点点头:“爱,的确不需要任何理由!” 世界上,最没道理的就是爱情。如果一个人已经需要找理由来支撑自己继续爱下去的话,只能说明他已经不爱了。 爱情,是一场美丽的意外。来的时候,毫无预兆。在两人毫不发觉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爱上了。 她只需要知道,她爱的人是他,便已足够。 “要不我们干脆来个比武招亲好了?”乐瑶再次打断老桑的浮想联翩。 “比武招亲?”老桑眼珠子一瞪,赶紧用手扶住了自己快要惊掉的下巴。 第134节:一百三十四、比舞招亲 老桑用手在半空中胡乱比划了两三下,想摆个“鹤形”拳,却感觉自己像是在摆“小鸡吃米”图,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鼻子道:“我也就会摆摆pose吓唬吓唬人,实际上什么武功都是不会的!” 人家段誉大哥的六脉神剑好歹也是时有时无,自己于武功一道却是一窍不通。搞笑图片/也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弃权? 谁知乐瑶却道:“桑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武功啊?我也不会啊!我说的舞是跳舞的舞呢!” 跳舞? 老桑绕着乐瑶走了三圈,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她好久,心下暗忖道:纤纤细腰,柔若无骨,这小丫头怎么看都是练舞出身,自己拿什么和她拼啊?难道要跳兔子舞?mygod! “乐瑶,你看我们能不能换个比赛项目,例如说玩骰子,要不智力问答什么的?”老桑脸上堆满亲切无比的笑容,和乐瑶打着商量。 乐瑶刚想回答,却被一人出语打断。 “就比跳舞吧!” 老桑和乐瑶都没发觉有人走近,先是一愣后同时向说话的人望去,见一女子浅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正是小叶妈妈! “表姨妈!”乐瑶甜笑着投进了小叶妈妈的怀里。 老桑却是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寒噤。跳舞?不是要她的命吗?干脆直接比跳楼算了! 小叶妈妈看了眼老桑,又道:“谁赢了就嫁给风儿吧!” “啊?”老桑有股想喷血的冲动。 “为了个臭小叶,居然要比舞招亲!真是欺人太甚。他们怎么知道我桑紫琪多才多艺,样样精通,就是不会跳舞的?”老桑边骂边对面前的盆栽施以辣手。转眼间,一盆枝叶茂盛、欣欣向荣的小树就变成光秃秃的了。 “你真答应了和乐瑶比舞?”叶沐风立在门边,看着老桑轻轻一笑,却遭来老桑一记横空白眼。 “哪能怎么样?难道弃权啊?”老桑转过身子,走到椅子旁大剌剌地坐下。 “当然不能弃权!”一阵轻风带起飘飞的衣袂,叶沐风已是来到了老桑身旁,握住她的手道:“要知道,这可关系到你我的终生幸福!” “可是我不会跳舞啊!”老桑很是苦恼地望着叶沐风道:“能请枪手吗?” “什么枪手?”叶沐风奇道。 “就是找人代替啊!”老桑转转眼珠,又道:“小叶,干脆你替我跳好了!” “我?”叶沐风张大嘴巴,惊讶于老桑的大胆想法,但还是泼了瓢冷水:“我只会武功!” “晕!”老桑直直往椅背倒去,无奈道:“那怎么办?算了!好死不死的,兔子舞也上吧!” “输了也没关系!”叶沐风眼中光芒一现,低声道:“爹娘要是真不同意,我们可以私奔的嘛!” 嘿!差点忘了私奔这一招!看来还是小叶够精明啊!还真没选错人! 老桑呵呵一笑,纵身投入叶沐风的怀抱。 入夜,深蓝的天幕中,悬着一钩弯弯新月,缀着千点灿烂辰星。轻轻的晚风宛似女子玉一般的纤手,温柔地拂过叶家庄前的竹林,发出的一阵阵轻轻的“沙沙”声响。侧耳倾听,这声响低咽哀鸣、悲回不已,就像是亘古天地的永恒告白,又像是幽怨女子在对情人低诉衷肠。 叶家庄里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只有东院的一件房间里隐隐透出些光亮来。 幽幽的月光透过窗户,寂然地洒在了一个男子颀长的身上。 “时,为什么还不睡?”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来到身旁,细心地为他披上件长衫。 “阿晴,你真的要桑姑娘和乐瑶丫头比舞吗?”男子转身温柔地看着妻子。 “有何不可?”女子冲男子柔柔一笑,美丽的脸庞在如水的月光越发地显得楚楚动人,见丈夫不说话,似在思考着什么,便道: “时,其实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瞧得出来!别看你表面上对风儿带回来的那位桑姑娘冷冰冰的,实际上却很是欢喜她做我们的儿媳妇,是也不是?” 许是发觉深夜微寒,男子轻拥妻子入怀,呵了口气轻搓着女子的柔荑,笑道:“二十多年了,什么也瞒不过你!” 女子在丈夫怀中得意一笑,问道:“那桑姑娘虽爽直豁达、活泼开朗,却不免性子卤莽、浮躁好动,也不知你和风儿都看中她哪一点?” 男子脸上浮现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般解释道:“阿风虽是我儿子,我也不禁要夸他聪敏好学,根骨奇佳,领悟力强,独具慧根。不管是孔孟之道、诸子百家,还是学习武艺,无不是一点就通,进步极快的。在世俗人情方面也能做到宽以待人,严以对事,这我也很放心,只是……” 这时,女子接口道:“只是风儿生性过于善良,常因不忍拂人心意而委屈自己。桑姑娘人虽卤莽,却粗中有细,做事果敢决断,恰好弥补了风儿的不足,是也不是?” “不错!正是此理!”男子点点头道:“人好刚,我以柔胜之;人用术,我以诚感之;人使气,我以理屈之。相辅相成,桑姑娘便是阿风的良辅了!” “我心中也是与你一般想法!”女子幽幽道。 “那你为何还要弄这么个比试来为难她和阿风呢?”男子不解道。 “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放不下乐瑶丫头!”女子仰起头,望着那一钩弯月,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乐瑶母亲与我虽是表姐妹,感情却比亲姐妹还亲。上苍无情,让她走得早,留下乐瑶没有亲娘怜爱,教人心疼。在我心里,早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总盼着将来她能嫁给风儿,我也好时时照顾着她啊!” 男子微微颔首,深邃的眸子越发的温柔:“我知道!但是阿风喜欢的是桑姑娘,你又何必拆散他们?难道还要他们再吃一次当年我们的苦吗?” 女子弯起唇角笑道:“当时要不是如此,我怎么会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好了,去睡吧!不然可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看明天激烈的比赛!”说罢,牵住了丈夫的手。 是啊!明天的比赛,真是让人期待啊! 第135节:一百三十五、虹霞之舞 第二天清晨,叶家庄上上下下就闹腾开了。看家丁护卫们、丫鬟婆子门俱朝后院涌去。 “采蘩,你们急着去哪呢?” “采薇,你还不知道吧?待会乐瑶小姐和桑姑娘就要在后院比舞招亲了!” “比舞招亲?争少爷?” “除了少爷还能有谁?难道争阿全啊?” “啊?真的啊?那先不洗衣服了!我也要去看!” “快!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 …… 叶家庄宽敞的后院中央,摆放着两张椅子,椅子两旁站满了男女老少,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不断。奇怪的是椅子的左边空地上站着清一色的家丁护院们,右边的却都是不同年龄的妇女同胞们。感觉就像是马上要召开两性研讨会议似的。 “你下了注买谁赢啊?”一个家丁问向身旁的伙伴。 “是比跳舞,又不是比碗骰子!当然是买乐瑶小姐了!”另一人答道。 “那你还站在桑姑娘的阵营里?”先前的家丁问。 “我虽然没有下注买桑姑娘赢,但是我得从行动上支持她不是!”后面说话的人又道。 先前的家丁瞟了眼四周,神色诡异地小声道:“其实,我也下了乐瑶小姐这边!”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妇女阵营里议论声也是此起彼伏,争论得不可开交。 “采芑,你看好谁啊?” “当然是乐瑶小姐啦!据我所知,她小时候就跳得很好的舞呢!” “也是,平日里看桑姑娘走起路来都是大摇大摆的,估计是不会跳舞的!” “你不喜欢她,其实是因为少爷吧?” “你还不是一样!” 沸沸扬扬的喧哗声中,一个四肢粗壮、皮肤黝黑的少女走了过来,望着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犹豫了片刻后径直朝椅子的左方走去。 “采葛,你跑去那边干什么?快过来啊?”右方阵营中的采蘩朝采葛使劲挥手。这丫头平时笨点也就算了,怎么在关键时刻也搞不清楚状况啊? “左边是支持桑姑娘的队伍没错吧?”采葛看着众人憨憨一笑。 “没错——!”采葛身后传来众家丁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声音雄浑有力,直有排山倒海之势。妇女营中不少人也被对方的气势所感染,纷纷点头。 “那我就没有站错啊!我是来支持桑姑娘的!”采葛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声音里却透出无比的坚定。 妇女们见她叛离同胞阵营,个个义愤填膺的,刚想开口游说却又打住了话头,因为这个时候,比赛组委会的两**oss来了! 叶庄主及其夫人在大家的注目下走向众人,来到中央的椅子旁坐下。 叶夫人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众人,当她发现的两大阵营的组成以后微微一怔,心里觉得奇怪。这支持者的分配上也太奇怪了吧!除了采葛一人,其他人都是按照性别来的,他们真是自发组织的吗? 见妻子脸上的讶异神色,叶庄主微微一笑,低声道:“乐瑶丫头和桑姑娘的都有不少支持者呢!” 叶夫人柔柔一笑:“这个桑姑娘,才来了几天,就和阿全他们全部混熟了!哎!真是个假小子!” “不反对啦?”叶庄主笑问。 “这个?”叶夫人望着丈夫,深深一笑:“只能是期待她的标准了!” “乐瑶小姐来了!”妇女营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两边的人一听,纷纷向来时路上看去。果然,一身彩色舞衣的乐瑶像一场婉约绮丽的梦般,向众人轻盈飘来。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叹,目光落在乐瑶身上再也移不开。只见她弯眉似月,眼角带笑,樱口红艳,体态婀娜,手捧焦木七弦琴盈盈走到叶夫人面前,轻启朱唇道:“表姨妈,可否为乐瑶奏上一曲?” “可是虹霞之曲?”叶夫人伸手接过七弦琴落在膝上。 “还是表姨妈最了解乐瑶!”乐瑶点点头,退到空地中央。 叶夫人看着乐瑶微笑颔首,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拨,一阵婉转悠扬的琴音便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琴弦颤颤,乐声如丝缕般细腻怡人,煞是动听,悦人耳鼓。众人只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美仑美幻的自然景色。 雨后如洗的天空里看似不规则实则相当默契地布满了片片五彩虹霞,这数抹虹霞渲染了整个蔚蓝晴朗的天空。天际之下,碧绿广阔的田野,满眼都是翠绿,而这翠绿中缀满了五颜六色、芬芳甜润的花朵,让人倍觉怡神。蜂蝶纷飞奔忙,又觉有趣。 众人正陶醉其间,却见乐瑶应乐声而舞,随着悠扬的旋律轻摆起凝脂般的柔荑,舞步轻移,彩衣飘飞间只觉空地上人影翩跹,蹁若惊鸿,矫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更似那雨后情人桥般的彩虹、火烧般的云霞,把众人带到了一个虚幻旖旎的世界。 心头涌现出无法言喻的美妙感觉,却似乎转瞬即逝,再也难觅踪影。来自美貌女子的这支惊世绝艳的云霞之舞,早已深深地植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随着突拔的一声高音,曲子渐歇,舞也终了。 不知是陶醉于叶夫人的动人琴音,还是沉湎于乐瑶的醉人舞姿,众人皆怔在原地,忘了该有什么反应。一时间,叶家后院中鸦雀无声,就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终于,右边阵营中传来众女的欢呼声!乐瑶小姐好棒! 赢定了!基于兄弟义气,左边的男同胞虽是一忍再忍,终究还是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声。 乐瑶走上前来,笑颜盈盈,脆生生喊了句:“表姨妈!” 叶夫人拉过乐瑶,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眼中多了些肯定神色。 叶庄主笑道:“比起去年中秋夜,乐瑶丫头又进步了不少啊!” 心下暗忖道:乐瑶擅长舞蹈,此次比赛对桑姑娘不甚公平。也不知道她准备得怎么样了?若真的输了的话,事情要如何善了? “桑姑娘到了!”人群中忽有一人叫道。 众人望去,果然看到叶沐风和老桑两人翩然而至。 第136节:一百三十六、新版梁祝 待叶沐风与老桑走近,众人看清楚他二人的装扮时不由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叶夫人抬眸看去,见儿子身穿黑色长衫,心中顿生诧异:风儿今天是怎么了?他从来不喜穿黑色衣服的啊? 再看向老桑,见她却是难得地做了女子装束。一身雪白罗裙,衬得她举止大方,意态娉婷。只是她和阿风这一白一黑的,到底要做什么呢?难道还要演一出黑白无常不成? 老桑不理会众人的诧异目光,径直走到叶夫人身前,道:“晴阿姨,不知道这次比赛可不可以找同伴配合?” 叶夫人望着两人道:“是风儿吧?” 老桑回头看了叶沐风道:“是的!” 叶夫人点头道:“好吧!还有什么要求吗?” 老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叶夫人手中七弦琴上,听了她的话后心头一喜,道:“那就借晴阿姨的巧手和小乐瑶的好琴为我的舞奏上一曲!” 叶夫人奇道:“何曲?” 老桑也不回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摊在叶夫人面前。 叶夫人定睛看去,见纸上两个柳体大字,赫然是“梁祝”!心下有了计较:敢情这桑姑娘是要和风儿排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啊!可是故事刚开始时,祝英台与梁山伯同窗学习,不是应该身着男装吗?为何桑姑娘直接穿了女装呢? 不再多想,叶夫人点点头道:“好!” 叶庄主的想法却是,这桑姑娘该不会是知道自己赢不了乐瑶丫头,所以打算破罐子破摔,来个群魔乱舞吧?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怜惜,叶庄主看着老桑道:“桑姑娘,跳舞是乐瑶提出来的。为以示公平,无论此赛谁胜谁负,你都可以提出再赛一次,且比赛项目由你而定,如何?” 老桑道:“多谢叶叔叔!” 其实,看见众人的表情,老桑就知道大家对自己实在不抱什么期望,肯定都认为自己只有充当大绿叶,重在参与的份。好!待会自己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演一出经典的黑白配,好教他们大吃一惊!就是不知道经过一晚上的填鸭式教育,小叶那家伙能领悟多少? 想罢,老桑冲叶沐风打了个眼色,叶沐风回以一笑。 叶夫人看着这两个故弄玄虚的年轻人,微微一笑,轻拨琴弦,琴音幽幽,却是一曲《梁祝》,众人面上现出了然神色,原来是梁祝! 这古曲《梁祝》虽与创作于1959年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不同,但是缠绵悱恻、凄楚哀婉的底蕴倒是相同的,堪称异曲同工。 简短的引子,展现出一幅美丽动人的江南早春画卷——春光明媚,鸟语花香,青山绿水,草桥亭畔,一对青年男女的初见。 轻轻抬头,瞥见她的不经意的回眸,清澈如泓,是昏暗夜幕中最亮的辰星,是溪水上跳动的粼光,是寒冬里温暖的火炬。他痴痴望去,像是能望到她的心底,像湖水般,绿莹莹的,甚至能看清每一丝涟漪。她没有开口,只扯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是春天里和煦的风,是摇曳在枝头上烂漫的樱花,是秋日里最透红的苹果…… 轻轻一挥长袖,她便化身作瑶池的仙子,仙界的精灵,绕在他的身旁,若即若离。远——像是远到一生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远到他只能凝眸望见她,不忍接近;近——近到他可以真切地看到她清丽的面容,近到他觉得自己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她的发丝。 他驻足不前,踌躇未决。他怕,怕自己忍不住去接近她,她会因此而远离,消失在飘渺的尘雾里,杳无踪迹。所以他宁愿,宁愿像现在般,静静地凝望着她,直到沧海桑田、天荒地老。 衣袂飘飞,白影翩跹,她的独舞还在继续。他的心也随着悸动不已。难道她只是划过天际的一颗流星,不会为谁驻足,只为在瞬间达到终生美丽?如果是,他一定会忍住眨眼的**,就像现在般凝眸望着她,诉说心中深似海、高如山的爱意。 琴音一转,旋律转为纯朴、甜蜜而深沉,表现的是梁祝草桥亭畔深情结拜的动人情景。乐声时而明朗欢快,时而温柔幸福,时而热情奔放,使众人自然联想到梁祝三载同窗、朝夕相处的各种生活画面。他们或是欢歌笑语,或是促膝长谈,或是追逐嬉戏,或是脉脉含情。乐声从不同角度充分体现了梁祝之间纯真无间的学习生活和逐渐萌生的真挚爱情这两个生活侧面。 众人皆朝空地上两人望去,却看到叶沐风和老桑眼的却是四目相对,两情相悦,大感不解。这不是该演同窗学习的场景吗? 老桑脸上仍是溢满深情,心里却乐开了。顶着梁祝的曲子,演的可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的一见钟情。还好,小叶总算配合。想不到他的演技这么好,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领悟到这种程度,不容易啊!只是,他的表情这么认真,眼神这么真挚,不会是真情流露了吧?这大庭广众之下,还在表演舞剧的,小叶就不能顾全一下大局吗? 琴音渐弱,似断似续,表现的是祝英台羞怯、有口难言的内心感情,将梁祝十八相送、长亭惜别的难舍难分的情景惟妙惟肖、细腻亲切地展现在众人面前,诗情画意,引人遐想。叶沐风和老桑演的也是依依惜别。 琴音突转高亢急促,如暴风骤雨般,该是说到了抗婚。叶、桑二人各自回家后,都遭到了家人的反对。当然了,因为演员有限,所以两人分饰n角,带上之前准备好的面具,分别扮演对方的家人。 叶沐风看见老桑脸上奇怪的面具,差点忍俊不禁,却被老桑的眼神制止。众人本来还有所顾及,不知谁带头笑了一声,其他人都跟着笑出声来。小叶父母脸上也隐有笑意,只有乐瑶一人轻皱眉头,似乎很是担心。 第137节:一百三十七、窜改结局 琴音又渐渐慢了下来,流泻出如泣如诉、揪人心肺的曲调,描写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在楼台相会互诉衷肠、沉痛哀怨的情景。原创首发 两人在窗台相会,他指天为誓,她泣不成声。众人似被一对痴男怨女的真挚深情所感染,渐渐止住了笑声,一些年纪较轻的女孩子脸上也多了几分焦急神色,手指紧绕衣角,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咕哝着什么。 是在为这一对惨被棒打的鸳鸯的幸福在向老天祈求吧? 琴音又转急促,声声弦动,营造出紧张急切的氛围。是梁山伯辞世的噩耗传来了!祝英台悲痛欲绝,神情恍惚,跳下花轿,踉踉跄跄地朝梁山伯坟前疯狂奔去。一时间,天地哀鸣,日月无光,风云变色,草木含悲,都在为这一双恋人悲哀痛泣。 众人皆被琴音所感,向空地上的两人望去。 老桑举起一个不知盛了什么**的杯子,一饮而尽。白衣飘飘,裙摆飞扬,都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白色人影重重地、重重地摔在了青石板上。 这时候,相当应景的是,一朵白色的小花从树枝上脱落,轻轻地飘下,在空中随风打了几个转,静静地落在了白衣女子恬静的脸庞上。 一声哀号,黑衣男子(就是小叶)急急赶到,扑到在白衣女子身上,痛哭失声。此时,一白一黑的两条身影凄厉寂寥,形成强烈的色彩反差,给众人从未有过的视觉震撼。生聚相爱时是一唱一随,琴瑟合鸣,相得益彰。死别相离时却又是白的凄婉,黑得死寂,无限寂寥。 黑衣男子仰望苍穹,神情木然,默默无语,抱起了饮鸩自尽身亡的白衣女子。 这时,琴音极其配合地时而激昂、果断,时而低回,幽咽,把黑衣男子对无情苍天的满腔愤恨、痛失挚爱后伤心欲绝的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俱皆面现哀色,相顾无语,心生疑问:失去挚爱,他会怎么办?终日郁郁、了此残生,拿起武器、愤起报仇,还是…… 七弦琴突地拔了个高音,众人的心里一惊,只见黑衣男子腾出一手,从腰间掏出把匕首,猛地朝自己的小腹刺去。 “不要啊——!”几个心随剧动的女子已是惊呼出声。 谁都没有想到,就算想到了也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股鲜红血液自叶沐风腰际喷溅而出,洒了青石板一地。殷红的血液顺着石板流淌开来,真个是触目惊心。饶是明知道两人是在演戏的叶夫人看了也不由发怵。 只因为——场中的男子是她的儿子。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黑衣男子脸上毫无半点痛苦神色,嘴角还似带着一抹解脱的笑意,缓缓地倒在了白衣女子身旁。 曲子重归初时的安详、宁静,看着空地上殉情的两人,众人俱是一般念头:这生不同衾死同穴,碧落黄泉誓相随,应该就是结局了吧!只不过,这样的结局也太过伤感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让一切重头来过,结局会不会因此改写? 会吗……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白衣女子睫毛一颤,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双手撑地,坐起身来,着实把众人吓了一大跳。叶夫人也是一怔,手停在半空,都忘了继续弹奏下去。 还好是在演戏,要不然这种情况就叫作诈尸了! 醒来的白衣女子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黑衣男子,还有石板上没有干透的鲜血,已是了解了一切,悲戚低诉,幽幽一叹,绕着黑衣男子又轻轻舞了一阵。 (因为是比舞蹈的缘故,所以在兼顾剧情发展的同时还是要回归一下主题。至于老桑的舞姿,就不再作细致的描写了。) 叶夫人怔忡片刻,看了眼哀恸独舞的白衣女子,继又轻抚琴弦,琴音再复之前的悲鸣。 白衣女子终是停下步子,目垂晶莹,早已是泪流满面了,直看得周遭众人唏嘘不已。 敢情这白衣女子刚才只是假死,待瞒过众人,便可和恋人双宿双栖,幸福美满了。谁知男子却蒙在鼓里,以为爱人已逝,决然殉情,而女子又偏偏未死。这瞬息之差,就已是生离死别了。当真是造物弄人啊! 几十双急切目光望向空地上的白衣女子,见她俯下身子,拿过叶沐风手中的匕首,顿时明白了她的意图。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独活于世,不如生死相随。 白衣女子握紧匕首,猛向自己心口扎去。 众人再一次惊呼出声,一些感情丰富的丫鬟们忍不住掬了把同情泪。 白衣女子眼看就要香消玉陨、陈尸当场了。千钧一发之际,她握着匕首的手腕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紧紧握住了。 黑衣男子颤巍巍站起身来,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花。两人痴痴相望,总觉恍恍惚惚,犹似梦中。细看了片刻,忍不住相拥而泣。 劫后重生,一生得以厮守,这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结局,也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结局,而是他和她的,一定是…… 沉默半晌,四周同时响起一片掌声。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太感人了!一些丫鬟拿出手帕轻拭眼角。 老桑离开叶沐风的怀抱,走到叶庄主夫妇面前道:“我的舞跳完了!”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舞剧,毕竟加了很多情节在里面。 叶夫人点点头道:“虽是梁祝的曲子,内容却又不太符合,桑姑娘要说的是?” 老桑道:“当刺猬爱上玫瑰,当四叶草碰上剑间,爱情路上本就是铺满荆棘、磨难重重,对与错,输与赢,又何必去追根究底,只问爱与不爱罢了。” 老桑说完,旋即从四周传来一阵喝彩。 叶夫人点点头,似认同了老桑的说法,又征询地望向丈夫。 叶庄主笑道:“此局便是桑姑娘赢了!” “啊?”家丁们开始心疼自己的口袋。早知道下注买桑姑娘了,赔率可是一赔三啊! “表姨父!”乐瑶嘟着嘴嚷道。 “输了便是输了!可没什么道理好说!”叶夫人拉着乐瑶。 “不是还要再赛一次吗?”老桑问。 “哦?”叶庄主有些吃惊道:“桑姑娘竟然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再比一次?” “乐瑶会愿意的吧?”老桑望向乐瑶。 “比就比!”乐瑶扬去下巴道:“比什么?” “急智问答!” 第138节:一百三十八、急智问答 叶家庄大厅—— 原来聚集在后院看热闹的人也都全部转移了过来,只为了一睹老桑和乐瑶两人在急智问答赛上的风采。搞笑图片/ 叶夫人看向老桑笑道:“比赛类型既然是桑姑娘定的,就由她向大伙介绍一下比赛的规则吧!” 老桑回以一笑,慢慢踱到众人身前:“规则也很简单,就是双方轮流出题,让对方答题,答不出的便是输方!还有,就是每次答题不能超过十分钟,哦不,是不能超过半柱香的时间,不然也算输!” “如果一方故意找一些刁钻无解的题目呢?”叶夫人说出心中疑问。 “出题方也答不上来的话,就算是出题方输了!”老桑气定神闲,一副稳赢不输的架势。经过几个月来古代生活的磨练,她的应试水平那还不是一般的高啊! “行!”乐瑶嘴上也不肯吃亏。 “如果双方都能答出来问题的话,要比到什么时候?”叶夫人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个嘛?”老桑眨眨眼睛,搓了下鼻子。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以十题为上限吧,超过的话就算打和!”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庄主开口道。若是出现平局,累计赛果也是桑姑娘赢了,对她终是利的,她应该不会反对吧?只是,到时候,乐瑶就该伤心了! “好!”老桑和乐瑶齐声应道。 叶沐风立在父母身旁,不经意地瞥了老桑一眼,看样子也不是特别的担心。 众人望去,见中央两个女子,一个是白衣胜雪,英气逼人,顾盼生辉,一个是彩衣如霞,眼波流转,娇俏可人,端是看得人眼花缭乱。正猜测间,就听叶庄主宣布道:“比赛正式开始!乐瑶先出题!” 乐瑶轻轻应了声,上前几步,停在老桑身前,盯着老桑看了好一阵,才甜甜笑道:“就猜桑姐姐一个谜吧!上上下下,不上不下,打一个字!” 老桑笑着接口道:“上上下下,不上不下,一定是卜卦的卜字了!” 没想到老桑竟能马上说出答案,乐瑶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得毫无踪迹,取而代之的是认真谨慎的表情,嘴里却赞道:“桑姐姐好快的速度!” “该我了!”老桑脸上笑容不变,说道:“我也还你一个字谜吧,谜面是九十八!” “九十八?”乐瑶凝眸想了想道:“可是三字组合成‘杂’字?” “不错!”老桑拊掌笑道。 “桑姐姐好雅兴!那我也出个数字谜面的吧!左二十右二十上二十下二十,打一字!”乐瑶接着出了第二题。 “左右互借,横竖通用,该是井水的‘井’了!”老桑笑着用手比划了一下,白色袖子挥舞,在空中形成一个大大的“井”字。 见老桑神色自若,回答迅速,男家丁们俱拍手叫起好来。 “不错!就是井字!”乐瑶有些气恼地一咬银牙,狠狠瞪了眼起哄的家丁。 老桑见状,忙谦虚地抬了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谨记粉丝职业道德,遵守赛场纪律,维护赛场秩序,确保比赛的顺利进行是粉丝们的义务。 众人逐渐安静下来,老桑又道:“一点泥巴,也打一个字!” “一点即为小,泥巴也可作土,两者加起来便是个‘尘’字!”不知是有意炫耀,还是脱口而出,乐瑶第二次作答时,竟也相当迅速。 见老桑颔首表示回答正确,乐瑶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一笑,丫鬟们也及时抱以热切掌声。 乐瑶趁热打铁出了第三题:“东南西北,都是一把刀,也猜一字!” “东南西北,都是一把刀,”老桑重复了遍题目,回来踱了两圈,缓缓道:“东南西北,表四个方位,利锋出鞘,便该是个‘十’字了!” 乐瑶先一惊,终是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更胜之前。 这女子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随性得很,没想到竟不是省油的灯。看她才思敏捷、成竹在胸的样子,肚里该是有些菁华文章了的。若是自己再输了这一局,就再没有资格去争沐风哥哥了。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乐瑶紧咬下唇,意志无比坚定地扬起头。 老桑哪里知道乐瑶此时激烈的思想斗争,复又道:“一不出头,两不出头,三不出头,不是不出头,就是不出头。打一字!” “这个嘛!”乐瑶轻皱眉头,思索了一阵,一会儿用手在掌中验证自己的想法,一会儿又摇头,似是思路错了,看得支持她的粉丝们不由暗暗着急。 好半晌,才见乐瑶眼中快速闪过喜悦光芒,已是得出了答案:“谜面的‘不’字不是否定的意思,而是实指,答案是森林的‘森’字!” “答对!”老桑笑道:“记得我以前答的时候可比你用的时间长呢!” “桑姐姐不用拐着弯地夸我!”乐瑶客气一笑,又道:“还请姐姐继续答题!谜面很简单,就是一个傲字,答案是一个成语!” “成语啊?有点难度!”老桑心想,自己平时猜字谜比较多,成语谜倒不是很在行。谜底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字面的笔画引申,一种是字面的意思引申。这次究竟是哪一种呢?傲,傲气?傲骨?难道是指“凌寒独自开”的梅花?“孤芳自赏”?不对!那就是笔画引申了,敖字放在一个人的旁边,有从属的意思,敖字可从“傲”中拆,也可从“鳌”中拆,它在上边,就是头,鳌头,独占鳌头! 几乎与思想同步,老桑脱口道:“独占鳌头!” 这突然冒出的回答把其他人吓了一跳,惊吓之余又把老桑说的答案和乐瑶出的谜面结合起来,发现竟是无比的妥帖,看来谜底定是“独占鳌头”无疑了! 果然,乐瑶脸上也多了些敬佩神色,口中喃喃道:“不错!正是独占鳌头了!” “好耶!答对!”老桑小声鼓励了自己一下,习惯性地在身后做了个“v”的手势,突然想起自己正站在大厅中央比赛,赶紧收回手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看到叶沐风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第139节:一百三十九、唇枪舌战 一时高兴,老桑竟把高中时同桌问自己的脑筋急转弯给说了出来:“大家都知道,九月二十八是孔夫子诞辰,那么请问,十月二十八是什么日子?” “孔夫子?十月二十八?”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在场众人各个面呈现疑惑神色。搞笑图片/ 老桑相当能理解大家的反应,这种问题在现代的确算不得什么,不顾搁在古代的确是有够无厘头的。 乐瑶想了想,终是硬起头皮猜测道:“难道是孔老夫子的弥月之喜?” 孺子可教啊!老桑惊喜得点点头。众人哗然,大有原来如此之感。心想出题的作者忒也乖张,竟把玩笑开到孔圣人头上了! 领教了老桑的打破常规,乐瑶开始向数术方面提问:“有十七个铜钱,要分给三个人,第一个人分到一半,第二个分到三分之一,第三个分要到九分之一,请问他们分别能分到多少个铜钱?” 好熟悉啊!好象有做过呢!老桑眯起眼睛,在脑海中细细搜索,忽想起在某本书中见过这个题目,只不过人家分的不是铜钱而是牛罢了。 想了想,老桑从怀中掏出一吊铜钱,数了十七个,放在身旁的凳子上,说道:“这就是他们的十七个铜钱,我再借他们一个。”说罢,往凳上又扔了一个。 老桑看着铜钱很专注地道:“现在,铜钱的数目已经变成了十八!十八作为铜钱的基数,第一个人分一半,就是九个。”说罢从凳上拿出了九个铜钱。“第二个人分三分之一,就是六个!”又拿出了六个。“第三个人是九分之一,就是两个!”再拿了三个出来,凳上就只剩下一个铜钱。 老桑把剩下那个铜钱拿在手上,看向众人道:“大家看!剩下的这个铜钱其实就是我刚才借出的!而其他的刚刚好被三人分完。” “就是这种法子了!”乐瑶也不禁点头认同。 接下来,两人继续激烈的你问我答起来。 “一女牵牛过独桥,夕阳落在井台上,猜两个字!” “姓名!” “九千九百九十九,猜一句成语。” “万无一失!” “一个农夫,他养了十只羊,有一天晚上,九只羊都蹲回了羊圈,只有一只蹲在猪圈里,猜一个成语?” “既是一只羊蹲错了窝,当然就是抑扬顿挫了!” ……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听得众人心下惊叹。辗转下来,已是乐瑶出到第九题了! 字谜、词谜、诗谜……自己都出过了,还能出什么题来难住她呢? 乐瑶似想到什么,甜笑道:“我爹最喜书法,练字总喜欢‘苍灵正清’四字,还请桑姐姐以四字为首,作一首藏头诗!” 藏头诗?还“苍灵正清”呢!崩溃啊!这好象是小叶的强项吧?可以作弊吗? 老桑无助地望了眼叶沐风,见他轻轻摆了摆手,眸子清亮,冲自己鼓励一笑,似在说,我信你! mygod!老桑心中喊了句,她宁可叶沐风说的是“我帮你”!光是精神上的支持是远远不够的,在物质文明的基础还没有建立的情况下,精神文明只是空谈啊!谁能帮作首诗啊? 乐瑶瞧见老桑,面上神色虽然不变,心头却是一阵狂喜。终于是找到她的死穴了! 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牢靠。求助无望的老桑只好在心里打起了腹稿。苍?苍天,上苍。灵,灵气,灵镜。正,正直,正道。清,清静、清浊。哎,怎么拓展出来的这些词都像是佛家禅语啊?对!可以往这个方向靠拢、发展一下。 又想了一会,老桑才面露喜色,吟道:“苍茫寒鸦度,灵镜本无尘。正待破晓来,清浊自可分。如何?” “好!”“好!”竟是一些家丁们忍不住叫起好来。 “请问,人的一生讲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简简单单,这就是老桑出的第九题。 “这个!”乐瑶思考半天,终是不敢随意作答。这道题看似简单,却让人无从下手,世界上这么多人,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要什么样的回答才能完满呢?好不容易支撑到现在,难道要认输不成?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虽是极不情愿,乐瑶还是无奈地叹气道:“不知道!” “答对了呢!”老桑笑着肯定答案。 “啊?”这也能对?众人不解望来,乐瑶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怔怔地望着老桑。答案竟然就是“不知道”?这、这也太凑巧了吧?该不会是她故意让着自己的吧? 看出乐瑶心中的疑惑,老桑笑道:“没有让你啊!答案就是‘不知道’啊!” 听老桑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乐瑶才相信自己险险地又过了一关。 接下来可是到达上限的第十题了,要是按照目前的情势发展下去,势必会打成平局。而两人心里都是一般想法,绝对不能平局,一定要分出个输赢不可。 想起老桑刚才作藏头诗时的为难神色,已经所花的时间长短,乐瑶决定把宝继续压在作诗上。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增加些难度才行。 似下了重大决心的乐瑶一咬银牙,说道:“好!这最后一道题就请桑姐姐用‘咬文嚼字’四个字作一首藏头诗,所作的诗不但要讲究平仄压韵,还得出自某个典故才行!” 又是藏头诗?平仄压韵不算,还有出自典故?这小乐瑶真够狠的!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情?值得她这么挟私报复的?干脆叫她直接去跳楼得了! 老桑一翻白眼,心中有股想把人当球踢的冲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桑的脸色时青时白,阴晴不定,很是吓人,看得叶沐风也不禁在心里暗暗着急。记得在咸水镇时,老桑虽然作出了《与君对饮》,却是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却只有短短半柱香的时间。 她,真的可以吗? 第140节:一百四十、宝黛情殇 叶夫人估摸着时间也快差不多了,优雅地站起身来,说道:“桑姑娘,半柱香快要过了,你的诗作得怎么样了?” 死就死吧! 老桑硬着头皮,目光快速地扫过众人,在叶沐风的身上停了一停,旋即挪开,一甩袖子,朗声吟道:“咬环衔玉富贵生,文弱女子难入门。哪昵趣事嚼尽才情谱成曲,字字珠玑是泪痕。” 老桑念罢,乐瑶脸色一变,银牙紧咬,怔在原地。 叶夫人轻点头笑道:“此诗确是藏了‘咬文嚼字’四字,也还算是平仄压韵,只是不知道它的典故是?” 见众人基本上没什么异议,老桑心头大石也告落下,负手而立,道:“这首诗的名字叫作《宝黛情殇》!” “《宝黛情殇》?”叶夫人和叶庄主相视一眼,甚为不解。再看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 老桑暗笑道,在场的众人没看过《红楼梦》是正常的,要是看过肯定是自己的老乡,要说自己,当时为了图省事,也只是看过青少年精简版的。 当下老桑忽略掉时间地点,把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故事简要说了一遍,听得众人俱是唏嘘不已。 “真是感人肺腑啊!”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丫鬟用手绢拭了拭眼角。 “我是贾宝玉的话,早带林妹妹私奔了!”丫鬟身旁的家丁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做出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模样。 “呸!”碎花裙丫鬟瞪了他一眼,啐道:“我要是林黛玉,才不会选那个懦弱又花心的贾宝玉呢!” “那可说不准哦!”家丁嘿嘿一笑。 …… 莺愁蝶倦晚芳时,纵是明春再见——隔年期! 贾宝玉和林黛玉,明明相爱,却不能相守。难道,非得如此的爱情,才能动人心魄,断人肝肠,赚人眼泪,流传百世吗?如果真是如此,或许当初应该选择从未遇见过,不再重复痛苦的相爱,只做两个快乐的陌生人,便好了…… 老桑想得这里,竟也有些痴了。 乐瑶见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现在该桑姐姐出题了吧!” 老桑回过神来,看了乐瑶一眼,想了想,笑道:“好吧!最后一题就出个趣味性一点的吧!请问,米的妈妈是谁?米的爸爸是谁?米的姥姥又是谁?” “还有这样的题目?真是闻所未闻!”乐瑶狐疑地打量了老桑半天,得出这样的结论:“该不会你瞎掰的吧?” 老桑无所谓的一耸肩:“你可以选择弃权!” 乐瑶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在半柱香的时间里好好思考。 “时间到了!你想好了吗?”老桑在乐瑶眼前挥挥五指,好意提醒。 “我……我认输好了!就是不知道答案应该是什么,还请桑姐姐不吝赐教!”乐瑶冷着张俏脸,很是不服气地道。 “好说!”老桑笑着谦虚了一下道:“这米的妈妈是花,米的爸爸是蝶,米的姥姥则是妙笔!” “哪有这种说法?果然是瞎掰的!”乐瑶粉脸煞白地反驳道。 “怎么没有?”老桑徐徐解释道:“你看,大家都喜欢说花生米,那米的妈妈当然就是花啦!有一种词牌名叫作蝶恋花,既然蝶是花的丈夫,当然也就是米的爸爸啦!而米的姥姥是妙笔,是因为有一成语叫作妙笔生花!” “啊?”还有这种说法?乐瑶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 一直在旁观战的叶夫人这时却发话道:“说的虽是歪理,却也能自圆其说!” “表姨妈!”乐瑶不依道。 “乐瑶,你确是输了!”说话的是叶庄主。 老桑心头一松,与不远处的叶沐风对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日后,乐瑶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叶家庄,还摞下句狠话说不会就此放弃,要力争到底,老桑也不以为然,只想着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再做打算,没想到叶沐风却被他的父母叫去了,样子还神神秘秘的。 回来后,叶沐风第一句话就是叫老桑收拾行李。 “干吗?嫌我吃得多,要撵我下山啊?”老桑撑着下巴问。 “是啊!”叶沐风笑道:“不光是你,也嫌我吃得多!” 老桑眼珠一转,会意过来,扶着叶沐风的肩膀,贼笑道:“我们去哪?” 叶沐风神秘兮兮地凑近老桑的耳旁道:“京城!” “京城?”老桑眼前倏地一亮。 北宋的京城——开封,好地方啊!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江湖好汉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可惜包拯大哥还小,不然找他喝上两盅,再交流一下破案经验,该有多痛快啊!哎,可惜啊可惜! 老桑皱着眉摇摇头,忽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眉开眼笑起来。 “琪琪,你没事吧?”叶沐风略有些担心地问。去趟京城就把她乐成这样,要是定居在那里,她岂不是每晚都要从梦中笑醒? “没什么!我好得不能再好!”老桑一拳挥去,打向叶沐风满是质疑神色的俊脸。 在父母的叮嘱,下人们的簇拥下,叶沐风和老桑下到了叶家庄门外。见叶沐风与父母依依惜别,老桑识趣地乖乖站在一边等候。 叶夫人站到老桑面前,握住老桑的手,柔柔一笑道:“这些天来,你不怨我吧?” 老桑摇摇头,回以一笑道:“阿姨客气了!我明白的!” “明白就好!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也难怪风儿他会这么喜欢你!”叶夫人深深看了老桑一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从怀中掏出一物塞在老桑手里。 老桑手触之处,但觉冰冷光洁,心咯噔地猛跳了一下,难道是?待仔细看去,果然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叶夫人刚才塞给老桑之物竟是瓛珞玉佩! “阿姨,这?”老桑看着叶夫人不解道。 “是你的,总是你的!早给晚给,总是要给,不是吗?”叶夫人一番话满是禅意。 老桑眼角一湿,重重点头,郑重地把瓛珞玉佩收进了怀里。 “保护好它,可以做到吗?”叶夫人眼里充满了爱怜。 “好!”老桑再次点头允诺。 老桑平日里虽然粗枝大叶,到了紧要关头却能较常人更为心思缜密。试想想,什么事需要堂堂叶家庄的少庄主亲赴京城,当然不会只是为了游山玩水,不然叶夫人就不会将传家玉佩都托付给自己了。 她能做的,或许不只是一个食客! 第141节:一百四十一、叶家儿媳 话说叶沐风和老桑两人离开叶家庄,下了云霞山后,就一路往东北方向前行,直奔京城去了。看不几日来到恭州,稍作休憩后赶往黔州。 一路上,老桑都没有开口问过叶沐风此番行色匆匆,赶赴京城的原因什么。她没有问,叶沐风也就没有回答。老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叶沐风只是纯粹地想和自己到京城的“食为天”酒楼去大快朵颐,不过她也始终相信,他一定有他这么做的理由。到他想要告诉她的时候,他就一定不会隐瞒。 与其妄加揣测,做不必要的担心,或是死缠烂打,对他进行严刑逼供,她宁愿选择——相信他。这似乎不需要什么,只是因为她爱他,仅此而已,不过,也足够了。 有他的世界,天空海阔,碧水青山,花香鸟语,红尘俗世也便成了极乐之土。 三日后,叶、桑二人来到黔州境内,人困马乏,饥肠辘辘,便到一家小饭馆里休息。 叶沐风满是笑意地注视着坐在一旁、甚少进食的老桑,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一提吃饭就立马变身为传说中奢食贪吃的饕餮,连馒头也可以吃得津津有味。今天却是拿着筷子,托着下巴,兴致缺缺,难道病了? 叶沐风轻蹙剑眉,一手抚在老桑额上。 老桑顿时明白他的意图,拍掉叶沐风搁在自己额上的手,笑道:“白痴,我没病啊!” “没病?”叶沐风不相信地摇摇头,想要伸手再探老桑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抓住。 “我像是那种得了病还死撑的大笨蛋吗?”老桑白了叶沐风一眼,又道:“我又不像得劳模奖,干吗这么拼命啊?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善待自己的!” “那你怎么一直在发呆,不吃东西啊?”叶沐风扫了眼桌上的饭菜,猜测道:“是不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啊?是的话我再让小二换几样别的!” “不是!菜很好!”老桑看了眼桌上的青椒肉丝、麻婆豆腐、烩小白菜和香喷喷的白米饭。饭菜不对胃口?看什么国际玩笑!要知道,这些菜可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其实很少有老桑不喜欢吃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没什么胃口啊?难道是得了厌食症?不会吧!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啊? 想到这里,老桑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这也难怪!试想想:一个成日里把吃放在人生追求首位的人突然患上了厌食症,这将是何其可悲的一件事! 把老桑的脸色看在眼里的叶沐风不禁更为担心,反手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柔声道:“要你怎么天南海北的陪着我,真是为难你了!” “不为难!绝对不为难!”老桑使劲摇头道:“我权当是免费的全国游了!” “怕我自责吧?”叶沐风眸子越发温柔。 老桑一怔,心想:这家伙!还真是有够多愁善感的! 轻拍着叶沐风的右边脸颊,老桑笑得像极了街边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差点为世界又贡献出点唾液淀粉酶出来,还边拍边说:“小叶,我看你是越来越像个姑娘了?” “怎么说?”叶沐风以风一般的速度抓住老桑正在行凶的手,笑得越发暧昧。 两人情到浓时,你来我往的相互调侃,浑然忘掉外界的人和物,可这一切却把前来加水的店小二吓得不轻,手中的一壶茶水也“砰”的一下摔在地上。 “客、客官,你、你们……”店小二瞪大眼珠子,看了看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的叶沐风,又看了看一身男装打扮,长相俊美的老桑,嘴巴半天也没合上。看情形,是把这小两口当成同性恋了。 叶沐风和老桑对望一眼,旋即明白过来,赶紧收回各自的手。 老桑干笑了两声,指着自己和叶沐风解释道:“我们是老表,亲亲的表兄弟!” “小的再去帮客官打壶水来!”店小二摸摸脑袋,瞟了眼这两个怪人,转身回了厨房。 店小二一走,老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叶沐风也忍俊不禁,轻笑了两声,喝了口茶道:“老表?想不到我也成了你亲戚了!真有你的啊!” 老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啦!表哥!既然让你这么困扰,那我穿回女子的衣服好了!” “不必!”叶沐风深情倏又转为凝重:“出门在外,男子装扮更安全些!” “你该不是怕有人觊觎我的美色吧?”老桑眼睛一亮,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瞅着叶沐风道:“好象当初有人说我才值二十两,他勉为其难才接收的也!” “玩笑话罢了!”叶沐风一语带过,说得是云淡风轻。 “不跟你计较!”老桑别过头,气呼呼地喝了口茶。 叶沐风伸手扳过老桑的脸,笑道:“别岔开话题!刚才问你为什么不动筷子,是不是病了,你还没回答呢!” 老桑敛起笑容,一向无忧无虑的眼神中此时却多些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想了一会,说道:“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里面堵得慌,总觉得有事将要发生,不好的预感一直挥不去,却又模糊得很,也不知道它想要预警什么?” “不断去思考深究、追寻捕捉这种感觉,所以才没了吃饭的兴趣,是吧?”见老桑点头,叶沐风又道:“该来的总是要来,怕没有用,避也没有用,能做的只是坦然面对罢了。琪琪,你不必太过在意!”说罢,叶沐风重重点头,似在安慰老桑,也是在给自己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面对难题的勇气。 老桑轻轻颔首,从怀中拿出一物,正是临行前小叶母亲给自己的瓛珞玉佩,递到叶沐风的面前:“这玉佩是你家祖传之物,还是由你来保管比较妥帖。你也知道,我这人平日里健忘得很,要是不小心把它弄丢了可就万死难赎了!”说罢,老桑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叶沐风伸手握住老桑拿着玉佩的手,笑道:“当我娘把它交给你的时候,它就已经是你的了!这玉佩虽说价值不菲,却也不是无价的!它背后所蕴涵的意义才是金钱买不到的,你知道吗?” 老桑认真点头道:“拥有它的人,便是叶家下一任的女主人吧?” “不错!”叶沐风笑道:“云霞山上,我爹冷漠,我娘刁难,希望你不要嫉恨他们。其实,他们心里还是很喜欢你的!” “我了解!”老桑得意一笑道:“我来历不明,叶家女主人的责任重大,叔叔阿姨慎重是应该的,换成是我的话说不定比白雪公主的继母还要歹毒呢!他们用心良苦,我要是连这些也不明白的话,就不值得你喜欢了!” “琪琪!”叶沐风轻唤一声,看着老桑,竟不觉有些痴了。 ------------------------------------------- (不好意思了各位,前阵子不更新绝对不是故意的,确实是偶的工作太忙了!让各位大人久等了!万分抱歉!以后一定注意!呵呵!^o^) 第142节:一百四十二、枝节蔓生 正在叶沐风和老桑说话的这会,饭馆里又走近了三个中年男子,长得老实巴交的,穿着粗布麻衫,想来应该是住在附近的村民,三人走到叶、桑两人旁边的桌旁坐下。搞笑图片 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叶沐风和老桑也就停止了说话。邻桌的三人点了酒菜后就聊开了! “狗娃他爹,我说咱们吃快些,也好赶回家啊!”其中一个较为矮瘦男子说道。 被称做“狗娃爹”的男子道:“是啊!老李头,你说得对!最近黑虎山一带贼匪猖獗,真是不太平啊!” 老李头点点头,面有忧色,对没有开口说话的另一人道:“孙石头,你闺女小莲也快十五了吧?” 孙石头长叹了口气道:“是啊!正在给她物色婆家呢!也不知道这丫头咋想的,附近几条村的小伙子都看不上眼,把她娘急得……哎!” 狗娃爹闷了口旱烟道:“要不等我家狗娃服完兵役回来,让他和小莲见上一见,说不定能对得上眼!” 老李头点头赞同道:“狗娃长得结实,人又勤快,是个女婿的好人选啊!” 孙石头本想点头同意,想了想又道:“狗娃不是还得一年才能回来吗?如今这世道,恐怕等不到他回来啊!” “也是!”老李头点点头。 “哎!可惜我家狗娃没有福气啊!”狗娃爹不禁有些郁郁。 附近一带不太平?会有什么?野兽?还是盗匪? 老桑探究地望向叶沐风,见他轻摇了摇头,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邻桌的三人快速地吃完饭,就拿起各自的行李后出了门口。 “小叶帅哥,你是怎么想的?”老桑支着下颌,“脉脉含情”地看着叶沐风。 “酒足饭饱,我们也要赶路了!”叶沐风突然伸手理了下老桑鬓边的一绺头发,轻笑道:“正好同路,不是吗?” “不愧是小叶!喜欢你,没道理!”老桑笑着念完广告语,豪气地拍了下叶沐风的肩膀,转身去拿包袱,然后紧紧拽起了叶沐风往门外跑去。 “不用这么心急吧?”叶沐风看着拖起自己狂奔的老桑,一脸无可奈何。看来,自己的这辈子是要“毁”在她手里了。 老桑回头看了叶沐风一眼道:“张爱玲曾经说过:出名要趁早!其实,看热闹也是要趁早,不是吗?” 听完老桑的解释,叶沐风忙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扶住额头,一副想要晕厥的样子。 黔州境内,西南方向—— 黑虎山脉,盘踞在地表之上,延绵十几里,山势陡峻,奇峰险壑,令人称奇。山脚下分布着几个小村落,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过着平静而安宁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突然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盗匪,他们据山为寨,自号为“乾坤寨”,当起了土霸王。 这群盗匪虽不至于烧杀抢掠,嗜杀成性,却也欺男霸女,做了不少坏事,弄得是人心动荡,惶惶不可终日。村庄离黑虎山脚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可是尽管如此,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背井离乡,去外面讨生活吧?年轻一些的精壮男子还好说,剩下的老弱妇孺怎么办?不可能丢弃他们不管,任其自生自灭吧?所以,大家都没有离开,能做的也是打早关门打早睡,每日向佛祖祈求,希望能保护大家平安罢了。 黔州知府本就是个懦弱无能的庸碌之辈,见先后派去剿灭盗匪的两帮人马竟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胆战心惊之下,也就打消了平寇的念头,怕上头怪罪,也没敢往上报,就整天窝在豪宅之中,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做起了缩头乌龟。 这般纵容之下,“乾坤寨”的盗匪们也变得更加猖獗。几条村的村民们苦不堪言,哭诉无门,也只得埋怨自己投错了胎,生错了地方。 最近,却发生了件怪事。 之前,金银珠宝、粮草物资,无一不囊括在“乾坤寨”盗匪的劫掠范围。可是最近,这群人似乎特别喜欢掳劫大姑娘——未出阁的大姑娘。据从山寨里透露出来的不完全可靠消息称:这是因为“乾坤寨”的大当家想娶压寨夫人了! 这一下,可把附近几条村里但凡有女儿待字闺中的农家给急坏了。慌乱之下挑女婿,还没来得及评定对方人品,就急急地把女儿嫁过去。想来也是,宁愿情急看错了人,女儿将来在夫家会受苦受累,也远比被掳劫到“乾坤寨”这个大火坑,一辈子见不上面的要好上千百倍。 为数不少的村民们赶完集后,处于对安全的考虑,都是成群结队地赶回家的。因为黑虎山一带是不安全,所以大家几乎都是面有忧色,脚步匆忙。虽然如此,其中的一些村民还是忍不住在途中低声聊起天来,议论着“乾坤寨”盗匪的猖獗,或是邻村还有哪家美貌的女儿没有出嫁…… 随着大家赶路的叶沐风和老桑两人自然也从这些人的交谈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老桑抓了下脑门,陷入了沉思:“乾坤寨”?名字还挺响亮的!也不知道那里的老大长着什么尊容,想娶个老婆也要搞掳劫式的,看来估计的隶属“青蛙”一族的国宝级人物。要是长得英俊潇洒的话,还可以来个压寨夫人大海选呢!什么大家闺秀啊,名媛千金啊,全都一网打尽。嘿嘿!到时候,还可以来个场外投票呢! 也不对啊!自古以来,能才貌兼与一身者少之于少,所以男女择偶时多采取互补形式。像男子娶妻重貌,女子选郎却多重才,或者是财。像“乾坤寨”大当家这样的人物,就算才华一般,钱财应该是大大的有了吧!怎么会没有女孩子愿意高攀呢?难道是留这个做媒的机会给自己大展身手?那这个谢媒礼金方面……嘿嘿……(奸笑n声中) “琪琪,想到什么,让你傻笑成这样?”叶沐风伸出五指在老桑面前晃了两晃,又摸了下老桑的嘴角,讶然道:“你、你居然还流口水?” “有吗?”老桑胡乱抹了把下巴,看着叶沐风羞赧一笑:“我想得太入神了,抱歉啊!” “你、你真是!”叶沐风彻底无语中。 第143节:一百四十三、黑虎山下 “你,害怕吗?”叶沐风指了下近在眼前的黑虎山脉,看着老桑,却没从她白皙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恐惧神色。原创首发 “有风云三剑客的风剑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老桑嘿嘿一笑,一溜烟跑到前头去了。 怕施展轻功吓到周遭的村民,叶沐风只得长叹了口气,向老桑跑远的方向追去。 这时,半山腰上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嘶吼声,响彻云霄,犹如千军万马般践踏而来,荡人心魄,震慑住了正行进在山脚路上的村民们。 吼声刚毕,一条七色彩虹桥却出现在了传出吼声的半山腰。惊疑之下,众人细细看去,才发现这条彩虹桥是由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旌旗组合而成。急速摇动之下,可不像极了一条灵动飘逸的彩虹桥。 可是,旌旗上书着的三个大字却把村民们吓得是肝胆俱裂,屁滚尿流。因为它上面写的是—— 乾坤寨! 不知村民队伍中是谁失声嚷道:“乾坤寨!是乾坤寨!大家快逃命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刚喊出,就把原本怔在当场的村民们给惊醒过来。一时间,大家你争我抢,蜂拥着往前跑去,也顾不上是否碰撞或踩踏到别人了,心中只有一个执著的念头,那就是拼了命地往前跑,直到到达安全地带为止。 所以,还没等盗匪冲下山来,村民们就已是乱作一团,伤者无数了。听着从山脚处乱民堆里不时传出的惨呼声,半山腰摇动的旌旗之下立马传来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哈哈哈……”盗匪们捂着肚子,似在看一场表演。世上有哪出剧目有眼下的情景来得真实,来得精彩,来得刺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苍以天作帷幕,以地为舞台,以人为玩偶,上演了一出出你死我活、恩怨纠葛的杀戮剧目。那么,人为什么不可以奋起反抗,与老天爷叫板,充当起这操控者的角色。就如现在般,山脚处几十个村民们的性命全都拿捏在了他们手里。 两军对垒勇者胜,胜者为王,王自可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就是“乾坤寨”的兄弟们信奉的理念。即使对方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 ——琪琪! 伴随着一声低呼,一条蓝色人影如闪电般在纷乱的村民中穿梭,只为寻找一个白影,一个女子,一个与他相伴一生的女子。 耳旁风声呼啸而过,叶沐风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琪琪,你在哪里? 一小撮白点跳入叶沐风的视线,叶沐风加快步伐,小白点渐渐变成大白点,然后再变成一个人——老桑! 原来,在村民慌乱的拥挤之下,老桑也被带离到了前方。 一个纵身,叶沐风欺身向前,一把将老桑拉入怀中,带着无限的恐惧,低头深深看着老桑,手臂却是再也不肯松开。他到死的那一刻也不会忘记,曾经有一刻,他和她的距离差点从咫尺看成了天涯。所以,他再不会放开她的手,一生一世都不会! 这就是此时燃烧在叶沐风心中如赤焰般炙热的想法,谁也无法让他更改!距离不能,生死也不能! 看着叶沐风受伤的眼神,老桑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伸手抚了下叶沐风轻蹙起的眉结,老桑绽颜笑道:“放心!我没事!” “那就好!”叶沐风轻颔首道。 就在这时,半山腰的贼匪们也已经俯冲而下,来到了众人面前。慌乱的村民队伍中突然传来了几声女子凄厉无助的呼叫声,让叶沐风和老桑的脸色为之大变。陷入重逢惊喜中的两人差点忘了,这次赶集归来的村民队伍有三个年轻的姑娘,都是家里抽不出人手才冒着风险出门一趟的。 女子人数不多,自然成了贼匪们争相掳劫的对象。其他的村民们顾着逃命,哪还管得了别人的生死?就算有心想救,也得有和贼匪们一较高下的资本才行。平日里拿惯锄头镰刀从事农业生产劳动的普通劳力又怎么会是舞刀弄棒以劫掠为生的贼匪们的对手? 紧要关头,救还是不救? “救!”叶沐风和老桑异口同声,道出彼此心中所想。 “那,你怎么办?”叶沐风担忧地看着老桑。此刻的他是多么不情愿放开她的手! “不必担心,我会照顾自己的!”老桑一拍胸口,笑道:“能得叶少侠青睐的人,又怎么会是一般女子?去吧!” “一切小心!”叶沐风眼有痛色,看了眼老桑后,迅速转过身子朝三名女子被掳劫的方向追去。 看着叶沐风逐渐离去的身影,老桑粲齿一笑,一串晶莹透明的**顺着她的嘴角流了进去。咸咸的,还带着些苦涩。可是,老桑此刻的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呵,小叶,你果然是我喜欢的小叶啊! 不久,叶沐风便把救回来的第一个女子放在了老桑身边,快速叮嘱了几句,就转身离去,接着是第二个。 当叶沐风再一次出现在劫持着第三名女子的“乾坤寨”贼匪的面前,冷冷地盯着他们时,几名贼匪先是一呆,脸上惧色显露无遗,竟是同时向身后的空地退了一大步。 其中一个不怕死的贼匪壮着胆子走上前一步,挥舞着大刀朝叶沐风吼道:“你、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居、居然敢来坏咱们‘乾坤寨’的好事!” 叶沐风也不答话,手轻轻一扬,那柄原来还在半空中耀武扬威的大刀“咣呛”一声落下地来。 “啊——!”原本不怕死的那名贼匪大叫一声,弃同伴于不顾,转身往黑虎山上跑去。 “阿志这家伙真是不讲义气!”其他几名贼匪交换了个眼神,俱皆逃命去了。 叶沐风走上前去,看着呆在原地惊吓过度、一动不动的女子,轻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经叶沐风一问,那姑娘才回过神来,看着混乱的四周,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晕了?叶沐风皱起眉头,想不到自己不但要救人,还得扛人?算了,送佛送到西吧!这是这女子的身躯也未免太过于…… 庞大了吧? 思考中的叶沐风忽然面上一凛,全身神经紧绷,右手握在了剑柄上,直觉得一股凌厉的气息正朝自己扑涌而来。 不好!是杀气! 第144节:一百四十四、三方人马 叶沐风没有回头,握在剑柄上是手一使劲,“铮”的一声脆响,利剑出鞘,向后一挑,格住了来者的攻势。搞笑图片/尽管如此,叶沐风的剑势也被削弱了不少。 好厉害的杀着! 叶沐风心下一凛,趁着间隙迅速转过身去,面对着突然施以杀着的对手。 三个黑衣人,一前两后,面遮黑巾,正手拿刀剑,冷冷地看着叶沐风。而站在前面的那人使的是一口剑身细长、剑刃锋利、正泛着青光的宝剑,看样子应该是三人中的领队,也是刚才对叶沐风施以突袭的人。 叶沐风横剑在胸,冷笑道:“阁下好身手!黑虎山虽奇峰险峻,却也供奉不起阁下这样的蛟龙猛虎,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 为首的黑衣人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声音阴沉沙哑:“‘乾坤寨’算是什么东西!” 离叶沐风和三个黑衣人最近的一名小喽罗听见有人污蔑“乾坤寨”,扬着大刀,扑身上来,嘴里气愤嚷道:“妈的!你居然敢瞧不起我们‘乾坤寨’!找死!” “找死的是你!”为首的黑衣冷笑三声,待第三声笑完,那名小喽罗已是血溅三尺,横尸当场了。 叶沐风心里又是一惊。好快的剑!就连自己也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难道此人的用剑造诣已臻化境?若真是如此,他将是自己平生遇到的最强劲对手! “你们是第三方人马吧?”叶沐风敛起思绪,右手御剑,直指为首的黑衣人。 “可以这么说!”为首的黑衣人不置可否。 “三位现身于此,当然不会是为了救这些村民,也不会为了剿灭‘乾坤寨’的贼匪。”叶沐风似想到什么,瞳孔突然收缩,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沉下脸来,紧咬皓齿,一个字一个字地道:“难道说,是因为我?” “叶少侠好见识!不过,对于死人来说,有没有见识根本不重要,不是吗?”说罢,为首的黑衣人长啸一声,与其他两人从左、中、右三方向叶沐风包抄而来,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叶沐风仓促下只得挥剑迎敌,心下忖道:左边黑衣人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使九环大刀。右边的黑衣人身材修长,虽然清瘦,可手中的一柄薄刃刀却不容许对敌一方有些须的轻视。这两人武功虽高,却也不是没有弱点。比如使九环刀的黑衣人勇猛有余,灵活却不足。使薄刃刀的黑衣人动作敏捷,果敢却不足,两人皆不足为惧。若论单打独斗,自己在一百招内便可胜之。就算是这两人联手,相信自己也能在两百招内胜之。 可是—— 却还多了一个人,中间使细长利剑、剑法精妙、深不可测的黑衣人。他双目暴射出摄人心魄、让人不寒而栗的精光,握剑的手一丝不抖,镇静有力,临风而立,隐隐有剑中王者的风采。好可怕的剑客! 奇怪的是,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在江湖上汲汲无名?他究竟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刺杀自己?难道是和那件事情有关?那就难怪不肯以真实面目示人了!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的处境……还有,琪琪…… 想起老桑,叶沐风心中担忧更甚之前。 下意识地,叶沐风望老桑所在的大石头方向望去,见老桑安然无恙,跳到嗓子眼的心也渐渐落了回去。 还好!她没事! 当看到老桑关切地朝自己望来时,叶沐风心里一紧。不好!若是给这三个黑衣人知道老桑是和自己一道来的,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只要中间的黑衣人出手挡住自己,就可以腾出左右两个黑衣人去对付老桑了。到时候,自己分身乏术,救援不及,势必要饮恨终生。 这可如何是好?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入叶沐风的脑海。对!远离琪琪,离得越远越好,引开这三个黑衣人,以一己之力应付。可是,这也意味着任琪琪一人置身于纷乱之中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比起三个武功奇高的黑衣人,叶沐风宁愿老桑面对的是一般的贼匪。相信以老桑的聪颖机智,应该可以应付得来的。 他,愿意相信她! 叶沐风打定主意后,不再迟疑,握剑的手一使劲,暂时逼退了三个黑衣人,转身朝与老桑所在地的相反方向纵身奔去。 “追!”为首的黑衣人厉声喝道,两旁的黑衣人颔首。三人化作三道黑影,朝叶沐风远去的方向穷追而去。 “小——叶——!”老桑大喊一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刹那间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心中一悲,泪水无声滑落。 小叶,其实你不必说,我也明白,你的想法。你既处处为我着想,我又怎么能只顾自己,不理会你的安危? 正当老桑迈开步子,想要去追消失的叶沐风和黑衣人时,却看到了一个景象,让她生生顿住了步子。因为,刚叶沐风救离魔爪的三个女子再一次地落到了“乾坤寨”贼匪们的手里。 老桑紧咬下唇,强迫自己止住了泪水。 小叶好不容易才救回了这三个女孩,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再次落进火坑,不能让小叶的心血白费。所以,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把她们救回来。 她不是盖世豪杰,也不是绝世高手,更不是能撒豆为兵的诸葛孔明。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虽然比别的女子聪明冷静一些,胆子要大一些,却还是一个女人罢了,而且还不会武功。所以,她没有能力当场救下那三个女孩子。她只能趁乱混上黑虎山,伺机搭救罢了。 老桑心里很清楚,这么做很危险,说不定不但救不了人,还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小命。可是,古语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她一人,去救三个人,怎么算都值! 小叶,你安心对付那三个黑衣混蛋吧!我也会全力去救那三个女孩子的。等事情解决后我们再相见。我相信,我们一定都可以平安无事的。没有我的批准,不许你有事,你要一直陪我到老,到头发花白,到牙都掉光。 知道吗?小叶! 老桑拭去脸上未干的泪水,最后看了眼叶沐风远去的方向,咬紧牙关,头也不回地迈上了黑虎山。 第145节:一百四十五、三姓家奴 随着“乾坤寨”吵闹喽罗队伍一路蜂拥而去,老桑上了黑虎山,来到“乾坤寨”的大厅——虎啸堂,隐身在众人之中,细细观察事态变化。搞笑图片 放眼瞧去,只见虎啸堂中央坐着一人,身材魁梧人,顶上须发横飞,下巴虬髯环绕,浓眉大眼,鼻子高挺,身上带着种说不出的震慑人心的威仪。 此人应该就是“乾坤寨”老大、这里的流氓头子了,老桑心想。得好好巴结才行! 再看向那流氓头子的两侧,见一左两右坐着三个人。左边那人年约二十五六,一身白衣,作书生打扮,肤色过于白皙,以致于脸上带着病中才会有的苍白,好在五官清俊,气度甚是不凡,只是两眼过于细长,隐隐中竟似投出几分奸诈狡猾的光芒,手执一支长约一尺五分的碧绿玉笔,坐在左侧,神色自若,带着抹了然的微笑看着众人。 不知道为什么,老桑看着看着,竟有一阵凉意从脚板涌上心头。这家伙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啊!碰到他时,得小心了! 坐在右侧的两人中离流氓头子较近的一人豹额环眼,粗眉大耳,满脸凶神之态,手的一旁搁着两柄流星大锤,想来该是他的兵器。 嘿嘿!老桑暗笑,李逵般的人物,好打发! 右侧还有一人,老桑心不在焉地晃眼看去,突然间敛起了惯常无所谓的笑容,眯起双眼,竟是异常郑重地开始细细打量—— 秀气的面庞,秀气的眉眼,秀气的鼻梁,秀气的嘴唇,似乎关于他的一切都是秀气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从他身上感觉出一股肃杀、孤绝之气。那不知从何处衍生出来的骇人气息竟透出种说不清的诡异,似要搏人而噬。 老桑心下蓦地一惊。 宝蓝色的长衫上虽有三个突兀的补丁,却丝毫无损它的干净整洁,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地、紧紧地握着一把长剑。只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长剑,剑鞘上已微微带锈,剑柄也因为使用日久的关系,被磨损得斑驳不堪。 这么个秀气的年轻人,将是一名多么坚忍可怕的剑客! 从身旁喽罗的小声议论中,老桑对堂上四人也有了些表面上的认识。 这四人就是“乾坤寨”里的“四大天王”,坐在中央的威严男子名叫仇无尤,绰号“铁爪手”,是这里的大当家。左边的俊俏男子是二当家,名叫秦俊彦,绰号“玉笔书生”,也是寨子里的军师。而豹额环眼、如凶神恶煞般的莽夫叫做雷回,绰号“雷公锤”,擅使流星大锤,是个粗豪爽直的人物。那坐在最远的秀气男子则是四当家,名叫莫小山,绰号“追风剑”,平日里独来独往,待人冷漠,所以喽罗们对他也所知甚少。 老桑频频点头,心里开始了对各个人物的详细分析。 老桑正想得出神,眼前突然一花,身子一轻,竟是被人拎起,腾在半空之中,又突然一放,落在了大厅的中央。一时间,几十道如炬目光齐刷刷地朝老桑灼灼望来,直把老桑看得手心直冒冷汗。 四周立时响起了无数的议论声—— “这是谁啊?” “以前好像没见过啊!” “不会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吧?” …… 是谁把她推向这种万劫不复的悲惨境地?说不定即将性命不保!呜呜!她花朵般的生命,就要凋谢在这里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眼尖至斯,这里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老桑咬牙切齿,用极度恶毒的眼神望向那罪魁祸首,果然看到站在离自己两米远处的秦俊彦正一脸奸笑地瞪着自己。 “你是何人?”老桑兀自瞪着秦俊彦,耳边冷不防听到一声厉喝。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时间,老桑心乱如麻,额上也渗出涔涔汗水。情急之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一举动也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俱皆愣在当场。 老桑心道,想当年曹操手持匕首,意欲行刺董卓,不料被董卓有所警觉,以致于功败垂成,只得改为献刀。为求打消董卓疑虑,全身而退,不惜以膝下有黄金的七尺之躯屈身下跪,媚以颜色,蛊惑人心,是何等的睿智?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况自己一介女子乎? 想罢,老桑朗声道:“祝四位当家身体康健、多福多寿,愿乾坤寨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这可是电视剧里泛滥成灾的奉承话,却是屡用不爽。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世人皆带听谄媚之言,明知其虚假,也心甘情愿腻死在蜜罐之中。 果然,仇无尤听了老桑的话后,脸色为之一缓。 一旁的秦俊彦却冷笑道:“你小子说得倒好听。快说!你潜上我们乾坤寨有何意图?莫不是黔州知府姓范的那厮遣来的细作?可还有其他同党?” 一番严词再次唤回在场众人的警惕,异口同声嚷道:“说!”“说!”“说!” “那‘范’桶我可不认识!”老桑扬起下巴,一脸无惧。 众人见老桑开口便骂黔州知府,面有讶色。不仅如此,这人还骂其为“饭桶”,看来应该不是那厮派来的奸细了。 中央的仇无尤又道:“那你是?” 老桑站起身来,也不理会众人,目光真挚,直直看去:“小的久仰乾坤寨威名以及四位当家的侠名,心中很是钦佩,所以特地从家乡赶来投靠大伙的。还望大当家能够收留!” “哼!”秦俊彦冷笑一声,道:“鬼话连篇!说得倒好听!” 老桑面上一凛,正色道:“小的一片赤诚,此心可昭日月!” 见老桑说得真诚,仇无尤眼中光芒一现,有所动容,似准备收留这么虔诚的拥护者了。老三雷回看着便要起身,抓这刚拜山的小子痛饮一顿了。莫小山却是保持着最初的表情,似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奸诈狡猾如狐狸般的秦俊彦却不相信老桑的一面之词,冷冷道:“收容个见风使舵的三姓家奴,无异于引狼入室,大家可要慎重了!” 三姓家奴,这家伙竟敢把她比作吕布,真是不想混了! 老桑握紧双拳,心中恨骂连连。 第146节:一百四十六、光荣入寨 吕布,三国时著名武将,字奉先,五原人。搞笑图片/因其骁勇善战,勇冠三军,民间对他评价为——“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但又因其势利多变、出尔反尔、反复无常,所以人们又戏称他为“三姓家奴”。 其实,综计吕布短促的一生,起码投靠过七位主子:丁原、董卓、王允、袁术、袁绍、张杨以及刘备。他和这七位主子的关系大体上都经过了三个阶段:起初是一见倾心、如胶似漆;不久便嫌隙从生、各怀鬼胎;最终都反目成仇甚至相互火拼。 是故,“三姓家奴”多用于指谄媚无耻、见风使舵、居心叵测的小人,无怪乎老桑这么在意,差点想和秦俊彦拼命了! “三姓家奴?”老桑恢复冷静,笑问:“二当家说的可是三国时的吕布?” “不错!”秦俊彦点点头,手中玉笔一倒,道:“《三国志·吕布传》评曰:‘吕布,有枭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轻狡反复,唯利是视,自古及今,未有若此而不夷灭也。’在轻狡反复这点上,倒和阁下极为相似。” 秦俊彦说得苛刻,老桑也不生气,反问道:“以二当家的高见,三国时间最强的武将是谁?” 秦俊彦扬头望天,负手而立,自信满满地笑道:“自是关云长了!” “错!”老桑截短他的话道:“是吕布!吕布凭借**无双赤兔马,手中一柄方天画戟,横扫战场,何人敢与之匹敌?想当年三英战吕布那场大战,可是谁也讨不了他的便宜!” “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曹阿瞒的手里!”秦俊彦冷冷一笑,不以为然。 “不错!”老桑又道:“吕布败就败在以为凭借自己‘谁敢近我’的匹夫之勇,就可以开辟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可惜他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在那个‘嘴里喊哥哥,手里操家伙’、尔虞我诈的年代里,权谋才是至高无上,起决定性作用的。所以,吕布死得一点也不冤!可是,他无人敢与之匹敌的勇猛是无法否认的,而且还值得我们学习。我一不会舞刀弄剑,二不会如燕轻功,只可惜我头太小,还盖不了‘吕奉先’这顶大帽子!” “哦?”秦俊彦挑了挑眉毛,又道:“依在下愚见,阁下伶牙俐齿,见地不凡,难道是要自比卧龙山上指点天下之势的孔明先生?” 老桑面带恭敬之色,道:“诸葛武侯足不离山便可知晓天下事,一首《隆中对》道尽玄机,以一己之力促成天下鼎足三分之势,此已臻神力范围,就算我穷尽一生心力也无法望其项背。” “那你的意思是?”秦俊彦不解道。 “我只是愿为马前卒罢了。普普通通,尽我绵薄之力!”老桑笑道。 “哼!”老桑的言辞引发了秦俊彦的再次冷笑,只见他面带蔑色,说道:“我看你身体单薄嬴弱,面无四两肉,也着实寒碜得很!我们‘乾坤寨’可不缺你这么个营养不良、出不了台面的小喽罗!” 身体单薄嬴弱?面无四两肉?他说的那人是她吗? 老桑下意识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只一掐,大腿上旋即传来一阵疼痛,老桑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没想到竟有人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身体单薄嬴弱,面无四两肉,看来自己还真有饰演林黛玉的潜力啊!不知道能不能邀请这位大哥到工商一班的师生们面前再重复一遍,刚才两句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动听啊!嘿嘿…… 高兴了好一阵,老桑才惊觉秦俊彦是在以貌取人,说自己没有做山贼的潜志,便正色道:“记得三国时,孙权是个一贯珍惜人才的名主,却也犯过以貌取人的错误。他见庞统‘浓眉掀鼻,黑脸短髯,形容古怪’,心中十分不喜,又嫌他出言不逊,轻视其他人,便拒而不用,轻易就将他放跑了!” “蒙阁下看得起,把我比作孙权!”秦俊彦谦道,语气中却不带丝毫谦虚之意。 老桑又道:“昔日孟常君门下食客三千,虽说鸡鸣狗盗、良莠不齐,但是每个人都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不是吗?古人有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选投名主也是我的毕生宏愿啊!”一番言辞说得慷慨激昂、面无愧色,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啊! “说得好!妙极啊妙极!”坐在中央的仇无尤不禁站起身来,拊掌大笑,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奸计得逞了! 老桑心中一喜,脸上仍波澜不惊,答道:“我姓桑!” “原来是桑兄弟!”仇无尤点点头,道:“可会饮酒?” 酒? 一提到酒,老桑忍不住舔了下干涸的嘴唇。天知道她可是个“酒鬼”级的人物! “不瞒仇大当家,我平日里是无酒不欢啊!”说起这个嗜好,老桑竟也有些不好意思。 “能喝酒的一定是好汉!桑兄弟这样的朋友,我是交定了!”一阵朗朗笑声迫近,人影一闪,突然出现在老桑的面前,还豪气地拍了拍老桑的肩膀。 痛啊!大哥! 老桑忍痛望去,见来人竟是雷回。果然是莽夫! “雷三弟,算是让你遇着知音了!”仇无尤哈哈大笑,右手一挥,身侧一名喽罗会意离开。仇无尤又道:“今天这么高兴,大家大醉一场怎么样?” “正当如此!”见有人附和自己,雷回更是来了精神,嚷道:“我一定要和这位新入寨的桑兄弟痛饮三百杯才行!”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当老桑已经同意自己的提议了! “雷三当家这般抬举,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桑硬着头皮说道。比起冲锋陷阵,喝酒算是自己比较拿手的了,就冒着喝伤胃的危险,拼上这一回吧! 大家都活跃在酒席的喧闹中,只有秦俊彦面带讥讽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老桑。老桑知道他还在怀疑自己,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把盏言欢。席间,偶尔瞟向坐地远远的,面无表情的莫小山。 老桑心下一凛,忖道:经过自己的插诨打科,胡蒙乱盖,总算是成功获取信任,光荣加入山寨了!就算饮着醇香美酒,交着义气兄弟,自己也不会忘了此行的重要目的!不过,混入“乾坤寨”已是完成艰难曲折救人计划这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了! 接下来的便是—— 第147节:一百四十七、逐个击破 不错!正是——逐个击破! 在满是贼匪的山寨中,要快速救出那三名被掳劫的女子几乎是不可能的。搞笑图片老桑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救人才更安全有效些。要打探出她们的拘禁之所,还得从长计议才行!首先就是要和寨中的兄弟们搞好关系,等混熟后才好各个击破。 那群下山的贼匪们回来后,在虎啸堂上丝毫不提掳劫到三名妇女的事情,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这四个当家性格各异,要先从谁下手呢?这时,四个面容在老桑眼前一一闪现,循环几次,终定格在一人身上。嗯!就是他了! ——雷回! 入夜,老桑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地从一名小喽罗处骗了坛酒,径直走向雷回的房间。经过两日的相处,老桑觉得这个直爽的莽夫还满对自己脾性的,甚有惺惺相惜之感,也渐渐不怎么在意他的山贼身份了。 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女人的友谊是从一起逛街、聊八卦开始的,而男人的友谊却是从酒开始的。既然雷回这家伙最爱饮酒,那就从自己和他共同的兴趣爱好开始着手了! 老桑边叩房门边道:“雷二当家,我是小桑,可以进来吗?”没想到自称了那么多年的“老桑”,现在竟然变成了“小桑”,哭死! “桑兄弟,快快进来!”房门“吱”的一下打开,露出粗眉大耳的一张脸。 “什么酒这么香?”雷回使劲嗅了嗅,看向老桑手中的酒坛。 “当然是好东西啦!”老桑大剌剌地坐下,把酒坛搁在桌上:“小弟初入山寨,日后还得靠三当家多多提携,一坛薄酒,不成敬意!” “桑兄弟忒也客气!”雷回拍开酒坛封泥,满满盛了两碗,笑道:“嘿!好家伙!是高粱酒!” “三当家果然是喝酒的行家!”老桑和他对饮一碗,很是陶醉地长叹了口气,又道:“高粱酒以纯粮食原料酿造,酒色清澈透明,味道醇甜芳香,喝之过量亦不‘上头’,人将醉而不口渴,在酒类中可称是别树一帜啊!” 雷回被勾起酒瘾,连喝了三碗,傲然道:“那是当然!咱们‘黑虎寨’的高粱酒可堪称一绝啊!” “黑虎寨?”不是乾坤寨吗?老桑停下喝酒,不解地看向雷回。 雷回答道:“本来是叫黑虎寨的,因为寨子建在黑虎山上的缘故。自秦老二来了以后,就改成乾坤寨了,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叫它‘黑虎寨’。” 老桑点头附和道:“当然是黑虎寨听起来有气势啦!” “哈哈哈!”见有人赞同自己的说法,雷回朗声大笑起来,兀自又斟满了酒。 老桑心中讶道:秦俊彦比雷回晚加入组织,却能后来居上,坐上第二把交椅,还把山寨的名字给改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不简单啊! “桑兄弟,发什么呆啊?快喝啊!”雷回拿起酒碗递到老桑面前。 “呵呵!三当家海量,哪是小的可以匹敌的。”老桑嘴里虽在谦让,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桑兄弟好酒量!”见老桑喝得爽快,雷回心花怒放,拍了拍老桑的肩膀,道:“既和兄弟谈得来,以后也别叫什么三当家,叫我一声‘雷三哥’如何?” “这个!”老桑有些犹豫。乱认亲戚似乎不太好吧! “怎么?桑兄弟是嫌我不够资格吗?”雷回眼瞪得像铜铃般大,佯怒拉长圆脸。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感动于雷回的豪迈,老桑爽快叫了声:“雷三哥!” “好兄弟!咱们再喝!”雷回喜不自胜,又和老桑一碗接一碗地痛饮起来。 从雷回处出来,老桑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拐了两个弯,到山的北面去了。越往北走,碰到的喽罗也就越少。等走到山的最北处,便见平坦处建有几间低矮的茅草房,静静地立在那里,正如它主人的性子般萧索冷清。 “四当家,我可以进来吗?”老桑站在门外问。 门倏地一下被人打开,银光一闪,一把冰冷的长剑就架在了老桑的脖子上。 “你来做什么?”剑的主人面无表情,淡淡问道。 “管制刀具可是很危险的。”不理会他的冷漠,老桑嘻嘻一笑,伸出食指和中指把长剑移离自己其实很纤细的脖子。 “铮”的一声,莫小山把剑放回鞘中,转身走回屋子。老桑忙快步跟了进去,暗叹自己的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实。 老桑进屋后,见莫小山立在窗边,一言不发,只是轻轻摩挲他的佩剑,也没有赶自己走的意思,便在桌旁坐了下来,还好兴致地开始研究起对方的长相。 月光透过窗纸,幽幽地照在那男子秀气的脸庞上。啊!(老桑心中感叹)真是难得一见的花样美少男啊!他不去参加选秀活动还真是中国娱乐界的一大损失。深邃的眼眸,似有所思,紧抿的嘴唇,真是酷到毙啊!要是能把他带回现代,做他的经纪人一定赚到晚上做梦也会笑。 正当老桑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赚钱美梦中时,冷漠的莫小山却是难得地开了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此话一出,像是一盆冷水浇了老桑一个通体凉透。这家伙真是的,不要把每个人都当成欺骗小红帽的狼外婆嘛! “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老桑诚实道明来意。 “我不需要朋友!”莫小山一口回绝。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老桑眼珠子一转,瞥了下莫小山手中的长剑,又道:“我知道,偌大世间,只有你手中的剑才称得上是你的朋友吧?” 莫小山眼中光芒一闪,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不错!” “刀猛如虎,剑似疾风。”老桑摇头晃脑地吟完,起身上前几步,又道:“所以说,使刀的是好汉,用剑的是君子。不过阁下只能算是个冷面君子!” “哦!”莫小山眉毛一挑,侧头看了老桑一眼,似被她对刀剑的评论勾起了兴趣。 老桑心中得意,面上仍不动声色,暗自思忖着要怎么和这冰川似的人物套近乎。 忽然间,一抹担忧没来由地涌上心头—— 小叶,你还好吧? 第148节:一百四十八、朋友难当 老桑猛地甩甩头,似要摆脱心中那股莫名的忧愁。-首-发当务之急,是救出那些被掳劫的女子,不是吗?只要做完了这些事,自己便可去寻他了。到时候,天南地北,再也不分开了。 小叶,你一定要——等我! 老桑想罢,敛定心神,正色道:“据郑锷记载,剑又可分为三个型号,三尺之剑,既长且重,适合身长力大者使用;二尺五寸之剑,长度中等,适合中等身材的人使用;而二尺之剑,轻便短小,适合身材弱小者使用。此等量体裁衣的做法能够让人充分根据自己的身体特点发挥武器的威力。” “不错!”莫小山认同地点点头:“确该根据个人特点。” 见他同意自己的说法,老桑又道:“从结构上看,剑由两刃、剑脊、剑身、剑盘、剑柄、剑铎组成。为了便于刺击,两刃必须不能太厚。为保证一定的抗弯折强度和一定的厚度,剑身从两刃到剑脊须渐变增厚,这样才能既有一定厚度以抗弯折又能保证其锋利。而相对一面锋刃的刀而言,可以把刀背设计得很厚以增加它的重量。是故,剑的重量不如刀。对品质优良的剑来说,它首先要保证一定的硬度,这样才能格斗的时候不易卷刃。其次,它还须保证一定的韧性,这样才能很好的抵抗剑身的弯折变形。” 见莫小山轻轻颔首,老桑续道:“战国时期,古人为了同时保证兵器的这两种特性,采用了不同部位选择不同材料的做法。青铜由铜和锡两种金属组成,铜质地坚韧,而锡则软而富有展性,把两着采用不同的配合比例铸造将得到不同硬度与韧性的宝剑。因此古代的炼剑师在铸造宝剑时,在双刃部分采用含锡量多的青铜以保证刃部的硬度,而在剑脊采用含锡量少的青铜以保证剑身的韧性。其实,除了这种方法,还可以改进剑身剖面以提高其性能。” 听到此处,莫小山颇有些动容,轻拊掌道:“你既对剑甚为了解,那么,以你之见,名剑多产自何处?” “这个嘛!”老桑在脑中搜寻片刻道:“记得唐人徐坚在他的笔记小说《初学记》中记载到:其后楚有龙泉,秦有太阿、工布,吴有干将、镆耶、属镂,越有纯钩、湛卢、豪曹、鱼肠、巨阙诸剑。由此可见,古时宝剑榜上的宝剑绝大多数出自吴越。” 老桑说罢长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嘿嘿!看来,平日里多看书还是有好处的!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科学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才是二十一世纪里的核心竞争力……(无数标语涌现在老桑脑海里,让她头脑昏热,激动不已。在此按下不表。) “你会武吗?”莫小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老桑疑惑地望过去,茫然地摇摇头。 难道他见自己说得头头是道、慷慨激昂,以为自己真有两把刷子,想从理论转为实践,和自己刀剑上见真招? “看你也不像会武的样子!”莫小山唇角微扬,淡淡一笑。 “啊?”老桑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秀气的男子。感觉像是白天撞见鬼! 这家伙笑了?居然笑了!估计诗歌中所说的“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以及千年冰川大融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不过,好象这首《上邪》是爱情诗来着,不管了!意境还满合适的,将就着用吧! “你虽不会武,却有这番见地,很不容易!”莫小山突然顿住,似在慎重思考着什么,良久才道:“既是剑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 “什么?”老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刚才不是说要和我交朋友来着的吗?”莫小山无奈提醒。这人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啊? “对!对!朋友!”老桑激动地连连点头,心里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朋友”二字,说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所谓“朋友”,便是要一生一世,以心相交,肝胆相照了!如果可以,她倒希望,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第二日清晨,老桑起了个大早,狼吞虎咽地解决完早饭,径直往乾坤寨的练武空地上走去。因为还没到操练时间,空地上的人寥寥无几。 不远处一人临风而立,白衣飘飞,颇有些出尘脱俗之感。 老桑踱步上前,停在白衣人身后两米处,笑道:“二当家好兴致!” 秦俊彦冷笑一声,没有回头。 老桑也不理会他浓浓的敌意,兀自深深呼吸了口山中的空气,甚是满足地叹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现在虽不是金秋时节,不过这山中的空气,嗅着就是舒服啊!” 秦俊彦转过身来,盯着老桑,一字一字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桑坦然回望过去,口吻中带着几许禅意:“三千世界,芸芸众生,一切本是虚无。荣华富贵是无,喜怒哀乐是无,人亦是无。二当家又何必执著于虚无?” “看不出你还是个佛家弟子!”秦俊彦笑道。 老桑笑问:“二当家对兵法一道,有何看法? 秦俊彦“哦”了声道:“怎么?阁下也有研究?” 老桑赧然一笑道:“略有涉猎罢了!” 秦俊彦道:“不妨!说来听听!” 老桑敛了笑容:“以我看来,兵法之道,其实又可分为权谋、形势、阴阳、技巧四类。此四类者,在下较推崇技巧一类。昔春秋战国时群雄逐鹿中原、纷争不断,若燕、赵、楚、韩、魏、齐六国以合纵之力,一举击之,未必不能赢秦国。而秦国却以伐谋、攻心为上,采取远交近攻的战略,叫各怀鬼胎的六国逐个分化,一一击破,才完成了统一霸业。由此可见,兵法技巧应用得当,不但可以运筹帷幄,还可以稳操胜券。兵法运用之妙,其实存乎一心。” 秦俊彦面带讶色,轻敲手中玉笔,笑道:“说得好!凭你刚才那番话,就算你加入山寨另有图谋,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 第149节:一百四十九、事件真相 老桑一愣,怔在原地。搞笑图片/ 朋友?她,没听错吧?狡诈如狐,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秦二当家竟要交她这个朋友。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他,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老桑像研究怪物似的看向秦俊彦,见他面色如常,细长眼中虽还狡诈如昔,却比往日多了几许真诚。这么说,她应该可以相信他的话吧! “怎么?不信?”秦俊彦笑问。 “没有!没有!”老桑忙不迭地摇头否认。谁敢说不相信二当家的话,简直是不想活了! “这也难怪!前两天我那样对你!”秦俊彦认真道:“光凭刚才那番话,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以你的见识和才能,世界之大,五湖四海,无不任你翱翔。为何偏偏投身我寨,甘做虾兵蟹将?千万别跟我说你只纯然仰慕我寨威名什么的啊,这套说辞他们信,我可不信!” “二当家的眼光果然锐利!”老桑赞道。 见老桑承认,秦俊彦又道:“若不与山寨为敌,我也不会为难你!” “如此便多谢了!” 老桑客套了几句,心想,事情是该挑明了说呢,还是再慢慢查访? 斟酌半晌,似下了什么决心,老桑道:“二当家既当我是朋友,可否为我解一困惑?” “困惑?”秦俊彦用玉笔指指前方,道:“边走边说吧!” 老桑朝四周一望,果然看到空地上的人越来越多,心中暗叹:好缜密的心思! 快步跟上秦俊彦,却听他问道:“桑兄弟想问何事?” 老桑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提起的好,想了想道:“这押寨夫人一事?” 秦俊彦突然顿住脚步,冷着脸看将过来,吓了老桑一大跳。 秦俊彦直直盯着老桑,叹了口气,似在惋惜什么,良久才道:“桑兄弟人虽机敏睿智,却还没有学会谨言慎行,明哲保身!要知道,这话说得多了,命也会比别人短上一些!你问这个,就不怕有杀身之虞?” 老桑摇了摇头,回望着他,目光坚定:“我正为此事而来!” 秦俊彦奇道:“是你一人的意思?” “是的!”老桑重重点头:“我不忍无辜妇女沦落苦海,悲戚过活!” “并无亲见,你为何敢这般笃定?”秦俊彦淡淡一笑。 “所以我才来找二当家解惑?”老桑截然道。 “既是如此,你何不直接去问仇老大?”秦俊彦问。 “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不敢贸然惊动大当家,所以才会私下打扰秦二当家!”老桑道。昨夜和雷回、莫小山的交谈中,老桑了解到:因为仇无尤的信任提拔,使得秦俊彦在几年内成为乾坤寨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寨中上下,事无巨细,都须请示秦俊彦这个有智有谋的二当家。加上秦俊彦事必躬亲,所以整个“乾坤寨”中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秦俊彦似没想到短短两天,老桑竟已察觉到这许多内情,微微一叹,迈开步子,慢慢向前走去。老桑走在一旁,不再说话,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她的角色将只是个倾听者。 秦俊彦边走边道:“三年前,我受了极重的伤,被人追杀,逃到了黑虎山,仇老大什么有没问,就收留了我。在乾坤寨,论资历,不比雷三哥,论武艺,不比小山,仇老大却破格提拔我为寨里的二当家。他这般待我,就似再生父母般。所谓大恩不言谢,惺惺作态、日夜把感谢言辞挂于嘴边这些是钗鬟妇人行径,我堂堂七尺男儿不屑为之。能做的也只是拼我一己之力,强壮山寨,日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以报仇老大知遇之恩……” 秦俊彦越说越慢,话语中竟似带了几分哽咽,老桑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才会接收错误了呢!没想到,秦俊彦说到最后竟停滞住了。 为怕冷场,秦俊彦会尴尬,老桑赶紧没话找话:“看得出来,你对大当家很是尊敬!” 秦俊彦惨然一笑:“寨中的其他兄弟却在背地里说我妄自尊大,意欲篡夺仇老大之位。” 老桑心中不忍,劝慰道:“大当家信你不就成了!” 秦俊彦摇头苦笑:“只怕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饶是口齿伶俐如老桑,也不禁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算了!还没到那一步,何必杞人忧天,苦了自己!”秦俊彦恢复平日神色,迈步继续前行,似乎前面就算是有狂风暴雨、满地荆棘在等着他,他也将无所畏惧、傲然前行。 老桑呆望着独自行在山间小道上的那一抹孤然傲世的雪白,心中竟有股敬意油然而生。 仇无尤豪气干云,勇猛过人,甚有领袖风范,的确是个人物!只可惜刚猛有余,智谋却显不足。更别提那个空有一身蛮力,只知道吃肉喝酒的雷回。莫小山独来独往,性子冷漠,无意寨中事务,一门心思只在剑上,与其他人极少来往,亦负不起管理大小事务的重任。 所以,像秦俊彦这样精干有谋的人物,也就呼之欲出了! 一个初来乍到的少年,为报知遇之恩,咬紧牙关,担起重任。为重整寨中规矩,势必要得罪很多兄弟!为树立威望,又须大刀阔斧,果敢决断。口角相争这些事就无消说了,只怕杀鸡儆猴等犯众怒的事情做了也不止一件了! 创业难,守业更难!若是丰衣足食,一生无忧,谁也不会落草为寇。可这一旦落了草,就没了回头路,只有狠下心来,开山建寨,发展下去。 秦俊彦,为了山寨,你狡诈似狐。说到底,也不失为血性男儿啊! 老桑仰望苍穹,幽幽道:“其实,大当家是不知情的吧?” “不错!”秦俊彦也不避讳,道:“仇老大想娶亲,却不同意去掳劫山下村庄里的美貌女子,因为他想要对方心甘情愿嫁他!” 老桑接口道:“所以你私自做主,从山下的村庄里抢来了很多没出阁的女子,把她们幽禁起来,只是想逼她们就范?” 见秦俊彦点头,老桑又道:“你认为,大当家知道真相后,会同意吗?” “这个,我也管不了这许多了!”秦俊彦道。 “如果可以,请你……”老桑刚想劝他放过那些女子,却见秦俊彦的脸色大变。 循他所望,老桑看到一缕白烟从黑虎山的山脚处袅袅升起,形状怪异,不似普通炊烟。正待开口询问,秦俊彦已用玉笔指向白烟处,缓声道:“出事了!” 第150节:一百五十、颁奖晚会(番外 ) 话说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小珈带领书中的帅哥美女们前去参加“穿越之星”颁奖盛会,招来了众多娱记们的的围追堵截。搞笑图片 小珈首当其冲,走在了前面,脸上堆满微笑,还一直向大家招手。(真是有够臭屁的,其实大家都是冲着男、女主角们而来。) 记者甲(递上话筒):宇小姐,你好! 小珈(清清嗓子):请叫我老宇! 记者甲(声若蚊叫):你以为你是老桑啊? 小珈(异常耳尖):你——说——什——么? 记者乙(出来圆场):小珈小姐,别生气! 小珈(一脸不屑):什么小加小减?我还大乘大除呢! 记者乙(满头大汗):…… 记者丙(发扬不怕死精神):小珈,我想提个问题。不知不觉,你已经写到一百五十章了,请问你现在的心情如何? 小珈(一脸茫然):啊?写到一百五十章了吗?我不记得了! 记者丙(狂吐血中):…… 记者丁(前赴后继):听说这篇文章是小珈你六年前的高中会考前构思的,可是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写下去呢? 小珈(思索良久):因为当时考试结束了,灵感也就消失了!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就不玩咯! 记者丁(不敢置信):啊?! 记者戊(不怕死的人还不是一般的多):请问小珈,现在网络上穿越文已经泛滥成灾,只要你想,随时随地都可以穿越,真可谓“穿越无极限”!那么,你的《老桑游记》就不怕有随大流的嫌疑吗? 小珈(挠挠后脑勺):这个嘛……各人写各人的咯! 记者戊(不死心地):别的作者都喜欢写宫闱争斗,你却似乎更喜欢写江湖题材,请问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小珈(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两声):因为我不会写宫廷文! 记者甲、乙、丙、丁、戊(大跌眼镜):啊?居然是这个原因? 小珈(兴奋ing):你们可以问一些我个人**档案的问题啊!比如我的年龄、身高、体重、血型、星座…… 等小珈一一报完,却发现周围的记者们早已没了踪影。向四周看去,原来那些人都去争相采访男女主角去了。 小珈恨得牙痒,暗下决心:你们这些家伙,竟然敢抢我风头,以后还想有好果子吃?我将为你们编织一个坎坷无比的未来! 司仪:下面上场的是“乾坤寨”的四大天王! 秦俊彦(优雅挥手):大家好!我们是h4! 记者甲(一脸崇拜):请秦帅为大家解释一下什么是h4? 秦俊彦(一甩头发):h,指handsome,h4的意思是四大帅哥!也就是我们“乾坤寨”的四大帅哥! 记者甲(口吐白沫):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自恋啊! 雷回挥着流星大锤,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 台下粉丝:回家!回家!…… 雷回(大受打击):原来我这么不受欢迎啊? 记者乙:不是!“回家”是你的粉丝的称呼啊! 雷回:啊?可不可以叫我“回回”啊? 莫小山从一旁持剑闪亮登场,拥有秀气外形的他马上引来了无数少女的尖叫声。 粉丝们:小三!小三!…… 莫小山(脸如冰川):我不叫小三!我叫小山!拼音里多了个h的,翘舌音啊!大家确定有读过小学语文吗? 记者丙:都一样啦!你的粉丝有很多外地的,她们的普通话不太标准,你就原谅一下啊!再说,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莫小山(抓狂中):谁说没区别?小三指是是三井寿,小山指的才是我! 记者丁(数了好几遍后):怎么没见仇老大啊? 秦、雷、莫三人(坏笑):那家伙,听说乡下的老妈给他说了个媳妇,就兴冲冲地回家完婚去了。 司仪:接下来出场的是萧剑魂、洛寄云夫妇、曲大小姐、薛世杰和若干人等。 观众席上掌声寥寥,粉丝甚少。 洛寄云(一脸落寞):我们的人气怎么这么低啊? 萧剑魂(强作微笑):你不算算,咱们有多少章没出镜了! 曲大小姐(呜呜大哭):我还没混脸熟呢! 薛世杰(十分不甘心):不行!我要贿络一下作者才行!好歹再给我出来露露脸! 若干人等:你们就别怨了!我们就连名字也惨遭省略了! 司仪:现在出场的是男女主角小叶和老桑,大家热烈欢迎! 观众上掌声雷动,爆出一片欢呼声。 记者戊:叶少侠,因为和老桑暂时分开的缘故,你又再次地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请问你是否会怀恨在心? 小叶:即使如此,我还是出场最多的男性角色,所以,无所谓咯!再说,琪琪经常会想起我,我也算是出半个场了! 老桑:肯定是作者心理变态,自己找不到真爱,看不惯别人风花雪月,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才整天拆散我们。 站在不远处的小珈连打喷嚏(握紧双拳):敢说我变态?看来,你们吃的苦还不够啊!(毒计酝酿中) 颁奖嘉宾:现在我宣布,入围“穿越之星”最佳女演员的有——桑紫琪…… 小叶:我相信我们家琪琪! 萧剑魂:永远支持阿紫! 薛世杰:好兄弟,加油! 无数粉丝:老桑,加油! 老桑(含泪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请大家继续为我投票!(拉票中) 颁奖嘉宾:入围“穿越之星”最佳男演员的有——叶沐风、……、桑紫琪! 所有人(张大嘴巴):啊?不是选最佳男演员吗?为什么还有老桑入围? 老桑(不好意思地撮撮鼻子):我暂时投靠男演员这边一下!多个获奖的机会嘛! 颁奖嘉宾:因为老桑在文中多以男装示人,所以有参选资格! 所有人(厥倒中):…… 颁奖嘉宾:现在我宣布,获最佳男、女主角的都是桑紫琪! 所有人(愤而撕票):什么嘛!肯定是暗箱操作!黑幕!黑幕! …… 一阵闹铃声响起,一个女孩从**跳了起来,匆忙梳洗后冲出门去。因为只有早点上班,做完工作,才能按时下班回家赶稿啊!呵呵!>o 第151节:一百五十一、有敌来犯 “怎么了?”老桑不解道。-首-发出事了?出了什么事?能让一惯冷静的秦二当家脸色都变了,虽然只是一点点,却足以让人感到吃惊了。 “那白烟是报警信号,应该是寨里出事情了!”秦俊彦淡淡地道,看了眼老桑,又道:“你刚才提到的事,以后再说吧!” “哦!”老桑见他面上虽还淡然,眼中却多了忧虑,也不便再说什么。正想着“乾坤寨”里会出什么事时,突然脚下一空。还没等老桑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秦俊彦拎在半空中向山寨疾奔而去。 虎啸堂—— 山寨中的大小人物几乎都来齐了,人数虽众,整个大厅却是出奇的安静,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这么一来,空中也似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气氛。 为免引起大家的广泛注目,老桑不得不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莫小山瞥见老桑跟在秦俊彦,眼中突然多了些异样神色,很快又一闪而没,旋即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出了什么事?”秦俊彦走了过去,坐在仇五尤身旁。 老桑踱到雷回身旁,朝他打了个眼色。 “星罗寨率众来犯,已经到了山脚了!”雷回气呼呼地答道。 “哦?”秦俊彦剑眉一挑,复问道:“我寨与星罗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会突然来犯?” 仇无尤额上有汗,面色却仍如常,一双虎目炯炯生威,道:“自古一山不能容二虎,我们盘黑虎山,他们踞棋盘山,两山像距不过二十里,他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寨日益坐大而无所作为?动手是早晚的事,之所以选在今日,许是想趁我们羽翼未丰时来个一举铲除!” 秦俊彦叹道:“人苦不知足,既得陇,复望蜀!” 老桑一拍额头,异常郁闷: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才刚混入山寨,就发生两寨火并这种事!可不可以申请先退出,等过两天局势稳定了再加入啊? 仇无尤道:“秦二弟有何良策?” 秦俊彦刚想开口,却听一人道:“还能怎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杀罢了!” 众人朝说话人望去,见是莫小山手握长剑,冷如冰川。 “老四说得对!”雷回大声道,极为赞成莫小山的意见:“咱们‘乾坤寨’的兄弟冲将出去,和他们大干一场,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看他们还把我们小瞧了去!” 说罢,雷回“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抡起流星大锤,嚷道:“我现在就出去,把那群兔崽子砸个稀巴烂!” “且慢!”两人同时出声制止,一人是二当家秦俊彦,一人身材瘦小,却是老桑。 “雷三哥,别太冲动!”老桑劝道。 雷回看了眼秦俊彦,又看了眼老桑,气呼呼地坐了回去,似有所忌惮。 “兵法有云:祸莫大于轻敌!”秦俊彦环视了众人一眼,道:“越是这个时候,大家越敢静下心来!” 老桑走到雷回身旁,问道:“众所周知,关云长是三国时的一员虎将,他从温酒斩华雄、过五关斩六将,到水淹七军,驰骋疆场,身经百战,可称得上是一位常胜将军。雷三哥,你自比关二爷如何?” 雷回摸摸后脑勺,一脸茫然,不明白老桑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我哪及得上关二爷十分之一!” 老桑早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又道:“纵是关云长如此了得,最后仍败走麦城?为什么?” “骄兵必败!”秦俊彦道。 老桑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匹夫见勇,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桑兄弟所说不错!雷三弟,你不可乱来!”仇无尤道,复又看向秦俊彦道:“你的意思呢?” 秦俊彦站起身来,不徐不疾道:“星罗寨猝然发难,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看似对我方很不利。但是又有‘劳师远袭,未尝闻也’一说,我方以逸待劳,也算扳回了一局,古人云: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杀敌一万,自伤三千。所以我们也没有必要和他们硬碰硬!” “哦?”听他这么一说,仇无尤眼中神采又添了几分。 老桑也好奇地望向秦俊彦,想看看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高论来。 “他们虽先发制人,我们也不弱啊!”秦俊彦手执玉笔,笑道:“后则用阴,先则用阳。尽敌阳节,盈我阴节而夺之,此兵家阴阳之妙也。” “你是说用诈?”老桑忍不住问道。 秦俊彦微微颔首,道:“孙子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他也说过,兵者,诡道也。所谓‘兵不厌诈’,用用也无妨!” 有道理!老桑点点头甚为赞同。 秦俊彦望向众人道:“谁上山报信的?” “是我!”一名小喽罗应声而出,来到秦俊彦面前。 秦俊彦道:“他们往何处上山?” 小喽罗答道:“往虎背岭来了!” “虎背岭?”秦俊彦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良久才回过神来,难得地面带微笑,挥了挥了手,让回话的小喽罗退下。 难道他已经想出什么妙计了吗? 老桑撮了撮鼻子,猜测着秦俊彦的想法。 “虎背岭山路崎岖,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路虽不好走,却是通往我寨最短的路径。可是,”秦俊彦突然眼前一亮,言语中也似带着些欢喜:“虎背岭最后的一段山路十分狭长,一对人马要是进入了这样的路段,无疑如同长蛇钻进了竹筒,兵力难以展开,首尾不能相顾。只要我们的人埋伏在虎背岭,伺机而动。到时候,星罗寨就成了瓮中之鳖、案上之肉了!” 老桑拊掌笑道:“好一个口袋战!” 秦俊彦看向老桑,赞许一笑道:“不错!正是口袋战!” 第152节:一百五十二、兵不厌诈 “什么叫口袋战?”雷回搔搔后脑不解问道。搞笑图片/ “通过预定的战场,四面埋伏,布设‘口袋’,采取请君入瓮之方法,致敌于被动不利之境地,就叫做口袋战了。”秦俊彦这般解释。 说罢看向众人又道:“我们只需这般这般……就可以了!” 待秦俊彦部署完毕,仇无尤问道:“你们听清楚二当家的话了吗?”。 “听清楚了!”在场众人响亮答道,声震虎啸堂。当下解散,各自准备去了。 老桑举了下手,小声道:“我留下来看守大本营行吗?” 虽然在入寨前信誓旦旦地说愿作马前卒,为山寨贡献绵薄之力,可是老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一个很怕死的人。不但怕死,还怕痛!刀光剑影,拳来脚往的大混战,能毫发无损的几率是多么的低啊! 混战中能够安然无恙(绝对)=中体彩大奖! 这两寨大火并的热闹,看来自己是无福观看了!要是小叶在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想起叶沐风,老桑心中不禁有些黯然。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三个黑衣人应该不是小叶的对手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觉得当时他回头看他的眼神像是在道别呢? 道别?小叶!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待会我照顾他!”莫小山淡声道,缓步走到老桑身旁,吓了老桑一跳。 这人真是太够意思了! 仇无尤看向两人,笑道:“能请动四弟做保镖,桑兄弟,你好大的面子!” “嘿嘿!”老桑兀自傻笑,忖道:这莫小山同学比起小叶来虽然是差上那么一截,但也聊胜于无嘛!在没有人的时候就将就点吧! “走吧!傻愣着干什么?”莫小山竟过老桑身旁,淡淡撂下了句。 什么?敢说我傻?这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老桑捋起衣袖,冲上前去,想狠狠揍莫小山两拳(老桑忘了考虑如果揍伤了保镖,谁来保护她了)。却硬生生地顿住了已举到半空中的右手,因为她似乎听到了他夹在风中的一句若有若无的话—— “女人,还是少趟点浑水的好!” 老桑怔在原地,脑筋一时间还没转过来。 啊?什么?女人?他说她是女人?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不会是偷窥吧?(n个不好的猜测中)怎么感觉她是女生这个事情,地球人都知道啊?天啊,真是人生一大失败! 黑虎山脉北,虎背岭—— 一行人正行色匆匆地赶往“乾坤寨”所在地,人数不多,只有一百五十人左右。不过观其行动迅猛,身手敏捷,应该都是个中的弄武好手。 这些人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意欲偷袭乾坤寨的星罗寨。 为首的是一个拳发虬髯的彪形大汉,只见他昂起头颅,深深望了眼乾坤寨所在的方向,唇角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仇无尤,秦俊彦,雷回,莫小山……我可是看你们来了! 思罢,转过身去,对面前的众部下高声喊道:“兄弟们,想不想把乾坤寨抢到我们手上?想不想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几年舒心日子?想不想娶上媳妇?没听说吗?这阵子,乾坤寨可是劫掠了不少娘们,既年轻又美貌的,估计也够大伙分的了。所以,”顿了顿,彪形大汉又道:“待会可得给我拼全力了!听见了没有?” “好——!”众人齐声应道,均面露喜色,双目赤红,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紧了。打家劫舍本是他们的强项,这次黑吃黑,更是无所顾及了。 这彪形大汉的话就像一支强心针,注入了这群亡命之徒的体内,勾起了他们嗜杀的本性、争强斗狠的念头、埋藏已久的**、所以内心最阴暗丑陋的侧面,而这一切将转变成为他们在对敌作战时可怕的斗志,将成为摧毁一切的强大破坏力。 彪形大汉似很满意这样的答案,微微一笑,继续前行。拥有这样斗志高昂、敢于赴死的属下,移山平寨,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正在彪形大汉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时候,突然从峰岭两旁传来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这呐喊声似乎无处不在,无处不有,犹如万钧雷霆的轰然猛击,又好似狂风暴雨的骤然大作,让人只觉得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草木为之战栗。 这是——? 为首的那彪形大汉的心“咯噔”猛的跳快了一下,随即往声源处望去,这一望更是让他大吃一惊。只见漫山遍野俱是乾坤寨的五彩旌旗在摇动,这许多彩色旗帜随风飘舞,煞是好看!呆楞的众人却是无心欣赏,因为谁都知道,这鲜艳夺目的彩旗立马就会变成杀人夺命的催命符! 随风飘飞的面面彩旗,伴着震耳欲聋的声声呐喊,光是这些就已足以叫人胆战心惊的了。也不知道那丛林茂密的峰岭两旁,究竟埋伏了多少人马! 排成一字,走在虎背岭上的星罗寨诸人,吓得是直打哆嗦,腿都发软了!一个个脸色惨白似纸,眼中满是惧意,早把之前的激昂斗志丢到爪哇国去了,人人寻思着待会动起手来怎么样才能跑得更快些。 “稳住!别慌!”彪形大汉赶紧出声喝住众人,稳住军心。不然军心一散,可就要溃之千里了。 星罗寨众人在头目的喝止下,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候,一大汉出现在虎背山狭道前,抡着两把流星大锤,圆睁虎目,怒视着星罗寨众人,大声吼道:“洪十里,你竟敢带这些个不成气候的虾兵蟹将来犯我山寨?怎么?当我黑虎山乾坤寨无人了吗?当真欺人太甚!” 这大汉着实了得,一人迎风而立,须发横飞、怒目生威,宛若天神般降临在众人面前,力大无穷、手持双锤、气势骇人,又好似燕人张翼德猛重现长坂坡,临敌不惧、视若无人、声如惊雷,把星罗寨众人中一些胆小鼠辈吓得是肝胆欲裂、屁滚尿流。 可谓是神勇第一人,正是乾坤寨的三当家——雷回。 第153节:一百五十三、两寨交恶 雷回大笑数声,挥着流星大锤向星罗寨众人砸来。哪昵趣事见雷回开始行动,埋伏在虎背岭两旁的乾坤寨伏兵们也从四面八方冲将下来,将星罗寨众人团团围住。 星罗寨众人被这么一冲击,队伍大乱,一些人还记得拿起自己的兵器进行还击,另一些人却慌乱地往回跑,鞋也掉了,兵器也不要了,只恨爹妈没给自己多生几条腿。 “兄弟们!别自乱阵脚!”洪十里扬起大刀,大声喝道。 没想到自己踌躇满志,举寨浩荡而来,还没打到人家的老巢,就在半路遇到了伏击,当真是可笑至极。事态既已演变至此,悔亦无用,眼下自己要先稳住己方已经动摇的军心才行。 果然!洪十里的怒声呵斥,渐渐遏止住了星罗寨众人的慌乱。一些逃到半的喽罗也跑了回来,拿起地上的兵器准备迎敌。 “兄弟们,退路肯定被他们封死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和他们拼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洪十里话刚说完,手中大刀已是迎上了雷回的流星大锤。 “好——!”星罗寨众人得令后,重拾信心,顽命抵抗。 这厢,乾坤寨众人气势如虹,杀声震天,直冲入敌方阵营。两方开始了你死我活的混战。 虎背岭上,两人临风而立,对脚下不远处几百人的混战作壁上观。 “致之死地而后生,看来星罗寨是要顽抗到底了!”老桑叹道,见身旁人仍是面无表情,悠闲地像是在看风景。 这人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现在在下面拼命的可是平日里和他兄弟相称的人啊,他就真的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吗? 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老桑问道:“你不下去帮忙吗?” 那人淡淡看了老桑一眼,道:“我得看着你!” 老桑瞪大眼珠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着我?” “不是吗?”那人冷笑道:“我要是离开了,随便上来一个小喽罗,只咔嚓一下,就可以把你解决了!” 那人说完话,竟横掌在自己脖子前一划,做了个示范动作。 “有道理!”老桑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心里还真有点担心。 “还有,”那人不再看老桑,把目光移向山脚,又道:“有秦老二布局,雷回当前锋,仇老大做调度,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那又需要我莫老四来插手!”说罢,眸中竟多了些寂寥。 “那倒是!”老桑点点头表示同意。说实在的,秦俊彦耍阴的还真有两下子,人才啊!不在军前效力实在是浪费了。这样的人,最好是友非敌,不然就有得头痛的了。 似想到什么,老桑又开口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其实老桑想问的是,这莫小山怎么知道自己的个女的。谁知道她才问到一半,话就已经被莫小山截断了。 “直觉!”这就是莫小山的回答。 这家伙!怎么知道她要问的是这个?直觉,不是偷窥知道的就行!等等!直觉?怎么这个答案怎么耳熟啊?似乎听到谁说过!对!是萧大叔!多么可爱的大胡子叔叔啊,也不知道他和曲大小姐发展得怎么样了?等有机会见到他们,自己一定要极力撮合才行。 老桑又陷入了自己的浮想联翩中。 “一般女子都会惧怕这种打斗流血的场合,你倒是挺奇怪的!” “啊?”老桑不太明白地看向莫小山,显然还没有从自己的臆想中回过神来。 莫小山无奈一耸肩,道:“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说了就说了,没说就没说!什么叫作当你没说?”老桑白了莫小山一眼,又道:“不是不怕,而是尽量让自己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毕竟,怕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不是吗?而且,比这次更大规模的撕杀我都见过了,该怕的也早就怕过了!” 在江陵的那次战役,比起眼前的,不是要恐怖得多吗?可是又怎么样呢?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小叶,选择了留下来,就应该学会去适应,适应这么个动不动就拿刀弄枪的年代。 可是,这个时候,小叶,你又在哪里? 莫小山显然没想到现在老桑已是想到叶沐风身上去了,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两眼,才道:“比现在更大规模的?不会是不久前在江陵发生的那场交战吧?听说最后是四大世家的赢了灵逸山庄,怎么?你不会是亲身经历了吧?” “如果我说是呢?”老桑无可无不可地微微一笑。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千年之后全都是一堆白骨罢了。 “也不奇怪!你一个女儿家,竟敢只身一人混上满是土匪强盗的乾坤寨,我想这世间上的事,还真没什么是你不敢做的!”莫小山嘴角微弯,很是难得地露出抹浅笑。 “多谢夸奖!”老桑抱拳作恭敬状,放下手后立马变脸,带着坏笑揶揄道:“可是你自己说自己是土匪强盗的啊!我可什么也没说!” “你也认为山寨里都是一些**掳掠、嗜杀成性、坏事做尽、罪恶滔天的人吧?”莫小山淡淡地道,神情竟有些伤感。 “难道不是吗?”老桑好心情地反问。 “当然有这样的人,但是也不全是,你了解吗?”莫小山说到这里,目光灼灼地望过来,竟像个孩子似的希望得到老桑的肯定。 老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心想:大哥,你还是继续扮酷吧,突然间变成这样,还真是让人难以适应。 见莫小山一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表情,老桑忙不迭地使劲点头道:“了解,了解!我完全能够了解!同长在一个手掌上的无指尚且长短不一,参差不齐,更何况是不同爹妈养大的孩子!” 莫小山长长吐了口气,心中大石也告落下,默立良久才道:“谢谢!” “谢我什么?”老桑心里一阵莫名其妙。这人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能那么想真的很难得!”已经冲破了世俗成见了,不是吗? “小事!”老桑嘻嘻一笑道:“其实山寨并没有村民们说的这么不堪吧?” 莫小山点点头道:“来投靠山寨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逃兵、案犯、地痞流氓,都大有人在,虽然仇老大一再节制,仍会出现状况。” “秦二当家也经常做恶人吧?”老桑笑问。 莫小山听老桑提起秦俊彦,眼中隐有妒意,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第154节:一百五十四、小山同学 “赢了!”老桑手指前方,兴奋喊道。搞笑图片/ 早知道强弱如此悬殊,就直接开盘接受赌资好了,乾坤寨vs星罗寨,买乾坤寨一赔零点五,买星罗寨一赔三,买少赢少,买多赢得多,买定离手啊…… 莫小山听她一嚷,也侧头向战场中望去,果然看到雷回神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边,洪十里则双臂被缚,跟在后头。乾坤寨一众人等,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返回大本营。 “我们也回去吧!”莫小山淡淡地撂下句话,走在前边。 这不废话吗! 架都打完了,还傻待在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干嘛?又没钱拣!山风很好吹吗?别以为吹着吹着你就可以染指“玉树临风”这个褒义词了!再说了,咱俩人又不是环保局的,难道还留下来帮忙打扫场地啊? 老桑一边小声嘟哝,一边小跑跟上部队,要不一个大意,脱离了组织,在这大山大岭里迷了路,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上天垂怜,给自己机会看一次现场直播的动物世界啊! 老桑好一阵胡思乱想,突然给她想到个相当严肃的问题,于是乎就凑到莫小山同学身旁,很是殷勤地露齿一笑道:“小山同学,你说大当家会怎么处置星罗寨的这些人啊?特别是那个块头很大的带头大哥!” “你叫我什么?”莫小山忽然顿住脚步,满脸狐疑地看着老桑。 小山同学?她刚才是这样称呼他的吗? 啊——! 老桑惊恐地捂住嘴巴,眨巴了数下无辜的大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么严重的原则性错误了。自己竟然好死不死地省略了无数个步骤,跳过了无数个章节,直接帮眼前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千年大冰川”兄弟起起昵称来了!真是活得腻歪了!也不知道小珈导演能不能再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神啊!救救我吧!我去年还买过一个系有十字架的链子呢,算是很虔诚的教徒了吧?在这个紧要当口,你可别抛下我不管啊! 这时的老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看来只能是自救了! 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四当家!俺错了!错得过分,错得离谱,就看在咱们同拜一个山寨的份上,再给俺一个机会吧!” 哎!忐忑不安的道歉之下,连方言都跑出来了! 莫小山更是疑惑不解了,还以为老桑突然间中邪了呢,紧盯着老桑的脸看了老半天,想要观察出点端倪来,可惜在老桑清澈无瑕的眼眸里,除了无辜以外,还是无辜。 这人要不是演技高超,就真的是愣头青,一条经了! 拿老桑没办法,莫小山只得无奈道:“没关系!你要是喜欢这么称呼,就保留吧!” 什么?自己没听错吧?老桑使劲揉了揉眼睛,搓了撮耳朵。 他,他居然这么好说话?不但不生气,还同意了?看来,天下红雨也不是不可能的! 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老桑得意洋洋得大笑起来,直把莫小山笑得是心里发毛。 这女人的脑袋不会是被刚才的混战给吓秀逗了吧? 无法解救,只得任其毁灭了!莫小山叹了口气,无奈转身,迈步离去。 老桑止住笑声,看了下四周,机灵灵打了个哆嗦,一溜小跑,快步赶上莫小山,继续套近乎:“小山同学……” 乾坤寨,虎啸堂—— 大厅里挤满了乾坤寨的小喽罗们,大家都争抢着观看这不自量力来攻打山寨,现在变成阶下囚的星罗寨洪寨主会得到什么下场。 “这个混蛋,居然害死了阿志,我真恨不得上前捅他几刀解气!”一个小喽罗忿忿说道。 “是气不过阿志还没还完赌债给你就死了吧?”另一个小喽罗揭穿他的假仁假义。 “怎么不是呢?阿志那小子欠我的五两银子,我要找谁要去?”先前的小喽罗死命瞪着跪在大厅中央的洪十里,恨不得从他身上挤出钱来。 “别瞪了!他身上没钱!”另一喽罗好心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先前的喽罗奇道。难道他有透视的本领? “是我押解他回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另一喽罗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嘿!你这小子好啊!竟敢假公济私?刚才在路上,是不是把他浑身上下都搜遍了!”先前的喽罗笑也眼睛都快没了。 “哪还用说!”说起自己的看家本领,另一喽罗免不了又自鸣得意了一番,突然恼怒道:“没想到他身上竟连一个子都没有,真是邪门!好歹也是个寨主,居然穷得叮当响!” “难怪会败在我们手里,真是活该!待会一定有我们哥俩报仇血恨的机会!”先前的喽罗捋起袖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两个喽罗正聊得起劲,冷不防从身旁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什么叫土匪?就是无亲无故,没钱没粮,没有媳妇,什么都得靠抢!知道不?要是身上带钱的还叫土匪吗?这不是等着别人来抢自己的吗?” 有道理!真是太有道理了! 两个喽罗听得连连点头,这人说得太对了!真是说到哥俩的心坎上去了!真是航海途中的风向标,人生路上的指南针啊!作出了这么深刻见解,堪称指导型人才的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山寨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啊?绝对是前途无量啊!得赶紧巴结才行! 满怀着崇高敬意的两名喽罗像朝奉的信徒一样,缓缓转过身去,见一人正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二人,不正是前两天才入寨,资历比自己还浅的桑小兄弟吗? 两人的表情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之前的恭敬无比转为神气十足,挤眉瞪眼,装模作样。先前的喽罗板起脸来,叉腰喝道:“你刚拜的山头,哪轮得到你说三道四的?” 另一个喽罗也附和道:“就是!大人说话,小孩子闪一边去!” 小孩子?竟然敢说自己是小孩子?这两个眼睛长在脑门后的混蛋。 老桑咬牙切齿地骂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两位大哥,若不是踩了狗屎运,你们今天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让两个喽罗大惊失色。 第155节:一百五十五、歪打正着 老桑把两人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只是冷笑不语,更是把两个喽罗的胃口给吊得老高。原创首发 先前的喽罗急急问道:“桑兄弟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 另一喽罗也催道:“是啊!桑兄弟!你快说啊!” 老桑只笑不答,笑容更是像得道高僧一样高深莫测。 求着贵,卖着贱,争之不足,让则有余。这些道理,老桑怎么可能不懂! 果然,两个喽罗脸上露出焦急神色,又不敢过分的催逼。 先前的喽罗讨好笑道:“适才我们哥俩愚昧,言语上冲撞了桑兄弟,还请桑兄弟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另一喽罗也连声称是。 老桑见玩得也差不多了,敛起笑容,正色道:“你们把洪十里当成什么人了?软脚虾还是糊涂蛋?人家可是堂堂星罗寨的一寨之主!你以为他吃素的啊?他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敢到江湖上吃这刀口舔血的山贼饭?能坐上统领几百号人寨主之位?别以为他打输了,被绑了,就从英雄变成狗熊了,一身武功全没了,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了,可以随便你们侮辱,任凭你们宰杀!你们要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他虽然是阶下囚,但是要杀你们两人不是易如反掌吗?你,你,你,居然敢趁他失势搜查他的全身,还有你!竟然口不择言,对他恣意漫骂,你们说!你们有几条小命可丢的!” 先前的小喽罗不解道:“那为什么他还不动手啊?” 老桑小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这是在等待时机,不然早把你们俩给废喽!” 另一喽罗悟性较高,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他要等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 “看啰!我怎么知道!”老桑没好气地白了两人一眼。 两个喽罗被她用话一塞,心中有气又不敢发作,只得把目光投向大厅中央。 仇无尤缓步踱到大厅中央,冷冷看着被粗绳捆绑着的洪十里,道:“洪寨主,你我两寨素无过节,为何咄咄相逼?” 洪十里冷笑道:“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发展部众,扩充势力范围,哪还需要什么理由?” 仇无尤微颔首道:“说得不错!你真不怕我杀了你,再把你暴尸三天,以扬我乾坤寨之威?” 洪十里傲然道:“成王败寇,落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要生着剐还是死了剥都悉听尊便,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娘们!” 仇无尤“哦”了一声,敬佩洪十里是条汉子,倒有些惺惺相惜起来,心里也生出几分亲近之意。这样的人,若是朋友该多好啊! 正在仇无尤踌躇未决之际,让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被粗绳缚住双臂,无法动弹的洪十里竟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抽出把匕首,直扑仇无尤的心口而来。 仇无尤惊愕之下,竟忘了还击。 离得最近的秦俊彦最先反应过来,玉笔一挥,打掉洪十里手中的匕首。 雷回赶到,一个熊抱,把洪十里扑到在地,动作迅猛,三两下又把洪十里绑成了个大粽子。这次为了谨慎,连他的脚也没有幸免于难。 一连串的变故,好比兔起鹘落似的,快速开始,又快速结束,弄得在场的众人俱是瞪大了眼珠子,大脑在这一瞬间都短了路。 只有站在老桑身前的两个喽罗表情是不一样的。此刻,他们额上正渗出涔涔汗水,两人直拍胸口大叹好险。要是刚才那把匕首是朝自己招呼而来,还真是有九条命也不死的! 这一下,两人看老桑的眼神更是毕恭毕敬起来。 此人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洞察细微,慧眼独具,真乃神人也! 其实,老桑也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得够呛!天知道那大块头居然还有反抗的能力,自己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他不用这么卖力配合吧? “洪十里,你死到临头了还想作垂死挣扎?”仇无尤恨声道。 “哼!”洪十里冷笑不答。 “仇老大,何必跟他那么多废话!一刀宰了就是了!”雷回等得有些不耐烦。这仇老大也真是的,一再叮嘱自己要生擒洪十里,擒回来后什么也不提,到底想干什么啊?早早一刀杀了,也不会出现刚才的状况啊! “仇无尤!你就给我个痛快的好了!”洪十里现在是只求速死。 “这……”仇无尤不禁有些为难。 究竟是杀,还是不杀?洪十里刚才虽然袭击自己,却也不失为一条硬铮铮的血性汉子,杀了也太可惜了!可是,如果不杀,如何向寨里的所有兄弟们交代,又如何安抚虎背岭一战中死去的亡魂? 秦俊彦似看出仇无尤的为难,缓步走到他身旁,轻声道:“大当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仇无尤望向秦俊彦,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拉起他就往内厅走去。 老桑看着两人远去,又看了眼雷回和洪十里在虎啸堂上牛眼瞪圆眼,心中可谓是郁闷到了极点:这都什么世道啊?这都哪门子的怪事啊?抓了敌人头子,杀也不是,放也不成,两寨火并后竟是这种结果,真是闻所未闻! 两个喽罗忙在两旁殷勤扇风,讨好道:“桑兄弟,别生气啊!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 半炷香后,密谋后的两人从内厅里走了出来,仇无尤之前的犹豫此刻早就没了踪影。只见他面带喜色,和秦俊彦携手而出。 看情形,杀是不杀,应该是有个说法了的。 仇无尤看了眼寨中兄弟,微微一笑,三步并两步来到洪十里身前,为他解开身上粗绳,口中说道:“洪兄弟,难为你了!” 仇无尤的反常举动把乾坤寨中的兄弟们全都吓傻了眼。这大当家,不会是中了邪了吧?不但不杀洪十里,还为他松绑? 洪十里心中的震惊不下于任何人,却还是强作镇定,站起身来,怒瞪仇无尤,不解道:“仇无尤,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要是想把我洪十里当猴耍的话,我劝你们省点心,少做白日梦了!” 第156节:一百五十六、化敌为友 仇无尤对洪十里的误解毫不在意,朗声笑道:“洪兄弟说哪里话!你我两寨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夙仇恩怨,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听对方这么一说,洪十里心中更是诧异,道:“我率众攻打你乾坤寨,你不恨我?” 仇无尤哈哈笑了两声,语气很是真诚:“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执著于以往呢?再说了,此一战,我们两边都有死伤,不是吗?这就已经两清了!” 洪十里傲然道:“仇无尤,你敢说不恨我,少睁眼说瞎话了!” 一旁的秦俊彦忍不住插话道:“现在我方为刀俎,你方为鱼肉,要杀你们,只需我们大当家动动手指,自会有人代劳,哪需要演什么苦情戏?再说了,这次你们星罗寨倾巢出动,被我们一网打尽,也不会有人为你们报仇!我们杀了你们,可不是一了百了,高枕无忧了!” 洪十里心中疑惑更甚,道:“那是你们为什么又……?” 仇无尤笑道:“仇某人敬佩洪兄是条汉子,哪敢有一丝藐视、耍弄之心?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和洪兄你来个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罢了!” 洪十里听对方说得诚挚,竟有些惭愧起来,慢慢垂下高昂的头颅,涩声道:“仇兄不必如此,毕竟是我们星罗寨先来挑衅的!” 仇无尤拍了下洪十里的肩膀,劝道:“洪兄勿须自责!蚕食邻里、鲸吞他寨之心,谁人没有?我不怪你!要说这黑虎山与棋盘山相去也不过二十里路,算起来我们乾坤寨和你们星罗寨还是邻居呢!大家都是被迫落的草,也都各有各的难处,本应该守望相助,唇齿相依的,为什么非得要相互残杀呢?洪兄,你说呢?” 仇无尤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又诚挚恳切,毫无半点矫饰造作之意,字字句句似钉子般,敲进了洪十里的心里。搞笑图片/ 洪十里愧然道:“仇兄,你说得对!比起你的广阔胸襟,小弟真是显得太过目光短浅,气量狭小了。今日所作之事,让小弟无地自容!在这里,我洪十里给大家谢罪了!”说罢,竟要双腿一曲,就要跪下。 “洪兄使不得!在下可当不起洪兄的大礼!”仇无尤赶紧扶住洪十里的手臂,止住他下跪的趋势,说道:“若洪兄不嫌弃,咱们今天就来结个盟,从今往后,我们两寨可就是兄弟寨了!敢冒犯星罗寨者,便是与我乾坤寨为敌!” 洪十里心中感动,接口道:“敢为难乾坤寨者,我星罗寨的兄弟们也决计放他不过!” 说罢,两人甚是投契地相视一眼,放声大笑起来。 平日里负责大小事宜的二当家秦俊彦可就忙开了,前奔后窜的,开始张罗两寨的结盟事宜。为了寻找结盟道具,对山寨来了个地毯式大搜索,从各兄弟房中搜出元宝蜡烛香若干,赌具若干,以及众人晚间闲聊时未啃完的瓜子数颗…… 一切准备妥当后,秦俊彦宣布结盟仪式正式开始。 两寨巨头仇无尤和洪十里神色凝重,携手走到摆放在虎啸堂上的关二爷神龛前,请了香,郑重祭上,喝了血酒,就算是正式拜了把子。 礼毕,两人论长幼定了仇无尤为兄,洪十里为弟。 接下来,仇无尤下令放了星罗寨一干人等,还在山寨前的练武空地上摆起了流水席。这可忙坏了乾坤寨的厨子,嚷嚷着你说请客就请客,还不累坏我们这些个烧火煮饭的。气愤之下,伙食质量也较往常下降不少,譬如把数碟小菜混成了大杂烩等。所幸,两寨的贼匪们平时也粗犷惯了,看见有好酒喝,也顾不上是什么下酒菜了。 席间,两寨人马觥筹交错,海吃海喝,可谓是不亦乐乎。 正当众人喝得酒酣耳热之际,一人走上前去,目光灼灼,看着洪十里道:“听说洪寨主有一妹子,双十年华,标致可人,而且武功不凡,不知可曾许配人家?” “这个?”洪十里不明白秦俊彦为何会突然问起自己的妹子。 坐在附近的老桑却是听明白了,两眼一翻,愤愤想道:秦菌彦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兼职做起媒破了?简直是和自己抢饭碗嘛!你哪个道上的,还没请教…… “秦二弟不得无礼!”仇无尤拉长个脸斥道。 这个秦二弟也真是的,要帮自己做媒也不看看场合。自己才刚和星罗寨谈拢,他就问起人家妹子,万一给洪十里误以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另有所图,盛怒之下拂袖而去怎么办?两寨的联盟计划岂不是化为泡影?刚才在内厅密谈时,他还一直嘱咐自己要忍一时之气,顾全大局来着,为什么现在却是他沉不住气? 秦二弟啊秦二弟,难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在这一时吗? 秦俊彦似没看到仇无尤的预警眼神,径直向洪十里道:“若是令妹未出阁,在下倒有个提议,不知……” “秦老弟!”洪十里挥挥手,打断了秦俊彦的话,已是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事,为难道:“不瞒秦老弟,舍妹的确待字闺中,未觅得称心夫婿。但是她的事情,都是她自己拿的主意,饶是我身为兄长,也不便干涉,婚姻大事亦不除外。这样吧!过两日仇兄和秦老弟也到咱棋盘山上作一回客,到时候见了舍妹再问她的意思不迟。” “如此甚好!”秦俊彦知道多说无用,便不再言语,悻悻落座。 仇无尤为缓解尴尬气氛,频频向洪十里敬酒,两人礼尚往来,极是尽兴,于此不一一赘述。 宴席过后,仇无尤盛情挽留之下,洪十里一再推却,于傍晚时分率众离开。 而整个筵席中,最奇怪的人非老桑莫属,她竟是颠覆了自己往常“酒鬼”与“万杯不倒”的光辉形象,滴酒不沾,只是闷头吃菜,行径异常诡异。至于她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157节:一百五十七、解救计划 要说老桑为了什么放弃了人生的一大爱好——喝酒,其实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思念叶沐风。原创首发哎!疑问就来了,这都哪跟哪啊?叶沐风和喝酒八辈子都打不到一块去好不好!作者你是不是蒙人啊? 老桑的逻辑是这样的:要去找小叶,就得选完成自己的使命,那就是解救出被山贼们掳劫回来的妇女同志们。而今天,乾坤寨大捷正是个好机会,自己要好好把握,为免酒后误事,还是不喝为妙。 而解救妇女的关键人物是——秦俊彦。 入夜,老桑直奔秦俊彦住所,想和他商榷关于掳劫妇女的事情。 想了半天,老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一些,见秦俊彦一直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喊道:“那些被你们掳劫来的女子,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秦俊彦放下茶杯,浅浅一笑:“这么激动!怎么?里面有你的心上人吗?” 心上人?ohmygod!自己的心上人是小叶好不好! “可别说你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秦俊彦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凑到老桑身旁。 老桑下意识地往后一挑,叉腰嚷道:“是啊!我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我还风风火火闯九州呢!(备注:此歌系刘欢大哥所唱,若有疑问,请直接与他联系。) 秦俊彦长眉下眼珠一转,诡异笑道:“就算仇老大不愿强人所难,我们寨子里可还有好些兄弟没有娶上媳妇呢!像雷老三、莫老四啊,就连我,也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拜托!你们都是‘钻石王老五’级别的好不好!还怕没有姑娘愿意嫁?”老桑气得直翻白眼,又道:“知不知道?结婚讲究你情我愿、恋爱自由好不好,哪有像你们怎么无赖的!没听过吗?强扭的瓜不甜!强娶的老婆,你也不怕半夜她给你一刀,让你做个糊涂鬼!” 说罢,老桑伸出拇指和食指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呵呵……”秦俊彦朗声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风流你个头!”老桑气愤骂道:“没有爱情的婚姻,你认为会幸福吗?” 秦俊彦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也是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的!” 难道结婚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吗?这是什么混帐想法!这些又是什么混帐男人!要是小叶敢这么说,她就把一脚把他踹到南非去。不!换个地方,不然2010年有世界杯看,倒便宜他了! 老桑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导:“我说秦大哥,你知道不?这世上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靠抢来获得的!钱财可以,米粮可以,人力可以,但是,感情却不可以。特别是爱情,无论你是用攫夺也好,哀求也好,和对方据理力争也好,都没有用处。它只能靠心与心的交换。明白吗?一对一的,心与心的交换!” “心与心的交换?”秦俊彦讶然道:“这种说法,还真是闻所未闻啊!” 那是你不读书、少看报的后果!老桑心道。 “到底放不放啊?”老桑的耐性已被磨得差不多没有了! “这个?”秦俊彦沉吟片刻,又道:“待我再考虑几天吧?” “啊?还考虑啊?”老桑握紧拳头,按耐住内心扑腾而起的怒火,瞪了秦俊彦一眼,风风火火地走出门去,心中骂道:秦俊彦,你真是猪狗不如!不!是如猪如狗才对! 老桑一个人没头没脑地乱走,不一会走到山寨外的一个小土坡上,想也没想,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心里越想越气。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那样才对!老桑手托下巴,开始了幻想—— 场景一:夜黑风高的夜晚。 桑女侠手持宝剑,只身一人,所向披靡,一直杀到拘禁被掳妇女的地方,才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就已经把几个守卫吓得是晕了过去。自己抄起掉在地上的钥匙,把众多妇女解救出了苦海。这时候,三分之一的妇女倾倒在自己的绝世风采之下,吵着闹着要以身相许,报答大恩。自己以早有心上人为由,委婉拒绝。三分之一的妇女感恩戴德,争着嚷着要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方不负圣人之教诲。自己以闯荡江湖,四海为家,不忍拖累他人为由,辜负了大家的美意。还有三分之一的妇女纷纷解下身上佩戴的金银首饰连递带塞,恳求自己务必一定要收下,自己面有难色,见推脱不下,只好勉强接受了。 就这样,妇女解放任务顺利完成。 场景二:还是夜黑风高的夜晚。 自己手捧美酒,大摇大摆地来到拘禁妇女的场所,开始吆喝守卫一起来喝酒。三碗斟,五碗倒,嘿嘿!凭借自己“万杯不倒”的傲人资本,不出半个小时,守卫们全被自己放倒,解救任务宣告顺利完成。 “哈哈哈……”阴笑数声,奸计得逞中。 场景三:依旧是夜黑风高的夜晚。 自己再次杀入秦俊彦那混蛋的房间,指着他的鼻子说:“秦俊彦!你到底放不放人!你敢不放,我就跑去仇老大那里告你的状,看你怕不怕?” 秦俊彦闻言,脸色大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口中讨饶道:“放!放!俺马上放!桑女侠,你可千万别去打小报告啊!不然俺的前程算是彻底地毁了!看在组织的份上,再给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言辞恳切,说罢泣不成声。 “哈哈哈……”阴笑数声,奸计再次得逞中。 可是,自己哪来的盖世武功?万一没遇到个喝酒不要命的守卫,自己先被放到了怎么办?还有,秦俊彦那家伙哪是这么好欺负的? 自己真是太幼稚了!老桑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几颗晶莹却是悄无声息滑落脸庞。老桑连忙吸了下鼻子,用袖子擦了擦泪水。不错!自己绝对不能哭,眼泪的弱者的武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要是哭能救出那些女子的话,自己倒不介意再哭出个太平洋来。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哭?”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谁?”老桑警惕地站起身来,朝无尽的黑暗处喊道。 第158节:一百五十八、他死了吗 一人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拿长剑,正是莫小山。哪昵趣事 “你来干吗?”老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坐回原地。哼!乾坤寨的人都是一丘之貉,全不是好东西! 莫小山也不介意老桑摆一张白板脸给自己看,径直走到她身旁,坐下下来。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庞,叹了口气道:“秦老二没同意放人,是吧?” “你怎么会知道?”老桑很是好奇,好象自己没对谁说过吧? 想到秦俊彦,老桑更是来气,骂道:“就是啊!那个混蛋!” “不错!他就是个混蛋!”虽是句骂人的话,莫小山竟也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老桑却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拍了下莫小山的肩膀,赞道:“好!小山同学,骂得痛快,我欣赏你!” 莫小山听见老桑这么赞美自己,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便道:“你想救那些女人吧?” 老桑点点头。 莫小山淡淡道:“我帮你!” 老桑睁大眼睛,瞪着莫小山,以为自己听错了!啊!天上不会真的掉馅饼了吧?不敢置信地,老桑又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脸颊。 莫小山一副想厥倒的样子:“怎么?你不信?” “信!再信没有了!”老桑重重点头,表现了自己心中极度的信任。只是,这世上就真有白吃的午餐?不会是白雪公主后妈的毒苹果吧? 老桑心中掠过无数种可能性,最后全被自己一一否决掉。想了想,问道:“你肯帮我?就没有什么附加条件?” 莫小山不答反问道:“等救了人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功成身退咯!”老桑耸耸肩。 “怎么?你要走?离开山寨?”莫小山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是啊!”不走待在这干吗?整天和那些只知道赌钱的喽罗混在一起,相当没有前途。 “为什么?难道大伙哪里亏待了桑兄弟?”莫小山轻问。 “没有!没有!大家对我都很好!”讲义气的雷回还是很可爱的! “那是为何?”莫小山不解道。 “你不觉得吗?山寨里基本政策就是六‘靠’:钱粮基本靠抢,娶妻基本靠想。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治安基本靠狗。最重要的是没有小叶,所以我觉得没意思!”老桑如是说道。 “小叶!你下山是为了去找他吧?”莫小山涩声道。 “是啊!”老桑点点头,问:“你还没说你的条件呢?” “跟你一起下山!”莫小山望向夜空。 “然后呢?”就分道扬镳吧!那简单!老桑心道。 “不!陪你去找你想找的人!”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他许下的愿望,可会实现? “啊?”老桑张大嘴巴:“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觉得很为难吗?”只是陪在身旁,静静地看着你,也不可以吗? “这个……”老桑有些迟疑,这人真是个怪人!干吗要跟着自己?她又不是他妈! 似乎想到什么,老桑突然脸上绽开了朵花,笑得莫小山心里直打鼓,还没反应过来,左边脸颊就被老桑的魔爪拍了拍,口中还嚷着:“长得不错!不至于丢我的人!” 莫小山正猜测着老桑的意图,冷不防手上的肉又被她的魔爪捏起来一块,这次的台词却变成了:“嗯!不错!有点肌肉!放倒三五个彪形大汉应该不成问题!”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要他出卖色相兼充当苦力吧? 还没等莫小山开口询问,便看到老桑冲自己贼兮兮一笑,还问道:“你有钱吗?” “啊?”莫小山身子一震,差点就往后倒去,苦笑道:“你问这个干吗?” “没钱我们下山还不被饿死?你到底有没有钱啊?”老桑急道。 “不算多,却还够用些时候。”莫小山无奈道。这女人说了半天,原来身上没带钱! “那就行!”老桑心中一喜:嘿嘿!又赚了个有钱的保镖! 想罢,站起身来拉起莫小山就跑。 “去哪啊?”“救人啊!”…… 两人渐渐跑远,消失在夜色里。 黑暗中,一个声音冷冷道:“仇老大,我们要不要……?” 另一声音道:“不用!随他们去吧!我既然没有追究你的过失,也不会为难他们。吩咐下去,每一个关卡的兄弟都不得加以阻饶。” 先前的声音道:“知道了!” 老桑和莫小山的救人计划竟是出乎意外地得以顺利完成,虽然大家都觉得有些地方甚为不妥,却因为时间紧迫,也就没有考虑太多。 解救出几十名被掳的女子以后,老桑就嘱咐她们化整为零,以两到三人为基本单位,各自逃命去了。而她和莫小山也赶往当时的村民遇袭的事发地点,想要找到些叶沐风留下的线索。 两人来到当日与叶沐风走散的山路,天已是蒙蒙亮了。老桑四处寻找,毫无收获。 晨曦中的山路一片荒凉,没有人烟,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叶面上带着的几滴晶莹剔透的晨露折射出一丝勃勃生机。寂静的空山,哪还残留着半点当日混乱的痕迹?寂寥的晨风中也再寻不到他熟悉的味道。 莫小山走近几步,道:“离这最近的是小渠村,不然我们去打听一下,或许会有线索。” 老桑无力地点点头,随莫小山前往小渠村。 进了小渠村,老桑看着远远有一个农民伯伯牵着头牛朝自己方向走来,忙跑上前去,急急问道:“大伯,我向您打听个事!” “小伙子,你想问啥啊?”农民伯伯笑道,这穷山沟里,可是好久没见过这么英俊的小伙子了!除了那天看到的那一个。 “大伯,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长衫、拿着把剑、长得很好看的男子啊?”老桑边比划边道。 站在一旁的莫小山微微蹙起眉头。她要找的那男子究竟是谁? 农民伯伯想了想道:“五天前,的确是有个俊小伙来到我们村,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一身都是血,连蓝袍子也全给染成了红色。哎!真是可怜啊!”语言中很是同情。 小叶!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的伤,很重吧…… 老桑的泪水潸然而下,低声啜泣起来,声音也变得颤抖不已:“他……现在人呢?” 农民伯伯叹了口气道:“伤得太重,死了!” 什么?死了——?小叶他死了——? 这个消息宛若晴天霹雳般在老桑脑中轰然炸开,让她在瞬间停止了呼吸,忘记了心跳,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嘈杂一片。眼前一黑,身子缓缓坠下。 一旁的莫小山眼疾手快,接住了她下坠的身躯。 农民伯伯被眼前的突**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第159节:一百五十九、莲叶田田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首-发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 ——南华帝子《采莲诗赠友看朱成碧》 山坳间,一个莲花般的少女背着个小竹篓,迈着轻快的步子徐徐走着,口中哼着不知名的乡间小调,很朴实,却有种说不出的好听,像夜莺的歌声般清脆婉转。她微扬起青春的脸庞,迎着艳阳,眼眸中闪耀着动人心魄的光芒。 这是个在山野村间土生土长的少女,身上穿着的虽是粗衣麻布,却洋溢着一股朴实自然的乡土气息,像夏天里破淤泥而出的一朵小小莲花,惹人怜爱,叫人心折。 只见这少女时不时弯下腰去,采撷路边的一些野菜、菌子,然后小心翼翼地那它们放到背上的竹蒌里。 这个少女叫做小莲,家住小渠村。因为父亲管得严,除了做农活,平常极少出门。今天趁父亲去城里赶集,她便溜出村子,跑到山上采摘野菜菌子来了。 想起自己下个月就要满十五岁了,小莲不禁有些苦恼。 怎么办呢?因为乾坤寨的贼人们专门喜欢掳劫未出嫁少女的关系,爹娘担心自己的安危,一直急着想把自己嫁出去。自己何尝不担心,可是这几条村子的男子们看来看去,都是些只会在田里埋头干活的粗人,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解温柔。自己宁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嫁给这样的人,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 前几天爹爹还提起没有服完兵役的狗娃哥,说和自己很是登对,要是能等到他回来就好了。没错!狗娃哥为人正直,善良勇敢,确实是丈夫的好人选。只是,自己与他之间从来都只有兄妹之谊,而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这一点,在狗娃哥去服兵役前已经和他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 女子一生,宛若飘萍。身不由己,束缚诸多。不若男子可以饱读诗书、考取功名,或是学习武艺,驰骋疆场。遇事也不能自己做主,非得谨言慎行,安守妇德,何其可悲?若是人生最大的依靠——丈夫的人选都不能遂了自己心愿的话,那么世间就真没什么是值得再留恋的了! 正当小莲自悲自怜、想得出神的时候,冷不防脚上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 小莲带着好奇往脚下看去,却看到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满身是血,看不出相貌年纪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长剑。 这可把小莲吓得惊慌失措,尖叫了一声后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眼中充满恐惧,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趔趄,重重坐在地上。 小莲呆呆望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忘记了喊叫,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离开。 他,他死了吗? 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荒山野岭的,自己可以当什么也没看见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莲的呼吸才慢慢平顺下来,心跳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深深吸了口气,小莲壮起胆子,上前轻轻摇了下男子的肩膀。 “喂!你还好吗?”没反应! “喂!你没事吧?”还是没反应! “喂!你真是死啦?”不对!不应该这么问,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一想起死人,平日农闲时听三姑六婶们说的鬼故事这时统统钻进了小莲的脑海里,在肥沃的土壤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一发不可收拾,长成噬人心魄的心魔,让人在瞬间失去理智,精神崩溃,然后癫狂。 这时,一股冷飕飕的山风不知从何处吹来,鼓入小莲的袖口和裤管里,让她不由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有些求助地往四周一望,更是让她心里直冒凉意。 刚才还灿烂无比的艳阳,此时却已经躲到了厚厚的云层里,天空渐渐阴霾下来。四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着凄厉的鸟叫声,叫人毛骨悚然。在山风的吹拂下,漫山遍布的野草都跟着摇曳起来,形成一种异常诡异的氛围。 小莲赶紧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周围一眼。 此时,她心理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疯的。她想跑,无奈四肢无力,连站起身来都很困难,如何能撒开俩脚丫就跑?想大声呼叫,可惜这荒山里人烟罕至的,哪里会有人施予援手?就算真的有人出现,说一定也是附近山寨的贼匪一类。 她,应该怎么办? “呃……”一声轻吟打破了山谷的宁静,也稍稍瓦解了小莲心中的恐惧。 没错!刚才的声音是从地上那男子口中发出来的。那么说,他没有死啰!他没有死?太好了!他没有死! 当小莲知道地上的男子还活着的时候,心中竟泛起莫名的喜悦。不光是因为他是活人,自己便不再害怕。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原因,究竟是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他还没死,她就应该救他! 小莲打定主意要救人后,心中的害怕也一扫而空。来到男子身旁,用手探了下他的鼻息。还好!虽然似有似无的,十分微弱,但是没关系,至少证明他还有救,不是吗? 小莲望着男子高大的身躯,微微蹙起秀眉,心里着实犯了难。 这男子身材虽然算不上魁梧,甚至可以说略为清瘦,但是相较自己而言,还是庞大了些,自己要怎么才能把他搬到村子里去啊? 看着男子头上汗珠涔涔直往外冒,小莲下意识地拿出随手携带的手绢往他额上擦去,擦掉冷汗,以及他脸上还没来得及凝固的热血。 渐渐地,男子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了小莲眼前,让她的心忍不住一颤。 他,长得真好看!她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么好看的男人! 一时间,小莲竟看得痴了。当意识到自己的手帕还停留在男子脸上忘记移开的时候,小莲的脸腾地一下红得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赶紧抽回手,小莲轻按住自己狂跳着的心房,力图使它安静下来,可是在她心中荡开的那层涟漪却是再也难以归于宁静。 你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因为我要你醒来,亲口回答我,解开我心中的疑问。 第160节:一百六十、无名男子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小莲竟然在天黑前把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无名男子挪到了村口。出品这时的她,已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了。 住在村尾的李伯农作回来,瞧见小莲,便笑着打招呼:“哟!是小莲啊!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吃饭啊?孙石头该找你了吧?” 小莲忙用身子挡住无名男子,有些慌乱地笑道:“李伯,我待会就回去了!” “好!好!你遮遮掩掩的,背后藏什么了?”李伯笑呵呵地走近,不顾小莲的阻止,向后一看,终于看到了小莲身后满身是血的男子,不由大惊失色,用颤抖的手指着无名男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死、死人……死人了!” “李伯,他没死!他还活着!”小莲大声解释,无奈李伯已是跑得远了。 “哎!”小莲无奈吐了口气,弯下身子,把无名男子继续往自己家所在方向搬去。 “小莲,你终于回来了!”听见敲门声,孙石头急忙应道。 当他打开门,看见女儿头发蓬乱、衣服也脏兮兮的,心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女儿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倒霉,碰到山贼了吧?自己万幸逃过一劫,她不会是已经…… 这时候的孙石头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怕说错一句,这个向来心高气傲的女儿就要去寻短见了。他是宁愿女儿忍受侮辱,也不愿就此失去这个女儿啊! 小莲看见父亲,心里没来由一酸,无力地靠在门框上,轻泣道:“爹!救人啊!” “小莲!你怎么了?小莲……”孙石头心急如焚,上前扶住女儿,大声叫道。 “老头子,咱们闺女咋啦?”孙石头的媳妇孙大婶正在厨房里张罗晚饭,听见丈夫的叫声,把手中菜刀一扔,就急急跑了出来。 小莲冲父亲一笑,道:“爹!你别瞎想!我没事!但是,他……”说罢,要手指了指地上的无名男子道:“他快要死了,救救他吧?” 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孙石头终于看到了地上还躺着个血人。他浑身上下的鲜血在幽幽的月光照耀上,竟呈现出一种妖艳的暗紫色,似山魈鬼魅在黑夜里肆意狂舞。只是,他俊逸秀美的脸庞又带着说不出的亲和,好比阳光也为他而灿烂,春风也因他而和煦。 “他是谁啊?”孙石头满心满脑都是问号。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看着脸生,应该不是附近村的人。他为什么会和小莲在一块?今天遇到山贼袭击,在大伙的强烈反抗中,山贼受伤的人数也不少,难不成他是山贼一伙的? 小莲挥挥手,很是疲惫地道:“先把他抬进去,我待会再解释!” “哦!哦!”孙石头和孙大婶七手八脚,把无名男子抬进门去,放到了**。 孙石头坐在床旁,“吧唧吧唧”地抽着旱烟。孙大婶打来盆热水,为无名男子仔细擦洗了脸颊和双手,略略清洗了他身上的血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石头沉声道。 “是啊,小莲!这男人究竟是谁啊?”孙大娘还没从突**况中回过神来。 在爹娘目光灼灼的的注视下,小莲把自己如何偷溜上山采野菜菌子、如何遇到这个受了重伤的无名男子、以及怎么把他移下山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就是说,你不认识他?”孙石头放下旱烟,一脸严肃。 “是的!”梳洗过后的小莲又恢复了之前的青春亮丽。 “小莲啊!你怎么可以把陌生男人带回家呢?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孙大婶赶紧说明厉害关系。这女儿平日里虽然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可是一到关键时候就犯糊涂,做傻事,这点真是和她爹一模一样。 “爹!娘!他不是坏人!”小莲撅起小嘴,小声争辩。 “不是坏人?你又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孙石头倔脾气一上来,也不给女儿好脸色看,呵斥道:“小莲!你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家,要懂得自重自爱,不要以后想要找婆家,可就难了!哼!” “我怎么不自重自爱了?”小莲气急道。 “你和他素不相识就这么费力救他,难道不是看他长得英俊,动了心?”孙石头用烟袋指了指**的无名男子。 “爹!你胡说些什么啊?我哪有?”被说中心事的小莲急得脸都红了。 “还说不是?你瞧你,脸都红了,还不知道人家姓什么,就急着想嫁过去了?”孙石头气得直咳嗽。 “娘!你看爹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人这么挖苦自己女儿的?”小莲受了委屈,依在母亲怀里哭出声来。 “好了!小莲!别哭了!”孙大婶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柔声劝慰道:“你别生你爹的气!他也是关心你。你知道吗?你爹今天去赶集,和大伙一起回来时遇到黑虎山的那群山贼了!” “啊?!”小莲惊呼出声,关切地看了眼闷坐在一旁的孙石头。她的泪水被突然这么一吓,算是止住了,只有两颗晶莹还悬挂在微卷的睫毛上。 “别担心!已经过去了!所幸你爹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也是我们平日烧香拜佛、多做善事积的德!”孙大婶的话说得小莲连连点头。 “他一回来,见你不在,就急得满村的找你,可见他有多么地疼你!小莲,你爹骂你,也是因为关心你啊!你要是连这都不明白的话,我和你爹可就要伤心了!”孙大婶边说边擦眼泪。 小莲心被触动,紧握住母亲的手,看向父亲道:“爹!对不起!我不会再让您和娘伤心了!” “我语气也重了些!”孙石头低着头闷了口旱烟。 “可是!”小莲看着无名男子,复又道:“他真的不是坏人,至少我觉得他不是!爹,您平时也教导我要帮助人,多做善事,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我求爹,您救救他吧!”说罢,小莲“扑通”一下跪在父母面前。 “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随你吧!”孙石头叹了口气,道:“明天我请老覃过来给他瞧瞧!” “谢谢爹!”小莲心中欢喜,却是抱住母亲,流下了泪水。 第161节:一百六十一、前尘往事 到了晚上,无名男子竟是发起了高烧,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 “琪琪……京城……琪琪……京城……” 小莲挨着床沿坐下,用手绢擦拭着男子头上的冷汗,一双玉手冷不防被昏迷着的男子牢牢抓住,拽得生疼,口中连声喊着“琪琪”。搞笑图片 “琪琪?一定是你深爱着的女子吧?”小莲喃喃道,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缓缓抽回了手,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酸楚。 也不知道是处于不甘还是不舍,小莲忍不住又痴痴看向昏睡中的男子。 这是一个多么叫女孩子心折的男子啊!他轻蹙的眉结,眼角淡淡的忧伤,都是为了那个叫“琪琪”的女子吧?这女子竟让他挂念至斯,垂死之际仍心心念念,舍不得,放不开,丢不下,当真是令所有女子为之妒忌。 女子一生凄苦,若得一有情郎这番对待自己,那么,即便是死,也是面带微笑,没有任何遗憾的吧? 小莲心中感慨万千,唏嘘不已,转眸看向窗外。 今晚的月色这样好,自己却是注定要失眠了吧? 第二天大老早,孙石头就找来了村里的赤脚大夫老覃。老覃给无名男子号了脉,得到的结果是伤势不算太重,只因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只要多补补就好了。而导致他昏迷的另一原因是曾经从高处坠下,脑袋受到严重撞击,虽然休息两天就会醒来,却不知道是否会影响到他的智力以及记忆。 老覃交代完毕,开了药方,便要离去。临走前被孙石头拉到一旁,嘱咐他别对外人讲来这是为谁看的病,只说来治孙大婶的头疼。老覃会意,点头答应。 小莲按方子抓药煎了,端到床边,捏着无名男子的鼻子一勺勺地灌下去。 在小莲及家人的细心照顾下,又过了一日,无名男子终于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我是谁?” 第二句是:“这是哪啊?” 第三句是:“琪琪呢?” 又是琪琪!小莲心中一悲,转过头去。 “咕咕咕……” 院子里,一只母鸡正领着一群小鸡四处奔跑,欢快地觅食呢! 一个长身玉立、容貌俊朗的年轻男子站在院子里,呆呆望着天空,口中喃喃道:“我是谁?我究竟是谁?琪琪呢?她在哪呢?她又是谁?为什么,我念到她的名字会欢喜,会心痛,却记不起她到底是谁!” 男子越想越是气恼,双手抱头,无助地蹲下身去。 小莲端着药碗走了过来,看见男子伤心,大是不忍,劝道:“大哥,你别难过!又何苦折磨自己?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小莲,是你啊?”男子面色稍缓和,站起身来,抱着一丝期望,问道:“小莲,你知道琪琪是谁吗?” 见小莲摇头,男子眼中难掩失望,道:“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却单单没有忘掉她的。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莫大的渊源。只要找到她,我想我就会知道自己是谁了!” 小莲强作欢笑道:“这叫琪琪的女子对大哥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你怎么敢肯定她是个女子?又怎么敢笃定她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男子疑惑地道。 “我怎会不知道?”小莲轻轻一笑,道:“大哥,你昏迷的时候就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还把我当成是她,紧紧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这些还不够说明这位叫琪琪的姑娘是对大哥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小莲,之前多有冒犯,你别介意!”男子歉然道。 之后,男子便陷入了沉思中,似想从脑海深处挖掘出哪怕一丝丝自己的过往,可惜,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为何心中对叫琪琪的女子的思念却越发的强烈,强烈到他觉得自己若是失去她,便也活不下去了! 琪琪,看来你不止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而应该是最重要的人吧! 男子握紧拳头,似对自己,也似对苍天高声说道:“琪琪,你是我的,天涯海角,无可遁逃。不论怎样,我也一定要找到你!找到你!……” (这时候的老桑应景地打了个喷嚏,搓了搓鼻子,骂了句:“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默立良久,男子心情渐渐平和下来,冲身旁的小莲一笑,道:“小莲,这碗药是拿给我的吧?” “哦,哦!是的!”小莲红着脸把药碗递了过去。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因为他的一个笑容,就恍惚成这个样子,真是没出息。不过他的笑容还真是好看,要是以后能天天看到就好了! 无名男子哪里会知道这女儿家的心事,没有多看小莲一眼,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来,无论是昏迷中还是清醒后,他的脑海中始终存在着那么一个人,一个像浮云流水般欢快自在的女子。她模糊的身影,依稀的笑颜,总在午夜梦回时,盈盈地走进他的心房。想要看清,却总也看不清!想要追寻,却总也寻不到! 那个女子,就是琪琪吧? 前尘往事,我俱都忘了,却惟独放你不下。 男子心下一黯,放下药碗,拭掉嘴角的药渍,说道:“小莲,这几天我除了叫琪琪的名字以外,还提到过其他什么吗?” 小莲偏着脑袋想了想,似想到什么关键处,嘴角一弯,笑道:“有啊!大哥!你还提到了京城!” “京城吗?”无名男子又开始了苦苦思索。京城?自己为什么要去京城?是因为琪琪在京城吗? 会吗? “是啊,京城!”小莲肯定地点点头。 “谢谢!”男子望着天空,轻声说了句。 琪琪,虽然暂时见不到你,但是,能和你同在一片蓝天下呼吸,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第162节:一百六十二、我叫齐念 “我明天就会离开!”无名男子放下手中碗筷,一脸平静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孙家三口。原创首发 “啪!”的一声脆响,一支筷子应声落地。 “不好意思!”小莲红着脸俯下身子去拣筷子,就在一瞬间,一滴清泪涌出眼眶,滑过脸庞,直直坠下,滴落在泥地上,旋即渗了进去,快得谁也没有发现。 “公子,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就安心在我们这多养些时候吧!”孙大婶一脸关切地道。 这男子伤势确是一个她出言挽留的原因,而最重要的却是为了小莲。女儿的心事,做母亲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小莲那孩子对他,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了的。出于私心,她也该留他! “多谢大婶的关心!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男子轻轻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一直没开口的孙石头看了眼女儿,终于忍不住开了腔:“你要是坚持要走,我们也不拦你!只是……”说到这里,孙石头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低着头的小莲倏地一下把头抬了起来,眼中竟多了几许期待。 “只是什么?孙大叔有话不妨直说!”男子轻笑道,如往常一般,笑得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或许,上天只来得及夺走他的记忆,其他的还是留了下来。 “那我就直说了!”孙石头直起腰板,竟一改平时的怯弱模样,像是鼓起了劲头,全身充满了勇气,道:“公子身子虽然已无大碍,可是却失去了记忆。如果半路上遇到了存心欺瞒公子的恶人,该怎么办?” “正是!正是!”小莲急急点头附和,却被父亲横了一眼,忙又垂下头去。 “大叔说的不无道理!”男子微颔首道:“我也只能小心提防了!” “如果有人陪同公子一块上路的话就不同了!我想,一来不仅相互有个照应,二来对公子寻人也是大有帮助的!”孙石头说得很慢,像是每个字都是经过仔细斟酌的一样。 “还是大叔考虑周全!只是谁会和我一同去呢?我在这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男子说罢,看向孙石头,讶声道:“那个人不会是大叔你吧?” 孙石头摇摇头,用手一指坐在对面的小莲,大声道:“是她,小莲!” “大叔,这万万不可!”男子连连摆手,不赞同孙石头的安排。 小莲闻言,心中一悲,泪水眼看着就要滚落下来。他,终究是讨厌我的吧! “为什么?”孙石头极力按耐住内心扑腾而起的怒火。 “此去京城,千山万水,路途遥远,在下一人,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应对起来都从容些。若是携小莲姑娘同往的话,只怕连累了她,届时我该如何面对大叔大婶?你们都待我极好,我不愿拖累你们!”男子一脸真诚,言辞恳切。 孙石头脸色稍缓,小莲心头也为之一松。原来他只是在担心我啊! “小莲!你的意思呢?”孙石头望向女儿。没办法!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他就自私这一回吧!要是菩萨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应该会原谅他的! “我不怕!我会照顾自己的!”小莲冲男子嫣然一笑,又道:“再说了,大哥功夫这么好,一定可以保护我的,是吧?” 男子蓦地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孙石头问道:“公子,你说呢!” “这个……”男子面有难色,求助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孙大婶道:“孤男寡女,出门在外,似乎不太方便。大婶,是这样的吧?” 孙大婶的回答却是出人意料,让无名男子几欲自杀,因为她说的是:“对公子的为人,我和小莲爹还是信得过的!” 无名男子不由倒抽了口凉气,自己虽然失忆了,忘掉了很多事情,但是智商还是正常的,有是非判断能力,也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厉害关系。试问:自己怎么可以带着个只相处了几天的姑娘家单独上路呢?这做父母的,也未免太过放心了吧? 见女儿眼圈越来越红,孙大婶也不禁有些焦急,道:“公子是嫌我家小莲是个乡下丫头,粗野笨拙,才不肯带她同去的吧?” “没有的事!”男子慌忙解释道:“在下绝对没有一丝轻视之心!小莲姑娘兰心蕙质,温婉大方,讨人喜欢,我只是怕累她吃苦罢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勇气,小莲竟顶着个番茄脸毅然说道:“我不怕!” 两老齐刷刷看向男子,似在问:你还有什么可推脱的? “那就辛苦小莲姑娘陪在下走这一趟了!”男子虽也觉得让小莲同行极为不妥,想到过拒绝,可思及孙家三口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拒绝才好? 难怪有人说过自己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到头来只能自己默默承受恶果。对!是有人这么说过!她是谁呢?究竟是谁? 第二天吃过早饭,孙石头夫妇就忙着为两人整理行李。收拾妥当后,两老又一直送到了村口。孙大婶搂着女儿,很是不舍。孙石头催了一阵,才肯放开。 接下来的场面免不了是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女儿的一步三回头。 孙石头的表情却是出奇的平静,手里还是拿着那杆旱烟“吧唧吧唧”地抽着,注视着女儿和男子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下一阵慨然。 小莲,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会不会害了你?但是,至少现在的你看起来是高兴的,是幸福的。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小莲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在前边,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自己真的离开小渠村了!虽然离开了爹娘,但是却能和他在一起。再说,这只是暂时的,以后她和他还是可以回来看望爹娘的。 幻想着两人的未来,小莲的脸不禁又飞起了两朵红霞。 “大哥,你忘了自己的名字,就先随便取一个吧!”小莲笑颜盈盈,灿若莲花。 “是啊!”男子想了想,道:“叫齐念吧!” “齐念?”小莲偏着头念了一遍。 齐念?念齐?念琪!思念琪琪!他终是惦着她啊! “是因为琪琪姑娘吗?”小莲苦笑。自己所做的一切,原来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是啊!”齐念重重点头道:“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相守相依,不离不弃!” 只是此去路程遥远,自己只能梦里寻她了…… 第163节:一百六十三、一步天涯 莫小山一手扶住昏死过去的老桑,淡淡看了她一眼,眸中竟掠过一丝隐隐的忧伤,一手毅然地拔剑出鞘,直直指向还没想明白老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的老农夫。哪昵趣事 “公……公子,饶……饶命啊!”老农夫满脸惊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莫小山也不理会,手往下移,冰冷的荐尖落在老农夫的肩上。 “公……公子,我没钱啊!”老农夫急道,怕莫小山不信,忙把衣兜翻了个底朝天,以证明自己绝对没有说慌。天啊!这两人绝对是从外地来的,所以才会挑了自己作为打劫对象,不然这附近几条村的人谁不知道他李老汉是整个小渠村最寒碜的人啊! “我不打劫!”莫小山冷冷道:“我只问你几句话,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要不然,我叫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说罢,又把剑尖向老农夫的脖子处移近了一分。 “公子怎么知道明天会是阴雨天?”老农夫心中诧异,一时间忘记了害怕,抬起头看着莫小山问道:“公子会卜卦吗?” 莫小山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敢情这老汉以为自己在和他讨论天气情况呢! 忍住怒火,莫小山咬牙喝道:“你再罗嗦,我要你再也吃不了饭!” 脑袋搬了家,自然不需要再吃饭。 “公子真乃神人也!”老农夫乐呵呵地道:“老汉我因为家中贫困,一日三餐都是喝粥。只是这事,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莫小山紧咬下唇,真有一股想撕碎眼前老农夫的冲动。但一想到他可能是知晓老桑所寻之人下落的唯一知情人,便硬生生地忍住了。 无奈之下,莫小山又再声明了一遍自己的意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答错了,就得死,听清楚了吗?” 老农夫的脸色旋即变得像纸一样惨白。的确,这么直白的威胁话语,就算是白痴,也该听清楚了! “公子请、请问,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就算公子问我这大半辈子一共攒了多少棺材本,我也不敢有所隐瞒……”老农夫磕头如捣蒜。 莫小山冷冷打断他的话,道:“刚才向你打听的那和男子真的死了吗?” “啊?”老农夫抬起头,一脸迷茫,问道:“哪个?” 莫小山瞟了眼老桑,示意老农夫,自己所说的人就是刚才老桑描述的男子。 “哦,哦,哦!”老农夫经莫小山一提醒,这才想了起来。 “我要的是一五一十,一字不漏!”莫小山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审问要求。 老农夫被他一吓,话像放鞭炮似的炸了开来:“那天,我从地里回来,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小莲慌慌张张的。我走近一看,差点没被吓死。原来小莲身后竟然躺着个死人。死人呐!我当时很害怕,就跑回家了。晃眼看了那死人一眼,是个长得很端正的公子,和刚才那位公子形容的像是同一个人。”说罢,用手指了指莫小山怀中的老桑。 “死人?”莫小山又挪了下剑的位置,道:“你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这个?”被莫小山一吓,老农夫也有些迷糊起来,挠挠脑袋,小声道:“记得那天天色也晚了,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那位公子全身是血,应该是死了吧?” “什么叫应该?”莫小山喝道。世间上的事从来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要么就是,要么就不是。应该算什么?只是在自己心里,到底是希望是,还是不是呢? 老农夫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在我往回跑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小莲在后面喊什么‘他没有死’之类的。” 哦?是这样吗? 莫小山剑眉一挑,心中有了计较。那男子应该是获救了吧? 复又问道:“那叫小莲的女子住在什么地方?” “村尾有两间小茅屋就是了!”老农夫颤巍巍地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你可以走了!”莫小山把剑从老农夫的肩上慢慢地抽了回来。 莫小山的这句话让老农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老桑才展转醒来。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老桑耳畔冷冷响起。 老桑斜眸看去,见莫小山面无表情地坐在离自己三步远的草垛上,眼中似乎带着几分关心。关心?是自己眼花了吧?他只个冷血的山贼而已。 恢复了神志的老桑突然间想起了刚才和老农夫的对话,字字句句,想要永远镌刻进她的心里——“伤得太重,死了!” “伤得太重,死了!小叶,你真的舍得抛下我,死了吗?”老桑无力喃道,似在质问苍天,也似在求证着什么。 只是,没有人回答她。上天不能,她自己也不能。 老桑双手抱膝,双眸空洞无神,怔怔地仰望苍穹,任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衣襟,浸湿了裤子。叶沐风的死讯,对于老桑来说,无异于一场无形的灾难,撕裂了她的心灵,吞噬了她的灵魂,也攫夺了她的一切。 情感、希望、还有生命……一瞬间,全部没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怎么残忍?为什么要从她身边把他夺走?他一定没有死,她甚至还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他一直都在她的身旁,就像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一样。为什么,只相差了一步,两人就已是天涯海角、生死离别? 为了他,她才留了下来。可是,他却走了,她要怎么面对今后没有他的漫长岁月? 小叶,你一定要放慢脚步,在奈何桥上等我一等,知道吗?等我…… “你的眼泪都可以淹死人了!喏!擦一下!”莫小山的表情还是如往常一样冷冰冰的,只是话语里却多了些暖意。 老桑侧眸一看,见莫小山停在半空中的手里多了块碎布。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不会是他刚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吧? 老桑接过碎布,让莫小山先是一怔。她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就好! 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莫小山大吃一惊。 老桑先是用力一扯,把碎布撕成了两半,再把它们死命扔在了莫小山的脸上。 第164节:一百六十四、闯入农家 老桑扔完布后,号啕大哭,冲莫小山大声骂道:“莫小山,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冷血麻木,没有感情。-首-发叫我别哭?你以为我想哭啊?可是,小叶死了,我能不哭吗?我最爱的人死了!他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我都不想活了,不想活了!难道这样,我都不能哭吗?不能吗……” 说罢,老桑不理莫小山,又抱着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莫小山先是一愣,听老桑骂完后又是一呆,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两块碎布,苦笑道:“等他真的死了你再哭吧!” “你敢诅咒小叶?”老桑闻言,心头的怒火逞的一下就上来了。“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着莫小山的胸口就是狠狠一拳。 打完后,老桑冲拳头呵了口气,一脸得意。 哼!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学习过一个学期散打的女生! 好痛啊!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那有这么凶悍的女人啊?天理何在啊? 饶是武功根基深厚如莫小山者,受了老桑这奋力一拳,也不禁有些吃不消地皱起眉头。怒瞪过去,当看到老桑满脸都是泪水时,溜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居然敢诅咒小叶?等等!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了! 老桑蓦然惊觉过来,冲上前扯住莫小山的领子,威胁道:“小山同学,麻烦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见莫小山指了指自己的领子,老桑识趣放手,顺带抚了下被扯皱了的衣服,呵呵笑道:“小山同学,你大人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莫小山满意点头,在老桑的殷切目光下,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要找的小叶没有死!” “真的?”老桑来了个一蹦三尺高,得意忘形下,又扯住了小山同学的领子,连摇带晃地确认道:“真的吗?小叶真的没死吗?先声明啊,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不带开国际玩笑的啊!你真没骗我吧?” 见莫小山在自己的摧残之下艰难地点了点头,老桑忍不住喜极而泣,再次哭出声来。 莫小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叹道:“他死了你哭,他没死你也哭?女人都这么让人难以理解吗?” 老桑斜瞪过来,吼了句:“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管那么宽干什么?想了解女人,不会自己娶一个回家慢慢研究啊?” 莫小山被老桑拿话一塞,向来口拙的他一时也没了言语。 正处于无比激动状态的老桑却没有时间顾及小山同学的小小感受,扯住他不放,笑得跟朵花似的,一个劲地追问道:“小叶没死,那他现在在哪里?在哪里啊?” 这女人的情绪,还真是比六月天变得还快! 莫小山擦了擦冷汗,往右边一指道:“听说住在村尾一个叫小莲的女子救了他!” “小莲?女子救的?”老桑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 莫小山见状笑道:“难怪有人说,天底下不吃米的女人也许还有几个,不吃醋的女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老桑白了他一眼,道:“拜托!请不要盗版人家古龙大哥说过的话好不好!版权所有,盗版必究!” 莫小山无所谓地一耸肩:“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当什么也没听见!只是,我奇怪的是,你的眼泪怎么说没就没了!” “有吗?我有哭过吗?一定是你眼花了!”老桑用袖子使劲擦掉脸上的泪水,傻傻一笑,拉起莫小山的袖子就往村尾方向跑去。 村尾,孙石头家—— 两个陌生人的突然闯入,让孙石头和孙大婶吓得缩在墙角里,全身瑟瑟发抖。 孙石头壮起胆子,用发抖的手紧握旱烟枪(他唯一的武器,虽然攻击指数不高,所幸用得还算称手)指着老桑和莫小山,大声道:“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们家?” “我们家很穷!我们没有钱的!”孙大婶赶紧说明家底,余光瞟了眼厨房方向,心里估摸着有没有可能找到个空隙冲到厨房去拿菜刀。 莫小山把玩着手中的长剑,也不答腔,只看了眼老桑。 老桑会意,哂道:“以小山同学的身手,来打劫你们这么的农户,何止是大材小用,简直就是用大炮轰苍蝇嘛!” “不是打劫啊?”孙石头和孙大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孙石头直起腰板,忍住哆嗦,想使自己看起来不像在害怕,喝道:“那你们进来干什么?” 老桑露齿一笑,尽量展现出和平使者的光辉形象,道:“大叔大婶,你们别慌!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找什么人?这里除了我们夫妻俩,没有其他人了!”孙石头极力保持镇静。 “你们不是有个女儿叫小莲吗?”老桑不解道。 自己刚才有再拦人问过的啊!孙家一家三口人,孙石头,孙大婶,还有他们的女儿小莲。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两口人了呢?不会是遭遇人口贩子了吧?很难说,毕竟这年头,娶不到媳妇的男同志还挺多,想想黑虎山上还打着光棍的乾坤四帅哥。哎!真是惨啊! 这时,一旁的莫小山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谁在说我啊?”莫小山气恼道。 还真灵验啊!老桑捂嘴偷笑,嘿嘿!估计山上那三位大哥情况也差不多吧! 无法容忍突然闯入自己家的强盗们又视自己为无物的孙石头终于爆发了:“你们不是说要找人吗?为什么不接着问啦?” “老头子,你发什么疯啊?”孙大婶捶了丈夫一拳:“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哪有别人不审问,自己就急着说出来的?” “对!对!你瞧我!”孙石头狠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自己的急性子老误事,几十年了都没改过来。算了!反正自己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就带着这倔脾气去见阎罗王吧! 老桑却异常欣赏孙石头这样有话直说,爽快到不经大脑思考的单细胞生物,向前跨出一步,笑道:“大叔,你这样的人在现代可是大受欢迎啊!” 第165节:一百六十五、两人班级 比起孙石头,孙大婶可是机警多了,道:“我们是有个女儿叫小莲,她去城里看她姨母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老桑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奸笑两声道:“不对吧!我听说小莲姑娘前几天救回来一个伤得很重的男子,是吧?” “没有!没有的事!”孙大婶慌忙摆手否认,孙石头也忙不迭地摇头。原创首发 原来这两人是那无名男子的仇家啊!好家伙,竟然找上门来了! “想清楚了再回答!”莫小山一向是个注重工作效率,不愿浪费人生宝贵时间用来说嘴的好孩子,所以这一次,他又抽出了自己的爱剑。 “小山同学,快收剑回去啦!我们是来做调查访问的,又不是黑社会来收保护费!不要动不动就舞刀弄剑嘛!社会影响多不好啊!长此以往,队伍也不稳定嘛!” 在得知小叶没死后,心情大好的老桑可谓是文思泉涌,出口成章,根本不需要打腹稿,张口就来,马上开始了第二轮惊天地泣鬼神的劝解:“小山同学,你看大叔大婶也一把年纪了,脸色青黄,估计平时都是素食主义者,身体素质也达不到平均水平,万一不小心被你吓出个心脏病来,谁出医药费啊?现在这年代医药费贼贵,得啥也别得病啊!没听说吗?救护车一响,两头猪白养。割个阑尾炎,白耕一年田。住院一次,破产一次。兢兢业业五十年,一场病回到解放前……” 老桑这边是絮絮叨叨,莫小山那边是几欲抓狂。 他想质问苍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非人的待遇?不就是把剑抽出来拿在手上玩吗?我的确是想要逼供,但是这是为了谁?现在却变成了大坏蛋!天啊!我容易吗我? 孙石头夫妇对望一眼,心下揣揣:现在的土匪强盗都流行这么罗嗦吗? 莫小山想是那么想,最终还是乖乖地把剑收了回去,收到一半自己就纳闷了:我这是怎么了?干吗这么听她的话?她又不是我娘! 这个想法让莫小山的动作不由顿了一下。 老桑却把这小小细节给收入眼中,当下板着个脸,沉声 道:“哟!小样!你竟然敢有意见?” 莫小山极其郁闷地道:“我为什么要听命于你?” 居然敢将自己的军? 老桑一听,惊而不乱,笑问:“我们是一起下山的,对吧?” 莫小山疑惑地点点头。她问这个干吗啊? 老桑又道:“一起行动的就算一个组织了,也就相当于一个班级,对吧?” 莫小山再次点头。组织,自己是懂了!但,什么叫班级啊? 老桑再道:“既然是一个班级就得有个班长,也就是头目,来进行领导工作。很明显,我就是带队的班长,所以你得听我的!” “凭什么是你啊?”莫小山提出异议。 “是谁吵着要和我一起下山的?那位同志好象姓莫吧?”老桑瞪了莫小山一眼,又道:“如有异议,你可以独自离开,好走,不送!” 面上说得坚决,老桑心里却在祈祷:大哥,你要冷静,可千万别一个想不开掉头就走啊!不然,俺上哪找个像你这么有钱又不失体面的保镖啊? “算你狠!”莫小山恨得咬牙切齿,还是忍住没有离开。 好勒!暗算成功! 老桑不再理会本班闹小脾气的同学,转去对付缩在墙角,一直用异样眼光注视着自己的大叔大婶们。 “大叔大婶,到底有没有一个女儿叫小莲呢?”老桑的笑得那叫一个灿若明霞。 “这……”孙石头刚想否认,却被孙大婶推搡一把。 朝妻子努嘴的方向,孙石头瞥见了莫小山想杀人的眼光,忙道:“有!有!” “没去什么姨母家吧?”老桑又问。 “没去没去!”这次答话的是孙大婶。 “她前几天是不是救回了一个男人?”老桑急道。 “是的!”两老齐齐点头。保守秘密和生命比起来,还是选后者吧! “那男的长什么样?”老桑尽力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小叶,真的是你吗? “呃,他长得高高的,比较瘦,一看就不像庄稼人,大概有这么高吧!”孙石头比划了一下,又道:“穿着件蓝色长袍,拿着把剑,全身都是血,伤得很重,不过长得很好看。” “特别是笑的时候!”孙大婶补充。 是他了! 老桑急道:“他有没有说过他叫什么名字?” 孙石头摇摇头道:“没有!他撞坏了脑子,把以前的事都忘掉了!” 失忆了? 老桑苦笑着想:小叶,你是不是也把我忘了?我们之间的种种,也统却忘了吧? “那男子现在哪去了?”莫小山见老桑发呆,便替她问道。 “他上京城去了!说要是找一个叫琪琪的姑娘。”孙石头如实相告。 “那就是我啊!”老桑兴奋喊道。原来他没有忘记我啊! “啊?男的啊?”孙石头和孙大婶大有惊掉下巴的趋势。原来男子口中的“琪琪”也是个男人啊!那就好了!小莲就有希望了! 老桑知道面前两人在猜测自己和小叶的关系,也懒得解释,又问道:“他走了多久了?” 孙石头竖起食指道:“一天!” 老桑大是失望,自己还是晚到了一天,早知道,提前一天行动,说不定就能遇上小叶了! “他一个人去的吗?”莫小山看见二老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和、和小莲一块去的!”孙大婶颤声道。他们不会对小莲怎么样吧? “小莲?”老桑点点头,似有所悟地道:“肯定是喜欢上我们家小叶了吧?” 小叶同志的魅力真是无法挡啊!又一个失掉灵魂的无辜少女啊! 也不等孙石头夫妇的回答,老桑朝莫小山挥了挥手,说了句:“出发了!第二小分队跟上!”后就径直去了门口。 莫小山看了孙石头夫妇一眼,一言不发,跟了出去。 屋子里复归平静,只有孙石头和孙大婶在大眼瞪小眼。 (小珈留言:今天属于情况2,只更一章。) 第166节:一百六十六、表现机会 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上,两个年轻俊俏的男子一前一后地走着。原创首发前面那人面有急色,脚步急促,手中拈着根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狗尾巴草,正是身着男装的老桑。后面那人双手环胸,抱着一把长剑,意态慵懒,脚步徐徐,正是被老桑喻为“第二小分队”的有钱保镖——莫小山。 走在前边的老桑终于是忍不住了,转过身来怒目瞪着莫小山。口中嚷道:“我说小山同学,你就不能走快点吗?像你这种龟爬速度,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小叶他们啊?” 莫小山耸耸肩,道:“此去京城,路途何止千万条,你知道他们是走水路还是旱路?是走夔州这条路还是巴州?要是路线不对的话,我们就算加快速度,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们。” 老桑赞同地点点头,后又急道:“那你说我们要走哪条路才能找到他们?” 莫小山翻翻白眼,极其郁闷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也和那老汉一样,把我当成神啦?” 这家伙,居然敢顶撞领导,不把她这个班长放在眼里,正是想造反了! 老桑忍住心中想打人的冲动,继续前行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夔州吧!” 好歹也去过一次,算是熟门熟路了! 莫小山不发表意见,只管跟上。他想要是,只是陪在她的身边,哪怕只是一天也无所谓,不是吗? 说来也怪,老桑和莫小山一路走来,都没有碰到叶沐风那一路,也不知道他们是选择了哪条路线。过了三日,桑、莫二人便到了夔州。 老桑呆立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一脸茫然,瞅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竟是怔怔地出了神。 怎么可能忘掉?几个月前的一天,为了解决方沅君被卖进青楼的事情,自己、小叶、采儿和小君四人乘着马车来到夔州,闯青楼、下赌坊……是何等的欢欣雀跃、意气风发!还有,和小叶同枕共眠的一夜,那遗落在枕旁的几丝长发,那满是温柔爱怜的深情眼眸,一切的一切,都这般清晰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恍如昨日。 物事如昨,人面已非。失了忆的小叶,再也记不起这些了吧? 想到这些,老桑心中不免一阵恻然。 一旁的莫小山却是瞧出了老桑此刻陷入了睹景思人的伤感情绪,很不经意地淡淡说了句:“我饿了,找地方吃饭吧?” “啊?什么?”老桑回过神来,呆呆望着莫小山。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了? “吃饭!”莫小山冷冷摞下句话,就近进了身旁不远处的一家饭馆。 吃饭?对哦!吃饭是人生大事,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饭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以不积极主动呢? 恢复神智的老桑暂时把伤心放到一边,追随莫小财神的步伐去了! 老桑跟进饭馆,走到窗边,坐在了莫小山的对面,刚想问他都点了什么菜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怒骂—— “哭什么?” 老桑循声望去,见和自己所坐位置隔了三张桌子的地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长得膀粗臂圆、长相薄陋拙恶的粗犷男子,刚才那句怒骂便是出自他之口。而被骂者却是一个薄有几分姿色的妙龄少妇,怀中抱着个襁褓婴儿,想来该是那粗鄙男子的媳妇吧,此时正哭哭啼啼的,用帕子擦着眼泪呢。 这该不会是小两口间的怄气斗嘴吧?不过,这女子嫁了他,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老桑倒了杯茶喝了起来,正打算询问一下莫小山,却见他一脸冷漠,朝自己摇了摇头,似在告诫自己少管闲事。 老桑回以恶狠狠的一眼,这人也太没爱心了!要是小叶在的话,肯定不会这样!谁可以告诉自己,小叶到底去哪里了? 正当老桑这厢浮想联翩时,那边桌的粗鄙男子又骂起来了:“叫你别哭,你还哭?你知不知道待会我要去赌钱的?你是不是存心触我的霉头?” 女子抽泣道:“阿牛啊,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和囡囡已经好久没碰过肉腥了,你就让我们也吃点肉,好不好?”说罢指了指丈夫面前的两碟菜。 粗鄙男子一听妻子的话,更是火冒三丈,“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怒喝道:“臭娘们,进了我王家门三年才生了个陪钱货!居然还敢开口说想吃肉?我不每天给你顿棍子,你就该求神拜佛了!” 女子低垂着头,肩膀一起一伏,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桑看得义愤填膺,难忍怒火,刚站起身来想要冲过去狠狠揍一顿那粗鄙男子,却被莫小山按坐回了原位。 “干吗啊,小山?”老桑龇牙咧嘴,瞪着莫小山。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再出手!”莫小山无奈地搓了下眉头,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惹麻烦啊! “待会出手?待会你出手啊?”老桑没好气地白了莫小山一眼。 “恩!”没想到莫小山竟是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桑先是一怔,心想: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一条筋!不一会却是轻笑出声,推了莫小山的肩膀一把,揶揄道:“你小子,是想出出风头、表现一下吧?” “随你怎么说!”莫小山一脸“懒得理你”的表情。 “没关系!你出手就行!”老桑嘿嘿直笑。小三同学亲自出马,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粗鄙男子见妻子仍在不停抽泣,破口大骂道:“哭什么哭?不记得当初你生之前我说过什么啦?你要是生了儿子,吃啥有啥;要是生了女儿,有啥吃啥。现在有口饭给你吃就不错了,居然还好意思哭?” 听丈夫骂得凶狠,女子哭得越发凄楚。 粗鄙男子听得心烦,扬起手正要给女子一个耳刮子,却突然听到“嗖”的一声响,等反应过来时,一根筷子已经斜斜地插在了自己的头发里。 粗鄙男子大惊失色,抽下筷子,四下张望,颤声道:“谁——?” 老桑向莫小山小声笑道:“看来你的表现机会不知道被哪个高人抢走了!” 说罢也好奇地左右瞧去,只见一个男子面带微笑,翩然走进饭馆,右脸赫大的赤红色胎记甚是醒目。 ——是他! 第167节:一百六十七、护花使者 这翩然走进凡饭馆、出手教训人的男子可不正是老桑在鄂州认的好兄弟薛世杰吗? “好兄弟!”老桑一个箭步冲到薛世杰的面前,脸已经笑成了个肉包子,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搞笑图片 嘿嘿!就俩保镖啦! “兄弟,是你啊!”薛世杰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和老桑在夔州不期而遇,也是一脸惊喜。 “真没想到啊,往日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如今却化身为怜香惜玉的护花使者,当真是惊天大新闻啊!哈哈!”老桑轻拍了下薛世杰的肩膀,出语调侃。 “兄弟过奖了!”薛世杰只轻轻一笑,也不以为许。 “先解决完那只猪,我们兄弟俩再叙旧吧?”老桑朝粗鄙男子努了努嘴。 “好啊!很久没打架了,我的手可痒着呢!”薛世杰会以一笑,煞有介事地按着手指骨看向粗鄙男子。 “兄弟,那就辛苦你了!”老桑不怀好意地冲粗鄙男子坏笑。 “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粗鄙男子指着老桑和薛世杰,声音颤抖。 想他王阿牛在夔州里名头虽然算不上是响当当的,但也不是人人都敢欺惹的主,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敢公然挑衅! “不好意思,你少算了一个,应该是三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坐在窗边的莫小山已经来到了老桑身旁。 “哦?多了一个战友?有意思!”薛世杰眼中笑意更浓。 “这么个猪猡,哪配你们两大高手出剑?让我用人格魅力来对付他吧!”老桑冲两人得意一笑后,朝粗鄙男子走近了两步。 “光、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们可不要乱来,这里府衙离可不远!”饶是粗鄙男子腰粗臂圆,也不禁面露怯色。他人虽鲁莽,但是不笨,已经看出了眼前两人都是狠角色(老桑除外)。 “那又怎么样?这位仁兄,你不介意吧?”薛世杰笑着望向莫小山。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既然和老桑一路,已经是友非敌吧?看他面色冰冷、隐忍可怕、身带戾气,还真是对自己的胃口啊! “我无所谓!”莫小山一挑剑眉,轻抚了下怀中的长剑,心中暗道—— 你也很久没有饮过鲜血了吧?可惜,这猪猡的脏血还配不上你! 老桑知道自己再不行动的话,这两位性格古怪、个性鲜明的剑客大哥说不定会把那头猪当成是真的猪给生吞活剥了! 这可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啊!试想想看,这两人一个是昔日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虎山乾坤寨的四当家。光是这名堂,可就不知道要吓多少善良的老百姓啊!说不定还带一项晚上止住小朋友哭泣的作用。 伸手挡住跃跃欲试的两人,老桑嘿嘿笑道:“喂!别说我们不讲道理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思想教育,一个是棍棒教育,你要选哪一个?” 粗鄙男子瞪圆了眼珠,壮起胆子,问道:“什么叫思想教育?什么又叫棍棒教育?” “先说棍棒教育,就是我旁边这两位大哥,”老桑用手指指身旁两人,道:“他们两人卯足了劲,海扁你一顿。当然啦,也不排除他们使用武器,至于是用棍子、木棒,还是用刀用剑我也说不准!而思想教育呢,嘿嘿!就是由我这个政治觉悟比较高的先进工作者对你进行大洗脑!” “这个!”粗鄙男子犹豫地看了眼满脸杀气的莫小山和等不及想揍人的薛世杰,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咬咬牙道:“我、我选思想教育!” “真是个好孩子!”老桑夸道,拉了张凳子优雅坐下,见粗鄙男子浑身哆嗦地看着自己,忙翻了下白眼道:“发什么愣?坐啊!难道你想我仰着脖子给你上课吗?” 估计这人小时候家太穷,所以没机会上学,居然不懂得什么叫作“尊师重道”! 见粗鄙男子还是没反应,心急的薛世杰早已是冲上前去,一下把他按坐了回去。 这时的粗鄙男子早已是吓得面如死灰,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原来在一旁抽泣的女子此时却是发了疯似的紧紧抱着怀中婴儿,挡在了丈夫前面,哭喊道:“几位大侠,你们别难为阿牛啊!” 这一举动倒让老桑三人大为费解。这女子究竟怎么了?刚才还被丈夫欺负得哭哭啼啼的,现在却反过来维护起丈夫来了!难道她不知道他们是在为她讨回公道吗? “姑娘,我们是在帮你,你知道吗?”老桑解释道。 “你们别伤害阿牛啊!别伤害他啊!……”女子像极了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个劲地重复着这句话,估计已经把老桑一伙当成强人了。 “姑娘放心!我们只是和他聊几句,可以吗?”老桑为了说服着倔强的女子,立马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觉得自己凭借这造型都可以去寺庙里享受几天供奉。 “好吧!”女子看了老桑一眼,终于妥协了。 “阿牛是吧?”老桑忍住想打人的冲动,笑问道:“你妻子当初是为了什么嫁给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你们俩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看他那样子,不太可能吧? 薛世杰和莫小山很有默契地对望一眼。 阿牛“呸”了一句骂道:“还不是她嫌贫爱福才会嫁我的!她家里是乡下的,一心想嫁到城里来,还说什么如果能嫁到城里来的话,就算是嫁给屠子也无所谓!**,你说,你当初是不是这么说的?” 叫“**”的女子听见丈夫逼问,也不回答,哭得比刚才更凶了。 “那么说,你是个屠子咯?”老桑推断道。 “不错!”阿牛点点头承认。 “那好,我再问你,你妻子嫁你几年了?”老桑又问。 “有三年了!”阿牛径直说道。 “三年?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们之间就没有半点夫妻情分?”老桑心下慨然,难道又一对过了爱情保鲜期的夫妻。 “我娶她就是为了生儿子,现在她只生了个赔钱货,还说什么夫妻情分?”阿牛说得理直气壮。 “那她呢?”老桑指了下**。 第168节:一百六十八、调停纷争 阿牛抢道:“她是贪慕虚荣才嫁给我的,能有什么夫妻情分?” 老桑摇摇头,否认了他的说法:“那可不一定!你没看到刚才她勇敢地挡在你的前面吗?这可不是一句‘贪慕虚荣’就能解释得通的。哪昵趣事/” 阿牛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做戏罢了!” “要她亲口说才行!”老桑看向**,问道:“你怎么说?” “这个?”**看了看老桑,又看了看阿牛,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好启齿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咯!你放心,你要是真讨厌他的话,我就让他写一封休书,再给你一笔钱,以后你们就路归路,桥归桥,他再也没有资格打你骂你、欺负你,你觉得怎么样?”老桑提出一个可行性方案供她参考。 “你敢?”阿牛瞪着妻子恐吓道。 “没你说话的份!”老桑扔了一记杀人的眼神过去:“小心我让左右护法把你的嘴给封了!” 薛世杰和莫小山郁闷地对望一眼,心道:我们什么时候变成她的左右护法了? 老桑续道:“怎么样?你愿意吗?还是想继续跟他过下去?”说罢一指阿牛。 **又啜泣了一会,才道:“奴家虽然没念过书,但也听人家说过,一夜夫妻百日恩,夫妻间的情分哪是这么轻易就能割舍得下的?再说,我们又有了囡囡!如果他以后可以好好待我,奴家还是愿意继续和他过下去的。” 阿牛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竟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老桑点点头,似有所悟:“那么说,你心里对他还是有情的咯?” **搂紧女儿,幽幽道:“奴家也不知道是有情还是无情,只知道他是当家的,我们家里不能没有他,奴家和囡囡也离不开他!” “看来,你对他还是有些情意的。”听她一番话,已经说得是非常直白的了。让一个女子在古代的公众场合里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确实也有些难为她了。 “**——!”阿牛低声唤道,似有所动。 “你现在怎么说?”老桑看向阿牛。纵使他是铁石心肠,也应该有所动容吧! “我知道错了!”阿牛低着头小声道。 “那你以后会怎么做?”老桑循循善诱。 “以后我一定把**养得和我们家的母猪一样壮!”阿牛信誓旦旦。 “什么?”老桑瞪大眼珠子,盯着阿牛。 “你看我们家里养的那些母猪,每天也就吃些木薯、菜叶、潲水之类的,一个个长得啊,全身都是膘,可结实啦!一胎还下十几个崽子呢!”阿牛说得是口沫横飞,唾沫星子溅了一地。 “人和猪能够相提并论吗?”老桑肃下面容,眼冒火星。 “那、那把**养得比我们家母猪还壮,总行了吧?”阿牛更正道。 老桑皱起眉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个?”阿牛额上渗出涔涔冷汗,紧张地撮着双手道:“比我还壮,行吗?” “这还差不多!”老桑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阿牛战战兢兢,小声问道。 “当然可以!”老桑再次强调道:“如果下次给我发现你对你妻子不好,嘿嘿……你知道的啦!” “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阿牛拉起**,询问道:“那、那我们走了!” “好走,不送了!”老桑挥挥手。 临出门前,**冲三人感激一笑:“多谢三位侠士!” 阿牛一家三口走后,老桑、薛世杰和莫小山又回到了窗边的桌旁坐下,点了些酒菜,开始海聊起来。 老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富含深意地看了薛世杰一眼。 “兄弟,你眼睛还好吧?”薛世杰被老桑看得心里发毛,不安地把身子往后挪了几分。 老桑推搡了一把薛世杰的肩膀,坏笑道:“好兄弟,你送采儿回家的这段路上长路漫漫,你们两人孤男寡女朝夕相处的,就没有谱出什么浪漫动人的爱情恋歌吗?” 一番话把薛世杰刚喝到嘴里的酒又给吓得吐了出来,一脸无奈道:“拜托!采儿还是一个小姑娘来着,我有什么可遐想的?” 说罢瞟了一旁保持沉默的莫小山一眼,笑道:“倒是兄弟啊!才几天不见,怎么流水也换人了?” 老桑知道他说的是莫小山,探过身来在薛世杰耳旁小声道:“保镖来着!” 薛世杰会意点头道:“这样啊!其实质量还不错,你不考虑一下?” 老桑忙不迭地摇头道:“敬谢不敏!我看他和采儿倒还登对些!” “也是!”薛世杰赞同地点点头。 见有人支持自己的观点,老桑“嘿嘿”笑了两声,心里又开始了乱点鸳鸯谱的馊主意。 莫小山喝着闷酒,看着两人,心下狐疑,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薛世杰举起酒杯,看向莫小山道:“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莫小山缓缓把手中酒杯移了过去,眼神坚毅,道:“莫——小——山!” 薛世杰大笑三声,和莫小山碰杯后,两人一饮而尽。 “不知莫老弟在何处潇洒?”薛世杰问道。 “黑虎山乾坤寨!”莫小山似不介意向外人道明出身。 薛世杰“哦”了一声看向老桑,奇道:“好兄弟,我一直知道你交友广阔,却没想到你竟和乾坤寨也扯上了关系,让兄弟我也不得不叹服啊!” 老桑笑道:“哪及得上兄弟你啊?三川五岳,闯荡四方的。怎么会突然间来了夔州呢?” 薛世杰放下酒杯,道:“我送完采儿姑娘后,闲下无事,便四处游荡。几日前听闻这里发生了件怪事,好奇心一起,就跑过来一探究竟咯!” “哦?怪事吗?”一听说有怪事发生,老桑马上来了精神,双目炯炯有神,耳朵也立马变成了兔子耳朵。 “说来听听!”老桑催道。 “怎么?兄弟也有兴趣掺上一脚?”薛世杰笑问。 “听者有份嘛!这种热闹怎么可能少得了我?”老桑笑着指了下自己的鼻子。 “好啊!”薛世杰眉眼带笑。有她的加入,事情会更加好玩吧! “小山同学,也算你一份啊!”老桑看向莫小山。 “无所谓!”莫小山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 (小珈留言:周日偶会外出一天,所以周一才会更新!) 第169节:一百六十九、失踪案件 老桑两眼发光,看着薛世杰,急促催道:“兄弟,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怪事?竟然能把你也给惊动了!” 就在薛世杰刚想要解释的时候,一旁的莫小山却是难得地开了口:“班长,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空!你之前不是一直催我加快脚程,急着要去找你的小叶吗?” (在老桑的威逼利诱和情境的潜移默化下,莫小山已经习惯叫她作班长了,虽然他一直搞不明白什么叫“班长”!) 薛世杰“哦”了一声,望向老桑奇道:“怎么了,兄弟?你和你的流水怎么了?不会是小俩口吵架啦?” “能吵架就好了!至少说明能见到他的人,现在……哎!”老桑想起自己和叶沐风不仅惨遭分离,叶沐风还失了忆,不禁心里一阵黯然。搞笑图片/ “到底怎么了?叶少侠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薛世杰见老桑面有悲色,心中也生出不好的预感。 “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我和他也就走散了!”老桑强作欢笑,当下把近段时间来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论私心,我是希望兄弟你能留下来,我二人也好并肩作战。但是,这么一来,就怕耽误了兄弟你的行程!”薛世杰道。 能看到她幸福,作为兄弟的自己也会感到幸福吧! 老桑望着薛世杰浅浅一笑,随后摇摇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我的终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随天意吧!就相信老天爷赐给我的这份缘分,赌上这一回吧!” 爱情,对于女子而言,像是一场赌博。用自己的青春和深爱去赌那人的一颗心,赌不赌,在自己;要不要,在他;而能不能长久,却要看老天爷的怜悯…… 见老桑陷入沉思,薛世杰轻声安慰道:“兄弟和叶公子都是福泽绵长的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相聚了的。” 老桑感激一笑,道:“世事无常,一切随缘,也只能这样了!” 薛世杰听老桑说得伤感,心情也不免有些郁郁,不再言语。莫小山静默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人一时无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老桑把脑袋凑到薛世杰面前,眨巴着双眼,放射出平时看鸡腿时才会有的兴奋光芒,着实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薛世杰吓了一跳。 其实,老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而已:“刚才,你说的怪事到底是什么啊?” “兄弟,你的情绪也转换得太快了吧?”她这一惊一乍的,还真不是普通人的心脏就能够承受得了的,还好自己曾经受到过正规的专业训练,心脏够坚强,要不然……薛世杰有些后怕地吞了下口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开心一天,不开心也一天,干吗和自己过不去?只要大家都活着,就会有相见的一天,不是吗?”想起薛世杰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老桑再次追问道:“快说啊!到底是什么怪事啊?” 薛世杰喝了杯酒,才勉强恢复了惯常的表情:“兄弟说得有理,我又受教了!这夔州近半个月来确实出了件怪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很多人无缘无故地失了踪。他们的家人都报了官,府衙也派出了不少人手寻找,可就是找不到人。到现在为止,这些人仍是生死未卜。” “失踪的是女子吧?”老桑看着薛世杰,一脸坏笑道。 “里面确实有不少女子!”薛世杰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这老桑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啊?就好象是他做的一样。虽然他曾经有过掳劫少女的行径,可也已经改邪归正了好不好?佛祖也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为什么老抓住自己的小辫子不放呢? 抗议——! “想不到这夔州城里也有你的同道中人啊!嘻嘻嘻!”老桑捂嘴偷笑,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在指薛世杰原来在鄂州掳劫少女的行径。 “拜托!不要扯上我好不好!”薛世杰手扶额头,大声抗议。 这都哪跟哪啊?性质根本就不一样嘛!真是被她气死! “掳劫妇女,难道这回是真的采花大盗?”老桑摸着下巴猜测道。 “这次失踪的不止是妇女,还有其他的一些人,男的、女的、年老的,壮年的都有!”薛世杰缓缓道,双目凝神,也陷入了沉思。 若是人口贩子,重点诱拐对象应该是年轻的妇女或是幼小的孩童啊,现在却是什么人都有,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想趁此向失踪者的家人勒索赎金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居然什么人都掳劫,还真是没有选择性啊!也不怕因此解决了很多家庭早想甩掉的包袱?难道是在做善事?不会吧?”老桑想了想,又摇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抱怨道:“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小山同学,你怎么看?” 说罢,老桑望向莫小山。 莫小山缓缓放下酒杯,说了句:“我们乾坤寨只会掳劫云英未嫁的姑娘!” 老桑哭笑不得,极其郁闷地道:“大哥,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乾坤寨好不好!” 莫小山面无表情,道:“除了乾坤寨的事,其他的我怎么会知道!” “真是被你气死!”老桑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真有股想买块豆腐撞墙的冲动。 看来这人是指望不上了!她终于是了解什么叫作“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最牢靠”! 老桑按住心口,暗道:自己不能急,一急就乱,一乱了就会影响到正常思考。对了!这些失踪的人不会是单独存在的个体,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隐藏着的联系,只是大家没有注意到罢了。说不定,这种联系就是这件怪事的关键! 想到这些,老桑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看向薛世杰,复又问道:“这些失踪的人里面,有没有什么共同点?比如说长相啊、衣着啊、爱好啊、职业啊什么的?” 薛世杰回忆了一下,道:“我一路来也听大家说了不少,其他的不好说,单是职业这一项,也杂得很,有修脚的、剃头的、还有唢呐手,女的都是些媒婆、娼妓之类。” “这样啊!”老桑凝眸望向窗外,任由思绪飘飞。 突然间,四个字窜进老桑的脑海,让她像被电击般怔忡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来,张开嘴巴,吐出四个字:“我想到了!” 第170节:一百七十、三教九流 “你想到什么了?”薛世杰和莫小山异口同声问道,说罢相视一眼,竟很有默契地微微一笑。 老桑又说了四个字:“三教九流!” “三教九流?”薛世杰接口道:“这个我也有听说过!三教指的是儒、佛、道三家,而按照《汉书·艺文志》上的解释,九流即为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和农家。” “不错!”老桑点点头,又道:“这是书上的解释,按照我们现代术语,也就是说它只是官方说法,不一定作准,你知道民间的说法又是怎么样的吗?” “民间说法?”薛世杰摇摇头,面带疑惑。 见他不解,老桑也不觉得奇怪。其实,这也纯属正常情况,自己的这位好兄弟性格孤傲,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又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所以对世风民情是知之甚少。 随后,老桑续道:“在民间,这九流确实还有其他的分法。他们把九流分成了上、中、下三种:上九流是‘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员外六流客,七烧八当九庄田’;中九流是‘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签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工,七僧八道九琴棋’;下九流是‘一修脚,二剃头,三从四班五摸油,六把七娼八戏九吹手’。” “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薛世杰长眉轻蹙,道:“按照你刚才所说,这些失踪的人似乎都是下九流的人!” “下九流的又如何?”莫小山忍不住插话道。 “小山同学,你怎么突然间便得这么热心?难不成你出自这些职业的家庭吗?”老桑探究地望向莫小山。 莫小山先是一怔后,立马冷冷地别过头去。 “是啊!下九流又如何呢?”薛世杰同样感到不解。 “据我所知,在你们这里,隶属下九流的人社会地位应该都不高吧?”老桑道。 “这又如何?”薛世杰心中问号的规格较之刚才又大了一倍。 被掳劫难道会和社会关系扯上关系吗? “也没什么!只是像这么有组织、有计划、又有针对性的犯罪活动,让我想到了3k党而已!”老桑故作深沉道。 “何为3k党?”薛世杰奇道。 3k党?什么东西?自己行走江湖多年,怎么就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么个组织呢? 莫小山也是倍感好奇地望了过来。 老桑解释道:“3k,是英文中ku-klux n的缩写。3k党,其实是美国的一个反动恐怖组织,他们提倡种族歧视,迫害黑人及一切进步人士,并从事其它破坏性极强的活动。” 见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眼中充满了像是小学生突然跑到了大学课堂后才会有的迷茫神色,老桑才记起自己此时是身处大宋朝,而不是美丽的新中国。 郁闷之下,老桑拍着自己的大腿叫道:“哎呀!我跟你们解释3k党干什么啊!真是昏了头了!” “怎么?很难解释吗?”薛世杰问道,自尊心大大受挫。难道自己看上去,给人一种很难教导的感觉吗? “也不是!”老桑挥挥手,笑道:“和案情没关系的,可以忽略。” “哦!”薛世杰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兄弟居然不肯说,看来自己真的要深刻检讨一下了! “除了职业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老桑补充道:“比如说,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之类的?” “这个嘛!”薛世杰想了想,似想到什么,重击了一下掌道:“有了!那些人不见了以后,失踪的地方都会留下一缕白发。我想,白发应该是这个组织每次作案后都会留下的标记吧,像是在向世人表明身份什么的!” “白发?”老桑喃喃道。 留白发作标记,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事情啊?现在坏人们的癖好都这么奇奇怪怪的吗? 白头发?难道说作案的是一群皓首白发的老年人?不会吧?这些老头老太也真是的,没事做就去公园里面打打太极,扭扭秧歌嘛?多么健康愉快、丰富多彩的老年生活啊!绑架人干什么啊?真是瞎掺合! 难道是因为他们不甘被社会忽视,想以此来引起广泛关注?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桑点点头,很是佩服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 “是老人家做的吧?”老桑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推理结果说出来与大家分享。 没想到刚说完,就招来了薛世杰的置疑:“不可能!失踪的还有很多是年轻的男丁,这哪是老年人能绑得了的!” “苍苍白发,不是老人,又是什么?”老桑嚷道。 “白发,不一定是老年人!”薛世杰眼中似有股精光一闪而没。 “不是老年人的白发者?难道是少白头?”老桑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射雕英雄传》中“鸳鸯织就欲双飞”的瑛姑。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啊!”薛世杰叹道。 老桑惦着“少年白头”一词,竟不自觉地轻声喃道:“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好兄弟,你在嘀咕什么呢?”薛世杰投来疑问的眼神。 “有吗?没有啊!”老桑开始装傻充愣。要说这一项,她可是相当在行的!不然每次被同桌质问谁吃了饼干,她怎么蒙混过关?自己不瞎掰一通,岂不是要解释什么叫周杰伦的《发如雪》! “难道我听错了?”自此,薛世杰同学竟在闲暇时不自觉地质疑起自己的听力来。 老桑心中继续默唱着好听的《发如雪》,在凄美哀伤的旋律感染下,竟又令她想起了一个人。(当然不是周董啦!) “其实,也许我们忽略了一个人!”老桑忽道。 第171节:一百七十一、白发联盟 “忽略了一个人?谁啊?”薛世杰终于敢肯定自己这次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潘岳!”老桑道。-首-发 全靠这潘岳是相当有名的古代一大帅哥,自己才会稍加留意。(不知道昵称他为潘帅,会不会遭来疯狂粉丝们的毒打唾骂?) “潘岳?”薛世杰还是不太明白,这晋朝时的潘岳和现在的人口失踪案有什么联系? “晋朝时的潘岳,容貌俊朗,风度翩翩,受到众多女子的青睐和爱慕。俗话说得好:‘人不风流枉少年!’我想,他的风流债欠了也不止两屁股了吧?”老桑缓缓道。 “那又如何?”薛世杰疑惑道。 “其实人长得帅点,拽点也是情有可原的!”老桑想起了整天冷着张脸,别人说成“面瘫”的流川枫。 “不过,我还听到另一种说法。有人说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满头银发,如雪如絮,当真是特别得紧!”老桑笑道。 “你认为这和这次发生的人口失踪案有关?”薛世杰有点明白老桑的意思了。 “不知道是否就有关联!我只从少白头这一点发散出去想到的,提出来供大家参详一下罢了!”光凭这一点,确实帮助不大,潘岳也死了好几百年了,难道还能找他出来审问啊? “又是关于下九流,又是扯上古人的,事情的确是怪得很!”薛世杰的思考方向也陷入了死胡同。 “算了!想不出就别想了!以免想坏脑子!”老桑建议道:“要不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从长计议?” “也只能如此了!”薛世杰点点头,同意老桑的决定。 两人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却发现莫小山纹丝不动地坐在位置上,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小山同学,收队啦!”老桑伸手去扯莫小山的袖子。 莫小山身子不动,只转过头来,扬起秀气的下巴,用秀气的眼眸看着老桑,一字一字道:“白、发、联、盟!” 老桑不由自主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好奇心大炽,问道:“什么白发联盟?” 见莫小山似有话要说,薛世杰也坐了回去,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莫小山,里边有好奇、有猜测、还有几许惺惺相惜。 “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天,我们村子里突然来了很多人,他们不但行踪飘忽、神秘莫测,而且不管男女老幼,都是满头银发。” 顿了顿,莫小山又道:“其实,别人应该是发现不了的。因为他们每个人都用布裹住了头部,我能看到也是碰巧。当时我正在小土坡上玩耍,他们刚好经过,这时吹来了一阵风,把多数人裹头的布都给吹飞了,我恰巧看到了他们隐藏在布下的满头银发。记得当时他们很紧张,一个像头目模样的人下令让大家不要慌,拣回头布后裹好后继续前进……” “他们在你们村子停留了多久?”老桑问。 “不到一天时间!”莫小山说得很肯定。 “稍作逗留就离开,感觉很像是四处迁徙的游牧民族!”老桑略有所思地道。 “其实说他们是一个组织似乎并不恰当,我觉得,他们更像是一个家族,一个有着重大秘密的神秘家族!”莫小山持剑的手握得更紧,手上青筋隐隐暴出,似极力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那天所看到的一切回忆。 “家族?如果说白发是他们的家族遗传病?”老桑面露喜色,打了个响指道:“如果说他们是晋代潘岳的后人呢?” “这个可能吗?”薛世杰说出心中疑惑:“毕竟潘岳离我们也有好几百年了,他那一脉早已断绝也说不定,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神秘的后代?”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要是真的,也算不得什么!”老桑道。 要是给这位好兄弟有机会到二十一世界去转一圈,他就会明白什么叫作“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大棚蔬菜、转基因羊、克隆人、核武器……一切都多了去了! “就算莫老弟看到这些白发人真的是潘岳的后代子孙,他们和这次的人口失踪案又有什么牵连呢?”薛世杰问道。 老桑却看向莫小山道:“为什么你会叫他们作‘白发联盟’?” “不是我叫的!”莫小山正色道:“是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这么自称,我想应该就是这个家族的名称吧!” “他们途经你们村时,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呢?”老桑又道。 “有人死于非命,也有人离奇失踪!”莫小山眼中倏地闪过一抹痛色。 “没人管吗?”老桑心生诧异道。这大宋朝的警察叔叔都只拿工资不干活的吗? “哼!”莫小山忽地冷笑道:“百姓们的命本就贱得很!死几个,失踪几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有闲工夫去管这些小事!” “这也太没有责任心了吧!”老桑不觉一阵齿冷。 “自那次白发联盟离开我们村子以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们,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狭路相逢。真是再好没有了!”莫小山咬紧牙关,横剑在胸,似要与人搏击般斗志高昂。 老桑和薛世杰相视一眼,都看出了莫小山有些不对劲,但同时都很有默契地,一句话也没说。 默立半晌,老桑才道:“按照小山同学的说法,这次的失踪案也极有可能是那群白发联盟的人给搞出来的。兄弟,你说真实情况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当时潘岳的头发不是自己白的,而是因为某个人或是某些人的关系,而导致了白头的后果。没想到竟然成为了遗传病,连累了世世代代的后世子孙。他们怀恨在心,所以对某些特定的人群进行报复?” 薛世杰笑道:“好兄弟,是想说我当时也是这种情况的吧?” 老桑笑着点点头:“不错!兄弟,你应该不会介意做一下参照模版的,是吧?” 薛世杰一耸肩道:“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有什么看不开的!” 老桑拍了拍薛世杰的肩膀,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他道:“兄弟,想不到你在佛学禅理这一块也这么有研究!居然说了句这么高深的话来,看来我改天得好好和你切磋切磋了!” 薛世杰也认真地点点头道:“好啊!” 第172节:一百七十二、小山的心 入夜—— “咚——咚——咚——” “小山同学,我可以进来吗?”老桑抱着坛酒出现在莫小山房间的门外。哪昵趣事/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就会不进来吗?”门里面传来莫小山的声音,已没有原来时的冰冷。 “那也是!”老桑深觉有理地点点头,胳膊一撞,冲进门去。 进门以后,老桑发现莫小山坐在桌旁,直直盯着平放在桌子上的长剑,大剌剌地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把酒放在长剑旁,嚷道:“别看了!再看也不能把它看成把刀不是!来,来,来,陪我喝喝酒!” 慢慢地,莫小山把目光从剑的身上移到了老桑身上,良久,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现出一抹极温柔的微笑,道:“喝酒?你以为人人都是雷回那家伙吗?” 老桑一挑眉毛,笑道:“男人不喝酒,叫什么男人啊?” “哦!”莫小山听了老桑的话,也较起了劲,说道:“女人成天抱着个酒坛子,又算哪门子的女人?” 老桑反驳道:“难道成天抱着醋坛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算是个女人吗?” 莫小山从老桑面前拿过酒坛,边拍开封泥边道:“女人,还是该待在家里,绣绣花,养养草。江湖险恶,并不适合女人涉足!” 老桑先是一愣,莫小山的话让她竟想起在2002年世界杯时听到的“足球让女人走开”的混帐观点来,随后气骂道:“你这是性别歧视,知道吗?男子除了天生力气比女子大外,也不见得其他方面就一定胜过女子。要不是封建世俗勒令女子裹足,从而限制了她们的活动范围;让女子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闭塞了她们的视听;只让女子相夫教子、做针线女红,影响了她们的创新能力;要女子遵从三从四德这些封建教条,打压了她们拼搏进取、争强斗胜的野心,否则,我看女子就未必不如男!” “你说了这么一大通,但是,”莫小山缓缓道:“你呢?” “我什么?”老桑不太明白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莫小山拿来两个酒碗,开始往里边倒酒:“你口口声声说女子未必不如男,可是,你的心里,却潜藏着一个意识,那就是女子真的不如男子!” 气愤之下,老桑“嚯”的一下站起身下,伸手拍掉莫小山的酒碗,怒瞪着他道:“你胡说什么?你何以见得我是这么想的?” 莫小山也不气恼,拾起酒碗后轻声道:“没什么可气的!你若不是这么想,为什么会穿着男装,出来学男子闯荡江湖呢?因为你心里很清楚,作为一个女人,是没有办法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有办法毫无顾及地三山五岳地去走动,所以,你选择做男人!” 顿了顿,莫小山又道:“在你心里,男人是强而有力的、自由自在、傲游四方的,这些都你所没有的。所以,你羡慕他们,也渴望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整日以男装示人,我说的是也不是?” “胡说八道!”老桑再次拍掉莫小山手中的酒碗,怒道:“我穿男装只是因为女装穿起来比较麻烦而已!请你不要自以为是,不要把你的想法加诸在他人身上好不好?” “就算是吧!”莫小山面上还是淡淡的,不高兴,也不生气。 “什么叫就算?”老桑恼道,只觉得被气得路都看不见了。 这回真是被这小子惹毛了!没想到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居然这么能说!说就说吧,还说出这一堆让人气不过的混帐话,真是该拿去和沥青、填马路!然后每天开过去的车子都是大卡车类型的,单车、行人什么的请自觉绕道,谢谢! “既然不是,你更没什么可气的了!”莫小山斟了两碗酒,拿起其中一碗递到老桑面前。 要是不喝他还真当我是小气吧啦的女人了! 想罢,老桑坐回位置,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喝完后,用袖子一擦唇角酒渍,挑衅地回视莫小山,似表明自己无惧他的言语攻击,可以随时接受新的一轮挑战。 这一举动倒是让莫小山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边笑边道:“冲着你这份豪气(此时,‘豪气’的近义词毫无疑问地等于‘傻气’),就与其他女子大不相同,值得痛饮三杯!” “三杯怎么够?三十杯我都奉陪!”老桑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换来了无比灿烂的笑脸。 酒桌上只有朋友,没有敌人,不是吗? 老桑端起酒碗,笑道:“承蒙你看得起我,没把我和那些三姑六婆相提并论,我不甚感激。闲话不说,先干为尽!”说罢,“咕噜”几声,酒碗里酒干见底。 莫小山笑了笑,也随着老桑喝了一碗,心中暗道:哪有人这样讨酒喝的啊? 老桑放下酒碗,看向莫小山道:“其实,你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冷酷无情!” 莫小山倏地肃下面容,冷冷道:“你知道什么?” 老桑一指自己心口,笑道:“至少你的心是热的!” 莫小山眼中光芒一闪,道:“你了解我东西,就敢这么笃定?” 老桑得意笑道:“若不是如此,在乾坤寨的时候,你怎么会愿意帮我救那些被掳劫上山的无辜少女?” 莫小山冷笑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私心?” “私心?”老桑神色从容,定定看着莫小山道:“你的私心是什么?是怎样的私心值得你甘冒风险、背叛山寨、背叛仇老大去做这样的事情?” 莫小山看着老桑,表情认真,眼神真挚,沉声道:“如果我说我的私心是为了你,你会相信吗?” “不可能!”老桑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他救人,是为了她?这都哪跟哪啊?不是他自己想学雷锋、做好事的吗? “你开玩笑的吧?”老桑再次确认道。 “我从不开玩笑!”莫小山正色道。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震惊之下,老桑瘫坐在凳子上。 难道说,又一个有位青年的青春要被自己耽误了吗? 第173节:一百七十三、做兄弟吧 莫小山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道:“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不是已经有了小叶了吗?所以无论是知道或是不知道,都是没有区别的!” 说罢,莫小山只是低头喝酒,眼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哪昵趣事/ 饶是平日里聪颖伶俐、舌灿莲花的老桑,此时有不禁有些词穷得说不出话来。冥思苦想半天,才嗫嚅道:“对不起!” 莫小山轻笑道:“不用说对不起!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道歉的?婆婆妈妈的,都不像平常的你了。这个样子,别说是我,就算是你的小叶看到了,也该嫌弃你了!” 老桑捋起袖子,大声道:“他敢!不怕我把他给宰了!” 想起叶沐风,老桑不仅莞尔。自结识以来,他就屡屡被自己虐待,混吃混喝兼拳脚相加,还好他体格健壮外加心理素质高,要换别人的话,早就一命呜呼或是精神崩溃了!多么可爱的小叶同学啊! 想到这些,大家可想而知此刻老桑脸上将挂着个多么幸福灿烂的微笑,让坐在对面的莫小山心下一黯。 她嘴里骂得狠毒,心里却爱得真切。可是,为什么女人总是心口不一的啊? “有时候,我真想见见你口中的小叶,究竟是何许人也,竟值得你这般为他!”莫小山竭力按耐住内心的酸楚道。 “会有机会的!一定会!”老桑自信满满,双目暴**光。 “不说他了,我们聊点别的!比如说聊聊你啊!”老桑一脸坏笑,在两个酒碗里斟满酒道:“小山同学,你看我作为班长,又身兼各科科代表、文娱委员、宣传委员、体育委员、团组织委员……(估计老桑把小组长的职位也给包了!)是不是有义务关心一下本班级的同学啊?”(也是唯一的一个同学,所以没有第二选择了。) “了解我什么?”莫小山奇道。 “之前你不是提到你的家乡吗?你是家乡到底是什么样的啊?一定是青山秀水、鸟语花香、男耕女织、民风淳朴的吧?”纯属胡编乱造,骗死人不偿命!反正武侠剧在但凡出现小村庄,大抵都是这个样子,照说准没错。如有雷同,属于巧合! “你怎么知道的?”她去过吗?他的家乡? “看你人长得那么秀气就知道了!”这句话终于是有点根据了!山水养人嘛! “用秀气形容男子,是对他的一种侮辱!”莫小山无奈苦笑道。 “为什么?是因为大家经常用‘秀气’来形容女子吗?没关系的啦!没听过吗?‘生男生女一个样,培养成才建中华’。形容词也可以混着用啊!比方说你可以赞美我英俊啊!我一点也不介意。真的!”最好在后面再加是“潇洒”两个字,那就相当的完美了! “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啊?”莫小山想象过无数次自己死亡的场景,就是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女人气死! “不研究这个!”为什么每次都有人来问同一个问题啊?难道自己的性别特征就模糊可以混淆视听的地步? “小地方,小山村,普通农家,几亩薄田,艰难维系,平平无奇,索然无味,你还想知道什么?”经过一番努力,莫小山终于恢复了正常。可是,那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还是倏地一下钻进了他的脑海。 “真就这么平凡?”老桑置疑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也只会一个扛着犁耙种地的普通庄稼汉,而不会是现在的乾坤寨四当家了!” “那又如何?”莫小山诘问道:“刨根问底地打听别人身世也是你的一大爱好吗?” “我只是很想知道在你小时候,你家里到底遭逢了什么巨变!”老桑道。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出事了?”莫小山警惕地看向老桑。 “你身上的剑气、杀气,还有戾气,一切都很明显!”老桑一一指出。 “不错!在我六岁的时候,我爹死了!”莫小山黯然道。 老桑听莫小山用了“死”字而不是“去世”就知道他的父亲应该是死于意外了! “和白发联盟有关吧?”老桑猜测道。 莫小山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老桑急道:“恕我冒昧问一句,你爹的职业是?” 莫小山淡淡道:“我爹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夫,不过,凡是村子里有红白喜事,他都会被请去做唢呐手。” “吹唢呐?”老桑微蹙眉头道:“又是下九流的职业!” 见莫小山怒瞪着自己,老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并没有轻视你爹的意思,我说的只是职业!” 莫小山似想到什么,把目光移到一旁,心不在焉地道:“算了!反正我爹也已经死了!” 老桑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道:“你爹去世的时候,你在吗?他的死因……你清楚吗?” “双手被砍!他们竟然把他的双手砍断了!”莫小山恨声道,右手扬起,旋即重重劈下。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两人身旁的桌子宣告摧毁殆尽。 老桑眼明手快,那坛酒才得以幸免于难。可惜酒碗的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垂眼看着安躺在自己脚旁的桌腿,老桑心下一黯—— 这桌子和酒碗也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啊?明早得好好和老板讲一下价才行! 莫小山双目赤红,却是余怒未消,“铮”的一下,抽出长剑,在空中随意挥舞,一道银光像闪电般向床铺旁的纱帐疾射而去。 刹那间,整片纱帐也落得和桌子一般下场,雪白的纱帐碎片像漫天的雪花一样飘飞在半空中,充斥着整个房间,带着一种莫名的淡淡的哀伤,似在追悼那已经逝去的光阴,和那逝去的人…… “我心情不好,你先出去吧!”莫小山说罢,转过身去,不再看老桑一眼。 一片雪白的碎纱帐缓缓飘下,静静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老桑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轻挪步子,走向门外。 就在老桑迈出门口,为他轻轻合上房门的时候,一句话也若有若无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钻进了他的耳鼓,也钻进了他的心里—— “做兄弟吧!” 只做兄弟,可以吗? 他知道这是她的意愿。 可是,就只能做兄弟吗? 为什么?他的梦才刚开始就注定要走向破灭? 为什么?老天总是这般轻易夺走他的幸福?每一次都不例外…… 第174节:一百七十四、灿若骄阳 第二天一大早,老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搞笑图片/ 老桑像是个垂暮的老人一样,艰难地坐起身来,揉着惺忪睡眼,扯开公鸭嗓喊了句:“谁——啊——?”(没办法!还没刷牙都是公鸭嗓的啦!反正大家也没机会听到,就忽略不计了吧!) 老桑扯过搁在床沿边上的长衫往自己身上胡乱一套,嘴里小声嘟哝道:“没想到离开学校了还挨人催着早起,真是太没天理了!哎!不会是客栈的伙计来催客人下楼吃早餐吧?”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老桑想罢,穿衣服的动作也利索多了! 就在老桑考虑着早餐是吃蒸饺好还是肉粥好,内心异常矛盾,艰难地无法做出选择的时候,一声“兄弟”彻底粉碎了她的好梦。 老桑半开着眼,脑子里一片混沌,身子像幽灵般飘移到了门口,拉开门后,再按照原来的轨迹飘移了回去,一头栽到被子里,嘴里喃道:“兄弟,你放下早餐,该干吗干吗去!记得帮我把门带上,谢谢!我要补个回笼觉了……好困啊……困……呼……呼……” 老桑煞有介事地打着轻鼾,已然是进入半睡眠状态了。 两手空空如也的薛世杰负手而立,看着呈“大”字形趴在**睡得香甜的老桑,细长的眼角一弯,竟带着几许暖暖的笑意。 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她的睡相了吧?记得上一次是在鄂州的时候,当时自己还是个仇名昭彰、人人憎恨的采花大盗,而她却是个刁蛮人性、抛弃未婚夫的富家女,不!确切说来,应该是个外聘的捕快。 他们立场是敌对的,却意外地结成了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自幼孤苦无依,尝尽人间冷暖,饱受恶人欺凌,性格也变得暴戾狂躁,猜疑心极重,从来就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是对自己传道授业、恩重如山的师傅,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对她这般不设防呢?是因为她的心里也不曾对自己设防过吧? 认识她以后,他才开始相信,男女之间,除了爱情,真的可以有其他情谊存在。不似哥哥妹妹间的呵护怜惜,而是一种相知相交、相重相惜,肝胆相照、祸福与共。为对方抛头颅、洒热血,也不会皱眉头一下。 这般的义无返顾,却与爱情无关,不是更为难得吗? 对于这一份难得的兄弟情谊,他从来也没有后悔过! 她是朝气蓬勃的,她是自由自在的,她活得就像湛蓝天际中翱翔的飞鸟,浩瀚海洋里的一尾自在的小鱼,只为自己活着,活得精彩,过得痛快! 或许,她身上具备的一切正是他生来缺失、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所以他羡慕她,妒忌她,更被她所吸引。总觉得在她身旁,看她笑闹,自己的生命里也可以拥有那一缕温暖的阳光吧! 好兄弟,所以希望你能一直这样,没有烦忧。 即使是遭受挫折,也不要灰心,不要失望,因为灿烂耀眼的太阳消失了,我的那缕阳光也会随着消失不见…… 踌躇了半天,薛世杰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吵醒睡得正得意忘形,哈喇子口水流了一地的老桑。 回想刚才她说的话,似乎是把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给误解成送早餐的了。如果把她吵醒了,发现自己根本没带早餐来,后果说不定会相当的严重。按照她那种把吃喝排在人生追求首位的个性,说不定会一脚把自己踹到门外,再加个三天吃饭不同桌,碰面当透明人处理,还有死命地帮自己花钱…… 可是这次的事情又比较严峻,非得找这个机智聪敏的好兄弟商量一下才行!算了!生死一条命,就赌这一回吧! 深谙“长不如短,轻不如重”道理的薛世杰酝酿良久,把脑子里想好的句子一删再删,直到把定、状、补全给省略了,主、谓、宾也缩到不能再缩,这般费尽思量、工程浩大,才最终浓缩成一句话。 此话言简意赅,直切要害,数了三遍,总共只有八个字! “翠红楼湘竹失踪了——!” 说罢,薛世杰微微一笑,似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果然,这句话就像一剂强心针,使得老桑立马从**跳了起来,口中大呼道:“你说什么——?” 不过这么显著的效果是薛世杰之前没有预期到的,所以他被老桑的反应弄得是怔在原地。 后来此事传扬出去,经过大家想象力的自由发挥和艺术的再加工,薛世杰所说的八个字最后的确定版变成了:“楼下有免费早餐吃!”老桑的那句急呼也变成了:“快叫兄弟!” (注:老桑在此处提到的兄弟指的是莫小山。她心里已经是默认了的。) “刚才你说谁失踪了?”老桑用手指刮着头发,用系发布带绑好。 “翠红楼的红牌湘竹姑娘,昨晚上失踪了!”薛世杰答道。 “翠红楼?怎么这么耳熟啊?”老桑挠挠后脑勺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 不就是自己和小叶帮小君赎身时去过的那个妓院,好象那的当家是个叫张嬷嬷的肥胖妇女来着,小鼻子小眼的,一副势利相,不是一般的贪财,平时一定经常苛扣职员的薪水和奖金,那叫“湘竹”的女子说不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愤而离开,另投明主了吧! 当老桑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以后,却遭到了薛世杰的驳斥:“她房间里值钱的东西一样不少,这像是自己离开的吗?” 对哦!就算是走了,怎么可以不带上钱呢?不会是视钱财如粪土吧?也不对啊!要不是为钱财奔忙,谁会从事这样的行业? 老桑摸了摸光洁无比,并无胡渣的下巴,道:“不会又是白发联盟干的吧?” 薛世杰颔首道:“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老桑也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推测,遂大声宣布道:“马上召开紧急会议!” 第175节:一百七十五、早餐会议 于是,一大清早的,三人就在老桑的房间里开起了早餐会议。原创首发 老桑咬了口葱油饼,边得意地嚼地“吧吱”响边道:“现在又失踪了一个人了,翠红楼里的姑娘,职业特点非常的明显,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莫小山咬紧牙关,一字一字道:“白发联盟做的吧?” 薛世杰接口道:“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十之**是他们的杰作!” 才这一会工夫,老桑就已经消灭了好大一个葱油饼了。只见她吸吮着手指,意犹未尽地道:“葱油饼味道不错,待会我得让伙计再给我两个!” 薛世杰和莫小山大是无奈地对视一眼。之前也不知道是谁风风火火地召集大家开紧急会议的,现在却是自顾自地享受起阳光早餐起来,真是让人无语对苍天! 薛世杰忍不住问道:“好兄弟,依你这种坐不住的个性,就没想到什么好点子吗?” 老桑打了个嗝,叹道:“我能怎么办?现在是我们在明,敌在暗。没听说吗?‘凡阳必刚,刚必明,明易知。凡阴必柔,柔必暗,暗难测。’他们若是不再有所行动,我们要寻觅到他们的踪迹,可称得上是难于上青天。”说罢,一双大眼贼兮兮地瞟向薛世杰面前的葱油饼。 薛世杰从她的眼神中完全能够领会她的意思,手轻轻一推,把盘子推到老桑面前,笑道:“你吃吧!” 老桑接过盘子,憨憨一笑:“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那我就冒着增肥的危险勉为其难了!”自己可是时刻谨记党的教诲,要做个爱惜粮食的好孩子! 薛世杰忽地敛起笑容,面带忧色道:“我们确实是无法掌握他们的确切行踪,可是,那么多人失踪,生死未卜的,官府的寻找又不济事,当真是令人心焦。我看,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们的行动只能急不能缓。” 一旁的莫小山也点头同意道:“不错!兵贵神速!” 正忙着解决薛世杰份额葱油饼的老桑倏地一下抬起头来,道:“神速?怎么神速?你们也不想想,他们是一个有纪律有组织的部队,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成员,而我们却只有三个人。即便是勇冠三军的赵子龙在世,也只能在万军丛中救出一个阿斗,更何况是那么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记得《孙子兵法》上面说过:‘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数之坚,大敌之擒也。’按照上面所说,以我们目前的人力以及武装,只能够是先避其锋芒,等待时机。可是,那些被劫持的无辜百姓和弱质女子们说不定危在旦夕,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事情的确不能再拖延下去,但是就算我们要行动,也要是有计划和准备才行!” 薛世杰递了杯茶到老桑面前,道:“兄弟说得不错!” 老桑接过茶杯,冲他感激一笑。这葱油饼确实好吃,就是容易口渴!兄弟还真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啊! 莫小山却道:“何需如此麻烦?全凭手中这把长剑,直捣腹穴好了!” 老桑没好奇地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知道他们的老巢,我是不介意跟你去冲杀一阵的!” 莫小山被她用话一塞,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老桑突然笑嘻嘻地看着薛世杰道:“兄弟,你小时候可曾玩过剪刀石头布的游戏?” “怎么?你不会现在想玩吧?”薛世杰愕然道,他估计自己此刻的表情绝对像是见到了怪兽一般。 这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怎么说着说着案子也拿让她想起儿童的嬉戏玩意来? 虽然是这般想的,薛世杰还是很认真地答道:“很小的时候,有玩过!” 老桑满意地点头道:“以放大我方实力好几倍的基础来分析,我们和对方之间的对峙,也只能算是用拳击拳,虽然不至于落败,却也毫无赢面。” 薛世杰道:“我们又能如何?” 老桑笑道:“究其原因,是我们的优势无法得到充分体现。可是,如果我们把敌人的拳头分化成了五指呢?” 薛世杰一击掌道:“好计!” “那是当然!”老桑臭美了好一阵,才道:“善分人之兵者,如以镒称铢。古人有云,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治兵如治水,锐者避其锋,如导疏;弱者塞其虚,如筑堰。所以,我们要想争取更大的赢面,就必须先分化他们!” 薛世杰似想到什么,微蹙起剑眉,道:“兄弟,你胸有千壑,见识不凡,可知道‘率然’一物?” 老桑一脸迷茫,道:“什么叫率然?是率性坦然吗?”不是形容词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名词了? 薛世杰摇摇头道:“此‘率然’非彼‘率然’!我听我师傅说过,常山有一种蛇,打它的头,尾巴就来救助。打尾巴的话,头会来救助。而打它的腰身,头尾都会赶来救助,这种蛇就叫作‘率然’。” 老桑这才明白过来,道:“你是说怕他们虽被分化,却首尾呼应吧!” 薛世杰轻颔首道:“不可不防!” 老桑想了想,道:“那我们就使连环计吧!一计累敌,一计攻敌,两计并用,方能制胜。” 薛世杰奇道:“如何连环?” 老桑露出神秘一笑:“我作累敌一计,你们便是攻敌一计了!” 薛世杰“哦”了一声,很是不解。 老桑有布抹着油腻腻的双手,道:“记得《三十六计》的攻战篇中有一计叫‘打草惊蛇’,也可以叫作‘敲山震虎’。上面这般说道:‘疑以叩实,察而后动;未可轻进,阴之媒也。’” 薛世杰心中已是猜得七七八八,却仍想确认地问道:“兄弟的意思是?” 老桑站起身来,言辞间颇为慷慨激昂:“我就要做一做这打草的棍、敲山的棒!你们就等着做那掐七寸的木杈和捕虎的猎枪吧!” 薛世杰脸色一变,急道:“兄弟毋须冒险!” 老桑眼色一沉,深深道:“古兵法有云:自古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欲成大事者,总需要做出些小的牺牲!” 薛世杰半张着嘴,想说的话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她已经决定的事情,别人劝也没有用。他能做的,就只能是竭力配合她的行动了! 第176节:一百七十六、妓院台柱 刚过晌午,老桑就兴致勃勃地去找薛世杰和莫小山两人,宣布自己将带领他们去领略一下这夔州城里最有名妓院的旖旎风光和最美丽姑娘的迷人风采。搞笑图片 可是,任凭老桑怎么游说,莫小山就是抱剑在胸,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小山同学,我跟你说啊!那里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啊,嗯……怎么个漂亮法呢?反正就是贼漂亮贼漂亮的,你去看了就知道了!”老桑上窜下跳,说得是天花乱坠、地动山摇。 可是,莫小山就是不予理睬,还冷冷回了句:“我不好这口!” 老桑抓首挠腮,急道:“去啦!是正事啊,我想去那里找个人!” 莫小山眉毛一挑,好奇道:“难道你家小叶好这个?” 老桑“扑哧”笑道:“你让他出入烟花柳巷,和要他的命没两样!” “那是为什么?”莫小山不解道。 “我喜欢看美女,行了吧?” 莫小山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老桑生拉硬拽地出了房间。 薛世杰这边倒是顺溜多了,也不用多做思想工作,爽快地跟老桑出了门。 老桑三人各怀心事,来到了夔州城里最大的妓院——翠红楼。 刚走进门口,迎面就走来一个小厮。那小厮打着呵欠,挥着手说还没开始营业,请三人晚些再过来消遣。 老桑走上前去,笑容可掬,轻声道明来意。 那小厮半信半疑地打量了老桑好一会,说了声稍等后转身返回后院。 薛世杰走到老桑身边,问道:“你究竟要找谁啊?” 老桑神秘一笑道:“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薛世杰微觉诧异,还想再问什么,就听到一阵破锣般的大嗓门喊道—— “几位公子真是赏光,这么早就来光顾嬷嬷我的楼子了!也不知道是哪位故人到了?” 三人只觉得眼前忽地掠过一片闪白,一时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飞山走石,情状可怖异常。面面相觑之下,俱皆感到不可思议。 较之其他两人,老桑心中震惊程度不算太大,暗自忖道:没想到多日没见,这人的破坏力果然还是像冲击波一般要人命啊! 声音渐渐近了,一个身体肥胖、浓妆艳抹的妇人出现在三人面前, 薛世杰有些咋舌地眨巴了几下眼睛。难道好兄弟要来找的人就是这个极品? 一向沉默寡言,内心感情甚少外露的莫小山也不禁用袖子擦了下额上的冷汗。这个老鸨和村东头那白胡子老爷爷家的老母猪有得一拼啊! 老桑上前两步,作了个揖,笑道:“张嬷嬷,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张嬷嬷像扫描仪似的,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边老桑,一挥手中锦帕,媚笑道:“公子看着极是眼熟,恕嬷嬷我眼拙,没看出来,也不知是哪位贵客?来找哪位相熟的姑娘?嬷嬷我一定玉成好事……” 老桑一整衣摆,洒然一笑:“嬷嬷,可还记得叶公子?” 张嬷嬷闻言脸色倏地一变,颤声道:“你是那日与叶公子同来的公子吧?还请你务必转告叶公子,嬷嬷我近来可没做一件逼良为娼的事情啊!他大人大量,该不会再为当日之事与我这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了吧?” 老桑笑着摇头道:“嬷嬷不必惊慌!叶公子不再此间,我也是为其他事而来!” 张嬷嬷拍了拍胸口,长吁了口起,似心方定了下来,道:“那就好!不知公子你因何事而来,要是看上哪个姑娘要为她赎身,嬷嬷我一定会给个人情价的!”说罢,极其暧昧地“咯咯”笑了起来,自又是一番让人神经紧张,几欲崩溃的景象。 老桑扬唇一笑:“敢问嬷嬷,湘竹姑娘何在?” “这个?”张嬷嬷迟疑道,连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看着老桑和其他两人,身子一震,全身的肥肉都似按照某个频率在不停颤动:“你、你们,都知道了?” 老桑点点头,肯定了张嬷嬷的猜测,随后笑着安慰她道:“放心!此事关系翠红楼名声以及人心的安定,我三人不会到处胡说的!” “那就好!”得到老桑的承诺,张妈妈脸上也渐渐恢复了笑容,好奇问道:“莫不是公子此番是为查案而来?” “一半一半吧!”老桑含糊答道,踱步上前,握住张嬷嬷的肥手,笑得直把千年冰川也给融化了:“嬷嬷,反正你楼里现在缺个台柱,今晚就由我顶上,你看怎么样?” “啊?!”张嬷嬷的表情真的和撞见鬼没两样,用手指着老桑,声嘶力竭道:“你怎么当台柱啊?来我们楼里喝花酒的都是大老爷们,他们不需要男宠啊?” 一旁的两人也被老桑的话给吓了一大跳。 薛世杰用手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这家伙唱的是哪一出啊?难不成她和这家妓院的老板有仇,才特地设计这么出“移花接木”以搞臭人家店面的名声?还是想到这里来赚点不花钱的好酒喝?抑或是……总之一句话,就是怪! 莫小山心中的疑问也不见得比薛世杰的少多少,他就想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刚上山当了几天山贼,这一下了山就径直跑到妓院里嚷着要当台柱了!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看来,她那葫芦般的脑袋里应该是装着俩葫芦! 张嬷嬷像是不敢得罪老桑似的,笑着轻声安慰道:“公子也别气馁!以公子这般才貌,比起我们楼里的其他姑娘,也不逊色了去!只可惜,咱们夔州城里有龙阳癖的爷并不多。要不这样,只要嬷嬷遇到合适的人,一定优先介绍给公子你,怎么样?” 妈啊——!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同性恋看待了!不但如此,这老鸨还想抢自己的饭碗,妄图挑起媒婆的重担,真是太可恶了! 老桑紧握双拳,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一旁的薛世杰却是再也抑制不住,顾不上老桑的眼神暗示,“哈哈”几下,暴笑出声。 就连一言不发的莫小山,眼眸中也似带了许隐隐的笑意。 “这样又如何?”老桑一把扯下束发布带,任如缎长发披散而下。 张嬷嬷先是一呆,再连眨了好几十下眼睛,肯定地道:“台柱吗?绝对没问题!” 第177节:一百七十七、以锦缠头 当天下午,老桑已经是坐在翠红楼的后院厢房里开始梳妆打扮了。搞笑图片/ 一会儿忙着选轻纱罗裙,一会儿又忙着挑胭脂水粉,老桑当真是兴致高昂、得意洋洋,好一个不亦乐乎! 坐在桌旁的薛世杰无奈地搓了下眉头,道:“我说兄弟,你不会真要当这牢什子的台柱吧?你知不知道在我们这里,娼妓是最为人看轻和不齿的。一旦从事了这等职业,便像是犯人脸上的刺青,是烙在身上一辈子也洗刷不掉的痕迹,再也不能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地做人,活得没有尊严,得不到别人的尊重,这是你所愿意的吗?” “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蜚短流长的闲言碎语吗?”老桑终于从忙乱的挑选中抽出身来,又道:“而且你也该知道我此举的目的!” 薛世杰还没来得及说话,伫立在门口的莫小山。 莫小山却道:“为了救人,便要搭上自己的名节!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真傻也好,佯装也罢,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当成在看肥皂剧好了!”老桑从妆奁中抽出一支玉搔头,在自己发间比划来比划去的,还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这模样,稍微收拾一下,也还算齐整,应该没丢了台柱这块招牌的脸。” 老桑望向两人,问道:“怎么样?勉强也有个样子了吧?” 莫小山痴痴看了一眼,又转头看向门外。 薛世杰却是认真看了好一会,道:“想不到兄弟也是个标致的大美人啊!” “那当然了!”老桑拿起铜镜,美滋滋地照了起来,突然间情怀激荡,竟然对着手中铜镜飘飘然起来:“美貌与智慧之于女子,得其一已属不易,两者兼得之更是困难,像我这样的美貌与智慧并重,机敏和伶俐兼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纯属于念得顺口)的女生更是难上加难啊!哈哈哈……”基于此,政府真应该慎重考虑颁发个“三八红旗手”的荣誉证书给自己。 老桑自恋完毕后,放下铜镜,转过脸来,却看到薛世杰胸前衣襟全湿了,嘴角也挂着不少水珠,看情绪像是遭遇喷茶事件了。而苦主此刻正圆瞪着两眼盯着老桑看。 莫小山的情况也好到哪去,一手扶着门槛,一手按着胸口,似在强忍住呕吐的冲动。 这时,张嬷嬷手里拿着几样物事,扭着水桶腰走了进来。 当她放下东西,看见女装打扮的老桑时,立马用破锣般的嗓子叫嚷起来:“哎哟哟!我当是哪个俊姑娘呢,原来是桑姑娘啊!打扮过后真是明艳照人,身姿楚楚,让人眼前一亮啊!不做台柱真是可惜了这副美貌!” “你说什么?”老桑横了一记杀人的眼神过去。居然敢说自己有做这行的潜质? “没、没什么?你看我这张破嘴!”张妈妈扬起右手,作势要往自己嘴上打去,却被老桑用手拦下。 “没关系!只是我事先说的你都清楚了吧?”老桑提醒道。 “清楚,再清楚没有了!只献艺,不见客,也不接客嘛?嬷嬷省得!”张嬷嬷眼珠一转,谄媚笑道:“姑娘你是叶公子的准夫人,嬷嬷我又怎么可以怠慢?” “那就好!对了,知道我对外宣称的名字了吗?”老桑道。 “叫罗绮姑娘的吧?”张嬷嬷笑得像的来献宝的。 “不错!”老桑满意点头。这“罗绮”二字正是取自“寻常巷陌陈罗绮,几处楼台奏管弦。人乐太平无事日,莺花无限日高眠。”一诗。 似想到什么,老桑又道:“张嬷嬷,可有好看一些的锦缎吗?若是有的话,麻烦帮我找一条细长一些的!” “好好好!”张嬷嬷像支离弦的肥箭似的,直冲到最左边的柜子,翻腾了半天,找出条细长的锦缎,把它扬在手上问:“这条可以吗?” 老桑点点头道:“便用它罢!” 张嬷嬷走过来,把锦缎交到老桑手里。 老桑接过锦缎,对着铜镜,把锦缎毫无章法地绕在头上,缠好以后,左顾又看,微觉不妥,总觉得自己扎得像产妇坐月子时的造型,便拆了下来,耐下性子重新绕了一遍。 如此反复,直到第七遍,老桑在脑勺后面扎的是蝴蝶结造型,才稍稍满意下来。 薛世杰不解问道:“兄弟,你又在弄什么花样?” 张嬷嬷也觉奇怪地道:“并不曾见哪个姑娘如此弄过!” 老桑得意笑道:“那是你们孤陋寡闻!古代舞伎表演时,以锦缠头,表演完毕后,客人便以罗锦相赠,称作缠头。杜牧《赠妓》诗中有云:‘笑时花近眼,舞罢锦缠头。’我今天便是要效仿一下古人了!” “哦!”三人听她一说,才明白过来! “能想到这些繁琐复杂的玩意,我看也只有姑娘你一人了!”张嬷嬷忙拍马屁。 “我这叫色艺不足,只能靠这些道具来充场面了!”老桑打趣道。 “客人就习惯这些个新鲜玩意呢!姑娘你这招确能吸引注意力!”张嬷嬷媚笑道。 “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短期内成名才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嘛!不过,这一夜成名在古代确实有些困难,要是在现代,去报个名参加选秀活动岂不是直截了当得多! “张嬷嬷,我要的人的东西都找好了吗?”老桑问道。 “姑娘吩咐的事,嬷嬷我怎么敢不尽心去办?”张嬷嬷又道:“姑娘是要今晚挂牌吗?” “事情宜早不宜迟,虽然准备不够,是会有些急促,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老桑嘿嘿一笑,又把玩起了桌上的首饰。(心里开始估量着这些首饰的价值。) 不管人们心中愿不愿意,夜幕还是悄悄降临了。 寻常人家也都掌起了灯火,一家人围在桌旁幸福地吃着晚餐。而一些**中更是灯火辉煌,乐声靡靡,令多少男儿流连忘返,从此不记糟糠妻,只念温柔乡。挥霍着白花花的银子,收获那逢场作戏的虚情假意和伶人如珍珠般教人心疼的眼泪。 可是,这个夜晚是否还会和之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风平浪静,歌舞升平…… 第178节:一百七十八、罗绮姑娘 看着楼里进进出出的客人,张嬷嬷就好象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朝自己涌来,笑得是合不拢嘴。虽然她和不知道待会的老桑会玩出什么把戏来,但是只要能笼络住客人,赚得回银子,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见时辰也差不多了,张嬷嬷扭着粗腰走到客人中间的空旷地上道:“各位大爷们!又到了咱们翠红楼红牌姑娘登台献艺的时候了,今晚将由罗绮姑娘姑娘为大家唱支小曲,以助各位大爷的酒兴!” “湘竹姑娘呢?她今晚为什么不登台?”冷不防从东北角中传出疑问的声音。话一说出,其他客人也都纷纷附和:“对啊!”“对啊!”“湘竹呢?” …… 张嬷嬷笑容一僵,旋即恢复了冷静,媚笑道:“咱们的湘竹姑娘昨天有事回了老家了!今天就由另一位台柱罗绮姑娘顶替一下!” “罗绮姑娘?是谁啊?怎么没听过啊?”东北角落有人道。 “张嬷嬷,你该不会随便找个丫鬟来打发我们吧?”西南角另一人道。 “爷我们可是花了银子来寻乐子的,可别找些丑姑娘来敷衍我们啊!”第三人踉踉跄跄,嘴里带着重重的酒气。想来该是翠红楼的常客! “怎么会呢?”张嬷嬷一甩手中绢帕,拂过身旁几个客人的面庞,很是神秘地一笑道:“待会张嬷嬷我啊,保管各位爷连眼也都会给看直喽!” “是不是啊?有没有怎么夸张,小心牛皮吹破了!”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张嬷嬷扭着水桶腰走回后院。 “罗绮姑娘,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客人们可都催着呢?”张嬷嬷边敲门边道。 房门“吱”的一下应声打开,露出老桑半个脑袋。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既然想要一鸣惊人,财源滚滚,不下点本钱又怎么行呢?”老桑轻柔一笑,施施然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姑娘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只是外边的客人……?”不知道为什么,张嬷嬷心里对老桑竟有些害怕。 “我知道了!马上就好了!”老桑应道,把手里的轻纱轻轻围在了脸颊上,只留下两个滴溜溜的眼珠子在外边。 “姑娘这是?”张嬷嬷不解道。她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岂不是纯心惹怒那些花钱寻欢的大爷? “这‘宁透勿露’的道理,难道张嬷嬷会不明白?”老桑笑答道:“直观通达、没有悬念的美丽可比不上云雾缭绕、朦朦胧胧要来得吸引人啊!”没看见大街上吗?那些个女孩子穿着写网状之类、极其养眼的衣服,可吸引了不少眼球呢! “那是,那是!”张嬷嬷了然一笑:“姑娘说的话都是极有道理的!” “好了!我们出去吧!”老桑倏地起身,向门外走去,身后跟着半晌才回过神来的张嬷嬷。 好兄弟和小山同学,应该都准备好了吧? 翠红楼的大厅里,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凸出的平台,平时是用来作歌舞表演用的。此时却是被一层薄薄的轻纱笼罩着,引得台下的客人们伸长脖子,使劲朝里面张望,皆因为这里边坐着一个人—— 罗绮姑娘! 这时的老桑正坐在轻纱后面的凳子上,满头金珠翠玉,身上云纱罗裙,脸上薄施脂粉,遮着淡淡面纱,怀揣着瓛珞玉佩,心中暗暗祈祷。 小叶,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是吧? 心中的涟漪渐渐平复以后,老桑轻挥了下手,身后的乐伎点头会意,拨动丝弦,弹起琵琶,一阵悠然哀婉的旋律便从几个乐伎的指间流泻而出。 老桑把瓛珞玉佩拿在手里,使尽全身力气紧紧握着,就好像是握着心里那个人的手,死也不肯放开似的,轻启朱唇,幽幽唱道: “交错的路口 烟云渐远 梦里面 你我是主角 执手相看的泪眼 道不尽一生的缠绵 寒风吹瘦了容颜 古井边枯坐了千年 痴心一片 却是两条平行线 不敢去想这两条路上 是否还会有交叉点 当沧海化作了桑田 寂寞亦憔悴了红颜 脂粉褪去的脸 却惹来风霜的凝结 那绣在帕上的誓言 原来只是你的一时戏言 却被我当成了永远 ……” 一首曲子缠绵悱恻,哀怨动人,诉尽闺中女子的寂寞心事。在场众人真是闻所未闻,却又心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 曲毕,众人仍觉余音绕梁,意犹未尽。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全场立时暴出一片雷鸣的掌声和沸腾的叫好声来。 张嬷嬷浑身肥肉乱颤,笑得嘴都快裂到耳根子下面了。这么好的表演效果,可是好久没有看到了的,也不知道这丫头能在自己的楼子待到什么时候?可别走这么快的好! 而此时的老桑却是流下一滴清泪,默默地把瓛珞玉佩放回了怀里。这曲子是昨天下午听那些乐伎弹奏的,歌词却是晚上自己瞪着月亮看了好一阵子写的。虽然是压了韵脚,每句的字数却不一样,所以既不是词,也不是曲,只是一支悲伤女子内心独白的歌曲吧! 曲子里的所描述的女子倾尽一生的爱恋,却等不到心里最爱的那个人。无论再怎么努力,最后的结果都只能是失去。那么,这般苦苦的等候一生,却没有任何结果,是否又值得? 若是不去等待,不去守侯,把他从生命中完完全全地挖走,无人可想,无人可爱,人生岂不是更加的寂寞? 幸好自己还有小叶,不是吗?他虽然失了忆,却不曾把自己忘记,比之歌中的那个女子,自己已是幸福得太多了! 叫好声过后,跟着的是一片嚷着叫罗绮姑娘高歌一曲的强烈要求声。 纱帐后的老桑却是淡淡一笑,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只唱这一首。“物以稀为贵,可一不可再”,她可是深谙其中道理的。这招耍大牌、吊人胃口可是跟时下的明星们学的。 “罗琪姑娘今天只会唱这一首曲子,各位大爷若是还不尽兴,那就明日请早吧!”张妈妈既怕得罪客人,又怕惹怒老桑,只得赔着笑脸。 “为什么?是怕我们出不起银子吗?” “我们连罗绮姑娘的面都还没见上呢!” 大家都那么积极踊跃,看到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 “各位大爷别生气!一定会有机会的!”张嬷嬷是左右为难。 “如果我出一千两请罗绮姑娘再唱一首呢?”一个磁性而好听的男声道。 ――――――――――――――――――――――――――――――――――――――――― (老桑所唱曲子乃小珈信手而作,大家姑且看之!^o^) 第179节:一百七十九、唯“等”一字 “一千两——?” 张嬷嬷惊呼出声,双目迸射出一种只有野兽看到猎物才会出现的骇人光芒,暗吞了下口水,似已看到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出品 唱一首小曲就能赚到一千两,这钱也未免太好挣了吧?若是这丫头不止是唱小曲,自己的后半辈子岂不是衣食无忧! 一千两耶! 连一惯“见钱眼开”的老桑也不禁有些心动,记得当初替方沅君赎身也是花的一千两,可见一千两还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如果自己有了一千两,那以后吃肉喝酒岂不是不再需要寻找长期饭票? 只是唱一首,一首啊! 一个微小的声音不停地在老桑耳边响道:“唱吧!唱吧!……” 虽然这样,不过自己还是不能唱! “多谢公子厚爱,还请明晚早到吧!”老桑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和挣扎。这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啊!那叫一个“心如刀割”啊! “我说的可是一千两金子!”好听的男声再度响起。 “一千两金子——?”张嬷嬷怪叫一声,昏了过去。 一千两金子?果然不是个小数目,老桑嘴角绽开了个花朵般美丽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为了一千两白银悸动不已的老桑现在心里却是出奇的平静。这样的情况应该和小市民们会为了百万、千万而痴迷疯狂,但是数目一旦变成上亿以后却会傻了眼。因为他们心里对这样的数目,已经完全没有了概念。 “条件是很诱人,不过,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明日请早!”老桑毅然道。 “千两黄金却求不得姑娘的金口一曲,在下平生可是从未遇到此等情况啊!架子也着实大得很,哈哈哈……”随着一阵朗朗笑生,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 众人凝眸望去,但见那人锦衣玉带,金冠束发,佩间玉佩叮当作响,一介贵公子打扮。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真个是温润如玉、倜傥风流。再细看去,只见眉眼似画,挺鼻薄唇,笑如春风拂面,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众人都在心中暗叫了一声好! 锦衣公子翩然来到纱帐之外,一双俊目直直盯着纱帐,像要把它看穿似的。 老桑也不惊忙,笑道:“这可不是架子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锦衣公子“哦”了一声道:“怎么?姑娘的原则难不成就是指这每日一曲吗?” “不错!”老桑回答得干脆,心里却补充道:大哥,可惜你生得不是时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只要你付了ktv的钱,我唱通宵都行!一首《死了都要爱》绝对可以唱到把你的胃酸都吐光了,以后见了我都得绕道! “这样啊!”锦衣公子若有所思,遂又道:“恕在下冒昧,想求取姑娘身上一物,也好日后睹物思人,千两黄金照样奉上,姑娘意下任何?” “好啊!好啊!姑奶奶快答应他啊!随便从身上取些东西就行了!”醒转过来的张嬷嬷急道。用随身上的一些小东西就能赚到千两黄金,这种好事上哪找啊?可是,她别把脖子上的那条珠链给他啊,那链子可值五十两呢?随便给只鞋子或是丢条手绢好了! “我身无长物……”老桑一顿,却让张嬷嬷以为她要拒绝,吓得是再次晕了过去。 老桑接着道:“现场涂鸦,送公子一副画如何?” 锦衣公子眉毛一挑,也似来了兴趣,笑道:“哦?没想到罗绮姑娘不但曲唱得好,还是个丹青高手?能得姑娘真迹,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老桑得意一笑,叫身旁丫鬟去取文房四宝。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她除了能吃能说能睡外,还是有其他特长的,那就是画国画和写毛笔字。 文房四宝准备好了以后,老桑便捋起袖子,开始泼墨创作。 纱帐外众人屏息等待,锦衣公子负手而立,意态悠闲。 “好了!”老桑长吐了口气,把画交由身旁丫鬟拿了出去,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面带微笑的冤大头(其余众人的看法)——锦衣公子。 锦衣公子接过画卷,摊在身旁的桌子上,开始细细地品赏。 众人好奇心大炽,也都竞相涌了过来。 只见这副画的上方寥寥几笔,泼墨极重,画的是几杆遒劲有力、临风挺拔的苍竹。画的下方,轻描淡写,笔触纤细,画的却是一庙宇。小小庙宇在竹叶的掩隐之下,竟不觉突兀,反而别有一番意境。 “技法的确不错,只是似乎没见过有人这么搭配两种事物的!”众人中有人道。 “是啊!竹子、寺庙,有什么意思啊?”另一人道。 只有锦衣公子一人微笑不语。 这叫“罗绮”的姑娘确实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她究竟是什么人?屈身于此岂不是有点太过大材小用了? “姑娘兰心蕙质、心窍玲珑,当真叫在下佩服!”锦衣公子由衷说道。 老桑心下一凛,道:“此画的寓意,公子想来该是猜到了吧!” 锦衣公子眼眸中带着一种异样的光彩道:“不错!” 老桑笑道:“愿闻其详!” 锦衣公子踱步到纱帐近处,注视着里边那朦胧的轮廓道:“此画中其实寓含了一个谜!” “原来是个画谜啊!”众人有些明白地点点头。 锦衣公子续道:“这画上只有两物,苍竹下是庙宇,也作‘寺’,两者加起来可不是一个等字吗?” “有道理啊!”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从画面上看,罗绮姑娘该是在等一个有缘人啊!画上的竹子虽然遒劲有力,却不难从庙宇前的落叶中看出已是秋天,想来姑娘应该找到了良人,只是他去了远方,所以才在此间苦等吧?”锦衣公子分析道。 “公子的洞察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此语出自周星驰大哥电影《唐伯虎点秋香》! “姑娘谬赞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娘应允!”锦衣公子对着纱帐作了个揖。 “公子请说!”不会是打算不给那一千两黄金了吧? “还请姑娘先恕了在下冒昧和唐突!”锦衣公子很是礼貌道。 “公子勿须这般客气!”到底说不说啊?这人也真是的!开场白都这么长时间! “在下只是想见姑娘一面,不知可否?”锦衣公子轻声道。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啊! 第180节:一百八十、惊鸿一瞥? “若是小女子不答应又如何?”老桑反问道。 “一切但凭姑娘的意思,难道在下还会用强不成?姑娘若是不答允,那也只能怪在下自己福薄了!”锦衣公子笑道,脸上哪有半点难过神色? 因为他心里笃定,她一定会见他的! “那就牢烦公子上前了!”老桑淡淡应道。 谁不是俩眼睛一鼻子?有啥好瞧的?既然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看在一千两黄金的份上,自己也得考虑答应不是?反正搁哪天在路上遇到,不给钱也是能看到的! 锦衣公子面露喜色,似没想到老桑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放下金子,收起画卷,一掀衣摆,走上前去。 待他走近,就有两名丫鬟素手纤纤,缓缓掀开了纱帐,把人迎了进去。 锦衣公子定睛看去,但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盈盈坐在中央,云鬓如雾,衣裳合体,虽遮着面纱,却有一双剪水秋眸露在外边,可谓是美目盼兮、令人心折!也不知道这面纱之下是一张怎样的容颜,是否值得自己为了她……? 见锦衣公子直直望着自己,老桑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哼!比谁眼睛大啊?你以为我会输?我瞪我瞪我瞪瞪……(当然啦!这个瞪眼被锦衣公子理解为顾盼生辉的如水妙目!) 哎!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应该不是“白发联盟”的成员了吧? 锦衣公子收回炙热目光,面色一整,竟现出一番帝王将相才有的摄人威仪来,让老桑看了,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打怵。 “难道这就是罗绮姑娘让在下看的玉面吗?”锦衣公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老桑遮脸的面纱上。 “这年头,登徒浪子实在太多,女儿家言行举止上小心谨慎些也没什么不好!”老桑复又笑道:“小女子虽然称不上美艳动人到倾国倾城,却也没有安全到半夜里走在街上也安全的地步!” “姑娘此等说法,在下真是闻所未闻,妙极啊妙极!”锦衣公子击掌笑道。 “只要公子不嫌罗绮言行粗鄙就好!”老桑粲然一笑,提起右手,轻轻地、轻轻地掀开了围在脸上的面纱。 锦衣公子先是一怔,呆看了几秒后突然朗声笑了起来。 “小女子自知容貌丑陋,所以才不敢示于人前,公子若是觉得恶心,忍不住呕吐,也在情理之中,罗绮自信还有这个承受能力。但是公子先是错愕(看见鬼的表情),现在这般大笑,又是为何?倒教小女子我费尽思量了!”老桑一番咬文嚼字的话说下来,脸不红气不喘,连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了! 好!以后又多了一个杀手锏!要是谁敢惹自己,就跟他说古文,对他背诵文言文,看他郁不郁闷! 老桑想着想着,竟完全忘记自己前面还站着一个人,兀自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 锦衣公子早已止住大笑,此时正面带微笑,津津有味地看着偷笑暗爽中的老桑,朗声吟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锦衣公子缓缓念着《诗经》卫风里《硕人》的诗句。 老桑忙谦虚道:“公子太过谬赞了!罗绮真是……” “愧不敢当”四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老桑就听到那锦衣公子笑着截断自己的话:“姑娘不必心急,在下的话还没说完呢!《硕人》中的那些描写美人的诗句,和姑娘关系不算太大。罗绮姑娘确实明艳照人、落落大方,却仍不是在下见过最美的女子!充其量也只能是居中吧!” 一番话让老桑大为伤心,全身一软,差点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既然和那些个形容词绝缘,那你前面背那么长的一段诗干什么?你以为你自己语文很厉害,自己很能背吗?千万别逼我发飙,不然我就背《洛神赋》气死你! “但是!”锦衣公子俊目生辉,注视着老桑道:“说到特别,罗绮姑娘却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啊!哈哈哈……世间美女佳人何其多,用过江之鲫来形容都不为过,也不见得谁就铁定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容色之争,流于俗表。在下向来清傲,也不屑为之。而像姑娘这般特别的女子却不曾见到,真是叫在下情难自禁地心生爱慕啊!只可惜与姑娘相逢太晚,未能赶在某位兄台之前啊!要不然我二人情深意浓,终日把酒谈天、吟诗作对、弹琴吹箫,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哈哈哈……” 锦衣公子说罢,又是一阵朗笑。 老桑见他说得暧昧,本想站起身来数落几句(其实是想双手叉腰开始泼妇骂街),却看到锦衣公子对自己轻轻一笑后倏地优美转身,轻轻一纵,化作道电光,一闪而没,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再也寻他不着。 老桑看这迷茫的夜色,竟怔忡了好一会。 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会觉得不久之后,自己还将遇到这个英俊贵气的奇怪男子?他在此后的岁月里,又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他,是友,还是敌? 客人们继续醉生梦死、寻欢作乐,姑娘们忙着伺候老顾客、结识新顾客,丫鬟们端茶递水、忙进忙出,没有人理会老桑此时的怔怔出神,除了翠红楼二楼一个隐蔽桌子旁坐着的两名男子。 一人身穿青色长衫,眉眼细长,下巴削尖,手执酒杯,意态慵懒,似沉醉于美酒的香甜醇厚中。能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右脸颊上的朱红色胎记竟比平时更绯红上三分。 另一人穿着件蓝色长衫,长相斯文秀气,教人怜惜,眉宇间却是不知何故地透出股骇人杀气来,也不喝酒,手中只紧握宝剑,似已做好了随时与人战斗的准备。 “莫老弟,别紧张啊!那男子应该不会对我兄弟怎么样?顶多是看上她了!”青衫男子递了杯酒过去,笑道:“来来来!先喝杯酒!” 蓝衫男子一言不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我兄弟怎么看得这么出神啊?该不会是看上那男子了吧?”青衫男子摸着削尖下巴又道:“不过说起来,这男子既英俊又多金,确比那位流水仁兄要好上一些!” 蓝衫男子哼了一声,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冷冷道:“她不会看上那家伙的!” 青衫男子轻“哦”了一声,笑得别有深意。 我兄弟的确是不会看上他!可是,你呢?就一定有机会吗? 第181节:一百八十一、螳螂捕蝉 半夜,深蓝色的天幕中,半个月亮悄悄地躲在了厚厚的云层中,淘气的星星也该上哪玩上哪玩去了。原创首发 就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安静的夔州中,此时的上空中却是呼掠而过阵阵阴风,正肆无忌惮地狂扫过大街小巷,让人心里忍不住机灵灵打着哆嗦。不仅如此,还遥遥的伴着几声凄厉的怪叫声,也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似索魂恶鬼的哭诉,更是山魈鬼魅的狂嚣,直教人听得是人心里打怵、毛骨悚然。 人说——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这样的氛围总是不由地让人心生恐惧。 熟睡中的人们下意识地扯紧了身上的棉被,半个脑袋也缩了进去,只暗暗祈祷着黎明早日来临。 夔州翠红楼的后院厢房里—— 老桑正翘着二郎腿咬着个透红的苹果,心里盘算着今天如此卖力地演出究竟有几成把握让那些人闻风赶来。若是来了,自己该怎么把“白发联盟”队伍中意志不够坚定的同志们争取过来,是进行循循善诱的思想教育还是采取武力方式以暴制暴?是抛去橄榄枝、呼吁大家向和平主义看齐还是狠下心来个秋风扫落叶般的残酷对待? 哎!话说回来,为什么每次自己都要做那只引诱螳螂的可怜的蝉啊? 也不知道在后的黄雀的援救行动是否可以及时施展,要不然自己这只营养虽然不够,却也勉强看得入眼的蝉就要填饱螳螂的肚子了! 其实想想自己也不需要这么冒险,三个人里面,看来看去都是小山同学长得最标致可人,稍作打扮绝对不得了,那肯定是相当的美艳动人、倾国倾城啊!怎么说装扮妓院台柱这种事情应该由他来完成嘛! 话说回来,这家伙不苟言笑,冷如冰川,更别提媚眼儿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了,真是很难笼络到客人的心啊!由他出演的话,说不定第二天早上大家就可以分成三个小分队去市集上卖西红柿和鸡蛋了!(质量是差了点,但是可以便宜卖。) 蝉正摆在显眼处,像知道是自己最后晚餐似的玩命猛吃猛喝。 黄雀也已经找了最佳位置埋伏好了! 可是,螳螂呢? 你们要是敢不来,那可是受人唾骂的千古罪人啊!一来对不起全翠红楼上上下下辛苦奔忙的一百多个兄弟姐妹们,二来对不起为自己着衣上妆时不小心弄伤手指头的迷糊丫鬟小芬,三来也对不起藏身于隐秘角落苦苦忍受着蚊虫叮咬的那两只黄雀不是? 而他们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 她花了一天时间的精心准备,可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要是敢不来的话,她、她、她明晚就登台献艺,唱首撕心裂肺、断人肝肠的《离歌》,吓死胆小的,恶心死胆大的,估计能搏得2007最bt榜单第一名的光荣头衔! 浮想联翩之后,老桑打了个呵欠,觉得头有点晕忽忽的,眼皮也开始下沉,习惯性地摸索到了床边,一个熊扑姿势逮住了被子,身体软趴趴地栽了下去。 阴暗处,一前一后传来两声叹息。 不知又过了多久,老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离开了高床暖枕,漂浮在半空之中。 老桑心下一惊,刚想大声呼叫,嘴就被一个布团封了起来。 好臭啊!大哥,这块是什么布啊?不会是店小二的抹桌布吧?多久没洗了?怎么还会有红烧鲤鱼的残味在里面?神啊!能不能满足我换块布塞嘴的小小请求啊? 老桑的祈求老天没有听到,劫持她的人却像是感应到了,又从怀里扯出一团布塞在老桑略为松动的嘴巴缝隙里。 妈啊!是卤牛肉的味道!救命啊! 欲哭无泪、欲诉无言的老桑就这么干瞪着眼,看着自己被人像拎小鸡似一手提了起来,也不用打包,转身就向外走去。 自己的一百斤还真不够分量耶!老桑悲哀地想道。 薛兄弟,咱们可是拜了把子的好兄弟啊,你可别扔下我不管啊! 小山同学,我可是你领导,就算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你也得护我周全啊! …… 直到老桑被人提着出了门口,向茫茫夜色中疾掠而去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两位英勇无畏、敢于救美的大侠的身影。 这两个人,跑哪去了,该不会是同时出恭去了吧? 真是懒人屎尿多!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运气这么背? 如果事情能够再重来一次的话,不管威逼利诱还是拳打脚踢,自己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逼迫小山同学答应来顶替自己所担任的重要工作。 可是现在,这群人不会不问原由地就把自己给剁了吧?法官开审也给人申辩的机会,他们也该体现出点人道主义精神吧! “怎么办?追丢了!”夔州城中的十字路口,一个男子手执长剑,面有焦色。 “就算是搜遍夔州城,我们也要把她给救出来!”身旁另一人想了想,又道:“以兄弟她的过人智慧和应变能力,不管陷于何人之手,撑两、三小时应该不成问题!只要我们能在这段时间里找到她,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不然的话,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执剑男子扬声喝道。 她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作为兄弟的我近在咫尺,更是该护她周全,如今却……!”另一男子恨得咬牙切齿,似懊恼于自己的失责,道:“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叫他死无全尸!” 这时,昏迷中的老桑却是冷不防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把扛着她的神秘人吓得一愣。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妓院台柱?难不成是掳错人了? 第182节:一百八十二、替天行道 等老桑做完美梦(也有可能是被臭塞嘴布给熏晕过去的)、渐渐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身处何地。原创首发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老桑正疑惑间,眼前倏地一亮,似有人点起了火把或是掌起了灯。(因为没听到“啪”之类的开关声音,所以应该不是开了日光灯。) 老桑被光亮闪得先是一闭眼,努力张开后,却被眼前的景物吓了一跳。 妈啊——! 这都是哪啊?不会在自己做着美梦的这段时间里,又穿越到哪个乱七八糟的时空了吧? 出现在老桑眼前的景象是—— 一个奇怪的山洞,还挺大的,四周都是陡峭的石壁,时不时地落下些小水滴,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很有规律,却不悦耳。 湿漉漉的泥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应该有二三十个,都一动不动的,像是睡着了(这是老桑自己猜的)。 其中的几个人全身一丝不挂,惨白得让人害怕,似乎是终年不见阳光。 美白成功的典型啊!(老桑心中叹道。) 只是这片缕不着,是不是有点open过火了?难道是穿越到了亚当夏娃时代?就算是, 一片树叶也得施舍不是!(还得是芭蕉叶!) 哎!脚边那白里透黄的东西是什么?感觉质地很柔软呢!触感一定很好,像是作画时用到的宣纸。 细看过去,它的表面好象还有些隐隐的细小纹理图案呢。 真不容易啊!这样的年代里就有这样的造纸技术,再发展下去哪还了得?只是为什么到了二十一世纪,却没有达到应该有的高度?难道是技术失传了?那自己可得做一回商业间谍,擦亮眼睛好好偷窥才行! 想着想着,老桑又向地上那白得让人有些害怕的几人望去,左瞟右瞧下,又胡思乱想了一阵。 突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般钻进了老桑的大脑。 “砰——砰——砰——!”剧烈的心跳声。 紧接着,瞳孔开始紧缩。 一时间,巨大的恐惧感立时充斥了老桑的全身,随即渗透进她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条脉络,和每一滴血液。 老桑只觉得全身神经紧绷,五脏六腑也全都换了位置。 这一切连锁反应的综合产物就是—— “啊——!” 一声充满着不敢置信、极度恐惧、如野兽垂死般的尖叫声! 塞嘴的布块应声落在老桑脚旁。 “是、是人皮啊——!”老桑心里一悲,眼泪盈眶。 那地上的如布段般柔软、白里透黄的纸张可不正是人皮吗? ——是那些个惨白人儿的皮。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老桑只觉得胸中气闷异常,再也抑制不住呕吐的冲动。 “呕——!”把近两天来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接下来吐的是胃酸。 再接下来是没有任何呕吐物的干呕! “呕——!”老桑只觉得体内翻江倒海,一切内脏都像要往外涌似的。 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干呕总算的忍住了。这是心头的那片阴影今生应该都无法抹掉了! 不是全身被缚、不得自由,她一定会拔足狂奔,直到力竭而死。 谁可以告诉她,这是哪?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吗?若非大奸大恶、恨入骨髓,又何必这般糟蹋一个人的肉身?让他皮肉分离,死不安息! 只是,这人皮和**分离地这般干脆利索,用的是何种方法?难道是——? 终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老桑忍不住再向脚边的人皮和不远处的**打量去。 是了!不会错!一定是用的那种方法! 老桑再朝躺在地上的其他人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他们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 死掉了! 有尸首分离的,有被斩掉双手的,还有的身旁静躺着一团鲜血淋漓的物体,粗略估计,应该是,舌头! 是不是自己也会这般下场? 拔舌、斩手、剥皮……任选一样? “谁——?究竟是谁——?”老桑声嘶力竭喊道。 是谁?谁有权利这样霸道地决定别人的生死,残忍地攫夺他人的性命? “你醒啦?”黑暗处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你是谁?何必装神弄鬼?既然做得出来,难道就不敢承认了吗?”老桑不屑道,高昂起头颅,似要掩饰内心的极度恐慌。 “谁说不认的?是我做的又如何?”一个人慢条斯理地踱出黑暗。 老桑好奇望去,见一个四五十岁的高瘦男子缓缓向自己走来,带着种奇奇怪怪的目光,像是农户跑到猪圈里看着自己家里待宰的肥猪似的。 (老桑抗议:我不是肥猪!) 他穿着件半破僧衣,却好似一百年没洗过似的面目全非。不受戒、不点香疤、不挂念珠,看来是个五毒俱全的野和尚。 等等!这人脑门上白花花一片的是什么玩意啊? 难道是—— 白发?白发联盟! “喂!”老桑不客气地叫道。谁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都一把年纪了,还指望我称呼你叫帅哥? “你叫我‘喂’?你知道这躺在地上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白发僧人目射寒光,直直瞪着老桑双眼。 “你杀的呗!”明知故问嘛!老桑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一眼。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害怕?”白发僧人奇道。 “如果我说我害怕,你就会放过我吗?”老桑笑眯眯地问。 “当然不会!”白发僧人大笑道,似在嘲讽老桑的天真。 “既然怕也没有用,那我为什么还要害怕?”老桑像看一个白痴似的看着他。 如果大流一通鼻涕眼泪,他就会变圣人放了自己,那才奇怪呢! “你居然敢嘲笑我?”白发僧人怒道。 老桑不理会他的怒火,眼神瞟向地上的死人,恨声道:“为什么杀他们?” 白发僧人先是一愣后,大笑数声方才歇止,双目迸发出奇异光芒,望向石洞上空,似虔诚的教徒般,长叹道:“替天行道!” ------------------------------------------- (六一儿童节就要到了,>o 第183节:一百八十三、一尘不染 替天行道?这人不会以为自己是惩恶扬善的superman了吧? 不理会老桑的不屑表情,白发僧人冷笑数声,露出狰狞面目,用手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你可知道这些人的死法?” 老桑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笑道:“故弄玄虚,徒增笑尔!” 白发僧人“哦”了一声,奇道:“听你的口气好象知道的还不少,不妨说来听听!” 老桑嘿嘿一笑,忖道:我知道的可就多了!比如开车,虽然我还没考到驾照,可是你肯定一点也不会! 从上到下打量了白发僧人一番,老桑说道:“你虽然穿着一件破僧衣,却不是和尚吧?” 白发僧人不置可否地道:“所以呢?” 老桑又道:“但是可以看出你是信佛之人!” 白发僧人点点头道:“不错!然后呢?” 老桑续道:“你虽信佛,却只看到它的糟粕面,追求因果报应,而忽略了佛家所倡导的真、善、美的真谛。哪昵趣事/正因为你的这种曲解,所以你杀人的时候也会遵照心中形成的某种特定形式,根据那些人的特征来实施,对吧?” 白发僧人眼眸一亮,击掌笑道:“有意思!很久没人和我说这些了!继续说下去!” 老桑的嘴巴一努,目标是不远处的地上一位死状惨怖的仁兄,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位被你斩掉双手的人,生前应该是个吹奏乐器的吧!” “不错!”白发僧人肯定了老桑的猜测:“他是个唢呐手!” “所以你按照某种特定形式,斩掉了他的双手!”老桑又看向另一边一个被割掉舌头的老妇人,道:“这位大婶的职业,我想逃不出媒婆、牙婆这些吧?” “何以见得?”白发僧人道。 “你想啊,这妇女生前因为职业的关系,肯定是嚼了不少舌根,还配错了不少姻缘,你又自称‘替天行道’,所以让她下拔舌地狱,也很正常啊!” “你倒知道不少!”白发僧人眼神一凛,用手指向离两人最近的那一堆人皮道:“这些是什么?你不一定知道了吧?” 老桑哈哈大笑三声,傲然道:“就算我在小上个两三岁,凭你的智商想蒙我还是有点困难。不就是被你剥下的人皮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白发僧人不敢置信地瞪着老桑。她究竟是什么人?竟然面无惧色?是不怕,还是吓傻了? 半晌,白发僧人道:“你有见过人皮可以剥得这么干净利落的吗?” “用刀子当然不行!可以用其它媒介辅助嘛?”老桑神秘一笑道:“比如说,汞!” (作者注:大家都来复习一下化学知识——元素名称:汞。元素符号:hg。序号:80。元素原子量:200.6。元素类型:金属。发现人:不明。发现年代:很久很久之前。因为汞可以像水一样流,又有银色的光泽,所以又被人们称为水银。中国的炼丹家们还是喜欢把它叫作“姹女”。) 见白发僧人不解,老桑补充道:“我说的汞,也就是你们说的水银!当然啦!道观里那群炼丹药的家伙比较喜欢称呼它作‘姹女’。” “引子是用的水银,可是方法呢?”白发僧人追问道,心头却是五味杂陈,惊诧莫名。 也不知怎的,这青楼女子竟像会读心术般看清一切,连自己一族中特定的惩戒形式也这般了解。她究竟是什么来历?难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伎人吗? 老桑哪有空去揣度面前这白发僧人心中的翩飞思绪,组织着脑海中搜索到的一切片段,道:“你在这些娼妓头上开了个小洞,往里边灌入水银。水银的密度相当大(达到13.59克/立方厘米),它进入人体后,因为重量的关系,自然直接朝身体的最下方涌去。随着灌入水银分量的增加,人的**当然就像牙膏一样被挤到了外边。最后,**便和人皮完完全全地分离开来。其实,这个时候,她们还没有完全死去!除非……” 老桑顿了顿,看向那几个惨白的尸体,满目苍凉,小声嗫嚅道:“除非有人在她们的**完全脱离出来的那一刹那,将刚烧开的水泼过去……” 说到这里,老桑竟是眼泪盈眶,再也说不下去。 光凭所看到的表象,便可臆度到如此程度,已是十分不易了! 白发僧人赞许地颔首道:“你说得不错!确实是用了此种方法。本打算用沸油的,最终还是选了开水!我可不想破坏自己的杰作啊!哈哈哈……” 说罢,白发僧人竟是视若无人般地恣意大笑起来。 晕!这家伙还不是一般的变态!人杀就杀了,还搞那么多花样?你一刀把人捅了,我赞你一声好汉行径!为什么偏偏喜欢用这种既麻烦又残忍的方法?你以为水银不用钱买吗?你以为那些工人提炼水银不辛苦吗?你以为那些人不会痛吗?你干吗不自己试一下…… 老桑忍住极度想呕吐的冲动,心里暗骂了三声“老变态”! 白发僧人却像是着了魔般,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你可又猜到我为何用了这种法子?” 百忍成钢!我忍! 老桑想了想,眼珠一转,道:“其实用这种方法也好理解,水银取谐音,即为‘水yin’。水,即洗涤、过滤的意思。‘**’,则为yin贱,**。合起来便是洗尽污秽、还之清白的意思,也合了佛家中的‘一尘不染’之意,是也不是?” “你一个伎人竟也知道‘一尘不染’?”白发僧人又是一愣。 “这有何难?佛家称色、声、香、味、触、法为六尘。修道的人不被六尘所玷污,就叫作‘一尘不染’。这个词也泛用于形容人品高洁。” 见白发僧人不答腔,老桑问道:“我只是不懂,为何下九流的众人之中,只有娼妓受的刑法最重?这其中可有什么隐由吗?” 斩手、拔舌,按下不提,光是这灌水银抽剥人皮、开水泼**的刑法就已属十恶不赦,足以令人发指了! 白发僧人竖起右手,闭眼诵了句佛号,良久才睁开眼睛道:“善因出善果,恶因出恶果。她们所受的,正是她们的咎由自取,可怨不得别人?” ――――――――――――――――――――――――――――――――――――――――――――― (这两章的内容有点bt,所以没敢在六一儿童节发!以免教坏小朋友!>o 第184节:一百八十四、破咒之法 “真的是因果报应,咎由自取吗?”老桑不屑冷笑道:“难道不是你为报私怨、泄私愤吗?” 白发僧人气得一甩袖子,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老桑道:“你知道什么?” 老桑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道:“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啊!所以我只能用猜的!” 白发僧人怒极反笑道:“好!好!你猜!我倒要看看你能猜出什么名堂来!” “话说晋代时候有个美男子叫作潘岳,器宇轩昂,英伟不凡,诗词琴律,样样精通。可惜他生就一头如雪白发,招来人耻笑。” 见白发僧人身子一颤,老桑心底暗暗一笑,又道:“我们先假设他的少年白头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比如说楼子里有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世女子,潘岳为了她神魂颠倒、费尽思量,当真是至情至性、让人感动。可是,那女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拒绝或是辜负了他。此番打击之下,潘岳竟是寂寥落寞,一夜白头!”(敢情《射雕英雄传》里的瑛姑是以他为榜样?) 老桑续道:“此事尚未就此了结!虽然少白头是潘岳后天为情而生的,却意外地成为一种家族特征遗传给了他的子孙后代,致使潘家的后人们打从出生后就是一头白发,无论男女老幼,谁也无法挣脱这种命运。白发,像是个无法解开的魔咒般,世世代代笼罩、折磨着潘家的后人。也成了他们家族特有的烙印,惹来无数旁人的耻笑。也因为这样,潘家后人开始与世隔绝,不与他人来往,行踪神秘异常,所以他们又称之以‘白发联盟’。” 老桑一顿,看向白发僧人,见他面有悲色,煞是动容,心里已是有了计较。 老桑随后又道:“我想,潘家的后代子孙中应该曾有一人因不堪忍受别人讥笑,愤而遁入空门,只为剃除三千烦恼丝,不再招人话柄。谁知入了佛门以后,他非但没有放下出家前的执念,参透生死,悟得佛门真谛,反而比之前更为偏颇执拗。” “后来,这一段纯属我个人想象,不对不准骂人的啊!”老桑事先说明。 “不会!”白发僧人道。骂人有何用?他只会杀人! “潘家那个出了家的后人说不定遇到个西域来的妖僧,对他说要破除此咒,须得用什么什么法子,杀什么什么人,到一定的数量后才能破除掉这个诅咒。我想,这个破咒的方法主要是针对青楼女子吧?之所以用水银使她们皮肉分离,是因为认为她们不洁而想用‘姹女’之水荡涤她们的灵魂,还她们一个纯净吧?这个方法也一直在这个家族里流传了下来。根据目前的资料,我也只能想到这么多!只是,为什么流传至今会演变成不但把惩戒范围由青楼娼妓扩展到下九流之众,为什么在娼妓皮肉分离后又以沸水泼之,这些我就想不明白了!还请大叔你赐教!” 白发僧人看了老桑好几眼,才道:“以你之才,何需做下贱之娼妓?做个说书唱戏的都绰绰有余!” 老桑英眉一挑,笑道:“不知刚才我所说的,中也不中?” 白发僧人赞许颔首道:“虽与事实有所出入,大致上已是差不多了!” 老桑作洗耳恭听状,道:“既然如此,还请大叔你为我解惑!” 白发僧人转过身子,背对着老桑,负手而立,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正如你所说,我正是这潘家后人,我们一族自晋朝后就极少与人交往,至唐朝以后就完全断绝了!” (老桑的疑问:那和谁结婚,繁衍后代呢?难道是族内自己通婚?) “不过!”白发僧人又道:“你所说的西域妖僧所教破咒方法倒无此事,此法是我一位先在静室打坐、参透佛法时悟出来的,希望能通过此法的救赎,还我潘家人完好发肤!” (就是那个遁入空门的先人吧?居然能想出个这么变态的方法!真是不容易啊!老桑有种想狂擦汗的冲动。) “自那时起,到现在已是历经十三世,救赎了沦落风尘的青楼伎人一千九百九十八人,还得两人,便得圆满了!” (靠!杀人还得圆满的歪理,老桑还是第一次听到。) “至于泼沸水之事,也有所根源,是我曾祖父参到的,只是为了功德更圆满罢了。她们身上已带有污点,须得如此荡涤,不然不足以轮回转世,重新投胎做人!” (老桑心道:白的黑的,还不是你们说的!) “青楼娼妓可以不提,其他众人何其无辜,为何也被牵连在内?”三姑六婆还有乱嚼舌根之过,可是那些剃头的、吹奏手,他们又是招谁若谁了,干吗非得被拉来淌这混水不可? 白发僧人不以为然地冷笑道:“下九流之人全都是些低贱俗人,存于世间便如蝼蚁般蝇营狗苟,无所作为,不如由我大发善心,送他们一程,让他们早登极乐,岂不更好?” 老桑愤然辩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过得快不快乐,想不想这么早就离开繁华世间!即便如你所说,他们就像是微不足道的蝼蚁,却也有存活下来的权利,你这般毫无正当理由就夺人性命,可曾问过自己是否应该?” 白发僧人转身瞪着老桑,拂袖怒道:“无甚应不应该!我本着天意,通晓佛祖心意,自是在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好啊!拐了个大弯子终于又绕回点子上来了! “替天行道?”老桑冷笑两声,像看怪兽似的看着那白发僧人道:“我说白发大叔,你是替哪方的天,行哪门子的道啊?” “自然是苍天厚土,八方神仙了!”白发僧人肃下面容,正色道:“只要是三界五行中之人,莫不在管辖范围内,无不任我裁夺生死!” “那关我什么事啊?”老桑无奈道,要不是双手被缚,行动不自由,就让他看看什么叫作宣传封建迷信的下场! 白发僧人斥道:“尘世中人,怎能不聆听佛祖的教诲与训示呢?” 样子看起来相当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完了!完了!这人真以为他是神了!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个神经病院里跑出来的病号? 看来对付这种人,就只能以毒攻毒,以疯制疯了! 老桑摇头晃脑,大笑三声,直把那白发僧人笑得是莫名其妙,才缓缓说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自然不受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 这话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啊?好象花果山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孙大哥有这么说过!嘿嘿!做了回臭屁的盗版人! 第185节:一百八十五、般若波罗 老桑一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言论可是彻底激怒了白发僧人。搞笑图片/ 白发僧人万分激动地道:“胡说!凡尘中人,凭什么不受天地辖管?佛祖把众生世界分为‘三界’。其中欲界包括六欲天、人间和地狱;色界包括四禅十八天;无色界包括四空天。三界是万物众生生死轮回的处所。‘五行’为金、木、水、火、土,此‘五行’不但有各自的本质特征,而且相互生成、克制,从而构成了万物众生。‘超出三界’即是超出生死轮回,‘不在五行’便可不受一切障碍。此等超凡脱俗的境界岂是你这等下作女子能达得到的!” “有什么不可以?”全球通:我能! 老桑笑道:“所谓三界,无外乎管辖此时空的芸芸众生,如我此身非身,此人非人,三界又奈我何?”(这就叫穿越的好处啊!跟你也说不明白不是!) “而命受五行之言也好解释!我佛有云:所谓发毛爪齿、皮肉筋骨、髓脑垢色,皆皈于地;唾涕脓血、津液涎沫、痰泪精气、大小便利,皆皈于水;暖气皈火;动转皈风。四大各离。今者妄身当在何处?即知此身,毕竟无休,和合为相,实同幻化,四缘假合故云诸行无常一切空也。即一切是空,又何来什么五行之说?” (口渴啊!) 佛经教义是很难理解,但是要背上一两篇,对老桑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不出你这样的青楼伎人还听得进些我佛的教诲!”白发僧人用一种怪异的目光重新打量着老桑。 “那有什么?”被别人这么一赞美,直让老桑觉得受用异常,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犹如坠入五彩云雾中,哪还管得了自个此时身在何处,连处在风口浪尖的危险也早已经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得意一甩头,老桑开始继续卖弄自己肚子里仅有的那点小碳素墨水:“《圆觉经》里说: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犹如空花,从空而有,幻花虽灭,空性不坏,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尽灭,觉心不动。依幻说觉,犹未离幻。说无觉者,亦复如是。是故幻灭,名为不动……” “好!”白发僧人正色道:“既然这样,我就问你,何为三毒?” “这个不难!”老桑道:“三毒指贪、嗔、痴。又称三垢、三火。此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故又称三不善根。” “如何破解?”见老桑答得干脆,白发僧人立马追问道。 “自是戒、定、慧这三学了!”老桑答道。 “那什么又是四智呢?”白发僧人不甘道。一个小小的妓院红牌女子,何以知道这些高深的佛门教义! “谓至佛果转舍有漏识蕴所依而得之四种无漏智。略称四智。即大圆镜智相应心品,又称大圆镜智、圆镜智、镜智;平等性智相应心品,又称平等性智、平等智;妙观察智相应心品,又称妙观察智、观察智;成所作智相应心品,又称成所作智、作事智应作事这四者。” “啊——啊——啊——!” 白发僧人狂喊数声,无法遏制内心狂躁。 气恼至极,立时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嘴里喃喃有词,诵道:“安尔……曼尔……摩祢……摩摩祢……旨隶……遮梨第……赊履多玮……膻帝……目帝……目多履……娑履……阿玮娑覆……桑履……娑履……” 知道那白发僧人是有心较真,老桑也不甘示弱,眯起眼睛,煞有介事地小声诵道:“小叶好可爱,圆圆小脑袋。好象小白菜,装上一麻袋。拿到市集卖,人人争着买(编不下去了,换一个!)……三月三,倒春寒。小白菜,两块半。买不起,换萝卜干(呀!居然多出了一个字,真是对不起一直支持过来的人民大众!只能再换一个了!)……我有一罐好吃的菠萝菠萝蜜……菠萝菠萝蜜……菠萝菠萝蜜……” 老桑一边信口胡诌,一边心想:哼!会诵经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会唱儿歌、编顺口溜呢!今天我就跟你耗上了我!我就不相信了,我自编的顺口溜还绕不赢你!就算绕不赢,我也要把你给绕晕了! 其实,当老桑瞎念的速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还真和诵经没啥大的区别! 不过,坐在附近的那位白发仁兄倒是听出来了。(于是乎老桑揣测他是由狗转世而来的。) 白发僧人立马“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老桑纠正道:“住口!不是菠萝蜜!是般若波罗!般若波罗啊——!” “那有什么关系?”老桑舔了下上唇,道:“反正读音差不多嘛!干吗那么较真?菠萝多好啊!既好吃减肥,还可以保健美容、清理肠胃呢!佛祖也说渡化众生了,请大家吃顿菠萝有什么不可以的?” 忘了说“菠萝炒鸡”也是一种非常好吃的菜肴了! 老桑还在细数着菠萝的诸多好处,却不料白发僧人忽地怒道:“所以我说,女子本就是红颜祸水,败家亡国,何事不为?尤其是青楼里的伎人,颠倒黑白,胡说八道,搬弄是非,媚惑人心,无所不用其极,毫无德行可言,当真是死有余辜,不足怜惜!” 不就是说了下吃菠萝吗?犯得着喊打喊杀,搞得气氛这么严肃吗?老桑真是哭笑不得。 “谁说女子里没有至情至性,感天动地的?唐代女子韩玖英性情刚烈,遇到贼人调戏,毅然跳入粪坑,以免受辱。此贞节大义,令人生敬。世尊曾说过:若以色见我,以音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你若以身份职业看人,未免过于狭隘!这般拘泥于世俗迂见,反而是与佛门中所倡导的众生平等渐行渐远了!” 见白发僧人低头不语,老桑续道:“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下种,无性亦无生。世间种种因果,自有天理循环,何须凡尘中人操心许多,僭越其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大千世界,三千微尘,本就是虚幻。世间繁华,转瞬即逝,我看是你心生妄念,太过执著啊!” 白发僧人脸上本已有些许动容,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面色一沉,大声怒喝道:“霖轩!把那个贱人带进来!” 老桑听到山洞的另一端传来一声遥遥的呼应,不一会,便看到一个年轻的白发男子拽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走进自己所在的山洞来。 待老桑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以后,忍不住惊呼出声。 第186节:一百八十六、虎口遇友 “苏——婉——盈——!” 老桑朝那女子大声喊道,心中却是惊喜莫名。原来能在这种地方遇到个熟人,感觉会这么好!就算是给三头牛也是不换的了,如果加头羊,还可以考虑。 (众人疑问:为什么加头羊就会考虑换?) (老桑回答:因为可以做烤全羊啊!) (众人:……) 鹅黄色衣裙女子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似没想到这虎口之中也能见到友人,悲喜交加之下,竟是眼眶一热,落下珍珠也似的泪滴来。幽幽转过头来,看向老桑,清秀恬静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珠泪,犹如雨后梨花,楚楚可人,可不正是老桑曾在江陵见过的琉璃——苏婉盈吗? “桑……桑姑娘!”苏婉盈也已经忍出了老桑即是当初直着眼瞪着自己的俊郎少年。没想到她竟是个女子!那她,该不会就是萧大哥要等的人了吧? “婉盈,你不是去了襄州了吗?怎么会到了鄂州?”老桑心中泛起疑团。 叫“霖轩”的男子把苏婉盈一把扔在地上,走到白发僧人身边,一言不发,静静杵着。 苏婉盈秀眉紧皱,纤纤素手揉向腰部痛处,艰难地站起身来,看向老桑,小声道:“前几日从襄州过来看望一个病重的姐妹,没想到昨日一到鄂州,就被他们掳来,也不知是要干什么?”说罢,泪水禁不住再次滑落,看得老桑一阵心疼。 这些人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女,明显是要娶回家宠着疼着、怜着爱着的啊!这些人非但没有这份心,不尊重女性,还想着抽筋剥皮、沸水上身。 敢问一句:大哥,你于心何忍? 似想到什么关键的东西,老桑心头一喜,朝白发僧人吼去:“你干吗抓她啊?她已不算是下九流的人了!” 白发僧人也不气恼,指着苏婉盈道:“她曾是揽月楼中的姑娘。一朝沦落青楼,还想着日后得还清白吗?来来来,须得我神圣之法,用以洗礼,方得心灵之纯净自由!” 老桑挺直腰板,作大义凛然状,道:“若你还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若你在心中仍敬奉佛祖,便不该杀她!”也不该杀我! 白发僧人轻“哦”了声道:“这是为何?” 老桑把脑海中的句子反复温习了好几遍,才十分肯定地说道:“记得《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中有提到:‘若是微尘众实有者,佛即不说是微尘众。所以者何?佛说微尘众。即非微尘众。是名微尘众。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若世界实有者,即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一合相即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也就是说众生众生者,如来说非众生,是名众生。同理可证,伎人伎人者,如来说非伎人,是名伎人,也可不作伎人。难道这些道理,你会不知道?” 白发僧人怒道:“巧言令色,狗屁不通!我乃是秉承我佛旨意,渡化众生,使众生得大自在,这有何错?” “那我不要你所谓的狗屁大自在,不行吗?” 老桑近乎无赖地骂道:“凭什么由你来界定什么是纯洁,什么是得大自在?我来做主又如何?天下又不是谁一个人的!地球不会因为谁而停止转动,太阳每天都会升起(阴雨天除外),别以为我说得头头是道(真是太自恋了!),就以为我善良好欺!告诉你,逼狗急了都会跳墙呢(骂到自己了!),你再唧唧歪歪、说三道四,我就要开骂了啊!” 老桑自信自己这一开骂绝对是泼妇广播级的,其传播速度之广、波及面积之大、荼毒受众之多,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纷纷夺路而逃的境界。 不过,老桑很少发飙,最近的一次也要追溯到两年前的买鸡蛋事件。那次,卖鸡蛋的大叔存了坏心眼,坑了老桑三两秤头。当老桑乐滋滋地拎着鸡蛋回家后,却被母亲告之分量不足,气得老桑当时一蹬自行车就飞回菜市找卖鸡蛋的大叔评理。 刚开始,卖鸡蛋的大叔和老桑争得是面红脖子粗的,扯着嗓门像和人拼命般,硬是说自己没做这没品行、损阴德的坏事,谁短了秤头谁死全家云云。 老桑被他一激,就来了气了,立时退后两步,叫退旁人,双手叉腰,拉开架势,对觉悟较低的卖鸡蛋大叔开始了思想教育。期间,曾多次引用**语录中的经典语句,还使用马克思主义里的唯物辨证法来客观分析短斤少两的弊端以及危害。 在老桑组织性极强的语言攻势下(当时战况作者也不甚了解,所以没有发言权),卖鸡蛋大叔额上汗水涔涔而流,直觉得无地自容,灰溜溜地补了半斤鸡蛋后立马收摊回家。 话说,自那天起,没有人再见到那位卖鸡蛋大叔在那个菜市卖过鸡蛋。还说自此后,老桑家买鸡蛋的艰巨重任就光荣地委托给老桑了! 这件事情成为老桑个人历史上一个不容忽略的英雄事迹。 这时,竟又从之前霖轩进来的洞口处涌进二三十个满头白发的男女老幼来,由于队伍比较的庞大,倒让老桑看得一愣。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白发联盟”了吧?那白发僧人,应该是他们的领袖人物了! 白发僧人见族人不待自己传唤,就自行进洞,恼怒之下,喝道:“你们进来干什么?” 众人中一个中年男子上前两步,面带恳切之色,看着白发僧人道:“二叔,刚才您和这位姑娘的对话我们都听见了,也都觉得很有道理。回想之前种种,我们所做的难道就真的是对的吗?我们刚才在外边商量过了,希望二叔你老人家能抛开执念,放过这两个无辜女子!” 白发僧人双目圆睁,瞪着族人道:“你们知不知道,只要再加是这两人就可凑够两千了,到时候就能得自在圆满了!你们现在说要放弃,是想功亏一篑吗?还是想顶着这头白发苟活于人世?” “二叔,我们……”中年男子吞吐半天,终没有再说下去。其他人也是面色凄然,不敢言语。族长的意思,又有谁敢违逆? 白发僧人不看族人,向霖轩一挥手道,看着老桑道:“把她解开,准备进行渡化仪式!” 霖轩应了声,上前来解老桑身上的绳子。 第187节:一百八十七、黄雀赶到 原本还莫名其妙的苏婉盈看见一地死尸,又听说要拿自己来做渡化仪式,一下子全都明白过来。搞笑图片/惊吓之余,又昏死了过去。 只有老桑,心里虽然急切,面上仍尽量保持平静,见霖轩走到自己跟前,忙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打算利用最后机会,对这位误入歧途的有位青年进行感化,劝他改邪归正,放了自己。 想了半天,老桑脱口而出的说辞却是:“你放了我吧?我请你吃肯德基外带全家桶好不好?要不咱们改吃麦当劳?” 霖轩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神色,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老桑见收买不成,心里气急骂道:黄雀啊!你们怎么还不来啊?我都会成能下酒的白水蝉了! 就当老桑被霖轩一把拎起,扔在地上的时候,隐隐听到洞口处传来两声清啸,很是熟悉。这声音让老桑备感悦耳,心头也为之一松。 ——是他们,他们终于赶来了! 啸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在场的“白发联盟”的族人面面相觑,目有惧色。 “该不会是官府的人找来了吧?”众人中一人惊慌喊道。 喊声刚毕,众人更加慌张。 白发僧人喝道:“慌什么?我们手头上有人质,还怕他们人多么?霖轩,先抓住她!” 霖轩应声后,把老桑从地上提了起来,反剪住她的双臂。 “痛啊——大哥!”老桑龇牙咧嘴,狠狠瞪了霖轩一眼。事实证明:这个小伙子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遇到危险时做美女总是安全一点,至少不会被别人拉来垫背。)还有就是,他完全无视自己抛去的橄榄枝,践踏自己的示好,伤害了自己幼小的自尊心。 他知不知道自己苍苍老兼逐渐萎缩的心灵已受到沉重打击再也经不起他这般的摧残和伤害? 白发僧人却是走了过去,抓住了倒在地上的苏婉盈。 许是因为被抓得生疼的缘故,苏婉盈幽幽醒转过来,看见白发僧人近在自己眼前,惊恐之下,闭上双眼,却是再也昏不过去了的。 其他族人缩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看着族长,大气也不敢透一下,只有几个年幼的孩童被父母捂着嘴巴,发出“嘤嘤”的微弱哭声来。 这时,洞口外传来两人对话声—— “莫老弟,他们的藏身地点应该就是这里了吧?”一人道。 “已找了五十三个洞穴,想来也该是这里了!”另一人冷冷道。 话音刚落,两个持剑男子便已出现在了洞口处。一人身穿青衫,脸有朱红印记,另一人穿着蓝袍,冷似冰川,可不正是循迹找来的薛世杰和莫小山两人。 瞧见老桑,薛世杰轻松一笑道:“好兄弟,可找到你了!” 虽然跟丢了人,所幸没有酿成大祸! 老桑乍见两人之下,像历尽劫难的人遇到亲人一样,心头涌出无限感动,哽咽道:“果然够哥们,讲义气!” 要不是有了小叶,她应该务必一定坚决会考虑发展一下兄弟恋情。(作者就郁闷了:这女主为什么就敢笃定小薛同学一定会买她的帐?看来也是个自恋的家伙!) 莫小山撇撇嘴道:“没死就好!”言下之意,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老桑目喷怒火:“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居然敢不尊敬领导?”所谓领导,也就一班长! 莫小山耸耸肩道:“等你不再受制于人了再来和我算帐吧!”说罢,用手指向剪住老桑手臂的霖轩。 对哦!老桑这才想起自己还陷于囹圄之中,暂无自由可言,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莫名的挫败感。 白发僧人见三人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竟在自己的地盘天南地北地海侃起来,气恼道:“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这里捣乱?” “有什么不可以?”老桑不怕死地冲他嚷道:“朋友见面,聊两句也不行啊?”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的,他管那么宽干吗啊? 白发僧人怒道:“不行!这是我的地方,要听我的!” “什么什么?”老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耳熟啊!哎,好象是周董说的那句广告语“我的地盘,听我的”,敢情这人用的手机卡也是动感地带的! “我懒得理你!”老桑一副“答你我还困”的样子。 白发僧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了把尖刀,架在苏婉盈的脖子上。 苏婉盈只觉得脖子处一片冰凉,惊恐万分地望向老桑。 老桑急呼道:“兄弟——!快救她啊——!” “救她?我看你也自身难保了吧?”白发僧人狞笑道:“霖轩,愣在那干吗?快动手!给我宰了她!” 霖轩“哦”了一声,也从身后掏出把利刃来。 妈啊!这么利!这不会就是平时用来开人头颅的工具吧? 薛世杰朝莫小山递了个眼色,便向白发僧人和苏婉盈所在方位掠去。 莫小山会意,纵身来救老桑。 白发僧人仰天长笑道:“都跟我站住!你们再快,能快得过我手中这把刀吗?要是你们敢再上前半步,我就手起刀落,让她们两人立时毙命,香销玉陨!” 此言一出,薛、莫二人果然投鼠忌器,定在原地。 “二叔,你罢手吧!”族人中的中年男子再次哀求道。 “你们知道什么?给我闭嘴!”白发僧人喝斥道。 见族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已是不敢再胡乱说话,白发僧人满意地转过身来,冷笑道:“你二人这般舍生忘死地救她们,不就是为博红颜一笑。女人古来败家亡国,你们何苦沉迷于美色,何不抛下红尘俗世,参透生死轮回?” 老桑反驳道:“谁告诉你,我们就一定是情侣关系的,俺和他们是兄弟,知道不?” 白发僧人讥笑道:“男女之间除了儿女私情,还会有其他情谊存在吗?” 老桑白了一眼道:“那是你孤陋寡闻!” 白发僧人望向薛世杰和莫小山,道:“光凭她一面之词,不足采信。你二人又是怎么说的?” 薛世杰看着老桑,毅然道:“叫一声兄弟,永远都是兄弟!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好!不愧是好兄弟!老桑看着薛世杰的眼神,那叫一个感动啊!就差没有眼泪鼻涕齐刷刷而下,做感动莫名状了! “你怎么说?”白发僧人问莫小山。 莫小山目光冰冷如刀,吐出两个字来:“同上!” 老桑听罢暴笑出声,赞道:“小山同学,你真是太有才了!” 第188节:一百八十八、爱屋及乌 白发僧人看着面带笑容的三人,心中竟是窜起一股无名怒火。 这种久违了的纯粹欢乐似乎已经离自己太远太远,也许,打从自己出生起,就从未拥有过。既不曾拥有,又何来失去之说?可是,为什么他们却可以这般轻易得到?佛经里所说的静心,自己却是一辈子也难以做到。 就在白发僧人怔忡、恍惚之间,他手中的刀竟如闪电般向苏婉盈白皙的脖子上划去。 寒冷的刀光袭来,伴着苏婉盈近乎绝望的一声惨叫。 难道自己今日就要丧生于此吗?难道,自己这一生也没有办法得到那人的真心吗?既然上天如此安排,也必有他的道理和原因! 苏婉盈闭上双眼,准备认命,脑海中不断出现自己血溅三尺的悲惨画面。 那人,会为自己的死落泪吗?若得他如此相待,死有何撼? 就在苏婉盈满怀凄凉的时候,却发现那要命的一刀迟迟没有割下。 ——为什么? 缓缓睁开眼睛,苏婉盈却看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挡在了自己脖子之前,抓住了锋利的刀口,手中鲜血如泉涌出,溅到了苏婉盈的脸上、衣服上,还有心上。 苏婉盈抬眸望去,看向近在眼前这张称不上英俊的面庞,眉眼细长,下巴削尖,右边的朱红色胎记让他的相貌又难看上了几分。可是为什么?她会感觉到,他的眼神是这般的真诚,如清泓般一眼见底。 话说薛世杰抓住白发僧人正行凶的刀刃后,手上一使劲,把它拉到腋下,右脚顺势踢出,直击目标——白发僧人。 白发僧人吃痛掠身后退,薛世杰趁此空档拦腰抱起瘫坐在地上的苏婉盈,把她扶到自己身后的位置。 苏婉盈惊疑未定,如溺水者死命抓住救命稻草般,双手紧紧攀住薛世杰的左边手臂,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似感受到身边女子心中的惊恐和不安,薛世杰冲她一笑,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一向是痛恨女子的(老桑除外,因为她只能算半个)。为什么会对身边这名初次见面的女子心生怜惜?曾几何时,自己的心已经慢慢溶解,不再硬如磐石了呢? 此时,苏婉盈心中也是蓦地一颤。这男子的话似定心丸般,让她安定不少。 在薛世杰手下吃了亏的白发僧人怎能容忍两个小辈在自己面前放肆,踉跄站起身来,双目怒瞪着眼前一对男女,暗忖道:虽然之前掳人的时候,自己能轻易甩掉两人,却不见得在拳脚功夫上就一定占上风。可气的是,那些族人是指望不上了,一切还要靠自己的力量! 白发僧人想罢,看向薛世杰方向,目光却是越过他落在苏婉盈身上,嘿嘿狞笑两声,欺身上前,手上运劲,直刺薛世杰身后的苏婉盈。 这一下,我看你救也不救? 薛世杰暗暗吃了一惊,拔出兵器隔挡,却使得苏婉盈半边身子露了出来。 白发僧人瞅准空隙,刀锋一转,向苏婉盈袭来。 苏婉盈惊呼后退,却快不过白发僧人纵身向前的速度。 被荡开的薛世杰眼见凶险异常、自己又救援不及,心下一惊,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奋力前扑,在刀锋未挡之前,挡在了苏婉盈身前。 只听“哗——!”的一声响,薛世杰的胸前被锐利的刀锋划下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如柱,喷溅而出。 薛世杰连退数步,以剑撑地,立而不倒,吓得一旁的苏婉盈粉脸煞白,目瞪口呆,怔在当场。 拼着体内最后一丝余勇,薛世杰手提长剑,手上使劲,用力一挥。长剑应势飞向半空,急急射向正得意笑着的白发僧人,穿过他的心脏。 白发僧人不敢置信地望着插在自己胸口的长剑,惨呼一声,倒地毙命。 薛世杰双眼微阂,露出解脱笑容,身子软软向后倒去。 “公子——!”苏婉盈哭喊出声,扑上前来,想要接住薛世杰倒下的身子,只可惜身单力薄,被薛世杰身体的重量带得自己也一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其他人全都没有动,显然是被这一连串的迭生变故吓得目瞪口呆。 挟持着老桑的霖轩呆呆望着倒在不远处的白发僧人的尸体,早忘了自己该作何反应,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来回飘荡:族长死了……族长死了…… 老桑最先反应过来,看见霖轩接近癫狂状态,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位大哥要是一个想不开闹自杀,还不把自己杀了做垫背的,在黄泉路上也好帮忙点灯。 于是乎,老桑朝离自己最近的莫小山挤眉弄眼,传达自己的意思——发什么愣啊?呆头鹅,快救我啊! 要不是怕把这位拿刀小哥的魂给惊回来,老桑早就扯开嗓子嚷了。 莫小山点头会意,手上暗运功力,掷出惜如生命的宝剑。 一击得手,长剑正中心口! 霖轩圆睁双目,似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要步族长的后尘去了,留恋地望了蜷缩在角落的族人一眼,心情万分复杂地闭上了眼睛。 逝者已逝,惦念便可,往者不可追。 老桑心下悲怆,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和“白发联盟”剩下的族人们简单交代几句,让他们尽早散去,回归乡里,好好过活去吧! 莫小山走在老桑后面,隐隐发出几声叹息,似在懊恼着些什么。不过,老桑权当没听见。 以中年男子为首的“白发联盟”族人面有悲色,却也没有责怪杀了族长的薛世杰,只是带着白发僧人和霖轩两人是的尸首默默离开。 苏婉盈这会却是坐在地上,扶着薛世杰哭得是悲悲凄凄,断人心肠。 薛世杰缓缓睁开眼睛,见苏婉盈哭得伤心,笑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见他醒转过来,苏婉盈立时破涕为笑,随即问了句:“你我二人只是萍水相逢,并无深交,为何要这般舍命救我?” 薛世杰细细端详着苏婉盈温柔恬静的面庞,露出个孩子般纯真的笑容:“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像我的娘亲。虽然,我脑海里有关我娘的一切记忆都已经很模糊了,但是在我的想象中,我娘一定和你一样,是个美丽善良的人……” 苏婉盈心中如翻道五味瓶般滋味难言,含泪看向身边的男子,点点头道:“我也相信,你娘一定是天底下最美丽温柔的女子!” “谢谢!”薛世杰感激一笑,再次昏死过去。 第189节:一百八十九、乱点鸳鸯 薛世杰胸前中刀,受了重创后,被老桑三人扶回客栈房间的**,就一直昏迷不醒。出品 期间,苏婉盈一直衣不解带地得在一旁照料,任凭老桑怎么劝解也没有用。 “他为我伤重至斯,就算要我抵上性命也是应该的,何况只是照顾他?”苏婉盈如是说。 听得她这么说,老桑也不好说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哎!这两个都是痴人! 第三日,薛世杰终于是苏醒了。 此时的苏婉盈虽然面容憔悴、疲惫不堪,却是眉目带笑,像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不,不,不,入乡随俗,要说像是拣到金元宝似的。 成天里,苏婉盈不是端茶递水,就是伺候吃饭喝药,像个美丽的陀螺一样在薛世杰房间和厨房中间来回奔忙,活脱脱一个贤妻良母形象。 就在苏婉盈端着药碗准备走进房门的时候,却被闲得发慌的老桑逮了个正着。 老桑把苏婉盈拉到一边,从上到下看了她好几遍后,才打趣道:“我说苏姑娘,我兄弟为你而伤,你干脆以身相许,算是报答他救命之恩得了!” 苏婉盈腮上一红,啐了句:“桑姐姐,你胡说什么呢?” 老桑故作正色道:“苏姑娘要是不好开口,我大可厚着脸皮为你们二人做媒,怎么样?”心里补充一句:媒人礼金一定不能少! 苏婉盈柳眉轻皱,微微带着些怒意道:“桑姐姐——!” 老桑眨巴着两眼,一副被恶人欺负的无辜模样,道:“苏姑娘,我就不明白了。我兄弟不论是武功,还是人品,那都是顶呱呱的好啊!哦——” 长长“哦”了一声后,老桑很是了然地笑着看向苏婉盈:“难道苏姑娘和嫌弃我兄弟容貌丑陋,所以才会心生厌恶的吧?” “不、不是啦!”苏婉盈急得脖子都红了。 老桑把她的窘态看在眼里,只是一个劲的偷笑。 这个媒,她桑紫琪是做定了!自己可巴巴望着喊这美人一声“嫂子”呢! 想到这些,老桑心情出奇地好,本来还打算再揶揄一下苏婉盈,却听到房间里边传出“嘎吱”的几下床板响声。 难道是好兄弟要下**厕所? 正想着,苏婉盈却是先自己一步冲进了房间。 老桑纳闷地搔搔脑袋。这人也太心急了吧? “薛公子,你怎么样了?”苏婉盈扶着薛世杰坐了起来,竖起枕头垫在他身后。 “也没什么,就是想坐起来。躺得久了身子难受。”薛世杰冲苏婉盈感激一笑。 苏婉盈羞涩低下头去,小声道:“薛公子有伤在身,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好了!” 薛世杰讷讷一笑,道:“哪怎么好意思?终究是男女有别,要苏姑娘你这般塌前照料,我可过意不去!再说了,也会玷了姑娘的清誉。” 哟嗬! 老桑“哼”了一声,心想:好啊你小子!之前责罚女子、恶名在外,现在却是口口声声地为女子清誉着想,转性还真够快的! 感觉到老桑的置疑,薛世杰不动声色,看向老桑,笑道:“这些端茶递水的粗重活犯不着劳烦姑娘,让我兄弟做就好了!” 老桑一听就来气了。这人什么意思嘛?难道自己就不算是女人吗?自己的清誉就随便毁,是不是? “好啊你小子!能开玩笑说明伤好了是吧?”顾不上薛世杰是个病号的老桑挥拳而上一记重拳眼看就要擂在薛世杰的伤口上。 却被苏婉盈使劲全力截了下来,脸上带着微怒道:“桑姐姐,你干什么?” 老桑收回拳头,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啊!不会真的打下去的!难道不怕你心疼吗?” “桑姐姐你——!”苏婉盈为之气结,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薛世杰一眼。 嘿嘿!害羞了!好玩! 老桑心里喜滋滋的,却瞥到薛世杰有些斥责的眼神,似在怪自己说话太过了! 哦耶!心疼了!有戏! 这时,莫小山从外走了进来,看了三人一眼,旋即明白过来,立马把老桑拉到一边,不让她再荼毒人间。 苏婉盈不再理会两人,埋头仔细地为薛世杰检查伤势,看看刚才被老桑那一吓,伤口有没有裂开。 薛世杰淡淡一笑,不再言语,由得她去。只是他恐怕再也没有办法无视此刻自己心头涌起的那一股暖意。 当苏婉盈为薛世杰检查完伤势后,脸基本上已经是彻底地红透了。 老桑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住,心中想要诉说的**却是愈加地强烈,达到不吐不快的境地,便推搡了一下莫小山的胳膊,声若蚊叫地说道:“小山同学,你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很登对啊?嘿嘿!我可是大媒人哪!” 啦啦啦~~~~媒人业务水准再上新台阶! 莫小山无奈地搓了下眉头,道:“说实在的我们不巴望你能做出什么好事来!通常情况下,你不帮忙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老桑脸色倏地一变,这小子言下之意就是说,自己不搞破坏就是配合组织工作了! “好啊,你小子!才跟了我没多久,骂人的技术却是越来越高明了!”老桑双手呈爪状,捏向莫小山瘦弱的手臂。 莫小山痛得是龇牙咧嘴,面部扭曲,又不敢大声嚷嚷,只得硬忍疼痛,小声道:“我哪有跟着你?” “难道是我跟着你咯?”老桑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是谁从黑虎山乾坤寨一直跟着自己屁股走到这里来的?要不是看在他有些积蓄,还会两下子的份上,自己早就和他分道扬镳了。到时候,把两人的财产汇总后平均分配一下,就路归路,桥归桥,爱谁谁,谁也管不着谁! (现通报两人财产数额——老桑:三个铜板。莫小山:一百零五两银子。) 亏老桑也敢有这样的念头!依照财产计算,莫小山至少算是个小地主,老桑充其量只能算是个长工,居然还窝着分地主钱的心思,真是河马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她不想想,要不是人家莫小山同志一路跟来,她早得加入丐帮去了! 第190节:一百九十、分道扬镳 不说分道扬镳还好,一说分道扬镳就真的分道扬镳了! 老桑、莫小山、薛世杰、苏婉盈四人分成两个小分队。老桑和莫小山一队,继续前行。薛世杰呆在夔州继续养伤,苏婉盈则留下来照顾他。 理由是—— “兄弟,你还得去追你的流水呢!不能为了我耽搁行程不是?”薛世杰说得是言辞恳切,语重心长。 一旁的苏婉盈连连点头,一副以薛世杰马首是瞻的柔顺模样。 “可是……”老桑忙提出异议。 这两人真是的,看对眼了,就嫌媒人碍事了! “别可是了!”薛世杰截短她的话,不让她再说下去,又道:“这里有苏姑娘照看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等我伤好了,自会亲自把苏姑娘送回襄州去。” 此言一次,老桑撇了撇嘴,苏婉盈却是心下一黯。 他,终是要走的! 说不过薛世杰、也懒得去说的老桑只好灰溜溜地回房收拾行李,领着莫小山离开了。 一路上,老桑是逮啥吃啥,莫小山只得大叹倒霉,无奈得掏腰包。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竟也来到了均州。 走在繁华喧闹的街道,看着过往熙熙攘攘的人群,老桑不禁有些怅然。 宋朝里的街道、建筑物是很漂亮,充满着古韵,且风格各异,让人只觉得目不暇接。民风也很淳朴,大家客客气气的。糖葫芦也很好吃,醉鸡更是要人命! 可是这样的一个什么都有的地方,却惟独没有她的爱情! 小叶,你到底在哪呢? 想起叶沐风,老桑心头一甜,心湖里荡开一层柔柔的涟漪。 莫小山拿着串冰糖葫芦走了过来,看见老桑定定站在路边,望着天空怔怔出神,一会皱着眉,一会又带着笑,表情很是怪异,心中一阵怅然若失。 她,该又想起那人了吧? 默默递过糖葫芦,莫小山冷冷道:“很想哭吗?我又不会笑话你!” 老桑回过神来,冲莫小山一笑,一把拽过糖葫芦,脆嘣嘣地咬了一大口,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道:“有糖葫芦吃,还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是傻瓜!” 话音刚落,一滴清泪就不争气地从老桑眼眶滑落,掉到了鲜红欲滴的糖葫芦上,清亮透澈中折射出那一抹动人心魄的鲜红,像极了一滴红雨——伤心的红雨。 老桑吸了下鼻子,胡乱用衣袖拭了下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莫小山道:“哎呀!一定是太久没得吃糖葫芦了,你看把我激动地,都喜极而泣了!真是的,就为了一支糖葫芦,整个像一从外星来的!” “这已经是你今天吃的第三支糖葫芦了!”莫小山好意提醒。 “是吗?”老桑傻傻一笑,胡乱遮掩道:“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莫小山提高音量道:“那是因为是我付的钱、跑的腿!” “干吗说那么大声?”老桑紧张地左顾右盼,神秘兮兮地道:“给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是吃白食的呢!” “不然你以为呢?”吃白食的还给个好脸色呢!哪有像她这样呼来喝去,把他当下人用的? “其实,我也不想麻烦你啊?我现在不是在很努力地找回我那张丢失了的饭票吗?”老桑辩道。吃几根糖葫芦还斤斤计较,小气的男人! 莫小山先是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敢情老桑嘴里说的“饭票”指的是那姓叶的男子。 “不能忘吗?”莫小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问这么一句。 “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老桑痴痴一笑。 自己怎么可以忘掉和他的约定呢? “我……”莫小山斟酌半天,也不知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小山同学,哦不,冲你那天救我时说的那句‘同上’,我坚决要改变一下对你的称呼!我决定以后叫你小山兄弟了,怎么样?感动吗?”老桑哈哈大笑,手掌一挥,拍向莫小山的肩膀。 看着老桑眼神真挚,笑声爽朗,莫小山一时竟也痴了。 两人站在路边,心思各异。 “好啊你!竟然胡乱勾搭别的男人!”冷不防,一个高分贝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 莫小山退后一步,抱剑在胸,打量着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人——原来是个长相甜美、衣着富贵的小姑娘,现在正满脸怒容瞪着自己和老桑两人。 老桑侧目看去,瞧见是个熟人,忍不住笑道:“小乐瑶,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可不正是老桑之前在叶家庄遇到过的乐瑶吗! 乐瑶撅着嘴,气呼呼地道:“我家在这里,我当然会在这里!” 老桑“哦”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向莫小山道:“看来我们今晚不用再住客栈了!可是帮你省下不少银子啊!” 莫小山也不答腔,眼中却带着丝隐隐的笑意。 乐瑶可无法忍受两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当下指着莫小山,质问道:“他究竟是谁?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你这么说,可对得起我沐风哥哥?”说罢目光灼灼,望向老桑。 老桑忍俊不禁,“噗”的一下笑出声来,道:“我说小乐瑶,你的想象力还不是普通的惊人!只是一起出现在街上好不好!哪有这么容易就闹绯闻的?他是我兄弟来着!” “兄弟?”乐瑶一脸不信神色,绕着莫小山转了好几个圈,喃喃道:“相貌平庸、粗鲁不文、还像块冰砖似的,有什么可神气的?” 鉴定完毕后,乐瑶又去数落老桑:“你也真是的,要认兄弟也不挑个好一点,就不怕将来丢夫家的脸?” “你说什么?”莫小山刚想发作,却被老桑用眼神制止。 老桑认真地看了莫小山好一会,才道:“还好啊!没你说的那么差,能基本做到不影响市容市貌!” 乐瑶不理会老桑这一套,气呼呼问道:“我沐风哥哥呢!” 见老桑忽然敛起笑容,眼神肃穆,面带哀伤,乐瑶看得竟是一怔。 为什么?这些她从未有过的表情此时竟会一一浮现? 难道沐风哥哥他——? 第191节:一百九十一、八字相冲 难道沐风哥哥出了什么事吗? 乐瑶思及此,心里着急,猛抓住老桑的衣服道:“你发什么愣啊?快说啊!我沐风哥哥到底怎么了?他不会是……?” 死了吧?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这样的一个人,死了谁也不该到他啊! 老桑把乐瑶的焦急看在眼里,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勉强一笑道:“乐瑶,别太担心!小叶他没事,也就是伤了点伤,失去了记忆。哪昵趣事还有就是我和他,走散了!” 乐瑶立刻发飙:“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老桑苦笑不语。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算死,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莫小山冷冷道:“骂她作甚?又不是她害的!叶公子是她所爱之人,她心中的难过不见得会比你少!” 乐瑶见有人强出头,马上把矛头转向莫小山:“关你什么事?我踩到你尾巴啦?你干吗替她答?你是她什么人?” 莫小山对乐瑶这种泼妇行径完全不加理会,只淡淡望向老桑道:“不是说去吃饭吗?” 一听说要去吃饭,可把老桑乐坏了!两人下山至今,每次都是因为自己委婉建议,再到强烈抗议,才争取到他同意去吃饭的,这次这家伙却主动提出,真可谓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不成他有什么阴谋?不管了!反正自己身上才三个铜板,他想要的话,她一定悉数奉上。反正吃穿住行全是他买的单,她拿着钱也没用不是? 莫小山见老桑半天没反应,有些不耐烦地道:“到底去不去?”说罢也不理老桑,径直走向最近的一家餐馆。 “去!我跌到头了才不去呢!”老桑赶紧小跑跟上。 “喂——!你们……”乐瑶双手叉腰,被两人气得是粉脸通红。不过要她放下千金大小姐架子去拦下他们,又是万万不能。没办法!要想知道沐风哥哥的情况,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乐瑶不再犹豫,支开随身丫鬟,走进了那家餐馆。 乐瑶自觉地坐在了老桑身旁的位置,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嚷道:“这都什么菜啊?我不要吃这些!这些都是给猪吃的!”虽然自己不饿,但是坐在这样的一桌菜肴旁,难免有些自贬身份。 “那我们就不劳乐小姐你的大驾了!”老桑求之不得地把菜全部挪到自己面前,笑嘻嘻地道:“我们没钱吃大鱼大肉,只好做一回乐小姐口中的猪了!只是恕民女愚昧,敢问金娇玉贵的乐大小姐现在为什么会委屈自己和猪坐在一张桌子旁?难道乐小姐对猪圈也存在着向往吗?” 说罢,老桑还摆出一副不耻下问、虚心求教的诚恳模样。 “我、我……”乐瑶一时间理屈词穷,想要反驳又不知从何辩驳,只能干瞪着眼。 “噗——!”一旁的莫小山同志却是被老桑的这一番话呛到了,以雷霆之势喷出了一口汤来。 多么好看的弧线啊!多么鲜美可口的汤水啊! 那半透明中还带着隐隐的油星儿的一口汤就这么以完美姿势滑过桌面上空,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坐在莫小山对面位置的乐瑶脸上,那叫一个劈头盖脸、眉毛耳朵无一幸免啊! “啊——!”乐瑶尖叫一声,“嚯”地一下站起身来,眼眶跟着蹦出两颗豆大的泪珠。 惨了!老桑心想:这小丫头平时被众人宠着惯着,没敢给一点气受,现在可好了!居然被人喷汤!试问这样一个天大的委屈,她可怎么受得了? “这个……乐瑶啊!”老桑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合适的安慰词语。 莫小山却是打断老桑的话,略带歉意地看向乐瑶:“对不起!我无心的!”想了想又道:“你要是生气,就吐还给我吧!” 老桑听他说完,忍不住抱着肚子狂笑起来。喷汤也有所说还的吗?真是闻所未闻!亏小山同学想得出,绝!真是太绝了! 乐瑶两腮鼓起,羞愤交加地看着两人,直觉得他们都在落井下石,幸灾乐祸,都在嘲笑自己。试想想,说不定这“石头男”(莫小山)是故意喷自己的。对!肯定是这样的! 思维上钻了牛角尖的乐瑶气恼之下,扬起右手,重重地朝莫小山的脸颊上掴去。 “啪”的一声脆响,莫小山脸颊上出现了个小小的好看的红手印。 这一下,不管是被打的莫小山,不是当事人的老桑,还是打人的乐瑶,这三人全都愣住了! 你……你!莫小山紧咬下唇,逼迫自己一定要忍耐!忍耐! 老桑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乐瑶。 这也太野蛮了吧?不是说古代讲究三从四德、贤良淑德的吗?怎么这些词语在她身上一点也没有得到体现呢? 乐瑶泪水像短了线的珠子,就算是用百年一遇的防洪标准也拦不住,恶狠狠地瞪了罪魁祸首(莫小山)一眼,啐了句“过分”就哭着跑开了。 莫小山怔怔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是那般哀婉和难过,让人怜惜,教人心疼,不知怎的,他胸口竟是隐隐一痛。 老桑赶紧配音:“朋友啊,那落了一地,不是青菜汤,是咱们小山同学凋零的心啊!” 让老桑没想到的是,这么有创意的一首诗歌,竟然引发不了当事人心中的共鸣。 莫小山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继续吃饭。 老桑甚觉有趣地开始研究莫小山脸上的红手印,调侃道:“呀!被打了右脸!这么红?没想到乐瑶看起来娇小可爱的,手上劲居然那么大,估计没有三五天,是很难好了的。兄弟(薛世杰)见了一定很高兴,终于是有人和他做伴了!” 莫小山瞪了老桑一眼,再继续埋头吃饭。 老桑也不气馁,又道:“都说欢喜冤家,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看你和乐瑶也挺登对的,要不我帮你们……”哎!老桑体内的媒婆细胞又开始扩散了。 莫小山这回终于是认真地抬起头答话了,他说的是:“八字不合!” 老桑嘿嘿一笑,心下暗忖道:八字不合啊?那有什么关系?不合就磨到合呗! 有她桑大媒婆在,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第192节:一百九十二、磕磕绊绊 就在老桑和莫小山两人酒饱饭足,离开饭馆想要是上路的时候,却在门口处被一群陌生男子给团团围住了。原创首发 莫小山冷哼了声,五指按向刀柄,正要拔剑出鞘,和他们火并一场,却收到老桑暂时别动、静观其变的眼神讯号。 老桑打着哈哈走上前道:“打架?打劫?还是麻将三缺一?” 陌生人中为首一个男子上前两步道:“我家小姐请两位过府一叙!” 老桑不解道:“哪家小姐?贵姓啊?” 男子恭敬道:“乐家!” 乐家?乐瑶? 老桑明白过来后,笑问道:“如果我们不去呢?” 男子亦是微微一笑:“小姐说要先礼后兵!” “哦?!”老桑睁大眼睛,好奇道:“‘礼’就已经是这种阵仗了!要是换成兵后,我们一旦拒捕,岂不是要被就地正法?” 那男子虽然不明白老桑话中的“拒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能猜出个大概来,温和一笑道:“小姐说两位一定会赏光的!” 老桑突然凑过脑袋,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周围众人,才贼兮兮地道:“乐府有没有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男子先是一诧,不敢置信地看了老桑一眼,涩声道:“乐府宅子宽敞,下人众多,应该能如阁下所愿!” 老桑一拍男子肩膀,豪气万丈地道:“那你还不赶快带路!” 男子忙向前摊着右手道:“请这边走!” 老桑趾高气昂地跟着大部队开去了,莫小山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跟了上去。 均州,乐府—— 待老桑和莫小山走进大厅,便看到乐瑶盛气凌人地坐在中央位置,身穿一套水绿衣衫,想是刚才那套被汤水弄脏的衣服已经被她淘汰掉了。 老桑大咧咧地走上前去,在桌子一旁坐下,拿起花盘子里的一块桂花糕扔到嘴里,边啃边道:“乐瑶,你派出那么多人马找我们来,有事吗?” 乐瑶秀目一瞪,似在抗议老桑过于自觉的表现,道:“上次的事我还问完呢!” 老桑伸手去拿下一块桂花糕,心不在焉地问:“问什么?” 乐瑶忍无可忍,把盛放桂花糕的盘子往后一挪,追问道:“沐风哥哥上哪去了? 老桑悻悻地抬起头道:“京城啊!” “京城?”乐瑶想了想又道:“那你们也是要去京城的咯?” 老桑点点头,目光再次移向乐瑶面前的桂花糕。 乐瑶微觉郁闷地把盘子挪到老桑面前,又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老桑闻言,差点被一块桂花糕给噎住,苦口婆心地道:“我说乐瑶,你放着好端端的千金大小姐不做,跟着我们瞎惨和啥啊?” “要你管!”乐瑶白了老桑一眼,遂喜滋滋地道:“沐风哥哥把你忘了最好!说不定会喜欢上我呢!所以我一定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不跟着你们岂不是让你捷足先登。我要和你同时出现沐风哥哥面前,以免他没得选择之下,又选了你!”上次也是吃了这个亏,沐风哥哥也真是的,出门一趟就品位急剧下降,拣了个乡野村妇回来。 老桑无语地摇了摇头。 此时,一向沉默寡言的莫小山却很仗义气地说了句:“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叶公子就算失了忆,胃口也不可能差那么多!” 乐瑶怒道:“你说什么!” 莫小山望了望房顶:“我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说你吧?” “你!你!你!好啊你!”乐瑶指着莫小山,为之气结。 “我当然好了,没病没痛,能吃能睡!”莫小山居然是微微一笑。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不仅话多,笑容也多得离谱,不会是发疯状态吧?一时间,老桑只觉得天塌了,地陷了,小花狗,不见了……(这番胡言乱雨,看来是彻底崩溃了!) “我、我、我……”乐瑶被气得一直结巴,说不出话来。 莫小山好心拿起手旁的茶杯递了过去,面上仍是淡淡地,道:“喏!拿去!我没喝过的!你怎么在自己家里也这么客气?连杯差也不让人倒!” “你这个无赖!”乐家大厅继续上演乐瑶泪奔一幕。 老桑笑嘻嘻地凑过脑袋,调侃道:“我曾经听人说过,但凡稚嫩羞涩的小男生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会故意得逗她气她欺负她,以引起对方的注意力。就不知道你……?” 话到这里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老桑嘴里发出的一连串充满深意的笑声,似在说:“你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一切我老人家都明白!” 莫小山一阵头昏目眩,直想气晕过去。 “喂!你说她干吗离我们那么远啊?”老桑向身后瞟了瞟。 莫小山也回头看了眼远远跟在自己和老桑后面的乐瑶,叹了气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你作为贤良淑德的反面教材,怕自己被你传染吧!” “胡说八道!”老桑瞪了莫小山一眼,继续自己的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是怕我们俩要她请客才离得那么远的?” “如果换成你还有点可能!”莫小山肃容道。 “你再诋毁我,我可就要发飙了!”老桑一记重拳擂了过去。 还没击中目标,就听见身后传来两声咳嗽,让老桑立马停住手上动作,向后看去。 却是乐瑶迈着大步走上前来,黑着脸道:“虽说是男未娶,女未嫁,但是这青天白日的,麻烦你们俩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莫要败坏了风气!” 话音就落,就看到老桑一个急蹦,后退了好一大步。 “我已经名花有主了,还是留作你的后备军团吧?”老桑谨慎道。 “什么叫后备军团?”乐瑶眼中满是迷茫。 “就是作为你夫婿人选的考虑对象啊!”老桑自问已经解释得相当直白了。 “他?”乐瑶指着莫小山失声道:“我嫁猪嫁狗也不嫁他!” 老桑不解道:“被说得猪狗不如的,没这么差吧?看看!”说完,扳过莫小山的脸蛋认真地左瞧右看,研究了好一会,道:“没有啊!还不错啊!” 莫小山拍掉老桑的手,冷冷丢下句“无聊”就径直地走了。 乐瑶有些担心地问:“他怎么了?” 老桑苦笑道:“哎!你伤害到他男人的自尊心了!看他是真生气了,后果相当的严重啊!” “啊!”乐瑶望着前方那远去的蓝色身影,心中悔意渐生。 或许,自己真是说得有点过分了! 第193节:一百九十三、磨合阶段 自那天的伤害自尊事件发生以后,乐瑶和莫小山一碰面都不是砖头脸相向,就是互不理睬,当透明人处理。搞笑图片/ 只有老桑一人忽左忽右地两边调节,因为她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是火山,只不过一个是活火山,随时都会爆发,爆发后就是生灵涂炭,损失严重;另一个死火山,你急他不急,全都冷处理。两人却难得地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极度倔强、难缠的家伙。 发生矛盾后,谁都以为自己是对的一方,不会轻易向对方低头。 话说老桑的劝导工程是这样的: ——“乐瑶,小山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很热心的。我每次想吃零食,都是踢他去卖的,还花他的钱,他都没催我还过!” ——“哼!我看他是千年冰川幻化而成的,冷鼻冷眼,没血没肉!还嚣张到不行!说什么夫婿的备选对象?他想高攀,我还不肯低就呢!” 得!女方宣布失败。 ——“小山,小山!你没见过乐瑶跳舞,美得跟朵花似的,不!比花娇艳多了!相处久了,你就会慢慢发现她的好处了!再说了,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犯得着和个小女孩子生那么大的气吗?” “我没有生气!” “啊?” “我根本没看到她,也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可气的?” 晕!男方宣告彻底失败。 不过老桑并不气馁,因为她坚信,等这段冷处理时间结束以后,接下来的就该是磨合期了吧! 处于自己的经验,老桑归纳总结了磨合时期的四点注意事项: 第一,要正确看待两人相识后出现磨合期的必然性。就算亲如家人,也鲜少有不吵架的。俗话也不是说了嘛!“床头吵架床位合”,不,不,不!这是说小两口的,这个情境不适用。其实,吵架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越吵越凶。等它过了抛物线的顶点,就自然会下降了嘛! 第二,大家结伴上路以后,就意味着两个人共同生活的开始(特别强调:不是同居。性质类似于现代旅途中相互帮助的驴友。)由个人世界变成两人(或n人)世界,肯定会不习惯,这期间少不了磨擦。只要加些润滑剂或是中间人(指他自己)调停一下,应该就会相安无事了! 第三,无论在任何环境,面对任何危险,大家都要相互勉励帮助,携手共同进退。对生活中突如其来的难题,要相互协商,妥善化解,以和为贵。因为“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大家有粥吃粥,有饭吃饭,银子一起花,美女一起看。 第四,就是认真处理好相处过程中出现的矛盾,心理疾病也应该加以重视!大家务必有意识地提高自身素质和思想觉悟,必要时可请教旁观者(例如玉树临风、潇洒英俊、智慧与美貌并重的某某人),学点心理学等相关的知识。再附送《三十六计》详细讲解云云。 不过,看这两人目前这种状况,是很难实现这四条中的任何一条啊! 这样的相处模式就这么一直持续着,直到过了五天,三人来到了郑州。 老桑左瞅右看,想在郑州发掘出些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特色的小吃来,一时间看得眼花缭乱,难以抉择。而可爱少女乐瑶呢,一会跑跑跳跳,一会停步伫立,饶有兴致地研究着街边摊贩们兜售的胭脂水粉和小玩意等。那一身轻柔飘逸的水绿衣衫被风吹得是裙摆飞扬,可谓充分发挥了阳光美少女的无敌魅力,引来众多来往男子投来火辣辣地的爱慕眼神。 只有莫小山一人,是抱剑在胸,目不斜视,冷冷地走在路上。只不过因为他长相过于清秀,冷漠中并无煞气,所以不少路过他身边的小媳妇、大姑娘们都与同伴们窃窃私语,纷纷掩嘴偷笑。 老桑眼睛发出骇人的亮光,扯了下莫小山的袖子道:“发现了没有?很多姑娘在看你耶!真没想到啊,你小子还挺受欢迎的,嘿嘿!” 莫小山冷冷看了老桑一眼,无可无不可地道:“那于我何干?” 老桑轻拍额头,直想晕厥,喊了句“mygod”后道:“好歹你也看一眼嘛!说不定有发展前景呢!” 莫小山别过头,不再发表任何言论。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惶恐无助的惊叫—— “啊——!” 老桑心下蓦地一紧,这声音?怎么会这么熟?不会是? 刚回过头想一探究竟,就看到莫小山像离弦的剑般向呼叫传出处急奔过去。 待老桑看清状况后,不禁失声道:“真的是乐瑶!” 只见距离自己十米远的地方,乐瑶花容失色,眼中充满着近乎绝望的恐惧,脚下细碎莲步杂乱无章,正万分惊忙地向后急退。她的面前是一个正疯狂嘶叫着的马头。 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正朝乐瑶急驶而来,带着马车前进的那匹黑马四蹄狂奔,踢沙碎石,伴着声嘶力竭地狂啸。看样子,这马已经是陷入癫狂状态了。其速度之快,势不可当,路人们额渗冷汗,极皆失声喊了出来。可是,谁能赶上失控疯马的惊人速度?即使赶上了,谁又会有抵挡住疯马雷霆一踢的过人本领? 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花朵般的少女面目全非地丧命在马蹄之下。 除了扼腕叹息,除了双垂清泪,大家能做的,还有什么? 有不少男子面带急色,捶胸顿足。 这时候,一个蓝影急掠而上,挡在了绿衣少女和疯马中间。 待众人急揉了下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时,便看到一个极是年轻秀气的蓝衣男子出现在危急十分的突发事件现场。 蓝衣男子腰插长剑,神色冷峻,剑眉微蹙,也似带了些紧张。纵身上前,一个抄手,把绿衣少女拦腰横抱在自己身前,蹬地腾到半空,约和马头在同一高度,一个转身,右脚飞出,重重得踢在了马的额头上。 “嘶——!” 疯马向天长长地狂嘶了一声,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众人先是一愣,似惊叹于蓝衣男子高强的武功,又似愕然于那致马死亡的凌空一脚,当想到绿衣少女已然得救时,又都不约而同地鼓掌叫起好来。 第194节:一百九十四、微妙关系 蓝衣男子就这般抱着绿衣少女,如仙子下凡般从半空中缓缓落下。搞笑图片/ 男子清俊秀气,少女灵动可人,两人直如瑶池的金童玉女般,很是养眼,看得众人心中俱发出一声惊叹。 半空中,蓝衣男子看向少女,表情冷漠,眸子却不似原来那般冰冷,好出了几须关心,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却相当坚定的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少女像是受惊过度,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瞪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这个奋不顾身救自己脱险的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男子淡淡道。 两人回到地面后,男子把少女放了下来,却不再看她一眼,冷冷地转身走开。 少女注视着渐渐远去的那抹忧郁的蓝色背影,心中突然间热流涌动,下意识地冲他喊了句:“喂——!” 喊声刚止,也不知道少女是因为过于害怕,还是心中太过感激,竟是双目垂泪,哭出声来。 “唔?”男子甚是不解,脚步却是一顿,带着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终还是缓缓转过身来。 “怎么了?”男子淡淡地问。 “为什么?”少女扁嘴跺脚,近乎无赖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你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不是吗?我们好象不熟吧!”男子说得淡然,眼中却有抹痛色一隐而没,想了想,还是狠下心来掉头离开。 少女一愣,却是哭得更急了! 这一幕却让围观的众人全都误会了,纷纷议论起来。原来是小两口在闹别扭啊! 一个慈祥的大妈走到绿衣女子身边,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好心安慰道:“小姑娘,别伤心了!男人都是这样,玩心未定,哪肯乖乖待在你的身边啊?等过阵子他玩够了,自然会回到你身边的,你这样哭也留他不住,反而会哭坏自己的身子!” 少女垂着头,只哭不应。 一个牙齿全掉光了的老爷爷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蓝衣男子身旁,含糊不清地道:“小伙子啊,这么好一个姑娘,你可别眼高手低,不懂得好好珍惜啊!等错过了,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男子也不辩驳,径直地走了。 少女恨恨地一咬牙后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泪痕,却是收起了眼泪,小步跑向男子离开的方向。 众人俱觉可惜,连连叹气后纷纷四散了。 却说救了人回来后的莫小山走到老桑身边,见老桑似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件中反应过来,便轻声道:“好了!戏演戏完了,走吧!” 没人回答。 老桑半张着嘴,注意力还停留在倒瘫在地的死马身上。 好厉害!好厉害的回旋踢! “走了!”莫小山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近,心下一乱,拉起老桑的手就往前走。 “怎么了?”老桑回过神来,忙抽回手。牵手?开什么国际玩笑。 可是,只这短短的一瞬却是一点不漏地落入紧紧跟着两人的少女眼里。 莫小山似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卤莽,轻声道:“冒犯了!” 老桑耸肩一笑:“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莫小山身子一震,像被电击般,顿在原地,侧过脸用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老桑。 老桑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唱道:“月亮弯弯,绵绵绵绵缠缠,果汁分你一半,爱相互分担。长路慢慢磕磕磕磕拌拌,果汁分你一半,爱相互扶搀……” 莫小山也是一笑:“你竟还有唱小曲的心情!” 老桑深深看了他一眼:“唱的就是你!” 莫小山脸色倏地一变,不再理会老桑,把目光移向湛蓝的天际。 乐瑶此时已是赶上了两人,泪痕早已经拭干,脸色恢复如常,没有哀怨,没有怒气,只有一个甜甜的笑容,却让老桑看得是心里发酸。 这孩子,又钻进死胡同了!本以为讨厌自己、视自己为无物的人却在最危急的时刻奋力相救,在她心里快要被融化瓦解的时候,他的冷言冷语、漠然相向无异于当头棒喝,让她的心沉入谷底,又回到最初点。 乐瑶绽开个天真可爱的笑容,道:“刚才多谢莫大哥相救!” 莫小山也不看她,道:“不用!就当是为那天的事道歉吧!” 道歉?为了喷汤的事吗?她都已然淡忘了,他又何必耿耿于怀? 乐瑶笑容一僵,吸了吸鼻子,别过脸去。 老桑却是像看怪物般看着两人。 什么什么?莫大哥?她没听错吧?小山同学在乐瑶妹妹口中的称呼一般不超过三个,分别是“石头男”、“砖头脸”和“大冰山”,什么时候升级为“姓氏+大哥”的版本了?难道真是磨合成功了? 莫小山看了下眼前的两个女子,说了句“走吧!”就迈开大步离去。 老桑刚想跟上部队,却看到一旁的乐瑶纹丝未动,似陷入了沉思,便上前道:“乐瑶,走吧!” 乐瑶抬起头上,目光如刀地盯着老桑看,厉声问道:“刚才他为什么要牵你的手?” “我怎么知道?”老桑心想: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管得了那么多啊? 乐瑶又问:“他喜欢你,是不是?” 老桑“啊”了一声,含糊答道:“大概好象也许可能是吧?”这个回答真可谓是漫无边际。 乐瑶忽地拔高音量说道:“沐风哥哥喜欢你,你也喜欢他的话,就和他在一起好了,干吗要来迷惑莫大哥?如果你喜欢的是莫大哥,你就该选他,把沐风哥哥还给我。可你现在什么也不说算什么?你是要全天下的男子都围着你转才高兴吗?” 老桑听罢莫名其妙,心中大呼:我冤啊我——! 怎么在这小丫头口中,自己好象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祸国妖姬似的。让全天下的男子都为自己倾倒?别以为是玛丽莲·梦露再生啊?别开国际玩笑了好不好!就算他们想倒,自己也没那么大的石榴裙不是? 老桑以极其慎重的表情、严肃的口气再次申明道:“我只喜欢小叶一人,其他男子于我而言,除了性格不一样以外,其他没什么不同,我的心不够大,放不下两个人!” “真的?”乐瑶眼中露出喜色。 “反正不拿来煮!”老桑给了个无厘头的答案。 第195节:一百九十五、蓦然回首 自那日以后,拥有敏锐神经和超八卦嗅觉的老桑发觉到,莫小山和乐瑶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是除了称呼以外的实质上的变化。 不一样了,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应该是眼神吧!老桑颇为自得地点点头。 比如说,一向娇纵任性的乐瑶现在却像换了个人般,变得像个羞答答的大姑娘,每次碰到莫小山都不敢正视他的眼睛,而且居然还在偷偷绕衣角(属于特大发现!)。而莫小山呢,则是眼神闪烁,俊脸微红,有一搭没一搭地打了个招呼后就快速离去。 老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可是这互相不肯理睬,毫无积极主动性可言的两人,绝对是隔着千军万马,当真是举步弥艰。 所以在几日后的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老桑生拉硬拽地把莫小山和乐瑶两个人拖上了街,理由是客栈里的一个伙计一直向她推荐郑州城东头有一家小吃店,那里的肉粥超级好吃,不仅鲜香味美,清甜可口,而且每天的前一百名光临该店的顾客还将获赠精美小菜一分。 一路上,老桑一边留着口水介绍,一边惊叹于该店老板的惊人生意头脑,竟想出这种吸引顾客的办法来。 郑州城东—— 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头,一对男女徐徐走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 一个是身穿白色长衫、长相英俊、举止间气度不凡、眼神中却带着些许茫然的男子,走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笑容如山泉般纯净无邪的女子,此时正以一种看情人般的柔顺爱慕的目光注视着清俊男子。 忽然,女子停下脚步,在街边的摊贩手中接过一支桃木簪,比在发间,笑若春花地看向男子,问道:“齐大哥,好看吗?” 男子闻声回头,礼貌地微微一笑道:“不错啊!挺好看的!” “是吗?”女子心头一喜,美滋滋地把木簪拿下来,紧紧握在手上,似想到什么,眼神倏地一黯,低声道:“齐大哥,这里的发簪有很多样式,你也来为琪琪姑娘选一支吧!” 男子轻柔一笑,如清风拂面般,让人不禁心头一醉。 只听他说道:“不了!琪琪不喜欢这些!” 女子好奇问道:“齐大哥,你不是除了她的名字以外,其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吗?为什么会知道她不喜欢发簪?”女为悦己者容,哪个女子会不希望自己美貌贤淑,以博得良人一生怜惜! 男子面上仍是淡淡一笑:“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笃定。是头脑里一种强烈的直觉吧!在我心灵深处,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哦!”女子眼神茫然,不解问道:“那她喜欢些什么?针织女红吗?还是吟诗作对?” 心里却道:我,要怎样才可以超越她?怎样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男子忽地望向天空,看着那舒卷着的流云,怔怔地出了神,轻声说了句:“琪琪,应该是和别的女子不一样的吧!” 女子看着男子一脸痴然的表情,直觉得一颗芳心几乎是要碎尽了的。 那叫“琪琪”的女子不在他身边尚且如此,若是与他朝夕相伴的话,他的眼中哪还看得到其他? 忽然间,女子觉得自己的心和男子的离得很远,很远……就算倾尽她一生的痴妄和爱恋,也是无法企及的吧!可是,叫她就这么放弃,却又是万万不能!至少,他一天想不起那个女子,她就一天还有机会,不是吗? 这个咬紧牙关,在心里做出坚毅决定的女子正是孙石头的女儿孙小莲,而她旁边英俊男子不用我说,各位看倌应该已经猜出是谁了吧! 没错!他就是齐念,也就是失了忆的叶沐风,现在正和小莲在赶去京城的路上。 “你们俩可不可以走快点啊?”老桑猴急地走在前面,像催魂似的催着走在后面磨磨蹭蹭、跟不上部队的两人。 莫小山比较识趣,三步并两步来到老桑身边。 乐瑶可没那么好伺候,赖在后面跺着脚,嘟着嘴嚷道:“我说你,一大清早的就拉着我们从城西赶到城东,你无不无聊啊?” “小乐瑶,要为前一百名奋斗啊!”想起精美小菜,老桑两眼发光。 一旁的莫小山看得连连摇头叹气。 这回乐瑶可不依了,耍起了大小姐脾气,赖在原地就是不走了。 老桑朝莫小山一努嘴道:“小山同志,去把落队的同志找回来!” 莫小山目光怪异地看着老桑:“怎么找?” 老桑不耐烦地答道:“使用暴力,架过来!” “啊?”莫小山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桑。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见莫小山没有行动,老桑催道。 “要去你去!”人如其名,莫小山整个人像座小山似的屹然不动。 “敢不服从领导安排,你想造反啊?”老桑愤然指出莫小山的错误思想。 见他仍是纹丝不动,老桑忽然换上一派天真无邪,神来神倒,佛来佛晕的幼儿园小班的孩子向警察叔叔求助时才有的表情,笑着说:“小山同学人最好了,去吧!” 莫小山看得是头皮一阵发麻,叹了口气,向乐瑶走去。 老桑奸计得逞的一笑,转过身子继续朝前一百名进发。小山办事,她放心。 就在老桑迈开步子,就要向那家小吃店靠近的时候,却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是硬生生地顿住了,身子像被电击般剧烈地一震,晃了两晃才险险站稳。心中蓦地一酸,激动和震撼无以复加,想要叫喊出声,喉头却像堵了铅块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吸了吸鼻子,眼睛早已被一层雨雾遮挡住了视线。 那一个魂牵梦系、永远占据着她内心深处的人啊,那一个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想和他相依相守的人啊!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可在灯火阑珊处? 前方的那抹耀眼的白色,真的就是他吗?她的那个他? 老桑抬起微颤的手,使劲地揉搓着眼睛,就怕看得不够真切。 这一刻,她终于是敢确定,他真的就是她的那个他。 老桑突然拔足狂奔,向那生命中注定的身影疾跑而去。 难以抑制的内心悸动,泛滥成灾的泪水,促使着老桑拼尽全身力气呼唤道—— “小——叶——!” 下一秒,已是纵身投进了一个既温暖结实又无比熟悉的怀抱。 ――――――――――――――――――――――――――――――――――――――――――― (终、终于是重逢了,连小珈都有点想哭了!!tot) 第196节:一百九十六、情深几许 老桑任由眼泪狂泻而出,像个不小心弄丢心爱布娃娃的孩子似的,伤心得不得了,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啜泣声。搞笑图片/这一回失而复得,却是说什么也肯放开的了。 老桑张开双手紧紧抱着一脸错愕的白衣男子,没头没脑地把眼泪鼻涕抹了男子一身都是。 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还是这么好闻呵!气息仍在,人呢?心呢?依旧如故吗? 忽然间,老桑竟然像是洞房里被丈夫用喜秤挑开喜帕的新嫁娘般,内心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害怕,怯生生地不敢去看白衣男子的眼。 是的,她怕!她怕他早已经把她忘到十万八千里远,忘掉那些山盟海誓,忘掉那晚西湖月夜,忘掉同生共死……忘掉她…… 若是那样,她该怎么办? 正当老桑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时候,怀抱的主人却是先开了口。 白衣男子没有推开紧抱着自己的人儿,只是看着她,带着些迷茫和感伤,轻声问道:“是、琪琪吗?” 此话无异于平地惊雷,让老桑心头又是一震。 他——终是没有忘记她! 老桑倏地一下猛抬起头来,吓了白衣男子一大跳。 用手轻轻去触碰他的脸庞,泪水再一次如滂沱大雨般哗然而下,声音里满是激动,哽咽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 白衣男子怔怔地看着哭泣中的老桑,心中大是不忍,右手竟是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轻轻拍着老桑的后背:“真的是琪琪呵!” 老桑点头如捣蒜,心想:这不废话吗?自己不是自己,还能是谁?绝对正版,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啊! 男子见她高兴,面上也是微微一笑,内心却是陷入了极大的矛盾之中。 怎么办?他真的不记得她了!虽然他很记起来,可事实上却是…… 情深几许,遗忘至斯? 踌躇之下,男子缓缓说了句:“对不起!我只记得‘琪琪’这个名字,其他的,我都忘掉了!” 老桑瞳孔突然放大,呆呆地望着男子,问道:“也就是说,连你心中也不敢确定我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琪琪,是吧?” 他要敢说是,她就跟小山借把长剑,劈了他再说。哎!说到小山,他跑哪去了?还有乐瑶那丫头呢?不会情投意合,一起私奔了吧? 男子却道:“不!我知道你一定是!” 还没等老桑高兴过一阵,又听那男子道:“可是,即便如此,我也记不起你了!” 许是怕老桑受不了刺激会晕过去,男子双手轻轻揽着老桑的腰。奇怪的是,心里不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是极平常的事。难道说,自己骨子里就是一个登徒子、孟浪人?还是出一种本能? 本能吗?爱她的本能…… 一人低声啜泣,另一人默然无语。 就在相拥着的两人俱皆心情复杂的时候,耳畔边忽然响起一个柔柔的极是悦耳的声音。 “齐大哥,这就是琪琪姑娘吗?” “她就是!”男子笑着点点头。自己此去京城,岂不就是为了找她!虽然记不起她,但是总算是见到她了。 老桑抬起泪眼向声音处望去,见是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心里已是明白她就是陪着小叶上京的孙小莲了,再含泪看向男子道:“你姓齐吗?” 男子一愣,遂点点头:“是的,我忘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暂时为自己取了‘齐念’二字。” 老桑心头一喜,破涕而笑道:“齐念吗?好!看在你连起名字都有想着我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了!不过你一定要尽量想起我,知道吗?” 男子也是一笑,爽快答应道:“好啊!” 当看到路人纷纷用诧异的眼神望着自己和怀中人时,意识到不妥之处的男子忙收回了搁在老桑腰上的手,又似想到什么,抓起老桑双手,急促问道:“你既然是琪琪,那么一定知道我的名字。告诉我,我叫什么?” “叫叶沐风啊,你这呆子!”说罢,老桑双手挣脱禁锢,一拳挥向白衣男子(也就是齐念,实际上是叶沐风)的俊脸。 (哈哈!终于是不用叫叶沐风作男子、白衣男子、齐念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了!小珈自己瀑布汗一个!想来想去,还是我起的“叶沐风”最好听啊!哈哈哈……陷入自恋中无法自拔了!) “琪琪你?!”脸上微红的叶沐风不怒反笑,伸手捉住老桑行凶的右手,星眸里带着几许宠溺的笑意。 “我什么我?这一拳是为了叶叔叔和叶阿姨打的,谁叫你连他们为你起的名字也给忘了!”老桑意犹未尽,冲拳头呵了口气,奸笑着看向叶沐风的另一边俊脸。 就算他忘掉了她,能在这里与他再次相逢,她也该欢欣雀跃、心存感激的,不是吗?至少,他不排斥和她之间亲昵的举止,对她的无厘头谩骂和拳脚相向也没有生气。 叶沐风却是洞察先机,腾出一手去拽老桑蠢蠢欲动的左手。 “被你看穿了!呵呵!”老桑傻乎乎一笑,让叶沐风不禁心神一荡。 暗忖道:虽然和她是初次见面(还好没被老桑知道叶沐风是这样形容两人历尽磨难后的重逢的,不然他绝对会死在乱刀之下),他却深深知道,他喜欢看到她笑,那种毫无顾忌、恣意嚣张的笑,真的,很美…… 一旁的小莲忽然重重咳了两声,当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她时,她只甜笑着望向叶沐风,道:“齐大哥,哦不,看来我以后得改口叫你叶大哥了!” 叶沐风松开老桑的手,微笑道:“合该如此!” 小莲这才望向老桑,露出纯真笑容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老桑礼貌一笑,道:“我姓桑!” 小莲“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桑姐姐!” 老桑轻摆手道:“别叫什么姐姐,叫我老桑好了!” 小莲笑得越发甜美,道:“为什么呀?姐姐好看得紧,哪有半点老的样子?”说罢取下斜插在发间的桃木簪子,放在手上把玩,冲老桑一笑,又道:“叶大哥方才见到这支簪子,便买来送我,你觉得好看吗?我很是喜欢!” 一旁的叶沐风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簪子是他买的没错,全因为见小莲喜欢得紧,就是不肯离开,而他断没有让女孩子掏钱的道理。 老桑心里却清楚:小莲是故意的! 思及此,老桑不由机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是什么让一个天真无邪的乡间女子变成这样,是出于嫉妒和怨恨吗?如果小叶只是一串冰糖葫芦,她可以让。可是小叶他不是,所以她不会让,死也不会! 突然,一句巨大的抱怨声在三人耳旁炸开:“你走这么快干吗?想累死我们啊?” 第197节:一百九十七、沐风vs追风 ——是乐瑶来了! 不知怎的,老桑忽然觉得乐瑶变得无比善良亲切起来,握住她白皙嫩滑的柔荑,似在寻求一丝让自己支撑下去的安慰。搞笑图片/ 乐瑶先是一愣,却没有甩开老桑的魔爪,心想这家伙今天发什么神经,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当乐瑶看到叶沐风的时候,心头涌起一阵惊喜,撒娇般地喊道:“沐风哥哥——!” “你是?”叶沐风打量着乐瑶,眼神中再现迷茫,冥思苦想,硬是想不起来这粉雕玉啄得像搪瓷娃娃般的可爱小女孩子到底是谁。 “我是乐瑶啊!”乐瑶急不可耐地立马表明身份,试图唤醒叶沐风沉睡的记忆。 叶沐风想了半天,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她全无印象。 “啊——!”受了沉重打击的乐瑶哀呼一声,脑子里倒是全明白了过来,指着叶沐风问老桑:“他全忘掉了是吧?” “那你以为呢?”老桑苦笑道。 “不会也忘了你吧?”乐瑶又问道。沐风哥哥一定不会记得这个乡野村妇的,要记得也只能记得自己一人才对! “难道我还有特权让他忘不掉吗?”老桑不答反问。若是他还记得,自己又怎会这般苦恼? “那也不错!”乐瑶喜滋滋地道:“那我还有机会!” 从新开始就从新开始,谁怕谁!难道自己还会输了不成! 小莲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美丽少女,竟是有些自惭形秽地低下头去。 论甜美讨喜,自己确实比不上她;论活泼灵动,自己又比不上之前那个姓桑的女子,自己的优势也只剩下先结识叶大哥一项了。难道说,自己注定是得不到吗? 小莲心中越想越是不甘。 “少做白日梦了,你不会有机会的!”一个清越冷漠的男声响起,让小莲怔在原地,恍惚了半晌。 谁?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面在想什么?也许自己真的是在做白日梦,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野女子,怎么配得上叶大哥? 待看清来人时,小莲发现自己面前又多了一个长相斯文秀气的年轻人,冷如冰川,手中拿着把长剑,眼中正带着几分嘲意看着自称是乐瑶的少女。 “要你管啊,臭砖头!”乐瑶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过去。 这人也真是的,刚开始的时装模作样、冷到不行,八棍子也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现在却像是换个人似的,废话这么多!而且还专门针对自己一人,明摆着是和自己过不去。话说回来,他怎么对老桑和颜悦色、言听计从、服服帖帖的,还说没有儿女私情,骗谁啊?自己一定要做好防御工作,不让老桑再有机会染指沐风哥哥。 莫小山对乐瑶的圆眼怒瞪也不气恼,无奈一笑,默默走过去,站到了老桑身旁。 老桑掩嘴偷笑:嘿嘿!小山同学又从“莫大哥”降为“臭砖头”了呢!女人还真是够善变的。 原来他说的不是自己啊!小莲长长吁了口气,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红晕。 站在老桑身旁的莫小山向正对面的叶沐风望去,低声问道:“这就是你的小叶吗?” 老桑幸福一笑,道:“对啊!他叫叶沐风!” 莫小山不再言语,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叶沐风。 冷不防地,乐瑶把可爱的小脑袋凑了过来,嘿嘿笑道:“我沐风哥哥怎么样?比你强得多得多得多得多得多……吧!”乐瑶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得多”。 莫小山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 老桑点头赞同道:“对啊!人比人,气死人。哦不不不!这人都是天地间独此一个的,没有什么可比性嘛!” “这位是?”叶沐风也注意到了莫小山。 当下,老桑隆重为他介绍了莫小山和乐瑶两人,叶沐风也向大家介绍了孙小莲。 当叶沐风知道乐瑶是自己的表妹时,竟有些愕然。初时他还以为是自己没失忆前惹下的风流债呢。在老桑一再低声强调两人只是纯粹的兄妹情谊时,叶沐风才放下心来。 叶沐风看着老桑,道:“我已经找到你了,京城就可不必去了!那我们现在该去向何处?” 老桑轻摇了摇头道:“虽然你没有跟我提过去京城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我们是一定要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那我们现在去哪?”叶沐风不解问。 “赶在前一百名吃粥啊!”说罢,老桑拉起叶沐风的手向前跑去。 留下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错愕当场。 郑州城东“张记”粥铺。 几个女子坐在粥铺里津津有味地喝粥,两个男子却是早早喝完,在铺外站着,为粥铺做了回免费的门神。 粥铺里—— “为什么我的粥没有送配菜啊?”乐瑶气得大叫。 “叫你走开点你不听,排到我就一百名了,你怎么可能有配菜?”老桑没好气地道。 “乐姐姐,要不我把我这份配菜给你?”说着,小莲把自己面前的碟子移了过去。 “不要叫我姐姐,我哪点像的比你老的样子?”乐瑶双眼喷火地把碟子推了回去。 自己这么美丽可爱,不要做姐姐! “乐瑶,事实上你确实比小莲大一个月嘛!”老桑好心提醒。 “多谢桑姐姐体谅!”小莲谦卑地道。 “啊!不要叫我桑姐姐,叫我老桑好了!”这回换老桑大叫。 乐瑶和小莲见着老桑较真的表情,俱皆娇声笑了起来。 粥铺外—— 叶沐风面带微笑地看着铺子里吵吵闹闹的三个女子,目光最后落在老桑身上。 “她很可爱!”莫小山淡淡道。 叶沐风转过头,眼中笑意更浓:“是啊!” 莫小山冷冷道:“可是你却忘了她!” 叶沐风也觉懊恼,只得说道:“我会想起来的。” 莫小山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叶沐风微微一笑,注意力却被莫小山手中的长剑给吸引住了。 “好剑!可有名字?” “追风!” “好名字!正堪与它匹配!” “你的名字叫沐风?” “不错!” 叶沐风有些讶异地看着莫小山。 莫小山抽剑出鞘,细细端详着,淡淡道:“追风、沐风,本就是天生夙敌!” 第198节:一百九十八、花前月下 深蓝色的天幕中挂着一钩弯弯的月亮,一个蓝衣男子默默地伫立在一家客栈的院子里。银白色的朦胧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竟好似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幽幽的海棠花香不经意地飘过,男子深深呼吸了一口夜里的空气,秀气的脸庞也缓和了不少,眸中带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怎么?睡不着吗?”一个声音响起。 莫小山转过头,见是老桑,微微一笑:“是啊!你呢?” 老桑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在莫小山身旁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绿油油的青草,示意莫小山也一同坐下。 莫小山倒没推辞,很干脆地在老桑身旁坐了下来。 “孤男寡女,花前月下的,你倒是百无禁忌啊!”莫小山笑道。 “和兄弟月夜谈心有什么大不了的!”老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是因为太高兴了吗?”莫小山突然说道。 “什么?”老桑不解地看过去。 “因为和叶少侠的重逢,所以兴奋得睡不着觉?”莫小山把话扩展了一下。 老桑频频点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自己确实是因为太高兴了,连数了好几百只羊都没有睡着,只好跑到花园里散心,没想到竟然碰到熟人。对了,他又是为什么没去睡啊?也兴奋过度吗? 老桑似想到什么,装作很随意地说了句:“小山同学,我好象觉得你对小叶抱有敌意,是吗?” 莫小山竟不否认地点点头道:“不错!” 老桑张大了个嘴巴“为什么?” 莫小山深深看了老桑一眼,苦笑道:“为了什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面对?” 这一下,可把老桑给说懵了。为了什么,她应该知道吗? 想了想,老桑指了下自己的鼻子,试探地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莫小山再次点头肯定。 老桑忙不迭地摇头道:“不可能!” 莫小山眼神灼灼,逼视着老桑,道:“我叛离乾坤寨随你下山,不是只为做你的兄弟!难道看到你投入别人的怀抱,我就不该把哪人当成是敌人吗?” 老桑莫名其妙地搔搔脑袋,似还没回过神来。 莫小山苦苦一笑,垂下头去。 原来她什么也不知道,或是知道了却不愿意承认,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要付诸于流水了! 老桑见他黯然神伤,知道他在难过什么。 这个年轻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他此时需要的并不是温言软语的安慰,而是当头棒喝的提醒。 “小山同学,你有没有说过,你把他当成是敌人也许不是因为我!”老桑说得是铿锵有力。 莫小山倏地抬起头瞪着老桑,怒道:“你知道什么!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心意,但是你不能把它抹杀掉!” “我没有抹杀它!只是你自己定位错了!”老桑冷静地看着莫小山,继续说道:“你的嘴里口口声声说是因为我,可是你心里呢?也是这样想的吗?你说是因为我,其实是想用我来作挡箭牌,以逃避一些你不想面对的事。说实在的,你的心里究竟在害怕些什么?是因为……乐瑶吗?” 老桑边说边注视着莫小山的脸色变化,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暗,到老桑说出“乐瑶”两个字的时候,莫小山就彻底爆发了! “提她干什么?”莫小山怒吼道,瞪着老桑,一副想杀人灭口的样子。 老桑怕怕地拍了下胸口,脸上笑容不减:“你敢说当你喷汤在她脸上时,不是心存愧疚怜惜?你敢说前几天在街道上奋不顾身抱着她脱离险境的时候,内心没有一点点的悸动?还有你对小叶的敌意,难道不是为了她?乐瑶口中声声叫着的‘沐风哥哥’,难道不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在割着你的心……” “够了!别以为你什么都看得清楚,就把别人当成是傻瓜!”莫小山“嚯”地一下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融入了茫茫的的夜色中,嘴角露出了丝了然的微笑。 这个年轻人啊,开始慢慢了解自己的心意了!自己真不愧是爱情专家啊! 得意一笑后,老桑朝身后的阴暗角落扬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抹白色就从夜色中显现了出来。待走近来,却是叶沐风。 “怎么还不睡?来很久了吗?是不是怕我晚上出来偷人,给你戴绿帽子啊?”老桑仰着脖子看着叶沐风。 这人也真是的,不会坐下来说话吗?他知不知道她抬头抬得很累啊! 叶沐风柔柔一笑,挨着老桑坐了下来,嘴里说道:“你会吗?” 老桑撇了下嘴,白了他一眼:“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失忆去装出来的!” 叶沐风“哦”了一声道:“我以前嘴巴也这么甜吗?” 老桑作呕吐状,嚷道:“你以前没这么自恋的,好不好?失踪了一段时间,是不是去参加影视培训班去了,不然怎么这么能演?” 叶沐风眼中迷茫再现:“影视培训班?是什么?” “你当我没说过好了!”老桑呵呵一笑,却是趁着茫茫的夜色把手慢慢地往叶沐风手所在的位置移去,心里直觉得自己像个女色鬼。 可是,他温暖熟悉的手掌是她所一生眷恋的…… 像早已发现了似的,叶沐风一把抓住了老桑企图不轨的手,看着老桑,笑得越发暧昧。 老桑脸上一红,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道:“对不起!冒犯了!” 叶沐风却没有松开老桑的手,只是握得更紧,目光慢慢移向深蓝色的夜幕。 老桑先是一愣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弯月亮向银色的小船一样,载满了温暖和幸福,向两人驶了过来。一时间,温馨和感动溢满她的心房。 话说莫小山被老桑用话语刺激完后,愤怒地拂袖离去,走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莫小山离自己房间越来越近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娇悄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房门前踱来踱去,似在犹豫是否要敲门进去。 “你来做什么?”莫小山走了过去,冷冷问道。 “啊——!”那女子尖叫出声,显然是被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莫小山给吓到了,张口结舌,顶着个关公脸,不是乐瑶又是何人! 第199节:一百九十九、拨云见月 “我……”面对莫小山的发问,平日里以口齿伶俐、活泼可爱著称的乐瑶此时却是突然间的脑筋短路,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搞笑图片/ 莫小山眸色更冷,身子一偏,越过乐瑶,推门而入。 他心中的敌意、所做的一切会是因为她,开什么玩笑? 就在莫小山打算把乐瑶作透明人处理,关上房门的时候,乐瑶却是从他腋下的空隙处钻进了房间。 莫小山轻皱眉头,掩好房门,转过身子,却看到乐瑶还没得到主人的同意,就已是大剌剌地坐在了凳子上,突然间觉得是头痛万分,双拳紧握,有种想扁人的冲动。 这时再看乐瑶,笑颜如花,双眸凝水,哪还有半点局促不安的样子? 现在的女子,都像她和老桑这样的吗?伤脑筋! “有事吗?”莫小山踱步过去,在乐瑶对面坐下,为自己倒上杯茶,刚放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就被乐瑶一把抢走。 莫小山“嚯”地一下站起身来,双目喷火,怒不可揭地瞪着乐瑶:“你干什么?” 在莫小山的无比愤怒、似要搏人而噬的目光下,乐瑶却是得意洋洋地把手中的茶喝得是一干二净,喝完后不忘巴兹两声,再用手帕擦了下嘴角的茶渍,甜甜一笑道:“谢谢!” 莫小山强忍怒火,咬牙切齿地再次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心道: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从窗户塞出去。 乐瑶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莫小山这副抓狂的样子,就像再不珍惜这一秒,下一秒就没得看一样,忽地掩嘴笑道:“我平日里不该说你是‘砖头脸’的!” 莫小山听见乐瑶话中似有道歉的意思,想着自己也不该太小气,轻摆了下手道:“没什么!” 却不料乐瑶又道:“原来你也是有表情的啊!虽然是生气,但总比板着一张脸好看太多了!” “你——!”莫小山再次抓狂。 见莫小山越是拼命地压抑心中的怒火,乐瑶笑得就越是开心,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乐什么。是讨厌他,憎恨他吧?所以才会故意惹他生气。对!一定是这样的! 乐瑶不怕死地再次捋玩虎须,说道:“喂!我说,老桑找到了沐风哥哥,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那有怎么样?”莫小山冷冷睨了乐瑶一眼。 自从找到了叶沐风后,自己的确不开心。可是就像老桑说的,自己伤心的理由是…… 看见莫小山眼色黯然,乐瑶心中竟像被刺扎了一下,脸上却仍甜甜笑着,道:“我帮你怎么样?” 莫小山疑惑地望将过来,不解道:“帮?怎么帮?” 乐瑶学着江湖草莽的样子,白皙柔嫩的小手在胸前一拍,献策道:“我把沐风哥哥抢过来,你岂不是可以得偿所愿了?” 没想到莫小山竟冷冷回绝:“我不稀罕!” 这等博佳人芳心的事情,他不屑为之! “你、你、你!”却是把乐瑶气得用纤纤玉指指着莫小山,直想破口大骂。 莫小山面色如常,冷眸如刀,直直看着乐瑶,想听听她说出什么地动山摇的大道理来。 不料乐瑶却是气极反笑,红润嘴唇旁那一抹灿若艳阳的轻笑,衬着欺霜胜雪的肌肤,构成一种媚惑人心的美丽,看得莫小山竟是一怔,半晌没回过神来。 乐瑶却是优雅地坐回位置,浅葱般的手把玩着空着的茶杯,缓缓道:“虽说沐风哥哥已是失去了记忆,忘掉了她。但是你没看到白天里两人的样子吗?沐风哥哥并没有排斥她,似乎还有点微微的喜欢,照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他们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也是早晚的事! 莫小山漠然道:“那就怎么样?” 乐瑶笑得越发娇俏可人:“如果我不帮你,你是注定没有希望的了! 莫小山只是冷笑。 之前的自己,何尝又有过希望? 乐瑶见莫小山一言不发,只是冷笑,终于忍不住道:“终有一天,你会怨恨沐风哥哥的!” 莫小山一耸肩,大方承认道:“是的,我是把叶少侠当成敌人。不过……” 不过? 乐瑶不解地看过去。难道敌人也分很多种? 莫小山续道:“不是因为她!” 现在冷静下来细细考虑老桑说的话,也不是完全的没有道理。也许她真的比所有人都要看得清楚。自己的伤心,自己的介怀,是为了另外的一个人。 “什么?”乐瑶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砖头脸生气不是为了那个老妇女,还会为了谁? (可怜的老桑,二十岁就被说成是老妇女。——老桑打喷嚏中。) 莫小山把视线慢慢移向对面的乐瑶,一字一字道:“是、因、为、你!” “我?!”乐瑶猛吞了下口水,像看到外星人一样,一时间傻了眼。 乐瑶的反应竟让莫小山心中生出一股无名怒火,看来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是半点也不相信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刚才所言并非戏弄于你,乃是出自我的真心,但你若觉得好笑便笑吧!其实,在我见到叶少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生就该在一起,谁也无法拆开。我生气,不是为了老桑,而是因为你,只因你的心里装的全是他,一心一意地想着拆散他们,我、我便……” 说到此处,莫小山没有再说不下,也没敢去看乐瑶。 乐瑶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后,眸中渐渐有了笑意,嘴角也在不知觉中微微上扬,两颊绯红,柔声道:“你又怎知我去争沐风哥哥不是为了成全你和老桑?” 这次换成莫小山同学错愕当场:“你是说?” 乐瑶轻轻点头,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道:“自那日你在市集上不顾安危救我之后,我的心里便没有别人了!” 莫小山同学竟是哑然失笑:“这么说,我们竟是绕了个大弯子……” “瞎操心了!”乐瑶甜笑着接口道。 突然间,两人竟是相当有默契地停止了说话,双双把目光投向桌子上跳耀的烛火。 过了良久—— “乐瑶!” “呃!”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这个……” “你不愿意?” “你就牵就牵啦,干吗问我?” “怕你不高兴啊!” “我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你问出来要我怎么回答?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平时不是整天给我看一个砖头脸的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彬彬有礼……啊——!你真的牵啦?” “是你说不用经你同意的!” “我说什么你都听啊!那我叫你去死你又不去?” “这个……”说话的人似在考虑。 “好吧!我这就去!” “喂!你是猪啊?叫你去你还真去!” …… 第200节:两百、偷闲找茬(番外 ) 展转已经写到两百章了,真是不敢相信啊!tot!!算算也有四十多万字了,连我自己都不由大吃一惊呢!想不到我的瞎编功力也挺强的,嘿嘿!本来只是想写篇文来自娱娱人的,没想到一个不小心,都写成“鸿篇巨制”了,害得大家看得眼睛酸胀,我有罪! 适逢两百章的大喜日子,写篇什么番外庆好呢?(作者沉思中)我写了那么长的文,时不时也会回头看看自己写的东西,竟然发现不少可疑之处,干脆我们就这些疑点,一起来偷闲找找茬吧! 找茬,又叫找别扭。我最喜欢玩的就是三国找茬了。(好象有点弱智,汗!)忘不了那拥有火热红唇的吕布,喜欢洗泡泡澡的貂禅mm……好了!闲话不提,倒计时五秒,开始找茬! 疑点一:在第二章里,老桑飞下林中小河,回到了古代,那她骑的那辆脚踏车呢?车呢?怎么后来再也没有提到过? 小珈:自行车啊,你也不容易啊!怎么突然间就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自行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小珈:请发表感言! 自行车:我就作诗一首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吧—— “悄悄地,额走了 正如额悄悄地来 额按了下铃铛 没留下一个轮印 ……” 小珈:想不到自行车的偶像是徐志摩同志! 疑点二:就是白龙马同志,经常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为此,小珈真的很汗颜! 白龙马:哪里有群众需要我,我就出现在什么地方!不需要我了,我就会回到马厩里! 小珈:说得好!也请发表感言! 白龙马:那我也作诗一首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吧—— “悄悄地,额走了 正如额悄悄地来 额刨了下蹄膀 没留下一堆马粪 ……” 自行车:抗议!它剽窃我的创意! 白龙马:你还剽窃了徐志摩的呢!那我再换一首—— “弱水三千,额只饮一瓢 解决了口渴,额继续上路!” 小珈:说得太好了!鼓掌! 疑点三:在第九十六章中,叶峰和老桑把从二十一世纪带回的银链子给当了,然后就拿着五百两银子乐乎乎地走了,再也没想过回头把人家给赎回来,听说那链子被当铺老板当成宝贝似的珍藏了二十年,传到下一代时,却被他儿子拿去熔掉打成银镯子送小妾去了!真是可怜可悲可叹啊! 那条银链子在进熔炉的前一秒,也作了一首诗,叫《一条被当掉的项链》—— “如何让你忘记我 在我最凄苦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一千年 求佛别让我们结这段孽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条项链 卖在离你最远的商场 灯光下 慎重地闪着银光 缕缕都是我前世的期盼 你还是来了 居然细细地打量着我 那颤抖的光芒 是我害怕的情绪 而当你终于把我当在千年之前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仇人啊 那不是银珠 而是我憎恨的心 (系改编自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 疑点四:在第九十五章中,老桑和叶峰凭借着叶家祖传的瓛珞玉佩回到宋朝,可是当时玉佩的真身还在叶家庄里,也就是说一个时空里居然有两块同样的玉佩,这不是有点不可思议吗? 其实在最初构思的时候,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原本是想写两块异时空同物体的玉佩也能相见,然后在“铮”的一声脆鸣中合二为一,但又怕写着写着,文就变成魔幻仙侠剧了!所以就忽略了这个细节。tot!!所以也请大家忽略掉! 好了!找茬完毕,继续写文去!朝六月底完结的目标继续迈进!!按我现在这种不要命的赶法,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是可以赶出来的!嘿嘿!^_^ 第201节:二百零一、月信花媒 第二天一大早,当莫小山和乐瑶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脸甜蜜地出现地走下楼,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除了老桑,其他两人都看得眼珠都差点掉到地板上。搞笑图片/ 这、这、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这两人昨天不是还势同水火、怒目相向的吗?怎么在大家转个背就变成恩爱小情侣了?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两人的关系怎么就飞速发展了?(其实是作者偷懒吧?) 叶沐风见老桑笑得奸诈,料定她肯定知道内情,忙拽了她到一旁追问道:“琪琪,乐瑶和莫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桑揽着叶沐风的肩膀走到角落,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他们是月为信,花为媒,互相看对了眼,私定了终身啦!” “这么快?”叶沐风不敢置信地道。怎么自己作为表哥的,会比老桑知道的晚?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那有什么?又不是一两天的事,只不过厚积薄发罢了!”老桑嘿嘿坏笑了两声,忽然侧过脸,用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看向叶沐风,逼问道:“怎么了,叶公子?身边少了一个爱慕者,你很难过是不是?” 叶沐风哭笑不得:“你也说了,我待乐瑶只有兄妹情谊!” 这个女子以前也经常乱吃飞醋吗? “别以为叫着哥哥、妹妹的就一定安全!”老桑话中似乎另有所指,不经意地把余光瞟向正远远瞧着自己和叶沐风、神情落寞的小莲,探过脑袋悄声道:“对于乐瑶,我倒是从未担心过,因为我知道她对你,从来都只是对哥哥的依赖和仰慕,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倒是另一人,教我有些不安……” 老桑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痴痴地看着叶沐风的俊脸。 此番能再见到他,已是上天最大的垂怜了,不是吗?只要两人从此以后,能朝夕相伴、时时相守,那么,就算再大的困难也便不是困难了吧! “你是指?”叶沐风不甚明白地问。琪琪要说的另一人究竟是谁? 老桑朝小莲方向一努嘴,浅笑道:“比如说你的小莲妹妹啊!” “她?”叶沐风更是莫名其妙。又关小莲什么事了? 见叶沐风呆呆的样子,老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一个乡间长大的女子,真的会好心到没有任何企图、不要任何回报地照顾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年轻男子?只是纯粹的学雷锋、做好事?这种事情就算打死老桑她也不会相信的! 只是,小叶既然没有觉察到,自己又何必去添乱?当务之急是尽快让他恢复记忆,到那时,就算是再怎么惊艳绝俗的女子要来参与竞争,自己也如稳坐泰山般无须惊慌。 庆幸的是,小山同学和乐瑶的关系算是拨云见月、明朗开来了,可是那人呢?她会轻易放手吗? 老桑用力甩了甩头,想要让自己从困扰和不安中解脱出来,静静地凝望着身旁的男子,心中盈满暖意,只淡淡说了句:“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饭桌上—— 乐瑶把碗筷撂在一旁,双手支颌,含情脉脉地看着莫小山秀气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阵甜蜜。 莫小山在她的柔情注视下,好几次弄掉筷子。趁俯身拣筷的空隙,偷偷捏了一下乐瑶的玉手以示意惩戒。 就这样,两个小情侣就这般视若无人地玩了好几个回合。 看得一旁的老桑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寒战,终于忍不住抗议出声:“两位大哥,我求你们了行吗?你们再这样打情骂俏下去,我会被逼着减肥的。天知道我现在看着最爱吃的葱油饼,却又吃不下,心情是多么的难受——!” 乐瑶白了老桑一眼,得意笑道:“我们这样不是你乐于见到的吗?” 她也不想想,当初死命撮合自己和小山的人是谁。 老桑双目含泪,举起双手,哽咽道:“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我有罪,我不该为了提高自己的红娘业务能力,就死命地撮合你们!我对不起党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人民大众,更抢了众多婚介所的生意!这样吧,我按一下ctrl+z撤消键,你们恢复到最初状态好不好?拜托了!其实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优点,就是人特别包容,特别能忍受别人在我旁边掐架。所以,请你们继续掐,往死里掐,完全不用顾虑我们观众的视觉接受能力。如果谁的头被敲肿了,我们一定会发扬人道主义精神,绝对不会笑话他(她)……” “小山同学啊,不是我说你,没恋爱之前,多么的英姿飒爽、冷酷无情啊,完全是万千少男的学习楷模啊!现在,哎!离妻管炎也不远了!” 老桑说完,还不忘满是看向莫小山,掬了几把同情泪。 “乐瑶,还有你,之前多么天真无邪、活泼开朗、聪颖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啊,整个一小燕子似的,现在恋爱大过天,有情喝水饱的,都变成紫薇了嘛!” 老桑发出长长一声叹息:一个独立自主的新女性又宣告陨落了! 发表完长篇感言后,老桑见众人都半张着嘴、目光异常迷茫地看自己。 太平静了!——太诡异了! “我说了那么多,你们都没有什么感想吗?”老桑小心翼翼地问。 “你真的很无聊!”莫小山和乐瑶两人异口同声地扔下一句话,就牵着手离开了。 叶沐风俊脸通红,似乎是忍得很辛苦的样子,憋了良久才说了句:“我终于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老桑为之气结,刚想挥手去打,却发现自己和叶沐风中间突然间多了一杯茶。 “姐姐渴了吧?喝杯茶吧!”小莲低着头红着脸,异常谦卑地道。 老桑礼貌笑笑,接过茶刚喝到半就被叶沐风说的一句话给呛到了。 “你真的很可爱!”叶沐风如是说,结果被老桑劈头盖脸地喷了一脸的茶。 叶沐风看着老桑,哭笑不得:“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老桑心头一喜,两眼放光地看着叶沐风,紧紧抓住他的手,激动万分地道:“你用了‘又’字!你用了‘又’字!……” 小叶,我们之间的种种,你一定没有完全遗忘吧? 叶沐风却兀自懊恼: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第202节:二百零二、真给面子 清晨起床,有些微微的凉。看 老桑披上件长衫,若有所思地踱到门外。 这时,叶沐风恰好经过,看到老桑满脸忧色,也是一征,关切问道:“怎么了?” 老桑摇摇头,苦笑道:“没什么?” “真的?”叶沐风一脸不信神色。 自己虽是失了忆,忘记了所有的事。可是从这两天的相处下来,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个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居然会有心事,还真是让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老桑一看叶沐风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换作平时老早就一个飞腿踢过去了,此时竟然一反常态,朝叶沐风微微点了下头,转身走进房间。 叶沐风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射来的两道寒光,似要把整个春季给变成严冬。 进房间之后,老桑直接扔掉长衫,爬回**盘腿坐好,看着叶沐风,指了下桌旁的凳子。 叶沐风一掀衣摆,潇洒坐下,坐定后对老桑轻轻一笑:“我还以为你要邀请我一起坐到**去呢!” “美死你!”老桑故作凶狠状地嗔了句,心里却不禁去想:若他真是耍赖爬上床来,自己这一脚,是踢还是不踢?话说回来,他要真爬上来,自己应该高兴才对,这说明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了,不是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叶沐风有些担心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麻烦事吗?自己失了忆,的确可以置身事外,那么,她就要因此而背负一切吗? “小叶,你还记得你要去京城干什么吗?”老桑试探性地问道。 叶沐风想了想,摇摇头道:“没印象了!本以为你在京城,所以才会去京城寻你的。现在才知道,你和我是一道出发的,那么,我们同去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桑翻翻白眼道:“肯定不是为了游山玩水!” 小叶什么都好,就是在遇到正事后,立马把自己放到第二位。 叶沐风问道:“按道理说,你我关系匪浅,又是一同上路,我就什么也没有告诉你吗?” 老桑瞪了一眼过去,嚷了句:“我怎么知道?反正你没说!” “这样啊!”叶沐风似有所悟地道:“原来我们的关系也只是君子之交,尔尔罢了!” 老桑英眉倒竖,像火箭似的飞速冲下床,一脚踢向叶沐风坐着的凳子的其中一条腿。 “砰”的一声,叶沐风连人带凳全线倒塌。 “看你还敢乱说!”老桑冷冷哼出一声。 要不是怕从此衣食没有着落,她立马剁了他。 就在老桑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动弹了。看向自己白皙得如雪藕般的手腕,已是被一只爪子牢牢地箍住了。 “你!”老桑死命地掰啊掰啊,就是挣脱不了。 “多谢姑娘拉我一把!”借着老桑死拽的力量,叶沐风一跃起身。 老桑心里有气,又飞起一脚,踢向叶沐风的小腿肚。迫得叶沐风不得不暂时放开老桑的手,向后退了一大步。 “好玩吗?”老桑“噼里啪啦”地拍打着两只手,得意笑道:“没听说吗?宁愿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女人。你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被捉弄的叶沐风也不气恼,柔柔一笑道:“你的话不够完整,我补充一下!是宁愿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娘子!” 老桑气得跳脚,冲了过来又要开始暴打,却是双手被叶沐风一手锁住,飞起来的一脚也被他腾出另一只手来制住,只剩下一只脚做金鸡独立。 为什么老是被他欺负? 老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两人刚认识不久时的画面,那时候可不是和现在一样,吵吵闹闹,没完没了的。 这时候,两人的姿势突然变得异常的暧昧。因为老桑一个脚站地,重心不稳,不得不把半个身子的重量倚在叶沐风的身上,叶沐风剑眉斜挑,似是佳人在怀,一副受用无比的样子。 老桑心中恨骂连连,脸上却是笑得绽开了朵花,双目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近在几寸处的叶沐风。 “你做什么?”叶沐风觉得自己的喉咙开始发干。 这个丫头,在考验自己的定力吗?她还真以为自己不敢了么?不过,自己好象失去记忆了,怎么还会存在这些“龌龊”的想法?真该死!看来自己是被她激得形象全无了,之前是怎么坚持过来的?真是汗颜! 经过相当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叶沐风终还是叹了口气,松开了手,还了老桑自由。 “看来阿飞他们说得不对,能让叶少庄主差点失控,算起来我还是有点魅力的!”老桑兀自乐呵呵地笑开了,脸上表情丰富变换着,想是在幻想在好友面前炫耀时的搞笑场景。 叶沐风却是握紧双拳陷入抓狂状态。早知道刚才就不放手了! 老桑犹自胆大不怕死地揽过叶沐风宽厚的肩膀,拉他走到床边坐下。 叶沐风半眯起好看的眼睛,一脸坏笑地望着老桑:“我会把它当成是一种暗示的!” 老桑一拳结实地朝某人胸膛处捶去,待叶沐风无辜地望向自己事,才耸耸肩,作懵懂状道:“我要说正事来着,谁叫你打断我的思路的?” “好,好,好!你说吧!”叶沐风被迫吃了个哑巴亏。 “虽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京城,但是我想,那里一定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不然你娘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付给我!”老桑想起了身上带着的瓛珞玉佩。 “若是盲目前往,却也不妥!”叶沐风轻蹙剑眉。 “有一个人,他一定知道!”老桑双手抱头,缓缓靠在了软软的被褥上。 “谁啊?”叶沐风也不避讳,一手支着下巴,靠在老桑身旁的被褥上。 “一个你和我都很尊敬的人!”不知是想起了谁,老桑竟是开怀地笑了。 叶沐风眉结更深,能让她这般开心的人究竟是谁?刚想开口询问,却被房门的“吱呀”声给打断了。 “桑姐姐——!”冒失鬼乐瑶闯了进来,但看到眼前的两人都是半躺在**时,忙用双手捂住眼睛,嘴里却是刹车不住,“啊——”的一下尖叫出声。 “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说沐风哥哥失忆了吗? 老桑和叶沐风都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郁闷地想:刚才什么也没做好不好! 老桑脸色微红,咳了两声,问道:“干吗慌慌张张的?” 乐瑶这才放下遮眼的双手,看着地面道:“萧大哥来了!” “太好了!”老桑激动得死命摇着叶沐风的肩膀,笑容像艳阳般灿烂:“我想着他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萧大叔真是太给面子了!” 只是此时,叶沐风的心里却是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楚。 第203节:二百零三、赴京目的 当老桑和叶沐风出现在客栈大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青衫男子背人而立,手中拿了把大刀,竟让人感觉儒雅中带着几分凛凛威严。 老桑跑上前去,用力一拍那人的肩膀,大声道:“大叔近来可好?” “阿紫!”男子冲老桑爽朗一笑,再转身看向老桑身旁的叶沐风,眼中似有温流涌动,上前两步,紧紧握住叶沐风的肩膀,道:“沐风!” 叶沐风一怔,似没想过被老桑称作大叔竟然是个这般年轻俊朗的威武刀客,看他面容又觉好生熟悉,像是在哪见过,心中苦苦搜索就是想不起来,不觉有些懊恼。听他这样亲热称呼自己,想来该是往日旧友,自己竟连对方是谁也忘得一干二净,当真是教人惭愧。 怔忡之下,叶沐风竟没有回应萧剑魂的话。 “怎么了,沐风?”萧剑魂也看出了叶沐风的异样。 相交十几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正在叶沐风不知如何作答时,老桑却是爽快地给出了答案—— “小叶他失忆了!” “什么?”萧剑魂失声道,显然吃惊不小,探究地望向老桑:“那么,你呢?他也把你给忘了吗?” 沐风对阿紫用情至深,应该不会不记得她的吧?若是真的忘了,自己又是否还有机会? “当然啊!众生平等嘛!”老桑一摊手,无奈地笑了笑,又道:“其实我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了,至少他记住了我的名字!” 听老桑这么说,叶沐风不觉心生愧疚。 萧剑魂怔怔望向两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也许他们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时间。 “他会想起来的!”老桑看起来倒是很乐观,望向萧剑魂,笑道:“大叔可方便?我有些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萧剑魂看了叶沐风一眼,淡淡地说了声“好”就随老桑离开了大厅。 叶沐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紧抿嘴唇,脸色越来越白。 小莲经过身边,不经意地说了句:“桑姐姐和那位公子是旧相识吧?我看他俩忒也稔熟了些!叶大哥,你说是吧?” 叶沐风看了小莲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回房。 老桑房间里—— 萧剑魂拿起茶杯,看着老桑,道:“什么事,连沐风也不能听!” 老桑似有心事,在对面缓缓坐下,方道:“不是不能听!你也知道,小叶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怕在他面前说的话会增加他的困扰。” “那也是!”萧剑魂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老桑又道:“大叔,此次我和小山离开叶家庄,赶赴京城,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去办件极要紧的事。只是他现在失去记忆,我于事情又全不知情,两人若是这般没头没脑的去了京城,除了毫无建树以外,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 萧剑魂凝神听着,知道老桑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只听老桑又道:“如果这世间除了小叶父母和他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知情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 说罢,老桑定定看着萧剑魂,似要把他的脸给看成朵花。 萧剑魂也径直向老桑望去,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般对峙良久,萧剑魂忽地扬唇一笑,道:“你猜得不错!我知道!” 老桑得意地一搓鼻子,笑道:“那当然了!不想想我是谁?” 见老桑高兴,萧剑魂的笑容更深了。 “大叔,你也是为了这件事进京的吧?”老桑问道。 萧剑魂点点头,肯定了老桑的猜测。 “洛寄云呢?”老桑又问。 “风云三剑客”相交日久,感情深厚,遇到问题,从来都是集体行动的。这次进京的事,小叶和大叔都参与其中,没道理让那小子一个人在家陪老婆观花赏鸟这么逍遥自在。 “寄云他已经到京城了!”萧剑魂再次点点头。 “什么事情竟把‘风云三剑客’全给惊动了?”老桑浅浅一笑,望向萧剑魂:“我,可以知道吗?” 萧剑魂放下茶杯,神色复杂地回视着老桑:“其实沐风并不是有意瞒你,他不说,自有他的理由,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不告诉你,只是想要保护你罢了! 老桑嘿嘿一笑:“我知道!他是怕我知道得多了会有危险!” 萧剑魂心下一黯,面上却强挤出笑容:“你能这样明白他,遇到你,沐风何其幸运!” 老桑却道:“实际上,我才是拣到宝的那一个!” 一道口子在萧剑魂的心里无声地撕裂着,不痛,但是很孤寂、很绝望…… “想来寄云现在该在京城的‘彩凤楼’里!”萧剑魂淡然道,就似他的心从未被撕裂过。 “‘彩凤楼’?”老桑重复了一遍,越想越觉得熟悉,就是不记得具体是听谁听到过。 “是京城最大,也是最豪华的妓院!”萧剑魂这般解释。 “妓院——!”老桑竟是跳了起来,惊呼出声。肥云这小子去哪都惦着去妓院,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可是花霰雪呢?这个强悍的女人难道就不管管吗? 见老桑反应强烈,萧剑魂赶忙解释道:“寄云这次不是去玩的!他和‘彩凤楼’里的凤仙姑娘的旧相识,这次我们三人分别赶赴京城所预定的会面地点也正是‘彩凤楼’。再说,我们这次要办的事还真离不开‘彩凤楼’!” 老桑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萧剑魂,伸出食指一上一下地摇摆着,奸笑着“哦”了好长一声才道:“大叔,你们学坏了!居然敢组成小团队上京去逛妓院,真是好兴致啊——!” “不是因为这个!”萧剑魂无奈地搓着眉头。 “那是为什么?”老桑不解道。 “还记得江陵孤秀峰那一战吗?”萧剑魂表情依旧平静如常。 “难道是为了——复周余党的事?”老桑的脸色倏地一变。 萧剑魂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 第204节:二百零四、绝不放手 萧剑魂定定看着老桑,又道:“据线报称,二十多年前被人从皇宫中偷走的恭宗幼子人现在正在京城!” 老桑奇道:“怎么可能?天子脚下,他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难道就不怕当朝天子来个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萧剑魂双手环胸,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若无人保他,岂会这般张狂?京城重地,竟能让他无所顾及,自由来去,你不觉得奇怪吗?” 说罢,萧剑魂征询地望向老桑。-首-发对于她的分析能力,他可说是体会甚深的!揽月楼命案、采花大盗案……她都可说是帮了极大忙的。 老桑也敛起笑容,正色道:“皇帝老儿虽说坐拥江山、权倾天下,但是国事繁重,再加上其它琐事(例如后宫众多美丽的妃子们),他未必事事躬亲,总有些漏洞可钻。别人有机可趁,免不了暗地里安排些什么。不过,甘冒这诛九族的死罪做此事的人,官职一定小不到哪去!” 萧剑魂唇角漾开个赞许的微笑,似在等老桑继续说下去。 老桑笑笑,又道:“官职小的,只求衣食无忧,一生平稳,估计没那个心思,即便有那个心也没个胆,有那个胆也没那个权不是?这么冒风险的事,只有那些位极人臣、利欲熏心的股肱大臣们才有野心,也才有这个能力做了,是也不是?” 萧剑魂点点头道:“不错!我们也是怀疑有一个极重要的官员在保他!所以此次上京正为一探虚实!” 老桑笑着补充道:“若是允许的话,也顺道把事情一道解决了是吧!” 萧剑魂轻颔首承认:“确有此意!” 老桑又问道:“那恭宗幼子究竟是何许人也?是不能成事的纨绔子弟还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 这一问倒也把萧剑魂给难住了,想了想,答道:“只听人称他为‘无恤公子’,至于是何等样人,我倒是不甚了解!只能等到了京城,和寄云会合以后,再慢慢从长计议了!” 老桑获悉的情报有限,自然不知该从何处分析,便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思绪却开始飘远——无恤公子,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两人一时无话,就这样面对面地凝望着。突然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大叔,你怎么玩起深沉来了?”老桑呵呵一笑,率先打破僵局。 萧剑魂踌躇良久,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用种极为异样的眼神注视着老桑,似思念、似怜惜,还有那丝丝缕缕的爱慕。 “阿紫——!”萧剑魂轻轻唤了句。 为何这般执著地叫着她“阿紫”?只为有另一人柔声地唤着她“琪琪”! “大叔,你是不是发烧啦?”老桑搔了下脑袋猜测道。这大叔也真是的,奇奇怪怪的,该不会是吃错东西了吧? 萧剑魂却不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洒然转身,背对着老桑,长长叹了口气后,方才说道:“阿紫,我一直以来的心意,你可明白么?” “怎么会不明白?”老桑率直说道。 “真的?”本来背对着老桑的萧剑魂倏地一下转过身来,直直盯着老桑,好似自己一个不小心她便会随着微风飘远一样。 “大叔对我一直照顾有加!”老桑眼神游离,开始打马虎眼。 “我和小叶就会铭记在心的!”特别强调“小叶”二字。 萧剑魂双手握紧,呆立半晌,就这般默默无语地看着老桑,看着她清亮如银溪般的眼眸,那是一双多么生气灵动的妙目啊!只是,里边有着理解、有着感激、有着敬佩、有着情谊,却惟独没有爱! 心下一黯,萧剑魂不由地放开了握紧的拳头。 老桑平日里虽是大大咧咧、率直豪迈之人,神经也大条了些,可遇到紧要关头却也毫不含糊。萧剑魂对自己的心意,老桑怎会不知?这明知却硬装作不知,只是怕捅破了纱窗后,尴尬的两人便不能再在一次把酒言欢了。 本以为不管是苏婉盈还是曲玉环,终有一人能救赎他寂寞苍凉的心扉! 却不能够! 本以为碍于与小叶间的兄弟情谊,他会深深掩埋,永远不会开口表明心迹! 却已道破! 这时,她又该怎么办? 萧大叔这样真诚坦然的一个人,自己却注定是要辜负了。他不是出现得不够早,而是小叶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既然于他无意,只能说句“抱歉”! 敛定思绪,忍下心痛,老桑淡淡笑道:“大叔,你为何不选择放下?像小山和乐瑶他们,放下心中的一些执念,才能看到其他人,也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若是你也……” 萧剑魂薄有怒意,截断老桑的话道:“我不是他们!他们可以,不代表我也可以!” 老桑苦笑道:“大叔何必这般难人难己?” 心道:如果大叔从此痴妄,自己和小叶又怎会过得安心? 萧剑魂忽然向前迈进一步,紧紧抓起老桑的手放在胸前,目光灼热似火,似拥有燃烧整个世界的热量,就这般痴痴地注视着老桑。柔声说道——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只这十字,便是他一生的宿愿。 老桑怔在当场,看着从未如此认真过的萧剑魂,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一滴汗倏地一下从她额头上冒了出来,旋即飞快地落在地板上。然后是两滴、三滴……许多许多滴。 当想到如此举动甚为不妥想要挣脱时,老桑竟发现自己就算使尽全身力气,也分毫动弹不得。他手上的使劲程度,是不是就等于他爱她的程度。那么,她的辜负又会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 门外似有白影一颤,传来轻轻一声叹息。 “我何尝不是在等着自己的一心人!”老桑猛地用力,抽回双手,满是愧疚地看着萧剑魂。 “可是他已经忘了你了,说不定一辈子也想不起你来,这样你也要等吗?”萧剑魂质问道。若是沐风没有失忆,或许自己永远不会有横刀夺爱的勇气。可是,他却忘掉了她,自己难道还该再错过一次吗?这一次,他不会放手! ——绝不放手! 第205节:二百零五、为爱守候 老桑哪里会知道此刻萧剑魂心中无比坚决的打算,只是一门心思地要劝慰于他。出品 便又说道:“小叶忘了我,我的确很难过。可是,叫我这样便放弃他是不可能的!我爱他,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我爱的人是他,也只有他!所以就算他永远都想不起我了,记不得我了,我还是会等!等他再一次爱上我!” 门外人影又是一颤。再次爱上她,他可以吗? 萧剑魂心中酸涩:“若是他不会再爱你了呢?” 老桑又道:“他既然会爱上我第一次,也会爱上我第二次的!我不怕等,女子的豆蔻青春、花样年华,于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等到皓首白发、垂垂老矣,我也心甘情愿,不会后悔!”最后一句,铿锵有力,决绝果敢,像是用尽了老桑的全身力气。 那一滴璀璨光华的晶莹啊,便是她决心的见证,顺着白皙的脸庞,流进了她的心里。 萧剑魂身子一怔,步子上有些踉跄,待站稳后苦笑着看着老桑:“阿紫,你是个傻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老桑倒是甚为认同地点点头,含泪笑道:“敢问世上,谁人不痴?既是痴了,又怎能不癫不狂、不呆不傻?” 萧剑魂忽然长笑三声,拊着手掌道:“阿紫还如往常一样,是个可心的妙人!等到皓首白发、垂垂老矣,说得好!再好没有了!你既等得起,我又怎会输你?那便一起等罢!反正我一生漂泊无定,只会为你驻足?你若不肯眷惜,我便再这般漂泊下去罢了!” 老桑愕然,似没想到一向沉稳的萧剑魂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竟觉得无比心酸。 “曲大小姐呢?”老桑问。 “我早已和她说明,她也没有怪我!再说,她已在杭州觅得可托终生之良人,不久后便要成亲了!”对于曲玉环,萧剑魂也觉亏欠良多。 “阿紫,我无意带给你这许多困扰,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罢了!好了,你先休息吧!明日我们再讨论进京的事!”说罢,萧剑魂转身便走,不作片刻停留,只怕了再慢一步,便再也不愿离开了。 老桑呆呆望着萧剑魂远去的身影,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像势不可挡的洪流一般,绝堤而下。那抹远去的青色,注定要成为她生命里永远的伤痛了。 (最近极其讨厌雨水和洪流,因为偶家内涝了!tot)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啊?”老桑边问边急急地用袖子擦拭眼泪。自己也真是的,怎么一哭就没完没了的,收也收不住。这么能哭,要是脸蛋再配合一下,都可以去演琼瑶剧了! “是我!”门外响起了叶沐风的声音。 “吱”的一下,老桑把门打开,睫毛上还挂着残泪,脸上却已是笑颜如花,正盈盈地看着叶沐风。 “不请我进去坐坐?”叶沐风微笑道。 “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过?”老桑笑骂道。虽然明知道叶沐风失了忆,忘掉了以前的种种,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把他当成陌生人一样的相处。 “那倒是!”叶沐风身子一偏,从老桑右边肩膀旁闪入,顺势拉了老桑进去。 两人坐定,老桑方才笑问:“有事吗?” 叶沐风狐疑地偏过头,怪腔怪调地道:“哦!原来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 “我有这么说过吗?”老桑故作不懂地摊摊手,复又笑道:“你要来看我,那是无任欢迎啊!” 叶沐风忽地拉过老桑的手,眼神真挚,异常认真地道:“皓首白发、垂垂老矣,你都会等,是吗?” 老桑先怔了怔,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唇角多了妩媚的浅笑。 ——这个偷听的家伙啊! 叶沐风续道:“在等我重新爱你?你就怎么肯定,我一定会再爱上你?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 老桑唇角更弯,笑容更深,柔声道:“你会做到的!反正是跟我过一辈子还是跟猪过一辈子,我相信你会做出一个聪明的选择的。” 他要是做不到,就罚他在猪圈里住一辈子! 叶沐风奇道:“难道你要的只是相守,而不是相爱?” 老桑撇撇嘴道:“我这是精神物质两不误!想我活泼可爱、讨人喜欢,又是难得的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极品美女型,你看着我久了会不动情?” 叶沐风轻摇了下头道:“那可说不准!说不定我这脑子敲坏了,眼光也变了,怎么办?” “也对哦!说不定你现在真的是看母猪比看我还对眼!”老桑思及此,挫败感涌遍全身,一张脸也垮了下来,惨兮兮的模样,当真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所以叶沐风很是负责任地轻声笑了出来,却遭老桑横了一记白眼。 “很好笑吗?”老桑恨恨地别过脸,嘴里嘟哝着骂道:负心人!陈世美!白眼狼…… 叶沐风敛起笑容,扳过老桑的脸,目光温柔,只看着一人。心中感动,只装着一人。 “怎么了?”老桑被他看得竟是有些面红耳赤、不好意思起来。 “我以前有否说过,你长得很美!”叶沐风如是道。 “我想吐啊!换一个形容词行不行!”老桑大声抗议道。就算夸人漂亮也不需要用到“美”这个字啊!还有很多备选的,像“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什么的! 叶沐风果然是换了别句—— “不用等到皓首白发、垂垂老矣,我想我现在已经喜欢上你了!” “真的?”老桑心中掠过一阵狂喜,双目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叶沐风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有多少?”老桑兴致勃勃地刨根问底。 “这么多吧?”叶沐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寸左右的宽度。 “啊?这么少啊?”老桑扁着嘴,两个眼珠子向钟摆一样转来转去。 “那再加点好了!”叶沐风把两个手指的宽度又加宽了一寸。 “好象还是少了点!”老桑开始得寸进尺。 “那加这么多好了!没得再加了哈!”叶沐风无奈笑道。 “为什么没得再加?”老桑不解问道。 “因为再加的话,我的两个手指就要被分开了!” “哈哈哈……” …… 房间里其乐融融的吵闹声,时大时小地飘出门外,却化成漫天严寒,顷刻间冰冻了一个莲花般少女的心。 第206节:二百零六、炙手可热 叶沐风离开之后,老桑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懒懒地伸了下腰,眼看就要以飞机飞行的速度回归床铺了。搞笑图片 “咚——咚——!”这时,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这家伙又回头干什么?落东西啦?难道是落了银子?嘿嘿! 猜测叶沐风回头目的的老桑想也没想,边开门边嚷道:“干吗?舍不得我啊?” “桑姐姐,是我!”柔柔的女声响起。 “是小莲啊?进来吧!”老桑让开身子,让小莲进房。 心里却兀自忖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天之内,有三个人来找自己谈话,自己真有那么炙手可热吗?以前在学校里被推选为“苗子”后,经常有先进的党员同志来找自己谈话,但是也没见一天之内来三人这么勤快的! “呵呵呵……”老桑倒了杯茶递过去,觉得自己笑容很假。 “呵呵呵……”小莲笑吟吟地接过茶。 笑得比我还假!老桑暗骂。 “有事吗,小莲?”没事的话就该上哪上哪晃悠去!我可要睡个美美的回笼觉了!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和桑姐姐随便聊聊。不过,若是桑姐姐不高兴的话,小莲这就走!”说罢,小莲起身,作势要走。 “小莲,你说的是哪里话,快坐下!”老桑一把把小莲拉回位置,笑得别提多灿烂了,跟三伏天里的如火骄阳像是亲兄弟似的。 小莲见老桑挽留,温碗一笑,又坐了回来。 老桑心里却嘟哝道—— 这小姑娘真是的,要走也不走快点,自己一拉就拉回来了,可见要走的决心还不够坚定。要是真想走的话,自己那一牛的拉力算得了什么,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啊! 这家客栈的伙计也真会偷懒,怎么都不打扫天花板的?真是对不起每个月领的那份薪水。见没?东北角落有两只,另一头稀拉拉的还有三只。 老桑开始数落客栈伙计的种种失职。 等想起自己对面还坐着一人时,老桑赶紧关切地望过去,却发现小莲也向自己看过来。 “呵呵呵……”两人相视干笑,再度冷场。 “我说……那个……嗯……你……”老桑支吾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说小莲敢对小叶动心思,自己就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的,就该双手叉腰作泼妇状,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像大老婆逮住了狐狸精似的,好好掐一回架。就算斯文点的做法,也是黑下脸来,三令五申,表明小叶是自己的人,已经判了无期徒刑,烦请生人勿近! 想是这样想,老桑还是继续保持着微笑。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四有”新人来着! 就在老桑踌躇为难的这会,小莲却是率先开了口:“桑姐姐,还是我说吧!” “啊?”老桑惊讶地看过去。要下战书了吗? “我很喜欢叶大哥!”小莲鼓起勇气,红着脸大声说道。 “啊?”老桑嘴巴张得更大。不是说村里长大的姑娘都挺矜持害羞的吗?这些优点在那里?自己怎么没看见! “桑姐姐,我希望你能成全!”小莲看向老桑的眼眸,似想看进她的心里去。 “我和小叶……”情深意重、感情笃厚、相悦日久、共约白头…… 不过,老桑心里的这堆肺腑之言却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小莲又抢了先。 “我知道叶大哥喜欢的是姐姐你,但那也是之前的事了!现在叶大哥失去了记忆,忘掉了姐姐,所以对他来说,不管是我还是姐姐,都是一样、没有差别的!所以希望姐姐允许我……”说到这里,小莲竟是眼圈一红,滴下泪来。 “我不会放弃小叶的!”别以为掉几滴眼泪就可以让自己放弃小叶!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我不敢叫姐姐放手……”小莲抽抽搭搭地道:“小莲只是个粗鄙的民女,哪有资格叫姐姐放弃!只希望姐姐能允许我今后一直跟在叶大哥身边,不要赶我走!” “做妾侍吗?”老桑按耐住内心怒火问。 小莲点点头,抬起婆娑泪眼望着老桑,战战兢兢地问道:“可以吗?” “不可以!”老桑大声道。哇!没想到自己的中气还挺足的! 小莲满脸惊愕,泪水也霎时间止住了,想是被老桑刚才的高分贝给吓到了,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正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老桑。 “我说话直了点,你别往心里去!”老桑连连摆手解释。 “哦!”小莲小声嗫嚅道。 老桑望着满脸泪水的小莲,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要狠心,一定要狠心。别的东西可以转让,爱情如何可以? 小莲又流了一阵子泪,忽然咬尽下唇,“扑通”一下跪在了老桑面前,哭道:“桑姐姐,我愿意为奴为婢,只要能跟在叶大哥身旁,时时见到他就好!” “你认为这样我和小叶会过得开心吗?快起来!”老桑想拽起地上的小莲,却发现这小姑娘看起来娇小瘦弱的,体重倒不轻,这一拽还真拽不动她。 叹了口气,老桑在小莲一旁蹲下身来,扶住她的肩膀,真诚地道:“小莲,你何苦这么做?这样一来,我们三个人都不会得到幸福。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小叶,又愿意为他这样委屈自己,可是你扪心自问,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爱情吗?”她晶莹的泪水中折射出一丝茫然。 “对!爱情!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自私,就是唯一,你知道吗?情人眼里容不下半颗沙砾,又怎么能忍受他人在一旁环伺?爱情,就像筷子一样,只能是一双,再多一根出来也只能是多余的。而最重要的是,爱情讲究两情相悦、心心相印。你是爱小叶没错,可是他呢?他也爱你吗?” “可是他就一定会爱你吗?”小莲反问。 “是的!”老桑笑答。 “你骗人!”小莲不停摇头,就是不愿相信。 老桑心下慨然,又道:“这么说吧!小叶失忆后最先见到的人是你!我和他失散的这段岁月里,与他朝夕相处的人也是你!你说,在没有外人干扰、这么好的前提条件下,他都没有喜欢上你,你凭什么就认为多了一个我的现在,他还有可能喜欢你?” 小莲顿时哑然,泪眼一垂,不得不面对这铁一般的现实。 “放手吧!”老桑劝道。 此时的小莲软趴趴地,像是突然失去了全身的重量似的,毫无意识地在老桑托扶下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门外。 此时的老桑也觉心情沉重,坐回凳子,再也没了睡觉的心思。 是谁说的——剑不伤人情伤人? 又是谁在编排着这一场扰人心扉、惑人神志的爱情苦戏? 是天作弄,还是人作孽? (罪魁祸首是小珈的说!!^o^) ------------------------------------------ (十四卷完!敬请关注第十五卷!) 第207节:二百零七、齐集 京城 第二天一早,老桑便和萧剑魂跟众人婉转解释了一下去京城的事。搞笑图片/ 叶沐风倒没意见,只说琪琪若去,他便同去。(话说回来好象是老桑陪他去京城的吧!这家伙果然失忆了!) 莫小山和乐瑶也一致决定要去。反正两个人待在一块,去哪还不是谈情说爱! 只有小莲一人比较难处理。众人本想以此行凶险为由劝小莲回家的,可她执意要随大家前往。受了孙家恩惠的叶沐风自然不好拒绝,老桑心不在焉的,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其他三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两日后,这一行六人动身前往京城。 几日后,六人到达京城,直奔“彩凤楼”去了。 等在楼子后门的一个丫鬟带着众人绕过蜿蜒曲折的长廊,穿过花团锦簇的院子,上了幽雅静谧的绣楼。 一进门,众人便看到一个俊俏公子正临窗而立,微风轻拂过那镶着金丝绣线的雪白衣摆,真有几分独立浊世、飘然若仙之感。 “云哥哥——!”乐瑶率先叫道。 “乐丫头?!”洛寄云惊喜转身,却发现除了乐瑶外,还有其他几个熟悉的面孔。 “子游兄?阿风?嫂子?你们都来了?”洛寄云的眼睛越睁越大,等看到莫小山和小莲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啊——?怎么还多了一对小夫妻?大家不给我引见一下?” 说罢,洛寄云还摆出了一个迷死人不赔命的笑容。 听他这么理解莫小山和小莲两人的关系,众人顿时无语。 莫小山无辜看向乐瑶,脸上仿佛写着“冤枉”两个大字。 小莲两颊绯红,只是看着叶沐风。 乐瑶可不依了,一把拉过莫小山,瞪着洛寄云,不满抱怨:“云哥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怎么人还没老,眼神就这么差劲了?” 洛寄云气呼呼地道:“好你个小丫头,得了称心夫婿就忘了我以前对你的好了是不是!也不想想,你六岁那年去阿风家玩,到池塘边抓鱼不小心掉了下去,是谁第一个跳水救的你?” 乐瑶偏着头回忆了一下,点点头道:“云哥哥,你是第一个跳下水没错,但却是沐风哥哥救的我。因为你本身也是个旱鸭子,还要萧大哥去救呢!萧大哥,你说是吧?” 萧剑魂轻轻颔首,眼神怪异,似在强忍着笑。 其他几人的涵养可就没那么好了,该有啥反应全都暴露了出来。掩嘴偷笑的,左顾右盼故作分心、嘴巴却张得老大的,还有些是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老桑就属于这一类,只不过她还加了个个性化的动作,那就是捶桌子。 “嫂子——!你再这样我就翻脸啊!”洛寄云大声威胁道。这可不是针对老桑,谁叫众人里面就她笑得最夸张呢! “哎哟!笑死我了!我的肚子又遭劫难了!”老桑捂着肚子,站起身来,脸上却是笑意未歇,道:“肥云,看来你也有做笑星的潜质啊!” 此语再次遭来某人的凌空白眼。 好象记得自己已经无数次警告此女子不要在人前肆无忌惮地叫自己作“肥云”,她每次都充耳不闻,照叫不误的!话说回来,自己这增之一分则太胖、减之一分又显瘦,恰到好处、臻至完美的身材,哪点能让她说“肥”字啊? 崩溃中! “这是莫小山,这是小莲姑娘!这是洛寄云!”倒是萧剑魂大方地为三人做起了介绍。 洛寄云见萧剑魂为自己和叶沐风作介绍,一下子全懵了! “子游兄,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洛寄云打着哈哈问。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不用!”萧剑魂面色凝重。 “怎么了?”洛寄云也发现不对劲了,叶沐风进来这么久了,也没和自己打招呼,偶尔四目相对,他也报以礼节性的一笑。 “难道说……?”洛寄云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萧剑魂点头肯定道:“沐风遇袭,受了重伤,也因此失去记忆。” “你小子玩失忆!”洛寄云备觉诧异地出现在叶沐风身边,想要去拍他的肩膀,叶沐风却是条件反射性地避开,弄得洛寄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现在的你对小叶来说,等同于陌生人,他躲开是正常反应!”老桑好心解释道。 “那怎么见他疏离你?”洛寄云嚷道。 “这就叫人格魅力,知道不?”老桑洋洋得意道。 “哼!”洛寄云别过脸去。自从阿风和这丫头走到一起以后,也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沐风的事待会再说,先说说眼下的急事吧!”萧剑魂看向洛寄云。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走进内屋,老桑犹豫片刻,在叶沐风耳语了句话,见叶沐风微点了下头,便和老桑一同走了进去。 莫小山和乐瑶两人下了绣楼,去向院子。小莲跟着带路的丫鬟去放置行李。 内屋里,萧剑魂淡声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洛寄云早已敛起平日里的娇贵公子情态,正色道:“我是三日前到京的,根据我们在京城里的眼线探得的情报表明,那无恤公子前些日子不知何故去了趟江陵,不过五天前已经回来了。回来后就深居简出的,和外界没什么联系,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他身后那人是谁,探出来了吗?”萧剑魂问道。 洛寄云肃容摇首,也觉头痛十分。 “他们之间一定有种特别的联系方式,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萧剑魂面色稍缓,深知自己若是急躁,其他人更无法冷静下来。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洛寄云询问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除非蛇不出动,否则还怕找不到他们的七寸吗?”萧剑魂道。 这时,老桑高高举起右手。 “说吧!”萧剑魂淡笑道,眼中宠溺神色一闪而没。心想这个丫头不知又要问什么奇怪的问题了! “我们是不是要一直在彩凤楼住下来?”这就是老桑的问题。 “不错!”洛寄云笑道。 “为什么?”这群想住在妓院的家伙!真怕小叶被他们带坏喽! “因为这无恤公子爱逛妓院!很不巧的,这家‘彩凤楼’正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妓院,出了名的姑娘俊、才情高!”也不知道洛寄云怎么从身后掏出把纸扇,就这么扇啊扇的。 “最不巧的是,丰神俊朗的洛大公子和那色艺双绝的凤仙姑娘还是旧相识,是吧?”老桑了解地一笑。 “嫂子你?”洛寄云半眯星眸,怪腔怪调道:“真是妙人啊!” “嘿嘿嘿……”两人相视奸笑数声,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旁边两人开始狂擦汗。 第208节:二百零八、逛街去喽 因为侦查工作的需要,众人要在彩凤楼里住下来。搞笑图片/ 这七人里,萧剑魂、洛寄云、叶沐风和老桑自然没有意见,其他三人呢,乐瑶活泼好动、敢作敢当,又正值充满好奇和新鲜感的年纪,听说要在妓院住些时日,立刻拍手说好,其态度之积极踊跃,不禁让人有些咋舌;莫小山性格冷漠孤僻,不爱与人打交道,与乐瑶相恋后,虽说有所改善,变化却也不大,见乐瑶同意,他自是没什么意见;倒是小莲颇觉为难,只怕玷污了自己的清白名声,但一想到叶沐风会待在这里,便咬咬牙同意了。 彩凤楼这边呢,管事的嬷嬷虽不情愿,碍于凤仙姑娘的金面,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老桑就跑去找凤仙姑娘。 “我怎么不知道嫂子也喜欢女人?”洛寄云双手环胸,剑眉斜挑,正在和其他两位成员分享自己的重大发现。 “只是喜欢看罢了!”萧剑魂轻轻一笑,目光忽地一黯,思绪飘远。 “阿风,你可要看紧了!”洛寄云好心提醒道。 叶沐风只是微笑不语。 洛寄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声道:“对哦!阿风你失忆了,也把嫂子忘了是不是?没关系啦!忘了就忘了呗!还有更好的在等着你呢,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环肥燕瘦,应有尽有,贤良淑德,任君挑选,怎么样?反正你们没成亲,干脆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了!我这可是在救你脱离魔爪哦!” 萧剑魂眼神倏地一亮,看向叶沐风,似在等待一个期许已久的答案。 他若放手,自己是否就可以牵手? 叶沐风微微一笑,道:“你们好象忘了琪琪的可怕之处!” 洛寄云揶揄道:“阿风,你怕她?” 叶沐风更正道:“不是怕!是尊重,是爱!” 洛寄云瞠目结舌,好奇道:“爱?为什么会有爱?你不是忘了她了吗?” 叶沐风喝了口茶,悠哉答道:“是忘了!那就不可以再爱一次吗?” “啊?!”洛寄云不敢置信地瘫回位置。也没看出来那丫头有什么好的,怎么就让自己这兄弟这么死心塌地地? 再一次爱上吗?萧剑魂唇角隐隐浮现出一丝苦笑。自己是否该放手? “当当当——当!”怪异声音从门外传来。 三人抬眼望去,见老桑一身女装,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嫂子,你唱戏呐?”洛寄云轻揉眼睛猜测道。 “阿紫,你是不是掉水里了?”所以才向凤仙姑娘借了套衣服。这是萧剑魂思索良久得到的答案。 老桑翻翻白眼,似抗议两人的说法。 叶沐风轻扬唇角,笑道:“琪琪,你是想出门吧?” 老桑欣慰地拍了下叶沐风的肩膀:“知我者,小叶也!” 叶沐风谦虚道:“好说!” 复又问:“想去哪?” 老桑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道:“难得来次京城,不四处逛一下就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了!可是去哪好呢?” 叶沐风提议道:“京城大街很热闹,好吃好玩的都有,要不先去逛逛?” 老桑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好!就先体察一下民间疾苦!” 三人见她这般解释自己的逛街行为,甚感郁闷,只是憋着不敢笑。 “阿紫,你不会小一个人去吧?”萧剑魂关心道。 “谁说我一人去的?”老桑一扬头,指着叶沐风道:“还有他!” 叶沐风笑道:“乐意之至!” “那还等什么!走啦走啦!”话音未落,老桑就拉起叶沐风径直向外跑去。 留下萧剑魂和洛寄云两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这时,小莲走了进来,小声问道:“萧大哥、洛大哥,叶大哥在吗?” “他跟嫂子逛街去了!”洛寄云出了名的心直口快,这次也不例外。 “哦!”小莲莲脸色一白,退了出去。 “小莲姑娘似乎不太对劲啊!”萧剑魂道。 “会吗?”洛寄云以手支颌,猜测道:“难道看上了阿风那小子?” “谁知道呢?”萧剑魂不置可否地道。 北宋京城,正是现今的河南开封。 简称汴,古称“汴州”、“东京”、“大梁”。是中国多个重要王朝的首都。战国时期,魏国建都于此,称“大梁”,冶铁业发达,十分繁荣。后历经黄河水患的战乱,几乎沦为废墟,极度衰败。五代十国时期国家四分五裂,开封地理条件非常适宜农业经济发展,作为一统天下的基础,先后成为后梁、后晋、后汉及后周的国都。北周大将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代后周称帝,建立宋朝(即北宋),仍以开封为首都,称为“东京”,终于完成对中国汉民族本部的统一。 北宋时期,开封的繁荣兴旺达到鼎盛,风光旖旎,人物荟萃,城郭恢弘,经济发达,人口逾百万,富丽甲天下,不仅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也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史书曾以“八荒争凑,万国咸通”来描述当时北宋东京对关系的盛况。 此时的叶沐风和老桑就走在这么一条人物繁阜、车马交驰的街市上。 这条街上,茶坊酒楼鳞次栉比,饮食行业十分繁荣,真有点“集四海珍奇归市易,汇万国异味于庖厨”的境界。不但有珠廉画阁的豪华酒楼之外,也有各式各样的小巧食店充塞其间,虽没有大酒楼的气派,却也妙在种类丰富、价廉物美,所以也是食者如云,生意红火。 老桑东瞧西看,好不高兴。 叶沐风也觉心情大好,道:“其实穿男装也可以逛街,为什么一定要换回女装?” 老桑侧过脸,看向叶沐风清亮的眼眸,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记得以前我们在学校念书的时候,要是哪个女同学买了新衣服,就算是还没来得及洗,也要穿着它到校园四处逛一圈。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叶沐风赶紧铺台阶。 “用意很明显,就是告诉大家:这件衣服我已经买了,谁要是喜欢也没有办法了!再买的话就会撞衫,会被人取笑跟风!其实也就是一种宣布独有性的做法!”老桑答道。 “你的意思是?”叶沐风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 “我穿着女装拉上你在大街上晃悠一圈,表明一下所有权,让那些想对你动歪脑筋的淑女和俗女们,赶快收起心思,把滋生的情愫扼杀在摇篮之中!”说罢,老桑得意地“嘿嘿”一笑。 叶沐风甚感无奈地一耸肩,眼中的笑意却是更深了! 话说叶沐风和老桑两人在闹市里走走看看,不亦乐乎。浑不觉一双如鹰隼般的锐目正紧紧跟随着两人身影。 第209节:二百零九、无恤公子 街道旁的某家茶楼上,一个眉眼如画、意态潇洒的锦衣公子,正坐在窗边,轻啜清茶,眼神飘忽,看向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出品 大千世界,本是虚幻。芸芸众生,渺小微尘。一味去痴求的执著,是否有一天会被屏弃?无论如何,总不能忘了先人嘱托吧? 忽然间,锦衣公子眼睛倏地一亮。 涌动人潮中的那一抹淡淡蓝影,像是穿越了千年的时光,飞越了滚滚红尘,那般执著地映入他的眼底,驻扎进他的心底,再也无法忘怀,再也无法抛下…… 只仿佛,这一生要等的人便是她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对她眷恋至斯? 锦衣公子勾唇一笑,心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罗绮姑娘? 只见此男子锦衣玉带,金冠束发,腰间玉佩叮当作响,作贵公子打扮。长身玉立、潇洒倜傥风流,赫然竟是在江陵一掷千金,只为见伊人一面的那位贵公子。 当锦衣公子目光移向老桑的身旁时,便看到了笑如春风地注视着老桑的叶沐风,心头“咯噔”一下,竟是窜起一股无名怒火。 这一位,是否就是她“苍竹古寺”、一心要等的良人? (“苍竹古寺”来由出自一百七十九章《唯“等”一字》) 若是那人死掉了,自己是否就有了机会? 锦衣公子眼中寒光乍现,沉声道:“杨帆!” “公子!”立在一旁的劲装男子恭敬抱拳。 “去查一下那个淡蓝衣裙女子和那白衣男子的底细!”锦衣公子低声吩咐。 “是!” “暗中进行,别惊动他们!” “公子放心!属下省得!”叫杨帆的男子应声离去。 锦衣公子握紧手中的茶杯,心思却是飘得远了。 那一个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江陵夜晚,那一抹令自己的心至今仍悸动不已的明朗微笑,那一个魂牵梦萦的特别伊人啊…… 京城某座豪宅里—— 锦衣公子躺在摇椅上,一晃一晃地,冷冷看向杨帆,问道:“怎么样了?” 杨帆恭敬回禀:“回公子话!那女子不叫什么罗绮,她叫桑紫琪!” “哦?桑紫琪吗?”锦衣公子细细玩味道。 这么说,她就不该是沦落青楼、靠卖艺为生的罗绮姑娘了,她,究竟是谁? “和她一同的男子呢?”锦衣公子淡淡问道。 “他叫叶沐风!”杨帆答道。 “叶沐风?好象在哪里听过!”锦衣公子蹙眉凝思。 “回公子!他是泸州叶家庄的少庄主!”杨帆又道。 “哦!我说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的鼎鼎大名的叶少庄主!”锦衣公子轻抚唇角,优雅一笑:“看来黔州的事没办好啊!” 杨帆面有恐色,还是答道:“戊、己、庚三人回来只说他被打下山,尸骨无存了!” “好一个尸骨无存,现在好端端出现在京城街头的又是谁?”锦衣公子眼中杀意渐盛,撑着摇椅扶手,“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理了下长袍下摆,又道:“他既然来了,鄂州萧子游、郴州洛寄云也该到了吧?” “公子猜得不错!他们三人、桑姑娘,还有一男两女七个人,现在落脚彩凤楼!”杨帆答道。 “彩凤楼?!”此时,锦衣公子眼中杀意早已隐没,粲齿一笑道:“杨帆啊,我们有多久没去过彩凤楼了?” 杨帆立刻回道:“回公子!距离上次去彩凤楼,已是过了一月零四天了!” “我竟然这么就没去看凤仙姑娘了?!”锦衣公子的笑容里竟带似着几分歉意,又道:“也不知道上次送她染指甲的凤仙汁用完了没有?看来,咱们得再找个时间送些过去。” “属下这就去办!”杨帆道,心中却不免有些气急。 公子乃做大事之人,为甚要沉溺于这些个儿女情长? 锦衣公子轻摆了下手,笑道:“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倒是这位桑姑娘,我是该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了!” “公子的意思是?”杨帆不解道。据自己观察,这位桑姑娘虽也容色过人,却是万万及不上凤仙姑娘,为何公子会对她这般上心? 锦衣公子却不知道属下此时的揣度,问道:“鹰组的兄弟们还在京城吧?” 龙、虎、豹、鹤四组人马前几日已经派出,只有鹰组留守在京城,就是不知道那人是否有其他事情安排掉了他们? “鹰组仍在京城待命,公子有何差遣?”杨帆眼神越发迷茫。 “也该让他们磨砺磨砺不是!今晚就来出夜袭彩凤楼的好戏吧!”锦衣公子双眸发亮。 “公子的意思是?”杨帆倏地一下抬起头来,不安望着锦衣公子。 “那六人全杀了吧!”锦衣公子淡淡道,就像在说“这朵花当真好看”! “六人?”不是该七人吗? “不错!除了叫桑紫琪的女子,其他的一个不留!”锦衣公子淡淡道。 复又补充道:“要是谁该伤了她分毫,就别回来见我了!” “钱爷那边?”杨帆踌躇道。 “怎么?他的命令是命令,我的便不是了么?”锦衣公子怒挑剑眉,目光冰寒,冷冷看着杨帆,斥道:“杨帆,你似乎在置疑我的决断啊?” “属下不敢!”杨帆手心全是冷汗,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这个夜袭的原因?” 锦衣公子眼色更冷,拂袖怒道:“杨帆,这似乎也不是你该问的!” “属下知罪!”杨帆心下一凛,瞳孔急剧收缩,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忙弯腰抱拳道:“属下这就去办!” “嗯!”锦衣公子挥了挥手,示意杨帆退下。 杨帆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原因?”锦衣公子冷冷一笑,似自言自语,也似在跟老天对话:“无恤公子要杀谁,不杀谁,还用得着原因吗?” 第210节:二百一十、夜袭绣楼 夜幕降临,京城彩凤楼—— 绣楼上,烛火摇曳,八个年轻男女正把盏而饮,相谈甚欢。哪昵趣事/其中七人自是老桑和叶沐风一行,另一人则是京城里名头响当当的彩凤楼台柱——凤仙姑娘。 这时的凤仙姑娘正坐在洛寄云右首,只见她云鬓半挽,面上淡着脂粉,只衬得面如芙蓉,眉似柳叶,瞳若秋水,当真是环姿艳逸。身穿轻罗薄裳,露出欺霜胜雪的半截皓腕。浅葱也似的纤手执着酒杯,正笑颜盈盈地看着其他几人。其明艳照人之容,袅娜娉婷之姿,令烛台上的火苗也黯然失色。 凤仙见对面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自己,已是瞧了好一会了,微诧之下,却是用绢帕掩口“咯咯”笑了起来。 “凤仙,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说出来也让大伙乐一下!”洛寄云便过头,笑嘻嘻地看向凤仙。 凤仙放下绢帕,装作和洛寄云闲聊家常的样子,悄声道:“对面的桑姑娘当真有趣得很,从晚宴开始就一直瞧我,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她该不会是……?” 至于是什么,凤仙却没有说。 “瞎操心!人家和阿风如胶似漆,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之所以一直在看你,我想是因为她从没见过像凤仙你这般惊艳绝俗的女子吧!” 说罢,洛寄云深情款款地看过来,柔声道:“我说凤仙啊,咱们认识也快三年了吧?为什么你就从来没看上我?难道是因为我长得不够英俊?” 照道理说不会啊!洛寄云不自觉地伸手摸向自己的俊脸。自己出了名的英俊帅气到令人晕厥,可是不少痴情少女的香闺梦里人啊! “还是嫌我不够文才风流?”也不会啊!自己也算颇有才情啊! “难道是怕遭来别的女子的嫉恨?”嗯!这个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凤仙完全不给面子地翻翻美目,白了洛寄云一眼道:“洛公子,凤仙可不敢承您的情啊!不然哪天偶遇花姐姐,凤仙一不小心提起今晚洛公子之言,也不知道花姐姐会怎么个猜度法!凤仙乃一介青楼女子,早不在意这些身外名声,就怕连累了洛公子和花姐姐生出嫌隙,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说罢,还夸张地手捧心口做害怕状。 洛寄云一时语塞,想起家中的花霰雪,心中不禁有些打怵。 此次出门,霰雪本来是哭闹纠缠,执意要一起来的。自己却以此行凶险异常为由拒绝了她,弄得两人在自己临行前夜还是漠然相对,不说只言片语。 想起临行前她的婆娑泪眼,洛寄云至尽仍觉心痛。 见洛寄云脸色倏变,也不说话,只是呆望着正前方,倒把身旁的凤仙弄得是莫名其妙。 再说老桑这边,叶沐风见老桑无视面前的美酒佳肴,怔怔地望着对面的凤仙,心里又觉好笑又觉郁闷的。这叫哪门子的女人?这十几日来,也没见她这么深情看着自己的。 心泛醋意,叶沐风伸出五指在老桑眼前晃了晃。 “干吗?”老桑怒瞪过来。 “口水!”叶沐风笑着指着自己下巴。 老桑条件反射性地伸手去擦自己的下巴,却发现根本没有口水,知道是被叶沐风捉弄了,心中气恼,一拳挥了过去。 叶沐风敏捷地接住老桑的拳头,笑吟吟地道:“虽然你打的是乱拳,不过日子一长,我还是摸清了你的拳路。” 老桑气呼呼地抽回手,道:“看清就了不起吗?下次我把顺序打乱了再出拳!” 叶沐风浅笑不语,只是柔柔看着老桑,似乎两人相识不是在十几天前的郑州闹市,而是在很久很久之前。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笑闹的两人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小莲闷闷坐在椅上,眼中恨意更深。 洛寄云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凤仙歌声最是妙,词也作得好!难得今晚大家欢聚于此,就请她为大家高歌一曲吧!” 凤仙本想推却,见老桑率先带头鼓掌,众人也纷纷附和,便不再矫情,盈盈走到中央,摆好素琴,屈膝坐下,看向众人,眼波流盼,好似临风芍药,眸色清傲,又如幽谷秋菊。 只见凤仙用纤纤十指拨弄素弦,众人心下一动,便听到一阵哀婉凄美的歌声—— “苍天有恨,明月无泪,看似个心如钢铁,纵有满腹相思,更与何人言?夜凉如水,妾身涕涟,无奈弱质纤纤,哪堪几经年?年复一年,沧海桑田,情深切,怎得相见?难敌过眼浮华起成见,枷锁重重天外天。人比黄花,对镜自怜,轻啜泣,泪洒罗裙,却隔迢迢银河难相见。誓言不忘,为续前缘,不怕等个千年万年……” 此曲本为那人而作,他可会听到?若是听到,又会怎样? 一滴清泪滑过凤仙白皙脸庞,落在一根琴弦上,发出一声微弱声响。只是,除她之外,无人听到。 歌声渐弱,复归于无,众人沉醉良久,等回过神,俱皆拊掌叫起好来。 凤仙面有戚色,似还陷于歌声的凄婉中无法自拔,轻盈起身,道:“凤仙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 众人大是不解,却也不知该如何挽留,只是怔怔看着凤仙纤细的身影走下楼去。 片刻后,众人把不快抛诸脑后,继续把酒畅饮,浑不觉一场危机正悄悄来临。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黑影破窗而入。随后又从门窗处涌进二、三十个人,不不说话,手持刀剑,齐刷刷想老桑七人头顶上挥来。 萧、叶、洛、莫四人虽惊不忙,迅速抽出放在身旁的兵器,起身迎敌。三个女子中数老桑反应最快,马上拉起乐瑶和小莲躲到绣楼角落,急急交代两人不可涉足战团后快步跑向叶沐风。 “你来干什么?”叶沐风瞥见身旁老桑,很是气急。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老桑坚毅地回望着叶沐风。 “这些很危险,你知道吗?”她为什么这般任性?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一起死!”老桑傻傻一笑,勾到了叶沐风的手臂。 想起在黔州和叶沐风遇到山贼后失散的事,老桑仍心有余悸。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放下他的手了,就算是死,也绝不放手!因为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失去他! 叶沐风心中一暖,紧紧回握着老桑的手。 这时,寒光一闪,一柄大刀正朝老桑面门疾劈而下。 “啊——!” 第211节:二百一十一、以身作盾 话说那柄寒刀疾疾往老桑面门劈去时,不仅是叶沐风这方,就连其他的二十多个黑衣人也都惊呆住了。搞笑图片/ 老桑大叫一声,被突如其来的追砍吓得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双眼也给瞪成了斗鸡眼,全身一软,不争气地向后倒去。 关心则乱的叶沐风,无视环攻周遭、伺机而动的几名黑衣刺客,伸手稳稳接住下坠着的老桑。 不远处的萧剑魂看到此番惊险景象,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连连递出狠招,逼退周围的数名黑衣人,纵身向叶沐风处拢去。 另一块空地上的洛寄云和莫小山也交换了个眼神,边战边走,来到萧剑魂身旁,很有默契地形成一个状似三角形的战斗圈。 缩在角落里的乐瑶也看得是心惊肉跳,虽然害怕,却仍是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关切地注视着莫小山。只有小莲一人不动神色,心里却大叹可惜。 挥刀劈空的黑衣人见一刀落空,心里气恼,哪肯轻易放过此漏网之鱼,咬咬牙,手上加了力道,又是挥出凌厉一刀,直直劈向叶沐风怀中的老桑。 叶沐风急忙挥剑格挡住那人的攻势,心中顿起杀机。 男子相斗,死而无怨,与女子何干?这厮为何步步紧逼,定要置琪琪于死地?当真该死! 其他三人瞥见险情,也纷纷赶来营救。 此时,却听到为首的一黑衣人厉声喝道:“鹰九——!你还要命不要?” 持刀黑衣男转过身子,疑惑问道:“鹰老大,她不会就是……啊——!” 随着一声惨呼,持刀黑衣男被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老桑一脚踹了出去。 踹毕,老桑恨声骂道:“居然敢劈我?真是活得腻歪了!” 叶沐风忍住笑意,扶老桑站起身来。 老桑看向叶沐风,抱以粲然一笑:“谢谢!”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心里虽然着急,却也不想逼他太紧,不然就算他接受她,也是出于一种责任,而不是因为爱。而这样的情况,却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现在,老桑心头涌出一片狂喜,因为她能从叶沐风的眼中看到关怀,看到爱。 爱吗…… 两方的混乱厮杀并没有因为这对小情侣的浓情蜜意而停止,反有愈演愈烈之势。 为首黑衣人忽然在胸前划了个大叉,其他黑衣人俱皆点头,表示命令已收到。 在老桑几人还没明白他们的意图时,就看到一半黑衣人从战团中脱离出来,向角落处掠去。 “啊——!”角落处立时传来乐瑶和小莲的尖叫声。 其他五人脸色大变,莫小山和萧剑魂急急赶去营救,之前组成的三角形战斗圈宣告瓦解。 洛寄云瞥见乐瑶和小莲如纸般惨白的脸蛋,念及适才出门的凤仙的安危,丢下句话就纵身下楼。 所以绣楼上老桑这一方,还剩下三男三女六个人。 此时的老桑乖乖待在叶沐风身边,尽量不让自己成为他的包袱和累赘。刀光剑影中,却兀自思索着之前为首黑衣人说的那句话—— “鹰九!你还要命不要?” 为什么那一刀劈下来,其严重程度会上升到没命的阶段?基于自己现在做男装打扮,基本上排除为首黑衣人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可能性。那么就还剩下一种了! ——那就是任务的范围性! 这些人出门前,一定是聆听些某某人的训示,告诫曰:千万不得伤害童叟无欺、有着雷峰般金子心灵的桑姑娘,否则提头来见! 得此重大发现的老桑可说是心里乐开了花,看来自己这块活生生的肉盾牌要发挥无比重要的作用了! 分析完毕,老桑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悄无声息掠到叶沐风身后,剑光一闪,直刺叶沐风的背部。 想也没想,一旁的老桑赶紧从身后抱住叶沐风。 “你做什么?”叶沐风俊脸一红,以为老桑在和自己开玩笑。 这丫头真究竟在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此时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持剑黑衣人脑子先是一顿,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突然间多了一道肉墙出来,顷刻间却是认出了老桑衣服的款式和颜色,慌乱之下急急收住势头,因为使出的力道过于猛烈,一个收势不住,自己却被反作用力震得飞了出去。 “嘿嘿!”老桑初战告捷,得意地抚掌庆祝。 待叶沐风明白过来,知道老桑是以身作盾帮助自己,却还是冷着张俊脸苛责了两句。 老桑“呵呵”一笑,权当作没听见,仍是故技重施,为叶沐风挡下了不少刀剑的攻击,也使得他的“风剑”威力发挥到极致。 经老桑这么一通胡搅蛮缠,倒是为叶沐风一方增加了不少战斗力。黑衣人那方的阵脚开始紊乱,也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起来。须知两军对垒,久攻不下,这般对峙下去,于人于己都无益处! 一个黑衣人被萧剑魂刺中肩膀,血流如注,忙捂住伤口,退至老桑附近,眼睁睁地看着老桑利用自身优势,屡次阻挡下己方兄弟的进攻,心中恶念横生,早已是把临行前上头交代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从腰间掏出一把柳叶刀,抖手一掷,径直朝老桑处疾射而去。 小小柳叶刀,破空而去,在摇曳烛火下,刀身上闪耀着一种诡异的光芒,似带着一股幽幽的死亡气息,瞬间便可取人性命。 空中,回荡着“叮”的一声脆鸣。 还没反应过来的老桑只觉喉口一甜,“哇”的一声,鲜红血液便从嘴里喷涌而出。 老桑目光缓缓下移,不敢置信地看着深**入自己胸口的柳叶刀,身子一软,斜斜向地上倒去。 听到老桑的吐血声,叶沐风身子一颤,像疯了似的转过身子,却看到令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他牵系一生的人儿,此时身中柳叶刀,倒在了血泊里…… 第212节:二百一十二、弥留之际 “琪琪——!” 随着一声哀呼,叶沐风忘却身边一切,近乎疯狂地冲到老桑身边。看 “小叶,我没事!”老桑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的痛楚,用手按住鲜血汩汩外流的伤口,勉强冲叶沐风一笑,笑容里却全是艰涩。 她,一直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却还是未能如愿。 “琪琪,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叶沐风口中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语,把老桑抱在怀做,瞅着地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鲜红,心中疼痛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自己要松懈下来?为什么没能好好保护她?为什么? “本以为……没想到……他们还是下手了!判断失误了,小叶,我是不是很失败?”老桑傻呵呵一笑,看向叶沐风,又道:“我要是死了,不管是否恢复记忆,你这一生都无法忘记我了吧!” 叶沐风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把老桑搂得更紧。 死?她怎么会死?她这样明朗如艳阳般的女子,本就该自在快乐到老的!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为首黑衣人手扬刀落,立时结果了掷柳叶刀黑衣人的性命。其他黑衣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为首黑衣人,竟是忘记了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萧剑魂和莫小山几人趁此空隙,全都奔向叶沐风和老桑所在的地方,围成一个圈,把两人护在中间。幸而黑衣人们没有得到指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把猎物围在中央,像野兽一般在等待着一个绝好捕食的机会。 双方一动不动,对峙良久。 “其实我很高兴,从你的名字‘齐念’里,我就知道你并没有忘记我。虽然你不记得我了,但是你的心里会一直……一直装着一个叫‘琪琪’的女子,永远都会留有她的位置,如此,我便很知足了……” 话未说完,老桑却是停了下来,重重地咳了两声,“噗”的一声呕出一滩血来。 叶沐风眼角一潮,眸色黯然,再已不复之前的奕奕神采。伸出左手轻轻拍着老桑后背,右手颤抖,温柔地用袖子拭去老桑唇角的血渍。 老桑此时的心中没有悲伤,惨白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抹解脱的笑容来:“小叶,我要是死了,会不会化作一缕幽魂,就这么飘啊荡啊的,就飘回二十一世纪,飘回我父母身边,永远不再离开了?一定……会的!可是你呢?” 思及今后便要和他永远分开,老桑心中不禁一酸,吸吸鼻子,泪水却是如决堤的洪流般,奔腾而下。 深深望向叶沐风,老桑幽幽道:“小叶,我要是走了,你一定会很孤单,很寂寞吧?” “你说什么胡话?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叶沐风心中忽然生起一种异样感觉。 就算忘了前尘往事,彻彻底底地把她忘掉,自己还是会再次爱上她!因为去爱她,不是他的责任,而是他的本能。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就快要失去她了? 老桑微眯起双眼,艰难地把手伸至半空,似要去触碰叶沐风的脸颊,却因为伤势太重而垂了下来。 叶沐风眼疾手快,抓过老桑落到一半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眼角却是不经意地滑过一滴清泪,落在老桑白皙的手背上。 老桑用手缓缓地、轻轻地摩挲着叶沐风的脸颊,再移向他的鼻子,开心笑道:“小叶,你长得真的很好看。可惜!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我这人有一坏毛病,就是贪恋美色,我会割舍不下你的,怎么办?” “那你就更不能死,以后我天天让你看,好吗?”叶沐风的话语似一生一世的承诺,又似不可违抗的命令。只紧紧握紧老桑的手,一辈子都不想松开。 “你说的啊!要是反悔你就惨了!没想到自诩风流潇洒、威武不凡的我这辈子却只爱了一个人,交了一个男朋友,这在二十一世纪可是大新闻啊!” 老桑灿颜一笑,轻轻地用指尖勾勒着叶沐风的唇角,道:“总也忘不了和你的第一次亲吻,还有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可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了!大千世界,繁华似锦,于我而言不过是种无足轻重的点缀罢了。甚至是我最爱吃的鸡腿,都不曾经让我痛心至此。小叶,你知道吗?只有你,最让我割舍不下……” 老桑每说一句,叶沐风的身子就跟着一颤,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涌出眼眶,潸然而下。 “不要哭!虽然说男人哭吧不是罪,可是会被人家说成懦弱无能啊!我可不想我的小叶变成这样的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长枯荣,在所难免。我只不过把行程提前点罢了!小叶,你不要太伤心!看在之前我为你挡了那么多刀的份上,你的命就算是我的了。所以,我命令你,不准死!好好活着,在有生之年里好好怀念我吧……好吗?” 叶沐风心中悲凉无限,含泪重重点头。 见叶沐风点头答应,老桑满意一笑,呼吸越来越弱,双眼慢慢阖上,头缓缓垂下,却是气绝身亡了! 霎时间,叶沐风头脑里竟是异常的空明,前尘往事,一一浮现。 望着怀中伊人带笑而逝的面庞,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极度苍凉,忍不住仰天长啸,伴着那一声痛彻心扉、响彻云霄的哭喊—— “琪琪——!” 第213节:二百一十三、杀妻之恨 “啊——!” 叶沐风紧紧抱着死去的老桑,再次绝望地仰天长啸,整座绣楼都似在微微发颤。哪昵趣事/ 绣楼里的所有人,表情各异,都都在注视着地上的这对恋人。 突然间,叶沐风抱起老桑,双目赤红,似要喷出火来,带着满腔的愤怒和绝望,像来自地狱的魔鬼般,往前重重踏出一步,狠狠地瞪着在场所有人,众人心下一慌,俱皆低下头去。最后,叶沐风把寒冷似冰、愤怒如火的目光停留在为首黑衣人身上。 不知怎的,为首黑衣人竟是心下一凛,退后了几步。 站在叶沐风身后不远处的萧剑魂默默看着前方的两人。 昔日相交笃厚、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此刻犹如恶魔附身,浑身上下充满了骇人的杀气,再不复往日的温润如玉、清风怡人。 而那每天像有很多开心的事值得她高兴、总是笑颜盈盈面对一切的直率女子,此时一动不动地伏在她最爱的人的怀里,满脸的泪水,唇角却残留着一抹教人心碎欲死的微笑。 可是,她却不会再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大堆大家闻所未闻的奇怪话语了;不会再莫名其妙地无故发笑,把大家弄得是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会再像被关了三年的囚犯一样两眼放光地盯着饭桌上的鸡腿,谁要敢吃就跟谁急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因为此时的她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不会再撒野,不会再笑闹,他再也听不到她爽朗的笑声了! ——她死了! 这三字像雷击般,震得萧剑魂步子一晃,不得不以刀撑地,方才稳住身形,心丧欲死地合上双眼,任由两行虎泪自眼眶中狂泻而下。 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忘了身在何处,忘了所背负的使命,忘了所有的一切,脑海中只剩下一副画面——他最爱的女子全身都是血,萧剑魂只觉得自己像被人用手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有人用利刃“哧”的一下划开了自己的胸膛,把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整个剜了出来,切割成无数碎片…… 可是,他不在乎!她都死了,他的心还用来爱谁? 他不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少爱她一分,所以,他的伤痛也不会比任何人的少。就算是好兄弟叶沐风,他也不遑多让。可是,她想的念的、爱的恋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不是他! 可是,那又如何?她曾说过,即使等到白发皓首、白发苍苍,也要等到那份唯一。她既等得,他又如何等不得? 她却死了! 他可以接受她不爱他,却无法接受她永永远远地离开他! 若是可以以命换命,他定会毫无犹豫。可是,上天会垂怜么…… “哈哈哈……” 叶沐风嘴里发出一连串苍凉绝望的笑声,逼视着在场的所有黑衣人,恨声道:“杀妻之恨,不共戴天!今日你们对琪琪做的,我定当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黑衣人们听着叶沐风这诅咒般的话语,忍不住面面相觑,心中竟都萌生了退意,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为首黑衣人厉声喝止属下的动作:“慌什么!杀都杀了!后悔也没有用!反正横竖都是死,兄弟们,拼了!” 喝罢,为首黑衣人率先提剑,抢攻而上。 其他黑衣人见有人带头,便不再犹豫,全都扬起手中武器,挥舞着袭向叶沐风和萧剑魂一行人。 “来得好!”叶沐风冷冷一笑,一脚踢向近到自己身旁的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闷哼一声,向后倒地飞去。 叶沐风借助那一踢的反作用力,抱着老桑,纵身向上跃去,落在绣楼正中的巨大梁木上。 轻轻把老桑放下,让她靠坐在屋梁上,叶沐风用指尖缓缓抚过老桑的惨白地可怕的脸庞,柔声道:“琪琪,你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再深深看了老桑一眼,叶沐风转身掠下梁木,加入到战团中去。 五指紧握,利器出鞘。风剑狂舞,天地失色。伊人已逝,生有何恋?满腔热血,化作剑舞。矫若惊龙,杀敌当先。 叶沐风手持风剑,使出精妙绝伦的叶家剑法,招招都是与人相博、同归于尽的杀招,誓要斩杀敌人于剑下,于己也不留一分生机。脸上杀气腾腾,身上白袍满是鲜血,看样子早已是杀红了眼,失去了本性。 “沐风,你没事吗?”萧剑魂靠了过来,关切问道。 叶沐风回望了下萧剑魂,眼神飘忽,飘渺的声音如同从千万年前传来:“生有何欢?死又何哀?琪琪死了,我该如何?我该任何啊……” 说罢,看也不看,又是一剑劈下,一个黑衣人当场毙命。 “沐风你——!”萧剑魂知道劝无可劝,不再言语,心里一片茫然,手上却是加大了立道,递出一刀,横划过一黑衣人的胸口。 猩红鲜血从那名黑衣人胸前喷溅而出,他似不相信又似不甘心地用手指着萧剑魂,挣扎了数秒后还是缓缓倒了下去,死的时候连眼睛也没闭上,就这么撑大着眼珠子,愤恨地瞪着世间一切。 萧剑魂怔怔望着自己手中握着的寒刀,和那从锋利刀口上淌落的滴滴鲜血,心情如翻倒五味瓶似的,复杂难言。 曾几何时,自己也成了杀人恶魔…… 此刻的绣楼已是化为肆意杀戮的战场,萧剑魂和叶沐风两人,一左一右,一刀一剑,与数十名黑衣人正面交锋。莫小山则在一旁掠阵,保护剩下的两名女子。 一时间,血肉横飞,哀呼声不断。转眼,场中还剩下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便是为首黑衣人。双方的强弱悬殊可说是倒了个个。 为首黑衣人心中大叫不妙,奋力挥出一剑,震开萧剑魂的刀,脚上加快步子频率,却是向后掠去。 萧、叶二人反应不及,被为首黑衣人逃遁而去。 另一黑衣人也想效仿领导的作法,却被眼明手快的莫小山逮了个正着。 “说!你们受何人指使?”莫小山用长剑指着那人咽喉。 黑衣人冷哼不语。 “他要服毒!”萧剑魂急叫道,上前掐住黑衣人下颌。 “说!”叶沐风冷冷逼问道。 “无……恤……”黑衣人只吐出这两字就两眼一翻,垂下头去。 “他死了!看来还是吞下了一部分的毒药!”萧剑魂有些懊恼道。 “是无恤公子做的!”叶沐风恨声道,再次纵身上梁,抱下老桑。 “沐风,你要做什么?”萧剑魂不安问道。 叶沐风也不答话,只紧抱老桑,不理会身后四人的叫唤,径直朝绣楼外奔去,只一会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第214节:二百一十四、古玉通灵 绣楼上,四人怔怔站在原地。原创首发 乐瑶无助地扯了下莫小山的袖子,流着泪问道:“我表哥不会有事吧?” 莫小山苦笑摇头:“这很难说!” 心道:若把老桑换成你,我也会如他那般癫狂吧!痛失至爱,当真是生无可恋。 想起与老桑结识后的种种,莫小山也觉伤心欲绝。她虽然不肯接受他的心意,却是已经把他当成兄弟了吧!可是,现在却…… 两人一时无话,默然相对。 小莲走到萧剑魂身旁,抬起雾蒙蒙的泪眼,涩然问道:“萧大哥,叶大哥他该不会……” 小莲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不忍说出“自杀”那两个字! 回想起叶大哥当时抱着死去的桑姑娘时决绝弃世的表情,不禁心下黯然。若叶大哥也能如此对待自己,就算是死,也会含笑瞑目的吧? 想到这里,小莲心中竟有些嫉妒能死在叶沐风温暖怀抱里的老桑。 “沐风的死心已起,但却不是现在!”因为他答应了阿紫不会轻易寻死。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他去完成! 萧剑魂双手环胸,惨然一笑,暗暗在心底问自己—— 沐风起了死心,自己呢? 京城郊外—— 虽然四周黑漆漆一片,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却还是能从山下农舍里传来的公鸡打鸣声中判断,应该是准备天亮了。 果然,过了一会,天边出现了鱼肚白,四周已是蒙蒙亮了。 群山中最高的一座山的顶峰上,一对男女相偎而作,状甚亲密,要是被附近的村民看到,肯定会以为是对浪漫的小情侣特意大清早地跑上山来看日出了。 但是,只要仔细瞧去,却可发现靠在男子怀中的女子几乎是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 男子紧紧握住女子的双手,像梦呓般柔声道:“琪琪,还记得吗?我曾说过要带你‘朝看日出夜观汐’的?” 女子却不答话。 男子微微一笑,又道:“琪琪,你知道吗?我全都想起来了!我真该死,之前为什么会忘掉?有关我们的回忆,那是死也不能忘掉的啊!” 女子还是没有作声。 男子长长叹了口气,就这般拥着自己的恋人,望向那逐渐清晰的天际,说着只有两人听得到、也才听得懂的话语。 “琪琪,快看!太阳出来了!”男子高兴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跃出地平线的红日,却发现女子失去了支撑,斜斜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唇角微笑仍在。 “琪琪,你真的离开了吗?”男子伏在女子身下,哽咽着嗓音,眼角早已干涸,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以后无数个日子里,谁还能在自己身边恣意大笑,肆意打闹,朝看日出夜观汐?自己又和谁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和谁……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个浑厚有力、抑扬顿挫的男声从半山腰处传来。 男子只觉声音煞是耳熟,放眼向山下望去,只见一个执幡老道径直朝自己走来。 待走近时,细细看去,那道人年约五十,长得是仙风道骨,清俊矍铄,所执幡上书着四个大字:“每日一卦”! “玄清道长!”男子脱口喊道。 “还道是谁如此雅兴,早起登山观赏日出!原来是叶公子!”玄清道人笑呵呵地走近。 “叶公子为何在此?贫道那位姓桑的小道友呢?”玄清道人问道。 与玄清道人对话的男子正是叶沐风。 “道长!”一听玄清道人提起老桑,叶沐风心中又是一阵痛楚,从身后抱起老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哽咽道:“道长,琪琪她……” “哦!”玄清道人微觉差异,急步上前,待看到老桑胸前衣服上的一滩血迹时,心“咯噔”跳快了一拍,急声道:“她怎么了?” 满身是血,双目紧闭,难不成她已经…… 叶沐风含泪点头,肯定了玄清道人心中的猜测:“琪琪……她……死了!” 玄清道人先是一怔,后用力摆手道:“不可能!” “记得贫道曾为桑小道友卜过一卦,她命中虽是大灾小劫不断,却是多福长寿之相。每到险要关头,必有贵人相助,如何会殒命于此?” 倍觉困惑之下,玄清道人细细端详着老桑的面容,捋髯陷入沉思,半晌才颔首道:“叶公子,桑小道友确是死了,可是……” “既是死了,还有什么可是?”叶沐风双目茫然,怔怔看着远方的朝阳。 玄清道人道:“虽是死了,却还有得救!” 叶沐风不解道:“死了也能久,莫不是道长身上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吗?” 玄清道人轻轻摇了摇头。 叶沐风恼道:“枉道长和琪琪相识一场,竟拿这等事情开玩笑!” 玄清道人正色道:“贫道并非开玩笑!叶公子若是不相信,可以用手去探桑小道友的心口,看看是否还是微暖着的!” “这?”叶沐风有些犹豫。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和老桑并未拜堂,还算不得夫妻,岂能冒犯于她? “叶公子是否真心想娶她?”玄清道人问道。 “在我心里,早已当她是我妻子!”叶沐风毅然道。 “那还在乎什么世俗礼教!”玄清道人气得连震了几下手中布幡。 “道长教训得是!”叶沐风不再犹豫,伸出一手搁在老桑心口,只一会便惊喜叫道:“道长,琪琪的心口还是热的呢!为何会如此?” 玄清道人又道:“叶公子且看桑小道友身上有何通灵物事?” “只有这个!”叶沐风伸手探进老桑腰间,拿出老桑随身带着的瓛珞玉佩。 玄清道人点点头道:“便是它了!” “瓛珞玉佩?”叶沐风轻声道,暗忖道:这小小玉佩难道真的具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可以救回琪琪吗? 玄清道人看出叶沐风的心思,道:“这玉佩虽救不了她,却能保她不死!” “道长,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叶沐风不解地看着手中的瓛珞玉佩。 “此玉佩年代久远,具有消灾驱邪之异能!”玄清道人接过叶沐风手中玉佩,用指尖细细摩挲,又道:“以贫道愚见,可能就是因为这块玉佩,才险险护住主人的最后一点心脉,保住这一丝起死回生的希望!” “此等说法太过离奇!在下仍觉得不可思议!”嘴里虽是这么说,叶沐风的心里却是欣喜莫名。毕竟,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哪怕再渺茫,他都不会轻言放弃! 玄清道人轻捋美髯,露出深意一笑道:“众妙之门,玄之又玄。哪是你我可以参透的!” 叶沐风此时却无心说笑,也无意研究奥妙的道家学问,急声问道:“敢问道长,我们要如何做才能救她性命?” (本想磨唧几章再写转机的,可是看大家好象都想杀了我的样子,小珈还是老老实实按进程写吧!) 第215节:二百一十五、否极泰来 玄清道人却不回答叶沐风的问题,兀自说道:“清晨刚至,贫道今日的一卦尚未卜出,不如就送了桑小道友吧!” 叶沐风心急如焚,双目似有恳求之色,急说道:“人命关天,不可耽搁!就请道长先告诉在下如何救治琪琪吧!” 说罢,只听“扑通”一声,叶沐风屈膝跪在玄清道人面前,低眸柔柔看着怀中双眼紧闭的伊人,心里满是疮痍,已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哪昵趣事/ “求你了,道长!”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叶公子当真是折杀贫道了!”玄清道放下布幡,扶起叶沐风。 “道长是答应了?”叶沐风难掩眼中喜色,心中泛起的曙光也不亚于如火朝阳带给人世间的希望。 玄清道人却不再理会叶沐风,从布袋做掏出三枚铜钱,先是双手紧握,面向苍天,合上双眼,口中喃喃有词,良久才睁开眼睛,道:“现有玄门弟子玄清向天请卦,以三枚铜钱一卜这位桑小道友的吉凶!” 玄清道人说罢,向空中掷出铜钱。 三枚铜钱顿时化作三道暗金色的弧线,凌空而上,去势渐缓,不一会就到达了抛物线的顶点,再急速下落。随着三声“叮”的脆响,落在了地上,两正一反,其中一枚正的铜钱恰好压在了反着的铜钱上面,遮住了大部分的面积,只漏了像是月牙儿的边缘。 玄清道人看了眼地上铜钱,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最后看向叶沐风,喜道:“恭喜叶公子!” 叶沐风苦笑道:“琪琪生死未卜,又何来喜事?” 玄清道人手指地上三枚铜钱,道:“叶公子请看!” 叶沐风怔怔看一会,轻摇头道:“恕在下眼拙,实看不出这铜钱的玄机!” 玄清道人手捋长髯,呵呵笑道:“以铜钱跌落的方位,配上现下的时辰,得出的卦相正是泰卦!” “泰卦?安泰的泰吗?”叶沐风目映初升朝阳,尤显神采奕奕。 玄清道人微微颔首,道:“正是八八六十四卦中的第十一卦——泰卦!” 叶沐风忙道:“还请道长解释一二!” 玄清道人负起双手,踱步上前,抑扬顿挫地说道:“泰,即是通达、平安之意。泰卦是异卦,乾下坤上,两者相叠。乾为天,为阳;坤为地,为阴,阴阳交感,上下互通,天地相交,万物纷纭。卦文有云:学文满腹入场闱,三元及第得意回,从今解去愁和闷,喜庆平地一声雷。从卦辞上看,‘小往大来’是兴旺之相。此卦反之则凶,万事万物,皆有对立物事,两者可相互转化,所谓盛极必衰,衰而转盛,故应时而变通者泰。” 叶沐风听得一头雾水,问道:“道长的意思是?” 玄清道人立在山顶,任由晨风吹拂颌下长髯,轻扬飘逸得不像沉俗中人,微笑看向叶沐风道:“所谓否极泰来,桑小道友定无性命之虞,只是……” 玄清道人突然顿住,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还请道长如实相告!”叶沐风重重一抱拳。 玄清道人把瓛珞玉佩递还给叶沐风,又道:“此玉佩虽可暂时护住桑小道友的心脉,却也不是长久之法。只怕时间一长,玉佩的神力一弱,桑小道友还是回天乏术!” 叶沐风急道:“道长料事如神,所知甚广,一定知道该怎么救治琪琪的!” 玄清道人摇摇头:“贫道不知!” 叶沐风惊得“啊”的一下叫出声来,不敢置信地望着玄清道人。 他既无救治之法,又何必要给自己任何希望?他难道不知道一颗心被捧至高处,再狠狠摔下碎裂一地的痛苦滋味么? 玄清道人又道:“贫道虽没有救治桑小道友之法,却不代表世上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谁——?”叶沐风大声问道。 玄清道人又指了下地上铜钱,缓缓道:“卦相上的指示已经很清楚了,叶公子请看!” 当叶沐风移向铜钱时,玄清道人续道:“三枚铜钱两正一反,反着的铜钱尽露出小半,意即两日之后的上午,必有贵人前去搭救!” 叶沐风奇道:“琪琪的行踪只我们几人得知,就算真有能起死回生的贵人,又从何得知我们的落脚之处以及琪琪的情况?” 玄清道人笑得高深莫测:“那叶公子又怎生看待贫道为何会出现在此间?” 叶沐风讶然道:“难不成道长是专为琪琪而来?” “不错!”玄清道人点点头,道:“贫道既然都能循迹而来,他人就不能了么?” 叶沐风颔首道:“道长未卜先知,不辞劳苦赶来,在下很是感激!只是那神秘的贵人,到底是敌是友呢?”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可来不得半点麻痹大意! “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是敌是友,谁又能分得清呢?”玄清道人看向叶沐风怀中的老桑,又道:“贫道认为,叶公子眼下最该关心的是桑小道友是否能安然无恙,其他的事过后再说不迟!” “道长说的不错!”叶沐风心下感激,眸中亮光闪动。 玄清道人拾起布幡,朗声道:“贫道愿叶公子夫妇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啊!” 言下之意,似肯定老桑一定能再次活过来, 叶沐风低头作揖恭敬道:“多谢道长!” 等抬起头来时,玄清道人已是执幡去得远了。 “道长要去往何处?”叶沐风忍不住扬声问道。 “四处为家,自在逍遥啊!”风中飘来玄清道人清越有力的声音。 叶沐风再次朝玄清道人原来站着的地方恭敬作了个揖,才抱起老桑,纵步掠下山去。 却说叶沐风抱着老桑回到彩凤楼,径直走向绣楼,沿途身边经过了许多人,他虽未抬头去看他们,却感觉到这无数人目光中的惊讶神色。 待上了绣楼,便看到满脸焦急的萧剑魂迎面走来,关切问道:“沐风,你没事吧?” 叶沐风摇摇头:“我没事!” 看着怀中伊人,又道:“琪琪也没事!” 短短五字却让近处的萧剑魂身子一颤,倒退几步。其他四人也是脸色大变。 “沐风哥哥,你疯了吗?老桑她已经死掉了啊!”乐瑶大声提醒道。难道表哥真是打击太大,所以神经错乱了吗?所以才会抱着个死人四处走动,还大声嚷嚷说她没有死。 沐风哥哥真的疯了么…… 第216节:二百一十六、只等贵人 叶沐风也不理会众人的讶异,把老桑抱到了她这几日来住的房间里,其他五人也都跟了进来。 萧剑魂看着两人,满脸哀恸。没有亲眼看见老桑的死状,只是听他人复述过程的洛寄云唏嘘不已,心里大骂苍天无情,造化弄人。莫小山和乐瑶四手交握,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闪亮的晶莹。只有小莲一人满脸忧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叶沐风,嘴巴微张着,似有话要说,却还是忍住了,最后幽怨地瞪了老桑一眼。 叶沐风轻轻把老桑放在**,细心地为她垫好枕头,拉上被子,最后还理了下老桑额前的乱发,这才缓缓转过身来,平静着看着面前的五人。 “阿风,你还好吧?”洛寄云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问到。眼睛却是直直盯着叶沐风,生怕一个眨眼,他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叶沐风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众人心下骇然,像见鬼似的,看着叶沐风的目光更是诧异。他们宁愿看到他痛哭得草木皆悲,伤心到寻死觅活,也不愿意看到叶沐风笑。 痛失至爱,却微笑示人。他,真的疯了吗…… 洛寄云只觉脑子“轰”的一声巨响,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心中的话语却是脱口而出:“阿风,你不要这样!嫂子已经死了,你若是伤心就大声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再这样下去,你会崩溃的!” 乐瑶轻拭眼角珠泪,哽咽道:“沐风哥哥,表嫂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再有事了!”言辞之间,终是承认了老桑是自己表嫂的事实。 小莲目光透着殷殷关切,道:“叶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便啊!” 心道:叶大哥,为什么你肯把眼光从她身上移开,你可知道有个女子在痴痴地守侯着你,你就看不到她吗? 萧剑魂长叹了口气,忍住心中伤痛,一手搭在叶沐风肩上,轻声劝道:“阿风,我们都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就算是阿紫,我想她也是不愿意的!” 叶沐风眸子倏地一亮,握住萧剑魂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目光与他相接,沉声道:“琪琪她没有死!” “没死?”在场五人俱皆失声喊道,心中的猜测几乎是一致的—— 他该不会是悲伤过度,以至神经错乱了吧! “琪琪她真的没有死!”见众人不相信自己的话,叶沐风再次大声重复。 萧剑魂也觉得叶沐风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问:“沐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晚你抱着阿紫离开以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沐风点点头,示意众人坐下,便把在京城郊外山上遇到玄清道人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听叶沐风说完,众人连连点头,心中伤痛缓解了不少。 乐瑶看了静静躺**,不省人事的老桑一眼,忍不住问道:“沐风哥哥,若是两日后没有那老道士说贵人前来救治表嫂,我们该怎么办?哎哟——!小山,你干吗掐我的手啊?”乐瑶狠狠瞪了坐在自己身旁的莫小山一眼。 见他一脸严肃看着自己,乐瑶心想,难不成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乐瑶看向叶沐风,果然看到他的脸色较之前更为苍白,忙懊悔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再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了。 萧剑魂似安慰叶沐风,也似在安慰自己,道:“不会的!那道长没有任何理由骗你,不是吗?我们应该相信他,也相信阿紫不会舍得离开我们的!” 叶沐风看向萧剑魂的眼中多了几许感激:“记得上次在西子湖畔,也是这位道长为我卜了一卦,不久便灵验了!他确实有未卜先知之能,所以我愿意相信。再说,琪琪的心口的确是暖着的,这于死去的说法也不相符合。” 萧剑魂点点头,道:“不错!” 乐瑶拿开捂着嘴巴的手,道:“那我们能做什么?” 叶沐风和萧剑魂异口同声道:“等!” “等?”乐瑶偏着脑袋,不太明白的样子。 “不错,就是等!”叶沐风重重点头道:“加强戒备、步不离榻地等。” 看向萧剑魂和洛寄云,又道:“昨晚我离开以后,事情怎么样了?” 萧剑魂和洛寄云,对望一眼后悄声道:“是这样的……” 京城某豪华宅院—— 东边院子的一间幽雅书房里,散发出阵阵墨香。 一个锦衣公子负手而立,细细品赏着墙上的一幅挂画。 “咚——咚——咚——!”突然传来三下敲门声。 锦衣公子转过身子,扬声道:“什么事?” “公子,鹰头回来了!”门外传来杨帆的声音。 “叫他进来!”锦衣公子声音中竟是似带着几丝兴奋。 “可是鹰头受伤了!”杨帆有些为难地道。 “就是爬,也叫他给我爬进来!”锦衣公子不耐烦道。 “是!”脚步声远去。 不一会,一个满脸病容的中年男子推开了书房的门,出现在锦衣公子面前。 “事情怎么样了?”锦衣公子瞥了眼中年病男。 “这个……公子……”中年病男战战兢兢,字不成句。 “说!”锦衣公子厉声喝道。 中年病男心里一紧,却还是小心答道:“全军覆没了!” 锦衣公子目光一寒,却是微微一笑,柔声道:“哦?!死光了!那你呢?” 中年病男心中大骇,“扑通”跪了下来,急声道:“公子赎罪!小的拼死逃了回来,只是为了向公子汇报情况!” “什么情况?”锦衣公子冷笑道:“你们无能的情况么?” “不是……”中年病男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扯着袖子擦拭额头冷汗。 锦衣公子有些不耐烦地问:“那几人的情况如何?” 中年病男期期艾艾地答:“只死了一人!” 锦衣公子白皙修长的手指划过唇沿,道:“是谁?” 鹰组三十名精英,只斩杀了对方一人,是谁有这般好福气。 中年病男越发惶恐,嗫嚅道:“是……是那位桑姑娘!” 锦衣公子听罢,瞳孔骤然放大数倍,一脚踹了出去,中年病男飞向半空,闷横一声,重重撞到了墙角里,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 “全是饭桶!你们没长耳朵么?去之前我交代什么来着?”锦衣公子怒不可揭地吼道。 “属下该死!人是鹰十三失手杀的!”中年病男辩解道。 “该杀的没杀,该留的没留,我要你们何用?”锦衣公子右手一扬,也不见有何动作,只看到银光一闪过后,墙角里的中年病男已是吐血身亡了! 锦衣公子像怕沾了灰尘似的轻拍了下双手,唤道:“杨帆,帮我清理一下书房,再去趟彩凤楼,我要最新的情况!” 第217节:二百一十七、返魂之香 老桑死后第三日,彩凤楼—— 昏暗的天际刚刚破晓,黎明就要降临世间,清新的空气,来自充满着希望和憧憬的晨曦,混合了些淡淡的花香和青草味道,就这样执著地扑入人的鼻内。搞笑图片/ 不一会,暖暖的朝阳从地平线上探出脑袋,派遣出一缕淘气的光束照进窗扉,映在那安睡着的容颜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黄,还掠过直挺的鼻翼,亲吻了一下她白皙的脸颊。 床边静静站着一个男子,面有倦容,眸子却是神采奕奕,正这般柔柔地看着那张牵系一生的容颜,唇角挂着一丝温和的微笑。 男子突然坐下身来,细细看着阳光折射在她脸上的亮闪闪的光圈,手指轻颤,抚过她紧闭着的双眼,喃喃道:“琪琪,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去‘食为天’吃你最喜欢吃的烤鸡,好么?” 房门“吱呀”一下被人打开了,一个美貌少女走了进来。 只听她唤道:“叶大哥!” 男子回过头,露出疲倦也掩饰不了的俊朗外表,不是叶沐风又是何人! “小莲,有事么?” 小莲轻手轻脚走近,关切道:“叶大哥,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去睡会吧!桑姐姐由我照顾着就好了!” 叶沐风感激一笑,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小莲心里一酸:“叶大哥是不放心小莲么?” 叶沐风笑着摇摇头,只是拉起老桑的手,贴在自己脸旁,道:“我不累,我只是想陪着她!就算一辈子不睡,也算不得什么!” “叶大哥……” “嗯?什么?” “你真的很喜欢桑姐姐吗?” “我对琪琪从来就不是喜欢,而是爱!只是,我们之前错过了太多的时间,我不想再让自己有所遗憾了!” “叶大哥你……” 是什么声音在耳边乍然响起?……是心碎吗? 两人就这么一立一坐,默然无语,四道目光齐齐投向**的人儿,就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只有屋外太阳还在认真地履行职责,已是升到了半空中。 直到莫小山走了进来,才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叶少侠,刚才来了位姓许的公子,指明要见你!” “什么事?”叶沐风“嚯”地一下站起身来。 “他只说和老桑有关!”莫小山道。 “小莲,帮我先照顾一下琪琪!”叶沐风丢下句话,便像狂风一般卷出门外。 莫小山苦笑摇头,快步跟上。 小莲眼中一黯,呆立良久,双目突然间变得冷若冰川,直直射向**的老桑。 走进大厅,叶沐风便看到一个有钱公子哥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桌旁,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对面坐着萧剑、洛寄云和乐瑶三人。 难道他就是玄清道长说的贵人吗? “许公子么?”叶沐风抱拳道。 “叶少侠客气了!”许公子起身还礼。 “请坐!” 两人坐定,叶沐风又道:“许公子此番造访,所谓何事?”在没弄清对方底细时,确实该慎重些! 许公子温和一笑:“不瞒叶少侠,在下特为桑姑娘而来!” 叶沐风“哦”了一声,奇道:“许公子如何识得琪琪?” 许公子笑道:“在下与桑姑娘在夔州曾有过一面之缘。” 不介意叶沐风露出怀疑的表情,许公子只是兀自轻摇纸扇。 尾随而至的莫小山已是认出了这位许公子便是当日在翠红楼里见过的锦衣公子,于是朝叶沐风点点头。 叶沐风会意,看向许公子,言辞恳切地道:“实不相瞒,琪琪此刻确实危在旦夕,许公子可有救治之法?” 许公子伸手一敲,拢起纸扇道:“我要见桑姑娘!” 房间里,小莲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躺在**一动不动的老桑,紧咬着下唇,双手揪得衣角都快要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死了还不罢休?还要占着叶大哥的心?那心口上残留的余温,为什么就不肯冷却掉? 若是自己手中有刀,能作个了结该有多好? 小莲心中歹念横生,连自己也感觉到十分诧异,手犹自发着抖。 曾几何时,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人?可以冷血到想夺取他人的性命而完全不感到愧疚?是因为爱吗?对他那溢满胸怀的爱意…… 若是一刀下去,叶大哥就是自己的了! 一丝狞笑浮现在小莲脸上,她犹未察觉,犹如着魔似的走向叶沐风放在桌上的宝剑。 这时,叶沐风却大步走了进来,满脸喜色,道:“小莲,辛苦你了!” 小莲有些慌乱地勉强一笑,就看到叶沐风身后还乌压压跟着好些人,其他都是熟面孔,只有一个俊俏公子从未见过。 “这是许公子!”叶沐风介绍道。 小莲低头羞涩一笑,当是打了招呼,抬起头时却看见那叫“许公子”的男子很是儒雅风流地轻摇着纸扇,眸子发亮,冲自己富有深意的一笑,似透过眼睛,看穿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也看到了适才自己心中滋生的邪恶念头。 “叶大哥,我先下去了!”小莲越过许公子,匆匆离去。 洛寄云打圆场道:“想是许公子魅力无边,才把我们的小莲姑娘给羞走的!” 许公子礼貌笑笑,径直走向床榻。 是她了! 就算是不省人事,她也能从那微卷的睫毛里透出熟悉的俏皮来啊!这样的女子,本就该快快乐乐、没有烦恼、一直到老的! 所以,就算与天作对,万劫不复,他都会救她! 叶沐风本能地走上前,挡在许公子和床榻之间,问道:“不知许公子有何方法能救回琪琪?若是琪琪能安然醒过来,不管许公子有何等要求,在下都一定尽力办到!” 许公子勾唇一笑:“在下看上去,让叶少侠觉得缺钱花,或者是缺人用么?救桑姑娘,是因为在下把她当成朋友。若谈报酬,那便是辱没了我和她的这份情谊!” 叶沐风歉然抱拳道:“在下失言,还请许公子勿怪!” 许公子也不搭理,从怀中掏出一样小小的黑色物事来,还小心翼翼地放下鼻下嗅了嗅,嗅完后露出满意一笑。 叶沐风大是不解:“这是?” 许公子的目光一一掠过众人脸庞,然后神秘一笑道:“返魂香!” 第218节:二百一十八、蛇蝎仙子 “返魂香?”众人失声道,面面相觑,似乎都没听这么奇怪的物事。哪昵趣事 “可是江湖上盛传已久的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返魂香?”萧剑魂平日见多识广,稍有耳闻。 听萧剑魂这么一说,其他人更是睁大眼睛,细细研究起许公子手中的黑色物事来。 “江湖传闻未免过于夸大其词,不过!”许公子笑看向手中的“返魂香”,又道:“此物确有起死回生之神效!” “那就请许公子快快救治琪琪吧!”叶沐风急道。 他不管这是什么香,只要能把琪琪救醒就行! 许公子却轻摆了下手道:“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返魂香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吗?”叶沐风焦急问道。 “不错!不过还缺味引子!”许公子似有话要说,示意众人先坐下。 待众人坐定,许公子放才说道:“桑姑娘已死了三日,心口虽有余热,血脉却已是散尽了。为激发桑姑娘身体内残留的最后一点血气上涌,一定不能缺少一样物事的辅助。有了它,才会催发出返魂香的神奇功效。” “许公子所说的引子指的是?”叶沐风额上已有汗水渗出。 许公子淡定一笑,吐出四个字:“蛇——蝎——美——人!” “砰”的一声响,是洛寄云滑下椅子,摔到地上的声音。 “许公子不会是因为气氛过于紧张,才说笑话让大家舒缓一下神经吧!”洛寄云从地上爬回椅子,又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蛇蝎美人’好象是毒药耶,而且还排在武林三大奇毒之首,能在顷刻取人性命,怎、怎么就变成活人性命的仙石灵药啦?” 许公子轻摇纸扇,面色平静,看向神经紧绷着的萧剑魂和叶沐风两人,微微一笑道:“萧大侠、叶少侠,你二位怎么说?” 萧剑魂和叶沐风对望一眼,已是有了决定。 还没等叶沐风开口说同意此作法,许公子又道:“两位也无须急着做决定是否要冒这个险。因为就算两位现下同意,在下也拿不出这蛇蝎美人啊!” “许公子是在拿琪琪的性命开玩笑吗?”叶沐风苦笑道。 盼来了“返魂香”,却缺了“蛇蝎美人”,这般的造化弄人,只是因为天地不仁吗? 许公子站起身来,踱到窗边,扬声道:“在下身上虽没有,可是有一人身上却一定有!” 萧剑魂脱口道:“许公子说的可是苗疆的‘蛇蝎仙子’?” 众人心下大骇,俱皆望向许公子。 许公子手执纸扇,敲在另一手上,唇角绽开了个神秘的微笑:“不错!正是令众多武林人士闻风丧胆,号称‘貌若天仙、心如蛇蝎’的蛇蝎仙子!” 萧剑魂点点头道:“听闻此女久居苗疆,甚少涉足中原。我们要如何前往苗疆去寻得她的踪迹?再说,就算我们机缘巧合找到了她,以蛇蝎仙子的名号,她也未必会帮我们!放下这些顾虑不提,此去苗疆,一来一回的,需要不少时日,阿紫能等得了吗?” 待萧剑魂说完,叶沐风的脸色已是变得如白纸般煞白了。 许公子摇头笑道:“萧大侠确实考虑周全,不过,要找这位芳名远播的蛇蝎仙子,不一定非要前去苗僵不可!就是这珍贵的‘蛇蝎美人’毒汁,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送上门来!” “许公子这么说,玩笑可就开大了!”萧剑魂沉声道:“就算蛇蝎美人就在此地,有心施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的!” 见萧剑魂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许公子也不气恼,只是笑笑。 一旁的叶沐风早是忍不住了,问道:“许公子真的如此笃定?” 许公子撩起纸扇,指向门外,作侧耳倾听状。受他引导,其他人也都往门外看去。 “咚——咚——!”这时,敲门声真的响了起来。 “谁啊?”叶沐风“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深情紧张,声音也似微微发抖。 “是我,水漾!”门外一人答道。水漾,是彩凤楼里的一个丫鬟。 “进来吧!”叶沐风看着走进来的水漾,又道:“什么事?” “刚才在门外遇到个戴着面纱、很是奇怪的人,他让奴婢送这瓶药进来给几位公子!”说罢,水漾小心翼翼地把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桌上。 “辛苦了,你下去吧!”叶沐风也没多问。 “是!”水漾退了下去。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聚集在这桌上的小瓷瓶上,半晌后又全都移到许公子身上。 他是怎么知道会有人送药来的?难不成是同一伙人在故弄玄虚? “无论你们相信与否,在下都不认识那送药来的神秘人!”许公子说罢,把桌上瓷瓶拿在手里,轻轻拔开木塞,另一手在瓶口处扇了扇,嗅了几下,才缓缓盖上木塞,看向众人道:“瓶子里装的正是‘蛇蝎美人’!” “既然已经万事具备,那我们就开始吧!”叶沐风急道。 许公子点点头,又道:“还请大家先行回避!” 叶沐风看了眼**的老桑,目有痛色,毅声说道:“我要留下!” “这个!”许公子微眯星眸,想了想道:“好吧!” 不管是否愿意,众人全都退了出去。房间里除了不省的老桑,就还剩下叶沐风和许公子两人。 许公子把装有‘蛇蝎美人’的瓷瓶递给叶沐风:“给她喝下!” “这……”这是毒药啊! “与其沉睡不醒,形同死人,不如赌一把!兴许还有赢的机会!” “我不想拿琪琪的性命作为赌注!” “她现在躺在**,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和死人根本没有区别!试一试又何妨!难道还有比这更坏的?” 叶沐风也觉有理,接过瓷瓶来到床边坐下,拔开木塞后,用手捏开老桑嘴巴,缓缓把瓶里的浓黑色药汁倒入老桑的口中。 药尽瓶空,老桑的脸色也开始有了变化,先是淡紫,然后紫红,最后竟是变成了酱紫色。 叶沐风越看越是心惊,冷不妨被从老桑口中喷出的黑血溅得一身都是。 紧搂着老桑,叶沐风朝许公子叫道:“琪琪喷黑血了!” “正常反应!好的开始!”许公子优雅一笑,已是点燃了手中的“返魂香”。 袅袅白烟升上半空,一时间,房间里满是异香。 第219节:二百一十九、回家探亲 夏天虽然没到,天气也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炎热了。原创首发 校园里,小湖边,微风拂过水面,带起一串涟漪。一只不知名的小鸟从一头飞了过来,轻点了下水面,鸣叫一声,又飞远了。 一对年轻男女依偎着坐在树下的长凳上,脸上溢满幸福。 “夜雨!”男生轻唤。 “嗯。”女生柔柔应了声。 “我们回来也有两个多月了吧?”男生拉过女生的手握在掌中。 “是啊,怎么了?”女生有些迷茫地看向男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 男生微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这样的蓝天下,沐浴着和煦的微风,总让我不自觉地想到老桑和我那三十七代曾叔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女生嫣然一笑:“他们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男生似乎不太同意地道:“这可不一样!按我说,依老桑的性子,我那三十七代曾叔父一定闹心得很!” 女生掩嘴巧笑:“阿峰,你又在乱说了!” 两人望向彼此的眼睛,心里俱是甜丝丝的。 湖边谈心的这两人正是叶峰和花夜雨。 突然,一阵诡异的凉风从两人的身后传来,湖面泛起不规则的波纹。 叶峰“嚯”地站起身后,激动地东张西望,大声呼喊:“老——桑——!是你吗——?” 阿峰在叫谁?桑姐姐吗?此刻的她不是该和叶公子在宋朝吗? 花夜雨惊慌失措地拉住叶峰的衣角,急道:“阿峰,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叶峰转过头,异样认真地看着花夜雨:“夜雨,我感觉到她了,老桑就在附近!” 听他这么说,花夜雨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阿峰,是幻觉啊!一定是你太想念桑姐姐了!” 叶峰握住花夜雨扯住自己衣角的手,一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道:“不会的!这种感觉很强烈,也很真实,一定是她,不会错的!可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我只能感觉到她,却看不到她,难道老桑已经……?” 花夜雨连忙捂住叶峰的嘴,哽咽道:“阿峰,别乱说!” 叶峰兀自大声喊道:“老桑,我知道你在,快出现吧!” “叶峰,我在——!”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不知从何处幽幽传来。 “老桑,真的是你!” “桑姐姐!”叶峰和花夜雨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要怎么才能看到你?” 幽幽声音再次传来:“我已经死掉了,因为瓛珞玉佩的牵引,魂魄才回到了这里。你把玉佩拿在手中,就可以看见我了! 叶峰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叶峰,放在自己和花夜雨交握的手上。 只见银光一闪,一个熟悉的影象出现在两人眼前,正是老桑! “究竟是怎么回事?”叶峰急声问道。老桑说她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怎样? 老桑低低一叹,走近两人,开始回忆京城绣楼那一夜的惊心动魄。 叶峰和花夜雨手牵着手,拿着瓛珞玉佩,走回自己的宿舍。 刚进宿舍门,迎面走来一个舍友,打趣道:“阿峰,带女朋友回来培养感情啊?” “去你的!”叶峰重重一拳,擂在那男生胸口,拉着满脸羞涩的花夜雨,径直走向自己的床头的电脑,按下电源,把玉佩小心地放在显示器旁。 电脑启动完毕后,叶峰用鼠标指着qq图标,问瓛珞玉佩:“老桑,你很久没登录qq了吧?说吧,你密码多少,我帮你登录,不然公司可就要回收qq号了!” 瓛珞玉佩沉默半晌,才道:“虽然我十分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密码我忘了!” “真的服了you了!”叶峰轻拍额头,一旁的花夜雨抿唇一笑。 “那天涯社区的呢?” “也忘了!” “网易邮箱呢?” “全忘了!” “……” 静默半晌,叶峰心中酸涩,又问:“老桑,你还有什么事想做的吗?” 瓛珞玉佩中有呜咽声音传出:“我想见我爸爸妈妈!” 两天后,桑家—— 老桑父母、叶峰和花夜雨四人坐在客厅里。 “叶峰,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还没放假吗?还急着说要见我和你桑婶婶?”桑爸爸看着叶峰,心中百感交集。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原本该是自己的女婿的! “夜雨有空也多来看看我和你桑叔叔啊!”桑妈妈拉过花夜雨的手,热络说道。 为什么自己一看到这孩子,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老桑那丫头?也不知道她在另一个时空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那个叫叶沐风的年轻人对她好不好?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了吗? 桑妈妈拭了下眼角,自嘲一笑。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自己该祝福的,不是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想起很久没来看叔叔阿姨,就带上夜雨来了!我想老桑也一定很想念您们,所以这次来,也是想把她的思念带回来!” 说罢,叶峰把瓛珞玉佩搁在四人中间的茶桌上,心中矛盾极了。记得上次回来时解释老桑穿越的事情就让他们伤心欲绝了好一阵,这次自己要怎么向他们提起老桑已死的事实。 “我的女儿啊!”想起老桑,桑妈妈伏在丈夫肩上,轻声啜泣起来。 “好了!别哭了!哭坏了身子,紫琪就会回来吗?我想她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桑爸爸轻轻拍着妻子的背,柔声安慰。 桌上玉佩微微一颤,发出低低的幽鸣声。 桑妈妈听到了似的,抬起泪眼,看向瓛珞玉佩,说道:“叶峰啊,这玉佩看上去极是珍贵,你可要收好了!” 说罢,桑妈妈拿起玉佩,刚想要递给叶峰,身子像被电击般倏地一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怔怔看向丈夫,哭喊出声:“我们的紫琪回来了!” “阿颜,你别吓我!”桑爸爸上前扶住妻子,当他碰到妻子拿着玉佩的手时,居然也和妻子一样,因为激动而浑身发颤。 “紫琪——!你回来看我们了吗?”两人热泪盈眶,哭作一团。 “爸爸——!妈妈——!”玉佩中的幽幽声音再次响起。 “你过得好吗?” “嗯!爸爸、妈妈,你们要保重啊!” “紫琪,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知道!” …… 突然,一阵凭空而来的怪力打在桑妈妈手上。 “铮”的一声,玉佩应声落地。 桑妈妈急忙俯身拾起,可是任凭几人再怎么呼唤,玉佩都不再有回应了。 “她再一次离开了吗?”桑妈妈哭倒在丈夫的怀里。 “她会幸福的!”桑爸爸坚定地道。 叶峰和花夜雨十指紧扣,胸中只有满腔的祝福。 那个灿烂得像朝阳的女子啊,一定会在另一个时空时拥有属于她的幸福。 第220节:二百二十、浮生若梦 “呃……这是哪里啊……”老桑如做了场长梦般展转醒来,轻揉惺忪睡眼,却被近距离的一张俊脸给吓得个半死,想也没想,一个巴掌挥了过去。-首-发 被掴的男子原本惊喜莫名的脸上被惊讶和不信所取代,捂住被掴的脸颊,愤然道:“琪琪,好不容易把你盼醒,可为什么你一醒来就打人啊?” “我不认识你,你还凑那么近,不是找掴是什么?”老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把一只脚踢到男子面前:“信不信我给你一脚!” 男子一把握住老桑38码的大脚,笑道:“看你怎么踢!” 老桑见被他制住,恼羞成怒,放声大喊:“救命啊——!非礼啊——!有流氓啊——!” 男子被老桑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捂住老桑正大声呼救的嘴巴,急道:“琪琪,你做什么?我是小叶啊,你不认识我了?” 被老桑一掌掴到又险中一脚的可怜男子不是叶沐风又是何人! “小叶?”老桑像个白痴似的瞪了叶沐风老半晌,又道:“哪个小叶啊?” “叶沐风啊!”叶沐风赶紧报上名字。自己怎么不知道老桑认识了很多姓叶的? “叶沐风?!”老桑偏着脑袋,皱着眉头,摸着下巴,冥思苦想半天,最后死命摇头,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不认识你!” 叶沐风像被人在胸口重重擂了一拳,瘫坐在地上。 难道现在的琪琪已经失去记忆,忘掉了自己吗?她虽然死而复生,清醒过来,却忘掉了种种前尘往事,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先是自己失去记忆,忘记了她,再到她中刀身亡,现下醒来却又忘掉了自己……这一切只是因为上苍无情、天地不仁吗? 老桑可管不了那么多,用脚踢了下地上的叶沐风,嚷道:“好啦!别发呆了!让一下,我要出去玩了!” 鬼使神差地,叶沐风居然真的挪了下身子让开了。 老桑满意一笑,也不理会叶沐风,蹦下床就走。 叶沐风似想到什么,眸子发亮,扬唇一笑,用手撑地而起,快步上前,逮住眼看着就要溜出门去的老桑,把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双手搂进伊人纤腰,低头向老桑大病初愈后略显苍白的嘴唇重重吻了下去。 突然遭逢此番变故的老桑先是拳打脚踢外带使劲猛掐,可惜都无法脱离魔鬼的怀抱,最后竟是情不自禁地回应起他的深情来。 不知过了多久,叶沐风才意犹未尽地离开老桑温软的嘴唇,冲她坏坏一笑,搁在老桑腰上的双手却没有丝毫要挪开的意思。 “小叶,你敢阴我?!”老桑义愤填膺,一个飞拳抡了过去。 叶沐风腾出一手,接住老桑的拳头,牢牢握住,眨着星眸,轻柔一笑道:“你现在应该认出我来了吧?” “小叶你!”老桑发现中计,很是懊恼地扁着个嘴,狠狠得瞪着叶沐风。 “谁叫你装失忆戏弄我!”叶沐风一副“你活该”的表情。 老桑昂起头,冷哼了一声道:“不行啊!只准你失忆,不准人家失忆啊?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忘记我的时候,我有多伤心!日里哭完夜里哭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有这么夸张吗?”叶沐风指尖轻轻抚过老桑的眼睑,失声笑道:“胡说!眼睛还是很漂亮啊,哪有想瞎的样子?” 老桑右手复得自由,一掌拍掉叶沐风的魔爪,骂道:“你以为我的眼睛是水龙头啊!那些眼泪早干了好不好!” “算我不对,好吧!”叶沐风再次俯身上前,在老桑眼睛前轻轻吹了口气。 “大哥,求你了!我想吐!”老桑伸手捂住叶沐风的嘴,笑骂道:“小叶,几天没见,你跟谁学了这些恶心巴拉的举动!” “好了!不闹了!”叶沐风敛起笑容,松开老桑,只是拉着她的手,正色道:“琪琪,说起这次你能安然醒来,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个人!” “谁啊?”老桑不解问道。 “许公子!”叶沐风向房间四周望去,空空如也,哪还有许公子的半点踪迹。 “你刚醒来时,他还在的!”叶沐风道。 “难道以叶少庄主的智商,会以为这位许公子会厚着脸皮留在这里当电灯泡,看着我们俩拉拉扯扯吗?”老桑嘿嘿笑道。 “这个!”叶沐风的俊脸竟微微有些红了。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他,然后当面跟他道谢?”老桑提议。 “不急,该天吧!现在我只想好好看看你!”叶沐风双目如炬,满怀深情,灼灼注视着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子。 “小叶,你老这么看着我,会让我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是绝世大美女的!”老桑不理会叶沐风的脉脉含情,嬉皮笑脸地开起了玩笑。 “琪琪,如烟富贵,似锦繁华,都及不上你回头看我时的粲然一笑!”思及自己几乎要失去她,叶沐风仍觉心有余悸。 “小叶,今生有你陪着我,就算再也没有鸡腿吃,再也不能上网,我也愿意!”老桑温柔一笑,伸手抚平叶沐风蹙起的眉结,微微掂起脚尖,在所爱的人脸颊处印上深深一吻。 房间里这厢是浓情蜜意,等在大厅里的那群人却是心如火燎,俱皆想着,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见许公子阴霾着个脸走出来,全都围了上去。 “怎么样了,许公子?”萧剑魂能感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她醒了!”许公子淡淡说完,直直往外走去。 “太好了!”五人心头一松,面有喜色,全都朝老桑的房间涌去。 许公子眼中神色复杂,心中也是滋味莫名,眼看就要抬脚迈出门槛时,身后却传来幽幽的一声轻叹。 “许公子,你刚来便要走么?” 许公子转过身子,看着三尺外如凤仙花般娇艳可人的女子,勾唇一笑道:“原来是凤仙姑娘,今日非为风月而来,没去看望姑娘,还请姑娘见谅!今日还有事要办,容许某先行告辞,来日定当等门谢罪!” 说罢,许公子再不去看凤仙,翩然离去。 大厅里独留凤仙一人,幽怨地看着许公子远去的背影。 第221节:二百二十一、黑暗交易 自老桑醒后,也不理众人的揶揄,和叶沐风整天粘在一起,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看 萧剑魂感动于老桑能安然醒来,虽有酸涩之意,也尽埋心底,没有表现出来。小莲的闷闷不乐却犹如写在脸上般明显。 两天后,小莲借故说要上街要些东西,离开了彩凤楼,溜达到了街上,满怀心事地看着来来往往、各自奔忙着的行人,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心里一酸,眼看泪水就要流下来了,赶紧咬住下唇,吸了下鼻子,抑制住极度想落泪的冲动。 “凭什么啊?我一路上跟着叶大哥千辛万苦,风餐露宿的,那个女人什么也没做!叶大哥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地喜欢她?为什么就不肯多看我一眼呢?为什么……”小莲心里委屈,边走边低声嘟哝。 冷不防地,小莲竟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心中暗叫一声苦,转身要走,却被凌空降下的一人挡住了去路。 小莲心下一慌,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双手护着胸前,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似的,哆嗦着嘴唇,声音也在发抖:“你、你想干什么?” 那人(也就是杨帆)无奈一笑,心想:难道自己给人很像采花贼的感觉吗?再说了,自己就算真是采花贼,也不是每朵花都愿意采的好不好! 敛起笑容,杨帆正色道:“小莲姑娘,我家公子要见你!” 小莲壮起胆子,回了句:“我为什么要去见你家公子?” “若是为了商量关于叶公子的事,姑娘去也不去?”杨帆开始抛诱饵。 一听和叶沐风有关,小莲心中的恐惧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昂首挺胸,撑大眼睛道:“去就去!还怕了你们不成!” 晌午,叶沐风牵着老桑的手来到饭厅,发现除了小莲外,其他的人都在,随口问了句:“小莲呢?怎么没见她?” 老桑立马横过来一记白眼:“你好象很惦念这位小莲姑娘啊?” 面对老桑无理取闹,叶沐风哭笑不得,心中直喊冤枉。 萧剑魂赶忙帮两人岔开话题:“小莲早上说要上街买些东西就出门了,不过!” 顿了下,萧剑魂又道:“这去的时间也似乎太长了些,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叶沐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多事之秋,事事都需要小心!” 老桑也不再笑闹,提议道:“要不,我们分头去找她?” “这个?”萧剑魂兀自沉吟片刻,道:“他们竟能在那一晚没有任何征兆地袭击我们,说明我们的行藏早已经不是秘密了!他们选择夜袭,说明他们还是有所顾忌的。但是我们一旦出了彩凤楼,分散开来,他们就会有机可趁了!” “子游兄说得很有道理!”洛寄云接口道。 “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干等着吧?”叶沐风面有急色。毕竟,小莲是为了帮助自己才千里迢迢来到京城的,如果她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自己要怎么和孙石头夫妇交代? 感受到叶沐风内心的焦急,老桑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柔声道:“小叶,你先别着急!要不,我们可以麻烦一些楼里的丫鬟去找。小莲在这也住了好些天了,楼里的人大多都认识她的!” 萧剑魂点点头,似乎很是嘉许老桑的提议,道:“阿紫的方法可以一试!” 叶沐风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凤仙姑娘帮忙吧!” 当众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到小莲提着东西走了进来,看见众人气势汹汹、像要找人拼命的样子,吓得怔在原地,小声问道:“你们要去哪啊?” 叶沐风见小莲平安回来,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回了原位,关切问道:“小莲,你上哪去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现在正想出去找你呢!” “我出去买点东西,一时选得高兴就忘了时间了!”小莲垂下头,脸红彤彤的,像极了做错事等着受罚的孩子。 她刚才没听错吧?叶大哥亲口说担心她耶!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若是没有那个女子,叶大哥一定会喜欢上她的!一定会的…… “你回来就好了,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叶沐风哪里知道小莲此刻心中的翩飞思绪。 这时的老桑一改往日的大大咧咧,竟是出乎意料的心细如发,一瞅小莲那含羞带怯的经典表情,一下子什么该发现的不该发现的全都给她发现了,于是乎扯了扯叶沐风的袖口道:“小莲也出去老半天了,肯定很累了,咱们别打搅她,让她回房休息吧!” 说罢,也不征求当事人的同意,老桑径直把叶沐风拖走。 后面的那两道像烈火一般烫人的目光啊,你就继续瞪下去吧!反正你再瞪也不能把我身上的肉给瞪掉了不是! 房间里,老桑准备爬上床眯个午觉,却不想竟来了个不速之客。 “桑姐姐,我……”小莲欲言又止。 “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吧!”老桑满脸堆笑,觉得自己特像扮成外婆的大灰狼。可是这丫头老支支吾吾的想干吗呢?她不知道自己急着睡午觉吗? “是关于叶大哥的事!”小莲吞吐半天,终于道明主题。 “小叶怎么了?”一说起叶沐风,老桑也来了精神。 “这个,桑姐姐,这里人多嘴杂的,我们还是到外面去说吧!”小莲觉得嗓子有些干涩。 “好象外面更人多嘴杂啊!”老桑剔着牙提醒。 “可是我就怕叶大哥听到!”小莲化身娇滴滴的委屈小媳妇,双手绕着衣角,一副就快要落泪的样子。 “好了!去去去!”外面就外面,难道还怕你是太阳能的不成! 老桑率先起身,走在前面。小莲则是低眉浅笑地跟在了后面。 不一会,小莲便把老桑带到了自己早上遇到杨帆的地方。 老桑看看四周,发现连只老鼠也没有,看向小莲道:“这里很隐蔽了,可以说了吧?” 心里却在纳闷:难道上次在郑州自己说得不够清楚? 小莲妩媚一笑:“是够隐蔽的!” 老桑犹自诧异在小莲异样的微笑里,冷不防被从天而降的麻袋套了个结实。 这、这不会是打劫吧?天啊!她没钱啊——! 第222节:二百二十二、身陷囹圄 “嗯……呃……睡得真是舒服啊!”老桑掀开被子,从**坐起来,懒懒得伸了个腰。哪昵趣事 老桑睁着双惺忪睡眼,向四周望去。这一望差点把老桑的眼珠子给吓得跳出来。 是、是做梦吧? 锦被暖枕雕花的床,拍拍!嘿!好家伙!真够结实的!看来是红木家具!画有仕女图的屏风、放满玉器古玩的木架……真是太奢华了,这梦境不会是在皇宫内苑吧!没想到自己做了二十年的梦,总算碰着回好梦了。 老桑心里头那个惊喜啊,莫可名状,从**蹦下来,蓦然惊觉到不远处的桌子上放有一盘糕点。于是乎,老桑蹑手蹑脚地移动过去,生怕把糕点惊走了似的。 听别人说,在梦里看到吃的东西一般都吃不到,就算吃到了也味同嚼蜡,毫无味道。她这次可要好好验证一下前人说的话。 终于是挪到了桌旁,老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糕点轻轻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霎时间心里乐开了花—— 谁说梦里的东西没味道的,这糕点也不知道有多香甜可口!嘿嘿!再来一块!这时候谁敢叫醒自己,今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至少等自己消灭了这盘糕点再说嘛! 话说回来,这糕点的味道也未免太真实了吧!还有就是,刚才自己拍红木家具的手现在还在发麻呢!难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老桑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哎哟!好痛啊——!”不是在做梦啊! 意识到自己是处于真实世界的老桑反应过激,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却看到一个很帅很帅的男同志斜倚在门框边上,正微眯起星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是你!”老桑惊喜叫道。 惊,是因为老桑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再次遇到他。喜,是因为遇到的这个人是个认识的人。当然啦,惊的成分要多一些。 这不就是慷慨解囊、贡献千两黄金给自己做路费的那位帅小伙吗? “你好啊,桑姑娘!”帅气男子踱步进房,走到桌子旁,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看了眼老桑,道:“坐啊!” “哦!”老桑乖乖坐下,笑嘻嘻地看着帅气男子,问道:“你家啊?” 帅气男子笑着点头:“是啊!” 老桑从心底发出一句由衷赞叹:“真是有钱人啊!” 这家伙要是搁了现代,住的也是汤臣一品啊! 帅气男子听了老桑的话,却是忍俊不禁地朗声笑了起来。 老桑郁闷想道:这人也真是的,就算被人说很有钱,也不用乐成这样吧?好象平白无故又中了37选7的大奖似的! 帅气男子半晌才止笑声,眼中的笑意却似更浓了,道:“一般情况下,一个年轻女子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又刚好有一个男子闯了进来。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女子通常只会做一件事……” “就是大叫!”老桑反应奇快,立时接口。 “原来你知道啊?!”帅气男子又轻声笑了起来。 “是奇怪为什么我还处之泰然的,是吧?”老桑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坐对面那家伙的想法。 “是啊!为什么呢?”帅气男子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叫!叫有什么用?”老桑不答反问道。 “这个?”帅气男子似没想到老桑会用这样的问题反问自己,一时间怔在原地,忘了回答。 老桑兀自说道:“没看电视剧吗?一般都这样演的,遭到劫持的女同志拼了命的大叫救命,那些流氓就会一边狞笑一边说:‘叫吧!就算把喉咙叫破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这句台词都上了暴寒台词榜单了,多没创意啊!再说我是什么人,干吗要捡人家的口水话!” 顿了顿,老桑看向帅气男子,笑道:“以你飞檐走壁的高强武功,我敢有所动作就是自寻死路,而且还是自己提前了日程。哎,别笑,这可不是假设,简直就是一定的!” 男子早被老桑说的话逗得是前仰后合,差点就笑岔了气,半天才平静下来,看着老桑的眸子却是越发的温柔,道:“天底下能说出这番话的女子,估计再不会有第二个了!” 老桑点点头,目有赞许之色:“那当然了!我们的人生目标就是——不走寻常路!” 哎!等等!“不走寻常路”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好象是美特斯·邦威的广告语吧! 帅气男子再次失声笑道:“你说得不错!我这里固若金汤,就算是只苍蝇,它要想自由进出,也非得我的首肯不可。你再大声呼救也是徒劳无功的!” “我就说嘛!自己一直有先见之明的!如果那些糕点知道我把它们化成的能量用来作无用功的话,它们决计不会放过我的!”说罢,老桑再次把罪恶的目光瞟向盘子里仅存的三块糕点上。 “饿了吗?先吃些糕点垫垫吧!我已经吩咐丫鬟们去准备饭菜了,你想吃什么?”帅气男子征询老桑意见。 “可以要求加两个鸡腿吗?”老桑拿起块糕点扔到嘴里,边嚼边道。 “那有何难!”帅气男子一口应承下来。 “真是善解人意的年轻人啊!”老桑笑得像个慈祥的老太太,忽然想到件事,便问:“对了!我问一下啊,我这算不算被你们抓了,然后软禁于此啊?” 帅气男子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反问道:“你认为呢?” “都没打声招呼,就用麻袋把我套来,还用苍蝇不能乱飞理论来恐吓我,貌似我被劫持了!”老桑一副很是严肃认真的样子,用眼睛瞟了下四周硬件设施,又道:“可是这总统套房式的待遇,还能吃啥有啥这么好,我又觉得不太像了!” “是吗?”帅气男子勾唇一笑。 “其实,如果你们早说有这么高质量的享受,哪用套麻袋这么麻烦,就算让我自付来回车费,都得来看看不是!”为提高话的可信度,老桑还在结尾处加以重重点头姿势。 帅气男子倏地肃下面容,郑重说道:“就请桑姑娘安心在舍下住几天吧!” “那到底是几天啊?”老桑是个严谨的好孩子。 “……”某人无语。哪有人质和劫匪讨论什么时候放人的? “禁足吗?” “……”她是天生少根筋呢还是假痴不癫? “能去花园走走吗?”要和劫匪大哥搞好关系、有商有量。 “可以!”某人开始擦汗,在心底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可以去厨房看师傅做菜吗?”好孩子继续发问。 “看那些做什么?”她要学习下厨洗手做羹汤吗? “去看看师傅有没有偷吃我的鸡腿!”想起好吃的鸡腿,好孩子两眼放光,舔了下嘴唇。 “……”真是拣到活宝了! 第223节:二百二十三、无恤有许 第二天,帅气男子再次来到好孩子老桑住的房间里。搞笑图片/这次,他可是敲了门的。 “年轻人,你要弹琴我听吗?”老桑眨巴着大眼睛,乐滋滋地瞪着帅气男子手上拿着的七弦琴。没想到做人质还有这待遇,真是帝王享受,自己的逃跑计划是不是要延后两天啊?话说回来,他家里的师傅烧的鸡腿还真是好吃! 帅气男子径直走到老桑面前,把琴放下,笑道:“罗绮姑娘的美妙歌声至今仍萦绕在在下心头。在下想,姑娘既有如此歌喉,必也能奏出怡人仙乐。在下冒昧,敢请姑娘弹奏一曲,聊以寄怀!” “我不会!”老桑忙不迭地摇头。 “姑娘不必如此谦虚!”帅气男子以为老桑的拒绝是处于矜持。 “我真不会!”老桑改成郑重点头。 帅气男子先是一怔,忽又自嘲一笑:“翠红楼的台柱罗绮姑娘居然不会弹琴?也着实寒碜得很!要不是看到姑娘这般认真的表情,就算杀了在下也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什么台柱啊?也就一诱螳螂的蝉罢了!”想起在夔州的事,老桑忍不住大笑出声。 “哦?!”帅气男子听故事的兴致来了。 老桑手舞足蹈、口沫横飞、添油加醋的,把“白发联盟”一案复述了一遍,每每到惊险处还分饰几角,配上音效,听得帅气男子连连击掌叫好。 故事说完,帅气男子却是意犹未尽地看着老桑,笑道:“没想到坐我对面的女子不是那色艺双绝的青楼台柱,而是智勇双全的桑紫琪桑姑娘啊!” “那当然!”老桑得意一笑,话锋一转,有道:“那阁下呢?又是哪位?” 帅气男子似没想到老桑会突然问起自己,先是一怔,不一会便回过神来,打开纸扇,悠闲地扇着风,笑道:“以桑姑娘之高见呢?” 老桑自若一笑,像是个江湖相面卜卦的术士般,朗声吟道:“龙吟虎啸,凤翥鸾翔,大丈夫之气象。蚕茧蛛丝,蚁封蚓结,小儿女之经营。年轻人你相貌俊朗、文才风流,眉宇间隐有慑人之威仪透出,一眼便可看出绝非池中物,非龙即凤的,又怎么会是一介平常的寻花问柳客呢?” 一席话说得帅气男子脸色倏地一变。 “你知道?”帅气男子似不相信老桑能猜出自己的身份。那天明明她一醒来,自己就悄然离开了,她不可能见到自己的! “许公子是吧?幸会幸会!”老桑依江湖习惯抱了下拳:“当日阁下慷慨借出返魂香一物,救我性命,我很感激!都说大恩不言谢,我就把它铭记在心好了!”老桑这么一说,立时把人家贡献出宝贵药材的天大恩德给抹杀掉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位许公子的?”帅气男子奇道。 “猜的!”老桑老实作答。不过她的猜测一向准得很,除了在彩票方面,那简直是上天有意不让她发横财。 “这也行?”帅气男子瞪大眼睛,显然是被老桑的解释吓到了,最后还是承认道:“还真被你猜到了!” “不过,那蛇蝎美人送来的还真是及时!”老桑笑盈盈地看着许公子:“我们都以为那位仙子是许公子你的朋友来着!” “桑姑娘真会开玩笑!”许公子轻咳两声,讪讪一笑道:“在下何等样人,一介莽夫,怎会有蛇蝎仙子那样的朋友?” 老桑深意一笑道:“我命在旦夕时,许公子雪中送炭送来了返魂香,同时,蛇蝎美人也被人及时送来,想什么,来什么,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许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道:“桑姑娘想说什么?” 老桑也不惧怕,直直看着许公子,一字一字道:“这一切全赖无恤公子的金面啊!” 许公子“噌”地站起身来,目光冰冷,沉声道:“许某不知道桑姑娘在说什么!” 老桑笑了,还笑得相当奸诈和欠扁,道“无恤无恤,无恤有许。我说得对不对啊,许公子?哦不对!应该改称你一声无恤公子才对!” 许公子脸色铁青,银牙紧咬,眼中神色复杂难明,就这么注视着老桑。又过了一会,一掀衣摆,复又坐了回去。 “不错!我便是无恤!”无恤公子冷冷道。 无恤公子又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桑也不看他,胡乱拨弄琴弦,发出几下刺耳的声响,才缓缓说道:“许公子虽与我有一面之缘,怎么算都只是萍水之交,犯不着随时随地地关注着我的行踪吧?再说我们上次见面是在夔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为何会在此凑巧遇上?还有,我出事的第三天,许公子就像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带着起死回生的灵药返魂香降临人间,普度众生,这也太巧了点吧?若不是派人夜袭的无恤公子,谁能得到这第一手的情报?若不是人脉宽广如无恤公子者,又怎么招得来原该在苗疆的‘蛇蝎美人’?无恤公子,你说我这番话是不是很有道理啊?” 无恤公子心中杀机顿起,道:“多知无益!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老桑摇摇右手食指,道:“你不会!” 无恤公子面上却是一笑,道:“你为何敢如此笃定?” 老桑嘿嘿一笑,道:“因为你喜欢我!” 不知为何,无恤公子心中杀机竟是不自觉地消失了,扬唇笑道:“何以见得?” 老桑开始举例:“那晚袭击绣楼,你不是特意吩咐了手下不准伤我吗?你要杀我,易如反掌!何必故弄玄虚?还浪费了珍贵若斯的返魂香来救我?救了再杀,不是无趣得紧吗?” 无恤公子想起几日前的事,心中仍是愤怒不已,重重一掌击在桌脚处,厉声骂道:“那群饭桶!还是对你下了杀手!” 老桑却是了然一笑,道:“这也不能怪他们!大丈夫想要成事,就要做到手狠心黑!有所顾忌,优柔寡断,必然成不了大事!你今日不杀我,他日我必成你的绊脚石!” 无恤公子用指尖轻划过自己的唇边弧线,定定望着老桑,笑道:“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激我杀你吗?如你刚才所说的,我的确喜欢你,所以就算有天你出卖我,我都不会舍得杀你!” (小珈留言:今天更了两章,任务完成!因为工作上的调整,白天没有时间更新,以后改为晚上更两章!) 第224节:二百二十四、吾非汝妻 虽然这厢是好吃好住,外带身边有这么个青春偶像派的英俊小伙子跟自己说着绵绵情话,老桑的心里却提不起一点高兴劲来,甚至是一丝小涟漪都没兴起,真怀疑自己现在是否是对帅哥免疫了。哪昵趣事/ 好了!不准再留恋鸡腿了!老桑在心中第n遍提醒自己。 唯今之计,除了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寻个完全的脱身之法外,更重要的是从这位“无恤公子”口中套出他们内部更多的机密。 老桑涎着个笑脸,幻想自己现在是个幼儿园教师,笑道:“无恤公子在京城里豪宅如许,锦衣玉食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哥在后面罩着?” “想不到你也对那人这般感兴趣?在下真是难过得很!”嘴里虽然这么说,无恤公子却是满脸堆笑,哪有半点难过的样子? 无恤公子又道:“既然你这么能猜,这次为什么不试试?” 老桑不甘示弱地冷“哼”了声,道:“猜就猜!who怕who!” 什么叫“虎怕虎”啊?无恤公子心中虽有疑问却没有说出来。 老桑忽又笑道:“我们就从名字开始猜起吧!但凡中国人,十有**逃不出百家姓的范畴,比如说周啦、吴啦、郑啦、王啦、赵啦、钱啦、孙啦、李啦……” 老桑一边数着,一边留心观察无恤公子脸上的表情变化。她发现当自己说到“钱”一字时,无恤公子的眼皮竟是不自觉地跳了一跳。 嘿嘿!还不逮到你! 老桑不再数下去,径直说道:“那位神秘的带头大哥想是姓钱吧?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和年龄,我就姑且叫一声钱爷吧!” 无恤公子神色复杂地望着老桑,语气也满是怪异地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天生的聪颖过人还是早已洞悉一切,坐山观虎斗?” “过奖!”老桑谦虚抱拳还礼,道:“我要是早洞悉一切,又怎会身限于此?能猜中,只不过运气好罢了!再加上一点心理学分析,就能把蛛丝马迹给组合起来,推出最合理的解释。” 无恤公子点点头,不再深究老桑然后猜到的原因,又道:“其他的事,你又猜到多少?” “没有了!”老桑诚实作出回答。 无恤公子眸中含笑,似觉得老桑的话不尽不实。 “真的!真金都没那么真!”老桑再三重申。 无恤公子把话题扯开,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老桑忽地正色道:“你跟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回去后把这些告诉小叶和萧大叔,再带他们到这里,砸了你巢穴吗?”反正他已经亲口允诺不会杀她,那她还不自觉恢复言论自由,该说啥说啥啊! 无恤公子站起身来,负手而立,傲然道:“你以为你想走就一定能走吗?” 老桑也不让步,跟着站了起来,道:“下雨天,留客天。主留客,客不留!” 无恤公子不禁莞尔道:“这晴岚小筑可是让你自由来去的地方?” 老桑不服气地顶了句:“我要是硬闯出去又会怎么样?” 反正又不会真的杀了她! 无恤公子无奈地搓了下眉结,道:“我还不能真杀了你呢!紫琪,再忍几天吧!三日后我一定放你出去!到时候你想去那,我都陪着你!” 老桑听得起了一身鸡皮。 自己和这位大哥好象不是很熟吧?为什么叫“紫琪”这么亲热啊?谁批准的?还有啊,什么叫作“想去哪都陪着你”,说得好象两个人真有一腿似的,也不怕引来误会!虽然他英俊多金,是个大好前途青年,外带家里有个会做好吃鸡腿的大师傅,不过她出来混,讲义气,是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见异思迁,抛弃小叶的! 忍住想骂人的冲动,老桑好脾气地问道:“为什么要等三天啊?” 为什么不是两天、一天,或是立刻啊? 无恤公子含情脉脉地看着老桑,笑容越发的温柔,道:“因为三日后,我们就成亲啊,夫人!” “啊——!”老桑惨叫一声。他刚才称呼她作什么?“夫人”?请立刻往回倒带,还是叫“紫琪”好了!好歹也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等等!他在说夫人前还有一句,叫什么来着?好象是三天后成亲!这是谁家要办喜事啊?先声明啊,她只参加不送贺礼的! “是谁要和谁成亲啊?”老桑好奇问到。 “我,和你!”无恤公子用扇子指了指自己,再指向老桑。 “砰——!” 老桑灰头土脸地从桌子下爬了上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无恤公子你的幽默细胞也挺发达的,三天两头就给俺说笑话。不过这次的笑话还真是够劲爆的,俺的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 无恤公子脸上却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三日后,我们成亲!” 老桑有些惊慌失措,连连摇头,嚷道:“哪有你这样强办婚姻的?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没有下跪,这些虚的咱们可以不玩。但是,没有恋爱过程,女方也没同意,你就一相情愿地自己操办,这也太野蛮霸道了吧!” 无恤公子却道:“总之三日后你便是我妻子,谁也改变不了!感情,我们对多的是时间培养!” “我不是你妻子!”老桑气急嚷道,从怀中拿出瓛珞玉佩,在无恤公子眼前晃了晃,郑重宣布道:“这是我和小叶的定情信物,今生今世,不!是永生永世,我都只会嫁他一人,只做他的妻子!” “定情信物吗?”无恤公子两眼放光,笑意更浓,从老桑手中一把夺过瓛珞玉佩,紧紧握在手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我说劫匪大哥,那可是我的玉佩啊!你不会拿起当吧?”老桑在身后紧追不舍。那玉佩可是小叶妈妈亲手交给自己的,要是弄丢了,十条命都不够赔! “既是定情信物,我帮你还他就是了!”风中传来无恤公子清越悦耳的声音。 老桑跑到花园,立时被人拦下,再看向天空,只见碧空如洗,白云朵朵,哪里还有无恤公子的踪影? 第225节:二百二十五、爱有错吗 再说叶沐风和萧剑魂这边。出品 就在老桑无故消失半日后,叶沐风在彩凤楼里逢人便问是否见过老桑,奇怪的是竟然没人在近几个小时内见到她! 琪琪到底去哪了? 洛寄云单手支颌,猜测道:“嫂子生性好动,又坐不住,会不会溜出去逛街了?” “这个……”叶沐风也觉得洛寄云说的极有可能。 “难道你们认为老桑会是个不分轻重、随便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吗?”立在一旁的莫小山冷冷道。谁要敢把那家伙当成一个普通女人看待,那可就错得太离谱了!赴京这一路上,自己可没少吃她的亏。 “不错!阿紫平日里虽然有些胡闹,紧要关头却是比常人更懂得怎么样去沉着应付、冷静分析!”对于老桑的应变能力,萧剑魂从未怀疑过。 这时,乐瑶像风一样飘了过来,停在莫小山身边,耳语了几句。 莫小山会意地点点头,看向叶沐风道:“最后一个见过老桑的人是小莲,你是否该去问问她?” 叶沐风一怔,眼中神色复杂,一言不发,转身朝小莲的住处走去。 待叶沐风走后,乐瑶对莫小山小声道:“你觉不觉得,这个小莲很有问题?” 莫小山接口道:“她本身就是个问题!” “叶大哥,你怎么来了?快坐啊!”见叶沐风突然来找自己,小莲心中又是惊又是喜的,连忙起身招呼,拿起茶杯就要倒茶。 叶沐风摆摆手阻止她道:“小莲,无须这般客气!我来只想问一件事!” 小莲看着叶沐风,甜甜一笑道:“你问吧,叶大哥!” 叶沐风注视着小莲的眼睛,话像是在腹中酝酿了许久才说出来的:“之前我问你,你说你没见过琪琪。可是刚才有人说,最后见到琪琪的人是你!” “这个!”小莲有些慌乱地低下头,两片绯云却是从粉颊红到了耳根子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我是见过桑姐姐,可是也是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是吗?”叶沐风心中涌起一阵失望。 小莲却把叶沐风的失望理解成了怀疑,急忙辩白道:“叶大哥,你是不相信我吗?我真不知道桑姐姐上哪去了!” “小莲,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琪琪不见了,我脑子里混乱得很,说错了什么你也别见怪,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罢,叶沐风也不看小莲,满怀怅然地离开了。 就在小莲庆幸没有露出马脚、险险骗过叶沐风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又闯进了两个人。 哪两个人?——莫小山和乐瑶。 莫小山也不多话,“铮”的一下拔出长剑,架在了小莲的脖子上。 乐瑶摩拳擦掌地走上前,瞪着小莲一个劲的阴笑,直把她的毛细血管都给吓了出来。 “莫大哥、乐姑娘,你们又拿小莲开玩笑了?”小莲双腿直打哆嗦,脸上却勉强挤出了不能算好看的笑容。 “谁有工夫和你开玩笑?你把我表嫂弄哪去了!快说!”仗着莫小山在一旁护法,现在的乐瑶简直有和玉皇大帝叫板的勇气,区区一个小莲连看都不够看!现在先来逼供,要是拒绝招认就大刑伺候。 “我怎么知道桑姐姐上哪去了?”小莲苦着脸叫起委来。 “小山,毁她容!”乐瑶向莫小山递了个眼神。 莫小山收到讯息,把剑尖移到小莲脸颊处,眼开就要割开那层薄如蝉翼的肌肤,刺进血肉里了。 小莲紧闭双眼,咬住下唇,一副慷慨就死的模样。 有本事,你就把这一剑刺下去好了!为了叶大哥,我就赌这一回了! “小莲,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们可真要割下去喽!”乐瑶威胁道。 “就算你们杀了我,我要说的还是那句话!”小莲仍是不肯松口。 “乐瑶,真要割吗?”其实杀个女人于莫小山而言,和杀鸡宰狗没什么两样!他本是一个臭名昭彰的山贼,难道还会担心名声变得更臭吗?之所以征询他人意见,只因为现在的他也开始有所顾及了吧! “我们走!”乐瑶一咬贝齿,狠狠瞪了小莲一眼,拉着莫小山转身离开。 小莲却因为惊吓过度,瘫坐在地上。 昧着良心做了这么多事,会不会真的做错了?自己只不过想要拥有叶大哥的心罢了,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入夜后,莫小山、乐瑶和小莲留在了彩凤楼,萧、叶、洛三人分头寻找老桑下落,苦寻一夜没果。第二天,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彩凤楼,相互了解了一下彼此寻找的进程。 喝了几杯茶后,叶沐风站起身来,又要去寻找老桑,却被萧剑魂一把拦下。 “别说现在是白天,你不适合出现在大街上。就是你一夜未睡的身子,也不容许你再出门!”萧剑魂淡淡道,极力按耐住体内吞噬灵魂的担忧和焦虑。 “我要去找琪琪!”叶沐风一把甩开萧剑魂的手。 “你以为阿紫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吗?”萧剑魂不由地提高音量。 “她是我妻子,你当然不着急!”话一出口,叶沐风就后悔了。 自己为什么会对相交十几年的好兄弟说出这混帐话来,难道真因为琪琪失踪的事而让自己彻底昏了头了吗?子游兄与老桑情谊身后,心中也该是十分担心的吧! “如果可以由我决定,我一定会让她做我的妻子!”萧剑魂脱口说道,面有愠色。 自己会不担心阿紫?笑话! 天知道自己的担心从不比他少一分!明明知道沐风恢复记忆后,自己再没有一丝赢得伊人芳心的机会,却仍选择了不计得失、义无返顾地等下去,这份深情挚爱,又有谁会了解? “子游兄你?”叶沐风微张着嘴,似没想到平日里一向稳重内敛的萧剑魂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怔怔地望过去,不知该说什么好。 再看其他人,也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萧剑魂。 他也喜欢老桑?这是哪年哪月发生的事啊? “抱歉!失言了!”萧剑魂淡淡道,不再阻拦叶沐风,转身向内屋走去。 第226节:二百二十六、波澜再起 就在叶沐风将要迈步出门的时候,彩凤楼的丫鬟水漾急急跑了进来,差点和叶沐风撞了个满怀。看 “叶公子,门外有人叫奴婢拿这个给你!”水漾把一个小布袋递到叶沐风面前。 叶沐风也不多问,急急拆开布袋,一样物事从里边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脆鸣。 叶沐风低头看去,见是瓛珞玉佩,忙俯身拾起握字手中,心下却是大惊—— 此玉佩琪琪一直随身带着,怎么会突然会被人无缘无故地送回来?琪琪到底怎么了? 思及老桑的安危,叶沐风一阵心烦意乱,想起手中的小布袋,忙探手进去,竟掏出一张纸条来,迅速看完后,神色大变,连退几步,瘫坐在凳子上。 莫小山和乐瑶两人忙围了上来,问道:“怎么了?信上说了什么?是关于老桑的吗?” 叶沐风胸中怒火“噌”的一下蹿了上来,腾腾地燃遍全身,握紧双拳,目视前方,咬牙切齿地道:“琪琪在无恤公子手里!” 乐瑶心中也颇感为难,轻蹙起弯月眉道:“他抓表嫂作什么?难道是作为要挟我们的人质吗?” 抓住表嫂,让表哥和萧大哥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叶沐风摇摇头,目**光,愤然道:“三日后,无恤公子要强娶琪琪!” “娶表嫂?”乐瑶失声惊叫。作人质便可以了吧!为什么还要强娶? “强娶吗?”莫小山喃喃道,心里感觉很是奇怪,说不上意外和担心,只是有点忍俊不禁。想不到那家伙还挺抢手的! 忆及老桑平时那凶悍泼辣、无法无天的模样,也不知道在得知自己被强娶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握刀在手、宁死不从?有意思! 镜头切换—— 老桑盘着双腿,像尊佛像一样坐在锦被暖枕的**,左手拿着一小壶子酒,右手拿着个油光闪烁的鸡腿,时不时地放在嘴里撕扯着,吃得是津津有味,一渴了还灌上两口小酒,悠哉得很。 无恤公子走了进来,一脸柔笑,看着老桑道:“本来以为你会哭闹不依的,至少也会想方设法地逃走,没想到竟是这般安静,连胃口也出奇的好!夫人,你这样会让为夫误以为你是很乐意地嫁给我的!” 坐在**的老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我从来不虐待自己,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还是要吃到饱!” 无恤公子停到桌旁,一掀衣摆,坐了下来,笑道:“看来要你离开叶少庄主嫁给我并不会让你多难过,至少不会寻死觅活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老桑点点头,也似赞同他的说法:“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野蛮粗鲁、不懂温柔,阿飞那家伙就老说我嫁不出去,没想到来到这竟变成了香饽饽。哎!真是让我心生感慨啊!说实在的,当你说要娶我的时候我真觉得蛮高兴的,不管嫁是不嫁,只要想到居然会有长期饭票抢着收留我,就觉得有点飘飘然的!嗯!应该是虚荣心作祟啊!不过话说回来,虚荣心消失以后,我想问一句……” 顿了下,老桑看向无恤公子,用商量的语气道:“我能不能不嫁啊?” 无恤公子玩味一笑:“你说呢?” 老桑立马接口道:“我说可以!”说罢还重重点头。 “哈哈哈!”无恤公子也不说话,只是长笑三声,然后头也不回,翩然离开。 “哈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啊!”老桑愤然扔出手中的鸡骨头,却因为准头失得太多,砸在了门框上。 “小玉——!再拿几个鸡腿来!”老桑扯着嗓子叫道。哼!想她自杀,no door! “沐风哥哥,现在你怎么办?”乐瑶着急问道。 “就算翻遍整个京城,我也要把琪琪救出来!”叶沐风恨声道,“嚯”地起身,便要冲出门前,却看到小丫鬟水漾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叶沐风急道:“是不是又有人送东西来了?” 水漾连连摇头,气喘吁吁地道:“叶公子,你、你家里来人了!” 家里来人?谁啊? 叶沐风问:“人呢?” 水漾用手指着身后:“他、他们在后面,马上到了!” 叶沐风绕过水漾,走出门口,却看见采葛扶着林伯颤巍巍地向自己走来,不由地一怔。 他们怎么来了?不会是家里出事了吧? 一见到叶沐风,原本就已是眼圈红红的两人俱皆哭倒在地。 “少爷——!”采葛边喊边用袖子擦拭眼角。 “见到你就好了!”林伯也显得很激动,上下嘴唇皮直打着哆嗦,用颤巍巍的手紧紧来住叶沐风。 “林伯,您先别激动!快告诉我,您和采葛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叶沐风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 林伯老泪纵横,情绪激动,竟是字不成句,让叶沐风心中更是焦急。 倒是一旁的采葛暂时止住了哭泣,哽咽着说道:“少爷,老爷和夫人,他、他们都过世了!” 叶沐风圆睁星目,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怎么会?我爹娘身子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离开?家里的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人来了?” 采葛抹着眼泪,啜泣道:“不光是老爷夫人,还有采芑、采蘩、阿全他们、他们也全都死了!呜呜呜……” 语毕,采葛再次泣不成声。 “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沐风仰天怒吼,情绪几将失控,腰间宝剑也像感应到主人的心情似的“嗡嗡”悲鸣。 琪琪莫名失踪,究竟被囚禁在何处?父母无故离世,又是谁下的杀手? 一切的一切,难道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 莫小山和乐瑶已是赶了出来,把林伯和采葛扶进了屋里。 叶沐风双目茫然,像行尸走肉一般,跟在了后面。 林伯和采葛两人坐定,连连喝了好几杯茶水后,开始了揪人心扉、断人心肠的痛苦回忆。 第227节:二百二十七、灭门惨祸 话说叶沐风和老桑离开叶家庄没多久,叶家庄上下仍是人畜兴旺、一片祥和,浑不觉一场灾难正悄然袭来。 一天夜里,整个天幕里像被浓重的乌云笼罩着,竟找不到半丝亮光。天幕下,万籁俱寂,人们都已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丝毫没觉察到半夜里才吹来的一丝凉飕飕的北风,似要把什么未知的恐惧带到人们的梦里似的。 数条黑影闪动,落在了叶家庄的后院里,蹑手蹑脚地,向四周涌去,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整个叶家庄牢牢包围。 紧接着,便是火光四起、刀剑交鸣,混杂着惊天动地的一片哭喊声。恣意屠戮、肆意砍杀,随处可见。然后便是血!触目惊心的鲜血!从几十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身上喷溅而出,流到地上,疾疾地,也似徐徐地流动着,渐渐地从好几十股汇成一脉,然后便化身为汪洋大海把人们慢慢包围,最后吞噬…… 火光中,一个年届不惑,却仍俊朗如昔的男子手持长剑,沥血而战。在他的身旁,是与他成亲二十余载,朝夕相伴,相濡以沫,从未有片刻分离的爱妻。 她在他眼中,一直是最美丽大方、善解人意的,为何此刻,她的一双美目,在火光的照耀下,竟似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 她虽然没有说出口,他却知道她的意思—— 生同衾、死同穴,大不了共赴黄泉罢了! 看着身边如同亲人般的人们倒下,听着那一声声的哀号,中年男子再也以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发丝在北风中狂舞,额上青筋暴现,目眦尽裂,五指紧握,剑指不远处的为首黑衣人,怒喝道:“汝等何人?为何无辜犯我家园?” 为首黑衣人笑道:“生气了?嘿嘿!不会是这一小把火,就把叶庄主心里的怒气全给点燃了吧?” 一旁的美妇却道:“时,不必与他废话,一剑杀了便是!” 为首黑衣人冷笑道:“哟!叶夫人的脾气也不小!真是个泼辣娘们!” 见此人言语上辱及妻子,中年男子哪肯罢休,纵身而起,就是凌空一剑,直刺为首黑衣人面门,誓要劈他于剑下。 为首黑衣人一面用手中兵器抵挡,一面笑道:“我起初也不明白为何主人要派遣我们一行来剿灭叶家庄,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可是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中年男子收回劈势,改为横空一划,直取为首黑衣人的胸膛。 为首黑衣人自若一笑,轻松化解中年男子的攻势,续道:“叶庄主武功不凡,也不枉我龙某人亲自走这一遭!只是,再厉害也有孤掌难鸣、双拳难敌四手的时候!所以!” 为首黑衣人手上快剑一挥,从中年男子下颌一直划到小腹处,伴着一声狞笑—— “叶茂时,你就受死吧!” 中年男子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被惊呼出声、拼死来救的妻子险险接住。下坠之势不缓,两人同时跌落到地上。 为首黑衣人持剑走近,洋洋得意地笑道:“叶庄主,很奇怪你驻扎在山下的那群子弟兵们为什么看见信号仍不赶来助战是吧?” 见中年男子也不说话,只是怒瞪着自己,为首黑衣人更是异常开心地大笑道:“如果有人在山上附近几条村子取水的井里、溪里全投了毒,你说他们还有没有可能再出现在这?” 中年男子全身气得发抖、嘴里一甜,呕出一滩血来,骂道:“无耻!无耻至极!” 为首黑衣人拊掌笑道:“哼!敢阻我家公子的好事,当真是死不足惜!无耻算什么?要怪就怪你们多管闲事!四大家中,惟独叶家在朝中毫无人脉,却要强出头,联合其他三家多番阻挠,破坏公子暗中集结的江湖势力,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别以为朝中的那几个老东西就能保得了你们一辈子,他们现在已是自顾不暇了!再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要让你们栽在我手里一回不可!” 栽一回已经足够!因为栽了一回便是死!哪还来扳本的机会? 中年男子身上衣衫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却浑没发觉,怒吼道:“当今皇上圣明,你们想一手遮天也是万万不能!” “皇上圣明?”为首黑衣人嗤之以鼻地道:“若是皇上圣明,为何局面动荡至斯,他却还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哼!说要一手遮天,那也得有一手遮天的能力才行!就算把你们这四家全杀光了,朝里的那几个老家伙也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是在皇上面前也得说我们钱爷一个好!” 中年男子咳了两声,眸中放射出异样光芒,只是握紧妻子的手,大声道:“我夫妻二人今日死便死了,这血海深仇他日自有我风儿去报!” 为首黑衣人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般仰天长笑,良久才用一种悲悯的眼神望着中年男子夫妇道:“你们那蠢儿子哪不好去,偏偏跑到钱爷和公子的眼皮底下,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说罢,为首黑衣人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 这笑声却幻化成一阵凉意,从中年男子的脚底径直窜到心里去,看向妻子,也是脸色苍白,目露绝望之意。 “时,沐风他、和紫琪,不会有事吧?”美妇含泪看着丈夫。 “你自己生的儿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紫琪那孩子也聪明伶俐得紧!”中年男子爱怜地看着妻子,只觉得这二十多年来从未看够过。如果有来生,还是要和她做夫妻吧!不管有多少次轮回,都是彼此相携、共度余生的夫妻! “叶庄主与贤伉俪真是雾雨情浓、让人羡慕得紧!那龙某人就祝愿两位在黄泉路上也做对不离不弃的鬼夫妻吧!” 说罢,为首黑衣人手上运劲,一剑贯穿中年男子夫妇的胸膛。 中年男子夫妇缓缓倒下,彼此的手仍是紧紧握着,似在向世界宣告着他们的爱情。 这份挚爱,什么都无法分开,连死也不能! 翌日,出外采购的林伯和采葛回庄,便看到了这一幕惨绝人寰的悲凉情状,一时间竟忘了该有何反应,只是怔在当场,任泪水无声滑落。 (力争在七·一完结,大家有空记得去帮小珈投投票啊!/zt/2007/ycds/ 最后一个就是偶的老桑啦!!tot) 第228节:二百二十八、肝胆相照 林伯和采葛两人哭诉完后,叶沐风双目茫然,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心过度而近乎麻木,半晌才说了一句:“我爹娘的尸首呢?” 林伯抹着老泪,哽咽道:“我和采葛暂时把老爷和夫人葬在后山了,只等少爷回去再行定夺!” “谢谢你,林伯、采葛!”叶沐风淡淡道,转过身子,朝后屋走去。哪昵趣事/ “少爷,你要保重身子啊!”身后两人追上前两步,却被叶沐风摆手止住,忙停下脚步,满脸忧色地看着身子有些摇晃、渐去渐远的少爷,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想起老爷夫人的惨死,更是弄不明白天理循环,公道何在! 之后,叶沐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也不再提找老桑的事。 噩梦却没有因此而结束,接下来的一天里,另外三家也相继传来噩耗。 鄂州萧家、郴州洛家、杭州曲家俱皆遭袭。幸运的是,萧氏夫妇到弟弟鄂州知府作客,洛氏夫妇出外游玩未归,曲氏夫妇又因为嫁女儿忙得不可开交、住在了亲家府上,所以各家人员虽有伤亡,却远远不及泸州叶家来得惨痛! 萧剑魂、洛寄云两人心里虽然迫切地想回趟家看看,却又放心不下京城事宜,两相为难,踌躇难决,又不敢去惊扰伤心过度的叶沐风,思及老桑安危,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一个人却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莫小山! “两位不必这般忧心,在下或许可以帮上些忙!”莫小山如是道。 “莫兄弟此话怎讲?”萧剑魂双目放光,望向莫小山。 虽然萧剑魂与莫小山相处的日子不算短,可是对于他的一切却是了解甚少,只知道他本是一个山寨上的四当家,其它的就很是模糊了。他现在说可凭一己之力,解众人燃眉之急,也不知道是用何种办法。 像是看出了萧剑魂的担忧,莫小山又道:“萧大侠,光凭在下一个人,势单力薄,当然做不了什么!但如果是两寨四五百之众,我想应该会有所作为吧!” “阁下的意思是?”萧剑魂隐隐猜到了莫小山话里的意思。 “乾坤寨中兄弟两百五十八名,虽说武功人品参差不齐,但说到‘义’一字,却是人人勇当先!谁要是皱一下眉头都算不得是乾坤寨里的兄弟!” 顿了顿,莫小山又道:“前些日子,我寨又和星罗寨结盟,这无疑又是一大强助!以在下愚见,现下就飞鸽穿书,通知两寨兄弟,派遣出四批人马,尽快赶往几位家中,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顺便逗留数日,以策安全。两位和叶少侠也可安心留在京城,便宜行事,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萧剑魂面露喜色。 “终于知道乐瑶那丫头为什么会喜欢你了!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心里却是热乎乎的!”洛寄云感激一笑,大力拍着莫小山的肩膀。 “只是?”萧剑魂轻蹙剑眉,似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萧大侠但讲无妨!”莫小山道。 “莫公子你已经叛离出寨,寨中兄弟势必不再和你叙往日交情,不派人追杀已是仁至义尽,又怎么会鼎立相助呢?”萧剑魂道出心中疑虑。 莫小山闻言轻轻一笑,看得面前两人有点傻眼。原来这块砖也会笑?! 只听莫小山道:“记得仇老大收我入寨那一年说过这么一句话,同拜山寨,便是兄弟;一朝离寨,亦是朋友。只要不是出卖寨中兄弟,不管其它何种原因,乾坤寨仍当他的最好的兄弟!” 萧剑魂心下慨然,点点头道:“兄弟之间,肝胆相照,义气之交!同喝一碗酒,战场共杀敌,当真痛快!乾坤寨上豪爽男子几许多,萧某人要是有机会,也定要结交一下!” 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常是读书人”,想不到这草莽中竟也有这等血性男儿! “交朋友,结兄弟,自然也少不了我!”洛寄云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凑热闹。 “事不宜迟,麻烦莫兄弟了!”感激的话,萧剑魂也不多说。因为他知道,像莫小山这样的人,在心中对他的认可程度远比口头上的道谢要好得多。 莫小山会意,转身离去。 洛寄云看着萧剑魂,道:“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可阿风呢?嫂子呢?还有那神秘莫测的无恤公子!他在暗,我们在明,确实棘手的很!” 萧剑魂望向屋外天空,淡淡道:“我想,这位无恤公子已经和我们照过面了!” “我们见过?”洛寄云不解道:“谁啊?” 萧剑魂却道:“还记得昨天那封信上说了什么?” “三日后,无恤公子娶嫂子啊?怎么了?”洛寄云问。 “难道娶人质也是他们行动中的一部分吗?如果不是,又是为了什么?”萧剑魂冷冷道。想起被掳的老桑,浑身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痛尽了骨头里。 “因为爱吗?”洛寄云摸摸后脑勺,开始胡乱猜测。 萧剑魂点点头,道:“进京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我们几人,又有谁对阿紫出奇的好?” “许公子?”洛寄云双目放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道:“难怪萍水之交,也肯为嫂子献出珍贵的返魂香,难怪会掌握情况及时出现,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他就是无恤公子!” 萧剑魂微微颔首:“可惜当日我们救人心切,也没有细细盘问他的来历底细,事后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而忘了关注他的行踪,当真是粗心大意得很!” 洛寄云联想起老桑垂死一事的前前后后,想越觉得有道理,也开始深深的懊悔。 “好了!现在追悔也没有用!”萧剑魂拍拍洛寄云的肩膀,道:“当务之急是查出无恤公子的藏身之所,救出阿紫,再把事情尽快解决,也好赶快回家。” 洛寄云有些担忧地道:“好是好!只是阿风他?” 萧剑魂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沐风他,会好的!” 为了阿紫,他也该振作起来! (今晚八点再更一章!) 第229节:二百二十九、砧上鱼肉 京城某座宅子里—— “怎么?还想着你的小叶会来救你?”无恤公子带着些嘲弄的眼神看着正海吃海喝中的老桑,心里直觉得奇怪:这女子是不是打击太大,以至于暴饮暴食,放弃自己?看她吃得开心的样子又觉得不太像。搞笑图片/反正她要是喜欢这样,他也无所谓,又不是养不起! “他会来的!”老桑是边吃边应道。 “府上饭菜可还合夫人胃口?”无恤公子笑问。 “‘夫人’二字敬谢不敏,原封不动还回!不过,话说话来,你家里大厨子的菜做得还真是不错!”老桑不吝赞美之词。 “夫人喜欢就好!”无恤公子微笑着照叫不误。 老桑忽然停下吃喝,神情有些怅然。 “怎么了?”无恤公子诧异地问。她来了这些天,还是第一次面有忧色。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也许是没戴玉佩的原因!”老桑猜测道:“等见了小叶也许就会好了!” “他现在疲于奔命的,哪还有闲工夫管你的生死?”无恤公子摇扇笑道。 “小叶是不是出事了?”老桑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如果一个人的全家都死光了,你说他怎么还会有心情顾及儿女私情?哈哈哈……”笑罢,无恤公子转身离开,边走边道:“夫人好好歇着,为夫先去准备成亲的事了!” “成亲!成你个大头鬼的亲!” 老桑气得一脚踹在桌脚上。桌子“砰——”的一下轰然倒塌,饭菜美酒洒了一地,瓷碗玉箸也四处乱飞。 老桑双手抱膝,看着一地凌乱,喃喃道:“小叶,你家里真的出事了吗?所以你才忘了我在这里等你……” 距离老桑被迫嫁人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准新娘老桑同志却是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附近。 根据她这三天来的观察,这附近的墙脚上有一个狗洞,能容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爬行通过,因为考虑到自己的身形问题,又担心提早暴露企图,所以没有轻易尝试。但是现在情势危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要她嫁那家伙是万万不能!所以,能不能重获自由,就看这一次了!为了安全通过,她楞是没吃早餐。 她爬,她爬,她爬爬爬…… 虽然辛苦了点,但是看到外面的世界一点点出现在自己眼前,老桑心中很是喜悦。 当老桑完全爬出狗洞,满脸堆笑,拍打着两只手,打算清唱首歌来释放内心的激动之情时,却看到无恤公子身着鲜红的新郎装束,正笑脸吟吟地看着自己。 “呵呵!好巧哦!你也来锻炼身体啊?”老桑打起了哈哈。 爬狗洞锻炼身体,也亏她想得出,不容易啊! “夫人好兴致,做夫君的自然奉陪到低了!”无恤公子拎起老桑领子,像拎只小狗似的,返身回宅。 “夫人,你就认命吧!早在你以监督厨房大师傅为名,实则暗中观察府中各处的布局构造的时候,为夫就注意到了!不过你也真能忍,从第一天发现这个狗洞到现在才有所行动,也算是考虑周密,只可惜啊!这处纰漏不管何时,我都是不会松懈的!” “那你为什么不把它堵起来?”逃又逃不了,留来害人! “堵起来,家里的小黑往哪回家啊?”无恤公子朗声笑了起来。 还以为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不堵这个臭洞居然是为了小黑那只狗! 老桑咬牙切齿,恨不得买些沙姜八角来帮那只黑狗洗个热水澡。 宅子里,到处披红挂彩,一片喜气洋洋。 喜堂上,两支红烛摇曳,衬得人比花娇。 不过此时在喜帕的遮盖下,老桑却是板着张脸,像是来催债的,只是手里拿的不是把刀,而是个红通通的大苹果。 老桑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把苹果放在嘴边,双目喷火,像饿了好几年似的啃起苹果来。 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结婚时的情景,总以为会是身穿洁白婚纱,手拿花束,脸上堆满幸福笑容地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亲朋好友、公司同事拿着贺礼向自己走来…… 不幸回到古代,没婚纱穿,没礼金收就算了,连嫁的人都不能自己挑!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自己干脆来个大闹喜堂算了! 反正不嫁就是不嫁,万不得已,一刀下去,看他有多少毫升的血可以流! 话说回来,这家伙武功高强,自己决计是打不过了的,逃又逃不了,待会行礼的时候该怎么办呢?是行还是不行?反正于她而言,除了结婚证书以外,其他一切仪式都是虚的,可以当没看到! 再然后呢?电视里都那么演的,“夫妻对拜”完就送进洞房!洞房?!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可以送进洞房,另一位仁兄请转送到柴房,谢谢!如果那家伙不肯的话,自己只好委屈点,把洞房,自己睡柴房好了! “一拜天地!”司仪大哥卖力喊道。 不跪不跪就不跪,小叶还没来,谁来都不跪! “小玉,帮一下夫人!”无恤公子道。 “是!”小玉上前,一脚踢在老桑的腿上。 老桑吃痛,“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夫人这样才乖嘛!”无恤公子柔柔笑道,和老桑一起,拜了苍天。 接来下—— “二拜天地!” “夫妻对拜!” 老桑忽然扯开喜帕嚷道:“不拜了!不拜了!” 喜娘和丫鬟们忙上前拽住老桑,帮她重新盖好喜帕,劝道:“姑娘别这样,不吉利!再忍一下就好了!” “有什么吉不吉利的!苹果我都吃了,其他的算什么!”老桑一把扯下喜帕,扔在地上,还跳上去连踩了好几脚,眼见喜帕又破又脏,伤重不治了才满意。 “换条喜帕来!”无恤公子沉声道。 “公、公子,这喜帕哪会准备第二条的,也不吉利不是?”喜娘垂着头,不敢看无恤公子,全身都在发抖。 “再去街上买一条,听见没有?”无恤公子大声吼道。 “知、知道了!”喜娘转身离开,却因为走得,被门槛一拌,摔了个大马趴。 “哈哈哈!”老桑笑得是肆无忌惮,只想把自己的形象破坏到沉至谷底。 “夫人不必如此,就算你再这么糟蹋自己,为夫还是一样的喜欢!”说罢,无恤公子便要拉老桑的手。 老桑心下一惊,后退几步,却跌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小叶——!” (要为老桑投票的朋友们可以到网“作家杯”原创文学大赛增设入围作品投票区投票,偶的文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谢谢了!!^o^) 第230节:二百三十、劫后重生 看着近在咫尺的叶沐风,老桑心中喜悦莫可名状:“小叶,你怎么在这?” 叶沐风轻柔一笑,望着眼前这几日不见的女子,发现自己的担心是白费了。这丫头不但没有丝毫挨饿受冻、遭人虐待的迹象,反而是比之前胖了一圈,看来日子过得很安逸啊! “琪琪,待会我们再慢慢说!”叶沐风握着老桑的手紧了紧才放开。 “嗯!”老桑点点头,乖乖站到叶沐风的身后,偷瞄了眼四周,便看到了萧大叔、肥云和小山同学。 这群家伙,真够意思! 无恤公子视若无人,只是直直盯着叶沐风,又似越过他去看老桑,拊掌笑道:“叶少侠,近来可好啊?” 掌声刚落,门外便涌进几十个手持刀剑的精壮男子,把叶沐风几人团团围住。 “不劳无恤公子挂心,在下好得很!”叶沐风冷冷一笑。 “那令尊和令堂可还安好啊?”无恤公子复又问道。 “若不是你干的好事,我爹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叶沐风怒瞪着无恤公子,恨不得食其血肉、啃其筋骨,手上青筋暴现,纵身而起,长剑一挥,直取无恤公子面门。 无恤公子手指在腰间剑柄出一按,利剑立时出鞘,用力一格,挡住叶沐风的攻势。两人你来我往,长剑挥舞,已是缠斗在了一起。 老桑看向别处,看到另外三人也和无恤公子的属下动起手来,丫鬟婆子们早就跑得没影了,整个喜堂上“噼里啪啦”的,东西乱飞,场面极其混乱。 为了不成为叶沐风的包袱,老桑这次乖乖地缩到了角落里的桌子下,手里拿着张小板凳,一看到有无恤公子的属下退到桌旁,抡起板凳就是用力一砸,痛得那些个精壮汉子捂着被砸到的脚趾声嘶力竭地哭爹喊娘,真是痛快! 一个男子气愤不过,掀开桌子,见是穿着鲜红新娘服、一脸无辜微笑的老桑,赶紧打住势头。这可是公子要娶的女人,自己还要命不要了! 老桑趁他出神之际,再次送上狠狠一砸,然后跑到另一张桌子底下。 半个小时后,叶沐风越战越勇,已是占尽了上风。 无恤公子紧抿下唇,额上冷汗直流,招式凌乱,越发招架不住,昔日俊逸潇洒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疲于应付、惫态尽显。 “纳我爹娘命来——!”叶沐风厉喝一声,势如急风,去如闪电,一剑直扫无恤公子胸膛而来。 “啊——!”无恤公子闷哼一声,连退两步,身子微晃,以剑撑地,站定后捂住胸前伤口,双目赤红,瞪着叶沐风。 “成者为王败者寇,输在你手里,我无怨无尤!”无恤公子长笑数声,向外掠起。 “追——!” 叶沐风、萧剑魂和洛寄云三人交换了个颜色,齐齐纵身向外奔去。场中只留莫小山一人对付着剩下来的一些还没倒地的虾兵蟹将。 三人眼看就要追上无恤公子时,却见一道红影急速闪过,扶住重伤在身的无恤公子,化作道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料想追赶不上,三人也就停下了步伐。 洛寄云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红影远去的方向,道:“为什么我会觉得那红衣人的背影很是熟悉,难道我认识她吗?” 萧剑魂点头道:“不但认识,还是老朋友了!” 追丢了无恤公子,几人也不再逗留,立时返回了彩凤楼。 一回楼里,萧剑魂就急冲冲地去找楼里的嬷嬷打听凤仙的下落,嬷嬷只是摇头不知,还说平日里凤仙要去哪也很少也自己打招呼的。自己又不敢得罪她,只好任由她自由出入。 听她这么说,萧剑魂点点头,不再询问,转身离开。 “子游兄,怎么你也开始关心起凤仙姑娘的事来了?”洛寄云打趣道。 “还记得你刚才说那红色人影很是眼眼熟吗?”萧剑魂道。 “是有点眼熟,可一时间也想不起会是谁?”洛寄云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突然,洛寄云猛地一击掌:“那背影很像凤仙来着!” 想了想,洛寄云又道:“也不会啊!凤仙柔柔弱弱,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又可以飞檐走壁地去救人呢?再说,就算是她,为何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救无恤公子呢?没理由啊!” 萧剑魂淡淡一笑:“据刚才楼里老鸨所说,这凤仙姑娘一直和一个姓许的富家公子过往从密,关系十分要好,言下之意,似有委身之意愿。” 洛寄云恍然大悟:“许公子就是无恤公子!难怪凤仙要救他了!可是凤仙那一身武功?” 萧剑魂眸有精芒闪过,道:“也许凤仙不仅仅只是凤仙呢?” 洛寄云半眯星眸,不解道:“她又有可能是谁啊?” 萧剑魂笑道:“你是否记得,当日无恤公子前来救治阿紫时,说除了返魂香外还需要‘蛇蝎美人’的辅助?当时他踱到门口处,把话说得很大声。他说完没多久,就有人把‘蛇蝎美人’送来了。试问,谁能拥有及时了解事情进展的便利条件?谁又和无恤公子有过厚的交情?” 洛寄云脑海中闪过一片嫣红:“凤仙!” 萧剑魂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她一个青楼女子怎么会拥有苗疆的‘蛇蝎美人’?还拥有一身高强武艺?这一切的一切说明了她只能是一个人!” 洛寄云失声道:“蛇蝎仙子?!” 彩凤楼另一处,老桑牵着叶沐风的手,边走边道:“小叶,你是怎么找来的?” 叶沐风轻笑道:“全是乐瑶和莫公子的功劳!” 说曹操,曹操到! 乐瑶从拐角处探出脑袋,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莫小山则是轻皱眉头,跟在后面。 “表嫂!你可要好好谢谢我们才行!要不是我们及早发现小莲有问题,威逼利诱她说出无恤公子的阴谋以及藏身地点,沐风哥哥和萧大哥是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的!说不定你现在就真成了无恤公子的夫人了!嘿嘿!” “谢谢乐瑶小丫头行了吧!小山同学的就省略了吧!”老桑忽又问道:“小莲呢?怎么没见她?” 一提小莲,乐瑶就来气:“我说要好好教训她一下的!可是沐风哥哥不让,遣人送她回家了!” 老桑看着目有哀色的叶沐风,知道他还沉浸在失去双亲的痛苦中,不愿再去扰他,便搂着乐瑶走到一边,轻声道:“我们应该尊重小叶的决定!小莲虽然有错,我们也不能把她杀了不是?送她回家是最好的办法!” 乐瑶贴近老桑耳旁,得意洋洋地道:“不过在她走之前,我赏了她两个耳光,她硬是忍住没哭出声!呵呵,真是解气!表嫂,有一耳光是帮你打的啊!” 老桑会意点头,笑得奸诈:“有劳了!” 自己虽然不支持用暴力解决问题,可是有些人就是欠揍,不打她两下不足以平民愤! (晚些时候再更!) 第231节:二百三十一、该死的爱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萧剑魂和叶沐风几人开始紧锣密鼓地追查无恤公子的下落,却遭到了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的阻挠。哪昵趣事/ 因为叶沐风守孝在身,所以只有萧剑魂和洛寄云两人前去拜访了在朝的几位官员,把事情前后陈述完毕后,希望他们能动用自身的职位权利给予帮助,几位大臣当即点头表示愿意鼎力协助追查行动。 两天后,原先的那股莫名势力像是凭空蒸发了似的,再难觅其踪迹,又像是从来未曾出现过。这也使得众人的追查行动得以顺利开展。 入夜,老桑捧着碗绿豆汤来到叶沐风房间。 “绿豆汤性凉、味甘,不但可以消暑止渴,还可以益气下火……”老桑一边在脑海中苦苦搜寻,列数着绿豆汤的种种好处,一边把手中的绿豆汤搁到了叶沐风面前。 叶沐风没看老桑,也没说话,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就这么静静坐着,任由那缕幽幽的月光照在自己的脸上,衬着黯然失神的双眸,越发显得寂寥。 “你一定很想你爹娘吧?”老桑挨着叶沐风身旁坐下,让他轻轻靠在自己肩上,指尖滑过他俊逸的面庞,却觉一片温热湿润。 他本该是一个多么坚强隐忍的男子啊!现在却是哭得这般无助!可是,失去双亲是何等锥心刺骨、伤心欲绝的痛苦?谁还能强求他忍住哀痛的泪水,只为一个坚强的虚名呢? 想起昔日在叶家庄里的种种,小叶父母、采薇、阿全他们……老桑心中一痛,眼前不觉也是模糊一片。 生在世间,如沧海一粟、荒漠微尘,本就凄苦得紧,上天又何苦再加诸这如许多的痛苦与伤害?如果上天真的要人生离死别的话,那么,它就不该让人有情,让人有爱!因为,有情就会受伤,有爱就会有痛楚…… 想到这些,老桑更是难过,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绝堤而下。 半晌,老桑才止住哭泣,抹了把眼泪,发现叶沐风正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自己。 “小叶,你还好吧?”老桑有些不安地问。 叶沐风脸上泪痕未干,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紧握住老桑的手,柔声道:“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小叶!”老桑心中柔肠百转,只是轻唤了声,便再说不出其他话语。 “纵使爹娘泉下有知,也希望我们过得幸福不是吗?”看两人现在的样子,却像是叶沐风反过来安慰老桑了。 “还不是你把我弄哭的!”老桑白了他一眼,伸手使劲扯了下叶沐风的俊脸。 叶沐风抓住老桑的手,把她拽进怀里,枕着如丝秀发,心中漾起无限深情,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每次都几乎要失去你,我……琪琪,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永远都不会!” “好!”老桑干脆应道,心中满是甜蜜。 相拥片刻,老桑似想到什么,便问:“小叶,如果你们抓到无恤公子,会把他怎么样?一刀杀了吗?” 回想起自己在无恤公子府里住的那几天,吃好睡好,他也没做出什逾矩的事情,老桑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把无恤公子定义成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要不是立场敌对,一定要把他发展成酒友兼聊友才行! 叶沐风松开老桑,轻托起她的下巴,直视着老桑双眼道:“琪琪,他一定没对你做了什么,所以你才会心有不忍吧?” 老桑玩心顿起,揪了下叶沐风的头发,揶揄道:“怎么?你吃醋啦?” “不会!”叶沐风轻笑摇头:“其实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太好,总怕人情债难以偿还。若是欠了别人的情,一定会想法设法地十倍还回去,是也不是?别看你平时老是一副喊打喊杀的凶悍模样,其实却是善良心软,看不得别人受半点苦!” 他不介意她和别的男子把酒谈天,也不介意她和别的男子称兄道弟,因为他知道,她心里深爱着的只有他一人。如此这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从没有人会这么说,只有你!”老桑喉头一堵,忍住想大哭出声的冲动。也不知道是出于感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从未有人如他般走进自己的心里,如此通透地了解自己。所以,自己才会在万千人海中回应了他的微笑,不管荆棘险阻都愿随他一同上路吧! 一般的幽幽月光同样照在京城郊外的一座破庙里。 一个男子满身是血,躺在角落地茅草之上。顶上发冠已失,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大部分面容,越发显得诡异。 男子以手撑地,坐了起来,便看到不远处立着个嫣红背影。 “多谢姑娘相救!”男子有些艰难地向恩人道谢。 嫣红背影也不回头,只是随意地说了句:“你醒了!” 淡漠的话语中又好似透着几许关心和担忧。 男子又道:“在下冒昧,不知能否请姑娘转过身来,让在下铭记姑娘玉颜,日后也好回报大恩!” “难道阁下认为我救你就是为了你承我的情,还我的恩吗?”嫣红背影微微发颤,语气中满是愤慨,却是“嚯”的一下转过身下,面对着坐在地上的男子,这倒是出乎男子的意料。 男子抬眸望去,只见这女子身着嫣红衣裳,身子袅娜娉婷,纤腰盈盈一握,不禁让人对她的容貌产生了无限遐想。只可惜,女子面上的轻纱却遮住了傲世姿容。 “很失望吧?”女子冷笑道,心底却在无数次地追问自己—— 救他?自己为什么要救他?他从不肯怜惜自己待他的一片深情厚意,却为了一个只见了几面的女子沦落到如此地步?自己甘冒风险救他,又岂是为了一句谢谢? 是爱该死,还是人该死? 男子以手支额,面有痛色,似扯动了伤口,涔涔大汗如雨坠下,待痛楚稍稍减缓才扬起头,却看到面前女子一脸担忧,便知道她心里正踌躇着,不知是否该靠近自己,不由扯动了下嘴角,浮现出一丝愧疚的苦笑,淡淡说了句。 “你何苦如此,凤仙?” 第232节:二百三十二、生死相随 “你怎么知道是我?”女子缓缓揭开棉纱,不是凤仙又是何人。搞笑图片 坐在地上、受了重伤的男子当然就是无恤公子了! “你我相识日久,又怎会认不出你的身影,听不出你的声音?”无恤公子忍痛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伤得太重跌了回去。 凤仙快步上前,扶住了坠地的无恤公子,一双妙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非要这样呢?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无恤公子勾唇一笑,一如昔日般光彩夺目、慑人心魄,道:“你不会舍得让我死的!” 凤仙为之气结,手一松,任无恤公子跌到茅草上,道:“大难临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估计我会被你气得死在前头!” 无恤公子拉住凤仙的袖子,手上使劲,把她拉坐到自己身旁。 凤仙先是挣扎了一下,当看到自己一用力,身旁人一张脸就皱得好比菜干一样,知道他又扯到了伤处,便不再挣扎,乖乖坐在他的身旁,只是不再看无恤公子一眼。 无恤公子也不以为意,笑道:“上次的‘蛇蝎美人’也是你送来的吧?” 凤仙一怔,终还是点了一下头。 无恤公子仰天长笑,道:“我无恤何德何能,烦劳苗疆‘蛇蝎仙子’冒险相救!” 凤仙白了他一眼,啐道:“别乱说!我不是仙子!” 无恤公子“哦”了一声奇道:“那你是?” 凤仙神色一黯,幽幽道:“‘蛇蝎仙子’是我师傅!其实也不能说她是我师傅了,因为我是弃徒,早在三年前就被逐出了师门,所以才会只身一人来到京城。” 无恤公子点点头,不解道:“那你身上怎会有‘蛇蝎仙子’的护身至宝‘蛇蝎美人’的?” 凤仙双目怅然,道:“是离开苗疆时,我师傅送我的!” 无恤公子慨然道:“那真的是歪打正着了!” 凤仙心里突然窜出股无名怒火:“怎么?还想着那位桑姑娘?” 无恤公子耸耸肩,不置可否:“想又有什么用?终究不是属于我的!”说罢,长长叹了口气,似有无限感慨。 凤仙心里酸涩,忽然觉得肩上一重,侧头看去,却发现无恤公子靠着自己肩膀,已是沉沉睡去了。凝望着那张如孩子般的睡颜,幽幽一叹。 天刚拂晓,却有六人行色匆匆,走进京城郊外的一座破庙里。 凤仙听到有异响,睁开眼睛,便看到萧剑魂、叶沐风、老桑、洛寄云、莫小山和乐瑶六人。 “该来的还是来了!”凤仙优雅一笑,站起身来挡在了无恤公子前面。 “凤仙,你让开!我们不会对你动手的!”洛寄云道,心里还是愿意把她当成朋友。 “洛公子,今天我站在你对面就注定是敌人了,待会动手千万别因为往日交情就心慈手软啊!”凤仙傲然道,娇俏容颜、嫣红衣裳,直如一株凌寒傲雪的冬梅。 “凤仙你!”洛寄云长叹口气,慢慢走到了一边。 “大清早的,谁这么吵啊?”一人伸着懒腰,从凤仙身后探出脑袋,正是无恤公子。 当他看清众人样貌时,忽然笑了,还是很璀璨烂漫的那种笑容,说道:“大家伙都是老相熟了吧!” 目光一一掠过众人,待看到老桑时,眼前倏地一亮,笑道:“哟!连夫人也来了!” 老桑上前两步,笑道:“当然要来,招待三日鸡腿之恩,一定要当面感谢才行!说句心里话,与其娶一个同床异梦、随时要你性命的女子,还不如娶一个善解人意、愿与你生死相随的佳人,比如说这位……凤仙姑娘!” 凤仙脸上一红,垂下头去。 他要是肯娶她,她自是千百个愿意。只是,他的心里却没有她! “凤仙的确不错!”面对众人,无恤公子无所畏惧地一笑,牵着凤仙纤纤玉手,站起身来,把佳人拉到自己身来。 “桑姑娘说得不错!是同床异梦还是同生共死,在下心里已是很清楚了的!就不知道这女子是否愿意嫁给在下!”说罢,无恤公子看向凤仙,又道:“你愿意吗?” 凤仙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问,怔在当场,瞥见无恤公子目光真挚,哪有半点玩笑的意思,愣了半晌,才道:“我当然愿意,可是……” 无恤公子以手封住她口,道:“愿意便成,没有可是!” 凤仙身子一颤,目有泪花闪动,眼波流转,只是痴痴看着眼前良人。 无恤公子转过身来,看向众人,朗笑数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今日落在几位手中,我无怨无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无恤死则死矣,还望各位能放过我妻子!” 还没等众人有何反应,凤仙就激动万分地抢道:“不!既是夫妻,当然是同生共死!” “痛快!难得夫人有如此心意,为夫此生无撼了!”无恤公子拥着凤仙,就这般坦荡荡地看向众人。 “真是让人感动!”乐瑶拭着眼泪,缩在莫小山怀里。 “小叶,你的意思呢?不会把两人一起杀了吧?”老桑带着企求的眼神看着叶沐风,希望他能答应放过这一双情侣。 “这个!”叶沐风颇感为难,望向为首的萧剑魂:“子游兄,你的意思呢?” 萧剑魂心知众人意愿,便道:“若你二人今后归隐山林,不再提及前事种种,我们可以马上就走!” “可以的!”凤仙心头一喜,连连点头,紧握住无恤公子的手。 “多谢!”无恤公子挽着凤仙,越过众人,向外走去。 众人目送二人离去,却见银光一闪,煞是夺目,眨眼过后,却看到凤仙倒在了无恤公子怀里,颈项处多了一把精致的飞刀,见血封喉。 无恤公子眼神凄厉,喃喃道:“我早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他们杀我便罢,为什么要害凤仙,她什么也不知道!” “那人是谁?”叶沐风追上前去。说不定他口中所说之人便是杀害整个叶家庄的幕后主使,自己决计放他不过! “好!我告诉你!”无恤公子抱着凤仙,目光涣散,道:“他便是……” 又是一道银光,朝无恤公子袭来。 叶沐风眼疾手快,挥剑挡住飞刀。 第三道银光,在众人还没来得及有反应之时,准确无误地刺进了无恤公子的咽喉。 无恤公子抱紧妻子,露出个幸福的微笑,头便重重落在了妻子肩上。 众人见之前活生生的两人瞬时殒命,心下大惊,纵身掠出破庙,却发现四周全是荒山野草,哪有半个人影! 萧剑魂淡淡道:“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只是此人手眼通天,势力盘根错节,难以撼动。就算我们知道是他也无法有所作为啊!” 其余几人听他说得悲哀,一时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正午12点更大结局——233章,敬请期待!) 第233节:二百三十三、缘定三生 无恤公子死后,事情终于告一段落。-首-发只是那幕后黑手,也只能任其逍遥自在了。众人能做的也只是提醒那些在朝的官员,今后在言语行事上多加留意、小心提防罢了。 又在京城逗留了数日,众人便要分道扬镳,各自散去。 莫小山说要陪着乐瑶回均州,顺便提亲。 洛寄云则是急冲冲地要赶回郴州,说是要回去安慰因为自己而思忆成狂的花霰雪。 萧剑魂淡然一笑,说父母挂念,要回鄂州去。 叶沐风牵着老桑的手,和众人依惜道别,自是要回泸州去。 临行前,众人再次把盏畅饮,心里俱觉不舍。 老桑连灌了洛寄云三杯,才道:“肥云啊,回去后记得跟霰雪说一声,夜雨和叶峰在一起过得很幸福,叫她不必挂心!还有,就是你,好好对待霰雪,别再三心二意、拈花惹草了知道吗?” 洛寄云哭笑不得:“嫂子,你就是借我水缸做胆我也不敢啊!” 乐瑶拉过老桑,再次亲密地咬着耳朵:“表嫂,沐风哥哥就交给你照顾了!” 老桑会意一笑:“我会!只是小山同学冷若冰川,不解风情,你能搞得定吗?” 乐瑶甜甜一笑:“哼!遇见我算他倒霉!就算他是根钢条我也会把他搓成根面条!” 老桑用手拍额,轻叹道:“哎!可怜的小山,我默哀三分钟先!” 萧剑魂轻擂一拳,击在叶沐风胸膛上,笑道:“好好待阿紫吧,连带我那一份!” 叶沐风微笑点头,还以一拳:“我会!” 都说“月无长圆,人无长聚”,又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所以,不管是感情的牵绊还是泪水的挽留,六人都忍下心痛,头也不回,各奔前程去了。 话说叶沐风和老桑回到泸州,由林伯带路,来到了后山上埋葬了自己爹娘的地方。 看到四周杂草丛生、一片萧瑟,忆及往日父慈母爱、天伦之情,叶沐风不觉心下黯然,满是酸涩之意。老桑也是一改平日活泼好动、东拉西扯的性子,静静陪在叶沐风身旁。 林伯点燃香烛让两人祭奠逝去的人,随后问道:“少爷,是否要再择良辰吉地,重新安葬老爷夫人?” 叶沐风轻摇手道:“不必了!爹娘一生勤俭持家,看不得丝毫铺张浪费,所以才会陋居于此、清俭度日,我想他们仙去后也是一般想法罢!再说,生则同衾死同穴,他们生前最大的愿望已经达成,定能含笑九泉,葬在何处并不重要!” 老桑赞同地点点头,示意林伯暂时退下。 林伯刚转过身子,就看到采葛急急走了过来。 “少爷、桑姑娘,恒少爷来了!”采葛道。 “我知道了!”叶沐风拉起老桑,走回庄子。一路上跟老桑介绍说,这叫“叶之恒”的男子是自己叔叔的大儿子,算起来自己该叫他一声堂兄。 叶家庄残破的大厅内,老桑见到了叶之恒,一个比叶沐风更像叶峰的男子,当下便可断定,此人系叶峰的祖先无疑。 “堂兄,今后叶家就靠你了!林伯和采葛都会留下来帮忙的!”叶沐风心灰意懒,早已是决定把叶家庄交由堂兄打理。 “阿风,这番家业是伯父伯母留给你的,你真忍心舍弃?”叶之恒了解堂弟刚失去双亲的痛苦,却不明白他为何要舍家远行。 “我心意已决,还请堂兄勿再推辞!”叶沐风看向老桑,老桑会意,从腰间拿出瓛珞玉佩,递到叶沐风手中。 叶沐风冲老桑柔柔一笑,接过瓛珞玉佩,再郑重交到了叶之恒手中:“瓛珞玉佩是叶家传家之宝,还请堂兄好好保管,代代相传下去。” 叶之恒小心翼翼地接着瓛珞玉佩,肃容道:“我会的!阿风,你就放心吧!” 老桑怔怔望着那一块古玉佩,想着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时曾借助它的力量第二次来到这里,以及伤重时它发挥神力,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心里不觉感慨万千。 叶沐风笑望着老桑,道:“走吧,琪琪!” 老桑报以粲然一笑,刚想说“好啊”,却似想到了什么,改口道:“小叶,你等我一下!我去跟采葛道个别!” 叶沐风点点头,目视着老桑跑远,眼中笑意更浓。 一旁的叶之恒打趣道:“我看弟妹有意思得很,阿风你真是好福气啊!” 叶沐风但笑不语,心道:今生今世能遇到她,确实是最大的收获! 却说老桑出了大厅后,却不去找采葛,而是去找了林伯。 “林伯,叶家一直有本族谱,现在还在吗?”老桑急道。 “有有有!还好护得周全,没被损坏!”林伯从自己床底下掏出族谱递给老桑。 老桑打开族谱,翻到其中一页,大笔一挥,写下几行字迹—— “茂时公独子叶沐风,生于宋朝雍熙元年,卒于治平二年,享年八十一岁。二十五岁时娶妻花氏夜雨……” 林伯看得一头雾水,却没有阻止,甚至一句话也没说。 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是他却愿意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老桑写罢,把族谱还到林伯手中,道:“把它交给恒少爷吧!今后他便是这的主人,保管族谱是他的权利,也是他的义务。顺便转告他一声,记录有小叶的这一页就这么留着吧!别改动,也别删掉!”没想到小叶的这一页资料竟是自己填录的,真是因非果,果非因啊! “我知道的,少夫人!”林伯重重点头,表示老桑拜托的事,一定办到。 “谢谢你,林伯!”老桑感激一笑,转身离开。 云霞山下,两人一马,悠悠走着。 (白龙马大哥响应群众号召,再次出现!) 叶沐风颇感歉疚地道:“京城临别那晚,我看到子游兄的寂寥眼神,就知道他今生都放你不下,已是打定主意孤独一生了!” 老桑也觉难受:“你觉得我们欠了大叔的情吗?” 叶沐风点点头。 老桑看向他,柔柔一笑,道:“小叶,我们不必如此!感情世界里,无所谓亏不亏欠。他的余生也许并不是为了用来怀念我,而是用来怀念自己的那份爱,那段**慷慨的青春岁月呢?要是我们再耿耿于怀,心有芥蒂,就实在对不住大叔的成全了!” 叶沐风笑道:“你说得对!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老桑偎依在他的肩膀,一脸幸福:“你说吧!只要待在你身旁,哪里都是我的家!” 叶沐风轻拧老桑鼻端,取笑道:“就不怕做个浪迹天涯的乞丐婆子吗?” 老桑大笑:“有个那么英俊潇洒的丐帮帮主伴在身旁,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就当是全国徒步游好了!” 叶沐风拥紧老桑,笑道:“为夫也是一般想法!这样吧!我们先去探望一下采儿好了,记得以前答应过你的!” 老桑听罢,喜上眉梢,嚷道:“好啊!之后再去郴州找肥云,把他们家吃穷了!” 叶沐风眼中满是宠溺,笑答道:“你去哪,我都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两人情到浓时,相视一笑,似有千言万语,也尽在胶着的视线中融化,合为一体。 这时,一阵怡人的山风吹来。两人手牵着手,抬眸望向苍穹,只觉得晴空万里,流云舒展,一切都美得像幅画…… 第234节:后记 终于是写完了! 如果有人问我有什么想法? 我会告诉他,我想哭! 从今年元旦至今,耗时半年,全文将近50万字,额滴神啊!连我自己都想亲自己一口,可惜够不着!真是有够bt啊!! 初次写文,偶也来庸俗一下,写写后记! 掉文版后记—— 半年来,心情跌宕起伏,现在,可说是悲喜参半。看淡然了许多,不再过多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再费心去计较外界的评论,不再被它左右到食不下咽,就不安寝,却依然心心念年,牵挂如昔。 很想用恬淡优雅般的文字去镌刻一幅幅清丽怡人的画面,很想用行云流水般的笔触去描绘一个个脱俗傲世的人物,很想用细腻自然的方式去述说一个个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想用轻松去写严谨,想用浪漫去写用平凡……却每每发现力所不及,只能扼腕叹息。 在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刹那,我想绘出天地变色、万物俱悲的场景,当她割腕求死的瞬间,我想描出雷电哀鸣、草木皆泣的画面,却总是事与愿违。是我的笔触干涩,还是我的感情干涸? 是否要历尽千劫,才能成就万古文章? 文虽粗鄙,博君一笑!小珈也只是希望此文能成为大家闲暇时排忧解闷的消遣罢了! 煽情版后记—— 感谢党的生日(好象没我什么事)!感谢香港回归十周年(好象和我关系也不大)!总之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真是太感谢了!小珈无以为报,决定继续努力,争取把新文写更好看些!! 偶要大吃一顿,大睡一觉,疯狂地看几部电视剧慰劳自己才行!!呵呵!(傻笑一个!) 朴实版后记—— 老桑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不过小珈要说的故事还有很多,希望大家今后继续关注,谢谢!! 因为是首稿初成,接下来是修文阶段!! 撒花!!^o^ 宇冥珈 2007-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