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姐儿》 楔子 2楔子 提着一大包食物,霍梓漪步出超市。街的转角,他看见一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孩儿面对面在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他们的表情告诉所有人——回避,生人勿近。 春寒料峭的天气,风刮起来依然蚀骨的冷,霍梓漪拉高衣领低头匆匆赶路,经过他们时女孩儿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过两天我去搬东西。” 她的声音……霍梓漪稍稍一楞,她的声音竟如此悦耳,他小心的朝那女孩儿瞥了一眼。 “不要那么倔强好吗?”男孩儿像是在挽留她。 “随便你怎么说。”女孩儿感觉该说的说完了,转身就走。 男孩儿追上来道:“等一下,我真的和那女的没什么,你相信我。” “我相信啊,是我和你要有什么。”她答得泰然自若。 原来……霍梓漪微叹,“劈腿”这种事情现在比比皆是见多不怪了,只是根据他刚才目测结果,那女孩儿也算小美女一枚,没想到美女居然也衰得被人劈。哀哉。 男孩儿抓着女孩儿的手,“兮兮,我不过偶尔出去玩玩,逢场作戏而已,我对你才是认真的。” 屁话,这人渣!霍梓漪嗤之以鼻,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甚至停下来回头去看他们,看叫兮兮的女孩儿什么反应。只见她一把摔开男孩儿的钳制,淡漠的说:“你是跟我逢场作戏吧?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如今我放你自由,你不必偶尔了,开开心心玩儿去吧。” 霍梓漪怔怔的睇着那女孩儿朝自己走来,那男孩儿不死心的在原地叫嚣:“玩不起当初别招惹我呀,说散就散,你以为你是谁啊?!” 已到霍梓漪跟前的女孩儿定住脚步,忽而扯出一抹冷艳的笑,侧头说:“所以,咱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散了还有助环保。” 说完她越过霍梓漪,昂首挺胸,姿态高傲得像个公主。被甩的男孩不服气的喃喃低咒,突然发现驻足旁观的霍梓漪,他立刻瞪眼骂道:“妈的,看什么看?王八蛋!” 谁知他嘴巴还没闭起来,一个不明飞行物狠狠的砸到脑门上,他既吃痛又吃惊,等看清落在地上的是一只眼熟的高跟鞋时,不禁傻眼。 霍梓漪迅速返身,瞧见那女孩儿光着一只脚站在寒风中,双眼冷蔑地瞥着他后方,“不嫌丢人,赶紧滚!” 男孩儿有点不甘,有点悻悻然,最后还是按着额头恨恨的走了。霍梓漪弯腰捡起“天外飞鞋”拿去递给她,女孩儿盯着鞋看半天,最终抓过去扔到地上把脚踩了进去。 “谢了。”霍梓漪轻道。 她喷出一鼻管恶气,答曰:“不客气。” 蓦地霍梓漪笑起来,她奇怪,“有什么好笑的?” “不知道。”大概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么“偶像”兼狗血的剧情,他被雷得不轻。 女孩儿没继续追究,落落大方的甩甩长发,朝天看了眼,交臂搓了搓,脱口道:“好冷啊。” “嗯。”霍梓漪跟着搓搓手,瞄了瞄她冻得红彤彤的小鼻头,突然问:“有空没有?” “有。”女孩儿转过脸看他,“干嘛?” 或许想感谢她刚才的仗义之举又或许短短的几分钟与她结下类似难兄难弟的情谊,霍梓漪充满魅力的微微一笑,邀请道:“一起去喝一杯,暖暖身子。” 女孩儿注视他片刻,似乎在犹豫,但随即爽快点头,“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是一个伟大而英雄并且值得热烈隆重庆祝滴日子!鱼仔生日呀呀呀~~哇卡卡卡~~所以选择今天挖坑!希望各路美人儿各种活力支援~瞅瞅这粉嫩圆润的小屁屁,乃棉忍心视而不见么?撒花~留言~嗷唔~ issue01蹭床同寝 123言情 连续在录音室呆了三十六小时,季湉兮累得不想说话,上下眼皮直打架,她勉强振奋起最后一分精神一心一意往家奔,只想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痛痛快快睡他个三天三夜。可惜,天不遂人愿,等她步履颠簸晃出电梯一眼瞅见自家门前横陈着一具尸……男体。 霍梓漪抱着公事包醉倒在门口,西装外套甩在一边,白衬衣松了几颗扣子,露出的胸膛虽然精壮,还透着健康的小麦色泽,不过因为酒臭熏天,毫无一点**感可言。 很不耐烦的走过去,拿钥匙开门时起脚踢开他,接着就要往里跨,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顿时吓得她惊声尖叫:“啊!!!” “喊什么冤?该喊冤的是我吧?看到我也不请我进去,就想这样丢下我不管,死人妖,你的良心被狗啃啦?”还未醉得不省人事的某人松开手,不满的嘟囔。 季湉兮捂胸口顺气,霍梓漪已撑起身,直接顶开她堂而皇之的走进门,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季湉兮实在太累了,提不起劲儿跟他闹,低头想关门,瞥见他的衣服还在门外,于是弯腰捡起。 霍梓漪开冰箱找出纯净水灌了两口,理直气壮的宣布:“今晚借宿。” 季湉兮不做声,进房给他拿枕头被子,其实她也想拒绝,但没那工夫,现在她需要洗澡她需要睡觉! 把枕头被子往沙发上一丢,她转身进浴室,霍梓漪则倒在沙发上,两条长腿蹬了蹬觉得不爽,坐起来耙耙头发,“喂,我要睡床!” 浴室里除了哗哗的水声无人应答,他转了转醉眼,自动自发的抱起枕头往卧室走,展开双臂一把扑向散发着馨香的柔软大床,“真舒服啊……” 季湉兮洗好出来便见他霸占了自己的床铺。如果她还有体力,她肯定赶这个臭烘烘的邋遢鬼滚蛋!时不予我啊,季湉兮叹口气,夺命的瞌睡虫一波强过一波袭来,她打着哈欠揪出被他压着的一角被子,囫囵的往他旁边一躺,阖上眼前她想,暂且将就将就吧,她真的太累太累。 细细的鼾声在半秒钟之内响起,原来貌似睡熟的霍梓漪睁开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她眼下有两弯明显的黑色阴影,不自觉伸手戳了戳她惨白的脸颊,皮肤软绵绵的凹陷,他奇怪的自言自语:“至于吗?干什么去了把自己弄得跟鬼似的?” 隔天清晨,一阵阵绵延不断的铃声将季湉兮扰醒,她挫败的哀嚎,挣扎着摸索声源,刚摸到一截平滑温热的不明物体就听到有人吼她:“摸哪儿呢死人妖 !” 她楞了片刻,混沌的神智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禁皱紧眉头拉开一条眼缝,当即让明晃晃的阳光刺得飙泪,接着又听见吼她那人在说话:“今天我晚点进事务所,有什么事儿先找其他人处理着……对,我不接活儿了,别来烦我!” 季湉兮这下想起来了,昨晚某酒鬼死皮赖脸的抢了她的床。 霍梓漪挂了手机,斜眼看揉着眼窝的季湉兮,这家伙睡相真差,明明睡下时床位他占大半,醒来他给挤得快掉下地,所以他没好气的踹她一脚,“过去点。” 季湉兮没动,凭什么?床是她的。她慢腾腾的说道:“天亮了,你可以滚了,顺便帮带上门,谢谢,不送。” 说完她裹着被子一翻,继续睡。被子被抢光,霍梓漪吹胡子瞪眼,“喂,死人妖,我还没睡够呢!” 谁理你?鼾声又起,剩一脸铁青的霍梓漪孤零零枯坐床头,“好,你有种!”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主儿! 他腾的侧躺下来连人带被一起卷入怀中,一条大腿还蛮横的搭过来,季湉兮张嘴闷哼:“嗷,干嘛你?!” 他嘿嘿坏笑,“能干嘛?睡觉。” “你……” “你什么你?大家兄弟一场,借个地儿睡觉哪来那么多废话?”他大手一拂盖住她的眉眼,冷声命令,“睡!” 睡鬼啊睡?这样谁睡得着?季湉兮挣动手脚从被窝里钻出来,回头瞪某个奸诈小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她一抹脸,“我熬了三十六小时,这才睡多久啊?” 男人有样学样,响起呼呼的鼾声,季湉兮忿忿然跳下床,故意制造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动静,而霍某人依然故我岿然不动,终于没辙了,她火大的摔门离开。“嘭”的巨响过后,**人扯出大大的笑脸,跟人妖斗,其乐无穷。 …… 之前忙着录音几天没吃顿饱饭,昨晚光顾着补觉也忘了吃喝,季湉兮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反正这会子被闹得没法睡,她干脆进厨房烤土司准备做份豪华三明治祭五脏庙。 煎了个漂亮的单面蛋,切了火腿肉和水灵灵的生菜一配,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心情一片晴朗的打算吃食,突然发现还差杯鲜奶,这样才可营养满分! 随意套了件外套下楼取奶,走到楼门口让物业管理员叫住,“季小姐,有你的信。” 季湉兮瞄了瞄信封,往腋下一夹,面无表情的道声谢,拎了鲜奶回家。 人们常说一封家书值千金。别人的“千金”指的是浓浓亲情,她的“千金”却是躲不开的重重压力。 靠电梯里展开书信,寥寥几行例行性的询问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好比干巴巴的陈述时事的新闻稿,不过今次在结尾处多了这么一句:你也是二十九岁的大闺女了,该考虑婚事了。 季湉兮掐着信纸频频叹气,真亏他们记得还有她这么个滞销的老姑娘,估计是谁进了谗言吧…… 恹恹的开门进屋,突然门后蹦出一大活人,她来不及反应手里的鲜奶便易了主,胡子拉碴的霍梓渐仰脖子就着瓶口咕咚咕咚喝,喉结性感的上下滑动,临了他满足的呵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正渴呢,谢了 。” 季湉兮剜他一眼,“刚抢那么凶,怎么不睡了?” 人呀就这么怪,辛辛苦苦霸来床位,结果滚来滚去楞是睡不着,侧耳倾听半天却静悄悄的,于是他摸出来看她在干嘛?脚跟尚未站稳就见她从外头进来,本想吓吓她,但他知道这家伙总是不动如山,吓了也白吓。 郁闷的挠挠头,忽然敏锐的嗅到飘于空气中的香味,妖异的丹凤眼一亮,“做了吃的啦?” 季湉兮一听,赶紧撒丫子往厨房奔,然而再快也快不过土匪成性的某人,霍梓漪张开五爪金龙操过材料分量都十足的三明治,不带歇气儿的塞嘴里一大口咬下,口齿不清且洋洋得意道:“不错,手艺有进步。” 季湉兮巴巴的望他咽口水,“喂,你别太欺负人,睡我的床还吃我的早点。” 他一口奶一口三明治径自吃得不亦乐乎,偷空说道:“自己兄弟干嘛那么计较?等会儿带你出去吃大餐,够哥们儿了吧?” 她撇嘴,“谁稀罕?” “德行。”他也撇嘴。 吞完最后一口三明治,他拍拍手,一晃眼瞄到她腋下夹着的信封当即就乐了,“哎哟,奇迹啊,这年月还有人用手写信寄信?” 季湉兮赶紧把信折了折揣兜里,他狐疑的眯缝眼,“怎么,谁来的信?” “你去洗洗吧,一身臭味,都馊了。” 见她转移话题,他又问:“神神秘秘的,到底谁啊?” 她闭口不谈,只淡淡的睨他,他举起手,“得,我尊重他人*,不打听,洗澡去。” 趁他洗澡的当口,季湉兮把信丢进垃圾桶,接着走回灶台边再做一份三明治。手里抛弄着平底锅煎蛋,心里却烦躁得几乎失去往日的冷静,今天这封信绝对是个警讯啊警讯……一旦她不在意抛于脑后不管,相信下回来信就会内附照片,再接下来就会内附大红请帖,然后她便莫名其妙的嫁人,成为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的老婆。这些都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她从小到大受制家人,长辈们说东她不敢往西,什么都乖乖照办,难道连婚姻大事也交由他们包办么?不行,这辈子她只打算结一次婚,她做不到与长辈们定下的陌生人相对到老,她得赶在他们动手之前把自己推销出去! 一部《非诚勿扰》基本概括总结了全中国自己上网征婚面临的所有形势,季湉兮认为这很不靠谱,关键时刻还得相信组织,先不说婚介公司的资源过不过硬,起码他们会按要求帮忙过滤,她可没多少时间一个个亲自确认,交给专业的人把关,她比较放心。 经过一番对比研究后,她拨通了其中一家口碑规模都相对大型的婚介公司的电话,当那头的工作人员询问她有什么要求条件,她平淡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脸蛋漂亮,我只要漂亮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新气象 伦家要花花要留言要虎摸要舌吻!!!嗷嗷嗷嗷~~~ issue02偷鸡摸狗 4issue 02 偷鸡摸狗 季湉兮不否认自己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她就是喜欢漂亮男人。试问谁愿意每天一大早醒来看到个秃头龅牙满脸麻子年老色衰的男人?那多影响心情,多影响胃口,多影响工作,多影响社会和谐! 话说婚介公司也算有效率,没几天便给她寄来几张符合条件的男人照片。浏览着邮箱里一张张姿色各异却均体貌端正的美人儿,季湉兮觉得很享受,真有点古代皇帝选秀的做派。 挑选了半天,其中一位笑颜如花绽放的帅哥很是投她眼缘,婚介的人直赞她有眼光,说这个姓苏的帅哥是市爱乐乐团吹单簧管的,跟她算起来一样属于文艺圈的人,而且苏帅哥的情况和她差不离,也是大龄青年光棍一条家里急,催他赶紧处对象结婚。 瞧瞧她这手气,貌似可以往博彩业发展发展。 做婚介的古称“媒婆”,一个个谁不舌灿莲花,树上的鸟儿都能骗下来?季湉兮不想听他们单方面吹嘘,她得自己考察实情再决定要不要正式见面。 凭市爱乐乐团的名气又碰上当下火爆的演出市场,隔三差五就有演出,季湉兮轻而易举弄到一张演奏会的票。虽说到时候台上呼啦排开是百来号人的大队伍,但人家苏大帅哥不也条正盘靓的嘛,应该不难发现。 日子一天天过,不经意就到了演奏会当天。季湉兮掐准时间,拾掇拾掇拽了包往音乐厅赶,半道上霍梓漪打来电话,在那头咋呼:“死人妖,今儿周末你打算干嘛呢?” “没干嘛,我马上要进录音棚,不多说了,拜。”利落的挂机又关机,季湉兮嘘气,臭小子没事儿尽喜欢找她茬儿,真讨厌。 不多时抵达目的地,进了散发着浓郁艺术气息的音乐厅,季湉兮跟随熙熙攘攘的人群找到贵宾席,对了对座号,位子还不错,比正中间稍微偏一点点,待会儿万一在演奏中打瞌睡的话不会太引人注目。 无聊的翻了翻节目表,上面罗列的曲目全是什么什么大调,第几第几乐章,光看着她就忍不住打哈欠,想想截至目前为止她接触古典音乐最近的一次就是上回看的动漫《交响情人梦》……苏帅哥的气质和千秋真一倒有几分相像。 须臾大灯逐一熄灭,嗡嗡的谈话声也渐渐平息,接着台上大幕缓缓拉开,放眼望去一水黑色礼服打扮的演奏者,观众们开始鼓掌,季湉兮集中精力往管乐那片区域瞅,可瞅来瞅去视线落在三个男人脸上游移不定,到底他们里头谁是苏帅哥呢?婚介提供的照片是他的生活照,今儿为了演出苏帅哥大概换了行头、变了造型,害她两眼一抓瞎。季湉兮捏捏鼻梁,算了,反正那三男的都不是歪瓜裂枣,貌似吹得还挺带劲儿且有模有样的,这就够了。 悠扬大气的交响乐跌宕磅礴,而对于半音痴季湉兮来说是绝佳的催眠曲,当她睡去又惊醒n次后,不禁觉得自己真是有辱斯文,于是乎起身预备去洗手间洗把脸。 一路猫着腰往外走,突然她不小心蹭过一人的膝盖,听见那人“嘶”的抽了声气,她以为撞疼人家连忙扭头道歉,结果却一眼望进一双熟悉的丹凤眼里,她狠狠一怔,紧接着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别开脸,瓮声瓮气的说:“对不起啊。” 不等他反应,拔腿就溜。我的老天爷,霍梓漪这冤家怎么也在这儿高雅呢?季湉兮的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狂跳,她似乎听到紧随其后的脚步声,他不会认出她追来了吧?可惜她不敢回头确认。 冲出音乐厅,她怕露馅也不敢去开自己的车,绕了几个弯跑去对街打车,岂料今天周末,出租车一辆辆满座,她急得在路边直跳脚。 好不容易盼来一辆空车,她扑过去拉门上车,还没坐稳就张嘴道:“师傅,我去……” “209社区对吧?” “诶?你怎么知道?”季湉兮傻眼。 “我告诉他的呗。”另一道声音从旁插入,接着一抹温热气息环绕周身,霍梓漪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望着她笑得极其邪恶。 季湉兮嘴角抽搐,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嗨,真巧。” “可不是巧嘛,专程打电话约不到人,转一圈反而撞个正着。”霍梓漪语气闲凉,字里行间藏着软刺。 季湉兮望窗外当听不懂他说什么,霍梓漪则没打算放过她,继续凉凉的道:“你说要进录音棚,那你家录音棚是什么时候搬音乐厅里来的?” “师傅麻烦你停车。”季湉兮掏钱递给前面,“不用找了,谢谢。” 霍梓漪拽住她,“干嘛去?” 季湉兮一言不发,直接甩手走人,他一阵错愕,一改先前的薄凉气急败坏的嚷:“死人妖,脾气渐长啊,现在说不得半句了是不是?” 她依然故我,充耳不闻昂首阔步走在光明的大道上。被视作空气的人不由得喟叹世道变了,理亏的一方跩得像大爷,有理的倒成了孙子。 赶忙追下车几步跨到她身边,霍梓漪拿肩膀顶她一顶,季湉兮踉跄两步才站稳,终于拿正眼看向他,淡道:“律师先生,大街上公共场合请注意影响。” “哎哟,这会儿跟我提什么影响啦?不知道刚刚谁偷鸡摸狗,贼溜溜的。” 季湉兮翻转眼球上划一道弧线,“得,您老脾气大,我吃罪不起,要我登报道歉不?” “那到不必,咱要的就你一个诚恳面对错误的态度。” 她瞧他一副施恩的嘴脸几乎想笑出来,强自镇定道:“大律师今儿我骗了你,我态度诚恳的说声对不起,成了吧?”说完她摇摇头又往前走。 他也是闹着她玩,因为受不了她总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两人间的气氛稍微缓和,他固态萌发,痞痞的过去哥俩好般一手搭上她肩头,“喂,告诉哥儿们怎么想起来听演奏会啊?” “偶尔陶冶一下情操。” “嗯,诚恳的态度啊态度。” 她妥协,“去看一个人。” “谁?”这可新鲜了,拒接他电话只为跑演奏会“看人”? 季湉兮斜眼瞄瞄他,抿着嘴欲言又止,弄得霍梓漪好奇不已,最后她道:“看我一相亲对象。” “啊?”霍梓漪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否听错,“相亲对象?你?” 她说:“二十九的大闺女了,也该嫁了。” 他当即嗤道:“死人妖,嫁毛啊?祸害!” 她盯着他良久,然后问:“你这样认为?” 抓不住她的逻辑,霍梓漪绕口令似的问:“你认为我认为什么?” “反对我嫁人。” “屁,我的意思是就你这不男不女的人妖说要嫁人,不是祸害是什么?” 季湉兮怔忪半晌,神色中微微带点黯然,随即一闪而过,勾唇浅笑,“祸害得到人算我有本事,不劳你操心。” 听她这么说霍梓漪心里说不出原因的一膈应,张开坏嘴惯性的损她:“好,咱倒要瞧你究竟有啥本事。” …… 虽然演奏会上没能揭开苏帅哥的庐山真面目,但季湉兮还是锁定了他,婚介公司立马着手安排他们见面。很快相亲的时间、地点确认下来,一切蓄势待发。 随着重大时刻的日益临近,季湉兮开始默默感到紧张。别看她平时沉稳内敛好像凡事尽在掌握,其实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儿。跟普通女人一样总有那么一些些不自信,而这个“不自信”便来自于她的外表。 向来以中性装扮奠定个人基本形象的她,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像个纯爷们,没有半点女人味怎么吸引相亲对象注意?人家是找老婆又不是找同志。所以她特意破天荒的买了套化妆品,涂涂抹抹摆弄了很久,镜子里的人却愈发的“惨不忍睹”,她不得不承认化妆也是需要天赋的。 摸摸头顶短短的发丝,季湉兮摸出手机打给紧跟潮流,把自己标榜为时尚型男的霍梓漪,“兄弟,帮介绍个可靠的造型师呗。” “你要造型师做什么?”估计他刚下庭,背景里人声嘈杂。 “今晚有个约会。” “哟,你还真要相亲?” “我从不只说不做。” 那是,但凡她说出口的一定会付诸行动,霍梓漪松开领带和两颗纽扣,“要我陪你去么?” “又不是去打老虎还带帮手。” “嗯,这回你挺上心,相个亲还提前做造型。”他讥诮的哼哼。 她马上讥诮回去,“必须的,怎么着面子不能丢,平白让人看笑话。” 霍梓漪呲呲牙,报了串号码,“去找他吧,就说我介绍的。” “谢了。”季湉兮话不多说挂了线。 他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忙音,啐了一口,“去!” 作者有话要说:伦家口耐不?想啃啃伦家不?嗷唔~美人儿表大意的染指伦家吧吧吧~~求各种给力支持!花花~留言~收藏~哼唧! 屁股爱屎:本章小一一追的情节口素鱼仔晚上做春梦梦到的哟~口西鱼仔只梦到美男上车后面就没鸟……嘎嘎~ issue03初试啼音 issue 03 初试啼音 约了造型师帮自己改头换面,耗尽所有耐心枯坐大半天,夕阳西下之际认识的人都认不出的季湉兮如约来到相亲的餐厅。从帮忙代客泊车的小弟眼神判断,她的辛苦没有白费。 女人的自信果然来自男人倾慕的目光。 季湉兮蹬着三寸高跟鞋,学电视里的模特迈着猫步款款走进去。虽达不到艳惊四座,可自我感觉良好,睥睨天下相当飘飘欲仙。 落座于预定的位子,苏帅哥未到,看看时间他迟到了。季湉兮挑了挑修剪精致的眉毛,向侍者点了杯橙汁,等人不算什么难事,只要对方值得。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外面风风火火进来一人,从他手提的长方形盒子猜,必定是那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苏大帅哥了。 预期中的他走到她面前,满含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季湉兮抬头看,绽放笑颜的脸有着属于**燃烧那个年代的憨直,裂开的嘴白牙森森,眼角的纹路呈**瓣似往外迸射,气质略微与照片上有出入,却仍旧不可否认的阳光帅气。 她回了个客气的笑,“没关系,请坐。” 苏帅哥大方落座,接着潇洒的甩甩头,把因疾走而凌乱的长刘海甩到一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道:“今天有临时演出任务,排练到刚刚才结束,而且我也最多能挤出四十分钟给你,不介意吧?” 季湉兮觉得他不是商量而是告知,告知她今天的相亲就四十分钟咋地?然而四十分钟判断得出什么?了解得到什么?她不懂。 “你工作这么忙,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她问。 “没有,没有,我知道你工作也忙,看你连妆都没卸,从活动现场直接赶来的吧?” “咳咳……”季湉兮正喝橙汁,呛得难受。 苏帅哥立马拿起餐巾纸递给她,“来擦擦,你很紧张吧?嘿嘿~其实我也挺紧张,咱俩都是第一次。” 这话……季湉兮接过餐巾纸按了按嘴角,尴尬的不知摆出什么表情,只能傻乎乎的干笑,不过心里倒是明了了婚介公司是怎么跟他吹嘘自己的,犹如他们吹嘘他。 苏帅哥见她沉默又憨憨的笑了,“你的声音真好听,低低沉沉的,让人心情特别平静。” “哪里,哪里,你过奖了。”季湉兮腼腆的别开眼不敢再直视他,牙太白,闪得眼花。 “我们点餐吧,得抓紧时间。”苏帅哥招手叫人,然后问她,“我喜欢清淡的东西,你呢?” “一样。” 听她这么说他似乎很满意,于是开始做主点餐。他要的食物真的非常清淡,清淡到没有一个肉菜;没有一片辣椒;没有一片葱;没有一片蒜瓣……最后季湉兮的心情如他所说:特别平静。 吃饭加寥寥数语四十分钟转瞬即逝,苏帅哥留了联络号码便同来时般急匆匆离开了。季湉兮叹口气,伸出手指捋了捋被造型师特意打理的典雅的赫本头。哎,简直太不幸了,与苏帅哥之间明显存有审美逆差,博不到好感。 颇为无奈的抓起包包带子准备撤退,突闻隔壁桌飘来一声女子的轻唤:“闵航……” 季湉兮一怔,碰巧遇见同名同姓的人了? 接着女子又道:“咱们……分手吧。” 季湉兮为这几个字松开了手,好奇的转头去“眼见为实”,果不其然,仅距她一臂之遥坐着的男人即使只有一个单薄的背影,但浑身上下笼罩的那层冷傲气场令她不可谓不熟悉,此人俨然是霍氏传媒目前炙手可热新上任的副总经理——闵航。 没想到竟然有幸让她觑得传说中和闵航相恋两年有余的女朋友是何许人!季湉兮凭借桌距间的装饰遮遮掩掩的偷瞄,那女子五官清秀,淡雅娴静,单一眼便觉得他俩般配率达到“天作之合”的指数,可惜她却说要分手。 闵航一贯波澜不兴,淡淡的问女友:“给我个理由。” 女子疲惫的闭闭眼睛,她说:“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半分恋爱的感觉,你知道吗?虽然你‘称职’的做到男朋友全部该做的事情,但是太表面了,我努力了又努力,始终摸不透你的内心,我好累好累。” “我喜欢你。”闵航像是陈述事实,示爱也冷冷静静。 女子笑得惨淡,不无遗憾的开口道:“或许你没骗我,你的确喜欢我,就像饭后喜欢来杯清茶似的,偶尔不喝也无关紧要,少了一种不可或缺的坚定与浓烈,而我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重视珍惜的情感!你给予不了我争取不到,所以……我们还是……算了吧。” 季湉兮听得摸头不知脑,饭后清茶?这个比喻……太贬低自己了吧?是否在爱中多付出的那方总是卑微得跌入尘埃低处? “湉兮,换过来坐吧。” 季湉兮忙着胡思乱想之时,邻桌女客已悄然失去踪影,闵航一手扶着椅背侧头朝她招呼,风轻云淡的脸上没有一星半点不自在,从容不迫的态度仿佛单纯遇到个熟人罢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并且应该也早就知道她在听墙角……季湉兮一边汗了个,一边又顿时万分同情跟他分手的“前女友”,站起身气嘟嘟的对他说:“口口声声说喜欢人家,人走了,你还不去追?” 闵航勾唇笑笑,黑眸底部难得的滑过一抹落寞,“起了心要飞走的人追回来了又怎么样?折了她的翅膀丢家里关着么?有意思吗?” 她张嘴无语,拽了包坐到他对面。今天造型师帮她化的是时下最夯的裸妆,只在眼皮处死死粘了两层假睫毛强调眉眼部分的轮廓,可时间一久眼皮重得受不了,眨两眨就腾起一股泪意,眼眶热热辣辣的刺痒。 “你哭了?”闵航不明真相,意外的怔忪,直愣愣盯着她脸庞落下的“伤心”泪水,她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季湉兮仰头止泪,摇摇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好像对化妆品过敏,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说完她撒丫子往洗手间方向奔,错愕过后的闵航溢出爽朗的笑声,这个有时比起他的冷静不逊色分毫的女人居然也有笑果非凡的一面。 收拾妥当季湉兮坐回来,镇定如常不见羞色,只有拿下假睫毛的眼睛尚留些微红。闵航点了牛排,他们共餐过数次自然知道她的口味,他说:“今天相亲啊。” 季湉兮痛快的切割着肉块,一口咬下多汁够味的牛肉,舒服的吐口气才说:“很奇怪吗?” “不奇怪……”他拖长尾音,“你来就奇怪了。” 她瞥他一眼,“觉得我脑子进水了吧?” 闵航慢条斯理的咀嚼,“我认为以你的条件不乏大批追求者,登高一呼万众响应。” “算了闵副总,我不是你老板,不用这么睁眼说瞎话的猛拍马屁。” “我是会拍马屁的那种人?”他流露出一丝受伤。 季湉兮嗤鼻,不情愿的坦诚道:“好吧你不是,不然也不会被甩。” “能吃完饭再说这事儿吗?”他顿了顿手势。 季湉兮也顿住吞咽的动作,一个相亲未遂一个失恋分手,今天不是他们的幸运日。 他意兴阑珊,她亦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念头,季湉兮提议:“不想吃别勉强了,一起出去走走。” 闵航感到一份惺惺相惜,不多言直接结账拉她走人,出了餐厅大门,他问:“搭你的车还是我的?” “都不搭,我们去搭观光巴士游城。” “嗯。” 两人一拍即合上了双层的观光巴士,露天的上层车厢乘客三三两两,他们找到最末尾的位子,在夜风中招摇过市。 满眼霓虹精彩,高楼大厦像积木玩具矗立,季湉兮感叹:“从来没这样看过这座城市。” 他跟她一样抬着下巴,风儿顺耳而过,发梢飞舞,很新鲜的体验,“我现在明白为何拍武侠片,大侠们出场总要衣袂飘飘、披风猎猎了,有范儿。” 季湉兮哼笑两声,“遗世独立的佳人们呐,可知这俗世的烦忧?” 闵航睁开假寐的眼,看了看她问:“是什么烦忧了你呢?” “对二十九岁的剩女来说,婚姻就是一大紧要的烦忧。” “当今很多人选择不婚。” “但我选择婚。” “有了目标就去努力呗,一次失败不算什么。” 季湉兮咬咬下唇,眯眼挡去真实的情绪,良久嗓音飘渺传来,“没有那么容易。” 闵航似是觉察了些许蛛丝马迹,可不及他细琢磨又飞快隐去,他睨着她在路灯下忽明忽暗的侧脸,风起的短发勾勒出一张不若平时冷凝淡然的脸庞,无助孱弱的女性特质仿佛昙花匆匆一现却也足够引人瞩目。 心思浅浅波动,下意识的,他问:“我能帮上什么忙?” 他的问话活像触动了魔法世界的开关,季湉兮脸色一变,迷茫忧思瞬间尽数收干净,遂戴上那副雌雄莫辩的面具,拍着他的肩背嬉笑道:“多帮咱留心下有什么绝种好男人,洗干净了送府上来,哀家看中了少不了你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苏帅哥只是路过打酱油滴,但不知道为毛描写他时老想起此棒子→ 嗷嗷嗷~~勤劳的鱼仔恰逢新坑蜜月日更啊日更~~各位英雄美人儿今儿的花撒了咩?有屁放给鱼仔咩?跪求**糟蹋! 插入书签 issue04相亲成瘾 6issue 04 相亲成瘾 她的心理不难参透,或冷静或嘻哈调笑只是一种自我保护,诚如他自己诚如在滚滚红尘中浮沉的普罗大众。刚刚不经意挑起的一丝涟漪他很快压制下去,她挪开手他挪开关注,沉浸在夜色下各自沉默。 观光巴士一站站走走停停,有客上有客落。季湉兮逐渐没了开头的兴致勃勃,懒散的趴着栏杆,身边这位又不爱吭声,她无聊得想瞌睡,于是调侃道:“凉风有性秋月无边,难道你不想和我聊聊你的前女友?” 结伴散心了一晚,他无需介怀她,坦然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怎么认识的?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她是我房东的女儿。” “哦?”她不禁坏笑,看不出他还会“近水楼台”这一手。 闵航没理她的捉瑕,径自遥望天际,神色飘渺,“我刚回国那会儿租住在她家,当时她还是高三的学生,我帮她补习英文,后来她考上北部的大学,四年前她毕业,然后我们重逢,一切的发展似乎顺理成章。她小心翼翼摸清我的喜好,小心翼翼的迎合,我被动的接受着,等我觉得亏欠想尽力补偿的时候,她已经厌倦。” 季湉兮张阖嘴唇,半晌才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要的不是你的亏欠和补偿。” 闵航调回视线疑惑的看她,她笑笑说:“喜欢一个人不是一斤一两这样计算的。” 他转动脑子思索她的话,在他的世界里数字囊括了所有,一是一、二是二,无论加减乘除多复杂的公式,最后等号左右必须取得平衡。 季湉兮摇头,遗憾怜悯的说:“闵副总,您呀,不懂得什么叫爱。” 闵航涩涩然,“或许吧。”如今说什么也失去了意义,人都散了。 见他沉郁季湉兮反观自己貌似也好不到哪里,懂得爱又怎样啦?想轰轰烈烈爱一把却苦无对象,还不是站一边干着急的份儿? 游完城,夜已深,两人一商量便决定先回家,明天再去取车。闵航绅士的打算做个护花使者,送佛送到西,季湉兮打趣:“就我还怕人劫色不成?” “我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妄自菲薄。” “你不觉得我很男人婆?”她摊开双手低头打量。 闵航说:“表面上而已。” 季湉兮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上市公司倚重的中流砥柱,一下看透本质。” 闵航耸耸肩,在街头来回张望,“这里离你家不远不近,想坐什么车?” “走路吧,别做个懒惰的现代人,一出门就惦记着坐车。”季湉兮洒脱的往前走。 他瞥一眼她脚下的高跟鞋,“等我一会儿。” 季湉兮狐疑的看着他转身走进路边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随后他拎着一双拖鞋出来,“穿这个,好走些。” 他弯腰将拖鞋放至脚边,她不由得怔楞,记起多年前有一个男孩儿替她捡回鞋子,那一瞬间她恍如灰姑娘,即使当时满心愤怒却不意砰然。 “怎么了?”闵航见她半天没动静,微抬头询问。 季湉兮马上扶住他,换了鞋,“谢谢。” 之前有三寸高跟衬托她够到他耳垂,忽然身量落差一截让闵航觉得莞尔,她敏锐的问:“笑什么?”一问出口又是一楞,相似的情节同样的问题,回忆如潮。 “没什么。”闵航掩去笑意,很自然顺手的提起两只高跟鞋。 让他帮她提鞋,好像他们还没这般亲密,季湉兮有点窘,“我来拿。” 闵航既不尴尬也不推诿,交出鞋子,淡淡道:“走吧。” 平了平飘忽的心绪,季湉兮趿拉拖鞋徐步缓行,直到快转入209社区的小巷子才慢慢咀嚼出他的细心体贴,由衷感慨:“你是个不错的好男人。” 闵航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她这么说回过神,难得轻快道:“承蒙夸奖,深表感激。” “呵呵……”季湉兮一乐,仰面微笑,承接一脸星光。 此时有车吱的擦过街角,从身后转弯进来,闵航条件反射展开手臂将她护向一边,车子却并未见有路人和路面狭窄而减速,继续呼啸而过。仓促间两人互相趔趄撞在一起,季湉兮手上的鞋都飞出了一只,她愤愤的去瞪那早已跑远的车,只见到两盏红色车尾灯嚣张招摇,“怎么开车的?” 闵航扶稳她再退开半步问:“你没事儿吧?” 掸掸身上的灰尘,季湉兮悻悻的捡了鞋,“没事儿。” 他眯眼看了看昏暗的路灯,“你们小区外边夜里不怎么安全吧?” “平时都是开车的,不太清楚。” “哦,那以后别一个人这么走了,当今社会一不小心就容易给负面新闻添砖加瓦。” 季湉兮点头,晃晃高跟鞋说:“放心,我少有机会像今天能花前月下帅哥相伴。” 闵航配合她的谐趣说:“为了‘帅哥’的赞誉,欢迎你经常邀我‘花前月下’。” “好啊。” …… 闵航送至楼下告辞,季湉兮回家开门,岂料屋里灯光大亮,某人盘坐沙发上,正握着游戏机酣畅厮杀,声效震天介响。 她扯着喉咙问:“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上回顺了一把备用的。”某人答得脸不红气不喘。 季湉兮翻翻眼,快步过来关了音响,喧闹嘈杂戛然而止,她揉揉嗡嗡鸣响的耳朵,不耐烦的问:“干嘛又跑我这儿来瞎混?” “你家离中院近,明早我第一庭怕赶不及。”霍梓漪歪斜身子催促挡在面前的人,“边上去,没看见我在打大boss啊?” 季湉兮一撇嘴,扭身就把电视也关了,他顿时高声哀嚎:“死人妖,你存心的!” 看着茶几上丢满的薯片、果脯、牛肉干、啤酒罐,她囤积的零食消耗大半,季湉兮想踹人,“我干脆租你一间房得了,每月房租三千五,管饭七千。” “嗯,你们社区门口排着三家银行呢,怎么不去抢?” 她学他的口吻:“嗯,我都被你抢成这样了,不抢回来还有天理么?” 霍梓漪无比鄙视,“不就吃你点东西,蹭几晚觉睡,还是不是兄弟啊?” “不好意思,咱遵循的是‘亲兄弟明算账’。” “那你哪天也上我那儿去,想吃啥想喝啥随意,管够。” “你那狗窝八抬大轿抬我都不稀得去,再说万一被你的红粉知己们误会,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屁话,瞅瞅你的德行,没长眼的也不会误会你!” 一句话戳中硬伤,季湉兮瞪了瞪眼,把遥控砸给他,旋踵回房,眼不见为净。霍梓漪摸摸鼻子滴溜爬起来,跟着后面问:“说得好好的发什么火啊?” “咣”一声房门紧贴着他脸关上,霍梓漪呲牙,“喂,死人妖,晚上吃枪药啦?” 才吼完季湉兮拉开门,霍梓漪刚要喜上眉梢,她伸手,“钥匙还来。” “喂,真没完没了了是吧?” “谁跟你没完没了?这我家又不是公共厕所,凭你想来就来。”一晚平静好心情让他摧毁殆尽,她越想越闷。 “我说你至于吗?对着别人说说笑笑,冲我就耷拉脸吆喝,厚此薄彼。” 季湉兮愕然,惊疑的盯住他,突地指着他叫:“原来开车横冲直撞的是你这个冒失鬼?!” 霍梓漪眼角抽跳两下,俊脸闪过一抹赧然,“拜托,你们走路不看路挡着道的好不好?俩中老年人了三更半夜玩什么浪漫,酸不酸?” 季湉兮觑得他全部反应,慢慢抿着唇欲笑不笑,然后拍他一掌,“怎么说话的?谁是中老年人?” 霍梓渐哼唧着走回沙发,“不说相亲的是乐团吹笛子的吗,怎么勾搭上闵航那老小子了?” “没文化,人家吹的是单簧管,他有临时演出半路就撤了,闵航是凑巧遇上的。” “你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凑巧?”他埋怨完接着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前晌费心倒腾得人模狗样,转眼就把人给蹬了,哎,真替那吹管子的不值。” 季湉兮一扫郁闷,跳了两步坐到他身边,开了罐啤酒喝,“值不值不需要你碎嘴,乐团这位不行再找呗。” “你不祸害上闵航了嘛,还要找?”他夺过她的酒。 “我和闵航那是君子之交,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梓漪闻言立起眉峰,恶狠狠的损她:“骗鬼呢君子之交?一条道上都你发|春的骚味儿,咧嘴笑得能看见扁桃腺。” “哟,你改行学医啦?眼睛可够毒的,隔老远扁桃腺也分辨得一清二楚。” “去,别抠我字眼。”说实话他也觉得怪,老是挥之不去她扬起头笑意晏晏的模样,一刹那银华星光辉映深邃眼底,柔得几乎沁出水,不真实如幻象又真实的刻画入脑。 季湉兮推推他,“你不口才好嘛,还怕我抠字眼?” 霍梓漪没来由的一阵烦,缩开肩膀,“我可听说闵航有女朋友了,当小三不道德。” “真悬乎,连小三都来了,别忘记硬把我跟闵航凑一对的是你,我的主要目标仍旧放在未完成的相亲大业上。” “相亲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让人退货一次不够还要来一次,你有瘾头啦?” “你不懂,失败是成功的亲妈,总结既往经验,勇敢迎难而上。”季湉兮挥拳头。 霍梓漪眨眨眼,“经鉴定,你魔怔了。” 作者有话要说:乃棉年俺不?年俺不?年不年?年不年嘛……哼唧!留言好少的说……鱼仔桑心鸟?〒_〒?洒泪圆润的离开…… issue05玩命吃肉 issue 05 玩命吃肉 隔天一大早,说要赶第一庭的人果然已经离开,客厅一片清冷,被子枕头照例一团乱的丢地上,她搁在门口的鞋子也被踢得东倒一只西倒一只,季湉兮看着看着按了按眉心,抬眼一晃旁边的矮柜上放着一瓶鲜奶,笑容蓦然绽放,这死小子算他还有点良心。 打车去昨天的餐厅取了车,堵在高峰期时段又出车祸的大马路两个半小时,剩最后一口气终于爬回工作室,心想怪不得他要蹭地儿睡觉,就他那疲懒性子又爱踩点出门,一准卡死在半道上误了开庭时间。 翻看了一会儿稿子,门上脆响两声,季湉兮循声望去便笑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一身淡雅裙装的白纯拎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走进来,脸上也挂着和煦的微笑,她说:“送小韬去练琴,顺道上来看看你。” 自从嫁了人白纯便鲜少接活儿,非得工作室来了大案子才请得动她出山,平素就呆家里相夫教子,过着幸福的少奶奶生活。 季湉兮毫不客气的接过盒子,打开裹在外面的布兜,一阵香味立时扑面,她深吸一口,赞道:“真香啊,我早饭没吃,你这爱心送的是时候。” 白纯仔细掏出竹筷递给她,“我听他们说最近没什么事儿,怎么还忘了吃东西?” 夹了一颗造型圆润粉胖的小笼包,季湉兮一口吞嘴里,烫得呼呼吐气,吭哧吭哧的含糊道:“早上起晚了。” 没跟闺蜜兼合伙人交实底是因为懒得解释太多,但她不说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白纯抽了面纸给她擦嘴,眉目深处略有丝兴味,“听说你这些天在忙相亲啊?” 肉馅一下子梗在喉咙,季湉兮用手捶胸,白纯忍着笑赶紧帮她倒水,她急忙灌了一口,怪声问:“谁告诉你的?” “甭管谁告诉的,反正我知道了,这天底下呀没有不透风的墙。” 季湉兮哼了哼,这堵漏风的“墙”除了大嘴巴霍二爷不作他人想,就喜欢拿她点破事儿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纯挤挤眉,“怎么突然想嫁人了?” 见她一副挖八卦的嘴脸,全然没了当初阳春白雪般的皎洁,也是,再白的白羊在狼窝关久了也得变黑。季湉兮说:“你让你家那口带坏了。” “行啦别扯远,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家里来信催婚呗。” 白纯微微一愕,“他们又惦记上你了?真新鲜。” 季湉兮没了刚才的好胃口,筷子拨着食盒里的美味不禁嘲讽:“习惯了,他们想到一出是一出。” “可你也不该让他们一撩拨就着急忙慌的跑去相亲,婚姻毕竟是人生大事。” “这事儿由得了我不急吗?按传统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他们一定会拱出一男人来娶我,躲也躲不掉赖也赖不掉,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免得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话虽说得洒脱,但她一脸的落落寡欢。 季湉兮家的事情白纯是知根知底的,她这么做自有她的莫可奈何,惟有两害相权取其轻,只在内心里替她觉得不值,大好的一闺女,糟蹋了。 “要不我让阿渐帮你留意留意?他认识的人面广,捞上几个青年才俊应该不成问题。” 季湉兮吓得立马摇头,“别介姐姐,您老饶了我吧,霍总经理名头太大我哪儿接得住啊。” 白纯嗔她一眼,“去,你是看不上阿渐他那圈子的人吧,其实也不是个个都纨绔子弟,我瞅那闵航就不错,可惜他名草有主了。” 不愧是同进一家门,一口锅里下筷子的,叔嫂俩都逮着闵航不放,季湉兮暗自叹息,怕了他们老霍家了。 …… 没过几天工夫婚介又撺掇出一位美男,说是文联的干事,离异有房无孩。看看吧,一大活人三十来年的岁月六个字就给总结完了,季湉兮忍不住想问问他们怎么帮忙总结她的? 上次相亲失利季湉兮琢磨出点味儿,所谓众口难调,自以为好的不见得人家也认为好,白白浪费时间精力。如果把博取相亲对象好感当成一次考试,那么得提前复习功课,然而现下这人的工作不抛头不露脸,光凭张照片,就算瞪到眼睛脱窗它也不会托梦告诉你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怎么办? 婚介那边一个劲儿催问定哪天见面,季湉兮正烦心着,霍梓漪那厮却又大摇大摆的上门来蹭吃喝,一想到他背地里嚼她舌根心里更加不忿,恨自己上次忘记把备用钥匙要回来。 眼见她脸黑如锅底,霍梓漪噙着痞笑张嘴嚷嚷:“哟,哟,哟,更年期还是你大姨妈来探亲?瞧瞧这一副如丧考妣的衰样儿。” “滚蛋,今儿没空应酬你。”懒得啰嗦,拉着大门往外挥手送客。 霍梓漪碎步挪到她旁边,肩膀朝她一顶,“心情真不好啊?” 季湉兮斜眼,“磨叽什么,赶紧的,滚吧!” “别老滚啊滚的吼我,心情不好我陪你解闷呗。” “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就是替我解闷了,谢谢,请。”季湉兮假笑。 霍梓漪深长的瞅她一眼,终于动了地方,不过不是向外反而往里走,拿了她的包回头又拎她,“走走走,哥儿们带你出去吃大餐。” 季湉兮喷气,“你烦不烦,说人话听不懂啊?” 男人到底力气大,蛮劲儿上来她哪挣得脱,三两下给提溜进了电梯,霍梓漪按了一楼然后冲她笑得妖娆,“人才说人话,人妖说什么咱还真得再多学习几年。” 人致贱则无敌,季湉兮彻底没了脾气,抖落开他的爪子把包抢进怀里抱着,他小人得志的抛媚眼。 出了楼门一阵狂风横扫,她瑟缩着耸起肩膀,他解下围巾给她缠上,“天气预报说大风降温还挺准,注意别感冒。” 脖子顿时暖融融的,上头还留有他的气味,很淡的一抹冷香,季湉兮把下巴磕进围巾里嗅,眼睛盯着他跑去开车的背影,嘴角偷偷上弯。 天转凉火锅店的生意随之火爆,小小的店面人坐得满满当当,遍野白雾缭绕,哄哄闹闹,季湉兮就着这股热乎劲儿埋头涮肉,鸳鸯锅两边游走,筷起筷落不见歇气。 霍梓漪看直了眼,一把架住她的筷子好心相劝:“我说你悠着点行不?我也没欠你多少,犯得着这么玩命吗?咱俩日子还长,往后你慢慢吃回来,不急于这一时。” 季湉兮辣得双眼湿润,唇片通红,衬着旁边白皙的皮肤显得油光水嫩特别养眼,而她又嘟圆了嘴吸吸嗦嗦抽气,可爱中透着不经意的风情,让霍梓漪心尖尖莫名泛痒痒,忙不迭松开她别开眼。 她不是听他话才不吃,而是胡吃海塞撑了个贼饱,这会儿被辣得受不了,所以放了筷子改握杯子咕咚咕咚罐茶,一边还招手叫人续水,霍梓漪见她这样居然跟着口干舌燥,等不及服务员过来招呼,自己跑去加水。 季湉兮像狗一样吐舌头散热,他骂:“该!” “该什么该?可见识到平时你怎么糟践我的,轮到自个儿知道心疼了吧?这就叫吃别人的流汗吃自己的淌血。”季湉兮轻蔑的哼一声,抽出面纸擦额上的细汗。 霍梓漪瞪她,瞪了没两秒又扑哧喷笑,她不解的望他,他探出手臂,长指轻轻捏起粘在她眉毛上的碎纸屑,“傻不啦唧的。” 脸颊像火灼过,倏然腾起高热,季湉兮圆瞠杏眼,砰砰心跳得一下急一下缓,她甚至能感觉出下颌隐在阴影处的肉在抖,都快抖麻了。 毫无知觉的他弹掉纸屑,慢条斯理的吃食,遂又慢条斯理的说:“喂,跟你商量一个事儿。” “什……什么事儿?”眼球飞转,东眺西眺,最后落在天花板上,研究一溜溜的日光灯管。 “待会儿和我一起去酒吧坐坐。” 季湉兮收回有些闪花的眼,想也没想就直接秃噜出一句:“你脑袋让驴踢啦?” 他啐一口,“呸,怎么说话的?你天天被驴踢。” “酒吧不是你专属的猎艳场所吗?带我不嫌碍事儿?” 霍家两兄弟都是出了名的花心萝卜,仗着人俊嘴甜泡妞本事一个比一个高超,不过老大霍梓渐婚后浪子回头收敛成了居家好男人,而眼前这位继续万花丛中过,桃事不断。 霍梓漪说:“世界上的酒吧又不全是我的主场,今儿要去的是一同志酒吧。” 季湉兮吞了只苍蝇似的脸霎时绿了一半,“霍梓漪你损不损?叫我去同志酒吧真亏你想得出来!” “哎呀,你听我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再发飙好不好?”霍梓漪给两人斟满茶,推了一杯给她才接着说:“我刚代理了一个案子,总觉得委托人有事瞒着没讲,索性自己调查了一下,结果给咱找到一知情内线,但对方是……那啥,我这不得投其所好,方便摸出实情嘛。” 这死小子平日里虽然浑不吝,工作态度倒是兢兢业业,不然也不会混得风生水起,当红大牌。 季湉兮基本同意帮忙,表面却不想那么快放饶他,“现在律师还管查案?” “嗯,你以为官司闭着眼睛就能打赢?” “你不只打金融类的案件吗?还内线外线神神叨叨的,无间道啊?” 霍梓漪神秘一笑,“你说对了,这次真跟无间道差不多,有一种人你一定听说过,商、业、间、谍。” 季湉兮的好奇因子一下被挑起,“所以,今晚你要见的那个是间谍‘同志’?” 他点头,黑眸流溢**神采,懒懒道:“怎样,陪哥儿们去见识见识‘间谍’是个什么东西呗。” 高清无码光身扭pp 哟活活~多么浑圆的清纯部位呀呀呀~~如此销魂的舞蹈难道还不知道撒花支持? 屁股爱屎:看出这章的jq了咩?嗷嗷嗷~~鱼仔说了一定将各种jq贯彻到底滴!握拳! 插入书签 issue06同志酒吧 8issue 06 同志酒吧 季湉兮冲后照镜捋头发,一会儿把刘海拨开一会儿又把刘海抹下来,霍梓漪直翻白眼仁,“放过你那几撮可怜的毛吧,瞎折腾。” “我不怕露馅嘛,帮瞅瞅这样好不好?”她扒了个中分,认真的问意见。 他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她脑门上,“要不给你贴四个字儿,我是玻璃。” 她扫开他,“滚,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 霍梓漪扶住她双肩,表情慎重道:“相信我,你现在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已经很好很好,十分完美。” 季湉兮有片刻的怔忪,愣愣的注视他,“我……真的十分完美?” “那当然,我保证那些‘同志’见了你直接把你当自己人。” 扑捉到他眼里划过的戏谑,季湉兮抖肩挣脱他,“我想起我临时还有事儿,你自个儿进去吧,失陪。”说着推门下车。 霍梓漪赶紧跟着跳下来,“喂,不带你这样的,我哪里说错了?” “对啦对啦,我就不男不女的怎样?攀不上你这高枝儿,从今往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她气啊,气自己刚刚居然暗自欣喜,什么“十分完美”,狗屎!真是自作多情。 霍梓漪一把揪住她,“嘿?怎么啦这是?干嘛说急眼就急眼?” 季湉兮狠瞪他,一肚子委屈忽然涌上心头,弄成今天这样又不是她愿意的,而且原因他也不是不知道,还总逮着她不放,天天死人妖死人妖的叫她,这么多年叫下来谁受得了?凡是个人不都该有尊严的么? 季湉兮用力扯落脖子上的围巾塞还给他,不无感叹自己真不该让短暂而虚假的温柔蛊惑心智,她果然太傻太天真! 霍梓漪简直莫名其妙,不解的收紧五指掐住她的胳膊问:“季湉兮,你跟这儿发什么神经?” “我就是一神经病,你别来惹我,当心我挠你。” “你在外面受了气,拿我撒什么火?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吗?” “谁是你兄弟啊?和我这个人妖称兄道弟不怕掉你的价?”季湉兮负气的嚷,伸手抠他的爪子。 霍梓漪凝目盯她窜小火苗的杏眼,倏地笑开,松手改去拍她的脸,“哎哟,才相一次亲就找回做娘儿们的感觉了?使小性子扭扭捏捏的多新鲜呐,我都以为你老僧入定快面瘫,多几个表情有人味儿多了,成呀,赶明儿可得敲锣打鼓找那吹管子的哥们儿,我谢谢他。” 季湉兮哑然,这人……脸皮厚过城墙拐弯那地儿,细一想似乎也真有点反应过度,为点破事儿她引以为傲的冷静就在他面前几欲崩溃,忍字头上一把刀说得一点没错。 她压了压火,强迫恢复淡定,咬着牙冷冷的哼道:“摸够了没有,还不放手!” 霍梓漪本来是打算放手了的,听她一说又不放了,蹭着比想象中更滑腻的肌肤,大拇指甚至拂上她的下嘴唇,丰润圆厚好似玫瑰花瓣,没涂任何膏膏霜霜,直接原始的触感软软嫩嫩,有趣得紧。 一股酥麻从他指腹传来,季湉兮浑身一震,所有感觉刹那消失,只剩唇上那点过电般吱吱的一路麻进心里,毛毛的凉意过后滚滚燥热反扑,烘蒸体温骤然上升,脸颊绯红如霞,隐隐泛出女人含羞的娇俏,霍梓漪被这奇景吸引,目光油然灼灼。 季湉兮呼吸一窒,差点又要迷失,然而前车之鉴告诫她注意陷阱,于是努力振奋精神摒除杂念,干脆的打落狼爪,后移两步道:“找抽呢,手欠摸你那些红粉知己去!” 手上一痛惊得霍梓漪蓦地闪神两三秒,眨眨眼仿佛才看清对方是谁,不禁自问哪儿犯邪乎了,自己刚在干嘛呢?急忙把手往裤兜一揣,略为狼狈的低吼:“凶什么凶?开开玩笑又没割你肉!” 就知道是这样!季湉兮牙咬得吱嘎响,开玩笑是吧?我也会! 她猛然掂高脚尖,两只手一左一右揪扯他的耳朵,霍梓漪压根没料到她来这一招,当场痛得唉唉叫:“啊,痛痛痛……住手,死人妖!” 季湉兮再用力捏一把,撒了手,将他的话还给他:“嚷什么嚷?开开玩笑又没割你肉。” “你!”霍梓漪一边搓耳朵一边怒视她。 她故意挑眉诡笑,“原来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这么爽。” 少见她如此孩子气的一面,霍梓漪不自觉勾起嘴角,“爽了哈?哄你开心非得拳拳到肉刀刀见血,心眼忒黑。” 季湉兮一听眉头一拧,“谁心眼黑也黑不过你!” “得,我黑我黑,我比黑海都黑,成不?”他告饶,“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你到底陪不陪我进去?” 季湉兮扬扬下巴,显得相当大度的说:“一般我答应人家的事情从不半途而废。” 霍梓漪摆出一副“是这样吗?”的表情睨她,季湉兮龇牙嘶一声反瞪回去,他摸摸耳朵,老老实实朝旁边酒吧走,但走了几步就顿住,随后的季湉兮收脚,问:“做什么你?” 他回头说:“咱俩这不假扮情侣嘛,一前一后进去像话么?过来。” “你没说要假扮情侣呀。”她不动如山。 “现在不说了?看过《春光乍泄》吧,你就演梁朝伟那个角色,来。”他招手。 “我是如假包换的‘刘嘉玲’。”她掸掸衣角。 “熬过今晚你说你是林志玲都行。” “我看是你想当张国荣吧?” 他似是烦了,大步流星过来,一把捞起她的手握住,“与其老些说废话不如省点力气待会儿表现好点,喂,笑一笑,别弄得鬼子进庄来扫荡似的,鬼见愁。” 淡扫一眼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季湉兮继而远眺幽静夜幕下的同志酒吧,蓦然不可抑止往肚子里频咽口水。耽美的世界在她仅限于“传说”,按理她三观端正兼抗打击能力强,既无偏见亦无歧视应该没什么好后怕的,然纯属好奇围观是一回事儿,带着目的过来就得另说。 她,不会拖他后腿,惹麻烦吧? …… 季湉兮表面平淡如常,但霍梓漪仍敏锐觉察出她微微的僵硬,于是偷偷拽拽她,示意她放松。季湉兮深吸一口气,调整步调开始左右观望,同志酒吧和普通酒吧差别不大,除了清一色的男客,吧台里还有一两位女服务生,不似臆想中的魑魅魍魉,光怪陆离,内部的整体装潢堪称雅致,舞台中央还有萨克斯风演奏。 “吹管子的是熟人么?”霍梓漪凑低头在她耳边问。 忽视发痒的耳廓以及忍住缩脖子的冲动,她不着痕迹给他一拐子,“滚。” 他吃吃笑,感觉她不那么紧张了终于放心,四处寻找目标人物,不多时他便道:“看到那边卡座里的男人了吗?” 眯细眼打量,她问:“就是他?” “嗯。”他点头,拉着她靠过去。 那男人……说实话一点不像商业间谍,身材胖胖墩墩,一张大圆脸上两条缝眼,丢人堆里一准转脸找不见,不精明不伶俐还有些傻乎乎。 “嘿,杰森。”霍梓漪很洋派的打招呼。 杰森正在欣赏台上的表演,带着被骚扰的不耐缓缓看向霍梓漪,没精打采的“嘿”一声。 “这是我朋友,小兮。”霍梓漪仿佛早习惯了他这调调,搂过季湉兮主动热情介绍。 小兮!?季湉兮抖了抖,他用劲在她腰上掐一把,嗷……死小子你给我记着! 杰森照样不感兴趣,针眼儿那么大的眼珠在缝眼里草草一转,代表人他已看过,“嘿。” 季湉兮嘴角抽搐,真不爱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可又受着要挟不得不客气的说:“你好,久仰大名。” 一句中国人都熟悉的场面话却让杰森扳正了歪斜的坐姿,撑开眼皮仔细的上下逡巡一遍季湉兮,弄得季湉兮头皮发麻,心里大喊:完了,要坏菜! 突地杰森哈哈大笑起来,“有点意思,小兮是吧?过来坐……那个霍先生你也坐,都坐下。” 两人偷摸的对视一眼,霍梓漪率先坐下,状似轻松的问:“不知道杰森你笑什么?” 杰森笑容未减,愉快的说:“乍一相见的陌生人竟然说久仰我大名,可不好笑么?” 季湉兮尴尬不已,嘿嘿的赔笑脸,手心直冒冷汗,这胖子不是啥好鸟,谈笑间轻轻松松给了下马威。 “还是咱中国人有人情味儿,甭管认识不认识上来就带着三分亲。”杰森笑啊笑的俩缝眼彻底迷失在偌大的脸盘子上,就见颊上两团肉在颤。 “是啊,你一人在国外闯荡特不易吧?”霍梓漪打蛇上棍趁机套近乎。 “那都过去的事儿了。”杰森显然不愿承接这个话题,刮了刮头顶稀疏的毛发,然后招手让服务生上酒,“来来来,小兮,咱俩初次见面得跟我多喝几杯,瞧你一骨子的憨实劲儿,可人疼。” 季湉兮听着牙酸,死胖gay竟出语调戏她!算了,就当为司法事业献身。露出“憨实”的笑刚端起杯子,他便碰了碰,二话不说一口干了,她只好随他干杯,杰森见状直赞她爽快,嘻嘻哈哈一通两人干掉了六七杯,霍梓漪一直暗暗捏着她的手。 她因喝得急酒气猛然上头,导致粉腮酡红,眼波流转迷离,好比桃花欲开,春情晕染顾盼生姿。这状态如若放在其他任何时候都不碍事儿,偏偏对手老奸巨猾,心怀叵测,稍不留意必将万劫不复。 “杰森别光顾着和小兮喝啊,让我敬你三杯吧。”霍梓漪接过酒瓶斟酒,侧着身子把季湉兮隐到后面。 人家敬酒杰森自然承情,只是喝得没有刚才那么尽兴,时不时瞄瞄揉着额角的季湉兮,他关心的问:“小兮,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霍梓漪一手环上她肩头,让她靠着自己,歉然的笑笑,“她酒量差,平时不怎么喝的。” “哦,刚才他挺能喝的样子,顾着高兴了,没什么事儿吧?”杰森是明白人,一瞅他们亲密的姿态便收回视线,眉目间带些悻悻。 “我没事儿。”季湉兮还惦着怕搞砸霍梓漪的计划,奋力定定神,探出脑袋说话。 “呵呵~小兮真是个性情中人,说话声音还特别好听,现在在哪儿高就呢?” “我……没工作,他养着我。”季湉兮赶紧缩回去,老实点吧,说多错多。 霍梓漪顺势摸她发顶像摸小狗,“见笑,这孩子最没出息了。” 手里死掐他臂肉,听着他浅浅的抽息,面上笑得温良恭善,季湉兮从没这么小鸟依人过,杰森到这儿彻底没有任何想法了,找了个借口去厕所换心情。 人一走,季湉兮立马推开霍梓漪,“蹬鼻子上脸,今儿便宜占够了吧你。” 他使劲儿搓手膀子,咬牙切齿的说:“死人妖你又把我当人看了么,做戏罢了干嘛那么狠?” 季湉兮冷瞥他,“告诉你我可忍耐到了极限,你怎么什么都没问出来?” “嗯,你傻了你,干他那行当的谁不比狐狸还精,露一小脸三言两语的就想套话?今晚只是来试试水,混个面熟,为将来打基础的。” 这么复杂?季湉兮不屑的撇嘴,“敢情还真无间道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不敢再劳驾您出卖色相,等他回来咱俩就撤。”他也不待见那胖子直勾勾瞅她的眼神,会吃人似的。 两人刚商量完杰森回来了,不过还拖着一人,满脸浓郁的脂粉味,细细瘦瘦身姿袅娜,跟杰森搁一块儿整个一大象与耗子的悬殊对比,视觉冲击强烈,看得季湉兮上三路下三路震撼哆嗦,这小身板儿……哎,真替他不落忍啊。 “我们先走了,拜拜。”杰森眉飞色舞,神情中藏着点得瑟炫耀的意味。 霍梓漪佯装挽留,磨叽了几句终将他们欢送离去。季湉兮抽着肩膀,倒进沙发闷声狂笑,霍梓漪绷不住,拍她一掌也裂开嘴笑疯。 待笑饱了,抹去眼角渗出的泪花起身打道回府。虽说今晚颗粒无收,倒还算顺遂,季湉兮提着心放下,惬意的跟霍梓漪边走边聊,行至舞池边,内里不知起了什么争执两伙人推推搡搡的在骂架,这种热闹她不凑,谨慎的退开两步却仍不够快,一个人踉跄着往她身上倒来,许是全凭人类自我保护的意识,那人挥着手想抓住支点稳住颓势,不想一把正中季湉兮的胸口。 霎时三个人一起傻眼。 某同志:有这么软的胸肌? 季湉兮:幸亏杰森已经走了。 霍梓渐:操蛋,往哪儿摸呢? 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过后,三个人又同时做出反应—— 某同志飞快收手,张开嘴巴要嚷嚷…… 季湉兮撑直巴掌,预备赏他个锅贴灭口…… 霍梓漪随手从隔壁桌操起一只酒瓶,“噼啪”一下擂到同志头上! “跑!”他一声爆吼,拽了季湉兮撒腿往门外奔,一切发生得太快,季湉兮那边巴掌还撑着,这边眼前景物已然快速转换,从灯光迷乱人影憧憧的酒吧换成深夜静谧空冷的街道,耳边滑过尖啸的叫骂声、纷繁杂乱的脚步声,最后除了呼呼的风声只余自己惊天动地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别,别跑了,跑不动了……”她摆手,两脚灌了铅一样沉重,吃力的再也迈不开。 霍梓漪也喘得厉害,他停下来两手支着膝盖拼命大口呼吸,回头见没人跟上才腿软的直接坐地上,“我的妈,累死小爷了。” 季湉兮肺叶烧痛,喘着呛咳两下,回想刚才那一幕依然心有余悸,止不住要数落他:“你胆儿也忒肥了,万一出啥事儿你要付法律责任的!” “死不了,又不是没给人开瓢过,看准了才下的手,有数。”他不甚在意。 “说你就听着,老大个人了还那么沉不住气。” “这话我不爱听,沉不沉得住气要视情况而定,有人欺负你撒手不管我还是爷儿们吗?”捣匀气霍梓漪站起来,一边拍手上的灰尘一边埋怨道:“你这女人简直是酒吧杀手,每次跟你上酒吧都没好果子吃!” 他们认识这么些年统共上了三次酒吧,次数绝对不多问题绝对不少,特别是第一次……季湉兮脸色丕变,抿了唇转身往回走。霍梓漪先是一片茫然,不懂她发哪门子邪火?把之前说的话过了遍脑子,当即抬手自己掌嘴,疯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缺心眼啊! “喂,那个……诶,你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打滚打滚!乃棉不年俺!嘤嘤嘤嘤~~都没有什么留言,俺不依不依不依!!! issue07游园惊梦 9issue 07 游园惊梦 那年早春二月,她生日,号称校园王子的男友说帮她庆祝,于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上他喜欢的高跟鞋高高兴兴去他家……原想给他个爱的惊喜,他却先给了她一记闷棍。 “都说前男友的硬盘是新四大害之一,没想到今儿换我载这上头,不过万幸女主角不是我,不然丢脸丢大发了……我就闹不明白那事儿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好这口?”喝了酒人多半管不住舌头,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想往外倒。 酒吧里光线惯性的迷蒙,一束顶灯正好洒在身边男人的头顶,黄绒绒的氤氲一圈,几缕发线灿着点点亮金,拖下的黑影拓印他清隽俊逸的轮廓,一明一暗暖冷色更迭仿似一幅油画佳作。不得不由衷感叹他面相生得漂亮,无论何时何地都那么耀眼。 他细细品着杯中醇酒,听了她的话转头看她,“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至少我对自拍不感兴趣,毕生致力于守护硬盘安全。” 她讪笑一声举杯一口干掉,然酒入愁肠愁更愁,她堵得难受,拍桌面朝酒保嚷:“倒酒,给我满上!” “别玩命,慢慢来。”她喝白开水似的一仰脖子一杯见底,接着又叫酒保上酒,这架势害他忍不住盖住她的杯口,好心规劝。 她盯着他深邃的黑眸,忽然委屈的低喃:“今天我生日。” “哦,生日快乐。”他松手。 “生日快乐?哪来的快乐?”她摁着闷痛的胸口,苦笑自嘲,“就在五小时之前我把自己洗干净了打包送上门去准备献身,过生日不问别人要礼物,反而想当礼物送人,结果到头来还送不出去!你说我二不二,啊?天底下有谁比我更二?” 他哑然,过了一会儿拍拍她肩头,“你不二,是他没福气他二。” “大家好像都这么安慰失败者……” 他握拳置于唇上咳了咳,她丧气的别开脸,无意识看着水珠沿杯子外壁滑落,蓦然发问:“男人因性而爱,女人因爱而性,性与爱究竟孰轻孰重?” 他似是思索,然后说:“没有谁比谁轻谁比谁重,二者并重。” “哦?”她明显不信。 “别不信。”他一眼看穿,“你现在心存偏见,看待这个问题有失公允。” 他暗指她刚失恋,难免带着情绪,她撇嘴,摆了“请继续”的手势。 “你不该分男女而应分先后来评断。” “怎么说?” 他啜口酒润润喉,徐徐道来:“其实不管男女哪一方都一样,若先遇上性,自然性重要,不爱也性;若先遇上爱,自然爱重要,不性也爱。只是因为生理因素男人容易冲动,所以常常被冤枉。” 此乃芝兰玉树辩才一枚啊,她肃然起敬,“你也时常让人冤枉吧?” 他无辜的摊手,“看到吃不到是不人道,有吃不吃是不能人道。” “禽兽!” “如果还惦记着‘发乎情止乎礼’,你干脆穿越去吧。” 被打击了,她以手捂脸,嗟叹:“地球太危险了,我要回火星……” “呵呵……”他朗笑,眉目舒展,不禁艳光四射。 不知是否酒劲儿上头,她一阵晕眩,赶紧跳下椅子,“我去厕所。” 似乎不分男女的还有漂亮,都是祸水啊。对着厕所里的镜子她为这个发现咯咯傻乐,掬一把清水扑脸,混沌的问自己怎么还笑得出来?这会儿她明明应该难过的躲进角落舔伤口,却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路人甲一起上酒吧买醉,她一定是疯了。 从厕所出来她打算随意找个借口走人,拿定主意匆匆回去,远远便瞧见他坐姿优雅的身影,这人即使背对观众也魅力十足,原来她不但疯还很俗,只顾贪恋美色忘了前车之鉴,血淋淋的教训尚摆在眼前。 踉踉跄跄越过人群,酒保先看到她,仿佛发了个信号,他转过身,顿时她就傻了,他双手捧着一个小巧的蛋糕,上面插着根蜡烛,一点跳跃的烛光映着颠倒众生的脸庞,笑容尤其妖冶。 他说:“过来许个愿,吹蜡烛。” 一瞬间万般感动涌上心头,她真真没想到一个素未平生的人会费心替她庆生。而且细一看发现他微微在喘,头发也有些凌乱,她问:“蛋糕刚跑去买的?” “你甭管,快,蜡烛要烧完了。”他不耐烦的催促。 阖上眼,眼眶湿热,她默念了一个愿望,然后吹熄蜡烛,他似乎松口气,笑呵呵道:“还是地球比较有人情味儿吧,别回火星了,留下来。” 她按着眼角咧嘴笑,这家伙……赫然词穷无法正确形容出他给她的感觉,他却又补一句“祝你生日快乐!”简简单单的一下叫她心神微荡,泪终是没能守住,扑簌滚落。 “哭什么?”他放下蛋糕,故作一脸莫名。 她指控:“你故意逗我的吧?” “哪有?”他扬眉,牵动嘴角。 为这抹孩子气十足却带点蛊惑的笑,刹那凝目,一瞬不离他恣意张扬的五官,呼吸径自潮热,微醺的酒气喷拂,气氛旋即旖旎,她踏出一步地软如棉,拜托,不带这么造化弄人的!她冷冷一哼,眼泪一抹,揪住他衣领拉下他,红唇往上一凑,“呜……!?” “季姐,季姐。” “咚!” “哎哟……”季湉兮猛然睁眼,手捂撞痛的额头,这是哪里啊? “季姐,回家去睡吧,天凉了当心感冒。”一起熬夜干活的同事开始着装。 季湉兮长吐口气:“知道了,你也一样,注意休息。” “嗯,那拜拜。”同事道完别,离开工作室。 季湉兮耙耙短发,刚才累懵了神智一松懈,竟然梦见过去……她挫败的无声哀嚎,抓过包包起身,跺着鞋跟得得得的往外走。此时窗外稀薄的晨曦透入,雾蒙蒙的一片,被云层压得极低的天空微微灰蓝,街灯一盏盏熄灭,沉静的城市逐渐苏醒,好比她的那一场游园惊梦,醒了,便也散了。 …… 自从上次不小心说错话,霍梓漪一直没敢到209露脸,一连吃了一星期快餐外送,嘴里淡出个鸟来,实在受不了只好回霍家老宅改善生活。 刚进大门,在客厅玩堆积木的侄子小韬见他第一句话就问:“小叔你怎么没去季叔那儿蹭饭啊?” “去,一边玩儿去!” 转头进厨房,正擀饺子皮的蒋妈见他第一句也是问:“哟,又不是大周末你不去找季丫头怎么奔家来了?” 包着饺子的白纯笑问:是不是去相亲没空搭理你呀?” “至于嘛至于嘛,好像我是专门上她那儿骗吃骗喝的无赖,有这么天怒人怨么?”霍梓漪抓了个西红柿狠咬一口。 白纯和蒋妈毫不犹豫异口同声:“有!” “你们就只看到我吃她的,知道前儿她怎么爆搓我的么?五斤肥羊肉眨眼全塞她肚子里了。” “才请人家一顿好意思拿出来说,羞不羞人?”蒋妈揶揄道。 “得,怎么都我没理,我闭嘴成了吧。”狼吞虎咽解决了西红柿,霍梓渐拍手想溜。 蒋妈挥杖拦下,“没带眼睛出门啊?见我们忙也不知道搭把手,当真让季丫头把你宠上天,做起甩手掌柜来了。” 白纯侧退一步让出一个位置,示意他立马上岗。霍梓漪翻白眼,“家里统共几个人吃饭呐,包那么多饺子干嘛?” 蒋妈说:“本来没算上你,不然你现在走人,我们刚巧够数。” “嘿,凭什么呀?” “这不是怕累着二爷您呗。”。 “蒋妈,您老言语日渐犀利啊,别在家呆着埋没好口才,跟我上庭打官司挣大钱去吧。” 蒋妈闻言抬起沾满面粉的手去捏他鼻子,霍梓漪敏捷的躲到白纯身后,蒋妈嗔道:“死小子,牙尖嘴利的,把糊弄法官那套对付蒋妈我了呀!” “岂敢岂敢……” 三人正闹着,外面一阵交谈声,想必男主人霍梓渐回来了,蒋妈连忙烧水准备下饺子。 果然没多久霍梓渐走进来,照例先去媳妇跟前表忠心,拨拨头发,拢拢肩膀,简单随意中满是温馨,霍梓漪别开眼,低头用力和面。 和媳妇亲热完,霍梓渐捞袖子帮手,过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霍大少如今干起家务即主动又麻利,三两下包好一个饺子,样儿虽怂了点,可贵在他有心,白纯浅笑着帮他将破口的地方捏牢实。 霍梓渐越包越顺手,偷空跟弟弟说:“你小子不是见天追着季湉兮屁股后头打秋风,今天怎么上这儿来了?” 蒋妈扑哧一笑,“听见没,所有人都知道你剥削人家季丫头。” 霍梓漪不爽的嘀咕:“还真没完了,算我怕了你们,这儿太挤,我找小韬玩儿去。” “不用,小韬有闵航陪着,你继续干活吧。”霍梓渐叫住他。 “哟,闵航那老小子跑来蹭饭啊?”霍梓漪当即嘿嘿笑,仿佛抓了个同案犯。 白纯说:“人家才不像你,他是咱们特意邀来的。” “干嘛邀他?” “他最近失恋,心情不好。”霍梓渐摇头叹息,“一个人在外打拼本就辛苦,现在突然没了伴,怕他胡思乱想,到时候影响工作,所以让他上家来热闹热闹。” 霍梓漪回想起上次见他和季湉兮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尚有些钩钩刺刺,他说:“不就失恋嘛多大点事儿,伤春悲秋的像个爷儿们吗?” “嗯,你以为人人跟你似的花心萝卜,见一个爱一个。”蒋妈呸他一声。 白纯一边包饺子一边说:“其实我一直觉得闵航挺般配的,只可惜闵航有女朋友了,这会儿吹了也好,说明苍天有眼。” 霍梓漪一恼,“什么苍天有眼?你这么说考虑过别人失恋痛苦的心情吗?” “这有什么?他一难过,有季丫头从旁安慰,两人感情发展才快。”蒋妈赞同白纯的观点,她非常看好那一对。 霍梓漪闷闷的哼了哼:“想得可真周到,闵航那人有什么好的?” 蒋妈问:“奇怪,你倒说说闵航有什么不好?” 他想想,貌似真找不出明显缺陷,但仍犟嘴道:“兔子不吃窝边草。” “我觉得应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白纯曲肘撞撞老公,“你说对吧?” 太座大人的话哪会有错,霍梓渐当然支持,“对,他们彼此知根知底也聊得来,强过跟些不靠谱的相亲。” “你们就瞎掺和吧,反正死人妖想嫁人已经想疯了,不差多闵航一个。” 霍梓渐看着弟弟说:“季湉兮好歹是个姑娘家,你别没心没肺图嘴巴痛快死人妖死人妖的叫,多少注意点影响。 “大家兄弟开开玩笑怎么啦?” “不管你当兄弟当哥儿们,该有的尊重不能忘,人家不说不代表人家乐意。” 老哥的一席话让霍梓漪好一顿沉默,前几天为这季湉兮跟他闹别扭,当时她气得差点想杀了他,似乎挺伤她的,或者他的确得改改陋习了。 不过,把闵航配给人妖……他依然认为不妥当! 晚上回到家,霍梓漪看着茶几上丢的一封邀请函,忽然福灵心至,笑嘻嘻的摸出手机拨号码,一会儿接通,他对那头的人说:“死人……呃,季湉兮,后天你有空不?” “没空。” “别介,我带你去玩儿呢。” “不去。” “有自助餐吃,还有好多帅哥,一水儿的青年才俊,琳琅满目,任君挑选。” “清仓?” “还价就卖。” “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不给力啊童鞋棉!鱼仔码字辛苦?需要各路英雄豪杰爱抚啊爱抚!!! issue08勾搭成奸 issue 08 勾搭成奸 季湉兮不懂霍梓漪吃错了什么药抽哪门子风,突然销声匿迹几天,又突然若无其事的打电话邀她一起参加应酬,而没等她理清头绪,闵航也来电请她做酒会舞伴,时间就在霍梓漪那场应酬的隔天,这下她彻底糊涂了,什么时候乏人问津的冷馒头成了香饽饽? 转头白纯来电,一反常态说一句藏一句,刺探意味浓厚,季湉兮马上有了几分明白,直截了当道:“敢问红娘,你打算牵给我的‘张生’是哪位?别告诉我是闵航。” 白纯嘿嘿干笑,“我一直都看你俩挺合适……” “合不合适光看是看不出来的。” “嗯,没错呀,所以才找机会让你们处一处。” 难怪。季湉兮失笑,“你们吃准人家老实,以权势压迫人家牺牲色相,整个一欺男霸女行径,必须予以严厉打击!” 白纯哇哇叫,“什么呀,你可别冤枉好人,我们哪有拿权势压迫闵航,阿渐随口那么一提,他自愿接受的。” 季湉兮挑眉,还嘴硬?大老板亲自开口,当下属的敢拒绝么?虽然无望仍旧做垂死挣扎,“他有女朋友了。” “吹了,不然我也不会朝他下手。” 绝对幸灾乐祸的口吻,季湉兮油然怜悯闵航,惨遭失恋不久便让老板娘盯上,果然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哀哉。 “人家这才分,一定没什么心情……” “没心情不正好趁虚而入?行了行了,别推辞了,实在处不来也没人逼你,不过闵航的为人,各方面条件如何你最清楚,怎么着都一大好机会,记住咱们的口号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季湉兮当场想挥毫泼墨写个“服”字馈赠白纯,恭贺她当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最佳代言人。真摸不透霍家人怎么开始对把她推销出去这么上心的?一叔一嫂轮番上阵,搞得她左右逢源,看似生活精彩。 第一天,赴霍梓漪的约。那厮害她在寒风中足足干等了一个半小时,幸亏她身子骨皮实,没感冒,只见着他时手脚基本冻僵,脸部肌肉硬硬的带不出任何表情。 霍梓渐特愧疚的握住她俩爪子猛搓,“哎,去看守所和委托人面谈,没留心时间。” 上下牙磕在一起抖出一句埋怨:“你……来一电话呀……” “手机没电了。”他说,“你也真是傻,随便找地儿先坐着呗,干嘛一动不动站大街上吹风?” “你电话……打不通……不是担心……你找不着我嘛……” 霍梓渐看她一眼,摸摸她的头,“得,错在我,今儿一定尽心尽力帮你寻一好人家。” 季湉兮冷哼着躲开:“滚……我又不是……流浪狗……” 他仰天大笑,攀过她肩膀往车上带,“走走走,跟哥儿们吃香喝辣的去!” 待季湉兮恢复正常体温,霍梓渐的车也开到了目的地。瞅一眼人来人往的会场门口,俊男美女如云,霍梓漪摩拳擦掌道:“怎么样,感觉特有戏吧?” “确实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季湉兮吸吸鼻子。 他摸摸口袋掏了包纸巾塞她手里,“把鼻涕擤干净,其余的留着待会儿擦口水。” “欠踹是不是?” 他得意的笑,然后跳下车整整衣服,理理头发,仗着人帅一分钟不到就收拾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季湉兮没好气的一撇嘴,大力关上车门,“给我寻好人家还是自己觅食呢?” “二者兼具岂不完美?”他说得眉飞色舞,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季湉兮则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今天的应酬是律师工会牵头主办的,故而满场宾朋一多半全是律师或律师家属。霍梓渐拎着季湉兮进去晃了一圈,接着下巴朝不远处一个身型瘦削颀长的男人努一努,“呶,我家老大。” 她听他说起过这位事务所老板之一郑煊,往常他主要帮中国企业打国际贸易的官司,两年前才转回来开辟国内业务,一眼相中当时如日中天的霍梓漪,重金挖角收归麾下。 没想到能力强干的郑大律师这么年轻,而且……他长得甚至比霍梓漪还妖艳,一对细眸幽深狭长,红唇轻抿微勾特别诱人。 “换个人流口水吧,老大已经有老婆孩子了,瞧瞧你那熊样,眼珠子差点蹦出来。”霍梓漪一脸鄙夷。 季湉兮一听肩膀一垮,“哎,世界上的好男人不在一个女人身边,就在一个男人身边,总之不在我身边。” 霍梓漪刚端了一杯香槟,正要往嘴里倒,忙不迭拿开,恨声道:“去,什么谬论?” 她瞥他,“难道不是?” “我呢?我不是一好男人啊?” 她平静的将视线挪开,不吭声,他不放饶追着问:“说呀,我怎么样嘛?” 她摇头,他叹气,“得,恩准你敞开了说,无论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他话音一落,她就接道:“你小子骄傲得像只孔雀,成天耀武扬威,鼻孔朝天眼高于顶,嘴贱人更贱,小肚鸡肠吃不得半点亏,逮着别人弱点就往死里掐,最要命的还风流花心见一个爱一个,欺骗感情不负责任,没良知没节操没担当,要什么没什么一无是处……” 霍梓漪横眉怒目,手掌一切,“您打住!” “说好不生气的。”她无辜道。 “我知道,我没生气。”他憋得脸色铁青,心说原来她是这么看自己的,按她的意思他压根和好男人不沾边就是了! 季湉兮偷偷吐吐舌头,低头喝了口香槟,突然感觉顶上光线一暗,接着听见一道爽朗的女声:“嘿,小霍霍,带你女朋友来玩啊?” “咳咳……”季湉兮可怜的呛到了,不为后一句而为前面那个称谓……她一边咳一边抬眼,瞧见面无表情的郑煊携着一位个子高挑的女人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那女人拥有一张尖细的瓜子脸,长得眉目清秀,一头及腰长发黑亮飘逸极为惹眼,笑容澄净无暇又亲切无比,让人忍不住回以微笑,想必她就是郑家律师娘了。 “小秀姐,您老什么眼神啊?我可是万众瞩目的黄金单身汉。”霍梓漪挺直腰杆特别在“万众瞩目”以及“单身汉”两个词上加重语气,强调给两个没眼光的女人听。 对于霍梓漪的自吹自擂,大家反应一致的忽略,郑氏夫妇都好奇的打量着季湉兮,相较于以往围绕在某花货身边的莺莺燕燕,她显然属于异类。 霍梓漪自然有所觉,遂用肩撞撞季湉兮,替双方介绍:“我哥儿们,季湉兮,我老大郑煊,嫂子周小秀。” “你们好。”季湉兮友善的递出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郑煊淡淡一笑,意思意思握一下便放开,倒是周小秀拉上就不肯撒手,语带疑惑的问:“你……你是不是给很多动画片配过音?” 霍梓漪开口解惑:“没错,你家小子最爱的风神战士就她配的。” 周小秀恍然大悟,欣喜的拍着季湉兮的手背,嘴里啧啧称奇:“常听小霍霍跟咱胡吹认识配音界的大腕,我当他放屁,如今看来居然不假,你声音真好听,再多说几句给我过过瘾。” 没料到郑律师一板一眼,老婆却热情洋溢,两人个性截然相反。周小秀说话直接爽气,一点没有初识的生疏矜持,而且她是在场惟二个做中性打扮的,另一个当然是季湉兮自己。 季湉兮注意到她身后的郑煊悄然拽了妻子一把,刚被损了的霍梓漪则扭开脑袋望别处。她当即觉得好笑,柔顺的问:“不知道小秀姐想听什么呢?” “随便说什么都行,来段二人转也凑合。”周小秀一说完,郑煊又拽了拽,正兴头上一再被打扰,她好气的对老公低嚷:“上那边找人玩去,女人说话老爷儿们少掺和。” 郑煊脸黑了一半,神色尴尬的回避隐忍笑意的季湉兮,拍拍同样想笑不敢笑的霍梓漪,“那什么……咱们去跟桂华的老板聊聊。” 男人们一走开,季湉兮终于笑了出来,不禁赞扬道:“小秀姐驭夫有术,佩服佩服。” 周小秀拨拨长发,“你们有文化的人就爱整得文绉绉,其实哪有什么术不术的,自己人面前才这样,搁其他场合都他压着我发威。” 这么快就成自己人了?她还真自来熟,不过也瞬间虏获了季湉兮,她喜欢她的自在不做作,聊起天来简单没压力。 “郑律师年轻有为,听霍梓漪说他国外打官司可替咱中国人长脸了。” “长什么脸呀,一场金融危机就被打回老家,现在是耗子端枪窝里横而已。”小秀不以为然的皱皱鼻子,逗得季湉兮直乐呵。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边聊边晃到用餐区,周小秀对食物竟也颇有研究,她推荐的几款糕点均非常可口,季湉兮心满意足的大快朵颐,全然不像其他谨慎忌口的淑女。 “你平时除了工作,都爱干些什么?打球不?” 季湉兮想也不想就说:“睡觉,吃喝,拉撒,再无任何爱好。” 周小秀退开半步上下瞅她一眼,“身材怎么维持的?” “没辙,工作性质决定生活规律,忙起来几宿几宿不合眼,逮着机会那不得可劲儿睡够本。” “那不行,要加强体育锻炼,现在年轻不知道厉害,等年纪大了毛病就多。” 季湉兮点头,“这个我也明白,但不想上健身俱乐部,感觉面朝墙角蹬跑步机特傻。” “呵呵~”周小秀朗笑,“我是篮球教练,以后有空到我队上来,我带你玩儿。” “你是篮球教练?”季湉兮意外的瞠目,看她样子文文静静的一点不像搞体育的。 “很奇怪么?”周小秀箍箍腰身,“女人生了孩子难免走形,过去我可矫健了。” “哪有?你那么苗条,不说谁都看不出你是一孩子的妈。”季湉兮中肯的评价。 这话明显滋润了周小秀,她巧笑倩兮单手支着季湉兮的肩头,“有我这个榜样在,心动没?来打篮球吧,妖精和小霍霍也经常打,虽然技术水平那叫一个臭,但胜在能强身健体。” “妖精……是谁?”如果霍梓漪领他的红粉打球,她不想当电灯泡。 周小秀眼珠一转,“妖精是我老公,你别吃飞醋。” 把自己亲亲爱人叫做妖精,呃……季湉兮不由自主放眼去追寻郑煊的身影,好吧,她承认很贴切。 “我没吃醋,我和霍梓漪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跟兄弟一样。” “滚蛋吧,兄弟!”周小秀呸了声,苦大仇深的控诉:“当年妖精也跟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结果呢?勾啊勾搭啊搭的勾上床,兄弟搭成了夫妻。” 哎,吼得好累,下去洗洗睡了…… 各路英雄壮士恩公美人儿!!!给力撒花给力留言啊啊啊~~鱼仔辛苦的太阳更不容易啊啊啊~~表忘记咱们的口号是: 表大意的来弄死卖身不卖艺滴鱼小仔吧~嗷嗷嗷嗷~~ 插入书签 issue09轮番上阵 issue 09 轮番上阵 季湉兮愕然,再度默默遥望郑煊一眼,即使周身围绕一堆高谈阔论的人,依然面目冷清甚少开腔。实在想象不出寡言的他会和话痨周小秀称兄道弟,那该是一幅怎样的图景? 周小秀说:“你别不信,别给妖精道貌岸然的样子骗了,他呀一肚子坏水,不然我儿子咋蹦出来的?” 那就是真爱了,因为爱所以有不惜一切的勇气,哪怕手段不太高明。 季湉兮暗自羡慕,一羡慕被爱者的幸福;二羡慕付出者终获接受,进而成就一个结局圆满的爱情故事。 她淡道:“我信,不是有句话说‘合久必婚’么?称兄道弟久了彼此心意相通,他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都能帮他表达,性格上互补,生活上谁也离不开谁,自然而然结为夫妻。” 周小秀想了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朝季湉兮挤眉弄眼,“所以说你和小霍霍也正在这条道上前进前进前进进!” 季湉兮冷静反驳:“不是每个人面临的情况都一样。” 周小秀没什么大不了的甩甩手说:“怎么不一样了?你若有那心思,凭你们现在的感情基础容易对付得很,再说小霍霍花心都是装的,他没正经女朋友,一直单挂着呢。” 季湉兮闻言浅叹了口气,再深厚的感情基础缺失了“爱”这个字,天差地别。他装风流她岂会不知?她更知他的爱早给了别人,与她已是无能为力,真当一辈子兄弟也是好的,起码他永远是她弟弟,这层关系死活跑不掉。 “小秀姐,今天他带我来这儿是帮我介绍男朋友的。” 一句话噎得周小秀半晌没吱声,最后嘟嘟囔囔:“你们……挺合适的。” 多耳熟的话,白纯也肯定她和闵航合适,她这个人啊咋那么“亲民”呢?搭谁谁合适。 霍梓漪看不惯某人逮到吃食的机会就扒着餐桌挪不动道,完全忘记今晚干什么正事来的,于是找借口脱离七嘴八舌的社交圈,走到季湉兮身边瞪眼,“吃够了没有?你饿死鬼投胎啊?” 这边骂骂咧咧那边自己忍不住从盘里捏了块饼塞进嘴巴,季湉兮见惯不怪,倒是周小秀不屑的斜眼,“你什么投胎?山贼还是土匪?” 霍梓漪指了指远处落单的郑煊,“姐,过去陪陪老大吧,这一晚他往你身上瞅了不下千眼,都快把您老瞅成筛子了。” 周小秀望过去,果然与老公的视线对上,当即无奈道:“哎,怕了他了。” 把餐盘递给霍梓漪,周小秀欣然移驾,其实她哪会不晓得老公不断无声召唤?但她讨厌和那些言不由衷的人应酬。 送走闲杂人等,霍梓漪侧身跟季湉兮并排站立,拿着叉子到处比划,汇报侦查战果,“那是大琦事务所的顶梁柱夏家驹;那是高晨事务所的名嘴田军;那是英才事务所的大掌柜黄伟,个顶个人品好模样俊身体倍儿棒,仔细睁大眼睛看,中意谁告我一声,我带你过去认识。” 季湉兮小口小口的嚼着脆饼,“霍梓漪,你真有拉皮条的潜质,才出去一会儿就给我网罗了一票姿色超群的秀男。” “我怎么听你意思,好像觉得都不太满意?” “我满意啊,只是没有最满意的。”季湉兮放下吃空的盘子,拍拍手说,“今儿到此为止吧,我回去再合计合计。” 霍梓漪听她这么说,一方面有点上火,辛苦帮她寻了一晚上男人,结果白费了力气;一方面又有点放心,至少她没病急乱投医,是个男人就抓住不放。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呀?” 季湉兮抠着手指,语焉不详的嗫嚅了一句,霍梓漪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她扬脸,眨着水润的杏眼说:“别跟你一个样儿的就行。” “死人……算了,对不上眼拉倒,赶明儿再找,走吧。”盘子一撩,他气呼呼的转身走人。 季湉兮盯着他苦笑,刚那句……他没听见的那句是掐掉打头第一个字的。 …… 第二天,该赴闵航的约了。大概有白纯做内线,工作日程早早排开,空出一下午的空挡让季湉兮做准备,而她却发现压根没什么需要准备。由于时间充裕还去超市把霍梓漪吃空的口粮补足,又将家里上上下下扫除了一遍,弄得窗明几净。 洗过澡吹着半干的头发门铃响起,季湉兮看眼窗外的天色,没到饭点呢,霍梓漪那吃货一般不会选择这时候来,难道他在网上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 一拉开门,门框内外一起傻眼。套着连身长筒睡裙,头发乱如稻草的季湉兮揉揉眼睛,终于确定所见不是幻象,门外货真价实站着一个衣着考究光鲜,素以冷静淡定著称的男人。 “闵航?” 闵航也没见过这么邋遢不讲究的季湉兮,微微错愕后恢复自然,“打扰你了么?” “没有,没有。”季湉兮赶紧耙顺头发,墙上的挂钟告诉她离约定时间还有两小时,她不解的问:“你怎么来这么早?” 闵航拎高手里的纸袋,“不好意思,我是奉旨前来送今晚你要穿的衣服,顺便捎上你一块儿走。” 季湉兮呐呐的接过纸袋,才瞄了一眼袋内别致的纸盒便叹息连连,这个白纯鬼主意越来越多,知道自己决计不会费心打扮,而她上门她也不会待见,于是撺掇老实人来,谅她不得不依。 “可以进去坐会儿么?”闵航礼貌客气的询问,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季湉兮让开道,有气无力的说:“请进。” 闵航应邀进入香闺……是香,清甜温润的沐浴乳味道在室内流窜,反复勾挑嗅觉,皮肤微热。 “咖啡,果汁,茶,想喝什么?”她问。 “你怎么方便怎么弄吧,我无所谓。”他环视一圈,收拾得真干净。 “那我泡咖啡,你稍等。” “谢谢。” “不客气。” 季湉兮磨豆子时想,白纯从哪点认定他俩该在一起?原本他们的关系还算是谈得来的朋友,结果被白纯一搅和,犹如往他们中间搁了层含糊暧昧的膜,束手缚脚害她极不自在,无法再像过去坦然轻松。 端着香喷喷的咖啡出来,闵航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垂着眼认真看着手上的杂志,一缕斜阳夕照,整个人便沉浸在傍晚安好的氛围中,怡然自得气质静醇。没这么好好看过他,却也难得俊逸硬朗的帅哥一枚,虽无霍家兄弟那般夺目耀眼,一瞧就魂飞魄散,他属于浅淡中逐渐引人寻味,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咖啡好了。”她出声打破沉默。 闵航轻轻阖上杂志,规整的摆回原位,再接过热气腾腾的咖啡杯,尚未品尝已不吝送出赞誉:“味道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季湉兮不语等他喝了一口,表情甚为愉悦,“的确很好喝。” “你喜欢就好。”她泡咖啡的技巧是在霍梓漪不断诋毁打击中磨练得来,水准与外面贩售的咖啡不相上下,有时甚至远远不止。 闵航含蓄的看了眼坐在对面喝咖啡的女人,“时候不早了,我想你是不是去试试衣服?” 季湉兮压低视线扫扫身上不伦不类的睡衣,随即耸耸肩,“我都忘了。” 见她起立,闵航从兜里掏出一管小巧的唇膏,“给你,白纯交代让你涂,她知道你对化妆品过敏,这个牌子的比较天然,没有添加太多的化学物质。” 盯着他捏着的唇膏,男性刚毅修长的指节衬托着女性用品的娇小有种说不出的视觉冲突,季湉兮像跳针的电唱机,定了片刻才拿过来,转身进卧室换装。脑子里不禁思索处理动辄千万上下生意面不改色的人,怎么愿意屈尊帮两个女人传递化妆品? 闵航一直因为人低调而显得神秘,特别相对他老板霍梓渐那个爱出风头的男人。平日里总端着副温和实则疏离的面相,对霍梓渐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其实凭他毕业于著名的常青藤学府又在华尔街工作过的经历,身后的家世和自身能力应该都不弱,却不知何故投身霍氏门下一干便是扎扎实实的七年。当然关于他的事迹不是没有引起旁人的八卦欲,奈何霍氏是传媒界的老大,谁有胆动“老大”的人?如此久而久之不了了之。 她曾经批评他“愚忠”,他但笑不语当是默认。此次人家把主意打到他终身大事上了,他还要继续“愚忠”么?他就这么没主见?或者该问他到底欠了霍梓渐什么恩情呀? 换上黑色抹胸小礼服,季湉兮瞪着镜子里那具露肩露胸露胳膊露大腿的纤细身子蹙眉,白纯的用意简直昭然若揭,令人发指!她干嘛不直接弄一套比基尼拉倒?拜托,现在十一月底气温不足十度……而且再怎么致力于发挥“美丽冻人”的魅力,也要考虑考虑她这干煸四季豆的身材吧? 无视衣服盒子底部大喇喇摆着的一对加厚胸垫,季湉兮直接套上白色皮草短坎肩,感受期盼已久的温暖但仍老实不客气的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估计昨天受了寒,导致抵抗力有所下降,她毫不意外感冒病毒已然大肆入侵。 重新出现在闵航面前,他习惯性眯起眼,溢美之词脱口而出:“你穿裙子真漂亮,白纯果然眼光独到。” 那年一场情感变故,季湉兮便再没穿过裙子,坚持走中性路线不动摇,今日重披罗裙……仿佛披了几百斤钢铁战甲,险些压垮她,路都不懂得怎么走了。 “如果不是看白纯和霍梓渐的面子,不好倒了霍氏传媒的金字招牌,我打死也不会穿成这样。”季湉兮抽抽纸擤鼻子,这番代表霍氏出席重要酒会,可是劳心劳力不算并健康堪忧。 闵航笑了笑,晃晃戴着手表的腕子,“出发吧,免得遇上堵车。” 送上mandy童鞋千呼万唤的大屁股图: 插入书签 issue10护花使者 12issue 10 护花使者 闵航开车很稳妥就像他这人一样,稳妥。四平八稳的车厢里尽管暖气开得很足,季湉兮双手搭着膝盖,缩脑袋靠着车窗依然抵御不了周身泛起的冷意,脸蛋倒叫热风吹得红扑扑,可嗓子眼干干痒痒,欲咳不咳,憋得难受。 闵航透过后视镜瞄了她很久,忽然方向盘一打,车缓缓停在路边,季湉兮甚至没觉出车停了,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睁眼瞧见闵航正绕过车头,心说他要去做什么? 不一会儿闵航回来,寒风立时顺着敞开的车门灌入,季湉兮忍不住一阵哆嗦,闵航赶紧拉上门,回头歉然的笑,“看你不舒服就自作主张买了药,暂时对付一下,实在撑不住的话咱们去医院。” “没事儿,不严重……”开口方知声音沙哑得厉害,季湉兮拍拍脸颊,果然病来如山倒,眨眼工夫病情就超出预期。 他一边拆包装,一边解释:“我常吃这个药,效果不错。” 展开的掌心躺着两粒白色药片,静静的递到面前,她感激他的体贴,乖顺的捏起放入嘴巴,他马上从上衣内袋掏出一瓶饮料,“用这个送,热的。” 握着瓶身,暖暖的温度让她举目注视他,跟霍梓漪偶尔完全出于下意识的照顾转身就忘比起来,他的细心呵护带着某种类似献殷勤的成分,虽然目前尚不明朗他这么做的原因,但不可否认是真诚的。 “怎么了?”闵航见她发呆,伸手点点瓶子。 季湉兮回神,喝了口热饮将药片冲下食道,因为拖了些时间,药的苦味在嘴里化开,她难受的皱皱眉,他轻笑了笑,然后开车上路。 “闵航。” “嗯?” “为什么要服从他们的安排?” 闵航许是没想到她问他这个,不解的看看她,“什么安排呀?” 季湉兮盯住他侧脸,“不用跟我打马虎眼,我不信你不懂我说的是什么。” “我是真不懂。”他摆出一副童叟无欺的表情。 “白纯认为咱俩挺相配,叫你来追我,对不对?” 面对她的直白,闵航稍显尴尬,目光锁定在前方路面半天没做声,季湉兮等了片刻终是浅叹一口气,“你需要为了那对没事乱点鸳鸯谱的夫妻服帖到这个地步么?” “对不起……惹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遗憾。”季湉兮拢紧坎肩,调开头去,落寞的低喃:“遗憾咱们之间那份纯粹的友谊会因此消失不见。” 在她目光所不及之处,闵航慢慢握紧了方向盘,良久他说:“如果你珍视友谊……就不会消失,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 这样,算是搭成共识了?季湉兮松开抿直的唇,满足的阖上眼假寐,而闵航也松开手指,被人当面拒绝还真是小小的有伤自尊呢,勾起唇为此付诸一抹淡淡苦笑。 她心里有人。若一开始还不确定,刚才他已然认定,她深深爱着某个人。即使她疯狂相亲,即使她嚷嚷着要嫁,却都不是真心的。至于为什么不去跟那人表白不去争取,她的说法是“没那么容易”。她冷静是冷静,淡定是淡定,却绝不是遇事裹足不前的人,莫非碍于对方的身份是……有妇之夫? 今次酒会的规格远超昨晚,会场布置堪称奢华,面积宽大了两倍有余,形势虽都大相径庭的采取自助式,可放置的美酒佳肴的品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且与会人员来头具不小,满目衣香鬓影、珠光宝气。 然而季湉兮没心情去感受这些难得一见的美轮美奂,估计药效还没发挥作用,受病毒控制的身体头重脚轻更甚,蹬着三寸高跟鞋从下车到会场这一路脚步越来越虚浮,最后不得不挽着闵航,将大部分体重依托给他。 闵航担心的问:“你还好吧?” 她摆手,“都到这儿了,不好也得好。” “你要是……” 她打断他,“别磨叽,死不了。” “……” 霍氏传媒的闵副总鲜少单独代表公司参与大型应酬,一般都陪在大老板身边充当绿叶的,这次不但自己来了还有携伴,更别提二人态度亲密的相依相偎,当即引起不小**,大票人马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与之寒暄。 季湉兮打起精神,挂上标准制式的客套笑容迎来送往,随着时间的推移脸僵了,全身肌肉也硬得能打铁,目光呆滞的送走一对套近乎的夫妇,她投降的对闵航说:“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闵航说:“我和你一块儿过去。” 望着几个往他这边移动的人影,季湉兮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 这一时半刻确是走不开,闵航只好同意,放开她的手后不忘提醒:“有什么状况给我打电话。” 她笑,“我尽量争取不在女厕所昏倒。” 还能开玩笑表示问题不大,他终于放心,季湉兮朝他眨眨眼再转身离开。而刚刚没了“拐杖”的助力,少了他体温的熨帖,身子一冷脚下一软,不禁颠簸了两步,惹得鼻头酸痒,连忙捂住口鼻憋去打喷嚏的冲动。哎,上了岁数体质大不如前,过去哪能被一点小感冒搞得如此狼狈? 拼出十二万分定力,仪态万千的飘过全场,躲进女厕时季湉兮已是一额凉汗,把马桶盖扒拉下来迫不及待坐上去喘粗气,结果冷风倒灌惹得绵延不绝的咳嗽压着舌苔往外滚,她翻包找到纸巾,猛擦鼻涕眼泪横流的脸,幸亏没化妆,不然全糊了。 女人就是遭罪,为漂亮反季节穿着打扮,哪怕有暖气也违反节能减排的原则不是?何苦呢? 正头昏脑胀的胡思乱想,外面两位八卦人士的声音钻进耳朵,其中之一说道:“看见霍氏闵副总带来的女人了么?” “怎么没看见,g牌当季新装全球限量款,得瑟。” “做梦也想象不到闵副总居然好这一口,太平公主前后不分。” “你说话真损。” 两人嘻嘻哈哈怪笑着走了,季湉兮则纳闷的顺势往下看,她哪有前后不分?姐什么都有!姐是不稀得挤! 愤愤不平的出来,完全丧失回去继续赔笑脸应酬的兴致,调头走向会场外的露台,修剪成圆拱造型的绿色植物阻挡去部分寒冷强风,她挨靠罗马式白色围栏,隔着十层楼的高度鸟瞰下面蝼蚁般爬行的车流,一片片人造灯火构成的星河闪烁迷离。 须臾身子一暖,一件男士大衣搭在肩上,季湉兮一抬头,旁边的男人正打算从藤桌上端起一碗热汤,“鱼翅烫,垫垫肚子。” “谢谢。”她由衷感激。 “应该我谢谢你,害你抱病陪我来这儿。”闵航扶她慢慢坐下。 把嘴里含着的食物吞下,她打趣:“能骗碗上佳的鱼翅吃,值得了。” 闵航替她拉好衣领,坐到她对面,“是不是很无聊?” “有点。” “那你快吃,吃完咱就走。” “哦,好。” 他看着她冻红的鼻尖,语带责备道:“感冒了还跑出来吹风。” 季湉兮微哂:“小说和影视剧都这么描述的,女人总能在酒会外面的阳台啊花园啊有段浪漫唯美的邂逅。” 闵航楞了一会儿,接着笑起来,“那我岂不是破坏你了?” “或许我天生不是做女主角的命吧。”她似真似假的哀怨。 闵航别开眼,不看,不语。 之后他兑现诺言,中途离场带她回家。由于期盼已久的药效正式发威,季湉兮昏昏欲睡,到了自家楼下,挣扎着推开车门,却见闵航苦恼的撑着车顶低头瞪眼,她迟钝的醒悟,他急匆匆过来是要帮她开门的,结果竟碰上这么不解风情的她,半点让他展现绅士风度的机会也不给。 她“噢噢”着又把门关上,弄得闵航哭笑不得,拉了门把她拎出来,可她脚一沾地便很没出息的坐了下去,闵航大骇,未加思索迅速拦腰抱起了她。 这一落一起的季湉兮眼前一黑,晕眩得想吐,一手无意识圈过他脖子寻觅安全的平衡感,紧接着惊天动地一阵猛咳,闵航眉头拧成了麻花,“怎么这么严重啊?上医院吊水吧。” “不不不,别介,我没那么矜贵,回去躺一宿就行了。” “干嘛要硬撑?” “你没看新闻啊?抗生素打多了招超级病毒,到时候药石无灵,死更快。” 他扑哧一乐,“你名堂真多。” 季湉兮干巴蔫的垂着脑袋,“恩公,麻烦送我上楼,感激不尽。” 闵航无声叹息,抱她进楼门,头顶节能灯一盏盏晃过,她咯咯笑,拍着他胸口说:“没看出来,你挺结实的呢。” “拍马屁没用,明天不见好,绑你去医院挨针!”他威胁,可惜力度不足反像玩笑。 “呵呵……这样都被你识破了,犀利哥。” 到家门口仔细将她放下,不过手臂却扎扎实实箍着她的腰身,怕她又摔地上,季湉兮摸出钥匙没等寻着钥匙孔,大门应声而开,重复白日的景象,门框内外顿时一起傻眼。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都称赞鱼仔勤快,开始还谦虚,结果今日终于承认自己的确勤快!就更新到10章鸟~得瑟甩发之~不过各位美人儿咋都没啥表示内?留言嘛撒花嘛鱼仔耐乃棉嘛~来来来挨个亲亲?嗯嘛~ issue11痛并快乐 issue 11 痛并快乐 霍梓漪下了班直奔209蹭饭,岂料迎接他的是一屋子冷清。死人妖难不成还在忙?一边转进厨房觅食一边拿手机想去骚扰一下,却在洗碗槽里看见两只咖啡杯,旁边尚未收起的磨豆机散发着新鲜咖啡豆的清香,证明其主人刚走没多久。 有客到。 粗浓的剑眉一挑,客是谁?磨豆子泡咖啡,貌似招待得挺周到。手指噼里啪啦摁了一串号码,接通后他来不及出声那边急吼吼的嚷:“小漪啊,我和阿渐在影院,电影就要开场了,你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啊……没事儿,我拨错了。” 不是闺蜜白纯。那,究竟是谁? 揣着一肚子问号,不断推盖看手机通讯录里的号,不明原因的就是不愿打去问正主儿,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搞到最后干脆把手机一扔,化憋闷为食量,刨了一大堆储备粮胡吃海塞。 吃得肚皮溜圆躺沙发上看无聊的选秀节目打发时间,挂钟指针一格一格往前嘀嗒走,心情跟着越发糟糕,而最最糟糕的是引发这一切“糟糕”的还是那句“不明原因”! 暴躁的一跃而起打算出门走走,刚挨到门口便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似有谈话声,蓦然火大一把推开门,然后……门框内外三人齐齐傻眼。 霍梓漪死死盯着季湉兮腰间那条男人胳膊,不知不觉磨后牙槽,什么情况这是? 病歪歪的季湉兮睨着霍梓漪阴晴不定的脸色,脱口道:“又来蹭吃喝啊。” 闵航虽有所闻霍梓漪与她交好,素以兄弟相称,但未曾想他居然有了她家钥匙,勿需报备来去自如。 “别站门口说话,湉兮感冒了。”他说。 这般霍梓漪才留意到季湉兮病容满面,“怎么弄的?” 季湉兮扯嘴角干笑,想说点什么结果一吸气又是一通咳,闵航自然腾出一只手给她拍背顺气,她也就自然的趴伏在他胸前,霍梓漪则二话不说跨前一步将季湉兮提溜过来揽进怀里,“那什么……你回吧,我照顾她。” 手上冷不丁一空,闵航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失落,默默移目对上霍梓漪的视线,两个男人眼神中交流着无法诠释的深沉意味,眼角沁泪顾着止咳的季湉兮,一不小心,完全没有发现。 闵航首先恢复原状,若无其事的掏出那盒药片,“路上买的再多吃两片看看,不行就送医院,还有她晚饭没吃什么,最好煮点热食,毕竟空腹吃药伤胃。” 霍梓漪不是很情愿的接过药盒,“知道了,不送,再见。” 后退两步想关门,缓过劲儿的季湉兮撑住门问道:“闵航你这要走?” 闵航“嗯”了声,她又道:“进来坐会儿吧。” 霍梓漪抢在前面说:“坐什么坐?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没玩够啊?” 季湉兮横他一眼,“这我家,轮不到你发号施令。” 他狠瞪回去,“我发什么令了?他领你出去却打蔫了回来,怎么着还好酒好肉的招待不成?” 见他们起争执,而且霍梓漪也没说错,他确实失职。闵航道:“我不进去坐了,免得影响你休息。” 季湉兮觉得霍梓漪就是喜欢仗势欺人,见人老实好说话就从没给过闵航好脸色,不由得偏向弱者,出言挽留:“影响什么呀,我又不是金枝玉叶。” “不了。”闵航摆摆手,“改天吧,等你养好病,我再请你吃饭。” 霍梓漪一听眼睛霎时立起来,改天?这老小子没完了是吧? 季湉兮感觉箍着她的手瞬间收紧,害她差点喘不过气,她推他一把,他却胸膛一挺贴得更紧实,尽管动作不大,对面的闵航仍是眯细了双眼,她极不自然的脸孔一热,说道:“既然这样就随你,请饭免了,有空一起出来聚聚。” “嗯。”闵航点头,不再看这对相拥的男女扭身准备走人。 “诶,等等,你的衣服。” 她不说他还忘了,霍梓漪飞快动手剥下裹着她的那件尤为刺眼的男士呢绒大衣,不太客气的甩给闵航,“拿走。” 没礼貌!季湉兮冲身后的人咬咬牙,然后回头对闵航歉意的笑,“谢谢你送我回家,麻烦你了。” “哪儿的话,是我麻烦了你。” “没……” “得了,废什么话?该回回吧。”霍梓漪截断他们,利落的砰然关门。 季湉兮给他拖拽得脚脖子一崴险些摔倒,她慌忙攀着他,不禁痛苦□□:“我的脚……” 他低头看,两条又细又长还匀称笔直的大腿暴露在黑色短裙下,蹬着三寸高跟鞋的纤细脚踝姿态有点扭曲,眉头骤然一紧,“能耐了哈,都知道穿裙子去勾搭男人了。” 头昏加脚痛,季湉兮懒得与之争辩,吃力的弯腰去摸鞋后跟,他看出她的企图,没好气的俯下身抱起她,十分钟之内先后被两个男人公主抱,季湉兮简直受宠若惊,她掐他肩头肉,“干嘛你?” “怕你摔断脖子。” 将她放到沙发上,顺手脱了鞋,看也不看朝门口一抛,咣当两声两只出身名门的华丽皮鞋可怜兮兮阵亡在地,季湉兮讶异的瞥瞥鞋又瞥瞥他,“你在发脾气,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霍梓漪真想这么喷她,却只是冷哼着握住她的脚踝左右扭了扭,“哎哟,你轻点!” “我已经很轻了!” 他一吼完就像蚌壳似的封死了嘴巴,低头拿黑乎乎的头顶对着她,仿似专心致志给她活络脚部关节。季湉兮稀奇的瞪圆杏眼,这厮抽风啦?一会儿凶巴巴一会儿扮娇羞。 “喂……” “做什么?!”他又吼。 “你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吃错药了?”季湉兮想笑但怕咳嗽,一手捂嘴巴一手推推他。 霍梓漪撒开手,动作看着粗鲁,实则拿捏好了分寸,让她的脚搭在软垫上,“你才吃错药,不对,是你该吃药!” 说着钻进厨房,下一秒爆吼震天:“你个死懒鬼,开水都没烧!” 季湉兮克制不住笑趴,后果是咳得半死,不过,心里好爽! …… “笑笑笑,笑一夜了嘴巴酸不酸?” 此刻,只会蹭吃蹭喝的土匪恶霸围着围裙,活像上战场打仗一般严阵以待的盯住炉上的一锅白稀饭,偶尔尖牙利嘴的骂骂坐在桌边不停呵呵笑的女人。 捧着他早先冲的蜂蜜水,季湉兮嘴里喝一口心里甜一口,病痛退去大半,多难得啊堂堂霍二少亲自下厨,不管煮出什么来都堪比灵丹妙药。 霍梓漪捏汤勺搅动黏稠的稀饭,听见擤鼻涕的声音,白眼仁一翻,“亏你活了一大把年纪,现在什么时节不知道么?天寒地冻的学十几岁小姑娘穿短裙,不冻死你对不起全中国十三亿伟大的人民群众。” 季湉兮用咳哑的嗓音说:“怪我?该怪去怪纯,裙子是她叫闵航硬塞给我的。” “你是猪啊?人家塞给你,你就乖乖穿?” “霍梓漪,说话好听点,那种商务酒会你不是没参加过,我背着大棉袄去像话么?”季湉兮抽纸巾狠狠擤了擤,“而且要不是昨天为了等你受了寒,我今天也不至于被撂倒。” “哟,敢情错全在我了?” “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逼你。” “嗯,是啦,您是祖宗说啥就是啥,我错了我怕了您行不?” 季湉兮笑笑咳咳,“你闭嘴吧,别逗我,咳死了。” “活该!”他喃喃低声抱怨,“陪那老小子出去打扮得人模狗样,跟我出去就不男不女。” 死人妖平时藏着掖着一点不肯露,今次估计病糊涂了一口气露彻底,前胸后背外加白肉花花的胳膊大腿,能把男人的狗眼晃瞎,如果勾搭别人也就算了,好死不死竟然漏给闵航捡便宜。他辛辛苦苦拉下脸到处替她物色“卖家”,还不是想阻止白纯乱点鸳鸯,谁知第一回合以他完败告终。冤呐! 季湉兮拿手上包好的“馄饨”砸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穿裙子特好看?” 他一看清攻击自己的是一团什么脏东西,当即气青了脸,反身咆哮:“好看个鬼,恶心女人!” 她指着他笑嘻嘻的说:“哟,变天啦?这会儿倒说起我是女人来了。” 霍梓漪咬舌头,“叫你人妖你上火,叫你女人还不乐意,你真是我祖宗。” “得,小漪子乖,稀饭可以上桌了,再煮下去都煮成饭了。” “哼!”气归气,依然老实听话的熄火,盛了一碗放到桌上。 季湉兮扇扇腾空的白烟,“怪香的。” “那必须的,也不看谁下的厨。” “知道你有出息。”季湉兮舀了一匙,奈何病中气力虚,手腕直抖。 他一把夺过,“我来,啊……张嘴。” 她直勾勾的瞪他,他龇牙,“鼓什么鼓,你用这俩窟窿眼吃饭呀?” 完了,她又遏制不住要笑,“咳咳咳……” 见状他越过桌面拍她的背,“搞什么鬼,怎么就是不消停呢?” 她偷偷抬眼瞅他,熬粥时让炉火蒸出的细密汗珠挂在额角,妖娆的丹凤眼映着她凄惨的病容,两片薄唇削起人来一如既往的很毒很毒,场面可谓毫无一丝浪漫气息,然而她却觉得今晚上异常浪漫,非常幸福。 勤快的鱼仔又来咯~\(^o^)/~谢谢给俺留言给俺支持给俺鼓励的大美人儿棉,鱼仔耐乃棉~用力亲亲,嗯嘛嗯嘛嗯嘛~这章乃棉也要继续给力撒花花表停哟~酱紫鱼仔才有动力日……更! 插入书签 issue12不能淫之 issue 12 不能**之 一夜好梦,清晨季湉兮醒来,发现自己头不昏眼不花耳不鸣,除了吞口水的时候嗓子眼像堵了个硬块,有种被火灼过后的焦烧感觉以及气力稍差些外其他都还好,心想闵航推荐的药效果真不错,美滋滋的爬起来,准备去浴室梳洗。 走卧房放眼一看,客厅长沙发空无一人,再低头便见某人抱着被子撅着屁股趴地板上,立即失笑连连,摸下巴寻思朝大屁股哪个方向下脚踹比较合适。可惜当她终于想定要付诸行动时才意识到软绵绵的脚力使起来很费劲儿,脚尖一抬人就跟着乱晃,赶紧伸手撑住沙发扶手稳住身子,哎,平白糟蹋了如此良机。 踹人不行也得叫起他,大冷的天别又感冒一个,于是开口喊:“霍……”蹙眉,她的声音?再试,光见出气没有声儿,怎么回事儿?季湉兮大骇,紧张的摸着脖子继续试了几次,完蛋!她,失声了…… 瞬间什么声带息肉、声带小结、声带萎缩、声带沟等等病症名称跑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蹦跶,惊得季湉兮一股凉意绕着脊柱噌噌上窜,寒毛倒竖,这些病她都得不起,她靠声音吃饭的呀! 脑子转手脚动,咬唇憋住心慌回屋套上外出服拎了包冲到门口,突然想起还没洗脸刷牙,急忙甩了包又转入浴室,噼噼啪啪开门关门再开门关门,死人也能吵醒,霍梓漪嘟嘟囔囔咒骂着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揉着酸涩的后颈窝,“一大早的抽哪门子风啊这是?” 季湉兮洗了脸,额前刘海半湿,托得脸色半青半白挺吓人,霍梓漪一愣,敛去张狂放缓语气问:“你怎么啦?” 想解释却无声,翻包找出本子笔,唰唰唰写了四个字:我失声了。 “啊?”他挠头,“那怎么办?” 唰唰唰三个字:去医院。 他安慰:“别怕别慌,你等我会儿,我带你过去。” 她摇头,握笔杆又想写什么,他大掌一把摁下,“得了,我一天不上班不会死,等着。” 霍梓漪飞速盥洗,接着拎她出门,接着飞车杀往医院,不料门诊大厅挤满了浩浩荡荡看诊的群众,黑压压一片人头覆盖,只远远见着“挂号处”大幅标志贴在人海彼端的玻璃墙上。此情此景充分应验了网上那句名言:只有在大排长龙的时候才清楚认识到自己是龙的传人。 瞥见季湉兮沉默但阴郁的表情,霍梓漪扭头从号贩子那儿高价卖了专家号,推着她上楼看病,一通检查化验轮轴转,诊断结果出炉:急性声带出血。 因为伤风感冒本就伴有些炎症,然后又一直不停咳嗽说话,造成声带表层微细血管破裂,所以一觉睡醒突然无法发声说话。 医生交代三天之内必须禁声,好好吃药好好治疗然后好好保养,万一病变那就得动刀了。季湉兮知道前半截是实话,后半截是威胁,现在医生都这样,不吓唬吓唬病患浑身长草。 “哟,眉开眼笑啦?刚才那熊样好像世界末日了似的。”霍梓漪懒洋洋的伸懒腰,折腾一上午比上庭打官司还损耗精力。 没出大毛病季湉兮定下心,不理他的奚落,掏出钱包把几张粉红大钞递给他,他莫名其妙的问:“干嘛?” 她拿笔写:看病的钱。 他喷道:“你疯啦?” 她写:亲兄弟明算账嘛。 “滚蛋!你诚心埋汰人是不是?”他闷吼她,正好一护士路过,他拽着人家说:“护士姐姐,待会儿这人要吊水,麻烦您给请个生手来扎针,谢谢。” 季湉兮举本子抽他,他跳开一步,还不依不饶的叨叨:“护士姐姐,我不开玩笑,真的,这人特想为我国卫生事业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别不好意思,尽管让孩子们来练练。” 霍梓漪拉住的护士估计资历颇深,见多识广什么病患和家属都经历过,因此斜了一眼他这个没正经的,再拿了他手里的药单看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季湉兮是吧?要打五天的消炎药呀……那成,前段刚来了十几个实习生,我叫她们挨个来练手,保证你们贡献成功。” 白衣天使言毕抛下当场石化的帅哥翩然远去,季湉兮龇牙咧嘴起脚踹,霍梓漪一震也没工夫跟她计较,赶紧撒丫子追天使,“喂……那啥,护士姐姐,等等!” 季湉兮看他拦着那名护士,点头哈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期间护士跟他分别朝她望,她回以傻笑,接着护士扬扬下巴走开,霍梓漪如释重负的长吐口气,蔫巴巴的折返,季湉兮把本子杵他眼前,上书一个字:贱! “去,还不是你,好好的刺激我。” 季湉兮憋笑,写道:我哪知道你这么富贵不能**呢? “什么富贵不能**,是哥儿们仗义。” 那是个护士长吧,你真走运正撞枪口上。 “嗯,跟我小学班主任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满嘴大道理,说我妨碍了她正常工作,耽误她救治病患,我呸!” 她没数落错你,自己抽风不算,还土匪成性玩半路堵截。 “嘿?你写字不累啊?嗓子劈了还那么多话!”他扯落本子揣兜里,吹胡子瞪眼睛。 季湉兮刚要抢,注射室适时传出召唤声:“季湉兮,季湉兮进来打针。” 他起立拉她,“走。” 注射室里吊水的人不少,一名年轻小护士确认过药单,一边做注射前准备一边吩咐:“找个地方坐下吧。” 季湉兮听话的靠墙边坐下又老实巴交的挽高袖子,霍梓漪却没动,两眼珠滴溜溜跟着小护士转悠,季湉兮撇嘴,色心不改! 没多久小护士拿着药瓶针头过来,霍梓漪一把挡下,神色严肃的问道:“你是实习生么?” 小护士戴着大口罩,眨巴眨巴眼上下打量他,“是啊,怎么啦?” “我可跟你们护士长说好了的,咱不贡献了,立马换人。” 小护士显然没弄懂他什么意思,迷糊的继续眨眼,“啊?” “啊什么啊?别装傻了,你绝对不行,压根没睡醒嘛,老眨眼。” 季湉兮忍不住了,捂着嘴大笑,从指缝间跑出一串粗噶的杂音,霍梓漪拧眉,眼风冷飕飕的剜她,“不怕死就笑吧你,笑上手术台,割了你的声带,看你往后咋办!” 唬孩子啊?季湉兮死咬住下唇,泪花盈满眼眶,老天爷,她要憋出内伤来您老管赔么? 最后在霍梓漪强烈的要求下,其实是怕他大吵大闹影响别的病人,所以换了个年长的护士,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人找血管,涂碘酒,针头扎下去前嘱咐道:“你稳住咯,看准咯,轻点,轻一点。” 谁受得了这样紧迫盯人?老护士被磨叽得半天没动手,他马上嚷嚷:“你不行,换人!” 季湉兮不耐烦的扒拉开他,唇语配合手势:滚! 霍梓漪那叫一个憋屈,死活不肯走,老护士见状好心劝说:“你先出去等吧,别再延误了治疗。” 如此他才忿忿然夺门而出,老护士重新开始扎针,问季湉兮:“你们刚好上还是新婚?瞧你男人那着急样儿,宁可挨扎的是自己。” 季湉兮心一暖耳坠子一烫,下意识就否认,蠕动嘴皮唇语道:他是我弟弟。 老护士贴好胶布直起腰感叹:“哟,那你们姐弟俩感情真好。” 她垂下脑袋点点,不禁咧嘴偷乐。 老护士收拾好出了注射室看见霍梓漪,亲切的说:“小伙子,放心吧,你姐的针打上了,明天来前记得吃饱饭,吊水时间长免得饿胃痛。” “哦,谢谢你。”霍梓漪先是一愣,接着立马道谢。 老护士笑笑,“应该的,你别客气了,进去陪你姐吧。” 待他进去,季湉兮正闭目养神,突然脸颊上尖锐的痛,她豁然睁眼,某人凶神恶煞的捏着细皮嫩肉揪扯,“我姐?没脸没皮的,你好意思当我姐?!” 不然呢?我是你的谁? 作者有话要说: 前儿跟风半章闲嗑牙,事后想想有几句挺有趣的,特贴上来跟大美人儿棉分享。 风半章:我嫉妒一切搞日更的! 鱼仔:俺也日得很辛苦 只怕会阳|痿 x尽人亡啊。。。 风半章:哈哈哈哈~你太彪悍了! 鱼仔:一杆进洞 前赴后继 终达** 引发g潮 然后痿泄。。。这是我一贯的姿态 甩发~ 风半章:= = 我很纯洁的~ 鱼仔:啊呸! 屁股爱屎:万分感激给俺补分的美人儿 ●︶e︶● 今儿有事所以字数少点但提前更了 花花大大滴撒留言大大滴留哈~俺想大伙儿应该看出来了 鱼仔是一话痨 所以俺爱好回复留言 每当看着稀少的留言鱼仔各种蛋痛。。。 插入书签 issue13一场肉搏 issue 13 一场肉搏 老护士说得果然对,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早饭中饭连着轮空走路都打飘,他个大老爷儿们也受不了何况抱病在身的女人家呢? 肚子早咕咕叫的霍梓漪搀着也已经饿虚了的季湉兮摇摇晃晃往厕所去,两瓶水吊进身体,**涨。 到了女厕门口季湉兮抬手要接过吊瓶,霍梓漪摇头,“你这样拿不好摔了怎么办,我来。” 季湉兮指指女厕的标准,意思很明确——男宾止步。他探头探脑的望,惹得从里面出来的女同胞纷纷侧目,他撇嘴,干嘛?没见过帅哥啊? 然后实在抵不过固有的道德良知鞭挞,霍梓漪转而推季湉兮进男厕,季湉兮当然不依,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轻而易举将她圈禁在身前,一把蒙住她的眼睛,跨进男厕便朝泄洪中的兄弟们嚷道:“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家里小孩儿没事儿的,大家请继续。” 季湉兮囧得脸红脖子粗,她的一世英名啊毁于一旦了!耳边阵阵“溪水”潺潺声佐以怦怦心跳声,她好想死…… 打开一个蹲位的门塞她进去,留条缝牵着吊瓶,霍梓漪一手高举一手叉腰吹口哨,吹着吹着又对向他行注目礼的人厚脸皮笑道:“没事没事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嘛,呵呵……” 狗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季湉兮衷心希望声带出血不能说话的是他!简直太丢份儿了,让她一个女人在男人堆里小解情何以堪?而且他在门外,就挡着一层毫无隔音效果可言的塑钢板,尿得大声点都让她巨想抹脖子以谢天下! “尿完了没?你有**炎趁早说,这儿是医院方便就近医治。”某恶霸歹毒的咒她。 啊啊啊!!!! 哗哗的冲水声代表满心憋愤,季湉兮咬牙切齿的猛然推门,听见他“嗷”的哀嚎,门板磕额头上了,该! “喂!”霍梓漪揉着额头瞪眼,“不识好歹的死女……死孩子!” 怎样?再吼大声点呀,最好弄得医院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挟持女人参观男厕!季湉兮气呼呼的反瞪回去。 霍梓漪见她羞红的脸蛋,喷火的圆圆眼,心情大爽,遂笑得极痞的揽过她,小声咬耳朵道:“长这么大没见识过男厕什么样儿吧?今天给你开眼了,不要太感激我。” 用尽仅余的力气忽略由于他无限靠近全身引发的战栗,季湉兮推他的脸,拉出距离,为隐藏无措只得鼓着腮帮子继续干瞪眼,而霍梓漪蓦然觉得她这般小女人姿态显得尤其可爱,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无端端心头冒了一句话: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呃,估计他真饿疯了……忙不迭手往上滑捂她眼,“完事儿了就回吧,老呆着也不嫌味儿大。” …… 拖到下午两点多终于吊完了药水,走出医院大门两人均有种再世为人的感慨。霍梓漪步摸着瘪下去的肚皮左顾右盼,“找地儿吃饭吧,饿死小爷了。” 季湉兮绵软的点头,点下来都没力支楞回去,霍梓漪笑着搓她一把发顶,“怂包。” 她默默忍耐口不能言受尽欺凌的凄惨……自己残了才深刻体会残障人士有多辛苦,等她治好病一定致力于发展慈善事业,积极扶持弱势群体。 霍梓漪找了邻近的一家小饭馆,不怀好意的抽走季湉兮手里的菜单,“别忘了那一大堆医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甭惦记了,喝粥吧。” 又是粥…… 他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帮她要了瘦肉粥,自己则点了红烧肉、咕噜肉、水煮肉片,总之跟肉有关联的一个没落下,激得季湉兮想挥爪挠花他得瑟的俊脸。 菜一上桌,霍梓漪甩开膀子高歌猛进可劲儿造,末了还口齿不清的说:“苦大仇深什么?你碗里不也有肉丝儿么?” 那些肉丝儿根本不够塞牙缝!哎,形势悲苦,世态炎凉,季湉兮眼巴巴的望着那一盘盘香气四溢油光水嫩的肉块,忆起旧社会流落街头孤苦无依的难民孤儿,几欲潸然泪下,娘……俺饿。 霍梓漪打了个激灵,“算我求您了,别这么看行不?怪瘆得慌。” 她哀怨的别开眼,喝粥,没滋味儿。 “那什么……不是我不让你吃肉,是你现在还不能吃,乖,听话,忍几天。” 惆怅啊,喝粥,生不如死。 “哎哟,我答应你,等你好了我请你吃烤全羊!” 真的? “我敢跟您说假话么?” 呵呵~ 霍梓漪直愣愣的盯着她欣喜的欢颜,两颗黑眼仁晶亮晶亮的仿佛纳入无数星星那么璀璨却又那么柔和,不娇不嗔静静绽放一份特有的纯然快乐。这个带有梦幻色彩被刻进记忆深处的笑容,今天属于他! 一只手掌在眼前晃,惊得他倏然回神,季湉兮狐疑的比手势让他交出本子笔,“老实吃饭,写什么写。”他心虚的埋头吃食。 季湉兮拍拍桌子,执意要回替代言语的工具,他得想辙分散其注意力,因为他实在解答不出自己刚才为何走神……突地心上一计,阴险的问道:“这几天要不要叫蒋妈过来照顾你的饮食啊?” 霎时将季湉兮成功震住,她愤而咬牙,不带这样的! 蒋妈是出了名的紧张大师,若给她知道她生病,每天必定让十全大补汤喂到反胃吐血……光想想她用来煲汤的十几口大砂锅就够让人犯憷了。 得逞的某人恣意奸笑,握着手机在手里把玩,“蒋妈在的话,吃喝不犯愁。” 季湉兮一把抓住他的手摁到桌上,使劲儿摇头,他指着她行凶的爪子,“嘿,放开了,你这是人身攻击,吃官司的我告诉你。” 臭小子!她松手,接着起身就走,霍梓漪赶紧握紧她手腕,“怎么地?犟驴尥蹶子啦?” 她学他,指着他的爪子,无声控诉他人身攻击,霍梓漪哈哈大笑,“得,不跟你闹,过去把粥喝完,然后上超市转转,你这一忌口,家里那些油炸的垃圾食品可不能再吃了。” 他居然心细的想到这一层,季湉兮难掩意外的重新审视他。他挑眉,悻悻的为自己平反:“咱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吧?咱也不是吃不得亏爱死磕的人吧?” “噗……” 季湉兮笑晏晏的反转他的手掌,在他手心写道:记仇。 “我能不记着么?被损得一塌糊涂。”他甩手往裤腿上搓了搓,继而命令:“滚回去,喝粥!” 哟,有人又娇羞咯! …… 休养一礼拜,季湉兮重归健康,当然也亏得霍梓漪悉心的照料。煲汤熬药不假他人之手,天天接送她去医院吊水,弄得那个楼层两个科室的医生护士都知道他这个“孝顺”弟弟。 连那位被半路拦截的护士长也在她面前说:“你弟弟虽然有时候幼稚无知了些,但对你这姐姐真没话说。” 每当获得大家的赞扬,霍梓漪表面上和煦如风的笑容可掬,暗地里却频频用怨毒的小眼神狠抽她,害她一能开口说话,第一句便是:“得了,别怨了,兄弟是弟,姐弟难道不是弟么?” 霍梓漪听完不禁微楞,是啊?可不都是弟嘛,何苦掐着这点不放?但不管怎么说,他就是觉得他俩被人姐弟姐弟的叫着从头到脚不舒坦。 不舒坦归不舒坦,该做的依旧照办,有时从网上搜得什么养嗓护嗓秘方必先做研究,犹如神农氏尝百草自己试过然后才让她享用“实验成果”。即使那些汤汤水水浑浊又散着怪味,她闭眼兼闭气壮烈的一口吞下,以便换来他轻松且欣慰的微笑。 他的所作所为说不感动太虚伪矫情,只是……她知道这不是因为爱,不是别于兄弟友爱那种的她渴盼已久的男女之爱。 这段日子他寄宿她家,明明还空了间房,他偏偏盯死客厅的长沙发不肯动地方。其实她哪会不懂得他这么做的理由?旁边那间上锁的粉色屋子里处处遗留着上任住客的痕迹,墙角的化妆柜上甚至还有些没带走的瓶瓶罐罐……尽管那个人嫁了,走了,也永远走不出他的心。 “你干嘛老看着我发呆?”霍梓漪正收捡着摊在茶几上的材料,抬头低头几趟都发现季湉兮人在魂不在。 今天她停药又恰周末,这厮赶着要奔老宅去,好比终于熬到刑满释放由内往外透着股欢腾劲儿,季湉兮散漫的换了个坐姿,“你没看着我怎么知道我看着你?” “你究竟是吃药吃傻了,还是没药吃变傻了啊?”他戳她脑门一记。 季湉兮扫开他的爪子,“人类需要思考。” “你思考什么呀思考?”霍梓漪把材料塞进公事包,朝她讽笑。 “全球变暖,白菜涨价。” 霍梓漪噎了噎,说道:“明儿抽空你再上医院检查检查,记得这次改挂精神科。” “行了,跪安吧。”她挥手赶人。 “你真不跟我一起回去?”他一边穿外套一边问。 “你们办烧烤大会,我什么不能吃,干瞪眼流哈喇子,你损不损?” 他嘎笑,“放心,我一定把你那份一起消灭光!” 发了愿霍梓漪旋身潇洒离去,听到关门声季湉兮长长叹气,每逢周末他之所以会回老宅吃饭,绝不是为了什么合家团圆天伦之乐,而是为了远远的看一眼,确定那个人过得好不好……痴心的男人呀,何时学得会放弃?那么她自己呢?继续抱着一线希望等待或者从此固守“兄弟”的身份不再问情? 我有两个日:日更和日霸王 中国字果然博大精深,一静一动均饱含深意,既有文学性又兼具学术性,捂脸~ 插入书签 issue14君子之交 16issue 14 君子之交 黄昏一场秋雨毫无预警席卷大地,虽不似瓢泼也顷刻间打湿了绿树草地,也惊得在自家庭院池塘边烧烤的人们奔逃回屋,望雨兴叹。 白纯抱着手里还抓着一串烤虾的儿子,一脸苦恼的看着屋檐下冒着蓝色烟雾已然半熄的烧烤炉,抱怨天公不作美,霍梓渐则拿来毛巾替她擦拭湿发,感叹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要到了。” “爸爸,为什么一场秋雨一场寒?”小韬颇有求知欲的问。 运筹帷幄的大老板总是被五岁大的儿子问倒,冥思一会儿才答:“天气冷了又下雨,湿湿潮潮的当然觉得更冷,小韬冬天是不是也不爱洗澡呢?” “哦,原来是这样。” “来,爸爸抱,别累着妈妈。”霍梓渐伸手,小韬乖顺的扑过去。 白纯捋捋儿子的头发又捋捋老公的头发,“冷不冷?” “不冷。”一大一小异口同声,白纯喜笑颜开。 蒋妈把烧烤的食材放回厨房,转出来问:“等下改吃火锅吧,好不好?” “我本来要吃烤鸡翅膀的。”白纯嘟嘴。 “反正怎么吃都是肉,一样。”霍梓渐说着拉起老婆抱着儿子走向厨房。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霍梓漪低头收拾烧烤架,感到人走远才缓缓抬眼瞧,父慈子孝夫妻和睦的画面怎么瞅怎么的吉祥喜庆,他哼哼两声,撇撇唇抿掉一嘴涩。 外面雨下得正酣,寒意萧瑟,屋内一片暖融融,一家人围炉而坐,大骨熬制的汤底咕咚咕咚翻乳白浪花,腾起枸杞、红枣、姜片、葱段,味美而香甜,一声招呼齐齐下筷烫肉,热气氤氲脸庞,气氛显得犹为和乐。 白纯端着饭碗追儿子满场跑,哄着“再一口,再吃一口”,小韬打游击似的左躲右闪就是不肯乖乖听话,霍梓漪不由得问:“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犟?甭管他,饿几顿自然老实。” 白纯轻嗤,“别数落小韬,你这么大的时候犟得更厉害,从没坐着好生吃过饭。” 霍梓漪立马否认:“哪有啊,我怎么一点不记得?” 蒋妈笑骂:“你小不点大会记得才有鬼,我最有发言权,你呀真没强过小韬多少,到底是男孩儿小时候都皮。” 霍梓渐听出兴味,也问蒋妈:“那我小时候呢?” “你呀,稍微老实点,主要是怕你爸的藤条,想起什么幺蛾子,你爸把藤条往桌上一搁,你一口气吃得碗底都舔干净。” “哈哈哈哈~~” 一家人一块儿快快乐乐吃饭闲聊是白纯四岁来到这个家开始就盼望的,今天终于实现了,她格外知足。见霍梓渐夹了她爱吃的肉丸递过来,她美美的一口咬下,一边嚼一边憧憬:“等顺利嫁出去,咱们就该着手准备操办小漪的婚事了,到时候给小韬添几个小伙伴,家里更热闹。” 霍梓漪一顿,刚烫好的热菜掉桌上,舌头打着颤儿说:“别别别……我还没玩够,结婚的事儿过几年再说吧。” “还要过几年?你都快二十六了。” “二十六怕什么?男人是陈年的酒越陈越香。” 霍梓渐深深的注视弟弟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你们别急他,没定下心的男人给不了女人幸福。” 在场的人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蒋妈说:“也对,男人不像女人,年纪大了行情一年不如一年,男人是得多历练历练才稳重些。” 白纯点头赞同,随即叹道:“是呢,岁月不留情,一眨眼咱也是三十挂零的大妈了。” 霍梓渐扑哧一乐,掐掐妻子依然白嫩的脸蛋,“请问这位大妈怎么保养的?看着还像十八岁的小姑娘。” 小韬也趁机趴上来摸妈妈的脸,“小姑娘。” “哎呀,瞧你的小爪子蹭得我满脸油!”白纯拎开小韬又嗔老公一眼,“正经点,别教坏儿子。” 蒋妈被逗得哈哈笑,帮白纯抱走儿子让她擦脸,霍梓渐马上殷勤的拿纸巾轻拭,两人眼神缠绵交织,情深款款。 霍梓漪没了胃口,放下筷子喝茶清肠胃,“你们这些个女人就知道死磕在岁数上,季湉兮也是嚷着二十九的大闺女该嫁了变成结婚狂的。” “你别挤,要不是家里逼得紧,她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忙慌。” “她家逼她嫁人?”这倒让霍梓漪感觉意外,相识多年从来没听她提及过家人。 白纯懊悔自己一时口快顺嘴爆了隐私,要知道与家庭相关的话题一直是季湉兮的禁忌,因此她赶忙转移话题,问老公:“闵航那儿有信了没有啊?” 霍梓渐叹息道:“闵航的个性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一慢热的人,哪像你以为的说风就是雨,不过他说要请季湉兮吃饭来着。” “哟,那就是有戏了?”蒋妈闻言眼睛一亮,甚是惊喜,白纯也乐开了花。 小韬觉出大人们的兴奋,拍着小手欢呼:“有戏有戏!” 霍梓漪愕然,那老小子还真打不退,刚消停几天又卷土重来,搭上急于结婚的季湉兮……那岂不是八月十五生孩子——赶巧了?当即烦躁的站起来,“我回去了。” 白纯和蒋妈同时讶异的瞪他,蒋妈说:“回去了?你都没怎么吃东西,为你还特地煮了一大锅饭呢。” 白纯附和道:“就是啊,吃这么少你哪里不舒服?” 平时他跟蝗虫过境一样,非把锅底刨出洞来才肯罢休,难怪她们稀奇,霍梓渐反倒心中有数,扯了个意味深长的浅笑,话里套话的问:“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霍梓漪撇嘴,“明天要上庭,我突然想起有份材料没看完。” “哦,公事重要,那我帮你打包点吃的,万一饿了可以当宵夜。”蒋妈急急忙忙去拾掇。 “不用了蒋妈,我忙起来没工夫惦记饿不饿。”霍梓漪拒绝,神色已是相当不耐烦。 霍梓渐意有所指:“忙就走吧,别耽误了。” 他不自在的闪了闪眼,默默扭头离开,白纯推推老公,“打什么哑谜呢你们两个?高深莫测的。” 霍梓渐摇头,“子曰天机不可泄露。” “哪个子曰的?” “爸爸,什么是子曰?” “……” …… 季湉兮晚餐炖了锅玉米龙骨汤,荤素合理搭配,不燥不上火而且重点是制作过程长,可以打发很多空闲时间。现在她突然害怕静下来的家,少了一个人走来走去,絮絮叨叨,孤独寂寞便如同冬天的风无孔不入渗透,对于单身女人来说更变本加厉。 一边文火慢炖,一边将闲置的碗拿出来刷,厨房显得忙碌非常,季湉兮很满意,搁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她蹦过去接,一看来电立时引出一抹浅笑,轻快的问:“是你呀,有什么指示?” 闵航一派温和,声音沉稳低柔,“听上去不错,都恢复了?” “你知道了?” 怕白纯口风不紧透露给蒋妈,她生病的事情一直是高度机密,那么他是从何得知的呢? 闵航说:“之前我打过电话给你,霍梓漪接的……” 虽含蓄的隐去了话尾,但已然交代明白,她用脚趾头也猜得到那恶霸是怎么欺负人家的,因此赔上笑脸道:“不好意思,因为不方便说话,我都没怎么留意。” “该我不好意思才对,都那天感冒引起的吧?我没照顾好你,对不起。” “没有啦。”季湉兮向无辜背黑锅的人忏悔,“你哪有没照顾好,不用对不起,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闵航忽然笑出声,她疑惑的“嗯”了声,他才道:“我们要这样客套的来回道歉几趟才算到头?” 于是她跟着笑了,“哎,真是的,活像俩老头老太太为点破事儿磨叽个没完。” 两人这厢聊得其乐融融,外面门锁咔哒一下,霍梓漪兜着一身湿气进来,季湉兮诧异的捂住话筒,探出脑袋问他:“我都还没开吃呢,你怎么就回来了?” 霍梓漪觑目,不答反问:“谁的电话?” 经他提醒她记起那边人还等着,忙缩回头向闵航解释:“霍二少大驾光临。” “哦,那我不打扰了,明天一起吃顿饭吧。” “好啊,我正寻思着再跟帅哥花前月下一番呢。” 刚巧进厨房的霍梓漪一听,眉毛一挑,大声说:“花什么前月什么下?豪雨预报,往后几天都有雨。” 季湉兮警告的呲呲牙,耳边听见闵航淡淡的说:“雨势的确挺大的。” 她扒拉开堵住视线的霍梓漪看窗外,“哟,我一直在家真不知道,不过估计明天能停,冬天的雨一般下不长久。” “既然这样咱们说定了,明天我来接你。” “ok。” 一挂线,季湉兮就朝霍梓漪捶了一拳,“多大的人了还偷听别人讲电话。” “那么大嗓门,还用得着偷听?”霍梓漪横睨她一眼,“瞧瞧你,至于荡漾成这副德行么?就差没诏告天下你和一雄性通电话。” 季湉兮盯着他细细打量,“你话说得这么酸,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在吃醋呢。” “我吃醋?季湉兮,我看别等天亮了,今晚就去挂精神科。”他顶开她走到桌前坐下。 季湉兮讪讪的勾唇笑,“得,当我什么没说,倒是你,怎么又跑来了?” 想起刚刚那顿食不知味的饭,霍梓漪往桌上一趴,没精打采的说:“下雨了怎么烧烤,所以提前散了。” 季湉兮心说其实是受刺激了吧?爱人做了别人的媳妇不算新鲜事儿,新鲜的是还是自己大嫂,套着这层亲缘关系,一时半会儿的叫他如何轻易放下? 她过去关火,揭开锅盖盛汤,满满一碗先放到他面前,“你有口福了,刚炖好,趁热吃。” 感受到她的关怀,霍梓漪难免唏嘘:知我者惟季湉兮也。一年多前他求婚被拒,她是亲历人,后来纯嫁给大哥,他失魂落魄数月,幸亏有她默默的陪伴,他才熬过人生中那段最艰苦的日子。现今她依然如故,由他任性由他胡来,多一句废话也没有。 “喂,你明天当真要和闵航约会啊?” “嗯哪,约。” “不能不去?” “给我个不去的理由。”她忽闪着杏眼直视他,面上平静无波,心里突突跳。 “给个屁理由!”他怒,“小爷我找了那么些优质男人你不选,干嘛非要上杆子追着姓闵的跑?” 季湉兮微微一顿,瞳眸深处染上一片灰,继而甩头道:“咱俩没谁追着谁跑,咱俩之间那叫清澈如水的友谊。” 霍梓漪推开碗,恨声:“八字没一撇就左一个‘咱俩’右一个‘咱俩’,恶心。” 她惋惜道:“就这点而言,只能证明过于纯洁的东西不在你的理解范畴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美人儿棉不适应昨儿鱼仔v5的留话,咳咳~今儿咱温婉斯文的晓以大义哈~说说为毛总要各位壮烈跳坑的美人儿棉留言这事儿。原因之一当然因为鱼仔是彻头彻尾的话痨一枚。。惆怅远目之~原因之二当然亲棉的留言非常给力!让俺有种被接受被重视的感觉,而不是自己一人唱独角戏没人搭理╮(╯_╰)╭说实在的码字这事儿吧挺像闭门造车的,作者是人不是神,情节安排上、遣词用句上难免有遗漏和缺失但自己又看不到,群众的眼睛雪亮,帮忙指点帮忙提醒非常必要!嗷嗷嗷~~鱼仔素不素好谦逊好勤奋好尊重文学好有共同学习上进的劲头?哇卡卡卡~总归一句话表霸王,表大意的留言撒花!!鱼仔耐乃棉?●︶e︶●?众呼:鱼仔雄起,坚持日更!! 屁股爱屎:热烈欢迎从各路大神那儿入坑的亲人们,拥抱!再有提醒一下补分的孩子,表留标点符号表留数字表留字母。。。表图省事光打个“撒花、打分、补分”,酱紫会被视为刷分的哈~ issue15醋劲爆棚 17issue 15 醋劲爆棚 第二天让季湉兮说中,雨停了。闵航如约而至,手里还拎了一支粉玫瑰,他说祝她健康。 季湉兮起了玩闹之心,问他:“粉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闵航一愕,答不上来,季湉兮刚要作弄他,谁知他老成持重的掏出手机上网查询,然后从一串解语里挑选了一个说:“我想我要表达的意思是喜欢你那灿烂的笑容。” 这下换季湉兮一愕,“我记得是代表爱情来着。” “那是红玫瑰。”他笃定。 “大哥,你别这么一板一眼的成不?缺少情趣。” “我不想你误会什么。” 季湉兮半响无语,上车后才跟他嘟囔:“偶尔开开玩笑有益身心。” 他想了想,“好,知道了,那下次吧。” “噗……”季湉兮掩嘴乐,心里则叹服他。 这边香车、美人儿、鲜花、欢笑一个不少,而城市另一头的某律师事务所内情况就天差地别,霍梓漪心不在焉的在办公室里频频看表,估摸着是时候了忙不迭拨打电话,等待接通时不由的开始起立踱步徘徊。 “喂……” “在哪儿呢?”他劈头就问。 季湉兮把手机稍稍拿离耳廓,坦然交代:“车上。” “什么车上?是不是和闵航在一起了?” “知道还问。” 霍梓漪叉腰,“什么时候回?” 季湉兮好笑,“我才刚出门。” “问你什么时候回!”他加重语气,很是不耐烦。 “我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给你一小时,我在家等你。” 季湉兮看看开车的闵航,压低声音说:“别闹了,你要是饿了,家里我已经备好饭菜,回去热一热就能吃。” “不是……”还想说什么,彼方断线,霍梓漪咬牙切齿。 门口响起敲门声,郑煊单手支着门框,问里面的人:“还没加完班?” 霍梓漪敛起怒容,回头答:“加完了。” “哦,待会儿跟我去打球不?” “……行。”他一把抓起外套往外走。 郑煊说:“小秀做了拿手菜,你指定爱吃。” “……” 半天没听见回音,郑煊不解的望向平时一提到吃的就欢天喜地而今毫无反应的某人,“你怎么了?” 霍梓漪呐呐的问:“你刚说什么?” “……” 闵航带季湉兮吃日本菜,认为日本菜清淡利于健康,季湉兮从善如流表示赞同,忌口了一段日子她已逐渐习惯不咸不辣的淡口味。 在服务生的引领下,他们走进一间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和室,糊纸面的拉门、榻榻米以及方形矮桌,一应俱全的东瀛风。 “闵副总好会享受,我都不知道开了一家这么专业的日本菜馆。”季湉兮一边四处打量一边盘腿坐下。 闵航温文的笑笑,“图这边清静,适合谈生意。” “这倒是,环境好办事效率也高。” “别说这些了,想吃什么你点。” 季湉兮接过精致的菜谱看了看,“我对日本菜没研究,你点好了。” 刚交出菜谱手机嗡嗡震动,季湉兮理都懒得理直接摁掉,几乎是下一秒手机又震,她一咬牙关机再抠电池,看你小子还怎么闹腾! “没关系么?”闵航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啊?” 他以眼风扫过丢在一旁的手机,她会意,干笑着说:“没事儿。” “霍梓漪很关心你。”他陈述。 “嗯……大家是兄弟哥儿们嘛。” 闵航扑捉到她眼神里一闪而逝的落寞,其后便慎重不再主动开口,而季湉兮隐约猜到他悟出了什么,不禁暗暗着恼,果然解释就是掩饰,掩又没掩好无异等于自揭老底,幸亏对方算是冷静明理的人,应该会替她保守秘密吧? …… 闵航体谅季湉兮大病初愈,用餐过后便要送她回家,本来她很承他的情愉快接受,谁知再度不期骤降的秋雨阻断了计划。周日停车难,他把车停在两条街外,一下子双双滞留在滴水的檐下相望无奈。 季湉兮伸手介入雨帘,冰冷的雨点透心的凉,她歪头问说:“我像不像那位女侠?” 估计闵航没看过那部刚上映的出自某国际知名大导演之手的鸿篇巨制,所以满腹疑惑,季湉兮甩掉手上的水,啧啧道:“闵副总你工作不到位哟,亏你是做传媒的,太跟不上形势了。” “愿闻其详。”他主要负责财务,之外的业务确实甚少涉猎。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季湉兮耸耸肩。 她不提他便不再问,过了半晌他道:“这么干等下去不知道要等到几时,你等我会儿,我跑过去开车。” “不行,雨这么大,你跑过去一定湿透。” 闵航指着对街的商铺,“那边应该有伞卖,我去买一把。” 季湉兮眼当即拍着他的肩说:“聪明啊小伙子,行,你去吧。” 闵航笑笑,拉高外套衣领遮住头向对街奔去,没多久人影就让重重雨雾掩去。 返回209社区时季湉兮告诫自己坐着别动,让闵航略显绅士风度,果然闵航先下了车,撑着伞过来给她开门,她还想为此邀功,岂料狂风刮着冷冽刺骨的雨丝扑面而来,什么话都没心思说了。 闵航将伞尽量挡在她那边,自己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季湉兮不由得加快脚步,到了楼门口她抹着脸上的雨水对他说:“看你衣服全湿了,要不上我哪儿弄干了再走吧。” 闵航摇头,“没事儿,车没熄火我就不上去了。” “这样啊,那你到家给我一电话。” 闵航笑起来,“这话一般是男人嘱咐女人的才对。” “咱俩谁是谁还分什么男女呀?我怕你感冒了,我刚生完病,倍儿清楚病痛缠身的辛苦。” “好,到家我打给你,那么回见!”他挥挥手,接着又冲进风雨里。 季湉兮守着直到他的车子完全开出视野,然后一转身差点撞到人,吓得她脚跟不稳往后倒,一只大手有力的拽住她。 “见鬼了你?” 季湉兮看清来者何人,没好气的推他一把,“死小子,吓我一跳。” 霍梓漪眯细眼觑着闵航消失的方向,冷讽:“你不那么依依不舍又怎么被我吓到?” “人家湿了半边身子送我回来,这是起码的礼貌。” “礼貌?未免过了点吧?” 季湉兮不做无谓争辩,绕开他往里走,他旋踵跟来,阴测测的问:“手机为什么关机?知道我打了多少通电话么?” 提到这个就让季湉兮头大,如果不是他不停打电话来,也不会害她在闵航面前露怯,于是冷道:“我想吃顿安生饭,拒绝无聊人士打扰。” “我无聊?”他指着自己,随后甩开手,状似非常不得其解的问:“你到底看上那小子什么了?” 她斜眼,抿唇不语,他桀桀怪笑,“看上他那张还算过得去的脸蛋?” 听着他万分刺耳的笑声,季湉兮跨步迈入打开的电梯门,自嘲自讽:“我就是肤浅的喜欢以貌取人,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是不碍我事儿,只是觉得可惜,姓闵那小子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性子,落你手上还想有好日子过么?” “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吧?平时就数你最爱欺负他,现在反而操心起他来。”季湉兮冷笑着扫了他腰下一眼,“是不是追杰森那个案子久了,一不小心转了性向?” 倍受冷落一晚兼又受她冷言冷语,一股邪火在霍梓漪心底怒焚,他眉头一横,抓住她朝电梯壁一摁,季湉兮感觉后背一片钝钝的痛,仰起头要抗议他却已俯压下来,扣紧她的下巴邪气无比的低喃:“我转没转性向试试不知道了?” 话尾音收于两唇相贴那刻,温热的触感加之滚烫的鼻息让季湉兮整个人都懵了,好半天毫无反应,霍梓漪趁势啃咬她丰润的下唇,竟然滑腻香软得超乎想象,不禁贪婪的撬动闭合的齿,打算掠夺内里更为甜蜜的所有。 季湉兮触电般一震,瞠目迎上近在咫尺放大到几欲影像模糊的纯黑瞳仁,他一瞬不瞬的盯死她,强悍的朝她灌输野兽侵略进攻的狠绝,她是他决意扑杀的猎物,一切抵抗,无效! 作者有话要说:重修的章节,增加了些内容让剧情发展更为合理,嘿嘿~ issue16无耻混蛋 18issue 16 无耻混蛋 原是旨在发泄莫名戾气无关风月的一吻,随着全线攻袭,寻到她笨拙不堪的小舌,逗弄之心霎时飞逝消弭,不自觉的开始认真,认真的品尝、认真的纠缠、认真的……想挑起她的热情,与他一同沉迷。 初时的震撼过后季湉兮仿似沾到火星的枯草熊熊燃烧又似久旱逢甘霖的荒原喜迎雨露,长久的等待以及盼望一旦濒临即将美梦成真的界点,苦苦压抑的情潮刹那喷涌,转瞬将之溺毙。她从被动承受转为主动迎合,推拒的双手猛力攀上他的颈脖,垫高脚尖紧紧依附他的怀抱,像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 她热烈的回应无疑鼓励了霍梓漪,捧着她的脸,以毁灭之姿狠命吞噬,竭力捣碾,听着她轻浅短促的□刺激得兽血沸腾,更锲而不舍的疯狂挖掘,彼此交融的炽热气息挑起一抹极具原始**力的女人香,一经侵入感官恪守底线的零星理性轰然殆尽,扯开衣襟野蛮的摸索掠夺,掌下一片滑腻细致,背脊不禁窜起酸软的酥麻,喉咙遏制不住的发出欢愉的粗噶低咆…… “叮!”电梯蓦然脆响,静止,门滑开灌进冷风,犹如醍醐灌顶倏地惊醒霍梓漪放肆奔腾的欲望,他骇然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四肢瘫软挂于身上的女人,她桃腮酡红而眼神涣散,两片被无尽疼爱过的肿胀嘴唇闪着湿亮的光泽,媚态逼人…… “该死!”他吼。 骤来的冷意让季湉兮抖了一下,潜意识要往热源挨近,霍梓漪行动快过思维,一把将她推出电梯,她后脚跟磕到地面与电梯的接口,打了个踉跄,烟波流转的杏眼终于恢复一些清醒,飘远的神智逐渐回归,一点一点的辨识出电梯里的人是怎样的懊恼悔恨,脸色铁青。 霍梓漪垂下眼皮掩饰尴尬,不肯看她一眼半眼,他惭愧的抹把嘴,那里存留的热度依然烫手,他不禁心神震颤更觉无法面对她,他怎能这么混蛋?! 而他这个举动落在季湉兮眼里却有另一种解读:她让他觉得……肮脏。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刚才的态度简直堪称“**”。表面装得正经八百,实则饥渴缺爱,随便碰到个男人就没有原则的乱来一气。联系起多年前那一夜,她的记录一贯不良,不是么? 可怕的沉默蔓延两人之间,静若坟墓,空气脆弱凝固抵御窒息的低压,仿佛任何细微的响动都会皲裂粉碎! 电梯门尽责的轻巧闭合,霍梓漪摁住开门键阻止电梯下行,无论如何是他一手将场面弄得难堪至极,即使再愧于启齿也必须说些什么,于是含糊的嗫嚅:“那什么……刚才对不起……” 好冷!季湉兮狠狠战栗,打心眼寒到脚的几乎冻僵,伸手摸到两人之前忘情厮磨时凌乱不整的衣衫,指尖哆嗦着拉紧,捏成拳攥着,变为勇气的来源,努力撑下去的支点。 不见她吱声,他勉强挤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只是什么呢?盯着按键上用力过度泛白麻木的指头,破碎的拼凑一个理由:“只是意气用事。” 呵~意气用事。 “我们今天话不对盘……我只是好胜心切……” 呵~好胜心切。 辩才一流的大律师不得不因词穷而败下阵来,现在他头昏脑胀,思路混乱,纠结燥郁,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都过去了,别提了。”她声音沙哑但吐字清晰,逐个敲击耳膜让霍梓漪不禁怔楞。 其实早在他说了那声“对不起”之后,她已是万念俱灰,别的说得再动听也抵不过现实的苍白。心境是摔进谷底看破一切的落拓,冲他淡然一笑,“误会一场,一场误会,不需要分对错,只需要遗忘,是不是?兄弟。” “季湉兮……” 好不容易聚焦于她的视线看到她慵懒的摆手,抢白道:“回家了,晚安。” 言罢轻巧转过身,他注意到她置于领口的拳头鼓着狰狞的青筋,心脏陡然跳漏一拍,茫然追了一步却又停在门间,目睹她腰杆挺得直直的,尤似遥远的他们初遇的那日像个高傲的公主,优雅自若渐行渐远……不顾电梯发出警示的鸣叫犹自岿然不动,她似乎从他这儿剥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并带走了,害他不受控制的觉得心头阵阵空落。 守住仅有的一丝尊严,平静选择走出他的世界的她,不断告诉自己:就到此为止吧季湉兮,既然一个爱字说不出口,又等不来他回心转意,继续痴惘下去不叫执着而是偏执。爱情里可悲的胆小鬼啊,好歹也算撑到了game?over;好歹也算酣畅的付出了一次。她,无悔。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 没有灯的房间,她筋疲力尽瘫坐在门口的地板上,苟延残喘。从没发现家里竟空旷得近似恐怖,阴森死寂,影影绰绰漫着浓浓黑雾,缓缓转成漩涡再往后便是要命的万丈深渊。 “我已经在谷底了,还能跌去哪儿?”她嘎嘎笑问,问完更觉好笑,精神分裂了原来这么好笑。 一边笑一边笃笃的捶打地面,周围落下可疑的温热水滴,她快速擦去,又落,又擦……狂肆的笑声敛去,由嘤嘤低泣取而代之。 不知过了多久,她侧躺在地,睁着干涩的眼眶细数窗户玻璃上蜿蜒而下的水痕,人终究争不过天,老天爷流起泪来才可达到“滔滔不绝”的境界,就让他老人家替她吧。 手机铃声闷闷的从包里传来,季湉兮机械的掏取,接通电话置于耳边,“喂。” “是我。”那端的闵航刚洗过澡,神清气爽。 “哦……你到家啦?” 敏锐的听出不妥,他停下冲煮热茶的动作,“怎么了?” 季湉兮吸吸鼻子,尽量柔和语气,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他不好直接戳穿她蹩脚的谎言,问了个安全的问题:“我打来得太晚,吵到你睡觉了吧?” “没睡,我……我在看小说……男主角得绝症死了。”闵航何等精明,撒也要撒靠谱的谎。 “什么小说这么催人泪下?”他笑,接着煮茶。 “哎,你们男人不会看的,谈情说爱腻腻歪歪通篇文艺腔。”知道自己过关,嘴里便天马行空的胡吹。 “那倒是,通常这类文章我看两行包管立刻睡着,比吃安眠药还神。” 季湉兮轻笑了笑,突然一顿,然后问:“你那边窸窸窣窣的是不是被窝里藏了小妞啊?” 闵航当下被茶烫到,他无奈道:“拜托你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我正在煮茶喝。” “深更半夜不睡啦,还喝茶。” “是姜茶,驱寒的。” “哦,没着凉吧?” “防患于未然。” 有条理,懂生活,好娃。 “没事儿就好,那我挂了,早点睡。” “晚安。” 晚安……真讽刺的告别语,之前她也跟他道过晚安,然这一晚怎么会安? 季湉兮撑着鞋柜起身,摁亮灯,满室洒落暖融融橘色的光,哪来的黑雾漩涡?哪来的万丈深渊?一切皆是心魔,摒除心魔其实阳光依旧照在身,鲜花映衬坦途荡荡。 有人说暗恋好,想开始随时开始,想结束随时结束。然而若是一份真感情怎么不希望获得认可与回报?她说一厢情愿的暗恋就是一种自虐,虐在何必开始,虐在痛苦的无疾而终。哀叹自己知道得太晚,他们却又相遇得太早。 睡去后季湉兮做梦梦回当年的校园,一怒剪去三千烦恼丝没有换来重获新生的扬眉吐气,反倒惹得路人对她指指点点,害她委屈羞愤的掩面狂奔……跑到校北后门外的小吃街,看见挤在人群里的白纯,她大喜过望招手要喊,谁知打斜里横出一条人影,恶狠狠的喝道:“死人妖,那件事儿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纯!记住了么!?” 呼!惊喘一声睁眼醒来已天光大亮,睡衣汗湿贴着背一片凉飕飕,季湉兮拍拍额下床梳洗,厕所镜子诚实反应出一个双眼红肿,神情狼狈不堪的女人,她垮肩,悲戚的自言自语:“失恋嘛……包容下啦……” 收拾停当,往鼻梁上架副太阳眼镜,大冬天的虽怪异了些,但有什么办法,总要遮羞不是?下了楼尚来不及适应低温的天气,管理员交给她一封信,熟悉的潢色信封让季湉兮深觉雪上加霜。 上车撕开封口,从里面滑出半截男子端正得类似证件照的相片,她猛力塞回去,揉了揉揣进包包。看来属于她的自由自在生活的时间,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有墙裂预感更完这章绝对挨抽……鱼仔如此花容月貌,乃棉舍得么?舍得么?再说国内整容不靠谱,会死**滴!如果鱼仔死了就不能码字,如果不能码字乃棉就没有文看,如果没有文看乃棉就会很寂寞,如果很寂寞就会忍不住报复社会……所以……咳咳咳……表打脸啊喂! 屁股爱屎:霍二不是故意伤的,他目前还没看清自己的真心,当也不会永远停在原地等他,他是会受到惩罚滴!请相信鱼仔是亲妈哈~最后依然是深情表白:瓦耐撒花留言鼓励鱼仔滴乃棉?●︶e︶● issue17借个肩膀 19issue 17 借个肩膀 闵航上班头一件事情不是习惯性的翻阅桌上成堆的公文,而是拨打季湉兮的手机,昨晚电话里她鼻音浓重的声音让他一直不安,虽然她说得头头是道,但他直觉她似乎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工作室的负责人季湉兮有几只手机,打她私人号码提示关机,改打工作号码,响了很久然后被她家业务员接起,告知她人进了录音棚。 看了眼时间,她这一忙开估计一时半会儿找不见,于是留话说下午再来电,业务员很有礼貌的帮忙记录了,挂断线,秘书推门进来提醒他开例会。 闵航快步前往会议室,不意见到霍二少在座,转而想起每月月底的例会,作为霍氏传媒的法律顾问他必须列席。微笑朝他点头打招呼,他却似乎视而不见,曲臂搭在扶手上,两眼空茫的直视前方,穿透人体和墙壁望着远方某处。 盘踞首位的霍梓渐对于弟弟反常表现也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人员一到齐便示意会议开始。冗长的汇报、总结进行了一个多钟头,期间霍梓漪除了眨眼睛,始终没动一下,跟一尊漂亮的雕塑似的。 散会后待其他人走光,霍梓渐才举起文件夹朝霍梓漪丢去,他猛然一惊,被砸中的肩膀抽跳,文件夹顺着身体曲线往下滑,然而手脚早已麻痹,反应迟钝的没能阻止,文件夹“啪”的一声掉地上,白色纸张散得到处都是。 “你干嘛呀?”霍梓漪皱紧眉,搓肩时才发现脖子僵得发酸,当即表情痛苦的哀嚎。 “该我问你在干嘛才对,昨晚上哪儿鬼混去了?一大早魂不守舍的。”霍梓渐一脸阴郁。 昨晚……霍梓漪顿住,随即别开眼咬了咬牙。滞留未走的闵航绕过去,弯腰把文件一张张捡起,霍梓漪眼尾余光扫见他,怨气上头,踹了一脚桌腿起来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霍梓渐喝道。 “还有什么事儿?” “你当我这儿请你来吃闲饭的啊?晃神了大半天,知道会上都说了些什么?” 被问住,霍梓漪低头找会议记录,闵航收拾好文件夹,转身将会议记录递给他,他不想接,霍梓渐拍桌子,“拿着,回去仔细看!” 霍梓漪悻悻的抽走记录本,敷衍的嚷:“知道了。” 霍梓渐瞪瞪眼,本想再教训两句,碍于闵航在场,所以无力的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消失。” 霍梓漪欣然领命,脚底抹油推门开溜。 霍梓渐见状,气呼呼的扯松领带,闵航笑笑,“别生气了,老板。” 看着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霍梓渐余怒未消的叨叨:“那小子中邪了。” 闵航不置可否,默默拿起属于自己的文件夹,向老板告退:“我约了银广的齐总视讯,先走一步。” “嗯。”霍梓渐点头,突然斜瞄了他一眼,问:“你不说要约季湉兮吃饭的么?约了么?” “约了,昨天我们一起去吃日本菜。” 这次霍梓渐的头点得颇用力,心里雪亮雪亮的,嘴角不自觉往上勾,闵航被他诡异的反应弄得一阵迷糊,说他高兴吧又不太像,说他不高兴吧又笑了,有种算计的感觉。 “你对季湉兮有意思不?” 开天辟地头一遭啊,大老板竟然八卦起下属的私事儿来了!闵航微微讶然,但很快将其原因归咎于老板背后的女人,季湉兮好歹是老板娘的闺蜜,枕边人紧张老板只会更紧张。总算见识了一把“枕头风”威力。 “我们是朋友。”闵航据实以告。 霍梓渐立时比出右手食指直直点住闵航,“少唬我,这套我过去都用烂了。” 霍大少的情史罄竹难书……不,是丰富灿烂,在他面前玩“似是而非”简直班门弄斧!闵航油然苦笑道:“真的,没骗你。” “那……就是没意思咯?” 闵航答不上来。在感情的世界里他一向被动迟钝,从未尝试过主动去爱一个人。他答应过季湉兮只做朋友,可是又克制不住地关心她,对于这种状况他解释不出原因。 良久他低低捣鼓了一句,“现在不好说。” 霍梓渐摸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闵航,一个呆一个钝,季小妞情路艰辛呐……而他呢,一个手心一个手背,真怕这俩傻小子同时拐过弯一起下手抢,到时候他该帮谁? …… 季湉兮一头扎进工作里忙得昏天黑地、六亲不认,将原本需要一个月完成的进度整整往前提至十天搞定,殃及工作室无辜陪着冲锋陷阵的同事叫苦不迭,然而实非她多么爱岗敬业,她只是相当庸俗的利用工作麻痹思想,治疗情伤。 这天季湉兮被某位以臭脾气著名的混音师一脚踢出大门,方恍然想起她跟人约好下月混音的,只因自己这边完事儿没考虑人家有没有空,真是活该。 等她开车回工作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扒拉了一遍,糟糕,能忙能做的都忙完做完,她,何去何从呢? 助理小吾顶着俩黑眼圈趴门口惨兮兮的对她说:“季姐啊,我的亲姐姐啊,能让放两天假不?我感冒了嗓子痛,大姨妈探亲昨前又崴了脚,明天乡下姥姥过大寿……” “stop!别瞎掰,出去跟他们说集体公休三天。”季湉兮捂脸。 小吾让雷劈了似的呆滞了足有一分钟,然后问:“公休三天?” “嗯,怎么地?嫌弃啊,那算了。” 小吾反应极快,小腰一扭小嗓一捏,边跑边嚷:“季姐说集体公休三天!季姐说集体公休三天!” 几乎是立刻,外头腾起震天响的欢呼,那一声声万岁吼得,百万农奴翻身解放的时候也没这么欢实,季湉兮讪讪的将办公室门关上,自讨做人太失败了。 短短一眨眼工夫工作室清得空荡荡,仿佛大漠无人区,季湉兮背着大包环顾一圈抵赖熬过十个昼夜的最后的“堡垒”,不得不把家还…… 她不想回家。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充满了关于某人的各种回忆,呆在那儿绝对让她头大如斗,而且保不齐他又仗着大家是兄弟,大喇喇的上门蹭吃蹭喝。其实她没有什么所谓的“精神洁癖”,好的时候人家放个屁都是香的,不好的时候连走路姿势看着都想抽一巴掌,她就是稍微有那么一滴滴不愿面对不愿继续虚伪的逆反情绪。 好吧,她承认,她小心眼。 抛着手中的车钥匙,季湉兮不禁犯愁,干脆再在工作室窝一晚? 手机震响,闵航来电。这十天来他打了不少电话,她一直推说忙讲没两句便挂了,他倒也不以为意,锲而不舍的一天早晚各一通打来问候。 “忙完了么?”和风细雨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耳朵,让闻者不觉舒开眉头。 “忙完了,放假休息三天。” “嗯,的确需要劳逸结合,这通忙乱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还好,不算太忙。”她违心否认。 “迟点有什么安排?” “没有安排,请你吃饭吧,上回吃了你的,今儿换我做东。” “这么大方?”他笑了。 “你是不是还在公司,我去接你。” 那头默了几秒,怕是从没有哪个女人自告奋勇甘当司机管接送,惊到了闵副总,随后他说:“我还欠两份文件没签,你到了给我电话好吗?” “行。”终于找到事情打发时间,季湉兮爽快答应。 …… 季湉兮的爱车是一辆小巧的银绿色甲壳虫,当闵航弯腰缩腿坐进来,季湉兮评断道:“没想到你手脚挺长的。” 闵航瞥她一眼,“座位的间距窄。” 她看着他顶着车头的膝盖,仿佛才弄明白一个天大的秘密,“怪不得霍梓漪从不坐我的车。” 听见某人的名字打自己嘴里蹦出,季湉兮挫败的闭闭眼,疯了,有心理阴影了,做什么会想起他…… 闵航接话接得倒是极其自然,“若不是你盛情邀请,我也不坐。”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咱俩再一起时,我只坐你的车。”季湉兮赶紧打方向盘上路,专心致志汇入下班高峰车流之中。 不知道是否这几日工作忙,她的脸色暗沉还有些蜡黄,人也清减不少,精气神细一看就知道是强撑起来的,这又勾起闵航的担忧,不断猜测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眼神闪烁,欲言又止,惹得季湉兮靠他那半边身子刺痒莫名,憋了一会儿憋不下去,她问:“你想和我聊天么?” 闵航就驴下坡,马上用闲聊的语气跟她搭腔:“你脸色很差,有多久没睡好觉了?” 季湉兮摸摸脸,“熬了几宿。” “熬夜不好。” “我知道,要工作没办法。” “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量力而为,你的声带才出过问题。” “放心,我没事儿。” 他小心翼翼的问:“真的没事儿?” “有事儿我还能好端端坐这儿?”季湉兮从后视镜觑他,不讳言道:“你别旁敲侧击的想问不敢问,有话直说。” 闵航腼腆的转开眼球,咳了一下说:“我关心朋友而已,没别的意思。” 季湉兮失笑,“我也没别的意思,谢谢你的关心。” 饭后季湉兮又提议去唱k,闵航没被她刻意表现得兴致勃勃的样子欺骗,却也没点破她两眼萎靡无神,好像随时都会昏倒,柔声劝道:“我们改天去吧,我觉得你应该回家好好睡一觉。” 季湉兮盯着他,表情霍然一改,扭头走人,闵航楞了楞赶紧追上,“我说错什么了?” “没,别管我。”她摆手,脚步不停。 闵航一把拉住她,“你知道你现在有多无助么?我怎能不管?” 简简单单一句话,季湉兮像被针扎中的气球,用以粉饰太平的气体扑哧哧泄光,挣开他的手扳过他的肩,脑门抵上去,嘴里低得不能再低犹如呓语似的喃喃:“借我,靠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勤快**鱼仔更新鸟更新鸟!!!熬夜码字啊一码完立马贴上来,热乎乎热乎乎~今儿鱼仔陪朋友上医院瞧病所以耽误鸟,自pia!对不起等更的美人儿棉~来来来,挨个献吻●︶e︶● 屁股爱屎屎:这章请小吾美人儿客串一酱油妹,辛苦了哈~摸摸~ issue18一颗红心 issue 18 一颗红心 闵航僵直的站立,视线落在她黑融融的发顶,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仍能感觉有股热度穿透进来,刺在皮肤上而后化开。明明她靠着他的力量轻如一片羽毛却又重重的压在心上,叫人无法动弹,呼吸间仿佛隐隐约约闻见微酸的味道。 片刻季湉兮缓缓退开,在她即将抬头的瞬间闵航突然不知该怎么面对……女人的眼泪,然而出乎意料的她没有哭,甚至眼眶都没有红,只是脸蛋惨白得发青,唇淡得几乎接近无色,她努力扯开嘴角,说了声:“谢谢。” 闵航直愣愣的盯着她瞧,幡然醒觉她不是没有哭,而是把泪流在了心里!倔强的人他看得多了,能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绝无仅有。可女人示弱一些娇嗲一些岂不更惹男人怜惜,万事万苦自己背自己扛,打落牙齿和血吞有什么用?除非,遇上真正懂她的人。 “不客气……”他低嘎道。 季湉兮搓搓手臂,闪避他洞悉一切的目光,望着马路上车来车往借以平复刚才失控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再陪陪我吧,我,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闵航想他摸清了整件事情的症结之所在,原来她心里那人竟是……他不算惊讶还觉得顺理成章。一对心智成熟的未婚男女,关系好到几乎不分彼此,称兄道弟的情谊里或多或少带有别样的感情,最起码有一方动了真格的,这就如同老板霍梓渐打死不相信男女只能做朋友的观点。照目前看,他们大概发生了什么让表面上的关系再也撑不下去,所以动了真格的那一方才会黯然神伤…… 闵航淡道:“去我家吧。” “嗯……嗯?”季湉兮一顿一讶,实在有点反应不过来。 闵航平静的给出解释:“我家有空房。” “……” 闵航的家是复式楼,下层空间开阔一览无余,一边是低调的蓝色系开放式整体厨房,一边是空空如也的客厅。季湉兮呐呐的看着墙上偌大的液晶电视,难道他平时都站着看电视的么?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闵航说:“我一般开电视‘听’新闻。” 呃,那听广播不得了,何必这么浪费?被雷得不轻的季湉兮开始脑补,或者说“单身汉之家”都这么千奇百怪;或者说专门留出空地待结婚时方便装修。 闵航转进厨房找出两只杯子,“你喜欢喝咖啡吧?” “不介意我来泡好了。”季湉兮收起奔放的思维,跟过去接手。 “我只有速溶咖啡。”他打开橱柜翻出没开封的咖啡盒。 季湉兮指指角落里一台崭新铮亮的意式咖啡机,“居然放着这么好的设备不用,闵副总,我发现你不是普通的奢侈。” “没时间磨豆子,我习惯泡茶。”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泡茶吧。” 鉴于一层呈现的种种“异象”,季湉兮对二层不报任何希望,他所谓的空房,极可能真的是一间“空”的房间,她已做好今晚打地铺的准备。 等闵航带她上楼,情况比预期要好,客房里有床铺有座椅还有一个衣柜,简单整齐且一尘不染。开始季湉兮不觉得哪里奇怪,但她随他去他的卧室搬床单被褥,发现他那儿也是一床一桌一椅一柜,没多一样摆设,墙上光秃秃一片,哪像有人天天在此起居生活的样子? 她不由得说:“我怎么感觉你随时准备跑路似的。” 闵航闻言徐徐朗笑,一边帮着和她一起铺床一边说:“我天生缺少布置家居的细胞。” “不是缺少,你是压根没有。”季湉兮想一想,试探的问:“这房子你该不会就着原来配套的装修直接住进来了吧?” 他沉默,她说中了。 “你真懒惰。” “电视和咖啡机是我后来添的。”闵航为挽回面子补充说明。 季湉兮拍拍枕头,“行啦,但愿你将来找个贤内助,好好拾掇拾掇,这么大的房子别可惜了。” 听到“贤内助”三个字,闵航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而季湉兮正忙着埋首整理,他踱开到窗前拉好窗帘,“弄妥了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 …… 冬天一大清早的天空灰白灰白显得死气沉沉,朦朦的光映着窗,超低的气温让人不愿爬出暖烘烘的被窝,能赖多久就赖多久。而躺在**霍梓漪却异常清醒,他也不知道自己夜里到底睡没睡,反正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然后便头枕手臂呆呆的瞪着只拉上一半窗帘的窗子,看天色一点点亮起。 身旁陌生的女人扭着腰翻过来,含含糊糊的嘟囔:“几点就醒啦?” 他没回答,握住她光裸的肩头往旁边推,女人身子骨细软顺着又翻回去,四仰八叉的继续呼呼大睡。这时他终于调转眼球朝那女人看过去,经过一夜妆花了,油脂粉末黏黏腻腻的满脸,手指一刮估计能刮下一层来,他当即嫌恶的踹了女人一脚。 女人倦极了,让他踢出被子好一会儿才因为冷打着寒颤往里蜷,娇滴滴的哼:“干嘛啦你,讨厌!” 霍梓漪倒憋回一口气,暗忖自己什么品味?找来过夜的妞低俗得作呕,莫怪老哥常常骂他:不知节制,精|虫冲脑就瞎搞乱搞。季湉兮也曾这样讽刺过他:人马座的嘛,上边是人下边是畜生。 过去他一笑一蔽之,从没当回事儿,今天细一思量,他可不人面兽心么? 想着想着又踹一脚,这次落了些力,女人骨碌滚到床边,眼看着要摔,他赶紧揪住,不是怕摔疼她,而是待会儿懒得跟人吵架。女人不知自己躲过一劫,脑袋往雪白的枕头上蹭蹭,径自睡得香甜,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水渍……妈的,他的枕头! 霍梓漪再也不堪忍受,窝一肚子火跳下床去冲澡,果真万恶**为首,不禁心中大喊:戒色!戒色!戒色! 七点刚过,电话铃响彻霍家老宅,蒋妈匆匆跑出厨房接起:“喂,哪里找?” “蒋妈,帮我联系家政……不不,直接找装修队,就当初给我哥他们装新房的那票人,快快快!” 蒋妈望了会儿天,接着回过神张嘴就骂:“去,你个倒霉孩子,又喝酒喝通宵了吧?当心得酒精肝。” “我没喝酒,我说正经的。”霍梓漪冤得嗷嗷叫。 没整晚喝酒他二少爷能起这么早?蒋妈根本不信,“我管你正经歪经,乖乖的洗洗睡吧。” “哎哟,蒋妈你听我说,我要重新把房子刷一遍,真的!” 蒋妈听他声音确实不像喝醉了,不过更奇怪,“无端端的你干嘛要折腾你那狗窝啊?” “你都说那是狗窝了,当然得折腾折腾,行了,你把装修队的人给我叫来,我家的钥匙你有,今儿立马开工。”霍梓漪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容反驳,然后咔的挂断线。 蒋妈放好电话自言自语:“这小子让狼撵啦?火急火燎的。” “什么事啊蒋妈?”牵着儿子下楼的白纯问。 “不知道怎么了,小漪突然嚷着要粉刷房子。” “啊?”白纯一愣。 小韬人小鬼大的说:“嗨,要过圣诞节了嘛。” 那头霍梓漪把手机一收,把几件换洗衣服往大旅行袋里一塞,朝背上一甩快快乐乐出门去!哈~他要装修房子,他没地儿落脚,他需要兄弟江湖救急! 自那夜过去小半月的时间,霍梓漪不是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的心态,他承认对季湉兮怀有一种占有欲或者该说是保护欲。毕竟相识多年,她待他又那么宽厚包容,嘴上不说但打心眼里是非常在乎她这个朋友的。他不希望她因为急着嫁人就稀里糊涂听从白纯的安排和闵航在一起,他们并不合适,他担心她将来不幸福会后悔,而且他认为她值得更好的男人……遗憾的是他不懂得怎么合理的表达,所以把好好一件事情给弄砸了。 是这样吗?应该,是这样的……对,就是这样!他虽然有时候很混蛋,可一颗红心却真真切切只为兄弟着想! 兴冲冲跑到209社区,不明因由的越是接近季湉兮家心情越发激动,一溜烟快走进电梯,想到这么早她一定还没下来取奶又折返回楼门口,霍梓漪打开取奶箱竟是满的,他刚捧出来四五瓶后头管理员就喊住了他,告诉他季湉兮一直没来取,牛奶塞不下还放了些在管理室。 抱着一大堆牛奶瓶霍梓漪郁郁不安的上了楼,按了门铃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应,他心口一紧,腾出手拿钥匙开门,室内冰冷的空气让他毫不犹豫的打个抖,下意识仰脖子吼:“季湉兮,季湉兮!” 他的声音荡了一圈消散归寂,一屋子死物拖着冷硬昏暗的线条似在嘲讽他先前万丈的热情。 该死的,她去了哪里?! 惊怒的掏出手机,摁下快捷键,绵长的嘟音一声盖过一声,他心浮气躁的拿手指敲点桌面,许久电话终被接通,然而却是一个男人应答:“你好,这是季湉兮的手机,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有什么事儿?” 霍梓漪听出接电话的是闵航,心底陡然翻起空前的恨意,恶狠狠的质问:“她怎么个不方便法?” 闵航早从来电显示知道是他,相对他的凶神恶煞一派温文和善的说:“湉兮在用卫生间。” “她在哪儿?”一个字一个字挤出牙缝。 “她在我家。” “叩!” 作者有话要说:憋了许久,但看到大家的安慰,哭了……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插入书签 issue19三足鼎立 21issue 19 三足鼎立 季湉兮从卫生间走出来,看了眼挪了位置的手机问道:“麻烦你刚刚帮我接电话,这一大早的是谁啊?” 闵航把买来的早点摆放好,头也没抬的说:“霍梓漪。” 季湉兮随即一呆,似乎对某人阔别多日的突然来电有点消化不过来。 闵航坐下仍是没看她,只略微提醒着:“趁热吃,凉了味道不好。” “噢……”她赶紧去抓筷子,机械的夹了东西往嘴里送。 这会儿闵航才瞥向她,状似无意的问:“要给他回个电话么?” “什么?” “他好像事情找你。” 季湉兮使劲咽下食物,摇头道:“没关系,到时候再说。” “你们……”闵航想了想措辞,然后问:“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季湉兮喝口豆浆,故作轻松的笑说:“我和他经常闹矛盾,放心吧过几天又是哥俩好。” 闵航也露出笑容,“有些人越吵感情越好。” 当下季湉兮噎了噎,抬眼瞄去,结果他一脸的风轻云淡,安静优雅的进餐,但怎么她感觉他这话说得有点……酸? 这三天窝在闵航家,季湉兮极尽宅女之能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上网看片就是无休无止的昏睡,醒来就等闵航下班买吃的回来喂,摸摸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哎,真是春困秋乏冬长膘。 两人并头在门口换鞋,见着闵航轻飘飘的裤腿,季湉兮哀怨的问:“你小子偷偷往给我的饭里掺了‘猪快大’吧?” 闵航开始不明白,等看清她鼓起圆滚滚的腮帮子不禁失笑,“我觉得恰恰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有精神多了。” 季湉兮哑然,不禁回想起头几天自己的失魂落魄样儿,尴尬的拿手里的包推他,“走了,走了,免得迟到。” 相携下楼,季湉兮刚要去开自己的车,闵航扯住她,“我送你。” “不用了,又不顺路。” “绕一段不打紧,晚上我去接你,一起买食材回来做饭吃,外食太油腻。” 昨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他特意来问她要不要回家,她甚至没有考虑就答还想再叨扰几天,其实她一度兴起把209的房子卖了或出租的念头,她知道自己懦弱,想当只逃避现实的鸵鸟,可有什么办法呢?她做不到豁达,做不到无所谓,往后不好说至少暂时是如此。 季湉兮定定神,打趣道:“原来你藏了奴役我的心思,友情提示一下,我厨艺不精。” “我要求低,吃不坏肚子就行。”闵航不以为意的浅笑,体贴周到的为她开车门。 季湉兮颇享受他绅士的服务,除了少些情调、为人刻板之外,闵航算是相当优秀的了,熬得住寂寞的话当他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闵航跟着上了车,打火热车的同时又伸手调整后视镜,眼风扫了扫镜子里映出的一辆黑头车,虽然挡风玻璃后人影模糊,却难忽视那尖刀利刃般的目光。他侧身拉过安全带替季湉兮扣好,然后不疾不徐的催车上路。 因为信任闵航开车的技术,季湉兮一点没发现车速较往常快,直至开上主干道后受大车流影响方才减缓,而她总觉得后面有车冲他们按喇叭,高峰期路窄车挤本来算是正常现象,但平平过了几个红绿灯喇叭声依然没停,若想超车尽管超,干嘛老叭叭叭的? 季湉兮每回想去看看,便被闵航出声打断,他难得多话,不得不陪着聊,就这样一路吵吵嚷嚷的到了工作室。下车挥手送走闵航,转头没走两步,侧旁路边熟悉的车里跃下一人,大步流星的奔到跟前,季湉兮终于反应过来制造噪音的罪魁祸首是谁。 “这里全段禁停。”面对他黑掉的脸色,她静静的说。 霍梓漪充耳不闻,只顾粗声粗气的质问:“你和闵航怎么回事儿?” “就那么回事儿。”她知道他误会了,但不想解释。 霍梓漪活像被踩到脚的大猫,跳前一步一把揪紧她摇晃,“你……你玩同居?” 季湉兮努力保持平视,即使很难,她道:“这都你说的,你还发火?” 他一听,顿住,“到底有没有同居啊?” “你管得着嘛你?” 他满眼的愤懑与责备,“我怎么管不着了?” “兄弟,记得么?我比你长三岁,早八百年就成年了,所以我和人同居也好姘|居也罢,我绝对有能力做判断和决定,明白吧。” 霍梓漪眼角抽了抽,前所未有的觉得这句“兄弟”非常非常非常刺耳,他缓口气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心碎。季湉兮涩涩的莞尔一笑。 霍梓漪叫她笑得心头一堵,转而改握她的手,语气里渗出些许小心翼翼,“你没生气就好,搬回家吧。” “这有因果关系么?”季湉兮也不挣扎,只眼神示意他撒手。 他哪里肯,还把她的手抓高,“对对对,没有因果关系,咱们撇开不谈,就谈回家住的事儿。” 季湉兮默默的凝着他扣在腕子上的五指,他的话怎么听怎么像老公劝出走的媳妇儿回家,如果放在过去她定会暗自偷乐,为他不经意表现的紧张和醋意而感觉甜蜜蜜……但是经过上次惨痛的教训,她学乖了,一切痴心妄想造成的过多的奢望到头来只会无限扩大失望直到绝望,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滋味儿她已尝够,再无心力。 “嗯,对于你的建议我会参考。”她懒懒的颔首,“我赶着上班,先不说这些了……呃,交警在吊你的车。” 霍梓漪回头看,果不其然拖车正吭哧吭哧的吊起他车子的车头,完蛋!他的钱包手机都在车上,更重要的还有待会儿开庭用的重要材料!当即气急败坏的一边松开季湉兮嚷:“晚点我给你电话!”一边冲过去吼:“等等,人在呢!人在呢!” …… 季湉兮不是闲着没事就管等他电话,他倒是闲着没事隔三差五往她这儿打,她忍不住奇怪:“你今天没庭开?” 事实上霍梓漪连着有两个庭要开,不过他抓紧所有空挡给她电话,一刻不敢松懈,不厌其烦的问:“你想清楚了没?今天会回家吧?” “兄弟,那我家,我*什么时候回什么时候回。”千篇一律的问题搞得季湉兮头痛,她忍无可忍。 霍梓漪忘记人在法院大厅,捏着手机叫:“不要叫我兄弟!” 一嗓子撂出来,不但吓到了随行的同事,也吓得路人均是一愣。他抹把脸,走去墙角,放低姿态道:“别胡闹了,你和闵航男女有别,老住他家影响太坏。” “我人正不怕影子斜,嘴巴长在别人鼻子下面,随他们说。” “季湉兮,你怎么就这么拧?好说歹说一点听不进。” 这时助理小吾提示该录音了,季湉兮道:“得,我要忙了,讨论到此结束。” “别挂!”霍梓漪喝住她,“晚上我接你下班,不见不散!” 季湉兮没回答,直接关了机。刚站起来往外走,小吾却拦住她,眯着眼往她身上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她戳她小脑门,“干嘛?找挨抽啊?” 小吾端起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沉声道:“经专业鉴定,我闻到一股奸|情的味道。” 季湉兮挥她一掌,“奸个屁情,果然欠抽。” “哎呀!”小吾假模假样的痛呼,接着贼笑,“被我说中,季姐娇羞咯。” 季湉兮还想补她一脚,幸亏她溜得快,望着她欢乐的背影,季湉兮落寞的叹息,热情耗尽,如今死灰一堆而已,娇羞?她没有这个权力也不再傻的以为还有这个权力。 下午临近下班,闵航来电说他在工作室后面小街等她,霍梓漪当然也有来电,她掐了没接。分配好明天的工作,收拾过东西,一到点季湉兮和同事们一起下楼,告别一群叽叽喳喳商量着上哪儿血拼的小姑娘,钻进大楼与大楼之间的小巷弄朝约定的地点前进。 穿出巷弄便是一条小马路,远远的看见停在对街的两辆车,一黑一白一前一后,人行红绿灯让季湉兮止步,当两台车里分别下来两个男人时,她仰头瞄一眼灰蒙蒙的天空,这叫什么事儿? 立在街头的三人形成诡异的三角形,其中两角互不斜视,剩下一角巨想立即人间蒸发。不久灯号上的红色小人儿换成绿色小人儿,季湉兮旁边的行人匆匆过街,她不得不低头踩着一格一格的斑马线小步走,尽量拖延。 霍梓漪死死瞪着那蜗牛爬似的女人,余光也时刻警惕的扫着一旁的某人,怪不得电话打不通,她打定主意不跟他回家了!戾气一丝一丝往体内冲灌,渐渐顶到嗓子眼…… 闵航很平静很淡然,脸上挂着一抹寒冷冬日里希冀的温煦浅笑,对故意磨磨蹭蹭的季湉兮,他两手插兜,悠闲的背靠车身,耐心百倍的等待。 饶是万里长征亦有到头的时候,季湉兮过了街,遵循约定以及人类“向善”的本能,慢而坚定的往闵航靠过去。顿时,她觉得另一边乌云压境,寒风瑟瑟,骇得她不禁往前颠了两步,看上去好像迫不及待要投怀送抱。 闵航怕她摔了,马上出手去扶她,“当心点。”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谢谢童鞋棉安慰的鲜花!鱼仔心情本来好了很多,结果看到那悲催的点击和收藏。。。各种明媚忧伤。。。 issue20喜欢她 22issue 20 喜欢她? 季湉兮的手一搭上闵航的胳膊,就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踏来,伴随一道骤起的劲风,肘弯瞬间如遭铁钳牢牢扣死,接着整个人猛的给拽到一边,毫无防备的季湉兮脚下直打踉跄,手上火辣辣刺痛,她白着脸脱口“啊”了一声,闵航反手去拉,却只揪住她的衣袖,不由得上前一步挽住她手臂,同时对上霍梓漪迸射出杀人似的利芒的双眼。 “放手!”他冷冰冰的命令。 “你弄痛她了。”闵航淡声的应。 季湉兮夹在两个男人中间,脑子尚有点懵,现在究竟什么状况?嘶……霍梓漪这死小子想掐折了她是不是?顺从生理反应,挣扎着朝闵航靠去,同仇敌忾的强调:“你弄痛我了!” 郁积了一天的挫败和她的倒戈让霍梓漪赫然怒极攻心,非但没松劲儿,反而将季湉兮好不容易挣开的几厘米距离一下拖了回来,季湉兮惊痛的低呼:“嗷……” 闵航看不下去,再上前一步,把手摁到霍梓漪的手上,“你别这样……” 话不及讲完,谁也没看清霍梓漪是怎么出手的,只见一记老拳闪电般砸到了闵航的脸上,皮肉击打发出闷闷钝钝的声音,几朵鲜红的血花立刻在闵航口鼻处绽开,他人也跟着仰倒在地,前后不到一秒钟季湉兮瞠目结舌完全傻了。 论干架霍梓漪一向比不过他老哥能打会打,但胜在强大凌人的气势,从骨子里透出宁愿玉碎不愿瓦全誓与对手一起同归于尽的狠厉,连地方上出了名的杠头也招架不来。过去季湉兮当是“传说”听听拉倒,今天总算真正见识到,同志酒吧开瓢真是小菜一碟中的一碟小菜,刚才他刹那释放的爆发力,几乎有毁灭一切的可能,足以用惊心动魄、恐怖之极来形容! 霍梓漪没给闵航喘息的机会,弯腰提起他的衣领,扬高威风凛凛的拳头打算补捶,季湉兮扑上来用力的紧紧抱住,扭头又怒又急呛着嗓子斥责:“霍梓漪,你神经病啊,发什么疯?!” 霍梓漪愈是耍狠愈是沉静,与平常的吊儿郎当样简直换了个人,阴鹜的看眼挂在手臂上的女人,轻缓吐语:“让开。” 季湉兮顾不得这般陌生且浑身盈满危险因子的他,坚定的摇头,“快住手吧你,当街行凶像话么?知法犯法你根本罪加一等!” 他还是固执的没动,只问:“你帮他?心疼他?” 季湉兮看看压在地上头破血流的闵航冲口而出:“人被你打成这样,我不帮他帮你啊?” 霍梓漪听了蓦地松了手,季湉兮马上推他一把,半跪着扶起颓然倒回路面的闵航,他脸部伤势严重,特别是鼻梁附近青紫了一大片,涌出的鼻血都淌进了嘴里,人连哼哼也费力。 季湉兮吓死了,手忙脚乱中扯着袖子给他擦血,“闵航,你没事儿吧?闵航,你撑着点,我们这就去医院。” 闵航眨着眼睛柔柔的看她,示意她别担心,季湉兮可不敢怠慢,使出吃奶的力将他搀起身,让他搭着她的肩,分担掉他大半体重,驮着他跌跌撞撞的上了车。 季湉兮抽了好些纸巾给闵航捂住鼻子,然后才关车门,准备绕向驾驶座前,愤愤的瞪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男人,恨声骂道:“流氓!” 霍梓漪屏着呼吸,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离开,上车,绝尘而去,一堆围观的群众嗡嗡的议论着朝他指指点点,这一刻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就是很难过很难过……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 …… 闵航的鼻梁断了。 霍梓渐得到消息当场火冒三丈,险些掀桌,立马下了十二道金牌遏令弟弟霍梓漪死了也提头来见! 手机电池因为老哥连绵不绝的电话而耗尽,然她却一通都没打来。霍梓漪把停止工作的手机揣兜里,那天临走她红着眼眶骂他“流氓”,多少年了呀,除了那年她生日落泪,她还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没为他哭过,但为了闵航……我嘞个去! 阎王爷附身般上到霍氏传媒顶层,估计二少逞凶施暴导致闵副总重伤入院之事秘书科的姑娘们都知道了,所以见着霍梓漪纷纷走避,他冷漠的面色不改,这些人的态度他才懒得计较,他希望计较的那人已不愿计较了! 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门也不敲直接进去,霍梓渐本伏案工作,抬头发现是他,手里钢笔一丢,沉声吼:“关门!” 霍梓漪听命关门,然后问:“怎么着想在这儿收拾我?” 霍梓渐提口气,顿了顿说:“伟大领袖教导我们,打狗要在外边打,免得弄碎了家里的坛坛罐罐。” “哪个伟大领袖教导的?” “我!” 霍梓漪冷笑一声,坐进椅子,“得,我在你眼里也就值条死狗的价。” 霍梓渐被噎得无语片刻,觑着弟弟问:“为什么揍闵航?” “他要起诉?” “没有。” “那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霍梓漪!”怒其不争的兄长拍案。 哀其不幸的弟弟掏掏耳朵,“有。” “……”看来不下狠药不行了,霍梓渐收起怒容,慢悠悠道:“因为季湉兮吧。” 霍梓漪眼一眯,“屁!” 嘿嘿……霍梓渐笑了,继续慢悠悠道:“听说季湉兮这几天住闵航家里,他们的感情貌似突飞猛进,你嫂子乐得心花怒放,合计着最迟明年五一能喝他们喜酒了。” “你告诉纯别做梦。” “这怎么是做梦?照此情形发展下去,搞不好满月酒也一起摆了。” 好像椅子上突然放了颗钉子,某人噌的跳起来,“如果你十万火急找我来说的是这个,恕我不奉陪,告辞。” “你给我站住!”霍梓渐盯着弟弟挺得僵硬的背,“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没想想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待见季湉兮和闵航在一起?” 霍梓漪垂目,半天哼唧一句:“他们不合适。” “哈~可笑,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不合适?” “凭我是她兄弟,凭我了解她!” 霍梓渐长叹口气,“你全错了霍梓漪,应该说凭你喜欢她。” 霍梓漪倏然转身,扯着喉咙嚷:“谁……谁喜欢她了!?” “老弟,相信哥的判断力吧,你喜欢她,而且不止一点点。”霍梓渐靠向椅背,悠闲的翘起二郎腿,“不要被上一段感情蒙蔽真正的心意,擦亮眼睛厘清一下你做的那些事儿到底出于什么动机,再好好反省反省,最后问问自己想从季湉兮那里得到的仅仅只是兄弟之情么?” 等霍梓漪云山雾罩的走出办公室,霍梓渐放下二郎腿,看着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白纯抱着小韬靠在他怀里,三人笑得极为幸福开怀,旁边的霍梓漪则似笑非笑,眼中盛满寂寞……霍梓渐自言自语:“对不起闵航,我还是决定帮弟弟,谁让我欠他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鱼仔再度开始工作,今后码字的时间将会变少,更新的时间也会拖到深夜,恳请各位美人儿多多包涵哈~鱼仔保证尽力日更!给力的撒花留言吧吧吧~鱼仔就这么点念想,就凭这个做动力鸟!嗷嗷嗷~~ issue21再见暗恋 23issue 21 再见暗恋 霍梓漪走出霍氏传媒大楼的时候,脑子里不断回响老哥的话“想从季湉兮那里得到的仅仅只是兄弟之情么?” 窝在车上看着天蓝天灰天暗,路灯亮起,行人匆匆,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各自的目的,都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唯独他一人迷失在茫茫人海。 他喜欢她么?喜欢她什么?喜欢去她家蹭饭,因着她那儿有他想要的温暖;喜欢欺负她,因着她总会宽厚的包容。不喜欢她什么?不喜欢她的冷静,因着她生气时表情特别生动;又不喜欢她生气,因着她会不理他;更不喜欢她不理他,因着他会很寂寞很寂寞……看,不喜欢比喜欢多,但怎么感觉却是因着喜欢? 霍梓漪差点想一头撞上方向盘,妈的,他快精神分裂了!明明一直从小就一心一意恋着一个人,甚至为了不给对方增添心理负担,家人之间产生嫌隙,故意风流不羁游戏花丛,佯装日子滋润快活,以为自己爱得深沉爱得无奈,岂料不知不觉中早已“移情”。 或许季湉兮由始至终都在他身边陪伴,尽管看尽了他好的与不好的一切,却仍旧毫无怨言的接纳他这个“兄弟”,于是他便赖上了她,恣意挥霍,当有一天这种“依赖”不再,他才怅然若失,他才会对抢走“依赖”的闵航大打出手! 恍然记起一年多前他处于人生最低潮,绝望的几乎生无可恋之时季湉兮曾戏言:等你长眠后千万记得别入土,指定哪天来一大美人儿,亲你一下,你醒来就能直接过上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 敢情这大美人儿说的是她自己啊?可她也没亲他……呃,亲了,他这还没“借尸还魂”已经起了色心,迫不及待扑上去强吻了人家!英明神武、雄才伟略的霍大律师什么时候沦落到思维还没身体反应快了?季湉兮你骂得对,我是流氓…… 须臾,车厢内某只困兽爆出哀嚎:“靠,季湉兮,小爷我喜欢你!” 脑子某根粗如铁条的神经乍然接通了电源,霍梓漪浑身抖擞振奋,一扫阴霾飞快发动引擎,驾车直奔医院,一路心口火花跳跃! 这会儿正值饭点,季湉兮炖了滋补的老鸡汤和鱼粥给闵航吃,因为断了鼻梁,闵航半张脸缠着厚厚的白纱布,脖子上了护颈,非常不方便的半躺在病榻上,季湉兮不得不坐得很近,呵护备至的吹凉了才一小口一小口喂,不时轻声细语的问“好吃么?烫不烫?”闵航望着她神态柔和,远远看去两人甚是亲昵。 霍梓漪拍开病房门就见到这幕,眼底原本闪耀的光芒嗖的收得一干二净,嫉妒的毒苗迅速疯长,撑破心脾肝肺气血逆流…… 门板撞向墙壁的巨响吓了季湉兮一大跳,她扭头一看,当即放下碗起身,“麻烦你有点修养好不好?这里是医院!” 闵航怕他们再起冲突,不由得吃力的握住她的手,季湉兮抿抿唇暂时按捺下怒火,而他们彰显出的默契让霍梓漪眼红的险些冲上前扯开他们,憋得咬牙切齿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季湉兮冷嗤:“除了向闵航道歉,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说。” “出来!”霍梓漪拔高嗓门。 他蛮横的态度使季湉兮无法谅解,“霍梓漪,警告你别太嚣张,你把闵航打成这样,难道你都不觉得愧疚么?你还有没有半点良知?” 闵航紧了紧她的手,季湉兮低头看,他以眼神示意:算了,息事宁人。然后忍着伤痛尝试朝霍梓漪微笑,开口轻道:“你们别吵,各退一步,有话好好说。” 霍梓漪无视他的善意,目光灼然的盯着季湉兮,“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出去?” “不去。”季湉兮答得相当干脆,一屁股坐回去,重新端起碗喂闵航吃饭。 闵航瞥霍梓漪一眼,又对她摇摇头,她掷地有声的说:“别管他,犯不着为这种无赖浪费感情。” 瞬间霍梓漪脸色煞白,额际青筋一根根暴突,狠狠瞪着背对自己的女人,接着反身一阵风似的阔步疾走,回旋而来的气流满是火药味。 季湉兮捏着汤匙的手顿住,微微的颤,闵航叹息,“何必弄得这么僵?” “是他咎由自取。” “在意的话,不妨给他个机会。”到此闵航也不想继续当不知道。 隐秘被向来处事淡定的人揭开,估计不堪忍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吧?累及无辜的他遭这么大的罪,季湉兮心里难免负罪自责,沉默半晌终是坦然道:“能给的都给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你,不后悔?” “……” 闵航受伤霍梓渐聘请了专业特护照顾,吃过饭季湉兮便告辞回家,回的当然是闵航家。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卖掉209的房子,并争取在闵航出院前找到新住处。现在人人喊着买房难,没想到找个靠谱的买家转手也难,这两天一直忙这事儿。 季湉兮一边想一边走出住院部,外面花园里霍梓漪杵在椭圆喷水池边,寒风凛冽之下他活像一座喷发过后休寂的火山,焰火散尽,森然覆盖,一瞥见要等的人立马挺直腰杆。 “你怎么还没走?”季湉兮余怒未消,语气自然有些冲。 霍梓漪被她一激努力平复的情绪又有蓬勃的迹象,然而更多的是委屈,他都甘心由着她高兴去陪别的男人,放低姿态拉下脸只希望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干嘛就看他不顺眼? 霍梓漪张嘴要说话,结果先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季湉兮楞了会儿,这小子真是……又让她气得牙痒痒又让她忍不住担心,赶紧掏包包摸出纸巾递给他,“这么冷的天站这儿吹风做什么?” 他擤擤鼻子,“等你呗。” “不会在车上等啊?” “我不是怕你没看到我嘛。”说完霍梓漪突然想起上次她也这样站在风里等他,当时冷得冻僵的她也说了类似的话,原来等人的人那么辛苦,怕等不到、怕错过…… 季湉兮歪头打量发呆的某人,“冻坏脑子啦?” 霍梓漪回神,心里感慨万千,几乎虔诚的注视她,好多话堵在喉咙里一时不知该说哪句,最后哑哑低低的唤道:“季湉兮……” 季湉兮拍拍他,“得了,上车去,别感冒了。” “不是,你听我说……” 她拽他走,“我还不知道你嘛,死爱面子活受罪,本来是想跟闵航道歉的,当着我面又觉得跌份儿了,霍梓漪我告诉你,男人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你少自以为是,我压根没想过道什么歉,姓闵的要是觉得不服大可以去告我伤害,我敢作敢当给你看!”他甩开她的手怒火重燃,她不该一而再打断他的告白,她不该再而三的提起那男人! 季湉兮看了看空了的手,对啊,凭什么说自己知道他?她是他的谁?呵呵~她就是太自以为是,痴痴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只得一场空,如今一切清晰明朗,遗忘,正是时候。 “随你的便,今后你的事我不会多一句嘴。” 霍梓漪眼见她一脸漠然的打算走开,当即啐了自己一口,接着忙不迭喊:“我不是那个意思!” “再见,霍梓漪。”再见,可悲可叹的无望的暗恋。 “季湉兮!” 作者有话要说:奔走相告:收到长评鸟!嗷嗷嗷嗷~~各种荡漾! 屁股爱屎:依然没时间码字,作为初来乍到的菜鸟工作尚未上手必须花费精力努力学习,鱼仔十分清楚明白这两天更新有多么操蛋!但还是厚起脸皮求谅解?tat 屁股爱屎屎:接编编通知这周四或周五入v,已经尽量争取延后了,养肥党请抓紧时间阅读。。。不过估计v后更新也不会太快。。。我有罪!自pia一百次~之前留评言之有物的、被加精的、还有长评会送分届时请注意查收,其后想要分分的亲人棉请在留言后+jf字样以便鱼仔操作。。。提醒下登陆留言过25字系统才会默认的哈~ issue22撒手下手 24issue 22 撒手下手 “够了霍梓漪,我很累,我回去休息了。” 昨晚季湉兮这么说着便留了个背影给他,义无反顾的决然离去,他傻愣愣的又吹了半个小时冷风,不相信自己好不容易迎来“第二春”竟然再度惨遭滑铁卢。他霍梓漪霍二少,要人才有人才要钱财有钱财,在女人堆里也一向吃得开,可为什么每次付出真心都没有好结果? 隔天上庭因为漏拿了一份重要文件,本该胜券在握的官司差点以败诉告终,回事务所郑煊拎他进办公室狠狠训斥一番,平常郑煊连话都懒得大声说更别提发火了,但对于霍梓漪他真是爱惜他是棵好苗子,一直重视有加,花了不少心血栽培,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当然看不得他出任何一点哪怕很小很小的纰漏,而今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实在叫人无法原谅。 霍梓漪埋着脑袋由始至终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听训,郑煊骂得口渴,喝了口茶想继续,一抬头居然发现那小子两眼呆滞,不知道想什么想得走神。 “霍梓漪,你是不是不服气啊?” “……” “霍梓漪!”郑煊将茶杯用力放到桌上,杯盖叮当脆响,终于扯回神游四方的某人。 “老大,我问你个问题。”他心有千千结,结成了蜘蛛网,快要绕死。 郑煊挑高一边眉毛,“什么问题?” “我有个朋友,他和一女的关系很铁,两人称兄道弟不分你我,突然有一天我朋友喜欢上了那女的,他想跟那女的表白,不过那女的还当他是兄弟,你说他该咋办?” 霍梓漪才开口零点零一秒郑煊就完全明白了,敢情是为情所困啊?他就觉得奇怪,工作表现向来尽善尽美、精益求精的家伙怎么变得那么糊涂。 “季小姐真把你当兄弟还是故意拿乔假装当你是兄弟?” “我认为她真当我是兄弟。” 郑煊摸下巴,这情况跟他当年的遭遇有点像,于是捧出血泪糅合出的经验说道:“两条路,一条撒手,永做兄弟,一条下手,吃干抹净。” 霍梓漪一懵,目光不由得反复在老大脸上游走,这人是他如滔滔江水般无限景仰的郑煊大律师么? 郑煊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撒手还是下手一字之差谬之千里,事关一生幸福自个儿回去仔细参详参详。” “呃……” 不等他开口,郑煊半推着他出门口,临了又套用张爱玲的名言:“记住,凡事要趁早。” “嗯……噢……” 待回到自己办公室霍梓漪猛的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良久方警醒,呐呐自语:“不愧是老大,一下就悟到我说的是我自己。” …… 季湉兮正在录音棚给影片配旁白,中途休息时瞧见助理小吾隔着玻璃冲她挥手,她开麦克风问:“什么事儿?” “季姐,来了个帅到冒泡的超级花美男,他指名要找你!”小丫头兴奋得手舞足蹈,没看错的话,她两只眼里直往外飘粉红桃心。 季湉兮猜不出来者何人,狐疑的问:“客户?” “不是不是!”小吾摆手,“他说是你朋友。” 朋友?季湉兮一头雾水,她的朋友寥寥可数,异性更少之又少,能称上花美男的……莫非是霍梓渐?霍大老板做什么来找她?和纯闹矛盾了? 录音师调好设备催促继续录音,季湉兮无暇分心,草草吩咐:“你去招待一会儿,我这边走不开,有事让他留口讯,没事打发他走人,就这样。” 小吾一边气她有艳福不懂得享,一边偷乐倒给自己捡了个便宜,喜滋滋的衔命蹦走。 季湉兮整理情绪,重新全神贯注的投入配音,而一墙之隔的会客室,霍梓漪一听小助理说她没空见面煞是失望,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美男蹙眉忧愁小吾跟着揪心不已,撇着小嘴儿甭提多难受了。霍梓漪见状突地灵光一闪,他说:“能带我去参观一下录音棚么?我听你们季姐说了很多次却无缘得见,一定很有趣吧?” “不行,现在有活儿,外人不得打扰,不然季姐会发脾气的。”小吾显然还存有些理智,分得清孰轻孰重。 霍梓漪见招拆招的说:“没关系的,我只远远看一眼,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小吾犹豫,他马上释出灿烂的笑容,右手捂心,柔声细语道:“我保证。” 完了,小吾心里嗷了声,脸颊顿时红彤彤,这位帅哥长得美不胜收就算了,笑得还这么迷人死人不偿命,当即魂飞天外把所有原则抛诸脑后,非常不争气的败在男色面前,兴高采烈领霍梓漪去了录音棚。 说实话,认识季湉兮这么些年,霍梓漪从没来过她工作的地方,甚至过去白纯在的时候他也没想过来这儿,后来他找她一准是为了蹭吃喝,直接串门就好没必要浪费时间精力。然而现今心情转变了且难见到一面了,他才发觉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因此对她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录音棚大抵跟电视上见识的差不离,一面玻璃墙隔出里外两间,里间自是录音用的,外间是操作台。这刻他瞥到季湉兮背对着坐在高脚椅上,头戴耳机,对着显示器上播放的画面配音。 她的声音是非常舒缓有磁性的女中音,婉转低沉细中带柔,不经意间拨动心弦,尾音轻颤环绕心扉——起初令人着迷的是爱情的颜色,绚烂得象花儿一样,当我靠近时却闻不出香气,为了强调自己已经获得,我告诉别人爱情的滋味是甜的。 你一眼就看出这是个骗局,你诚实的追逐真正的爱情,我便像黑暗渴望光明般不由自主紧随你的脚步,可惜在出发时我似乎戴错了眼镜;穿错了鞋子;也忽略了“幸福”是一班正点起航的船,它不会等着我折回头去重来一次! 于是被幸福抛弃的我站在港口朝着你消失的地方张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人问:看到什么了? 我说:我的灵魂多年前出去漂泊,据说它有可能今天靠岸…… 霍梓漪眯细长眸,紧紧盯着季湉兮细瘦的肩背,暗忖莫非因他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她,所以“幸福”已毅然远行,留下他独自追悔莫及?不,他不要无助的张望,他,还有机会的! 冥想中感觉衣袖被人扯动,霍梓漪转头看,小吾比手势指指门,这段旁白马上要配完了,再不走让季姐发现铁定完蛋。 就在这时麦克风里传来女人的怒吼:“小吾!你怎么把他给带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拼了老命了鱼仔雄起!日更日更啊啊啊啊~~最近更新不及时各位亲人儿美人儿多多海涵哈~另乃棉不妨收了鱼仔的专栏,酱紫更新会有提示?(>^w^ 屁股爱屎:那个录音师是爱肚童鞋客串的,咳咳~ issue23突来告白 25issue 23 突来告白 一般不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尤其恐怖,昨儿霍梓漪在事务所体验了一把,今儿又在录音棚大开眼界。季湉兮的河东狮吼着实够威够力,震得整个录音棚里的人集体噤声,小吾更是活像只缩头乌龟蜷到霍梓漪身后不敢露脸。 霍梓漪蓦然觉悟埋伏在他周遭的竟是些扮猪吃老虎的人物,平时一个个敛起利爪不动声色,必要时出其不意挠你一下,效果显著,深刻入骨。 “霍梓漪,你给这儿添什么乱?赶紧给我滚!”季湉兮对他的突然出现心理准备严重不足,没来由的一阵心浮气躁。 他摊开手,无辜道:“我可什么没干。” 小吾偷偷拽他衣服,小声嘀咕:“别说了,走吧,走吧。” 霍梓漪当然听而不闻,优哉游哉笑嘻嘻的看着里间的女人。逼得季湉兮取下耳麦开门出来,恶声恶气朝他嚷:“门口挂着‘工作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你文盲不识字啊?” “哟,是么?我最近没吃好没睡好,眼睛有点散光,楞没瞅见。” 季湉兮捏紧手里的稿子,鼻孔喷气,“小吾……” 小吾探出半张小脸告饶:“季姐放心,我这就牵走他。”然后双手合十转向霍梓漪挤眉弄眼的又拜又求,见他仍旧舍不得动地方,干脆壮起胆子握住他的手使劲往外拖,但人高马大的爷儿们岂是个小丫头仅凭一己之力撼动得了的?顶着季湉兮的冷眼小吾悔得肠子都青了,果然长得漂亮的都心肠歹毒! 霍梓漪不爽季湉兮见面就赶他,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走,鞋底跟粘在地上似的,季湉兮自然明白他在跟自己较劲儿,无视夹在中间难做人的小吾,扭脸要回里间,未曾想一直沉默是金的录音师喊住她:“老季,歇了吧,刚刚你都嚎开了嗓,情绪怕接不上,人家这个是悲剧,你别给整成闹剧了。” 季湉兮眼角一抽,横眉斜睨录音师,“你说什么?” “人家这个是悲剧,你别给整成闹剧了。” “不是,再往上。” “刚刚你都嚎开了嗓,情绪怕接不上。” “再往上。” “老季……”录音师咬住舌尖。 季湉兮哼哼两声,把稿子甩到操作台上,“行,歇了吧。” 走过霍梓漪身边,她抬手拍拍他的胸膛,“来吧,兄弟。” 之前怎么都拽不动的人忽地身轻如燕,风儿一样翩然荡出门外,小吾直瞧得一愣一愣的,不禁感叹:“真是什么马配什么鞍,我拿我吃饭的家伙打赌这俩绝对有奸|情,赤|裸|裸的奸|情。” 录音师啐她:“废话,白内障都看得出来好不好?” “……” 季湉兮一进办公室就盘起手臂,黑着脸兴师问罪:“上这儿干嘛来了?” “看你。”霍梓漪环视一圈室内简洁整齐的摆设,轻松惬意的答。 “没见过啊?” “嗯,有两天没见了。”他张望着墙上花花绿绿的海报,“嘿,你还帮游戏配音啊?” “别东拉西扯,人你这下见着了,还不快滚。”季湉兮倒了杯水喝。 “你这女人咋那么狠?我难得来一趟,态度不能亲善点?”霍梓漪挪到她跟前,似哄似赖的嘟囔。 季湉兮手抖了抖,差点把水泼出来,瞪怪物般瞪他,这人的态度才有问题,他们起争执前也没这么腻歪过,再说好端端的他腻歪个什么劲儿? 霍梓漪拿掉她的杯子,手搭到她肩上轻轻将她摁下坐在桌沿,一边体贴的帮她按摩肩膀一边殷勤关怀:“工作累不累?那些养嗓护嗓的秘方还留着吧?你要没空言语一声,我帮你弄。” “谢谢,不麻烦你。” “谢什么谢,麻什么烦,咱俩谁跟谁呀?” 他不落痕迹的将她圈禁在自己与桌子之间,垂目便可看到她傻乎乎的表情,一对黑白分明的杏眼闪着大大的问号,忍下得逞的笑故作道貌岸然,心说冷静淡定嘛谁不会?他是性子直不爱假惺惺那套,既然她喜欢,他就给。 随手拿下她图方便别在头顶的发卡,拨顺她翘起的刘海,这段时间大概没工夫搭理,她的头发长了许多,黑黑亮亮的发质其实很适合留长,当年她剪短一头青丝他挺替她扼腕的。 “霍梓漪……”季湉兮真的懵了,今儿他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嗯?” 他微微弯腰,眼睛与之平视,温润的神情首次在妖异的丹凤眼里流淌,感觉和不安好心的狼外婆甚是相像,季湉兮满头黑线,嘴巴开开阖阖半天无法成言。 她不明就里欲言又止的小模样逗得装模作样的霍梓漪几欲破功,特别是那肉嘟嘟的粉嫩唇瓣就近在眼前不断挑战男人的自制力,害他贪心的想一口吞下肚…… “喂,你离远点说话。”季湉兮推推他,这厮越挨越近,呼吸吐纳间全是他热烘烘的气息,暧昧意味侵袭覆盖感官,耳根油然发烫。 “你怕什么?”他问。 “我……我不是怕……”她有些羞恼,左右一看后知后觉发现他两只手撑在身体两侧,她俨然成了他的瓮中之鳖,立时加大推他的力气,“有你这样的么?” 他跟个不倒翁似的弹回来,凑到她耳边低低的笑问:“我怎样啦?” “霍梓漪,有病就去吃药,少装疯卖傻。” “我是有病,相思病,除了你医生也治不好。”他缓缓收拢手臂,在她背后交缠。 季湉兮心儿一颤,慌乱的盯上他弯弯的眼,“什……什么?” “季湉兮,那天晚上,在医院门口,我等你好久,我只为告诉你一件事儿。”霍梓漪清清喉咙,神色一整,严肃认真的说:“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你想……你喜欢上我了?”季湉兮惊异不定的复述。 他点头,“对,不然我不会那么介意你和闵航在一起。” 季湉兮不可遏制的心跳急促,大气不出的直勾勾瞪了他快三分钟,脑海里不停翻搅着他突如其来的告白,搜肠刮肚辨别其真伪以及可信度,最后不确定的问:“你介意闵航多一些还是真正喜欢我多一些?” 他不解的反问:“这之间有区别么?” 心脏骤然紧缩,怎么会没有区别?一时冲昏头脑做出的决定往往经不起任何考验,诚如她曾经妄想以“激将法”获得他的关注和青睐却惨败告终。乐极生悲的教训一遍遍提醒她千万别重蹈覆辙,她不是铁打的,承受得住跌倒后再爬起来那种剜心般的怆痛,这一跌必将是万劫不复。 于是她试探道:“喜欢到愿意娶我么?” “娶你?”霍梓漪惊骇,要不要这么大跃进?她都没说接不接受他的感情,也没说喜不喜欢他,随随便便逮着个人就马不停蹄往结婚上头奔,感觉好像不是他换做别人也照样可以,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看吧,果然不出意料,动到真格的立马歇菜,季湉兮冷笑,“我想结婚不是一天两天了,怎样?喜欢我就结婚,明早九点约民政局门口碰头。” 他怒了,但还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季湉兮,我没跟你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 “你要是不肯接受我,不妨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季湉兮有片刻的迟疑,或者他这次是来真的?可是,又有谁能保证某天他一觉睡醒不会反悔? “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 各路亲爱的美人儿时间太晚留言就留待明儿回复,童鞋棉注意保暖表感冒哈~耐乃棉●︶3︶● issue24意外来客 26issue 24 意外来客 有首歌唱得好: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她之所以选择“先走”,当然是因为对明天有要求,她寻觅的不是“旅伴”而是“伴侣”。 霍梓漪显然属于前者,但这还要看他是否一时兴起。女人其实很死心眼,*的时候死心眼,放弃的时候也死心眼,一旦认准一个目标便坚持、坚决、坚定的走下去,也许偶尔有一瞬间的动摇,好比听到他的告白,她的确心动不已,早在一个月前大概她会幸福的昏过去……可,毕竟已错过。 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看着他负气的绝尘而去,浓浓苦涩充塞满腹,心底却一片可怕的空茫,纠葛了七八年的感情而今亲手挥刀斩断,不留余地的划清界限,只是,以防自己还想要等。 接近年关,工作量猛增,季湉兮仍旧工作室和医院两头跑,闵航的伤势虽然恢复得又好又快,不过没有亲人在身边照顾的他让她放心不下。 霍梓漪的拳头绝对具有世界级水平,断了人家的鼻梁顺带还毁了人家的容!即使医生反复强调闵航并未达到被毁容的地步,稍微补一个简单的矫正手术而已,旨在美观不做也没什么大不了,季湉兮还是感觉膈得慌。 闵航反倒无所谓,甚至开玩笑说能不能把鼻梁垫高点,弄出西方人深邃立体的轮廓,那他就真算歪打正着,撞大运了。 从出事到现在,闵航豁达淡然的态度直叫季湉兮既敬佩又折服,朋友不需要多,有一两个像这样的就足够了。 这个周日难得艳阳高照,过两天要动整形手术的闵航心情不错,望着金灿灿的窗外提议下楼走走,活动活动筋。 替他披上厚重保暖的棉大衣,季湉兮陪他走出病房。尽管他嘴上什么没说,她知道他多少有些介意脸上的伤,自入院以来一次未踏离房门半步。果然*美之心人皆有之,包得像个猪头谁*到处乱晃,丢人现眼? 想到这儿季湉兮抿嘴偷乐,闵航斜瞄她,问:“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没什么。” 他**的摸摸还贴着白纱布的鼻子,“看起来很蠢?” “哪里蠢?你不要想太多。”季湉兮笑着拉下他的手。 闵航顺势反握住她,非常自然得体的垂在身侧,季湉兮微楞,然后轻轻挣开,他什么没说继续和她并肩缓步,神态平静安然,害季湉兮暗自觉得理亏,人家也没怎么样,自己也太小题大做了。 户外温度冰冻冷冽,阳光洒在皮肤上很久才泛起一层薄薄的暖意,一点不如看起来那么美好,这让她想起王朔的《看上去很美》,很多东西大都约定俗成变为“应该”,制式的套入观念当中,实际经历却不然。 “又在想什么?”闵航观察她好一阵。 季湉兮仰头呵了口气,白雾很快散开,她说:“一个带点冷幽默的故事。” “哦?愿意跟我分享么?” 她问:“你童年在哪里渡过的?” 闵航想了想,“小学三年级全家移民美国,算起来中美两边五五开。” “嗯,那幼儿园是在国内上的了,你还记得那会儿每周奖励小红花吗?” “当然记得,为了得到小红花,我总低着头走路。”闵航忆起儿时满目蕴笑。 “为什么?”季湉兮好奇的问。 “因为想拾金不昧,这样老师会当着全班同学表扬我,再奖我一朵小红花。” 季湉兮挑眉,“那拾金不昧的几率大不大?” 闵航耸肩,“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怎么大得了?最后我只好偷拿爸爸的零钱上交,次数多了老师发现有问题,跟我爸告状,回家一顿胖揍。” “呵呵~”她开怀大笑,“你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你认为我实诚?”他古怪的瞥来一眼,“为了得到小红花不惜铤而走险偷大人钱,我爸说我的行为是投机倒把。” “这得看你从什么角度来判断,在一个孩子眼里,小红花的价值远远超过金钱,虽然用错了方法,但说‘投机倒把’就严重了些。” 闵航默默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投来疑问的眼神才别开头,慢吞吞说道:“是吧,关于‘价值’的确见仁见智,因人而异。” 无意聊起的话题居然让他反响如此深刻,季湉兮始料未及,讪讪的睨着他,好半晌两人之间沉默以对,她想说些什么缓解不知何时开始僵硬的气氛,可惜有人并不配合,注意力全陷在自己的思想里,害她局促的原地蹭鞋底。 “跟二少和好了么?”冷不丁的闵航飘过来一句。 季湉兮倏地顿住脚,花了一秒钟时间消化他说的“二少”所指何人,接着调侃:“瞧这社会大家庭和谐得,连闵副总也八卦起来了。” 闵航哼笑两声,“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为了我闹别扭。” 季湉兮闻言扯了扯嘴角,颠三倒四的小声嘟囔:“不会再闹了,从今往后。” “这怎么说的?”闵航转过身来,似乎挺重视,一副打算洗耳恭听的样子。 季湉兮相信他定是个好听众,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大体上和霍梓漪翻脸或多或少他占些因素,不过牵扯到极私人的感情,实在无法事不关己的与他娓娓道来。 须臾,她避重就轻的含糊其辞:“就那样了呗,没什么好说的。” 闵航了然的点点头,“需要我出面解释么?” “不用,无论如何你是受害人,他还欠你声‘对不起’呢。” 闵航笑笑,“套你的话,换个角度看,该我对不起你。” 什么叫虚怀若谷?这四个字闪闪发光的在他身上表露无遗,季湉兮叹息,“你是不是想让我再没脸见你呀?” “得,这事儿就此打住,咱们今后谁也不许提。” 季湉兮假意轻松的拍拂胸口,“正中下怀。” 达成默契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天南地北的唠嗑,慢慢沿着花园小径闲晃,渐渐走进背阴的地方,没多久季湉兮冷得直搓手,闵航想摘手套给她戴,她赶紧拒绝,“别,你是病人,先顾着你自己。” “要不这就回吧。” “别介,你成天躺着好不容易才出来见见光。”季湉兮到处张望,指着另一头草坪边上的长椅,“你上那儿坐会儿,我去买两杯热的来喝。” “也好。”闵航没有异议,乖乖照办。 季湉兮快步奔向医院食堂,付款点了热牛奶,排队领餐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一人亲热的招呼:“嗨,小兮。” 听着这称呼季湉兮上三路下三路不得劲儿的抖,扭头看见跟前圆头圆脑细缝眼的男人,她呐呐的嗫嚅:“杰……杰森……” “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生了什么病?”杰森关怀的盯着她打量,特别着重于她的下半身。 季湉兮根本不敢去猜他在联想什么,忙不迭的回想一遍今天的穿着打扮可有不妥之处,生怕露馅儿,嘴里支支吾吾的说:“我是来探望朋友的。” “哦,难道是霍先生病了?”他心有戚戚焉,语气满是同情。 季湉兮差点绷不住要翻白眼,什么人呐?就不能往好的方面寻思?但也怪不得他,像他们这类的大概都属于“容易受伤的男人”,指定经常跑泌尿科或肛肠科报到。 这么想着心里平衡了点,继而问他:“我们都没病,您呢?身体哪里不舒服?” 杰森不自在的佯咳一下,凑过来悄悄说:“我陪人来的,上火了,不太好处理。” 季湉兮当即激赏自己的料事如神,故作体贴的说:“这人呀平时要注意保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本是奚落的话听在杰森耳里却非常受用,一手拉过她的手包在掌心,一手盖在她手背抚摸,“小兮你慈悲心肠,真讨人喜欢。” 上次杰森就对季湉兮心怀不轨,碍于霍梓漪在场不得不有所收敛,现下只剩他俩,豆腐不吃白不吃。季湉兮恶寒反胃,想不动声色抽回手,但他无耻的暗暗使了劲,未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一忍再忍,脑子飞速运转想办法怎么甩掉他的纠缠。 “杰森,那个……我朋友还在等我,改天我们再聊好吗?”季湉兮刚开口,抬眼瞥见久候不到她前来寻她的闵航,立时垫起脚尖挥手喊道:“闵航,我在这边!” 闵航循声走进餐厅,看着背向自己的杰森,和缓的问道:“遇见朋友啦?” 杰森打季湉兮叫出闵航的名字时便是一愕,听了闵航的声音他速度回身,瞠大细细的眼瞪住闵航,而闵航亦是一脸惊愕,张开的嘴忘了合拢。 “嘿,克尔徳,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_ issue25有点动心 27issue 25 有点动心 克尔德大概是闵航的英文名字,第一次听见颇为新鲜,更新鲜的是杰森居然认识闵航,虽说现在海外归来人士多如牛毛,但相隔多年能够狭路相逢在某医院小小的食堂里,还是很凑巧的。 闵航除却初时的错愕神情转瞬恢复淡然,生疏有礼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想您认错人了。” 季湉兮正要越过杰森走向闵航,他的反应和说辞均让她为之一愣,这可不像他乡遇故知该有的表现。 杰森闻言低低的发笑,不同于往常轻浮虚华的笑声,这次他笑得别具意味,季湉兮忍不住回头看,只见他细小双眼透着精明锐利的锋芒,肥短的手指点着毛发稀疏的脑门说道:“谁不知道我杰森过目不忘比电脑还管用,认人本事一流,认错人?绝不可能。” 闵航仍旧一口咬定,“世事无绝对,先生,我真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杰森放下手,无所谓的耸耸肩,“ok,你大可以继续装傻,反正我们已经碰上了,将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证明世事到底有没有绝对。” 季湉兮茫然的看看左手边的闵航又看看右手边的杰森,突地心下一片敞亮,杰森一副活像扑捉到猎物的样子很容易使人联系起他的性向爱好。闵航斯文儒雅且气质清隽,受他吸引一点不难,可惜惹上了杰森这种品行不端的“追求者”,实在让人愉快不起来。 才刚被骚扰过,季湉兮自然深有感触,所以马上站到闵航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扯了个敷衍的微笑,对杰森说:“对不起啊杰森,我朋友从来不撒谎的,肯定是你认错了。” “呵呵~从来不撒谎?”杰森嘲讽的嗤笑,然后盯着闵航故意摸摸鼻子,用英文说:“克尔徳,你伪装的本领尚有待加强,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 季湉兮外语水平有限,没怎么明白杰森说了些什么,只觉察到闵航的身体轻微僵硬,对杰森愈发反感。她不歧视同性恋,甚至认为这种突破世俗观念的感情多了份难得的纯粹,然而无论何种感情图的就是个你情我愿,这样不顾对方感受一个劲儿的死缠难打,简直辱没了那份纯粹。 出于朋友义气,季湉兮壮起胆子,以保护者的姿态,昂首傲然道:“杰森,我们虽是泛泛之交,但也麻烦你尊重一下我,你们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不管,现在他和我在一起了,凡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此话一出,闵航和杰森双双怔忪,闵航不无意外的垂目注视挺身维护自己的她,内心最软处轻轻一撞,微妙的腾起一股席卷四肢百骸的酸甜滋味…… 杰森则朝季湉兮投来深深一瞥,仿佛计量或算计着什么。被毒蛇盯上般的阴寒爬满季湉兮的背脊,毛毛麻麻的通灌浑身每条神经末梢,叫人尤为难受。 这时闵航握过她搭在臂弯的手,温柔的与之十指相扣。贴合的手心触感很陌生,陌生到顿然逼退杰森诡异眼神造成的不适,季湉兮迟缓的侧头望去,看见闵航嘴角噙着暖融融的笑意,深幽黢黑的眸子默默传递鼓励,淡而坚定。 “我们走吧。”他说。 季湉兮下意识答:“噢。” 闵航欣然牵着她,当杰森是透明空气,旁若无人大大方方的走出餐厅,然而季湉兮却无法做到跟他相同的漫不经心,由于两人亲密相携,他清洌的气息萦绕鼻端,擦着厚重的衣服也能体悟出他倾向她的身姿,俨然犹如一位含情脉脉的恋人。 顷刻涌起各种莫名的情绪让季湉兮理不清头绪,恍惚中觉着闵航待她的态度起了变化,他一贯亲疏分寸拿捏准确,全然不似单纯配合她哄骗杰森而为,可除此她又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越想脑子越是乱糟糟。 等远离杰森视野范围,季湉兮试着以不伤害彼此友情的语气说道:“嗯,那个……你知道的吧,我做戏给杰森看的……” 闵航点头,“我知道。” 那就好,是她误会了就好。季湉兮干笑着动动手腕,闵航像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过了片刻才松开她,规规矩矩的保持着适度的距离,走在她旁边,这让季湉兮彻底放下心来。 消解了疑虑季湉兮继而开始头痛杰森这茬儿,鉴于他往后还有可能“来犯”,她不得不跟闵航提前通通气:“杰森是霍梓漪急于笼络的线人,他不知道我是女的,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闵航拧了拧眉头,“二少查案做什么牵涉到你?” “没有啦,兄弟间帮个小忙罢了,谈不上牵涉,具体内幕我根本不清楚。”季湉兮如实以告,接着又补充:“再说也为了你好,不是么?” “为我好?”她的“一视同仁”让他舒展眉峰,而眼里在她没注意时滑过一丝落寞。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不是我,杰森不会遇上你,对不起。” “你没哪儿对不起我,凡事不要总往自己身上揽。”他一语双关。 季湉兮自是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无奈的抿抿唇,戏谑道:“闵副总说得对,小的谨遵教诲。” …… 霍梓漪推掉郑煊夫妇俩的邀约,驱车驶往209社区,即使她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他,即使知道这会儿她一定没回家,但还是很犯贱的想来,大概习惯成自然吧,没心思泡妞的闲暇时光每每与她一块儿混过去,以前觉得平淡无奇甚至还挺无聊的日子现在已然一去不复返,进而倍感往昔珍贵。 因为最近常见他一个人,管理员跟霍梓漪打完招呼后顺嘴问道:“季小姐挣了大钱,是不是要换房子不住这儿啦?” “没有,她出差,过段时间回来。”霍梓漪也是顺嘴答,接着弯腰拿牛奶。 “不能够吧,这两天中介带人来看房子都好几趟了。” 霍梓漪嗤啦一下毫毛全支楞了起来,扬声喝问:“你说什么!?” 管理员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原来,你,你不知道啊? 霍梓漪脸色丕变,忍不住当场爆了句粗口,手里牛奶重重往傻眼的管理员面前一放,“请你!”然后扭头冲了出去。 火速跳上车,捏手机的手气得发抖,摁下快捷键的同时车子轰然上路,听筒里的嘟声仿似催命符,每一声都逼得血压上窜,终于那边有人接起,“喂……” “季湉兮呢?”他吼。 “呃……季姐在录音棚……” 不等人反应,他掐了线、摔了手机,十万火急连闯数个红灯一路狂飙到工作室,不顾玻璃门上挂着“close”的牌子,直接拍门而入,正在打扫卫生的保洁员惊得抬起头,“先生,你找谁?” “人呢?”霍梓漪上下左右到处看,除了保洁员工作室没一个人影。 “下班回家啦。” “录音棚里也没人?”他不信,刚才接电话的人明明告诉他季湉兮在录音的。 “统统走光了,先生你要找人的话明早再来。”保洁员警惕的瞪他,这年头最人不可貌相,长得越漂亮越包藏祸心,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霍梓漪愤愤的摸手机,一接通就骂:“骗子!说,季湉兮在哪儿?” 又一次不幸接听他电话的小吾期期艾艾的说:“我没骗你,季姐的确在录音棚,不过不在咱家的录音棚……” “臭丫头,怎么不早说!” “我没来得及说你就挂了呀,哎,拜托你有点礼貌行不?骂谁臭丫头呢?”小吾委屈的嘟囔。 霍梓漪叉腰,“小爷现在很生气,没事儿少惹我!季湉兮他妈的究竟在哪个该死的录音棚?” 火气那么大,小吾有点发憷,犹豫着要不要老实报上地址,这时季湉兮和录音师开完讨论会,见她纠结的捧着自己的手机便开口问:“小吾,谁打来的?” 小吾仿佛看到救星,二话没说像丢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丢给她,而她的声音霍梓漪已经听见,大声嚷嚷:“季湉兮,你在哪儿?!” 季湉兮皱着眉拿远手机,这厮偷学声乐去了吧?说话跟打雷似的,他却继续咆哮:“季湉兮,你哑巴啦?说话呀!” “霍梓漪,你吃枪药了?吼什么吼,嗓子不痛啊?” 霍梓漪深呼吸一口,“季湉兮,别把人当傻子,让我问了一遍又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你在哪儿?” “找我什么事儿?”季湉兮翻翻稿子,今晚有工作在身,她没空应酬他。 “你就是不说对不?”霍梓漪怒极反笑,“季湉兮,咱俩买卖不成仁义在,如今见一面都不肯,做了这么些年兄弟,难不成全白瞎了?” 季湉兮虽不解今天他怒气何来,但平时霍二少跋扈嚣张惯了,一不顺心就没完没了的闹腾,于是叹口气说:“用不着说得那么严重,我好不容易约了一个腕儿帮忙做后期,恐怕要熬通宵,抽不出时间见你。” 弄清原委霍梓漪消了火,撇着嘴角道:“你怎么老熬通宵?” “这不到年底了嘛,一堆活儿。” “你也掂量着点来,钱是赚不完的,犯不着把自己搞得累累巴巴的,仔细将来没命花。” 季湉兮白眼,“滚,乌鸦嘴。” “真的真的,女人年纪大了常熬夜显老。” 话音一落霍梓漪就朝脸上轻扇了一巴掌,其实他想说的是:见你辛苦我会心疼。涩涩的咽下没能言明的关怀,连自己都鄙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有话不敢说。孬种! 显老?!季湉兮那个恨呐,咬牙切齿的使劲儿磨后牙槽,“得,不磨叽了,我干活儿!”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的鱼仔滚上来更新鸟~周六和周日加班,今天不加班了又遇上堵车,爬回家过八点……宽面条泪?┭┮﹏┭┮?没能顾上吃饭赶紧码字,偏偏这段日子又特么龟毛,码100字删50字?o(╥﹏╥)o?随便弄一弄就过了12点,隔天大清早连滚带爬去上班?tat?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满地打滚求花花求留言求虎摸求舌吻求侍寝!!!! 屁股爱屎:口耐滴小吾童鞋给弄了个读书群:78895016?冷清得令人没蛋也痛?╮(╯_╰)╭?感兴趣的美人儿随意乱入,往后大家就有了tx被tx反tx以及反复tx的据点……最后表白,鱼仔耐乃棉!●︶e︶● issue26你的男人 28issue 26 你的男人 月升月落一夜工夫转眼过去,季湉兮腰酸背痛的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录音棚。寒冬异常低温的清晨,拂晓的光刺破蔼蔼云层晕开白白一片散漫天际,红绿灯高远而孤独的变化颜色,马路上久久才驶过一辆车,惟有不断随风摇曳的光秃树枝与之辉映,这番情境说不出的萧瑟,季湉兮抖着手拢高衣领,好冷呀。 哆哆嗦嗦边走边思索先去吃东西还是回去睡觉,蓦地停在停车场入口处的黑车里下来一个人,“嘭”的关门声非常清晰,季湉兮看过去竟是霍梓漪,他穿着铁灰色呢绒大衣,低调简约的款式凸显修身颀长,衬得气质尤为落拓干练,快步走来时呼出一团团热气飘过俊逸脸廓,睨着她的狭长凤眼微弯,咧着嘴笑容明媚。 “忙完啦?” 工作一宿昏头昏脑又饥肠辘辘,不期然迎来一位如此养眼的美男,季湉兮顿时晃神,半天没吱声,他却已展臂揽过她纳入温暖的怀抱,包住她冻僵的双手轻轻揉搓,“冷不冷?饿了吧?” 霍梓漪不抽烟,身上味道很干净,偶尔带有淡淡剃须水的清柠味,使傲慢专横的他拥有一份难得令人想靠近的安全感。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季湉兮刚想问,眼角余光瞄见手举文件夹遮脸,迈着小碎步溜进停车场的小吾,怪不得之前死乞白赖要走她的车钥匙,说怕她开车打瞌睡,自告奋勇充当免费司机。哼,背叛组织的丫头! 霍梓漪得意的挑眉,然后放根手指点上她的唇,“说了整宿的话,歇一歇。” 季湉兮对着眼珠盯他手指,扭脸躲开,他捏她下巴转回来,“别使小性子,走,我买了早点,上车吃。” 老天憋着不下雪,弄得人也憋二了,听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在哄不懂事儿的小孩子……季湉兮挣不开他,只能任他半拖半抱的塞上车,接着他从后座捧出一大袋热乎乎的包子,鼻子一闻便知道是某知名港式茶楼限量贩售的招牌餐点,平时偷懒赖床的人绝吃不到。 季湉兮口水泛滥,顾不得许多挥起爪子就要抓,霍梓漪眼明手快的截住,“等等。” 他掏出湿纸巾帮她擦手,“讲究卫生,杜绝病从口入,行了,吃吧。” 季湉兮愣愣的瞪他,这厮魂穿了还是鬼上身?昨晚打电话还呼呼喝喝,火气冲天,现在温柔体贴得像换了个人。 “吃呀,看什么看?想我喂你不成?”他笑,忽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啧啧,她十分肯定他抽了!赶紧抓包子啃一口,靠进椅背避开那片耀眼的灿烂,随意嚼两下便吞进肚,压一压怦怦狂乱的心跳,季湉兮,你也抽了…… 见她吃得急霍梓漪嘱咐着:“慢点别噎着,这里还有热粥,放心,管够。” 小心揭开外卖的纸碗盖子,拿勺子拌开上面的翠绿葱花,甜甜糯香弥散,他闻了闻,“蒋记的白粥加了薏米一起熬制的,听说有舒筋健脾的功效,我绕道专门去买的,来,趁热吃。” 一大早不但买了限量的包子又买了蒋记的粥,他几点起的床?季湉兮接过来喝了口粥,鼓着腮问:“你这么有空,没事做啊?” 伺候好她吃喝,霍梓漪这才慢悠悠的进食,他说:“怎么没事做?这些不就是事儿嘛。” 他的口吻仿佛起早贪黑以照顾她为己任,特理所当然似的,害季湉兮呛了呛,他停下手抽了张纸巾给她,“让你慢点,急什么。” 季湉兮擦着嘴,“我是说你有觉不睡,待会儿不上班啦?” “上呀。”他看看表,“过两小时要开庭。” 往常早上要开庭的话,这厮总要睡饱睡够,务必确保精神饱满,头脑清醒,“常胜将军”的称号不是那么容易卫冕成功的,需要方方面面下足工夫。 季湉兮凑头过去打量他,完美无暇的脸蛋有几许疲态,白眼仁透着红丝,不比她熬通宵的好看,“昨晚上哪儿疯去了?闻不出酒味儿也没脂粉味儿,你犯游戏瘾了?” 他拍开她,“什么呀,我挨这儿凑合了一宿,就等你呢。” 晚上她挂了他电话,他为自己那张臭嘴悔得半死,开车在街上瞎转悠怎么想怎么膈应得不舒坦,最后又打过去缠着她的小助理又哄又骗,掏钱买了张美容spa半年卡终于贿赂得逞,然后屁颠颠开到录音棚楼下,但是怕贸贸然上去惹她生气,便缩在车里一夜。 “等我做什么?”她大惑不解。 当然是要找她理论为什么瞒着他卖房子的事儿!不过现在时机不对,对着她那双熬成兔子的红红眼他吵不起来,也舍不得,何况两人才刚恢复和平,气氛静好,他还想多享受一会儿。 “开完庭再说,免得乱了思绪。”他顺顺领带,避重就轻。 古古怪怪。季湉兮打了个饱嗝接着哈欠连连,“不说拉倒,我回去睡了。” 霍梓漪一听,变戏法一样拿出一颗枕头和一条毛毯,“呶,那就睡呗。” “你不会让我在车上睡吧?”她错愕。 “我的车宽敞着呢。”他动手摁下椅背,举着枕头说,“网购的,时下最畅销的乳胶枕,有睡眠记忆功能,保护颈椎。” 季湉兮望天,“霍梓漪,你这算什么?绑架啊?”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谁让我难见你一面?我问过小吾了,她说今儿你没活儿,你暂时睡这儿,等我开完庭,咱俩找地儿好好说说话。” 他绝对是认真的,表情严肃一丝不苟,季湉兮不禁反思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他紧迫盯人不依不饶的? 霍梓漪抖开毛毯,催促她:“别担心,我不会卖了你,睡吧,眼睛都快张不开了。” 说着季湉兮又狠狠打了两个哈欠,酒足饭饱人乏得脑子迟钝得厉害,饶是他有再多心思她也没力气追究,倒下蹭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感觉他帮她掖好毯子,暖风柔柔吹拂,没一会儿她便沉入梦乡和周公下棋了。 霍梓漪侧头欣赏她恬静的睡容,满足的一脸浅笑,有她在身边,真好。什么都不必说,只要安安静静的一起呼吸,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和容易。过去他眼瞎心盲,以为轰轰烈烈才称得上*,执着于那份早已逝去且从来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没留意近旁的风景这般美好。 指尖勾开她额前的发丝,俯身落吻,停留许久依依不舍移开,目光如水流连在她眉目之间……季湉兮啊季湉兮,我们不当兄弟了好不好?我不想做你的弟弟,我想做你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勤劳勇敢的鱼仔来鸟~嗷嗷~今天是冬至,春天就在不远的明天!童鞋棉亲人棉美人儿棉让瓦棉相拥取暖一起抵过这最后的严寒,然后再春天里一起发……那个情,凌乱扭动,献吻●︶e︶●嗯嘛~ 表霸王多多留言哈~ issue27雪天苟且 29issue 27 雪天苟且 还别说霍梓漪那颗乳胶枕头挺管用,一觉睡下来腰不酸头不痛,季湉兮懒洋洋的抻抻腿脚,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在中院外,那厮估计上庭还没回来。 天阴阴的风走云动,似乎要下雪,季湉兮这么想着老天便给了回应,飘飘荡荡落下稀疏莫辩的细小白色颗粒,她“呀”的轻呼,定睛一看挡风玻璃上越来越密的沾满了雪点子,不多时雪点子变成了一片片鹅毛状,她当即开门跳下车,抬高双手拦截,雪花融化让掌心点点冰冰凉凉。 “可算下雪了。”季湉兮雀跃的仰起脸,拿鼻尖追逐触及翻飞的雪片。 下了庭霍梓漪忙不迭往外赶,出门那漫天飘雪叫他一喜,惦记着车里的人,她知道了一定会高兴,于是赶紧小跑起来。 越过中院前的小广场,远远的瞧见季湉兮站在雪中像孩子般笑得天真纯净,旁若无人独自顽皮的嬉戏。其实她是个活得非常至情至性的人,尽管大多时候她竭力隐藏这一面,表现得持重沉稳,大概也是出于自我保护的心理,毕竟混在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所以当她不经意流露真性情,他便抑制不住心头一片柔软,为她的快乐而笑容满面。 “嘿,季湉兮!”弯腰捡了把雪,刚想朝她扔过去,不料鞋底打滑,哧溜摔了个四脚朝天,手上的雪兜头洒了自己一脸。 季湉兮先是一愣,再看他摔得那熊样,当即抱着肚子哈哈大笑,“霍梓漪,你个怂包。” 霍二少丢脸丢到家了,躺地上装死不动,季湉兮等了等,怕他真摔出好歹,马上走过去蹲下来推推他,“喂,你没事儿吧?” 霍梓漪不说话,憋屈的直翻白眼,季湉兮伸手抹开他脸上的雪又问:“你怎么样啦?” “哼!”傲娇的别开头。 知道他没摔着只是介意没面子,季湉兮忍笑,拽着他拔萝卜一样拔他,“起来,地上都是雪,你不嫌冷啊?” “季湉兮……”他默默哼唧。 她不甚在意的回个“嗯?” 倏然眼前黑影一闪,前一秒还蔫吧唧的人腾的坐直,不知何时偷攥了雪的大手猛往她衣领里一塞,季湉兮“哇呀”惨叫,撒开他扯着衣领在原地蹦跶,霍梓漪小人得志的坏笑道:“凉快不?” 季湉兮怒了,扑上去掐他脖子,“欠揍的臭小子!” 他任她对自己动手动脚,甘之如饴的望着她不晓得是气红还是冻红的脸蛋,渐渐凝住她那两片瑰色唇瓣忘记眨眼。她五官中独独嘴唇长得最出色,q软饱满,圆嘟嘟的翘着,相当相当适合……接吻。 上次电梯里那个让人不可自拔的狂烈激吻在在提醒他,她的滋味有多么销魂!几乎立刻的身体某处就起了反应,手臂自然而然揽上她的腰,无声无息缓缓圈紧…… 季湉兮根本没发现某人满脑子旖旎玄思,正忙着刮地上的残雪,拢成团抓起来,打算以眼还眼塞他领子里,回头忽地对上两道灼烫视线,她陡然心跳咚咚如擂鼓,脑子呈空白状,怔怔的看着他向她凑近,两人呼吸时而绵长时而短促,纠纠缠缠热烈胶着。 霍梓漪眼皮半阖,似被磁石吸附一般片刻不离她因紧张下意识微张的小嘴儿,着迷的稍稍倾侧头部,贴着面颊就要亲上撩拨得他心痒难耐的柔唇…… “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庭审还没结束,还有胜诉的机会,我们要始终坚信法律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判决。” 由远至近的谈话声惊醒了季湉兮,她猛的一激灵使劲儿推了霍梓漪一把却被反作用力弄得往后倒去,霍梓漪这时也惊得想起这儿是什么地方,慌慌张张拉住失去平衡仰倒的季湉兮,结果两个人头碰头撞在一起,闷闷的一声“嘭”刹那金星陨落,眼角迸泪花,季湉兮哀叫:“哎哟!” “诶?霍律师,你干嘛趴地上?”刚才高谈阔论的某律师讶异的瞪着双双趴伏于地的男女。 霍梓漪咬牙抬起头,呵呵干笑说道:“那什么……隐形眼镜,掉了。” “哟,要帮忙么?大雪天那么小的东西可不好找啊。” 季湉兮单手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窘迫的死命盯着地面一动不动,霍梓漪则摆出童叟无欺的和蔼面容示人,“不用不用,就快找着了,哈哈~” “哦,那你们忙,我有事先走一步。” “好的,咱们改天再约出来喝一杯。” 感觉围观的人走开,上了车,季湉兮长出一口气,甩掉霍梓漪探过来搀扶她的爪子,呼啦起身扭头就逃,老天爷不带这样玩的,遇上个二货害她也二了,真掉份儿! 霍梓漪瞄着她跌跌撞撞慌不择路的背影,回想刚那状况……不由得仰天大笑,然后追在她后头揶揄:“喂,季湉兮呀,咱俩亏大发了,没到过年给人行那么大一礼还忘了要压岁钱。” “别叫我,我不认识你。” …… 一路走霍梓漪一路笑,季湉兮只觉得乌云罩顶久久不散,庄严的法院门前苟且未遂,如此失格之行为还有脸乐成这样,无耻! “你自己跟自己较什么真呢?学学我豁达乐观的面对各种突发变故,人生多么丰富多彩。”霍梓漪趁着等红灯的空档转过来对她循循善诱。 他当她在遗憾么?拜托,她是悔恨,悔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恨自己经不住**!差点干下不可挽回的事情。目前她尚在整理跟他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中,如果不小心又添上这一笔,那就更剪不断理还乱了。 见她表情阴郁的沉默不语,霍梓漪收去笑意,撇低嘴角问:“生哪门子闷气?” “谢谢你还知道我生气了。”季湉兮看看路况,指着前面说:“麻烦这边停车。” “停车做什么?” “我搭地铁回去。” “不说好找一地儿说会儿话的嘛。” “谁跟你说好了?一直都是你在自作主张。” 霍梓漪没松油门,呼的开过地铁站入口,季湉兮狠瞪他,“霍梓漪,你能不能别这么霸道?” 他理直气壮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就这么霸道。” “得,我不跟你吵,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话?”季湉兮不耐烦的盘起手臂。 他目不斜视的握着方向盘,“我饿了,先吃饭再说。” “……” 东拐西弯开到城市边沿的老城区,霍梓漪终于把车停在镇前私房菜馆外,季湉兮推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冲进去,霍家与菜馆老板私交甚笃,在此备有专属雅房包间,随到随吃,不必像其他客人没有提前预订一律恕不招待。 到了包间季湉兮拉凳子坐下,没过几分钟,得知霍二少大驾光临前来招呼的大厨伴着霍梓漪姗姗而来,头发花白的大厨笑眯眯的问候季湉兮:“好久不见,小季姑娘别来无恙?”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是长辈又没得罪她,季湉兮自然端起笑脸礼貌的回话:“谢谢大叔挂心咱,年底有点小忙,没能来看望您不好意思。” “不客气不客气,看望不看望我倒没啥,主要照顾好自个儿,你们身体都健健康康的,大叔就高兴了。” “大叔说的是。” 寒暄了几句,大厨下厨房张罗吃食了,剩下霍梓漪和季湉兮面对面坐着,半天谁也没开腔。霍梓漪径自烧水泡茶,动作麻利娴熟,平常好喝咖啡的家伙对功夫茶也颇有研究,须臾馥郁茶香在他手起手落下溢出,浸染满室。 斟了一杯推过去,他道:“普洱,你爱喝的。” 季湉兮盯着精致的青花白瓷杯和色泽醇正铜红的茶汤,指尖捻杯,浅啜一口,薄薄的涩意过后带起一丝悠长的回甘,舌头两侧源源沁甜,齿颊留香。果然好茶。 她享受的闭上眼睛,白雾袅袅萦绕朦胧了面庞,柔和了尖锐多了一分女人的娴雅,他静静的注视,心情矛盾的又起又伏。他不傻,他知道她因何气闷,她为他失控了,证明她并非对他无情,对此他是喜不自禁的,但同时也苦恼不已,苦恼她拒绝承认这点! “季湉兮。” “嗯?” “你,喜欢我的,是吧?” 虽然瓦棉没有蛋蛋八过看在有事一样会蛋疼的状况。。。咳咳,各位美人儿棉剩蛋哈皮!●︶3︶● issue28高人支招 30issue 28 高人支招 季湉兮一顿,缓缓睁眼,发觉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期待的表情中藏着一丝忐忑。突地心尖儿像被人高高揪起,气息不禁哽窒,她嘎着嗓子说:“喜欢啊,不然兄弟当假的啊?” 霍梓漪咬牙横眉,一股子邪火陡然蹿升,他就知道她会这样回答,他、就、知、道! 忍不住摔杯拍桌,很声道:“兄什么弟?你会亲你的兄弟么?别说对我没感觉,刚才你的心跳声打雷似的我都听到了!” 季湉兮蓦地捏紧瓷杯,被当面戳穿的难堪夹着磕死人的尴尬扑上面颊,使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做什么这样逼她?连条退路都不肯留? “那是因为我色|欲熏心,被你的美色迷惑一时没把持住,得了吧。” 这下换霍梓漪哽住,憋了一分钟才低吼:“什么?我的……美色!?” “对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这么低俗肤浅,最受不了漂亮男人献殷勤,所以你要汲取教训,没事儿少在我面前一会儿温柔一会儿体贴的,仔细我饥渴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飞扑上去轻薄你。” “季湉兮!”霍梓漪真想掐死她,既然有胆贬损自己名誉,为什么没胆承认她对他也有好感呢? “别没完没了的,你实在觉得吃亏的话,这顿我请,当做赔罪。”她豪气的挥手,一副不愿就此继续争论下去的样子。 霍梓漪一把抓住她未及收回的手,“少在这边尽扯些没用的搪塞我,告诉你,咱俩还就他妈没完没了定了!” 季湉兮淡淡冷瞥两人抓握在一起的手,说:“霍梓漪,拜托你成熟点,老长不大像个孩子,一不逞心如意就发少爷脾气胡搅蛮缠,有意义么?” 霍梓漪油然涌起“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悲愤,不禁下力气更捏紧她的手,呛着声儿反问:“我不成熟?我像个孩子?我发少爷脾气?我胡搅蛮缠?季湉兮,假模假样装逼的事儿我从来不稀得干,我以为你是懂我的,要没动了心思、认了真我会掏心掏肺的么?说我没意义,你呢?你的意义在哪儿?” 季湉兮堵得说不出话,他可谓字字泣血说得恳切。交往这么多年她怎么不了解他?出身名门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凡事不论结果统统理直气壮做了再说,宁可砍了脑袋也不愿低头认个错字,必然不屑虚与委蛇弄虚作假,旁的人艳羡他活的纵情恣意的同时戳着他脊梁骨骂他仗势欺人,其实他只不过比某些人纯粹真挚,敢作敢当罢了,她亦是激赏他这点并且自知自己永远无法做到才鬼迷心窍,泥足深陷的恋上爱上…… 然而成也萧何败萧何,正是清楚明白他的个性,她想得自然比他深比他远,他们之间不似他前一段感情拥有厚重的经年累月积淀下来的基础,仅凭“理直气壮”少了前因后果的起承转合而过于脆弱单薄,来得太快的东西丢得也快,这是他人性中的盲点,他看不到不代表她该将错就错跟着视而不见。 “霍梓漪。”她晃一晃被他箍得麻木僵硬的手腕,说的极为无奈艰涩,“放开吧,将来兄弟好见面。” “你……”霍梓漪咬舌尖,体会那钻心的刺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仍是拒绝,仍是毫不考虑的一点机会不给! “我们不合适,对不起。” “哐当”他分明听见了心碎的声音,浑身霎时彻骨冰凉,黑糊糊的苦来势汹汹打满腹愁肠反冲入嘴,鼻孔里喷出的甚至都是一股子黄连味儿……有道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可怜他还没尝到什么“情长”却先“气短”了。哀哉。 …… 这日结束工作应老婆大人召唤,郑煊拎着最近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的霍二少前往体育馆报到。 身为篮球教练的周小秀手上带了一票中学生选手,目前没有比赛压力便空出很多闲暇时间训练提高老公的身体素质,见着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下了场地,二话不说直接叫跑五千。 目睹他们跑了一千多米,郑煊明显气力不足速度渐渐变慢,周小秀义不容辞加入陪跑,下巴向前头跑得虎虎生风的某人努了努,不齿的奚落老公:“瞅瞅人家那身板儿,再瞅瞅你,啧啧,妖精啊妖精,夜里逞凶隔天扶墙腿脚哆嗦,丢人呐。” 郑煊即使跑得气喘如牛,白脸潮红,依然不忘其本质,冷眉冷眼的斜视她,“你现在逞凶夜里扶墙就不丢人啦?” 论耍嘴皮子周小秀只得甘拜下风,遥想当年她多么英明神武、威风八面,谁知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一步行差踏错阴沟里翻船……欲哭无泪的送自家男人一记如来神掌,“妖精,给本姑奶奶跑跑跑!今天不许赖皮半路装死,没跑完全程看我怎么收拾你!” “咳咳咳……”郑煊差点没让她拍断气,一手摁胸口一手撑腰,连滚带爬的在塑胶跑道上磨鞋底。 为了不让媳妇儿看扁,硬着头皮好不容易把五千米跑完,郑煊累得几乎倒地不起,周小秀毕竟心痛老公,赶忙搀他坐下,毛巾和水一一递上,晃眼瞄到霍梓漪还在跑,不由得奇怪的问道:“哟,那小子今儿打鸡血啦?想当万米飞人不成?” 郑煊不停擦汗,偷空望了一眼埋头疯跑的人影露出虚弱的笑,“他失恋,估计悲痛激发了无限潜能,幸亏跑道是圆的,否则指定就这么跑到美帝国去。” “失恋?他个换女人跟换臭袜子似的花心萝卜能失什么恋?”周小秀撇嘴。 “这次他玩真的。” 周小秀幸灾乐祸的问:“谁那么倒霉被他看上,又那么幸运的甩了他?” “季湉兮,你见过的。” “不能够吧?据我所知那女娃可早就芳心暗许,惦记小霍霍很久了呢。” 郑煊闻言立马换上“真的还是假的”表情,然后桃花眼中装满戏谑,周小秀一瞧便知老公要起幺蛾子,“你在琢磨什么?” “附耳过来。”他勾手指。 “……” 另一头的霍梓漪吭哧吭哧的跑,直到跑得全身虚脱,四肢没了知觉,腿一软坐在地上,又干脆往后四仰八叉的一躺,两眼呆滞的瞪着天,张嘴上气不接下气的猛喘,心肺胀痛得几乎像要裂开,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终于消弭了一些盘亘不去,拔除不掉的阴霾郁结。 “小霍霍,你没事儿吧?”周小秀走到他身边。 霍梓漪摇头,压根没劲儿说话,周小秀拿瓶水在他面前晃,“大冷的天小心感冒,起来,喝口水。” 霍梓漪不想动,软绵绵的摆了摆手,周小秀扬扬眉毛说:“咋的啦?上我这儿找痛快还是想找我不痛快?” “我……歇会儿……没、没气儿了都……”勉强凑了一句,霍梓漪险些口吐白沫。 他这衰样儿逗得周小秀扑哧一笑,鞋尖顶顶他的膀子,“喂,我说,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干嘛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霍梓漪当即打鼻孔里恶哼一声,郑老大妻管严,有事儿没事儿就上报太座,鄙视他! “哼唧什么呢?妖精关心你,怕你想不开。”周小秀替老公站台,接着道:“哎哟,安啦,以你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的小样儿,随便招一招手,海了去的小妞排队等着跳上你的床任你鱼肉,实在没必要为了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别开玩笑了,我没心情。”霍梓漪捣匀气息缓缓坐起,拽过瓶子拧开盖子灌了口水。 周小秀弯腰作势盯着他打量片刻,“敢情你这次真动凡心啦?” 霍梓漪埋低头,“嗯……” “是谁啊?我认识不?要不我帮你去说道说道。” “没用的,她只愿当我兄弟,不愿做我女人。”他特落寞的拿指甲划抠着地面。 “兄弟?哦,原来是那个声音超级好听的季湉兮啊!”周小秀故意恍然大悟的嚷,悄悄朝远处的郑煊扫了一眼,憋下嘴边的笑意正声道:“那孩子不错,我见一面就知道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稳重心静不像别的女娃唧唧喳喳毛毛躁躁,绝对是能一起过日子的人,谁娶了她谁有福气……不过那啥,说句你不爱听的,你配不上人家。” 一针见血,他是配不上所以被甩,霍梓漪头埋得更低,死气沉沉的“嗯……” “呃,但你也别漏气,怎么着你俩还有好几年兄弟情分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对吧?”周小秀犹如知心大姐姐挨霍梓漪坐下。 呸,他毁就毁在这该死的“兄弟情分”上!霍梓漪眉心扭成天津大麻花,“小秀姐,我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你个钻牛角尖的二愣子,过去不是不可一世得很,泡妞一把罩的么?怎么遇上真命天女反倒变缩头乌龟了?”周小秀掐他,“听姐跟你说,既然知道是高攀人家就得扎扎实实做好让人啐、让人磕、让人虐、让人糟蹋的心理准备,所谓当兵不怕死怕死不当兵,再顽固的碉堡也敌不过堵抢眼的热血胸膛!” 虽然周小秀满口跑火车说得乱七八糟,却奇迹般的让霍梓漪灰败死寂的眼瞬间点亮,抬头傻傻的问:“听您的意思,我还有希望?” “废话!没希望我犯得着找你浪费口水?”周小秀突然正经八百的揪他衣领,确认道:“你没一时一个主意,真真的非她不要吧?” “当然!”他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 “得,那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去抢她回来吧!” “噢!” 作者有话要说:非2经典台词:人的一辈子很短,我愿意跟你将错就错。。。可没“就错”的勇气?╮(╯▽╰)╭?其实也是霍二自个儿招来的,该! issue29有个秘密 31issue 29 有个秘密 季湉兮再次去医院是闵航术后的第三天。原打算手术当天来陪他的,但一是手头上有活儿走不开;二是闵航坚决拒绝,按他的说辞,用不着她撂下工作专程跑来,结果只是傻等半天而已,所以她便听话妥协了。 上次因为杰森的关系弄得两人颇为尴尬,叠加之前霍梓漪捅出的那破事儿,季湉兮自觉自己成了闵航的灾星,他遇着她一准落不到好,麻烦一个接着一个,愧疚渐深。 拎了一堆营养品,还矫情的捧了一束花瓣犹带露珠的百合,直奔闵航的病房去,刚走到门口没来得及推开虚掩的房门,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今天她临时告假,担心工作室那头有急事,于是只得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掏手机,见屏幕上显示一条新信息,点开一看,脸色霎时凄然黯淡…… 该来的终归来了。季湉兮可悲的想,“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这句话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真理,完完全全贴合她的境况量身打造。 僵着手指摁键盘,打了一串字,发送。长长长长吐口气,低头望着眼前芬芳怒发的白色花朵,然而这般灿烂又能维持多久?不由感叹美好的事物往往短暂,弹指一挥间消散殆尽,粉末都不剩下,惟有一笔枯败的记忆。 嘴角勾着苦笑,季湉兮拍拍脸颊,甩甩头,重新提起地上的东西推门入内,霍然听见里面叽叽咕咕有人在说话,看来闵航有访客。正想回避又顿住,尽管音量压得很低,却不妨碍听觉判断他们说的是英文,而且其中一个声音不可谓不熟悉。访客是杰森。 因着这段日子一直替一部英文动画片配音,为了深入了解剧情,季湉兮趁机恶补了英文能力,虽然跟上他们的语速尚有些吃力,但有几个反复提及的单词她听明白了,什么钱什么告密什么威胁之类的,似乎闵航有把柄被杰森抓住。 “勒索”二字不期然在脑海爆开,接着化作愤怒的火苗噌的窜烧,那个人渣!季湉兮倏地冲进房,站在床前的杰森吓了一大跳,张着的嘴都忘记阖上。 “你来这儿做什么?”季湉兮的身高足超了杰森大半个脑袋,凛然矗立从上往下睥睨,气场强大。 这样的压迫感并未给杰森造成任何劣势,他抿抿唇,狡黠的缝眼一转,先左右瞄了瞄她双手拿的东西,再鬼祟的绕过去瞄闵航,笑呵呵的说:“克尔德,你的小朋友挺有趣。” 闵航的伤口没拆,半张脸裹着纱布露了两只眼,往常总是温润的眼神此刻显得有些阴沉,盯住杰森充满警告,“不关他的事,少乱来。” 杰森不语,径自笑得诡谲,那种属于满身鳞片无脚的冷血爬行动物的滑腻恶心感让季湉兮再度遍体生寒,吞口口水硬着嗓子说话:“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杰森听了装出无辜委屈的样子,对闵航说:“克尔德,怎么办?小兮讨厌我了。” 季湉兮胃肠翻搅欲吐,天底下还有比他更令人作呕的么? “呃……小兮。”闵航及时改了口,撑起身子从后面扯扯她的衣袖,“你别误会,我和杰森谈点事儿。” “有什么可谈的?”季湉兮回头瞪闵航,怪他不懂“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挨了瞪,闵航反而浅笑连连,“放心,不怕。”指指旁边的矮柜,“把东西放下,老拿着不累啊?” 季湉兮真服了他还笑得出来,扭脸过去放东西,杰森适时插嘴道:“嘿,小兮,你不信我也得信克尔德呀,你不说他从不撒谎的么?” 五指一收攥紧环保袋,季湉兮想就这么一袋子砸过去,让你个死基不闭嘴! “杰森,我想讨论到此结束吧,请你离开。”一直注意着季湉兮反应的闵航淡淡开口。 精明如杰森岂会不知道今天没戏?习惯性摸摸光秃的脑门,说:“ok,你好好养病,改天再来探望。” 季湉兮掐着一个大橙子,狠狠切齿,下作、卑鄙、不要脸! “小兮,小兮,小兮呀……”杰森说要走又不走,朝背对自己站得直挺挺的季湉兮叫唤,见她不搭理,便一声声越叫越欢。 闵航微微侧头,在季湉兮视野的死角,眼风凌厉的劈向不断挑衅的杰森,杰森顿时一噎,声音卡在喉咙里,须臾才哼哼唧唧:“我想告个别嘛。” “拜。”他只给了他一个字,但态度以及周遭骤然冷硬的气氛告诉杰森最好适可而止。 “嗯,拜……拜拜!” 等关门声一响,季湉兮立刻爆发,一掌推上闵航的肩,连珠炮似的质问:“你不说不认识他的吗?干嘛又不否认到底了?他究竟抓了你什么把柄?” 闵航任她一掌一掌的推,身体有节奏的摇晃,甚至她都停手了他还在摇,搞得季湉兮哭笑不得,“喂,我这是为谁生气为谁急啊?拜托你别那么缺心眼行不行?” 闵航看着她柔柔的笑,“说了没事。” 季湉兮一哼,坐到**严肃的问:“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在勒索你?” “没有。” “你们那些大段大段的英文我是听不太懂,单词总能听懂几个,闵航,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事,作为朋友我想帮你。”季湉兮坦诚直言,不管怎样杰森那祸害是她招来的,多少得负点责任。 闵航垂目注视她搁在床单上的手,细白柔嫩,圆圆的指头粉红光洁,委实可爱得紧,忍不住轻轻扣进掌心,大拇指来回摩挲滑润的手背。 “你的心情我理解,也谢谢你的好意,可是这事儿你帮不了,所以,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 季湉兮注意力都拿来挂记如何对付杰森,自是没发现他略为亲昵的小动作,追着他的话往下说:“你自己处理?难道你打算听之任之,傻的拿钱填杰森那个无底洞?” “钱能解决的问题一般都不大。” “问题是大是小暂且不论,就是不能便宜了杰森,我不信邪倒胜正了。” 闵航闭闭眼,“有的时候少计较一点或者不去计较,日子快活得多。” “糊涂,那也视对象而定,你这样叫做姑息养奸,当心养虎为患!” 盖在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最后归于平静,闵航没反驳也代表主意已定不得反驳。拿他没辙,季湉兮无奈的叹气,转开去给他削水果。她不知道她现在说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一语成畿,不但算准了他的命运也算准了自己的。 那个提醒一下补分的童鞋,谢谢乃棉的支持,但是真的表再留些字母标点之类的言,会被管理员视为刷分行为,挂黄牌神马的着实很难看。。。 issue30知名不具 32issue 30 知名不具 杜绝杰森又继续跑来滋事,季湉兮商量着让闵航提前出院,自己抠紧点时间照顾他术后恢复以及休养。虽然闵航并不赞同,但她软磨硬泡的劝来劝去也只得投降,经过医生核准,季湉兮一车将他拉回了家。 闵航脸上的伤包得不似前些天那么密实,总归不好出门见人,季湉兮考虑到上班后他若想买什么不方便,于是递他一小本子,把需要的东西列个清单,她照着给买来。 生活一向提倡简洁随性的闵航晃了一眼离开将近一个月的家,冰箱是满的;桌上摆着新鲜水果;洗过的衣裤整齐的叠好;原来空空如也的阳台甚至多了几盆花草……他想有女人住的房子果然不同以往,里里外外活跃着十足的温馨元素。 “我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季湉兮啃着苹果,口齿不清的说:“真没有?比如消遣类读物,政治军事历史什么的。” “我不看这些书。”闵航摇头。 “那你喜欢看什么?”问完季湉兮咯咯怪笑,朝他挑挑柳叶细眉,“别告诉我闵副总其实好那口哈~” 闵航疑惑不解,“好哪口?” “宅男的最*呀,苍井空、小泽玛利亚等等之流,嘿嘿……” 闵航更疑惑不解了,搜刮一下已知的仅有的资讯,说道:“我不看日剧,美剧有时凑合看两集。” 季湉兮默,表情沉痛的拍他的胳膊,“对不起,我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什么意思?” “呃,这个你就不需要究根问底了,得,您老回房躺着吧,我做饭,做好了叫你起来吃。” “我不困,帮你打打下手。”说着他挽袖子。 “不必了,怎么说你现在还是病患一枚,厨房油烟大,待会儿不小心伤口感染岂不弄巧成拙?”季湉兮推他上楼,“走走走,去睡觉,睡一觉美美的。” 被当成保护动物般对待,闵航抿唇笑,“好好好,我去睡,麻烦你受累。” “客气什么,应该的。” 打发走人,季湉兮转身进厨房准备大显身手,而上了几级台阶的闵航停下脚步,半趴着木雕栏杆低头瞧她洗洗涮涮忙碌的背影,心中充实满溢无尽温暖。嗯,或许他该去买一套沙发,坐着很舒服很柔软的那种,这样方便看电视;再或许他该去买一套音响,这样喝咖啡听音乐比较有情趣;再再或许他该去买一些书籍,政治军事历史天文地理…… 过去因为寂寞,无所谓多一个伴,现在,因为多她这个伴,他不再寂寞。很矛盾么?其实不然,细细分析两种状况的心态,会发现具有本质上的区别,前一种被动接受,无可无不可;后一种驱使他用心经营,缺一不可。 季湉兮,我们可以不只做朋友么? …… 早上冲锋陷阵似的“杀出重围”开车赶到工作室,季湉兮拽下粗毛线围脖呼呼喘气,谁知刚一跨进门一阵阵浓郁花香扑面,惹得她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泪花花的眼里映入一片姹紫嫣红,随手拎住路过的一同事问:“不让你们把这些花扔了吗?怎么还在?” 同事耸肩,毫不大意的供出主犯,“小吾说留着。” “反了她!”季湉兮捂着鼻子到处张望,瞄见窝在边上跟人插科打诨的小吾,冷声吩咐道:“叫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喳。” 不一会儿小吾屁颠颠的晃进来,脆生生的问:“季姐你找我啊?” 季湉兮正拿纸巾擤鼻子,随手挥了挥,她乖巧的坐椅子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等领导发话。 “甭管姓霍那小子给你多少好处费,我翻双倍,麻烦把外头那些残花败柳清理干净。”季湉兮才不吃她可*萌物这套,直接开门见山。 “季姐,法国空运来的长茎玫瑰,贵得人肉痛,你居然说是‘残花败柳’,啧啧。”小吾一脸“您真不识货”的轻蔑表情。 季湉兮比三根手指,“少废话,三倍。” 闻言小吾滴溜溜转眼球,紫蓝色的美瞳看着特瘆人,季湉兮暗暗一抖,如今都什么审美情趣?也不想想观者的心情。 小吾说:“季姐,虽然咱的口号是向钱看往厚赚,但遇上某些事关原则的问题,我不得不坚守立场,你呀太不待见二少了,怎么着人家对你一片赤诚,你哪怕不感动至少也该感激感激,别那么铁石心肠。” 季湉兮扶额,感激个屁,她差点没给烦死!自从那天她不知哪根筋搭错,突然买花送了闵航,紧跟着好比心有灵犀一样,霍梓漪开始一天一束玫瑰往她这儿送,还故弄玄虚,卡片上一律仅奉四字:知名不具。 呸!没脸没皮,就他那破字儿化成灰她也认识,知什么名不什么具?癞蛤蟆趴马路楞充越野小吉普,穷得瑟。 马不知脸长的家伙玩神秘玩上了瘾,当真天天见花不见人,早一条短信嘱咐她上班路上小心驾驶,晚一条短信祝福她晚安好梦。她堵着一口气偏不给他回电话,按他的性子八百年前就扑来责问她的不识好歹了,这回倒挺耐得住,一直没现身。 总是孤家寡人,就差没嫁给工作的女强人季湉兮忽地冒出一位神龙不见首尾的疯狂追求者,这件事情本身已经足够劲爆,再经过小吾不遗余力的宣传,霍氏传媒二少为*大把烧钱的行为迅速席卷和轰动了整个工作室,包括所在的写字楼人尽皆知,害得她进进出出常常听到八卦的耳语,纷纷猜测她倒追霍二少未遂,故而自导自演了一出闹剧……这世上吃饱了撑的可真不少。 “没事儿了,你跪安吧。”季湉兮有气无力。 “季姐,不是我*唠叨,给二少一个机会嘛,老这么拒之不理,人家多伤心呐。” “傍上座大靠山,看不起我给的那一丁点儿月例银子了,是不是?” 季湉兮压得低低的嗓音极赋穿透力,瞬间秒杀意图替某人多美言几句的小吾,她委屈的撅撅嘴,可气势上实在矮人不止一截,老老实实夹着尾巴走人。 本来心里就藏着事儿,弄得日夜不宁,结果又被霍梓漪一闹,季湉兮更觉焦头烂额,莫非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么? 下班回家,闵航从厨房探出脑袋招呼:“时间刚刚好,过来喝汤。” “什么汤?”她意兴阑珊的问。 “雪梨炖雪蛤。”闵航憨实的笑答。 “不叫你别进厨房的嘛,伤口怎么样了?” “炖东西没油烟,不会影响伤口愈合,我心里有数。”即使看出她心不在焉,语气隐隐不耐,闵航依然笑容不减,认真的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品端到她面前,“趁热喝,我试过味道不错。” 他宽厚的包容折射出自己态度的冷淡,季湉兮当即自责怎么不舒坦也不应迁怒到他身上,勉强扯了个笑脸,说了声“谢谢”,然后坐下乖乖喝汤。 闵航静静的等她咽下才问:“好喝不?” 凡事漫不经心的人现今两眼带着期待殷殷垂询,季湉兮难以自抑女性虚弱膨胀,不过堪堪维持了一秒便如脱手的氢气球迅速飘远。因为从他那儿得来的,不论何种不计多寡均属卑鄙! “好喝,你的厨艺令人刮目相看,改天向你讨教几招。” 不疾不徐一句话圈出“朋友”界限,泾渭分明。闵航别开眼,暗地苦笑,淡不可闻叹了一下后说:“这点程度谈得上什么讨教?你诚心磕碜我吧。” 含着汤匙,季湉兮赶紧唔唔否认,他见状安抚道:“跟你开玩笑的,别急,当心呛了。” 季湉兮眼没瞎,自然没错过刚刚他一闪而过的黯然神情,作为历尽千帆的“过来人”,她十分明白她的回答很伤,愿意为人洗手作羹汤的人,最后求的不过一句“很好喝,辛苦你了。” 但,她不能。说了,某些性质就变了。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好男人,一个适合做一辈子好朋友的人。 …… 这一夜季湉兮睡眠品质极差,几次莫名其妙冷不丁转醒,眨着眼睛精神奕奕的瞪天花板,一步步逼近“末日”,试问她哪来的闲情逸致浪费时间睡大觉?连身体都不由自主频发警告,催促她快快想对策想办法! 一骨碌爬起床,捧着脑袋喷气,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浮躁的冲出卧房下楼泡咖啡,她需要做点事情冷静冷静。漠然注视酒精灯的蓝色火苗灼烧球形玻璃器皿底部,咕咚咕咚慢慢沸腾的水仿佛她纷乱烦杂的心绪,捏捏拳头,不得不挫败的承认她更需要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迹! 一手抠着杯耳,一手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上楼,意外的竟看见隔壁房间门下透出一线光,回想她起来看过手表,北京时间凌晨四点,正是好眠酣睡的时刻,他不会是被她吵醒的吧? “笃笃”敲门,里面默默无声片刻,门打开,闵航上穿一件浅棕色开司米毛衫,下搭一条黑色休闲裤,整整齐齐显然醒来好一会儿的样子,他也意外的晃眼扫过她拿着的咖啡,“起这么早,有工作?” “没有,失眠,你呢?” 闵航微微侧过身,让出房里亮着的电脑,“纽交所收市。” “你炒股?”而且还是海外投资。 “随便玩一点,贴补家用。” “……”闵副总说起冷笑话来冷死个人,季湉兮哑然。 “为什么失眠?”闵航把话题带开,忧心的盯住她憔悴颓废的面容。 季湉兮啜口咖啡,撇嘴道:“工作压力太大了。” 他不信,这几天尽管她费心掩饰却瞒不过他,“你很不对劲儿,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告诉你有什么……”脑中猛然电光火石一闪,季湉兮话没说完便傻愣愣的直了眼。 闵航俱是一愣,看看自己衣着,貌似没有不妥之处,于是奇怪的问:“怎么啦?” 季湉兮咬下唇努力琢磨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否真的可行,病急乱投医虽说是很二的做法,然而人一旦被逼上绝路,根本顾虑不了许多。 大概夜半时分,一半梦一半醒的,人多数比较容易神经质,在闵航再度开腔询问她之际,她像是害怕自己后悔一般,抢先说道:“闵航,我们假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鱼仔不行了,告个假,停三天。。。俺想睡个踏实觉 tat 屁股*屎:提前预祝各位美人儿圆蛋哈皮,新年快乐! issue31领军人物 33issue 31 领军人物 不说后悔,说了更悔死。千防万防竖起高墙隔出以策安全的距离,岂知转眼之间自打嘴巴一把推倒,季湉兮顿时囧得不敢看人,垂头盯着鞋尖不停暗咒自己鬼迷心窍,空着的那只手挠挠腰挠挠脸又挠挠后脑勺,絮絮叨叨的说:“呃……那啥,你当我放屁吧,我失眠后遗症昏头了,我胡说八道,忘了忘了赶紧忘了!” 相对她的毛躁,对面一片静默,须臾闵航握住她把头发揪成一丛丛杂草的爪子,阻止她继续自虐,声线柔和如润物细雨似的问道:“我理解错误了么?当初你明明告诉我,你是以结婚为目标才去相亲的,这会儿怎么要弄虚作假呢?” 其实他心里在问:你明明告诉我“罢了,强扭的瓜不甜”,现在却又想要演一出“假结婚”的戏,是不是为了挽回,那个人? “这事儿吧,说来话长……”季湉兮一边羞愧难当一边极不愿提及个人私隐,两种复杂情绪互相纠葛交错,弄得她愈发焦灼直想躲得远远的,慌慌张张抽回被他抓握的手,结果顾左难顾右,没留神满满的咖啡一晃荡,泼洒了出来,烫得她“啊”的低呼。 闵航马上拿走她的杯子,“快去冲水。” 他们房间各自带有卫浴,闵航自然拽着季湉兮走进自己房里的浴室,拧开水龙头哗哗的冲,透心凉的冷水虽然可以缓解肌肤上的灼痛,也刺激她打了个颤,他微微用力摁住,“再等会儿。” 浸过水虎口那儿一圈的红,季湉兮眼眶跟着泛红,报应啊报应,谁叫你乱说话,该! “别怕,擦点药就行。”闵航看她一眼,安慰。 “哦……”真丢人。 闵航在柜子里翻了翻,举着一管白色软膏说:“芦荟膏,治烫伤很有效。” 他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涂涂抹抹,还朝伤处轻轻吹气,“痛吗?” “不痛。” 季湉兮怔怔的望着他,眉眼柔顺,专注的呵护仿佛她最珍贵,烦忧渐渐驱散,内心不觉丝丝绵软,如若拆掉鼻梁上的白纱,这男人这刻堪称完美。 “家里人帮我安排了一个结婚对象,我不愿意,所以假结婚骗他们。”不知不觉说出了口,突然不愿再隐瞒,他,值得她坦诚一切。 闵航一顿,难以置信的抬起眼,“怎么会这样?”他以为……天,他居然感觉快意,太不厚道了!但,他无法违心否认,得知真相与某人无关,的的确确非常惊喜。 “他们很固执,我是指我的家人,只要他们认定的事儿,从来说一不二。”季湉兮盯着手上红肿的地方,默默解释。 受她低落情绪影响闵航收起淡淡喜悦,正色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懂。”季湉兮叹息苦笑,她何尝不想“长久”?为这她也曾努力过,奈何想要长久的人给不了她长久的承诺,心灰意冷才出此下策。 “好吧,我答应你。”即使是假的,起码她首先想到请他帮忙,光这一点就足够他放胆赌一把,反正未来充满变数,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没人保证不会弄假成真,不是吗? …… 闵航同意她荒唐且荒谬的提议之后,季湉兮半天缓不过劲儿,她是逼上梁山不得已而为之,他呢?没有严词拒绝,跳起来批判一番至少该和声细语的规劝一二吧?怎么和她一起发疯了? 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空厘清,眼看“父母之命”的婚事迫在眉睫,季湉兮把这团乱麻暂时搁置一边,开始筹划假结婚的事宜,然后万事俱备只等闵航鼻子拆线。 熬了四五天终于可以上医院,在医生给闵航做善后处理的时候,季湉兮竟萌生出一种类似近乡情怯,形势逼近节骨眼忽然拉倒不干的情绪。她这么自私自利的走歪门邪道,累及无辜后果将如何?当真没有造成任何一滴滴伤害么?家人到底信不信?信了固然万事大吉,不信的话又该怎么圆谎?一大堆问题逐个闪现,她慌了。 闵航复原状况良好,清秀模样重现人间,听过医嘱又领了药单,出来就见季湉兮窝成一团愁眉深锁,洞悉一切的他上前拍拍她肩膀,轻松惬意的问道:“来帮我看看,有没有变帅?” 季湉兮木木的扬起脸,“帅。” 他伸手,“借镜子。” “啊?” “我照照,再确认一次。” 季湉兮茫然的掏包,掏了一会儿,“我没那玩意儿。” “女孩儿怎么没有化妆镜?”他诧异。 “恭喜你遇到个没化妆镜的女孩儿。”她摊手。 没辙,把手机塞给她,“帮我拍张照。” “都告诉你帅了,有必要这么轴么?” “恭喜你遇到个又帅又轴的人。”他用她的语气把她刚说的话还给她。 季湉兮一听就乐了,笑出来方才明白他在逗自己开心,由衷道:“你别对我这么好行不?害我欠你越来越多。” 闵航不动声色,摆了个姿势说:“拍。” 抿抿唇,哎,这男人……镜头对准故意一脸酷相的他,将隐于眸底的浅浅笑意一并摄入。临了他检查拍照效果,满意点头,“鼻子不错,下次还来光顾。” 季湉兮眼角一跳,额角三根黑线下,他以为上淘宝给卖家留好评啊? 两人缓缓走离医院,闵航问:“你捣鼓了两天,那么咱俩这婚要怎么个假结法?” 意图反悔说“算了”的人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真没料到他这么主动,态度这么诚恳,让她再没脸出尔反尔,清清喉咙说:“先上车,然后开到前面拐角公车站停一下。” 闵航虽不懂她去公车站做什么,但言听计从的驱车前往,望着站台上的广告牌季湉兮哼哼:“得,就这儿,停。” 稳稳当当踩下刹车,闵航对着随处可见平凡无奇的广告牌左看右看,“什么呀?” 季湉兮摸手机摁数字键,“131……” 这时闵航恍然发现广告牌下方有一串用黑色记号笔写的署名为“办假证”的电话号码,海龟精英霎时无语凝咽,目光成呆滞状三秒,待季湉兮通完电话便问:“你……怎么找到这个?” 季湉兮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过去满大街都是,现在和谐了,只剩些犄角旮旯还有迹可循,再往后,估计得进深山老林里找了。” “……”敢情这两天她尽忙活着循迹办假证的了? 季湉兮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仰赖这类官府取缔多年仍尚未灭绝的技术型人才,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你别不待见人家,所谓技术改变世界。”她替他洗脑,“现在地球人都知道咱中国人化学好,随随便便一农民挤奶工也能将化学知识运用得登峰造极,一曝光还科普十三亿广大人民群众。” “……”这挨边么? 指挥闵航按对方给的地址一路“追寻”过去,目的地处于城乡结合部违章建筑林立的区域。季湉兮递给闵航一记“我没骗你吧”的眼神,“看,造假工业正迅速边远化。” 闵航不予置评,低头注意脚下坑洼不平,脏水纵横的路面。 因办假证这事儿他们都属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面对以阴暗窄小地下室做为窝点的造假贩子,两人均好奇心切,忍不住四处打量,一盏白炽灯能够照射到的地方几乎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证件封套,学生证、工作证、毕业证、驾驶证、身份证、房产证甚至借书证等等等等,花花绿绿的颜色看久了眼睛发黑。 “二位办结婚证?”造假贩子问。 “季湉兮接过话茬儿称“是”,造假贩子斜过来一眼,“你俩的结婚证?” “是。” 造假贩子纳闷了,来回瞅季湉兮和闵航,“拍照吧。” “啊?”怎么又一个要求拍照的?季湉兮楞。 造假贩子解释:“没见过结婚证么?上面要贴双人合照。” “哦……”季湉兮微微发窘,没经验,没考虑到。 造假贩子转身扯开一块黑布帘,捻亮大功率射灯,刹那映出一块火红的背板,他指指背板前的一张细条长板凳,“坐那儿。” 季湉兮吞吞口水,揪揪闵航,“过去吧。” 闵航一身斯文跟这儿简陋恶劣的环境本有些格格不入,被季湉兮拉到刺眼的大灯下,僵着腰杆儿干瞪板凳就是不肯坐,季湉兮不禁局促不安,细声问:“怎么啦?” “没,没啥。”咬咬牙关,弯腰正要坐。 “诶,留心点,凳子缺条腿,别摔了。”造假贩子摆弄相机,顺嘴提醒。 闵航一听人又木了,撅屁股悬在板凳上不动,季湉兮赶紧捂嘴,霍氏传媒的副总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竟然虎落平阳至此,恐怕穷其一生也甩不掉这个梦魇。 这头刚搀着胳膊腿不利索的贵公子险险落座,那头造假贩子自言自语的嘀咕:“这年头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不能死认钱不讲道理,你们办假结婚证未免太掩耳盗铃,中国不承认同性恋婚姻合法,存钱去美国吧,洋鬼子们认。” 季湉兮的脸当场黑得发紫,而换闵航赶紧捂嘴,原来这哥儿们还是一代有觉悟有见地的技术与良知并重的造假界领军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鱼仔才刚想说歇几天,编编就丢来一榜单,1w5的任务必须完成,哎,真是连垂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_╰)╭?鱼仔苦哈哈的屁滚尿流的码字,圆蛋凌晨听到烟花声才知道2011了。。。。坚决不许霸王!!!!!!!!!!! issue32铁汉柔情 34issue 32 铁汉柔情 把“结婚证”复印件以及和闵航临时抓拍的几张生活照,再附上从网络言情小说生搬硬套来的婚恋史洋洋洒洒一千字书写成信,集体打包寄回家,特别在信封地址处清清楚楚注明“婚房”所属街区门牌,季湉兮抱着等待死刑判决的心理开始忐忑度日。 这人呀一旦实打实坦荡惯了,突然撒下一个弥天大谎,怎么着都不得劲儿,然而有苦难言,除了硬扛还能咋整? 某日忽而接到房屋中介的电话,告知209的公寓以高价卖出,季湉兮一扫阴霾,终于感觉到了一点拨云见日、苦尽甘来的欣慰。更令她意外的是买房人一次性付清房款不算,连她那些半新旧的家具电器一同包圆,貌似遇上个暴发户土大款还是什么的,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她乐不可支差点没笑倒大牙。 约定好过户时间,季湉兮忙不迭赶回209拿房产证,顺便收拾东西。打开久违的家门,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一切,一种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的微妙感侵袭入脑,让季湉兮楞在门口半晌没挪地儿。 鼻子嗅了嗅,没闻见预期的窒闷中灰尘滚滚的味道,季湉兮脱了鞋,一双干净的女式室内拖鞋规规整整放在玄关,眉头一挑,不记得自己离开时是怎么样的了,不过应该不是这样。 或许中介为了方便客户过来看房子帮忙打扫了。这么想着季湉兮不无感叹中介服务到位,难怪房子卖了好价钱,当然他收取的中介费也不菲,双赢。 刚跨进卧房两步退回,不对!她转头看沙发,即使最近公事私事又多又忙,脑子明显不够用导致记忆力退化,但她猛的想起找中介来的那天,跟中介合力把所有家具都盖上了防尘布,那么,那些被她戏称为“遮羞布”的东西呢? 随意抹了抹桌面,指尖光洁溜溜,然后摆驾厨房,开冰箱,食物塞得满满当当,季湉兮戳了戳红润水灵的富士苹果,起身给中介打电话,再如何敬业也不必做到这般细致入微的地步,她怀疑甚至肯定家里一直有人住。 “你带人上来看房子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没有呀。”中介坚定否认。 “是吗?真没看着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 “季小姐,我真没有!” “嗯,我知道了。”季湉兮利落挂断线,速度走向浴室,果不其然瞄见洗手台上放着剃须刀和刮胡水一些纯爷们用品,一边还挂着两条相当刺眼的黑色内裤! 霍梓漪,你当我这儿是旅馆,想住就住啊!?竟还串通了中介骗我! 季湉兮愤懑填膺,捏手机拨电话,不一会儿那边接通,轻快悠然的声音溢出听筒:“嗨,亲爱的,你终于打来啦,我等得花儿都谢过好几茬儿了。” “为什么住我家?”懒得废话,季湉兮直接兴师问罪。 “哟,你回家啦?”霍梓漪甭提多欢实,“等等我哈,我马上回去!” 季湉兮切齿,“姓霍的,少给我装疯卖傻,有你这样的么?没经过主人同意跑人家里来就等于私闯民宅,你是律师,你说说看这要坐几年牢?” “哎哟,火气那么大,是不是又开通宵了?没关系,我炖海带冬瓜汤给你败火。” “嘟……”欺人太甚,季湉兮狠狠掐了电话,立马叫人上来换锁。 自己的东西顾不上管,先将霍梓漪鸠占鹊巢的“赃物”收了两大包丢给管理员,吩咐待会儿人来转交于他。 管理员自然不解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见季湉兮一脸不善也不敢多问,毕竟做服务业的嘛,业主就是上帝,上帝咳声嗽形同大地震。 因此等霍梓漪兴冲冲奔进楼门,管理员慌忙叫住他,拎出两只行李袋,霍梓漪一看随即炸毛,磨着后牙槽问:“那女人还在吧?” 管理员默不作声,可迫于霍梓漪怒红的双眸,快要掳袖子找人干架的狠厉劲儿,怯懦的伸手朝上指了指,霍梓漪二话不说甩头便走,管理员不禁唉声叹气,这对小情侣今儿怕是有得掐了。阿弥陀佛。 火冒三丈杵在电梯里的霍梓漪不停捣气,想他这两星期拿出十二万分耐心装孙子百般讨好,连出差到外地连轴转的跑案子都不忘天天发短信温馨问候,而她始终无动于衷,丝毫回应不给。他一直告诉自己也许她工作忙没腾出空;也许她在“兄弟”与“情人”角色转换上还没拐过弯儿;也许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做决定和选择……反正他一早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迎接这场“持久战”,无论如何,无论多久,他愿意陪她耗。 经郑煊夫妇俩的点化,他把他俩的事儿思考得倍儿透彻。他反省自己火爆鲁莽的性格的确难以给女人安全感,何况她见证过他上一段感情的全部历程,并且最该死的是他从未掩饰为此自暴自弃,风流不羁的行为,她却仍旧对他那么好,可惜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晓得挥霍,错失了无数机会,说到底造成现在这种僵持的局面都是他太白痴! 怀揣“点滴之情当涌泉相爱”的心情,他发誓:从今往后他只疼她一个人,宠她爱她不会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做到,对她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许欺负她骂她要相信她,有人欺负她,他会第一时间出来帮她,她开心的时候会陪着她开心,她不开心哄她开心,永远觉得她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她,在他的心里只有她……嗯,这么肉麻的话虽然是周小秀往死里拍他才下的保证,但绝对真实恳切的代表了他说不出口的铁汉柔情! 所以走到季湉兮家门口,霍梓漪基本上怒气消失无踪,恢复冷静淡定,甚至笑容可掬的掏钥匙开门,然钥匙转不动,试了几次之后,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她、换、锁、了! 不许欺负她骂她要相信她……好吧,摁门铃,叮咚叮咚,没动静,再摁,叮咚叮咚,没动静……你个瓜娃子惨死在里头啦?!抡拳头就要凿门又蓦然顿住,霍梓漪咬牙,忍一忍吧,忍一时风平浪静,记住铁汉柔情啊铁汉柔情。 “季湉兮,你在么?”隔着门板问得轻柔,霍梓漪先搓了搓手臂。 “季湉兮,我知道你在,开开门好不好?” “季湉兮……心里有什么不爽,咱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咱们人类不就因为善于沟通才立足于高等动物金字塔尖的?” 门内的季湉兮恶寒哆嗦,这人中邪呢吧?光天化日满嘴胡诌,自己禽兽偏还拖别人一起下水,保持沉默继续收收捡捡。当看见他的东西被扫地出门那一刻起就该明白她的意思,更别提她换掉门锁,凭他的精明和要强早抬腿走人,即使特意上来也不过想骂骂她解解气。不过,听了半天,外头那男人活像哄小白兔开门的大尾巴狼,到底有完没完? 天色渐晚,一扇门关着的两个人各自坚持,没有硝烟的对峙。六点刚到闵航来电,问她何时返回,需不需要他接?季湉兮扶额,推说有活儿忙,晚点回去。 挂了电话,瞅一眼脚边的行李箱,长叹一口气起身进厨房倒水喝,某人的声音断断续续钻入耳朵,“这人活着吧必定经历许多不同的阶段,俗称‘历练’,歌里不也唱了嘛,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你别看你现在不顺心,那是你一直过得顺遂,等你披完荆完斩棘再回头看就能体会这些没什么大不了,反而丰富了你的人生……” 季湉兮摇头,不知道这厮唠叨了一下午口渴不渴?才这么一想,门立马笃笃响,“季湉兮啊,我嘴巴好干,开门让我进去喝口水呗,求你了。” 真是没事儿找抽,嘴巴干?干死你!头次见识他的话痨体质,怪不得上庭打官司总无往不利,试问哪个法官受得了一**“唐僧”在眼面前磨磨唧唧? 季湉兮喝完水,打算啃个苹果充饥,拿出水果篮时她陡然呆滞,果篮后码了排鲜奶,仔细看瓶身上的日期,一天接一天整一礼拜,其中一瓶贴了便利贴,上书:注意保质期,当心喝坏肚子。 曾经她因为他突然良心发现帮她拿一次鲜奶而暗自欣喜,如今哪怕不知道她哪天回家也用心将鲜奶一一取回放好,当下心里五味杂陈。他的变化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如果说送花是哗众取宠耍少爷派头,那装聋作哑把他拒之门外竟没发火大翻脸,还肯花时间同她磨嘴皮,足以证明他的脾气收敛了很多很多,至于原因,她不愿深究。 拨了通电话给白纯,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她道:“什么别问,请按我说的办,过后再跟你解释,麻烦马上给霍梓漪打电话,随便什么借口都行,告诉他你要见他,谢谢。” 不久门外如期传来手机铃声,然后听见霍梓漪说:“季湉兮,我有事先走了,完事再找你。” 静悄悄过了几分钟,无声踱步到门口,透过猫眼观察,人果然不在。说不清为什么,对于他的离去既轻松又惆怅,世上一个电话一句话就能左右霍二少去留的人,白纯自当首选。 作者有话要说:连日都收到气象台发布的道路结冰黄色预警,可以想见身在南国的鱼仔正经受着怎样严寒的考验了哈~~大声疾呼:不许霸王!!!!!!! issue33一夜一夜 35issue 33 一夜一夜 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并不是她的初吻,却是她初次主动吻别人。在那个情绪纷乱的夜晚,灯光昏暗的酒吧,被他一句“祝你生日快乐”融了心,又被他一抹灿若星辰的笑迷了眼,借着七分酒意壮起三分色胆,吻了十分契合她以貌取人肤浅趣味的漂亮男孩儿。 他的唇很暖很软,丝丝的甜,还带有醇酒的香,几乎所有皆出人意表,害她角度和力度均没拿捏准确,牙齿磕到他。 “唔……”他闷哼一声,吓得她一激灵迅疾清醒,瞠大双眸对上瞳色黢黑却妖异非常的丹凤眼,楚楚仓惶映进寒星深潭,她心头倏地突突跳! 此时他微蹙着眉,似在思索什么又似品味什么,觉出她想要后撤,长臂一捞扣住她的腰,也不知他如何用的力,下一秒她便扑进他怀中,相依的唇重重摩挲,一阵火热骤然笼罩,他咬开闭合的唇瓣,**…… “嗯?”陌生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不禁嘤咛惊喘,揽着他脖子的手揪起他的衣领,浑身僵直。 “嘿嘿……”他噙着她笑,笑声伴随浓烈炽热的气息吹过来,烘得两耳滚烫,腮帮子红如滴血,女人的矜持让她羞赧欲死,思及周围尚有大票观众,她努力把脑袋埋低。 他曲指顶高她的下颌,辗转加深纠缠,仿佛饥饿的掠食者碰见梦寐以求的美味,一夕夺于掌下便休想放饶,兴奋逐渐攀升,动作控制不住趋向粗鲁,他吮得她……生疼。 半晌他压抑的喘着把她推开,但紧握着她的手,牢牢锁住她的眼神沉郁而满含渴求,大拇指有意无意搔弄她掌心,间接的撩拨她心上某根弦,音波泛蔓,余韵悠长,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一路往下铺满了脚板底。 她猜刚才他喝的酒性烈,哺渡给她让她“喝杂”了,醉上加醉,晕眩冲头,燥热汹涌。连傻子都明白他释放着什么样的信号,而她竟没有一丁点抗拒的念头,顺势挽过他的胳膊,算是应了他。 他马上拉她走出酒吧,刻不容缓的样子。欲念暗暗在彼此身上催生高涨,虽隐蔽晦涩却愈发激切的互相勾挑吸引,哪怕是呼吸都变得一触即发,充满电流。 这次真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任性,她脚步虚浮,呼吸急促,无暇顾及去往何处,只怔忡懵懂的跟随犹如梦游,放纵的期待着将要与他发生的一切! 完全不知他们怎么来的,等他把她摁在门板上,背部撞到冰冷的木门钝钝的痛才让她瞄了眼墙上的按钮开关,大概是某酒店的房间吧?她稍一分心,他已劈头盖脸俯下来一口吞去了嘴儿……拼命按捺的欲望终于找着宣泄的出口,于是不再客气,七手八脚拉扯衣衫,放肆摸索,哪儿哪儿都火烧火燎,哪儿哪儿都**刺激,活像掉进风暴的漩涡,灵魂悬空、神智脱缰,双双心跳声大震耳。 没开灯的房间,窗口透进街灯和斑斓霓虹,忽明忽暗晃出一张白色大床的轮廓,空气中残留着廉价清新剂的味道,就在这般背景映衬下,他凶悍的撞入,她结束了纯真! …… “季湉兮?” 寝室门口响起一道甜腻绵软的女嗓,正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季湉兮一顿,回头埋怨道:“纯,你叫魂啊?” 白纯两步并作一步冲到她身边,指着她的脑袋说:“你的头发……” “剪了。”季湉兮摸摸利落的短发。 “为什么?”她的长发一直让她引以为傲,又黑又顺又亮,系上多少姑娘表示眼馋啊,她怎么狠心的给剪光了? “我失恋。”季湉兮轻描淡写的耸肩,“所以,一切从头开始。” “失恋?”白纯如同鹦鹉学舌重复着她的话,迟钝的脑子仍旧无法接受她剪发的事实。 季湉兮眼神一黯,退坐到**,“昨天我生日,龙少坤说帮我庆祝,然后我兴高采烈的去了……” 白纯点头,这个她知道,接着她轻叫:“你昨晚彻夜未归,我以为你们……怎么又说失恋?” “你听我说完嘛。”季湉兮习惯性的拨头发,可空空的肩头让她扑了个空,于是只得苦笑,“关于昨晚你猜对了开头,没猜对结尾,我在那王八蛋的电脑里看到了他和别的女人的照片。” 白纯一愕,“什么……什么意思?” 季湉兮瞥她,“还不明白?我被人劈腿了。” ……”白纯闻言赶紧拥住她,“别难过。” 季湉兮靠着闺蜜死党,隐忍的委屈再次翻涌,落寞的说:“我是真心喜欢他的,而他却只是玩玩,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是不是误会啊?龙少坤跟你解释了没有?” 一提起那男人她就光火,逼回盈在眼眶的泪水,坐直身子咬牙切齿道:“拍出那种照片还需要解释吗?” 白纯哑然,愣愣的看着她气愤的脸蛋,听她冷冷自嘲:“幸亏女主角不是我……对啦,我一直就是可有可无的配角,从我家人到龙少坤,或许在他们眼里我连配角也不是,充其量算个丑角。” “好了,好了,别这么贬低自己,龙少坤辜负你是他没福气。”白纯安慰道。 千篇一律的安慰词单薄得抵挡不住压在心头厚重的悲切,季湉兮扯着嘴,“呵呵……” ……”白纯见她一脸泫然欲泣,马上转移话题问道:“那你昨晚去哪儿了?” “呃……”季湉兮瞬间变脸,双颊飞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昨晚嘛,她一时接受不了失恋的打击便应一个偶遇的帅哥之邀上酒吧买醉,本想借酒浇愁,结果稀里糊涂一路浇到了**。想起今早醒来,她和身边的他一起沐浴在淡金色的晨曦中……心里没有丝毫浪漫旖旎,只余满腔错愕,如果不是身体那无法忽视的酸痛,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一向不是乱来的人,她爱惜羽毛,即使与龙少坤正处热恋时也没逾矩半步,龙少坤为这不知生了多少次闷气,待她终于想通决定交出自己,他倒先变心了……老天爷似乎跟她开了个玩笑,保守了小半辈子循规蹈矩的她竟然会跟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共度良宵,简直荒唐之极! 顷刻鄙夷、羞愤、惭愧各种情绪反复鞭挞她,捂脸连滚带爬的逃走。在街上晃荡半天,最后飘进路边的理发店,一刀剪去长发,心想就让从前总总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吧…… 白纯见她不愿谈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收拾了书本拖她去自习室,大三的课程不重但考试多,不想挂科现在不努力是不行的。 “晚点小漪过来找我吃饭,你也来。” 白纯嘴里时常念叨的小漪是收养她那家人的小儿子,学长霍梓渐的弟弟,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而且据说那孩子去年高分考进省重点大学,白纯高兴坏了,三天两头左一句小漪如何如何,右一句小漪如何如何,季湉兮听得耳朵起茧子。 “你们姐弟俩吃饭,我干嘛去掺和?”十几个钟头前失恋加失身,心灰意冷且心乱如麻,她需要单独静静。 白纯叫上她的目的当然因为不放心她一人呆着胡思乱想,揪紧了她,难得强硬道:“让你去就去。” 季湉兮无奈的翻白眼,“你别操心我,没事儿。” “不管,今天你甭想离开我视线范围。”白纯不再啰嗦,架着她走进自习室。 傍晚,白纯和季湉兮走向校北后门,远远看见大门外站着一个高个子男孩儿,铁灰色风衣衬得长身玉立,尤为器宇轩昂,凡是路过的女性同胞均忍不住偷偷观望。 “呀,小漪早到了呢。”白纯笑眯了眼。 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季湉兮暗自被那男孩儿熟悉的背影惊得咯噔一下,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不会这么狗血吧? 然而真正狗血的在后面,当白纯甩开她,小碎步跑到男孩儿跟前,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接着扳过他朝她一指——季湉兮直觉,二月的晴天闪了电! 霍梓漪也是彻底大傻眼,打死他想不到酒后缱绻一夜的女人居然是纯提及数次的闺蜜……噢,这个世界小得令人咋舌!脑袋噌噌胀大n倍,前人说得对“不怕天打雷,就怕雷打你”,销魂的外焦里嫩。 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霍梓漪震惊不已的同时悄然横眉,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儿?昨前还是一长发飘飘甜蜜小美女,转脸成了不男不女的……人妖!? 白纯挥手招来季湉兮,热情的替两人介绍,如芒刺在背的他们有志一同的虚以为蛇,装作互不认识,风轻云淡点头打招呼。 按理说白纯深谙察言观色之道,不难看出两人脸色不对,但这下光顾着开心压根没注意,大姐头似的一手牵了一个,乐呵呵的说:“走,我们去吃顿好的。” 北后门外的小吃一条街觅食的人群熙熙攘攘,白纯仗着自己个头小,灵活的钻进某烤肉摊围抢的队伍中,季湉兮超爱这家卖的烤肥羊串,每来必吃否则整天魂不守舍,何况今天情况特殊,白纯豁出去怎么着也要满足好姐妹的口腹之欲,哄她高兴。 就在她好不容易抢了两串烤得香喷喷并滋滋冒油的肥羊串,回头想邀功之际,跟季湉兮一起站于外围的霍梓漪,冷硬恨声道:“死人妖,那件事儿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许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纯!记住了么!?” 她当即一片了然,谁之于他不性也爱;谁之于他不爱也性。哈~季湉兮,上天注定你就一丑角的命! …… 霍梓渐十万火急开车冲到白纯说的地点,跳下车到处张望,不料却瞧见电话里快哭出来的女人正和儿子并排坐在人行道边长椅上,悠闲的舔棒棒糖。 “纯,欺负你那人呢?”他问。 白纯抬头,吐出嘴里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慢条斯理的说:“走啦。” “什么?”霍梓漪噎住,刚刚嚷着在路上追尾撞车,事主见一弱女子又带着小孩儿,便凶神恶煞的喊打喊杀,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 “塞钱给那人,所以没事儿了。”白纯砸吧砸吧嘴,问身旁的儿子,“小韬,好吃不?” 小韬忙里偷闲的答:“嗯,好吃。” “记住这个牌子,我们下次再买。” “嗯。” 这娘儿俩什么态度?火速赶来救苦救难的他甚至比不过他们手里的棒棒糖!霍梓漪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知道他为此多么艰难的放下多么重大的事儿么? 一把夺过白纯的棒棒糖摔地上,“妈的,吃屁啊!”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滔天怒火,白纯母子怔怔的瞪着摔得粉碎的糖渣,一时半会儿不能言语,而一侧捧着帮老婆孩子买回大包薯条的霍梓渐匆匆大步流星跑过来,拍开他吼:“霍梓漪,你发什么疯呢?” 本就急红眼的男人看见霍梓渐更不得了了,指着老哥的鼻尖,朝白纯连连轰炸:“不说联系不上我哥的吗?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儿?蹦出来的是人是鬼啊?把我当猴儿耍寻开心是不是?” “呃……”白纯胆怯的缩缩脖子,完蛋,惹毛二少了。 小韬机警的抱住妈妈,然后向父亲求助,“爸,小叔好可怖哟……” 霍梓渐做为妻儿的靠山自是当仁不让挺|身而出,挡下他的手,沉声问:“你别没头没脑给这儿骂大街,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让你媳妇儿告诉你!”狠狠啐了口,霍梓漪扭身掉头,气咻咻奔回车上,方向盘一打,呼啸着绝尘而去。 霍梓渐莫名其妙,“臭小子被驴踢啦?” 白纯抱起儿子挪到老公身畔,期期艾艾道:“小漪冲我发火呢,为让我骗他。” 霍梓渐勾唇,“季湉兮干嘛让你骗他?” 白纯老老实实摇头,不许我问,只说过后解释。” “妈,你不要太迟钝,小叔肯定在追季叔。”小韬硬挤到父母亲中间,小手拍拍老妈,语气遗憾。 白纯翻眼,“小漪?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成?” 霍梓渐和儿子一前一后望天,大的说:“太阳出来了。”小的附和:“在西边。” 白纯:“……” 那边厢开车往回赶的人终于捣腾过劲儿,恍然明白谁是这场闹剧的幕后黑手。其实他应该猜到的,哪有那么凑巧,白纯早不出事儿晚不出事儿,恰恰卡在关键时刻来电求援?好你个季湉兮,学会玩阴的了,不过抱歉,小爷可不憷,小爷心态素质百分百,越挫越勇,勇猛果敢,敢作敢当,当世无双,双栖双飞……哈哈。 戴耳机拨电话,接通后他说:“季湉兮,现在你特快活吧?行,能博你一笑我也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不妨告你一声,你要是柴我就是火,你要是水我就是土,你要是悟空我就是如来,任你咋整,咱俩都殊途同归。” 成功使出调虎离山计的季湉兮回嘴:“没文化少瞎比喻,火把柴烧成灰,土把水掩平,如来把悟空扣死在五指山下,请问咋殊途同归?” “那什么……我换个比方,你是树我是藤,你是油我是灯,你是粪我是坑。” “拐着弯儿骂人呢吧?” 霍梓漪吃吃笑,“那哪能啊……” “谁骂你?”蓦地耳机里插|入另一道男声,霍梓漪眉心一皱,又听见季湉兮刻意压低的声音,“没有,工作室的人开开玩笑。” “季湉兮,没做贼心虚什么?干嘛不告诉他我是谁?”他不爽的问。 “不和你胡侃了,明天记得准时上班,拜拜。”电话挂断。 “喂?喂?喂?”霍梓漪面色铁青的抠下耳机。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撒谎,不是讨厌那个男人就是保护那个男人,他显然属于前者而姓闵那小子……见鬼!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的鱼仔总结出一条血淋淋的教训,千万别在年关将近的时候出来找事儿做,麻痹累成个傻逼却拿实习生的工资?┭┮﹏┭┮ 屁股爱屎:请假请假玩阴的鱼仔玩真的,工作忙事情多外加病中,与各位美人儿下周五再见哈~深情拥吻嗯嘛嗯嘛! issue34情人兄弟 36issue 34 情人兄弟 闵航把季湉兮带来的行李拖进门,刚打算提上楼她却说不用了,不由奇怪的问:“你不整理整理?” “不需要整理呀,过几天等找着住处我就搬。”季湉兮理所当然的回答。 闵航默默的看她一眼,“合适的房子得花时间精力找,最近你工作忙根本腾不出空,干脆住我这儿得了,反正都住习惯了。” 季湉兮笑道:“再怎么习惯、方便、好使,但毕竟不是自个儿家,而且打扰你这么久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放心吧,房子的事儿好办,我呀不买房改租房,听说年底很多租约到期,相信不难的。” 听她这么说闵航无语了,点了点头,“随你吧。” 见他慢吞吞走进厨房烧水泡茶,背影略显落寞,季湉兮突然感觉对他挺抱歉,自己的行为貌似有点“过了河拆桥”。前阵子为逃避失恋的情伤二话不说住进来,接着又利用他假结婚打发家人,现在完事儿拍拍屁股嚷着要走…… 带着赎罪的心理,季湉兮狗腿的笑,“呃,那什么,闵航,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蚂蚁上树。” “哦,这个简单。” “油炸茄盒。” “ok,没问题。” “凉拌猪脚,糯香排骨,蒜蓉开背虾,香菇豆腐饼。” 怎么全是她爱吃的?还有,这多菜两个人吃得完么? “外带煲个竹笙干贝汤。” 季湉兮嘴角抽搐,原来闵副总也学会了仗势欺人,算你狠! 隔天揣着房产证、身份证、户口本什么的一大堆文件跟房屋中介碰了头,两人一同驱车前去和买家办理过户,如果一切顺利估计下午209的公寓就宣布正式易主。 “咱这是要去镇前私房菜馆?”听房屋中介口若悬河的将买主诸多好处描述了个遍,季湉兮更确定那买家是钱多烧手的冤大头无疑,不过,他挑的见面地点倒颇有水准,当然啦但凡上些档次或说想炫耀自己有“档次”的款爷都爱往那儿跑。 房屋中介咯咯笑,“是呀,本来约早上过户的,但买家贵人事忙误了时间,为表示歉意特意请您吃饭,我今儿可跟着季小姐您沾光了,‘镇前’名气忒大,位子不知道多难定,平时哪有机会说来吃就来吃哟。” “哪里哪里,托彼此的福。”季湉兮敷衍虚应,蒙上这顿饭其实全靠他忽悠的本事,促进繁荣二手房交易市场同时牟取一笔额外附加值。 停车下车,身为常客不希望引人注意的季湉兮,低调的尾随中介走进镇前私房菜馆所在的别致四合院,缓缓穿过白雪覆盖的庭院,越走越古怪,他要去的厢房怎么是霍家专属的呢? 下一刻答案揭晓,正在回廊下扬鞭抽木陀螺玩的男人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朝她咧嘴一笑,“哟,来啦?” “买家是你。”季湉兮没有半分惊讶,自打看见他花不到一秒便把事情原委想了个透彻,她就说嘛,哪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一次性付清全款还包圆家具电器,暴发户通常只负责当凯子败家,什么时候开始做起慈善事业了? 霍梓漪搓手呵气,“进屋说话,外面冷。” 中介早按捺不住撩起藏青色棉布垂帘的一角,扒门框往里瞅,满屋子摆设着稀罕物件,多数还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古玩,他转头对季湉兮说:“季小姐快请进。” 季湉兮充耳不闻,直截了当说道:“不好意思,房子我不卖了。” 霍梓漪岂会猜不到她得知真相后是什么反应?好整以暇从外套口袋掏出合同,抖落开来杵到她眼前,“麻烦看仔细咯,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呢,真金白银分文不少我都转进你户头里了,现在想赖?恐怕晚了点。” 季湉兮一说不卖,中介当即满头冷汗,到嘴的鸭子飞了论谁都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他忙不迭拽住她胳膊,“季小姐,别开玩笑了,霍先生连你欠物业俩月的管理费,水电煤气电话费一手缴清,这么大方豪爽的买家哪里找去?” 季湉兮阴森森剜他一眼,吃里扒外的家伙,我还没跟你算“卖国通敌”的帐呢?她道:“你们这是联合欺诈。” 霍梓漪扒拉开中介的咸猪手,跨前一步傲慢的将之别到身后,面向季湉兮时又笑得和颜悦色,“请问我欺了你什么?诈了你什么?大把大把钞票进的可是你的口袋。” “那就你一人欺诈。”季湉兮指着中介,“暴利诱使之下你刻意隐瞒买家身份,骗我签了买卖合同,我要报警处理。” 中介差点下跪,“别介季小姐,你俩有什么恩怨千万别牵扯上我,我绝对是无辜的,这笔生意我完全友情客串,一毛钱没收呀!” “什么?”季湉兮眨眨眼,敢情这个中介是霍梓漪请来的临时演员?把游戏玩得如此认真的除了霍二少不作他人想。 “这份工作是霍律师帮忙安排的,我学历不高穷困潦倒,上有老下有小,才刚出狱不久,养家活口不容易啊……”中介急得说话颠三倒四,好在季湉兮听懂了,他不是临时演员而是霍梓漪扶持失足人员重新走回阳光下的对象。 霍梓漪抹抹冻红的鼻端,“我说你们干嘛非顶着严寒磨叽个没完?季湉兮,进屋说话会掉肉还是会嗝屁?” 哟,有人羞涩腼腆了。 季湉兮努下巴,霍梓漪心领神会,赶紧掀垂帘,季湉兮进去前悄声说:“**教导我们,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只做好事不做坏事。” “去!”他龇牙随即展眉。 “霍律师,这样算没事了么?”中介拦下霍梓漪苦哈哈的问。 霍梓漪拍他肩膀,“对你来说算没事儿了,剩下算我的事儿,你回吧哈。” “诶。”中介如同得到特赦,那个脚底抹油啊,比当年他姥姥躲小鬼子扫荡还快,一溜烟无影无踪,雪地上惟有脚印两对半。 “练两年可以报名参加奥运为国争光了。”霍梓漪赞叹。 屋里,季湉兮脱鞋上炕,盘腿而坐,手捧精巧的铜制暖炉,侧旁袅袅熏香定心安神,闭眼舒服的吐口气。耳闻窸窸窣窣的声音,某人也摸上炕,挪着碎点儿挨过来,两只爪子盖过她的手覆住暖炉,啧一声挑眉,瞪他,“干嘛呢?” “我冷。”他装模作样的哆嗦,摩挲她手背好似真在取暖。 季湉兮干脆抽出手把暖炉让给他,接着坐开一点,无视他黑掉的脸色,问:“为什么买我的房子?” “为什么你要卖?”他反问。 她耸肩,“想卖就卖,我的自由。” 他耸肩,“想买就买,我的自由。” “那就是没得谈了?”季湉兮作势起身。 霍梓漪立起眼睛,冷声道:“给我坐好!” “怎么着,还有事儿?” “咱俩就不能心平气和坐着好好说会儿话么?”霍梓漪瞬间妥协,放软语气。 他眉宇间无奈的神情让她撇撇唇,坐回原位问:“你想说什么?” “季湉兮……你都整得我没脾气了,扮凯子装孙子来来回回捣腾了这么久,心再怎么硬多少给点动静吧?我不过只要你一句话。”霍梓漪恳恳切切戚戚然然的紧盯她的眼,说得万般惆怅、满腹辛酸。 想他霍二少恣意妄为长这么大以来,何尝为什么人什么事儿如此低声下四过?当初对白纯他也没像现在费尽心思,如果这会儿她让他切腹以表忠心,他肯定毫不犹豫。 追女人追到肝胆相照兼砸锅卖铁的份上,他也算天下一朵奇葩了,无人望其项背。 季湉兮垂目躲避他的注视,状似无意的拨弄着瓷盘里餐前开胃用的小点心,然则表面平静不代表内心安然无恙。了解他胜过了解自己,他撅起屁股她就知道要拉什么屎,所以他这番剖白,心潮难免澎湃,故此矫情的哼唧:“要什么话?该说的不该说的我早说了。” “那是你思想不够成熟时说的,不作数。”没摸透女人脉络的傻汉子直接武断。 臭小子,顺杆爬不会呀?再哄哄就再哄哄嘛!好不容易有点风起云涌,结果生生落空而空余恨,“我再不成熟也没你幼稚,凭什么由你来定作不作数?” 他又摸到她逆鳞了,只好认输:“得,我不成熟我幼稚,从今往后无论什么事儿全你说了算。” 季湉兮无语凝噎,这厮换着方儿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问曲直总之先拿下,其他另计。这叫谈买卖还是谈感情呢?哦,他二少爷抹下面子捧臭脚,她马上得涎着脸匍匐在地山呼万岁么? “既然你都让我说了算,那我勉为其难的接受呗。” 霍梓漪一听不觉有戏反而惴惴,了解她虽没胜过了解自己,起码清楚她不是三言两语轻易被打动的人。 果然……季湉兮撑着桌沿再度起身,“房子我不卖你,转我的款子待会儿就转还给你,若想要求赔偿违约金的话,也没问题。” 他拍桌,“季湉兮!我跟你说的是房子么?你丫到底有没有心啊?” “可我从头到尾都在跟你说房子啊?不然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故作不解。 霍梓漪牙齿磨得咯吱响,青筋在额角跳,一忍再忍好歹憋出一句:“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错日子了以为今儿是周四呢。。。。那啥,最近更新时间紊乱,也不敢承诺下次嘛时候更,隔两天来一趟比较保险,还有留意一下作者有p要放,俺会在这里贴请假单。。。 最后还是表白:瓦耐乃棉?●︶3︶● issue35信任危机 37issue 35 信任危机 你哪里都没做错,错在我们总是错过。想要的时候你不给,想给的时候我却不敢要。 季湉兮心里默默苦笑,开口说道:“做回原来的你吧,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别弄得自己委委屈屈灰头土脸的,害我也跟着受累。” “委屈的不是我,季湉兮……”霍梓漪伸手拉她,掌心对掌心密实的贴合,他低头看着,浅浅叹息,“这些年来,委屈的是一直是你,我知道了我觉悟了,虽然晚了,但是,能不能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她心头猛跳,连带着手也针扎似的一跳,他握牢,怕她又逃。季湉兮抖抖嘴角,克制情绪淡定的问:“我哪里委屈了?我怎么从不觉得?” 他抬眼,目光是云烟散尽后特有的清朗透彻,直直望进她眼深深处,启唇轻道:“没有人会对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季湉兮,如果我曾经肯停下来看你一眼,或许我们不是今天的我们……从前我依仗你宽宏的纵容,不管做什么都理所应当,完全忽略了感情这玩意儿是相互呼应的,更是有限度的。我这一犯浑你便把我当成‘兄弟’,把好感归结为‘义气’,并且认准吃定了这个身份,因为‘兄弟’才让你有安全感,对不对?” 蓦然被人点中心底秘密,季湉兮立时衍生出彷如赤身露体曝于人前的那种无所遁形的羞耻感,背脊忽冷忽热冒着毛毛的汗,眼眶无助的潮湿。她以为到死他都不会发现的,没想到她竭力撇清干系反倒促使他腾出时间和空间厘清一切…… 季湉兮嗓子眼窜邪火,烧得她哑声干吼:“当‘兄弟’不好么?事已至此,维持安定团结比你这些狗屁倒灶的觉悟重要多了,干嘛非要没事儿找事儿瞎搅和?!” “滚你蛋的安定团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就该搅合在一起,这他妈的叫天经地义!” “谁说我喜欢你?”揭开老底季湉兮恼羞成怒,“要喜欢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我升华了你懂不懂?” “升华个屁,小爷我没同意呢!” “要你同意个屁!告诉你感情这玩意儿除了你忽略的那两样还有保质期,你就跟过期的牛奶没两样,清醒点吧霍梓漪,你早过期无效了!” “什、什么?我,过期无效了?”暴跳如雷的对吼死磕,原本雄赳赳的男人霍然失语,傻愣愣的瞪眼。 季湉兮意识到这个比喻很伤自尊,但话已出口等同覆水难收,别眼不看他黑白更迭的脸,咬了咬唇,扭头下炕套了靴子往外冲。 回过神的霍梓漪赶紧追上,连鞋都来不及穿,向来光鲜亮丽的霍二少狼狈至极,黑袜裹着大脚丫踩在雪冷的地面也不顾却扎了她的眼,推他退进屋,“冰天雪地的你疯什么劲儿?快回去!” 他顺势圈住她,兜着冷风的胸膛堵过来,庞大的压力让季湉兮惊慌失措的挣扎,他扣紧她挥舞的手腕,一路逼近,最后钉在墙上(鱼仔被河蟹了,鱼仔被管理员警告了,鱼仔来修文了,不然鱼仔要被锁文了,因为v文不能少字数必须得凑出跟删去字数一样的字数……嗷嗷嗷……好像绕口令啊啊啊~童鞋棉请原谅请体谅,共创河蟹社会吧……好嘛好嘛好嘛……) (发黄牌了五天内必须整改,于是鱼仔来修文了,不然鱼仔要被锁文了,因为v文不能少字数必须得凑出跟删去字数一样的字数……嗷嗷嗷……好像绕口令啊啊啊~童鞋棉请原谅请体谅,共创河蟹社会吧……好嘛好嘛好嘛……其实也没啥的强ge童鞋棉自个儿脑补吧……如果觉得花了冤枉钱也是被逼无奈呀……好在不影响剧情,而且3000字1分钱鱼仔没占您多大便宜,但依然跪求原谅……) 这般亲密接触,季湉兮险些断了呼吸,两只手拼命捶打他的肩膀,瞠大杏眼,眼风一刀一刀狠狠的劈砍,可惜他没空理会,全神贯注掠夺,尝遍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美好。 纯熟的技巧已叫人难以招架,更何况附加情动至深的炽烈,这样的男人仿佛罂粟,明知致命却抵挡不了**,反抗渐渐薄弱终于臣服和沉迷,抽掉力气的手臂软软的搭着他,任他予取予求…… 霍梓漪当然使尽了浑身解数,勇往直前誓不回头的蛮劲逼出怀中人的乖顺后聪明的撤离,不慌不忙的慢慢诱导,他不是不解风情的人,他也盼着她能从中体会他传达的情感,敞开心扉接纳和回应…… 温柔勿需制造,温柔是水到渠成的。当走到某一步时便自然而然温情脉脉、柔情蜜意,发自真心怜惜珍重,带着虔诚的意味倾力疼爱,舍不得对方有丝毫不愉快。霍梓漪从没想过自己居然在接吻这事儿上获得这般深刻的认知,犹如茅塞顿开,睁眼凝睇被自己吻得神魂痴醉,眉眼含娇带俏的女人,恐怕这辈子他再不会对除她之外的第二个女人这么在乎了。 抑住狂肆奔窜的欲望,轻柔缠绵的描绘圆润的唇瓣,然后轻轻松开,两手老实规矩的抱好她虚脱的身子,脑袋埋进她肩窝,唇眷恋的吮着她小巧的耳垂,静静听她紊乱的喘息,怦怦作响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好想就这样一直一直依偎着,天荒地老。 “我这牛奶味道怎么样?还没过期吧?” 他对天起誓,他说这话半点戏谑挑衅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只是……做个小小的申辩。遗憾季湉兮完全没参透,气息尚未捣匀,一把挣出他的掌控,抡圆胳膊“啪”——耳光响亮! “无耻!”她骂。 “……”满腔柔情惨遭冷遇,霍梓漪好比坐过山车,一下子从天堂堕入地狱,脸上的痛怎敌心头的惊? 季湉兮搞不清自己到底羞愧多一点还是哀怨多一点,怎么就那么经不起撩拨?亏她之前多大义凛然呀,说什么升华了说什么过期了,其实根本不堪一击,随意一个吻逗弄得她忘乎所以,心说你的话不如放屁,至少还点臭,你有什么呀你!? “季湉兮!”见她决绝的夺门而出,霍梓漪怔然大吼。 吼什么?笑话没看够么?季湉兮揪着胸口加快脚步,这里她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恨不得变成泡沫彻底消失! “季湉兮,我是认真的!”他扯喉咙管嘶喊,“你要相信我!” …… 季湉兮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把玩钢笔,过去一个多钟头,膝上放着的配音稿仍然停在同一页,心绪不断纠结于午时那顿不欢而散的饭局。 他说他是认真的,他让她相信。真可笑,《狼来了》的故事竟活生生在他们身上上演,“狼”来的第一次,他遏令他们的事必须烂在肚子里;“狼”来的第二次,他推卸给“意气用事”……相信?谈何容易。 “湉兮,在想什么呢?”端坐在旁边沙发用本本上网的闵航观察了她半天,忍不住出声问道,“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静谧的客厅突然发出声响,季湉兮吓得钢笔脱手,“呃……没有,我在琢磨剧本里人物的个性。” “哦。”闵航把视线挪回电脑屏幕,明白她没说真话,情绪难免有些涩涩。他特意购置这套豪华沙发,原是想每日他们可以坐在一起分享八小时外平静惬意的时刻,然而她人在心不在。哀哉。 季湉兮讪讪的摸摸鼻子,感受来自彼方沉默的压力,无声叹息:老天爷请您别再折磨我了行不? 手机震动,一看来电显示,她立刻庆幸的接通:“喂,纯啊,什么事儿?” “明天来家里吃饭。” “什么好事?” “哎哟,瞧你这日子过的,明天是平安夜。”白纯娇嗔。 季湉兮微愕,“平安夜啦……” “可不是嘛,跟往年一样家里办桌庆祝,你记得来。” “那个……我……” “敢情你想推?”白纯截断她的话,“不行,一年一次,不得缺席!” “不推,我来。”无奈的掐了线。 没一会儿换闵航的手机响,闵航接起,“喂,夫人您好。” 季湉兮吐舌头,白纯挨个发通知下指示,听闵航恭顺的答:“是,明天打扰了。” 等他挂线对她说:“礼物你准备了吗?” “我都没想起来,怎么准备?” “那明天早点下班,我接你去买。” “嗯。” 12月24日,算是普天同庆日子吧,也是霍梓漪的生日。一般霍家人都会在老宅办桌替他庆生,不过往往见不着寿星人影,原因无外乎帮他庆祝的人太多,他分|身乏术,顾全不暇之际自是选择放弃同家人团聚,逍遥畅游外面的那些温柔乡,所以庆生通常变成圣诞晚宴。 今年例外,霍梓漪一下班就把手机关了,杜绝任何骚扰,一门心思直奔老宅去,他知道今天她一定在! 三步两步跨进家门,无视忙着布置圣诞树的兄嫂,眼睛四处溜达,晃了几圈没看到想看的人才出声问:“季湉兮还没来么?” 白纯抬头望老公,霍梓渐还以“信我者得永生”的眼神,白纯似乎一时无法接受,表情活像吞了只绿头苍蝇。 眉来眼去的夫妻俩惹毛了等不到回答的男人,“喂,你们哑巴啦?问你们话呢!” “大过节的怎么说话的?”霍梓渐缠好彩灯,弯腰接通电源,霎时一人高的圣诞树流光溢彩。 “哇,好漂亮!”白纯欢呼。 霍梓漪丢下公事包,耐着性子又问:“季湉兮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早来了,陪小韬在院子里喂鸽子。”霍梓渐随手一指。 “那小子没事儿养什么鸽子?”他埋怨归埋怨,知道她人已到,心情简直是解放区的天。 “阿渐,我心慌。”瞥着霍梓漪兴冲冲奔离的背影,白纯捂心说。 霍梓渐挑眉,“干嘛心慌?” 是我留给闵航的菜,怎么突然成小漪的菜了?他们三个……不会那什么……噢,真够乱的,我当初何必插手多管闲事,这下可好,万一害,我难辞其咎。” 霍梓渐笑着揽过媳妇儿,轻声安慰:“咎什么咎?没你乱点鸳鸯,霍梓漪那二愣子估计没这么快弄清自己的感情,他该反过来谢谢你,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瞎操心了。” 这边厢院子里,季湉兮捧着饲料仰头看爬上楼梯喂鸽子的小韬,说实话霍梓渐真叫爱子心切,小孩子吵着闹着要养鸽子,一般家长随便应付应付弄一只两只玩玩意思意思,结果他大少爷倒好,一口气买了二十几只,拉得地上全是斑斑点点的鸟屎! “看着点啊,别摔了。”季湉兮不厌其烦的吩咐。 “季叔,你好啰嗦。”小韬摸着心爱鸽子的洁白羽毛,没好气的哼唧。 “嘿?臭小鬼,我还不是担心你。” 跟着他们的闵航低低咳了咳,“小韬注意力都在鸽子身上,你别老分散他,我们在下面保护好就行了。” 对于他的娇惯季湉兮颇有微词,她说:“我这叫防患于未然,大冷的天手脚不利索,他又一小孩儿玩心重,磕哪儿碰哪儿谁算得到?” “是是是,你考虑得周到,我只是提个建议。” “对不起,这样的建议不予采纳。” 季湉兮干脆的回绝完大人,刚要继续提醒孩子,岂料一粒鸟屎华丽丽从天而降,眼看要落到头顶,季湉兮慌忙跳开,没留神一脚踩到一处冰面,身子猛的一歪,张嘴“呀”的一声,闵航敏捷的伸手扶住她的腰,“当心。” 这一幕恰到好处的让赶来会佳人的霍梓漪瞧个正着,一把无名火倏然狂烧,死小子竟敢碰他的女人!?当即醋海生波,怒意勃发,“嗖”的窜上前拽起闵航的后领,用力拉开,“干什么你?” 闵航颠簸两步站稳,脸上表情淡然,简洁的解释:“没干什么,湉兮刚刚差点摔倒,我扶她一把。” 湉兮湉兮,叫得可真亲热!想他还连名带姓的称呼呢,果然人比人气死人。霍梓漪找茬儿:“扶就扶,趁机占什么便宜?” 季湉兮见他一来就跟个刺猬似的,不问青红皂白瞎乱攻击人,心底涌起一阵无力感,“霍梓漪,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闵航哪有占我便宜?” “你个傻大姐,笨得要命,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听她为闵航辩护,霍梓漪忿忿不平,心里却又挂记她有没有受伤,大手贴上她摸来摸去,“扭到哪儿了,痛不痛?” “混蛋!你干嘛啦?”被人突袭,季湉兮跺着脚就往闵航身后躲。 好心当成驴肝肺,霍梓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躲哪儿去?过来!” “不要,我脑子又没问题,过去给你明目张胆的占便宜啊?”季湉兮直叹他的行为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跋扈霸道! “恐怕你真有问题了,我是看你那儿受伤!”霍梓漪冤的吐血。 找借口也不晓得找高明点的,季湉兮翻白眼,“我没受伤,放心。” 她挨着闵航站一块儿的画面咋就那么扎眼难受呢?男的老成持重,女的全心信赖,他,根本就像一个多余的存在…… “季湉兮,甭管你受没受伤,我再说一遍,过来。” 和他面对面的距离也不过一米来远,过来过去有差别吗?季湉兮搞不懂这男人耍什么脾气,较什么真?遂保持沉默不动。似感受到她抗拒的情绪,闵航缓缓挺直肩膀,不着痕迹的维护。 一时间弥漫在三个人之中的气氛无限诡异,各自眼波流转——霍梓漪一边死瞪不肯乖乖听话的女人,一边用余光警惕的瞄闵航;闵航微侧头注视季湉兮,同时坦然接受某人的敌视;季湉兮则最莫可奈何,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瞅地,怎么也无法忽视盯在自己身上的几道目光。 好吧,山不转水转!霍梓漪沉吸口气,抬手去牵季湉兮,季湉兮条件反射向后撤,闵航当然拔刀相助,越过她挡上前,霍梓漪眼角一跳,手势一改朝他肩头一推,闵航一个趔趄重重的仰面摔在地上,随之而起的闷响让闻者都吃痛。 “闵航!”季湉兮大惊失色,院子大部分地面结了层厚厚的冰,坚硬程度可想而知,何况霍梓漪一身蛮力,即使不断胳膊断腿也足够令人吃不消。赶忙蹲到他身边查看,瞧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顿时吓得手足无措不敢妄自搬动他。 霍梓漪颦眉俯视倒地的人,磨磨嘴皮欲言又止,而急得团团转的季湉兮不住破口大骂:“你是野蛮人么?只会使用暴力,手段粗俗卑鄙,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霍梓漪一怔,怪声嚷:“我怎么粗俗卑鄙啦?季湉兮,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再神也不可能碰一碰就把人撂倒吧?明明是他故意摔的!” 做了错事还不承认,季湉兮恨铁不成钢,“摆在眼前的事实休想抵赖!上一笔烂帐没还清,今天你又……告诉你,如果闵航有什么事儿,我绝不放过你!” 霍梓漪狷狂冷嗤:“好啊,我恳求你哀求你千万别放过我!” “你……”被他的嚣张态度堵得说不出话,季湉兮咬牙切齿。 闵航忍痛撑起身子,“湉兮,冷静点,不管二少的事儿,的确是我不小心滑倒的。” 她转头瞪他,“你干嘛姑息这种人?” “喂,傻妞,他这不叫姑息,他是做贼心虚!”霍梓漪讥讽的吆喝。 季湉兮一听又要回身开骂,闵航息事宁人道:“行了,二少今天是寿星公,少说几句吧,误会一场而已。”然后挣扎着要站起,随即憋出满额冷汗,抿着唇哼哼。 季湉兮见状不禁忧心忡忡,不知道他伤到哪儿了?马上过去搀扶充当他的拐杖,尽量减轻他的痛苦。心里忿忿不平的想,好好一大小伙子谁也没得罪却平白无辜连连受罪,可见“善良”针对某些特殊人类来说实属浪费! “什么误会?谁误会了谁呀?把话说清楚!”霍梓漪在后面喊,然两人都当他不存在一般,头也不回,任他的声音在空中飘散。 眼睁睁看着他们蹒跚的走远,无论冷风如何吹也吹不灭浑身翻涌的咒怨之火,今生终是品尝了何谓“有理说不清”。 “小叔,别伤心,伟大领袖教导我们,男人铁骨铮铮,流血不流泪。”从梯子上爬下来的小韬,怜悯的握住他颤抖的拳头。 “……” 闵航在洗手间整理了一下,打开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见到杵在面前的男人,他问:“二少找我?” 霍梓漪眯缝眼,睨着他满面的风轻云淡,“闵副总,挺会演戏的嘛。” “二少错怪,从头到尾我可没说半句假话。” “没说比说了更有效不是吗?扮柔弱博同情,你真有一套,过去是我太轻敌了,失敬失敬。” 闵航笑了笑,掸掸衣袖,慵懒的对上他阴森的眼神,“既然怎么说都得不到二少的谅解,我也不便再做争辩,不过……” “不过什么?” “今天的事情至少证明了一个事实。”闵航走了两步,停在他身侧,与他比肩而立,声音低缓道:“湉兮,信不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肥哈~证明鱼仔没有偷懒,只要有时间有精力就努力码字码字码字……表霸王瓦哟~耐乃棉大家?●︶3︶● 38 issue36梦醒时分 38issue 36 梦醒时分 季湉兮拿出药箱,翻找专治跌打的药膏,白纯站一边看了会儿,闺蜜此时的气场……哎,小漪真太不懂事了,才出去几分钟就搞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这个样子怎么把媳妇儿追到手?于是佯咳两声,引起注意后期期艾艾的问:,你还在生气啊?” “我生气有什么用,受害人都不计较了。” “嗯,闵航是个大度的人。”白纯瞟季湉兮的反应,“你,喜欢他吧?” 季湉兮叹道:“我说几百遍了,我当他是朋友。” “那小漪呢?” “他是兄弟。” 白纯有点懵,“他们两个你都不喜欢?” 季湉兮啼笑皆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博爱。” “去,我当然知道,你又不是花痴,见谁爱谁,我只问问你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季湉兮耸肩,一个从来没有,一个曾有如今没有。 白纯不解,“你家催婚催得急,前一阵你不也嚷着要嫁?现在怎么就没有想法了?” “因为我没办法跟朋友或兄弟谈婚论嫁。” “……” 目送季湉兮去给闵航上药,白纯难掩一脸愕然。委派老婆打探情况的霍梓渐晃过来,小声问:“怎样?她怎么说?” 白纯看他一眼,“我发现我越来越搞不了,她竟然对哪个都没意思。” “我懂。”霍梓渐点点头,“没男人的时候想男人,有男人特别还多出一个的时候,烦!” 白纯再度无语,半晌才道:“小漪前途堪忧啊……” “放心,真金不怕火炼,如果季湉兮是他的真爱,应该受得住任何考验,而且,他也该学着如何长大成熟了。”霍梓渐信心满满,他们老霍家的男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不成功不言败,撞上南墙也不会回头。 与此同时,季湉兮走进偏厅,瞧见闵航一边按揉后腰,一边低低的讲电话,她不是有意偷听,刚巧耳尖听到几个英文单词,脑中某根神经霎时绷紧,一等他挂线立刻拽过他问:“你还跟杰森有联系?” 闵航没预料到她突然冒出来,略微阴沉的神色尚不及收起,眼底滑过一丝忐忑,“呃……” “你还给他钱,让他继续勒索?”季湉兮简直难以置信。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说的有些讪讪。 季湉兮冷哼:“是么?” 闵航勾勾唇,勉强一笑,“没事的,别担心。” 在杰森这件事儿上,他消极甚至懦弱的态度压根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谈笑用兵,凡事尽在掌握的闵副总,“你不能总是退让又退让,实在处理不来,干脆报警!” “嗯,我有数。” 明显感觉是敷衍,季湉兮不知说他什么好,很无力且伴着几许烦躁,眉头深拧,闵航安抚的拍拍她,接过药膏去洗手间。 没过多久蒋妈兴高采烈的宣布开餐,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见着一屋子年轻人排排坐,吃吃喝喝、聊聊侃侃,热闹喜庆。可今儿有两个人显然是带着情绪的,一人垂低脑袋目不斜视的默默扒饭,一人冷着脸目空一切的只管往嘴里塞菜,弄得一桌人面面相觑,偌大的餐厅除了偶尔发出杯盘碰撞声,其余时间彷如一部老电影的名字——《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坐在霍梓渐一侧的白纯几次想挑起话题借此炒热气氛,却因为“寿星公”始终冷淡的回应而希望破灭,只好郁郁的学死党低头一颗颗数饭粒。 上完最后一道菜,蒋妈终于发现不对劲儿,莫名其妙的问霍梓漪:“今天菜不对胃口么?怎么苦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霍梓漪抿了口热汤,慢吞吞的说:“没有不合胃口,菜很丰盛味道很好,蒋妈你辛苦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哟,讲话干嘛变得这么客气?没留神啃到鸡屁股了?”蒋妈眨眨眼,“不会啊,鸡屁股我早扔掉啦?” “噗……”在座的包括一直闷不吭声的季湉兮都笑了,惟独霍梓漪依然面无表情,机器人似的自顾自淡定的进食,一下子稍微松动的气氛又陷入僵持。 “小漪,你病啦?”蒋妈关切的绕过去,伸手探他的额头。 他不动,老实的接受,等蒋妈收回手,他才说:“吃饭吧。” 蒋妈纳闷的朝霍梓渐递眼色,霍梓渐说:“蒋妈,麻烦开瓶酒,今天这日子该好好喝几杯。” “就是就是,我马上去开。”蒋妈转身。 霍梓漪出声说道:“给我果汁,开车的,不能喝酒。” “怕什么,喝多了直接睡家里呗。” “不行,明天开庭,待会儿得赶回去看文件。”说着便把搁在面前的玻璃杯倒转叩桌上。 随着杯口敲击桌面的那一声脆响,所有人均是一怔,季湉兮移过视线,停于他握杯的指尖,色泽健康的指甲盖反射顶灯的一点亚光,却泛着疏离的寒意,接着手指撤开,推远碗筷,他悠然起立,礼貌周到的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先失陪。” “霍梓漪!”盘踞首位的大当家喊住行至门口的人。 “什么事儿?”他扭脸,不紧不慢,语气诚然。 本想发怒的霍梓渐竟突地失了立场,改口问:“你急着上哪儿?” “刚刚说了,准备上庭的文件。”霍梓漪耐心十足的解释。 “生日蛋糕你还没切呢……”霍梓渐自觉怂包,这留人的理由太不给力了。 “哦,对,我忘了,蛋糕拿来吧,我切一切再走。”他从容的回原位。 “小叔,你傻啦?”小韬忍不住问。 霍梓漪平静的看向他,“小叔有事情做,你的圣诞礼物我放在树下面,紫色盒子,merry?christmas。” merry个狗屁christmas!季湉兮差点没喷出口。臭小子搞什么东西呀?摆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要给谁看?整得生日不像生日,平安夜一点不平安!故意呢吧?得,有种就酷到死那天! “小叔,你的生日礼物我也放在树下了,晚点我们一起拆礼物嘛,别走了好吗?”小韬拉他袖。 白纯趁势挽留:“小韬说的对,别走了,一年就一个生日,难得你在,大家聚一聚。” 霍梓漪浅笑道:“算我对不起大家,扫了你们的兴,下次有机会一定补上。” 晃眼瞄见蒋妈捧来了蛋糕,他自行过去,拿了刀往漂亮的奶油蛋糕上一划,“今年我的生日愿望是祝福每个人心想事成,好了,你们吃着喝着,我走了。” “小漪……” “小叔……” 霍梓漪挥挥手,潇洒退场,白纯和小韬双双撅嘴去瞅老公和老爹,霍梓渐揉揉眉心,“你俩坐下接着吃吧,他有工作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不好强求。” 他说完特意扫一眼季湉兮,后者早在桌下攥紧了拳头,霍然一只手掌覆上,季湉兮讶异瞠大眼睛,直直瞪住旁边温润儒雅的男人。 闵航悄无声息的掰开她用力过度几乎麻木的五指,温和的握了握,遂又若无其事的放开,夹了一筷子菜放她碗里,“尝尝这个。” 一句再平凡普通不过的家常话惹得一干人等瞩目,当然他说些什么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一贯极尽低调的闵航竟然选在这个**时刻“出风头”,是不是预示着一场“暗战”在不经意间已然展开?而对阵双方便是执意先行的霍梓漪以及隐约噙着胜利者姿态的闵航。 霍梓渐抛却爱妻频使“怎么回事儿”的小眼神,径自眯细眼缝,暗暗计量,他之前的预想果然成为现实了么?两个终于拐过弯的傻小子当真一起下手了!哀哉啊哀哉。 …… 郑煊一大早进事务所,路过某人办公室时发现洞开的大门里,那个某人正四仰八叉晾在办公椅上,赶紧停步看了看腕表,然后问:“你几点到的?” 霍梓漪闭着眼睛假寐,听到声音懒洋洋掀掀眼皮,“昨晚十点一刻左右。” “你在这儿窝了一宿?”郑煊不禁走到他跟前,“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霍梓漪放下搭在桌上的大脚,伸了个懒腰。 “那干嘛不在家睡觉跑来开通宵?”随手翻翻满桌的文件夹,好些不急办理的案子都做了批注。 “睡不着。” 郑煊看看他的黑眼圈,“幸亏今天不用上庭,不然咱们事务所的形象就要被你给败坏了。” 霍梓漪哼唧两声,站起来问:“要不要来杯咖啡?” 反正时间尚早,郑煊说着“谢谢”转去沙发上坐下。 摆弄咖啡机,霍梓漪熟练的泡了两杯咖啡,不一会儿满室浓香弥漫,郑煊赞叹:“你有这手艺,即使将来不做律师改开咖啡店也饿不死。” “承蒙领导表扬,小人不尽惶恐。”端了咖啡递一杯给他,霍梓漪闲闲的答谢。 郑煊挑剔道:“黑咖啡不利健康,有没有糖或者奶精球?” “抱歉,请领导将就,保证下次改善。”他啜了一口苦涩黑浊的**,却只觉得淡而无味。 郑煊捧着杯子问他:“心情这么坏,跟季姑娘闹别扭了?” “青天,明察秋毫。” “嗯,还有心思贫,想必问题不大。” 霍梓漪嘎笑,“问题本无大小,基于当事者看大还是看小罢了。” “真深奥,估计也就我听得懂,换个人一准糊涂。”郑煊隔着袅袅的白色雾气斜睨他颓废的俊颜,“一夜工夫都琢磨出哲理来了,不妨说道说道,我洗耳恭听。” “对着您老这张脸,我很难把您当做知心大哥看待。” “你可以背过身去说,我没关系。”郑煊洒脱得不得了。 霍梓漪翻白眼仁,“您和小秀姐生活久了,个性也变得婆妈,警惕啊警惕,中年危机。” 郑煊给他一脚,“废什么话?说!” 啧,聪明人充傻装楞,他左绕右绕的不就盼着他嫌烦赶紧滚蛋么?俩大老爷们儿清早面对面促膝聊体己花恶不恶心?偏偏郑煊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知名大律师八卦起来那气质也相当的别具一格。 蹭了蹭沙发靠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霍梓漪才缓缓说道:“昨儿一宿的确琢磨了很多,把我和她那点事儿巨细靡遗过筛子一样过了一遍,我想明白了一条,我是一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郑煊眉峰一横,不以为然道:“这种明摆着的事实,还需要浪费时间去琢磨吗?” “能麻烦您老不打岔么?” 郑煊比个“请继续”的手势,霍梓漪砸砸嘴,“世上有几个人像我,知道自己混蛋承认自己混蛋啊?” “我不打岔,也麻烦你快点切入正题。” 仰头朝天吐气,静默了片刻,霍梓漪陷入自省中说:“我欠她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昨夜受不住闵航的挑衅中途负气离席,恍然觉得天大地大竟找不到立锥之地,灰溜溜藏身办公室,想借助工作麻痹神经,反而愈发躁郁不安,此刻他明了她是他的毒同是他的药,中毒至深却无药得解。气恼又不甘的翻手机,居然连一张可供慰藉的照片都没有!于他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她,怎么吝啬的没留下蛛丝马迹证明她的存在?呵,自诩无所不可企及,然则他的世界不过荒芜一片,真真可笑之极。 夜逐渐深沉,从一开始深受打击的愤懑到心灰意冷再到沉淀下来后的缅怀,那些和她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好似电影播放一幕幕唤醒记忆——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们第一次互晓姓名……那时的自己年轻气盛,恃才傲物,游戏心态过重,而把“责任”二字看得过轻,一甩头便下狠话扭曲了本该美好的最初,一步步造就今时今日不断追逐不断落空的局面。 “原来喜欢一个人不是一斤一两计算的,真正专心去喜欢的时候,无论替对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甘愿付出不计回报;甘愿牺牲不求结果;甘愿舍弃不问值得不值得,绝不像我曾认为的‘我已经对你这样这样了,你怎么还那样那样’锱铢必较。亏我信誓旦旦嚷着要对她好,到头来就只做了个粗浅的表面,根本没打入她心里,莫怪她不信我。” 见他长吁短叹,懊悔愧疚得无以复加,郑煊问:“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向她保证过,往后什么事儿全她说了算。” “所以?” “她想当‘兄弟’就当兄弟呗,她默默守护了我那么多年,现在也该换我守护她了。” 晚上郑煊回家跟媳妇儿唠了一遍霍梓漪,周小秀感慨万千道:“小霍霍让我想起了一首优美而且荡气回肠的歌曲——《一夜长大》。” ╮(╯_╰)╭?我发现看文的美人儿棉都非常犀利,早在这章出来前就有美人儿点出霍二的态度有问题,伏笔越来越不好埋了哎。。。。。同样很肥很肥的一章,要花花要留言表霸王哟! 屁股爱屎,估计下章某一重要人物即将隆重登场(呸!老子弄了好久他半天弄不出来,跟便秘一样,明明堵在肛门口了偏偏撇不出?=?=|||) 39 issue37一切为她 123言情 自霍梓漪生日那天之后,每日必送的玫瑰没有了,早请示晚汇报的短信也停了,一切船过水无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风平而浪静。好几次小吾想问问季湉兮怎么了,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毕竟感情的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观者多嘴多舌不过徒增困扰而已。 少了这些烦人的花花招数,季湉兮虽说难得轻松,但心里头属于女人天生虚荣的那面免不了有些微失落;另一方面又庆幸自己真知灼见早有预料,这霍二少总有收起玩心,认清事实的一天,没傻乎乎跟着载进去,贻笑大方。 日子在忙碌且平凡中渐渐接近跨年,工作室按例放国定假期。正伙同一票人马开展轰轰烈烈的年底大扫除,手机在兜里嗡嗡振响,掏出来一看霍梓漪来电,季湉兮有点楞,接起听他说道:“你房子还卖吧?我给你寻了个买家,我过去的当事人姓胡的一农民工,老胡人挺老实可靠的,进城务工十年攒了钱想把老婆孩子从老家接过来一起生活,当然他钱给的不多也不是一次性付清,每月定期还款,家具电器什么的说了说他决定要,折些价当做善事给他好吗?” “哦……”突然来这么一下,季湉兮真无话可说。 “那什么中介还找原来那个,人家打工的也不容易,费用照付,这笔算我的,下午带人过来,你陪着一起去看看房,如果你们都满意,过了节把手续办一办,老拖着不是个事儿,对吧?” “哦……” “别老哦哦哦的,有意见就赶紧提。” “我没意见。” “那行,到时候等我电话,回见。” 话筒里嘟了很久季湉兮才掐线,这厮的声音、态度调整的好像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似的,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害她半天适应不良,莫非他又起什么幺蛾子? 下午三四点他电话如期打来,告诉她要买房的老胡和中介到工作室楼下了,让她快来 。挂了手机急急忙忙搭电梯,出大门口瞅见某人迎着呼啸的寒风瑟瑟发抖。 霍梓漪朝她猛挥手,她小跑过去,他说:“车停马路对面,你要自己开车跟着呢,还是我们一块儿走?” “一块儿吧,我懒得去开了。”他干脆,季湉兮更干脆。 过了马路,中介开车门下来,点头哈腰笑嘻嘻的打招呼:“季小姐,不好意思又要麻烦您了。” “客气什么,没的事儿。”季湉兮撇头看一眼坐车里的人,老实巴交的一中年汉子,视线对上憨憨的点了点头。 “上车上车,怪冷的。”霍梓漪催促。 三人纷纷钻车里,霍梓漪把暖气打到最大,然后帮季湉兮和老胡做了介绍,接着对老胡说:“房主是我兄弟,你也见着人了,正儿八经的有为青年,知识分子,这房你买得绝对放心。” 老胡咧了口白牙,脸上笑成朵花儿,“霍律师介绍的哪有假,我放心,我放老心了。” “得,具体情况你听中介跟你说。”霍梓漪掌着方向盘,踩油门上路。 中介立马接过话茬儿,在后座跟老胡嘀嘀咕咕的描述房子的结构、面积、地段什么什么的一大堆,季湉兮一边默默的听,一边抿唇。 霍梓漪从后视镜里瞄她,凑过头低声道:“别介意,老胡过去让老板拖欠过工资,对城里人不大信任。” 原来如此,季湉兮理解的笑笑,“没事儿,说清楚也是应该的。” 转头到了209社区,一行人看了房,老胡高兴得直乐呵,稀罕的摸着桌椅柜子,似乎在幻想将来一家人住进来的美满光景。季湉兮盯着他长满老茧的粗糙大手,心里不无感叹,想当初有了自己的房子,她也是这般兴奋不已。动脑筋花心思给这个家添置物件,每寸地每块砖的装修全由她亲手操办,因此有那么一瞬萌生出不舍的情绪,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也没脸出尔反尔。 随后两人约了签字过户的时间,中介领老胡先离开,霍梓漪问季湉兮:“要我送你回去拿车吗?” “好啊。” 回程路上,车厢里静悄悄的,霍梓漪全神贯注在狭窄拥堵的道路上,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雨刷有节奏的摇摆,季湉兮百无聊赖的东看西看,最后定于他丰俊的侧脸,深浓的剑眉飞扬入鬓,微翘的丹凤眼深邃迷离……这世间漂亮的事物一律具有赏心悦目的功效,直叫人不舍转移视线。 “怎么着,几天不见不认识我啦?”他摸摸下巴。 季湉兮一惊,飞快扭开头,耳根燥热,清清喉咙道:“闲着也是闲着,欣赏帅哥打发时间。” “嗯,也是,长张脸可不就是给人看的么?”没有趁机挖苦反倒自我解嘲,霍梓漪指指车头,“闲得慌的话放cd来听呗,或者听广播也行。” 季湉兮领命找cd,从中抽出一张钢琴演奏碟,不禁惊奇:“你听德彪西?够高雅呀!” “朋友送的,受《暮色》那部鬼片的影响,迷上了《月光》。”霍梓漪不甚在意道。 “老弟,你别露怯了,《暮色》是鬼片么?” “不是吸血鬼的故事?” 季湉兮服了他了,“拜托你,人家好歹是火遍全球的人鬼生死恋电影,没看过至少有所耳闻吧?” “演鬼的影片可不就叫鬼片?难不成和人谈恋爱,吸血鬼变成吸血人了?” 季湉兮噎住,细想想也对,不能因为edward跟be悱恻缠绵的传奇爱情而否认它其实是一部描述吸血鬼的“鬼片” 。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认真的讨论这个?季湉兮隐隐发笑,她没注意的一侧,霍梓漪也悄悄勾起了嘴角。真好,又能回到从前无所不聊的样子,也许偶尔针锋相对,但气氛平和安宁。 磨磨蹭蹭的挤出车阵,离工作室尚有一小段距离,霍梓漪问:“你还打算继续住闵航家?” 季湉兮**的挺直背脊,看,被她言中了吧,他果然要起幺蛾子。不由得竖起防卫的刺,谨慎的答道:“啊,继续住。” “我听我哥说闵航家敞亮着呢,精华地段的精品复式楼户型,当年他们各自要了一套,如今房价翻了两倍都不止,估计闵航不会收你房租,你赚到了。” 季湉兮错愕,怀疑自己突然重听,完全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直愣愣的盯着他张张合合的嘴巴。 “哎,你工作室楼下不让停车,你要自己过马路,还是我绕到后面停车场去?”霍梓漪打量一下天气路况,自言自语道:“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雪下太大我费点油钱捎你过去。” 一个念头冷不防闪过季湉兮脑海:2012的预言莫不是真的吧?哈利路亚。 霍梓漪稳稳当当的把车刹停,一边嘱咐她说:“雪天路滑开车注意点,减档再转弯不然容易侧翻。” “嗯……”她木讷的摸门把,开门,一只脚跨下车。 “对了,忘记问你,过两天小秀姐带的那帮小屁孩儿打比赛,她邀你去加油助威,愿意去不?” “谁?什么比赛?”季湉兮恍恍惚惚。 “周小秀小秀姐啊,我老大他媳妇儿,你见过的,特英姿飒爽的做篮球教练的那位,想起来没有?” 季湉兮迟钝的寻思了几秒才“哦”了一声,管自己老公叫“妖精”那么经典的人物差点忘得一干二净,擦汗。 霍梓漪误以为她不乐意,带点央求的劝道:“虽然只是高中联赛,可也天天起早贪黑的训练,小秀姐见孩子们辛苦,就跟他们说打进总决赛那天,请个大腕儿级的神秘嘉宾来,你当凑个热闹顺便帮帮忙嘛。” 季湉兮顺嘴秃噜:“我又不是什么腕儿。” “怎么不是了?小秀姐说谁是谁就是。” “……” “还是……你那天没空?”小心翼翼的口吻。 季湉兮一哂,落下另一条腿,在几乎能感受到他失望的叹息时,轻飘飘的说了句:“我有空 。” 霍梓漪大喜,神色上倒压得死死的,淡定道:“那成,体育馆门口,晚七点,不见不散。” …… 元旦隔天,郑煊收到家里老爷子指令,说是邻市过来几个人要考察这边的投资环境,让他负责接待。按理郑煊跟政商两界均不挨边,应该没他什么事儿,坏就坏在来的人里有一个老爷子的老战友的儿子,而且往深处扒拉,相差三四岁的他俩算是发小,曾在一个坑里玩过泥巴,一棵树上掏过鸟蛋,后来人家爹平步青云升官去了外地才断了往来,所以这趟于情于理郑煊都得出面应酬。 郑煊打心眼儿烦这破事儿,所谓“接待”不就是“伺候”么?而伺候那些个公子哥,撑破大天了也就老一套——吃喝玩乐。可怜郑煊从古至今最不爱沾染的恰好也就这一套,何况这几天媳妇儿和老丈母娘为了儿子该学打篮球还是学弹钢琴掐得厉害,他和老丈人夹在中间弄得里外不是人,周小秀又忙着应付比赛,火气正旺,不说其他哪怕话不投机就跟你死磕,倘若给她知道他出去“吃喝玩乐”,那敢情好,等着收拾铺盖卷儿离家出走吧。 思前想后惟有将霍梓漪那厮提溜来“协助”。第一“吃喝玩乐”的程序没人比他更熟门熟路;第二当然是以防万一,即使周小秀忽然查岗,也有个可以证明清白的人。 “是替罪羔羊吧?”霍梓漪鄙夷的冷哼。 郑煊抬头遥望高阔远空,“明天,季湉兮貌似会来看比赛……” “算你狠!” “嗯,那今晚……” “甘为孺子牛。” “麻烦表情明快点,谢谢。”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太说明问题了! 郑家老爷子的老战友的儿子姓宋,单字槐,人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论妖艳嘛稍逊郑煊几分,论俊美嘛略逊霍梓漪几分,但气质胜在一个“雅”上,横看竖看公子哥是公子哥,却明显属于文化底蕴深厚,秀才类别的公子哥。 与宋槐同行的两人一个叫云山一个叫张无莠,前者五大三粗,说起话来哼哼哈哈,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后者一身浓重的江湖味,偏偏生了对清澈乌黑的眼儿,似笑非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感觉一肚子坏水。 相形之下这二位就属于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平时闲来无事,拎着鸟笼带着一帮狗腿子上街调戏良家妇女取乐,极具强烈民俗特色的“公子哥”。 如果认为这般判断流于表面,那么还可以从他俩做的自我介绍检验其虚实—— “姓云名山,云山雾罩的云,云山雾罩的山。” “小弟张无莠,殷素素呢可不是我亲妈,倒不反对芷若赵敏啥的做我大嫂。” 当下霍梓漪和郑煊闷闷的对视一秒,搞不明白斯文清隽的宋槐怎么搭上这俩杠头的? 饭局开在镇前私房菜馆,老霍家的御用厢房,席间便损耗了不少东家珍藏的陈年佳酿,瞅着那个云山张着血盆大口,左一杯右一杯的灌,霍梓漪很是肉痛,不可惜钱可惜了好酒。猪拱白菜,糟蹋啊糟蹋 。 郑煊酒量浅,大多打发了霍梓漪出手挡,好在宋槐也不是贪杯之人,两人凑一块儿叙旧,宋槐说:“哥,几年没见你不但结了婚,孩子都那么大了,真是早婚早育啊。” 闻言郑煊颇感忧郁,三十郎当岁结婚算早婚么?不过儿子是蜜月时怀上的,勉强算早育吧……夹了箸酱肉搁碗里,谦虚的说:“国富则民强,刚巧赶上了而已。” 霍梓漪正被云山敬了杯酒,不幸岔气,捂嘴猛咳,宋槐镇定的面不改色,但仔细瞧的话眉梢微微的抖,估计给郑煊雷得内伤不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哥几个喝的有些薄醉,张无莠接了个电话,立马扯开嘴呵呵笑,眉飞色舞的小样儿巨像偷了腥的猫。 见面到现在,除了那句不知所谓的开场白他话不多,霍梓漪对他的声音没什么印象,这会儿听他嘟嘟囔囔的讲电话,发现他竟然有把好嗓音,低醇有磁性且颇富感染力,发声共鸣的方式与某人相似,不由得留心看了几眼,那小子酒气上窜,衬得脸蛋唇红齿白又不失英气俊朗,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熟悉感。 察觉有人窥视,张无莠扭头回望,接着冲他贼贼的一笑,颊边显现一枚小小梨涡,表情戏谑,很坏男人。霍梓漪不动声色举起杯,他甩手一挥,跟着起来踱出门外继续煲电话粥。 郑煊悄悄挨过来耳语:“这边差不多该散了,往下的你赶紧安排安排。” 霍梓漪认命点头,毫不大意的刷郑老大的卡埋单结账,圆满完成“吃喝”这一项目。随后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开进本市规格最高以奢华著称的私人会所,摩拳擦掌准备开始“玩乐”。 游戏人生数载,诸如此类的场所霍梓漪当仁不让的常客,混得极端堕落的时候,可以用一句名言来概括形容:他不在夜店就在去夜店的路上。 所以打霍梓漪一进门,上到经理、部长、妈妈桑,下到少爷、公主、保洁员,没人不跟他亲切问候的,不知情的三位公子哥还当他在这里参了股。 满腹委屈的霍梓漪心里一直喊冤,他改邪归正多久了啊?天可明鉴现在他一门心思扑在季家姐们儿身上,吃饭拉屎做梦不带喘气的害着相思病,严苛的为斯守身如玉中! 不着痕迹的等郑煊走近身旁,他磨后牙槽恨声道:“如果今儿这事儿泄露出去,诋毁了我的名誉,让我遭逢什么不测的话……别忘记你跟我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 郑煊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头,“放心吧老弟,你能够被诋毁的名誉早已不复存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哪来不测之说?” “……” 金碧辉煌的包厢,男人们刚坐稳,妈妈桑就领着一串花枝招展的“粉黛”拍门而入。身为资深老江湖,她还是头一次遇上个顶个样貌优等,而且身价全部非富则贵的客人,即便惟一的熟面孔霍二少脸色看起来奇差无比,仍旧无法抵挡她发自肺腑的热烈情深,卖力的吆喝套近乎。 霍梓漪整得左右为难,不知怎么拿主意又求助无门,问郑煊?不用说,他压根没兴趣掺和这事儿,老僧入定似的靠着绵软的沙发几乎快打瞌睡,反正抓二少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突地云山率先开口回绝:“花姑娘的不要。” 霍梓漪当即睇去感激的一瞥,接着眼巴巴瞅宋槐和张无莠什么反应,他俩原来正交头接耳的闲聊,张无莠停了停,淡淡的哼道:“咱哥儿几个有洁癖,‘小姐’一般自备,没事你们撤了吧 。” 霍梓漪居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于是狠狠吐口粗气,转而衷心的对妈妈桑说:“你都听见了,不好意思,我们想自己玩儿。” 妈妈桑一腔热血饱受冷风吹,灰溜溜退出来,不忿的嘟囔:“哼,霍二少口味变重了,也学着搞基了。” 随着脂粉浓香的莺莺燕燕们撤离,包厢环境瞬间恢复纯雄性的平静,心怀感激的霍梓漪责无旁贷尽心招待保他晚节周全的哥儿仨,“你们玩牌么?” 仨公子哥齐齐摇头,他又问:“k歌?” 仨公子哥中的两个扭头死盯其中一个,云山眼底燃起的火花迅疾熄灭,不吭声干喝酒。 “那……你们想玩什么?” “看电视。”宋槐指指墙上播放着某当□星演唱会的超大led电视。 这下连装睡假寐的郑煊都睁开眼,五个大老爷儿们结伴到“烟花之地”看……电视?什么天方夜谭啊? “我去叫经理帮忙多开几瓶好酒。”霍梓漪忍不住了,他得找个地方缓缓。 奔出门拎着经理下酒窖挑酒,霍梓漪一路乐呵呵,弄得经理大惑不解的直问他撞了什么大运?他摆手,但笑不语,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挑完酒,甩出郑老大的卡,经理欢快的喜刷刷,霍梓漪潇洒的单手支墙斜身站立,不晓得月底郑煊接到账单时还会不会那么“宁静致远”。 耳边冷不丁冒出个声音,“喂,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霍梓漪一怔,看清来人旋即调侃道:“老大,你怎么也出来了?演唱会不好看啊?” 郑煊整整衣领,“太闷,出来透气。” 霍梓漪不揭发他,只顾打趣:“宋少爷不愧是和老大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孩子,有个性。” “对于羡慕不来的东西,你就省着点,别硬往心里去。”郑煊抽走刷爆的卡,夹在指间朝他晃一晃,淡然道:“本金算我,利钱你出。” “为什么!?” “不为什么,要不你把今晚吃进去的吐出来还我啊。” “是你力邀我出场的!”世态炎凉,天理何在? “明晚,球赛……” “黑霉。”你黑,我霉。 郑煊不搭理他的咒骂,施施然转身打算回包厢,结果走了几步,脚跟顿住不动,紧随其后的霍梓漪起初疑惑,顺着他往前看,霎时眦目欲裂! 作者有话要说:欢呼吧,男三出现鸟,吼吼!! 推个文哈,各位美人儿若是等更烦了不妨过去瞅瞅,*大神某颜色的新坑,质量绝对有保证,而且正值更新蜜月期 ╮(╯_╰)╭点图穿越→ 40 issue38爱的抱抱 123言情 包厢门口一对男女深深拥抱,高大威猛的男人衬托得女人特别娇小玲珑,温馨甜蜜的仿佛腾起一个个粉红泡泡,加之打落在他们身上朦胧淡雅的灯光,整体画面看上去堪称唯美,然而却狠狠灼痛了不远处目睹这一切的某人的心。 “老大,我看到的是姓季那女人还是长得像姓季的女人?” 郑煊回头看满脸铁青话说得牙根差点崩碎的霍梓漪,装傻的反问:“太拗口了,我没听懂,你说什么呀?” 霍梓漪沉吸口气冲上两步,“别拦着我 !” 意思明摆着就是要人拦着嘛……郑煊体谅今晚他既出钱又出力,没功劳也有苦劳,于是良心发现伸手拽住他,“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霍梓漪憋得额冒青筋,一突一突的跳。 “哦,那你过去呗。”郑煊合作的撒开手,“无非把你女人更快更准更狠的推给别人。” 此言带有绝对杀伤力! 霍梓漪当即定身不动,两眼烈火熊熊燃烧,鼻孔险些喷出青烟来,他握拳砸到墙壁上,闷闷的一声响,嘴里念经似的不断嘀咕:“信任信任信任,我信她,她才会信我……” 郑煊挑挑眉头,爱情力量果真无穷大,居然驯服了一匹常年脱缰的野马,顶在这个气急败坏的节骨眼上还找得见理智,还晓得克制情绪,嗯,霍二少总算出息了。 不过……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再度将视线移过去,相拥的人儿已经松开了彼此。季湉兮笑意晏晏一下摸摸张无莠的脸,一下捏捏他的胳膊,蠕动嘴唇不知说着些什么,张无莠则眼神溢满柔和任她上下其手,身上的江湖味淡化无踪,活像刚被红太郎揍过的灰太狼,没有一处不散发着温良恭善的夺目光辉。 一会儿两人相携双双没入门内,包厢门阖上的一刻郑煊清晰听闻身畔粗重的呼吸声,霍梓漪僵直腰板,脸比锅底还黑,硬邦邦的说:“今儿到此为止吧,我先走了。” “嗯,悠着点,到家给我来个电话。”担忧藏心底,郑煊衡量着默默给了句话。 霍梓漪把自己绷得死紧,“哦”了一下,游魂似的飘了出去,路过包厢的时候稍稍一顿,最后耷拉着脑袋一阵风似的撤离。郑煊盘起手臂眯眼瞥着他消失的方向,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首歌:太委屈还爱著你你却把别人拥在怀里…… 哎,估计霍二少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为爱受尽委屈吧。 叹气复叹息,迈腿慢悠悠踱进包厢,郑煊感觉肩头的担子更重了,不但得撑起霍梓漪撂下的残局,还得负责“侦查”敌情,摸清楚老龙去脉才好帮他出谋划策,霍然发现自己真快把“知心大哥”的名号坐实了。 这头,霍梓漪出了会所大门,上了车,两只爪子跟坚硬的方向盘较劲,掐得指节根根泛白,大脚踏着油门死活踩不下去,阻在车道中央弄得后面车辆无法通行,直至保安哈着腰低头敲车窗“请”他让路,他终于给了力将车开走。 车子汇入车河,兜了个圈圈,徐徐停到会所对面的小巷口,霍梓漪半靠在椅背上张望那边霓虹缤纷闪烁的建筑,忽明忽暗的炫彩光束弄得心情越来越烦躁,身体里像关了只猛兽,疯狂的横冲直撞,似要冲破皮肉的包裹,出来为非作歹! 季湉兮,你怎么认识姓张那公子哥的?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们……为什么那么亲密?这些问题跑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转,转得他头昏眼花,耳朵嗡嗡响。 倏地一个声音尖锐的刺入耳膜:“咱哥儿几个有洁癖,‘小姐’一般自备,没事你们撤了吧。” 霍梓漪触电般噌的坐直,高声嚷道:“靠 !那孙子说的‘小姐’指的该不会就是季湉兮吧!?” 着急忙慌胡乱的摸索衣兜,找着手机按下快捷键,一边等待接通,一边用力拉扯安全带,此时电话通了,首先听见的仍旧是某歌星演唱会的高亢歌声,接着季湉兮在彼方说道:“喂,我这里有点吵,等我会儿。” 随即背影音乐变小,大概季湉兮走出了包厢,她道:“现在好了,你有什么事儿?” 她说话的声音那么的娴静淡定,与往常根本无异,霍梓漪问:“你在哪儿,干嘛呢?” “和几个朋友在ktv。”季湉兮说得轻松简洁,仿佛再普通寻常不过。 如果他没有看到她和别人抱在一起,他一定会被蒙骗过去,突然之间找不到话头,沉默蔓延。 “喂?信号是不是不好啊?我怎么听不见你说话?”季湉兮等了等,听筒里一片无声,遂狐疑的挪开手机瞅了瞅,信号显示满格。 “那啥……什么朋友,我认识不?”他涩涩的开腔,喉咙如同梗了根刺。 “你不认识。” “哦……” “你打电话来到底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就提醒你别忘了明晚看比赛。” “忘不了。” “行,没忘就行,你去玩吧,我挂了。”不给她道别的机会飞快掐了线,霍梓漪捶捶脑壳,“妈的,你丫个怂包!” 怨天怨地怨自己,若过去没那么混蛋,现今犯得着畏首畏尾,明明气得半死还苦苦压抑,生憋硬憋着么?该! 晚十点三刻,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季湉兮出现,不意外她跟张无莠他们上了那辆相当拉风惹眼的名贵跑车,油门隆隆一响,风驰电掣的驶入夜幕中。 霍梓漪不敢怠慢忙紧随其后,拜他们车子过度招摇所赐,虽然落下些距离,但不至于跟丢,瞅着前方两团火红的车尾灯,眉头随之拧成“川”字,这条路不是开往闵航家的,他们打算上哪儿去? 答案很快揭晓,载着季湉兮的名跑在市中心中央大道上驰骋片刻,然后以一个完美的甩尾拐入一条岔道,霍梓漪抬眼看,闻名本城的一间五星级饭店豁然在目。几乎是一刹那,原本循环周身的炽心烈焰咻的收干净,转由寒彻骨的冷意取而代之,一寸一寸冻结血脉神经,最终将他全身冻成了冰坨坨。 眼见季湉兮和张无莠他们嬉笑欢快的走进饭店富丽堂皇的旋转玻璃门,霍梓漪感觉心脏正重重往下沉,却怎么都落不到地,一直这么沉沉沉…… 木然下车,钥匙随手抛给门童,目不斜视的盯着某人的后脑勺,一步接一步不舍不弃的尾随,不知是长时间没眨眼所致或是饭店大堂灯光太璀璨,他两眼刺刺的又痛又痒,神智与身体仿若分割成两部分,属于理性的那部分叫嚣着“傻瓜,还跟着人家做什么?走吧走吧!”,可身体有自我意识的不肯停止移动,甚至神奇的记下他们所在的楼层,继而搭上另一部电梯,于是理性又问身体:“干嘛?干嘛?你在干嘛?” 霍梓漪愣愣瞪住镜面电梯壁映出的男人,脸惨白眼眶红,呼吸困难似的鼻翼翕动,传说中的厉鬼大概也就这副德行吧…… 手机叮铃铃响,他迷茫的接起,是郑煊,他问:“你小子在哪儿呢现在?” “坐电梯 。” “你回家啦?告诉你,季湉兮和张无莠……” “我知道。” “怎么你就知道了?” “我跟着他们呢。” “哦,幸亏刚才你没真走。”郑煊松了口气。 “老大。”他特郑重其事的唤了声。 “啥事儿?” “我遭报应了。” “啊?” “我说我遭报应了,非常非常彻底,整个一亲者快仇者嗨。” “没事儿吧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无比深刻体会到当初季湉兮看着我花心风流是什么感受了。”霍梓漪揪着左边胸口的衣料,“很痛啊,真的真的很痛……” “……” “老大,我现在悔得大肠小肠盲肠十二指肠都他妈青出结石来了,咋办?”说得很是绝望。 “……要不赶明儿你去挂个肛肠科?” “正经点,拜托。”霍梓漪以头撞壁咚咚的,然而怎也撞不掉那堵心的窒闷。 “那改挂精神科。” “我的确要疯了,不,已经疯了。” …… 分针秒针滴答滴答,一小时长得像一年。时间往往在不必要的时候过得极其缓慢,残忍的把如同末日的黑暗无望延长延长再延长,毫不吝惜的折磨、摧残、煎熬着早就苟延残喘的人。 一扇象牙白的雕花木门轻巧的打开,季湉兮从里面走出来,她轻抹着眼泪,即使低垂着头脚步匆匆,仍难掩饰满脸伤怀。 隐靠于走道拐角阴影处的霍梓漪立刻站直了身,目送她进了电梯,他冷飕飕的踱到那扇精致大门前,伸手摁下门铃。 门内过了一小会儿才有动静,随着锁头咔哒他的手指也捏得咔哒咔哒。门一开,张无莠来不及看清楚来者何人,一记左勾拳狠厉的砸来,饶是身手矫健的往后闪了一步也防不胜防,被拳风扫到眼尾,脸侧火辣辣的,他不由得抽息:“嘶……” 霍梓漪使了百分之百的力气,势头收不住,这一拳最后的落点在墙壁上,指骨几欲震碎,顾不上钻心窝的疼,抡高肘子又往张无莠胸口劈。 从突然袭击中的措手不及缓过神的张无莠,单掌挡下肘击,逮了空隙还他肚子一拳,不忿大吼道:“你他妈抽哪门子邪风,干嘛打我?!” 死小子拳头挺厉害,霍梓漪弯腰抱着肚子,额头沁出大滴大滴冷汗,银牙一咬再度出手,三拳两脚专往他脸上招呼,张无莠似乎憷别人揍脸,慌忙左躲右闪,完全乱了阵脚,有弱点自然让霍梓漪有机可趁,越打越欢实 。 “喂,喂,喂,姓霍的,吃撑啦你,他妈的还不给老子住手!”张无莠少爷脾气开始上来,平素也不是什么善茬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简直屁话,之所以忍着没较真,主要看宋槐面子,好歹他是郑老大的哥儿们。 霍梓漪则杀红了眼,一边噼里啪啦的狠捶,一边口舌上不输人的朝他怒斥:“就他妈打你怎么啦?你妈的欠抽!谁叫你欺负她?谁叫你惹她哭?你们怎样我都可以不管,装聋作哑当王八龟蛋也没关系,只要她过得开心快乐,做什么这点小小愿望都不满足我?啊?!” 张无莠听得一头雾水又疲于招架他凌厉的攻势,说实在的,好久没遇上打架这么不要命的主儿,害他有些技痒,俗话说得对,有架不打非好汉!主意一定,张无莠跟上了发条一样,只觉眼前一花,他“嘭嘭嘭”的一通快速出拳且拳拳到肉,霎时战局扭转,换霍梓漪狼狈接招,疲于应付。 打得爽利,问题不忘丢给他,“我欺负谁惹谁哭?没头没尾的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霍梓漪又惨中一拳,下巴险些断掉,两管鼻血不禁奔放而下,满嘴腥甜味,他仰着脖子喘粗气,“龟孙子装什么蒜?人才从你房间出去,还说你不知道?你妈坑爹啊?!” “你说我姐?”张无莠正揪他衣领,闻言一愣。 “呸!姐个屁,都跑来开房了,少给我整姐姐弟弟这套!”小爷混迹脂粉堆那会儿也没他这么恶心,敢做不敢当! 张无莠正色强调:“季湉兮是我姐啊,亲姐姐。” “滚蛋,她还是我姐呢!” “嗯,我跟她可是打同个娘胎蹦出来的,亲得不能再亲的血缘关系,你有吗?” 霍梓漪根本不信,“你俩亲姐弟,咋一个姓张一个姓季?” “我随我爹,她随我姥姥,不行么?” “听过随娘姓的,没听过随姥姥姓的哈。” 张无莠松开手,“关于随谁姓这事儿我姐没告诉你,表示我不能告诉你,你得问我姐,看她想不想告诉你。” 绕口令啊?霍梓漪鄙夷的斜睨他,然而心里悄悄有丝动摇。张无莠颇无奈的耸耸肩,摸摸揍花的脸,问他:“难道你不觉得我长得有点眼熟么?” “……”霍梓漪语塞,他与季湉兮确有几分相像,这也解释为什么他总认为他带着不明原因的熟悉感,哎,遗传基因有时真是有理说不清。窘了窘旋即骂道:“你怎么做人家弟弟的?气得你姐流眼泪,抽你一顿是你活该!” “霍大律师,你有没有眼力见?我姐跟我久别重逢喜极而泣,懂不?” “你当我白痴分不清什么是喜极而泣么? 张无莠扇扇手掌,“甭管她泣的是哪种,反正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表示我不便说太多太深入,你得问我姐,看她想不想告诉你。” 他不噎死他不舒服吧?由此可见“名分”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若他不是啥劳什子的“兄弟”而是诸如“姐夫”之类的身份,这厮讲话还敢如此嚣张? 霍梓漪涌起无限悲戚,心头酸涩难当之时,对面的张无莠叹了叹气,比划比划鼻子,“你要不要先止血?我怕你血流干了挂在这儿,麻烦我找人收尸事小,弄脏我的地界事大。” 霍梓漪没好气的啐一口,抬起手就要抹袖子上,他喊住:“别介,多不卫生,旁边是洗手间。” “洁癖!” “我是健康生活习惯好。” 霍梓漪调头走进洗手间,张无莠跟在后面说:“今天一见面,我就认出你了,想说既然这么凑巧,便特意邀我姐出来,给她个惊喜,结果你中途开溜没了影儿。” 霍梓漪拧水龙头冲洗,“认出我?你之前见过我?” “大前年你家老头不是病危快咽气儿了嘛,我姐打电话来让我帮忙,替你老头开刀的那两个专家就我找来的,我姐从没为什么人那么十万火急,所以我顺道过来瞅瞅,她说你是她兄弟。” 霍梓漪硬生生顿住动作,水流哗哗,记得那时他们还没正式称兄道弟,找家人帮忙的理由说帮白纯岂不合情合理些?至少提霍梓渐比提他更靠谱,但,她却独独说起了他…… 隔天,晚七点,体育馆门口。 季湉兮如约而至,距离老远便瞄见等她的某人。这天寒地冻的气候,他依然一动不动矗立皑皑白雪中,视线专注的凝望着她过来的方向,心底不可遏制泛起一股温热。 疾步赶到他跟前,嘴里不住埋怨:“你不冷啊?在里面等不一样么?感冒了怎么办?” 霍梓漪拉下挡住半张脸的厚实围巾,“我想你来第一眼就看到我呗。” “呀,你脸怎么搞的?跟人打架啦?”季湉兮当即惊呼。 霍梓漪扯着破口的嘴角,忍痛艰难的微笑,被她关心着在乎着,好幸福哟!俯身一把将她捞进怀,紧紧的环抱,呼吸她身上香软的味道,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季湉兮一惊未平一惊又起,马上剧烈挣扎,“霍梓漪,放开我,大庭广众人来人往的,嫌不嫌丢人啊!” “别动,就抱一下下。”他哀求,细细辨别,语气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季湉兮怔忪的眨巴眨巴眼,他脑子冻傻了啊?不对,他就一条大尾巴色狼,抓住机会占便宜吃豆腐! “抱什么抱,放开!” “季湉兮,新年快乐。”他贴着她耳廓低柔喃喃。 “什……么……?”她反应不过来。 他偷笑,两手在她腰后缓缓交叠,似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季湉兮,有你真好,有你,我什么都不缺了,“新年快乐。” 鱼仔祝各位美人儿春节哈皮!跟至清至纯的鱼仔一样永远青春靓丽!!!╭(╯3╰)╮ 41 issue39童话故事 41issue 39 童话故事 周小秀真是季湉兮见过的最帅的女人,一身精神的运动装英姿飒爽,一把油亮的长发垂顺腰间,站在一票大个子球员里边亦难忽略她的存在。当她全神贯注于比赛中,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特别给队员们分析技战术,那打骨子里散发出的必胜信念简直魅力四射,将“刚柔并济”四个字完美诠释,成为充满阳刚味的篮球赛场独特的一线风景。无怪乎郑煊那么倾心,整晚两颗眼珠一直粘在爱妻身上,分秒不舍。 好羡慕。 季湉兮无声浅笑,这对璧人一动一静,差异巨大却又神奇的彼此契合,缺一不可,如此是谓“圆满”了吧。 “想什么呢?”霍梓漪好奇的问。 季湉兮摇摇头,“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好像看到了一则童话故事。” 霍梓漪莫名其妙的看看场上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比赛,“哪儿来的童话故事?” 季湉兮点点心脏位置,“我说的‘童话’得用这里看才看得到,你们男人呐,不懂的。” 霍梓漪撇嘴,“你明显带有性别歧视,这世上只有男人懂女人不懂的事儿一大把,瞧我说什么了么?” “嗯,你没说比说了更厉害,耍嘴皮子我赢不过你个大律师。”季湉兮嗔他一眼,调头继续看球赛。 临近尾声场下观众热情滔天,欢呼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霍梓漪追着说了点什么却轻易被掩盖,望着季湉兮跟他人一起振臂挥舞终是无奈的失笑连连。 周小秀带的球队以一记压哨球险胜2分获得冠军,当即群情激动,高头大马的球员欢天喜地围成一团蹦跶,转眼将周小秀淹没,季湉兮不禁边鼓掌边探头探脑,旁边的郑煊则见惯不怪的优雅离席,“我们走吧。” “去哪儿?” 霍梓漪帮她拿包,“后面休息室呗。” 对哦,想跟运动员亲密接触一般去休息室,体育新闻不都这么播报的嘛。季湉兮欣然起身跟随,突地从后伸出一条胳膊,挡掉隔邻也忙着退场的男性观众的冲撞,霍梓漪轻声吩咐:“别着急,注意看路。” 季湉兮这才发现大批观众全部往走道拥挤,次序稍显混乱,刚才若没他帮忙护着,她指定被挤扁,于是开口道谢:“那什么……谢谢。” 霍梓漪用下巴努努郑煊在人群里轻松穿梭的背影,“这地界儿老大天天摸爬滚打,熟得不能再熟,你不同,等人散了些再走不迟。” “嗯,好。” 霍梓漪拉她重新坐下,视线重回球场,这时抱在一起欢蹦乱跳的孩子们已经转移目标,围住另一个年轻男人亢奋的嚷嚷,季湉兮盯着那人的脸看半晌,觉着特别眼熟,一时说不清哪里见过。 “那是老大的弟弟郑炻,省队的主力球员,刚接到入选国家队的通知,算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霍梓漪替她解惑。 “啊!对对对,是他是他没错,我在报纸上看过他的照片,没想到郑老大的弟弟居然是球星!”季湉兮一拍大腿,指着远处的郑炻大喊。 霍梓漪低嘎的笑,“你没想到的事儿多了去了,当年老大跟小秀姐结缘就是因为郑炻要学打篮球。” 闻言季湉兮感慨万千,嘘口气说:“哎,猿粪呐。” 霍梓漪左右看看观众走得差不多,而场上队员也簇拥着郑炻离开,便起来拽她,“现在可以走了。” 季湉兮猛然反手掐他腕子,“你等会儿!” “怎么啦?” 季湉兮眯眼睛,“你不说我是小秀姐请来助威的嘉宾么?那嘉宾明摆着是郑炻,你诳我呢吧?” 霍梓漪看着她,假里透着真的埋怨:“敢情我在你心目中这么不可取信?郑炻的确是特别来宾,你是神秘嘉宾!” 季湉兮不动声色,他白眼仁一翻,推推她的脑门,“傻子,待会儿到休息室就知分晓了。” 季湉兮扇开他的手掌,没好气的嘟囔:“你才傻子。” 霍梓漪懒得跟她磨叽,攀过她肩膀,“咱这就走,看看到底谁最傻。” 他大半个身子全倚着她,本矮他不少,这会儿快被他压地上去了,季湉兮一脚狠蹬他鞋面,“别欺着我,滚开点。” “哎哟!”霍梓漪吃痛哀嚎,“喂,死女人你往哪儿蹬呢?脚折了看你拿什么赔我!” “呸,赔你的命啊赔。”季湉兮啐一口,甩头走。 霍梓漪上前两步攥她胳膊肘,“我不要你赔命,我要你陪我……”一辈子。 季湉兮冷笑,“赔什么?赔只猪蹄儿给你?” 霍梓漪弯曲两指夹她鼻子,“抠门儿,怎么也得是酱猪蹄儿嘛。” “啊!痛,松手!”季湉兮七手八脚扒拉开他,“我的鼻子本来就生得不漂亮,你还专挑这儿对付,毁我容揭你皮!” 霍梓漪抓住她两手俯身与她齐高,煞有介事的盯她鼻子端详,“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虽然没我漂亮,至少能看。” 他的凑近,气息清爽好闻,眉眼弯弯嘴角弯弯,活脱脱漫画里的花美男一枚,季湉兮屏息吞口口水,眼珠极不自在的轮转一圈,“你除了漂亮还有什么呀,滚滚滚,别杵我眼面前,心烦。” “是赏心悦目吧,不然你脸红什么?”他笑的妖娆,冲她飞媚眼。 季湉兮让他说得愈加面红耳赤,挣动被制的双手,“王子病,自个儿臭美去,别拉着我,我要找地儿吐吐,去去恶心。” 霍梓漪哈哈大笑,松了她的手又扳她肩膀往前带,“得,不闹你,赶紧走,那帮小子该等急了。” 季湉兮身上跟长了跳蚤似的,用力抖肩,“走路就好好走路,干嘛勾肩搭背的?” “这不显得咱俩兄弟情深嘛。” “兄弟情深搁心里,关键时刻两肋插刀,平时用不着表露给人看,肤浅。”她使劲儿说教,甚至夺过他手上的包,抱着跑了几步隔出一段适当的距离,以便平复不太正常的心跳。 见她躲避自己的碰触,霍梓漪满腹说不出的滋味儿,笑容干巴巴的僵在脸上,随即低头整理整理情绪,抬头时已云淡风轻,刻意放慢脚步,不再逼她不安。越是在意一个人越能体谅她的感受,越能包容她的一切,这就是他目前持有的心境。 其实他哪会不懂她说的“童话故事”指什么?她只看见老大的眼睛粘着小秀姐,可没看见他的眼睛一直粘着她。好几次他忍不住想告诉她:不用羡慕别人,你才是被羡慕的对象,如果你愿意,“童话故事”也会发生在你我身上,结局是,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通往休息室走廊的灯拖长了她的影子,斜斜的落在墙壁上,他不疾不徐的与之相距一臂,悄悄递出手指细细划拨她的轮廓,一路延续,默默。 或者,真爱便是如此,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或者,他正在做着她曾经无怨无悔做过的事,然后耐心等待同时绽放的花期。 …… 运动员休息室和电视上看到的大相径庭,脏乱倒不至于,重点是那一股子酸酸的汗臭味儿,老实说不是普通的难闻。 季湉兮刚一进门就想倒退,霍梓漪却先一步打了招呼:“嗨,小秀姐,我们来了!” 正跟队员们叽叽咕咕聊得不亦乐乎的周小秀马上高声咋呼:“亲爱的兮兮妹妹,你可算现身了,想死姐姐我了!” 呃,季湉兮一阵头皮发麻,这位巾帼英雌貌似喜好给人取昵称,诸如什么妖精、小霍霍之流,如今她也不免俗扣上“兮兮妹妹”的大帽,哀哉啊。 周小秀三两步过来搂住季湉兮,欢声雷动的向一屋子老少爷儿们隆重介绍:“小兔崽子们,这就是我说的,拿了冠军才能见面的神秘嘉宾,配音界的大腕儿,我们家兮兮妹妹。” 一票高头大马少年愣愣的行注目礼,这嘉宾确实够神秘,谁也不认识。没听到预想中的掌声,周小秀跟季湉兮大眼瞪小眼一会儿,蓦然她拍拍额头,“忘了忘了,你做幕后的,来,吧啦一段特妇孺皆知特招魂摄魄的对白,炸死他们这些小样儿的!” 妇孺皆知搭配招魂摄魄……果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没文化。郑煊别脸咳嗽,请各位海涵拙荆,她是一个连四大名著都说不全的主儿。 季湉兮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不是什么腕儿,今天被小秀姐邀来看球,非常荣幸,祝贺你们获得冠军。” “哎哟,瞧你说的这么谦虚,害我都不好骄傲了,哈哈~~”小秀叉腰朗笑。 “诶,这位姐姐的声音……我听出来了,你给《魔侠》配过音,五台山白云观须眉道长座前洒水小童,对吧!”一个球员忽然惊呼。 “我也听出来了,她是《赖利头子快车手》里的‘鬼手’!” “还有《奇幻精灵七宝贝》里的七宝贝欢欢!” 顿时众少年如开启了记忆的宝库,七嘴八舌列举季湉兮参与过配音的影视作品,搞得季湉兮都觉得挺神奇,自己竟配过那么多千奇百怪的角色。 霍梓漪不着痕迹挨到她近旁,“我没诳你吧,说你是腕儿,这儿全是你的粉儿。” 季湉兮汗颜,“腕儿什么腕儿?碰巧配了几部动画和游戏罢了。” “得,您就别顾着娇羞,尽情暗爽个够吧。”霍梓漪揶揄的挑挑眉,说话的当口那边少年们排着队要求签名拍照了。 “兮兮姐姐,我老崇拜你了,来个爱的鼓励吧!”一个将近2米的大高个儿嗷嗷叫着扑过来。 霍梓漪那叫眼疾手快,拎着季湉兮的领子往怀里带,一手撑着大高个儿的胸膛,“鼓励个屁,也不瞅瞅你这一身汗津津的邋遢样,滚边上凉快去!” “喂,霍二叔,你不厚道,干嘛只许你对我兮兮姐姐又搂又抱?我汗津津的怎么啦?说明我够爷儿们,浑身散发别具一格的男人味儿。” 此言一出起哄凑热闹的更多了,好家伙一帮汗津津浑身散发别具一格男人味儿的汉子齐齐围拢上来,可劲儿左磨右蹭,不一会儿把霍梓漪和季湉兮也弄得汗津津浑身散发别具一格男人味儿。 季湉兮挤在某人怀里又好气又好笑,“看吧,全你惹的祸。” 某人倒很是享受,除却别具一格男人味儿,这满抱的软玉温香……爽!不过,他圆瞪双眼逮着大高个一通骂:“你小子什么破眼神?管她叫姐管我叫叔,辈分都整不明白,成天白吃大米饭,白痴!” “我姐就比你显年轻怎么啦?要怪怪你基因不好,怪我干嘛?” 季湉兮听了这话特来精神,揪着霍梓漪得瑟:“群众的眼睛雪亮雪亮的,他二叔,您就认了吧。” “是是是,你嫩你年轻,那就别他二叔了,我直接当你二叔呗。” 这厮太贼了,吃亏都能变成占便宜。季湉兮掐他脖子,“叔你个死人头!” 趁她抬起手挪出更大的空间,霍梓漪一把圈紧她的腰身,让两人贴得愈发密不透风,这才感觉不妥的季湉兮再挣扎已是徒劳,顶着张大红脸死命掐,然而霍梓漪毫不介意,这般“里应外合”之下,他得逞的咧嘴直乐。 在外围观的周小秀曲肘捅捅老公,“小霍霍真是投机倒把的高手啊。” “老婆,你说话能说的好听点不?” “那要怎么说?” “应该说霍二少情到深处无怨尤。” “……”果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闹也闹过了,乐呵也乐呵过了,霍梓漪和季湉兮的衣服也毁的差不多了,周小秀友情赞助两套运动服给他们换。鲜橙色的底白条纹的边,甭提多打眼,双双往落地镜子前一站,跟运动服广告代言人似的。 “这还是咱俩第一次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呢。”霍梓漪抖散额前的短发,捋成季湉兮盖眉的刘海式样,“哟,会不会太帅了?” 季湉兮立马斜眼,“啧,老夸自个儿帅,也不嫌寒碜。” “实话实说,寒碜什么?”霍梓漪兴高采烈的掏出手机,“别动,合影留念。” “越说你越蹬鼻子上脸,合什么影留什么念呀!”季湉兮推开他就要转身。 霍梓漪“哎哎”叫着提溜回她,“别介啊姐姐,机会难得,认识到现在咱俩一张合影都没有呢,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你就从了我吧。” “从、从……从你个屁!”季湉兮大囧,臊得粉脸红扑扑。 霍梓漪顺势将她拥到胸前,举起手机咔嚓摁了快门,季湉兮恨得牙痒痒,抓了他握手机的爪子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啊!!!” 不慎摔落的手机,一方小小的屏幕记录着一个男人侧头无限眷恋的注视一个女人,柔情满溢欲语还休的瞬间。 作者有话要说:过大年拜大年,各位童鞋棉美人儿棉都上哪儿哈皮鸟?赚了多少压岁钱呀?哟活活~~ 42 issue40重修旧好 123言情 郑煊熟知老婆每逢球赛获胜总要“热烈”庆祝一番,因此早早包下一台旅游车,拉上大队人马杀到固定举办活动的据点——体协俱乐部。 别瞅这俱乐部属于“国有”,可该有的娱乐设施像什么ktv、酒吧、迪厅、棋牌室、健身中心、桑拿房一应俱全,任君挑选。当然,比起昨儿宋槐那仨公子哥去的会所可就单纯许多,毕竟是国有的嘛,首先得不沾荤腥,放眼望去服务生全是一水的清汤素菜,而且个顶个根正苗红,不小心说错句不着道的话,人家整晚都不拿正眼瞧你。 撵着这帮小屁孩儿进了最大的包厢,开始点吃喝的时候一起眼巴巴的盯住周小秀,听见她要了啤酒,气氛霎时爆裂,十几个大个子只差没原地蹦高。也难怪,孩子们大多未成年,在家咋样不算,能跟着教练出来开开荤,一年到头就这么一天特列。 周小秀一脚踩在矮桌上,河东狮发威:“瞎吵吵啥,想死啊?隔墙有耳的道理不懂是不是?万一让体协什么领导听去,我吃不了你们给我兜着走。” “是是是……”周围立马响起一片嘘声。 郑煊送临时请假来捧场的弟弟搭火车赶回省队晚来一步,不过进门一瞧这阵仗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淡淡的睨着周小秀,周小秀讪讪的笑一笑,“放心,我打点好了,知会过全体家长同志,凡是爹娘没恩准的,一律喝果汁可乐,包管妥妥帖帖绝不闹事。” 郑煊不语,捡了个最远的角落坐下,周小秀连忙捧了杯鲜榨橙汁过去孝敬,季湉兮见状抿抿嘴,一物降一物,真理啊。 霍梓漪戳戳她,低声说:“这俩凑一块的时候跟演小品似的,精彩着呢。” “他们的小日子一定过得特有滋有味儿。” “那是,听说他俩的初吻就发生在一次类似今天这样的庆功宴上,老大本来以为得偿所愿,结果小秀姐转头就吐了。” 季湉兮一愣,“为什么?” “小秀姐喝醉了呗。” “噗……” 没多久,酒过三巡,孩子们借着酒劲儿疯闹开来,亮出90后非主流的范儿随着激烈的电音舞曲到处挥手扭动蹦跳,这些个家伙人人身长七尺加之练体育的基础,平时拍篮球的手多重啊,不幸挨一下,骨头架子稍微不结实的都得震散。 霍梓漪拉季湉兮猫腰躲到沙发后面,盘腿席地而坐,季湉兮掏掏耳朵,有日子没混过夜店,真经不起超强噪音的折磨。 霍梓漪扯面纸揉了两团给她塞耳朵,戏谑道:“不服老不行了吧?” “去,你当我是你啊,夜店之王。” “你翻哪年的黄历呢?小爷我早改邪归正不知道多久了。” 季湉兮瞠着青白眼瞪他,他指着她叫屈:“瞧瞧瞧,你又不信,我有那么罪大恶极,总是满口胡话没一句真的么?” “不是。”她摁下他的手,她不是不信他改邪归正,而是不敢究其缘由,她怕自己又动摇,含糊了立场。 霍梓漪却继续万分诚恳的做着解释:“我承认过去我很荒唐,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谁年轻的时候没点叛逆反骨的经历,可是人总会变的,这不能记在身上一辈子对不?” 不想过多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省得到头来剪不断理还乱,季湉兮闪烁眼神避开不看他那双认真起来显得尤为透彻的丹凤眼,“好了,我没有不信你 。” 尽管她说得相当简单,语气随意,仍如一剂强心针注入干涸濒死的心扉,霍梓漪觉得自己另一半枯败的灵魂仿佛又活转过来,心脏咚咚有力跳跃,他不自觉笑容满面,孩子气的揪着她问:“真的?” 这厮……干嘛一副挖到价值连城宝贝的模样?一脸青紫的伤口配上暴发户似的傻笑,简直蠢毙了。季湉兮嫌弃的上下瞟他,“煮的,满意了没有?” 他不以为意,憨实的呵呵乐,挪屁股挤着与她齐肩,倒了两杯酒,“来,干一杯,祝贺我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庆祝咱俩重修旧好。” “什么叫‘重修旧好’?你会不会说话呀?”好都没好过,哪来的重修?季湉兮不禁咬牙切齿。 “哎哟,你个女人咋那么麻烦,这气氛这情景还咬什么文嚼什么字?”霍梓漪同样忿忿,把酒杯硬塞她手里,抬着往她嘴边推,“喝!” “不喝!”她扭脸。 他眼角一翘,一条妙计冒出头,握杯的手缠着她一绕,“得,那就改喝交杯酒呗。” 拉扯下季湉兮猛的朝他靠近,他隔着两杯酒盯着她瞧,淡淡酒香夹杂温热呼吸扑面,骇得她浑身一僵,想后退又被他卡紧,似乎这酒势必得喝,不然他决不罢休。 见她两眉聚拢拧麻花,他伸另只手去抚平,语带三分恨七分叹的说:“别瞪眼了,再瞪就成斗鸡眼了,你呀你,哎,跟我喝一杯会死啊?” 心潮悄然异动,拍岸的波涛犹如震耳发聩的音浪渐次增强,季湉兮差点握不住杯子,呼扇着眼睫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不带这样放电麻人的哈! “我……喝就喝,你……远点,说话口水都喷脸上了……” 霍梓漪先是肩头一跨,接着突然吃吃邪笑,阴险的又逼近她一些,“喷你口水是我不对,喷哪儿了,我给你擦。” 这,根本已近似亲吻的姿势了!季湉兮倏地感觉嘴里阵阵发痒,撩拨得心头一团火热,血脉咕咚咕咚沸腾,她用劲深吸口气,就着杯口仰头灌酒,希望冰凉的酒液浇灭骤起的燎原野性。 霍梓漪心明如镜,之前劝酒只为高兴自己终于重获信任,其他没有想太多,不料多想的竟然是她,看来那句随口胡诌的“重修旧好”未必不能成真。 掩住欢喜,他也一仰头干掉杯中物,末了还颇有雅兴的低吟:“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季湉兮甩了他的牵绊,捂住半张红透的脸蛋,似娇似嗔的哼道:“天生你材有屁用,千金散尽回不来!” 霍梓漪被逗得开口大笑,放了杯子,两只大手左右夹攻狠揉她的面颊,“姐姐你怎么这么可爱呀?真是可爱死了!” “啊呀……啊!撒手,你个神经病!” “哈哈哈哈……” …… 打打闹闹玩了大半宿,散场时分竖着进来的大部分都横着了,郑煊指挥尚算清醒的那小部分人连背带驮将醉汉们弄上旅游车 。 霍梓漪吭哧吭哧来回搬了几趟,累得叫苦连天,“我说老大,你真老谋深算,两杯黄汤把我骗来做免费苦力。” 郑煊冷冷瞥他一眼,“才两杯黄汤么?别以为沙发挡着我什么没看见,你小子今儿偷香窃玉赚够了本。” “去,什么偷香窃玉?我是那种人么?小爷啥时候不光明磊落,直来直往的?” “对啊,光明磊落的干着偷香窃玉之事。” “……” 好不容易把人员集结整齐,周小秀点过人头后宣布打道回府,霍梓漪四仰八叉倒在最后一排喘气,“季湉兮,你过来。” 季湉兮打斜里睨他,没动,他挥手,“哎哟,来一下嘛。” 撇撇嘴不甘不愿的走过去,“怎样?” 霍梓漪捶捶膀子,“酸死了,帮我揉揉。” “滚,想得美!”她斥一声。 霍梓漪撑起半身,一把拽她坐下,不由分说大脑袋往她腿上一枕,“帮帮忙啦,拜托。” 这是拜托人家帮忙的态度么?土匪恶霸的品性丝毫没变,还好意思说自己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呸! “我刚才累垮了,手真的很酸很酸,大家兄弟一场,你忍心见死不救么?”他采取衰兵政策,扯着她的衣袖摇啊摇晃啊晃。 季湉兮本不想搭理他,可发现郑煊夫妇在前座往他们这边探头探脑,而几个没喝酒的孩子捂着嘴偷笑,心想再给他这大嗓门不停的嚷嚷,她什么脸都丢光了,于是一阳指戳到他嘴上,压低音量恨声警告:“帮你揉,快闭嘴!” “嘶……”霍梓漪痛苦的抽气,她戳的地儿正中一处伤口,当即泪眼汪汪。 季湉兮赶紧收手,“没事儿吧你?” 他嘟起嘴,“有事没事你自己瞅。” 淡色的薄唇上面破了皮,细细沁出殷红的血丝,季湉兮愧疚的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掏出纸巾轻轻摁到流血的地方,她下意识柔声细语问道:“好点没?” 他定定的看进她眼里,慢吞吞点点头,透过薄薄的纸张感受她微凉的指尖,温柔的抚触,心静如水。 不少小说、电影、电视剧中每到此时,都会俗不可耐的说:“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霍梓漪啊霍梓漪,不管你认为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其实也逃脱不开大多数凡夫俗子最最寻常不过的思想境界。瞬间永恒。 季湉兮自认有愧在先,对他提出的要求也就不好违逆,老老实实按揉他的双臂,至于霍梓漪霍二少,不知是太舒服了还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居然闭上眼睛睡着了。 球员们被挨个送到家门口,周小秀尽责的逐一跟去确认孩子是否安全送归父母手上,郑煊不忍爱妻操劳,后半程几乎全由他代劳 。 随着车厢里的人一点一点减少,夜也更深了,周小秀回头问季湉兮,“待会儿车子开去体育馆,我们的车停那儿,你的是不是也在?” “嗯。” “你能开吧?我瞧你也喝了些酒。” 季湉兮笑笑,“没事儿,酒气早散干净了。” “别逞强,要不我让师傅绕绕路给你送家里得了。”周小秀办事还是很谨慎的。 “真没关系,我行的。” “得嘞。”周小秀指指她膝头睡得甜美的某人,“看着点时间把咱这身娇肉贵的二少爷叫醒,免得稀里糊涂下车让冷风一吹感冒了。” “好的。” 说话间又一个孩子的家到了,郑煊准备扶人下车,奈何那小子不但大高个儿还兼大块头,郑大律师忙了这半天体力已到极限,试了几次楞没把人拎动,周小秀“哎哎”两声起身帮手,嘴里不忘调侃老公:“孩儿他爸,可算轮到您老夜里扶墙了哈。” “……” 季湉兮厚道的尽量把头别开,不去看郑煊黑白交替的脸色,等夫妇俩蹒跚的将大高个儿弄下车,才噗嗤笑出来。 车窗外一片白雪茫茫,北风凛冽的刮着雪花歪斜乱飘,季湉兮按周小秀的吩咐,推推熟睡的霍梓漪,“喂,醒醒。” “唔……”霍梓漪哼唧着砸吧砸吧嘴,往她肚子上蹭蹭脸,继续呼呼大睡。 臭小子,当她是抱枕还是棉被呢?季湉兮火大的举起手作势要给他一拳,不过,他睡着的样子……依然漂亮得不行。拳头展开,着了魔般拂上高挺笔直的鼻梁,再恋恋不舍的反复擦过两弯密密的睫毛,软软的乖乖的完全不像主人那气死人不偿命的个性。 “喂,干嘛呢你?”突如其来的一把低沉男嗓吓得季湉兮整个人中了定身咒似的呆住不动。 霍梓漪拉过她挡了视线的手,刚睡醒的丹凤眼惺忪慵懒却不妨碍美观,她甚至觉得这样子的他有股言语无法形容的性感。 “季湉兮……” “啊?” “今晚,咱俩抱也抱过了,搂也搂过了,交杯酒也喝过了,只差一件事儿没做,干脆一不做二休一起做完拉倒。” “什么东西一起做完拉倒?” 他拿她的手描绘自己的唇形,“亲个嘴呗。” 回答他的是——“啪!” 作者有话要说:正月里那个百花开,甜蜜蜜呀甜蜜蜜~好久没写甜文了,写了2章有点收不住的势头 :-d 不过请各位等着虐霍二的美人儿棉放心,说虐他到底就肯定虐到结尾!当然啦,结局he,最后还是让他甜一甜滴,毕竟这孩子也辛苦了也不太容易,对吧~ 43 issue41又生波澜 123言情 霍梓漪顶着鲜红的五指印走下车,神情是感召天地的壮烈,周小秀一脑门抵到郑煊肩头捧腹狂笑,郑煊虽说维持冷脸不变,两眼却盈满骗不了人的笑意。 随后下车的季湉兮羞赧不敢见人,草草跟夫妇二人道了别,埋头就往停车处奔,霍梓漪仰天长叹一口气,撒腿追上她,“着急忙慌瞎跑什么?” “我脸皮没你厚,让人看笑话还无动于衷。”她说。 霍梓漪憋屈至极,“我这是怕你走路不看道摔了,所以过来关心一下,哪儿招你惹你了?” 季湉兮哑了哑,然后一边无措的搓着手臂,一边指向前面不远停着的甲壳虫车,“我的车就在那儿,呃……我回了,拜。” “拜个屁拜!”他拽住她,“拿来。” “什么?”她傻愣愣的问。 “车钥匙。”他抖抖摊开的手掌。 “你要我车钥匙干嘛?” “当然是送你回家啊!” “我干嘛要你送啊?” 霍梓漪喷出的气腾起团团白烟,“你觉得小爷我会让一个女人三更半夜独自开车回家么?” 季湉兮突然笑了,拿出车钥匙就要交给他,但又收手,“你不是从来不坐我的车的嘛 。” 他一眼扫过矮小的甲壳虫车,“如果坐我的车你不跟我犟的话,麻烦你移步。” “不移。” “那还废什么话?”他抹把鼻子,“上车,赶紧的,冻得鼻涕都流出来了。” 两人上了车,见他束手束脚的样儿季湉兮有点不落忍,“算了算了,换你的大车,明儿我再回来开。” 霍梓漪拔了钥匙揣兜里,“得,明儿还是我来开,顺便送厂里保养保养。” 季湉兮看着他不说话,他闷闷的翻翻眼,“怎么地了?我又哪儿错了?” “没有……想着怎么谢你。” “……” 须臾,换了霍梓漪的大车,季湉兮系安全带,他忙着热车,等待的片刻发现挂后视镜上的“平安”中国结旧得红流苏掉了没剩几根,随手摘下来,可光秃秃的不咋美观,想了想翻包找出一布偶造型的吊坠给挂上去,霍梓漪看了两眼,“这什么玩意儿?” “上次配那部动画片,制片方送的绝版纪念品,有钱都买不到。” “什么动物?”毛茸茸的脑袋像狮子,大大的肚子像猪,偏生背上有一对金灿灿的小翅膀,霍二少迷惑了。 “外星宝宝,噜噜格鲁。” “外星人啊,怪不得四不像呢。” “嫌弃是吧?”说着伸手摘。 “爪子放开,给我就我的!”他拍开她。 季湉兮勾唇嗤笑,“德行。” “喂,帮咱签个名儿在上边呗。” “吃撑了你。” “你是腕儿姐,威震四方,有你镇着,出入平安。” “霍梓漪!” “小的在。” “开车,再闹下去天都亮了。” “谨遵太后懿旨。” 说说笑笑开到闵航家楼下,车尚不及停稳,紧挨着停在前头的一辆车有人推门下来,原本也不是值得引起注意的事情,可当季湉兮看清下车的人是谁,马上疑惑的脱口道:“这么晚了,闵航怎么还在外面啊?” 霍梓漪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能出来玩人家不能么?” “闵航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家’,他的作息时间固定又规律,几乎跟军人差不多。”季湉兮解开安全带,急着下去叫人。 霍梓漪见她忘了拿换下的那包衣服,于是提着跟下车。季湉兮小跑两步,拍了拍闵航的后肩,岂料闵航回头就大嚷:“你还想怎么样?” 季湉兮以及随后的霍梓漪纷纷傻眼 。季湉兮傻眼是他居然说的英文,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霍梓漪傻眼是从没见过脾气如此暴烈的闵副总,他……怎么了? 其实闵航也傻眼了,他怔愣的看看季湉兮再看看霍梓漪,喉结不住上下滑动了一下,一时间三人都没出声。 “嗨,小兮,新年好啊。”蓦然第四个人加入这场意外中。 季湉兮已是一把无名火在胸臆狂烧,既不能原谅杰森无休无止敲诈勒索的行为,更不能谅解闵航为什么总断不了跟这个坏蛋牵扯不清!所以对于杰森亲切的招呼声充耳未闻。 反观霍梓漪就非常诧异了,他循声扭头看向慢条斯理朝他们走来的杰森,“你……” “嗨,霍先生,好久不见,你好吗?”杰森笑眯眯的摆摆手。 揣着一肚子的问号,霍梓漪点头回应:“是啊,咱们的确好久不见。” 季湉兮哪里还听得下去,迅速从霍梓漪手里夺过包,“我先上去了,晚安。” “喂……” 不待霍梓漪将话说完整,杰森插嘴说道:“小兮,你好兴致哟,刚赴完约霍先生的约,接着又投入克尔徳的怀抱。” 言下之意暗指她脚踏两条船是吧?季湉兮森然讽笑,这种人渣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一滴口水都嫌浪费,二话不说拉了闵航就走。 目送她和闵航走进楼门,霍梓漪内心五味杂陈,老天爷,他多么想冲过去把她拽回身边,寸步不离哪里也不许她去。 “霍先生的大度,想必用情至深吧。”杰森踱到霍梓漪旁边,感同身受似的嗟叹。 霍梓漪收回目光,“你认识闵航?” “闵……哦,你是指克尔徳?” “克尔徳?” 杰森咯咯笑,“克尔徳是闵航的英文名字。” 霍梓漪虽尚未没厘清头绪,但刚才季湉兮的反应说明了不少问题。她和杰森在“同志酒吧”之后又见过面,而“药引”正是闵航,至于导致她瞬间大变脸的因由估计也是闵航……闵航啊闵航,想不到你还是一“有故事的人”呢。 …… 这边厢季湉兮和闵航上楼回到家中,包包一丢,双手叉腰开始算账。她不愿再老生常谈不愿再恨铁不成钢,直接用“今日必须了断”的语气说:“一句话,到底怎么回事儿?” 闵航坐到沙发上,微仰头看她,“放心,就快解决了。” “闵航,别再搪塞我,你懂我问的是什么。” “你不用知道。” 季湉兮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来表达此时的心情,她说:“你当我是刨根问底的八婆啊?杰森那家伙做的事情触犯了法律,我们随时可以报警处理!” “还不到那个地步 。”闵航仍旧风平浪静。 “还不到那个地步!?”季湉兮怪声,“难不成等他坑得你倾家荡产,拿刀架你脖子上么?” “他不会。”闵航一副到此为止不想多说的样子。 顿时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季湉兮瞪着他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缓一缓,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应该先把事情症结弄明白才能找出适当的办法,以免他们争得头破血流却毫无益处,于是试着心平气和的说道:“你有什么把柄落他手里?” “说了你不用知道。” 他说话的调调貌似柔和,实则态度强硬,季湉兮火气才刚憋下去立马又被挑起,她走到闵航跟前,居高临下俯视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闵航低垂眼皮,视线落在搁于膝头的手上,答了一句:“你不要误会,我没那个意思。” “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那个意思。” 听出她真动了气,闵航抬头直视她怒意满布的脸,突而一阵轻浅短叹,“我只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我自己会搞定的,不过还需要点时间罢了,今后我们不要再为这事儿争吵了好吗?” “闵航。”季湉兮也跟着叹息不已,顺势坐到茶几上,掏心掏肺的说:“我之所以跟你吵,只因为咱俩是好朋友,好朋友的定义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没道理光知道受你照顾受你恩惠,当你遇到困难却作壁上观不闻不问,请你别跟我说牵不牵扯这种见外的话,听了很不是滋味儿,很不舒服,很受伤害。” 闵航守卫严密的心防不禁暗自松懈,层层隐藏的情绪在眼底泄漏端倪,真实的热度正突破伪装的坚冰显现出来,他动容的深深凝睇,良久才哑声说道:“对不起,谢谢……我,为什么不早点认识你呢?” 性情一贯平淡的人赫然眼神炙热,季湉兮一下子不太习惯,为今之计只好硬着头皮接受,讪笑道:“现在认识也不晚嘛。” 闵航点点头又接着摇摇头,不懂他要表达什么,隐隐感到他心思百转,很多东西一掠而过来不及抓住一丝一毫讯息就听他说:“杰森的事儿你还是不要插手,不是跟你见外,真的……我完全出于保护你的角度考虑,他的手段卑鄙下作到你绝对无法想象,即使报警也免不了被泼一身脏水,不值得你以身犯险,有你精神上的‘有难同当’等于给我最大的支持了。” 尽管他前后思维起伏跳跃过快,季湉兮依然立刻琢磨出道道,惊怒道:“他拿我来威胁你?!” 闵航闭紧嘴巴不再出声,单手扶住她的肩,掌温很淡力量很坚定,有些事情不靠言语只凭意会,足矣。 这一夜季湉兮没有阖眼,想着闵航为了她不得不向杰森低头妥协,她怎么能够睡安稳?当初在医院食堂如果她忍下杰森的骚扰,不把闵航当做挡箭牌,也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她,难辞其咎。 隔天,特地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想说陪闵航好好整两盅,说说体己话,毕竟比起他她能做的也就剩这些微不足道的琐事。 摆了碗筷,倒了酒,一切置办停当,季湉兮才满意的爬上楼,走到房门口就听见屋里有人轻声哼着一首英文老歌《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哟,闵副总今儿的心情不错 。 含笑倚着门框看坐于电脑前的男人,休闲款的黑色针织线衫衬得他清雅有型,气场平和安逸,手移鼠标,屏幕上画面不断变换,仔细瞧竟在浏览购买家居用品的网站。 “闵航,你打算上网买什么?” 她一问,闵航歌声戛然而止,回过头时表情煞是腼腆无措,仿佛被人窥去了什么秘密,不自在的问:“呃……你来多久了?” 季湉兮没回答他,走过去弯腰盯电脑,“这衣柜式样颜色都挺潮的,原来你好这口。” 闵航赶紧澄清,“我随意看看。” “故意看也没什么,你家按说确实显得空旷了些,多添几样物件更有家的味道。” “你这么认为?”他认真的看她侧脸。 “除了我谁不这么认为啊?花大价钱买了个大房子,结果空着养蚊子,你这是另类的炫富么?” “不,我是问你也喜欢这里更像个家?” 这问题听着说不出的古怪,季湉兮莫名其妙的望着他,“这家是你的,你爱怎样怎样,干嘛问我喜欢不喜欢?” 失望一闪而过,闵航赔笑道:“我缺乏布置装潢的经验嘛,跟你讨教点建议意见什么的。” “哦,我门外汉得很,不如请专业的设计师过来帮你出主意。” “好啊。” 季湉兮拍拍手,“行了,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急不来,先吃饭,我都煮好了,下楼吧。” 说完她翩然转身走出去,闵航落寞的又看了看电脑,最后关掉所有网页,持续一上午的欢愉随之无疾而终。 季湉兮刚到客厅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张无莠同志,顿感不妙,果不其然他遏令她午时三刻准点现身,否则立马冲来面见“姐夫”。 这次张无莠没有事先告知便大老远跑来,无非是家里收到她“结婚”的消息,他吓了一跳,生怕她遇人不淑,说什么都要亲自验证“姐夫”够不够格,合不合标准。害她编造理由称闵航出差公干不在,拖延时限推搪,当然对于大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旗号的张无莠来说这是“治标不治本”的笨办法,可是能拖一时是一时,至少得等她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知道了,我马上来。”郁郁的挂线,抬头便瞅见闵航站在离地两级的台阶上,单手搭着楼梯栏杆,神色平淡如常,她歉然开口:“对不住,我有急事要出门,午饭得你一人吃了。” “没关系,你既然有事就去忙吧。” “那什么……我……” “别说了,去吧去吧。”他微笑催促。 时间的确紧迫,季湉兮不再啰嗦,套了大衣开门离去。“嘭”的大门阖闭,刹那空荡的房间惟有留下的人,死死抠着木质栏杆,力气之大手骨关节几欲撑破表皮,颇为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美人儿元宵节快乐!●︶3︶● 44 issue42一夜一生 44issue 42 一夜一生 季湉兮匆匆赶往约定的饭馆,岂料恰逢节假日街上人流汹涌,车子堵得那叫一个销魂,到地儿迟了半小时,她的手机差点没给张无莠打爆,哔哔发出电池耗尽的警报。大冬天的伸手在额头抹出一把汗,摊上这么个见风就是雨的弟弟,能不整得人汗流浃背么? 代位小姐领着季湉兮上二楼雅座,推开其中一间雅座的门,便看见正对门口坐着的张无莠正揽镜自照,而旁边的宋槐问云山:“来前花姐怎么说的?” 粗人一个的云山当即捏着嗓子细声细气道:“槐少啊,人你带出去的,身上的毫毛我点过数了,多一根少一根,人就甭往回拎了,自己看着办吧。” 他话音一落,桌下张无莠飞去一脚,“待会儿还让不让人吃饭啦,胃口都给你小子败光了。” “你别怨我,谁叫你没事跟人练拳脚,明知死路一条,还把脸抬去给人揍花。”云山斜睨他撇嘴哼唧。 “那家伙心眼贼黑,专挑脸揍,我也有苦难言好不好?”张无莠心烦的丢了镜子,这才发现杵在门口的季湉兮,瞬间眉开眼笑,“姐,你总算来了。” 季湉兮狐疑的盯着他的脸,“和谁打架了这是?” 云山快人快语:“霍梓漪。” 张无莠狠“啧”了一声,这脑子缺根筋嘴上缺一把风的二愣子,闪电般的背叛了革命。 季湉兮只花了一秒钟就想明白了事情原委。在会所遇见郑煊时还曾感叹过世界太小,端起清酒与之对酌畅饮,昨天碰面甚至默默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怎知大律师深具报马仔的潜质,一早通敌把她卖了却装得超然绝俗,无怪乎他亲亲老婆唤他“妖精”。 一方面不知郑煊怎么给传的话,惹得霍二少动了干架的念头;一方面不知霍梓漪现在怎个思想构造,肚子里一向藏不住事儿的人昨天楞是什么也没挑明,反而黏着她一个劲儿插科打诨,害她忙于应付忘了追究他一脸伤情何来。 霍梓漪*打糊涂架她管不着,但自己可不能跟着稀里糊涂,于是逮了弟弟问:“你们干嘛打起来?” 张无莠答的极为爽利:“当然为了你呗。” 这是自然,可总得有个明确的说法呀?季湉兮翻翻眼,“具体点。” “他以为我欺负了你,不问青红皂白找上门就一顿爆捶,所幸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反败为胜揍得他满地找牙。”张无莠回想那晚干架的情形,得意的捏得手骨咔咔响。 季湉兮啼笑皆非,“那个不靠谱的混蛋简直神经不正常,凭什么以为我被欺负了?而且你没事儿瞎起什么哄,打架就这么好玩啊?” “姐,你别这么武断的批评人家。”没想到张无莠居然倒戈站到霍梓漪一边,“虽然他是有点不靠谱,但是因为看见你哭着从我房间出来,误会了,所以才跑来替你出头的。” 季湉兮一懵,当场哑然失声,张无莠则继续一本正经的说:“肯不顾一切豁出去替女人打架的男人,扳着手指头数不出几个。姐,你不打架不晓得打架有多受苦受累,别瞅着揍人噼里啪啦的感觉特威风凛凛,那全是假的唬人的,告诉你哪次打架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平平都是血肉之躯甭管占不占上风没有不伤不痛的,我看那霍梓漪对你真没的说,绝对过命的交情。” 吞口唾沫,季湉兮涩涩的说:“你歪理一套一套的,打架搁你这儿倒变得无比伟大了似的。” “打架本身并不伟大,伟大的是打架那人的情操,看他什么动机,别光死盯人家的行为,这是你们女人最容易走进的误区。” 季湉兮再度噎得无语,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指责打架是野蛮卑劣、缺乏教养的行径,而让张无莠一番推翻千古偏见的深刻解析,地沟里遭人白眼的老鼠霎时头顶光圈羽化成仙了。 见老姐让说得半天不吱声,张无莠做出最后总结:“好人打架那叫侠义。” 云山夹了一箸菜送嘴里,虚心请教:“那坏人打架呢?” 张无莠想都不想就答曰:“不讲道义。” “你是断章取义。”宋槐斯斯文文的笑道。 “滚蛋!”张无莠拿筷子敲他。 云山马上指着他说:“看,不讲道义的来了。” “老实吃你的饭,嘴里塞满东西还堵不住话茬儿。”张无莠立眼掀眉毛。 云山哼哼两声,埋头吃饭,转眼面前杯盘狼藉,张无莠无奈的吐口气,“饿死鬼投胎。” “别说他了,吃饭吧,湉湉姐,吃饭。”宋槐周到的招呼在座的几位开动。 一顿饭吃下来,季湉兮本就食不知味,谁知张无莠又补了句话更加胃口尽失,他说:“可惜霍二少是你兄弟,他要是我姐夫就好了。” “咳咳……”季湉兮岔了气,赶忙捂嘴,咳得眼角直泛泪光,等捣匀气息不禁埋怨:“吃饭的时候能不这么刺激人么?” “没想着刺激你,只是说明一下我的遗憾。”张无莠无辜的耸耸肩。 “遗憾个屁啊你!没事儿抽风,满嘴跑火车。” “嘿,别骂人呀,我真觉得霍梓漪比较适合你嘛。” “比较?你又没见过闵航哪来的比较?” 张无莠摇头晃脑,“男人的直觉。” 季湉兮嗤之以鼻,既然没了胃口索性推开碗筷,宋槐贴心的奉上清茶一杯,她朝他微笑感谢,张无莠以眼神扫开碍事的人,接着说道:“姐,我的拳头一能辨忠奸二能分正邪,经得起它考验的保证良品,假一赔十。” 张无莠跟霍梓漪一场乌龙架居然打出了牢固的革命感情,够让人跌破眼镜的,季湉兮第三次失去言语能力,而云山抹抹油叽叽的嘴,稀罕的捧起张无莠的拳头打量,“老三哥,敢情您这拳头还有尚方宝剑类似的功用呀?上斩昏君,下斩奸臣,无所顾忌,拯救地球,维护世界和平的宝贝啊。” 张无莠嫌恶的甩开他,“一边去,弄我一手油花哈喇子。” 宋槐丢给云山一包纸巾,中肯的评说道:“三哥,对人处事切勿过于片面,霍梓漪敢打你且挨得起你打,只能说明你俩都喜欢以暴制暴,刚好和你臭味相投而已,除此之外的其他方面呢?你又了解多少?因此他是不是‘良品’,是不是强过未曾谋面的姐夫还有待商榷。” 季湉兮闻言感觉一股清流注入心田,鲁莽的弟弟身边有这样一位智者时不常提点一二,破除狭隘,开阔视野,甚幸甚幸。转而向张无莠循循善诱:“多听听槐少的话,瞧人家多理性,你呀别先入为主,凡事客观点,以公正的态度对待闵航。” 张无莠却不急于争辩什么,老神在在的斟茶品茗,这时刚受到表扬的宋槐又补充道:“不过鉴于霍梓漪既能做湉湉姐的兄弟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三哥的赏识,人大抵坏不到哪里去的。” 季湉兮眼角抽搐,说来说去兜了一大圈,该破除的狭隘没有破除,该开阔的视野没有开阔,照旧原样!怪不得张无莠不做反驳,这哥俩才是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 “姐,咱姐夫啥时候出差回来啊?”张无莠老话重提。 “过几天。” “嗯,反正我这脸也得养上几天,就是老住酒店怪不方便的。”进进出出皆受旁人行注目礼,实在有损张公子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伟岸形象。 “不方便的话收拾收拾,打包滚回家去,闵航又跑不掉,还怕没机会见面么?”季湉兮打蛇上棍,赶紧撵人。 张无莠尚未发表意见,消停了一会儿的云山先一步笑咧了嘴,“哎哟,湉湉姐,三哥想走也要他有那个胆儿啊,就他现在这副鸟样儿,回家花姐见了搓板指不定跪烂几块。” 张无莠挥掌扒他后脑勺,“说谁鸟样?也不撒泼尿照照自个儿,睁眼闭眼就知道胡咧咧,老子讨不到好,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 一经提醒,云山顿悟,笑容定格在脸上,眼底渗出一片惊悚,季湉兮不明所以,宋槐善良的解释:“连坐制度,听说过吧?正所谓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 饭罢,送走季湉兮,闲来无事哥儿仨晃晃悠悠回酒店,路上张无莠问宋槐:“闵航那儿查得咋样,有眉目了么?” “霍梓渐在地方上算是个人物,出了名的护犊子,想从他爪子底下撬出食儿来得费点周折,没那么快。” 张无莠搔搔头,“霍梓漪摆着跟闵航不对盘,他老哥挺谁呢?” “打死不离亲兄弟,你说他挺谁?”宋槐反问。 “咱姐这事儿倒也奇了怪了,按上次霍梓漪的反应根本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怎会眼睁睁瞅着老姐另嫁他人?” 云山凑过大国字脸插话:“或许他不举,想说留到以后买大送小,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并捡现成的。” 张无莠和宋槐同时翻白眼仁,张无莠掐他一把,“住嘴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深受打击的云山一溜烟跑老远,哥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 张无莠没好气的呸一口,“笨蛋!” 宋槐笑笑,继而慢条斯理的欣赏两边陌生的城市街景,过了片刻说道:“三哥,我想你也觉察出来了,湉湉姐这婚结的处处透着古怪。” “嗯,明明和霍梓漪郎有情妾有意,中间楞冒个路人甲来搅合,而且她越是藏着掖着不肯抬上桌面,越是证明姓闵的有问题。” “万一是……”宋槐欲言又止。 张无莠挑眉,“万一是什么,说下去。” 宋槐掂量掂量,说:“会不会湉湉姐不慎被闵航生米煮成了熟饭,霍梓漪知道后不得不黯然退出,成全他们。” 张无莠顿了半晌,接着喷道:“你小子真是的,想法有一出是一出,这都什么年代了,霍梓漪会在意这个?还‘黯然退出,成全他们’呢,你当写小说啊!” 宋槐淡然轻瞥他一眼,不疾不徐道:“保不齐就是,霍梓漪不在意,可湉湉姐介意啊,你自己也说过,女人死心眼,不论生理心理总是对第一个男人从一而终。” 张无莠给宋槐说得心里发毛,这女人啊,自从出生起就开始打交道,打到今时今日也没真正弄明白过。但单指女人“从一而终”这事儿,实践在他身上的就是一条活生生血淋淋的力证,若是那一夜他没顶住压力坚持下来,如今他还过着“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凄苦日子,哪有三不五时跪搓板的甜蜜时光? “一夜换一生,一夜赔一生,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大概霍梓漪败就败在这上头吧。” 张无莠举目遥望天上白云朵朵,宝相威严的怜悯道:“那哥儿们办正事没打架下手快,命中注定是我无缘的姐夫。”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节,铺垫一下然后开虐,霍二又要绷紧筋骨皮鸟 ╮(╯_╰)╭ 45 issue43身世之谜 123言情 季湉兮别了弟弟张无莠并没急着回家,她寻思着有些事情该跟霍梓漪那厮掰扯清楚,省得他三天两头瞎闹腾,另外她的车还在他手上。 仿佛心有灵犀,她尚不及找他,他的电话反而先打了过来,通知她车保养好了问说怎么给她。季湉兮报了个咖啡店的地址,转头霍梓漪如约而至。 进门他装模作样的四处瞅一眼,然后问:“元旦假期最后一天,你没留点时间跟闵副总浪漫浪漫?” 那一股子酸和言不由衷也就季湉兮没听出来,把点餐牌往桌对面一放,“有话坐下说,人来人往的别挡道。” 被暗指是狗,还不是好狗,霍梓漪脸黑了黑,“季湉兮,你有出息了,骂人不带脏字。” 季湉兮捻着银色小匙搅拌咖啡,隐着笑说:“跟大律师一起,怎么着也得上点档次。” “瞧你笑得这么春风得意,闵副总干啥好事儿了?”他一把抓过点餐牌一边看一边撇嘴。 “开口闭口闵副总,你想人家啦?这容易啊,待会儿跟我回去见见以解相思呗。” “滚蛋。” 季湉兮这下直接笑出了声,没事逗逗这小子心情整个阳光灿烂,见她开心霍梓漪也开心,口舌上偶尔落落下风有什么呀? 没一会儿咖啡送来,袅袅热气伴着香气弥散,霍梓漪美美的啜了一口,心里暗自盘算是不是趁着她高兴,提议去看场电影什么的。说来可怜他们都没约过一次会,往日单独相处不带一丝“杂念”,全白瞎了,霍梓漪禁不住捶胸顿足。 他一人天马行空的瞎琢磨,季湉兮却已调整好情绪跟他摊牌:“你跟张无莠打架了吧?” 霍梓漪呐呐的抬眼看她,微涩的咖啡卡在喉咙管好一会儿才咽下,“你……知道了?” “嗯,午饭和他一块儿吃的,他都招了。” “那啥,其实是场误会。” 季湉兮点头,“你没有哪次打架不是因为误会的。” 万箭穿心啊,霍梓漪凝着眉推开咖啡杯,谁泡的这是?苦死人了! 季湉兮注意着他的表情,语气诚恳委婉的说道:“你们打架我多少也负些责任,张无莠是我弟弟,抱歉过去一直没跟你说。” 有关家世的问题保密工夫做到位,除了白纯没人知道。张无莠行事一向高调,吃穿住用一律矜贵,一看就知道家底殷实富足,即使想瞒也瞒不住,何况对他她确实不愿再瞒。 感受到她想坦诚的意图,霍梓漪惟一想到的便是张无莠那晚说的“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表示我不便说太多太深入,你得问我姐,看她想不想告诉你”,这厢他都还没问,她就自己“招供”了,这是否说明他在她心目中是有分量的? 恍如一道阳光照进阴暗的角落,霍梓漪觉得心下一片柔软温暖,伸手重新端起咖啡喝,好像也不是很苦 。 “张无莠说你随姥姥姓,你们家规矩咋那么奇怪?” 季湉兮淡淡一笑,眼里则闪现浓浓的嘲讽,“这其中的缘由说来话长。” “我就爱听长的。” 叹气,望着他“求知若渴”的样儿,季湉兮说:“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得从我爷爷那辈开始说起……” 张宝胜十三岁参加革命,爬过雪山走过草地,打过鬼子打过老蒋,一路从小吹号手、勤务兵、班长、排长、连长、团长做到军长,可谓戎马一生征战无数。平时光顾着转战南北,连媳妇儿王玲都是组织帮忙安排落实的,夫妻俩虽然聚少离多却也有幸生了四男二女,前面几个男娃长大一个送上战场一个光荣一个,最后剩下一根独苗王玲不舍得了,让人抱去老乡家找了个寡妇寄养,这寡妇便是季湉兮的姥姥,不过这是后话了。 首长家的独苗大名叫做张贵翔,但那会儿出于安全考虑不让使用,所以起了个好养活的小名:狗剩。大概这名儿通俗易记,到现在王玲遇着什么上火的事儿,冲儿子发脾气还吼着“狗剩狗剩”……彻底进入和平年代后,狗剩让爹妈接回家已快到上小学的年龄,张宝胜一瞅自己儿子只会放牛割猪草,性子懦弱,于是乎赶紧给儿子补上革命家庭传统一课,张家的娃生来就是要当兵保家卫国洒热血抛头颅的!一等狗剩中学毕业便踢进部队接受锻炼,因为从小不在父母身边生活,感情自然不够亲厚,加之张宝胜不喜欢狗剩的个性,因此压根不管其死活,导致狗剩在部队日子很难过,七年八年混下来只捞了个连长头衔,而且上头居然没人知道他是军区首长的独子。 当爹的不待见,当妈的应该心疼吧?可惜狗剩长情,否了家里相好的对象,硬娶了当年寡妇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闺女,王玲的不乐意直接体现在放任儿子在山坳坳的连队里苦熬数年,如果不是张宝胜病危眼看不行了,她还想不到将人给调回来。 俗话说“人一走茶就凉”,张宝胜尚在位上凡事只要开口一切好办,这老爷子一去,张家什么光景可想而知。王玲这才晓得后悔,成天哭着嚎着逼还剩一口气的丈夫上下疏通关系提拔儿子,如此狗剩慢慢开始“走运”。 张宝胜嗝屁那年张家添了一孙女,狗剩……这时该改口叫张贵翔张团长了,刚刚混出点人样儿,平步青云前途无量,然而偏偏家里不安宁,新生女儿打落地起一直病痛缠身,日日夜夜哭闹不休,小两口愁当了奶奶的王玲更愁,恨不得扔了再让儿媳生一个。 走访多家医院名医,打针吃药,女娃的病就是不见起色,足月的孩子弱得没只小猫大,有几次病得厉害差点背过气去,吓得几个大人手足无措。恰巧远嫁外地的姑姑回娘家探亲,说他们那儿有个巫医特神,包治百病,反正这孩子都这样了,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让巫医看看呗。 这般王玲和儿媳抱着孩子去了,巫医一瞧就说这娃是铁将军脱胎转世,八字硬,问一下地家里是不是有人过去了?王玲虎着脸说孩子爷爷走了。巫医说这娃若是男孩儿,那倒是祥瑞,将来加官进爵一辈子荣华,可惜生错了性别,养着克父母克兄弟克姐妹克一切同她有亲缘关系的人,挽救的办法是必须立马给她改名换姓,往后得管爹叫叔管娘叫姨,总之大家不能再认这个女儿。 故事说到这里,霍梓漪全听傻了,他难以置信的嗫嚅:“无法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新中国,匪夷所思。” 季湉兮冷笑,“我是铁将军呢,我叔那时还是个待转正的中校,万一被我克住,断了活路,老张家不是没指望了么?所以我随了既是孤儿又是寡妇的姥姥,至今没几个人知道张家有女,只当是一远房亲戚。” “开玩笑呢吧,我看你家那帮人想升官发财想疯了 。” “甭管怎么说,照着巫医说的办了以后,我病好了,而我姨又一举得男张家不绝后了,更重要的是我叔现在是军区司令员了,家门荣耀,举足轻重。”季湉兮摊手。 “靠,这都他妈什么破事儿,怪不得你从来不提。” 相对他的忿忿不平,季湉兮显得平静,她说:“小时候觉着自己特委屈不服气,常常偷着流眼泪哭鼻子,后来随着年纪一点点增长,再回过头去看也看淡了想开了,人什么都可以选择惟独不能选择父母,只希望保有现在自由自在的生活,大家相安无事互不打扰就行了。“ 霍梓漪沉默,她说是说看淡了想开了,那晚又为什么哭着从张无莠房里出来?毕竟亲人血缘摆在那儿,而且女人家本就心思细腻,岂能不受影响? 见他不说话,季湉兮猜不出此刻他所思所想,只好按照原先的打算提醒他:“你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别再去招惹张无莠,那孩子为我没少跟家里死磕,过得不像表面看着的那么平顺逍遥,让他安安心心过完这几天回家,然后换来我往后好几十年安稳日子。” 这话说的……霍梓漪狐疑的瞥她,张无莠不是站她一边,不惜跟家里起冲突的么?怎么好像又要防着他,究竟张无莠这几天的安心与她往后好几十年的安稳之间牵扯着什么利害关系 季湉兮自然懂得说多错多的道理,何况面前这位何等精明人物,奈何张无莠也是鬼精鬼精的家伙,中午那个饭局上他不断左右刺探,原在过去她和霍梓漪交往更深,相形之下闵航的存在过于薄弱,她那封告知婚讯的家书或许骗得过他人,骗过一直关注她一举一动的弟弟实属困难。 偏巧这俩冤家又不打不相识且打出了革命感情,害她不得不走“弃车保帅”这步险棋,用最不愿启齿的隐秘换取暂时的“和平”。然这个度一没把握好,弄巧成拙露出什么马脚来,一炸可就是两口大热锅,到时候什么凄风苦雨她简直不敢去想。 季湉兮不自在的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起身说道:“那什么……没事的话,我回家了,车钥匙给我。” 车钥匙霍梓漪没给,反而夺过账单去付钱,季湉兮又心急又心虚,跟在他后面说:“你帮我保养了车,咖啡应该我请。” “这些小钱你用不着跟我争,太掉价。”霍梓漪头也没回,刷卡埋单,接着拽过她出门。 “你拉我上哪儿呀?我要回家。”季湉兮小力的挣扎。 “知道你要回家,我这不立马送你回嘛。”他拿出钥匙晃晃,笑叹着说。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走。” 霍梓漪脸色微沉,不免幽怨道:“和你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连送送你的时间也不给么?” 季湉兮堵得说不上话,他继续叹:“放心,我保证不会吃了你。” “想吃我你也要有那么大的胃来装,行了,走吧。”季湉兮明白推拒的动作不宜刻意明显,否则容易打草惊蛇,与虎谋皮必先要沉得住气。 她的妥协让霍梓漪瞬间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比比肚皮说:“这简单,一次吃不完,我一天一口慢慢来。”吃一辈子。 来到车前季湉兮坚持自己开,理由是试验试验车子的稳定性,霍梓漪窝在副驾座说:“你领本儿的时候我都是老驾驶员了,居然信不过我?” “少爷你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不知撞烂几辆车才学会的,我可是正儿八经上的驾校 。” “拉倒吧,没听人说过,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娘儿们开车么?”他拍拍车头,“你自己说说多久没给水箱加水,多久没上刹车油了?今天我在厂里听师傅一说吓一身冷汗。” 季湉兮嘟嘟嘴,“工作忙,忘了呗。” 霍梓漪的视线迅速火热,盯着近在咫尺的圆润红唇心如猫挠,“季湉兮……” “干嘛?”专注路况的人儿毫无知觉。 “答应我,往后在别的男人面前别随随便便撅嘴巴。” “你当我花痴啊,没事干嘛对着男人撅嘴巴?”她嗤一声,嗤完发觉有问题,转过头才瞧见某人两只绿绿的狼眼,当即心头猛颤,慌乱的咬住下唇大气不敢出。 慢慢透出粉红的脸蛋,唇上编贝玉齿半露,那副含羞带怯小模样哟!霍梓漪实在受不了刺激了,赶紧扭脸看窗外,车厢里的气氛变得紧绷窒息,静谧的只听闻引擎转动的声音,以及两人忽高忽低交替杂乱的呼吸声…… 一下子,霍梓漪又受不了这种逼人的**暧昧,捏捏脖子,清清喉咙,干巴巴笑两声说:“我逗你玩儿呢,紧张啥?呵呵。” 季湉兮本想就驴下坡说点什么化解尴尬,可想了半天还是搭不上话茬儿,只得陪着干笑,霎时车厢里此起彼伏回荡着一男一女不知所谓的傻笑声…… 到了闵宅楼下,霍梓漪下车原地踏步活动开腿脚,季湉兮走过来看看他,“自己回去路上小心,拜拜。” “诶,等会儿。”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昨天要下她的车自是有目的性的,他想见她,而见了她不管多久都是不舍。 “怎么,还有事儿?” “再聊聊呗。”他指指难得放晴的天空,“天儿这么好,多晒会儿太阳。” 季湉兮问:“聊什么?” “什么都行啊,对了,明天中午我找你吃饭。” “我怕腾不出空,因为下午准备出趟差。” “出差?上哪儿?” “上邻市录一条广告,当天往返时间比较赶。” “我陪你去好不好,最近我手头上没案子,正闲得发慌。” 季湉兮摇头,“你闲我忙,这样出去我心里不平衡,不带你。” 霍梓漪忙不迭开始自我推销:“嘿,我闲你不刚好可以差遣我嘛,帮你拿东西,帮你开车,帮你打点吃喝,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全程免费服务,这等好事儿哪儿找去?” “别介,我一人独来独往惯了,再说录个广告完事最多也就两小时,用不着你鞍前马后伺候,不知道的当我多大牌呢,影响我在业界的形象和口碑 。” 霍梓漪指着自己的脸说:“没事儿吧你,就我这花容月貌的还影响你形象口碑?根本是锦上添花好不好。” 季湉兮抖抖嘴角,“花容月貌?嗷,恶心不恶心啊你?” “哎哟,不管,说定了,明儿捎上我,不然跟你没完!”他攥紧她的双肩,咬牙切齿的威胁。 真是幼稚的家伙!季湉兮翻白眼,伸手拂开他,“谁跟你说定了?容我考虑考虑,待议。” “待议个屁!”见她转身,他蹭上前去再接再厉争取,“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硬要把简单事情复杂化,我表示鄙视。” “敬请鄙视,谢谢。”季湉兮不以为意的扇扇手掌。 “喂……” “湉兮,你回来啦。”不远处拎着两大购物袋的闵航一脸亲切温文,望着他们笑意晏晏,“二少也在啊,你好。” 明日行程尚未敲定,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霍梓漪表情泛凉,讪讪的答:“哦,你好。” 闵航走了两步,施施然停于季湉兮一侧,端着主人的姿态对他客套有礼道:“不好意思,昨晚没来得及打招呼,怠慢怠慢。” “没关系。”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场面不比地上的落雪冰冷,鉴于这二位以往不太愉快的相处经历,季湉兮急忙插话,问闵航:“你买什么了,那么多。” 闵航打开购物袋,“你的牙刷旧了,所以买了把新的,毛巾也是,选了你爱用的牌子,花色跟你原来的一样,还买了牛奶和一些糖果零食,你晚上熬夜要是饿了,拿来解解馋。” 闵航一边说霍梓漪一边捏拳头,牙刷、毛巾……妈的,他这明显是在向他示威,显示他和她现在有多亲密!过去,他甚至跟她共用过一把牙刷;过去,他甚至跟她抢过厕所;过去,他甚至跟她分享过一张床!过去,过去,都已是过去……如今站在她身边的人不再只有他,而造成这一切的偏偏又是自己,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我,走了。”霍梓漪凌乱的丢下一句,反身快速走开。 季湉兮抬头朝他喊:“喂,霍梓漪,明儿那事儿你等我电话!”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在路边打了辆车,绝尘而去。 季湉兮一路目送,刚刚他的背影说不出的孤单寂寥,即便阳光普照,阴影依旧浓重。他生气了么?倒是不像,反而愁绪绵绵洒落,搅得她跟着七零八落的。 闵航问:“湉兮,看什么呢?” “没有,没什么。”季湉兮回神笑笑,“那什么,我们上去吧。” “哦,好。”闵航淡淡望一眼马路,她中午说有急事,果然是去见了他。 ╮(╯_╰)╭ 关于那个巫医的故事我亲耳听来的,被指铁将军转世的孩子,巫医要求回去必须立刻改口,不许叫爹妈而叫叔叔和婶婶,真的确有其事,神奇吧。。。 46 issue44东窗事发 123言情 出租车司机问了霍梓漪好几次要去哪儿?他答不上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老哥和老大这会儿谁不陪着媳妇儿成双成对甜甜蜜蜜的?自然不愿凑那电灯泡的趣儿,惹人嫌不算还成为“对照组”更显形单影只,徒伤悲。 让司机打了表随意开,倒头靠进椅背,待到此时此刻方才发现能够推心置腹,分享心情的朋友寥寥无几,思来想去除了季湉兮还是季湉兮,离了季湉兮只有孤寂,可惜,季湉兮不是他一个人的季湉兮了。 最后窝到镇前私房菜馆,问大厨要了整整一大碗大蒜剥,落了一地白毛毛的蒜皮,眼泪也刺得哗哗滴,吸着鼻子手上继续机械的剥。 大厨来来回回走了两趟,看不下去某人瞎折腾,一把夺过蒜碗说:“别糟践我的东西,想哭就痛快的哭出来,我嘴严实着呢。” “谁哭了,我是给蒜呛的。”霍梓漪眨眨红通通的眼睛。 大厨指着他的心,“这里哭了。” 他楞了楞,随即打哈哈道:“大叔,你说的笑话一点不好笑。” “哎,没事少跟自己较真,这人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柳暗花明又一村。”大厨叹叹气,端着碗往外走,“你好好寻思是不是这个理儿。” 霍梓漪褪了鞋,往炕上一躺,单臂盖头,半晌悠悠的嘀咕:“柳暗花明又一村……谁不想啊,只怕柳一直暗,花未见明,又一村不知在哪儿。” 大厨体恤后生晚辈,晚饭菜色特地做得精致而丰盛,还烫了壶私藏好酒,霍梓漪却食不下咽,没吃上几口直接跟酒较上劲儿,一杯接一杯的灌,越灌越上瘾,一壶酒转眼没了影儿,招人再来一壶,谁知大厨早下了命令,谁敢再拿酒给他就回家吃自己! 霍梓漪刚想着要不要装疯撒赖骗酒喝,结果大厨利落的派人把他踢出了大门,霍梓漪不禁大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是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身处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时代,想买醉还不容易么?满大街的酒吧饭馆ktv,随去一次马上热烈欢迎光临。 只要有钱酒是无限量供应的,但人的容量却是有限的,到了某个程度是需要排泄的,而排泄的管道一走尿道二走食道,霍梓漪选择食道…… 狼狈的抱着马桶吐得生一回死一回,魂儿丢了一半,起身一退撞着了人,视野昏花对不准焦距,大着舌头道歉:“对不起啊,兄弟。” “嘿?兄弟,是你啊,我无缘的姐夫!”来人浸**在“人生何处不相逢”的喜悦当中,径自拍着他的背欢呼。 稍稍消减的吐意骤起,霍梓漪赶忙趴回马桶,来人关切的跟来,“哦,你也是来吐的啊?冲咱俩无比雷同的这点儿,你直管欢畅的吐,我替你把风。” 这厮醉的不轻,吐酒糟需要把风么?霍梓漪满头黑线,他醉是醉可起码神智是清醒的。 好不容易吐干净了,霍梓漪到洗手台开水龙头漱口,某人攀着他肩膀说:“咱俩比你跟我姐有缘,必须庆祝庆祝,走,喝几杯去!” 霍梓漪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张无莠……走了个季湉兮来了个张无莠,孽缘。” 张无莠晃着不稳的身体笑道:“天底下可不就是孽缘横行么?不然哪来那么多旷男怨女?为了世界和平,我们一醉方休吧!” 他话虽说得无厘头,倒有几分道理 。孽缘横行,痴心白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霍梓漪反手跟张无莠勾肩搭背,“为了世界和平,兄弟走一个!” …… 包厢里云山正捧在话筒嚎得脸红脖子粗,宋槐拿两个靠枕堵耳朵,神情几近崩溃,见大门被撞开,没等松口气招呼张无莠撤退,岂料又来个醉鬼,当下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再好的脾气也要爆发,宋槐把靠枕砸向忘我投入的云山,让他闭嘴,一边上前去扶两位步履蹒跚的大男人:“怎么回事儿?” 张无莠乐呵呵的说:“今儿真巧,在厕所遇着我无缘的姐夫了,来来来,把酒满上,喝!” “你还喝啊?”宋槐架住一个东倒西歪的人,却拦不住另一个扑向酒瓶的人,无奈之下大声呼喝。 “干嘛不喝?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敞开了喝个够本儿!”张无莠动作麻利的倒好了酒,半蹲半跪在地上用力招手,“来呀,无缘的姐夫。” 霍梓漪拍拍宋槐,示意他松手,“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也别客气了,哥几个一块儿来!” 云山盯着那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那叫一个欢,差点也来了兴致,然而实在放不下手里的麦,最终还是选择做麦霸,刹那鬼哭狼嚎的魔音贯穿满屋。 宋槐头痛的闭闭眼,若不是因为他不小心走漏了张无莠跟人干架受伤的风声,引爆一场不可收拾的大口角,弄得张无莠焦头烂额,所以才心怀愧疚舍命陪君子出来排遣心中苦闷,否则以他的品味根本不会来这种不入流的地方喝酒,也不会倒霉的遇上什么“无缘的姐夫”了。 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普遍不高,一旦钻牛角尖说什么都没用,宋槐干脆破罐子破摔,两手一甩放任不管,爱谁谁!如此一来导致桌上又添空瓶无数,张无莠和霍梓漪推杯换盏一通狂饮,喝到后来二人肩挨肩,头碰头滚做一团,俨然一副难兄难弟不分你我的模样。 张无莠连连打了几个酒嗝,抹了把嘴对新找的酒友大加赞赏:“无缘的姐夫,你真不错,不但打架带劲儿,喝酒也这么给力,我喜欢!” 霍梓漪无意识的咧嘴傻笑,“什么无缘的姐夫?听你叫了一夜,都不知道你叫谁。” “哟,你醉糊涂了,不叫你叫谁?嗯?”张无莠扯着被酒精熏得嘶哑的嗓子,得意的反复叫唤,“无缘的姐夫,无缘的姐夫!” 霍梓漪勉力撑开眼皮盯他瞧,为博得此称谓苦笑连连,人人说酒后吐真言,想必中午他们姐弟相见时,从季湉兮那儿得到了什么信息,才让他这么“铁口直断”…… 霍梓漪暗自心碎无语的表情让张无莠看了特别不是滋味,又遗憾又痛惜的说:“你和我姐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我姐嘴上没说什么,可我一直认为你迟早得做我姐夫,谁知道到头来让别人捷足先登……哎,今生你俩有缘无分,来世烦请继续努力。” 霍梓漪含含混混的听着,头大如斗半天转不过弯儿,“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张无莠当他故意装蒜,不敢面对残酷事实,爱心泛滥的劝慰:“你别难过,世界上的女人不止我姐一个,大丈夫何患无妻嘛,对不对?” 霍梓漪揉着太阳穴,醉中仍坚定不移表忠心,“世界上的女人的确不止你姐一个,但我的妻子只能是她一个 。” 张无莠心有戚戚焉的嗟叹一声,揽过他手里的活计帮他按摩胀痛的脑壳,“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怎奈何总是痴心换绝情,既然我姐选择嫁给闵航,你也就别么执着了,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 他话音一落,霍梓漪噌的酒醒了大半,扫开他的爪子,厉声喝道:“你姐嫁给了闵航!?” 张无莠失去重心摔了个四脚朝天,顾不上喊痛莫名其妙的反问:“他们结婚的事儿你不知道?” 霍梓漪当即拍案而起,撞翻酒瓶杯子,一地稀里哗啦脆响声中他怒吼:“这绝对不可能!” 这边发出的动静成功阻断云山练歌喉,而缩在座位上装死装睡的宋槐也慢慢坐了起来,两人互相交换疑惑的眼神,再纷纷转头张望,云山问:“你们怎么了?” 张无莠挣扎着想起来,霍梓漪已大手一揪,拽着他衣领提溜起他,杀气腾腾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季湉兮绝对不可能嫁给闵航,死也不可能!” 宋槐默默的翻翻眼,这位霍二爷没智商就算了还缺心眼,爱人嫁做他人妇多日居然蒙在鼓里,哀哉啊…… 云山忙着过去分开他们,“二少,死了当然不可能,活着不就有可能了?咱三哥走这趟就是专门来见姐夫的,人家大红本儿都寄家来了,假不了。” 霍梓漪倏然松手,面色铁青的切齿:“我不信!” 张无莠迷迷瞪瞪的靠着云山,一边拍着胸口顺气一边诗兴大发:“信,或者不信,事实就在那里,不来不去。爱,或者不爱,本儿领在那里,不得不舍。” 靠之,不带这么奚落人的!宋槐立马为张无莠的安危高悬起一颗心,密切注意霍梓漪的反应,做好随时上去拉架的准备。 然而预料中的打斗没有发生,霍梓漪只深深沉沉狠狠呼吸了几口,扬扬下巴道:“我去找她问清楚!” 接着拔腿转身冲出门外,动作快如一道闪电,过了两三秒宋槐惊的猛推云山一把,“不好,湉湉姐那边估计会出事儿,你赶紧的跟过去!” 云山迟钝的问:“湉湉姐能出什么事儿?” 宋槐险些咬到舌头,“你没听见他要去找湉湉姐么?” “嗯,没听见。”云山老实回答。 “……” 正当宋槐对着不在状态的云山干瞪眼的时候,张无莠突然开口道:“槐,感情的问题最好让他们自行解决,该了断该继续都不容咱们插手去管。” 宋槐奇怪的问:“你到底醉没醉呀?” 张无莠诡异的扯唇咯咯笑,无厘头道:“你猜。” “……滚!” 作者有话要说:打酱油的无莠小盆友为着顺利结文立下汗马功劳,甚至不惜与媳妇儿撕破老脸,大家要虎摸他哟~今天鱼仔休息争取多码字,隔天再更哈,舌吻各位不离不弃的美人儿●︶3︶● 47 issue45权宜之计 47issue 45 权宜之计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放大数倍,所以当原本尚且算是悠扬的门铃乍然作响,竟带着几许瘆人的凄厉,一声连一声十分催魂。 季湉兮困顿的揉着眼睛打开房门,隔壁闵航业已走了出来,他道:“我去开,你休息吧。” 适才惊醒看过一眼时间,时值凌晨3点多,不知道这会儿谁跑来扰人清梦,季湉兮不放心道:“我和你一起下去。” “不用了。”闵航答的极为轻描淡写,其实除了“那人”在他所认识的人里没有谁这么没规矩半夜找上门,因此自是不想季湉兮出面,平添是非。 季湉兮大概也估摸出来者何许人,心里隐隐藏着不爽,遇过不要脸的就没遇过如此不要脸的,做着威胁勒索的丑事仿佛理所应当,不但不收敛反而愈发起劲儿。 闵航默默看她两眼,坚定传达不容反驳的意思,季湉兮虽万分不甘,还是按捺着情绪,任闵航独自下楼应门。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大门开启,瞧见来门外一身酒气熏天,双眼布满殷红血丝,活像前来寻仇的霍梓漪,闵航错愕的一时说不出一句话,直愣愣的望着他,心头一下闪过轻松一下闪过疑惑。 霍梓漪轻飘飘给他一眼,却是硬邦邦的说:“我找季湉兮。” 收起初始的意外,闵航态度回归寻常的平静,“二少,你知道现在几点么?” “我找季湉兮。”他仍是这般重复。 “她睡了,有什么事情天亮再说吧。” “少他妈废话,让开。”霍梓漪耐心告罄,伸手推开他直接登堂入室,扯开喉咙嚷:“季湉兮,出来!” 本在楼上侧耳探听情况的季湉兮具是一阵愕然,搞了老半天居然是霍梓漪那厮,当即说不清是松口气还是什么,噔噔噔跑下楼梯,不料迎面扑来浓重的酒味,倏地皱眉捂鼻,嫌恶的盯着杵在客厅中央宛若一尊黑脸头陀的烂酒鬼,脱口臭骂:“你个死家伙欠抽啊,发酒疯也不看看时辰,尽给我瞎折腾!” 霍梓漪窝了一肚子邪火尚未发出来,却被她抢先削一顿,甭提多憋屈了,新仇加旧恨顿时汹涌澎湃,上前攥紧她胳膊吼道:“到底他妈谁欠抽?季湉兮,我发疯发狂都你惹来的!” 手臂叫他掐得火烧火燎的剧痛,季湉兮推搡着他,“放手,膀子快被你卸下来了!” 她一脸惊痛,面色煞白,霍梓漪被烫了似的松了力道,不过手还是抓着她,“我问你,你给家寄的结婚证是怎么一回事?” 季湉兮倒抽口凉气,瞬间忘了痛,瞪大圆滚滚的眼睛,“你……听谁说的?” “你亲*的弟弟刚刚亲口告诉我的!” 不会吧,他俩咋地又见面了?!季湉兮脑子嗡的一声,千方百计防火防盗防暗度陈仓也防不住这对“革命同志”蹊跷诡异的缘分,老天爷似乎嫌她日子过得空乏无趣,专*挑她戏弄,让她尝尽“人间正道是沧桑”的苦头。 “所以,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季湉兮,你好狠的心,瞒我瞒得滴水不漏!”霍梓漪磨后牙槽一个字一个字挤着往外蹦,几欲崩碎牙根。 “我,我,其实那个吧……”季湉兮慌了阵脚,焦急的看看后方的闵航,意图求救。 闵航投射回一记“没事,一切有我”的眼神,缓缓过来说道:“二少,你醉了,不如坐下来,我泡杯茶给你解解酒。” 他们视线交汇那瞬霍梓漪蓦地腾起一股凌厉杀意,自己心之所系的女人当面向别的男人求助,世上最讽刺之事莫过如此吧?涨满怒火的心突然破洞,冷风使劲倒灌填充热血骤冷,他抿抿唇,目光凛凛注视闵航,压低嗓音淡道:“我有话要和季湉兮单独说,麻烦闵副总挪挪地儿。” 闵航料到总有一天会东窗事发,遂早就做好以不变应万变的打算,却没料到霍梓漪的态度猛的来了个180°大逆转,要知道脾气暴烈的霍梓漪并不危险,沉得住气的霍梓漪才真的可怕! 季湉兮毕竟跟霍梓漪相交多年,知他甚深,当年与兄长争夺白纯进入白热化时,这样的霍梓漪她曾见识过一次,外放的张扬敛入内心,讳莫如深,出人意表。做梦也没想过他会为她“性情大变”,此刻季湉兮心里活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乱成一锅粥,来不及思索太多,转而对闵航说:“实在不好意思,请你回避一下。” 闵航几不可察的略微一顿,两腮轻轻咬紧,随之别过脸,隐去眼底的一片阴鹜森然,声音平稳舒缓道:“嗯,你们聊,不打扰了。” “障碍物”一消失,霍梓漪便撒手松开她,人虽未偏离半步心理距离却拉长扯远,客厅立时显得空旷宽敞,季湉兮不自在的捋顺起皱的衣袖,佯装咳嗽清嗓,踌躇着怎么重启凝滞封冻的话题。 霍梓漪不动声色的等待着,等待她的“交代”;她的“说法”;更正确点是她的“宣判”……他不怕承担,只怕横在前面的是一条死路。 “呃……你是知道的,我家那边催婚催得急……”保持静默的霍梓漪气场愈加强大,季湉兮弱弱的虚口气,颠三倒四的嗫嚅:“他们找了个对象,但我希望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可一时半会儿的……我没办法了嘛,那啥又不是说嫁就能嫁的,于是……那什么了……” 霍梓漪冷笑,尖刻的说:“你没有办法,你不能说嫁就嫁,于是你便就近图省事方便嫁给了室友同居人,季湉兮,难道你不觉得你家人胡乱塞个丈夫给你,和你胡乱找人结婚毫无区别么?这就是你所谓的婚姻自主?请问自主在哪里?” “谁图省事方便胡乱找人嫁了?我,只不过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霍梓漪朝天喷口恶气,“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看淡了想开了,端的煞是高风亮节,结果呢?明里暗里跟家人斗的是其乐无穷,婚姻都可以被‘权宜’了。” 受不起他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季湉兮一咬牙说了实话:“我往家寄的是假证,骗他们过关的!” 霍梓漪愣在当场,或许血液里酒精浓度过高,他迟钝了几秒仍没反应过来,季湉兮接着说:“按道理不会引起注意,只有我弟那儿费点事儿,所以中午我才跟你说了那么多,偏生你们老是纠缠不清,你跑来没惹他起疑心吧?” 原来她前前后后全部盘算好了,主动跟他“招认”身世却不是因为自己特别,而是预防节外生枝……这个事实既残酷又可笑,霍梓漪恍如被锐利刀刃划过心脏,悄无声息且轻快无比,血流成河了浑身却木然不觉,痛感迟迟发作,而一经发作便只得束手无策的接受,没法子阻挡。 近一段时日以来错过的懊悔、求不得的失落、隐忍的嫉妒,种种情绪不停叠加累及至此负荷已然严重超标,苟延残喘之下什么怨呐怒呐风卷残云般收得一干二净,仅余躯壳苦苦撑在原地,有气无力的问:“想得出假结婚这招,怎么不想想后果?” 季湉兮抓抓头发,“当时逼上梁山,顾不了了。” “顾不了了?常笑话我幼稚的季湉兮也有幼稚彻底的时候,好,很好……”霍梓漪神情空茫的点点头,仿佛自言自语道,“敢情我连替个假点个卯的利用价值都没有,如果不是多管闲事打了一架,更没我什么事儿了吧?好,很好……” 闹不明白他在计较些什么,季湉兮说:“反正都是假的,找谁来帮忙不一样么?” “既然被逼得走投无路,为什么一定要作假不来真的?”霍梓漪对焦直入她眼底,持着最后的执念道:“我的感情就这么让你无视,一文不值?” 季湉兮的思绪一直绕在假结婚上,冷不防让他陡然一跳,跃入另一个艰涩避之唯恐不及的漩涡,顿然措手不及,瞠目结舌傻愣愣盯着他。 “你说只能做兄弟,抱歉,我办不到,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但为了能呆在你身边,你说什么我都认了,每天每天紧着小心赔着谨慎,担心你反感我,担心你赶我走……中午你向我坦白身世,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么?”霍梓漪捂住胸口,“季湉兮,我明白我早已失去资格和立场要求你回应,不管怎样一切是我活该,可……心很痛!” 他突来的告白让她呆若木鸡,他满目深沉的怆然又叫她如堕冰窟,多么熟悉的一幕,与遥远的那夜互相重叠,她也似如此整个人坍塌了般瘫倒在地,默默泪流,慢慢心死。 霍梓漪放下手,垂目扯了抹了无生趣的淡笑,继而旋踵转身,一步步走到门口,开门,关门,气流起伏回荡,然后船过水无痕又再度归于平静。 季湉兮只身站立在这片静谧当中,久久……惟有狠狠伤过心的人才懂得什么叫“伤心”,这次,她是真的真的伤了他了。 说起来他俩是极相似的,因着一个无望无果的目标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等到后来遍体鳞伤恍悟梦一场,可怜原是灯火阑珊处,悲在打了个时间差,谁错了?命运的捉弄,老天的玩笑,还是那该死的不肯服软的自尊!? 天色渐渐吐白,稀薄的辉迤逦窗台,墙上时钟悄悄行走,夜离昼临,季湉兮浑然不察,独自心绪难平。楼上闵航同样凭栏而立,难眠的煎熬,自古情关最是折煞人,即便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会儿也莫不坐困愁城,举步维艰。 不堪忍受多一秒她为他失魂落魄,闵航轻声唤道:“湉兮,天亮了,要不要回房补个眠?” 季湉兮明显一颤,出左脚一步,退回,迈右脚一步,退回,游移半圈终于往厨房里冲,“不了,快到点上班了,我准备早餐。” 她嗓音暗哑声沙,浓浓的疲惫中有着不容错认的一丝哽咽,闵航迅疾齿冷,敛目,蠕动嘴皮无声叨念:霍、梓、漪! …… 今天律师事务所来了位稀客,霍氏传媒的副总经理忽然大驾光临。霍梓漪既是他们的顾问律师,自然由他的秘书负责接待,将人恭迎至休息室后赶紧进去通报,怎料霍大律师眉毛不抬的给了一句“让他等着呗”,俨然一副古代帝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架势。 一边是供给衣食的“上帝”,一边是发放衣食的上司,夹缝中生存的小秘书非常为难,泡了杯昂贵的“大红袍”孝敬“上帝”,接着滚回上司面前巴巴守着,一对湿漉漉的眼睛一直眨啊眨。 霍梓漪签过一份文件,敲着笔头问:“这么闲,没事做?” 小秘书摇头,不语,眼睛还是眨啊眨,霍梓漪捏捏眉心,“麻烦你别再折腾了,放过你那两排粘得不咋牢靠的假睫毛吧,顺便也放过我。” 小秘书赶忙按按眼皮,怨这刻薄的上司居然说她粘不牢靠!于是心一横使了绝招,嗲嗲的哼出娃娃般的气音:“霍律师……” 霍梓漪立马搓手臂,“得,我这就去,这就去!” 目送上司起身出门,小秘书笑眯眯的拍拍手,“ok,搞定!” 休息室内,闵航闲散的坐于沙发一角,品着茶香看膝头的财经杂志,霍梓漪象征性咳了声,见他抬头便说道:“闵副总亲自登门,不知有何指教?” 闵航一笑,“指教不敢当,突然到访是我唐突了。” 霍梓漪亦回以一笑,拖凳子悠然落座,礼貌周全挑不出毛病的说:“若因公而来,谈不上唐突,雇主有事受雇者自是愿服其劳。” 听出他话里有话,闵航直接开门见山:“我因私而来。” 霍梓漪面露好奇之色,“噢,我和闵副总之间能有什么是涉及到私人领域的?”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闵航难得干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湉兮了。” 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霍梓漪咯咯发笑,“闵副总,请问你凭哪点跟我说这话?” “我喜欢湉兮。”闵航直言不讳,一向温润无害的目光变得冷峻且充满侵略性。 霍梓漪倒是不惊,但凡不缺心眼的一早看出他对那谁谁谁图谋不轨,故而轻快道:“喜欢就喜欢呗,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闵航忽略他的嬉皮笑脸,冷静道出心思:“二少,不是我不愿意和你公平竞争,我只是不忍心再看湉兮辛苦难过,你们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还是落得今天这个局面,我想你十分清楚该归咎谁头上,而且我也不是没有退让过,但换来的却是湉兮一次次受伤,你若真心喜欢她自然希望她开心快乐,所以请你放开她,让我给她幸福。” “幸福?”霍梓漪声调更加轻快,“就你?” “或许,我给不了她轰轰烈烈刻骨铭心,却至少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彷徨不知何去何从,不会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彻夜流泪,珍惜她呵护她,分分秒秒。” 他说的每一句恰恰切中他软肋,戳中他死穴,害他根本无从反驳,堪堪结痂的伤口又撕裂开来,冒出汩汩黑浊浓腥的血水,一点一点蔓延直至灭顶般透不过气。 “我觉得你完全意会错误了。”霍梓漪执拗的怪笑,不以为然的说,“千万不要以为季湉兮找你帮忙打了张假证,就真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似的,假的终归是假的,因为她家人不重视她才让你钻了空子,不然随便上网一查证,你只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罢了。” 闵航一眼瞧出他的伪装,笑容未达眼里,深处凝固的阴鹜深邃噬人,他霍二少向来没有什么“雅量”,经过昨夜怕已是强弩之末,硬撑着拼的是男人的面子,何况他走这一遭并非跟他呈口舌之快,比出高低,有些话说了起到作用便可以了。 于是闵航缓缓站起,掸平裤子上的褶皱,风清云朗道:“没关系,假的也是一个机会,只要不放弃,总有成真的一天。” 说完闵航优雅的欠欠身,告辞而去,剩下霍梓漪僵硬的坐着,彻骨冰冷笼罩全身,世界黑白。 须臾小秘书摸进来,提醒他:“霍律师,下午要上庭,准备准备出发吧。” 蓦地“啪”一声脆响,霍梓漪生生将凳子扶手上的木条卸了下来,小秘书吓傻了眼,张大嘴巴指着他结巴:“你、你、你……破坏公物!” 霍梓漪唰的起立,冷飕飕的走到她旁边,把手里攥着的木条塞给她,“照价赔偿,从薪水里扣。” 小秘书冷汗直流的捧着木条,“天生神力啊,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给力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虐死霍二! 48 issue46彼此扯平 48issue 46 彼此扯平 季湉兮在邻市录完音天色将晚不晚,对方盛情挽留设宴款待,但她浑身犯着懒,愣是提不起半分精神应酬,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就紧着想往回赶,于是推说手头上还有活儿婉言谢绝了。 颠颠的窝上车立马疲倦的缩做一团,随行的小吾瞧她蔫吧啦叽的自是接手充当司机,还细心的不忘拉出条毯子帮她盖好,“季姐,昨晚没睡好么,你黑眼圈好重。” 岂止没睡好,压根没睡。季湉兮腹诽着也没计量她这毯子打哪儿找来的,抓着往里一裹一蹭,无可无不可的哼了哼,小吾摇摇头,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唠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女人呀要对自己好一点。” “麻烦开车,谢谢。”季湉兮转转脖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两眼一闭表示不愿多谈。 小吾看看她,讪讪的说:“知道了,不吵你。” 车子安静而平稳的行进,本该“睡去”的季湉兮眼珠在眼皮覆盖下来回转动,身体很累,神智却异常清醒,其实这个样子最是难受,如若真能入梦起码暂时万事皆休,然天不从人愿,哀哉。 遵循古老偏方——数羊。但是绵羊山羊喜羊羊,数过来数过去瞌睡没数出来,数出一肚子邪火,撸羊毛剥羊皮烤羊肉串,一串两串三串……咕噜!季湉兮砸吧嘴,摸摸瘪瘪的肚皮,因为心情影响,从早到晚就没好好吃上口热乎饭,这会儿当然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撑开酸涩的眼,视野惺忪模糊,不知是不是饿出了幻觉,她居然闻到食物的香味,然后又幻听,听见咯吱咯吱咀嚼的声响,激增的酸口水一涌而上,她狠狠吞咽,皱鼻子吸气像狗似的嗅闻。 “季姐,你醒啦?”小吾口齿不清的发问。 揉揉眼窝,身畔的姑娘果然在吃东西,季湉兮的肚子很争气的再次咕噜大叫,她沙着声音问说:“哪儿来的吃的?” 小吾说:“你车上的。” 她不记得在车上放了吃的啊?季湉兮顶着乱糟糟的鸟窝头懒懒坐起,“我车上怎会有吃的?” 小吾指指堆满食物的车头,“骗你干嘛,这些都从车子里翻出来的。” 威化饼、巧克力、牛肉干、凤梨酥、优酪乳摆的是五花八门,每一样全她平时爱吃的口味和牌子,季湉兮默默看了眼抱在手上的毯子,她猜到是谁干的了,那家伙真是……为善不欲人知。 “季姐,饿了吧,先吃点垫一垫,还有一个多钟头才下高速呢。”小吾见她不语,稍微动动脑子也明白了七八分,遂抓了块巧克力给她。 季湉兮盯着包装纸上的美术字体,半天没动手,润润干涩的嘴唇,问:“小吾,如果你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不到,放弃了,他却突然回头,你怎么办?” 小吾当即冷哼:“不怎么办,等不到当然不等了,谁规定必须得一直等着他回头,傻不傻啊?噢,他现在知道回头了,早干嘛去了呀?再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说明那个人也不咋地,别理他!” “他是真心想挽回……” 小吾马上打断她,“季姐,你不舍的是人,还是不舍他终于‘回头’?” 季湉兮顿一顿,“什么……意思?” 小吾很权威的说道:“季姐,你不妨仔细琢磨琢磨,现在你在意和不甘心的究竟是什么,千万别搞混淆了自己真实的感觉。” “……” 小吾说的口渴,灌了口绿茶,然后手指敲着方向盘说:“其实我觉得霍二少他人真的挺不错,虽然表面上看着是浮夸了些,可歌里不这么唱了嘛,夸张只因怕像木头石头,他想引起你的注意,多么用心良苦,你呀好好体会体会,是不是这个理儿。” 季湉兮木木的转过头,瞪眼,这孩子前言不搭后语的搞什么鬼?她到底帮某人还是踩某人呢? 小吾感受到她投射过来的视线,摆出特正经八百的表情,“季姐,该忘记的干干净净忘记,敞开不再少女的心扉,重新拥抱美好阳光,享受爱情的滋润。” 季湉兮满头黑线,敢情她全给搞岔了,以为她心里另有其人……不过倒误打误撞提及了一个重点——她放不下的是回头的那人或是那人回了头? …… 同一时间,霍梓漪正开车在路上瞎逛,车载电话里郑煊大发雷霆:“你吃错什么药了?明明已经商定好庭外和解,当事人双方彼此心照不宣,今天上庭走走过场而已,你干嘛突然中途变卦!?无端端平局成了败局,这次是终审啊终审,想翻案都没可能了,你要怎么跟人交代!?脑残抽风也不是这么个抽法,这事儿传出去你不怕跌身价我还怕砸招牌呢!” “对不起。”霍梓漪单手撑车窗,指尖搓下巴,满脸沮丧。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一直以来我反复强调公私分明公私分明,身为一个合格称职的律师最基本做到的一点就是切忌将私人感情带入工作,影响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你是专打刑事案件的,动辄获刑五年以上的判罚,有时还附带高额的民事赔偿,你肩上担负的责任有多重大不知道么?能乱开玩笑么?” 霍梓漪自暴自弃的低嚷:“知道知道,你说的我统统知道,我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或许……我并不适合做律师。” “霍梓漪!”郑煊严肃的喝道,“我骂你不是让你全盘否认自己,咱们是人不神总难免会犯错,问题在于如何认识错误面对错误,引以为戒走好今后的路,懂吗?” “懂。”他叹口气,答得很无力。 郑煊也叹气,他说:“我给你放半个月大假,好好呆家里反省,顺便把你那些个破事儿处理干净,别又三不五时脑子一热犯了浑,害人害己。” “不,老大,我不想放假,不想歇下来,我需要工作。”他害怕空闲,他不能空闲,不然他真会发疯。 那头的郑煊听着他恹恹的声音,虽说又气又烦却是很能理解他目前的心情,都是过来人谁没曾为心中所爱千山万水历尽挫折?是谓梅花香自苦寒来,经过一番淬炼才可以让他告别毛躁轻狂真正成熟,然后成为一个女人一个家庭一辈子的依靠。 郑煊翻翻案头上的材料,吩咐道:“这段时间你先放一放就别跑法院了,我会叫其他人接替你,之前你不是跟过秦晓军的案子嘛,可惜因为缺乏证据进展缓慢得几乎停滞,如今终于有了点消息,你去北京出趟差,会会几个愿意提供线索的人。” “北京啊……要多久?”霍梓漪甩甩头,出趟远门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大概需要七八天。”郑煊想了想又说,“我个人认为逃避不是最佳的解决方法,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而且……你也不希望回来发现人面不知何处去,徒留桃花笑春风吧。” 郑煊不轻不重的一刺,身陷泥沼的人仿佛又往深处沉下些,霍梓漪挤出比苦胆汁儿还苦的笑说:“老大,即便是现在那‘人面’也没再为我绽放了不是么?” 闻言郑煊静默三秒,然后淡道:“我记得前不久你刚指天立誓对我说人家默默守护了你那么多年,也该换你守护人家了,很有点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义薄云天,结果万里长征这才走了几步立马要打退堂鼓,小霍,凡事贵在坚持,坚持,尚存一线希望,放弃,等于成人之美,大道理我不多说了,自己衡量吧。” 话筒利落的一叩,“嘟”的发出单调长音,霍梓漪不禁好一阵呆怔,“坚持,尚存一线希望,放弃,等于成人之美”郑煊的话反复在耳边回荡,接着是闵航早上说的“没关系,假的也是一个机会,只要不放弃,总有成真的一天”,两把男声交替穿插,很快拧乱了听觉神经。 霍梓漪不胜其扰的皱紧眉头,伸手按断电话,此时后面一辆车摁着喇叭喧嚣的超过去,电光火石的“不进则退”四个大字金光闪闪砸进脑海,当场惊出一背虚汗,死寂多时的胸口却豁然潮热,是了,现在判定鹿死谁手为时尚早,他闵航不想公平竞争,可明明大家机会均等,臭小子这招使得够阴险,趁他惨遭打击受挫懵神之际跳出来混淆视听,害他差点着了道! 霍梓漪呲牙啐了一口,“放心吧老大,虽然我不是小人但也绝不是成人之美的君子,姓闵的咱们走着瞧。” 这一夜同城的三人为着不确定的爱情各怀心事,具是无眠到天明,晨起望住云端金灿灿的艳阳,不约而同长长叹息,惟一的答案,爱一个人好难。 季湉兮戴上大大的黑框眼镜遮蔽日益深显的黑眼圈,一路打着呵欠开车上班,这样的后果是在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没注意绿灯转红,险些跟人追尾,惊惶之下用力一脚踩死刹车,猛力的前冲磕着额头再后倒撞着后脑勺,本来已经眼冒金星而有半个没打出的哈欠卡在喉管,又让她呛咳的死去活来,刹那她真想弃车钻地缝里图个清静了事! 后来开过路口,站中央指挥交通的交警别有深意的睨她一眼,她清楚自己在这儿挂上号了,肯定“下不为例”,扯嘴角回个憨憨傻笑,这期宣传交通安全的广告片是咱给配的,警民鱼水情深深啊雨蒙蒙。 剩下的路程季湉兮不敢怠慢,打起十二万分精气神,规范且规矩的驾驶,然而工作室大楼地下停车场并没有因为她遵纪守法撤掉“车位已满”的牌子,一大清早的生意兴隆给谁看?恨只恨记性差忘了跟大楼物业续约固定车位,这下子除了望牌兴叹盘算着另觅车位外还能怎样? 一边电话联系小吾,叫她问问物业可否通融补办续约手续,一边颓然打方向盘转向后街,暗自期盼那边的停车场没满,不然估计光找停车位就得花去一上午宝贵时间。 所幸老天眷顾,后街的停车场尚余少量车位,季湉兮忙不迭倒车切位,刚刚停妥不等松口气便有电话进来,预料是小吾,看也没看接起就问:“物业同意续约了没?” “是我。”霍梓漪冷而微有些不爽的哼了声。 季湉兮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手在抓包和取钥匙,给他一哼不住颤了下,哑了哑才答了个“噢”,头脑顿然空白,浑身紧绷。 “你怎么开的车?我怀疑你驾校花钱贿赂毕业的吧?保不齐行照驾照都是假证,你这方面特有心得。” 季湉兮蓦然一愣,马上明白了什么,丢了包扶稳手机扭头左右张望,果不其然瞄到对街停着辆眼熟的黑车,“你跟踪我。” 被指控的某人眯细眼,“谁跟踪你?我大大方方在楼下等你,是你没眼力见,或者你根本习惯性对我视而不见。” 话里的隐喻叫季湉兮膈应的不行,咽咽口水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霍梓漪吸气吐气,吐纳几次后说道:“我深以为该来找我的是你,不过我随即就想开了,你,不会。” 今天霍梓漪的口才完美体现出一位金牌律师的水准,明里暗里张弛有度,句句又讽又嘲还叫人无从反驳,没了一言九顶争破头皮的悍劲儿,却如钝刀子割肉越割越痛。 季湉兮低头拿指甲抠着座椅边角,其实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去找他,只是没有考虑清楚说什么好。 “做什么低着脑瓜?隔得远本就看不清人,抬起来。”他沉声命令。 季湉兮抽抽眼角,缓缓抬起头,见对街那人摇下车窗,手持手机半张脸靠在窗框边上,虽有距离可那双闪着寒光的利眸不容忽视,隔空劫掠她所有感官注意力,咄咄逼人。 他说:“过会儿我赶飞机,时间有限。” “上哪儿去?”没来由的心头一空,季湉兮飞快的发问。 她的态度大概爽到他,语气霎时和缓了不少,“北京。” “出差?” “对。” “什么时候回来?” “一星期。” “……那祝你一切顺利。” 霍梓漪适才恢复些血色的脸又一片青白,“季湉兮,没其他可说的了么?” “说什么?”她实诚的不耻下问。 霍梓漪按按因缺觉而隐隐酸胀的太阳穴,算了算了,跟她较真咋整都是白搭,忍不住喃喃低骂:“缺心眼子,笨笨笨女人。” “骂谁呢?”季湉兮鼓腮。 “骂你呗,你都对我那样那样了,我还对你那样那样,你就没感动感动?” 这厮不道是怨气散干净了抑或没脾气了,重拾从前有什么说什么的调调,季湉兮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可爱,遂捉暇的反问:“那样那样是哪样哪样?” 霍梓漪不自在的清清嗓,生硬的转移话题:“少打岔,我不在这几天你别又起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呆着知道吗?白天没事给我发发短信,晚上下班给我打打电话。” 不提不觉离别在即,季湉兮瞬间落寞,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回避彼方投射来的视线,他则在那头说:“岁数大了少熬夜,戴再大的眼镜百米开外照样看得见你的黑眼圈,丑死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姐是没你年轻漂亮,姐丑姐骄傲!”刚好了一会儿又惹她讨厌,烦不烦人呐?季湉兮愤愤的推门下车。 “哟,终于精神点了,刚刚一副要死不活的衰样儿真叫鬼见愁。”他说着也下了车,两人中间横着条马路互相对望。 三言两语轻易将她情绪抛高走低的恐怕只余他一人,但毒舌的后头藏着的是浓浓关怀,自己却到现在才发现他亦是一脸倦怠,不复往昔衣冠楚楚光彩照人。 他那天真心表白又伤透了心离去,依他的性子决计会彻底断了念想,即使鲜血淋漓的玉碎也不求瓦全,然而出乎意料的,他竟低下高傲的头颅,丢下自尊,选择了瓦全。不可否认,见他来找她,她惊讶的同时也跟着松了好大好大一口气,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神奇消失,人显飘然。 季湉兮不觉贪婪凝视对面的男人,心脏徒然跳空好几拍。不幸给他言中,她感动而且很感动,数年痴痴傻傻的暗恋不是没有原因的,不仅仅着迷他的“美貌”,尚有别的让人甘愿折服的理由。过去是率性纯粹,现今是韧性执着,以及从未改变贯彻始终的勇气。她想她能回答小吾昨天问的问题了,她在意的,是人。 “霍梓漪,那事儿……我的确草率了,对不起……” 后街小路不若大街热闹也车来车往,霍梓漪紧捏手机,越过车缝死死盯住那抹清瘦的人影儿,抿直的唇细微的抖动,这句“对不起”真真儿打进了心窝窝的最深处,麻麻的一丝丝往外沁着暌违的甜,鼻孔突然有点堵,他咳嗽两声,用力吸吸气,“一般我们要做错了事儿该咋整?” 她咬的字正腔圆:“改。” “得,季湉兮,今儿我算没白来,咱俩一人错一次负负得正,扯平。” 扯平。季湉兮笑,几乎立时期待起了“扯平之后”,心潮久久难平,天空悄然飘起细雪,新年的初雪翩翩荡漾着徐徐降落,喜悦盈盈。 霍梓漪粗噶的开口:“走了,等我。” “噢。” “噢什么噢?”他不满。 她翻脸娇嗔:“快滚,啰嗦!”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儿棉,胜利就在前方,本文正式进入完结倒计时!!!! 49 issue47心照不宣 49issue 47 心照不宣 宋槐敲开房门的时候,张无莠洗了澡正拿着毛巾擦拭湿发,他不解的问:“这不刚吃过饭才散嘛,啥事啊?” 宋槐神秘的扬扬手里两页传真说:“你姐夫那儿终于有消息了。” 张无莠先是一愣,紧跟着咧嘴乐,“嚯,我都差点把这茬儿忘了。” 宋槐当即鄙夷他一眼,“你这破记性,不提也罢,头前你说闵航的照片看着眼熟,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总之感觉不太好,为了您这‘不太好’可没少折腾人,其实说白了根本就是没边儿没谱儿的事儿,那闵航腿脚好牙口好,从小到大三十年的记录干净得你我都惭愧,怎个‘不太好’?摸霍氏的底,人大当家的挡着也只得无功而返,幸亏打回来凑巧让老裴撞上,老裴不愧是老裴,过目不忘,一下子记起当年网上有一寻人的帖子,寻的正是你现在的姐夫。” 张无莠眼睛一亮,忙不迭伸手要资料,“敢情是老裴出手了,那一准有戏,快拿来。” 宋槐刚要递过去又收回,“我跟你说,这东西看了你先别急,牵涉到湉湉姐得从长计议。” 他越这样说张无莠听了心里越痒痒,“行了,少故弄玄虚。” 一把夺下来马上翻看,没等看完果如宋槐所料,张无莠当场变脸,嬉笑不羁被阴森肃萧替代,冷着声问:“确定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三年前吊死在大狱的郭新你应该还有印象,一直盛传他有笔巨款至今没追查到下落,人间蒸发了似的无影无踪,曾有风声说他可能通过什么管道跟海外洗钱集团搭上线想黑漂白,结果没来得及享受人就被双规了,郭新自然打死不肯招,那笔钱便成了无头悬案。”宋槐下巴点点传真,“钱的事儿咱这边不是没派人去调查,还跟着国际刑警扫了洗钱集团的老窝,奈何出了内鬼那票人树倒猢狲散,什么也没抓着,估计你那时无意中在苏叔叔那儿看到侦缉报告,其中提及闵航被怀疑是帮洗钱集团做金融投资的经理人。” 张无莠一径沉默,做梦没想到他那貌似温良无害的姐夫,居然来头这么大。 宋槐接道:“老裴说他曾一时兴起和几个黑客刷网玩,撞见那寻人的黑帖还小小激动了一下,毕竟在鬼佬称霸的地界黄面孔少得可怜,难得下了工夫查闵航的背景资料,美籍华裔,斯坦福mba,华尔街出了名眼快手狠的‘金童’、‘印钞机’,却突然有一天让人踢出公司,从此杳无音信。” 张无莠窜起各条线索:“闵航帮郭新洗钱,洗好了发现委托人出事又死无对证,于是携款潜逃,所以洗钱集团悬赏买他人头。” “官方给出的结论是嫌疑。” “呵,跟我提什么官方?事实俱在。”张无莠抖抖传真。 宋槐摇摇头,“事实也要靠证据说话,不能单凭一张虚拟世界发出的帖子来断定一个人是否有罪。” 张无莠把传真摔地上,“靠,那你拿这个给我看屁啊!” “起码找到点头绪,不用凭着‘不太好’仨字儿到处抓瞎。” “呸,狗屎头绪,不如没有呢!”张无莠坐到**,摸出枕头底下的香烟,叼了一根在嘴里,刚想点火却瞅见宋槐两眼发散出的堪称“圣洁”的光芒,立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仁,打火机烟盒捏了一团丢进三米开外的垃圾桶。 宋槐立刻展眉浅笑,微一鞠躬朗声道:“施主慈悲,洪福齐天。” 张无莠目露凶光,忍不住吼出宋槐的外号:“宋和尚,说,你小子领了龚雪花多少好处!?” 宋槐声情并茂道:“花姐爱您怜您疼您,不但要顾全您的下半身还要顾及您的下半生,此情大义天地可表,小的只不过尽点绵力推波助澜而已。” “宋和尚,算我求你了,别在我面前拽文,听了肾衰竭,没事你赶紧跪安吧。”张无莠赶苍蝇似的挥手。 宋槐眼珠一转,“休要找借口撵我走,你有何打算,说出来咱俩合计合计。” 张无莠狠瞥他一眼,“鬼精鬼精的,你又知道我有打算了。” “三哥,咱们在一起不是混假的,得知这么大件事儿又关乎湉湉姐的福祉,你能做到隐忍不发?”宋槐一副“知你者唯我是也”的表情。 张无莠抹把脸,一寻思也没什么大不了便说道:“我明天想去会一会霍梓渐。” “何故?” “闵航‘来历不明’仍敢放心重用而且把人护得严严实实,他绝对知道他的过去,你不说没证据么?霍梓渐不就一活生生的‘证据’!” 宋槐直觉此路不通,“你也明白闵航是霍梓渐一手提拔的爱将,凭什么让他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无莠幽幽的笑,“不凭什么,我是赌,赌霍梓渐选亲情还是选亲信。” “恐怕你这个赌局无法成立,你想啊,湉湉姐已经嫁给闵航,纵使霍梓漪再怎么一往情深也只得空余恨,他老哥霍梓渐久居上位,最懂权衡利弊,没必要为个女人弄僵跟闵航的关系,搞不好他都开始重新物色弟媳了。” 张无莠比出右手食指摇了摇,“nonono,宋和尚,你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却把至关重要的一点漏算了进去。” 宋槐好奇:“哪一点?” “霍梓漪的一往情深。” “哦?愿闻其详。” 张无莠分析道:“你觉得霍梓漪是那种甘心‘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自己’的人么?我姐嫁了又怎样?又不是旧社会签了卖身的死契,就算死了他也能想辙翻盘让她活回来!” “你对你那‘无缘的姐夫’就这么有信心?” “不是对他有信心,而是对他们的感情有信心,好歹处了那么多年,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我猜我姐兴许因着什么误会才一时犯了糊涂便宜了闵航,一旦和霍梓漪掰扯清楚,她迟早是霍家的人,你推崇的霍家那位大人物难道连这点脉络也捏不准?再怎么说血浓于水,自己亲弟不挺挺谁去?我估计现在就差个人给他扇扇风点点火,更确切的说差个人给他找台阶下。” 宋槐黙了半晌仔细琢磨,接着豁然开朗,竖起大拇指赞道:“三哥威武。” …… 一大早霍梓渐刚和各级主管开完例行会议,还没进办公室就收到一秘递来的烫金名片一张,他疑惑的念出上面的名头:“四雄科技集团理财投资顾问?” 一秘耸耸肩,“四雄科技在咱们这儿不出名,在邻市却赫赫有名妇孺皆知。” 霍梓渐抿唇笑,“既是搞科技的还附带管理财投资?” “总经理,如果您知道他们是靠什么起家的,自然不会奇怪了。” “哦?说说看。” 一秘诚实报告适才从网上查询的结果:“他们靠卖酒起家的。” “酒……”好像也无可厚非。 “虎鹿马三鞭酒,壮阳的。”一秘说的脸有些微红,“据称功效显著,一上市便抢购一空,销售盛况空前火得不行,创造出一个一夜暴富的传奇。” 霍梓渐想了想,突然说:“有印象了,我貌似也买过。” 一秘瞬间石化,霍梓渐则一脸淡定,手上翻转着名片玩,“四雄科技卖三鞭酒,有创意,有意思,可惜跟咱的业务不挨边。” 费了点力气调整好颜面神经的一秘说:“之前我也是这么回复这位张无莠先生的,他似乎一早料准了我们的反应,特别让我转告总经理,他是季湉兮的弟弟。” “季湉兮的弟弟?”霍梓渐微愕,从认识季湉兮那天起他还没听说过她有个弟弟,季湉兮的家事一直只有白纯知道,像是个隐秘,两人凑一块儿时都不爱谈及,想到这里霍梓渐吩咐道:“请他来见。” “好。”一秘领命。 霍梓渐一边进办公室一边拨老婆手机,“纯,季湉兮有弟弟么?” “干嘛这么问?”白纯也是一诧。 “嗯,有人自称是季湉兮的弟弟,他想见我。” “叫什么?” “张无莠。” “呃……他,的确的弟弟,不过他怎么会来找你?什么事儿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霍梓渐说着大门响起敲门声,他道:“人来了,过会儿我再给你电话。” “哦,那行,我等你。”白纯挂了手机,心里莫名惴惴,赶紧给季湉兮去电话。 “喂,纯姐,你找季姐啥事儿啊?她在录音哟。”电话是小吾接的。 真是不巧,白纯马上问:“录音什么时候结束?” 小吾看看手表,“人刚进棚,少说得一两个钟头。” “……” 这边厢张无莠一身西装革履,衬得整个人真叫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打门口见着里面的霍梓渐便灿笑若花,施施然走到跟前伸出手掌,“霍总经理,幸会。” 霍梓渐礼貌的握住,“张先生,幸会。” 张无莠说:“我姐姐常常提起您和尊夫人,谢谢这些年你们夫妇对姐姐的关心照顾。” 果然礼多人不怪,霍梓渐很受用,笑着指指沙发,“哪里哪里,不必客气,请坐。” “谢谢。”张无莠顺从落座,视线环顾一圈室内低调而奢华的摆设,仿佛不经意似的评价道:“看起来霍总经理的品味跟令弟有几分差异,少了些张扬多了些内敛沉静。” 霍梓渐本来对突然到访的张无莠陌生得紧,吃不准他来此的目的,原以为他想拉关系走后门谈生意,压根儿没想到他开口就扯上霍梓漪,于是微微扬眉,问:“张先生认识我弟弟?” “岂止认识,咱俩已是莫逆之交了。”张无莠摸摸脸,笑得颇具深意。 霍梓渐可没心情去参悟,感觉这家伙虽做着社会精英的打扮,却无法掩饰身上的匪气,与一向朴实无华的季湉兮完全不同,若不是跟白纯证实过身份,他差点怀疑他是招摇撞骗的混混。 “抱歉,我没听霍梓漪说过你。” “那就是你的人品问题了,自己亲弟弟啥事儿都不愿跟你说,哪像我跟我姐无话不说,没有秘密。” 好一个先礼后兵,敢情前头那些彬彬有礼全作假的呀?霍梓渐噎住,瞪着他不答腔,张无莠自是明眼人,成功放了暗箭便见好就收,乖张神色旋即闪逝,再度恢复客气道:“霍总经理,你一定在猜我来的目的,对吧?” “没错。”霍梓渐沉口气,“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张先生也不像那种闲得无聊,浪费口舌专门找人侃大山的人,不妨说说你的目的,我洗耳恭听。” 哎哟,看起来霍家男人的嘴皮子都挺利索,脑子也转得快,指桑骂槐轻轻松松报了刚才的一箭之仇,张无莠不由得肃然起敬,第一回合,平手。 “不敢当,小弟确是有事儿跟总经理打听打听。” “有事儿跟我打听?”霍梓渐得承认,他彻底给张无莠搅迷糊了。 张无莠则笑容可掬道:“想跟您打听我姐夫的事儿。” “你姐夫?” “啊,我姐夫是您的得力助手,闵航闵副总经理,你不可谓不熟悉吧?找任何人打听都不如找您打听更恰当。” 张无莠简直语出惊人,霍梓渐不自觉抬高音量:“闵航是你姐夫!?” 张无莠徐徐点头,“我姐把结婚证都寄家里来了。” “这绝对不可能!” 亲兄弟就是亲兄弟,连说的话都出奇一致,张无莠一边满意霍梓渐的态度一边心里犯嘀咕,老姐搞什么鬼?瞒着霍梓漪还说得过去,居然最要好的闺蜜也瞒着。 “不能够吧?我姐和尊夫人关系亲密,她结婚这么大的事儿怎没告你们一声?” 霍梓渐多年没受过大惊吓了,何况还直接关联着霍梓漪,心里自然着急,可毕竟是霍氏传媒的掌门人,什么风浪没见过?所以很快镇定下来,看着张无莠认真道:“我也觉得不能够,他们结婚一定会说,即使季湉兮不说,闵航也会跟我说。” 听着他肯定的语气,加之老姐一直推搪他跟闵航见面,张无莠不禁反思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情于理具有不少说不过去的地方,老姐虽不是喜好穷得瑟的人,可不管怎么着婚姻对女人来说都一辈子的大事,好像除了家里她一律秘而不宣,这般行径未免太古怪了吧? “请问闵航最近是不是出差去了?” “他没有出差。” 老姐果然在骗人,张无莠有了点谱儿,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撇开这些旁的先不说,霍总经理,我姐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这些是“旁的”么?霍梓渐暗自咬牙切齿,胡乱认姐夫,脑筋不清楚呢吧!这会儿他恨不得立马把闵航那小子抓来三堂会审。 “闵航是个好人。” “好人?霍总经理,您说得怪笼统的,他怎么个好法具体透露点呗。”张无莠浅浅笑。 霍梓渐肚里憋着事儿,只想赶紧打发了他,敷衍道:“你姐夫的事儿问你姐吧。” “哎,不好意思,这事儿还非得由您帮忙。”张无莠从西装内袋掏出两张张摺得四四方方的a4纸,展平了递给霍梓渐。 霍梓渐耐着性子接过来,打眼一看,神色丕变,“哪儿来的这是?” “您没看见最下面盖着的大红戳啊?”张无莠懒懒的问。 “当然看见了,我是问你怎么弄来的!” “我自有我的管道,可惜不方便透露,但我可以用性命保证这上面的内容百分百真实无伪。” “……”霍梓渐哑然,视线移回纸面,越看越难以置信,越看表情越凝重。 张无莠则将之反应一一看在眼里,说不好现在究竟什么状况,与昨日预计的略有出入,幸亏还有些收获。算算今天也该告一段落,便站起来说:“总经理日理万机我就不占用你的宝贵时间了,需要费心的地方不用我多说您也知道,咱们心照不宣,有事打我手机,告辞。” 霍梓渐跟着起身,“慢走。” 一等张无莠离开,马上按下内线,“让闵副总来一趟。” 而走在外面的张无莠亦第一时间拨通电话,“立刻去查我姐那张结婚证是真是假!” 50 issue48左右开攻 50issue 48 左右开攻 两通电话分别拨打出去,彼方自是得令起而行之。张无莠得益于现代发达的网络,不到五分钟就获得反馈:季湉兮和闵航的结婚证是假的。 张无莠一手摁下结束键,一手扯了领带,郁郁的纠起眉心,老姐瞒天过海的到底在干嘛?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女人啊到底该说是神奇的生物还是神经的生物? 抬腿踹踹车前座,吩咐云山:“开车,去我姐工作室。” 云山瞄瞄后视镜,发现自家三哥脸色不对,滚到嘴边的话没敢往外秃噜,稍微了解点张无莠的人,即使再白目也不会挑他情绪低落时叽歪,于是安安静静催油门上路,而张无莠闭目假寐,内心已是几经翻涌。 到了工作室,由于没有接待处,想找谁就直接叫人,季湉兮尚在录音自然是小吾负责出面。一见门口站了两个气质冷酷的陌生男人,小吾不禁心里打鼓,想说季姐该不会最近手头紧跟地下钱庄借高利贷了吧?随后又推翻这个可能性,工作室活儿都接不完,生意和声誉蒸蒸日上,缺钙也不会缺钱。 揣着一肚子疑惑,小吾怯怯上前,蚊子叫似的问了声:“你们找季姐什么事儿?” 受心情欠佳的张无莠影响,云山也虎着脸,他本来就生得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平时憨憨傻傻咧嘴笑倒不觉得咋样,一旦板起面孔那还真是凶神恶煞,因为小吾说话音量实在太低,一时没听清,他俯低身,横眉哼唧:“嗯?” 小吾吓一跳,下意识倒退两步,而云山秉性耿直,看见跟前的小姑娘蹬着三寸细高跟,身子摇摇晃晃的,生怕不小心给摔了,未加思索伸手拽她胳膊,小吾马上毫不客气的扯喉咙嚷:“啊,耍流氓!” 工作室里的几个人听见小吾叫唤,唰的纷纷抬头朝门口望,云山却是愣在当场,也忘了松手,拎着人一动不动。 光天化日自家人在自家地头上遭色狼调戏,这还了得?于是大家伙吆喝着:“臭流氓,不要脸!”撸高袖子围过来准备伸张正义。 张无莠原来就窝着火,憋了一路只为向老姐讨个说法,结果让小吾一闹,耐不住性子火撩旺了,一把揪开云山的爪子,沉着嗓子对小吾喝道:“你被害妄想症啊,做梦都想着男人非礼你,没毛病吧你?!” 小吾其实也明白自己误会了,不过被人这么痛骂,面子里子统统扛不住,涨红着脸回嘴:“你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张无莠怒极反笑,“恭喜你答对了,咱全家可都病得不轻。” 说着他动动肩膀,作势要扬手臂抽人,小吾霎时花容失色张开嘴又想尖叫,云山侧过身,“三哥。” 张无莠斜眼睨他,这傻小子吃了亏还想帮她,反而忘了他从不打女人的原则。两人眼神交流的这个当口,工作室的人基本就位,将吓坏的小吾护到身后,比对形势后决定武斗前先文斗,七嘴八舌声讨两个不速之客。 刚从录音室里出来的季湉兮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无奈的叹口气,张无莠这家伙事儿精一枚,人在哪儿哪儿不消停,遂拿稿子用力拍打桌面,吊高嗓门吼:“都给我闭嘴!” 混乱瞬间中断,工作室一片寂静,季湉兮扇扇手掌,“晚上不想留下来加班的话,马上给我散了,该干嘛干嘛。” 立竿见影的一干人等落潮般稀里哗啦退去,小吾气嘟嘟屁颠颠的跑到季湉兮旁边,没等她开口述说冤屈,就听季湉兮问:“张无莠,没事你上这儿做什么?” 张无莠单手插腰,痞痞的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儿?” 季湉兮没被他懒散的态度唬住,仔细瞧不难发现他眉梢眼底透着丝冷硬,分明是他生气的征兆,再者云山偷偷的不停使眼色,虽然很像颜面神经失控患者,但说明了一条:张无莠,来者不善。 “进去说话。”季湉兮转头又吩咐小吾,“泡三杯咖啡来。” 小吾忍不住问:“他们是谁啊?” 季湉兮扶额,“我弟。” “啊?” 这时已走过来的张无莠张开五指叩到小吾头顶,“啊什么啊?去泡咖啡,小花痴。” “喂!”小吾甩开头,瞪眼。 垫后的云山息事宁人:“注意安定团结,创建和谐社会。” “……” 张无莠和小吾反敌为友一起鄙视某人,然后指着办公室外的凳子,“你小子呆这儿。” “为什么?”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凑热闹。”给了这么一句,张无莠走进办公室顺手关门。 云山搔搔后脑勺,不甘愿还是乖乖听话坐到凳子上,小吾犹豫了会儿,问:“小孩子可以喝咖啡么?” 云山真诚无邪的说:“不加糖不加奶,谢谢。” “……” 一门之隔的办公室,季湉兮盘起手臂端详弟弟的脸,“伤全好了,什么时候回家?” “干嘛老催我回家?” “按说你也算个忙人,工作推给别人自己出来玩总归不太好。” “哟,看不出来你这么惦记我。”张无莠讥讽的笑。 季湉兮说:“你是我弟弟,我不惦记你惦记谁?” “不是惦记是算计吧?”张无莠学她也盘起手臂,“胆儿够肥的你,结婚都敢来假的。” “你,知道了?”季湉兮顿时头皮发麻,果然不出所料,这事儿一露馅定是场凄风苦雨,前有霍梓漪后有张无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张无莠之所以这么生气就因为被一贯信任的亲姐姐欺骗,亏他刚才还对霍梓渐夸口他们姐弟之间无话不说,真是自打嘴巴,但见老姐一脸惨淡淡的样子,心下终究不忍,火气化作无声叹息,“算计那帮老头老太太也罢了,连我一并算进去……把我当什么了?” 季湉兮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实在是眼下搁着一大堆麻烦事儿没解决,加上你招呼不打直接来了要见姐夫,我六神无主只想着把你哄回去,等以后再慢慢和你说。” “麻烦事儿指的是霍梓漪吧?你俩明明有情有义,干嘛弄得迂回复杂,无事生非自找罪受?”那么多人谈恋*,没有他们这样的,两角楞扯个路人甲谈成三角,此乃奇葩也。 季湉兮语塞半晌才道:“我只能说‘*憎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敢情吟别人的诗改别人的对是遗传,姐弟两一模一样的恶趣味。张无莠彻底没了脾气,他问:“听你的意思,你们的‘时候’到了?” 季湉兮一阵面热,气短的支支吾吾:“那什么……走一步看一步,还不太好说。” 张无莠露出久违的直达眼里的笑意,“别折腾上瘾,差不多就得了,你们不急旁观的猛擦汗,哎,幸亏你没真嫁给闵航,不然我不止擦汗指定要吐血。” “去,闵航哪里招你惹你了?”季湉兮还很羞涩,垂着脖子,轻捂热烘烘的耳朵。 “他是没招我惹我,但那人底子不干净,往后离他远点,免得受连累。” 季湉兮一滞,呆呆的抬头盯着弟弟,“什么底子不干净?你说什么呢?” 张无莠撇嘴,“闵航过去帮人洗黑钱。” “你,你胡说!”季湉兮想也没想的驳斥,“好端端的干嘛中伤人家?” “如你所说他好端端的话,我何必中伤他?当然确有其事。”一早料到她不信,张无莠好整以暇的回答。 “怎个‘确有其事’法?你有证据没有?” 又一个跟他要证据的,张无莠翻翻眼,“直接证据没有,间接的有,前些年他卷走了一笔赃款,洗钱集团赏重金到处找他,这点老裴可以作证。” 提到老裴,季湉兮沉默了,与张无莠有着过命关系的死党里惟独老裴从不撒谎,若他说太阳是黑的太阳便一定是黑的。 “现在还不清楚他是怎么逃过洗钱集团的耳目潜回国内又怎么混进霍氏传媒的,可光凭他顺风顺水爬上副总的位子就足够说明他城府很深,毕竟能取得霍梓渐的全心信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张无莠的话多多少少让季湉兮觉得有些刺耳,印象中闵航一向儒雅淡然,不熟悉的或许认为他过于高姿态,熟悉了就知道他只是不善表达自己。借住他家的这段日子,他生活简单随性,除了上班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看书就是上网炒炒股跟个宅男没啥区别,感觉不出他有一星半点“城府”的味道,楞要说他有什么不对劲,大概就属杰森那事儿了。 想到这里,季湉兮冷不丁一怔,莫不是让杰森抓住他洗钱以及黑吃黑这条致命把柄,所以才会不断投钱去填杰森那个无底洞。之前她总是想不通,在这个法治社会,做什么一再受人要挟而不采取措施维护自身利益?上次摊牌,闵航暗示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可保护人的方法也犯不着选择最笨的一种,现如今恍然察觉好像是自己自作多情。 张无莠端详姐姐许久,把她的不语当做抗拒接受,想想也能理解,如果有人突然跑来告诉他,龚雪花其实是个杀人犯,估计他立马变成杀人犯。 “姐,不管你信不信,防人之心不可无,多留个心眼准没错,闵航那边我会继续查证,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季湉兮呐呐的点点头,本想说出杰森的事儿,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下,私心里希望闵航是无辜的比重还是很大,矛盾犹豫纠结一样样占满了整个脑袋,她混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 霍梓渐这边的情况是闵航正在会客分不开身上来觐见。霍梓渐放了内线电话烦躁的徘徊踱步,想着刚才答应白纯完事联系的,可这会子哪来的心情?而且也不愿她跟着烦。 过了一会儿稍稍平复了些情绪,重新拿起张无莠留下的文件看了一遍,斟酌再三终于拨了一串号码,等待接通的时候很多与闵航相处的点滴在脑海中划过,闵航这些年的表现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兢兢业业。当然有关闵航的风言风语他不是没有耳闻,只当做他人妒才故意诋毁,以讹传讹,而现今……霍梓渐坐回办公桌后,独自犹疑不定。 须臾,话筒彼方传来睡意浓浓的美音腔:“谁呀?” “嗨,学长,我是霍梓渐。” 美音立时变成正宗的京片子,并含着惊喜与诧异:“阿渐呀,好久不见,最近过的不错吧?怎么想着给我来电话?” 霍梓渐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想问你件事儿。” “什么事儿啊?” “呃,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我就想问问当年闵航为什么离开华尔街?” “闵航?哪个闵航?” “克尔徳,记得吗?你在斯坦福念mba时的学弟。” “噢,克尔徳……”学长意味深长的拖着尾音,“他又惹麻烦了?” 又?霍梓渐心一沉,嘴上却风轻云淡,“哟,敢情他之前也出过同样的麻烦?” “俗话说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还以为他应该受到教训有所收敛了呢。”学长颇遗憾的感慨了一下,接着慢慢讲起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 挂了学长的电话,霍梓渐捏捏眉心,顺手操起座机,冷静严肃的向对方下达指令:“是我,帮我查件事儿,具体情况待会儿邮件给你,拜。” 等邮件写好发送完毕,一秘来报闵副总到,霍梓渐神色一整,抬头就见闵航推门而入,温文的笑问:“老板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儿啊?” 霍梓渐上下打量他一眼,将那张a4纸轻轻朝他面前一推,:“你看看这个。” 闵航瞄瞄一脸莫名冷漠的上司,猜测是否哪个项目出了棘手的问题,谁知一看纸张上的内容脸色猛的骤变,霍梓渐一直观察他的反应,话语中带出些怨气的说:“你知道我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当初泉叔带你来,我二话不说留你在身边,晃眼过了这么多年,我对你也算推心置腹,今天,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闵航恢复平静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他已放下a4纸,泰然自若的直视霍梓渐双眼,“老板,这明显是无中生有,请问我要怎么解释?” “无中生有么?”霍梓渐心底暗惊,刚才那一瞬他竟觉得闵航可怕,与之朝夕相处却陡然发现自己仿佛从没真正了解过他。 “难道不是?”闵航目光始终柔和,态度不愠不火,煞是慢条斯理,“暂且不论这份文件来源是否可靠,上面所提供的证据也不足,只将我列入嫌疑而已,那么究竟能说明什么?” 霍梓渐颔首,“听起来的确破绽挺多,不过空穴怎么来风?” 闵航无辜的抬手刮刮眉骨,“虽然我不好说是谁在背后捅我刀子,但是事关我的声誉,老板是不是该帮理不帮亲呢?” “帮理不帮亲……”霍梓渐嚼着这句径自觉得可笑,原来他以为这事儿是霍梓漪进的谗言,如果不是张无莠亲自找上门,如果没有给学长打过电话,他或许会往霍梓漪身上怀疑了去,可惜他完全想偏了。 揭开谜底尚需花费些时间,霍梓渐便将错就错转而问起:“你和季湉兮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闵航眼波一闪,避重就轻的说:“我们在一起非常愉快。” “听说你们结婚了。”霍梓渐直接点出。 闵航咳了咳,有些疑惑霍梓漪竟然没有将事实告知自己哥哥,“那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意思是你们,假结婚!”霍梓渐不觉自问这是什么世道?两个平时沉稳的成年人竟干出这么荒谬的事情来! “不得已而为之,但,我有信心,不久就是真的了。”闵航表情虽淡,语气却相当笃定。 闻言霍梓渐悄悄怔然瞠目,试问他自信何来?莫非季小妞起了异心,要移情别恋?若果真如此,他们家二少此刻的处境岂不艰难?而且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假结婚”的真相,万一闹腾起来有个什么好歹……老天爷,这可怎么办? 无话可说。。。 51 issue49妖行天下 123言情 实际上霍梓渐的担心是多余的,晚些时候电话联系霍梓漪,不等他想好措辞开口,他反而先挑明了,表示早已知情并且歪打正着借此跟季湉兮澄清了误会,那态度那语气简直是万分镇定、镇定万分,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搞得做好收拾烂摊子准备的霍梓渐始料未及兼喜出望外,不知不觉间这个遇事只凭意气,莽莽撞撞的臭小子竟将感情问题处理的有条不紊,隐隐透出男子汉的持重大气。 霍梓渐总算放下心中大石,兄弟俩头次心无芥蒂的进行着“成熟男人”的对话,从社会现况、事业发展到家庭生活一路畅谈不止,互相交流意见,突然发现彼此很多观点非常一致,甚至惺惺相惜,最后道别时约莫有点意犹未尽之感。 霍梓渐回家把这事儿告诉白纯,白纯一笑,说:“当然了,你们是亲兄弟嘛。” 霍梓渐一听跟着展颜浅笑,“一则自是血缘关系,二则咱们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成熟懂事了 。” 白纯却忧愁的凝眉,“可咱们成熟懂事怎生变得那么幼稚无聊了呢?” “……” 话说纸包不住火,和闵航假结婚的事情终是彻底爆发开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统统知道了,接踵而至的便是一次次严厉“提审”,季湉兮犹如装备为零的低级玩家,惨遭各路怪兽围追堵截,还手无能只得疲于奔命。 那天应白纯召唤去霍家老宅,差点没被她剥了层皮,曾经多么温柔似水娇滴滴的姑娘呀,婚后日渐显露出雌性大虫的特质,前后对比的剧烈落差让季湉兮跪倒伏地,呜呼哀哉。 晚上霍梓漪打电话来,季湉兮一个没忍住端着手机冲他噼里啪啦发了一大顿牢骚,结果那厮却淡得不能再淡的回了仨字儿:你活该! 季湉兮当机立断掐了他的电话,往后不管他发短信或是打电话一律不回不接,这种落井下石的混蛋,理他作甚?! 以为这次跟过去无数次一样,只要全身心投入工作,就能躲开烦恼换来心灵上的平静。然而,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里……单方面和某人断绝联络后,季湉兮要面子的不肯承认,自己好想他。 眼看春节临近,工作室所在的大楼举行消防大检查,动员全体业主上上下下严格自查,还抓了季湉兮参加安全意识吹风会,大半天耗下来精疲力竭,坐骨神经隐隐作痛。 揉着后腰,耷拉脑袋乘电梯回工作室,大概真被洗脑了,居然有意无意左右查看走廊上有无摆放灭火器,嘴里还嘟囔使用口诀:“拔掉保险栓,握住喷嘴,对准火源根部,噗……” 晃晃悠悠走了几步,路过拐角又倒退回来,不知消防通道是否畅通无阻呢?季湉兮推开平时绝对不会去管的木门,突地感觉后颈脖扫过一道凉风,寒毛立马根根倒竖,一只大手倏然拍到她肩头,吓得她张嘴叫:“啊!” 那只手夹带无穷大力一把就将她推进了消防通道,略为厚重的门板发出“嘎吱”□再“咣”的阖上,季湉兮继续扯嗓子嚎:“啊……!!!” 幽深空洞的通道响起阵阵凄厉回声,配上惨白惨白的灯光更加瘆人,于是另一只手不由分说捂住了她,季湉兮两只眼瞪得死大死大,靠之,哪个没长眼的无良匪类竟打起了她的主意?! “叫屁!小爷我这么独特的气味你难道就没闻出来?”某个没长眼的无良匪类压低脑袋,撞撞她的前额。 额上的钝痛以及眼中映入的人影让季湉兮当即愤愤然不停的咿咿呀呀,手指扳着他的手,她气呼呼如土拨鼠的可爱模样叫霍梓漪看了不禁吃吃笑,松了捂嘴的手。 嘴巴一获得自由发言的权利,季湉兮毫不吝惜的大骂:“笑你个死人头,有你这么吓唬人的么?当我是狗啊,远远闻着味儿就知道主人回来了!害我得了心脏病,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霍梓漪一边听一边眼放精光直往外蹦火星子,忽然捧起她的脸,“行,现在正式通知你,主人我回来了,特批准你永远不要放过我。” “我”字尾音收于她的唇中,下一秒*辣的吻疾风骤雨般席卷而至,季湉兮几乎没法呼吸,不由自主垫高脚尖迎合向上,死家伙真会接吻,不道跟多少姑娘练就的技术,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霍梓漪不满的掐她脸上嫩肉,恋恋不舍含着她的唇瓣哼哼:“专心点,瞎想啥?” 季湉兮趁机换气,鼻翼翕动,一派忙碌,霍梓漪挫败的叩紧她后脑勺,不再给她任何扰乱气氛的机会,单手架高她,让她密密贴合在他与墙壁之间,勾缠着她狂肆辗转,倾力耳鬓厮磨 。 “嘶……”季湉兮抽口气,唇叫他啃破了皮,蹙眉挣开他,手背一抹,一丝猩红,瞪眼道:“吃人啊你!?” 他低低的喘,不说话,似是自责忏悔,季湉兮小心翼翼舔舔破口的地方,结果可想而知,某人绿着狼眼扑过来,吮住不及撤离的嫩红舌尖用力往自己嘴里咽,又痛又麻的刺激让季湉兮抡起胳膊捶他,而他喘得更为粗重,间隙嘎声呢喃:“就吃了你,就吃了你……想你了,真想你……” 这厮一边幼稚的胡搅蛮缠一边切切的流露真情,季湉兮整颗心立时软化如水,抽去骨头似的瘫在他怀中,放心依靠,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在乎。 女人前所未有的乖顺让男人心驰神荡,失而复得的惊喜衍生出无限怜爱,霸道的掠夺换做极尽讨好的谄媚,绷着身体柔柔的蹭,慢慢的磨,直至她战栗的将他揽紧,耳边响动彼此同等剧烈的心跳声,滚烫气息融汇,醉人春意绵绵的一丝丝填满周遭的空冷。 “咦?季姐上哪儿去了?隔壁家去开会的早回来了。”小吾的声音突兀的自门外传来。 有人答话:“是不是肚子饿去吃东西了,这几天瞧她挺能吃的。” 在听见小吾说话时季湉兮就好比冷水浇头骤然清醒,发现自己居然像八爪章鱼一样扒着霍梓漪,他则托着她的臀,两人衣衫凌乱,姿态暧昧……实在有伤风化。 “放我下来。”季湉兮粉颊爆红,控着最低音量拍拍仍旧埋首在肩窝啜吻的男人。 食髓知味的霍梓漪哪里肯停,甚至邪恶的探手摸到她的小腹,捏捏上面囤积的脂肪层取笑:“的确挺能吃,有游泳圈了都。” 季湉兮缩肚子往后躲,“别闹……” 她躲他追,大掌贼贼的向胸前隆起处偷袭,她大骇,赶紧去挡却忘了把握重心,人一斜险险的要摔,条件反射伸手寻找支撑物,不料拍中了木门,虽说制造的动静不太大,可坏就坏在他正好成功罩住一方柔软,她震惊他色胆包天之余作出纯女性的本能反应——尖叫! 外头刚走出不远的小吾和同事顿时刹住脚步,她捅捅同事问说:“什么声音?” 同事神经质的抖手比比消防通道大门,唇语道:“闹鬼啊?” 小吾抛了个白眼,“大白天哪儿来的鬼?” “难说,千百年没人走动的地儿,阴气重。” 小吾为证实这个天底下是绝没有鬼的,遂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腰,风姿绰约的走到门前,小手搭上门把,骄傲的侧头说:“你给姐姐我看清楚了,到底有没有鬼!” “嘎吱”木门照例发出老迈的□,莫名一股湿凉凉的小风飕飕倒灌而来,小吾冷不防连连打了几个颤,邪了门,莫非真有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超自然现象?小吾不确定了,根本没敢真的看个究竟,但却强撑面子教育他人,“没鬼吧,拜托你别成天神神叨叨的耸人听闻。” 说完立马收手、转身,溜啊 ! 门再度“咣”阖上,露出两个直挺挺贴墙站立的大活人,静止的时间空间在高跟鞋得得得敲击地板渐行渐远后才开始正常运转。 季湉兮横过去一拳砸在霍梓漪肚子上,咬牙切齿:“臭小子,我这老脸差点给你丢光!” “哎哟,打哪儿呢?”霍梓漪似真似假的唉唉叫,握牢了她的手将她拽过来,松松圈抱着,哄孩子般摇晃,“偷情的滋味儿怎么样?很有感觉吧,不然你也不会叫那么大声了。” 季湉兮冤得吐血,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他反倒愈发起劲,点着她小巧鼻头数落:“幸亏我反应快,及时堵住你这张坏事的嘴,否则我一世英名毁于你一嗓。” 如果“妖言惑众”、“颠倒黑白”这类词汇是为他所用而存在的,那么“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这类词汇便是为她所用而存在的! 季湉兮脚蹬锃亮男式皮鞋鞋面,手拧男人腰两侧痒痒肉,又亮出白牙,转眼球选地儿下嘴练牙口。霍梓漪应接不暇,干脆拎开她隔出一臂距离,她仍是张牙舞爪跟上了发条似的不依不饶,够不着用手挠,总之得给他点颜色长点教训。 猫抓猴挠一阵,手背手腕烙上一道道红痕,刺啦啦的疼,这女人啥时候留指甲了?霍梓漪不忿的抿直嘴唇,顺便分神注意抬脚,免得挨踹,即便如此膝盖还是被她鞋尖扫过,定制的高级手工西裤印上半枚醒目鞋印,二少爷终于怒了,长腿一别,抵住她的脚踝,往外一划拉分开她的腿,挺腰接住她没稳住向前凑的身子。 季湉兮没估算到这厮动了跟人打架的招式对付自己,噌的一跃跳上“家庭暴力”的警戒线,此时不明确树立“高、大、全”的形象,今后可不逮着就一顿胖揍?于是乎顺着颓倒的势子朝他胸口又掐又捏,混乱中男人的**部位不幸中招,霍梓漪不可遏制泛起一阵凉晕,七手八脚扣了她腕子,一边邪恶的往下摁一边声线沙哑的蛊惑道:“逗得我火燎燎的,怎么办?” 他的身体烫如热铁,硬邦邦的抵着她的掌心,头皮过电似的全麻了,好不容易褪去些臊红的脸又唰的涨成猪肝红,几欲羞死,想挣扎抽回手,第一敌不过他力气大,第二更怕不小心擦枪走火,无奈之下只能好言相劝:“此乃公共场所随时会有人来,英雄,冷静,冷静,消消火。” 他震动胸膛沉沉的笑,挨着她脸侧,时不时启唇含弄圆润耳珠,喷薄的热气吹进耳窝,“乖乖想灭火啊?赶紧现学现卖呗,拔掉保险栓,握住喷嘴,对准火源根部……嗯?” 轰隆隆雷声滚滚,季湉兮彻底被雷劈焦了,这男人的嘴巴……咋就那么坏呢?! 见她风中凌乱快要厥过去的样儿,霍梓漪心知肚明死要面子且脸皮薄的女人已到极限,而自己也憋得接近极限,再不撤出这个被人疑似闹鬼的犄角旮旯,指不定他真会就地办了她! 他突然开始帮她整理衣服,季湉兮的脑子跟僵得失去知觉的爪子一样木木的,这又是唱哪一出啊? “走!”霍梓漪急促的拉了她推门往外走。 季湉兮颠簸了几步,一脚高一脚低的追着他小跑,“干什么去?” 他扯大衣下摆挡住某个不可示人的地方,随意道:“开房,灭火。” 季湉兮一绊,差点没跪地上,“霍梓漪,疯了你 !” 他却颇忧郁的看了眼走廊窗外将黑的天色,“这会儿,车上也凑合。” 季湉兮抓狂,拼命甩他钳紧的手,“拜托你正经点行不行?” “我怎么不正经了?**天经地义,要不然这样吧,你选,上哪儿?”他果然非常“正经”的问。 她哭丧着脸,“我哪儿也不选。” “既然你弃权,那一切我做主了。”他还很是勉为其难。 季湉兮噎住,怎么都不肯老老实实的走路,最后他单手箍着她的腰,轻轻一抬便进了电梯,越过她按楼层键的时候,她感觉他似乎比刚才在消防通道时的体温又升高了不少,寒冷的腊月天让他烘得到处热腾腾,带着点喘的呼吸一下接一下拂过头顶发梢,怪痒痒的,绷着不敢抓,却连累心跟着痒痒了…… 手足无措兼头脑发昏晕眩,季湉兮极力抵制从彼方散播来的强大感染力,争取保持必要的理智,并思考如何说服他放弃如此冲动奔放的行径,他们多日不见可以聊聊工作,谈谈理想,展望未来什么的,谁说一男一女碰一起就非得直奔那事儿而去?! 不待季湉兮厘清思绪,霍梓漪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指,狭小的电梯里回荡他低醇的嗓音:“愿意么?” 季湉兮一怔,片刻的恍惚,一句简简单单的“愿意么”蕴藏了太多含义,不可一世唯我独大的霍二少原子质变,濒临爆发时刻仍先征求她同意,懂得了尊重,学会了珍惜。 “叮!”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门扉轻巧滑开,他没有动,低头灼灼注视,迷人的丹凤眼流光滟滟,摇曳生辉。这般情境与当年初识的那晚类似,欲念萌动,他发出无声邀请,她借醉壮行,归咎一时猎奇兴起,毫无一分感情成分,而今早已天翻地覆,爱意虽尚未言破也呼之欲出,他邀请的不止一次,是一生。 滴答滴答短暂的几秒却已够让人做出破釜沉舟般的决定,在旁人眼里或许轻率或许毛躁,可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这个决定经过了多久的等待、沉淀以及考验。季湉兮主动牵他走出电梯,心脏突突狂跳,面染桃红,耳郭充血,每一步走的都如飘在云端。 霍梓漪反倒沉重,盯着前头那红粉粉的白玉颈脖心猿意马,努力稳了稳心神,问:“去哪儿?” “回家。” “啊?”幻听了? “幸福里209社区。” 霍梓漪定住,“房子,你没卖?” 她始终没回头,大概太不好意思,小小声的哼唧:“没卖,赔了违约金,留下了。” 再也找不出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总之浑身像盛满了又软又甜的东西,瞅哪儿哪儿精彩,嘴一咧望得见后牙槽,雀跃的捞过她,重重在她脸上吧唧一口,然后拖住她疾步快走。 他那么快乐,兴高采烈仿佛中了头奖,季湉兮不由自主跟着笑盈盈,却不忘矜持的嗔怪:“赶去投胎啊,慢点。” “再慢点可得车震了哟,你好重口味。”他调侃,眼底浓情不容错认。 “滚!” 52 issue50倒数二章 52issue 50 倒数二章 前几天按约定办理房屋过户,季湉兮去了,却是带着十二万分抱歉去的,面对憨憨的农民工大哥反悔的话实难出口,但仍旧拉下老脸一个劲儿赔笑赔钱赔不是,庆幸中介也算明白人,帮衬着一起劝解,费了些功夫总算得以圆满解决,临别前中介笑着祝她和霍律师幸福,她羞赧的低下头,真是旁观者清。 当初逃出209社区的家是因着那里有着太多属于他的记忆,而今又因着同样的理由叫她割舍不下。念书的时候看《半生缘》,最后曼桢对世钧说:“我们回不去了。”她为此遗憾鼻酸,现在终于明白,没有什么回不去,只有你想不想回去。 起点其实亦是终点,放了一颗心在一个人身上,无论如何兜兜转转、拉低扯高,栖息的归宿永远不变。看透了,心便也安了。 回到209已是万家灯火,打开门锁,打开大灯,落下一室温馨橘黄暖光,干净整洁的摆设物件每一样均跟过去一样一成不变,完好静立,霍梓漪见了心中感慨万千,这里无不刻印和收录了他们共同走过的曾经,一度险些失去,复得更愈发彰显珍贵。 “季湉兮,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了。”冷不丁他冒出一句。 正在换鞋的季湉兮猛的抬头,“……” 霍梓漪踢掉皮鞋,一把将她像袋面粉似的扛到肩上,“我*死你了!” “喂!”倒挂着的季湉兮紧张的蹬腿,“发什么疯呢?” “少明知故问,预谋了这么久,忍下心几天不搭不理,还不是想我化惊喜为动力,好好伺候你么?放心,今晚交完公粮交余粮,保证颗粒不剩!”男人满口黄腔,意气风发的撞开卧室大门,目标直指舒适大床。 “屁啦!”季湉兮被冤枉的气不打一处来,突地一个失重,天旋地转人就被抛进被褥里,巨大的冲力逼出两汪泪意,她刚咳了口,某人神速剥了衣服压上来,动作粗鲁的拉扯她,连声抱怨:“穿的什么破牛仔裤,纽扣那么多!” “霍梓漪,斯文点,老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以后斯文,先给我……”他与一排铜扣较劲,没耐心的解了两颗就见缝插针的把手硬挤进去,一摸之下眼神诡谲,眼瞳黑深,“你个骗子。” 季湉兮羞愤,这是纯自然的生理反应,她又没法控制……咬牙踹开他侧翻趴伏,他半跪叉腰瞪眼,这时候了还装呢? “过来!”他急促的吼。 “不要。”她不合作。 “我不会伤到你的,乖,听话。”他推推她。 这倒提醒她,关于第一次的印象不怎么美好,那种血淋淋撕裂开的痛楚叫她一激灵,当即胆怯的更往旁边滚了滚,“要不……下次?” 霍梓漪几欲以头戳地,“没听说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啊?下次?去你的下次!” 她讨价还价:“我用手……帮你。” “不好这口,必须真刀真枪。” 她可怜兮兮的嗫嚅:“痛呢……” “不会。”很肯定的语气,他指尖尚存滑腻感,大家都准备好了。 “那是你,我不行。” 他真倒塌了,扑进枕头哀嚎:“季湉兮,你饿了好几天,现在摆你面前一大碗肉,不吃对得起苍天大地母亲么?” 她咽咽口水,“我真的怕痛嘛……” “我会尽量小心的。” “我再考虑考虑。” “还要考虑?” “谁让你那次……三天走路都不利索。” 霍梓漪转头看她,“那时我还小,第一次难免把握不好力道。” 季湉兮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立马坐起,指着他鼻子喝问:“骗鬼,那是你第一次!?” 他也坐起,诚实点头,“嗯,生平第一次初体验就你拿走的。” 她抱头,“妈呀,太夸张了吧,你小子当时还大言不惭的跟我聊什么先性不*也性,先*不性也*,坑爹啊!” 霍梓漪正色道:“那是人生感悟,和有没有性经验是两码事。” 季湉兮远目,心里拔凉拔凉的,“骗与被骗,我生活的主旋律……” 他安慰的抱过她,柔柔拍拂后背,“天天不重样,骗骗更健康。” “霍、梓、漪、你、在、干、嘛?”她一字一顿。 “还能干嘛?忆苦思甜也忆了,坦白从宽也宽了,考虑时间结束,该办正事儿了。”他流畅的拍开了内衣暗扣,两手有条不紊的往上褪她的套头毛衣。 这一列动作经验老道的,与那传说中的“第一次”不可同日而语,果然技术改变世界,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 隔日醒来,季湉兮扶着老腰哼吟,差半月三十挂零,不服老不行,一宿闹腾下来人都散架了。**男人的话没一句真的,说什么会尽量小心,结果一闻着肉味儿,整个疯了劲儿,乱七八糟的怪异姿势也敢尝试,可怜了她那老胳膊老腿…… “湉儿,早啊。” 季湉兮听着甜得发腻,腻得发酸的声音,背脊上老实不客气窜起一阵哆嗦,掀开眼皮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美笑脸,慵懒闲适的小模样彷如一只餍足正在休憩的禽兽。 晨光中霍梓漪望着窝在臂弯里酣畅淋漓疼*一夜的人儿,心里甭提多美了。想着之前两地分离,饱尝相思之苦,他骂了自己不下几千万遍,干嘛昏了头接受郑老大的外派任务?真真的那叫一个悔哟,抓心挠肝的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回来!如今软玉温香抱满怀,零距离的裸裎相对,手掌有规律在被单下沿着曼妙曲线游移,又嫩又滑*不释手,特别欣赏女人刚醒惺忪迷离的眼神,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轻易锁定他全部注意,看看看不够,***不完! 嘴巴凑过来要讨个早安吻,季湉兮扭脸,“消停会儿吧,别没完没了的。” 长指勾住她下巴一挑,薄唇精准啃住她微启的红唇,舌尖一遍遍眷恋的描绘圆嘟嘟的唇形,气息温热流淌,倒也没有半分□意味,只是单纯的吻,或回味或温故昨夜的缠绵缱绻,慢慢的季湉兮投了降,折服于他的温柔与专注,靠着他轻轻回应。 良久他松开她,拨拨她散乱的刘海,然后又吻吻光洁的额头,“湉儿,今后咱俩每天都这样,一起睡去一起醒来,好不好?” 季湉兮戳戳他的锁骨,“想得美,一起醒来无异议,一起睡有待商榷,代价太大,担心熬不过二十九岁最后几日,还有别叫我湉儿,血压受不了。” 他咯咯笑,颇得意的拿鼻尖努她鼻尖,“就要叫你湉儿,湉儿,湉儿……” 她伸手臂给他看,“数数这鸡皮疙瘩,一片片跟不要钱似的,饶了我吧兄弟。” 他继续耍赖,“纯叫,张无莠他们叫你湉湉姐,就连闵航那小子都叫你湉兮,为什么到我这儿得连名带姓的叫?是兄弟的给我个专属昵称,不然不饶。” “那也没必要那么肉麻吧?湉儿……”季湉兮做呕吐状,“不行了,我去冲个澡,去去恶心。” 掀被下床,随手抓了件衣服披上,谁知一条手臂袭上来扣住腰部,“我也要洗……” “你想叫什么叫什么吧。”她服软,才不要为了个称谓搞得肉偿,不划算。 “湉儿,你累了,我帮你洗。” “……” 季湉兮终结出一条教训,永远不要把禽兽当做常人,因为禽兽的思维构造决定了他,不管多龌龊下流,也要不择手段到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浴室里,季湉兮下面躺着禽兽,禽兽下面躺着浴缸,烟雾袅袅,水汽湿润氤氲,偶尔波动两下水声,均是为拍开禽兽作恶的魔爪。 “湉儿,咱换个大点的浴缸呗,办起事儿来你也舒服些。” “……” “湉儿,咱换张结实点的床呗,办起事儿来晃得太厉害,塌了不好。” “……” “湉儿,咱再换张宽大点的沙发呗,办起事儿来有个尝鲜的地儿。” “……” “湉儿……” 她打断他,“干脆把你换了,省钱省事省麻烦。” 他捏捏她胸前的小丘,细着嗓子说:“你好坏哟,开这种玩笑,人家不来了。” 季湉兮立马扑腾着起身,“滚蛋,你的雄性激素是不是利用过度缺损了,白眼狼变伪娘。” 他趴着浴缸边乐呵,“不赖我,你是吸男人阳气的妖精,我的激素都给你榨干,过你身上了。” 猪八戒倒打一耙,季湉兮围好浴巾,“行啊,我是妖精,那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今后咱俩保持三米以上安全距离。” 霍梓漪呜咽着捂脸,“完了,露出真面目了,当我是草纸用过就丢。” 季湉兮弯腰拧他耳朵,“别演戏了,赶紧的滚出来,上班干活儿挣钱去!” “你拉我起来。” “去死!” 男人腻腻歪歪的好不容易整理好准备出门,又闹又吵的非要亲他一下才肯换鞋。不知怎么的过一夜,这厮返老还童比以前更幼稚了,开车上班路上喝牛奶,也要她插了吸管递过去一口口喂,你不依他吧,他松开油门不走了,根本不管正挡在马路中央,差点搞得群起激愤,哀哉。 拖着残破的身体和饱受摧残的精神,季湉兮爬进工作室时只剩一口气,没等板凳坐热,小吾闯进来瞧着她便大声咋呼:“哟,季姐你的嘴巴怎么又红又肿的,昨晚吃麻辣锅啦?” 屁麻辣锅,刚才在楼下让禽兽啃的,吸得她舌根都麻了,临了他甚至埋怨她为什么不穿前扣式内衣,害他好不方便……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边,啧啧,禽兽就是禽兽,无法理解,不能理解,更不想理解! “今天有什么安排?”季湉兮带开话题。 “没啥特别安排,对了,昨天下午开完会你上哪儿了?” “呃,临时有事出去一趟,太晚就直接回家了。” “噢,你不让统计工作室的灭火器好上报年检嘛,你要现在看么?” “嗯,马上去。”消防啊,大事儿啊大事儿。 才站起手机响了,季湉兮害怕去接,摸不准是不是那厮抽风打来的,小吾歪脑袋奇怪的问:“季姐,电话,不接么?” “接,你先出去,我接了电话就来。”挥手打发走人,季湉兮摸出手机看来电,屏幕上闪烁着“闵航”二字,由某人而起的娇怯浮躁情绪瞬间殆尽,冷静接通:“闵航,什么事儿啊一大早打电话来。” 闵航温和淡笑,“没事儿不能打电话给你?” “当然能了。”季湉兮搔搔发顶,“主要我刚巧有工作,没啥要紧事儿的话待会儿我再给你回。” “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我就想约你吃个午餐,有空么?” “哦……有空的,你定好地方,然后发短信告诉我。” “嗯。” 挂断手机,不由得想起那天离开他家的情形—— 闵航下班回家,进门便见鞋柜旁立着一口小行李箱,他难掩诧异的一愣。季湉兮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傻笑两下,“晚饭快好了,洗洗手过来吃。” “你这是做什么?”他两眼还凝着行李箱。 季湉兮耸肩,“我打算搬回去住。” 闵航霍然抬头,“搬回去?” “呃……是啊,突然了点,抱歉没事先跟你打招呼。” “为什么?”在公司明显感觉到了“孤立”,没想到回家又遇上这等丕变,闵航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化。 “没有什么为什么,那毕竟是自己家,总归是要回去的。”季湉兮不想多说,自从“假结婚事件”大白天下,不管是白纯还是张无莠莫不每天耳提面命要她尽早搬离,一为避嫌二为避嫌三为避嫌。 闵航知道事实没她说的那么简单,老板对他产生了嫌隙,依着白纯和她的关系,不可能听不到任何风声,心头一片微凉,他没头没尾的问:“你也怀疑我?” 季湉兮既没否认也没承认,张无莠把调查他的事进行得很深入,天天早出晚归忙不见人影,而且霍梓渐那边似乎也正在着手收集证据,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水落石出。 “你怀疑我。”他换了肯定陈述句,表情漠然。 她不希望把气氛弄僵的,过去他究竟做了什么并不影响他是她的朋友,始终。他能理解吗? “闵航,吃饭吧,不是散伙,纯粹感谢你对我尽心尽力的照顾。” 他定定望入她眼底,眼风犀利,仿佛要搜刮出什么来证明她的诚意,季湉兮静静的没有一丝抵触的接受他的“审视”,曾有一秒半秒,她似是扑捉到他稍纵即逝的脆弱,当她想进一步确认,却仅余淡淡疏离。 她的“毫无保留”让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的闵航迅速将偏颇的想法纠正过来,她的怀疑或不怀疑无关风月,她只当他是“朋友”,既是如此他有罪或无罪又有何关系?他在意的跟她在意的完全两码事。原来一切都是他高估了,高估了自己在于她心目中的分量。 暗自深吸口气再徐徐吐出,然而吐不出充塞口腔的苦涩,闵航垂目盯鞋尖,浑身乏力,原本仿佛能撑起天空的自信骤然分崩离析,曾夸下海口“弄假成真”如今看来可笑之极,那日霍梓漪一语成谶,假的终归是假的,他果真太把自己当做一回事儿了。 踌躇一会儿,闵航忍不住说出来:“搬回去,是为了他吧。” 季湉兮照旧没有正面回话,“我煮的全是你*吃的菜。” 呵呵……闵航仰头笑笑,视线稍稍模糊,再低头凄然表情已收,眸光黯淡,沉寂无波。 季湉兮顿感气虚,他说:“嗯,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个字忙,冰山那篇文老被人投诉,费劲儿折腾那边连留言也没时间回复,等忙完再统一回哈,么大家●︶3︶● 53 issue51完结 完结 街头三三两两具是在附近工作,利用午饭时间出来觅食的白领一族,季湉兮按着短信上的店名来到一家中餐馆,经过服务生指引,季湉兮看见坐在一扇屏风后的闵航,一身烟灰色的西装笔挺修正,没有一丝瑕疵,品行卖相均属上乘,走过去冲他嫣然一笑,刚要开口打招呼却发现他神思飘忽,好像想什么想得入迷。 季湉兮随即俏皮的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回神露齿浅笑,“来啦。” “嗯。”季湉兮坐下环视店内一圈,“这里的东西好吃么?” 闵航推过菜单,“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以为你知道呢,不远千里也非要来吃。”闵航总是体贴,迁就自己挑了个靠近工作室的地方,季湉兮心存感激嘴上却跟他打趣。 闵航还是微笑以对,貌似不经意的说:“或者是人而不是食物让我非要来吃。” 季湉兮拿菜单的手僵了僵,随即打哈哈道:“嘿,蒜蓉开背虾居然是他们的招牌菜,你有口福了!” 他看她一眼,埋低的脑袋几乎没入菜单,逃避的痕迹明显,遂无声喟叹,即将拉离的视线忽然定死在她一截外露的颈脖上,搁于桌面的手一紧,扯动桌布,白瓷杯盘猛的撞击脆响。 季湉兮循声望来,刚沏的滚热茶水溅洒,烫红他手背一块,“哎呀,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冲冲冷水?” 闵航马上缩走伤手,面色阴沉的摇头,“用不着。” “别仗着男人皮糙肉厚就逞强。”季湉兮边说边撕开餐厅提供的湿纸巾包装递过去,“来,捂着。” 闵航不接,而且把手□口袋,“说了不用。” 季湉兮不懂他干嘛闹别扭,介意自己一时粗心,破坏了一贯文雅形象?她一哂:“得了,大家自己人还那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自己人?闵航嘴角不禁释出讽笑,手背摩擦布料带起钻心的刺痛,然则怎比心头刀绞般的痛?闭了闭眼,干涩问说:“你和二少……和好了?” 季湉兮还举着湿纸巾,闻言微愕,看看纸巾再看看他,“哎,这话题转的,够风马牛不相及。” 一而再的有意规避惹得闵航阵阵浮躁,堪堪守住些微龟裂的风轻云淡,凉着声音问:“怎个风马牛不相及?你关心我,我不得也关心关心你?” 季湉兮自是不解他电转的心思,顾及与那个谁这番折腾下来没少牵累人家,到头还要人费心关照,歉意的呵了个笑声,“谢谢啦,那啥……嗯,和好了。” 眉目间藏不住小女人的娇态,红唇赧然轻抿,身上种种反应无不显现出沉浸情爱中的特有甜蜜,落入闵航眼中变作道不尽的苦,而这种苦又幻化成毒,渗入血液走遍全身,寸寸失温,桌面下裤袋里双拳攥紧,指尖深扎掌心。 “他伤害过你,很深,忘记了?”他的愤怒好似压在三尺冰冻下的火山,冲不破厚厚雪盖的阻隔,五内俱焚却无人知晓。 季湉兮默了默,归纳整理一遍跟霍梓漪之间的纠葛,说道:“正因为没忘,所以才学会了原谅。费尽周折好不容易认定这是一段彼此都认真付出的感情,又何必死咬着当初的伤害不放?” 闵航森然冷笑,“你怎么认定他也是认真的,而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我以为你会吃一堑长一智,爱情果真让人茫目。” 季湉兮蹙眉,非常意外闵航会说这样的话,就算大家是好朋友,但毕竟牵涉私人的感情问题,即使站在她的立场稍加劝慰开导也该是善意的,不该夹枪带棒甚至武断的评判,油然腾起一股反感,不自觉加重语气道:“闵航,虽然霍梓漪的行为有时候是挺野蛮冲动,可他总当面直来直去有一说一,从没有背后说过谁的坏话,你这样指责他,是不是有欠妥当?” 闵航几乎维持不住表现上的淡定,她拿那人跟他比较,并显然抬高那人贬低自己,输掉不知几成的他更加不堪!强抑的恨如一把钢刀锐利的划破伪装的面具,自制失控的说:“也许他只当着你的面有一说一,其实被嫉妒蒙蔽的男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就像个抢起来才觉得有趣的玩具,如果你没有搬来和我住,没有和我假结婚,他会‘认真’么?‘认真’到向他哥哥造我的谣,说我曾经洗黑钱!?” 季湉兮彻底震惊了,如同看个陌生人似的看着闵航,“你洗黑钱的事情是我弟弟的朋友碰巧查出来的,霍梓漪根本没参与。” 这下换闵航震惊了,“你弟弟?” “我往家里寄了假结婚证后,我弟弟出于关心特地跑来看所谓的‘姐夫’,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就没告诉你。” 闵航僵直不动,保护色先一步碎裂一地,乍青乍白的脸满布无法掩饰的惶惶神色,显山露水后他也是个有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常人,佛曰六道轮回,现今破灭的以及坍塌的全部归咎一早埋下的败笔。 季湉兮徒然怜悯,“人正不怕影子斜,真是谣传的话,你不妨主动出面澄清,他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闵航抖了抖嘴角,终是沉默。 季湉兮接着道:“你是一个好人,闵航。” 听到这儿他霍然一震,晦暗的眼底颤着细碎的波光,“你到现在还认为我是好人?” “嗯,世上没有不犯错的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完人,做为朋友你不说两肋插刀也确实呵护备至,你对我的照顾和宽容,让我感激又惭愧,回头去看总是我在受惠却从没替你分过忧,这样的你还不该称之为好人么?” 有热热酸酸的东西急于冲出眼眶,闵航死命咬紧颌骨抵御倾覆奔腾的情绪,目光灼然的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笑容可掬的女人,曾有一度他是多么的羡慕且嫉妒她无论何时都可以这般真诚无垢的存于天地间,大笑大怒大哭大骂,至情至性、挥洒自如,而他不能,他惟有藏匿进黑暗中,方可确保一丝虚无的安全。 光与影本是对立,有一天光和影做了朋友,明知不可为而影仍旧逃不开光对自己的吸引,终于走进解不开的死局,光就是光,影就是影子,无论怎么努力二者永远无法融合,这般俗不可耐的情节,这般注定的悲剧,他到底还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 刚一走出餐馆大门,季湉兮眼角余光扫见左右两侧迅速围上两条大汉,双双将闵航控制在中间,立刻莫名其妙的质问:“你们是谁,干什么呢?” 闵航却不意外,仿佛心中有数,对季湉兮说了声:“没事儿,别慌。” 他话音刚落,前面路边驶来两辆车,一辆是张无莠的招摇名跑,另一辆则是霍梓漪的黑色suv,霍梓漪率先下车,大步流星目不斜视的来到季湉兮身边,冷冷的睨着同样视线冷然的闵航。 季湉兮抓住他胳膊问:“到底怎么了这是?” 霍梓漪没回答她的问题,倒是随着张无莠缓缓走来的年轻男人,作势拂了拂衣袖,弯腰作揖:“湉湉姐吉祥。” 季湉兮越过霍梓漪的肩头一望,诧异的低呼:“四毛?” 被人当面点出旧时诨号,舒焰冲天白眼,不太乐意的砸砸嘴,“姐啊,老大不小的人了,能给咱换个称呼么?” 张无莠噗嗤笑,一手懒懒搭他肩膀,说:“咱姐就是怀旧,四毛,多久没人这么叫你了,真怀念。” 舒焰抖肩,“怀念个屁!去,去,去,一边去!” 看着这两人插科打诨,季湉兮猛然反应过来并狠狠打了个激灵,不禁瞪大了眼,围住闵航的是舒焰他爸手下的人,他们……是来抓闵航的?! 急切的转头跟身旁某人求证,霍梓漪轻轻握过她的手,小幅度的微微颔首,似是肯定了她的猜测,季湉兮抽了口气,紧张的看向闵航,后者坦然一笑,“最后的午餐,这是请你来的本意,咱们就不说再见了。” 季湉兮霎时无语凝噎,内心五味杂陈,这时舒焰递了个眼色,那两人便带上闵航走了,季湉兮拽拽霍梓漪又看看张无莠,霍梓漪只安抚的拍她手背,张无莠直接无视掉,扭了头跟舒焰嘀嘀咕咕咬耳朵。 季湉兮跺跺脚,“舒焰!” 舒焰瞥来一眼,却仍然无动于衷,其实事到如今,大家都心知肚明,再做任何挣扎亦于事无补,恐怕闵航也早有心理准备,从被带开的那刻起就没回过头,留下一个挺直的背影,让季湉兮眼窝温热。 见姐姐情绪低落,张无莠叹了叹,转眼拉开笑脸,以炒气氛为目的吆喝着:“难得老四远道而来,一起去爆搓一顿呗!” “好啊,好啊,还有宋小五跟云二山,哎哟妈,除了老裴咱哥几个齐聚异地他乡,必须热闹热闹。”舒焰机灵人一个,当即摩拳擦掌,做出一副兴奋样儿配合张无莠。 霍梓漪抬脚上前一步把季湉兮揽进怀抱,“抱歉,湉儿不外借。” “哎,无缘的姐夫,我姐又不是物件,说什么外借不外借?”张无莠嗤鼻。 “她的确不是物件,但她是我的人。”霍梓漪毫不退让,下巴骄傲一扬,“还有,麻烦把‘无缘’二字掐去,谢谢。” 张无莠事儿精加人精,一点便通,了然问道:“吃了?” 霍梓漪恨声:“废话!”他不稀得说,八百年前就吃了。 “那是得掐了。”张无莠眉开眼笑,依葫芦画瓢抖袖子作揖,“姐夫吉祥。” “小舅子不必多礼。” 他们之间你来我往认亲戚认得不亦乐乎,季湉兮当场变成了大红番茄,捶着某人的胸膛切齿:“闭嘴!” “得,你姐面皮儿薄,到此为止,我们先二人世界去,小舅子们自个儿找乐子,费用记我账上。”霍梓漪爽气的一挥手,攥了季湉兮潇洒离开。 张无莠和舒焰乖巧的齐声道:“姐姐姐夫走好,注意劳逸结合!” 季湉兮哀嚎捂脸,劳什么逸,结什么合,真见鬼了! 上了车,霍梓漪稳稳的驾车行驶在午后车流畅通的马路上,窗外匀速倒退的街景一如寻常的平静单调,经过张无莠他们一通胡闹,稍微消减的伤感渐渐抬头,季湉兮绞着手指不甚安稳的坐着。 霍梓漪不断从后视镜打量她,犹豫了半晌,终是说道:“行了,给你十五分钟时间畅所欲言。” 听他这么说,季湉兮松了手上的劲儿,无意识哼笑两声,“呵呵……畅所欲言什么呢?我跟做了场梦一样,前一刻还促膝长谈的朋友,下一秒就锒铛入狱了。” “别见怪,他们跟着闵航有几天了,今早他刚递了辞呈,这么做主要防止他跑路。”霍梓漪如是解释。 原来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季湉兮侧头,奇怪的问:“你们啥时候连成一气的?” 霍梓漪说:“我上北京出差是为了收集一个经济案件的证据,机缘巧合遇见了舒焰,他是帮你弟弟调查闵航才过那边去的,没想到咱俩要捞的线人是同一个人。” 季湉兮揉太阳穴,张无莠真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连舒家人都惊动了,有没有这么嫉恶如仇?感觉好像是自己把闵航给害了。 她嗫嚅:“如果我没有找闵航假结婚,如果没有寄那张假证回家,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霍梓漪果断打断她的“如果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硬要同情闵航的话,你就同情他没料到你身后的显赫家世吧。” “……” “说来还有一件巧事儿,我们捞的那个爆料的线人知道是谁么?”他诡笑着问。 “谁?” “你认识的,假洋鬼子杰森。” 杰森?!季湉兮愕然,闵航费尽心思,劳民伤财填补的“无底洞”到头来还是将他出卖了……心中难免有些戚戚然,是谓一报还一报,不妨等着看那人渣有什么下场! “昨天为什么没告诉我?”她问。 “跟你一起,谁顾得上?”他毫不惭愧。 季湉兮真想赏他个大耳刮子,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过了会儿平静点了才慢悠悠的问:“闵航会怎样?” “这是一个法制健全的社会。”他答的简洁。 “他,帮人洗钱应该是有苦衷的。”她像在说服自己似的自言自语。 “不管有没有苦衷,毕竟触犯了法律。” 她知道,天网恢恢,法不容情,只是一时还接受不了,闵航一直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人物,在脑中委实根深蒂固,哪怕他有过错。 霍梓漪哪不了解她的心情,盯着前方高悬的红灯,眼底晃过一些复杂神色,“他不是没有机会走人的,我哥一开始调查他的时候不信他一无所觉,但他放弃了,甚至包括今天……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吧。” “因为我?”季湉兮疑惑的接嘴。 “他喜欢你。”他很不想承认,膈应得心里非常不爽。 季湉兮一脸讪讪,“竟胡说。” “你当我胡说好了。”他不耐烦的摁喇叭催前面的车,没头没脑的咋呼:“瞎啦?绿灯了没瞧见啊!?” 季湉兮瞪他紧绷冷硬的侧脸,这男人……该说他大度好还是说他小心眼好?既然想学人大度那大度彻底呀,大度到一半又乱吃飞醋,自己跟自己生闷气,真幼稚! 转眼珠想了想,伸手去捏吊在后视镜上的外星人玩偶,突地响起一串特制的奇腔怪调:“噢,宝贝儿,我爱你!噢,宝贝儿,你爱不爱我?嘎嘎嘎~~” 霍梓漪差点一脑门撞挡风玻璃上,怔怔扭头问:“什……什么玩意儿?” 季湉兮无辜的眨眼,“噜噜格鲁,他女朋友叫咩咩西米,你没看这个动画?” 看鬼啊看!什么噜噜咩咩的妖精妖怪一大堆!霍梓漪鼻孔喷气,抠着方向盘暗自神伤,老天爷,她早早把“爱”挂在他这儿,他却至今没有发现! “季湉兮!” “啊?” “我憋不住了!”说话间他把车一拐,吱的刹停在路边,手掌一探,叩住她后脑勺,俊脸压下来,凑准红唇,以吻封缄! “湉儿,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两台电脑闹罢工,都上不了网,弄了几天终于爬了上来,终于贴出了结局,让各位久等实在对不起了,鱼仔一鞠躬! 关于番外神马滴,慢慢来不着急哈~至于新坑我在冰山那边说了,大概六月底开,鱼仔打算先存稿过10w再说,免得跟这坑似的拖那么长的时间,让美人儿棉抓狂。。。新坑的故事不出意外是孔大哥的故事,希望届时还能看到各位美丽的身影。。。╭(╯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