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宠:娇妃难弃》 001引子1 宣武七十三年九初九,重阳佳节。 云大都。太子府。 “太子爷,您慢着点……慢着点……”太监手提着八角玲珑灯笼亦步亦趋的跟在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之后。 “茉儿……茉儿呢?快些让她来迎接本太子……”太子云天在宫里举办的重阳酒宴上并未喝几杯酒,此刻却醉的不分南北。 “太子爷,你醉了,太子妃的寝室在这边,您这边请!”大太监身后的小太监拥簇过来,想要去搀扶太子云天。 “滚,都给我滚,本太子没有醉……”云天一把拨开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一闪身撞在大太监的手上,大太监手里提的八角玲珑灯笼跌落在地上,琉璃灯罩碎裂成片,内里的蜡烛被打翻而后熄灭。 “太子爷,慢些,慢些,前面是树……”太监话没说完,太子便撞在一棵树上,额角撞的青紫一片,他却像毫无知觉一样,继续往前走。 “退下,统统给本太子退下,违令者杀无赦!”爹跌跌撞撞的太子殿下往太子妃花茉儿的寝室走去。 几个太监相互望了一眼,不解醉酒后的太子爷缘何性情如此大变。 太监们不敢离去,也不敢上前,只能愣愣呆呆的站在原地。 很快太子妃的寝室里便传来呼叫声“太子殿下,不要啊,放过我……放过我吧,求求你了……”这多少让太监们有些疑心,可是房间内未燃灯火,那么太子和太子妃玩的哪一出呢? 小太监看看大太监,大太监一摆手道,“都把耳朵捂起来,不然杂家割了你们的耳朵!”小太监们听令举手捂住耳朵,大气不敢出。 “臣妾……臣妾是……仙瑶啊……”断断续续的哀嚎声随着晚秋的风支离破碎的刮过来。(.) 一个耳尖的小太监听到仙瑶二字脸色大变,双手从耳朵上滑下来大叫,“不好了,太子妃房内的是仙瑶娘娘……” “闭嘴,你个杂碎,瞎说什么,仙瑶娘娘怎么会在太子妃房内,小心乱说话可是要割了舌头的。都给我蹲下,捂紧了耳朵,若不然让你们的脑袋像下面一样光!”大太监岂会相信这等事,为了少惹麻烦,他呵斥了小太监的一惊一乍。 众人听话的蹲下身,捂紧了耳朵。 哀求声逐渐弱下去,伴之而来的是男子低沉的喘息和女人呜咽声中夹杂的销魂的呻吟。对于女人,如果初始是逼迫,到了后半段却也逐渐变成了承受和享受…… 大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自以为是的想,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这次真的玩的是新花样,居然让太子妃装成四皇子殿下最宠爱的妃子仙瑶?哎!这污秽的宫闱啊! 可是他还未想完便看到了此生他再也不想看见的一幕画面,太子妃花茉儿乘着月色缓步走过来,身后的侍女自然列成两排。 “太子……太子妃……奴才给太子妃请安……”他牙齿打颤。 太子妃在眼前,那么房间里的又会是谁? 真的是四皇子的嫔妃?! 大太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如果是四皇子的仙瑶妃子,那么依着四皇子的脾气,自己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太子呢?”太子妃轻蔑的看一眼大太监。 “在……在……”太监们抖抖索索,都预感到事情闹大了。 “说……太子在哪里?今日是重阳佳节,依照云国习俗,太子是要和本宫同寝……”太子妃秀丽端庄的脸庞因为脂粉太厚而看不出表情。 大太监无奈,身后指了指太子妃寝室所在的方向道,“太子已入寝了。” “缘何你们此间,不去侍奉太子入寝?”太子妃狐疑。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不需要奴才们侍奉……” “啊!仙瑶妹妹还在房中等我呢……”太子妃眼睛里霎时充满了焦急神色,丢下随从侍女疯了一样向前跑去。 几个太监顿觉五雷轰顶。 这一切难道是真的? 紧接着更让几个太监魂飞魄散的是――一声惨叫,之后尖利的声音响起“仙瑶娘娘薨殡……” 给读者的话: 喜欢文文的亲,别忘了放书包,推荐票和评论,嘻嘻,亲的支持是某紫更新的最大动力捏。。。 002引子2 皇宫。(.)御书房。 “皇兄可要给静萱做主……他……他是我侄儿,又贵为太子,居然敢乘着酒意调戏自己的亲姑姑,皇兄你说说看,这样品行恶劣的人怎么能担当云国的国君?”静萱公主哭的梨花春带雨。 云国皇帝云霄然眉头紧皱,金箍玉簪挽住的华发在夜光珠的照耀下显得尤为刺眼。 从太子大婚之后关于太子云天的事就没有了断过,什么私截军队粮饷修避暑宫殿,从北疆恭送的战马里挑最好的马自己用,驯服不了便命令手下烹食,为拉拢朝中权贵每逢节日太子府上便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多半是要喝酒取乐,昼夜不息…… 云皇不禁疑惑自己那个严于律己、满腹才华的儿子到底哪里去了?怎么做了太子,娶了太子妃之后变得无法无天起来? 静萱公主看皇帝陷入沉思,不由得更加悲痛,道,“皇兄此次若是不给静萱做主,静萱只能……只能……”她哭哭啼啼的跑到书案便抄起上面的青铜镇纸,将镇纸棱角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道,“静萱只能毁掉容貌落发为尼……” “皇妹,使不得!”云皇方才从沉思里清醒过来,静萱公主是先皇最后一个女儿,是云皇唯一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她出生时云皇的大女儿已经出嫁,所以静萱公主虽然是云皇的妹妹,年纪差距却完全像是女儿一般,甚至静萱公主比太子云天小两岁,所以静萱公主也是娇宠成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皇兄难道就任由着太子殿下这么胡作非为下去?”静萱公主声嘶力竭的喊。 “朕……朕罚他面壁两月,抄经颂文,皇妹觉得怎样?”云皇狠心道。 对于太子来说清苦的面壁抄经还真的是一种意志力的练习。 “只是……只是抄颂经文?”静萱公主满脸失望之情。 “天儿也不过是酒后乱性,朕命他自此之后不准再过量饮酒,谨慎出入后宫,这等事此后便可避免……”云皇叹息,这些日子关于太子云天之事也真的让他劳心费神,本来已经上了岁数,外有边境之争,蛮夷侵犯从未没有停歇过,内里又是后宫纷杂,最欣赏的儿子云天现在也越发的不争气起来,云皇只觉得累。 “皇兄你就是偏袒他,偏袒他!”静萱公主眼泪扑簌簌。 “皇上……”云皇的贴身太监周公公低眉顺目的走进来,低声道,“皇上……出事了。” 静萱公主眼睛瞪的大大的,满脸的不思议,似乎很期待听到太监下面的话。 可是周公公偏偏什么都不说了,拿眼睛瞧着静萱公主。 “皇妹,此事就这么定下,你且先回去吧。”皇上下逐客令。 静萱公主撇嘴跺脚,却无可奈何,只得离开。 静萱公主走出御书房,借故在门口顿了顿,只听得门内一声爆呵,“逆子!逆子!岂有此理,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静萱公主唇边隐隐着笑意,满意的离开。 “宣太子进殿!”皇命难为,纵然是深更半夜,太子酒醉,一样是被急招入宫。 太子云天一进御书房便被云皇喝令跪下,酒意醒了大半。 一脸迷茫半醉半醒的太子不解的依言跪下。 云皇兜头砸下诏书道,“逆子,朕真是看错了你,你居然屡教不改,犯下如此违背纲常之恶行,今日朕便废黜了你的太子之位,消减俸禄,驱出皇城!” 云天大惊,彻底酒醒,道,“父皇,儿臣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逆子!事到如今你还在朕面前装无辜吗?我且问你,今夜在你太子府上吞金自杀的仙瑶所为是何事?” 云天皱眉苦思冥想,大脑里一片空白。 云皇看他的表情更为震怒,道,“逆子,你假借酒意霸占狂儿的爱妃,害其受辱之后横尸当场,你可知罪?” 云天大惊,道,“父皇,儿臣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还请父皇息怒,待儿臣回去查个明白……” “不必了,圣诏上已经写得清楚,你,即刻离京,没有朕的旨意,永世不得回来!”云皇彻底愤怒。 云天此时低头看手里的圣旨“云国太子云天,即刻废黜,暂禁墨城,于暮山寺悔过自新,未得圣谕,永不得返京。” “父皇……我没有……”云天想要辩解,云皇却已经听不下去。 周公公低声道,“皇上,这废黜太子之事是要在朝堂之上与众大臣商议才可以定夺的……” “住口!难道你让朕将这等家丑宣扬出去?”云皇目光落在铜质镇纸之上,心中便更是愤怒,这个云天居然色胆包天到此种地步,就算是废黜之后流放都不为过。 “可是皇上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即刻流放太子是不是太过鲁莽?”周公公明显是在未太子说情。 云皇也有些犹豫。 “皇上――狂儿他……他……听说心爱的妃子死在太子殿下的府上,一时急火攻心昏厥过去……”慈妃娘娘掩面哭泣着闯进御书房,带来的消息对于云皇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太子殿下……皇上已经将你四弟青梅竹马的女子赐婚给你做了太子妃,那一次便是要了狂儿的半条命,而如今,缘何你还要抢他心头肉?狂儿若是有什么好歹,我这个母妃也不要活了……”慈妃娘娘一手掩面一手捂心。 一连串的事情让太子云天措手不及,在他还为来得及理清头绪的时候,皇上已经命禁卫军严密看押他,即刻去往墨城。就是太子府都不准再回去,随行之人只准带一个。 翌日清晨,皇城之外,为废太子送别的只有四皇子云狂一人。 这多少也有些树倒猢孙散的味道,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凉。做太子时前拥后蹴,一旦失势,成了废太子,一切就不同往常。 云天和云狂皆拥有皇室优良血统,两人相貌也极相似,神情却并不相同,尤是一个看起来温文儒雅,一个看起来却狷狂不羁。 “皇兄此去墨城虽谈不上凶险,却也前途茫茫,还请皇兄珍重、保重!”云狂拱手。 云天笑道,“人生便是修行,我只道去修身养性,便也自得其乐。” 云狂眸光一沉,旋即又笑起来,道,“云狂何日何时才能赶得上皇兄的胸怀气魄,此生也不枉为人。” 云天笑道,“皇弟过于自谦。” 两人交谈片刻,便作惜别。 云狂凝望着云天所乘马车远去,由大到小,最终隐没成一个看不见的黑点。 身边的黑衣随从道,“王爷,你额上的伤该换药了!” 云狂随手取下头上所戴的帽子,他的额角上分明有一片淤青…… 给读者的话: 小引算是前情叙述,正文初始乍看和引子关系不大,不过亲们要耐心看下去,便会发觉其间的紧密联系…… 第一卷 003困境 宣武七十三年十月,墨城。[.超多好看小说] 入城的驿道上尘土翻飞,两个青衣女子各自怀抱着灰布包裹的物件往墨城城门前走去。 “阿雪姐姐,你说我们换了花色,吴老板会不会责怪?”青衣粉裙的女子有些不安道。 “想必不会,无箴绣坊能在江北扬名却也不是拘泥于规则,吴老板从来都不是墨守成规之人,我们将天青色换成绛绿,玉白换成鹅黄,分明是让缎面花色更加夺目炫彩。”青衣白裙的女子笑道。 “可是,可是我还是有些怕……怕他借机压我们的价钱。”青衣粉裙的女子依旧犹豫。 “若是他压价,我们就将这两匹缎子卖到别家去,我就是不信他能为了省些钱而放弃这么好的缎面!”月如雪咬了咬唇。母亲的病越来越重,这次不按照绣房给的花色图纸刺绣完全是铤而走险的举动,如果被认可,她打算提高一些布价,如果吴老板借机压价,她就会失去再给无箴绣坊这样墨城最大的绣房供应绸缎的机会。[] “那样就会很麻烦,兴许也拿不到现钱,婶婶的病……”青衣粉裙的女子声音越发的低下去。 “苹婇,没事,一定可以成功的,别忘了从我们两人手里出来的可都是墨城数一数二的女红,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月如雪虽然心中也忐忑不安,尤其是想到卧病在床又骨瘦如柴的母亲便心如刀绞,却还是忍着悲伤安慰兰苹婇。 “阿雪姐姐,倒是不如你赶快和楚公子成了亲,依着楚家的家世根本不需要你再辛苦熬夜织锦绣花,一双水样的大要成斗鸡眼了!”苹婇被如雪安慰之后,心情放松很多,忍不住打趣。 “唉。”说道楚泽,如雪心中禁不住长长的一声叹息,如果父亲尚在人世还好说,可是世态炎凉里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人情在”的俗语。如今的月家再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大家族了,父亲蒙冤入狱之后家就完全散了,只留下体弱多病的母亲和自己相依为命,走投无路才流落到墨城,投奔父亲早年为官时曾搭救过的楚家,不过是因为楚家的公子和自己结了娃娃亲,可是当她看到母亲拿着当年的婚书和信物从楚家回到客栈时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楚泽现在是云国的威武大将军,镇守西北边陲重地,北疆对云国一直虎视眈眈,能被派遣到西北镇守,完全是得到了皇上的器重。楚家也凭着楚泽的赫赫战功扬名立万。那里会将这门娃娃亲放在眼里,至于如雪母女被轻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怎么了,阿雪姐姐,你是恨嫁了吗?楚公子明明也喜欢你嘛,你们成亲是早晚得事儿。到时候你做了楚夫人可不要忘了我这个穷人家的丫头”苹婇将怀里的布匹换到腋下,腾出手用帕子擦拭额角的汗。 “……”听着苹婇充满期待的口气,如雪没办法说出实情,只能尴尬的轻笑一声。楚泽的心意她多少是明白一些,可是楚母自始至终并不曾正眼看过她,就是母亲在楚家往来的几次也是受尽了委屈,哪怕是楚家的丫鬟都可以给母亲脸色看,她是如何都不想深想婚事,楚家的任何施舍母女两个都齐齐整整的放在家中,如雪预感终究会有一天楚家找理由退婚,那时亏欠下的人情一一补上,可是楚泽…… “阿雪姐姐,怎么光听到你叹气了,楚家要是没心又怎么会给你们备了住处?楚公子要是没心,怎么会差人送吃送喝送钱呢!这你还不满意吗?”苹婇艳慕。 “傻妹妹,我们还是赶紧的去绣房,卖完了绣品布匹还要去药铺!”如雪转换话题。 “是啊是啊,今天出门前我还专门问了婶婶想吃什么,她说她想吃龙凤斋的灌汤玫瑰糕和水晶小鱼丸,龙凤斋日日客人爆满,去的晚买不到呢。” “每次都让你破费,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惭愧之极。”如雪轻声道。 “如果不是姐姐教我刺绣,我现在还是每日间下地干农活,累的腰酸背痛也没有零用钱花的可怜虫呢,孝敬婶婶本来就应该。” 说话间便到了无箴绣坊。 秀娘们看到月如雪免不得一阵讨教刺绣秘方,如雪耐心的一个个讲解一番。 平素里如雪和苹婇来送货都是账房验货,这一次却是吴老板亲自来到正厅,看见如雪便笑道,“月姑娘,吴某人早已恭候着您了。” 如雪心中一紧,这吴老板今天的口气分明不同往常,不觉转脸看了苹婇一眼。苹婇却大大咧咧的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厅堂里陈列的各种绣品上,无箴绣坊的绣品真的很奇绝,大到壁挂,小到团扇,各有各的精致。 “吴老板,如雪擅作主张将此次的花色做了略略调整……”如雪低声道。对于此事她心中多少是底气不足。 给读者的话: 亲们,给力滴投票哈。。。 004质询 004 “吴某人相信月姑娘的眼光,周账房,这次月姑娘兰姑娘的布匹加价四成,立即取银两付梓!”吴老板连布匹都没看直接吩咐账房结账。 如雪有些惊,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便躬身道,“吴老板,你不验看做工吗?” “月姑娘的手艺,吴某人太信得过了。”吴老板大笑。 “那么吴老板可是有其他事?”如雪忍不住问。 “月姑娘真是天资聪慧,请两位姑娘跟吴某来‘丝绣房’。”账房奉上银钱之后,吴老板做出请的动作。 “丝绣房!”苹婇忍不住跳起来。 丝绣房是无箴绣坊里最高等的绣房,只有技艺超凡脱俗的资深绣娘才有资格进去,那里面绣绢的多是供奉皇室官宦的织物,完全是要以奇巧著称,有的绣品必然要超过宫中“善衣局”才可。 “吴老板……我等……我等资历平平,是在不敢逾矩,不敢擅闯丝绣房。”如雪自然知道丝绣房在无箴绣坊里乃至整个墨城再或者对于整个江北来说的地位。[.超多好看小说] “月姑娘过谦了,依月姑娘的资历水平,不来我无箴绣坊真是天大憾事,而今日请姑娘到丝绣房是吴某有重要之事相求。”吴老板笑言。 “吴老板但说无妨。”如雪谨慎。 “此地并非说话之地,月姑娘还请移步丝绣房。”吴老板继续坚持。 苹婇忍不住,拉住如雪的胳膊道,“姐姐,姐姐,苹婇实在太好奇那丝绣房,姐姐就应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不由分说,扯住如雪紧跟着吴老板走出正厅,穿过弯弯曲曲的九曲回廊,来到丝绣房门口。 如雪还想推托,毕竟她生长于官宦人家,自小阅历不菲,明白若非大事吴老板不会亲自出面,态度还如此谦恭,尤其是今日主动提出给布匹加价,这些都不是偶然事件,这期间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事实真是如此,如雪的忧虑并不多余,只是她如何都没料想到,今日她踏进这丝绣房,便完全进入另一种命运轮回! 吴老板将两人安置在房内之后便匆匆离开。 如雪静坐在椅上,苹婇却闲不住,她穿梭在撑起的屏风之间,影影绰绰,惊呼道,“阿雪姐姐,这些多是你的绣品啊!这样看来你早该提价了,这些不是都恭送到皇宫去了吗?这个吴老板还真是奸商啊,当面笑盈盈的合着一直在盘剥我们!”苹婇越看越来气。 如雪却并不放在心上道,“如何说来吴老板对我也有知遇之恩,我娘亲病最重的时候若不是吴老板预付了银两给我,怕是……” “哎呀,阿姐姐雪,我们就不说以前的不开心事儿了,你说这个吴老板把我们扔在这里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苹婇惊叹的伸手去摸那些薄如蝉翼的绢纱。 “自然不会是平常之事……” 如雪的话还没说完门“吱呀”的打开。 走进来的是个青衫男子,目光深沉,表情凝重。手里拿着一块绢布。 “你们哪个是月如雪?”男子的声音更是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如雪一愣,起身道,“我就是。”说完施礼。 男子抬眸扫一眼道,“这凤鸟鸣春可是你所绣?”话音刚落,他手里的绢布便展开在如雪面前。 如雪看了讶然,男子展开的分明是爹爹故交户部侍郎关铆大人大女儿出嫁时自己亲手绣得红盖头,那已是五年前的旧时,那时候的如雪也不过不足十三岁。这男子居然能翻出当年的旧物。 如雪咬了咬唇慢慢点头道,“确实是小女所绣,只是这是五年前所作,不知如何落到公子手中?” “五年前?”青衣男子面上一喜很快便恢复平静的表情道,“如今技艺可有增进?” “肯定有啊,如雪姐姐的绣品绝对敌得过宫内善衣局的资深绣娘。”苹婇不屑的在一旁插嘴。 “妹妹休得乱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不可在旁人面前妄言。”如雪轻声止住苹婇转而道,“小女子不过是粗懂女红,混口饭吃而已。公子此番所为何事?” “姐姐,你也太谦虚,这房内多半绣品不是出自姐姐之手呢?公子你可是找我姐姐刺绣?那你可是找对人了呢,莫说这墨城,就是江北一代,说起刺绣我家姐姐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就是云国太子前年大婚,那太子的婚衣、太子妃霞帔还是我家姐姐日夜赶工所制!”苹婇忍不住道。 “苹婇,住口!”如雪有些生气,太子大婚的婚衣本应由内务府准备,可是宫中最好的绣娘在霞帔绣到一半忽然双目失明,其他人虽然也有技艺,却不敢妄动,毕竟传说中的云国太子云天生性挑剔有报复心很强,一旦绣不好,怕是会送了命。无箴绣坊盛名在外,内务总管三百里加急送信到无箴绣坊,吴老板收到信后亲自护送如雪星夜兼程赶到云大都,在内务总管安排的院落里秘密绣了三天才得以完工。事后内务总管试图留住如雪入宫,被婉言谢绝,经历了父亲的事之后如雪对宫廷侯门毫无兴趣,况且父亲致死遗愿便是能信守承诺和楚家结亲,之后如雪便再次回到墨城,对于暗中帮太子太子妃完成婚衣这件事只字不提。却不想苹婇会在陌生人面前提及此事。 如此这般会不会引来不必要麻烦却也都说不准。 005冒犯 青衣男子低声沉吟片刻道,“两位稍等片刻,在下去去就来。”说完青衣男子退出门外。 如雪觉得困惑,快步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向外看,回廊上站着一个穿月白长衫的男子,因为距离远,如雪并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奇怪的是不过遥遥相望白衣长衫男子的眼眸甚是明亮,像夜幕中最亮的繁星一般。 青衣男子和白衫男子略谈几句,便拱手退身。 如雪快步退回到原位。 青衫男子回来之后道“不知月姑娘可否为在下绣做锦衣?时间是一月,价钱嘛——月姑娘可以自行开价!” 如雪心中飞快的考虑了片刻,这青衫男子想必是征求白衣男子的意见,可是是什么锦衣,还要如此隆重?并且可以自行开价? “我可以将材料拿回家做吗?”如雪问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毕竟无箴绣坊的吴老板多次邀约如雪到无箴绣坊里做事,最终都被她推拒了,主要是娘亲体弱多病,她必须留在她身边照料,自小的家教也让她明白作为未出阁的女儿家是不可以随便抛头露面,虽然在家织锦刺绣拿到的钱仅够养家糊口,可是她依旧觉得自由且保全着月家人的脸面。(.无弹窗广告) 青衣男人皱眉道,“不可,此事必须在在下指定的地方完成,并且一月之内不得与外人联系!” “可以随便开价吗?一百两银子的话你们给得起吗?”苹婇大喜,几乎要冲上去抓住青衣男子的衣袖问个究竟。 “抱歉,我不接受!”如雪一听需要一月之内在指定地点完成便想到婉拒。 “阿雪姐姐,这是好机会啊,为什么不接!婶婶我可以照顾的!你就放心去吧。”苹婇拉住如雪的手摇晃,试图将她摇醒,转头对青衣男子道,“一百两银子可以吗?不是说可以随便开价吗?” 男子点头道,“可以。如果月姑娘觉得不够可以再加,我也可以找城内最好的郎中为令堂诊治,另外可给令堂配四个使唤丫鬟,只要月姑娘接了此单生意。[.超多好看小说]” “啊——可以加价?可以请最好的郎中?可以送四个丫鬟?”苹婇有些背过气去了,真是天上掉金元宝,砸到人头晕。 如雪更加警觉道,“谢谢公子好意,如雪实在难担此重任,还请公子另找他人,这无箴绣坊里高手如云,比如雪经验丰富的绣娘很多很多,技巧能力都在小女子之上。” 苹婇急的要咬牙,无奈如雪似乎是铁了心,根本不同意青衣男子的请求。 青衣男子甚为吃惊,他实在没想到如此优厚的条件对方居然直接拒绝了,一时愣住,无措起来。 如雪拉起苹婇的手往门口走。 青衣男子快步错身,挡住如雪的路道,“姑娘请留步,此事有待商榷!” “对不起,恕小女子难以从命。”如雪继续拒绝。 如雪道,“公子也是替人办事,不若让小女子直接跟你家主人交涉。” 青衣男子更加吃惊,他着实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子能聪慧到如此地步,连自己替人办事都能察觉清楚,可是想到主人对此事的态度,他沉思片刻终究还是摇头道,“还是不可劳烦我家主人。” “哦,可是那不是你家主人来了吗,不如我们一齐去问他?”如雪瞪大眼睛道。 青衣男子大惊,猛然转身望去,身后却空无一人,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如雪趁机快速从他臂膊之下钻身出去,连带着将苹婇也扯走。他忙施展轻功追过去,可是手刚触及如雪的肩胛,只听见如雪尖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公子是想要如雪卸下右肩谢罪?” 青衣男子一听连忙收手,他收手回来之后如雪更是拼命的跑。他大为懊悔,片刻之间已经被这个表情波澜不惊的美丽女子骗了两次之多,而且像他这种甚有江湖阅历的人被这种雕虫小技欺骗成功,多少有些面子挂不住。 在他决定追上不避男女之嫌将两个女子抓住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咚”接着一声“啊呀!”。 原来是月如雪慌不择路的逃跑一头撞在白衫男子的胸膛之上,所以发出“咚”的一声,而那声“啊呀”完全是如雪撞的厉害,脖颈差点断掉。 “姑娘可否安然?”白衣男子微微垂首,声音温润如泉,温柔似风,让人听起来心头不觉一个荡漾。如雪努力想要扭头去看能发出如此美妙声音的男子什么样子,无奈脖颈歪再一次难以转回来。 她身旁的苹婇更是呆立不动,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一双眼直勾勾的盯住白衣男子的身形。 “好疼……”月如雪疼的厉害,忍不住唏嘘。 “冒犯。”白衣男子温柔道。紧接着如雪只觉得一双温柔的手抚上她的颈间,指尖点点滑过肌肤,有电光火石的触感,明明手指温柔的像春水,她却莫名的颤栗,再加上脖颈筋脉错位混杂的疼痛感,复杂的感觉蜂拥而至,她完全不能自己。 006传闻 幸而顷刻之间,白衣男子已抽回自己的双手,而如雪的颈在他恰恰好的力道之下恢复了正常状态。待她定睛去看白衣男子的脸时发觉对方并未以真面目示人,他脸上有面巾遮蔽,一双眸子却异常闪亮,眼神看似温柔多情,又似犀利幽深难以捉摸。 “殿……公子,这一位便是吴老板引荐的月如雪,月姑娘,此间的精良绣品,多是出自月姑娘之手。”青衣男子态度顿时恭卑了许多。 白衣男子微微含额道,“那么一月为期的绣品,也就烦劳月姑娘。”他的声音实在好听,温柔里带着一丝肯定,几乎让人不忍拒绝,而游离的心神也禁不住跟着他的音调上下翻飞,无据。 如雪定了定神沉声道,“对不起,典公子,如雪家有年迈体弱的母亲,需夜夜侍奉于身边,实在分身乏术,望公子见谅。”理由也算是妥帖充分。 白衣男子眸光一闪,而后道,“碧池,月姑娘实有不便,可将布匹丝线丫鬟婆子送于月府之上,供月姑娘在自家府邸完成绣品。” “殿……公子,这……这如何使得?”青衣男子甚为踌躇。 “我说使得,便使得。”不容置疑的口气,纵然口气坚决抵不住强调的婉柔优美,听得人心旷神怡。 青衣男子无奈,只好道,“如此这般月姑娘便是不可再推脱了吧。” 还未等如雪开口,一边的苹婇先抢道,“先前讲的条件可有变化?条件若无变化,我便替姐姐应下了!” “君无……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条件自然不变。”青衣男子说话吞吞吐吐,引得如雪多少有些好奇,抬眼多看他几眼。他顿时敛了眼眸对白衣男子道,“公子你说是吗?” “嗯。”白衣男子道。 “那便好得很,如雪姐姐你就答应了吧,婶婶的药钱一下子便有着落了,我们等下还可以给婶婶买些补品,她身体如此虚弱多半是不舍得吃下口粮所致!” 说到娘亲如雪一阵心酸,不好再僵持,只得微微点头道,“也便如此说定吧。” 青衣男子目光征询白衣男子,得到确切答案后道,“午后在下便将一切用品送至贵府上。两位姑娘若有兴趣可随同在下的马车同往。” “不了,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些女孩家家的东西要买!不用坐马车!”苹婇强忍着笑连声回绝。 “也好。”青衣男子再次目光征询白衣男子之后才算对两人放行。 苹婇走出绣房大门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贵府,贵府……若是这两位贵公子看到你家的两间草房怕是要笑死。”苹婇抱住肚子,笑得极不大家闺秀。 如雪叹气。 “阿雪姐姐你叹气做什么?这么优厚的条件,真的是天上掉元宝,砸到脑袋了!我现在还是晕乎乎。”苹婇掐了掐自己的手背,确定不是梦。 如雪却有不好的预感,还好这种预感很快被苹婇的快乐冲散。 两人按照提前拟定的单子将所需要的东西买齐,因为绣房收的绣品加价,两人平白多出一些银两,便奢侈的多选了几锭金丝银线,这才满心欢喜的进了一家常去的饭馆,要了几个小菜两碗面,一边休息,一边吃饭,如雪顺便听来些新近传扬的坊间逸闻趣事。 “啊呀——不得了了,云大都里上个月出大事了……”快嘴张扯着嗓门,唯恐天下人不知一般大声喊。 “啥子大事,快嘴张,要是太子违背纲常调戏自家血亲姑姑静萱公主的事儿,你就别再提了,听得耳朵都生出茧子来!”有人泼冷水. 快嘴张冷笑一声道,“今天咱家要说的事儿还真的是太子的事儿,不过呢,这一次可是比前次更严重——”他故意卖关子,扯着长长的腔调等人来接,而后将气氛烘托上去。 “老张,你说就是了,别吊人胃口,你看我这一口饭上不去也下不来,憋的难受!”果真有人接茬。 快嘴张清清喉咙酝酿情绪道,“这一次怕是连太子都做不了了……” “为什么啊?”这么一说下头不少人异口同声的追问。 就是苹婇都停顿了手里的筷子,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盯紧快嘴张的方向等着听下文。 给读者的话: 亲们看出来了吧,正文跟引子联系起来咯,毫无疑问两位皇子云天和云狂就是本文的男猪脚啦啦啦~~~~ 007幻觉 云国太子府。 太子宠妃花茉儿寝房的窗纸上印着剪影一般的身影。 房内一声声撕裂锦缎绸衣的声音夹杂着女子求饶的声音,“太子殿下,不要啊,放过我……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醉酒归来的太子云天迷蒙着双眼,低声道,“茉儿,来来来,让本太子宠幸于你!” “不不不,太子殿下,我不是茉妃,贱妾乃是四王爷的妃子仙瑶……” “茉儿,今日你又跟本太子玩什么花样?装成仙瑶?本太子可不喜欢她那种矮冬瓜!胸没胸,腰没腰……” “太子殿下,不要……不要——啊!”女人终究抵不过男人的蛮横,尤是酒醉之后混沌无意识的男人。 云国太子云天错将在侧妃云茉儿房中的四王爷云狂的最心爱的妃子仙瑶当成了自己的妃子,玷污之。仙瑶当场吞金自尽,迟来的云茉儿惊魂未定一声尖叫,划破了太子府所有宁静。皇上禁卫军的马蹄声震得整个太子府都颤动起来。 …… “阿雪姐姐,你怎么?魂飞了吗?”苹婇拍拍如雪的脸颊,如雪才从自己的幻觉里清醒过来。听完快嘴张的话,如雪居然意外的陷入一种奇怪的幻境之中,她没见过云国太子,更不知道仙瑶和花茉儿的样貌,可是居然会产生幻觉,在幻觉里不过是窗纸上的剪影,所有角色的脸孔她都不曾看清楚,可是分明像是一幕戏一样,让她的大脑里重新上演了一幕当时所发生的事。如雪有些担忧,用力摇头,试图将幻觉摇开。 这几年关于云国太子云天的事迹广为传扬,比如他重金购买漠西名驹,却因名驹性烈难训被他射杀后赐予属下烹肉;趁着酒意调戏年纪小于自己,辈分却高出一辈的静萱公主,静萱公主乃是云国皇帝同父异母最小的一个妹妹,害得静萱公主执意要落发出家,传闻里此事最后被四皇子云狂出面平息,可是皇上却因此是对太子云天成见极深…… “阿雪姐姐,你冷吗?怎么打起寒颤?”苹婇看如雪还是离魂状不由得更加担忧。 “我……我没事儿……”说话间牙齿打颤。 “阿雪姐姐,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也不知那两个公子所说是不是属实,东西和丫鬟真的已经送到你家?”苹婇还在醉心于此事。 如雪眉头轻颦,心口觉得堵的难受。刚刚幻觉里的一幕像水墨画一样嵌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为什么太子被废黜了,还贬到我们墨城?墨城又不是什好地方,真是奇怪啊,姐姐你说这个云天太子会是怎么个模样?是不是像回春堂的老板黄百万一样吗?”苹婇好奇的问。 回春堂是墨城最大的药铺,挤兑了城中其他七八家小药铺,老板黄百万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尤是看到美女,几乎脚都抬不起来,无法迈步。如雪去他药铺买过几次药,每次都用机敏智慧化解危机,再后来如雪宁肯搜遍整个墨城的小药铺去凑齐娘亲需要的药也不愿去回春堂买药。 如雪摇摇头,她不想妄猜太子的样貌,毕竟那是跟她十分遥远的人和事儿,现在当务之急是买齐了药品,赶路回家,把母亲托付给苹婇年纪很大的奶奶,如雪多少是不放心。 说起买药,苹婇便立即忘掉了刚听来关于废太子的逸闻,愁眉苦脸道,“这可怎么是好,这一味胭脂老只有回春堂才有,其他药店根本没有!” “去回春堂!”如雪咬咬唇,长长呼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给读者的话: 如雪的幻觉跟当时的实情有些出入,但是为什么如雪会产生这样的幻觉,亲们猜猜看? 008罗网 “啊!去回春堂?那岂不是羊入虎口?黄百万那个色胚可是居心叵测啊!”苹婇想起前几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还是心有余悸,尤其是黄百万色心一起完全不管死活的想要霸王硬上弓,每次若不是如雪机智过人,两人怕是早已遭遇不测了。 “你在这里等我好了,我自有办法。”如雪自然不想苹婇跟自己一起涉险,干脆将她留在街边。 “不行,阿雪姐姐,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跟阿雪姐姐一起去!”苹婇赖着一定要跟去。 如雪沉思片刻道,“可以是可以,可是我这次打算扮成男装去买了胭脂老这一味药就跑,你跟在我身边反而容易被人识破,不如这样,你在街对面守着,我自己进去,如果我进去久久不出来,你便装疯撒泼冲进去,这样街上的路人自然会围着看热闹,黄百万纵然是有色心也不敢将我怎样!” 乍一听如雪的计划很可行,再没有更好选择之前苹婇只能点头。(.无弹窗广告) 计划却总是赶不上变化,黄百万对如雪可是垂涎多日,他早在绣房里安插了耳目,知道如雪是孝子,和苹婇离开绣房之后必定会为病重卧床的娘亲买药,于是他便在回春堂里布下陷阱等着如雪往里跳。 如雪虽然费尽心机将自己装扮成衣着脏乱破旧,举止粗鲁的男人,可是她一进回春堂便立即被人识破了身份。(.无弹窗广告)几个药店伙计端出早已准备好的“龙潭香”点了火,如雪觉察到店内气味不对,拔腿想要往外跑时,却已经发现浑身绵软,身体慢慢下坠,意识虽然清醒,浑身却动弹不得。她心中暗叫不妙,苹婇肯定猜不到黄百万会在自己踏进药店的第一时间动手,等苹婇发觉如雪进入药铺之内久久不出来,带人闯进去时黄百万可能已经将自己随便裹成货物从药铺后门运出去。 如雪想及此顿觉绝望。 药店伙计跃跃欲试的抢着凑到如雪身边,都想抢到抱起如雪而后送到后门备好的马车里的机会,虽然不过几十步距离,却也能美人在怀,亲近芳泽。 如雪眼睛里滴落出大颗大颗的泪滴。 最终被分配了抱如雪去后门马车上的是药铺年纪最轻的伙计,他不过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越是无所求的人越最终得到了意外的机会。 伙计刻意的缩紧身体,拼命想要和如雪拉开一些距离,是个拘谨的少年。 如雪浑身发软,几乎张不开口,可是她怕自己昏沉过去,一切都将毁了。 她狠命的咬自己舌尖,咬破出血。 “你……你可有……可有姐姐……你可知你将我送上马车,我的命运?”她用低若蚊蝇嗡鸣,带着颤音的声音问,眼泪掉落在少年衣襟之上。 年轻的伙计顿时无措,垂眸低声道,“我家乡闹洪灾,三个姐姐都饿死了……你,你不要求我放了你,我放了你便要丢了这份工,不做这份儿工,家里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都会饿死……那样的话,我就没了一个亲人……” 少年的低声倾诉让如雪心头一紧,唯一的希望破灭。 谁能救救她?谁能来救救她? 给读者的话: 可怜的如雪啊,怎么就这么大意的自投罗网了呢?哎哎!亲们喜欢文文就别吝啬票票和留言,呜哩哇啦~~ 009白衣 马车停在后门口处。 如雪忍不住责怨自己大意,居然单单将药铺后门的事儿忘掉,最让她想不到的是黄百万色胆包天敢在她进入药店的第一时间毫不忌讳的让伙计们点龙潭香! 被年轻伙计抱上马车,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皮似是要黏住,张也张不开。就在如雪要失去意识的瞬间马车剧烈的一耸车身,两匹马似是受了惊吓,长声嘶鸣。 “把人留下。”不过是短短四个字,从马车外飘进来,却似惊天动地的惊雷。 如雪心头一喜,是他吗?难道是他来了?可是又不太像。他的声音沉稳、雄厚,不若马车外的这个声音圆润,温柔。难道是自己陷入昏迷之前产生的幻觉?况且他此刻该是在西北镇守才对,重阳、仲秋的两次简短见面,也不过只有三五句交谈,他定然是记不得她的,也只有她傻傻的将他的名绣在帕上藏于衣襟之下。如雪狠狠咬着唇内壁之肉,咬到血肉模糊,楚家公子是将军,自己不过是落魄流离的逃荒者,就算手里有婚书也绝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 等如雪再次醒来只觉得身下硌的难受,勉强抬起头,意外看到不远处迎风站着的白衣男子,男子背对自己,随风飘摇的衣角处隐者淡淡的红,如雪先是惊讶,仔细看去才明白那不过是白纱遮掩下绣在衣角的一簇红花。 “楚——泽……”如雪怯怯道,明知并不像那人,可是忍不住还是叫出了他的名。 “那位同行的姑娘在‘同仁客栈’等你。”对方没转身,如雪看不到他的脸,听声音,温润,轻缓,心中那个小小的希望像一个小小火星,闪耀一下便熄灭了。不是楚泽,但很快如雪想出他是谁了,分明就是在“丝绣坊”里青衣男子时刻恭敬对待的白衣男子。 “是你救了我?”如雪从干燥的黄土堆上站起来,身上的布衣沾满了尘灰。 “举手之劳。”男子依旧背对着她,他似乎根本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既然如此,如雪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已经定下要帮他做绣品,经历了黄百万的曲折之事,如雪心里多少有些畏惧,心中只想快些找到苹婇,一道回家——只是母亲的药,那胭脂老买不到根本不行!可是如雪不能说什么,白衣人已经救了自己,这份救命之恩已算是欠下了不小人情。 她垂首道,“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斗胆借问公子尊姓大名,以便日后回报……”如雪咬着唇,明知对方连真面目都不愿意示人,更加不可能道出自己的姓名,自己这么问多半也是处于礼节出发。 对方沉吟良久道,“你称我慕吟就好。” “慕吟……”如雪的心微微一动,努力搜索所有记忆,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如何都像是曾经见过一样。 “这个你带上。”一个白帕包裹的东西被抛出,而后稳稳落在如雪的脚边。她弯腰捡起,打开,心忍不住狂跳! “胭脂老!真的是胭脂老?!”眼泪忍不住涌出眼眶,她为了这个东西差点落入黄百万的魔掌,却如何都没想到得来如此不费功夫。那么这个白衣人是有意帮自己了,不但救人,连她需要的药都能弄到手! “这教我如何谢你?”如雪捧着胭脂老,眼泪婆娑而下。 “不必,不过举手之劳,再者,我也有要烦劳姑娘之事。”白衣人缓缓道。 如雪认真点头道,“好,我一定竭尽所能。” 至于白衣男子需要她刺绣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也只能等到回家之后看到材料和花样才知道。 如雪想到苹婇,既然这白衣男子说她在“同仁客栈”等自己,未必会有假,苹婇这么久看不到自己怕是要疯掉了,她连忙施礼(虽然知道男子背对自己根本看不到,她还是认真对着他的背影施礼)而后道,“谢谢慕吟公子的救命之恩和这救命的胭脂老,以后若有用的了我月如雪的公子尽管开口,便是要了如雪的命,都在所不惜……” “那有那般严重,你去吧。”白衣男子淡淡道。 如雪不好再纠结,又牵挂着苹婇,便将胭脂老捂在心口匆忙朝墨城里走去。 “殿下何必对她施以援手?”青衣男子犹若鬼魅一般现身。 “……”白衣人沉默良久道,“这不是你荐来的绣娘?寿诞日已经近了,我备的厚礼不能有任何闪失。” 010寻人 同仁客栈。[] “掌柜可看见一个青衣粉裙姑娘?年纪跟我相仿?”如雪在客栈大堂里环顾了几圈却根本没有看到苹婇的影子,心中不禁提了起来,担心万分。 “青衣粉裙?”在掌柜身边抱酒坛子的小伙计,狐疑的看了看如雪插嘴道,“可是稍稍矮出姑娘一些的粉裙女子,梳了个双髻,齐眉刘海?” “对!”如雪有些激动,往前跨了几步道,“就是她,苹婇她来过这里对不对?” 掌柜的摇头,厉声道,“住口,兔崽子谁让你胡言乱语了,我这店里何时曾来过这样的姑娘?多嘴。这位姑娘你还是去别处寻吧,小老儿我实在是没有看见什么粉衣女子。(.无弹窗广告)” “怎么可能,他分明说青衣粉裙,梳双髻,齐眉刘海,怎么这么快便改口了呢?苹婇她怎么了?”如雪看着掌柜遮遮掩掩的表情顿时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难道是黄百万没能抓住自己,恼羞成怒之间将苹婇抓去了? “是不是黄百万?是他将苹婇抓去对不对,所以掌柜的你才不敢说出实情对不对?”如雪双眼含怒,直盯着掌柜。 “姑娘,你误会了,不是这回事儿……小老儿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掌柜的连忙摆手。 他越是否认,如雪越是疑惑,追问道,“那是怎么样?苹婇她到底怎样了?你倒是说啊!” 一想到黄百万那肥腻腻的一张脸,色迷迷的眼睛和下巴上挂着长长的涎水,如雪只想吐。苹婇假若落入黄百万手里,那……不堪想象。 等不及掌柜的再解释什么,如雪飞快奔出客栈往回春堂冲去。这一刻她浑身的血都在燃烧,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才从那个危险的地方逃脱出来,也完全忘记此番这样明摆着是去自投罗网。 掌柜的在如雪身后喊了句,“姑娘,小心啊,对方可是来者不善……” 如雪隐约听到些什么,可是也顾不得那么多。 回春堂门紧紧闭着,如雪不怕死的冲上去狠命拍门。 拍了半天,一扇木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开门的伙计看见如雪,惊讶的叫出了声,道,“你……你怎么又来了?” “苹婇可是被你们老板抓去?”如雪厉声道。 “姑娘,你开什么玩笑,我家老爷已经被打的卧床不起,你这番又回来是什么意思?小的劝姑娘还是快快离开,若是被少爷撞上,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伙计东张西望,门闩砸痛了脚也浑然未觉。 “和我一道来的姑娘可在你老爷府上?如果在快些交出来,不然我便是要去县衙击鼓告状!”如雪心中七上八下,明知道县太爷和黄百万沆瀣一气,可是面对眼前的现状,她真的是毫无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威慑。 伙计摇头道,“姑娘,我家老爷被救你离开的那位公子打伤后就被送回府上,哪里看见什么和你一道来的姑娘!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我家少爷正从赌坊往这边赶来,要是看到姑娘你在这里,少爷已经知道老爷被姑娘你的同伴打伤的事儿,被少爷抓住可是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伙计一脸坦诚,不像是在说谎。 “可是苹婇在哪里?”如雪恍然之间浑身无力,她把苹婇弄丢了?除了黄百万还会有谁?既然说好在“同仁客栈”汇合那必然不会有假才对!难道是叫慕吟的白衣男子欺骗了自己?可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如雪的大脑混乱之极一时间理不出头绪。 正在这时天空响起惊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往下落。 伙计又劝慰几句,无外乎是这边没有如雪要找的人,少爷马上会回来,让如雪快些逃离。 011调戏 “找不到苹婇我能去哪里?”她茫然看一眼越来越密集的大雨,地上的尘土被雨水砸的弥漫出土腥气,街边商贩早已收了家什四散而去,空地上余着些凌乱的菜叶、破布之类东西。 “去哪里?去本少爷的美人阁如何?”身材短粗,面相猥亵的男子穿着式样繁复金线织边的紫红色长袍,头上挽着拇指粗的黄金发箍,身后一个高大的仆人撑着巨大的黄油纸伞,另外三四个随从浑身已是被雨水打湿,这分明是爆发土财主家的少爷——是黄百万家的少爷吗? “你这个小娘们儿,敢找人打伤我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不过呢,看你长的不错,本少爷就不追究你打人的过错了,现在跟本少爷回府,做我的九房小妾……”黄百万的儿子排行老四,上面三个姐姐,所以被称为黄四郎,他不过年方十七,却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正妻小妾已有八个,至于其他被他玩过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好看的小说) 这也不过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休想!”如雪双手抱臂愤怒的盯住几个人,道,“快些将苹婇交出来!”看到黄四郎的样子,如雪开始怀疑苹婇不是被黄百万抓走的话,那么跟黄四郎应该脱不了干系。 “苹婇?是什么东西?”黄四郎和身边的打手随从对望一眼,随从中有个贼眉鼠眼的瘦子拉住黄四郎衣角道,“少爷,你忘了吗……那个……”说话间他挤眉弄眼的向黄四郎使眼色。 如雪紧盯住两人的表情,希望从中看到蛛丝马迹。 “哦……哦……本少爷忘了,黄福你跟他说那个苹什么的到底在哪里!”黄四郎歪着头,色迷迷的盯住如雪的脸。 “咳咳,你说的那个女子已在我们黄府之内,想要见她,你就跟我家少爷走一趟吧。”黄福摇头晃脑,脸上黏着湿漉漉的发,表情滑稽又奸坏。 如雪并不傻笨,也不是对面前的一切毫无判断力,关键所在是她太牵挂苹婇安危,居然抱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咬牙道,“好!” 黄福诡异的笑起来。黄四郎有些不相信的瞪大绿豆小眼,忍不住咧嘴笑道,“好好好,一切遵从小娘子的意思,我那个死鬼老爹伤的好,如若不然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哪里轮的上我黄四郎啊!”说话间他已忍不住心猿意马,跳步到如雪所站的房檐下,毛手毛脚想要抓住如雪的手。 如雪快步躲开,黄四郎却死皮赖脸缠上,伸出短粗的手臂想要给如雪一个熊抱,黄四郎虽然生于富贵人家,却因为从小浸淫女色,整个人像个发育不良的矮瓜蛋,身高不若如雪高。可是男人的力气却终究是比女人大一些,如雪躲来躲去,最终背靠门板无处可躲。黄四郎大喜道,“好娘子,让我亲亲,看见你粉嘟嘟的小脸,本少爷的腿都软的迈不开步了!” 如雪顿时被他这污秽下流的言辞气的面色通红。 黄四郎龇牙坏笑。眼看着他的人已是要扑倒在如雪身上,如雪完全退无可退。 电光火石之际,一个黑色影子一闪而过。 012楚泽 只听得黄四郎哭天抢地的喊起来,再定睛看去时,他整个人跌坐在聚集了雨水的泥地之上,半边脸已经青紫红肿。 “慕吟……”如雪忍不住轻呼出这两字之后便开始后悔的咬唇。面前的人哪里是白衣,分明是一袭黑衫,剑眉星目,悬鼻薄唇如刀削一般,说不出的风流说不出的倜傥。 “楚……公子……”如雪的心跳的要穿出胸膛之外,两耳虚幻着轰鸣声,脸庞更红,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说什么。 这是一个几乎能要了她命的男子,不管她多么努力去伪装自己,只要在他面前,她便会完全乱了方寸,失去自我。就像眼前,明明在危难之时她无数次幻想着他能够出现,真的出现了,她又根本摆不出娇柔哀怜的样子,只能傻傻呆呆的望着他,强忍眼眶里的泪水,艰难的迸出一丝笑意。 “楚公子,真的是你。”她咬着唇道,“谢谢你施以援手。” 楚泽扬眉道,“月姑娘何以在此地?” 楚泽的声音淡淡的,不高不低不缓不急,却充满了迷人魅力。 如雪愣住许久,直到黄四郎和一帮打手冲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后磨拳搽掌,准备伺机报复。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看到器宇不凡的楚泽都心生怯意,虽然嘴上叫喊着纳命来之类,实际也不过是原地踏步,不敢上前来。 “狗奴才们,给我上啊,打断这个野男人的腿,把小娘子给我抢到手!”黄四郎跺脚大怒,扯着身边的一个随从劈头盖脸几个一顿胖揍。(.无弹窗广告) 身边人被揍的难受只能小心翼翼的往楚泽身边去,又因手里实在没有任何仗势的器械嘴里嘟哝着,“公平打斗,公平打斗,不可以舞刀弄枪……”楚泽腰间的长剑剑鞘就是在这阴雨的天气里依旧灿然光亮,这也是黄四郎手下奴才们所怕之处。 楚泽缓缓拔出长剑。 “啊——”不过是微微剑鸣之声,已将试图冲上来的奴才吓的两腿发软,裆间一热而后冰凉,吓得尿了裤子。 楚泽晒然一笑,转身将长剑递到如雪手中道,“拿了防身。” 他声音平稳内敛,淡淡四个字,却早已让如雪心中一颤,眼眶胀然酸涩。 他是云国将军此刻不在镇守边关,怎么会在墨城?如雪心里一片疑惑,她想要看他,却又不敢直视,不直视却又担心他安危,如雪便是在这种复杂的心情驱使下双手握住剑柄无所适从。 几个泼皮无赖根本不是楚泽的对手,三下五去二便被打到东倒西歪,起不了身。 黄四郎也趴在泥窝里呼天抢地的叫喊着饶命。 楚泽从如雪手里接过黝黑的长剑走到黄四郎身边道,“方才你用哪只手碰了月姑娘?”他的声音原本平稳,可是这一句却分明冰冷的带着杀意。 “大侠,祖宗,我没有碰到那个姑奶奶啊!我哪里碰得到她,她躲得很快……”黄四郎哭着嚎叫着。他虽然丑陋,脑子不笨,对方这么拿着寒气四射的长剑问他哪只手碰了那小娘们,无外乎是药将他的手砍掉,可是那才是天大的冤枉,分明没有碰到。 “楚公子,他说的是实情,他的确并未侵犯到我。”如雪急急道,“公子暂且不要跟他们计较,眼下当务之急是问出苹婇的下落!”如雪快步走到泥窝里黄四郎的面前。 “苹婇?” “是啊,他们说在黄府之内,我们快去救她!”急急的雨点打在如雪脸上,冰冰凉凉,顷刻她散乱的发丝之上蒙上一层细密水珠,晶莹的像披上薄薄珠纱。奇怪的是楚泽周身四周的雨点分明的绕路而行,他黑色长衫上滴雨未有……好强的内力。 013娇羞 楚泽收起长剑的瞬间,剑气掠过黄四郎的脸。 “啊——娘啊,救我啊——”黄四郎只觉得脸上一凉,紧接着便是痛,用手摸去黏黏的,一看手上的血迹开始叫娘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还不想死啊……我家上有老下有……”他没有孩子,却有八个娇美无比的妻妾,他还留恋人生,哪里想死。 楚泽却并不是真的要他命,剑气所至不过是给他个教训。 “苹婇姑娘在哪里,不老实交代再破的便不是脸了,是脑袋!”楚泽口气冰冷充满着杀气,不容人拒绝。 “祖宗啊,大爷啊,什么苹婇姑娘我根本不知道……” “怎么可能,分明刚才他们说在黄府!”如雪心中知道自己被骗了,可是如果这个线索是假的,她怎么办?苹婇怎么办? “那是黄福瞎说的,不过是为了将你……将你骗到府上,我好得手……啊——你怎么又伤我啊,我的脸……啊啊啊啊——如此这般我还有什么颜面出去见人——娘啊!”黄四郎的脸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无弹窗广告) 楚泽慢慢抖了抖手里的长剑,剑尖滚落一滴血珠,他表情冷酷,唇紧紧抿住。黄四郎一句“我好得手”惹怒了楚泽,也给自己脸上又换来一道血痕。 说到底黄四郎的尊荣脸上有么有多出两道伤痕都没什么影响的,可是黄四郎不这么想在泥地里滚来滚去痛哭异常。[] “没在黄府就去给我找!”楚泽手里的剑身稍稍一颤,阵阵嗡鸣之声再次换来黄四郎哭天喊地的嚎叫声。 “快些,快些,愣着做什么!都跟本少爷找去,找不到就不要来见本少爷!”黄四郎站也站不稳连滚带爬的往前冲。 “这……”如雪看黄四郎和手下随从匆忙狼狈逃离,错愕。 “他们根本不知苹婇姑娘下落。”楚泽收剑,淡淡道。 “我……我知道,只是除此之外在没有别的线索……”雨点更加密集,如雪的长发纠缠黏粘在脸庞上,青衣白裙湿湿贴在身上,勾勒出绝美的曲线。 楚泽目光瞟向如雪,先是一愣,而后多少有些痴,但很快恢复平静的表情,扯住如雪衣袖快步回到屋檐下,脱了自己的长衫将如雪包裹住。 女人不胜娇羞的表情最让男人迷恋。 如雪自知自己衣衫尽湿模样狼狈,被楚泽披上了长衫后局促不安,却别无他方,细细葱白的十指紧紧抓住衣襟处,面色红涨,低低垂首。她很想问楚泽本在西北镇守,如何在紧要关头出现在自己面前,局促了半天最终依旧低着头,问不出来。 “你最后见她在哪里?”楚泽机警的四处张望。 “就是对面的古董店门口处。”长街对面是一个老字号的古董店,如雪和苹婇分开的时候苹婇就在那古董店门口,两人约好如雪进去回春堂,片刻后苹婇便大喊着冲向回春堂里,吸引路人去帮如雪解围,事实上如雪一药铺的门便被人算计,之后幸好自称慕吟的白衣男子将她救下来。 “黄百万……”楚泽听如雪简短复述了此前遭遇,握住剑柄的手暗暗用力,只听见手指骨节“咯咯”发响,骨节泛白,凸出。他的眼神幽深又恐怖,如果此时此刻黄百万在面前,他怕是要挥刀而下,直接将他砍伤致残也说不定。 “同仁客栈的店掌柜矢口否认苹婇去过他店里,我便只能是在这里碰碰运气……”如雪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谁人能将苹婇掠去,毕竟两人来去墨城不计其数,其间除了黄百万之外确确实实也没有得罪过其他人! 014情愫 雨已经停了,蓝天如碧,万里无云。 “去同仁客栈。”楚泽曲了手指放在唇边吹哨。 一匹彪悍黝黑的高头大马“嘚嘚嘚嘚”踩着泥汁奔过来。 如雪看见几乎要高过自己的马愣住,看不出楚泽的用意,在她迟疑的瞬间,只觉腰间一紧,身体轻飘飘的飞起,而后稳稳落在马背上。 是……是被楚泽托住了她腰,放在马鞍上…… 如雪的脸红的快要滴血。心咚咚的要跳出胸膛之外,她不敢抬头去看楚泽,只能将目光聚焦在马鬃上,软软蓬松的马鬃随着马儿的步伐缓缓飘动。 从回春堂到同仁客栈路程并不远,可是对如雪来说却像是走了几百年。(.好看的小说)前面牵马人身姿飒然,绝世而独立。 “是……是楚将军!”同仁客栈的掌柜看到站在如雪身边的楚泽大为惊愕。忙躬身涎脸道,“楚将军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楚将军可是要吃饭?住店?”说完掌柜一拍脑袋道,“小的真是愚昧了,将军府邸就在城中,那么楚将军您来是为何事?”掌柜的故意忽略楚泽身边的如雪。 “找人。”楚泽并没有跟店掌柜客套什么,冷冷抛出两个字。 掌柜手一哆嗦道,“将军您……你要找人啊?”他不安的看一眼如雪。 “对,一个青衣粉裙的女子——兰苹婇。”如雪在一旁咬牙道。 掌柜的脸色“唰”的惨败起来,道,“小老儿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我说,我说,将军饶命……” 掌柜的谎言还没来得及说完,楚泽的剑已经横在他颈上,所有人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楚泽是如何出手的,腰间的剑已经落在颈间,快的几乎是人眼所看不到。 “是几个劲装蒙面人……他们跳下一辆马车,将那位姑娘捂住了口塞进马车……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从门口径直走来,丢给小老儿这个物件道若是说出去就将此间客栈夷为平地,所以……所以我……我实在不敢说啊……”掌柜将用草纸包住的一把断刃又沾满血迹的短刀从柜台下拿出来,放在柜台上,表示自己说所非虚。 也只有危在旦夕,人才会拿秘密换性命。 “哼。”楚泽冷哼一声收回长剑。“马车往哪个方向驶去?”他问。 “往东门驶去。”掌柜无奈道。“小老儿这是撞了哪门子邪运,好好地店这下子是开不了了。”掌柜悲哀。 长剑落在柜台上,桌角被削掉一块儿,“下次再欺瞒弱者,这剑可不长眼睛。” 掌柜的脸上的四两肉忍不住抽搐。 “我们走。”楚泽略等片刻,等如雪走在前面。 “将军此刻便是追去怕也追不上了!”虽然被威慑,掌柜的还是想要讨好面前这个在朝中十分有威望的威武将军,毕竟楚将军登门造访的机会少之又少。 “我自有分寸。”楚泽的声音略有缓和。 走出客栈如雪再也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虽然披着楚泽的长衫,毕竟长衫之下的衣物都已经湿透了。 更让她觉得困窘的是雨停之后长街上来往的行人虽然不多,却根本无可避免的看到她在楚泽身边,身上披着的是楚泽的衣衫……纵然是有婚约在先,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况且她和楚家的婚约明摆着最终是要被悔掉的,想到这里她停住脚步,毅然将披在身上的长衫脱下,道,“楚公子,谢谢你,只是这衣衫……”如雪平息了自己的心情,扯一抹淡淡笑意,将衣衫递过去。 015柔情 楚泽也并未勉强她,将长衫往臂弯里一挂道,“看来我们只有追过去!” 如雪心虚的点头,对于骑马她完全不擅长,况且眼前只有一匹马,两个人,怎么办?男女共骑,这……完全不可以。 楚泽却并未容得她多想,伸手环住她腰,飞身上马,低声道,“月姑娘,冒犯了,为了节省时间,楚某别无他方。” 好一句别无他方……如雪闭眼长长吸一口气,楚泽结实有力的手臂在她盈盈腰间似要燃起火,她不得不直起腰,尽量保持和身后人的距离。 楚泽一拉马缰,骏马扬蹄飞奔。 如雪刚刚保持的片刻镇定随即被马儿奔跑时的颠簸给震得七零八落,若不靠近或有所依赖,她怕是随时会被马儿甩出去。 最为困窘的是楚泽轻微的呼吸就在她后颈处,那异于平常的热热气息一遍一遍掠过她纤细的颈,让她浑身的毛孔都张开而后猛烈闭合,她的心在叫,唇却只能死死咬住,脸涨的通红,额角隐约汗意。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和楚泽会如此贴近,如此贴近。 两人追出约莫二十多里,从官道下到崎岖的羊肠小道上,西天的红日早已隐没到地平线以下,夜幕慢慢降临,地上的车辙都无法寻到。 如雪强忍住的泪滚落下来,掉在楚泽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上。 “苹婇她……”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多剽悍的马也有累的时候,楚泽嘘了一声,精疲力竭的马儿停在路边。 “不会有事,若不在黄百万家,便不会有事儿!”楚泽也不过是宽慰,实际上苹婇会有怎样遭遇就是楚泽心里也不清楚,只是久经沙场的他必须比如雪表现的更沉着冷静。 如雪一直努力保持僵直着脊背的姿势,整个身体此刻像木头一样僵硬。恰恰在她试图动动腰身时明显感觉到腰间的手圈得增添了几分力道,顿时乱了方寸,呼吸紊乱起来。 楚泽是沙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血肉翻飞、生死离别的场面他见多了,却在遇见如此软玉温香抱满怀之时,多少还是会少去几分定力,尤是第一眼看到美貌温柔的月如雪,他的心便似是被刀狠狠划过,那种痛惜的喜欢几乎是一眼注定。 “楚公子……我……我……”如雪只觉得窒息,尤是她明显感到楚泽的下巴轻轻压在自己的肩胛处,他亦如她一般呼吸全都乱套了。 “如雪……我此次回京便是要禀明圣上,与你成亲……”他将她重重压在怀里,似是想要将她嵌入自己身体之内。 如雪听到成亲二字一阵眩晕,她分不清是欣喜还是惊心,想要深深吸口气让心平静,可是胸口分明被堵着,她艰难道,“楚公子,如此……如此于理不符,请公子自重……” 楚泽轻声叹息。 如雪如何知道他肩背上的三处几乎是露出森森白骨的重伤,她更是不知道他这条战场上死里逃生的命不与大队人马随行凯旋,却选择日夜兼程抄小道回转京城不过是为了空出多一些时间先经过墨城,见一见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多少个折戟沉沙的荒凉之夜这个与自己几面之缘却手里拿着婚书的女子频繁造访他梦境…… “别动……就这么,一会儿……”楚泽咬牙,强忍巨痛,如雪身上淡淡馨香让他的心有片刻安宁。 016暗许 如雪的心却因牵挂苹婇而慌乱无比,更何况她生来十八年,第一次被自己芳心暗许的异性满满抱于怀中,整个意识全都混乱的理不清楚。 温情总是暂时的,两人来不及沉入浅浅幻境,便被杂乱的马蹄声惊醒。如雪最为慌乱,几乎是滚落到马鞍下。楚泽动作更快,在她跌落地面的一瞬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楚公子,请放开我。”如雪被这般惊吓一次,顿时清醒很多,后退了四五步,和楚泽拉开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她死死咬住唇,不敢直视楚泽的眼睛,对于刚刚发生过的一幕,如雪不敢去面对,那完全如同梦幻一般……被男子从背后抱住,对着颈间吹气,被他的手缠住腰身,被他困在结实的胸膛之上,脊背上此刻尚有他胸膛之上的余温! ——月如雪你疯了不成,一开始你就不应该上他的马!纵然你和他有婚约在先,可是那一纸空文随时可能被人摈弃的,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容不得月如雪多想,面前三人三骑在夜色里飞也似地冲过来,为首的人翻滚下马。 “将军——大队人马已经驶近墨城,将军该回到营中去了……” 楚泽点头道,“本将军自然会安排好时间。此地距离云都也不过两三日行程,你吩咐各路将士在城外安营扎寨,修养一夜,明晨出发不做停顿,一路赶回云都!”楚泽一扫与如雪说话时的温柔语气,将命吩咐下去,掷地有声。 “将军您的伤势……”副将有些担忧。 如雪这时才发觉有些异样,楚泽一身黑衣,脸色出奇苍白,西北风沙暴晒,不该有这么苍白的脸色,却原来是……受伤在身! 楚泽扬手止住副将的话道,“此事暂且不劳周副将挂心,本将军心中有数,本将军明晨寅时自会赶到营帐,诸将士可折返。” 纵使凯旋而归作为首领也不该私自离开军队才是。如雪心中捏一把汗,若是她明白楚泽离开队伍的主要诱因源自她,她的心怕是会更加惴惴不安。 “将军——”副将还有什么想要说,看了看楚泽冰冷的表情,欲言又止。 “你问先行退回!”将命如山,三人相视无奈,飞身上马,离去。 一时间林地深处便又是只余下如雪和楚泽。 梢头枯叶在半月清辉映照之下显得异常孤冷,遥遥的会传来断续的虫鸟哀鸣声。 如雪冷的打颤,却咬紧牙关强忍住,她怕自己一旦表现出寒冷饥饿会再次被楚泽抱在怀里。对于此事她没由来的惧怕,却又在内心深处有一丝丝神往,对于自己这种复杂心情她极度不安和鄙视。 “夜已深了,继续追踪下去并无意义,我先送你回去。”楚泽深吸一口气道。 “苹婇……她不能出事!”如雪咬着唇,却还是掩饰不住牙齿相击碎碎的声音。苹婇有七十多岁的奶奶,风烛残年的老人生了四子三女,到头来却要依靠孙女的女工活命,苹婇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及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妹妹,母亲产后便是疾病缠身,久卧病榻之上,多事她性格开朗,虽然处境比如雪好不到哪里去,却也依旧不是天真活泼,苹婇若因自己的事儿而失踪,如雪是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楚泽近身,伸手托住她下巴,抬起她低垂的脸庞。 017求爱 他的眼眸亮而幽深,像一汪月下寒潭,深不可测、波光潋滟,让人惊怕却又被轻易诱出奋不顾身坠进去深探的勇气。 “你一心只想苹婇,自然是想到家里的长辈,卧病在床的伯母若是在夜深了还未能看到你回家,会有多担心?苹婇的家人看不到你们两个一齐回去又会如何?纵使暂时找寻不见她,你若是回去也多少让家人宽心……”楚泽耐心劝慰。 如雪愣住了,自己居然生是将这些忘掉了。 她迟疑了许久,最终点头道,“是我考虑不够周全。” 母亲的病体实在是不能承受太多的压力! “我送你。”楚泽不容置疑的将如雪送到马背上。 如雪拒绝也无从拒绝,想到母亲,她的心都碎了,恨不得长出翅膀立即赶回家去。 到村口如雪执意下马,她不担心楚泽看到自己一贫如洗的家,却不愿村上人看见楚泽和自己同行而引来猜疑,到明日她便需要面对数不清的好意歹意的质问要面对和解释。[]更何况消息最终会传到盲眼的母亲耳中,她并不远体弱多病的母亲再对自己的婚事怀抱任何希望,毕竟希望落空的时候更让人痛苦。 “谢谢楚公子搭救之恩。”如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波澜起伏。说话间她多少有些心酸,这一日下来自己欠下了两个男人的人情,她一直试图让自己变得强大,比如女工刺绣,对着油灯,对着明月熬夜苦练,为的是精于此道之后能让母亲生活的更好。事实上她也做到了,整个墨城乃至整个云国难有对手。可是今天的一连串变故让她无法不正视一个残酷现实,自己依旧是弱者,纵使袖口里密密排着的八十一枚绣花针在关键时候也根本用不上…… 楚泽摇手道,“月姑娘快些回去。” 如雪微微施礼,轻移莲步,转身走出丈许。 “姑娘请留步。”楚泽浑然想起一件事来。大跨步到如雪身边。 月亮从乌云里探出半张脸,远远近近,影影绰绰的树木村落在月光下变的清晰起来,楚泽冷峻坚毅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出些许温柔。 楚泽将一个手帕包裹的东西递到如雪手中。 如雪一愣,急急道,“楚公子,如雪无功不受禄,实在不敢接受楚公子的任何馈赠……”之前楚泽隔三差五命人送钱粮物品到月家,已经让如雪十分不安,此刻他又拿了什么送她?她紧张的不敢拆开来看。 “你且收起来便是,大婚之日再戴不迟。”楚泽淡淡道。 可是这一句对于如雪来说却犹若惊雷一般,当场将她击中,站在原地动也动弹不得,这算是私定终身吗?也谈不上,两人有婚书,那就是定情信物?可是她要回赠什么?如雪条件反射的伸手摸自己衣袖,送绣花针自然不合适,可是身上确实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楚泽似乎是看出她的局促,微微一笑,扬手道,“这件送我。” 借着淡淡月光如雪看到他掌心轻轻托住的是她的一枚耳珰——是什么时候他取走了她的耳珰,如雪心急,伸手去摸耳垂,发觉楚泽取去的只是其一,另一枚尚在自己左耳上悬着,一定是共骑的时候他偷偷摘取了……如雪心如脱兔一般。 “楚公子,这……不合时宜!”面红耳赤。 “三日内我会面圣,请求其赐婚于你我。”楚泽唇角的一抹笑意一直留存着,并未随风逝去。 赐婚。 如同是梦一样不真实,如雪将头垂的更低,双手紧紧握住楚泽送来的帕子包住的东西,做不出任何回应。 楚泽却朗声轻笑道,“如雪,你回去安安稳稳入睡,兰姑娘的事儿交于我便可,临近皇城,也算得上天子脚下,我楚泽绝不容许有歹人为非。” 如雪用力点头道,“谢谢楚公子!” 楚泽看着如雪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夜幕中,手心的耳珰握紧而后贴近胸口。二十一年来楚泽楚将军不是没有过女人,却并没有哪一个能像月如雪这般让他魂牵梦绕,是上天注定了这段姻缘,她才会辗转千里携着一纸婚书来楚家结亲吧。 楚泽淡笑。 018惊变 如雪深深浅浅踩着雨过后的泥地快步往家的方向跑去。(.) 楚泽的帕子里包的是一串戴于腕上的珠链,一颗颗饱满圆润的珠子似乎还带有他身上的温度,此刻被如雪紧紧握在双手之中。 这是他的心意吗?是不是告诉她,此生他楚泽的妻,非她莫属?这是怎样一种宣誓的情谊,是怎样一种炽烈的情谊? 楚泽!楚泽!楚泽! 如雪在心里不停的重复他的名,脸庞就忍不住飞上红霞,她纵使是读了无数的书,此刻也依旧是娇羞的小女子。 她并不知这串珠链便是江湖中传扬已久价值连城的——天山雪玉珠,据传不但辟邪,对于高手来说可以增进内力,就是平常人戴了它也可延年益寿,增补灵气。(.好看的小说) 她一口气跑到自家的茅草房前,到门口后她的眼皮忽然跳起来,隔着窄小的窗子她看到永恒不变的一灯如豆,可是她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有什么不的地方。 她快步走到柴门边,犹豫片刻是不是要推门进去的间歇听到母亲痛苦的呻吟声,便义无反顾的推开了门。 房间里的一切让她惊呆住。 苹婇的奶奶佝偻着身体团缩在墙角,口里胡乱咕哝着“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而母亲更是凄惨,被几个黑衣劲装的蒙面人从屋内床上拖出来,押坐在破损的木椅上。 如雪的母亲眼睛盲了,虽然看不见却并不慌乱,体弱多病坐姿却还算端庄,毕竟是大户闺秀出身,她听到门口响动脸色在昏黄油灯下变的有些难以掩饰的惊恐,道,“可是雪儿回来了?” 如雪看见母亲脸上淤青心如刀割,颤声道,“娘,是我,你别怕。”说话间她自己牙齿打颤,不是和那位慕吟公子约定好了,他会派人将所需刺绣之物送到家里来,为何此时屋内的这些人个个杀气腾腾,根本不像是款款而至的客人,反而更像是杀人越货的匪徒。 “雪儿……快些跑啊!”娘亲再也忍不住了,这些人疯狂的闯进家里四处搜寻不过就是为了找到月如雪,纵然是她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也不想自己的雪儿落入这群歹人手里。 跑又如何能跑的掉,眼前这群人不过是奉命行事,又都是彪形大汉,纵然如雪长出翅膀来,怕也一样是逃不脱他们的围困,于其是逃命倒不如面对此事,探问一番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若是诸位要找的是我月如雪,那就放开老人和病人!”如雪咬唇朗声道。 “吆,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娘们还很是有些英雄气概,你真的是月如雪?”为首的蒙面大汉左右打量如雪。尤是一双眼睛一直在她手上打转。 “是我!有什么事儿朝着我来,欺负老弱病残不算本事!”如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你如何证明身份?伸出手来让爷看看,听说这墨城第一绣娘月如雪的右手食指中指之间有茧子?”大汉长的粗鲁,心却不粗,没有确认对方身份之前,他并不轻易相信如雪的话。 如雪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稍稍放下一些,要是对方只是看重于她的刺绣技艺,那么目前房内包括自己之内的三个人都还算是相对比较安全的。想到此,她大方的伸出左右手,映着灯光,她双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都长年累月拈针留下的痕迹——茧子。 “要知道兰苹婇可是在爷们手上,你若是敢欺瞒爷,不光你自己性命难保,就是那个小娘们儿也是死路一条。”大汉目光如炬,狠狠盯住如雪,并无丝毫怜香惜玉之情。 给读者的话: 亲们,从今天起某紫尽量日7000的速度更新……只能是尽量啊啊啊,票票,砖砖是我最大动力,嘻嘻 019分离 “苹婇……苹婇她在哪里?”如雪大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苹婇也是被这伙人掠去,那么他们掠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刺绣?白日里不是已经跟慕吟公子谈妥了条件,为何这么快就变卦了?! “婇儿……我家婇儿怎么了?天煞的,婇儿啊……”苹婇奶奶听到有人提及苹婇的名字奋力张开一双浑浊的眼睛,哀嚎。 “奶奶放心,我这就去讲苹婇找回来。”如雪自己身陷囹圄,却还不忘去安慰别人。 如雪走到大汉身边,示意他快快离开。 大汉反而被她孤勇的气度所折服,瞪着眼睛道,“这一去却也不知何时何月才能折返,爷劝你一句,还是跟你这个体弱多病的老母告别一番吧。”说完他挥挥手,示意左右随行的人离开。七八个蒙面黑衣人鱼贯而出。 如雪心中一动,却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念头,楚泽又怎么会一直耽搁到现在不离去,纵然是他真的没离开,村头到村尾,他一样是看不到她此刻所有经历。 “雪儿,雪儿,你可万万不能跟他们去啊……”母亲摸索着往如雪身边凑,枯树枝一样的双手将她的手紧紧的抓住。 “娘,你误会了,这是白日里已经谈好的一单生意,等下苹婇会回来替我照顾娘亲您的,我去绣好几件婚衣立即就回来了,这些人是武将手下的下人……自然粗鲁很多,娘亲你不用担心就是……”如雪几乎没有跟自己的母亲说过谎话,可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说善意谎言,母亲孱弱的病体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 “婇儿在哪里?雪丫头你们不是一同出的门吗?”苹婇奶奶点着小脚颤巍巍的走过来,昏花的眼睛没能看到地上破碎的茶壶,险些被绊倒。 如雪赶忙过去扶住老人,轻拍她手背道,“奶奶,苹婇马上就回来了……我保证……”她保证的了吗?眼泪几乎要夺眶,终究是忍回去。 如雪将母亲安置回到床上,外面已经响起不耐烦的拍门声。 如雪飞快将身上所有的银两取出来塞在母亲枕头下面,低声道,“娘,你且多多保重,几日后女儿便会回来。” 楚泽赠予的那串珠子如雪几次想要一并放在母亲的枕下,可是在未知价值之前她最终未能舍得,毕竟他的那句“大婚之日再戴不迟。”完全能凌迟了她的心。 将珠串戴在腕上,用帕子包裹一圈,藏于袖内。 如雪安抚了母亲的情绪,转身离开,床榻上的母亲似乎有预感似得哭起来,道,“雪了……咱们不接这单生意好不好,娘的病慢慢医治,药可以两天吃一次,这么深更半夜雪儿你不要去……”如雪母亲半个身子挂在床沿上,泪水连连。 如果可以选择如雪岂会答应跟这帮人离开,可是既然他们能轻易说出苹婇的事儿,看来苹婇真的在他们手里,不用细想便可以推测出来,他们要抓的人是如雪,却错将苹婇抓去,想到这里如雪更不能置身事外。 她站在门口回望一眼母亲,心道,“娘,女儿会尽快回到你身边。” “雪儿——不能去!”母女连心,此时此刻如雪母亲心中的不祥预感更加强烈,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跌落下来,双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往门口去。 门外等着的黑衣人终于忍耐不住,两人冲进来拉扯如雪母亲,另外两三个人押住如雪往外去。 “鬼崽子们,小心别弄伤她的手指……”大汉急急道。而后又对如雪母亲道,“臭婆娘别给脸不要脸,请你家姑娘去是咱家王爷看得起你们,这般哭哭啼啼奔丧啊!” 如雪母亲情绪更是激烈,伸手抓挠撕咬,凄厉的哭喊道,“不——雪儿,不可以跟他们去!” “住手!”如雪回望,看见屋内的两个人拉扯之间将致使母亲跌倒在地上,额角碰在桌角上,顷刻便有灰暗的红褐色。“别碰我娘——” 可是谁能听的了她的话。拉扯撕闹继续着。 “住手,不然我撇断手指!”她悲哀的叫,甩开身边的两个人,伸出双手,十指纤纤在清冷月光之下尤为显得纤长。 020纷杂 大汉一惊粗声嚷道,“住手住手!”他奉命抓人之前被告知万勿伤了所抓之人的纤纤十指,所以此刻紧张些也是情理之中。 如雪折身返回将母亲扶起来,拿出手帕捂在额角的伤口上,道,“娘,我说了,真的没事儿,很快雪儿就会回来,你放心在家养病就是了!” 如雪母亲还是紧紧抓住女儿的手不放松。 “首领,不快些动身怕是要来不及了……况且西讨大军距离墨城越来越近,那楚泽楚将军和眼前的女子有着复杂关系……”大汉身边一个狭长细目的男子瞟一眼如雪,低声道。 大汉目光一紧,道,“月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们可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你蘑菇,来人,押走!” 为首者一声令下,随行的黑衣蒙面人也便不再顾及什么蜂拥而上强行分开了如雪和如雪母亲,如雪母亲死死抓住女儿的衣袖,“刺啦”袖布碎裂。(.好看的小说) 任由着如雪母亲在背后哭,如雪依旧是被强行带走了。 这便是弱者在强权者面前所表现出的无法抵抗的软弱。如雪强忍住眼泪,贝齿咬破了唇。 隐约听到母亲更为凄厉的哭喊声,那完全像是要生离死别一般的痛,只是无力回转。 如雪被塞进一个四周黑乎乎的马车里,一路颠簸,她并不清楚到底走了多久,马车停住,车帘被撩起,一线微光投射进来,她想要探头出去查看究竟,却已经被人用黑色布条蒙住双眼。 “小姐,非礼勿视,老奴也是奉命行事,小姐莫要责怪。”一个苍老却阴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如雪觉得自己的手似乎被一只干枯的手抓住,她心头一跳,想要收收,对方道,“第一次来,自然要有人带着才能走的稳当,不然小姐跌了交,碰上哪里,我这卑贱的奴才可是赔了性命都换不来的。”又是那个苍老的声音。 如雪眼前一片黑漆漆,也只得依着对方的引导慢慢下车,并跟随之往前走去。 不长不短的距离,约莫走了一盏茶功夫,如雪在这缓慢的步行中飞快的将昨日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忽然有些惊怕,尤其昨日那白衣人的身份,他说他叫慕吟,可是显而易见这不是本名,他会是谁?埋伏在家中的黑衣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此前已经应下了自己的要求,是要讲刺绣之物送到月家,难道是他改变了主意?那么这群黑衣人先掠苹婇再掠自己是不是都是在为他服务? 容不得她想通,人被狠狠推一把,紧接着只听得“吱呀”一声,关门声响起。 如雪身后扯掉蒙在眼上的黑布,眼前所在的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民房,家具简单,装饰朴实,看不出任何的特点,唯独是一面墙壁有些怪异,这面墙不是土木构造,却似乎是是一面巨大屏风,隐约看去屏风后似乎人影绰绰。 如雪有些心惊的向后退了几步,定了定神道,“有人吗?不是此前承诺我来了,便放过兰苹婇?”此刻她完全忘掉了个人安危,心里最牵挂的是苹婇。 “人已经送回去,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呆着吧。”有声音从背后响起。 如雪猛然回头,看到一个面白无须,满头银发的老者站在门口,笑呵呵的对着自己说话。 她以为对方会藏在整面墙似的屏风之后却不想在自己发呆的间歇,人已经在背后打开了门,站在自己附近。 021殿下 “我如何信你的话?”如雪迟疑,命运完全被人控制的感觉十分不好。 “哦?也是,你我素未谋面,我说的话你未必肯信,但是姑娘,我劝你还是信了老奴的话,因为除了相信之外你没有别的选择。”老人阴阴的笑,语调有种让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如雪无暇多想,眼睛盯紧了老人想要从他那里得到更多讯息。 “你们将我带到这里只是为了刺绣的事儿?”如雪判断不出对方的意图,只能问。 “这个不归老奴管,老奴只负责保证姑娘的安危和衣食住用即可。”老人低声道。 “是不是最重要的是看好这双手?”如雪飞快移步到桌子前抓住上面的茶壶往桌子上磕,青瓷白釉的茶壶顿时碎裂成片,她左手拈出薄薄一片,按在右手拇指食指之上,道,“你的主子是不是命你好生看住我的这双手?”冷笑。 “啊呀,啊呀呀,姑娘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娇声娇气的强呼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这样使不得使不得啊!姑娘,先将瓷片放下,放下,姑娘的这双手可是希世之宝,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老人虽然老奸巨猾,可是给一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主子干事,轻重拎得清,知道主子十分看重面前这位姑娘的一双手,他自然不敢在自己负责的时候让这双手出任何差池。这这样一来他完全忘了装出无所谓的表情,以证明他并不会最看重如雪的双手。 如雪心里有了底气,知道对方怕的是什么,却也不想过于要挟,便道,“既然我已应下刺绣之事,只要苹婇安全回家,便也心无旁骛了。” 这样的条件真的并不苛刻。 “老奴也已经说过,那位兰姓女子已经送回去了。”老人额角冒出冷汗。 “如何证明?”问题又回到先前。 历经世事的老人居然被问住。 “不必证明!不想要手指,就削掉的好。”凉薄的声音从巨大屏风之后传来。 如雪又是一阵惊讶,再次转身。屏风后果真是影影绰绰着人影。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老人明显双膝一软,跪倒于地。 “你退下去吧。”屏风后的人声音平静幽冷如古井之水。 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可是这声音多少有些耳熟……如雪并不想猜测对方是慕吟,可是除了慕吟还会有谁?她努力回忆和白衣男子见面的一些细节,期间他身边的碧池说话几次欲言又止,尤是一次说“殿……公子”如雪当时还以为对方姓“典”甚至还自作聪明的成他典公子,现在看来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尤是后来碧池还有一句“君无……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如雪居然都没去怀疑对方的身份。那么将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她昨日所见的白衣男子是——太子殿下!仰或是可以说是废太子!! 这样看来,一切都变得并不那么突兀。 慕吟?这怕是随手拈来的一个名字吧。实际上屏风后的男人应该是云国废太子——云天! 可是他这么出尔反尔究竟是为了哪般? 022威逼 “你……你是废太子?”如雪惊颤。 “大胆刁民,既然见了太子,还不下跪!”粗暴的厉喝从屏风后传来。 影子应在屏风之上,为首者轻轻扬手,止住随从的叫嚷之声。 如雪失神的片刻,左手里的薄瓷片将右手手指划破,殷红的血珠顺势滚落,她轻轻“哎呀”一声,瓷片掉在地上,粉碎。她将划破的手指含在唇间,腥气弥散在口腔中。 “还是仔细着十指。”太子云天冷笑,略带一丝嘲弄道。 “既然已有约定,你身为太子,贵为国之王储,为什么可以随意改变主意。”如雪有些愤怒,如果面前这个人就是自称慕吟的白衣男子,那么将自己弄到这里想必也是为了刺绣的事儿,究竟是要绣什么东西,才让他做的如此神秘莫测。“用这样胁迫的手段,你以为就能得逞所愿,纵然是毁掉了双手,我月如雪也在所不惜?” “你可以试试看,毁掉了手,你娘亲的药费哪里来?”对方似乎懒得多言,满口不屑的语气。 “我……我……”如雪环顾四周,自己不过是人案板上的肉,根本没有抗争机会,对方真的是捏准了她七寸所在“女人不是只有绣花才能养家糊口!”如雪冷冷道。如果不能出卖技艺,作为一个女子还有最原始的东西可以换钱,如雪想到这里也实在是走上绝路时无可奈何的想法,反正只是想想,最主要的意图是不在这个所谓的废太子面前显出软弱的一面,一面被他拿捏住。 “你?可笑之极。”对方狂笑,“姿色平庸,身材干瘪,不要自视甚高了,本太子奉劝你一句,还是安心为本太子绣龙袍,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难道这边是真相? 要绣得东西原来是龙袍?!他既然已经贵为太子登基不是早晚的事儿,为什么还需要偷偷摸摸的绣龙袍——啊!不对,他明明是废太子,传言说四皇子云狂更得皇上欢心……那么废太子云天岂不是……岂不是私绣龙袍,意图谋反?! 如雪只觉得浑身冰凉的像是被浇铸了冷水,谋逆是死罪,就算是她月如雪是被逼无奈才给废太子绣龙袍,那也是诛灭九族的死罪……诛灭九族?爹爹冤死狱中之后月家的亲戚都和她们母女两人断绝了关系,也没有九族之说,可是,楚泽楚将军……那本就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象罢了! 如雪忍不住隔着衣袖和薄薄手帕去感觉那串“天山雪玉”,楚泽的誓言还萦绕耳边。 “桌子上有纸样,隔天丫鬟会送来黄锻针线,你不用想别的事儿,安心刺绣就好。废太子身边的人吩咐她。 “除非兰苹婇和我娘亲安然无恙,我才会动绣针,如若不然还请太子殿下另寻他人!”如雪定了定神,却也不觉畏惧,冷然道。 隔着屏风的废太子一愣,没想到事到临头面前这个柔弱女子忽然变得有勇气起来。 “若想要她们无恙,你唯一能做的便是认真刺绣。”废太子冷哼。 如雪念及白衣男子救自己时的温柔语调,心中不禁怅然,这么快便变了一张脸孔——其实他是什么样的脸孔如雪是丝毫都窥见不得,只是他就算是成了废太子,身边依旧帮手众多,自己一介草民柔弱无力,到底怎样才能反抗之? “我应该相信你吗?对于一个出尔反尔之徒,我如何能信得了?”如雪略带鄙夷。昨日商议的结果,顷刻就已经被打翻了,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得信任,更何况他是一个居心叵测试图谋反的废太子呢! 很自然的如雪想到了酒楼里的那些传言—— 也就是屏风后的这个男人调戏自己的亲姑姑,强占了皇弟的爱妃……跟这样的一个男人谈条件,谈信任绝对是自讨没趣。想到这里如雪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信不信你都没有选择。”废太子冷冷道。 “……”如雪望了望桌子,此前摔碎茶壶的时候并没注意,现在倒是看到了那里放着一叠纸,想必那就是废太子口里的纸样。如雪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咬牙走到桌子前面,将一叠纸样拿到手中,道,“纵然生杀权利都在你手中掌握又能怎样?于其不明不白的继续,倒不如死个干净!”说话间她双手奋力撕扯,在屏风后的人来不及阻止的时候,手里的一沓纸样被撕的粉碎。 这边是她月如雪内心深藏着的勇气,虽然看似是个弱不禁风的柔顺女子,逼急了也是能干出鱼死网破的事儿。 “好,撕的好。有如此决断之力,也不枉本太子选中你来绣龙袍,不错不错。”他连用两个不错,手下的人也分辨不出是贬是褒,也都不敢动手。 狂狷之人多半是喜欢有决断力的同类,哪怕对方的行为会触犯他的底线,单从欣赏角度看去也不失志趣相投。 如雪看似柔弱可欺,骨子里却有一股勇气,一股傲气。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让我亲眼看见兰苹婇和我娘亲是安然无恙的,便可以了。”如雪凄然的看着脚下的碎纸屑,幽幽道,“如此一来如雪这条命岂真真是要搭在这些龙袍之上?”暗含的意思不过是我应下你的要求,你也要满足我的要求。 “也罢,鹰九,你安排她去看看真相。”废太子吩咐。 如雪的眼睛又被蒙上,而后坐进一辆马车之内,可是这一次分明并未走的太远便有人帮她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车帘被卷起来,遥遥的她果真看见挑水的苹婇从村口的小路走过去,刚想要张口喊苹婇的名字,却只觉胸前一麻,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月姑娘自重,太子殿下并未食言,月姑娘更不该毁了约定。”又是那个阴柔苍老的声音。这一次如雪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说话带一股娘娘调,因为他是个老太监! 如雪点头,眼睛却依旧往村庄方向看去,她只看见了苹婇,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 “有这位兰姑娘照料,你娘亲绝无大碍,况且咱家太子爷宅心仁厚付了十两黄金……”老太监慢条斯理道。 “公公跟她费鸟话,马上回府去吧,这种穷乡僻壤之地呆久了蛋疼。”这粗声粗气说话的便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保镖鹰九。 “鹰爷所言极是,调头!回去!”老太监资历不浅,面对鹰九还是毕恭毕敬,可见鹰九在太子面前的地位不低。 在马车调头,帘布被放下的一刹那,如雪似乎看见一个黑色人影! 023沐浴 是不是楚泽?她瞪大了双眼,可是非但马车的帘布被放下,太监和鹰九例行公事的再次将黑布蒙上她的双眼。[] 楚泽将军,是你吗?你是来找如雪的吗?你折身回来却再也找不到想要找的人? 楚泽…… 她用手轻抚自己右腕上的“天山雪玉”,心如刀绞一般,这一别是不是永别? 不长不短的时间过去了,马车再次停住,虽然如雪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耳朵却并未被堵上,凭着敏锐的听力她确定自己被马车拉着转来转去,实际上又回到了墨城,毕竟墨城她太熟悉,就是早市上的叫卖声都听过好几年。 废太子被贬墨城,所以将谋逆的大本营也扎根在墨城吗?马车带着自己兜转了几个时辰不过是欲盖弥彰的障眼法!如雪叹气,她不清楚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脱离废太子的魔掌,还有机会没机会再次回到娘亲身边,还有楚泽的许诺…… 如雪用力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当前最紧要的是如何应对废太子所要求的刺绣品。 被送回到有巨大屏风的房间内,两个表情木讷的丫鬟端来锦绣衣裳,并道,“太子爷有令让小姐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如雪不自觉的朝屏风望一眼,用力摇头。她只是来刺绣的,绣品一完生死未卜,哪里有心思沐浴更衣,尤其是眼前这些锦绣衣裳,让她无端想起父亲在世,她尚是大家小姐,穿的是上等丝绸做成的衣物,吃的是精致的点心,完全不似现在粗布衣服,饥一顿饱一顿的三餐不继。 如雪自嘲的笑了笑道,“此间不适宜沐浴,那些衣物我也穿不习惯,还是算了吧。[]”乡村里生活习惯了,不是日日都能沐浴,她也并不在乎这些,不过昨日淋雨之后一直未能换件干净衣服,身上确实也很不舒服。 想到昨日的雨无可避免的再次想起楚泽。楚泽软软温暖的怀抱,静静恬然的呼吸,手指尖的温度,还有关于婚约的誓言……一切都变成一场梦了。 她忍不住悲伤,却又不愿被人看穿,只能强忍住。 “不在这里沐浴,去‘华清池’。”丫鬟呆呆的解释。 “给太子爷绣龙袍,小姐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另一个丫鬟插嘴。 “哦……”如雪咬唇。 丫鬟说的不错,龙袍是多圣洁的东西,她现在头发蓬乱,衣服又脏又皱,就是引以为傲的纤纤十指也多少沾着些血渍污垢,这般模样真的不适合绣龙袍。 如雪点头道,“烦劳引路。”既然已经如此,她也不想再坚持自己的准则。 丫鬟带着如雪从回廊走了并不太远的距离,便到了华清池。 如雪总的感觉自己是在一个深宅大院之内,至于这院子究竟有多大根本无法推测。 华清池内烟雾氤氲,淡香扑鼻,碧清温热的池水里撒着片片花瓣。 就算是被废黜的太子,也依旧能过的如此奢靡。 小丫鬟们走到如雪面前想要帮她宽衣解开,她一把按住自己的衣襟道,“你们退下去,我自己来!” 丫鬟面面相觑,不动。想必是怕太子降罪。 “你们退到门口即可,这里我一个人早已习惯。”如雪无奈的叹气,想及自己和苹婇在村子几里地外的桃花溪浣纱洗布,夏夜皎皎月光之下两人也曾偷偷溜进桃花池里洗澡,那时该是多自由,多开心的时光,一切到了现在都变了…… 丫鬟看她不动,不洗,没办法,只得施礼退下。 只余下如雪一个人后,她检查了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不安隐患在内,而后褪下身上的衣物。 一具娇娇俏俏,白嫩生香的胴体一览无余。 伸出玉足轻点了池水,温热柔滑的水让她心中一颤,加之身上的不适,更加想要立即将自己泡在水中。便轻轻纵身将自己沉浸在香郁的水中。 可是不知是错觉,还是实情,如雪始终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目光像是长出了触手,紧缠不放。 惊慌之间,她只能抱住胸将自己往更深的水里藏。 024偷窥 “来人!”她强装镇定。 丫鬟们听到喊声,迅速打开门走进来道,“小姐有何吩咐……” 如雪有些惊恐道,“快些将我的衣服拿来!”此刻她无心在水中浸泡,只想快些从水里出来,她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住自己,可是那种似乎被人偷窥的感觉并不好受。 丫鬟们却并不动身,而是立在一边。 “我的衣服?”如雪语气颇为焦急。 “启禀小姐,太子又吩咐,小姐要在这池水里泡上半个时辰以上,才可以出浴!”丫鬟解释。 “半个时辰?”岂有此理,难道沐浴的时间长短也要被控制住? “可是……窗子是不是没关严?”如雪总是觉得窥探的眼眸是在窗子边上。 一个丫鬟走到窗子边仔细检查一番,道,“小姐,这里没事儿。” “哦……你将衣服给我!”如雪吩咐。丫鬟不解的望着她,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 如雪的想法很简单,对方要是窥探,自己在水中将衣服穿上,亦是能遮蔽住身上的重要部位。 “小姐,奴婢难以从命,这圣水之中不能掺杂任何杂物……”丫鬟解释。 如雪头疼,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禁令。 水池的水会自动升温,并不会冷却,氤氲的水汽很快让如雪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如雪却只能像虾米一样蜷着身体将自己藏在深水处,丝毫没有享受到沐浴的畅快感。 丫鬟木呆呆的,看着如雪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小姐,您尽管沐浴就是,这里安全得紧。” 如雪一想丫鬟们正面对自己,不觉又是一阵懊悔道,“你们背过脸去好吧?” 丫鬟们依言行事。 终于挨够了半个时辰,如雪觉得自己累的浑身酸楚,尤其是手脚在水中泡久了更是皱皱巴巴,水里特殊的香味也让她昏昏欲睡,自己胡乱穿好衣服,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却执意要回去睡觉。 丫鬟们无奈,只能送她回去寝室。 幸而她的寝房不是那间有巨大屏风墙的房间,这让她的心中稍感安慰,可是不管如何现在她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也便是只有放宽了心才算是安稳。 经过两日来的颠簸,如雪和衣躺在床上便睡去了,湿漉漉的长发纠结缠绕,散落在枕上。 丫鬟们看她睡去,便放下纱幔悄悄退出去。 如雪虽然睡着的快,可是睡的并不安稳,梦中她总是感觉到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自己床边,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却都张不开眼睛,也无法窥探身边站着的人到底是谁。 其实她的感觉并不错,夜幕降临之后,一个穿湖蓝长袍,脸上戴着白玉面具的男子在她床前凝立很久,将她混乱模糊的梦中呓语悉数接纳进耳朵之中。 湖蓝长袍的男子目光锐利又阴沉,隔着层层纱幔似乎要将如雪看穿一般。 而如雪的梦里,漫天飘扬的雪花,一望无垠的雪地,骑黑马穿黑色戎装的楚泽一柄长剑横于面前,英姿飒飒,卓卓尔不群,马儿“哒哒”的走过来,想从遥远的天面走来,而楚泽坚毅的脸庞和淡淡的微笑像刀锋一样镌刻在她心中,她几乎要在梦中窒息,心跳的极快,像是被幸福填满,却又空的厉害,尤是在楚泽将要走近她的瞬间一条银色的刀光横在两人之间,两人伸出的手被这刀光斩断,顿时污血四溅,如雪甚至清晰的看到雪地上跌落的四只手掌…… “啊!”她终于凄厉的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醒来第一件事情是查看自己的双手,看到双手尚在,手腕上的天山雪玉也在,才算安宁下来。 梦太逼真,像是真的发生了一样。额头上密布了虚汗,脊背被夜风一吹,发冷。 满室都是风,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打开了,如雪四处张望一圈,并没有什么冰天雪地,也没有什么楚泽,更没有横空而来的刀光,除了一弯明月从窗子里探头而来之外,就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自己要在这里开始一段未知的路,这条路会不会随着废太子的龙袍刺绣完毕而走到终点,谁也不知道。 她长长的叹息一声,却也再无睡意,撩起纱幔对着月亮发呆,想的更多的是病床上的母亲,若是真如那个太监所言,废太子给了母亲十两黄金的话,她就算是赔了性命也值得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反而好转不少,唯独是手指触及到手腕上的天山雪玉,情绪立即低落起来,楚家正愁找不到退婚借口,如此一来,自己被人掠去生死未卜,楚家便是可以名正言顺退婚的了…… 楚泽是大将军,一旦废太子谋反,两军交战,那么……那么便是沙场上的你死我亡! 如雪想不下去,也不敢想下去,她仓皇的重新捡起手帕将雪玉珠子紧紧包裹在自己的腕上。 之后她从新回到床上,心中却依旧是担心,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至于最后什么时候睡着了,她自己也不清楚。 等丫鬟叫醒她吃早饭的时候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菜品都很精良,口味也绝佳,只是如雪并没有胃口。 吃了饭便正式开始刺绣的工序。 025惜玉 上午是理线,便是把原本是一小股一小股的各色线品一点点缠在小巧的银锭子上,这样可以让丝线保持完美的形状,刺绣时直接穿针引线便可以用了。(.好看的小说) 太子身份特殊,要绣的又是龙袍,丝线以金线居多,所以丫鬟端出来的锭子都是金子做成的,这让如雪看的傻眼,随便几个沉甸甸的金锭子便足够如雪母女后半生的吃穿度用了,小丫鬟们似乎根本没把那些金锭子放在眼里,机械的帮如雪拆线、绕线。 如雪是认真负责的人,一旦开始工作便完全忘却了身处险境,对于拆线、绕线这样无趣的事儿也做得劲头十足。 废太子走进刺绣房的时候如雪和丫鬟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个人。 等一个小丫鬟弄掉了一团线,蹲身下去捡线的时候意外看到镶着珍珠的靴子,普通跪倒在地,道,“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其他丫鬟闻声顾不得手上的活计,齐齐跪倒在地上。 如雪却愣住了,此前没有见人便要下跪的习惯,现在看见废太子站在屋内,她依旧愣愣的。 丫鬟害怕被降罪,偷偷扯如雪的裙角。 “谁教你们来帮她?”废太子冷冷道。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知错,望太子饶命。”丫鬟们吓的魂飞魄散,齐声哀求。 “擅作主张是什么罪知道吗?” “知……道……”女孩们牙齿咯咯响。 “是我教她们帮我的,此前也没有人告诉她们不准帮我!”关键时候如雪挺身而出。 “你?”废太子鄙夷冷笑。 如雪仰头,直视过去,才发现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依旧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反而戴着一个白玉雕刻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敏锐的双眸。 “是我又怎样?要治罪就朝我来吧,别难为这些下人。”如雪昂起头,不屑一顾道。 “你连下人也不如。”废太子毫不留情。 “如也罢,不如也好,谁的过错谁承担,你且对我治罪就是,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如雪攥着拳头冷冷道。她此生最看不得便是仗势欺人,而面前这个所谓的废太子,真的是太可恶了,他以为自己是谁,有权势,有手下就可以恣意妄为? “你们都给我退下!”废太子被如雪的出言不逊惹怒了。 丫鬟们大气不敢出,鱼贯仓皇逃走,甚至都没有想着回望一眼帮自己解脱危难的月如雪。 如雪释然一笑。 “看不出,你倒是嘴硬。”废太子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盯住如雪淡淡红唇。[] 如雪的外表看起来永远都是柔柔弱弱,却偏偏总会在最关键时展现出一丝强势,这跟她幼年时所和兵书有莫大关系。 “不过是实话实说。”如雪依旧傲然站着。 “见了太子都不下跪,非但嘴硬,看来膝盖骨也足够硬!” 废太子的话刚一落音,如雪只觉得双膝一疼,不由自主的屈膝,“噗通”一声双膝直直的跪在地板上,一阵痛意传来。 废太子实在恶毒,居然趁她不备用两枚碧玉扳指击中如雪的双膝。 两枚价值连城的碧玉扳指也跌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可惜了上好的蓝田玉。”他淡淡道。 “太子开心便不可惜。”如雪嘲弄。她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废太子所使力道实在是大,让她觉得自己的膝盖似乎是要被敲碎一般,根本无法正常的站起来。 “在本太子面前,多硬的骨头都要被敲碎。”废太子阴冷的一笑。 如雪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龙袍既是你一人刺绣,本太子并不想看你在做工上有任何取巧之处,你可明白?”废太子的怒气原来是责怨如雪假他人之手做绣龙袍的准备工作。 “原来是这样,那就扯掉这些丝线,重头再来。”如雪站不起来,便跪着挪动身躯,伸手将缠绕的细细密密的金锭丝线全部扯的乱成一团,而后转脸对着废太子道,“太子爷可是满意了?” “哼。”冷哼。“明日本太子来看进度,你不要为了苟且活命而故意拖延绣制的日期,农历新年之前必须完成!” 现在是十月,农历新年之前也不过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如雪查看过纸样,单单龙袍便有十一件之多,因为纸样上并没有和龙袍相配的中衣、披挂、鞋样,所以工程还不算浩大,只是若是废太子想到那些零星的配饰之类,就麻烦了。 如雪咬唇低声道,“我月如雪会尽力而为之,若是不能完工,也不过是月某人能力有限。”她说的是实情,暗示她根本不屑与为了苟延残喘而故意拖延绣期。 “如此率真直接,本太子着实喜欢。”废太子的话带一丝笑意,多少温情了些。 “……”对于突然冒出这一句月如雪实在无言以对,她绝不会花痴到对废太子这句话信以为真的地步。 “你安心刺绣,惹本太子高兴,说不准继承大统之后,封你为妃……”他多少有些调笑意味。 如雪更加的沉默不语,只当面前这位废太子大脑混乱,前言不搭后语。 月如雪并不知道她的特立独行真的给面前这位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绝非偶然,并且今日的这番话最终会有应照之时,只不过如雪此时此刻绝对想不到几年之后自己的人生会有怎样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雪不知道废太子什么时候离开,在他说了那句不着边际的话之后,如雪便拖着疼痛难忍的双腿开始重头分拆、缠绕丝线。上午所有的功劳都埋没了,非但要从头开始,而且她情急之下扯乱的丝线更是难以理清楚,为此如雪拒绝吃午饭和晚饭,一直在房间里埋头整理线品。 老太监似乎被如雪的认真和执着感动了,亲自让膳房个如雪炖了百合黑豆乌鸡汤,黑豆明目,如雪所要做的事用眼比较厉害,老太监也是一片好意。 “姑娘不必如此辛劳,咱家太子既然已经认准了姑娘的技艺,定然是有耐心等姑娘完成绣品,姑娘你可不能过于劳累自己,最终身体跨下来便是更加难以完成所托之事。”老太监也是一片好意。 如雪接过精致的汝窑青瓷碗,一口一口将鸡汤和肉悉数吃下去,道,“公公这下放心了吧……” 公公连连点头道,“这样便好,这样便好,老奴也是为太子着想,那句俗语说的什么呢――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公公收拾残局后迅速退下。 如雪总是觉得古怪,这个不过是见过一面的太监公公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起来,这期间一定有什么奇怪的秘密被隐瞒! 026大病 理线之后下一道工序是排针,当如雪看到满满一盒子绣花针时第一个念头是自己换下来的布衣袖口上有八十一枚针!那是爹爹当年特意找人打造的,是她十二岁的生辰礼物! 如雪心里全乱了,高声喊道,“来人啊,来人――” 守候在门口的丫鬟们跑进来。[] “我的衣服呢?”她急切切的问。 “小姐的衣服不是在身上穿着?”丫鬟哑然的看着她,不解。 “我换下的衣服,青衣白裙?”如雪强忍住眼泪,爹爹当年冤死的突然,甚至都没来得及传句话给自己,所以那八十一枚绣花针是如雪珍藏的至宝,从来都不会拿来示人,现在居然下落不明,她的心像针刺一样的又疼又乱。 “按照太子爷的吩咐,小姐的旧衣衫已经丢弃掉了……”丫鬟回话。 “什……么?丢弃掉?” 如雪手里盛绣花针的妆匣掉落到地上,细小的绣花针散落一地。爹爹送给她的针和这些针看起来相差无几,可是她却无法将这些针当成是那些,然后堂而皇之的再悄悄插在袖口内里。(.) “小姐,小心脚下!”丫鬟看她失魂落魄的踩着满地绣花针,怕针刺破她绣鞋,伤到她的脚掌。 “哦――”依旧是失魂落魄。如雪和月老爷的感情甚为深厚,此刻一想到自己连爹爹唯一留下的礼物都弄丢了,她的心便如同被人剜去一般的疼痛。“痛”如雪皱起眉头,她甚至分不清楚自己痛的是心还是其他部位。 丫鬟们大惊失色,齐齐上去,将如雪按到在床上,伸手脱掉她的绣鞋,薄薄的鞋底上密密麻麻扎了不少绣花针,脚底更是血迹斑斑…… “你们在做什么?”冰冷凛冽的声音响起。 如雪微微转头,茫然的大眼睛无神的瞪住面前这个戴着白玉面具的男人。 废太子这么清闲,每天都可以来她这里转悠一圈。 丫鬟们又是跪倒一地,甚至也不管地上尚有绣花针。 “退下!”太子似乎并不想看到房内有过多的闲杂人等。 丫鬟们依言迅速退身出门。 废太子望了一眼如雪褪下的鞋袜,冷笑道,“你这般叫我如何相信你能如期完成任务?” 如雪根本不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深秋风疾,枝头的绿叶早已泛黄,被狂风卷裹着四处飞散,冬分明要近了。(.好看的小说) “我的衣服?我的绣针?”如雪嘴里嘟哝着,站起身,赤脚再次踩在地上,脚底传来阵阵尖锐的痛意,她却全然不在乎。 “疯子!”废太子大怒,扬手一挥,掌风击中如雪,她向后仰身,摔在床上。 脚底上再次扎进去不少绣花针…… 真的是疯了。 “来人!拿胭脂老给她涂抹伤口!”废太子狠狠道。 胭脂老三个字却触动了如雪的神经。 ――谢谢慕吟公子的救命之恩和这救命的胭脂老,以后若有用的了我月如雪的公子尽管开口,便是要了如雪的命,都在所不惜…… 这句话回荡在如雪耳边。 “慕吟公子……慕吟公子……”如雪记起了自己曾经的承诺,摇头想要自己清醒。 她是对着这个男子承诺过的,只要他有事相求,她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她柔顺了很多,任凭丫鬟们给她的脚挑针涂药,一动也不动。 不管如何眼前这个废太子曾救过她,并且还有那难以得手的胭脂老,他也送给她了! 如雪决定将八十一枚绣花针的事儿抛到脑后,想到这里她艰难道,“这样的事儿不会再有。”说完她坐直身体,弯腰捡起自己的绣鞋,一枚一枚的将鞋底的针拔掉,穿好绣鞋道,“请各位出去,我要排针了……” 此后的数天之内,如雪并无言语,只是一味埋头刺绣,她十指翻飞,妙手天成,并没有因为已知绣品完工自己可能会命丧黄泉而感到有半分沮丧,反而一丝不苟却又毫无拖沓间歇的一直赶工。 白日里,她让丫鬟们将窗子都打开,虽然晚秋的风吹的她双手僵硬,可是一旦飞针走线,手指却也慢慢灵活起来,晚上掌起十数盏灯,将房间里照的通明,虽然有些烟熏火燎的难熬,她也毫不在乎。 可是这么日夜不休的赶工,她到底还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彻底病倒了。 身上滚烫的热,丫鬟们急的团团转,却束手无策。 老太监闻声赶来,明白床榻上这个说着胡话的女人对太子的重要性,当机立断让人去请墨城最好的大夫。 大夫隔着纱幔给如雪诊脉,结果是郁结于心,心病太重,加之感染风寒,需用药。按照大夫的方子丫鬟们将药煎好端到床边如雪如何都不张口喝药,只是在昏迷混乱里流着眼泪喊爹啊娘啊楚将军。 这等压抑的痛楚不是心病又是什么。 这么折腾了一日,煎好的药温了又凉,凉了再温,始终是喝不下去半点,老太监无奈命丫鬟们按住如雪往下灌,可是她牙关咬的死死,柔嫩的红唇破了渗出血丝,都撬不开她紧咬的牙齿。 “这可如何是好!”老太监都焦急了。毕竟对于一心求死的人药物治疗都是无效的。 “还是禀明太子殿下吧。”一个丫鬟怯怯道。 “也只有这样……”老太监搓手,无奈的点头。 如雪重病的第三天带着白玉面具的废太子出现在她的房间内,此时的如雪已经虚脱到神情恍惚,脸烧得通红,双唇干裂,骨瘦如柴。整整三日食物和水都不进,浑身滚烫的烧。 太子冷冷的看一眼床上的如雪,伸手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块雪白干净的手帕,衬在手上,隔着帕子轻抚了一下如雪的额头,眼色稍稍一边,道,“一直这么烫热?” 027羞愧 “老奴该死,是老奴没能照看好月姑娘!”老太监揣摩着太子的表情,知道这样的局面太子十分震怒。 收回手,废太子随手将帕子扔掉,似乎十分嫌弃自己碰过如雪一般,其实即便是碰也是隔着雪白的帕子才触一触她的额头而已。 “药呢?”废太子问。 “药煎了十多遍,却一口都喂不下。”老太监额角冒汗,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太子爷,他真的怕他一怒之下砍了自己的脑袋。 “废物。”太子淡然斥责。 老太监立即跪倒,丫鬟们跟着跪倒。 “喝不下,就让她死去。”太子拂袖。 “殿下使不得。”老太监急忙匍匐着到废太子脚下拉住衣角道,“太子殿下不可如此意气用事,这位月姑娘对于殿下来说关系重大!” “哼,除了她世间难道没有能绣的人?”太子大怒。 “殿下,息怒,殿下,纵然世间皆是刺绣能收,却都不如这一位月姑娘更合适!”老太监哀求,这期间到底又有怎样的蹊跷,猜是猜不出的。(.无弹窗广告) “那好。本太子倒是看看,不喝药,是不是会死人!你们两个,将她拖到药房去!” “药……药房……”老太监大惊。 废太子要干什么?想要干什么? 药房是府上存放珍贵草药的一间小房子,里面光线很暗淡。 丫鬟将昏昏沉沉毫无生气的如雪拖到药房,药房里早已准备了一个半人高的木桶,木桶里冒着热气,一股草药的甘苦味从木桶里飘扬出来。 “脱了她的衣物,丢到木桶里去。”太子背负双手直视着两个丫鬟搀扶着的如雪。 幸而房间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其他的下人都恭候在门外。 两个丫鬟有些迟疑,对望一眼,无奈的伸手去解开如雪的衣襟。 “不……不要!”如雪虽然昏沉,意识却还未完全混乱,听到废太子命人脱自己的衣衫,心中惊慌,可是嘴上叫着不不,手上却没有力气去阻止丫鬟们的动作。 废太子并不避讳的依旧直视着如雪,只见她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下来,虽然已是瘦的皮包骨头,肤质却依旧细白如玉,右臂之上一点嫣红的守宫砂更是刺目。 “不要……不……”如雪浑身干燥的脱水,却在这紧要关头还是掉下眼泪。巨大的羞辱感让她混乱不清的意识逐渐清醒,只是头却痛的快要裂开一般。 丫鬟们不敢忤逆太子的命令,非但是要快些给如雪脱衣,而且是脱到――一丝未有为之。 如雪被摆弄的头晕脑胀,条件反射的伸手遮蔽自己身体,来来去去却根本遮不住。最终连腕上那串用帕子包裹住的天山雪玉都被丫鬟摘下来,她像一条光滑的鱼,完全赤裸的站在冰凉的空气中。 两个丫鬟脱光了如雪的衣衫,完全被眼前这个躯体所震摄住了,就算是身为女子,在看到完全赤裸的如雪,雪白如玉,细腻如瓷的肌肤都忍不住暗暗抽气,尤是她身材玲珑,曲线别致,这是在衣物遮掩之下完全看不到的一幕,丫鬟愣住了。 “丢她进木桶。本太子不想再重复第三遍!”太子也失神片刻,最终定了定心神冷然吩咐。 这时两个丫鬟才如梦初醒,合力抬起如雪,慢慢放进盛满药汁的木桶之中。 等如雪完全沉入药汁里,只留脑袋在水面之上,两个丫鬟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庞早已绯红一片。那是多么勾魂摄魄的一具胴体,完全能诱人犯罪,要人性命,女人看见尚且心旌摇曳,更别说男人。 丫鬟不自觉去看废太子,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爷已经不见了,至于他为什么走掉了谁也说不清楚。 如雪在药汁里泡了两个时辰,药效起了作用,她慢慢醒转,有力气去想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她发现自己一丝未挂的蜷在一只木桶的时候,羞愧感顿时密布了全身的所有毛孔,这是天大的屈辱,她是未出阁的女子,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不可以被陌生男人看到的,可是……依稀记得在丫鬟们强行脱她衣服的时候,那个带着面具的废太子就在一边站着!他冰冷的眼神滑过她的身体…… 两个小丫鬟轮流将冷掉的药水用瓢往外舀,而后慢慢往木桶里加新的热的药汁,如雪闭着双眼,任凭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却原来她是一个连病都不可以生的人啊! “好了,可以停住了,我已无碍。”如雪止住两个丫鬟的动作。 小丫鬟并不听她的,低眉顺目道,“小姐,太子殿下吩咐过,一定要换够十次热的汤药,方可。” 如雪心中气恼,这废太子又不是神仙,却如此自以为是。 “你们去叫他来,我自己跟他理论。”如雪道。 “小姐,太子殿下不在府上……”丫鬟无奈道。 如雪擦掉脸颊上的水珠无奈的望了望丫鬟们,认命了。 028夜半 一场大病就这么靠药汁的浸泡慢慢好转。 甚至在特意的调养下如雪觉得自己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心中感叹就是想死都不那么容易。 病好之后如雪又开始刺绣,可是这一次在老太监的叮嘱下,丫鬟们是监督着如雪的,一个时辰一定要去外面的小院里晒晒太阳,吹吹风,而晚上绝对不可以挑灯夜战,必须要早早的睡去。 刺绣的间歇如雪呆呆的坐在院里里发呆,纷乱的思绪让她愁眉不展。 丫鬟看如雪实在痛苦,便偷偷带了几本画册给如雪翻看,这自然引起如雪的兴趣,她问丫鬟是否有书,丫鬟点头,架上摆满着卷黄的书籍。 这轻易变成如雪唯一的乐趣,央求了丫鬟隔三差五的带一本书给自己,刺绣间歇休息的时候便在院子的枯藤下的青石凳上坐着翻中反而忘却了所有悲戚和烦闷。 “你叫什么?”如雪对于这个经常偷书给自己看的小丫鬟十分有好感。 “回禀小姐,奴婢叫飞花。”丫鬟低声道。 如雪看看面前这个年纪不过十四五的小女孩,娇娇俏俏,生的眉目清秀可人,顿时生出几分爱惜的心情,道,“你这么偷偷拿书给我,不怕太子怪罪?” “小姐那日帮我们丫鬟顶罪,不是也不曾怕过,我有什么怕的!”小小年纪却气度不凡,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儿。 如雪点点头道,“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好呀,谢谢小姐。”丫鬟飞花眉开眼笑,脸上一扫原来的木讷之情。 如雪看她小小年纪一派天真的模样心头不禁一酸,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孩,也不过十四五岁怕是都要随着自己绣完龙袍而身首异处……想到这里如雪心口堵得难受。 纵然是如此如雪也毫无办法,手上的活计也无法放开来不做。 如此这般,平静的度过了十多日,在缓慢的日升日落里如雪几乎忘记了今夕是何夕,可是上天注定她不会平静的活下去。 这一夜飞花早早的安置如雪睡下,如雪还是觉得胸口憋闷,心慌慌的,眼皮也跳个不停,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在心头飘来飘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将要发生什么事儿?如雪也不知道。 “飞花,今晚你陪我睡吧?”飞花准备离开的时候如雪不受大脑控制的说出这么一句。 飞花犹豫片刻,道,“小姐,飞花不敢冒犯小姐威严。” “傻丫头,你看你就像是我的妹妹……”如雪鼻头一酸,眼睛顿时模糊了,她不敢去想妹妹这个词,如果当年不发生那些事情,她的妹妹此刻怕也和飞花这么大了! “小姐始终是小姐,飞花只是下人。”飞花踌躇。 “傻丫头,没有人的时候你便是叫我姐姐即可!”如雪拉住飞花的手,朝她淡淡一笑。 飞花感觉到如雪手指上硬硬的茧子,惊讶道,“小姐,你的手指……” 如雪苦笑道,“这是必然之事,针和线一直磨着,便磨出了茧子,没关系……” “姐姐,你有父母吗?”两人并排躺在枕头之上,飞花忍不住问起来。 “嗯,谁都是父母生养,我怎么会没有父母呢。”说到父母如雪自然想到了冤死的父亲和卧病在床的母亲,只是,此刻的她如此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 “他们还好吧……”飞花试探的问。 如雪一个没忍住泪水滚落到枕上,低声道,“家父早逝,家母多病……无法堂前尽孝是我此生最大憾事。”她说的却也都是实话。 飞花默然,抽泣了许久道,“和姐姐比起来,飞花就更加凄惨了……我父母……” 飞花的话尚未说完,房间的门被“砰”的撞开。 飞花一惊,立即从床上坐起身来,披了衣服下地穿鞋,一边穿鞋一边道,“是谁呀,半夜三更闯进小姐房内,吃了豹子胆么?”她摸索着想要找火折子,却听到来人低低的说了句―― “滚……” 这一个字吓得飞花手里的火折子掉落在地上,映着惨淡的月色,她依稀看到来者的样子――面上白玉的面具,除了太子殿下还会有谁! “滚出去……还需要本太子再说一遍吗?”太子摇摇晃晃站不稳身体,风也送来了剧烈的酒气。 “太子殿下,小姐她……她已经睡了!”飞花看太子来者不善,预感今天晚上将会有什么事儿发生,不安的看一眼如雪……如雪也快速的将衣服穿整齐,从床上下来。一天来莫名其妙的惊慌似乎都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所有的不安似乎都在这一刻被证实。醉酒的废太子殿下来势汹汹,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029扑倒 “出去!”废太子混乱的掀翻桌子,茶壶茶碗掉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飞花吓的牙齿打颤,却还是固执的跪着。 “来人,将这个不听话的奴才拉下去乱棍打死!”废太子咬牙切齿。 随从手下拥簇过来。 “慢着,太子殿下……飞花她……她不懂事,请太子殿下饶了她……”如雪一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扑上去护住飞花低声道,“傻丫头,别犟,快些出去,我没事儿……”如雪快速将飞花推搡出去。 下人们要执行太子的命令,上前去捉拿飞花。 “混账,没看到太子殿下醉酒了,说的是胡话,这都当真?都退下去,早些歇息吧!”如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特意上前去扶摇摇晃晃的废太子。后来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自己当时的这个动作纯粹是为了让那群如狼似虎的手下误会自己和太子的关系,才可以听命于自己,而飞花也能借此机会逃过一劫。 事实上她赌运气的举动真的奏效了,下人们拉着飞花离开,最后离开的人甚至将房门合拢,关闭住。 室内的空气一下子凝结住,如雪慢慢的往一边退去,想要距离废太子远一些,再远一些。 可是那废太子云天似乎是盯上了她,醉眼朦胧却冷笑道,“过来。” “太子殿下可是叫如雪过去?”她强装镇定的问,却只是缓兵之计,可是如此拖延时间最终会怎么样,她自己也不清楚。 事实上一个美貌的女子和一个酒醉的男人同处一室,将要发生什么本身便是很难预料的。 废太子却似乎根本没有耐心跟她纠缠,跨步上前拦腰将如雪抱住,再后退几步,便将她扑倒在床上,他的身体将她压的密密实实。被扑倒的瞬间,床帘纱幔“嘶嘶啦啦”被扯裂断不少。 如雪只觉得一瞬间浑身的血都要凝固了,心也要停止跳动一般, 废太子一定是喝醉了,她一直这么宽慰自己的心,毕竟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气。而他将她紧紧压在身下之后便停滞了一切动作,只是他的手臂在她颈下,他戴着面具的脸咯在她颈窝间,冰凉一片。 如雪气短,十八年来除了十多日前和楚泽共骑时的那片刻亲密之外,和异性之间她从来都没有如此亲密过……只是和楚泽,那是有婚约的,况且他也坚定的说会向皇帝请求赐婚,这一切集合在一起才让她多少有些心安,可是眼前这些……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不敢挪动身体,也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怕惊动了他,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毕竟,这个废太子是因为侵犯了自己弟弟的爱妃,加之调戏了血亲的姑姑才被废黜和流放,这样的一个男人,还能对他抱有怎样的希望呢?想到这里如雪的心便沉入万丈冰窟里去。 纵使如雪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废太子却也还是不会将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当成抱枕。他挪动了一下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样便苦了如雪,被一个沉沉的躯体压住,不能大声呼吸,不能动弹,那种惊怕夹杂着僵硬和酸楚,另外还有些复杂的感觉,心跳的完全不规则,尤其是废太子的气息热乎乎的扑在她颈间耳间,她完全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是擂鼓一般的响。 “茉儿……”他含混的叫一声。 他叫的别的女人……可是他叫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做什么? 如雪浑身的毛孔都要炸裂开来,他用唇舌轻触她的颈,冰凉的触觉以及湿热的气息,让她逐渐迷乱了身心,双腿软的如同被抽了筋,浑身软绵绵的像一池春水! “茉儿……我的茉儿……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继续轻声唤着,似乎已经无法满足于仅仅是唇舌的轻触。他的双手在如雪身上游动,如雪牙齿要的咯咯作响,双手握紧拳头,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狠狠的给身上这个男人一拳,仰或是用力的将他踹下去,当他的手像鱼儿一样探进她的衣襟之内,如雪再也忍不住,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将他猛推一把, 迷迷糊糊的废太子被如雪推的翻到在床内侧。 如雪站起来想要拼命跑,可是事与愿违,她只觉腰间一紧,一双像铁箍一样的手臂将她拦腰抱的紧紧,一个翻身,便再次被压在身下。 如雪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泪滴滚落在枕上,以及太子裸出袖口的手臂上,温凉。 “茉儿……我说过三年五载,为什么你等不了呢?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等不了?”他嘶哑的声音,犹若困兽之斗。 如雪咬着唇,最终低声道,“我一直在等啊……这不是,终于等到了你……” 他醉酒了,将她当做别人,那么她如果顺从着说话,想必他的情绪会慢慢被安抚下去,如此这般的话,他大概有几率慢慢睡去…… 如雪轻轻转动了脸,脸颊贴着冰凉的面具,凑在废太子耳边道,“你忘了么,你说过不会伤害我……太子殿下,我知道你真的不会伤害我啊……”她的声音缓慢轻柔,像一弯溪流,像一阕远远飘来的笙歌,像一双温柔的手――不,根本是如雪趁着说话的机会悄悄抽出了双手,纤纤十指慢慢拂过废太子的脊背,而后向上一点点插入他乱乱的发里,用指腹轻轻摩擦他的发根及头皮。 如雪这一招将计就计居然起效了,这一切归功于飞花帮如雪偷来的书,其中有一本书里记载了一种古验方,便是对于醉酒之后情绪激动且神智混乱的人,面对这种人第一你不能忤逆了他的想法,不能纠正他错误,这会让他感觉到你在意识里是跟他作对的,第二对于情绪激动的人可以轻轻抚揉他的脊背,顺着往上,而后按摩头皮…… 废太子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如雪却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双手一直在给他按摩头部,胸腔被挤压的几乎不能呼吸,可是在清白和疼痛之间她还是坚定的选择第一个。 也许是按照古方安抚,按摩起效了,也许是老天爷听到如雪心里的呼唤声,废太子慢慢安静下来,如雪也不知道过去几个时辰,窗纸上已经泛了白光的时候她终于依稀听到身上的人发出匀称的呼吸声――他睡去了。 030受辱 如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硬的像是被冰冻住,艰难的挪动一下身体,将废太子从自己身上挪开,可能因为酒精作用,再或者是真的很放松,他睡的很沉。[] 如雪拉起薄被给他盖住身体,犹豫很久想要伸手去拿开他脸上的白玉面具,手伸出去几次,甚至触摸到了冰凉的面具,最终良好的教养是她放弃偷窥废太子面目的想法。 毕竟自己绣完龙袍便是死罪难逃,至于看不看面前这个将她拉入罪恶深渊的男人都不重要了,况且从小的家教礼仪教育她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闻,纵然沦落成了依靠绣技过活的落难女,她却也依旧是月家的大小姐,想到这里她转身,走到桌子前,坐下,枯等天明。 刚刚发生过的一幕不自觉的涌上心头,胸前衣襟处有被废太子迷乱中撕裂的地方,那破损的衣物无不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而她月如雪几乎算是死里逃生吧,在危难关头自己捡回了清白。 可是清白之于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终归要一死吧! 眼泪掉落下来,她随手解下手腕上包裹天山雪玉的手帕,这是近日里她刺绣之余心思一动顺手在手帕上绣了“楚泽”两个字,手指触及那两个一针一线认真绣成的字,如雪的心撕裂一样疼。[] 坐在锦绣堆里,她第一次掉下眼泪。默默的抽泣,而后将手帕攥在手中,直到哭累了,才将双臂放在冰凉的桌面上,沉沉的头压在手臂之上。她努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坚持着坚持着最终眼皮还是黏在一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原本紧紧攥在手里的手帕缓缓跌落在地上…… 窗外清晨的鸟鸣声分外悦耳。丫鬟和太监守在门口不敢贸然进房内。 如雪经历昨夜的惊吓以及辛苦的硬撑,身心极度疲惫,便是天亮了,她也没能跟往日一样醒来。床上的废太子却幽幽醒转,醒来的第一件事是伸手摸自己脸上的面具,摸到面具依旧在脸上,他愕然。 无法否认如雪的睡相很是可爱,小嘴嘟嘟的,眉头紧颦,像是受了委屈,又似跟谁有着仇怨一般。 废太子想要喝令她醒来,看着她的表情心头忽然生出一丝不忍,他自己也十分惊讶会有这么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转念他便决定离开,目光却无意间被落在地上的绢帕所吸引。 弯腰捡起手帕,展开,“楚泽”虽然是用粉绿色的丝线绣成,可是在晨光里这两个字却显得尤为耀眼。 废太子猛然摔掉手里的绢帕,一把将如雪扯起来,用力过猛,让本在沉沉睡梦里的如雪惊慌异常,挣扎之间,她无意识的回避阻拦,腕上的天山雪玉撞在废太子的面具之上,发出清脆声响,与面具碰触的那枚玉珠碎裂掉落在地上。 废太子狷狂的眸子散着点点不羁之光道,“价值连城的好玉。” 如雪默然。 废太子又道“小小的绣女居然敢将飞龙将军的名讳绣在自己的手帕之上,看来是芳心暗许?”说话间他抓住如雪纤纤手腕,仔细端详了一下她手腕上的那串缺了一颗珠子的玉珠串,有些惊讶,沉声道,“天山雪玉,此乃御赐之物。战功赫赫的威武大将军楚泽跟你是什么关系?!”他盯着她一双犀利幽深的眼眸似乎要将她看穿。 “是……是……是民女早已订下婚约的未婚夫婿……”如雪在那骇人的眼神之下,完全被蛊惑一般,甚至连扯个谎都不会。 可是她又如何能扯谎,手帕上绣着楚泽的名字,手腕上戴着废太子一眼看出来由的玉珠串,她连否认说谎的机会都没有。 “是他的未婚妻?哈哈哈――”废太子大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愤怒,一丝嘲弄,一丝快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是他未婚妻?” 如雪狐疑,忍不住道,“虽是未婚妻,却也不被楚家认同,终究是要退婚的。” “天山雪玉……”废太子根本对如雪的话好不在意反而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她雪白皓腕和那粉光流艳的玉珠串之上。 “今日乃本太子以雪当日耻辱之时!”他的话一落音,一声“刺啦啦”的响声让如雪胆战心惊。 他……他在撕她的裙裾!!! “不,不要!”如雪奋力挣扎,想要挣开自己被控制的手腕。 废太子冷笑,一只手却轻易制住她双手,将她双臂反剪,压制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猛然扯碎她的衬裙…… “不要……求你了,不要……”如雪绝望的体会到恐惧来临,对于酒醉的废太子她可能还有一丝理智去制止他对自己做什么事儿,可是此时此刻的废太子,他很清醒,只是清醒之余他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仇恨所控制,不必说这仇恨来自于楚泽,可是楚泽怎么得罪了面前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怎么得罪了他?是哪一种仇恨让他可以这么对自己…… 如雪浑身战栗,昨夜她逃过一劫,惊魂未定,而今天,刚刚被废太子从睡梦里惊醒,疲惫惊恐已经占据了她全身,此刻还要承受这么巨大的苦难? 她分明的感觉到自己娇嫩的肌肤裸露在深秋的冷风里,而他似乎丝毫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如雪除了哭泣和哀求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纵然这几年来,她经历了很多次凶险,可是每一次都用智慧得以化解,只是这一次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她完全控制不了局面,完全控制不了了。 给读者的话: 女主会有什么遭遇?猜猜看。亲们喜欢就给张票吧,你们的支持是紫最最最大滴动力哎! 031血污 她想要大哭,可是书上说哭泣更加激发男人的征服欲望,如雪死死咬着唇,咬到血流,口里一下子咸腥一片。 挣扎只能是让自己被禁锢的更紧。 如雪后悔自己轻易将绣有楚泽名字的手帕拿出来,可是在此之前她如何都料想不到废太子会在看到楚泽的名字和她手腕上的玉珠串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可是世间的事儿如果可以预料,就如她今时今日会在这里被云国废太子欺辱,十数天前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完全不可想象之事。 一切都来的太快,根本不容她有任何思考和迟疑的机会,一种撕裂样的疼痛从身体深处弥散开来,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剑劈成两半,巨大的疼痛带来的强烈的毁灭感让她大脑顿时空白一片。 “楚……公子,楚公子……娘亲啊……”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两人,也只有这么默念着她才会觉得稍稍安心,如若不然,灵魂真的会伴着身体的痛楚逃走,她也许将会成一具行尸走肉…… 在疼到极致时,如雪痛苦的呻吟一声,这一声之后,身后人有片刻并未有任何动作,如雪恍惚间似乎听到叹息声,虽然近在耳边,却又听的并不十分真切,可是紧接着便是更为猛烈的暴风骤雨,她的整个身体像汪洋里的一叶扁舟,毫无目的和方向更加不可自控,哆嗦着,摇曳着,疯狂又迷乱,痛苦里却又夹杂着诡异的愉悦,那种奇怪的感觉她从未有过,十分陌生,不能言说。(.好看的小说) 她承受着剧烈的冲击力,无力的低下头,低头下头,便看到桌子上浅浅水渍,大颗的泪滴跌落在桌子上,溅起水花。 她所幻想过的所有美好,在极短的时间里全部粉碎,消亡。 对于一个自视甚高的女子,受辱是比死还要痛苦之事,可是偏偏被她月如雪赶上了,甚至,身后的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她连他的脸都没有看见过,如雪禁不住恨自己,她很自己一时之仁,居然没能趁着废太子睡着的时候拿开他的面具,如果几个时辰之前她能预料到现在所发生的事,她根本应该将他谋杀了! 杀?!她惊讶于自己的这个念头,她真的想要杀了他啊,他毁了她未来一切还不满意,甚至还要毁了她唯有的一份清白?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子……为什么他穿着白衣的时候曾是那么的温文尔雅,而身着锦衣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魔鬼?为什么? 他终于在爆发之后软软松开原本紧紧控住她的手,如雪的身体自然的滑落,可是在刚刚的混乱挣扎中,她手里多了一件东西……铜制镶嵌着宝石的烛台…… 她的身体状似要向下滑落,可是在关键时,她猛然转身……扬起手里的烛台,狠狠朝着背对自己整理衣衫的废太子砸过去。 死吧,死吧,就这么死吧!就这么同归于尽的好。 如雪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是那有长长尖端的烛台像是长了眼睛,根本不按照如雪设想的轨迹飞去,反而是绕着废太子远远掉落在一旁,铜质烛台掉在地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032心冷 如雪彻底心死了,就是这拼了性命的一击都以失败告终,她全身瘫软,坐卧在冰凉的地面上。 雪白的双腿上有斑斑鲜艳痕迹,被废太子扔在地上绣有楚泽名字的雪白手帕不知何时沾染了点点殷红…… 她,月如雪,却也如那帕子一样,从洁白到血污,再也没有清白可言…… 再也没有…… 脚步声越来越远。 废太子最终一言不发的离开,如雪蜷着腿,一动不动的蹲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的痛,她死死咬住唇,疼痛让她觉得自己存在并活着,可是活着就是耻辱…… 飞花默默流着眼泪,拿袖子帮如雪擦腿上的血迹,可是那血迹已经凝结住了,怎么都擦不掉。 “小姐,您先换了衣服,我弄水来,小姐洗洗身子……”飞花的眼泪濡湿了袖子,略略擦掉一点干涸的血迹。 如雪的眼睛张的大大的,茫然无神,又无法聚焦。 这个时侯,她的思绪神奇的回到了六岁的时,那时候父亲还在一次次落第,家境并不很好请不起私塾,母亲将自己扮成男孩的模样和镇上其他男孩子一起去学堂读书,如雪不敢说话,下学之后也不敢像那些男孩一样将布袋一样的书包一甩,疯跑着挖蚯蚓,抓鱼,掏鸟窝,只能远远跟着,远远看着。夏日的天又高又蓝,河水清澈见底,四周掩映着绿树碧草,成片成片的草地里开着零星又五颜六色的花朵,那些花儿多娇嫩啊,男孩们却大大咧咧的将花瓣踩在脚下,任凭花瓣成泥浆…… 男人在还是男孩的时候就已经变得如此残忍,他们踩碎了花瓣,扯断蚯蚓,将钓到的鱼放在没有水的竹篓里等鱼儿因为干涸而死去,把从树上偷来的鸟蛋一颗颗砸碎,有些鸟蛋里有没有张开眼睛浑身湿漉漉的小鸟,在蛋壳破裂的时候,小鸟夭折了……那时候他们就那么残忍,以为自己是世界的强者!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说话呀……”飞花被如雪的样子吓住了。 只见她脸色铁青,双眼呆滞,魂魄似乎都飞散了,只余下一具躯壳。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我啊……”飞花的眼泪像大雨一样簌簌掉个不停,她扯下床上的床单,将如雪裸露的身体遮蔽住,可是这些还是不够,她没办法让如雪回魂。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隔了半天,如雪终于开口了,只是眼睛却根本不看飞花,就像个木头人张口说一些设计好的话。 “小姐……”飞花心疼她。“小姐,好歹你洗一洗……实在不行,您去床上坐着好不好?”飞花抓住如雪的手臂,抓的紧了她怕如雪疼,抓的轻了又怕如雪感觉不到来自于她的关怀和力量。 如雪摇摇头道,“你出去吧,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似乎只会说这一句。 “小姐你去床上,飞花就出去。”有些常识的女人都不会裸着身体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如雪摇摇晃晃站起来,像一抹幽魂一样往床边走,她走的很飘忽,像是有风来就能将她吹走一般。 “你去吧。”她端坐在床边,像庙堂里供奉的泥塑。 飞花虽然人小心却细,看着如雪的样子,不敢走。 033寻死 “不是要给我备水吗?去吧。[.超多好看小说]”如雪茫然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笑,这笑让飞花不寒而栗。 “小姐,你答应我,乖乖在这里等飞花,飞花去拿木桶和热水……”此刻面前这个受辱的小姐肯定不会去“华清池”沐浴,所以飞花干脆自作主张,准备去拿一人多高的木桶装了热水自己亲眼看着如雪小姐沐浴。 如雪木然点点头,可是看她的表情,她肯定是不知道飞花的唇张张闭闭到底说了什么。 如花找到木桶自己一个人搬弄不了,便喊了两个家丁帮忙,可是她只允许家丁将木桶放在门口,便请他们离去了,她打开门打算自己一个人将木桶挪动到房间内,可是一开门,让她惊呆了,如雪穿戴一新,头在悬在横梁上的白布之上,脚下的圆凳正摇摇晃晃,似倒非倒的样子。 “小姐!来人啊,救命啊……”飞花凄厉的大声叫着冲过去,试图抱住如雪的双腿。 两个还未走远的家丁赶紧折身回来。 如雪就这么得救了。 飞花手心全是冷汗,如果她慢片刻时间,小姐怕是已下了黄泉。 如雪抬眼皮看了看飞花,依旧面无表情,对于如花将自己救下来这件事,她不感激也不愤怒。(.)平静淡漠的像一块石头。 家丁们离开,飞花不敢再离开,叫了其他两个小丫鬟往木桶里加水,自己则半跪在床边,拉住如雪的一双手低声道,“小姐,没事儿,没事儿……飞花为了活命还用身体换过三个馒头……这样的事儿算不了什么……” 如雪略略有些动静。 毕竟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忽然对自己说曾用身体换过三个馒头,因为这三个馒头自己和两个弟弟才没有在最寒冷的冬夜横尸街头,这残酷的真相无法不让如雪动容。 你觉得自己没有鞋子,所以边走边哭,接过走着走着看到另一个人没有双脚…… 飞花很快将木桶里装满了热水,帮如雪脱掉衣衫,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有青紫印痕。 等如雪踩着木凳跳进木桶里,桶里的水溅起水花。水花很快迷蒙住如雪的双眼,她下意识的擦洗自己的身体,右臂上的守宫砂的颜色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她并不支撑自己的身体,让身体渐渐往水底深处沉下去,水没过胸口,没过唇,没过头顶,窒息。 等在一旁的飞花听不到水声,感觉不对,等她探头看过去的时候,大惊喊道,“小姐!小姐!”她顾不得一切,踩着木凳探进去半个身体,抓住如雪的双肩,狠命将她从水里拖出来。飞花年纪小,身材瘦弱,力气却出奇的大,在她的用力之下,硬是将如雪从水里捞了出来。 如雪浑身湿漉漉的,跌落在地板上,飞花的半个身子也全是水,她有些愤怒了,道,“小姐,只是因为被太子爷欺负了,你就要寻死吗?这样真的不值得啊!小姐不是有母亲的人吗?小姐难道不想去见你的母亲吗?只有活着下去,才能跟家人团聚啊!”飞花说着话,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继续道,“小姐还是有母亲的人,而我从出生就没有母亲,长姐如母,可是我那个像娘亲一样待我的姐姐也……” 如雪的长发纠结的像蛇一般,凌乱的垂在胸前,她身上亦是水淋淋的,玉白的身体在晶莹的水滴映衬下诱人之极。 034惊闻 飞花低声道,“小姐,咬咬牙就过去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如雪的神经被狠狠震了一下,这样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看的多么豁达? 飞花帮如雪擦干了身上的水渍,扶着她躺在床上。 “小姐,现在你需要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飞花端起食盘将粥菜都拿出来,放在如雪床头。如雪却并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木然的摇头。 飞花搓着手,束手无策,“小姐,您这样,太子殿下是会怪罪下来的……” “哦?”如雪多少有些反应,在她看来那个变态的禽兽又怎么会在发泄之后再理她,他根本是像丢弃一块抹布一样,将绝望的她扔在一边,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小姐,太子殿下喜怒无常……”飞花无奈道,“殿下离开府邸的时候勒令奴婢照顾好小姐,如果有任何闪失,都是要杀头的。” “是这样?”如雪挪了挪身体,道,“好吧。” 勉强喝了半碗稀粥,菜是一口都吃不下。稀粥下肚之后,如雪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红晕,飞花这才放下心来,道,“小姐,忍一忍等到明日一切都会好的……” 第二日,如雪的眼睛肿如桃子,飞花心疼打了冰凉的井水帮她擦拭眼睛。一边擦拭眼睛一边道,“小姐,我小时候每次哭肿了眼睛,家姐都会这么帮我擦眼睛,我做梦都想要是这一辈子能再见她一面,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飞花如此说话,内里却含意很深,她在暗示如雪不可以因为一时的挫折和痛苦就放弃生的希望,毕竟还有家人,为了亲情也要继续活下去。 如雪稍有动容,而后点头,道,“飞花,谢谢你。” 之后的日子如雪虽然不再轻生,可是过的却恍惚异常,非但频频选错了阵线,尖尖十指上满是密布的针眼,一切飞花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却无计可施。 奇怪的是自从那一夜之后,废太子再也没有出现过如雪的面前,这样对于如雪来说心情还算稍稍平静一些。 转眼近一个月过去,随着时间的流失,虽然如雪还会在半夜被噩梦惊醒,可是麻木的心松动了许多,不再那么痛苦,也不回眼中常噙着泪水,龙袍也绣的七七八八,浩大的工程接近尾声。 世间事都是这么不可预料,人生也没有长久的宁静。而如雪所面临的平地惊雷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其实天已经很冷了,屋子里也生起了火盆,可是这一日窗外阳光实在太好,如雪披着貂毛斗篷在冷的透骨的院子里站了许久,看见自己所在小院的门是开着的,便不自觉的往外走了一段路。 恰巧她听到两个在湖边砸冰的丫鬟闲聊声。 一个丫鬟道,“听说了吗,威武将军要迎亲了!” “啊,当真?”另一个丫鬟口气十分失落。 “当然当真了,这可是墨城的大事儿!你知道他要娶的是哪家小姐么?说出来吓死你。”第一个小丫鬟卖弄。 “我不想知道……楚将军要娶亲了?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啊?”小丫鬟松开手里的冰镐,悲伤的抹眼泪。 如雪听到威武将军的时候心里一震,但是还没有意识到是在说楚泽,当第二个丫鬟说出楚将军的时候,她的心瞬间冰冷到极点,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湖面上被敲碎的冰,寒冷又碎散,眼前景物逐渐变的模糊、支离破碎…… 给读者的话: 亲们,喜欢文文的话就留言吧,嘿嘿,不然某紫是在太寂寞了。。。。 035饮酒 比这些更让如雪惊恐的事儿是――消失了一个多月的废太子再次出现。 晚饭过后飞花侍奉如雪早早入寝,近日来如雪经常会觉得冷,房内加了一个火盆,她依旧会觉得双手冰凉。 这一夜也是如此,飞花无奈道,“小姐,不如你喝口酒?喝酒之后身体会变得暖暖的……” 如雪思考了一下道,“那就喝一盅吧。” 这盅酒不是为了御寒,只为遗忘,她不想自己辗转难眠自我折磨,也许喝一点酒,神志不清之后,便会想他少一点,想这件事儿少一点,那样心就会疼的少一点吧! 此前滴酒不沾的如雪将火辣辣的酒灌下去,咳了半天,却发觉自己除了脸红之外并没有眩晕和昏沉沉的感觉。[] “再来一盅……”她吩咐飞花再来一杯。 “小姐,少喝一点点就足够了,喝太多会醉的……”飞花迟疑,她的初衷可不是让如雪喝醉。 “少来,快些给我斟满……”酒是陈年花雕,后劲十足,如雪一杯下去开始只是脸红,很快便觉得眼前景物有些虚幻。 “谁叫你给她喝酒?”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飞花惊吓的手里的酒壶“啪嗒”掉在地上。丫鬟们都说太子殿下最近几日都不会来别院的,可是此刻他神出鬼没的出现了,这真让飞花措手不及。 “太子殿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该给月小姐喝酒……”飞花随即跪倒在地上。 “跟她有什么关系,我想喝便喝,不想喝谁也灌不下,又要为这等小事难为下人,也难怪你要被废黜了太子之为……”如雪心中不痛快,又有两杯酒壮胆,口舌虽然不利索了,却还是说的清楚。 废太子转脸过来,今天他脸上是一张黄金的面具,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投射出杀人的光芒,死死盯住如雪的面孔,冷笑道,“你活过来了?” 如雪愣住,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最终却并没有流出来,她咬着唇,将眼泪逼回去,而后淡淡开口道,“走夜路跌跤,摔一身泥污,回家之后洗洗刷刷便也干净了,难道要因为意料之外的一跤而终身都躲着人,任凭泥污粘在身上,长进肌肉血脉之中?” 废太子愣了愣道,“有的泥污是洗不掉的。哈哈哈!非但如此,本太子有兴趣,便会让你跌十次,一百次的跤,你能次次都洗的干净?”这是什么赤裸裸的嘲弄和威胁! 如花看的心惊胆颤,尤其是她亲眼看见过如雪寻死的场面,她怕极了如雪受了刺激,再去寻死,可是她除了跪在地上,真的是大气都不敢出。 如雪倔强的昂着头,冷冷道“洗不干净可以扒了这层人皮,脏掉的皮囊之下便是干净的血肉!” 太子目光闪烁不停,道,“多少女人绞尽脑汁想要本太子重视,你这么做是在逼本太子再宠幸你一次吗?这样激将法的手段嫔妃们用烂了!不过有时也会奏效……被本太子看重的女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笑话!”如雪忍不住轻声嘲笑道,“不是人人都稀罕这些!好了,为了不耽搁明日的工作进程,请太子殿下移驾回去吧。”如雪不想跟他纠缠下去,这本来就是无话可说的事儿。 废太子却难以忍受,这个女人明明被自己玩过,此刻却凛然的像是跟他完全陌生一般,这对于他来说岂不是巨大的羞辱? “本太子今晚就栖息在此间!来呀,给本太子宽衣!”废太子得寸进尺,得意的站在床边。 如雪咬唇,慢慢向后退,她药退的距离床远远的,再远远的。 针线筐里有一把惠泉产的锋利无比的剪刀,她试图退到墙边,将剪刀拿到手,那便是他反击的最有利的武器。 036暖床 “你,还愣愣站在这里作甚?你知道自己职责么?你该给本太子暖床的!”废太子在飞花的帮助下一件件将衣衫脱下来。 如雪的心被勒紧,她蜷紧拳头,双腿慢慢往后移,眼神却冷厉的怕人。 “愚钝固执的女人,难道你不知道博得本太子欢心之后,你便是可平步青云吗。”废太子嘲笑如雪的无知。 很快在飞花的帮助下,废太子便只余身上的中衣,他身材挺拔,伟岸不群,一袭白衣的时候更是风姿飒然,卓尔不凡。 如雪却顾不得那么多,如果前一次被他玷污是因为意外来的太突然,而只一次,就算是自己身死,她都不允许自己再被他碰一指头。 想到这里,如雪也顺利的拿到了那把惠泉的锋利剪刀。 “我是已有婚约在身之人……如此被玷污,唯有一死谢罪。”剪刀锋利的刃面紧紧贴在她的颈间。雪白的肌肤,随时可能因为她手上用力而造成严重后果…… 废太子冷笑,道,“看来你还不知,楚泽早在你失踪一月之后便退婚……三日后便是他迎娶新娘的大喜之日……” 虽然这是意料之内的事儿,可是被对方说出来,如雪还是听到心被撕裂的声音。 ――他不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如雪在心里告诫自己。 ――就当那一日的偶遇是梦里的一场幻觉,你原本便不该奢望。眼泪从眼角跌落,手里的剪刀冰凉,剪刀刃贴在皮肤上,稍不留神便要划破玉白肌肤。 “纵使没有婚约,我也绝不会让你这种无耻之徒再染指半分!”如雪咬牙切齿。可是这偏偏暴露出她心中所惧怕的。 “本太子最讨厌被人威胁!”废太子弹弹身上的灰尘,冷冷看了飞花一眼道,“你可以下去了。” 飞花望了望如雪,有些不忍,道,“太子殿下,给奴婢点时间,奴婢劝一劝月小姐……” “多事儿!”废太子甩手,坐在床边,冷笑道,“世上绣娘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亦不少!” 飞花侧身上前,想要靠近如雪。 “飞花,你出去……”如雪声嘶力竭,道,“我月如雪纵然是爱惜生命,却也不能如此苟且偷生下去!”再让她受辱一次,不如让她死。 飞花眼尖,看见如雪的颈间有血慢慢流出来,也就是那锋利的剪刀刀锋已经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 “小姐使不得啊!”飞花想要上去夺剪刀。 如雪反手将剪刀按的更用力,血汩汩的往下落。 “不要啊,小姐,太子殿下,救救我家小姐吧……”月余的相处,飞花对如雪产生了一种家人的感情,刺客看到如雪毫不怜惜的拿剪刀伤害自己的身体,飞花伤心极了。 “她想要死,本太子便看好戏。”废太子依旧悠闲地呆在床上,冷笑,得意。“她绝非是为了本太子才会想到寻死,让她伤心之人怕是那位战功赫赫的楚将军!” “小姐,不要啊,想想您的娘亲,你那么爱她,怎么可以让她为你再悲伤落泪,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小姐……不值得!”飞花掉着眼泪哀求。 “废话真多!”废太子大手一挥,掌风所到之处,生生是将飞花击倒,飞花只觉喉头一腥,一口血喷了出来。 如雪丢下剪刀去扶飞花,废太子冷笑,原来她是将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重要的人,那么事情便好办了。 飞花伸手捂住如雪颈间的伤口大哭不止,道,“小姐,你何必这么伤害自己,你忘了飞花跟你说过的话吗?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啊!活下去!”她被掌风伤的厉害,呼吸都断断续续。 如雪愤怒的瞪住废太子道,“她不过是个下人!” “在本太子眼中,你们都是不值一提的下人,别拿自己太当回儿事。” 如雪咬着唇道,“你贵为太子,却和根本不值一提的下人一般见识,不觉得惭愧吗?” “你,你……”废太子被问住了,愣了片刻,道,“笑话,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本太子?你们的生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生死由命。”如雪咬牙说完这四个字扶着飞花准备出去找药给飞花内服,可是她根本没注意自己颈间,衣领处早已被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 “不准走。”废太子冷冷道。 “她会死的!”如雪愤怒。 “一意孤行的话,你会死。”废太子又道。 “那就我死吧!”如雪松开飞花的手低声道,“你去看大夫。去!” “飞花……飞花不敢……哇!”又是一口鲜血! “拿我的命换她的!”如雪冷然直视废太子的双眸。她的眼睛又大又明亮,看起来让人有种心神荡漾的美。 037换命 “嗯――”废太子思索片刻,道,“你可以死,只是本太子会让楚家一百二十七口会为你陪葬的。你自己思量到底怎样值得!” “这和楚家又有什么关系?”如雪不可思议的看着废太子,想不通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本太子喜欢,喜欢的事儿就要做一做,不然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云天拿楚家一百二十七口威胁如雪,如果如雪一意孤行的寻死,那么楚泽一家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你若爱楚泽,就为他隐忍,你若恨楚泽,刚好这时你报仇的绝佳机会,不但自己得以解脱,也可以黄泉之下与之相见。”云天冷然轻淡道,那口气根本不像是之前才强要过她的样子…… 她于他好像是个好玩的玩具,戏弄于鼓掌之间,自得其乐,这样的男人被废黜了对于云国人民来说未必是坏事!如雪想到这里长长叹息一声道,“我与楚泽将军虽然有婚约,却互不相识,纵使你要斩杀他一家一百二十七口,也不要将这罪责推到我头上来!”如雪猜测废太子云天拿楚泽来要挟自己不过是看中了那手帕上的两个字和那串天山雪玉珠,而只要自己矢口否认和楚泽之间的关系,相信他也奈何不了自己。可是如雪多少觉得无奈,毕竟,自己和楚泽不过是几面之缘,根本没有深交,那所有的思念和眷恋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心在作祟,而楚泽在寻不到她之后一月便要迎娶新娘子……他和她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随便你信口雌黄,本太子也不是傻子,今日之事便是这样,她可以死――”他指的是飞花,“而你若是死了,便是要楚家人陪葬,本太子说到做到,不信你试一试,兴许血染的嫁衣会别有风情!”云天诡笑。 他却万万想不到几年之后他会亲眼看着所爱之人在大婚当日血染嫁衣。冥冥之中的事自有定数,这像是注定,任何人都无法去改变。 血染嫁衣!!! 这四个字又一次刺痛了如雪的神经。 她颈间的伤口已经凝结住,脸上、脖颈上,肩膀上却有大片血红,体内的酒意加之失血,让她有短暂的眩晕感,又加上云天所说的“血染嫁衣”,如雪面前似乎一片血海一般的红,是红嫁衣,是血,是漫天翻飞的炮竹炸开的纸屑。 她痛苦的将手插进长发之内,慢慢蹲身下去,蜷缩的像虾米一样。 云天却冷笑道,“本太子厌恶说谎的人,尤其是女人。你这样的女人,不好用,也不讨人欢心,做好该做的是你唯一出路。”他无趣的捻起长袍披上离开。 ――不好用!是什么意思?等如雪想出来便觉全身的血液凝固在一起。他不但欺辱她,还要羞辱她。第一次那撕裂的痛楚和隐忍的心碎,换来了三个字的评价“不好用”。 ――做好该做的。是要她认真刺绣么?那么刚刚所说的楚家一百二十七口陪葬又算是什么?不予追究吗?在看出她对楚泽的感情之事,废太子云天对她的折磨戛然而止?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是说了要她换命的,这么短暂的时间便变卦了吗? 038逃离 如雪醒来时发现飞花在床边睡着了,窗外漆黑一片。 她动了动身体,伸手摸颈间,伤口已经被处理过,身上也换了干净的亵衣,微微长出一口气。 飞花一下子醒了,道,“小姐,你还好吧。” 如雪点了点头。 “您睡了一天了……”飞花道。 “……” “小姐,你忍一忍饿,我去厨房偷点吃的来。”飞花说话间要起身。 “等下,我不饿。飞花太子可在府上?”如雪头疼欲裂。 “小姐,太子似乎不再府上……鸳鸯说今日看他乘轿离开了。” “慢着,飞花,我想要出去……你能帮我吗?”如雪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怎么一直使劲的跳,跳的几乎要穿破胸腔,她觉得自己必须要见一见楚泽……虽然不知道见他能怎样,可是见一见终归是必要的,几日之后他便是别人的夫君,那么她腕上的天山雪玉珠也该还给他……珠子碎裂是不是就预示着两人必然无缘? “小姐……这……这若是被太子发现了,怕是死罪啊!”飞花害怕。 “那我们一起走!”如雪斩钉截铁道。 038逃离 飞花道,“小姐,飞花不敢……小姐赎罪,飞花不能死,飞花还有弟弟妹妹要供养……” 如雪闭上眼长叹一声道,“好吧,我不难为你。[]” 其实一个多月来,如雪的活动范围虽然不大,但是通过遥遥传来的叫卖声以及空气里传来的香味,她初步推测出这深宅大院所处的位置。梅花糕、千叶糕的味道是“福隆斋”特有的,而叫花鸡是“凤翔酒楼”特有的,如果可以确定“福隆斋”“凤翔酒楼”在附近,那么这里一定是“常福街”了,外面的那条“常福街”如雪并不陌生,毕竟这几年来她和苹婇没少在这条街上选绣线和布料。 如果没有楚泽大婚的事儿,也许她并不会刻意的去寻觅出逃路线,可是在听到丫鬟们的闲谈之后,她便有出去的冲动,再加上废太子对于楚泽大婚的仇视态度,更加让如雪心中有极大不祥预感,仿佛有个声音在召唤着自己,必须去见一见楚泽,弄清楚他和废太子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 飞花看着如雪落寞的神情,心有不舍,想了很久道,“小姐,不然我们使一下苦肉计可好?” “苦肉计?”如雪疑惑的盯着飞花道,“你是说让我假意把你打伤,离开?”如雪何等冰雪聪明。 “不是假意打晕,是真的打晕,这样您逃走就与我无干了……”飞花小时戏文看的不少,此时此刻自然想到了戏文里的手段。 如雪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又暗淡下来道,“不妥!且不说打晕你,你会受伤,依着废太子的脾气秉性怕是也不会放过你,我不能让你涉险……” “那就……那就偷偷跑出去,见了楚将军之后小姐您再回来。”飞花道,看着如雪无动于衷她又道,“小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躲在哪里废太子都能将你找回来啊,所以,小姐您还是偷偷出去,再偷偷回来吧,这才是醉稳妥的。”飞花道。 “可是万一他回来呢?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如雪使劲摇头,她实在是不能容许飞花为了自己出意外。(.) “小姐,你不要担心我……这一次据说太子殿下会离开久一些的,好像是战事上的事儿吧,只要小姐早去早回,一切都不会露出马脚……”飞花劝慰。 “让我想想……”如雪还是举棋不定。 “小姐,不要再想了,再想天就大亮了……两日之后是楚将军的大婚,小姐去的早还是能赶得上的!听说楚将军这几日都在墨城里置买嫁娶之物……去的最多的是‘荣宝阁’。”飞花道。 如雪一下子觉得心头暖暖的,飞花能打探到这些消息,想必很是将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真的不会有事儿?”如雪这么问,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儿,她更倾向于飞花跟自己一齐逃走,可是那样还是太过自私。 “小姐自己走吧!不要担心飞花,我一定没事儿的!”飞花快速的拿出棉衣棉袍。 如雪悄悄从房间里溜出来,发现外面寒风刺骨,还飘起了点点雪花,幸好雪落在地上便融化了,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吧。她仰望一眼黑乎乎的天幕,四周安静的出奇,整个府邸都在沉睡,其实这浩大的院落里,原本也就没有几个人在。 如雪按照早已探查好的路线,径直走到花园的矮墙边,她不会翻墙,但是墙脚处有一个狗洞,被一棵大树遮住。 如雪很消瘦,狗洞却并不大,她无奈之余除去身上臃肿的棉衣棉袍,却也勉强能挤了出去。待她刚刚挤出去,便听到院子内有琐碎的脚步声。 “我明明看见什么晃动了一下?好好察看一番,要是那个月姑娘出了什么闪失,我们是个脑袋都担当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公公放心吧,月姑娘好好的在房内休息呢。”另一个声音随声附和。 “这可是马虎不得的事。再说就算月姑娘在房里,万一后什么图谋不轨的人混进来,威胁到月姑娘的安危,你我也一样会掉脑袋!” “知道,知道,公公放心,不会有事儿的!这天儿实在是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如雪贴在冰凉的墙壁上,一动不动,她心里惊怕的是自己没来得及从狗洞里扯过来的棉衣还在树根边,如果两人有疑心,凑近了难免不发现……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看那棵槐树下怎么有些奇怪?”脚步声响起。 “公公,那里有什么?不就是树干和树根吗?这乌漆麻黑,你看见了什么?”懒懒散散的声音带着哈欠声。 “好像看见一团白白的东西,小顺子,掌灯过来。”公公招呼道。 “公公,这哪有什么啊,看您是老眼昏花了。” “叫你来,你就来,墨迹什么?” 如雪只听得脚步声更近了,那声音像是踩在她心上一样,“咚咚咚”的响。 一线微弱的光从狗洞里射过来,如雪的心几乎要提到喉咙里。 他们越来越接近狗洞口! 如雪想要拔腿跑掉,可是又怕脚步声泄露自己所在的地方,她只能更紧的将身体贴在墙壁上,祈祷两人看不到自己遗落在树根边的棉袍。 039无力 “喵呜――”一声轻微的猫叫声,吸引了院墙内两人的注意力。[] “哪里来的猫?”公公问。 “公公,太子爷可是最讨厌猫了,快些把这猫抓住弄死,不然我们的担当不起啊!”小顺子急急道。 “也是啊,走走走,抓猫去,这该死的畜生,想死也不撞个好日子。”公公知道废太子的脾气秉性,知道他最恨看见毛茸茸带爪子的东西,尤其是猫,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将这只不知死活的猫抓住,弄死。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如雪觉得自己浑身冒出的冷汗被风一吹,冰凉的快要冻结。 就算是脚步声已经听不见,她却还是不敢冒然将棉袍扯过来,只能轻轻的,一点点将棉袍从狗洞扯出来。 等棉袍到手里,如雪已经冻成冰人了。 她披着那薄薄的锦绣棉袍,沿着矮墙慢慢走,风卷着零星雪花呼啸着刮过,她除了拉紧衣领之外别无他方。 如雪本意是趁着楚泽还未到婚期,自己潜出城去,探望一下母亲,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废太子将自己掠走,辗转反侧的又送回墨城,便是想要掩人耳目,如果自己贸然回家怕是要给母亲带来不必要麻烦。想到这里她改变主意,决定不回去探望母亲。 她不敢在墨城过久逗留,又暂时无法出城去,只能故意将脸和衣服都弄脏,弄皱,躲在乞讨者们栖身的破庙里。 可是第二日如雪便觉得浑身滚烫,头也抬不起,是惊吓、受冻,外加饥饿感染了风寒。[]尤其是她脖颈上的伤口,未有痊愈,伤口又被扯裂开来,疼痛难忍。 可是身边过往的不过是些衣着褴褛的叫花子,他们之间自成派系,只跟亲近熟悉的交流,对于角落里躺着的半死不活,连面容都看不清楚的如雪,无人问津。 如雪渴的双唇快要干裂,喉咙嘶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昏天黑地的睡了不知多久,叫花子们雀跃欢呼着道,“威武将军今日成亲啊,我们一齐去他府上讨杯喜酒喝去!” “是呀是呀,楚家恩泽一方,此前都没少照顾我们这些讨饭吃的,这次楚将军大婚,自然是广为施舍,能吃个饱了!” “哎呀呀,走呀!”一群衣衫褴褛的叫花子终于有了共同的目的,相互簇拥着一哄而散。 只有如雪还躺在角落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知觉,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头重的根本直不起来。她也想起身,可是如何聚集,身体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光了,聚拢不起来。 “喂,你是人是鬼啊,怎么还躺在这里,怎么不去楚家讨吃的?”一个满脸泥污的小男孩用脚尖轻轻踢了如雪一下。 如雪有气无力道,“我……我,站不起来……” “那就是你也想去吃东西?”小男孩问。 “我想……想见楚将军……”如雪断断续续道。 “哎,看你快要饿死了的样子,给你块儿桂花糖吃吧。”男孩脏乎乎的小手伸到如雪面前。 如雪轻轻摇头。 “这可是喜糖啊,你吃了糖想必就会有力气,去见楚将军了。”男孩自作主张的将糖块儿塞进如雪的嘴里。 桂花的浓郁香味顿时在如雪口腔里回荡。 几日来的饥饿感已经不那么明显,可是这块又香又甜的糖似乎给了她半条命一般。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四肢涌出了些许力气。她蜷蜷腿,隐约听到鞭炮和唢呐的声音。 是迎亲的队伍吗?那里面的楚泽楚将军是不是骑着高头大马?是不是披红挂彩?是不是花轿里坐着美娇娘? 如雪霍然站起身来,咬着唇,握紧拳头。她一定要去看一眼他――那个赠她天山雪玉珠的楚泽楚将军。 039悲情 如雪冲出破庙,才知道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虽然很冷,有微微的风吹过,阳光却灿烂耀花如雪的眼眸。 纵然是眩晕,脚下虚空,迈不动步子,如雪还是坚持着往鞭炮声和唢呐声所传来的方向走去。一边走她一边思索,她这样执意的想要看见楚泽,尤其是在大婚之日,究竟是对是错。 可是不管是对是错都已经无所谓,她从府院里逃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是她下定决心的时候。 如雪出现在迎亲队伍前面的时候,左右围观的民众们都唏嘘不止。 更奇特的是,在队伍停止前行,唢呐声也停止吹奏的时候,忽然刮起一阵大风。 如雪散乱纠结的长发被风掀起,一张灰扑扑的脸露出来,身上的衣衫也被这股大风挂的飘飘浮浮,零星四散的红色纸屑随风翻飞,大红的衣衫,大红的轿子,眼前的一切都是大红一片。如雪忍也没忍住,两行眼泪滑过脸庞,灰扑扑的脸蛋上露出清晰的两条白色泪痕。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红衣衬托下的楚泽,英挺峻拔,绝世不凡。 她的落魄悉数落在楚泽眼中。他猛然拉住马缰,马儿仰天长嘶。 他找了她整整一个月,她就像是人间蒸发掉了一样,到哪里都找不到,如何都找不到,她和她那个重病在身的母亲,一夜之间消失在空气里,村子里的人都不之母女去向,就是如雪的好友苹婇都一问三不知的摇头。 可是就在他成亲的当口,身后的轿子里坐着的是他的新娘,他们弯曲前行的目的地是将军府的新房,他要迎娶身后花轿里的女子的时候,月如雪出现在他眼前,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落魄流离的像个叫花子,而她的眼泪像滔天洪流一般浇熄了他心里燃起的一点点火焰。 他如何都看不得她流眼泪啊。 可是这么多天来她究竟是藏身在哪里?这些日子她都是怎么度过的?缘何落魄到此种地步? 两人对视的瞬间,楚泽只觉得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是一句咒语魔法,他看到之后便沉溺其中,难于自拔。 整个人像是不受控制,挥手猛然拍打着马屁股,白马撒蹄往前飞蹿,在白马贴着如雪身边飞驰而过的时候,楚泽伸手将脏兮兮又满面尘灰面色难辨的如雪一把抱上白马。 如雪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唯独是闭上双眼。 他疯了吗?这个鲜衣怒马,少年佳公子,不是已经成了别人的新郎,那么他在这个时候将她抱起来又要做什么? 他难道不知道周遭都是看客,这成百上千观礼的百姓会怎么传扬这件事?楚将军大婚当日的行径莫说是墨城,就是云大都也将传为笑谈啊! 送亲迎娶的队伍只是暂时停滞,却不想新郎策马抱着一个忽然冲出来的脏兮兮的女人不见了。这让花轿里的新娘情何以堪? 楚泽却如同疯了一般,一手挽住如雪盈盈的腰肢,另一只手不停拍打着白马,让它不住飞奔。 楚泽将如雪紧紧抱在怀里,就如同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一样。 说来也奇怪,她虽然在破庙里苦熬两日,此刻身上的衣衫肮脏难辨,而脸上满是尘土和泪痕,身上却依旧淡香袅袅。这分明是那日分别之后一直萦绕在他鼻尖的味道。 “你去了哪里?雪,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楚泽将下巴轻轻贴在如雪发丝之间,马儿颠簸的前行,他能感觉道她轻轻的喘息。她太累了,体力透支,此刻在马背上颠簸,随时可能昏厥过去一般。 “……”如雪无从说起,垂首,低泣。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双手环抱住楚泽的腰,可是他身上那大红绸缎的喜服,刺伤她的眼睛。她心里无限悲哀,无限感怀。“我是来还回楚公子的珠串的……”她猛然缩回双手,却因为重心不稳,差一点跌落马下去。 “珠串?”楚泽有些疑惑。 “对,就是珠串,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如雪不慎毁坏了一枚……如雪知道就是赔上身家性命,我也赔不起,所以,还请楚将军宽谅!” “谁要你还我?”楚泽俊美的脸庞有些抽搐,漂亮的眼眸里盛着怒气。 如雪的举动出乎他意料之外,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楚公子停马。”如雪心里酸楚,面上却假装坚强,道,“我找楚公子,不过是为了了却一番心愿,耽搁公子迎亲实在是如雪不想看见之事!” “哦?”楚泽长嘘一声哨音,马儿停住。 如雪挣扎着想要自己下马,却被楚泽攥紧了腰身而不能动弹。 就是下马,他都不许她自己来,而是抱着她飞跃马下。 可是就算如此又能怎样,他的新娘子分明在大街上的迎亲喜轿里等他! 040私奔 一阵狂风吹过,如雪的长发飞扬,扑散在楚泽脸上。 “楚公子,这本是你的东西,如雪今日奉还。另外公子和废太子究竟有何仇怨,他会以诛灭满门来威胁?”如雪问出心里最大的疑惑。 楚泽愣愣盯住如雪道,“既然已赠予你,便永世都不许你拿下来。” 他夺过“天山雪玉珠”霸道的再次戴回到如雪的腕上,戴好之后并不愿松开手。反而是抽手将如雪紧紧抱在怀中。 如雪的心一跳,旋即又被满目的大红刺伤着眼睛和心。 他今日是新郎官,新娘并不是她月如雪啊! 如雪试图挣脱他怀抱,反而被抱的更紧。 他根本不管如雪脸上的泥污灰尘,贴面上去,要亲吻她的唇。 如雪死死咬住唇,一想到自己的唇被废太子撕咬过,自己的身体被废太子玷污过,她的心冰冷又绝望。(.好看的小说)这残花败柳之躯如何有资格再被楚公子抱在怀里? 她的双手格挡在两人之间,手腕生疼,她的脸用力扭转到一边去,躲开他的亲吻,她悲伤的道,“楚公子,请放开如雪!” 天幕低垂,苍黑一片。似乎毫无预兆一般,大片大片的雪花飘扬起来。 楚泽不强行抱如雪,却拖着她,将她拖着往不远处的山脚下走去,绕到两山相交之地有片小树林,时至深冬,树叶早已飘零殆尽,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树干掩映里有一间茅屋,茅屋临湖而建,又小又简陋。 马儿似乎是有灵性,原本在啃地上的干草,看见楚泽远离,它亦跟在后面“嘚嘚”而行。 这片林地是楚泽少年时练武的地方,茅草屋里有供他休憩的床,还有许多兵书,就是他后来考中武状元,不再来此地,隔几日还是会有家奴过来打理。(.无弹窗广告)所以茅屋里看起来十分整洁。 “楚公子,你如此这般会耽误吉时的!”如雪善意提醒。挣不开手就只能借提醒的机会想办法脱离他。 楚泽并不答她的问话,而是让她坐在一个树桩制成的木凳上,道,“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缘何我翻遍了墨城都找不见你?” 如雪瑟瑟发抖,慢慢摇摇头道,“公子不要问了。公子只要告诉如雪,您和废太子到底有何仇怨?” “废太子?”楚泽目光深邃又遥远,冷然道,“我和他并无仇怨……” “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如雪呆住,楚泽不可能会对她隐瞒什么吧,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废太子会那么说,那么做?如果他们之间无仇无怨,为什么他会在看见楚泽的名字和天山雪玉珠后那么癫狂的对自己?这从何解释? 楚泽攥紧拳头,慢慢转身,缓缓道,“今日嫁娶是我一时情迷才犯下不可饶恕的错,可是,荣华富贵我都可以抛下,只要能带你走!” “那怎么可以?花轿里的新娘怎么办?她出嫁当日新郎便弃之而去,岂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如雪的心颤抖着,拼命摇头。 “那又怎样?我不爱她。不过是醉酒后的一次错误结合……”楚泽眼睛里满是痛苦。 不仅仅是一次错误结合,那女子还暗结珠胎,也因此……他非但要迎娶她为妻,还开罪了当今圣上最恩宠的…… 楚泽闭眼长叹道,“不管了,军功官爵,富贵荣华于我都是浮云,此生我只想与你策马天涯!”他紧紧抱住如雪,低声道,“你我尚且未出世之时便定下婚约,这就是上天的旨意,如何违背得了?而我楚泽有生之年,别无他求……” 如雪觉得他有些疯癫了。 她又如何能想到他为了找她所干过的那些疯癫的事儿,将整个村子翻遍了,一家一户的一片砖瓦都不放过,墨城的所有客栈、酒楼,就是青楼勾栏都被他彻查了,终究是没有如雪的影子。墨城附近的山峦叠嶂沟壑溪流一寸寸一分分都没放过,最终还是失望之至。 他会在看到一个背影似她的女子时痴痴跟着对方走出三条街。 也因为思念太深,才会在醉酒之后,错把别人当成了她,而那个别人今日如愿以偿的坐上了他楚泽迎亲的花轿,无奈的是在喧闹繁华的大街之上,她被生生扔下不管了…… 给读者的话: 喜欢文文的亲别忘了投票票啊,还有收进书包吧,某紫在这里谢过了。。。 041肮脏 “那新娘子可是花蝶儿姑娘?”如雪幽幽问道。 楚泽迟疑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道,“是我错把她当做了你……”下面的已经不需要说出来了,说的更明白已经没有意义。 如雪道,“哪里会有对错,蝶儿姑娘对公子痴心一片,苍天可鉴,她比如雪更适合……” 花家有一子两年,儿子花月楼和楚泽是同门师兄弟,大女儿花茉儿贵为太子妃,无奈太子被贬,太子妃亦被皇上囚禁,二女儿花蝶儿和姐姐花茉儿一样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艳容动四方! 如雪默默的推来楚泽道,“公子该回去了,别让蝶儿姑娘等久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让新娘子心急,不妥。(.好看的小说)”她慢慢往门口走,边走边褪手腕上的珠串,退到门口,珠串被她用腕上解下来的手帕包着,挂在门把手上。 “月如雪,你站住。”楚泽大跨步上前将她再次紧紧抱在怀里,道,“谁教你就这么走掉的?谁教你这么轻松自如的?你张开眼睛看清楚,你和我是未有出生便定下婚约的,这是上天注定的,不得更改!” 如雪的心撕裂一样疼,假若她没有失贞,还会对这婚约有所期待,可是今时今日,她能想什么?况且废太子的威胁还历历在耳,就算是不为自己,为着楚家的一百多口,她都不能意气用事,此时此刻随了楚泽的心思。 她凄然一笑道,“那也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于我而言,你不过是一棵树,拿着那一纸婚约我可以安稳的栖息在楚家的荫蔽之下。” “你说什么?”楚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之前如雪所表现的从容和气度绝不是只当他是一个有价值的利用物。所以在听到如雪这样的话时,楚泽只觉得气血在胸口翻腾。 “我说的不是假话,我从未有对你有过任何好感,只是家道中落,带着盲眼的母亲,实在过活不下去,才流落到楚家,所有那些不过是装出的曲意迎合,惹得楚公子误会的话,着实是如雪的错……”如雪低低的垂下头,表情落寞又哀伤。 “你这么说不过是为了逼本公子回头去完婚,可惜你错了,既然我能置花轿里的女子于不顾,便是下定了决心的,又岂会为你这三言两语所蒙骗?”楚泽薄薄的笑,苍凉又无奈。 “你怎么可以不信我?”如雪绞着手道,“你怎么可以不信我?我所说的绝非虚言。” “呵,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不会信的。”楚泽眼神尤为清澈深沉。 如雪情急,撕开衣袖让他看自己光滑洁白如玉的手臂,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冰清玉洁之女,早在逃荒途中便遭遇劫匪失了清白之后便用身体换食物,也曾为了一个馒头一碗粥解开过衣衫,没办法我是女人,没有能力,为了活下去,只能出卖最原始的资本,我这么肮脏的女人,如何配得上你……亦是从最初,我与娘亲也只求安身立命之所……” 这一串让楚泽几乎眩晕的谎言彻底击中他的要害。尤其是如雪的手臂上果真清白一片。所有的未出阁的女子引以为荣的守宫砂连痕迹都没有…… 042相忘 如雪望一眼呆若木鸡的楚泽,她已经是不洁之人,何必再拖他下水,她不得不逼迫楚泽痛恨自己,彻底忘掉自己,把他逼回去,去和云蝶儿开始新的生活,只有他完全厌恶了她,才能将她彻底放下,那些话虽然说的平静,可是她的心却早已碎成粉末。 而此刻的楚泽也真的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尤其是……在他眼中纯洁如白兰花一样的如雪居然有如此不堪经历……他的心几乎要癫狂了,纵使花蝶儿趁着他酒醉思念如雪的空挡主动献身,至少她是完璧之身,而如雪……爱有多深,恨有多切,他疯了一样抓住她,一把将她按倒在窄窄的小床之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算是战场上连中散箭都没有觉得如此疼痛过,此刻他的心牵扯着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疼的无法呼吸。(.无弹窗广告) 如雪拼命挣扎,拼命反抗,却始终被楚泽压得牢牢的。 这让她无法不想起一个多月前废太子强暴她的场面,她哭也哭不出,浑身哆嗦的像是中风一般,叫不出,喊不出,满眼全是绝望的悲伤,却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不要――”她咬牙切齿道,“不要这样,我很脏。” “你觉得我会嫌你脏,可是你错了。”他胡乱的亲吻她。 如雪终于哭出来了,她哭泣着道,“这肮脏的身体不多一个男人也不少一个男人,你若想要打破我们之间最后的一丝美好幻想,你就继续下去,只求此事结束之后,你我相忘烟水里。(.无弹窗广告)” 楚泽顿住。旋即如雪只觉得双耳轰鸣,她的话换来两个狠狠的耳光,脸瞬间红肿起来,唇角出血,紧接着他却又狠狠的吻住她,最后身经百战的威武将军眼角滚下泪滴。 他看一眼如雪身上被自己撕破的衣衫,毫不犹豫的将身上的大红喜袍脱下来丢给她道,“那,你我就相忘烟水里……” 他霍然离开,走至门口,顿了顿,他不知道自己这么离开之后是不是就是永别。 其实楚泽很快就会想通,他错在哪里,可是到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一次错过,便是永远。 如雪拥着带着楚泽体温的喜袍,傻傻呆呆的坐在冷硬的小床上,楚泽之前升起的小火堆已经熄灭,空气里弥散着呛人又难闻的气味。如雪却闻所未闻,一直呆呆坐着。 直到小屋外投射进来白光,天已大亮。 如雪眼睛酸涩,却根本没有眼泪,可是她的表情却比痛哭更让人心疼,只是此时此刻,没有人能看的到。 她披着大红喜袍慢慢走出茅草屋,门外居然一片茫茫的雪白。昨夜下了一夜大雪……点点飞絮一样的雪粉迷蒙了双眼,大红喜袍映着天地之间的白,加之偶尔迎风扑面的点点雪粉颗粒,让人不由得悲从心生。 她慢慢的走在雪地上,先是双脚没有知觉,紧接着双腿,身体都失去知觉,只知道机械的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来的时候是骑马来的,她并不知道回去的路,只能凭着感觉漫无目的的走,甚至她想如果可以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是天不遂人愿,远远的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快速的朝着她的方向而来,等到黑点越来越大,她看出了那是一辆马车,锦绣的帘布,镶金的车顶,两匹高头大马必是精挑细选的优良品种。这马车来这荒郊野岭是为了什么?如雪并不将马车放在心上,可是下一刻,车里下来了穿着白狐皮裘衣的人,那人一张银质面具…… 是,是废太子云天?! 他找她来了,那么飞花怎样? 如雪的心往下坠,要沉入万丈冰渊…… 第二卷 043拆穿谎言 云天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如雪面前,伸手扯掉她身上的红色喜袍,扔在地上,而后揪住她凌乱的长发,将她拖扯着拉紧轿子里。(.无弹窗广告) 如雪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尤其纠结又油腻,废太子云天将她按在轿子里之后嫌恶的拿帕子擦手,可是怎么都擦不掉粘在手上的油污。 “见了楚泽,死心了吧?”云天冷笑着问她。 如雪抬眼看他一眼,不语。 “你以为你能轻易离开府院?”云天继续嘲弄的冷笑,那笑声近乎妖娆的绕过如雪的耳膜。 如雪摇头道,“这是你设计的?” “对,是我设计的,不过是给你一次亲眼目睹心上人披挂大红迎亲的场面。”云天残忍的笑声在轿子里回荡。 如雪衣衫褴褛,云天却是貂裘保暖,如雪冻得瑟瑟发抖,而废太子云天却自顾拿着暖手炉诡秘的笑。 “我料想也是如此。”如雪冷漠道。 “既然已经想到,却还要你的丫鬟送死?”废太子道。 “飞花……跟她无关!”如雪不得不动容。 “无关吗?是你打晕了她自己逃走?还是她自己将自己打晕借机推诿责任?”废太子笑,可是他阴森森的笑意里总归是有许多不怀好意的东西在。 “是……是……是我动手的,跟她无关!”如雪没想到飞花最终选择的还是苦肉计,居然自己将自己打晕了。 “你且说你打的是她什么部位?”废太子也不是傻子,两相对质的关键所在他还是拿捏的很精准。 “我……”如雪真的被难住了,当时的情形是,飞花让如雪逃走,而后快些赶回去,说趁着废太子还未发现之前赶回去便没事儿了,当时她根本没料到飞花铁了心要用苦肉计了!“天黑,慌乱,我也记不清楚……”如雪终究是不会撒谎的人。 “看着本太子的眼睛!”废太子不悦。 如雪抬头。刚一抬头,手腕便被抓住,下颚也被挑起,如雪颈间除了浅浅的伤疤之外还有零散的吻痕。 “淫妇!”废太子不耻的骂一句。 如雪心中一惊,很快便平静下来,那是楚泽混乱之间留下的痕迹,他曾像是要将她揉碎了吃掉一样的吻过她,非但有吻痕,此刻自己脸上那红红的指印想必也并没消失殆尽。 如雪凛然,并不因为他的辱骂而有丝毫动容,这更加让废太子生气。 “没看好你,是那个贱丫鬟的失职,对于玩忽职守之人,本太子一贯作风无外乎是杀无赦。”云天盯着如雪的脸。 如雪不得不动容,颤声道,“求太子放过飞花,私自逃离是如雪一个人的主意。” “你无须为一个下人求情,斩杀她,不过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云天冷笑着一把放开如雪,马车在这个时候刚好猛烈的一个颠簸,如雪重心失衡,狠狠的摔在马车地面上。她的脸距离太子的靴子不过咫尺。 “求太子宽恕,如雪一人做事一人当,求太子殿下放过飞花!”如雪哀婉的恳求。 “若我不随你心愿呢?”云天冷笑。 “如雪自知命贱,甘愿用一己之身换飞花的一条命。”如雪道。 “你倒是热衷于一命抵一命,可是本太子偏偏不喜欢!”云天无所谓道。 如雪除了担心之外越发感觉面前这位废太子的自大和自以为是,比如他明明被废黜了太子之位,却口口声声都不忘称自己“本太子云云”。 044屈辱应承 如果被狗咬过一次,第二次还硬要将自己的肉往狗嘴里送,那么这个人真的是傻到家了。[]可是此时此刻的如雪不得不宽衣解带,屈辱的将自己再次奉到这个让人恶心的废太子面前。 尤其是只要她解衣的手稍微停滞一点,门外飞花凄惨的叫声便会响起。 五百大板,那是一个可以将活人拍成肉泥的数字,也是逼着如雪不得不就范的数字。 “既然已经被咬过一次,那就不要在乎再多几次吧。”如雪心里暗暗想。不过她一样觉得屈辱之极,先是被扔进“华清池”里彻彻底底的被丫鬟们清洗干净了身体,而后往身上涂抹香精,半个时辰之后再将香精洗干净,又抹了像羊奶一样的白色乳液,而后又隔了半个时辰洗干净,如此几次三番,将她洗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才放她回到房间里来。 这洗白白不是白洗的,放进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再次受辱! 如雪想到这里解衣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她恨,却也无奈。 直到像一条鱼一样躺在薄被之下。丝绸的质地尤为柔滑,凉凉的贴在肌肤之上很是舒服,可是偏偏她不觉得舒服。 其实这烧着火盆点着熏香的房间,比起破庙,比起茅草屋都要好上千倍,可是面对恶魔一样的废太子,如雪宁肯自己还呆在破庙里,宁肯自己还呆在那个透着风,足以冻僵人的茅草屋里,至少在那里面她冷的牙齿打颤却并惧怕。 如雪弄不清楚面前这个男人是故意要让她感到屈辱,还是有特殊嗜好,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像是把玩一种古董瓷器,却并不会有更深的举止。 如雪紧闭双眼,浑身绷紧,一动不动,像要上刑场的囚犯,一付死了算了的姿态。 他咬着她耳朵,低声笑,道,“你身份如此卑微,又未必干净,岂能配得上本太子,本太子就算酒醉都不会再犯上次同样的错误,更何况清醒时。” 如雪心里松口气,听他的口气是要放过如雪,事实却并非如此,他虽然如此说,却并没有停止对她的细细啃咬,双手也探着她的胸,而后滑落到腰身处,再往下…… 如雪本来一付麻木的表情,可是终究是忍不住,娇俏俏的脸蛋刷的通红。 废太子倾身覆上去道,“张开眼。” 如雪摇头。 他咬住她颈间细嫩的肉。 如雪疼的呲牙倒抽冷气,这个人真的像狗一样的咬自己,那面具凉凉薄薄的贴在皮肤上,不寒而栗。 如雪无奈,只能张开水汪汪的大眼睛,废太子松开唇齿。四目相交,如雪有些恍惚,连忙别过脸去。 他的眼睛里有种摄人心魄的东西,说不清却觉无法抵御,无法抵御却又引人深探,如雪怕自己不小心便迷失进去,只能将眼神落到别处,不与他对视。 “哈哈哈!”废太子一把松开她,大笑着离开。 听到风声从门口吹进来,再听到门“砰”的合上,如雪才彻底的放松下来,瘫软的没有力气起身擦掉他留在她面颊,耳朵和颈间的痕迹。 她的脸似火烧一般。 心中如何都驱不走,他望着自己时眼神里那些奇怪的神情。 045等待死亡 接下来又是十多日的清净日子。 龙袍绣完之后如雪想,是不是死期到了。其实等死的日子很无趣。 可是接下来丫鬟们又拿来了中衣、鞋袜、帕子,甚至还有大红喜袍。 中衣,鞋袜,帕子都要绣上祥龙瑞福的花样,可是喜袍作何用?废太子不是娶妻了吗?他的太子妃不是云茉儿吗? 想到云茉儿,如雪无法不想起云蝶儿,而云蝶儿和楚泽过的幸福吗?不是说云蝶儿为了下嫁楚泽,趁着他酒醉向他献身,而后珠胎暗结才致使他不得不迎娶。拿孩子逼婚的女人是最傻的女人,不但失了身心,就是孩子都变成了嫁娶的筹码,到最终受伤受害的只有自己。 如雪稍不留意手里的针便又刺伤了自己的手指,鲜血冒出来,她将手指放进口里吮吸,无意间再次看到手腕上缺了一颗珠粒的天山雪玉珠,终究还是没舍得将这珠串单独留在山边的茅草屋里,最终她还是将这珠串戴在腕上。 看见珠串,难免不想起楚泽最终那决绝的带血的一个吻,还有那两个耳光,他的恨,他的怒,他的哀伤,都在那两个耳光里被完全释放了吗?如果他不再恨不再怒不再哀伤,就算自己身体上受点苦痛又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如雪甚至释然不少。 她将珠串紧紧捂在胸口,不忍放开。 之后又是近一月的闲淡时光,该绣的物品已经绣完,如雪和飞花经常无所事事的趴在窗前数外面飘落的大片大片雪花。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粉色、白色、红色,一簇簇,一枝枝分外妖娆。 两人数了雪花数梅花。 飞花建议两人出去采了梅花插在花瓶里观赏,如雪却宁肯透过窗缝往外查看。 这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寒冷,她总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冷,冷的难耐。 一日经常跟周妈妈出去采购的丫鬟鸳鸯病倒了,年关又尽了,每次出去采购都需要有个帮手,飞花便自告奋勇的随同周妈妈一起出去采办年货,实际上飞花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是帮如雪打探如雪娘亲的下落。 和楚泽见面的那一次,隐约从他话语里听到说自己的母亲并不在村落里,就是苹婇都不知道她的下落,从那时起如雪已经很结心,无奈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去村子里探寻,就被太子抓住,押解回来。 这一次飞花得到了出门采买的机会,刚好可以趁机查询一番。 飞花出去的一天,如雪坐立不安,她不知道飞花到底能不能带来关于母亲的消息。 一直等到傍晚十分,飞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她面色凝重。 “真的已经亡故了,说是不小心跌跤所致……飞花买了果品在伯母的坟前代小姐祭拜。”飞花的话让如雪如被雷击中一般。 “小姐,您要是伤心就哭出来吧。”飞花看如雪脸憋得乌青,知道她心里痛苦的厉害。 如雪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牙齿将手面上的肉皮咬破了,却依旧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 如雪约莫有两三天呈现离魂状态。她永生难忘自己被劫掠的夜晚,盲眼的母亲摸索着爬起床,却摔倒,任凭她如何哀求,抓她的人都麻木的不同意她去扶起娘亲,是不是那一夜?那么她和云氏结下的仇怨便更进一步。她该恨的人不是被人就是——废太子云天! “娘亲——”在心里她撕心裂肺的哀嚎着,脸上却毫无表情。她的仇恨,她的愤懑,都在心底深藏着。父母的仇终究是有报的时候,所以,她决不能再这么软弱的活下去。 如雪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直直的跪倒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额角上血迹斑斑。 “爹娘,女孩不孝,不能为您二老养老送终,却还要拖累你们身死,女儿罪该万死,可是在大仇未报之际,女儿又不能随意死去……” 飞花在一边看的眼直,她惊心于如雪眼睛里骇人的气势,和那种说不清的杀伐气。 046针刺指尖 是夜,飞花被一阵隐忍的呻吟声惊醒。[.超多好看小说] 她张开眼被眼前一幕吓坏了。 如雪的手尖上刺着寒光闪闪的针…… 十指连心,她居然忍着巨痛自己拿针刺在指甲缝里,这是何等的自虐啊! 飞花抹掉步走到床边,抓住如雪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指尖上寒光闪闪的针都拔下来,针上尚且带着血迹。 “小姐,你不要这样对自己,我知道小姐有仇有恨,可是只有自己强大了,才可以报仇才可以雪耻,小姐这样摧残自己的身体,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啊!”飞花用白布帮如雪缠指尖。 其实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清醒的知道疼痛和存在,也是为了忘却,忘掉注定该忘掉的。 “小姐,你快快养好身体,飞花有一个绝妙的计策,咱们可以远远逃离此地。”飞花压低了声音,悄悄道。 “怎么可能?”上一次也是她说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如何都逃不出太子的掌心,这一次她又说有绝妙的计策逃离。 “云国要攻打宣国了,从云大都发兵讨伐宣国,军队势必要经过墨城……我们想办法偷到士兵的衣服,便可混进军队里……一旦进入宣国境内,我们找机会溜掉。自此隐姓埋名,藏在宣国,云国的太子岂能猜到这瞒天过海的计策?”飞花简单的向如雪解释。 如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飞花,道,“你真的只是府上的下等丫鬟?” 飞花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小姐,我真的是丫鬟,只不过飞花小时戏文听多了,有时也会动些小心眼,小诡计什么的!” 如雪不想再纠结飞花的身份,可是有一种预感让她不得不觉得飞花绝不是一个小小的丫鬟那么简单,这个十四五岁样子的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实在是让人疑心。 事实上飞花真的办到了,一日之后,藏在床下的包袱里,便是两件粗糙的士兵衣服。 如雪有了前一次的出逃经验,知道想要逃出去并不难,最难的是要刚好合着军队入城的时间,并且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军队之中。 飞花也犯难了,道,“此次是太子亲征,入墨城的时间已是午后,我们半夜出府并不妥,可是白天又不能堂皇的出去,而且白天如何混进军队之中,都是问题啊!” 如雪听到太子亲征四个字,条件反射的一惊道,“太子亲征?!太子不是被废黜了吗?” “是这样啊,小姐,可是云皇又立了四皇子云狂为继任太子!” 云国意图与邻国宣国结亲,新晋太子四皇子云狂看上了宣国的小公主莲婉公主,想要纳为侧妃,莲婉公主已有心上人,又贵为公主根本不愿意做侧妃,以死抗婚,宣国只能推拒此婚事。云国刚好以此为借口出兵征讨,四皇子和大皇子性格不同,四皇子云狂,反而更像是自己的名字,狷狂的不行,他一心想要一统四国,宣国不过是个开始,求亲也不过是借口,实际早已整兵待发。 所以飞花才会有了见机行事的出逃计谋。 如雪总是觉得这其中有哪里不对,不仅仅是面前飞花的身份可疑,就连那个带着面具的废太子也让人感觉到难于言说的怪异。可是如雪理不清头绪,眼前要面临的事儿是,如何才能在合适的时间,安全的混进军营,并且在长途行军的过程里不被拆穿身份! 如雪知道对于此事她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了…… 【亲们,文文到这里一个巨大秘密已经被慢慢接近本质,有心的亲们可以猜测一下,飞花的身份,废太子为什么行事古怪,楚泽和废太子之间的仇怨是如何结下的,第二卷不会太长,真相会在卷尾揭开。亲要是觉得某紫辛苦熬夜写的文文还算是耐看,就一定不要吝啬你们手里的票票啊,你的支持,是我更文的最大动力!】 047误入虎口 直到暮色四起,如雪和飞花才顺利混进军营,如雪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尤其是被一个小队长模样的粗犷男子拦住询问半天,好在如雪故意装出粗声粗调,又说自己未满十八岁还是少年,南地的少年发育的晚,声音细柔,样貌清秀都不是奇怪的事儿,最终飞花和如雪算是逃过一劫。(.) 两人躲在一个军帐后面捂着胸口大喘气,却被背后惊雷一样的爆喝声吓了一跳,“你们两个偷什么懒,都在练兵场上操练?你们却在此处多清闲,不知道大战在即?像你们这般羸弱的小身板,战场杀敌?上去就是送死吧。” 飞花吓的几乎要叫出来,被如雪生生捂住了嘴。[] 这个时候泄露了身份,怕是立即会被军法处置,飞花感激的看了如雪一眼。 “还不快去练兵场,还在这里蘑菇?” 如雪、飞花赶快起身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才对,毕竟对这营地之中她们是毫无了解的。 眼看那个军队头目又要开口,如雪赶紧弓住腿,低声哎呀道,“长官,属下不才腿抽筋了,站也站不起身,望长官宽谅,容我休息一下……”算是缓兵之计。 那军队小头目看着如雪细皮嫩肉,说话软软温温,不由得心中生出几分怜惜之情,谁家这么年纪小小的孩子被强行征兵,要上战场,几日之后便是新年,而这两万大军不知道有多少要战死沙场,想到这里他心中一软道,“也罢,今日你便不用去练兵场操练了,但是,给你分派一个新任务,太子殿下此次执掌帅印,他帐内少个端茶送水,捧书研墨的侍从,你便是过去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如此一来就算上了战场安危多少有些保障,要是侍奉太子舒心,前程不可估量!” 如雪瞪大眼睛道,“长官缘何要将如此天赐良机让于小的?” 小头目怒目一瞪粗声粗气道,“废话少说,老子可没什么时间跟你磨叽。[.超多好看小说]去是不去自己选吧。”这小头目心中憋气啊,刚刚他的确是想要毛遂自荐自己到太子身边博得太子好感,如此以来此后便是平步青云,可是偏偏被太子身边的小太监拦住,并且嘲弄他粗里粗气,太子并不喜欢粗人,更中意举止温柔的清秀小生。这个小头目人粗心不粗,立即想到了龙阳癖好,想到此他便是吓得屁滚尿流的逃离太子营帐,装作根本没有去献媚过。 无巧不巧,刚刚好让他看见如雪和飞花,尤其是如雪,明明一身粗布军衣,却映衬着细皮嫩肉玉白胜雪的肌肤。他这个男人看着都要口水直流,那么太子殿下要是看到…… 想到这里他计上心头,道,“你小子姓甚名谁?” “我……我……回禀长官,小的月冰……”月如雪随口编了个名字。 “月饼?中秋过去甚久了,还有这样的名头?”小头目觉得好笑。 “长官,明月的月,冰冻三尺的冰……”如雪解释。 “好吧好吧,我不管你是月饼还是月亮,你给我记好了,大爷叫韩十三,爷今日把这个接近太子的机会让与你,你好好把握,来日飞黄腾达了,千万不要忘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行了!”韩十三道。 如雪纳闷,却也不便多问。道,“小的不敢。” 要知道,练兵场她不会走,太子营帐她也不会走啊,况且,看韩十三的猥亵表情,去太子营帐里未必是好事儿…… 那个废太子云天那么变态,这个四皇子云狂未必是什么好人吧。 如雪想到这里便更加希望想出什么托词来推拒了此事。 给读者的话: 亲们看书滴话就冒个泡泡吧。。。紫写的好郁闷啊。。。啊啊啊啊。。。。 048龙阳癖好 048、龙阳癖好 “长官,小的天生愚钝,怕是侍奉不好太子,开罪了太子殿下……”如雪道。 “唧唧歪歪费什么话,快点给爷去!”说完韩十三扯着如雪的衣袖往营地中间最大的军帐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你――”指的是飞花。“你等下跟爷一起去练兵场!” 如花担心的看一眼如雪。 如雪被人抓着,心中唯恐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暴露,只得跟着过去,到了营长前,一个白面无须的小太监斜眼看了韩十三一眼道,“我说韩执事,你这三番五次的来叨扰太子殿下,你是颈上的人头安稳的腻了吧?”小太监自小在宫廷浸淫,说话极为不留情。 “公公说的哪里话,我韩十三这不是给太子殿下找了端茶倒水的小卒……”韩十三一脸赔笑的将如雪拉到太监面前道,“喏,公公你仔细端详一下,这一个还算周正吧!” 小太监狐疑的盯着如雪看了半天,先是一脸惊讶,而后慢慢平稳了情绪道,“太子看着顺眼才可,奴家也不敢断言。” 韩十三看太监说话松口了,吊着的心松了下来,道,“那就麻烦公公带进去问一句。” 小太监摆摆手,算是打发了韩十三,韩十三也不气恼,带着飞花径直离开,对于如雪的样子,他还是很满意,男人看男人都心神摇曳,这么极品,相信太子会喜欢吧。[] 小太监并不把如雪放在眼里,指着边上的一个矮矮帐篷道,“你去端盆温水给太子殿下净手。” 如雪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个小太监自己不去,反而是让自己。 “怎么,有什么好奇怪?太子殿下自己说出征随军,不要宫里的太监伺候,所以才找你来,不要笨手笨脚,惹了太子殿下不高兴,怕是要脑袋搬家。到时候咳别说杂家没提醒你。” 如雪深吸一口气,已经被逼上梁山,没办法只能按照对方的指示去做。 如雪端着铜盆战战兢兢的走进营帐,营帐内灯火通明,一身戎装的征讨大将军敛眉垂目,似乎在读兵书或是密件。 如雪放好脸盆静待一边,偷偷一鄙,眼前这个面容阴郁俊美的男子便是毁掉自己一切的那个废太子的弟弟……她看一眼,便觉心惊胆战,虽然他穿着铁甲铜盔,垂着的脸却煞是好看,双眉如鬓,眉眼似曾相识。 她想要再看的仔细,却被对方轻轻的一声轻咳吓的险些撞到身边的盆架。 她连忙垂下头,心里却不能不去想那个恶魔一样的云天,想到他,她便觉得自己的心颤抖的快要滴血。 刚好云狂头也不抬的摆手示意如雪退下,如雪长出一口气,暗自怪自己不镇定给,云狂看起来眼熟还不是因为他的兄长和自己见过不止一次,才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既然是同胞兄弟,长相相似也在所难免。 她恨自己此刻手里没有一把刀,如果有刀,她一定扯着云狂不备,上前捅一刀,既然他和云天是兄弟,如果他死了,云天多少会觉得痛楚吧…… 可是她手里什么都没有,心也跳的厉害,手脚软软的没有力气。 她觉得自己太无用了,明明心里全都是仇恨,却什么都做不了,反而折身仓皇逃离。 如雪快步离开将军营帐,却被暗中的人一把抱住腰,捂住嘴拉进另外一个营帐之内,如雪大惊,又不敢惊叫,吓的浑身发抖。被人抱着腰自然堪破了女身,在这军营里…… 049明月满楼 营帐里没有灯,黑漆漆一片。 那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男人香,如雪觉得似曾闻到过。 如雪挣扎,那人的一手依旧在她腰上,一手捂住她嘴,在她耳边轻言道,“雪儿,我是二哥……” 如雪先是一惊,喃喃道,你是月楼哥哥? 这时那人才放开了手,低声道,“之前看到你背影,不敢确认,刚刚营帐的一线光照在脸上,才确定是你,雪儿,你怎么在这兵营之地?你可知……师兄他……他……” 如雪一双眸子在暗淡无光的夜色里亦是亮晶晶。 花月楼说到楚泽,如雪的眼泪顷刻就冒出来,她颤声低语道,“楚公子他……他可好?” 楚泽迎娶的花蝶儿便是面前这个身着戎装的男子的妹妹……他定然最清楚楚泽的状况。(.) “师兄缠绵病榻已有几日……这世间要是有一个人明白他的心思,也只有我花月楼,可是我却丝毫都帮不了他!便是此次征讨,也是师兄竭力举荐,我花月楼才有这陪同太子殿下亲征的机会……”花月楼坚毅的下巴在淡淡可以分辨的微光之中,像整齐干净的剪影。 “楚公子病了?”如雪眼前再次浮现大雪之夜自己和楚泽在茅草屋里共度,以及临别时楚泽咬牙切齿的一句“那就相忘烟水里”和毫不留情的两个耳光……他们之间真的是没有开始便一切都结束了。 如雪顿觉早已干涸的眼睛泪如雨下。 “大婚当日他狂饮不止,喝到吐血,之后便起身不得。”花月楼沉沉道。 如雪的心揪着疼。武将出身的威武将军除了心病之外,又又什么力量能让他缠绵病榻。而大婚当日,他见过的人只有她一个! 如雪衣襟被眼泪打湿,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去见他,我不去,他便也无事”。 花月楼摇头,道,“雪儿失踪的月余,我亲见师兄发狂疯癫一般的四处搜寻,就算是和蝶儿定下了婚期,他都没能死心,大婚嫁娶的事儿撒手不管,自顾自的到处找你!” 如雪没有时间悲伤,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道,“军营里怎么混进来女人?” “是啊,莫不是宣国的奸细?” “什么?太子殿下亲征的队伍里居然敢有奸细混进来,怕是凌迟腰斩都不为过吧。”又有人随声附和。 “那奸细现在在哪里?”有人问。 “在北练兵场上……五花大绑,等下审问完了直接火刑伺候……”另一个人看好戏的口吻道。 如雪一阵眩晕,站也站不稳,道,“那个女孩是我的丫鬟……才十四五岁,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要去救她!”说完她想要冲出去。 花月楼抓住她肩道,“雪儿你不要这么冲动!现在你出去也是自投罗网,你且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唉!算了时间来不及,你先在我营帐里躲一躲,我出去设法去救那位姑娘!” “飞花她不能死,她还是孩子……”如雪焦急道,这本来就是一招险棋,偏偏是这棋未能走好。 “嗯,我明白,我会见机行事,但是雪儿,你千万千万不可离开这营帐,你明白吗?”营帐里没有等,两人适应了黑暗之后便能看到对方的脸,只是看的不够真切,也看不清楚表情。可是从花月楼的口气里,如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认真的点点头,道,“好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出去!” 事实也是如此,一旦被发现,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要是被斩立决的话,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的。 花月楼整理了一下衣冠,凝望了一下黑暗里的如雪,挑帘出去。 如雪身上淡淡的香味依旧萦绕在他鼻尖,就是冬夜里寒冷的风都驱散不开那淡淡的味道。 给读者的话: 亲们,某紫无语求收,求票,求留言,求封面。。。。。面对寂静的留言区,某紫悲催的死开爬走。。。。 050遍搜奸细 花月楼赶到北练兵场却被告知女奸细已经被押送到太子殿下的营帐里,太子殿下亲自过问此事。 他一愣,若是押到太子殿下营帐,自己刚刚从那里赶过来,怎么没看到?可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赶忙往将军营帐去。 还未接近太子的军帐,却看到四处都是高举着火把的士兵,人头攒动,四处找寻着什么。 花月楼抓住一个兵士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人定睛一看道,“花副将,太子殿下有令为防止军营里混进来女奸细的同党,一定要彻底搜查,绝不放过一草一木!” 花月楼听到这里大骇,他没想到这么快飞花便供出了如雪。这完全让他措手不及。 “殿下呢?”他不得不问,如果是在营帐里还算好点,太子只要不亲自出来搜索,兵士们就不敢去搜自己的营帐。 可是他根本无法聊以自慰太久,因为,士兵道,“那边,太子殿下亲自带人在搜查,殿下说了,就算是在这军营里挖地三尺也要将奸细找出来!” 花月楼心中顿时冰凉一片。 “花副将,请来一下!”另一个副将陌九天在远处招呼他。 花月楼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因为站在陌九天旁边的就是太子云狂,已经众多手持火把的士兵。 “殿下,整个军营都搜遍了,并没有女扮男装的人。” “可是分分毫毫都搜彻底了?”太子冷哼。 “除了花副将的营帐没搜进去。”士兵道。 “那就去搜!”陌九天对花月楼受重用一直心有不满,此时此刻抓住机会一定要陷害一把。 花月楼的心猛然一震,手无意识的想要往腰间的佩刀上放,最终还是强忍住了。 “我刚刚从营帐内离开,怎么可能会有奸细混进去?陌副将这么做有失偏颇。”花月楼压住情绪道。 “是吗?这营地大大小小营帐,就是犄角旮旯里都搜过了,花副将却不让查看自己的营帐,是不是花副将心中有鬼?”陌九天这么说着,同时那眼睛看向太子殿下,希望太子殿下变个脸色什么的。 接过太子云狂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冷寂的脸在火光照应之下却依旧是阴霾难测。 “陌副将我花某行得正,坐得直,岂会怕什么,只是带兵征讨这是关系着国计民生的事儿,如果两个副将之间心有芥蒂,对于征战怕是会有影响吧?”花月楼巧妙的转变话题。 陌九天却不上当,道,“纵然是就事论事,此时此刻花副将也该利落应下查看营帐的要求。” 花月楼脸有薄怒之色,道,“那陌副将请便,只是殿下也在若是我营帐之中并无所谓的奸细,所谓的女人,那陌副将意欲如何?”花月楼如此将军不过是假借难为陌九天,而质疑太子殿下。 太子何等聪慧之人,冷笑道,“花爱卿的帐中若没有此女,诸将便可进我那将军营帐里查看个明白。” “微尘不敢!”诸将一齐拱手谢罪。 事到如此花月楼实在没有理由再去阻止什么。 士兵们挑起帐帘的瞬间,花月楼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要瞬间凝结住,他手不自觉的伸到腰间的佩刀上。 这一刻太子云狂回答了一句很耐人寻味的话“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本宫一定要将她挖出来。” 太子的话更加刺激了花月楼的决心,他偷瞟着自己跟太子的距离,计算如果士兵们将如雪从自己的营帐里押出来……为了她,他宁可挟持太子殿下,就算犯下诛九族之罪,在所不惜。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不能让如雪落入危险境地,他的动作落入云狂眼中,云狂冷笑。 051一抹绝容 花月楼看着那抹笑容,心惊。 二十年来,第一次他会觉得因为恐惧而额角上冒汗。 难熬的时间慢慢过去,进账搜索的士兵们出来禀报,在营帐内搜寻了几遍,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女人的影子。 花月楼只觉得脊背上全是冷汗,整个人都要瘫软了。可是如雪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平白消失于这硕大的军营之中? 在营帐里他怕,此刻如雪不在了,他更是害怕。 “难道她长了翅膀不成?”太子道。 虽然声调平常,可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纵使分外宁静。 太子拂袖转身,表情虽然并无太大变化,花月楼分明感觉到太子的失望神情。 可是就在太子准备回营帐的瞬间花月楼忽然推测如雪可能躲进了这军营中唯一没有被搜查的一个地方――太子的营帐! 难道她冒死去太子营帐去救自己的同伴?月如雪啊月如雪,你怎么学不会聪明,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是要这样为了别人牺牲自己,花月楼的心里又痛惜又焦急。[] 可是他一时里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去阻止太子回营帐,只能呆呆立着,攥紧拳头,祈祷如雪不再太子营帐,如雪已经逃出营地…… 花月楼狠狠的责怨了自己,他祈祷的事多半都不能实现。 这一次也一样,紧接着他便听到了太子营帐里传来的声音。 “放过她,这事儿跟她无关,混进军营都是我的主意……” ――雪儿,你疯了,在这关键时候,你怎么能如此说呢?你不知道这样非但救不了你的小丫鬟,就是你自己的性命也要被搭上去了。 虽然不敢不愿不想,花月楼还是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太子营帐中。 进了营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如雪护着飞花,飞花却泪如雨下,太子身边的随行狠狠瞪一眼飞花,飞花忍住哭泣声,一语不发。 “来人啊,将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丫鬟拉下去,就地处斩。”太子发话。 飞花不敢哭叫,不敢出声,默默等死。 如雪却死命拦住哀求,道,“太子殿下,我们不是奸细,假扮兵士混进军营不过是为了混出城去……”如雪坦白。 飞花却看了一眼如雪,绝望的闭上眼睛,状似等死一般。 “信口雌黄,这城门不是不开,你两个是在押重犯还是犯下什么王法,不能大摇大摆的出城?这等欺骗三岁孩童的谎话都能在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面前说,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陌九天在一旁煽风点火。 两个兵士按住如雪,另外两人将飞花拖了出去。 “放过她!放过她啊!此事跟她毫无关系。她不过是个孩子,要杀就杀了我吧。”如雪冲过去,想要拉住飞花的手,却被两个兵士无情的拨开了,如雪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 而刚刚好她跌落的地方就是太子云狂的脚尖旁边。 她跪倒在云狂脚下低声道,“太子殿下,求求您,就放过她吧,我们不是奸细,要杀要刮朝着我来就是!” 太子冷笑,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拖出去,斩立决。” 无望,彻底无望。 如雪拼死站起来,愤然抽处太子悬在腰间的宝剑,那剑是好剑,出鞘之声清伶苍凉。 如雪反手,剑锋已在太子云狂的颈间,可是因为她手劲并没有足够的大,那剑锋反而在他颈间划出细细伤口! 飞花痛哭道,“小姐,我对不起你……其实……”不等她说完,云狂轻松抢下如雪手里的宝剑,掷出去,直刺穿了飞花的胸膛。飞花最后一句是“小姐,小心……他……” 飞花终究是留下一抹艳绝的容颜,而后倒地不起。 052以求速死 如雪悲痛欲绝,跪地不起,她责怪自己害死了飞花。 太子却冷冷道,“咎由自取。” 如雪抓起桌子上的铜质茶具砸向太子,属下惊呼,“这个女子不要命了,太子殿下可是万金之躯,她刚刚那以剑威逼,就是挫骨扬灰的死罪,此刻居然还敢袭击太子殿下,真的是不要命了!” 只有花月楼知道这才是如雪的真本色。她永远都是个性情中人,她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总归是那么清晰。想到这里他心头淡淡哀伤,这般好的女子,爱的是师兄,不是自己,纵使师兄如今娶得是自己的妹妹,他都无法不去嫉妒他拥有过月如雪的心!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太子殿下降罪给如雪。[.超多好看小说]毕竟优雅卓绝的太子殿下,此刻甚是狼狈,非但颈间有一线血迹,就是额角上也淤青一块儿,这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若是平时怕是要投入地牢,十大酷刑伺候,之后挖出上下三代,株连九族之多。 而这一次却完全不同。太子殿下盯着如雪看了又看道,“都退下去,本宫亲自审问这胆大狂妄的奸细。” 花月楼要疯了,尤其是地上飞花慢慢僵硬的尸体被拖出去,一条长长的血痕很快被兵士们拿抹布和清水洗干净。他想要冲上去将如雪带走,觉察出他异常的随从硬是将他按住不松手,这样。 诸人都退出去,只有花月楼依旧站在太子营帐里。 “花将军可还有事儿?”太子轻轻看一眼花月楼。 如雪朝着他缓缓摇摇头,意思是,你走吧,别管我了,那是什么心态,除非是以求速死,除此之外还有那种态度能让她如此凛然的站在太子面前,不卑不亢,无所畏惧。 如雪这样花月楼更加不认不舍,心痛万分。 他知道自己真的没有喜欢错人,可是……可是,此刻他却眼看着自己深爱的女子无能为力。 “太子殿下,这位月姑娘并非奸细……”花月楼豁出去了,打算说出如雪的身份,自己给她作证,证明她的清白。 “哦?”太子轻笑。 “将军,您的好意奴家心领,还请将军先行离开,切莫要卷入这无端的是非之中。”如雪想的多,如何都不能让花月楼卷进来,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刚刚陌九天的故意刁难多半也是嫉妒花月楼的才能,所以如雪不想给花月楼带来任何不必要麻烦。 偏偏花月楼根本不顺着如雪的意思去做,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候他根本顾不得自己,直接跪倒道,“太子殿下,这位月姑娘便是楚泽楚将军失踪的未婚妻。”这样解释总归是可以吧,至少证明如雪身份并不可疑。 “哦?这就让本太子疑惑了,和楚将军成亲的不是你的胞妹花蝶儿……嗯?”太子带些讥讽的口吻。 花月楼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慌张之间居然忘了一件极其重要之事――妹妹花蝶儿本来是要赐嫁给新近才被钦封的太子殿下为太子妃,以弥补五年前四皇子云狂未能娶到云茉儿为妃的遗憾,却不想,花蝶儿自作主张趁着楚泽迷乱之际与之有了肌肤之亲,且珠胎暗结…… 053似曾相识 “是舍妹。此前和楚将军自幼定下婚约的却是面前这位月姑娘。”既然已经说穿,那就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如果这样能救得如雪一命,他花月楼也都认了。 “哦?既然有婚约在先,又为何解约?”太子不是好奇,只是准备将话题引到他想要的方向。 “是因为月姑娘无故失踪……”花月楼忙中出错,他这么说等于是不打自招, “失踪?那就更加可疑,花将军又怎能断定这位月姑娘在失踪的一月里没有遇见点特别的事儿?” 如雪一震。 花月楼道,“匆忙之间属下还未来得及询问,但是依着月姑娘的脾气秉性绝不会包藏祸国殃民之心,也不回做出天理不容之事,所以太子这么轻易断定月姑娘是奸细,未免结论下早了……” 如雪无奈的摇头道,“将军的一片好心民女心领,还请将军万勿再为民女求情,今日既然太子殿下认定了我是奸细,且已经将丫鬟飞花杀死,再解释什么都是无用,还请将军独善己身。”如雪并不了解花月楼对自己所用之情,以为这么旁敲侧击他便能领悟她的用心,却如何都没想到这样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保护欲。 “太子殿下,微臣以性命担保月姑娘绝非奸细。”花月楼跪地求情。 “哦?花月楼,花副将,你可要记得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可要分辨的清楚眼前的局势。这是出征的军队,就算她不是奸细,如此鬼鬼祟祟混进军营,搞的乌烟瘴气,这都是立即军法处置的死罪,你是想要替她承担罪责吗?”太子云狂薄怒。 “若说月姑娘有罪,微臣愿意替她承担!”花月楼依旧跪地不起。 “将军万勿如此固执,此间之事十分复杂,将军不要涉身其中。(.好看的小说)”如雪移步过去试图将花月楼拉起身来。 “放肆!在本宫面前如此无礼?”云狂眯眼,俊美的脸上显出冷冽的神情,一双眸子隐约显出杀气。 如雪无意间对上他的眸子,只觉得一阵眩晕,心如擂鼓。 难怪是兄弟,这云狂的眼神和那个恶魔一样的云天会如此相像……甚至声音语调都…… 如雪惊的后退数步,浑身发抖。 “微臣不敢,只是情之所至,微臣和楚泽将军情同手足……” “好一个情同手足,楚泽已有妻室,况且他的妻子乃是花副将胞妹,这个本太子没说错吧!你现在如此袒护这个女人,是何居心?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和楚泽情同手足吗?”太子厉目一扫,花月楼也禁不住心头一颤。 纵然如此他却也不能畏惧退缩,他低声道,“微臣的确不止是为楚泽将军,微臣对月姑娘略有了解,月姑娘为人善良贤淑,绝非奸佞之辈,为了以防殿下情急之中错伤无辜,微臣才斗胆阻拦……” “错伤无辜?哈哈哈哈,我云狂虽然行事不拘泥于形式,却也绝不是黑白不分之辈,花副将这么咄咄逼人究竟又是为何?”云狂怒。 “微臣不敢,微臣不过是就事论事……”云狂额角冒出冷汗。 如雪咬唇,挺直脊梁道,“太子殿下,此事和花将军毫无干系,民女私闯营地,罪责民女一人承担,至于这月余失踪之事,两位大人无需探究。” “嗯,哈哈,不自量力,你可知这私闯军营如何定罪?”太子冷笑,目光缓缓移到如雪脸上。 “民女不知。” “花副将,你告诉她。”太子抖抖衣袖,金属质地的戎装发出琐碎的响声。 “……”花月楼犹豫半天,低声道,“杀无赦……可是太子殿下,月姑娘她……” 太子抬手止住他的话语道,“女子呢?” 这三个字让花月楼顿时脸色惨白。 女子呢?杀无赦要是针对男人,那么误入军营中的的女人又该如何,也是杀无赦?还是…… “……沦为……沦为……”花月楼如何能说出那个词。 “花副将,战场杀敌你可是一马当先,为何此时说话吞吞吐吐?” 如雪已经知道将会沦为什么,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这个太子云狂的阴险狡诈更甚于那个废太子云天。 “可是沦为营妓?”她凛然的问,帮花月楼脱离困窘境地。 给读者的话: 有想法的亲,留言哦。本书群号:123424972。欢迎来玩。 054沦为营妓 花月楼瞪大眼睛望着如雪,他料想不到如雪会依旧坦然镇定。 “雪儿,你疯了?”花月楼已经阻止不了如雪的话。 “却还有些自知之明。”太子冷笑道,“既然你心里清楚,也便只能如此。”他抬眼看一眼如雪。 如雪死死咬住唇,颤声道,“民女宁肯选择死!”说话间她已经往案牍上撞去。 花月楼伸手去探,却不及如雪赴死的决心,宁肯死也不要活着受辱,人生却必须如此。花月楼手里之抓到她的一块衣角,并未能阻止住她。 随军的营帐里本来不会备有太多的家具,可是太子营帐就不一般,这供太子殿下伏案苦读的案牍不是轻薄的杨木,而是上好的檀木,厚重结实,棱角分明,如雪以头撞上去,不死也多半是要撞破了脸庞脑袋,落个凄厉下场。 如雪以为撞在桌角上应该是很疼的,可是却软软的,并不疼痛。 等她迷惑的抬头望去,目光却落入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她……她居然撞进了太子的怀里。一瞬间,心中的惊讶,愤怒,恐惧悉数袭来。 她明明朝向的是太子身侧的桌角上撞去的,怎么会撞进他的怀里。 除非是他移动了身体,可是这完全不可能。 难道自己向前冲的时候没有看好方向?这又怎么可能? “雪儿……”花月楼也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怎么?惧怕沦为营妓,想要对本太子投怀送抱?”太子云狂冷笑着嘲弄,奇怪的是他并未将她推开,而是任由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口。 如雪却快速的伸手推他,自己也猛然向后退步。 她也无法解释面前发生的这些。 花月楼也彻底迷惑了,太子云狂到底处于什么心态,居然错身挡住如雪自寻死路的一撞。 “此次行军匆忙,红营帐里人员配备不足,你姿容尚可,花将军,你安排她住进红营帐……”太子薄薄的唇相碰,说出的话却残酷之极。 原来是这样,不让如雪寻死还是为了安置她去充填营妓所居的红营帐。 “太子殿下,属下恕难从命!”花月楼死也不会去安排如雪进红营帐。他只觉腰间的长剑越发的沉重,今日真的要逼他拔剑? “不,我月如雪可以死,绝不会去红营帐。”如雪深吸一口气道,“太子殿下不是想知道我这消失的月余去向,在临死之前便将此秘密和盘托出……” 如雪本来并不像将将自己给废太子绣龙袍的事情泄密出去,毕竟废太子谋反,不管是皇帝还是现任太子去剿杀都跟自己毫无关系,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对她来说还是个报仇的好机会,毕竟双亲惨死,以及刚刚飞花血溅五步,横尸当场的那一幕让如雪心痛不已,那么太子和废太子皇权之争都是皇族之内的矛盾。 可是她已经被废太子玷污,此刻又要被太子亲手送进兵营红营帐里做军妓,甚至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这让她无比愤怒绝望,尤其是花月楼对于此事肯定不会听之任之,一旦他做出什么过激举动,难免会沦为别人把柄。 那么她就违背自己的道德,使一次诡计,让把太子和废太子的矛盾推向极端化…… 纵然是死,也死得干脆些,尤是不要连累花月楼和楚泽等人……反正她月如雪在这个世上也早已是孤身一人!想到这里,她缓缓道,“是废太子,他将我掠去,藏于暗处偷绣龙袍……” 花月楼听到这一句更是惊讶万分。 就是面前沉稳如幽深冰窟的太子殿下,也微微欠身,呈现略有不适状。 给读者的话: 收到第一块砖,虽然不知是哪位亲送的,对紫却意义重大,是认可也是鼓励。目前尚处于狂喜ing无可自拔… 055变故迭起 花月楼大惊,忙到,“雪儿妹妹可是亲见了‘昊王爷’?” 太子被废后并未贬为庶民,而是赐封了一个昊王爷。(.好看的小说)花月楼心中懊悔不已,若不是自己一直在这里维护如雪,如雪定然不会冒然说出真相,她这么做分明是要为他开罪,将他置身于事外,可是如此一来,如雪的处境将更为艰辛。 如果废太子偷绣龙袍意欲谋反罪名成立,如雪定然是要以协同之罪名定罪,那也是逃无可逃的死罪,如果废太子偷绣龙袍的事件是假的,那么如雪一样是欺君之罪,那也是可以株连九族的死罪!想到这里,花月楼心中焦躁万分。 “雪儿这事儿若无确凿证据,千万不可乱语,欺君之罪可是……满门抄斩。”花月楼道。 如雪凄然一笑道,“如雪如今便是带罪之身,又岂会怕多一条罪名?”是啊,自从和苹婇去墨城“无箴绣坊”之后,她的生活完全变样了,现在身上的罪名是一条多过一条。重罪之下,她居然有坦然的感觉,毕竟双亲的亡故,楚泽的婚变,让她变得无牵无挂,而刚刚飞花的死,深究起来跟她月如雪也是脱不了干系,这让她柔软的心不得不长出坚硬的刺。 “此事事关重大,看来是要面圣才可定夺!”太子云狂目光深沉,望过去却也无从猜测他心中如何想的。 不过花月楼猜出如雪这样应该是无心之举,却没想到居然真变成缓兵之计。 既然要将如雪押到皇城面圣,其中便会有变数,这样至少比斩立决或立即拉去做营妓好些。不过所有变数皆应该在未入皇城之前。 “面圣可以,在此之前民女有一事相求……民女自被劫掠之后便没再见过家母,今日才仓皇得知家母已逝,民女想在临终之前到家母坟前祭拜一二,虽无法尽孝,至少能在母亲坟前烧纸叩拜,也了却此生心愿……”如雪说的凄凉,边上的花月楼亦是被感染了,心情骤然低落下去。 太子沉吟片刻,目光在如雪身上打转。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三百里加急。 送信的士兵瘫倒在军帐里,汗如雨下,道,“将军,黑虎山附近发现大量宣国伏兵,平阳驿崔山崔将军全军覆没!” “什么?”太子眉头紧皱,道,“宣国居然敢先行出兵?如此看来,他们也不是打没准备之仗?”太子云狂大步走到地图前,亲自掌灯查看地形,而后道,“立即召集莫副将,周从军等人进来商议。” 随从得令。 他转眼看了一眼花月楼道,“花副将准备商议军事,大敌当前,其他所有事情一律押后。” 如雪被押下去,众将陪着太子商议御敌之计。 花月楼其实并不放心如雪,毕竟这军营之内有些胆大之徒,他怕如雪吃亏,却又没办法直说,一直等到天亮之后,众将军一致认为应该急行军跟宣国来一场硬仗。 行军计划一经确立,天亮之后稍作休整,便要出征。 如雪的事儿再次被提上日程。 太子沉思之后道,“此地距离京城并不远,就由我贴身侍卫靑彪、龙二将她押解回京!” “靑彪,龙二……”花月楼知道这两人都是太子身边八大侍卫中的两个顶尖高手,事已至此再阻拦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便是偷梁换柱,在回京路上做文章,想到这里他轻言道,“此去京城对于月姑娘来说也是凶多吉少,太子可否通融,让月姑娘去她母亲坟上祭拜,也算了却她最后一个心愿。”这也是缓兵之计,至于此计究竟能在时间上拖延多久不得而知。 “也罢,回京之前准许她去坟地祭拜。”太子拂袖,算是答应。 花月楼这是提起的心略略放下一些。 可是究竟如何在回京之前救下如雪,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尤其是他是西征军的副将,自然离不得军队半步,那么还有谁能担此重任,这劫重刑犯的罪名却也不会轻。 花月楼一时间再次心急如焚。 如雪在两个大内高手的押解之下离开军营。 说是押解但是凭着靑彪和龙二的武功,如雪就算是有一双翅膀都逃不开的,所以两人根本没将她绑缚或者怎么困住,只是跟随在她身后,回京。 按照太子旨意,在回京之前先要满足如雪为母亲坟前焚香祷告的意愿,所以两人跟在如雪身后在集市上买了元宝蜡烛,果品酒水。 龙二脾气好些,主动将如雪放着祭品的竹篮接过来,帮她拿住。 总的说来两个大内高手对她还算是客气。 如雪依稀记得飞花说娘亲的坟在“乱葬岗”上。 如雪一边问路一边心中暗自神伤,如雪和母亲都是外地来的,不能入坟地,纵使死了,也只能当成孤魂野鬼一样葬在“乱葬岗”上。 给读者的话: 亲们,紫最近工作太忙,考虑到文文质量,日更字数改为4000,本文不断更,不弃坑。尽量写好。谢谢支持。 056不归之途 乱葬岗位于墨城西北的“缺山”边,“缺山”叫缺山是因为它虽然是山却很奇特,像被刀劈下来切掉一半一样,一边是缓慢的山坡,一边却是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非但是峭壁,往下还是一个望不见底得悬崖,此地地势险峻。所以乱葬岗上才没被附近的庄稼人开发成田地,而成了外乡人下葬之地,外乡人多半是逃荒而来,无亲无友的居多,埋了就埋了,也不会有亲人去上坟,所以缺山附近十分荒凉,而乱葬岗上更是凄惶一片,枯草飞扬。 如雪用尽全身力气才找到自己母亲的坟地,光秃秃的坟头前竖着一个木板,上面写着“月冯氏之墓”下面连落款都没有。 如雪趴在坟头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她呜咽着并不相信眼前的现实,双手在松散的黄土里刨。 “你这女子真是奇怪,难道你要让你娘亲的尸体暴尸荒野?这么挖坟掘墓哪里算是孝顺!”龙二看不下去。 如雪的眼泪无知觉的往下掉,冷冷道,“我不信,这里肯定是假的,这里面肯定没有我娘。那一天我离开的时候,娘亲她还……她还……” 她说不出来,她娘亲哪里还是好好的,根本不好,头撞破了,双目失明,看不见,又被人推推搡搡的,在那一次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看见过她,到现在也已经近两月,母亲到底是怎么亡故的,或者说这坟里埋葬的到底是不是母亲都是未知数,如雪绝望的哭泣。 尖尖葱白一样的十指在黄土里挖的渗出血迹,土石沙砾将她的手指弄的残破不已。 就算是龙二这样见惯了血肉横飞的人都看不下去眼前这一幕,将她从土地上拉开道,“姑娘,你就不要傻子一样的悲伤了,世间之事也便是如此,人死也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变吧。” 如雪悲伤的摇头,原本苦哈哈的日子虽然难熬,和母亲相依为命,又多少可以幻想一些关于楚泽将军的事儿,她还是很满足的,而如今一切都变成了泡影,而这坟地里埋着的是和自己再也无法见面的母亲,一抔黄土,阴阳两隔,一生最悲哀的事儿莫过于此,那就是阴阳相隔。 如雪的头发全乱了,此前还以为自己能坚强到不哭,真的跪倒在坟前,却发现所有的悲伤像密集的羽箭悉数朝着她射过来,射的她头昏脑胀,连活下去的一年都没有。 就算是有那种意念又有什么用处,她命已改绝了…… 她挣开龙二的手,跌倒在黄土地里,寒风吹来,在山间呜咽呼啸,像是凄厉的怒吼。 两个大内高手见过不少死人,却根本没有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一脸绝望呆若木鸡的样子,多少有些不忍目睹,相望一眼,干脆背转身体,将目光投射到远处。 如雪匍匐着身体,再次回到坟前,哭泣的撕心裂肺的喊着娘亲,然后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往西在父母膝下的天伦之乐,是回忆也是怀恋,可是往事如同风吹过,想要抓都抓不住半点。 终于哭累了,天夜慢慢黑下来,两个大内高手都等得不耐烦了,毕竟这山上风又大,又冷,两人又觉得饥饿,可是如雪还跟傻子一样趴在冷硬的土坟之上一边哭泣一边絮絮叨叨。 靑彪怒了,道,“哭够了吗?哭够了赶紧下山去。” 如雪声音嘶哑道,“两位公子,你们先下山去吧,我再陪我娘亲一会儿……求你们了,你们也知道我的时日亦是不多了,回到京城我便是必死之死囚,一个将死之人别无特求……”如雪的样子实在骇人,两个大内高手看的也心疼不已。 两人商议一番,最终因为缺山的地形诡异,只有一条下山之路,而其他三面皆无路可走,最终点头同意了如雪的要求,准许她再多在山上逗留一个时辰,而两个人现行下山,在山脚下的一个简陋的小客栈里喝杯热酒,烤着火从窗子里探看着下山之路。 两人下山之后等了近两个时辰都不见如雪下山。 “莫不是冻僵在山上?”龙二恻隐之心。 “真是鸟事儿多,太子也是的直接砍了头再去查证多省事儿。”靑彪烦烦道。 “算了,既然我们领了命就要把事情做好,一旦月姑娘出什么差池,我们都吃罪不起。”龙二道。 这样两人再次顺着山路往回找去,找到如雪娘亲的坟前,坟前空无一人。 两人大惊,仔细查看,却在坟前祭品之下看到一封信。 难道是…… 给读者的话: 有些虐,亲们忍住……其实后面更加虐啊……嘿嘿。喜欢文文的别忘了给某紫投一票,奴家这厢有礼……拜谢! 057凭空消失 两人展开信纸一看大惊。(.) 那分明就是一封遗书,里面除了陈述废太子意图谋反,将自己囚禁于墨城某宅院之中偷绣龙袍之外,还有一句是写给楚泽将军的“将军知遇之恩月如雪来世再报,今生今世只求将军放下前尘旧事,快些安康,幸福一生……”不过只有这一句,却无形中找事一个事实,这封信便是绝笔之下写就的遗书了。 “鸟事真不少,这下可是难以向太子殿下交差了!”青彪喝了点酒,头略微晕晕,看见眼前的这封遗书更是懊悔不已,早知道干脆将如雪绑住塞进轿子送回京城,哪里会出这样的纰漏,这分明是妇人之仁害的。 “当务之急是找到月姑娘。”龙二虽然也喝了几杯,却并不怎么晕,还能分辨清楚孰重孰轻。 “找鸟啊,肯定是从后山上跳下去了,这不是写的清清楚楚,来世再报?只有死人才会这么说!”青彪气呼呼道,“哦,不是死人,是想要死的人才会这么说!” “还是去找!”龙二低声道。 两人便往一前一后往山顶上去。 夜色深沉,冷风如刀,吹在脸上似要割下脸皮一般。 崎岖的山路一眼便可望穿,哪里有人影。 “是藏在哪里了吗?”青彪疑惑。 “不会,这山上草木凋零,任何人影都无处可藏。”龙二皱眉。 两个大内高手,目光如炬,就算月光清淡,地上的一物一景依旧是躲不过两人的眼睛,可是哪里能找到任何如雪的影子,哪怕是一个遗留的衣角都没有。(.好看的小说) 两人一直走到山顶仍然一无所获。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阵琐碎的脚步声传来,两个听觉系统超级发达的高手立即屏住呼吸,各自拿出武器。 山路上慢慢显现出一抹花白的发丝,而后是个气喘吁吁的身影。 两个大内高手愣住了,眼前这一个人不是大军出征之前卧床不起的威武将军楚泽吗? 只见他身材佝偻,脸色苍白,气喘不止,完全没有了将军的威武气势。 楚泽之病,除了心病之外,是在寻找如雪的时候受了风寒,伤及腹肺,又赶上花蝶儿逼婚,他不得不听命于母亲向生死未卜的如雪退婚,并且又娶了自己根本不爱的花蝶儿,这一切压迫的他,无奈痛苦……心疾越来越重。 此时的楚泽再不是那个叱咤沙场的大将军,反而变成走几步都要喘气,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虚弱之人。 便是如此在他接到花月楼的飞鸽传书之后,病几乎好了一半,连随从都不带,快马加鞭的往“缺山”的“乱葬岗”赶来。 到了如雪母亲的坟头边,除了祭祀的果品和焚烧的痕迹之外并没人影,开始楚泽以为自己来晚了,回到山脚询问之余,才知三个人山上,两个男子下山吃酒取暖,两个时辰之后嘀咕着还有人未下山,便又这身回去了。 楚泽猜测,这两个男子便是花月楼信中所指的太子八大侍卫中的青彪和龙二,而酒舍跑堂嘴里的女子便是月如雪无疑。所以他再次回到山上,并且顺着唯一的一条山路一直到山顶上。 “月如雪人呢?”楚泽看到两位大内高手问的第一句便是如雪。 “楚将军?”龙二看见楚泽的样子甚为诧异,是什么力量能让一个大将军变的如此虚弱,乍看上去像是垂暮老者一般。 “你两人押解的女子在哪里?”楚泽的心跳的厉害,两个大内高手在断崖边上垂头丧气,他不敢想坏的,却不得不去想。难道如雪跳下断崖? 跳下断崖?! 这个念头从楚泽脑海里滑过,他努力的甩甩头,不愿意念头盘亘在脑海之中,可是偏偏一种奇异的预感无法挥去。 “楚将军,那位姑娘留一封遗书……不见了!”龙二扬了扬手里的纸。 那纸在月光之下尤为耀眼。 “遗……书……”楚泽知觉天旋地转。 给读者的话: 今天有些晚了,抱歉啊,等下还有一更…… 058矢志不渝 青彪道,“那鸟女人的遗书岂能随便给人看,是必要呈给皇上看的,兴许还能为你我开脱些罪责,不然这玩忽职守之罪你我兄弟是如何都逃不开的!”青彪看龙二想要把如雪的遗书递给楚泽,冷然提醒。 “这内里所指的将军分明是指楚将军,这份遗书理应给将军过目。”龙二道。 楚泽摇晃了几下,却并未倒下,幽幽道,“月姑娘曾是楚某的未婚妻,楚某亦是她世间唯一亲近的人,既然月姑娘在信中提及楚某,理应让楚某亲睹……月姑娘留下的……书信……”楚泽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龙二手里的信是如雪的遗书。 “我管你是什么未婚妻,什么唯一亲人,跟我青彪又有何干,我只关心那个鸟女人死到哪里去了?我如何跟皇上、太子交差?”青彪怒。 “月姑娘的事儿,我会一力承担……”楚泽咳咳不断,忧伤和担心更加重了他的病情。 “你?你一力承担?虽然你是大将军,可是你知道这个鸟女人可是参与了废太子的谋反,这是诛灭九族之罪,就算将军你可以一力承担,你家人又能承担什么?我青彪虽然是个粗人,除了舞刀弄枪其他的懂得不多,可是还请将军不要染指这封遗书,立刻转身离开这‘缺山’才是明智之举。”青彪说的未尝不是实情。 龙二迟疑片刻将信收回到怀里道,“青彪兄说的不错,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两人也不能妄做主张,楚将军还是趁早与此事脱离干系!” 楚泽摇头。 他满头青丝新婚夜一夜之间变成花白,此刻他摇头,风卷起发,花白的发衬着年轻俊美的脸庞,说不出的凄美。 龙二和青彪都无法不多看楚泽两眼,昔日战场上的英雄,因何沦落成这般模样? 难以理解。[] “两位侍卫不必在意这些,我楚泽既然来此,就没打算跟此事撇清关系,月姑娘的事儿便是我楚泽的事儿……还请龙侍卫将书信交予楚某,不管皇上还是太子面前,楚某都会为两位共同分担罪责。”话说道这份儿上,两个大内高手再坚持就没意义了。 龙二将信递给楚泽。 ――将军知遇之恩月如雪来世再报,今生今世只求将军放下前尘旧事,快乐安康,幸福一生…… 这一句深深刺痛楚泽的心,他亦是无法忘掉那一日自己对如雪挥下的两耳光。可是就在那一日回去之后,他无时无刻不为自己情急之下一时完全失控的举动而感到愧疚不安,尤其是静下心来之后他发觉自己犯了个极其愚蠢的错…… 大雨之日他与如雪共骑一匹马时,如雪浑身湿透,隔着隐约可见的衣袖,他曾鄙见她右臂上的一点嫣红,由此完全可以推断如雪所谓的为了一餐饭一付药而宽衣解带完全是谎言,她为什么会说谎,这期间会有什么隐情,当时楚泽完全猜不出,一个多月他都无法猜出真相,而当他接到花月楼紧急的传信,第一时间赶到“缺山”从两个大内高手口里得知了如雪的境遇之后,一切都明了了,如雪的失踪完全不是自愿,是被卷入了废太子的谋反阴谋之中…… 那么她被劫掠的这么久,究竟遭遇了什么?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没有给她帮助反而动手打她?!他怎么能做出这等的事儿,这…… 楚泽无法释怀,捧着信纸一步步往断崖边走去。 两个大内高手此前在断崖边查看了不下十遍,却都没能看到遗落在泥土沙石里的“天山雪玉珠”…… 这串珠子在断崖边,是如雪故意留下的吗?她真的从这断崖上跳下去? 如雪…… 楚泽的心全都碎了。 ――她为什么会选择跳崖? ――可是没了她,他哪来幸福可言? 楚泽一手握着信纸,一手攥着天山雪玉珠在断崖边长久徘徊,最终回头缓缓道,“我便是去帮你们找她吧……” 长长叹息之后,他纵身一跃…… 值得还是不值得都不重要了,这世间有一种爱叫矢志不渝的追随…… 两个大内高手彻底傻眼。 给读者的话: 四千字完毕,明日更新会早些滴,亲们请一如既往支持某紫嗷嗷~欢迎来紫的群里玩。。。123424972 059死里逃生 如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人用巨石碾过之后又投入到冰窟里一般,寒冷、痛楚。 “是死是活?”一个飘渺尖细的女子声音隐约传来。 “冰凉凉的又僵硬,怕是已经死了吧。” “哎哎哎,真晦气啊,捞个死人上来,碧池,你快些将她扔回去!快些,快些,真实晦气死了,本郡主等下回去要多诵经祷告,驱除此番晦气!”尖细的女声提高不少,那声音刺入如雪的耳膜,让她的头更加的疼痛。 她想要举起手来揉揉太阳穴,无奈双臂像是断掉一般,根本动不得。 “咦,她好像在动啊!”男子的声音,“殿下,她的指尖动了呢!”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惊讶的成分。 “碧池,不要再叫我殿下……”另一个温润的声音打断了前面男子的声音。 “可是……唉!王爷……” “无需叫我王爷,我云天乃带罪之身,在这暮山寺里也只为磨练心性,你我都是佛祖坐下弟子,哪来官阶之称。” 如雪只觉得耳朵轰鸣,也听不清楚人们在说什么,想要拼命张开双眼,眼前却是白糊糊一片,连个人影都看不清楚。 她不觉有些心急,眼睛怎么了,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耳朵怎么了,为什么听也听不清?浑身上下酥碎散软,动弹也动弹不得,这究竟又是怎么了? “似乎真的在动啊,皇兄,这个女人还没死绝啊……”自称郡主的女子大喜道,“碧池,碧池,你快些救了她,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把这个女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算是皇兄修了七级浮屠,减掉些罪孽,就能少在这荒凉的鬼影都没的地方呆些时日吧。”郡主完全是把救人当成抵消罪孽的条件。 “殿下哪里有罪孽,银屏郡主还真相信那群人的鬼话?宫里的那些人……唉!”碧池无奈的叹气。 “你们不要说些没用的话,还是快些看看这位姑娘到底如何。”男子温润的声音像春天的溪流,又像蓝田的暖玉,柔和的让人心声醉意。 银屏郡主痴痴看着身边这白衣胜雪孑然独立的男子,要冒出来。 纵然暮山寺所处之地荒凉贫瘠,她堂堂郡主却也为了皇兄追随而至,粗茶淡饭,晨钟暮鼓,完全不似宫中锦衣玉食,朝令夕词的玩乐,娇生惯养的她却始终无一句怨言,为的不过是这份爱慕之情。 “碧池,碧池,皇兄说你呢,快些给这个女人把把脉,看看还有没有脉象……”银屏郡主吵嚷。 “我把脉?我不懂医术,还是殿下来吧。”碧池难为。 “什么?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怎么可以让皇兄给不相干的女人把脉,真实岂有此理,闪边去,我来!”银屏郡主哪里能容忍白衣男子去给地上躺着的湿漉漉的女子把脉。尤其是这女子都面色惨白毫无生气的情况下,一张脸还像瓷像玉,一抹红唇如朱砂如玛瑙,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的线条足以让亦是身为女人的她喷鼻血……这是哪里来的尤物妖精?真是妒忌死人。她才不要皇兄靠近那女人半步。 想到这里银屏郡主立即蹲下身,扣住如雪的脉门,闭目感受她脉搏的跳动。 碧池望一眼白衣男子,男子眼眸亦是干净明亮,虽然他并未笑,唇角却自然向上微微翘起,脸上似乎一直保有一抹恬淡微笑一般。 白衣男子自称云天,身边的轻易随从自称碧池,而红衣的女子是银屏郡主。这些如雪看不见,也听不清楚,所以她还无法疑惑,无法震惊,无法困惑! 世界是不是太小,她从墨城废太子云天的掌心中逃脱之后,落入后继太子云狂手中,而以死相争,不惜冒死跳下悬崖之后,却阴差阳错,再次落入废太子手里?! 可是没有面具遮脸的废太子为什么摇身变出一脸如同和煦阳光一样的微笑?此事的他缘何像一块温润的玉,毫无锋芒,更无任何杀伤力? 如雪暂且看不到,可是…… ~~~~ 迷惑了吧?不是紫行文问题哦,这本就是本书几大谜团之一……嘿嘿,让紫慢慢解释给亲们,有兴趣的亲也可以先猜猜是怎么回事儿? 060再见相识 “脉象乱糟糟一团,我看这女人是快要死了!”银屏郡主哪里摸得出脉搏,不过是胡乱摸一下之后迅速下了判断。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忽然有些担心地上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一旦活过来,该是如何的风情万种,会不会引来皇兄的瞩目。吃一个快要死了的女人的醋,对于她银屏郡主云嫣来说还真是第一次。 “嫣儿休得胡说,我佛慈悲,济世救人乃佛家本分,只要她尚存一丝气息我们都要想办法救她。”云天上前想要再去试探如雪的脉搏。 “哎呀呀,皇兄,你就不要再给她把脉了,我去请大夫来给她诊治就好!”银屏郡主还是忌讳云天碰如雪。 “郡主你去?”碧池不相信自己耳朵,这位娇生惯养的郡主可是宁肯躺着不肯坐着,宁肯坐着不肯站着的主儿,今天怎么如此勤快。 “当然是我了,你和皇兄都是被勒令不可离开这暮山寺方圆十里,只有我云嫣是自由身,虽然皇兄也钻研一点医书,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病看样子不是随便几根山草药就能救活的,这样一来我们还是找大夫带上常见的跌打损伤的草药和给女人专用驱寒祛湿的草药兴许能救她一命呢!”银屏郡主如此舍身忘我并不真的是想要救如雪,她第一是缓兵之计,借此稳住云天不让他接触到如雪,第二是拖延战术,她说去找大夫拿草药,她不及时回来,地上这个冰凉冰凉浑身摔碎的女人早晚是要呕出血来,死翘翘。 银屏郡主临走前把碧池拖到一边低声嘱咐道,“这个女人来历不明,说不准是四皇子那个阴谋分子派来的奸细,看她碎的跟个满身裂纹的瓷娃娃一样,这保不准是苦肉计,碧池你可是听好了,千万千万别让皇兄靠近那个女人啊,你去将她搬动到咱们的林间小屋里去,一定是你啊,绝对不可让皇兄染指于她!”银屏郡主完全是千叮咛万嘱咐。 碧池心里要笑死,脸上却一脸严肃道,“郡主说的极是,碧池遵命!” 银屏郡主吃了定心丸,才偷笑着沿着枯草满径的小路去找大夫去了。 “殿下,这女子好生面熟……”碧池回转身看见云天正在左右审视地上横躺着的女子。 令他想不到的是云天居然在这瑟瑟寒冬里将身上唯一一件棉袍脱下来盖在地上女子身上。 “殿下您……您这样可是容易感染风寒的……”碧池赶忙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袍,想要给云天披上,云天摆手道,“你说她面熟?让我想想……”云天内里不过穿了中衣外加一件长衫,风卷着他的衣角,看他逐渐消瘦的身躯在风中更是羸弱不已。 “似乎在哪里见过……”碧池将云天的棉袍拿起来,帮他披上,将自己的棉袍拿来包裹住如雪的身体。 高空坠落,跌在深潭之中,潭面原本薄薄的一层薄冰被她的身体砸碎成片,加之深水的阻力,让她得以不死……也算是造化弄人。 “‘无箴绣坊‘的绣娘……月如雪。”云天看了看如雪的脸,轻声道。 “啊!是她啊,我说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她,却也不知道她无故失踪是为了何事?”碧池恍然大悟,当日和月如雪越好刺绣,等碧池遣人带物提前送到月家,月家却空无一人,这事儿让他懊悔很久,后悔当日应该直接将这绣艺绝佳的绣娘一并带回到暮山寺,让她帮被贬的废太子云天将“百鸟朝凤春意图”绣好,托人送进京城,待太后寿辰时当做贺礼!偏偏不可得,废太子云天劝慰他说,“都是上天注定,此为天意,天意不可违也。” 最终‘百鸟朝凤春意图’的刺绣工作全部搁置,太后的寿辰,被幽禁在暮山寺的云天只能在寿辰当日隔着遥遥之距离,为太后诵经祷告,祈福保平安…… 061无药可救 “既然是她,我们就没理由救了,对于这种出尔反尔失信于人的人,活该是受尽苦头!”碧池愤愤,当日在“无箴绣坊”他和皇子云天完全是尊重月如雪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她诸多苛刻条件,却没想到她却转脸玩失踪。 “不能混为一谈,当前救人要紧。”云天道。 “救人救人,殿下哪个人想过救你?”碧池埋怨。 “这诵经修身之地也正和了我的心意,人久居物欲之中难免会心神浮躁,而在这暮山寺边,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让我欢喜之至,修行本就是一种自我救赎,哪里需他人来救,人是要自己救自己才对!”云天指了指如雪道,“你且不要心存芥蒂,现将她挪到树屋里去吧,这里越发的冷起来。” 树屋是碧池和云天亲手搭建的房屋,用的是上等木料,一块一块亲手订制,外表用古树皮包裹,咋一看似乎是一截枯树干,实际上却有门有窗,夏日可以在其内乘凉读书,冬日可以在里面躲避严寒,十分舒适。[] “殿下还要让她去树屋?我看这地上正适合她。”碧池还是有些赌气。 云天微笑着摇头道,“将心比心,此刻若是你躺于地上,我袖手旁观,你有做何感想?我佛慈悲,那计较人间恩怨。” “哎……殿下,你若再在这里待下去怕真的是要被彻底洗脑了。”碧池没好气,但是也不能违背了云天的意愿,只能将散架一样的如雪抱起来,送往树屋。 树屋里只有一张小床,放下了如雪之后云天和碧池只能坐在一边的树墩做成的椅子上。 “殿下,我们真的没必要多此一举啊,看她不死不活的样子,我看救也是救不活了吧。”碧池冷冷看着如雪,他对她真的是有很大意见,也许太后的百鸟朝凤春意图真的绣好了,送去贺寿,兴许太后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云天殿下就算是做不回太子,至少也有希望回到京城去,绝不需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苦熬。可是一切计划都被这个女人打乱了,关键时候,她明明答应下来,却并未去做,反而是无缘无故消失了。所有计划全部泡汤。 云天并不在意,反而拿起一本书慢慢翻阅。 云嫣心急,去了附近小山村上随便抓了个赤脚大夫过来给如雪看病。 大夫一摸脉大惊道,“这位小夫人筋脉尽断,怕是命不久矣,我看诸位还是给她准备后事吧!” 云天眉头紧皱。 云嫣道,“不会吧,还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啊,大夫,你还是仔细看看吧,这可是一条人命呐。”云嫣万万没想到很久以后她会为今天这一时善心而追悔莫及,若是知道后来她必然不会在今时今日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大夫您好歹也要救人啊!”碧池算是刀子嘴豆腐心,刚刚还在嚷嚷着如雪该死,此刻一听大夫说人不行了,准备后事,就不干了,也加入求救的行列。 大夫依旧是摇头,将药箱里的药全部倒在桌子上道,“小老儿不是不想就救人,实在是我医术有限,这些药就赠与诸位,其他我也真的是帮不上什么了……”大夫执意要走。 云天拿出一锭银子道,“谢谢大夫的药材,我亦不强留您了,冬日山路崎岖,还请大夫慢行,保重。” “哎,皇……云哥哥,怎么能让大夫这么轻易走掉,这个女子怎么办啊?杀人杀死,救人救活,这么丢在这里算什么啊?”云嫣抓住云天的袖子道,“云哥哥你想想办法啊……” 云天沉思片刻,将桌子上凌乱的草药整理一番,低声道,“兴许有救!” “啊?真的吗?”云嫣柳眉一挑。 “是啊,是啊,殿下熟读医书,肯定能想出办法,银屏郡主,这可都是你的错了,绕绕绕来绕去,却把殿下医术非凡这件事给忘掉了!”碧池也装模作样的去整理草药,可是他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带她回暮山寺吧,这里寒气太重!”太子丢下手里的手,找一个竹篓将桌子上的草药全部装进去。 “真的可以救?”云嫣望了望惨白着脸的如雪,忽然觉得有些踌躇,真的救好了这长着一张祸国殃民脸庞的女人是好是坏呢? 云嫣有些矛盾了。 给读者的话: 明天会加更滴,谢谢亲们支持……嗷嗷嗷~~ 062内外兼治 暮山寺颇有些来头,据说先皇云一鹤年少时曾在此寺带发修行,当时深的一位禅师指点,才悟出人生真谛,掌权的二十年勤政爱民,备受赞扬,而在四十多岁的时候便主动退位让贤,自己云游四方去了。继位的便是现在的云国皇帝云霄。 云霄继位之后曾有大臣提议大修“暮山寺”,寺里的主持方丈竭力反对,说先皇曾答应过无论后世如何,暮山寺都会保持原样,不大兴土木建筑,不增减寺庙月供,不设立皇家名目,这才使得暮山寺一直保持着往昔的模样。纵使先皇曾再次受益,至今还是个小小的破败寺庙。这也是当今云国皇帝云霄为什么会将废太子贬到此地,他的用意实在是简单,不过是让云天在先皇曾经修行感悟过的寺庙里反思自己的过错。 云天先让碧池将草药中的几种捣碎成泥,而后让云嫣给如雪涂抹到四肢上去。 “什么,让本郡主去伺候她?此前都是别人伺候本郡主,我哪里去伺候过别人,过分,过分,本郡主不去!”云嫣大怒,恨不得将那白瓷小罐里的碧绿药汁摔碎在地上。 “当真不去?”云天目光温润明亮,盯住云嫣。 “当真不去!不必商量。”云嫣双手抱肩,一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云天不再强迫,自己端着药汁往厢房走去。 “喂喂,皇兄,你干什么去?”云嫣一看云天拿着药汁走掉了,生怕他去给如雪抹药,大步追出门去,走到门口不小心被门槛绊倒,摔了个大马趴,她也不计较,追上云天,拉住他衣袖道,“皇兄你是要自己亲自去?” “和尚们不会去,碧池下山采买,你不愿屈尊,那就只有我去了!”云天轻叹。 “你……你去啊,那不行!皇兄,还是舍妹来吧。”云嫣一把夺过云天手里的白瓷罐,冲到如雪所在的房内。(.) “什么嘛,一介草民,撞大运了,要本郡主为你服务?!”云嫣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看着碧绿的药汁,禁不住想要使坏,她拿起软软的毛笔,蘸了药汁后在如雪的脸颊上画了个“x”,然后才躬身脱了如雪的鞋子袜子,将她手腕,脚腕处都抹上药汁。 她抹完之后,云天抱着檀木盒子走进来。 “皇兄,你还要做什么,我已经给她抹完药汁了。”云嫣故意挡在如雪面前,怕自己在如雪脸上乱画被云天看到。 “我忽然想到针灸之法,想要试试。”云天苦思冥想之后觉得针灸火燎之法可以驱寒,现在如雪身上寒气太重,估计已经蔓延至骨缝,在医治之前,驱寒很必要,不然恐怕她不终身瘫痪,也要终身被骨节寒疼所折磨。 “针……灸啊……”云嫣艰难的扯一抹微笑,道,“皇兄还是择日吧,毕竟你看这药汁刚刚抹好,还未起效。” “错了,这针灸正好配合药效,疏通她的经脉,驱除了寒毒,内气旺盛,外伤便更好医治。” “哎呀呀,皇兄,你也为了她劳累一天了,针灸的事儿就交给我吧,你去休息吧。”云嫣想要去夺云天怀里的盒子,被云天躲避开了。 “针灸不是儿戏,哪里是谁都可以的!”云天可不能任由云嫣胡闹。 最终她不得不错开身。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云天看见如雪雪白的脸上交叉的两条碧绿印记,大惊,连忙伸出袖子去擦她的脸,“我叫你往四肢上涂抹,你为什么抹在她脸上,这药毒性极大,非但脸上要留下两条绿惨惨的印子,肌肉也有可能过敏腐烂!” 云天穿的是雪白长袍,情急之下袖口上抹上不少碧青青的颜色。 云嫣看的不高兴道,“我不小心将毛笔掉在她脸上,才会有那么些颜色……我不是故意的。”她强词夺理,可是这句话根本站不住脚,若是毛笔掉在脸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交叉的两条墨迹。 “你啊,你!”云天摇头。 云嫣自知理亏,垂下头,拿了蘸水的棉布递给云天,云天摇头道,“无用了,脸上是要蜕一层皮的了!” “蜕皮?”云嫣装模作样的瞪大无辜的眼睛,心里却暗自欢喜,漂亮的脸皮蜕掉,生出一付丑模样,她云嫣才高兴呢。 云天不理她,打开檀木盒子,取针,准备给如雪针灸。 给读者的话: 亲们也许迷糊了,觉得云天好奇怪,不过很快就会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奇怪,还有女主,很快就清醒了,耐心啊。。 063近在咫尺 如雪被尖锐的疼痛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比这尖锐的疼痛更让她难以忍耐的是,看不到东西,眼前一面白茫茫,视线根本无法聚焦。 比看不见更让她愤怒到极致的是,她在能分辨声音之后首先听到的便是有人喊皇兄长皇兄短。 ――皇兄! 皇帝家的孩子,那么就是她的宿仇了?不管是云天还是云狂都让她痛恨。 在她努力想要握住拳头,挥舞上去打开一直往自己头上,肩上扎针的人时,她再次听见一句足以让她发疯发狂的话―― “我云天自认为光明磊落,哪里惧怕那些传言。至于我谋反,嫣儿和碧池始终伴我左右,我哪里来的分身术去偷偷结党营私,制造兵器,操练将士?这真是弥天大谎,滑天下之大稽。(.好看的小说)” 他长长的一句说什么如雪并没听清楚,她听到的是男人自称云天!! 云天!云天!云天! 那个调戏皇姑母,玷污弟媳,那个残忍的害死自己母亲,又带着面具将自己玷污的男人,那个意图谋反的废太子!他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如雪希望自己手里有一把刀,可以将他杀死,无奈,她双眼模糊,浑身骨节尽断,动弹不得。 可是她看不见,浑身上下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她简直就是一个被摔断了手脚的木偶,只能任人摆布。 “我的眼睛……”她虚弱道。 其实如雪并不敢说话,她不知道云天此刻想要怎么对自己,自己从府院里混出来,飞花惨死在太子手中,此刻自己又被云天这个废太子抓住,他会怎么折磨自己?双眼看不见,自然不能刺绣,他会不会赐死她?可是若是想要赐死,何必现在又将自己身上扎满了火针,这又是为了什么? “姑娘放心你是脑部受损,血象被压制,才会出现暂时的视物模糊,现在我用针灸之法先帮你调理血气,血气通顺,眼睛自然便能看见。”声音温暖如春,绝不是面具下那个残忍冷酷的声音。 其实如雪从高处坠落,虽然下面有寒潭,却还是身上多数骨折,另外女体本来阴气重,如雪又在寒潭中泡了十多个时辰,身体严重受损,必须经过极长的恢复时间才有可能回到此前身体的状态,云天的话多半还是宽慰。 如雪觉得十分遗憾,自己和恶魔仇人近在咫尺,却根本没办法报仇。 她告诫自己,一定会有办法和机会亲手杀死眼前这个恶魔,用他的血来温暖自己因为失去双亲而一直失去温度的双手。 “想要快些好起来,便是要心情愉快,多吃东西……”似乎是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如雪的额头,几欲痛裂的头顿时舒服多了。 如雪不敢出声,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不解为什么云狂能如此从容的对自己,完全没有此前那种暴虐的情绪。 这完全是换了一个人,可是天下之大又有谁人敢再叫云天,除了那个该死的废太子。 “殿下……听说要有战事,城里的物价飞涨,此前十文钱一斤的猪骨排现在居然涨到三十文,简直是抢钱……”碧池垂头丧气的回来。 “猪骨排?皇兄,你居然让碧池去买猪骨排?这,这可是佛门圣地,你要在这里炖猪骨排,岂不是亵渎神灵。”云嫣说话间一双眼在碧池手里提的油纸袋上滴溜溜转。在这寺庙陪伴云天的这几月里,天天都是素菜素斋,莫说是肉,就是油水都没有,云嫣要不是因为能日日看见云天,早就逃离这寺庙。可是今天云天居然会差遣碧池买猪骨排!! 云嫣想到这里顿觉心中有些酸楚。那个女子不过救回来三两日,云天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完全出乎云嫣预料,也完全是超出了伸手援救一个陌生人的程度。 云天到底是怎么了? 云嫣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给读者的话: 这几章比较关键哦,亲们注意细心的看一看,便是可以猜出端倪也…… 064重要信物 云嫣看见云天将一个东西慎重的交到碧池手里,心生疑惑。 “碧池!”她悄悄追出去,猛然从背后拍了碧池的肩膀,叫住了他道,“皇兄给你的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 碧池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似乎怕被云嫣看破内里藏得什么东西,这更加引得云嫣疑惑,狐疑的看着他道,“藏了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郡主,没什么,哪里有什么。”碧池遮掩,他越是遮掩,云嫣越是怀疑,伸手去探他的衣襟。 “郡主,男女授受不亲,请郡主自爱。”碧池连忙往后退。 云嫣的好奇心被激发了,干脆不管不顾,扯住碧池衣袖。 碧池武功高强,轻易便可以将银屏郡主甩开,可是鉴于郡主的特殊身份,他又不敢造次,只能左躲右闪,试图避开。(.无弹窗广告) “好你个死碧池,还跟本郡主玩躲猫猫?赶紧把东西交出来,皇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要背着我不成?”云嫣捋袖子。 碧池一闪身,施展轻功离开,飞出十多丈后他回头道,“郡主息怒,此事郡主不必干涉,少知些为妙。”说完闪身消失在山路上。 云嫣气鼓鼓的想要追过去,可是想到自己根本追不上轻功盖世的碧池,只得作罢。 她垂头丧气的回到厢房,一眼看到云天正在给如雪按摩,不觉醋意大发,道,“皇兄,你如此对她,她以后还如何嫁得了人?” “病不忌医。现在她不过是个病人,我这样只是为她祛病减痛,也算不了什么……” 其实按照药书上所言如雪每次涂抹和吃药后需要按摩头部及全身,碧池认为男女收受亲,云嫣不愿意为如雪服务,最终云天才担下此事,最主要是因为他心地善良性格温和,又因对医术多少有些研究,通晓人体骨骼脉络。他说病不忌医也不过是托词,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如此给如雪做全身按摩,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并不妥,好在在把脉的过程中他发现一个极其惊讶的事儿,那就是如雪脉象显示,是有孕之身,这真的是很神奇,从那么高的断崖上摔下来,浑身骨节断了那么多,腹中的胎儿居然完好…… 也因此云天心里多少有了为自己开解的理由,自己如此便是救两条人命,也算功德无量。 云嫣一门心思想要知道云天究竟给了碧池什么东西,绞尽脑汁想出使诈的伎俩,趁着云天无防备的时候,云嫣道,“皇兄,你怎么可以把那么贵重的东西交给碧池,他弄坏了怎么办?” “哦?”云天有些惊讶,典当“青碧玥”也是无奈之举,他被贬之时并未带什么值钱东西便直接上路了,可是给如雪治疗除了所要用的中药里有不少奇珍之物之外,还要给如雪增加营养,以令她快些恢复体能。这加起来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云天虽然曾为太子,可是毕竟现在贬到荒郊野岭的寺庙里,那里有什么进项,所以……便只能暂时将自己甚为看重的东西典当了,本来这件事儿云天并不想被云嫣知道,却没想到到底还是被她知道了。 “不过是块玉佩,也是暂时典当,不碍事。”云天淡淡道。 “什么?皇兄,你可是将先妃留给你的唯一信物‘青碧玥’拿去典当了?”云嫣大惊,而后目光慢慢转向床上躺着的如雪,心中累积起仇恨,道,“都是为了她?皇兄怎么可以为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将那么珍贵的东西舍弃?都是我一时妇人之仁,才救了这个该死的女人!”云嫣说起来便咬牙,愤恨自己,干脆冲到床边,将如雪身上覆盖的软绵绵的被子揭开,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她的命!”银屏郡主有一半胡人血统,出手又快又恨,尤其是她拔下了插在发间的碧玉簪子,尖尖又锋利的尖对着如雪的脖颈处。 如雪的皮肤抽搐了几下,虽然恐惧袭来,她却始终保持原来的姿势,继续装无知觉……尽管,昨天傍晚,她已经能多少分辨清楚声音,模糊的看见人影。在没弄清状况之前,她决定继续装成又聋又瞎的样子。 给读者的话: 有些晚了,抱歉啊。加更的放在明天吧,最近几天紫实在太忙。 065浑然不知 “嫣儿,不可。(.无弹窗广告)”云天拦住云嫣道,“她状况刚刚好转,你这是要做什么,会要了她命的。” “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我救回来的,她该还我一条命才对!”云嫣看见云天对如雪这么关心心中更是气怒,恨不得将手里的碧玉簪子戳下去,无奈手腕被云天死死扣住。 “皇兄你不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好的过分了吗?”云嫣咬着唇,眼泪汪汪。 “嫣儿,你真是胡闹。她是病人,况且……”云天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怀有身孕”四个字咽回去,继续道,“况且这是佛门圣地,岂能有血光呈现!” “不是吧,皇兄,你口里心里都在为她开脱啊,难道你都忘记了被囚在‘碧幽宫’里的茉儿姐姐了吗?你们之前有多恩爱?”云嫣一时气恼,干脆说出花茉儿的名字刺激云天。 云天听到花茉儿的名字,表情一下深沉不少,手却没松开道,“跟茉儿无关,不过是为自己积善行德而已。” 云嫣不敢看云天深沉,平常状况下的云天温润如玉,清洌如泉,一旦他眼眸轻敛的时候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黑气,表情严肃的让人害怕。可是就是这份儿怕又让云嫣心生向往,这也便是她从九岁到现在十年来对云天念念难忘的理由。 云天的表情冷下来,云嫣居然害怕了,诺诺道,“皇兄,你来‘暮山寺’整整三个月了,连一封信都没给茉儿姐姐写,真不知道你心是不是石头做的!还有,却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如此关怀备至,这没有问题吗?” 云嫣对花茉儿又爱又恨,喜爱她的婉约妩媚,恨她深深吸引了皇兄云天,可是自己虽然是顺清王爷收养的义女,毕竟也姓云,屈尊做太子的侧妃的资格都没有,痛苦也无可奈何。 云天默然,垂手。他何尝不想写信给花茉儿,可是若是那样不过是徒增了她的痛苦,不若就这么狠下心来不传书信,哀思无可寄托,慢慢的她想必也会对两人之间的那份情谊淡下去。 云天和云嫣僵持不下。 躺在床上的如雪实在是长久保持一种姿势难以忍受,动了动身体。 “啊――”两人都惊讶的看着床上如雪的动静。 “好像是醒了?!”云嫣惊讶。 云天扣住如雪双肩的穴位,慢慢揉捏,如雪这几天来一直装聋装瞎,装的十分辛苦,现在云天扣住她肩,第一感觉是男女授受不亲,第二感觉是双肩酸楚又像是蚂蚁缓慢爬过去,很是难受。 “放开我……”她愤怒的甩云天的双手。 “你这个死女人,你以为我皇兄想要抓住你手臂,他那是为你治病呢,真实不知好歹!”云嫣大怒,趴到如雪耳边喊。 如雪张着迷茫的双眼,虽然面前的景物模糊能辨,但是却并不能看清楚。耳朵依旧嗡鸣,却勉强能听到云嫣说的死女人和治病,这些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更想要看清楚面前这个男子的脸,可是无论她将眼睛张的多大,都无法看清楚…… 这个男子到底是不是摧毁了她所有生活和纯洁的那个废太子云天?可是这云国又能有几个太子云天? 如雪分辨不清楚眼前这个男子的轮廓,模模糊糊的似乎像又似乎不像,可是她并没有看见过废太子的真面目,就是第一次在无箴绣坊里看见的男子,她也并未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啊…… 沮丧,无奈,颓然的垂下眼帘。 “喂,死女人,你叫什么?”云嫣问,“要知道可是本郡主救了你,快说你叫什么?”银屏郡主凑到如雪面前。 如雪摇头。 “是听不见,还是不知道。”云嫣瞪着眼。 “我不知道……”如雪怯怯的看了云天一眼,虽然看不清,但是她想废太子一定会知道她身份的,现在她装作茫然未知,等着废太子云天揭露自己身份,如果他能一口说出来,那么他必然是那个恶魔了! “嫣儿,不要逼问了,这一个是墨城有名的绣女月如雪……” 他!他果真开口了!如雪头晕目眩,真的是这个男人吗?她的血海深处如何报得了? 云天却对如雪脸色骤然变白的原因毫无知觉。 如雪死死握拳,指甲快要刺破手心。 066噩梦一瞬 如雪的眼睛慢慢好起来,能看清人影,对云天的不解和恐惧却越来越重,他端坐着不动的时候和那个戴面具的废太子完全没有区别!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后来她想通了,就像自己要装着失忆一样,云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定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等待的真相揭露,却始终都没有。(.) 云天喝令碧池和云嫣都对她客气些,多照顾她,却根本没有她预感的,他随时会发疯一样的对自己。 他究竟意欲为何,她现在经历的如这个男人和此前那个云天恍若两人。 更让如雪无法理解的是云天从未对她提及绣龙袍的事儿,每天只是参加寺院的晨课,诵经,祷告,看书,期间也讲些典故、故事给自己和云嫣解闷。[]有时虽然她很排斥,他却还是坚持为她按摩疏通经脉,他指腹柔软,且丝毫没有半点太子的架子,反而像是邻家敦厚温情的哥哥。 这又无法不让如雪想到楚泽,若不是声音性情完全不一,如雪定然当云天是楚泽假扮的。 如雪趁着都不在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在寺院的厨房找到一把废旧的菜刀,她把刀藏起来,已有机会就将藏在床下的一块石头拿出来,在上面磨刀。 她一直都坚持自己失忆,也坚持自己看不清楚,听不清楚。对于一个终日都在床上呆着的女子,没有人会对她有太多的防备之心。(.好看的小说) 有一天云天去诵经,云嫣一定要陪着过去,碧池也不见踪影。如雪向往常一样静静躺在床上,遥望门外凄零的景色,心中生出无限的惆怅,尤其是对于云天。 她有多恨他,刀便磨的有多锋利,可是现在眼前的云天完全是谦谦君子。她将手伸到枕头下面,那把菜刀已经被她磨的锃亮又锋利,想到这把刀她便想到了仇恨,想到飞花的惨死,想着想着眼泪滚落下来,枕头上洒湿一片。 慢慢的她居然睡着了。 睡梦她眯眼且趴在云天脸上观看,最终是看清楚他的脸,在梦里她发觉自己并没认错人,他分明是无箴绣坊里的白衣男子,而碧池无外乎就是他的青衣随从,确定了身份,她便去找自己的刀,可是怎么都找不到。结果废太子云天居然伸手递给她一把刀道,“你是在找这个吗?在这里呢!你拿它做什么?是要切菜剁肉?还是要……”云天微笑着盯着如雪。如雪从来都没看清楚他的脸,梦里的人影却分明那么熟悉,像是见过很多遍一样,恍惚的脸庞,奇异的表情,还有那恬然的微笑,淡淡的却有隽永深长。她依言拿到了刀,横着切过去,鲜血横溅。 之后便从这个恶梦中醒来,浑身无力,呼吸沉重。那种恐惧感犹若身临其境一般。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吧?”云嫣的声音传过来,此刻云嫣不是应该陪云天上早课,为什么会出现在房内。 “啧啧啧,一定是吧。你看看额头都是冷汗,脸色煞白。”云嫣手里拿了一捧用手帕包住的东西,站在床前。 如雪并没有回话,她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没力气说话。 “你怎么了哑巴了?唉,你这样的女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看不见,听不见,连话都不会说了……不若你就死吧!看,我这里有药呢,我这么洒下去,你一定连死的心都有了……嗬嗬嗬!”云嫣大笑。可是表情多少有些古怪。 如雪并不知道她出现所为什么,加之身体实在虚弱,便扭头不理她。 云嫣大怒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可知道皇兄如果对茉儿姐姐好,我云嫣无话可说,可是他几乎把茉儿姐姐忘掉了,却对你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如此关怀体贴,这是我云嫣决不允许的!况且……况且……茉儿姐姐小产了,皇兄他居然看了信不觉伤心,今日还有新去上早课……都是因为你……” 云嫣有些悲,有些怒,抖擞着手里的手帕,一些粉红色药粉分分坠落下来。 067爱而不得 如雪觉得莫名其妙,看着那些纷纷落下的粉红色药粉更是不解其意。 太子妃小产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这粉红色的药粉又是什么东西?没有人会来解答她的疑惑,等她意识到身上开始发痒的时候,忽然明白云嫣那诡秘一笑的原因。 她用的是让人奇痒难耐的药粉。这是要多么恶毒才能想出的招数啊。 如雪忍不住身上的痒,只能解衣,先是外衣,衬衣,最后只余下亵衣,实在不能再脱,白如瓷玉的肌肤被指甲划破,显出鲜血淋淋的红痕。 “难受吧,爱而不得可是比这更加难受一万倍。”云嫣恨恨道。 如雪忍无可忍,踩着凌乱的步子挪身到桌子边上,将冷掉的茶壶里的水泼洒在自己胸前和手臂裸露处的肌肤之上。茶叶水里还多多少少有些茶叶碎片,便这么贴在她肌肤之上。 玉白赛雪的是肌肤,鲜红成条的是血痕,还有墨黑成片的是茶叶,这些不同的色彩相互映衬,在如雪身上反差明显的显现出来。 云嫣看的有些愣住,这是多么旖旎的一幅美人图,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碧瑶仙子……这些词形容此刻的如雪都不为过。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郡主,殿下四处找不见你……”碧池说话的同时完全傻住了,有生之年在他梦里都没有出现过这样一幅衣衫散乱,肌肤赛雪,又绝对诱惑的美人图。 如雪的肌肤上沾了茶水,奇痒的感觉稍稍消散,听到门响,她第一个举动是抱住胸往床边去退,却被散在地上的被子绊倒在地。 “碧池冒犯!”碧池傻乎乎的低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还不快些滚出去!”云嫣也觉不妥,更何况她并不想让自己折磨如雪这件事儿被云天知道。[]想到这里她追出去道,“碧池,你嘴巴闭紧点,不然我可要割了你的舌头!”说话间她晃悠着手里的一把御赐岭西黔斯族进贡的一把镶宝石的匕首。这是先皇赐予的,自然带着许多意蕴在里面,比如此匕首伤人了,据有豁免权,就如同尚方宝剑一样。 “碧池什么都没看见。”碧池在这件事儿上还是很聪明的,其实主要不是他聪明,而是非礼勿视,自己鲁莽的看到如雪半裸的身体,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完全是种耻辱,不小心看到了又不能挖掉眼珠,那就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嗯,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了,你先去跟皇兄复命,我马上会去的……这里的事儿不准告诉皇兄啊,不然我跟你没完。”云嫣晃动手里的匕首威胁碧池。 碧池倒是不怕她,只是碍于自己不小心看到了如雪的身体,他自然想要将此事掩饰过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所以他并未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云天。 云嫣看着碧池离开,抚了抚胸口,一颗心终究是放下来,想想也觉后怕,若是来的人是云天,这次肯定要当面呵斥于她。 云嫣回到房内,如雪半卧在床上,依旧抓挠着自己身上精致的肌肤。 她不觉又开心起来,道,“抓吧,抓吧,最好把脸也抓破,看皇兄还会对你怜爱有加?”云嫣是醋意大发,嫉妒心起。 如雪听出云嫣话里的意思,不觉苦笑。 云天哪里会对她怜爱有加,分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虐待,至于现在他想要怎样,又缘何装出一付善人面孔,她根本不能理解。 可是云天的举动居然能让云嫣嫉妒到拿痒粉对付自己,真的是意料之外。 如雪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将双手放下,冷冷的看了云嫣一眼道,“你会为你今日的误会而感到可笑。” 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些。 云嫣道,“是吗?那又怎样,我现在觉得最可笑的是你的样子,只差一张脸了,真的很想看你变成大花猫的样子……” “你不会看到的!”如雪说完,披一件薄衫冲出房门。 门外乌云压顶,雪花纷纷,地上有薄薄的积雪,奇冷无比,风也呼啸而过,卷起她薄衫,风中瑟瑟。 云嫣穿着厚厚的棉袄披着貂裘披风,追出去,还被扑面而来的风雪拍打的面颊生疼。 如雪会冻僵在雪地里! 068为爱生狂 轻盈的雪花飘落在如雪脸上,带着淡淡凉意。[]呼啸而来的风纠缠着她凌乱的长发,人在风雪之中,有种让人不忍目睹的凄美。 云嫣心里一颤,几乎要呆住。从远远的角度看过去,那个风雪之中单薄的身影似乎多多少少和囚禁在“碧幽宫”里的太子妃花茉儿神似……这种奇怪的念头让云嫣的心猛然一跳,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皇兄云天会对如雪特殊的关照,可是那个真正的该被关心的女人不是应该是前太子妃花茉儿吗?云嫣迷惑了,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花茉儿和云天在一起她不会嫉妒,除此之外任何一个女人如果博得了皇兄云天的青睐,她都不可能容忍。就算是眼前这个如雪和花茉儿有些许神似,也不可以。 想到这里她快步走到如雪面前,此刻的如雪脸色铁青,双唇乌紫,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立在冰雪之中,一动不动。[.超多好看小说]云嫣心里生出的一丝恻隐之心很快被妒火取代,她上前抓住如雪的长发道,“你还不走吗?你要赖在这里到什么时候?你的眼睛已经看见了,耳朵已经听见了,嘴也会说了,腿也能迈开了,还在这里做什么?你知道我一看见你就后悔自己伸手去救你,我是你救命恩人啊,你知道不知道……”云嫣用力的摇晃如雪,如雪随着她的力道来回摇摆。“你一直赖在这真让我恶心,你不该留在这里恶心你的救命恩人,你懂得吗?恩将仇报的坏女人!”云嫣无理取闹的折磨着如雪。 如雪双目空洞,青紫的嘴唇微微颤抖道,“我会走。你放开我。”她冷然的看一眼云嫣继续道,“请不要把我和那个恶魔联系在一起,我自己宁肯从未见过他!” 恶魔?她在说谁是恶魔? 云嫣明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如雪的脸,如雪脸上的血色和表情早已被冰冷的风带走,现在一张惨白到透青的小脸像是一个面具扣在上面,看不出一丝表情。 “你居然敢说皇兄是恶魔?天呢,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云嫣扑过去伸出十指,恨不得用指甲去抓破如雪的脸,如雪退后几步,躲开她的袭击,可是她根本没有让步的意思,继续猛扑。“要知道这个世就算所有人都成了恶魔,皇兄都不会是恶魔,你……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和茉儿姐姐比吗?你连她的一根发丝都比不了,皇兄是眼睛出问题了,才会对你如此温柔!今天我毁掉你这张脸,我要看一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程度!”云嫣气的眼泪婆娑,她容不得别人污蔑云天,云天被贬的事儿她知道后,要不是王爷派手下死命将她看住,依她的脾气秉性肯定是闹到皇宫里直接去找云皇理论,可惜的是等王爷将她从绣楼放出来的时候云天已经远赴“暮山寺”而四皇子云狂顺利被封为太子。这件事把云嫣气坏了,可是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就算去找皇帝闹,也是什么都挽不回的,于是她干脆放弃了锦衣玉食的王府生活,追随着云天来到“暮山寺”。 不管外面传扬的云天有多坏,云嫣一概不信,在她心中云天永远都是那个如和谐春风、温润美玉一般的男子。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云天是魔鬼,而这个人居然是云天精心对待的如雪。甚至云天为了给如雪买药和补品不惜将母妃留下的最珍贵的“青碧玥”典当。她,她,她居然毫不领情,真是个顽冥不灵的女人。 云嫣一狠心,干脆将刚刚拿出来威胁碧池的匕首掏出来,拔开精致的刀鞘道,“皇兄永远都是茉儿姐姐的,我今天一定要手刃了你!”云嫣的双眼喷射出骇人的凶光。 如雪有些茫然,她们几乎算是无冤无仇,缘何她这么恨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云天?可是云天所做的那些完全禽兽不如的,云嫣就算是没有脑子也不可以拿自己跟云天宠爱倍加的太子妃花茉儿比较? 匕首却像毒蛇一样贴面而来。 给读者的话: 谢谢亲的留言,好给力啊,紫会加油码字滴,欠亲们的2000字,不会忘,本周结束之前一定还上! 069碧血洗仇 如雪以为匕首会划破自己的脖颈,缓慢的闭上眼睛,有温热的血滴落在手背上,只是她并不感觉到疼,是不是整个人已经被冻的完全失去知觉,就算皮肤被划开了,血流出来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疼意。 她的疑惑被云嫣的尖叫声打断,张开眼,被眼前一幕惊呆了,正在自己面前的是云天的手臂,灰色的棉袍上血红一片,云嫣自以为傲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她的人完全瘫软在雪地上,满眼的不可思议的惊讶连带着不能接受的愤恨。 云天帮她挡开了这一刀。 雪地上那把刀柄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尖端还带着血珠。那血自然是云天手臂上的伤所流下的。 如雪完全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云天疯了吗? 她面前这两个人都不正常,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如雪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匕首道,“你想要做什么?既然已经毁掉了我,为什么还要救我?既然我欠她一条命,今日就还回去,又能怎样?” 云天摇头道,“不是一条命的问题。(.无弹窗广告)”对不是一条命的为问题,如雪现在是有孕之身,可是她自己却恍然未知。 “不是一条命的问题?”如雪重复了一句他的话。 “皇兄,你不该这样……”云嫣脸颊上的泪很快被冷风吹的冰凉。她如何都没想到云天会为如雪挡下这一刀,若是她能有半点预知,就绝不会将这一刀刺下去。整个人冰冷的像雪地里的冰雪,从头到脚,无一丝暖意。“你真的不念及和茉儿姐姐的半点情谊吗?可是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好?”云嫣新的眼泪再次肆虐,她真的恨极自己一时心慈手软。 云天摇头道,“不管她是谁,在我面前落难,我也都会施以援手,这跟茉儿毫无关系。” “皇兄,你不要掩盖真相,除了我还有谁会如我一般了解你?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只为茉儿姐姐不值……”云嫣的眼泪更加滂沱。 云天微微闭眼,坚毅的脸庞毫无表情,薄薄的唇紧紧抿住。似乎在思索什么事儿。 如雪盯住他的脸,浑身血液快要凝结住,他不否认,不否认……这些天,她几乎要被他温柔的假象所蒙蔽,有过无数的机会可以用枕头下的那把磨的锃亮的菜刀砍向他,可是都没有狠心下手,只因为她还疑惑,还不能确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可是眼前,在云嫣斥责他的时候,他居然无言以对,那么他真的是有两张面目吗?第一张是无箴绣坊里的慕吟,第二张便是私绣龙袍意图谋反的废太子云天?一定是这样啊,一定是。 “你是慕吟?”如雪浑身颤抖,连声音都是颤颤的。 “是。”云天不否认,但是也并没想到去解释自己最初找如雪是为了绣太后寿诞所送礼物“百鸟朝凤春意图”。 “你又是废太子云天,对不对?”如雪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甚至她希望他去否认的,这近一个月最寒冷的日子里,他对她一直都如此关怀照顾,温柔多情的像春风里的柔柳。 “皇族的人……该死……” 父亲的冤死,母亲的惨死,还有飞花临终时那双略带愧疚的双眸在如雪眼前幻化,她将手心里的匕首握的更紧。 “月姑娘还是回房休息吧。”云天往前一步。 如雪却退后一步,混乱的大脑里只有面具废太子云天侵犯自己时那种诡异的狂笑,还有无尽痛楚。那是噩梦,无法回去的噩梦。 “不要过来!”如雪斩钉截铁一般怒声叫。 云天却伸着没有受伤的手,想要拉住如雪的衣袖。 那场噩梦对她的刺激太深刻了,她永远无法挥去,此刻云天的靠近,完全激发了她内心的恐惧和害怕,她胡乱挥舞手里的匕首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这个恶魔,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如雪浑身僵硬,舞动手臂的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幅度。 “不要啊!”一旁一直倒在地上悲伤哭泣的云嫣无意中鄙见如雪的身体向前倾倒,云天没有躲开,反而是伸出手臂想要去接住她,可是他借住她的是胸膛,而她回复他的却是手里的匕首――吹毛断发的御赐匕首。就是在云嫣的眼前,如雪手里的匕首直直刺进云天的胸膛,血绚丽如喷薄的花,点点散落在雪地之上。 这热热的碧血能不能洗掉如雪心头的仇恨?能不能? 如雪恐惧的缩回手,可是一双手上却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070血的温度 云嫣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跳起身来,冲到如雪身边,抓住她的长发,左右左右连连甩出四个耳光。[]如雪洁白如瓷的双颊上顿时红肿如馒头。云嫣还是觉得不解恨,伸手撕下如雪身上仅有的一层薄薄的长衫,随着布条丝丝拉拉的响声,如雪身上只留下亵衣和薄裤。 “你没有心吗?你真的没有心吗?他对你不够好吗,你还想要怎么,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皇兄本来身体有伤未愈,在宫中又被人下毒,体弱虚寒,现在你这么狠心的一刀刺进他的胸膛,你是要他的命吗?” “是,我恨他,恨不得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如雪死死盯住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忍不住凄厉的冷笑。 云嫣几乎要疯了,抬脚狠狠的踢在如雪的腿弯上,将她踢的跪倒在雪地里。天空飘起雪花,很冷很冷。如雪的双肩完全融在雪里面,唯有粉粉亵衣,在飘零的白雪中隐约着一丝生气。 远处的碧池没办法视而不见,尤其是他把目光从跪着的如雪身上转移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废太子云天身上,他几乎要跳起来,殿下不会轻易趴在地上,那么他…… 碧池一闪身飞跃到云天面前,将他扶起身,胸口上除了匕首还有大片的血迹,地上的血都被染红一大片。(.)云天的眼神已经完全涣散,意识模糊! 碧池的大脑一下子全部空白一片,他无法承受眼前的事儿。 手哆嗦着凑到云天的鼻翼边,当他感觉到云天微弱呼吸之后,厉声道,“郡主,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 云嫣扭头一看云天并没有像她想象里那样死去了,丢下拉扯如雪的手道,“皇兄……皇兄他还活着?”她脸上有泪,却笑起来,喃喃道,“皇兄,你不可以死的,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云嫣狂喜的飞奔过去,完全忘了刚才对如雪的仇恨。 被扶起来的云天几乎要丧失知觉,却艰难的伸手去解腰带。 碧池心急道,“殿下,你要做什么?你身上有伤口,不要乱动……” “帮……我帮我脱……脱下棉袍……”他气息几乎要断了却还是用尽力气将腰带揭开,撕扯着把棉袍脱下来,血迹斑斑的棉袍上有两处破洞,手臂处是为如雪抵挡,胸前是如雪亲手刺破的,可是即便是如此云天依旧想要晃动着身体将棉袍递到如雪手里。 云嫣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她无法理解和想想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念或感情促使云天在濒临昏厥的边缘还能意识清楚的脱下带血的棉袍给赤裸的如雪挡风御寒。她完全不能动弹,她的心彻底被摧毁了,一个心碎如粉尘的人,说不出话,做不出动作完全可以理解。她 带血的棉袍终究是遮蔽住如雪洁白的身躯。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报仇雪恨的快感,甚至触及到棉袍上湿粘的血迹,她无缘由的恐惧害怕起来。 “碧池,你为什么还不杀了她,她几乎要了皇兄的命……”云嫣最终从牙缝里迸出这么几个字。 杀…… 碧池会动手吗?如雪呆呆的看着他,棉袍并不能御寒,尤其是风吹起来,它会随风舞动,原本濡湿的血迹此刻越来越冰凉,贴在光裸的肌肤上,很快云天的血迹沾染在如雪身上,毫无温度的血在她身上慢慢凝结,干固。 是等待一种死亡的来临,还是等待一种解脱。如雪并不清楚。 071无路可走 “让她走……”这是云天的昏厥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皇兄,你疯了?!你疯了!”云嫣说完又觉得后悔,自己不该用这样的口气跟气息奄奄的云天说话。 碧池一手抱起云天,一手按住他胸口上喷血的伤口,往寺院的前院跑去。云天可以救人,但不能自救,现在能指望的便是本寺的主持方丈“了湖”大师了。 云嫣看着云天被抱走,想要追过去,却又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如雪,那把罪魁祸首的匕首还是她的,此刻依旧静静躺在雪地上,风雨急了,雪地上散落的点点如梅花一样的血迹很快被雪掩埋或被风卷走。 风带走了雪地上血的痕迹,可是刚刚如雪狠狠刺下的一刀,所有的关于血的记忆,再也带不走了。 云嫣悲愤的趴在地上用手拨开渐渐将带血匕首的薄雪,她把冰凉的匕首握在手心道,“谁都不可以伤害皇兄!” 如雪心里悲哀,因为是皇家的成员,就可以自己不被伤害而肆意的去伤害别人?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上,棉袍松散,衣摆在风中飞卷,露出纤细青白的双腿。 要死了么?那就死了吧。匕首插进胸膛的时候她听到钝响声,虽然声音并不清楚,可是如雪知道这样已经足够了,她甚至用力的按下去,想要将匕首刺入的更深,更深,最好能当场要了云天的命,了却两人之间所有仇怨。 ――爹……娘……飞花……那个男人虽然没死绝,却也失掉半条命。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如雪仰首望着灰暗的天空,心中微微长叹。 “郡主,你不可违逆殿下的旨意!”碧池回头的时候看到云嫣手里攥着匕首眼睛死死盯住如雪,恨不得生吞活剥她一般。 “既然殿下不想她死,想要放她一条生路,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你就顺从了他的意思……”碧池略作停顿之后并未回来阻止云嫣,只是继续往前飞奔,在圆圆拱门里转折了身影。 雪地上只留下如雪和云嫣,除了风雪呼啸的声音,远远的似乎还有野兽的哀嚎之声。暮山寺周边都是山,山上出没着一些因冬雪封山而出来寻觅食物的野兽,那些哀鸣之声许是野兽被猎人设下的陷阱或捕猎夹抓住后最后的哀。 如雪此刻亦像是陷落在无法脱身的陷阱了一般,猎人的长矛和大刀就在眼前。 一个不长也不短的沉默僵持之后,云嫣牙齿咬的咯咯响道,“你滚!快些滚!”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如雪,因为一看见她身上血迹斑斑的棉袍,她便想到了皇兄云天,一想到云天,她便无法不想到亲眼看到的如雪手中匕首在云天接近她的片刻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插进云天的胸膛。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云嫣愤然转身,空出的手狠狠的在匕首刃尖上滑过,长长的血痕,血珠滚落。 如雪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站了多久,直至天完全黑下去,寺院里响起了暮鼓之声。 他们不追究她杀人,也不禁锢她自由? 那么她需要独自离开了? 天地浩大,还有哪里是她容身之地?无牵无挂之后,她无路可走。 一个和尚抱着一个包袱走到如雪面前道,“女施主,这位是碧池施主让贫僧送来的衣物盘缠,还请女施主速速离开此地。” 碧池……如雪被冻僵的不仅仅是身体,还包括大脑,她甚至都想不出碧池是谁。 “从前面的后门下山,顺着山路一直走,约莫三个时辰,能看到一个小村庄……”和尚解释道,“云施主怒气难消,女施主强行逗留在寺内难免不再起争端,此是佛门清净地,住进女施主本就是对圣灵亵渎,况乎又因施主而引起血光之灾,既然太子殿下住在本寺之内,寺内众位僧人便要保证殿下的安危,所以……还请女施主见谅……” 纵然是六根清净的佛家子弟,也不得不考虑现实的问题。一旦废太子出现任何闪失,怕是这寺院里的十多个僧人都难逃其咎。 如雪缓缓点头,木然转身朝着僧人搜说的下山的后门走去。 “施主,将这个带上,路上必然用的上。”他递上包裹。 如雪摇头,“谢谢师父心意,如雪不需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乃碧施主一片心意,施主还请不要难为贫僧。”和尚施礼。 如雪无奈,接过包裹,转身离去。 刚一迈出寺庙的后门,走上积雪掩路的小径,她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接着胃腹内翻江倒海一般的呕吐感袭来。 她不解自己怎么了,是太饿了,还是在寒冷的冰天雪地里呆的太久?可是下山到村子上的路途有三个时辰,她会不会冻死在半路? 又是一阵呕吐感,她翻江倒海的胃痉挛成一团,吐出一口酸楚苦涩的液体。 072躲无可躲 如雪不知道自己怎么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向前走。(.无弹窗广告)更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天隐隐亮了,远处传来鞭炮声。 是新年了? 为了不被冻死,如雪将小小包裹里的两件御寒的皮衣拿出来,贴身穿着。碧池还算是有心,选的是两件上等狐皮衣,叠起来小小一点,穿在身上却温暖很多。也正是有这两件贴身的皮衣,如雪才在冰天雪地里苦熬了几个时辰。 等她看见炊烟听清楚鞭炮声的时候,眼前确确实实映出一个小小村庄的模样。 如雪想自己走的再快一点,便可以接近人烟。 可是在她将要走进村口的时候,身体慢慢的倒下去。 风依旧不停的呼啸,没有飘雪,地上的雪粉却不停跟着风四处飞散。 等如雪从沉睡中缓缓醒来,感受到温暖气息,张开眼睛,她相像是在自己那个破旧的家里,就算是冬日母亲会想办法烧热乎乎的火盆,自己绣花绣累了便倚在床头,盖着被子或毯子迷糊糊睡去,知道屋子里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亲人,会不停往快要熄灭的火盆里加上木炭,所以睡的心安理得,因为知道张开眼会有一杯温热的茶在手边,所以几遍口干舌燥,也还是会多片刻享受这美好时光。(.好看的小说) “她醒了吗?”一个声音响起。 “军爷,还没有……军爷饶命啊,小的真的不知道她是朝廷钦犯,只是早晨遛狗的时候看见她躺在路边,已经冻僵了,只是一心想要救人一命,根本没想到会惹下大祸……” “行了,你住口!包庇死囚可是重罪,你说你在路边捡到的她,就真的是这样?谁能给你证明,你家的狗可以证明吗?不行吧。哼,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不要等到真的上了公堂,用了刑再后悔,都晚了!” “哎呀,我这是一片好心,反而铸成大错!这真是倒霉啊……”那人悲愤无奈。 从几句对话中如雪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恐怕是已经被全国通缉了,她想想觉得悲哀,她是不会忘记小时候,衙役们四处张贴通缉告示,她追在后面看究竟,衙役们会说,这是江洋大盗,这是朝廷钦犯,抓到了是可以拿到赏钱的,小小年纪的她便对着城门旁贴的画着人像的纸发呆,心想这个人犯了罪居然要被天下人知道了样貌,还真是出名啊。转念想今日,自己的画像定然也是满城张贴吧…… 她轻轻叹息一声。既然那么高的断崖都没让她死,看来是上天故意让她活下来继续受折磨,既然如此,躲无可躲就面对吧,至少不能将心怀善心救自己的人拖下水去。 她张开眼,坐起身。 “将军,她醒了!” 如雪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铁甲的男子拱手对着一个背对自己的身影禀报。 “哎呀呀,姑奶奶,你终于醒来,你倒是快些说说啊,我跟你非亲非故,无冤无仇,更不认识,我只是看你倒在路边,便将你弄回家去喂了点姜汤红糖,只是你一直都不醒转,我和老伴也束手无策,却不想很快这些军爷便查到我家中去了……我这真的是没有窝藏朝廷钦犯啊……”地上跪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一双浑浊的小眼里全是惊慌恐惧。 “你在对我说话吗?”如雪茫然的看着男子,道,“我不识你……”她叹息道,“我本该命绝于风雪荒野才对!” 最聪明的办法也便是跟眼前这个男子撇清干系,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昏厥之后发生了什么,至少不认识他对于谁都是好事。 “军爷,军爷,将军,你看你看,她都说不认识我了!我没骗你们吧!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要是知道哪里会救她……”说到这里男子有些犹豫,淳朴善良的村民嘴上这么说,其实真的若是知道如雪的身份,他也未必不去救她,至少端碗热汤,拿条被子给她在所难免。 被称为将军的男子缓缓转身,他身上穿的是银光闪闪的铠甲,在摇曳的烛光之下,必究反射出耀眼光芒。 如雪只能微微眯眼看过去,目光触及对方的脸和眼眸,她无法不吃惊,嘴上几乎要叫出他的名字,可是一张嘴开合了许久,最终并未喊出那个名字。 “钦犯月如雪,你看清楚,这个男人你当真不认识?!”花月楼一脸严肃的冷声问道。 如雪摇头,别说真的不认识,就算是认识对方的救命之恩尚且不能报,又岂能再引人为自己承担罪责。“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你怎么会在他家?你如何去的他家?” 如雪看出花月楼的问话不过是例行公事,也就是给屋子里垂首站立的其他数个兵士装样子的。便道,“我只记得自己在大雪之中行走,走着走着便没了知觉……” “将军,我没说假话吧,我便是在村口的雪地里看到她的,整个人都冻僵了……烤了一天一夜的火,才慢慢活过来……” 一天一夜的火……那么自己从暮山寺下山到现在时间已经不短了吧?如雪闭眼,匕首穿透云天胸膛的画面一再在面前闪现,无休无止。 073空洞迷茫 “也罢,放他走吧,不知这不为过,只是下次把城门口的通缉令看清楚了,遇见逃犯第一件事儿是到官府报案,知道吗?”花月楼的声音清亮顿挫,如雪听不出其中的任何情绪。(.) 那村民惊喜之余连滚带爬的逃离房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一直懊悔自己多事救人,却没想到这么快便也没事儿了,忍不住心中狂喜。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问她!”花月楼淡淡吩咐四下立着的兵士们。 “将军,这一个是死囚,不可有任何闪失……”他身边的一个手下好心提醒。 “知道,你们守在门外,就是苍蝇蚊子怕也飞不进来吧。”花月楼并不正眼看如雪,可是如雪却能感觉到他眼角余光在自己身上绕来绕去。 士兵们鱼贯而出,等门关上的刹那,花月楼已经闪身到了如雪床边,借着烛光他将她仔细打量一番道,“雪儿,你可还好?” 如雪点点头,道,“月楼哥哥,上次连累了你……”她抱歉的看他一眼。[] 花月楼摇头道,“你可遇见师兄?”他口里的师兄非楚泽莫属。 “楚将军……他……他怎么了?”如雪大惊,自己根本没有遇见他,只是在祭拜之后不想等回到云大都背负了谋逆之名后再被赐死,干脆在“缺山”之上纵身一跃,一了百了。她根本没想到大难不死,还被自己最仇恨的人救起来,似乎是冥冥注定,却也又像是一场巧合。 “你真的未见他?”花月楼的脸色瞬间煞白。 如雪跳了断崖,现在好好的站在面前。楚泽是不是也一样有那么好的运气?花月楼根本不敢去想。 “月楼哥哥,你不是随军出征,又怎么会在这里?”如雪惊讶的望着花月楼。 他黯然摇头道,“那已是月余之前的事儿了,大败宣国之后,太子殿下已经搬师回京……” 月余之前……如雪惊讶。也是山中一日,人间一年。 自己跳崖后长久昏迷,眼不能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混混沌沌里居然都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若不是云天的悉心照料,想必她早已命丧九泉吧……可是,可是为什么,他毁她,再救她究竟是为何? “时间过得好快。”如雪叹息之余追问,“楚将军他不是在府上养病吗?”她关切,却又无法表现的过于关切,只能是踌躇着犹豫着,轻声追问。 花月楼听她这么一问,明白青彪和龙二所言是真的。如雪趁着两人不备私自跳崖,恰巧追寻而来的楚泽闻讯亦是跟着跳了下去,可是为什么同一地方,一前一后跳崖的两个人不在一起,甚至根本未曾谋面?那么楚泽又在哪里? 花月楼心中有极其不妙的预感,可是此刻他又不能在如雪面前表露。 “他究竟怎样了?”如雪本来就瘦,现在更是皮包骨头,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大眼睛变得出奇大,虽然大却无神,空洞又迷茫,像是在等待答案,却又分明害怕答案浮出水面一般。 “……”花月楼沉思许久,根本无以应对。 如雪道,“是不是……”后面的话还未出口,知觉腹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强烈的呕吐感冲击大脑。 干呕了片刻,花月楼端了水杯放在她手里道,“喝点热水吧……”他看她的眼睛里充满着忧伤。 如雪尴尬的笑了笑道,“许是饿的太久,饿到恶心……”她不是猜不到为什么这种呕吐感会如影随形,可是她不敢相信会是那种情况,毕竟手上云天的血似乎还没洗掉,自己的腹中怎么可以有他的孩子…… 花月楼更加举棋不定,他不知道如雪所说的饿到恶心的用意,他猜不出如雪是真的对自己身体毫无了解,还是故意撒谎欺骗。他更是猜不出如雪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究竟有多么硬的命,在如雪经受如此多的艰辛之后,它还安安稳稳呆在她身体里。 可是不管怎样,现在面临的都是十分棘手之事,尤其是既然钦犯被抓,下一步便是押解回京。 花月楼此次来墨城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抓潜逃钦犯月如雪,其实他有另一个重要使命――将意图谋逆的废太子云天押回云大都,只是在去往暮山寺的途中寄宿小村庄的农户家,无意间发现了如雪。这完完全全是个意外,花月楼又惊又喜,却又很无奈,毕竟身边跟随的十多个手下也同时发现了如雪是钦犯这一事实,毕竟五百两黄金的赏金会让任何一个人将通缉令上如雪的模样记清楚的。若是有备而来,一切都好说,如雪被发现根本是个意外,花月楼一时也无法应对这突发事件,只能先拖延时间,想对策。 可是他的眼一旦对上如雪空洞迷茫的双眼,心便完全乱了。尤其是在如雪那里得不到半点楚泽的消息,楚泽就像是一滴雨水,太阳升起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给读者的话: 谢谢亲们厚爱,某只有加油加更予以回报…… 074内卫参与 “想要吃什么?”花月楼柔声问。 虽然所面临的事儿是一团乱麻,却也不能委屈了如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纵然是花月楼十分想要知道孩子的来历,可是在如雪自己没有坦诚之前,他不打算拆穿。 可是孩子究竟是谁的?楚泽的吗?据下人所言大婚当日迎亲队伍被一个长发凌乱的女子拦住,而新郎官确实也载着那个女子策马离去,直至第二日方才回转,回府之后便一病不起,那么传言里的长发女子是不是就是如雪?可是按照大夫把脉所推测的时间并不吻合,难道另有隐情!如果孩子不是楚泽的,还会是谁的?是谁让如雪…… 想到这个问题,他便攥紧了双手。只听的“咔嚓”一声,他手里握着的白瓷杯被握碎成片,然而深陷沉思里的他根本毫无知觉。 “月楼哥哥,你的手……”如雪直起身,抓住他的手,帮他捡出刺破在手心上的瓷杯碎片。斑斑点点的血沾染在如雪手指上。 她葱白纤细的十指上点点血红,这么红白映衬,别成一番凄厉画面。 花月楼心中一颤,紧接着整个心开始坠落,落到不知名的无底深渊,因为是无底深渊,所以他的心似乎一直都无法真正踏实的落到地面上,像是悬在风里。 “不碍事。”他慌乱,俊美的脸上无缘由的飞起红霞,他快速拨开如雪的手道,“已经没事儿了,我去给你备饭……” 走到门口,他迟疑许久,最终回头道,“这一次怕是必须押你回京了……此次来暮山寺恭请废太子殿下的不只是我的‘飞龙军’,还有内卫府的人……怕是无法蒙混过关了……”花月楼无奈,虽然他在这近二十个人中是指挥者,可是内卫府的高手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完全可以做任何事儿。 内卫府的人有特赦令灵牌,就是废太子云天,如果不配合内卫都有权利就地将其斩杀,更别说是如雪这样一等一的通缉犯,也是可以就地正法,之所以如雪能坚持到现在没死,完全是花月楼的袒护,他以谋反之罪必须有人证物证为由,坚持众人面前这个如雪恰巧是证明废太子云天偷绣龙袍最有力的认证,因此他依着自己的官阶,坚决拒绝就地处决如雪。内卫府与花将军同行执行皇命,最主要的作用其实还是监督和协助,所以对于就地处决如雪内卫们也并无多少兴趣,他们更多的兴趣在于马上要去押解的身处“暮山寺”的废太子云天。 花月楼在看见如雪死了一般躺着的瞬间,便开始想怎么才能帮她远离即将来临的灾难,回到云大都一旦将她交予刑部,天牢之中便无完人! 如雪却在听到他说“飞龙军”和内卫府一齐行动是为了“暮山寺”上的废太子云天的时候心中猛然一震,毕竟废太子受伤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如雪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为什么如此矛盾,她本该是看着云天死而拍手称快的,可是眼前他不过是受到重创,又将面临牢狱之灾,自己便这么难忍,这究竟是为什么? 恶魔戴上温情脉脉的面纱之后,自己就要轻易当他是好人吗?不不不!如雪的手指用力绞弄着被角。 月楼看着如雪的表情,知道她心中必然在备受着煎熬,有些心痛更多的是爱怜,他轻轻道,“师兄他一定能逢凶化吉的……毕竟同是从断崖跳下去,你能死里逃生,师兄他更是不在话下……”这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从断崖跳下去……”如雪听到花月楼的话浑身发抖。 楚泽从断崖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这个消息像霹雳劈开如雪的脑子一般惊人。如雪万万没有想到说好相忘烟水里的楚泽居然傻到追随自己从断崖跳下去!他到底想要怎样?想要怎样啊?不是说好了互不相干吗? 然而在片刻之前她自己居然还在为毁了自己的家、清白和未来的魔鬼废太子云天不安和担忧,她到底是怎么了?刻在心里的不是楚泽吗? 如雪忍不住掩面,细细手指遮住眼睛,怕被花月楼看到眼眶里涌出的泪滴。 给读者的话: 男主男配们终于要短兵相接喽,不容易啊,到10w字还不辨身份。。。哈哈! 075罪恶种子 花月楼想要伸手拿开如雪的手,却又不敢动手,两人就这么呆呆的待着,直到如雪的又一次翻天覆地的呕吐。(.好看的小说) 花月楼这才想起自己是要去给如雪准备饭菜的事儿,况且面对如雪的状况他也势必要装作浑然不觉,那么回避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雪倚在床边,擦干眼角的泪水,手顺着胸口往下,一直到腹部,现在尚且感觉不到小腹有什么变化,可是身体的反应让未经过孕育的如雪开始恐惧起来。她不得不艰难回忆那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一日,那贴在颈间冰凉凉的面具,那温热柔滑的舌尖掠过肌肤的战栗。如果那一次真的让她……那真的是将她打入地狱之后在沉入万劫不复。 她用力按住腹部,向下,光滑的肌肤极富弹性,按下去腹内微微有一丝痛意,这内里真的有一个生命吗?像一枚罪恶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后果不堪设想。如雪浑身颤抖,她不是不觉,三月不来葵水,这意味着什么?她死命咬住唇,强忍住哭声,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她惊慌的左右查看,想要找到一个顺手的物件,将自己腹内的东西弄出来,可是四周并无尖锐利器。她摇摇摆摆的站起身,赤脚踩在地上,努力用尽浑身力气跳起来,她身体虚弱,又大病初愈,哪里能跳起来,不过是原地动一下动一下,她看如此不行,便爬上床,从床上往地上跳,地面冰凉,赤裸的玉足在落地的瞬间有些木麻感,腿也钝钝的疼一下,不觉弯曲了双腿,蹲在地上。 “雪儿……你在做什么?怎么蹲在地上?可是肚子疼?”花月楼亲自端着托盘上的食物开门进来,进来的第一眼便看到如雪蹲在地上,小小的脑袋伏在双臂之中,长发散落在肩背上,双肩微微耸动,是在哭泣仰或是被病痛强折磨? 花月楼放下手里的托盘,将如雪扶起身来。 出乎意料的如雪并没有哭,反而朝着他淡淡一笑道,“想要去小解,下了床腿却抽筋了……”她强忍着心中煎熬的痛楚,装出无谓的表情。她不能泄露心里因为猜疑而颤声的巨大的恐惧。 “是这样……我扶你去便是了。”花月楼说罢躬身过来想要扶如雪。 如雪连忙摇头道,“忽然便不想去了。”她望一眼花月楼端来的饭菜道,“我是真的饿了,我想要先吃东西……”她局促的掩饰刚才自己试图杀死腹内胎儿的举动。 “真的不用去?”花月楼问。 如雪点头。 饭菜清淡美味,可是对于如雪却食不下咽。 她想到自己从断崖之上跌落进结了薄冰的湖里,浑身骨节断了不少,孩子却依旧在腹内孕育,之后是冰天雪地里身上只有褴褛衣衫却蹒跚行走了半夜……这些都不足以让孩子消失?!难道是命中注定? 她忽然无尽恐惧起来,她本来过的好好的,如果命中注定要有这些磨难,那么这磨难到什么时候才是完结? “雪儿,你怎么哭了?”花月楼关切的问。 如雪才发觉眼泪掉进米粥里,“啪嗒啪嗒”溅起小小涟漪。 她愧疚的道,“对不起。”抹掉脸颊上的泪痕,新的水渍便立即浮现出来,她咬着唇,吃不下饭了,窘迫的无言以对。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传报道,“将军,废太子和银屏郡主已经带到,请将军亲自过目……” 云天! 如雪手里的勺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花月楼眉心微微一皱,很快脸上便又恢复原有的表情,道,“好,先让他们在厢房候着。” 就算是废太子,在他心中却也比不过如雪重要。 花月楼亲自去给如雪拿来新勺子。 “月楼哥哥,你不用如此精心照顾我,我……我也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如雪苦笑。 “我代师兄照顾你,为你做这些事儿,理所应当。”毕竟还是要找一个看起来妥帖的接口才可。 如雪微微垂首。 楚泽……这个名字依旧让她剜心的痛啊。 给读者的话: 亲们,今天加更2000,所以还有一更,嗷嗷嗷~~谢谢亲们支持~~喜欢就票票、砖砖一齐来吧! 076一墙之隔 花月楼安顿了如雪的情绪之后带着手下出去。[]不必说他自然是去看废太子云天和银屏郡主以及碧池的。 如雪望着逐渐冷下去的饭菜毫无胃口可言,饿着饿着便什么都不想吃下去了。再或者她因为呕吐根本没食欲,再者关于孩子还是个极其揪心的事儿! 云天……他就在这所宅院之中,甚至可能跟她不过一墙之隔,可是…… 如雪起身穿上鞋袜,披了件披风走到门口,一开门却看到门口戎装戒备的四个守卫。 “请小姐留步。”守卫冷着脸毫无表情,两把佩刀却交叉在如雪面前。花月楼只能给如雪换来房间内的安稳,却不无法真正帮她豁免了罪责,所以纵然房间内温暖如春,食物精致可口,衣物华贵美丽,如雪却没有出门的自由。 如雪点点头,木然道,“请问废太子殿下被押解在哪个房你内?” “你还是不要想跟他通风报信了!”守卫不屑的鄙一眼如雪道“回去,回去快回去,关好门,不然咱们内卫府的兄弟可是不客气了!”原来守门的是内为府的人,也难怪,若是花月楼的手下绝不会如此不给如雪面子。 纵然是被逼折身回到房间内,如雪却也在谈话的间歇看见一个下等兵模样的男子端着上好茶具往自己所居住的房子隔壁间走去。 如雪眼睛好使,一下子看到茶具的不一般,断定这茶水应该是送给废太子云天才对,虽然废太子成王败寇,现在是弱势,可是毕竟是皇族后裔,又曾贵为太子,现在虽然是个空壳王爷,花月楼和内卫府的人依旧不敢拨了他面子,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毫无罪责的银屏郡主,单单是银屏郡主在王爷和皇上面前的分量都不是谁能轻易比拟的。 如雪退回到房间内,心中乱糟糟一团。 云天跟自己一墙之隔,可是这一墙之隔却似乎是隔了整整一个世界。 如雪甚至一度将耳朵贴在墙上,想要听一听隔壁究竟在谈什么,什么都听不到。最终她也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蜷坐回到床上,对着帘帐小小的顶子发呆。(.) 不知不觉她却睡着了。 似乎是半梦半醒,更像是一场梦,如雪在一辆考究又精致的马车里沉睡,摇摇晃晃的马车很容易让人有种在摇篮里的错觉,而恰恰如雪没张开眼睛的时候便是这么像以为的,她仿佛回到了婴儿时代,除了吃就是睡,只是这种宁静的安详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便觉得呼吸困难,似乎有一条蛇缠在她脖颈之上,越来越紧的缠绕让她有种顷刻便要窒息的感觉。 不得不张开眼睛,换言之如果她不张开眼睛,怕是要在梦里因为窒息而死去。 为什么从模糊到清晰一张略带点冷情,却有十分精致美丽的脸庞映在眼前。如雪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面前的人的样子……她分明就是银屏郡主云嫣! “你……你……咳咳咳……”如雪看清楚面前的人,才知道梦中脖颈上的蛇根本不是蛇,是云嫣略带些冰凉的双手,她的双手卡在如雪的颈间,似乎是要置她于死地。 云嫣眼中都是仇恨和愤怒,手上使出更大的力气。 如雪眼前出现幻影,云嫣的脸幻化成三三两两的重叠绕动。 “说,为什么?你刺他一刀还不够?还要陷害他?既然要杀死还要费尽周折说他谋逆?难道你是老四的同谋?哈哈哈,我怎么忘记了,他疯狂爱着的女人是茉儿姐姐……是你们设下的计策对不对?找个跟茉儿姐姐略略相像的女人,过来指控皇兄,可是你们没想到我会在‘暮山寺’一直陪着皇兄,我完全可以给他作证,他没有谋反的心思,更没有找人绣龙袍,所以,你们的毒计根本实现不了,老四做皇帝,痴心妄想,痴心妄想,我死都会帮皇兄的!”云嫣几乎是要癫狂了,疯了一般摇晃着如雪。 如雪的脸慢慢由红变紫,几乎是要没有了呼吸,她脖颈被死死卡住,不能说话,浑身软绵绵的不能动弹,一双眼睛直直的盯住云嫣的脸,瞳孔却根本无法聚焦。 她是真的有要她死了的心。 如雪早已不将生死放在心上,可是当云嫣长长一串不着边际的话倾诉出来,如雪的心猛然一颤,实情完全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就如同此前明明她和云天、云嫣以及碧池一墙之隔,她却并不能猜到他们在隔壁干什么。 现在也是一样的,云嫣所说的自己和花茉儿略略相像,这是很遗憾的事儿,虽然她知道花家的小女儿花蝶儿痴迷于楚泽,却始终都没有见过花蝶儿,而早早嫁入宫中做了太子妃的花茉儿,她更是无缘一见。而云嫣口里声声所称的老四是谁?以及云嫣十分肯定的说一直陪云天在“暮山寺”,云天根本没有时间和动机去谋逆朝纲! 面对着这么多未解之事,她岂能就这么死去? 如雪努力的想要抬起手臂,她有一个习惯便是将衣袖内壁上插一排绣针,在花月楼提供的那间供自己休息的房间里,她找到了一个盛放针线杂物的盒子,顺势便将那些绣针插进了身上所穿的锦绣衣裳之上。此时此刻,她只要能抬起手腕,反手将衣袖上的针捻下,兴许多少能止住云嫣的狂颠…… 可是,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如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慢慢脱离,她想要呼吸,却根本无法呼吸,那种焦躁的窒息逼的她快要疯了…… 077劫后余生 就在如雪觉得自己的魂魄一点点脱离身体后在半空俯视自己的瞬间,马车猛然停住,原本手紧紧卡在如雪脖子上的云嫣重心不稳,身体被猛然向前抛向前,马车的速度本来很快,停的太猛,如雪躺在榻上还好,只是头作势往前冲,可是因为脖颈上承担着云嫣双手的力量,根本没有因为马车的紧急停车而受到太大影响,云嫣就不一样,她本来消瘦,又把所有力量都使在双手之上,马车紧急停车的时候,她所有力道都往前倾,自然整个人也被甩向前去。 云嫣的运气太差,她的身体冲出去的时候,头狠狠装在马车车厢的木板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而后如雪恍惚的看见她的身体慢慢瘫倒在车厢的地板上,一直都没起来。 如雪想要起来去看个究竟,可是根本没有力气,除了拼命呼吸之外她做什么的力气都没有。(.)脖颈上分明又一圈火烧火燎的痛感,如果马车停下的再晚片刻,如雪可能真的就魂飞魄散了。 等了较长的时间之后,如雪看云嫣还未起来,自己的精神也算略略好些,便强忍着不适,支撑起身体走到云嫣身边去看,一看她大惊,云嫣的额头上居然撞破了,半张脸被自己的血染红,而后凝结成干涸的黑褐色,而额头上被撞破的那一块却已经渗出鲜红的血液。 如雪想也没想掏出手帕捂在云嫣的伤口上,如此却止不住血,她干脆又撕一块裙角的长布,将她的额头缠了几圈。(.好看的小说)这样再看云嫣的脸,依旧是苍白到毫无血色。 如雪知道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包扎远远不够。她必须跟行进的兵士们找到金创药。 她将云嫣平放在榻上,自己掀开车帘想要叫住兵士要药,可是掀开车帘她所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团团围在左右的骑兵,马车共有三辆,如雪乘坐的马车在最后面,前面刀剑相向的打斗声不绝于耳,而四周黑衣黑袍黑色战马的骑兵看上去便是严阵以待的模样。 怎么了?如雪慌忙将布帘放下来,大脑快速运转,这些骑兵是哪里来的,想要做什么?是现在稳坐太子宝座的四皇子云狂派来的吗?斩草除根、煮豆燃豆萁的道理谁都懂得,他是要在云天还未能回宫的途中将其杀害? 可是怎么可能呢?成王败寇,四皇子云狂已经做了太子,并且大败宣国一战博得了云皇的极大赞许,所谓少年得志春风得意,而废太子被牵扯进了偷绣龙袍事件,一时间还是很难为自己洗清罪责的,他根本没有必要冒险排出这么多骑兵来围追堵截废太子…… 那么外面那整齐划一的骑兵到底是哪里来的? 看着榻上的云嫣,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想必刚刚猛烈撞击对她来说肯定是伤害的十分严重。 如雪心急如焚,又不能贸然冲出去,可是黑色骑兵少说也有百八十个人,而押送如雪和废太子的飞龙军加上内卫府的四个一等一高手之外也不过区区二十人,废太子云天重伤,碧池自然不会离开太子半步,银屏郡主本意是来杀死如雪以解心头之恨,却没想到反而因为突发时间自己一头装在车板上,撞到昏厥难醒。 如何生的如此变故? 正在如雪万般无奈的时候,马车车厢一侧被“砰”的一声装的碎裂出一个大洞。 “雪儿,你可还好?”是花月楼的声音。 “二哥,我很好,不用担心。”如雪宽慰花月楼。 “宣国叛党余孽突袭我们的车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速速离开……”花月楼一边应对着冲上来的敌人,一边还要将心思放一半在如雪身上,分神之间,自己的左肩中了一箭。 如雪听到花月楼的声音,顿时明白了面前发生的事儿的缘由…… 078飞奔逃亡 花月楼想要往如雪身边靠过去,可是黑衣骑兵出手又快又狠,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如雪想到马车里的云嫣,若是不管她,她的伤口一直流血,怕是最终会血流殆尽而身亡!想到这里如雪又折身回去,拖住云嫣的身体,想从马车破碎的车厢处下车。 “月姑娘……郡主她怎么了?”碧池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口,腿上亦是有伤口在冒血,靠近了马车车厢的破口处关切的问如雪。 如雪无奈的看着他道,“刚才马儿受惊,马车猛然停住,郡主飞身撞在车厢内壁上,撞破了头……”如雪如实说,说话间歇还忍不住咳喘几声,虽然声音细微,却依旧是被碧池发觉,他的目光触及到她颈间的紫色淤痕忍不住道,“郡主她……” 如雪摇头喊道,“小心身后……” 碧池转身的刹那挥起长刀,偷袭者的长矛被削断,双手虎口震出雪来,整个人后退数十步,最终蹲坐在地上。 可是无奈的是双拳难敌四掌,更何况对方的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完全是有备而来,花月楼的手下和内卫府的高手们差不多都是一个对着两个在打斗,同时还要应付背后飞来的冷箭,完全处于下风。 碧池一边应对着连绵不绝的敌人,一边一步步向后退身,再次回到如雪身边,他抽出打斗间隙,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扔进如雪怀中,用极低的声音道,“这是精品金创药,给郡主涂上,郡主暂时交给我,我们暂时缠住敌人你去第一个马车上驱赶马儿,带殿下离开这是非之地。” “啊?!”如雪大惊,怎么会是自己?碧池如何能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不要忘了刺伤废太子云天的人就是她啊!他难道不怕自己干脆赶着马车往宣国的黑色骑兵队伍里钻吗? 如雪愣住了。[] “快去!他们并不知晓你的身份,不会对你有多少防备,我们在这边断后!”碧池声音稍稍提高,“快呀!”他催促她,另一波四五个人再次凑近到两人身边。 如雪慌慌忙忙的将金创药的瓶子打开,挖出一块,扯开云嫣头上绑住的绷带,涂抹到她的伤口之上,抹的时候看见她额头上伤口处居然肿起来了,手不觉一抖,看着云嫣依旧毫无知觉,如雪心里不禁担心起来,可是眼下情形也容不得她多迟疑,只能是将云嫣再次平放在榻上。 如雪探头朝外面悄悄看了看,碧池和花月楼以及内卫府的高手们好像约定了一般,将黑衣骑兵一齐往最后面引去,反而前面的马车附近根本没有人影,看到这里如雪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悄悄从马车车厢的前端爬出去,偷偷的溜到第一辆马车的驾车位置上,驾车位置上原来的马车夫中箭身亡,尸体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如雪上车的时候还踩到一脚,只觉得脚下软软的,低头一看是尸体,吓的几乎要惊叫出声,最终还是硬生生将叫声逼回去。 如雪没有赶过马车,可是事到临头也没有办法再多想,拉好马缰,扬起皮鞭狠狠一抽,马车猛然向前飞奔。 黑衣骑兵想要冲过来追踪马车,可是却被碧池、花月楼等人死死困住,这给如雪很大的逃离的机会,再者这是云国的地盘,宣国的逆党就算是突袭,也只是暂时的,他们应该是不敢长时间逗留才是。 想到这些如雪心里稍稍舒口气,可是手里的皮鞭却一刻都不敢松懈,噼里啪啦抽打在马匹身上,有几次如雪没能扬好鞭子,反而抽到自己的脸颊上。几条血痕清晰的浮现在脸上。 如雪不知道马车究竟飞奔了多久,在她的意识里自己应该远远离开了墨城近郊,但是离云大都有多远,她也不清楚,拉车的两匹骏马都累倒在地上,如雪也觉不忍心再去抽打她们,便驱着马儿往路边枯草上走,希望马儿能啃些干草,休息片刻。 她跳下马车,从后面进车厢,打算查看一下在车厢里的云天,可是进了车厢她完全傻住了…… 车厢里除了躺着的云天之外还有…… 079落入圈套 如雪如何都没想到车里面除了废太子云天之外还有两个黑衣人。她忍不住责难自己,居然慌乱之中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车里面,就策马狂奔不止,看似脱离了敌人的控制范围,却根本没想到自己完全还是被宣国的敌军所控! 如雪不会武功,云天重伤昏迷,别说是两个黑衣人,就算是对方只有一人,只要将云天据为人质,如雪都无可奈何。何况云天是在两人手中,其实如雪大可不必耗着,直接想办法逃离也可以,云天是人质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云天就算是死了,跟她也没有多少关系才对。只是她无法转身,云天那温柔的手指,拂过她额头的错觉仿若就在眼前。就算他十恶不赦,至少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没有他的悉心照料,她一定是不复存在了,况且…… 如雪想到这里,咬着唇干脆走进车厢里道,“这里真的很挤。”她平淡的直视两个黑衣人。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使一个人拿出绳子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小姐见谅。”说完弯腰走到如雪面前,撑开绳子打算绑她手腕。 如雪将自己的手腕收回到怀里道,“可以不绑缚吗?”说完她看一眼依旧在榻上的云天道,“殿下在这里,我不会苟且逃走,就算我逃走也必然是死路一条,所以你们不必绑我,我是不会离开的。”她说的确实是真话,她留下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却也不是因为云天。 那人回头看一眼,得到应允之后拿着绳子转身回去。 “也不需要绑他吧!不管如何他都是贵为皇子,不管你们挟持他去是为了何事,在不打算跟云国决一死战之前,对于云国的皇子应该是有所礼遇才对吧?”如雪试探着问道。 “云国皇子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废太子,此刻也是废人一个!”黑衣人中的一个终于开口了。 “既然是废人一个,两位军爷也不需要费劲的将他绑住,毕竟绑不绑都没有什么区别,况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将体弱多病的他绑住了,出个什么闪失,两位军爷可是如何都脱不了干系才对!”如雪虽然处于劣势,却丝毫不慌乱,依旧是异常镇定自若。 两个黑衣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思考了一下最终是认可了如雪的话,其中一人扬声道,“也好,我们且信你一次,不过不要搞什么花样,这马车很快便要驶出云国境地,你要是不老实,就不要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别说什么云国皇子殿下,就是云国皇帝老儿,落到我们“黑风军”手里也照样砍瓜切菜!哼!” 如雪默默的凑身到云天身边,此前应该是碧池和云嫣照顾他,毕竟伤口处包扎的妥妥帖帖,可是现在云嫣自己撞晕了,碧池想必依旧纠缠在打斗之中,那么昏昏沉沉的云天唯一能够依靠的人莫过于是她月如雪了。 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死,在这混乱场面中,就算是废太子云天真的死了,也未必会有人追究如雪的责任。 很多时候善恶就在一念之间。 她迟疑了太久,并未留意马车早已开始前行,并且外面的天早已黑了,清冷的夜空中几颗点点繁星,似乎跟着马车的方向移动着。 如雪觉得大脑不受控制,手也不受控制,碧池给的金创药,她无意识的拿出来,给云天的伤口上涂抹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他干裂的唇微微颤动,吐字并不清晰。 如雪俯身侧脸,几乎将耳朵贴在云天的唇上,才听出他说的是“水……水……” 这颠簸的马车之上哪里有水? 如雪犯难了,无奈的看着留守在车厢里的黑衣人道,“军爷,我家殿下……”如雪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居然称我家殿下,这样她无形之中将自己的身份定位成废太子的丫鬟仆人,轻轻摇头,她接着道,“殿下口渴了,想要喝水……” “这荒郊野岭,哪里有水!”黑衣男子没好气,太冷了,马儿又累的厉害,马车越走越慢。一直都走不到他们所盘踞的寨子。 “殿下此前受重伤,失血过多,若是喝不到,这样下去恐怕……军爷不信你来摸摸殿下的头……烫的厉害……”如雪凉凉的手指触到云天的额头,吓了一跳,他整个人烧的快要成一块儿碳了! 080宣国公主 黑衣人所说的山寨终于隐隐在眼前了。 车厢里的黑衣人道,“等下到了山寨,你最好不要多话,惹到了莲漾公主,可是要丢脑袋的。” 莲漾公主? 宣国的公主吗?如雪努力在脑海里搜索,自己似乎听过这个名字又好像并未听过。 想的脑子发疼,忽然她回忆起飞花跟自己说过的话,四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云狂看上了宣国的小公主莲婉公主,求亲不成恼羞成怒,转而大兵压境,借以攻打宣国…… 那么这个莲漾公主看来和莲婉公主一样都是宣国的公主了。 对于云国和宣国短兵相接的战事如雪是一点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唯一知道的也是从花月楼那里得知的云国大败宣国,现在宣国的“黑风军”半路劫持云国废太子怕是为了雪耻吧! 想到这里如雪知道自己和云天将要面临的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超多好看小说] 回到寨子里立即有了暖暖的光亮,只是如雪和云天被人刻意的分开。 如雪被黑衣兵士走了崎岖的路之后带到一间房间内,房间不大,掌起了数十盏灯,房间内的陈设不多却也十分精致考究,尤其是纱幔袅袅,更像是女子的香闺。 如雪站在门口处,并不往内里去。 她不是没感觉到纱幔之内有人影在,可是对方若是有事就会主动招呼她,若是就想打哑谜一样玩一会儿僵持的游戏,她如雪也不介意陪他一会儿。 “你是云国大皇子的什么人?是银屏郡主?”终究是对方忍不住先开口。 那是个清亮里透着冷意的声音,尖细尖细的女音,穿过层层纱幔缓缓刺入如雪耳膜。 “你又是谁人?”如雪不确定自己该扮演什么角色,干脆将问题抛回去,虽然她已经猜测出对方应该是宣国小公主之外的另一个公主,可是她自己若不承认,她也没办法。(.) “你又有什么资格打探我的身份,别忘了,你和那云天现在是本宫的阶下囚!”女子不屑道。 国破山河在,却也沦为云国的附属,她却依旧可以高傲的自称本宫,那么无可不否认她必然是宣国的公主了。 “冒犯了。”如雪淡淡道,“既是阶下囚,便也不分身份,公主就算问清了我的身份又能如何?”如雪不畏不惧,不卑不亢,回之。 “哈哈,好一个刁钻的利嘴。如此看来你便就是那个大皇子始终都接受不了的银屏郡主了?”女子声音里带了更多的不屑和嘲弄,听她口气似乎对于云国的事儿了若指掌,对于银屏郡主十分蔑视。 如雪心想既然她误会,就让她一直误会下去,有些事有多隐瞒也未必是坏事儿。 “公主过奖,云嫣愧不敢当!”如雪想既然决定李代桃僵,那就做戏做全套,看一看这个宣国公主还有什么要表露。 “哈哈,银屏郡主云嫣?同为女人,我真为你不值,年芳十九却待字闺中,别忘了大皇子云天可是成亲五年有余……你这么痴痴等着不过是镜花水月,徒劳徒叹……”她似乎是惋惜,更多的却让人觉得她是在嘲弄。 如雪不知到云嫣和云天的渊源,在她以为云嫣和云天是堂兄堂妹的关系,虽然云嫣对云天充满好感,但是绝不会是儿女之情,却完全没料到就是纱幔后面的那个敌国公主都清楚知道云嫣对云天的一片痴情…… 若不是情痴,又如何会苦等五年,更不会放着锦衣玉食的王府郡主不做,追随着他跑到荒郊野岭里艰难度日。 如雪晒然一笑道,“那便也是我愿意,有的男人就是这么值得女人为之付出,若是喜欢你也可以这么做……” “你……你……”女子气结,道,“来人,给我抓住这个贱人,掌脸!” 对方像是被踩着以巴一样的尖叫。这让如雪有些困惑,而后很快她明白了,人总是会在被人戳到痛处的时候发作,想必这位雪漾公主也不例外,那么…… 云天若不是面具遮蔽后那么恐怖可怕的话,没有面具的他真的温润如玉,气质天成,良好的出身家世又让他华贵不俗,被女人暗中爱慕并不是什么奇怪之事,可是若是这敌国的公主也偷偷倾心于成婚五载的废太子云天,却也真的让人很是意外的。 如雪想到这里不觉对隐在暗处的雪漾公主很是好奇。 她想要一睹她的真面目了! 给读者的话: 剧情有些小小变化,男主男配大混战怕是要稍稍押后了。喜欢的亲给点鼓励吧,不然又要减更了。。。 081女人心思 如雪的愿望很快便实现了,雍容妙美的宣国雪漾公主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从纱幔后面走出来。 雪漾公主的美是如雪此前所见过的所有女子所不能比拟的,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像汪汪碧波,轻浅回眸却已是顾盼生辉,她的皮肤雪白又细腻,像白玉、瓷器、牛奶或绸缎,她的唇精致饱满,红里透着些淡淡的粉,她的样子像妙龄少女,表情神态却又严肃庄重,她似乎是个矛盾结合体,又有着常人不具备的吸引力。 如雪心里暗暗惊讶,这样的女人怕是被男人看一眼就难以忘却的吧。 雪漾公主左右左右的细细致致的将如雪查看一番,笑道,“你哪里是银屏郡主,是太子身边的侍妾?”说道侍妾二字的时候她细眉微皱,笑也看起来极其的假。 如雪看她表情和语气,知道她必然见过或者听过银屏郡主,便坦然道,“我不是。” “那你为何要冒充那个失败的女人?”雪漾公主缓缓举起手臂,身后的一个丫鬟连忙搀扶住她,帮她落座。 “便是公主先当我是银屏郡主的。”如雪据实答之。 “算了,我不管你是谁人,既然云国太子殿下光临我这‘黑风山’我雪漾自然是要礼数周全了。”她说话间有隐隐嘲弄之意,如雪并不能听出她所有何指,只能静默的等她说话。 雪漾公主继续道“我知道太子殿下身负重伤,现在正派寨中神医为他诊治,至于你,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那战功赫赫的花月楼花副将如何你护太子周全?” 花月楼?好端端的她如何想到问花月楼,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儿。如雪觉得奇怪却想不出缘由,既然想不出缘由便是不想也罢,道,“花副将……断后,为我们争得逃脱的时间!” “哦?哈哈,原来是这般。这么说来他还是个尽忠尽责的勇将喽?也好也好,徐傝将军不会让我失望的,不过今日的宴请还是免不得的。”雪漾公主起身,丫鬟赶快帮她整理繁复话里的衣袍。 如雪并没接她的话茬,只是心中隐隐奇怪,好端端她忽然问起花月楼来,这期间肯定是有什么缘由,至于有什么缘由,只能等雪漾公主自己说。 “你似乎毫不关心你的太子殿下?”雪漾公主对于如雪一直保持的平静有木然的表情显然并不满意,她鄙一眼如雪不悦道。 “那是废太子,不是太子。”如雪略带狡黠转换话题。 “废太子?呵呵,云狂算什么东西,就算他在云皇面前如何卖力表演,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个性情暴虐的跳梁小丑,他如何比的上自己的兄长呢,也亏得云皇老眼昏花,放着性情温良品行醇厚的皇子不珍惜,却错把一个行径恶劣的儿子当做宝贝,合该云国逐渐走向崩塌!”雪漾公主继续笑,笑声十分诡异,像是某种预谋得偿所愿时的得意。 宣国兵败如山倒,半壁江山都沦入云国囊里,宣国皇帝被迫退位,将皇权交由九岁的皇子掌管,自己却不得不沦为人质被云狂押回云大都,说来也好笑,明明是人质,却假以座上宾的礼节待之,并逼迫他带着皇后、长子、小公主齐齐移居云大都某位已故王爷遗留下来的院落里,明的是感受云国风土人情,暗中不过是授人以柄的阶下囚。 如若是这样雪漾公主真的是没什么好得意的,可是她分明很开心的模样。 如雪不知其中详情,只是盼望着两人谈话快些结束,如此以来自己也便能在无人的角落里将强忍住的恶心感呕出来。 偏偏雪漾公主不遂她心意,吩咐身边的侍女道,“你们去看看薛神医为太子殿下诊治的如何?记得一定要好好为殿下诊疗,父皇母后的性命可都寄托在他身上,若是有任何闪失我可要将你们丢到蛇窟里喂蛇虫。” 如雪听到蛇虫二字不寒而栗。 给读者的话: 这一章比较重要,暗示了一个线索,会影响后面剧情发展,大家看的仔细一点点哦! 082波澜不起 雪漾公主设宴款待云天和如雪。(.无弹窗广告) 两人明明是被劫持,却像是座上宾一般,云天脸色惨白,精神却多少好转些,看来雪漾口里的神医确实技艺超群。 “太子殿下,虽然你我初见,但是对于云国太子云天的大名我雪漾可是早有耳闻。”雪漾十指尖尖,指甲上涂着丹朱蔻红,衬着碧隐隐的酒杯,别成风景。 “云天是光明磊落之人,公主有什么但说无妨,不必绕弯子。”云天不吃雪漾公主那一套。 “哦?”雪漾公主眉梢一挑,道,“太子殿下果真是个明白人,那好吧,我雪漾也不绕弯子说废话,我请太子殿下来只有一个意图,那就是……”她看了看如雪,思量片刻,似乎在横梁是否要当着如雪的面将想要说的说出来。(.好看的小说) “公主但说无妨。”云天悄悄身手按住胸口的伤口处。如雪目光触及,心惊肉跳,那伤口不是自己所为吗?云天肯定此刻很是痛苦难耐,却也强忍住,表情平静又温和。 “也罢,雪漾早听说太子殿下文武双全,是为人间奇才,却从不居功自傲,亲民若子,如此说来太子殿下绝对是治国安邦的不二人选,却不想受歹人陷害才沦落到今日下场,不过呢,命由天定,该来的不会走,既然上天注定要属于太子殿下您的东西,谁也抢不去的,只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问题……”雪漾慢条斯理的先扬后抑。 如雪冰雪聪慧,听到一半已经知道雪漾想要说的是什么了,不觉心惊肉跳,这、这、这不是刚好合了废太子云天的意图?!云天想要谋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了,现在若是和敌国私通合作,那便是更加如虎添翼了! “权势金钱皆非我云天所求。[]公主自是不必说下去了。”云天打断雪漾的话,冷冷道。 如雪一惊,云天为何此刻如此立场鲜明的想要独善其身? “哦?是吗?”雪漾公主妩媚一笑道,“难道太子便是任由着本来属于你的皇权旁落,就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要被人占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是如此委曲求全,不觉对不起天地良心,对不起太子妃一片殷殷情痴吗?”雪漾公主劝说能力着实了得,一旁的如雪都被她煽动的有些愤懑,然而云天却漠然视之,若不是有此前云天偷绣龙袍意图谋反的经历,如雪还真以为眼前的云天对于和宣国公主合作的事儿毫无兴趣。 云天缓缓起身,对一桌子筷子都未动一下的美食无动于衷,冷然道,“道不同不以为谋,云天十分感谢公主精心设宴,可是这饭也没有吃下去的必要。” “云天,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眼前本公主还可以跟你好生谈论,若是谈不拢,动起刀枪的可就不好玩了。”雪漾公主冷笑。 “你觉得我会怕你不成?”云天淡淡冷笑,冷笑至于却轻咳几声,明显是气力不济。 “你不怕我,可是你这位侍妾该是怕我才对吧!在这寨子里,你们不过是瓮中之鳖,我雪漾动动手指便可以叫她肚子里的孩子顷刻化为血水!”雪漾公主猛然回头,目光冰冷如刀一般的盯住如雪,毫不客气的冷笑。 “孩……孩子……”如雪犹若五雷轰顶一般,她不知道雪漾如何得知自己怀孕了,三月的身孕,唯有强烈的孕吐感,除此之外,身体轮廓基本并无变化。 “……”云天并未感到惊讶,不过表情凝重了许多。 如雪更是惊恐,难道云天早已知道……联想到自己从断崖上跌落进深潭,期间昏迷良久,一直是云天帮自己诊脉、写药方,并且亲手给自己按摩全身,才得以疗治。却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对她有身孕的事儿了若指掌才对! 他明明知道却丝毫都未曾表露出来!心机之深沉可见一斑! 如雪瞪大双眼盯住云天,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回应,事实却只能让人失望,他仿若被定了身,脸上无惊讶,惊喜,惊慌中的任何一种! 给读者的话: 明日会加更。 083攻守同盟 “太子的孩子,不是龙种吗?保住了这个孩子,你以后便是要平步青云了,所以呢,护好自己的肚子,便是抓住了翻身的稻草。”雪漾公主特意夹起一块肥美的鸡腿肉,放在如雪面前的盘子里道,“区区一个侍妾,任人践踏,可是若是诞下男婴可就不同一般了!要吃好才行。”雪漾在笑,可是她的笑要多假便有多假, “这不管你的事儿!”如雪看见油腻腻的鸡腿,一个没忍住俯身在桌子上呕吐起来。 云天眉毛动了动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冲过去安抚如雪,这让雪漾大为不解,以她对云国前太子云天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一个看见怀有自己孩子的女人受苦,而无动于衷的人,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可是此前在看到如雪的第一眼,她便从脸色和双颊上隐隐笼着的黑气上看出她怀有身孕,便一下拆穿了如雪是银屏郡主的谎言,可是云天太子身边的女人除了可能怀上他的孩子之外,还能会是怀了谁人的孩子? “的确不管我的事儿,可是云皇的孙子,就算我不管,我想也会有许多人争着抢着去管的。嗯――太子爷你说呢?”雪漾公主转而又将话题抛给了云天。 云天慎重的点点头道,“你想怎样?”话不投机半句多,纵然是谈不拢好歹也还是要找出个解决的办法。 “你我联手,你看怎样?”雪漾公主妙美的眼眸像水波流转,波光潋滟的湖水一般,流动到哪里,便要在哪里将人的心淹没掉。 “如何联手?”云天沉稳道。 “太子深居山中想必是不知道外面局势的变化,我宣国东南十三城悉数划给云国,我父皇母后乃至兄长、妹妹也都沦入云都,所以我要的并不多,东南十三城和家人的自由,可是我给太子您的可就多了……” “是吗?你能给我什么?”云天眉毛一挑,冷静问道。 “自然是……云国的皇权兵权,太子您的自由身,以及太子妃花茉儿重回您身边……这些还不够吗?”雪漾娇笑,似乎是吃定云天必然会听命于己。她目光触及如雪,又接着道,“当然,还有她腹内孩儿的顺利生产……太子觉得如何?” 云天摇头,道,“我如何信得了你?难道这不会是你和云皇等人合谋的计策?假意诱我合作,而后按上通敌卖国,蓄意谋反的罪名?”云天反而问住了她。 “这……这不可能,我雪漾岂会拿自己家人性命开玩笑。我此前所说句句属实,我们可以订下攻守盟约,再者我和云皇云狂合作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我东南十三城既已到云氏手中,我有岂能要的回?依着云狂的性格你觉得他会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好处吗?我了解太子您的为人,才愿意和您合作的!若是旁人我依然信不过。”雪漾公主说的倒也十分有理,关键是云天却似是铁了心一般。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成为加过罪人。一旦战事起,便是民不聊生,将会有大批难民流离失所,背井离乡,这并不是我云天想要看到的,所以,我不会同你签订合约,更不会自毁城墙做出遗臭万年之事。”云天立场极其坚决。 “你……你……如此说来你是铁了心不成?”雪漾公主大怒。 云天缓缓点头。 “赔上身家性命都可以?” “对。” “那么她呢?一尸两命也可以?”事情走向并不在雪漾公主可控范围只能,她有些抓狂,狠狠指着如雪道。 云天摇头道,“她的孩子并非云某的,你想要云天性命尽管来取,无需伤害无辜,试问哪一人不是娘亲十月怀胎生养的,对于一个孕妇,希望公主常怀宽仁之心。”云天道。 如雪的心像是被人用碾子碾碎一般。 他并不承认孩子是他的,他根本都不正眼看自己一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落到过她的腹部……他如何能装出一付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这个男人如果登上梨园戏班唱戏,怕也会轻易一夜走红才是。 如雪心里悲凉,脸上却平静的出奇。 这样一来反而是雪漾公主有些沉不住气,怒声道,“太子殿下,你无须隐瞒了,你觉得这么轻易的几句话就能撇清你和她的关系?就算是撇清了,我是否能相信?就算是我信了,天下人是否会相信?殿下这招欲扬先抑真的用的不错,雪漾佩服的紧……” 云天微微叹息道,“你想什么便是什么,但是我不会跟你合谋,便孩子非我云某人的,我亦是会一力护其母子周全!”说完他干脆走到如雪的身边,示意如雪坐下,而后细心的为如雪布菜添饭。 他的举动招致两个女子都诧异不解。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友门唧新作《郁以何微》,超细腻情感戏,超悲情超虐男女主……喜欢就去搜索一下下喽。。。 084上元之夜 接下来的几日雪漾都会好酒好菜的招待如雪和云天,并且刻意将两人安排在一间房内休息,却始终不谈放于不放的话题,似乎是等着云天自己忍不下去,主动求和。 云天倒也算是正人君子,虽然迫于无奈和如雪同房过夜,却从来都不会沾床半分,反而是将几张竹椅并起来,铺上棉被,凑合着一夜夜熬过来。如雪看的不忍,心想两人之间早已不清不白,他现在如此做到底又是为了避讳什么? 如雪坚持自己睡竹椅,被云天拒绝。可是她分明看他一夜睡起来,第二天是腰都直不起来。毕竟是出身皇族,自小娇贵的厉害,吃苦受罪的事儿也没能遇见几次,就算是在“暮山寺”清修,也还有碧池、云嫣照顾在左右,而如见,分明是他在照顾如雪。 如雪不懂他的意图,对于自己,他到底持什么态度?是不是就像他和雪漾所谈的合作一样,本意是想要攻守同盟,却碍于面子,拖上一拖,毕竟废太子云天想要谋反对于如雪来说可是好几个月之前都有所耳闻、眼见的事实。 这一日晚饭之后,雪漾公主特意带着丫鬟亲自探看云天和如雪,将不少新衣花灯送到两人房内。 雪漾笑眯眯道,“今日是上元节花灯会,虽然是要委屈两位不能离开寨子去街上游玩,至少这寨子里今晚都是自由的,也张灯结彩,布置下不少灯谜待解,两位不若换上新衣提着花灯出去散散步,这对雪夫人现在的身子只有好处没坏处。”雪漾并不知道如雪身份,只是隐约知道如雪的名字,便直接称呼她为雪夫人。 如雪望了云天一眼,这一眼了不知不觉带出了一些期盼。(.好看的小说) 毕竟房间里呆久了,又一直被关在一个封闭环境里,说到出去透透气,如雪的心弦一下子被拨动了,一时间居然也控制不住向往之情。 云天看出她的期待,便点点头道,“也好,那就谢过公主一番心意。” “哪里,哪里,我宣国从来都有花灯节上赏灯许愿的传说,也只有上元节这一日对着花灯许下的关于爱的祈愿多半都能实现的,这么重要的机会岂能浪费掉!好了,我不打扰两位,欢好了衣服就可以去赏灯了……”说完她夹带着笑意离开。 雪漾很奇特,完全不像是一个国破家散双亲兄妹被沦为阶下囚的公主所应有的情绪,可是她却完完全全的表现出了潇洒不羁。 云天体贴的帮如雪披上斗篷,自己也穿好了厚厚的衣物,两人并肩出门。 寨子坐落在山脚,来的时候是从大门口乘着马车进来的,却也并不知道这寨子究竟有多大,今夜走出去两人才发现夜空里点缀着灿若繁星的花灯,微微有风袭来,花灯在风里摇曳,自然成就了一道美景。 如雪好奇心被勾起来,加快了步子往花灯群里跑去。 云天苦笑着摇头,无奈的追上去,一把拉住如雪的肩膀道,“仔细脚下,不要跌跤。” 如雪咬着唇,心中暗暗道,“若是能跌一跤,将这腹内的孽种当着你的面流掉,也不失是件好事儿!”她只是这么想想,却也不会真的去做。 云天看她表情木讷道,“想什么?要是觉得这里太冷,我们回去就是。” “不不不,我要去灯树下许愿!”如雪急急甩来云天的手,往最为灯火辉煌的一棵树的方向走去。 上元节是要打扮一棵古老的树,在书上挂们格式灯笼,在挂灯笼的树枝间挂上很多求姻缘,问富贵的签,游客将手上的灯挂在树上便可从树上取下一条闻讯的签,上面便是自己所求之事会怎样。 如雪虽然不迷信鬼神蛇怪,却偏偏十分信上元节的灯树,所以看见灯树的一瞬间,她心里默默念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快步冲了过去…… 给读者的话: 亲们,喜欢记得投个票,拍个砖。最重要的是要把包里去。顺便推荐好友作品《郁以何微》!好看啊。 085暧昧气息 虽然是山寨,环境不似外面村落自然,可是为了营造气氛,寨子里的人还是将花树打扮的十分别致,甚至为了防止游客够不到树枝上挂着的签,在树下准备了几个黄缎蒙住的蒲墩。 如雪手里的是一盏莲花灯,淡粉粉的灯光将她的脸庞映照的煞是好看。 她在旁边一张红覆着红色绸缎的桌子上拿起了毛笔蘸了墨汁,在一张小小的红纸上写了个名字,装进锦囊里,系在花灯之上。 云天远远站在一边,手里提的是一盏鲤鱼花灯,鲤鱼和荷花本就是一对,雪漾公主明摆着是暗示两人该是一对儿。 如雪仰头看了看高高挂在树上的花灯和垂着黄色流苏穗子的祈福签,咬咬牙转身伸手拖了一个蒲墩,结果她发现一个蒲墩的高度根本够不到她想要摘取的那个祈福签,无奈之下她又拖一个蒲墩,将两个蒲墩摞在一起,这样高度是够了,可是人若是站上去便会摇摇晃晃,十分不安全的样子。(.好看的小说) 云天就算如何绅士风度,也还是忍不住慢慢走过来道,“我帮你扶住……” “不……不用了……”如雪不好意思的拒绝。 “不怕,你现在身体……不适宜做出这些危险动作,不过上元节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这个机会太可惜……”云天体贴道。 如雪反而觉得心中很冷,她的身体好坏他不该是这么淡漠才对吧。可是他分明就像是随口问问一般。 云天将鲤鱼灯插在古老树干的树洞上,蹲身下去用手固定住两个蒲墩,示意如雪上去。 废太子殿下蹲身给自己扶着蒲墩,如雪有些局促和紧张道,“不用啊,如雪不敢当……” 云天轻笑道,“你我都是阶下囚吧,暂时还是没有身份地位的区别吧。快些上去吧,等下起风了灯笼会晃来晃去,更加不安全。”说话间云天居然伸手握住如雪的脚踝,将她的一只叫抬起来放在蒲墩之上。如雪的心一下子跳的加快许多,脸嗖的彻底红了。 她急急的抽脚,另一个腿迈起来,想要掩饰自己的慌张,却在另一只脚慌忙往蒲墩之上踩,却不想一个没踩好,身体往后倾,云天快速起身,拦腰将马上仰面摔倒在地上的如雪抱在怀中。 如雪手里提着的花灯落在地上,顷刻烧成灰烬。另一只手里的锦囊也掉落在地上。 她的脸贴在云天的怀里,在云天将她抱紧的时候,她鼻尖撞在他胸膛上,一股淡淡的男人香扑面而来,如雪来不及去闻他身上特有的香味,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云天有些惊讶,连忙松手将她放好在地上,道,“月姑娘,云天不是有意冒犯……姑娘莫要伤心……” 如雪眼泪汪汪的微笑道,“只是……只是撞到了鼻子……” 背后是点点花灯的光芒,云天背对着光线,如雪从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面部轮廓,可是即便是只有轮廓,却似乎也英挺的不同凡俗,尤是长而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云天低身把如雪掉在地上的锦囊捡起来,锦囊里的字条散落出来。 如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处,那锦囊的字条上写的两个字会不会再次刺激到云天?! 事情不像如雪想象那么糟糕,云天的目光掠过字条面无表情的将字条再次塞回到锦囊之中,而后交到如雪手中道,“我的这盏灯给你吧……” 他是已婚的男子,自然不需要再去挂灯祈福,求签求姻缘! 如雪忽然觉得异常沮丧,自己求什么?求什么都毫无意义,所有一切都是得不到已失去! 他伸手将灯递过来,可是她却根本不去接,愣愣的看着他,两人之间忽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暧昧气息…… 给读者的话: 加更的2000字明后天完成……悲催,今天一个朋友来了,晚上一起吃饭,把时间都耽误了,对不起大家了。。 086儿女情长 如雪将香囊攥在手心,慢慢转身道,“我们回去吧!” 心里冰凉了,楚泽已婚,自己残花败柳之躯又怀有孽种,居然还妄想将楚泽的名字写在锦囊里,挂在树上为他祈福,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儿?! 云天没多言,走快了几步追上如雪。[] 一阵凛冽的风吹过去,如雪回头看树干上挂着的鲤鱼花灯,不觉有些恍惚,那盏灯后来很多年一直会出现在她的梦境里,飘飘摇摇。 两人离开之后,身着彩衣的雪漾公主从暗影处走出来,她身边跟着一个带着奇怪青铜面具的黑衣人。 “这么看来那女子怀着的孩子不像是太子云天的!”雪漾公主的话里带着不少疑惑和不解。 “我们说是,他就是了,按照计划行事,将废太子被囚于此和他身边女子怀有皇室血脉的事情尽快散播给云皇知道。”青铜面具人道。 “可是主人,云皇也未必真拿这个他已经失望透顶的儿子当回事儿吧!”雪漾公主有些担心,“如若不然也不会我们将他掠来这么久,他们依旧无动于衷。” “你不要低估了云狂的心机,此事想必是他在暗中作梗,既然他们要以静制动,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看谁最后还能沉得住气!”青铜面具人冷笑。 “嗯,也是,不过主人,如果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姓云,我们留着她也没有什么意思吧?不如……”雪漾公主阴狠狠的奸笑。 “住口!那个女人,不准动!”青铜面具人猛然截断雪漾公主的话,愤愤道。 “主人你……”雪漾公主吓了一跳,面前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情绪失控过,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咳咳咳,你难道看不出云天对她不一般?依着云天的地位,对于一个有身孕却不是自己女人的女人他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不需要如此细心呵护,纵然这个女人的孩子不是云天的,这其中也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冰雪聪慧难道连这些都看不出?”青铜面具人似乎为自己的失态掩饰什么,不过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只是怕莲婉的期盼落空……”雪漾公主无奈的叹气。 “儿女情长哪里敌得过家国大计?况且云天是什么脾气秉性你不是不知道吧,自始至终莲婉的希望都没有一丝实现的可能!纵然是云氏皇子权势之争里太子妃堕胎了……云天的妃子也轮不到莲婉的份儿!”青铜面具人冷笑。 “是……喜欢上错的人,最后受伤害的也不过是自己……”雪漾公主似乎在说妹妹莲婉,却又像是在说自己,脸上幽幽暗暗的表情,无比凄落。 “哼。”青铜面具人不屑的冷哼,道,“消息尽快散播出去……我就不信云皇真的没有任何动静,无论如何云天也是云国大皇子!” “是主人……主人……那个,那个……” “还有什么事儿?” “那个押送废太子回京的副将花月楼,他……他……”雪漾公主的脸憋红了,低下头。 “他?”青铜面具人一愣,而后道,“他死不了,不过弄丢了皇子,罪责不小。” “啊!”雪漾公主绝美的脸上一阵惊愕,急忙道,“属下立即将云天在我们手中的消息散布出去,也会利用在朝中的奸细将这消息送进皇宫……”她也是人,而且是个有感情的女人,在听到花月楼的处境的时候,她几乎是乱了阵脚。 “小心行事,切不可将情意带到我们所做的事情里来,这为兵家大忌。”青铜面具人非但没有斥责她,反而是温和的提醒了一句。 “谨遵主人之命。”雪漾公主恨不得跪地谢恩,有道,“主人您真的能确保我父皇母后兄长妹妹们的安危?” “当然,只要你手中抓住云天这张王牌,他们都是安全的。当然只是抓住还不够,你要学会利用他!他在朝中有不少故交,文武大臣里也有不少支持他的呼声,所以想要成就大业,仅仅依靠威胁是不够的,收拢人心才是重中之重,所以,你要想办法说服他跟我们合作,只要他首肯,我们的大业也就完成大半!”青铜面具人口里的大业必然对云国政权的颠覆,他们需要有一个可以推崇的角色来号召这场政权变更的革命,现在目标锁定了云天。 “可是,他看起来无懈可击。”雪漾公主在过去的几天对云天的观察和试探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下手。最初她暗自庆幸和云天一同被抓来的女子该是云天的软肋,毕竟那女子怀有身孕,可是她错了,云天对于如雪虽然关怀备至,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任何超越朋友界限的举动,也就是刚刚在花树之下的那一幕看起来多少有些可疑,可是在紧急情况下发生的事情并不能说明什么。雪漾公主想来想去觉得关键问题是能拿到如雪手里的锦囊,如果能拿到锦囊就好辨别她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云天的。 “……”青铜面具人似乎也很烦恼的微微叹息一声道,“品行性格上他确实无懈可击,就是他唯一挚爱都可以弃之不顾,这样的男人……却偏偏败在自己弟弟手里。这样看来他还是有弱点可循的!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找到。” “难道他的弱点是云狂?”雪漾公主这么反问一句后又觉得这太荒诞,不觉哑然失笑。 “所有可能,所有细节都不能放过!”面具人道。 雪漾公主不禁眉头紧皱,缓缓点头道,“好的,属下明白,绝不会放过任何细节的。” “好,盯住他们,却也不要过于干涉两人自由。”面具人叮嘱。 “好的。” “好,你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这一次之事务必小心谨慎。”面具人说完转身离开。 雪漾公主在原地呆呆站了很久,最终忍不住走到桌子前面研墨,抽出一张红色窄纸,在上面写下一个名字,而后小心翼翼装进锦囊里,走到树下,站在蒲墩上,将锦囊挂在树枝上,双手合拢祈祷之后又从树上摘下一个祈福签。 等她展开取下的签,看了之后花容失色。 签上的字赫然是“秋末岁寒,落花随水飘。” 是在暗示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情草自春?雪漾公主怅然无奈。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友门唧的新书《郁以何微》,继《囚虐太子妃》后门又给大家带来一场虐情之旅…… 087一夜艰辛 如雪和云天回到房内,相对无言。 许是因为外面的天气太冷,许是心情不佳,睡到半夜如雪觉得寒冷,但身体发热。头更是昏沉沉的难以抬起来,口干舌燥。她在床上左右左右的翻腾。 云天依旧坚持睡在一边简易的榻上,他睡觉轻,如雪翻腾的时候他很快便醒了,轻声问,“月姑娘可是身体不舒服。” 如雪道,“无……碍。”纵然她说无碍,可是声音听起来却也十分嘶哑,且底气不足。 云天并没因为她的托词而将此事放在一边,反而是起身点了灯,凑到床前查看如雪的状况,如雪脸被烧的烫红,唇干燥起了皮。 “是感染风寒?!”云天不敢怠慢,毕竟她还有身孕,一旦病倒必然是要用药的,那样会影响到胎儿。 云天倒了一杯开水,将她扶坐起。 火盆里的炭火已经烧尽,房间里出奇的冷,如雪身上是薄薄睡衣,扯扶之间已散落开来,露出半个圆润玉白的肩。她头微微低垂,双眼迷蒙,乌黑的长发倾泻于肩头,脸颊绯红一片,煞是迷人。 云天将杯子贴在她的唇边,可是如雪头低低的垂着,眼皮都不想抬一下,有气无力。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手插入她长长发丝之中,托住她的头将她的脸扬起来。 “喝点水……”曾经贵为太子的他此刻在做下人才会去做的事,面对的却是一个不名一文怀有身份不明人孩子的女子,这样的事儿在几个月前云天想都不敢去想得,而现在他非但去做了,还倒了细致入微的程度。 如雪尝到了水的甘冽,便将嘴凑的更近些,只消半刻便将杯子里的水悉数喝下。 云天将她放平,再去倒一杯,如雪又默默喝下,这么来往反复几次,终于不要喝水了,可是她的头依旧滚烫。 云天无奈,只得亲自出门去打了冷水,用棉布蘸了冷水给她冷敷额头。 如雪低声哭泣,云天不解,仔细看她才发现是无意识的在低声抽泣,柔声道,“是不是身体不适?” 如雪茫然张开眼睛道,“我梦见我娘了……她站在床前,说要接我回家……” 云天心中咯噔一下,有不祥预感。 如雪脸上挂着泪滴,却微微笑起来,道,“如果真的可以跟娘亲回家,那该是多好?”她似乎是在淡淡的问,其实不过是用问的语气陈述。 云天摸摸她的额头,冷敷的地方再次滚烫起来,他根本没办法给她降温。 再看她笑的稀奇古怪的表情,他明白她定然是被烧糊涂了。 深更半夜也不方便找药,就算是找到了药熬药还需要一两个时辰,更重要的是如雪怀有身孕,就算是草药也有各自的毒性。 云天沉思片刻,将铜盆放在床边的圆凳上,一手将如雪揽在怀中一手拿棉布蘸了冷水帮她擦拭,额头、脸颊、脖颈,到后来云天干脆不避嫌的松开她的睡衣,给她擦拭胸口,腋下…… 他从未如此耐心的对待一个女子,对于如雪如此做,他自己一直理解为对一个性情温良女子的特殊照顾,因为她有孕在身…… 屋子里没有炭火,其实是很冷的,可是云天却忙得额头冒汗。一直到东窗渐白,如雪额头上的热度才消退不少,云天才觉长长舒了口气。 等送早饭的丫鬟来的时候云天跟丫鬟嘱咐了几句要了一些温性的草药,打算泡茶给如雪饮用,却分明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舞,一夜未眠就算是身体多健壮的人也顶不住,何况云天身上的伤并未好。 昨夜一夜艰辛照料,也算是有所得偿,至少如雪早晨醒来居然有胃口吃粥,还吃了大半碗。 丫鬟收拾了碗筷盘碟,离开。 “谢谢……殿下……”如雪淡淡的感激,虽然语气淡淡,心情却十分复杂,云天完全无需这么对自己,况且……他们之间…… 她不想想下去,如果他不愿意面对或是并不把这件事儿说破,那么她就一直当做什么都不知晓吧。 两人沉默着,气氛分外沉重。 直到外面一阵骚乱,有人喊着“抓刺客……抓刺客……” “公主被挟持了……小心啊!” 云天和如雪对望一眼,却也无法无动于衷。雪漾公主若是被挟持,那么肯定是和他二人脱不了干系,难道云皇已经动手了? 云天心中笼了一层不祥预感。 088刀口舔血 云天和如雪正在疑惑之中门被“砰”的撞开。 不出云天所料的是挟持雪漾公主的人虽然黑衣黑巾蒙面,一眼看去,只是眼神便泄露了他的身份,他不是碧池又会是谁人。 依着碧池的武功从众多“黑风军”的围困下逃脱并不难,当时候他一直困于争斗之中完全是因为他要给云天和如雪逃离的时间,可是他没想到最后两人非但没能逃离,反而落进了宣国公主设计的圈套,碧池一直心急如焚,花月楼却安慰他不必担心废太子安危,宣国公主不敢怎样他和如雪毕竟宣国先皇皇后都在云国做人质。开始碧池还勉强忍耐住,可是后来一直处于昏厥种的银屏郡主醒转之后知道自己脱离危险而皇兄云天不行落入敌人圈套,除了骂如雪扫把星之外她寻死觅活又哭又闹的威逼碧池去救云天。无奈云皇采纳了现在太子云狂的意见,以静制动,就迟迟不见动静,直到最近云大都里逐渐有风声说云天太子被困于“黑风寨”,更为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太子身边的女子怀有身孕,所怀的便是云天太子的孩子!这让碧池无法再坐以待毙,铤而走险潜入“黑风寨” ,可是巧就巧在他正好遇见雪漾公主在梅园赏花,直接冲破护卫将她擒于手中。 “都退后!”碧池手里寒光闪闪的锋利的短刀横在雪漾公主细嫩的肌肤之上,似乎略略用力她的脖颈就会被割破,鲜血如注。 黑风军和公主的护卫站着不知道是退还是进。 “嗯?”碧池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看着那些护卫傻子一样站着并不后退,手上稍稍用力,雪漾公主那完美的肌肤之上立即出现一线血红。 “蠢材们,给本公主退出去!你们想看着我死是不是?”雪漾公主大怒,同时一场心疼自己的肌肤,她是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任何一道伤疤的人,此刻她的心里早已将碧池骂了千遍万遍,诅咒了千遍万遍。 护卫和黑风军闻讯赶忙退身出去。 “你是想要救太子殿下?”雪漾公主虽然怕死,但是和碧池四目相对却毫不输气势。“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可能吗?” “哈哈,你这宣国余孽,怕是宣国里待的不舒服了,想要去繁花似锦的云大都去?”碧池讽刺反击。 “你你!你不要忘了你们的太子殿下和他有孕在身的心爱的侧室可都是在我手上,纵然是你将我砍头,我这寨子里的三千黑风军也绝不会放过你!”雪漾公主冷笑,可是笑声里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当着云天的面,雪漾公主说如雪是侧室以及怀孕,碧池一下子惊住了,不自觉的拿眼神看向云天和如雪。 如雪尚在床上躺着,从昨夜的面色通红到今日的脸色惨白。云天旧伤加上熬夜状况也并不见得有多好,乍一眼看起两人似乎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碧池心里犹豫,可是孩子的事儿完完全全是不可能,自己一直跟随在云天左右…… 雪漾公主趁着碧池分神的机会想要拨开他的手臂,从刀口之下逃离,可是她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像碧池这样的高手,反而是刀锋再一次舔吻着她的脖颈,颈间又多了一条血痕! “老实点。”碧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冷厉的让雪漾公主不寒而栗。 “不可……”云天忍不住阻止碧池,虽然自己被雪漾公主囚禁,对方却也礼数周全,所以云天不愿碧池伤及雪漾公主。 “殿下跟属下速速离开此地。”碧池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掠过床榻上的如雪,不觉眉头紧紧皱了一下。 如雪张张口,却无言以对。 “暂时尚不可……”云天看了一眼如雪,目光与之相碰,而后两人都挪开了眼光。 089半根发丝 “也罢,放了殿下,我便放你,如若不然,我便是要将你的脸上划出花来!”碧池冷笑道。(.好看的小说) 雪漾公主顿时脸色惨白,她是一个把脸看的比生命都重要的女人,此刻听碧池说要划花她的脸,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恐惧之中。 强装镇定的雪漾公主道“休想……想要太子离开这黑风寨,云皇需要答应我的两个条件。” “哈哈,你不觉得可笑,现在你的命都在我手心里捏着。”碧池大笑。 “我的命如何抵得过你们三个的命呢?”雪漾公主嘲弄的笑道,“我这里三千兵士,杀死你们三个轻而易举,你杀了我,却也换不了你家太子爷的半条命。” “哼,若是我有办法带太子离开呢?”碧池道。 “你带的走一个,带的走两个吗?别忘了那个女人可是买一送一的。”雪漾公主似乎拿如雪当王牌了,她断定碧池要是带太子都就必然不会留下如雪。 “那个女人?你太高估了她的价值,她抵不过殿下半根发丝,我带她无用。于她而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碧池很想说没追究她伤害太子的责任,想了想最后忍住了,这些细节不必要给不相干的人知道。 “你如此想,太子殿下未必也如此想,你觉得她不抵殿下半根发丝,说不定在殿下眼里她是他的宝贝。”雪漾公主继续怂恿挑拨。 “多嘴的女人脸蛋多漂亮都不招人喜欢。”碧池皱皱眉道,“希望你有些自知之明。”他手里的短刀在雪漾公主的颈部来回游走几下,雪漾公主果真闭嘴不言语了。 碧池虽然不觉得废太子对于如雪会怎么样,可是还是征询的扭头看向云天。 云天缓缓起身,拍平长袍上的褶皱道,“若是走,便是要带月姑娘同行……毕竟,她与我都是朝廷钦犯,宣国之人还无权处置她!” 碧池急急道,“殿下,属下可以证明你的青白,你哪里会朝廷钦犯,自始至终都是被人陷害,只是太子您宅心仁厚不与他们一般见识而已!”碧池狠狠的扯掉脸上的黑巾,反正已经暴露了身份,也就无所谓被对方看清楚了脸。 “我道是谁,原来是‘黄金侍卫’碧池呐,真是久仰大名,如雷灌耳。”雪漾公主嘲弄的冷笑,道,“真的是贴身侍卫,如果我记得不错天子殿下去‘暮山寺’自省,你是唯一一个同去的随从吧!”雪漾公主的意思不过是你是他为一个死心塌地跟着受罚的手下! 碧池轻蔑的看一眼她,不在纠缠这些话题道,“想要有一张完整的脸活下去,就让你的手下们退开。殿下,跟我走――” “呵呵,他怕是还要牵挂月姑娘。”雪漾公主冷笑,并不相信云天会扔下如雪自己离开。 云天淡然一笑,垂首低声道,“月姑娘能否走动?” 这个不抵半根发丝的女人终究是要被带在身边了。 不光是雪漾公主不解,就是碧池也惊讶的几乎要问出为什么。 如雪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可以。 “我等你。” 大难当前,他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我等你”这三个字,确确实实让众人惊诧不已。甚至雪漾公主无法不去想自己的推测或者自己设计的谣言是真的――孩子就是云天的,而如雪是继花茉儿之后云天再次痴心以对的女人! 云天淡然一笑,垂首低声道,“月姑娘能否走动?” 这个不抵半根发丝的女人终究是要被带在身边了。 不光是雪漾公主不解,就是碧池也惊讶的几乎要问出为什么。 如雪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可以。 “我等你。” 大难当前,他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我等你”这三个字,确确实实让众人惊诧不已。甚至雪漾公主无法不去想自己的推测或者自己设计的谣言是真的――孩子就是云天的,而如雪是继花茉儿之后云天再次痴心以对的女人! 090妾心隐隐 雪漾公主嘴上说的强硬,实际却把脸看的比命都重要。门口的卫士但凡有人挡路,她都竭斯底里的喊着让开让开让开。 所以碧池就算是一己之身深入虎穴,在挟持雪漾公主的情形下却也轻松的将云天和如雪带至寨子门口。 如雪看到云天额头上细密的汗意,她莞尔后道,“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云天摇头。 走到寨子口,算是关键时候,一旦离开就是离开,可是此时最好也不要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云天依旧坚持抱住如雪。 这便使得左右的人包括碧池和雪漾公主在内的所有人惊讶的无法不侧目,如此含情脉脉的眼神,如此体贴入微的照料怎能不让人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 出了寨子碧池却根本不放开雪漾公主。 “站住。”雪漾公主恼怒,自己这么被控已经十分恼怒,现在碧池和云天等于是已经脱离了黑风寨的势力范围,理应放开她,他们赶快走人才对。 碧池一开始也是想到了寨子门口一旦脱离了黑风军的掌控,自己便协同云天一起飞奔离开,可是现在他想的更多,云天抱着如雪,如雪身体虚弱,势必三人离开的时候多少会有拖延,看着云天的态度定然是不会扔下如雪离开的,这样一来只有继续挟持着雪漾公主才能保证安全。 “你的兵士们马强人壮,还是脱离一段距离再说吧。”碧池道。 “无耻之徒!”就算是经历了国破家毁的耻辱,雪漾公主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如何都不能忍受得了碧池的如此屈辱。 “和公主的手段比起来,碧池这番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碧池自嘲,而后转头道,“殿下,往前的大槐树下有两匹马,殿下和月姑娘各乘一匹现行离开……” 碧池来的时候已经做了准备,只是并未将如雪计算在内眼前云天坚持要带如雪走,他也无可奈何可是两人乘一匹马的话必然会降低马儿行进速度,保险起见,两匹马先让云天和如雪离开。 “你呢?”雪漾公主鄙夷的冷笑道,“真是够赤胆忠心啊,你不怕留下来被我三千黑风军扒皮拆骨抽筋?到时候只怕太子殿想想要找到你的骨灰都是难事。”输人不输阵大概也就是这么一说儿,就算是自己尚在碧池手里,生死悬于一线,雪漾公主也还是要抓住所有机会想办法打击碧池。 碧池对她的话并无所谓,淡然道,“尽忠守责是我的作风,这件事儿上不劳公主嘲讽,纵然是我死了,只要殿下安稳,也值得。” “呵呵,是吗?可是这事儿在我看来除了用愚忠二字来形容之外,根本找不出更好的词了。”雪漾公主道。 “承蒙夸奖,碧某感激之至。”这一句是更大的讽刺。 如雪第一次听到碧池说话如此幽默,忍不住轻笑一声。 “贱人,你有什么好笑的?”雪漾公主恼羞成怒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将满肚子的气和火朝着如雪身上发泄。 “闭嘴。”虽然弄不清楚云天和如雪之间是什么关系,碧池仍然对雪漾公主这种欺软怕硬的举止鄙视之极。 “啊――怎么会……”如雪在云天怀里,无意之间往前看,却看到白衣素裹的女子骑在高大的骏马之上,而女子身边更是有一匹更加剽悍高大的枣红色骏马。 如雪虽然身体虚弱眼睛却还是依旧好使,她一眼便看出白衣素裹的女子是云嫣。 也就是说除了大槐树下的两匹马之外云嫣意外的牵来了另一匹马,想必是得知了风声之后擅自行动的。 雪漾公主看到一白一红两匹骏马之后大吃一惊道,“这不是域外名驹……赤炎白雪……” 如雪依稀听过关于赤炎白雪的传说,据说这两匹马都是可以日行千里,飞山跃河无所不能的,是域外名驹,曾经“凌国”国军愿意划地给域北莫汉王,只为得到这两匹名驹,可是莫汉王却婉拒了…… 雪漾公主自然也听过相同的传说,心里清楚能将这两匹马同时牵出来的人,来头绝对不小。 碧池看清楚了云嫣所在位置,低声道,“公主,难为你再跟在下往前走几步。” “哼,你难为我够多了,你家太子在我这里,我可是座上宾的待遇,你再看你是怎么对我?实在是没有教养,我真替你们云国汗颜,皇室的贴身护卫可以蛮横无理到这种地步。” 碧池并不在乎她说什么,而是紧了紧手里握着的短刀刀柄,雪漾公主便老老实实闭嘴,且径直往前走。 走近到云嫣身边,如雪看到她额头上依旧是白色纱布层层缠着,看起来那一日撞在马车上当真是撞的很严重,却也算是恶有恶报,若不是马车猛然停滞,怕是此时此刻如雪早已成了她手下冤魂了。从这一点来分析其实如雪还应该感激雪漾公主的救命之恩才对。 云嫣看见云天怀里的如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她一直对谣言嗤之以鼻,此次偷了王爷心肝宝贝一样的两匹骏马也是因为听闻碧池前来营救云天,她才跑来接应,却根本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么不堪的一幕。 “皇兄……”云嫣失魂落魄的从马上连滚带爬的下来,道,“你……你……她……她……” “哼……”雪漾公主又是一阵冷笑,这笑声反而刺激着云嫣的耳膜,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为了向皇上要到统帅军权牵来营救云天,她几乎要和现在的太子云狂翻脸,为了偷到两匹马,她在又脏又臭的马厩里呆了整整一夜……可是她一切一切的付出云天都视而不见,却将一个伤害他至深的女人奉若手心里的宝贝。不,不不不!她不允许,不允许! 云嫣像是着了魔,根本不顾及眼前的局势,反而手持着马鞭直直的走到云天面前,颤声道,“皇兄,这个女人可是将匕首刺入你胸膛之内的女子?” 云天望她一眼,微微点头。 “那么皇兄如此护她周全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传言中的孩子真的是皇兄你的?” “郡主,您失言了……”一边的碧池忍不住提醒,她如此说话岂不是明摆着不打自招,可是用头发丝想如雪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是云天的,这一点他完全可以作证!所以郡主怎么可以随意胡说。 给读者的话: 今天更晚了,亲们包涵……今天是紫阴历生日,明天是阳历的……呵呵,不过明天会加更的放心吧。 091心伤难了 “碧池你休要插言,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云嫣眼角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她心有不甘,外加莫名悲伤,恨不得冲上去将如雪从云天怀里扯出来,狠狠扔在地上踩两脚才解恨。 “这是什么时候,你有事等到云都之后再说!”碧池气恼,遇上这种不顾全大局的人确确实实让人伤脑子。 “你――闭嘴啊!碧池,你闭嘴啊,你少说一句我不会当你是哑巴的!”云嫣大喊大叫 “嫣儿,你有所误解,此事皇兄会跟你解释明白。”云天淡淡对云嫣说。 “你将她放下来!皇兄,你将她放下!这个世上你最爱的女人还在皇宫幽院里受苦,你忍心在外面抱着不相干的女人吗?”云嫣心中的怒气无法排解,根本听不进去云天的话。 “嫣儿,不得无礼,我自己的事情会妥善处理,你不必太为记挂心上。”云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言辞较为凌厉的斥责了云嫣。 云嫣摔着手里的马鞭,只听的“噼里啪啦”作响,她多希望自己的鞭子是抽在如雪身上,无奈此刻的如雪依旧在云天怀中。 “如果你要带她走,那我的白雪就让给你们!”云嫣无比哀怨道,“云嫣此生无所欲无所求,但求死后能将我独葬槐岭之南……” 云天心中一阵酸楚,槐岭之南便是两人小时一起避暑之地,那里有一座槐岭行宫,后来更名为槐岭避暑山庄。(.) “嫣儿莫要固执,即可离开此地。”云天无奈将如雪放下,但是他却牵住她手,小心翼翼的往赤炎身边走去……如果碧池准备的快马不能承担两个人,但赤炎是完全相反的,它高大的身躯多承担一个如雪这样的体重是完全可以的,这一点不光云天明白就是嫣儿再或者碧池和雪漾公主也都清楚的很。 “皇兄……她自己不可以走吗?她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她声音颤颤,就是云嫣都开始怀疑传言的真实性。 云天回头道,“月姑娘身体有恙,我不放心她一人骑乘!” 雪漾公主在一边诡异的笑,几乎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最痛苦的莫过于云嫣,她悲凉的咬着唇道,“我明白了。天哥哥……我明白了……”至于她到底明白了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 “殿下你和郡主先走……我断后。”碧池一看有了两匹骏马,无疑是如虎添翼,那么只要云天和如雪外加云嫣顺利脱险,那么他自己如何都好说依着他的武功飞身到两丈开外的大槐树下骑马离开根本不是难事。(.好看的小说) 云天自然知道碧池的能力,对他慎重的点了点头,目光殷切。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皇兄,把她交予我吧!”云嫣实在无法忍受亲眼看着云天和如雪共骑一匹马上,她觉得那简直是对她的无限煎熬。 云天摇头,轻缓道,“我再不能放心将她交予你身边。嫣儿,终究你是会明白皇兄所作所为是为哪般!” 云嫣跺脚,摇头,一双眼眸满是伤痕和痛楚。她转身道,“那就这样吧……我们走!碧池,泉城见!” 泉城算是连接云国和宣国的重要枢纽之地,再往东过两个城池便是临近云大都的墨城,不过到了泉城也便是到了云国地盘,那时宣国的残余势力想要围困也完全是不可能之事。 三个人两骑骏马,沿着略有薄雪的官道飞驰而去直到背影逐渐模糊,碧池才将一直横在雪漾公主颈间的刀抽离,可是就在他抽离了刀打算飞身离开的时候,知觉后颈一凉,紧接着便热热黏黏…… “欺辱本公主的人都不得好死,你也不例外!”雪漾公主愤怒的几乎要吼起来。 她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镶嵌着巨大绿宝石的戒指,一切的机关便在这戒指之上,戒指侧面可以弹开,弹出一片小小像刀锋一样的东西,她便是用这个戒指里暗藏的杀人利器趁着碧池不备在他后颈处划出深深伤口。其实她原本是想要划破他的动脉,置他于死地,可是适逢碧池转身离开,所以本来划向侧面颈部动脉的反而变成了划在后颈之上。 碧池侧身挥掌,雪漾公主没成想自己第一没有顺利划到准确部位,第二抵挡不了碧池只用了六分内力的一掌,身体顷刻被拍飞一边,狠狠落在地上。 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黑风军一看公主被人打落在地上,呐喊着冲过来。 只是他们动作有多快都快不过碧池,等到他们冲到雪漾公主身边的时候碧池的马已经犹如离弦之箭,远远离开。 “放箭!放箭啊――”一个人高喊。 黑风军里的骑射军立即撑起弓,拿出腰间箭囊里的羽箭,搭弓射箭。 碧池已经离开很远,一般的箭的射程根本触及不到他分毫。 可是他还是意外的觉得左背部剧烈一痛,心里明白到底是中箭了,只能双腿一夹马腹,催促马儿用更快的速度逃离。 云天和云嫣一路通行下来也并未遇到多少阻挠,尤其是宣国刚刚大战惨败,国力衰退,民不聊生,官道两旁除了一些偶尔散见的灾民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可疑人物,就算是途径的几个驿亭驿站里也都空无一人。 云嫣心中痛楚,一语不发,直到天色大黑,三人到了泉城郊外,云嫣才冷冷道,“月姑娘是朝廷钦犯,如果就这样入城必然是会被官府抓获,皇兄身份自然不保,况且皇兄本就是被废黜的太子,此番回京又是为月姑娘所牵连,被诬陷了谋逆朝纲的罪名……” “郡主但请直言不讳!”如雪知道云嫣的意思,无外乎是将自己赶离。 “你无须跟我们同行,自己乔装改扮偷偷离开才是最明智之举,就算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皇兄是皇子,就算皇上暂时为奸人蒙蔽,早晚也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再次之前王爷、太后都会从中干涉,所以皇兄必然还是安全的……”云嫣虽然恨如雪,所说呃却都是事实。 “郡主心意如雪明了,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域北,漠南……虽都是外族,可是想要生存下去也不难,况且,这样一走了之,皇上如何追究也只能作罢!” “……”云天沉默不语,但是表情看去是陷入了沉思。 给读者的话: 喜欢就丢块砖吧,反正砖砖不丢也浪费咯。推荐好友的书《郁以何微》门唧出品必属精品。 092与卿同行 云天看了看如雪道,“你可愿意去域北或者漠西?” 域北是以沙城生活为主,放眼望去满目黄沙苍夷,而漠西多数是游牧族的天下,春夏水草丰美,但多是迁徙生活,一旦深秋隆冬都要往南迁移追随着水草方向,那将是无法稳定的生活。 如雪咬着唇低声道,“殿下自然不必再为如雪担忧……我一人应付的来。” 说这么一句的时候她的心都有碎裂的感觉,这个人如何能这般对自己,他真的对她的孩子置若罔闻?!那么她所能做的事儿无外乎是先找到一个合适又安全的地方将孩子做掉! 如雪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打算下马,只是那马实在剽悍,差不多一人多高,如雪试图去蹬住马镫,却如何都找不见。 “不必下马……”云天抓住她的手腕道,“我与你一同去。” 云天的话无疑是平底惊雷,莫说是云嫣惊诧万分,就是如雪都犹如被人使了魔法,一时愣住。(.) “嫣儿,你在这里等碧池汇合。云都我是去不得了,等安顿了月姑娘我自然会回来跟你解释!”云天说完并不想浪费时间一般,直接策马要走。 “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云嫣只觉得浑身的血气往头顶上翻涌。心冰凉到极致,额头却早已冒出了火。“你是被蛊惑了吗?是她下了蛊给你吗?你们毫无相识,缘何你可以为她背井离乡?难道……难道那个孩子果真是你的……”云嫣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合适时候我自然给你答案,你莫要悲伤,不记得答应过皇兄你要照料茉儿的么?视她如亲姊妹一般?”云天还是一脸云淡风轻。 “皇兄……你还记得茉儿姐姐……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件事如若是被茉儿姐姐知道了,她定然是要活不下去的!”云嫣双手死死攥住马缰,几乎要咬破了唇,咬碎了牙,她如何能忍得住眼看云天带着如雪离开,奔向遥遥未知之地。[.超多好看小说]“皇兄你可知道纵然是云都有多少危险潜伏只要父王、皇叔、太后为你撑腰,你都是安然的,可是一旦出了云国边界莫说是宣国就是凌国或是其他一些附属国那些记恨云国强大的国家一旦闻风,便是第二个雪漾公主……她一人离开尚且是安全的,可是皇兄若是同行反而为她招致祸端啊!” “她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又怀有身孕,一个人往艰险之地走去,却也是万万不可之事!”云天否定了云嫣看似有道理的说法,继而道,“我权当是云游天下,若‘暮山寺’是苦修,那么此番便是将书上所看到的付诸于生活之内,知民之疾苦,方知为君为官之道,纵使我云天此生不为君不为官却也定然是要为民所思所想……” 如雪听得不觉肃然起敬,很快她又将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压制下去,他分明是恶魔,说些伪君子的话就能当真吗?万万不可啊。 “皇兄,皇兄雄才伟辩,云嫣自是不敌,可是皇兄可否想过你为了她到底值得与否?”她骤然心慌,满目苍凉。 “殿下的好意如雪心领,可是如雪自知有愧于殿下,前恩未报,现今更是亏欠良多,实在不敢再烦劳殿下为如雪奔波,还请殿下与郡主同行同往,回到云都,安然无恙如雪心中方才安稳。”如雪长长舒口气,据之。 “此事我自有定论。”说完朝着云嫣一拱手道,“嫣儿,茉儿便是托付给你……若云狂不难为她,她便也终究会逃离幽闭之所。”云天叹息,而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策马而去。 云嫣大哭,坐下的白雪似乎知道跟自己朝夕相伴的赤炎要离开,十分不安,骚动着想要追过去,云嫣死死抓住马缰。 云天最后一句茉儿便托付给你,将她绑死在云都了,他知道她会将自己交代的每一件事儿做到最好,所以她不会再追过去,就算是心碎神伤,却也肯定不会追过去。 “如此不舍,为何不继续追去?”身后幽幽传来一句清冷的声音。 “四……四皇兄……是你!”云嫣险些从马上跌落下去,她浑身发抖不敢转身去看,可是那声音她真的分辨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现任太子殿下,四皇子云狂。 “嫣儿妹妹,你私自放走朝廷钦犯,明白是什么罪责吧。”云狂的声音凛冽清冷,飘渺里带着些冷厉,似乎说的毫不在意,威严却自在其中。 “那又怎样,就算是砍我的头,我也会这么做的!”云嫣咬着唇虽然心里怕极了这个手段残忍,笑里藏刀的四皇兄,可是对于云天的心意,她也从来都不愿意掩饰。 “也是,这是你的风格。不过你觉得他们两人真的能顺利离开吗?哈哈……” 云嫣的心跌入万丈冰渊。 给读者的话: 云狂啊,终于把你给盼出来了……嗷嗷嗷嗷~~ 093掌握之中 就算是所有都相信云天是因为调戏姑母,奸污了四皇子云狂的爱妃触怒了云皇,云嫣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她永远在看到云狂的时候会觉得恐惧,是一种怎样的手段和伪装的能力能让一国之君被蒙蔽,这就是云狂,这个和云天乍然看去多少有些相似的男子。 云嫣终究是从马背上跳下来,转身面对云狂。 云狂轻衣薄衫,在数九隆冬里却也神态自若,尤其一双幽深的双眸更是让人看了望而生畏。 “四皇兄,银屏这厢有礼。”云嫣在云狂面前相当拘束,连自己名字都略去,只成名号。 “免礼。我问你,皇兄他携着侵犯月如雪去往何处?”云狂目光闪闪,紧盯着云嫣的脸庞。 云嫣不自觉的垂下头,道,“许是去凌国,他们并未告知与我……”她说凌国是因为不管去域北还是漠西都不会经由之地,这种南辕北辙的指道方式只是为了给云天争取更多时间。 云嫣就算是心碎了,一样不会出卖云天,这是她永远坚守的底线。 “是吗?可是我怎么看他朝着的方向是域北呢?”云狂不动声色。 “哦?”云嫣快速思考之后道,“许是障眼法,看似朝着域北而行,实际会在岔路口折转吧。皇兄虽然为人率直,却也在经历重重突如其来的责难之后学会了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云嫣话里带刺,明显是在影射云狂。 云狂晒然一笑道,“幸而我派了四路人马堵截,不管他们走的哪一条路,终是很快便能与你我在云都见面,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云天皇兄了……甚是想念他。”他不缓不急的将这句话说出来,云嫣惊恐的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这是她万万没能想到的,明明她面前的云狂不过是只身一人,衣着精致,气势不俗,像个浊世翩翩佳公子,可是越是看起来平静深邃的时候却越有可能是潮流暗涌之时。 “那是你的兄长!你们流的都是云氏的血……为什么你一定要将皇兄他逼上绝路?”云嫣怒斥。 “嫣儿妹妹此话何解?”云狂桀骜的笑。 “……我和皇兄自始至终都在一起,所谓的皇兄私绣龙袍,通敌卖国,结党营私……这完全是谎言,此事我和碧池分明可以给他作证!”云嫣愤怒的攥拳道,“可是,可是四皇兄却完全不相信我的话,甚至在朝堂之上故意诱导文武大臣和云皇信任此事……为什么?皇兄他已经落魄到失去了一切,为什么你还要来陷害他?”云嫣痛哭。 “嫣儿妹妹真是想象力丰富……”云狂看云嫣的眼神十分古怪,云嫣猛然想到自己这么轻易的暴露了可以给云天作证的可能,这……这并不是件好事儿,云狂完全可以设法让她和碧池永远开不了口,无法给云天作证。他……他分明是做得出来的! 云嫣咬着唇暗中痛恨自己怎么情急之下说漏嘴了,这下完全是连碧池也一同出卖了,云狂的手段很难想象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和碧池。 “四皇兄,既然要在皇城和云天皇兄会面,我们何不现在就出发回去?”泉城离皇城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十数个时辰方才成行。 “不急,我们还要等一个人……”云狂淡笑。 “谁?”云嫣颤声。难道是等碧池?他们所有行踪云狂看起来了若指掌。 “一个很重要的人。”云狂卖关子,将眼神投向远方。 云嫣只能朝着云狂望的方向看去。 一直看到脖颈酸楚,暮色苍茫里哪里有什么人影。 这个时候云嫣又开始担心碧池的安危,虽然碧池身手她也十分了解,可是毕竟雪漾公主身后是三千黑风军,三千个人就算是一人上来点碧池一指头,怕是碧池也难以抵挡,几个时辰过去了,就算他的马儿再不济也早该到这城门口来了,却迟迟看不到他的影子。 云嫣心里矛盾极了,她很希望能马上看到碧池的身影,证明他还好好地活着,又怕看到他,一旦他出现,云狂必然不会放过他的。她心中犹若烈火烹油,“噼里啪啦”全是炸开的油花,煞是难熬。 云狂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不由得轻笑道,“嫣儿妹妹如若觉得口渴,可以去城内行军营地取杯水来喝。” 这时云嫣的心彻底凉透了,就算眼前的云狂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实际上他的军队都在城内驻守,如此看来他所说的派出四路人马堵截云天、如雪根本不是谎言…… ――天哥哥,你为什么不能听我一言和那个女人分开而行,如此这般云狂更有话说,结党营私,私绣龙袍意图谋反,如今还要添一项便是包庇朝廷钦犯,意欲朝廷分礼抗庭……月如雪!月如雪,那一日在马车之中为什么我没能下手再重一点点,将你送入阎罗殿?! 云嫣追悔不及的时候,远远的官道上终于出现了一个灰灰的人影,像是由远及近的往这边走来。这个影将她从自责之中拉回来! 那是谁?到底是谁? 云嫣努力张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再看清楚一些…… 094命运叵测 “了湖大师!”云嫣看见来者并非一个人,而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暮山寺”的主持方丈了湖大师,他身后跟着的是两个小沙弥。(.) 了湖大师先朝着云狂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银屏郡主……”了湖大师没有什么表情的向云嫣施礼。 云嫣皱眉想了湖大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想来想去想不通。 云狂道,“大师,云狂多有叨扰,还望大师宽谅,无奈此事事关重大,又是皇兄亦是牵连其中,难以分辨是非真假,所以还请大师跟云狂一道回京,做个证人……” 云狂说到这里云嫣完全明白了湖大师出现的意义所在。 他是云狂请来的证人!!! 云天在“暮山寺”苦修,身为四中主持方丈的了湖大师定然是最清楚云天的举止行动,那么云狂将了湖大师请到皇城之中,自然了湖大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比任何人都有分量才对。 他……他真够狠! 既然都已经将了湖大师请到军营之中,看来了湖大师所要说出的证词必然是对云狂有利,那么身为云天的爱慕者的云嫣和贴身护卫的碧池所有的证词都会被推翻…… 这边是云狂要的,不需要动一刀一枪,便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云嫣期期艾艾道,“大师……关于皇兄云天在‘暮山寺’苦修的这些日子日日早课从未有间断过,天天思过崖上读书诵经小沙弥们也是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还望大师到了朝堂之上仗义执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了湖大半生都已经侍奉佛祖,残生余年也绝不会做出有损声誉之事,尤是前太子之事自然更是慎重再慎重之,不过一切还好,前太子在我‘暮山寺’所有举止寺中都有详细记载,贫僧无需任何言辞,直接将这册子交予大理寺便一目了然。”了湖大师双掌合十,缓缓道。 “记录在册……”云嫣大惊,她从来都没想到云天、碧池和自己在寺中别院里平静的生活始终是被一双眼睛监视着,这让她不寒而栗……那么云天悉心照料如雪的那些事件无疑也是详尽记载在案吧!想到这里云嫣对如雪的恨就加深了一层。 云嫣看见云狂浅浅的假笑,忽然开始对了湖大师所说的册子产生了怀疑,人都可以说谎更何况一本册子,那完全可以造假的……想到这一点她忽然觉得异常绝望,就算她一直自诩聪慧过人,却原来每一个节奏都跟不上云狂,而云狂所做之事似乎完全是计划周详的……难道他真的要不念及手足之情,誓要将云天置于死地? 想到这里云嫣更加不安和怅然,尤是碧池生死未明,云天、如雪是否能躲过秘密天网一样的堵截? 一个兵士出现在云狂身边,伏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云狂冷峻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隐隐笑意,道,“那是最好,既然如此我们即可便可启程了!” 兵士退下去。 “诸事都已尘埃落定,了湖大师,郡主妹妹,请随军启程返回云都。”云狂道。 回去?碧池还不见踪影……回去? 云嫣想到碧池和云天之间那深厚的感情,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碧池,你究竟在哪里?在哪里啊? ――天哥哥,你带着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能走多远?能躲过追踪堵截吗?她分明及时一个扫把星,你带着他,她便注定给你带来厄运。 昏黄苍茫的天空中一只孤鹰盘旋着,盘旋着,风夹杂着遥远动物的哀嚎之声,从云嫣耳边掠过,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凄冷无助的恐惧,这种恐惧似乎从骨缝深处钻出来,瞬间抵达四肢百骸,无法驱逐,无法抹去。 回到云大都,所有人将要面临什么样的一种命运?她完全无法预知。 给读者的话: 今天的风好大……生日晚餐要自己准备,但是更新还会继续……亲们多多支持和鼓励紫吧!接下来剧情会很纠结。 第三卷 095君何来梦里 如雪幽幽张开眼,居然看到的是一张离自己很近很近的脸。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她几乎要惊叫起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尚在梦中,便是叫了,怕也无法真的叫出声音,也因此,她忍住了。 红烛跳跃的微光将面前这张脸勾勒的十分虚幻,她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遮住这张脸眼睛之下的部分,对方鼻息平稳,热热的呼在她手心之中,她的手心却冰凉之极。她从未能假想过这种可能,在梦里能看见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你不是云天!”如雪咬着唇,艰难的说出这个事实,“你缘何要来道我梦里,你究竟想要怎样?”如雪的手还贴在他的脸上,那双眼眸一直被刻入心中,那是每个噩梦之夜的根源,也是她腹中孩子的真正父亲。这一瞬在梦里如雪如此清晰又明确的发现这个事实,一直以为的是个错误,一旦遮住了梦里这个人的脸,只余下一双眼睛的时候,他便根本不是自己刺伤的云天了。 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个梦啊,生生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如雪收回略带一些余温的手掌,紧紧将双眼闭住,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是还没有睡醒,我一定是还没有睡醒!”她努力的让自己再睡去,却根本无法睡去,满脑子凌乱的画面交织辉映。 她听到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却依旧不敢睁眼。 一个一直以来信以为真的假象,如果被戳破是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都被毁灭了。 虽然这一切只是发生在梦里,对于如雪来说确实极大的打击,她将自己深深的埋在棉被里,蜷缩成一个虾米状,偷偷抽泣。 “月姑娘……你怎么了?”似乎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请你走开……请你走开……”如雪伤心的哭起来,这个时候她最不想看见的人莫过于是云天。 “你怎么了?让人很担心……”云天轻声道。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 “……你安心休息,我在门口守着,有什么需要你唤我便可以了……”云天淡淡道。 “等一等……”如雪鼻音很重,心事更沉重。她忍不住掀开棉被,低声道,“殿下如雪有件事,怕是会冒犯了殿下……” “什么事儿?”云天微笑着看她。 如雪盯住云天的眼睛看了片刻,最终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要求,最终叹了口气道,“殿下,如雪只是做了噩梦,没什么事儿!还请殿下早点歇息去吧。” “月姑娘真的没关系吗?”云天有些不放心,关切。“离域北越来越近,这边温度午晚相差太大,月姑娘晚上入睡还是要注意保暖……”云天叮嘱。 “好的,谢谢殿下关心。”如雪垂首算是施礼。 她有一种叫住云天后伸手捂住他的脸颊,只余下一双眼睛看一看到底和梦里的人有什么区别的冲动,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去做这件事儿……至少是在当下她没有立即去做。 云天离开后她才发觉自己背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冷风嗖嗖的吹来,一阵寒意侵袭全身。 如雪保持坐的姿势很久很久,一直到她觉得浑身坚硬的时候才慢慢起身穿上鞋子,披上薄袄。如雪心里紧张极了,可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打开门,一股夹杂着尘土沙砾的风迎面扑来,砸的面颊生痛,这已经接近域北,漫天黄沙,天昏昏,地茫茫。 云天所住的客房就在隔壁,为了给如雪一种安全感,五天来所有的赶路的行程里,所有投宿客栈云天皆会选择两间挨在一起的客房,并且夜间不会锁门,一旦如雪房内有什么响动,他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鉴于此种经验如雪先是轻轻敲了敲门,确定云天已经沉沉入睡了,便悄悄进了房内,借着暗淡的月光,她凑到床边,伸手遮在云天的眼睛以下的部分,心惊胆战。为什么会和记忆里的不一样?是不是因为他是闭着眼睛的?可是如雪如何都没有勇气将云天摇醒问个究竟。 她仓皇的从云天的房间内退出来,退到门口处被绊了一跤,险些跌倒,却还是安全的退身出来。 那真的是一场梦吗,如果是梦为什么会那么清晰?连温度和手感都实实在在。 回到房间里,她扑身上床,一直等了很久很久,那种强烈的不规则的心跳感消失之后她才将自己的右手伸出来仔仔细细查看,手心没有任何变化,她将手掌贴近自己的鼻尖,想要嗅一嗅会不会有陌生人的气息。她遮蔽在那个梦境里的男子脸上的时候手的肌肤是和男子的肌肤紧紧贴合的,而对于云天殿下,她的手距离他的脸不近不远,她只是用手遮住可见的鼻翼,脸颊,却并未去贴合他的肌肤。 对手的审视花费了如雪很多时间和精力,最终她都无法分辨得出到底是梦太真实还是真实的事件像是梦境。 就在如雪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陷入了幻觉之中还是依旧处于梦里的时候,门外一阵骚乱声,如雪觉得有些诡异,连忙收起所有情绪,打开门朝着隔壁的房间喊道,“云公子,怎么了?怎么忽然吵闹起来?” 从两人开始逃亡,云天便要求如雪不要叫自己殿下,也算是对身份的保护,而只需要叫他“公子”便可。 云天的房门洞开,里面却毫无回音。 “……”如雪心头有种不祥预感。 096未然梦不同 这不是如雪第一次看见云狂,她依旧很清晰的记得在墨城城郊的太子率领的征讨军队里看见他在灯下读书,表情深沉内敛,更让她永生都无法忘却的是飞花被他轻易甩出的一刀夺去了性命。后来很多次如雪都会想起那一幕,飞溅的血珠,以及飞花最后那张惨白又恐惧的脸。 那时她多想自己如果手里有一把刀并且能准确无误的冲上去命中云狂的要害,只是一切都是妄想,她没有刀,更加没有力量去做那些,最终她被靑彪、龙二两个大内护卫押解去了“缺山”,在“缺山”纵身一跃,不死反伤,离奇的遇见了云天…… “你可是月如雪?”太子云狂身边的小太监尖声道。 “民女是月如雪。”如雪字正腔圆,却也并未因惧怕之类而变了声音。 “人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此看来月姑娘的福气很不小,可以死而重生。”云狂盯着如雪的脸庞,一刻都不挪开目光。 如雪心中怀着对他的仇恨,并不像于他四目相对,便垂首道,“是老天不肯收留我。” “是吗?非但不肯收留你,还赐予你一个孩子,对是不对?”云狂声音压得低低的,不过即便如此,如雪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确有此事,不过如雪并不需要这个孩子……这本就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孽种……”如雪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云狂的眼眸,两相目光交撞,如雪的心似乎被击中。此前在云国出征军的队伍里,如雪并不敢认真的去看云狂的脸和眼眸,此时此刻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于与之对视,只是在短短的对视过程里如雪恍惚觉得有个一直想不通的怪现象的真相似乎呼之欲出,可是她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儿,更不知道会有如何变化。 “孽种?”云狂有些吃惊,表情顿时僵硬住,冷笑道,“这倒和本太子无关,我只关心一件事儿,我兄长云天,他在哪里?” “云天?他该是和我在一起的,你们将我抓来的时候难道并未看到他?”她的思绪很快回到她梦到奇怪现象的夜晚,门外的骚乱声让她心惊,急急忙忙跑到云天的房间里,却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风吹动着床帘,来回摇曳,之后她似乎闻到了奇异的香味,便软塌塌的昏过去。 再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身处于什么地点。直到她看见云狂的脸。 “你可知道自己的罪行?”云狂似乎不想就云天的话题谈下去,直接转换了所问之话题。 “勾结太子,私绣龙袍……”如雪对于这耳熟能详的事儿并不忌讳,尤其是面对对象根本是夺取云天太子位置的云狂。 “这些可是属实?”云狂问。 “不知。”如雪更深沉的用目光盯紧云狂的眼眸,轻声道。 “不知?这两字倒也轻松自在。”云狂道,“却别忘记你自己亲口所言被废太子抓取偷绣龙袍。”云狂似乎对那一日如雪的话记忆犹新。 “我随口编造的话,烦劳了太子殿下亲自带兵围追堵截,真是让如雪过意不去。”如雪还适时的找出一个笑点,实际上这些天来和云天朝夕相处下来,如雪实在不相信他就是那个传说中无恶不作,调戏姑母,玷污弟弟爱妃的废太子云天。尤其是在那一夜噩梦之后如雪潜入到云天的房内,在床边用手遮挡了云天的眼睛以下的部分,所看到的和记忆深处那个眉眼紧闭的恶魔不甚相同。 “是要翻供吗?你可知道欺君是死罪!”云狂威胁她。“你是怀有身孕的女人,自然该是惜命!” “……如雪不需惜命,如此听天由命却也让人满足。”如雪藏在衣袖里的手自然不自然的往腹部微微隆起上贴,一直处于被控状态,纵然有过一些自由却也无法来得及将身体里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处理掉。 “今日本太子心情尚好,你可以颠三倒四的言语,若是明日依旧如此,别怪本太子不客气!”云狂薄怒。 “若是太子殿下不客气是不是会先拿民女所怀孩子下手?”如雪盯着云狂的眼。 “此话怎讲?”云狂的表情变化及其之大。 “这孕育的孩子并不适合来到这世界上,所以于其是个错误,倒不如结束这个错误!”如雪冷静道。 “你是说你的孩子是个错误?”云狂冷笑着回盯如雪,他的目光足够凌厉。“不要忘了,如果这个孩子真是云氏血统,他倒是可以救你一命。” “云氏血统?哈哈哈!哪里会是啊……这件事我比谁都清楚。”如雪自嘲。 097命若草芥散 “你如此轻下断言却也非明智之举。”云狂的眼神投向窗外,表情散淡。 如雪居然轻轻扯起一抹微笑道,“我月如雪命已如草芥,随风散去便也作罢,云天太子于我有恩,若要命绝这份恩情自然是无从报之。” 云狂略有惊讶的看了看如雪尖尖白白的小脸,不解前后不过月余她态度转变之快,这真的是让人十分难以相信的。 “那便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本太子毫无兴趣。”云狂冷笑后轻蔑的看了一眼如雪道,“即刻回京,我不信皇兄会一直不出现。” 他分明是想要拿如雪当诱引,引云天上钩,可是云天到底去了哪里呢? 如雪努力的回忆,那一夜她从云天的房间里离开之后回到房间里不久便听到了隔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她跑过去看的时候,云天的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是他先一步知道云狂所派的人到了,所以先行藏匿起来?还是被另一伙人给劫持走了? 如雪禁不住自责起来,她就在他的隔壁,却根本无法阻止他的失踪。[] 可是很多时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是人力所无法控制的。 如雪道,“你错了,他不会因为我而出现,就像他根本不会因为你的到来而躲起来一样,所以,云天殿下不会是自己离开的,那么没有外力干预的话,他恐怕也不会自己出现。” 云狂不悦的望着如雪道,“这么说来你觉得你自己很了解他?” “了解谈不上,但是依我对他的所见所闻所感来说,在无缘无故的情况下他不会先行离开!”如雪据实而言。这一句却招来了云狂的不满,他嗤之以鼻道,“是吗?你和他在一起又有多久,便将他说的像自己的亲人一般?” 如雪笑道,“他值得人信赖。” “是吗,不日之前你还痛苦万分的斥责他逼迫你私绣龙袍……”云狂阴沉着脸盯着如雪。 “现在想来那是我判断失误。”如雪直视云狂的双眸冷然道。 “哦?何出此言?”云狂来了精神,表情像是好奇的孩子。 “我所遇见的人自称是废太子殿下,可是他一直带着白玉面具……此前我也信以为真,可是现在越发觉得不可信,毕竟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他说自己是谁,那也是未必能肯定的事儿……”如雪慢慢接着道,“如果他真的是逼迫我刺绣龙袍的主谋,此刻龙袍早已刺绣妥当,我从断崖上跌落他完全不需救我,只有消失了的人才可死无对证,殿下不是傻子,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这么看来你觉得主谋另有其人?”云狂目光闪烁,他身边的小太监表情越来越难看,他是聪明人,皇宫里浸淫久了知道什么事情应该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回避,此刻他有悄悄躲起来的冲动,可是他又不敢动,只能缩身在云狂后面,尽量让自己不被注意,此刻地上如果有个洞,他怕是肯定第一时间钻进去。 “……是。”如雪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跟这个狂傲不羁的太子说这么多话,仔细想来,她居然想要用这种方式为云天洗脱干系,接着想要云狂能念及兄弟情份上派人出去找寻云天。 云天的突然失踪让如雪的心揪住难受。 他若不是害她的人,他所有为自己做的事儿每一件都值得她竭力回报的。 “你是想让我派人去找寻云天?”云狂意味深沉道。 “是。他是你的兄长。”如雪道。 “哈哈哈!相较之下,处境危急的不该是皇兄啊!”云狂仰天长笑,笑的十分诡异,让如雪害怕。 “启程回京!有人一直盼望见到你。”云狂斜睨一眼如雪,缓缓道。 098玉人风满袖1 这是一个小小幽静的院落,院子里栽满了梅树,冬天已经渐远,院子里的雪也融化的差不多,地上惨白暗红的一地梅花花瓣,四零八落的湮灭在泥土之中。遥遥的能听到风掀动房檐瓦片的声音,院落老旧又残破,唯独是院子里的梅树密集成林。 屋子里炭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和而熏香炉袅袅浓郁的香气也让如雪昏昏沉沉。一直等到带着两个小丫鬟鱼贯而入的女子走进来。如雪仰脸看面前这个发髻高挽,目光清澈,表情倨傲的女子。从别人脸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而偏偏如雪从她脸上看到自己在镜子里所看到的那种轮廓和神情。 女子随手解开斗篷的带子,将滚狐皮毛领的斗篷交由身边的丫鬟。只见她内里穿的是粉缎绣大片牡丹花色的宫装棉衣裙,胸前带着镶有上好蓝田玉的金锁片,手腕上更是珍珠、玛瑙串串连连,十指尖尖丹蔻色红艳艳。 如雪不是这间的主人,自然无需要以礼待之,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来的女子是谁,也没办法跟她行礼。 “你是月如雪?”女子满条斯文坐下,将手放在桌子上。 如雪点头道,“正是。” 女子笑,可是那笑看起来十分勉强,尤其是她的唇,似乎是僵住了,只能看到一抹假笑。她道,“看,我也想像月姑娘这样的人必然是兰心蕙质,如若不然岂能绣出那般精致绝伦的婚衣……你说是吧,月姑娘,本宫的婚衣可是出自姑娘之手……”女子淡淡的道,目光幽怨,悲凉。 “婚衣……”如雪不解的重复,瞬间她明白面前的女子是谁人了!她便是云天的太子妃――花茉儿。 却原来是这样,她们如此神似啊!若是一同在湖边,临水花照影,必然像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姐妹花才对……可是花蝶儿如雪曾鄙见过,跟花茉儿的美丽完全不同……当然她月如雪和花茉儿除了神似之外也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地方,比如花茉儿看起来有种病态美,白的近乎苍白,双颊没有血色,一双眼睛又大的出奇,眼瞳漆黑,唇却在惨白的脸色映衬之下看着并无什么光泽。[.超多好看小说] “是婚衣,五年前我和太子大婚,宫里的绣娘忽然重病,太监总管便想出了偷梁换柱的办法,请你来绣了太子与我的新婚嫁衣……”花茉儿小巧的脸侧侧着一个角度,有暗淡的光影打在她脸上,看起来无限落寞。 “太子妃赎罪,当时如雪并不知情,只知是有刺绣的活计要做,至于是谁人的婚衣并不知晓。”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现在重提也不算什么罪过,如雪此番话也是谦虚之词。 “那婚衣我倒是喜欢的紧,哪里会怪责你。尤是太子爷,更是喜爱有加……”花茉儿似乎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之中,那一夜的洞房花烛,云天轻轻揭开她身上的大红婚衣,摘取掉凤冠霞帔,红烛红帐里也曾颠凤倒凰…… 如雪端坐着并不接话,可是她分明感觉到了花茉儿一直在打量自己,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似乎是要将她身上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听说太子……哦,不不,是惠王爷在墨城‘暮山寺’的时候都有你在身边作陪?”花茉儿终于说到最想要探知的事情之上,而她的眼神毫无疑问的锁定在如雪端坐之下便稍有隆起的小腹之上。 那微微隆起的一点异样像针刺锋芒异样几乎要刺瞎她的双目。 分明之间她才是云天的最爱,最爱的女人,他们有过五年最美好的时光,她怀有他的孩子,虽然那个孩子已经…… 花茉儿艳红的指甲在梨花木桌上用力的刻画,恨不得将桌子划破一般。 “回娘娘,一直陪着殿下的并非如雪。”如雪据实回之。 “什么?”花茉儿瞪大眼睛望着如雪惊讶的问道,“不是你,又会是谁?这皇城之中眼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一介布衣绣女魅惑……与废太子殿下珠胎暗结……”花茉儿提到这几个字,眼帘低垂下去,强忍住眼泪,低声道,“难道传言有假?可是慕吟他连一封信都不曾写给我……” 如雪听到她说“慕吟”禁不住想起初见云天当日,自己差点被黄百万迷奸,便是云天出手相救,那个时候遮着面纱的男子当真是废太子云天!他分明当时让她叫自己慕吟的。而后自己被囚于墨城的深宅大院里戴着白玉面具的男子从来都没有说自己叫慕吟过…… 现在仔细想来带白玉面具自称废太子云天的男人和真正的云天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才对,只是在当时她却丝毫都没有感觉到! 099玉人风满袖2 “暗结珠胎……”如雪禁不住苦笑。(.)如果没见过云天,从未跟云天相处过,她肯定也会这么说,甚至她会恨死云天的,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和云天一起生活五年,情切切意绵绵,相亲相爱相守相惜的人,怎么她都会去怀疑自己的爱人?“传言未必可信,这本就是一个骗局。”如雪淡淡道。 花茉儿哪里听得进去,她站起身来,泪眼欲滴,模样楚楚动人道,“你说传言不可信,可是花茉儿冒昧的问一句,月姑娘这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人的?”她这句话完全失了身份,她是太子妃,端庄典雅、大气恢弘才是她的本分,可是眼下她居然不顾身份的追问如雪孩子的父亲是谁。 “回禀娘娘,这民女实在无以为答。”如雪心中叹息,自己都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哪里能编造一个人来搪塞。 “是吗?”花茉儿的希望落空了,她怕如雪说出那人的名字,怕那个名字是云天,可是如雪当真不说是谁人的,这让她更加难受,像是被吊在半空之中,上不去也下不来,不安之极。“你说陪在惠王身边的不是你,那么那人是谁?”不是如雪又会是谁?几个月来云天从未给她书信,她所有担忧害怕思念却都无法传递,尤其是自己被囚于“碧幽宫”里,虽然不等同于冷宫却也机会没有自由,今日能出来见如雪,却也是她向云狂太子求来的。 “碧池……”如雪思索着是否说出银屏郡主云嫣的名字,看到花茉儿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她实在是不忍心说什么。[] “是碧池啊――”花茉儿长长舒了口气,道,“可是不对啊,他们分明说惠王身边有个女子陪伴,就算是在‘暮山寺’那女子也形影不离……他们不会看错才是……”她的眼睛润湿,表情悲凉。 “是位郡主,却并非像传言之中那么不堪。”如雪想到云天带自己去域北的时候曾经将花茉儿托付给云嫣,如此说来云嫣和云天的关系在花茉儿看来该是没什么特殊才对。 “嫣儿吗?她终究是有勇气跟过去了……”花茉儿又是一阵叹息,而后道,“是她……那些人为什么要乱传言,那些传言有什么意思……” “娘娘不必多虑,既然娘娘和殿下详情相悦,短暂的分离一样不会改变相知相守的心。”如雪淡淡道。 花茉儿猛然抬起头,盯住如雪的眼眸,泪如雨下道,“迟了,一切都迟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如雪心中“咯噔”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凄然悲凉。 花茉儿旋即站起来,奔到窗口,一手推开窗子道,“誓言犹在耳边,燕已东西各奔……”一阵风从窗口卷进来,花茉儿消瘦的身影站在窗前,风将她身上的棉衣长袍卷得飘飘荡荡,她泪眼朦胧道,“月姑娘你可知道,我本该是慕吟的弟媳,可偏偏是在选太子妃的时候误闯了臻绣殿,与慕吟一见钟情,难分难舍……偏偏我命带不详,慕吟今日所受之灾难,却都是我带给他的……好恨啊……若是一开始他在臻绣殿里随便翻一张象牙牌,今时今日怕也不会遭此劫难……”花茉儿哭的好不伤心,好不痛苦。 如雪想要劝慰,却又根本无从劝阻,只能拿眼睛瞧着花茉儿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可是小丫鬟像是石像一样站着一动不动,或许是见惯不惯了。 花茉儿哭了好一会儿,两个衣袖上都湿乎乎一片泪渍,风吹起衣袖,飘飘摇摇,她的整个人似乎在风中飘荡。 人在风中,聚散都不由己。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友新作《郁以何微》,超虐文文,大叔和小萝莉的艰辛爱之旅…… 100两行伤心泪 “谁又能说谁命带不详呢?如果相信命,那么他的灾难也是他命中注定,娘娘无须自责。[.超多好看小说]”如雪顺着她的话茬宽慰。 可是太子妃花茉儿需要的并不是安慰,甚至于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她悲凉的道,“你是在嘲弄本宫吗?这么看起来我很可怜对不对?慕吟他恨我,所以一去几月书信都不给我传一封……也是呵,仙瑶是在我房内死的,这件事在外人看来必然和我有莫大干系,可是……可是慕吟他不明白我是怎样的人吗?我岂会伙同他人加害于他?那不如要了我的命啊!”花茉儿悲凉的痛哭。 如雪不懂她在悲伤什么,可是听到仙瑶的名字依稀记得在墨城酒楼里有人提及太子云天之所以被废黜似乎跟四皇子的一个爱妃有关系。如此说来仙瑶便是云狂的爱妃,而正是仙瑶死在太子妃房内才引发了太子被废?! 云天可是当真因为恨花茉儿,所以一去数月音讯全无? 如雪努力回忆一下觉得云天在暮山寺内并非完全没有自由,甚至他和碧池还去墨城的“无箴绣坊”检验自己的刺绣水平,那么他若是想要传信给花茉儿也绝非完全不可能之事,纵然信使不能亲手将信送于花茉儿手上,交由花月楼转交也完全行得通。[]可是花茉儿所有期盼最终都成一场空,他一离开便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一般。 她自然不能告诉眼前这个伤心人实情,可是如雪又不善于撒谎,如此一来便只能闭嘴。 “你说啊,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花茉儿抓住如雪胸前的衣襟,悲伤又狂乱的问。 “这个……娘娘,如雪当真是解释不来。可是相比殿下有他的苦衷吧。相信殿下也会很伤痛的。” “你在骗我吧?”花茉儿这一句虽然是反问句,但是她期待的答案无外乎是否定的,她希望如雪将她的疑惑抹杀掉,顺便给她鼓励和安慰。 如雪悠悠沉思了半天道,“其实若有机会还是娘娘亲自去问殿下,这样更加妥当,毕竟别人看上去的未必是真相,怕只有殿下亲口所言才是实情。(.)”如雪左右推脱。 花茉儿拼命摇头,嘴里嘟囔道,“我没脸去见他,可是我又不舍得就这么死了……我该怎么办啊?怎么办?” 如雪看她两行清泪“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明白她是真的悲伤恸苦,可是跟花茉儿她毫无交情,实在不知如何宽慰,纵然自己和花月楼有些渊源却也不能借用到这里来,再者花茉儿的身份如此特别,她真的是没有什么话好拿来劝慰她的。 “嫂嫂缘何如此伤心?”门口忽然响起了一句冷冰冰又带着些阴气的话语。 花茉儿几乎吓的跳起来,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惨白,她浑身发抖,牙齿打颤道,“你……你……你来做什么?” “嫂嫂别忘了,这是我的别院,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云狂走到花茉儿身边,状似陶醉的探头深深吸一口气,无不满足得道,“嫂嫂今日搽的何种胭脂水粉,这香气真让人喜欢得紧。” 如雪冷冷的看着云狂的一举一动,脑海里跳出一个惊人的念头,云狂对花茉儿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关系,云狂似并不把花茉儿看成是嫂嫂,言辞暧昧轻佻。 花茉儿盯住他的双眼摇头道,“那我走……我忽然想起来薛公公晚间要去问询些事情,我先告辞。”花茉儿慌慌张张的朝着丫鬟伸手。小丫鬟正盯着云狂那张祸害世间女子的脸痴痴发呆,根本没看到心慌意乱的花茉儿。这完全惹怒了花茉儿,上前扬起颤抖的手,小丫鬟左右脸颊上顷刻便是红肿的指印。“你把心放在哪里去了?被狼吃了吗?把本宫斗篷拿来!”她不过是用更大的声音来驱散自己心中的恐惧感。 丫鬟这才明白原来主子要的是自己手里的斗篷,便连忙递上去,可是花茉儿心不在焉的没能接住,结果上好的面料掉在地上,脏兮兮。 “你!”花茉儿想要发作,最终想到云狂在场,还是忍住了,道,“月姑娘,茉儿改日再来拜访……先行告退……” 如雪心里苦笑,改日再来拜访,这话说得真够好笑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她难道不清楚,怕是改日来的时候刚好赶上给自己收尸吧。不过纵然这么想,如雪也没说破,只是淡淡道,“娘娘走好……” 云狂却适时来了一句,“谁教你走的?站住。” 花茉儿却似被定了身一样,一下子站定不动了,甚至是连头都不敢扭转过来。这让如雪心里甚为不解,也更加让她坚信猜测的正确性,云狂和自己的嫂嫂花茉儿关系复杂。 再联系到之前花茉儿所说的――本应是慕吟弟媳,臻绣殿上一见钟情…… 也便是说花茉儿本该是云狂的女人,却被云天横插一刀,所以才有花茉儿无限自责,觉得云天被排挤、陷害都是事出有因,而这个因的根源企鹅也就在自己身上!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花茉儿虽然没转身,声音却冷冰冰的,气势十足。 云狂冷笑道,“皇兄畏罪潜逃了,若是你有幸看见他,务必立即通知我。” 凭什么啊?看见了自然要包庇他先行逃罪才好,哪里还要去通知谁人。 云狂真是异想天开的狂妄分子。 给读者的话: 继续揭秘,如雪的孩子是谁的?花茉儿和云狂关系到底是什么?云天跑到哪里去了?楚泽、花月楼又会怎样? 101晓风夜露重1 没想到花茉儿的回话却让如雪大为吃惊。 “谨遵太子之命。”花茉儿这么回了一句,而后带着丫鬟僵直着脊背离开。 如雪讶然。 她到底有多爱云天,还是这般应承不过是虚与委蛇? 花茉儿身上的香气还没有散尽,人却已经离开。 云狂道,“这里可住的习惯?” 如雪敛眉道,“承蒙太子上心,如雪感激之至。” “你无须谢我,把你安置在这里也不过是等找到皇兄再做定夺。”他冷笑。 如雪心中迷茫起来,缘何云狂将自己看的如此重?她从不觉云天会因为她在这里而贸然而来的。 “况且……在未能查明你腹中孩子来历之前,暂且不宜将你关入天牢。”云狂道。(.) 如雪抬头直直的看着云狂双眸,看了许久,对方一双眼眸平静无波,却又暗藏汹涌。 云狂被看的多少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道,“仅凭你一面之词,本太子是不会轻易相信,纵然这孩子不是皇兄的,也并不能证明那些证据确凿的龙袍就是他人所为,当然不管是哪个主谋,刺绣却必然是经由你的手吧,这一点却也绝不会错。” 证据确凿的龙袍! 如雪头皮发麻,自己在墨城深宅里绣得龙袍云狂又是如何得到手的?他原来真的有通天的本领? 想到此,如雪干脆长长出了口气道,“既然如雪命已如此,也便无可躲避,要来的终究会来,顺应天命吧。” 云狂看了看她道,“此事事关重大,你绝不可随意为之。” “呵――”什么叫随意为之,如何算是随意为之?如雪想不出答案,更是猜不透云狂心中所想,毕竟云天对于云狂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和障碍,就算是眼下云天被贬,云狂得志,在没能斩草除根之前,一切可能都会发生。 “我只会说我自己看到和听到的那些!”如雪道,“宫廷内里的争权夺势,兄弟相倾与我何干。” “你在影射?”云狂凌厉的眸子射出寒冷的光。 如雪淡淡摇头道,“自古以来宫闱污秽,权利熏心,无需我影射什么,历史事实不都摆在面前?” “哈哈哈,看不出,你一介女流之辈对人世看的倒是透彻。”云狂道,紧接着他漠然冷笑道,“可是女人太过聪明只会困苦一生。”这一句似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如雪看得出这是云狂的心结,这期间看来是必然隐藏着什么让他无法释怀之事,只是这事儿跟自己并无关系。 “如雪的一生注定短暂,聪明与否却也不再重要。”如雪伸手捋了捋脸颊上垂落的发丝,一双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申请看起来带一丝讽刺之意。似乎生死于她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如雪本来清秀、端庄,此刻表情平静又无所畏惧的样子完全是“笑看生死”。 云狂看的有些痴住,却转瞬便改换了另一种表情道,“可笑。”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分明的表述自己的立场,完全是一种轻看的态度。 如雪也并在乎他如何看自己,她此时唯一担忧的便是云天的安危,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就这么不见了。难道是云狂所为?毕竟自己在云天房内看不到人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整个人慢慢倒下去。 云狂现在所为的以她为诱饵的举动会不会只是一种障眼执之法?实际上他完全有可能已经将云天控住藏匿起来,毕竟太子私绣龙袍之事过于可笑,就算是闹到朝堂之上,也保不定皇帝老子脑子发热不予追究,这样一来云天反而又被推到云皇面前,云狂此前一切苦心经营,却似乎都成一场空? 如雪想到这里,心中不觉一个凛然……等她再去仔细的看云狂,心底不觉生出一丝寒意,并且这丝寒意在体内慢慢扩散开来…… 面前这个男子乍一看和云天有些相似,可是仔细分辨,他眉眼之间分明是多出些阴郁、狡黠之情。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友门唧新作《郁以何微》,虐情虐心之作…… 102晓风夜露重2 如雪夜里睡的并不安稳,窗外的风似乎一直都没停止过,一夜都在呼啸,至于风吹着树枝枯木的声音也时有传来,让人顿觉无尽悲凉。[.超多好看小说] 此前在墨城她身边还有一个丫鬟飞花,而在此地,哪里还有什么丫鬟在身边,似乎云狂故意为之,使得她始终是孤零零一人,在这个毫不熟悉的小院落里呆着。 到后半夜,外面的风声停住,如雪却觉得出奇的冷,又是小腿频繁抽筋,一个人躺在床上蜷缩住,长久不得安稳,甚至连窗子被人轻巧巧的打开,她都毫无知觉。若不是从窗口进来的风吹动床前帘幔摇曳的厉害,醒着的如雪所有的注意力也依旧只是在自己的双腿上。 床帘上映出一个人影,一双手里攥着一把刀,慢慢往如雪床边移动。[.超多好看小说] 如雪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部凝结住,想要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床帘被撩开,仅借着暗淡天光,如雪看到黑色身影和她手中握住的寒光闪闪的刀锋。 “你要杀我?”如雪的声音轻柔细缓,带一丝战栗,,却又异常平静。 来者反而吃一惊,手里的刀颤了颤。 如雪长发如墨,遮掩着半张脸,低敛的眉眼欲说还休。这副情形叫那人更加无法下手。 “若是要取我性命,却也该是告诉我所为是何?”如雪伸手收拢长发,纤细、雪白的颈便露出来,她声音幽幽,表情淡淡。却依旧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为殿下……”那人忍不住说话,声音苍凉嘶哑,似乎是个老人,却又不太像,如雪一时间分辨不清。 “云狂?”为了殿下?能是为了谁呢?难道是云狂,可是自己跟云狂并无多少交集。 “不!”对方猛然道,“是云天殿下,你这样低贱的女子如何有资格跟高洁如云得殿下相提并论!你腹内此等污浊的骨血又怎能算到殿下的头上!我今天便是要将你亲手杀死,还殿下清名!”那人背着光,无法分辨样貌年纪,可是如雪分明感觉到她周身充斥的痛恨和厌恶。 “呵呵。”如雪无言以对,毕竟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云天所做的那些意欲何为。 “说不出理由了吧,求不得饶恕了吧,你这样的女子殿下会多看你一眼吗?就算真的怀有殿下孩子,皇族之中也不允许有这等掺杂了低贱血统的孽种出现!所以,现在送你去死才是最明智之举!”黑影双手紧紧握住刀柄,高举过头顶。 “你是什么人?是云天的爱慕者?还是太子妃的拥趸者?我猜你是为太子妃而来吧。”如雪冷静的抬眸看去,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却双目炯炯有神的望过去。 对方似乎是被她说中,完全愣住了,阴森森道,“反正你就要死了,我便让你做个明白鬼,我是太子妃派来的,那又怎么样?你不过是仗着自己跟太子妃有几分相像才混到了殿下的一丝怜爱,难道我有说错吗?可是殿下此生所爱也唯独太子妃一人,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留着你这等卑贱如草芥的贱人倒不如一刀了断了你的生命!”对方将声音压得十分低。 如雪轻轻抬起下颚,闭上双眼道,“是人便难逃一死,你动手就是。” 对方却被她的态度吓住了,手里的尖刀迟迟落不下来。 “走上黄泉路,到了枉死城,做了冤魂却也不要怪我,怪只怪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赶去勾引殿下,这便是你的下场。” “你可以杀我,但是不可以冤枉于我,我自认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勾引谁人,至于对殿下,我月如雪除了敬佩还是敬佩,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狡辩!就算你牙尖嘴利,却也马上横尸当场……”冷笑,紧跟着是尖刀冲下来夹带的风声,如雪闭着双眼,眉头略颦,明明听到了钝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却始终等不到痛意侵袭神经。良久过后,她狐疑的张开眼,大惊。 床幔上溅着血迹,面前的人手无力垂下,尖刀叮叮叮的掉在地上,人缓慢缓慢的倒下去。 在倒下的黑衣人身后――站着另外一个人! 给读者的话: 有点晚了,今天更新,等下继续哦!谢谢亲的支持和鼓励。 103晓风夜露重3 那人手里的长剑上分明还粘着血珠,只是风吹来,吹冷也吹落了那血珠。 如雪看到那双眼眸立即知道他是谁,来的人是花月楼,自从墨城郊外一战之后她一直很担心花月楼的安危,此刻看见他,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如雪快速从床上起身,穿上鞋子走过去,低声道,“月楼哥哥!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雪儿,你还好吧?”他收起手里的长剑,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如雪披散如泼墨的长发,最终手悬在半空之中,没能落下去。 “我还好……啊――”如雪被脚下逐渐冷却的尸体绊了一下,身体向前倾倒,几乎要扑进花月楼的怀中,花月楼一手将她拦腰抱起,一手捂住她的唇,低声道,“小心,这院子里有云狂太子布置的侍卫。” “侍卫?”如雪当然惊讶,如果这院里有侍卫,地上这个人有又是怎么溜进来的? 如雪轻轻点头,明亮的眸子里分明映着花月楼的身影。她局促的挣开他怀抱,立于一边,却在双脚着地的时候觉察出脚下的异样,忍不住低头看去―― 地上有一摊浅浅的红,如雪绣鞋和裙摆之上都沾染了血迹。 如雪看见这些,加上一股血气扑鼻而来,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花月楼不敢再伸手抱她,只能在一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想要她减轻痛苦。 如雪朝他歉意一笑道,“你没事便好,此前还一直担心你……” 花月楼伸手在唇上做出“嘘”的动作,拉住如雪往床边躲去,他伏在她耳边道,“有人朝这边来了,慢慢的到窗口去,不要弄出响动……我带你离开。” 我带你离开! 这五个字,却让如雪的心头一暖,这么久了就算云天对自己关怀备至,却终究不是她所熟悉的人,而花月楼,在他身边却似乎就是在楚泽身边一般,让她觉得安心宁静。 如雪认真的点头,她也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这个院落,毕竟她所牵挂的两个人都音讯全无,如果死不了,她最想的事情无外乎是出去寻找楚泽和云天,这两个人此前相识,却又毫无关联,而现在却都是她为之担心安危的人。 两人走到窗口处,花月楼将一个凳子放在窗下,示意如雪踩着凳子爬窗,如雪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花月楼低声道,“我在窗外接应你!”里面可以放一个凳子,给如雪踩着,可是外面却什么都没有,他该是在窗外接着她才对。 如雪点头。 花月楼轻身一跃,便跃出窗外。 窗外寒风阵阵带着呜咽之声。 如雪将另一只脚也收到凳子之上,正准备翻出窗口,却只听见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想起来,“这么深更半夜,你想要去哪里?”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差点没把如雪吓的跌落到凳子下面,她身后不是只有一个身体逐渐冰冷僵硬的死人!死人如何开口说话的!她额头上冒汗。 正在这个时候屋子里大亮起来,几盏灯同时被点燃,登时照的房内一片光亮。 如雪猛然转身,背对着窗口,借着刺目的灯光将说话人的脸看清楚。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云狂。 如雪心一下子提起来,窗外是花月楼,如果这个时候被云狂知道花月楼来是想要将自己带走,那岂不是成了朝廷钦犯的同谋?莫说是仕途尽毁,就是一世英名肯定也全部要被抹杀了。想到这里如雪不但不打算从凳子上下来,而是直了直背,用自己堵住窗口道,“太子殿下深夜来访所为是何?” 云狂瞄了她一眼,之后缓缓将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上,沉思片刻道,“便是你房内死了人,你想要换个房间,也不需要从窗口走。” 如雪清清喉咙道,“太子殿下误会了,如雪只是想要探身出去看看外面月色……” 月色……月色,如此狂风大作的夜晚,哪里来的月色,就算是偶有月光探出,乌云顷刻便将明月遮蔽。 云狂冷笑道,“便是想要赏月,走正门即可,也无需爬窗。” 说着他往如雪的身边走去。 “太子殿下,你也想赏月?如雪已经试过,这里赏月不见得能看到月光,比如像太子所言,出门去尽揽夜色妩媚……”她特意提高了声调,不过是为了提醒花月楼快些离开!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一更,也许要到0点之后……明晚还有聚餐,真叫个惨啊…… 104颠倒一吻 云狂越是接近,如雪越是紧张,尤其是她预感花月楼没离开。(.) 傻子!他真是不折不扣的傻子。如雪不是不明白他对自己的那些心思,只是明白也只能装作不明白,此前是有楚泽存在,现如今她的样子再也没办法去接受任何一个男子的爱意。心已成灰,世事了了。 她走与不走的区别便是离开了她可以出去寻找楚泽和云天,可是依她一人之力也并非能真的找到两人,所以,此刻花月楼能顺利逃走才是关键。 偏偏云狂多疑,看着如雪的不自在和明明摇摇欲坠却不从窗口的凳子上下来,这等举止便更加可疑。 “下来。”他沉声道。 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花月楼该是离开了吧,即便如此如雪依旧不想贸然下去。 “下来――”云狂的眼神已经透过如雪遮挡不住的空隙往外审视。 其实再简单不过了,以她的力量如何杀得了人,所以地上的死人肯定凶手另有别人,只是云狂暂时没能想到这一点。 如雪双手抱臂,依旧堵着窗口较劲。其实就算是她堵着窗口,侍卫们依旧可以从门口出去,而后绕行至窗外,便可以将外面的秘密全都一览无余。偏偏云狂并未吩咐侍卫门去查看,而是仰脸盯着低头看自己的如雪。 “来人!将她给我拖到一旁!”太子怒了,下令挪开如雪。 如雪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趁着侍卫们还没能冲过来的时候,闭眼倾身向前倒去。她面前是云狂,他若是愿意接住她便是要将她接在怀中,他若是冷漠以对,那么她必然是要跌落在地上。(.) “……你!”云狂虽然怒气冲天,却还是伸手将她截住,本来听令上前的手下都顿住了,拿眼睛盯住云狂,等待新命令的下达。 云狂张嘴想要说什么,在他怀中的如雪一咬牙,双手环住他的颈,将唇贴住他张开的唇上,死死贴紧,将他到嘴边的话堵回去。 云狂虽然经历不少人事,却没料想如雪会来这一手,一时也愣住了。挥掌推开她吧,不妥,她有身孕在身,被她柔软的唇继续堵着嘴,更是不妥。 片刻之后云狂终究是清醒起来,一手抓住她手腕,一手抓住她肩,将她从自己身边移开,道,“你疯了!” 如雪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变得绯红一片,低头不语,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只希望她这么刻意的拖延时间能让花月楼逃离的更远些。 “你是在掩饰什么?对不对?是云天来了?”云狂双眉纠结成团。道,“地上那人是云天杀的?他从窗口逃离?你这样只是为他遮掩?”云狂急促促的追问,那表情和神态让如雪心中厌烦,他如此看重自己的兄长,不是亲情所至的关心,分明是对云天存在所产生威胁的惧怕,想到这里如雪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傲然立于一旁,并不答话。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去追!”云狂转脸对侍卫们大吼。 侍卫惊慌失措,几个侍卫退出门外去追踪,还有两个顺着窗子的路线追出去。 云狂无意识的抬手抚了抚唇,多少有些窘迫。 如雪并不知道他情绪变化,依旧肃穆的立在一边。 “你不是赏月,是意图和他一起离开?”太子云狂背对着如雪缓缓问道,“看来不必猜测,便是云天开救你?若真如此,今夜你就迟些再睡,我们秉烛夜谈等侍卫们带来好消息!” 好消息?真是讽刺之极。如雪心中冷笑,道,“谢谢太子一番美意,如雪心领了。如雪实在觉得和太子并无什么可谈之事。”如雪冷然拒之。 云狂霍然转身,大步走到如雪面前,伸手捏住她尖尖下巴,他手指略硬,指上用力,捏得她下巴痛楚。 “当真没有可谈的吗?”太子冷笑。 如雪艰难的摇头。 他伏到她耳边低声道,“那我们不妨谈一谈楚泽的下落!” 楚泽! 楚泽在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105弃之不顾 云狂说楚泽无疑是点住了如雪的死穴,她黯然的垂首立着。 云狂笑道,“却原来你也并非完全不惧生死。”话里隐含的无外乎是,你也有牵挂的人和事儿。 如雪勉强笑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完她缓缓转身,离开窗口,在床边坐着。 侍卫们无功而返,回禀的确有人翻墙越院得痕迹,只是来者已经顺利逃窜,并没能赶得上。 云狂阴冷的笑道,“你们退下吧。” 侍卫们发觉太子这一次居然没有责怪自己,都暗自庆幸,迅速退下去。 “你目的达到了。”云狂盯住镇定自如的如雪道。 花月楼能安然离开如雪当然心中庆幸,不过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微微而不回答。 云狂不自觉的将目光锁定在她的唇上,心中有种怪怪的念头不久前发生的一幕还在脑海里盘旋。[.超多好看小说] 如雪被云狂盯得心中发窘,局促的动了动身体,道,“太子殿下如此喜欢与死人一室?” 这时云狂才想到床边地上还有一具死尸,刚才所有注意力都在如雪身上居然忘记让侍卫们将死尸清理走,最重要的是地上的死尸是怎么死的,从跌落在一旁的匕首看来那个死人来者不善。 “人是你杀的?”云狂故意问。 “不是。”如雪摇头道,“是她要杀我,不幸被人杀死。”如雪道。 “是吗?那么看来杀人者便是逃离者?那么逃走的可是云天?”云狂逼近她道。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楚。”如雪的理由却也说得过去。 “看不清楚却要堵住窗口为他开脱?看不清楚却又准备跟他一起逃走?月如雪,你以为本太子是三岁孩童?”云狂嗤之以鼻。 “随便你如何想,我无话可说。”如雪长长的叹气。 “来人!将此间收拾干净。”云狂下令。 侍卫们一愣,而后马上开始动手,拖走尸体,擦洗地面,不消片刻除了如雪的裙摆绣鞋之上还有血迹之外,房间内干净的像是根本没出现过死人事件一样。 可是如雪仍然觉得那干净的地面上隐约着红色血迹,她忍不住闭眼摇头。 云狂道,“父皇已下令,由刑部调查皇兄谋反之案。” “哦。”如雪并不关心。刑部调查的话,如雪自然要交由刑部看押,或许是要进天牢。 “看来你并不愿意呆在这里?要知道一旦进了天牢,恐怕这孩子就难以保全。”云狂轻渺渺的看着如雪略有起伏的腹部,长裙遮住了腰身,却依旧是遮不住近四月的身孕,原本窈窕的腰肢,眼下多少是臃肿不少。 “对于恶魔留下的孽种,没有便没有了。”如雪微笑道,“既然被卷入无辜洪流,我也没打算全身而退。” 云狂盯住她看了很久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让刑部来接人。” 云狂居然毫不关心地上死人的身份,至于没有追踪上花月楼他也毫不在意。 “明日?你不拿我做诱饵等……”如雪迟疑了很久也没能说出云天的名字。 “你是说皇兄吗?他今日来,没能带走你,可见你并非一定想要跟他离开,既然如此,我便也成全你,此事我云狂无需插手,刑部自有公断。”云狂笑。 如雪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明白云狂的意图,他是真的将花月楼当成云天了,他猜测自己是因为不愿意拖累云天才没离开,并且给云天打掩护,让他离去。云狂身为太子又是云天的胞弟,自然在云天谋反的事情上不可表现的过于在意,如果那样会落下诟病,为了抢夺兄长的皇位而不顾及兄弟之情,所以将如雪交由刑部,此事云狂便是彻底脱身。 如雪笑,人情世故,冷暖薄凉,在权力欲望之前就算是血亲兄弟又能怎么样? 只是她心中十分悲凉,依着云天的脾气秉性,是不该如此被人陷害的,她多多少少为他觉得不值,可是人的出身却永远都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就如同云天,他也并不能改变自己生于皇族的命运。 自古以来皇权之争葬送了多少父子、兄弟之情? 如雪干脆平躺下,抱住软软棉被道,“太子殿下离开只是请帮如雪带上门……” 她、她、她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如此使唤太子殿下。 云狂的脸色并不好看。 106投入天牢 第二日如雪早早起床,找到一个扫帚,将地上零落的梅花花瓣都收拢在一起,那些花瓣多半干枯泛黄失去原来的颜色,堆积在一起看起来甚为破败凄冷。 如雪又折身回到房间里,找到一个园肚矮矮花瓶,蹲下身将,伸手将堆积在地上的花瓣一把把全部抓起来放在花瓶里,手指上沾了地上的泥土,染上了新凋零花瓣的汁液,如雪却全然顾不得那么多,将花瓶里塞到一半,她顿住手,顿了良久终于是将手腕上的天山雪玉串褪下来,而后从怀里珍藏已久的那方手帕,虽然万般不忍心,最终她还是用手帕将珠串抱起来,在一株梅花树下用手指挖坑。 地面又冷又硬,如雪觉得自己的手指麻木僵硬又毫无知觉,可是她还是在努力的动着手腕,将土一点点挖开,最终挖出一个深深的坑,悉心的将园肚矮花瓶放置在坑里,而后开始一点点填土,冷风吹着面庞,像刀割一样,如雪提醒自己不要哭,不要落眼泪,天气太冷了落了泪来不及擦干怕是要冻结在脸庞之上。 最后一点空隙被泥土封填上,一阵风吹过来,树干上仅存的几片梅花花瓣也簌簌的落下来。 终究这个最寂寥的冬季即将过去。 刑部来押解如雪的人是在日上三竿之后来的,为首的两个差人模样对如雪倒是恭恭敬敬,并且解释道,“押解天牢的重犯都是要带上枷锁和脚镣,梁大人念及月姑娘怀有身孕,特批免戴枷锁和脚镣,但是姑娘的双手还是要被控住。” 那人拿出一个软软的像绳索一样的东西,两端是两个金属的环扣,如雪无语,默默伸出双手,任由对方将环扣扣在细弱的手腕之上。那人看见如雪脏兮兮的衣袖和带着血污的指尖若有所思,但很快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别处,道,“门口备有轿子……” 如雪苦笑,自己怕是第一个被押解天牢乘坐轿子而不是囚车的人。 她点点头,并无任何反抗的意思,跟随者两个差人出门。 云狂并未出现,其实他出现与否对于如雪来说都无任何意义。 天牢里并不弱如雪想象那么不堪,虽然也是石墙铁栏,内里也是石头砌成的矮床,床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但是整个牢房看起来还算是干净,如雪查看了一遍干草之中,墙角之处都并无虫子的痕迹。 如雪有些累,便在干草上坐定,她刚一坐定,斜对面的囚室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趴在铁栏上朝着她“嘿嘿”的笑。笑罢那人扯着嘶哑的声音道,“苏妃,你也有今日!这真是上天有眼,让老奴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被囚大牢之中,与我作伴!哈哈哈哈!”那是个中年女子苍老的声音,她似乎是被狂喜的情绪冲击了大脑,声音竭尽全力又带着几分狂喜,张着空洞的唇,满口黄牙,蓬乱的头发遮着了脸和眼睛,如雪虽然努力偏着头朝她的方向看去,却也根本分辨不出她的样子和意图。 不过对方叫她苏妃,那么那人一定是认错人了。 如雪垂下头,不打算理她,那可能是个后宫争宠中的牺牲品吧,大概早已神志不清了。 “你倒是说话啊?苏妃,你不是牙尖嘴利很会陷害忠良吗?皇后娘娘硬生生被你气的暴毙,你得宠了不是?他们都不相信老奴的话,可是我所说的哪一句是假的?你说啊,哪一句是假的?今天你也被关在这里?一定是云皇他识破了你的阴谋,是不是?哈哈哈,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那疯子一样的女人又哭又笑,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她抬头再猛然的磕在地面上,抬头扬发的瞬间如雪看到她额头已经血红,于心不忍,站起身轻声道,“你怕是认错了人,我不是苏妃……我不过是个平常百姓。” “……”疯女人听到如雪说自己不是苏妃,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人点住穴位一样,呆立不动,良久之后她狂笑道,“你骗人!你骗人,你明明就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皇后娘娘带你若亲姐妹,你却陷害于她!我晴鸳有生之年虽不能将你生吞活剥,却也日日夜夜都在诅咒你不得好死!今日报应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她继续癫狂的磕头。 如雪实在无奈,低声道,“就算我是苏妃,你这般磕头把自己弄伤却也不值得。” “不值得,只要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死,命赔上都值得!嗬嗬嗬!”疯女人大笑,震耳欲聋。 107刁俏小女 “……”如雪无奈,退回到干草之上。 “刑部侍郎左大人到!”门外狱卒忽然高呼。 刑部侍郎?如雪皱皱眉,不知道来者是何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这牢房里似乎除了自己和那个疯女人之外别无他人。 疯女人一听刑部侍郎来了,不磕头了,高升疾呼,“冤枉啊,大人奴婢愿望啊!” “住嘴,你这疯婆娘,不想塞一嘴狗屎就把嘴闭上!”先行开道的狱卒“仓”的抽出刀,对着疯女人吼了一声,疯女人似乎怕怕的闭上了嘴,却又不甘心,道,“晴鸳是冤枉的,皇后娘娘是苏妃那个贱人害死的,奴婢可以作证,奴婢亲眼所见的,我要见太子殿下,我要见云天太子殿下!”疯女人所喊的一句话里独独云天二字让如雪心头一震。 皇后被苏妃害死?云天太子殿下?这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如雪的心跳加快,浑身的血液往头顶上聚集,有种不真切的梦境一般的感觉。 “疯子,疯婆子,莫说云天殿下已经被废黜,就是之前稳坐太子爷的位置时也视你所说为风言风语,你就省省力气吧,真是触怒了苏贵妃,脑袋可是要搬家了,毕竟现今的太子爷可是四皇子殿下!四皇子和苏贵妃的关系非同一般啊,不想赶着去黄泉路,就把嘴巴闭紧点!”狱卒抓起地上的一把泥土隔着铁栏狠狠的投掷在疯婆子晴鸳脸上,顷刻她原本污垢的乱发上蒙上一层土尘。 如雪虽然心中十分不平,无奈初来乍到,又不明状况,也就不便多说什么。 好在所谓的刑部尚书左大人很快带着左右两个青衣随从走进牢房之中,这牢房只有高高的几个小窗,主要是防止囚犯逃跑的,从小窗里射进来的阳光根本不足以照亮牢房之中,所以牢房里多少有些潮气和霉气,光线亦是不好,所以簇拥着左大人身边的狱卒门应景的掌起了灯。 “左大人,青天大人,你终于来了,晴鸳这里有冤情向你申诉啊!”疯婆子晴鸳沉静了片刻大声吼叫起来,弄得狱卒们很是郁闷。 “来人啊,将这个疯子拖到丁号牢房去!”狱卒中领头的怒,吩咐手下将人带走。 左大人敛眉垂目却并不干涉,看起来对于疯女人的话他并不愿深究。如雪联想到刚才的狱卒说起就是云天殿下知情也不会追究,那么既然当事人的儿子都不追究,其他人更是没有必要多提了。 如雪忍不住叹息。 紧接着狱卒打开关押晴鸳的牢门,将她连拽带拖的弄出去。 如雪忍不住嘲弄道,“如此对待一个疯癫之人,这等事情居然能发生在天牢之中,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左大人一挑眉,眼神炯炯的望着如雪道,“是吗?你自身难保的戴罪之身,还想要为他人鸣不平,这倒也让人叹为观止。” “呵呵,大人能如此想不难看出狱卒所做作为多么令人不齿,我这个不知明日死活的戴罪之身都看不惯这一幕……不难推测此事有多不公允。”如雪反将一军。 左大人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如雪反而嫣然一笑道,“大人有何贵干?”既然把晴鸳拉出去,这牢房里便只剩下如雪一个,看来这位左大人是来见自己的,他愣住不打紧,该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什么事儿才是正经。 左大人一愣,反而懊悔自己在这个年轻的女子面前居然如此失态。 “你可是月如雪?”左大人轻咳一声,道。 “民女是。” “何方人氏?年方多少?因何被囚?”左大人例行惯例的询问。 “民女本事苏浙人士,跟随母亲逃荒到墨城以东‘双河村’,年方十八,至于运河被囚于此,想必大人比如雪更清楚。”如雪据实以答,唯一隐去的是到墨城的初衷是投奔楚家,完成指腹为婚的婚约,这件事儿隐去便隐去,说多了却也毫无益处。 “呵呵,小女子的刁俏。”左大人反而微微一笑。 “不敢。” 这种场面多少有些诡异,似乎并不像是审问,更像是聊天。 “大皇子现在何方?”左大人似乎故意绕过私绣龙袍的事儿,再或者是想要从走迂回路线。 “民女不知。”如雪道。 “是吗?据说近三四月你和大皇子一直在一起?”左大人口气略略沉下去,目光更是锁定在如雪的腹部,那意思便是――你们在一起,你有了身孕,他下落你该是知道才对。 “大人所言有所偏颇,民女和殿下仅是偶遇,并无深交。至于殿下的下落,民女着实不知。”如雪道。 “是吗?那你腹内的孩子又是谁人的?”左大人咬牙切齿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这……” 给读者的话: 不知亲们看文有何感想,每日近万点击之余绝少留言,这于某紫来说是巨大打击……只能苦中作乐,坚持完本。 108图谋不轨 “这还请大人莫要追问,如雪是不会将实情袒露的!”如雪低声道,故意低头回避了左大人的眼光。(.无弹窗广告) “我大云王朝自建国起,对于死囚孕妇也绝不网开情面,本官还是建议月姑娘据实答之,才能免去堕胎之苦……”左大人所言切切。 “堕胎……”如雪颤声道,“……那又如何,这本就非我所要……”可是开口说话的时候心却又犹如刀绞一般。 “是人之命,皆是父母所赐,你想不想要这腹中胎儿却也不可完全由自己做主!至少孩子的爹爹也有权利选择!要知道若你留下他性命,无疑也是为自己争得半载性命!”左大人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如果留着孩子,就老老实实的认罪,要么真的牵扯到云天身上,就算不是至少孩子无辜,生下孩子之后她死,孩子也不会死! 这不难看出是刑部的计谋,也难保不是云狂的诡计,他本来见她囚于身边,可是诬陷兄长这种事儿自己做的话多多少少是会史书留下恶名的,但是如果推到刑部,责任便不在己。[.超多好看小说] 如雪心中唏嘘,云狂果真聪明。 “大人的意思是……我若是能指出孩子的爹爹,这孩子便可能保住性命?”如雪问。 “这也要看他是哪个血脉……若是出身高贵自然是如何都会苟全性命。”左大人循循善诱。 如雪心中冷笑不已。对方的心思在她之掌之中,可是她却很难直面拒绝。 “大人还是请回吧,大人想要的答案恕如雪给不了。”如雪长长叹息一声之后道。 “月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旦闹到皇帝面前,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可是悔之晚矣。”左大人继续游说。 “ 请大人转告……转告尚书大人以及关心此事的大人们,月如雪一人做事一人当,断然不会累及他人!”如雪淡然的笑,纵然是在天牢之中依旧是一脸送客的表情。 “你你你!”刑部侍郎左大人愤愤拂袖。 青衣随从一看素来自持稳重的大人居然也会愤怒,心中不觉惊诧,可是尚书大人交代的事儿还未能办妥,这么走了如何交差,一个轻易随从悄悄拉拉左大人衣袖,道,“大人……” 左大人此事方才想出自己几乎算是立了军令状才来的,这么走了,问题却又未能解决,最终怕是还要十分没面子的再回转过来,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道,“本官本来念及你有身孕在身,已是以礼相待,你不要逼本宫对你用刑。” “用刑?”如雪眉毛都不动一动,细语轻言的反问一句道,“行刑逼供的结果真实性又有多少?亏得大人还是刑部侍郎居然说出如此妄言?这等监牢里的事儿不都是心知肚明悄然行动便可……” 左大人彻底无语。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如雪,面前的女子长发乌黑,小脸苍白有有些浮肿,眼窝四周成灰黑状看上去便是未能休息好的样子,只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传神,顾盼之间,顿生光彩。 此刻就是左大人都有一丝怀疑,难道她真的是被云天殿下看重,才怀有龙种?像她这等看起来并非倾国倾城的女子,却包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依着朝中老臣的身份,对云天殿下的了解,他完全可能会因欣赏一个女子出众的才华而倾心于其。 如雪被左大人看的不自在,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想及云天,左大人的态度顿时好转太多,不过纵然态度好转,公事却还是要公办。“此事给月姑娘十二个时辰考虑,明日此时本官会再来和姑娘详谈……” 如雪不好立即拒绝,只能道,“还请大人慢走……” 众人里去,如雪轰然倒坐在干草之上,她完全是拼了命提着精神才算应对了对方,一旦松懈下来,却也顿觉四肢无力,十分无助,她甚至自己都不清楚能坚持多久,一旦刑部下令用刑,自己如何对答。孩子爹爹身份确确实实是个谜,就是如雪自己都不清楚,何来坦白! 她刚刚伸手抚上胸口,想要喘口气,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只是这一次的脚步声轻轻的,与此同时还有衣襟擦飞声和环佩叮咚之声。 不消去看,便能猜出来的人必然是女子,并且也不是一个两个! 是谁来了?想要干什么?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友门唧力作《郁以何微》。还有今天排除万难,加更。最近实在是委屈亲们了。。。抱歉。 109鹤顶之红1 为首的是一个宫装华服的女人,容貌美艳,可是仔细看去她你嫩的皮肤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目光虽然犀利,可是眼角四周却又微微的细小纹路。 宫装华服的女人身后跟着的是四个粉衣宫女装束的少女。 如雪看到紧跟在宫装华服女人身后的两个宫女手里的托盘以及托盘上的酒壶和酒杯,忍不住眼皮跳了跳。这多少让她联想到赐死。可是刑部左大人刚刚来威逼利诱,且许下了十二个时辰的缓冲时间,是在不应该再有人端着毒酒来赐死自己吧?难道是给别人喝?可是刚刚那个疯婆子晴鸳已经被带出去,这不大不小的监牢里似乎已经没有别人了。 刑部侍郎左大人离开之后如雪便有了抽进浑身力气的错觉,此刻面对着一行几人越来越近的身影,她强打精神站起来。 “你是谋逆的囚犯月如雪?”宫装女人声音软绵绵轻飘飘,亦嗔亦幻,明明她是在问如雪,可是她的眼神却在到处乱飘,那种飘忽不是对人的不敬,反而像是小猫爪子,抓的人心痒痒。如雪惊叹面前这个女人天生魅惑的资质。 “民女月如雪。” “长起面来,让吾看看!”宫装女人自称吾,应该是云皇的嫔妃。 如雪将目光落在宫女手里托盘上的天青碧色酒壶上,精致的酒壶通身青碧之色,唯独壶盖上一抹丹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专门用来为天牢囚犯赐死的酒壶?这样的酒壶算是天牢专用,只用来装剧毒封喉的“鹤顶红”! 云皇的妃子缘何带人端着毒酒而来?自己跟这妃子毫无交际,更无仇怨……若是真的定罪赐死也该是刑部来人,不会是后宫排出嫔妃实施死刑,况且应该有圣旨宣召,虽然宫装夫人带着四个宫女随从,却不过是只有两个端着托盘,分别放着酒壶和酒杯,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如雪心里一阵疑惑不解,但是想到来者究竟想要做什么很快便能明了,她便坦然的抬起头,与中年女子四目相对。 “呵。”对方柔媚的冷声一笑,虽然笑声冷,却也风情万种,“这等……”她约是想说这等姿色,可是只说了两个字,便皱眉换了语气道,“太后听闻你伙同大皇子云天意欲谋逆朝纲,特赐了御酒一壶……”她笑盈盈的示意宫女倒酒,那温润甜媚的声音不像是要如雪喝毒酒,反而是像给她奉上了琼浆玉液一般。 这等不动声色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如雪却比她更能沉得住,低声道,“民女暂有刑部押解,纵然是要赐死怕也是刑部出面,敢问您该是如何称呼?”虽然已经判断出对方该是云皇的贵妃,可是如雪依旧装作不知,等她自揭身份。 “大胆囚徒,这是见了苏贵妃还不行礼?”苏贵妃身后的宫女厉声喝斥。 苏贵妃?!真是无巧不巧,片刻之前疯子晴鸳还在怒斥苏贵妃的罪行,而自己刚刚好代她受骂,这会儿她便出现在自己面前,真是巧合,遗憾的是晴鸳已经被带到其他牢房之中,错过了看到真正苏贵妃的机会。 如雪忍不住扬起头仔细看面前的苏贵妃,她并不觉得自己跟她有多相似,可是晴鸳缘何会认错? 苏贵妃感觉到如雪的审视,妙美如春波的眼眸直直迎住如雪的探看,道,“太后身为云皇的母妃难道还有权利处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谋反逆贼?莫说是赐你一杯毒酒,就是凌迟处死,刑部也不敢说半个不字!”苏贵妃的冷笑声似乎从牙齿缝里钻出来,让如雪自然不自然的觉察到无比寒冷。“要知道不光是太后,就是当朝皇帝对于臣子谋反也是十分忌讳!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你如此做来不仅是害了自己,就是大皇子也被受连累……”她说道大皇子备受连累时脸上并无语气里的惋惜之情,甚至如雪从她犀利的眼神深处看到一丝得意之情。 “呵呵。”如雪只能是苦笑,既然已经被定罪,就连皇帝的老娘都能传出口谕赐死于她,她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来人,将御赐美酒给月姑娘斟满!”苏贵妃长袖翩翩,行走自如。 斟满……鹤顶红是封喉剧毒,她所说的斟满无外乎是要置如雪于死地。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友作品《郁以何微》,哈~~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本书本周会上架,提前知会亲们一下,上架当日更1万字。 110鹤顶之红2 宫女面无表情的将酒杯斟满。(.好看的小说)碧青透亮的酒杯趁着纤纤玉指,自成风景,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是,这漂亮的酒杯里充斥的却是断肠毒酒,绝非看上去那么美。 酒杯递到如雪面前,如雪迟疑片刻。 “怎么,你是想要违抗皇命吗?”苏贵妃眯着眼冷笑。 “民女不敢,只是既然是御赐之酒,应该有圣旨才对,缘何没有?”如雪脸上并无半点惶恐惧怕之情,镇定的好像赐酒对象根本不是她,而是别人。 “圣旨?哈哈,这是太后信物,够不够?”说话间苏贵妃从发间取下一枚金步摇,栩栩如生的彩凤衔珠,凤冠凤身都是琉璃彩色,而凤口里衔着得小小夜明珠更是闪耀着夺目光辉。步摇垂下的一线明珠更是圆润饱满,大小均匀。只是看一眼便能猜测到这绝非凡品。 “这是几月之前太后寿诞漠西族贡品之一,世间仅此一件,也就是在一个时辰之前太后亲手将此金步摇插于吾发间,这还算不算的上是太后口谕?你这等粗鄙刁野之徒百般拖延也决不能改变即死之命!”在苏贵妃眼里如雪追问究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苟延残喘。[] 如雪朗声一笑,伸手接过酒杯道,“君命难于不受,不过是一杯毒酒……” 苏贵妃和四个宫女的眼睛都瞪得溜圆,有生之年这些人谁都没看到一个人能在接过毒酒的时候还一脸平静,自在的笑。 如雪心中也黯然,低头看一眼酒杯里清澈透亮的酒,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御赐的美酒总是陈酿多年的人间极品,皇帝出手不会不大方,可是如果这就中没有鹤顶红,就更加完美。 这一生匆匆来去,太过短暂。她心有所系的一个是楚泽,可是在葬花葬心之时她已决定要放弃心中对楚泽的牵念,尤其是在四皇子云狂那日提及楚泽的时候,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楚泽尚在人间。自己一介弱质女流从断崖上跌落都能保全性命,更别说身怀绝技,武功高强的楚泽。他本就是沙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九死一生过的赫赫大将军。至于废太子云天……也不过是欠了救命之恩,此生无以为报,那就来世再说吧!想到这里如雪的心澄然一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跃上脸庞。 她这淡然的笑意却又是让边上的人心惊胆寒。 如雪将酒杯凑在嘴边…… “慢着!”苏贵妃道,“你可还有遗言?” 以静制动是最好的选择,如雪不求饶,不反抗,不挣扎,反而让苏贵妃心神不宁起来,眼看着如雪将酒杯凑在唇边,她忍不住追问,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至少如雪该留下遗言才是符合常理,这么不吭不嚷的死了,实在是太过奇怪。 “民女无话可说,无冤可诉!”无话可说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后面的无冤可诉,明摆着是说自己冤枉。 苏贵妃冷笑一声道,“就算是你有怨也只能是去阎王爷那里倾诉了,那个不好你要去招惹大皇子……落到吾手内,能保全全尸也是你之幸……” 人在得意的时候往往会忘形,此刻的苏贵妃无疑便是得意忘形的典范,甚至后宫争斗里历练出的沉稳和忍耐她全部抛诸脑后去了,毕竟在她眼里如雪已经是与死人无疑,她也不怕她知道多少关于自己的秘密。 招惹大皇子?如雪心里更加不解,苏贵妃到底是为云天好,还是因为恨云天才要将自己置于死地,难道是后者?她见不得云天的孩子存在于世。可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跟云天沾半点边啊! 却原来这冤屈真的是要到黄泉路上阎王殿里申诉了。 如雪点点头道,“也好吧。我就到阎罗殿上参你一本!”这看似是一句笑话,可是听起来却又让人十分不舒服,尤其是双手沾染了不少嫔妃宫女鲜血的苏贵妃更是脸色惨白,表情扭曲。 “赶快饮了酒!早死早超生!”苏贵妃的得意完全被如雪的这一句话给打碎了,她迫不急的的期盼如雪将鹤顶红饮下去,七窍流血,身亡。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狱卒的呼声,“太子殿下留步,殿下留步啊……” “滚!”云狂狂傲不羁的声音传来,苏贵妃猛然一愣。 “来人,按住这贱人,将酒灌下去!”听到儿子云狂来了,苏贵妃怕节外生枝,急切切的吩咐宫女动手将酒给如雪灌下。 宫女们不敢怠慢,冲过去。 “住手。”这一句不是云狂说的,而是如雪说的。“我自己喝下去便罢了,不用你们强行动手。” 就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才可。 “你要喝什么?”云狂才踏入天牢,距离牢房还很远,牢房里光线暗淡,他并不能清楚看到如雪身边站着什么人,可是关于如雪说要喝下什么,他十分敏感。 如雪笑一笑,将唇边的杯子倾斜后,把小小一杯美酒(毒酒)一饮而尽后笑道,“御赐美酒,果真是绝世佳酿!”说完手里的酒杯“啪嗒”掉在地上,碎裂成片。 “御赐美酒?!!”云狂身影晃动,转瞬之间便已到了牢房里,当他看清楚苏贵妃以及宫女手里的托盘和酒壶酒杯,以及唇角还隐约有着酒渍的如雪,顿时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用一种无法描述的充满震怒恐惧的眼神死死盯住苏贵妃,从牙缝里逬出一句,“你对她做了什么?” 给读者的话: 啊哈哈~~第三更,紫米忘记加更的许诺哦!晚上还有一更,今天的6000字就完成鸟。断在这里有点揪心捏。 111七窍无血 苏贵妃看着云狂,道,“狂儿,这是非之地你来做什么?此事跟你无半点关系,狂儿还是速速离去的好。[]”苏贵妃不安的左右张望,她亦不想关于废太子的事儿自己的儿子留下什么诟病。 “你回答我,是谁教你给她喝这个的?”云狂哪里管得了苏贵妃的忌讳,怒目圆睁盯住母妃叱问。 苏贵妃素来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秉性,此刻看他大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声道“母妃不过是按照太后旨意赐她毒酒……你们几个先行退下!”说到一半她觉得身边有宫女在并不妥当,便命她们离开,等宫女们鱼贯而出之后她继续道,“想来太后也是一番好意,只有死人才不会透露秘密……她死了,便是死无对证,大皇子殿下谋逆之事早晚是要压下去的!”苏贵妃颇为怅然道。[.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对于此事她也很矛盾,毒死月如雪有太后作保,云天最多是削职为民,却肯定是死不了;可是留下月如雪一旦她诞下男婴,必然是云皇的长孙,如此一来才是长久的祸根,两相比较之后,她最终是想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便在太后面前吹风,循循诱导太后做出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的计谋。站在太后的角度来看长孙的安危比乡野女子腹中来历不明的孩子更重要,毕竟大皇子正妃侧妃虽然不多,但也数个,想要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况且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血统纯正,又岂是乡野粗鄙之女能比得上的。 云狂手指握的咯吱咯吱响,道“这可是随了你心意?!愚蠢。”他猛然转身向如雪看去。 喝了鹤顶红的如雪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脸色铁青、七窍出血,反而是面色酡红,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一付晕晕的状态。 云狂走过去,伸手将她扯起来,问,“你可腹痛?” 如雪仰脸看他虚幻出影子的脸道,“我头疼。” 头疼? 云狂有些茫然,毒药喝了该是腹部绞痛七窍出血而死,可是偏偏如雪不同一般?除了脸蛋红彤彤,眼神迷茫之外并无什么不妥。 “她……她……”苏贵妃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亲见过不少饮下御赐毒酒之后身体僵硬、扭曲、变形,七窍流出污血,顷刻之间一命呜呼的人,可是这一次面前的女子却好好的站着。 “来人!传太医!”云狂高声喊道。 “狂儿,你疯了!”苏贵妃手颤抖着阻止云狂道,“此事未经刑部允许,你这般叫嚷必然惊动了刑部那几个老匹夫……” “母妃?你可知在天牢之中擅自处决刑部的囚犯父皇怪罪下来是多大的罪责?母妃你也太糊涂了!”云狂无奈摇头。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就不许云天有孩子……你别忘了他们是如何对待你那可怜的未出世的孩子的!”苏贵妃疯了一般攥着拳头怒吼。 “母妃!你太累了该回去休息了,此间之事跟你全然无关,是你教导我祸从口入,今番你似乎全都忘了吧!”云狂阴沉着脸,低声道。 苏贵妃一惊,双手掩口,才想到自己失言了,急急道,“这个贱人留不得。” “我偏要留住。”云狂不解释,反而是拦腰将如雪抱起来疾步往天牢外走去。 “狂儿,使不得啊,使不得,留着她便是留着祸根!我们的秘密岂非全被她掌握!” “那又怪得了谁?”云狂反问,话语中的诘责不过是提示苏贵妃到这一步不过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轻易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忍辱负重这几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亲手杀死他的孩子,就像他当时害死玺儿一样!你让我如何镇定的料?如何镇定的料?”苏贵妃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你如何肯定她的孩子就是那个人的!”云狂眼神十分复杂,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如雪,如雪脸庞绯红,神情迷离。从未饮酒的人小小一杯佳酿便醉了?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苏贵妃嗬嗬冷笑。 “可是有时一个错就会悔恨终身!”云狂抛下这么一句,抱着如雪快步离开。 留下苏贵妃茫然不知所措。 给读者的话: 谢谢亲们的打赏。谢谢!阅读愉快。 112我的女人1 经由太医望闻问切的一番诊断之后得出结论,如雪仅是晕酒。 “这种人可谓万里挑一,稍稍沾些酒就会昏晕,况且如今她怀有身孕,身体承受力更加薄弱,因酒昏迷也算正常。况且她实在是气血两亏,这般的身体胎儿能保全下来,确实难得!纵使这样也必须好好休养身体才可。” 一边站着的苏贵妃故意轻咳,提示太医多话。太医是聪明人马上道,“老臣开一付方子,为这位夫人解酒……至于安胎……”他不自然的头头看了苏贵妃一眼。 “安胎的方子本宫也要!”云狂抢道。 “狂儿……”苏贵妃对着云狂使眼色,云狂视若惘闻。 太医堪不破其中奥妙只能是按照太子的意思挥笔写下两张药方。 “夫人怀有身孕,且已有四月之余,这些草药熬成汁液之后切不可直接喝,第一次需倒掉汁液,兑水再熬。”太医嘱咐。 “好。”太子云狂对太医浅浅施礼。[.超多好看小说] 太医刚一离开,苏贵妃便冲过来将药方抢到手里,低声道,“难道你还要救她?你可知道她一旦醒来会有什么结果?” 云狂冷笑道,“她必须醒来。” “为什么?莫不是你也被她施了魔?一个云天还不够吗?你如何这般庇护于她?要知道她和花茉儿并无多少相像之处!”苏贵妃瞟一眼床榻上的如雪,心头突然笼起不安的阴云。 花茉儿…… 这三个字从云狂的心头滑过去,像一枚针尖,浅浅的在心上划出一道印痕,微微疼痛过后却也不再有感觉。他心中多少有一丝惊慌,曾经年少的情怀如何在得偿所愿之后变得不堪一击,不值一提?那三个字曾经像夜雨敲打窗棂一样让他焦躁不安过,却如今被人提起,只如一阵秋风卷走了地上枯叶,不落痕迹。 “自此后,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三个字。”云狂冷声道。他说的是花茉儿这三个字,不想听到,一点都不想听到。 苏贵妃觉得面前的这个儿子越来越陌生,他冷漠、内敛、阴沉,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捉摸不透他。尤其是他对月如雪的态度,让苏贵妃害怕,云狂嫔妃无数,除了那个曾经爱而不得的花茉儿之外,所有嫔妃几乎都是暖床工具,从未有哪个能让云狂如此牵挂…… 难道是个魔咒?云狂所爱的女人总会是属于他哥哥云天的那一个?! 苏贵妃觉得自己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眼皮也跟着乱跳,心中极度不安。她手指绞着衣角,恨不得绞碎了衣角。 她艰难的问道,“莫不是你……你……看上了她?” “笑话。”云狂甩手道,“母妃不必过于操劳于这些无谓之事,还是将心思多花在照料父皇身上!”云狂冷淡的下逐客令。 “不行!此事你一定要跟我说个清楚!你要花茉儿,她也已经是你的了,你还想要怎样?要知道在这件事儿上我已经给你了天大的让步!花茉儿她除了没有名分之外,什么都有了!她那般一个残花败柳之躯能得到如此殊荣,已经足够了。而这榻上的女人……莫说现今她怀有身孕,就算未有身孕只要和云天纠葛不清,我都不许你对她有任何心思暗动!” “再说一遍。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花茉儿这三个字!”云天对于苏贵妃的话,左右言他。 “我是为了你好!天下女人比比皆是,花容月貌,环肥燕瘦,你若为帝,唾手可得,我不许你再为情字耽误前程大计!”苏贵妃说话间眼泪“哗啦啦”的跌落下来,看起来十分可怜。 “要什么样的女人,我心里清楚,不需母妃费心。此事无需再谈……母妃请回吧!”云狂对于苏贵妃所言之事好不上心。 僵持之际,云狂的贴身侍从走进来,伏在他耳边轻声道“皇上传口谕,急招太子殿下你入宫,去‘暖烟阁’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哦?可是公公传话?” 侍从点头。 云狂哦了一声。 “是不是为了她?”苏贵妃不禁皱眉,道,“若是在天牢里她饮了毒酒,一切便也解决,如此节外生枝,真让人担忧!” “解决?你能解决得了?” “赐酒是太后的意思,我不过照做而已!”苏贵妃多少有些心虚。 “和母妃能脱得了干系?”云狂一想到自己看到如雪时,如雪已经将毒酒一饮而尽,可是那毒酒到底缘何毒不死人?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脚? 他想也想不通,当务之急是进宫面见皇上,他道,“母妃是否和我一同去见父皇?”云狂很少和苏贵妃同进同出,此次他的提议苏贵妃十分惊喜,连忙点头。 而云狂之所以请求同去,不过是不想她继续留下,对如雪懂什么歪念头。 安排好下人给如雪煎药,云狂便携着苏贵妃一同觐见皇上去了。 至于究竟要面临什么事儿,云狂是毫无了解。 113我的女人2 云狂母子来到“暖烟阁”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垂首肃立的云天。 苏贵妃像看见鬼了一样的瞪大眼睛,几乎要忍不住惊呼。 凡事皆是如此,做贼必然心虚。苏贵妃片刻之前还在想方设法的打算将如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毒死,此刻云天居然犹如从天而降一样在她面前了,这怎么能让她不觉惊恐。 “爱妃怎么了?”云皇甚是宠爱苏贵妃,若不是苏贵妃跟皇后病逝脱不了干系,诸多大臣对于云皇想要将苏贵妃她册封为皇后的事儿竭力反对,此刻的苏贵妃一定是早已登上了皇后宝座。 “皇上……天儿……天儿他如何回来了?”苏贵妃不敢直视云天,却又想快速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云天的出现为什么这么迅速,并且云天对自己向如雪下手知道多少。这些都是盘旋在她脑海里的问题。 而云狂在进门看到云天之后,简直是惊讶万状,他预料云天是不会自投罗网的,却没想到他到底还是出现了。 难道是为了那个女人? 如雪苍白的小脸、墨黑的长发在云狂眼前晃悠晃悠。 这原本便是云狂计划之一,扣住如雪并交付给刑部,刑部审讯必然用刑,如果云天心怀仁慈自然会想办法干涉此事,最好的结果便是他出现。可是眼前他真的出现了,并且是出现在皇上的暖烟阁里,按理说云狂该庆幸自己计划的完美实施的,可是此刻他突然觉得十分沮丧,完全开心不起来。(.) “皇兄……几月不见皇兄瘦了不少……”云狂纵然是心中沮丧情绪不好,却还是忍住不悦走到云天身边问候。 “谢谢四弟记挂。”云天淡淡的朝他施礼。 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是俊朗丰神,又因血脉相通,神情样貌都有不少相似之处,看上去是一对光彩夺目的翩翩佳公子! 几个月过去了,云皇对云天的怒气消退了不少,况且仙瑶死去之后云狂虽有短暂的黯然神伤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而云皇的妹妹静萱公主也于月余之前下嫁给宰相长子,如今也是新婚燕尔,好不快活,唯独是云天被贬墨城之外的寺院里精修苦读,他这个做父亲的多少还是有些不忍,期间也几次派人悄悄去探看,回禀都说云天晨钟暮鼓、恪守职责,并未离开暮山寺,所以就废太子私绣龙袍之事云皇并不完全相信,毕竟他派去的密探,探查的结果都无一显示过云天意欲谋反。 “父皇召儿臣进见所为何事?”云狂虽然心中惴惴,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跟云天打招呼后转身向云皇施礼。 “交由刑部查问的那个月……月什么……” “父皇,是月如雪。”云天在一旁低声道。 “对,月如雪可是在你府上?”云皇问。 “回禀父皇,月姑娘是在我府上,我去牢房探查,适逢她急症发作,情急之下我便将她带回太子府邸。”云狂不敢直视云皇,一边的苏贵妃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据说她怀有身孕?”云皇轻轻问,似乎心不在焉。 “是。” “是。” 云狂和云天异口同声,说出来之后两人相互对望,不觉哑然。 “那么,她怀的可是我云氏血脉?”云皇一扫此前的淡然,皱眉追问。 云狂噤声。 片刻后,云天缓缓道,“不瞒父皇您,月姑娘是我的人,她怀的孩子自然也是我云天的!” 云狂猛然抬眼盯住云天,却看到他淡然无谓的表情。苏贵妃悔恨的想要掐死自己,怎么就没能抢在云皇知道真相之前将月如雪除掉! 114我的女人3 “皇兄?”云狂情急之下,喊了云天。 苏贵妃一把拉住云狂道,“狂儿,母妃忽然觉得头昏眼花,莫不是刚刚被冷风吹到了……” 云皇关切的将目光投向云狂母子。 “父皇,还是请宫女将母妃送回后宫静养!”云狂原本是不明白云天出现的目的,可是在听到他直言不讳的称如雪是他的女人,孩子是他的的时候,他顿时明白他的意图,云天分明是要假借这个理由为如雪推脱责任,保全如雪母子的性命。 云狂心中冷笑,云天啊,云天你也太自不量力,难道你不明白依你现在在父皇面前的威信,根本不是放手一搏的时候。 “狂儿,我前些日子给你做了件长衫,你且随我一同回宫去去取吧!”苏贵妃如何都看不得儿子留在暖烟阁里,作为一个敏感细腻的母亲她深刻的意识到云狂情绪的异常,而这异常的情绪分明是在看到如雪饮下毒酒开始,到云天出现并称如雪是自己女人达到顶峰,作为一个混迹后宫多年,洞察世事的女人,她绝不准许自己这个已经爬上太子之位的儿子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原因而犯下不可弥补之错,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将云狂带走,离开这是非之地。(.无弹窗广告) 云狂并未将苏贵妃的话听到心里去,而是死死盯住云天,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太后驾到――”太监公公高声喊。 太后也来了?! 云狂只觉得额角血管都要爆裂一般的猛跳。 太后始终偏爱云天,这是不争事实。 太后走至门口, 轻咳一声道,“这里还真是热闹。皇儿你急匆匆叫哀家来所为何事?”太后慢条斯理端着架子走进来,可是她所有端庄沉稳的模样都在看见云天之后散架了。 “天儿?!是我的天儿回来了?”太后狂喜,踮着小脚快步到云天身边道,“天儿,你可是受苦了,我的天儿受苦了!”太后满头金银首饰,环佩叮咚,凑在云天身边伤心的拿手绢抹眼泪。 “母后,重逢的喜悦且先放一放,当务之急可是这个逆子闯下的祸端!”云皇虽然消气不少,可是看到云天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哦?天儿闯什么祸了?不就是被一个贱人污蔑谋反?听闻那贱人已在天牢里畏罪自杀?是不是有此事?”太后收起悲伤,平静道,说话之间还朝着苏贵妃看了看。苏贵妃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自己非但没能毒死如雪,还要落个欺上瞒下的罪名,一时间她惊恐万状,冷汗直流。 “畏罪自杀?”云皇不满的皱眉道,“消息是误传的吧。朕听说那女子误饮佳酿,结果不胜酒力,昏晕过去。狂儿,此事你该是最为清楚吧?”云皇不慌不忙的问。 云狂惊讶消息传播之快,而苏贵妃完全花容失色,恐惧的浑身瑟瑟发抖。她拼命将眼光投到别处去,却不敢看太后的眼神,毕竟太后交由她的事情,她没能办好。其实如雪不死于苏贵妃来说是更大心病一块儿。 “因酒昏晕?可是真事儿?”太后明的是问云皇,眼光却直直的盯在苏贵妃身上。 “臣妾……臣妾也听闻此事……”苏贵妃牙齿打颤。 “爱妃可是身体有恙?若是体力不支可以先行退下,此事跟你却也并无关系……”云皇关切的询问苏贵妃状况,云皇越是如此,她越是心中害怕,毕竟太后最看不惯的便是云皇对她的娇宠,而她便是依靠这些娇宠才叱咤后宫。 “是我告诉母妃的!”云狂抚住苏贵妃摇摇欲坠的身体说,“月姑娘此刻正在我府上静养,事出奇异,她体质虚弱,又身怀六甲,不宜于关押天牢。”云狂轻描淡写的解释,替苏贵妃开脱责任。 太后意味深长的望了望苏贵妃,又望了望云狂,云狂虽然心知肚明太后这眼神的疑惑,却坦然回之一笑。 “太后、父皇,儿臣想要将月姑娘接到自己府邸里,等她身体调息的不错之后便纳她为妃……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儿!”云天见机开口道。 “什么?”众人齐齐投来惊诧的眼神。 这事儿是不是来的太过突然?! 给读者的话: 周五更新会爆发。。。 115纳她为妃1 “她是我女人,孩子亦是我的,我纳她为妃再正常不过……”云天笑。[.超多好看小说] “哪里正常,天儿,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啊!”太后首先质疑,她心有戚戚,尤其是对于云皇先斩后奏,先废黜了云天的太子之位,又将其贬到墨城“暮山寺”苦修,这都让太后一场恼怒,可是又无能为力。 “太后……为天儿思量天儿不是不知,可是误会一旦化解,父皇也不会再过于追究之前种种吧!”云天淡淡的笑,笑容像阳光照耀着洁白冰雪,冰雪慢慢笑容。 他像是一抹明媚晨曦,目光所到之处似是慢慢被温暖融化,心中有爱的人才会如此这般。而此刻云天似乎是心中念着一个人,才会显得如此温柔。 这让云狂心中十分不悦,他低声道,“可是皇兄,那月如雪亲口承认自己为你所雇用,在一所大宅院里刺绣龙袍、中衣、帕子等等……这个皇兄又如何解释得了?皇兄是不是对于为弟册封太子之事有相悖意见?其实我们是血脉兄弟,不管谁立为太子,谁当政掌权,也都是为了云国的黎民百姓……”云狂自然不自然的便将觉悟升高了不少。 “所谓绣龙袍的事儿,纯属虚构,那不过是女子招引众人注意力的手段罢了。不然她又有什么机会混进皇城?”云皇大笑,虽然在说如雪不是,可是却含笑,似乎有了身孕的如雪未能被云皇看一眼便已是博得了云皇不小欢心。毕竟云皇的诸位皇子十六岁开始大婚的大婚,纳妃的纳妃,五年过去,却尚且没给他带来一男半女,这让云皇十分困扰,到底是皇子无能还是云氏注定绝后?!所以一旦听闻云天说月如雪怀的是自己的孩子,云皇当真是心情大好。 “虚构?那这个女人的心思可真是不简单,这般的女人如何配天儿!”太后不满,道,“我不同意,再说未成亲便挺着大肚,传出去还不人笑死?这等事儿发生在皇族之中,完全是自己掌脸啊!”太后不同意。 “可是母后,你且说朕的几位皇子中可有人给朕生下一男半女?朕也一把年纪却连孙子孙女都看不到,这岂不是让人烦闷不安。”云皇说的也是实情。 “这么说来,对于云儿所涉及的种种,你都不会追究?” “那是自然!”云皇道,顺势慈爱的拍拍云天的肩膀道,“是父皇误解于你,你的官爵田地俸禄明日起悉数恢复,朕马上传令国子监批你和那月氏的八字凶吉,订下成婚日子!” 苏贵妃心里恨死了,她手里死死攥住云狂的衣袖,恨不得将那只袖子撕碎成片。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太后也是乐开了花,继续道,“爱家便将一百里‘梅林’赠予那姓月的女子,权当是她的陪送嫁妆。”听到云皇不会再追究云天的责任,太后自然也开心了,不再计较如雪的出身之类。 唯独云狂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母后,你且看一看这一箱之内全是你喜欢的精致绣品!你若是喜欢,等下我差人将这箱子送到你园中。”云皇指着墙角处的一个半开半掩的木箱子。 云狂顺势看过去,不看还好,看一眼便在心中哀叹不已,这箱子原本应该装着云天暗地里招人绣好的龙袍及其他绣品,可是眼前这个小箱子里分明都只是些精致绣品完全看不到那些金灿灿绣着祥云和龙的龙袍! 这期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有一个人在暗处一直热衷于操作这些偷梁换柱的事儿?云狂审视了云天之后,更加怀疑自己的推测有些意思。如若不然是谁将鹤顶红的毒酒换成无毒的佳酿,又是谁截住了木箱子里的龙袍? 云天的表情看起来对纳月如雪为妃是势在必行的。云狂越发觉得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难于理清。 116纳她为妃2 “这些绣品件件精致,皇儿你费心了。”太后看见一箱子绣品,两眼放光,这个太后最大的嗜好便是收藏绝世绣品,此刻看到上好的东西,不觉爱不释手。 “非也,这是皇子所为。”云皇一看母亲如此喜爱这些绣品,更是龙颜大喜。毕竟如果打开这箱子里面真的是件件龙袍的话,不对云天治罪也是不可能的,意料之外的是箱子里非但没有龙袍等物。 “哦?是天儿吗?天儿最知哀家的喜欢!”太后情急之下眼眶霎时润湿。 云天大囧。云狂黯然。 “母后这次你倒是猜错了,这是狂儿所赠。”云皇意味深长的看一眼云狂。 云狂略带些惊慌的眼神滑过云天的脸,云天泰然自若。 “是狂儿为母后准备的啊,这件事儿狂儿跟我提过……”苏贵妃一看情形不对,立即帮云狂打圆场。(.无弹窗广告) 云狂略略敛目,低声道,“父皇,我还是送母后回寝宫吧。”再呆下去,情形只会更加被动,他交给云皇的分明是装有刺绣龙袍的箱子,而如今却变成上等绣品,这是云皇故意而为之,还是有其他人偷龙转凤?这件事他云狂却根本无法插手去查,而眼前更加不能多说什么,一旦露出马脚,就更加糟了。 “好好好,顺便试试母妃为你亲手缝制的衣衫。”苏贵妃也发觉气氛不对。 “慢着,狂儿!”太后叫住云狂。 云狂转身。 “狂儿,这上等绣品真是难得一见,绣娘今在何方?哀家一定要亲自探看一下!”太后的嗜好众人皆知,她对绣品的痴恋,也是闻名在外的。 “……”云狂无以为答,思索良久道,“便是那个月如雪,这件件绣品皆出自她手。”无奈之下,云狂只得顺水推舟,将如雪推出来。 “是她啊?”太后狐疑的看了看苏贵妃,再看看云天。 “太后,如雪绣技怕是整个云国首屈一指。”云天连忙道,说起如雪,他的脸上自然带出宠溺的笑容,傻子都能看出他对如雪的一片心意。唯独云狂心中疑惑,是不是自己一直都没看透这个兄长伪装的面目和绝佳的演技?! “这般啊。”太后有点端住,道,“有时间让哀家见一见这个月如雪,哀家还真是好奇她究竟长了一副什么摸样,一双怎样巧手。”这一句“一双怎样巧手”完全给如雪定义了,绣品十分入得太后的眼。紧接着太后又道,“百亩梅林太少,把城西琪王府也一并送给这个姓月的吧,反正荒废着也是荒废着,既然怀有我云氏子嗣,便也不能亏待于她!”太后的态度转变之快让苏贵妃猝不及防,原本以为这是个报复云天的绝佳机会,却没想到最终反而失算了,这样一来非但云天的罪责被一笔勾销,更可恨的是云天的孩子将会成为皇长子……如果如雪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的话!苏贵妃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云狂携着苏贵妃离开。 云天追出去,轻声道,“四弟,谢谢你。” “谢我?”云狂莫名其妙。 “对,一谢你帮我照顾如雪,二谢你……”云天朝房内看一眼低声道,“这绣品是你故意为之吧,为兄自当铭记弟弟的恩情。” 云狂忍住心中的冷笑,轻声道,“你我是亲兄弟,这些事儿都是云狂理所应当做的,何来谢与不谢,皇兄实在是见外。”云狂似是腼腆的一笑,实际不过是掩住心里冷笑在脸上浮现。 云天朝他点头道,“为兄日后定然铭记……” “不必不必,皇兄这不是见外了嘛。”云狂厚颜无耻的推辞。 云天回到暖烟阁。 “这是你干的?狂儿,你为何要帮他?难道你不知道他回来便是你的一大心患!”苏贵妃实在不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实在是无法理喻! “……”云狂摊手,耸肩,不打算解释。 “为什么?那个女人有多好,值得你做这些?”苏贵妃愤愤又喋喋不休。 “母妃,请谨言慎行。此事并非皇儿所为!”云狂实在忍无可忍道。 “不是你所为?那是谁?”苏贵妃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云狂。 117纳她为妃3 不是他所为,不是他又是谁? 苏贵妃双腿发软道,“难道是计划泄露?” 云狂皱眉,做出嘘的动作低声道,“隔墙有耳,母妃慎言慎行!” 苏贵妃颓然道,“这可如何是好,这不是弄巧成拙了?” 云狂的计划算是缜密,连环诬陷,按照计划是要将云天置于死地再难翻身,可是到现在云天居然再次堂而皇之的回到皇宫,非但如此还有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当王牌,不但收拢了太后的心,就是云皇也颇为为他得意。 就是苏贵妃装病先走,云皇也一反常态,忘了对其询问病情,嘘寒问暖,这不得不让苏贵妃心中失落又生出许多疑虑。 “父皇当真会让月如雪和大哥成婚?”云狂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苏贵妃。 “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当务之急是如何弄掉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后宫妃子之间的争斗不外乎是相互诋毁陷害,尤是设计堕胎,不孕,这是她们惯用伎俩。 “不要打如雪肚子里孩子的主意。”云狂怒声道。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火。 苏贵妃更是惊恐。那个女人究竟何德何能,几次三番的让云狂失控。 “狂儿,我不想看见花茉儿事件重演,你要明白你的职责和使命,绝不可为女色所困扰!”苏贵妃想不通凭着如雪的相貌何以受到云氏兄弟二人的青睐, “此事母妃不需插手,我自由论断。”云狂头疼,眼前的事儿,本来已经让人烦恼,可是母妃要是再横加干涉,只能让事情越发变的复杂。 “这件事儿还是要听我的,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不能拖延了事,如若不然,既然已经要将两人生辰交由国子监去批八字,自然是要尽快订下婚期,况且那个月姓女子已经怀孕四月,多少能看出端倪,不快些大婚,岂不是要天下人贻笑大方。”苏贵妃分析的并非毫无道理。 云狂表情严肃,双目透着凶光。 “只是如此这般却苦了花茉儿……”苏贵妃说出花茉儿的名字之后,忽觉自己失言,忙伸手掩住口。 云狂一语不发,将苏贵妃送回到寝宫,便打算匆忙离开。 苏贵妃果真拿出一套锦绣华裳,却原来她所说的给云狂亲手缝制衣衫并非假话。 “母妃,衣衫先放在这里,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云狂推脱。 苏贵妃却执意将衣服叠整齐,包好,让宫女一并跟在云狂身后送他回去太子府。 云狂刚一离开贵妃寝宫便打发掉跟在自己身后的宫女,径直往“碧幽宫”走去。在碧幽宫里关着一个女子――花茉儿。 刚一进门云狂便听到房间里“噼里啪啦”的杯盏碎裂声。紧接着是花茉儿的怒斥声。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让我静一会儿!让我静一会儿!”花茉儿的声音苍凉又疲惫。 “太子妃,皇上有令,让奴婢们一定要贴身跟随在太子妃左右。”丫鬟唯唯诺诺。 “谁是太子妃?谁是太子妃?笑话,你没看到我都已经被幽闭起来吗?你见过哪个太子妃是失去自由的?况且太子殿下早已被废黜了,我哪里是太子妃……哈哈哈,我不过是个……被遗弃的贱人!知道吗?你知道吗?滚,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出去,出去!” 云狂看到乱发、赤脚的花茉儿,修长的手指抓住宫女的衣领,撕扯着,推搡着,试图将宫女推出门去。 宫女看见云狂,忙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没办法挣脱开花茉儿的手,不能下跪。 “太子……哈哈,现今的太子爷大驾光临我这碧幽宫有何贵干啊?”花茉儿斜着眼,一脸挑衅加不屑。 “你们退下吧。”云狂挥挥手,要两个进退两难的宫女先行退下。 两个宫女万分感激的逃脱了花茉儿的魔爪。 “你来做什么?”花茉儿皱眉,伸手整理自己凌乱长发。 “皇兄回宫了不知道兄嫂是否知道?”云狂简直是在花茉儿伤口之上撒盐。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可是要知道,我今日无脸去见慕吟,也都是拜你所赐。”花茉儿强忍住两行眼泪,悲怆道。 “兄嫂言重了,我云狂也不过是……” “够了!住口!住口,你给我滚出去!”花茉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失控的怒吼。 云狂冷笑。 118那夜,无欢无情 ../26892/“target=“_nk“>官路无疆全文阅读!那一夜,不过是你偿还欠我的!”云狂的话像跟跟钢针刺入花茉儿的心脏。 她垂下头,泪珠又大又圆,滚落在衣衫和地面上。 “你不要说了,我本就不该活下去,我该是像仙瑶那般,直接吞金自杀……若是那是慕吟欠你的,你也一并都拿去了,你还想要怎样?我现在分明已经没脸去见他,就是余生茫茫,我都不会再是他的妻子!”花茉儿悲痛欲绝。 “呵呵,你真的不知吗?染指仙瑶的根本不是云天!”云狂盯住花茉儿,一字一句。 可是这字字句句犹如惊雷。 “你说什么?重阳之夜在我房中的人不是慕吟?不是慕吟?那是谁?难道是……”花茉儿倒退好几步,直到背靠住墙,才算是稳住身心。她惊骇的瞪大眼睛,盯住云狂,不是云天,那么就是云狂了?也只有他吧,如果穿上云天的衣衫,混乱之中也无人能详细辨识。“你缘何要这么做?仙瑶她……她知道吗?” 仙瑶是云狂的侧妃,该是很了解云狂才对,那么仙瑶被玷污,她自己难道都不能分辨玷污自己的人究竟是谁?这,这不可能啊! “这本就是我们的计划!”云狂直言不讳。 “她……她知道?知道她还要自杀?”花茉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会有这么痴傻的女人吗?为了成全爱人的野心,牺牲自己?这是她万万做不出的。 云狂伸出双手,在阳光下认真审视了一下细长的手指,道,“也许你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就是有这么傻的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现在回望,对于仙瑶,我的思念更多一些。而她自知后宫佳丽无数,她虽有出众样貌也终将红颜老去,于其等到红颜消失失宠,倒不如像春花夏草,在最绚烂的时候骤然而歇!” “谬论,谬论!”花茉儿被深深刺激了,几月之前这个男人强迫她的意愿要了她,现在却又在她面前说出这么怪诞的话,这对她的伤害很深很深,如果聊以自慰的是云狂爱而不得的那份情谊,而此刻他分明是将所有一切全部抹杀掉了,他甚至说相比之下,对于仙瑶的思念更多一些。他曾经为自己痴狂疯癫过的,却在得到了她之后,弃之不顾?“既然如此……你缘何要玷我清白?你知道你的行径禽兽不如吗……”花茉儿声音颤抖,如果此刻她手里有一把刀,她甚至能拿刀砍向云狂,以解心头的愤恨。 “我只是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至于这件东西以后有没有用,不重要。你要记得清楚,那夜,你和我无欢无情。”云狂冷酷道。 “你……你!”花茉儿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将唇咬破,咸腥的鲜血溢满口腔。 男人残酷起来,匪夷所思。而此刻云狂的每一句都足以将花茉儿的心凌迟掉。 “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就算是你要陷害慕吟,时至今日,他不是依旧安然的站在皇宫之中,并且要……”花茉儿说不出下半句,这是让她心神具毁的一个残酷现实,那就是云天要纳妃了…… 如果仅仅因为月如雪有孩子,云天才娶她,花茉儿也不会伤心到如此境地,可是太监带来的消息,分明废太子对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宠溺有加,就是只说起她的名字,废太子脸上都会洋溢起幸福表情。而她花茉儿算什么什么?失贞的太子妃?被丢弃在一边不闻不问的废人? “都是你!都是你!你毁了慕吟,也毁了我!还扼杀了我和慕吟的孩子!”花茉儿的眼泪再次滂沱,这是多么伤痛的记忆。她的爱,她的家,她的孩子,她所有一切的精神支柱全都瓦解了! 可是这一切换来的不过是云狂的一句“那夜,无欢无情。”的杀伤力。 花茉儿有种心被洞穿的痛感。 123偷走,重要物品 ?“这本来就是个天大的秘密……母妃和姨娘虽然是姐妹,一生却只见三次面,除了留下这幅画卷之外这世间已无任何东西证明她们的关系……所以,我不能轻易说出这个秘密。”换言之,如今不顾一切的说出这个秘密,便是为了保全如雪孩子的命。若是如雪不想要这个孩子,外人说什么都无用,倒是从根本上帮她清扫了一切阻挠和障碍,她一定会留住孩子……云天所作的便是完全帮她消除心理障碍。 “……是因为身体,你才会那么对花茉儿?你觉得你让她心碎了,她就不会痛苦了吗?”如雪之前无法理解云天的绝情,将事情关联起来才发现原来云天所表露出的无情有着令人神伤的缘由。 “不是心碎,是心死。人不会心碎,说心碎无外乎是心死了,纵然她现在恨我入骨,却早晚都会把我忘掉,如若我离去了,她却一直记挂着我,那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云天略有感伤的垂首。 “……”如雪无语了。 两人沉默良久之后如雪缓缓开口道,“男人的心终归是狠了些,哪怕是最后的时光都不愿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你觉得这是对她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想要什么?也许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反而让她更开心……你这么轻易的放弃”如雪幽幽道。 云天只有叹息。 “好吧,既然你这么决定,自然是有道理的。”如雪慢慢点头道,“成婚吧。”成婚吧,为了孩子。 云天点头。人前对如雪装出一片柔情,却原来心中满怀着酸楚。 如雪清楚记得,他甚至都没正眼看过花茉儿…… 如果深深的爱让人变得懦弱,那么这份儿懦弱有时却具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可以让人做出超越意志之外的事儿…… 云天走到那长长的画卷前,拿起火折子打火。 “殿下,你要做什么?”如雪大惊,云天看起来似乎是要去点燃那画卷。该是两个人的母亲生前唯一的一张画像。 “这幅画,留不得。”云天道,“‘百草园’早晚要拆了重建,这幅画拿不出去,所以只能毁掉!”云天说的是实情,虽然云皇对孝怡皇后感情深厚,架不住皇后去世已经有很多年,再深刻的感情都经不起时间摧残。 “可是,娘亲已经离世,难道连唯一一份证明她们曾经是姐妹的证据都要毁掉?这样是不死太过残忍?”如雪不安的看着云天手里的火折子,画卷底部卷轴已经有些焦糊。 如雪扑过去,用袖子按在火折子上,把火扑灭,她的衣袖也被烧坏了一个洞。 “我想办法把它带走……”如雪瞪着眼睛道,“既然这是唯一的纪念品,就不该毁掉,她们……她们都已经离世了,谁还会记得她们?不可以这样做!”她扯下长长的画卷,利索的撕开卷轴,“我有办法把画带出去!”如雪护着画卷。 “我也不想毁掉,如若没有这场假婚礼,这幅画挂在这里也无妨,可是……”如果云天和如雪这场假婚礼被人堪破,那便真成了云国最荒诞的婚礼了,真的会被人传谣污蔑成血亲相女干之类的谣言,那时他怕如雪一个人承受不了。 云天因身体状况想更多的是为了如雪,自己的身体也许坚持不了三年五载,如雪和半年之后降临人世的孩子不能受到任何影响才是,所以他要在一开始便将所有可能引发不良影响的诱因全部消除掉。 如雪笑着摇头,而后解开腰带,她的裙子落在地上,她细心的将那幅画圈在腰间,而后再将裙子重新穿好系上腰带。如雪很瘦,冬日的裙子是棉群,原本看起来就臃肿,再加上她还有一件斗篷在旁边,披上斗篷便更加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是两人走到门口时还是被拦下来,“百草园”里虽然一直没有进驻御林军,却在附近一直有大将军彭阔带兵驻守,此刻云天和如雪从里面走出来,刚好碰上巡逻的彭将军,便将两人拦下道,“殿下数月不见,别来无恙。” 彭阔仰仗的是赫赫军功,所以除了皇上之间看见谁都带着三分傲气。 云天淡然一笑道,“彭将军你擅长沙场御敌,却没承想这巡街护院的工作做得也是风生水起?”云天很少嘲讽人,可是对于彭阔他十分反感,最重要的是彭阔热衷于渲染自己的功劳,许多次他不过胜了小仗却能渲染出一场惊天动地的两军对阵,这让云天十分不齿。 “殿下言中了,分工不同而已,而已而已。”彭将军勉强笑,表情却难看的很。 “不知将军还有什么事儿,若是没事儿我们便离开了。”云天想到如雪裙子里面藏着的画卷,心里捏了一把汗,真怕一不小心画卷掉出来,酿成大错。 如雪却平静的很,除了略带羞涩的低头之外并无一丝惊慌之情。 “殿下,这便是三日后要和您成亲的月姑娘?”彭将军故意将姑娘二字调高了音调,分明是回击云天对他的讽刺。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的云天被废黜了太子,挂名是个王爷,却一无兵权,二无田产,偏偏又未婚先孕的弄出一个乡野村姑怀了孩子之后才要娶了封贵人,就这一点被将军彭阔嘲弄也正常。 云天淡然一笑道,“便是三日后要成亲,所以准备工作比较繁琐,将军继续巡逻保一方平安吧,我带雪儿先行告辞。”他声音平稳,心里却多多少少的焦急,快速离开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哦?可是皇上有令在先不管是谁进出这‘百草园’都要严加搜查,毕竟这是孝怡皇后生前最喜爱的地方,为了防止内里有什么变动,极少准许人进去,这个殿下最为清楚。”彭将军道。 “你既然知道我最清楚,缘何还来拦我?这‘百草园’我月月来,何曾弄乱过里面的一件器物?”云天不悦的反问。 “殿下息怒,殿下常来,微臣自然不敢勒查殿下,可是您身边的这一位,自然不能轻易过关。”彭阔故意刁难。 “那是为何?她分明是我的人,刚刚进去有跟我形影不离,哪里有值得怀疑之处?”云天怒。 “毕竟,殿下和这位姑娘尚未成婚,那她便不算是殿下的侧妃、贵人!”彭阔抽动嘴角,冷笑,分明是故意刁难。接着他道,“搜查在所难免,还请殿下谅解!” 给读者的话: 给某票和砖吧。谢谢亲们支持。 124求我,让你消失 ?“你敢动她,试试。”云天冷笑着盯着彭阔。 “殿下,微臣也不过是照章办事。”彭阔并不惧怕云天。 最淡定坦然却是如雪,她伸手抖掉身上的斗篷,淡然道,“将军尽管搜查……” “姑娘彭某冒犯了……”彭阔故意叫如雪姑娘,便是想要分清身份,以防自己受到报复。 “将军自便。”如雪特意抬起双手做出主动配合的姿势,彭阔叫身边的侍卫去搜身,两个侍卫走到如雪面前,将要伸出手去,如雪缓缓道,“将军,今日若是什么都搜不到,如雪自然不会责怪将军,毕竟如雪尚且是一界平民,可是三日后如雪有幸成新宠,将军休怪如雪无情!”她这么一说两个侍卫伸出去的手又垂落下去。 “哈哈哈,姑娘真是……聪慧机敏,不过纵然是你他日为贵人也奈何不得我!”彭阔毫不在乎,低声喝令,“继续!” 侍卫心有所忌讳,伸手随便在如雪上身搜查。 “住手!”云天爆喝一声,试图伸手阻止侍卫。 “殿下务须恼怒,今日我月如雪尚是任人欺凌的平民女子,来日一旦诞下麟儿,我会一笔笔一件件把所受羞辱讨回来!决不食言。”如雪声音平淡,却也惊心。 侍卫彻底被如雪的口气震住,猛然缩回了手,惊慌的转脸看彭阔。 彭阔也心惊的很,女人的报复心他是见多了,就是他家里的三妻四妾闹气乱子都让他受不了,这一刻看着如雪如此临危不惧外加决绝,他心中有些动摇,低声道,“住手。” 毕竟他并不觉得云天和月如雪会真的从“百草园”里拿什么,如此做只是为了羞辱废太子和打击月如雪这个将要嫁给云天这个贵人的气焰,却不想月如雪非但不卑不亢,镇定自若,且最终反击一军。 看如雪的样子若是真的搜查不出什么东西,她肯定是要记恨加报复的。千万不要去惹一个女人的报复心,一旦惹到她们最忌讳之处,很难收场。 彭阔将军干咳几声道,“月姑娘真是胆识过人,和殿下果然天生绝配!微臣在这里给殿下贺喜了……”他一脸虔诚的弯腰躬身行礼。末了他又道,“微臣去园内巡查,就不打扰殿下和月贵人的雅兴,告辞,告辞!”说完他快速领着手下侍卫消失在云天眼前。 云天抓住如雪的手,发现她手心冰凉。 “呵,果真不出我所料。”如雪长舒一口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到底是自动退开了。” “……”云天侧望着如雪,心中对她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敬佩,她绝非众人眼里的乡野粗鄙之女,这一点他就明了,尤其是她的临危不惧,他也不是第一次领略,他轻轻叹息道,“走吧……回府去。” 如雪点点头,鉴于如雪裙底藏有那幅画卷,自然不能走的快,两人便似散步一般并排缓慢步行。 云天回头望了望百草园的院落,心中不自觉的想起彭阔那句“月姑娘真是胆识过人,和殿下果然天生绝配。” 好一句天生绝配!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就是天都一直放晴,阳光普照,如雪身体逐渐恢复,接踵而来的事情却太多,量身裁布,善衣局听闻如雪绣技天下奇绝局促不安之极,一则时间太为紧迫赶制凤冠霞帔,三天时间远远满足不了;二则善衣局的绣品就算无法超过如雪的技艺,至少也要不相上下,不然真是让人贻笑大方。好在如雪并不挑剔,特意让人传话给穆尚宫不必太过在意绣品质地,婚衣不过是一时之用,再则自己是贵人,无需跟妃子同等水准。 这两日中云天除了带如雪去了“百草园”,还特意带她去学堂看私塾先生跟孩童们讲课,那些小小的孩子,一个个矮矮的却粉嘟嘟的精致可爱,藕节似得手臂,背着小小书包,摇头晃脑的背书,样子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如雪心中的母性之爱更是被勾出来。她藏在无人处偷偷抹掉脸上的眼泪,咬牙暗道,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带到人间。 婚嫁之前的一日一对新人是不能见面,所以第二日晚云天便派人将如雪送到日夜间工修葺的差不多的琪王府。琪王府是太后所赠,算是如雪的宅院,所以之前写着“琪王府”的匾牌被拿下来,换成了“月府”。 云天跟皇上借了一千御林军,将“月府”四周围个水泄不通,就算是一个蚊子,苍蝇都飞不进去。 借兵只是云狂在一边笑着酸酸道,“皇兄不必如此谨慎吧,这是云大都,况且月姑娘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当年皇兄娶正妃的时候也没见如此上心。”云狂所说的正妃便是花茉儿。 云天心中一震,他如何能忘却花茉儿,但是想到云狂那探求又疑惑的眼神,他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悲伤,笑道,“她不同于一般。”六个字,意蕴深远。 云狂转身,一脸的笑意旋即消散的无影无踪。 云皇十分欢心,道,“是要谨慎,是要谨慎,毕竟这月贵人怀的可是朕的长孙……朕拨给你一千御林虎军,严加守护‘琪王府’的安危”御林军分为“龙、虎、鹰”三种,其中龙军是要贴身守卫皇帝,虎军多是镇守皇宫,鹰军全局保卫皇城治安。云皇拨给云天虎军,可见他对月如雪安危的在意。 两个丫鬟陪在如雪左右,这两个女孩看起来柔柔弱弱,却都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一个以使毒为主,一个以暗器为主,三五个大内高手都无法对其中任何一个人近身。 一切看来都已万无一失。 直至两个高手丫鬟将如雪送到卧房。卧房里红烛跳跃,明日新婚的嫁衣挂在衣架上,梳妆台上堆满了金钗脂粉,翡翠珠串。 两个丫鬟将房间内仔仔细细检查一遍之后道,“贵人请早些安歇,明日一过便是大婚礼成之日,会很累。” 如雪的眼神却落在梳妆台的珠串之上,久久不能离开。 “你们先下去吧。”如雪道。 两个丫鬟遵从的离开房间,虽然离开房间,却犹如门神一般立在门外两侧。 “你们去休息吧。”如雪打开门,对二人道。 “贵人上花轿之前我二人都会寸步不离。” “哦。”如雪点点头道,“如果特别困,就小憩片刻,不要累坏了。” 她茫然的折身关上门,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在一堆珠光宝气的首饰、头饰里将一个珠串找出来,抓在手中一颗一颗的数……少了一颗! 这分明就是楚泽赠给自己的那串“天山雪玉珠”。 她把这珠串合着一瓶梅花埋在云狂别院的梅花树下,可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云狂? 如雪惊慌的将珠串按在胸口,左右查看,房间里却毫无异样。 她再次将那串珠串用手帕包起来,带回到手腕之上。 就像是注定一般,在新婚之前这个珠串会再次出现在如雪的面前,她坐着,心慌意乱,站起来在房间内四处走动,依然是心慌意乱,她已经想好再也不去想他的,可是这一刻这冰凉的珠串隔着手帕凉冰冰的贴在肌肤之上,她无法不去想那一段转瞬即逝的,如同不曾开始就已经消散的恋情。 “啪啪啪”有轻轻拍手的声音。 如雪猛然抬头,烛光之下一袭白衣,眉目之间满是疏离之情的云狂站在门前。 他堂而皇之的从门口进来,那么两个高手丫鬟是被他制住了? 从看到那珠串如雪已经开始怀疑云狂实现必然来过此间房内,也有一种预感,他一定会出现,事实上她的预感完全正确。 该来的就一定会来。 云狂慢慢踱步到如雪面前。 “太子殿下深夜造访,如雪有失远迎,请太子殿下赎罪。”如雪拱手施礼。 “免礼。”云狂厚颜无耻,根本不顾及这是夜深人静之时,依着他和如雪的身份,他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太子殿下,此刻夜深人静,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何重要之事不能等到白日里再说?避嫌期间还是请门外我的两个丫鬟进来……” “如果你能叫醒她们,便请她们进来吧。”云狂做出请的手势。 叫醒?! 两个丫鬟看来真的是被云狂制住了! 如雪心中暗叫不妙,脸上的表情虽然伪装成镇定,可是多少还是有些不镇定了。 “殿下所为何事?” “你也知道前太子妃花茉儿……”云狂笑。 “一面之缘。”她指的还是在太子府里的那一次见面。其实在此之前她又怎么没听说过花茉儿,花月楼的妹妹,花蝶儿的姐姐,云天的太子妃,云国最美的女人……一系列的定语在她身上,让如雪想要将她忽略都不可以。更何况,她明日之后要嫁的男人此前最爱的女人。虽然这场婚礼是一个精致的骗局。 “今日便是受她所托来见你。”云狂笑眯眯道,“毕竟她是我的嫂嫂,对于她的请求,我也不好推拒不是。”云狂继续伪装。 “嗯,你说吧。”如雪眼皮跳跳,她对云狂从未有过任何好感,甚至一直延续着第一次在军帐里看见他时候产生的恐惧感。 “她求我让你消失。”云狂平静道。可是这是一句根本无法让人平静的话语啊! 给读者的话: 云狂真的会让如雪消失么?嘎嘎嘎,我也很期待滴~~~~明天揭晓谜底,嗷嗷嗷嗷~~ 125调戏,如期而至 ?“她求我让你消失。”云狂平静道。 “那么太子您的意思呢?”如雪又将球抛回去,花茉儿想让她消失,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至于眼前这个跟云天面上一套心里一套的云狂,他想要做什么如雪不得而知也不感兴趣,隔日云天大婚,想必云狂也不会妄作什么。 “相较之下,我跟她更亲近些,毕竟相识十数年……所以……”云狂慢条斯理,似是故意吊着如雪胃口。 如雪却不心急,微微笑盯着云狂。 “你今晚消失比起明晚来说更合适。”云狂道。 “一开始不是更好?你有意这么做,让慕吟丢脸?要知道这是云氏的事儿,我不见了,你的脸上也不光彩。”如雪淡定道,她不是不相信云狂做不出把她囚禁的事,可是如果能拖延时间,谁也不知道预计设定的局面会不会有所改观。 “最不济我给皇兄准备另一个人选……况且你可知这一刻皇兄和谁人在一起?”云狂故作神秘道。 “花茉儿。”用头发丝想都能想出的答案。如雪庆幸自己和云天的婚事只是一个预谋的计划,不然此刻该有多心痛?! “哦,这个问题没有难度。”云狂这么说等于是默认。 “太子殿下准备怎样处置如雪?”如雪不想兜圈子,直言问道。 “这个倒是让我为难了。”云狂思索半天,道,“终归是他们都看不到你就可以了。” “你确信你能把一个孕妇藏起来。”如雪道。 “你是不信我的能力?”云狂笑道,“这世上还没有我云狂想而做不到之事情。”他轻轻踱步道,“我有两个计划,我们可以商议一下看一看哪一个更可行……” 如雪看着他脸上那诡秘的笑意,心中说不出的寒颤,他分明是威逼,却又是一脸的笑,至于心里有什么样的诡计,怕是只有他自己说出来,才能知晓。 “说吧。什么计划。”如雪猜测他会说出计划,就像是猎人狩猎,明知道猎物尽在囊中,却还要再围捕成功之前将猎物戏耍一番。 “跟我来。”云狂道。 如雪腿有些肿,站了许久很累了,根本不想走动,道,“我累了。” “不介意我拖着你走吧。”云狂根本无视如雪有孕在身。 “算了……我自己走。”如雪深吸一口气,跟在他身后。 云狂堂而皇之的打开门,如雪心中奇怪门口立着的两个高手丫鬟似乎根本没看到云狂的样子,一动不动的站着,如雪从她们身边经过,她们亦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放心,这是我的人。”云狂叮咛。 如雪长叹,这叮咛倒不如不叮咛的好,真的是让人很无望。 可是贴身丫鬟是他的人,那外面还有大内一千虎军守卫,单凭云狂一己之力却也逃脱不开才对。 偏偏如雪又猜错了,云狂出了门之后的路线并不是朝着门口走去,反而是领着如雪往后花园的方向而去,琪王府的宅子比较古旧,格局怪异,前院不大,后面却有一个大大的花园,亭台水榭,花草树木……不过时值深冬,花草树木也是一副破败景象,期间修葺的时间太短,所有人力物力都放在前院的修整上后院还顾不得,所以两人走在枯叶干草上,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如雪觉得有些冷,期间打了个喷嚏,喷嚏来的有些猛,只觉得小腹坠疼了一下,如雪心里笼上一层阴影,怕是云天也没能料想到一脸笑意的云狂会在如雪进驻琪王府的当晚便将她带走,而目前的形势如雪根本无以反抗,连云天精心挑选的两个贴身高手丫鬟都可以是云狂的人,可见云狂根本是准备有序。 穿过曲折的回廊,其实那回廊的扶手有些已经腐朽了,对琪王府的整体修缮工程是安排在大婚之后的,所以这些腐朽的雕栏也并没有人去管。 如雪不知道云狂想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难道后花园里藏有什么玄妙机关? 如雪正胡思乱想着,云狂已经扳动了假山上的一块石块儿,透花的影墙“咯咯吱吱”的转动起来,地上很快呈现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如雪忍不住轻声惊呼,却在她的呼声未了之时被云狂一手拦腰抱住,一手捂住她的唇,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果真胖了不少……” 是调戏吗?这难道是他的嗜好?对自己兄长的女人不敬? 那一日在他府上敏感的如雪早已看出他和花茉儿之间的不同寻常,这一点不知云天是否看出来,当时如雪只是理解成花茉儿和云狂在云天之前便曾有过一段感情,可是眼前他对自己所做的这些又算是什么? 如雪一口怒气咽不下去,脸上一寒,伸手扑一个耳光砸在云狂脸颊之上,云狂反应敏捷的在如雪的手指贴上自己脸颊的瞬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与此同时如雪的脚狠狠蹬在云狂的左腿上,他一个趔趄,横栏在如雪腰间的手臂一松,如雪快速侧身脱离他的手臂可控范畴,只是右手手腕还被他死死攥住。 “呵,厉害。这世上能打我的女人还没出现!”云狂脸色沉下去,冷然道,“过来。”明明手腕在他手里攥着,他还喊她过来。 如雪毫无畏惧神色的横了他一眼,道,“松手。”说话间,她可以的将身体往后趔了趔,尝试着挣了挣手腕,却并没能挣开。 “我叫你过来。”云狂微怒。 “我叫你松手。”如雪据理力争。 “是——吗?”他稍稍用力的收拢手指,如雪痛的倒抽冷气,虽然痛,她却将头扬起,衣服视死如归的表情。 “呵呵。”他冷笑,手腕微动,她哪里抵挡得了他的力道,轻易的便倾身扑倒在他怀里,他的另一只手随即抚上她的腰身。 这样一来,两人呈现出极其亲密的状态——如雪的下巴贴在他胸膛之上,隐约能感觉到他胸口跳动的节奏,在他手臂的压力之下,她的胸、腹,都紧密贴住他的身躯,若是不知情人看过来,定然以为是如雪主动攀附在云狂的身上。 “你想要怎样?”此刻如雪多少是有些惊慌。 冷又漆黑的夜,在这荒凉静寂的后花园里,他如此轻薄于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给读者的话: 亲们一直期盼滴云狂和如雪的对手戏,来啦~~~喜欢文的别忘了票票,砖砖~~~后面更给力,55555! 127冷血 ?“这一个可以代替你死。”云狂指着其中一个孕妇。那个女人脸色苍白,长发纠结又凌乱,额角上密布着冷汗,低声哀求,“老爷,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云狂视若无睹。 “代替我死?你是想要李代桃僵?!”如雪瞪大眼睛盯住云狂。这不难猜测。 他找来体型相似的孕妇,孕期和如雪一样,然后只需要毁掉她的脸便可以伪装成如雪意外身亡……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随便想一下,还是制造失火的场景比较简单,反正琪王府这个旧宅子,早该一把火烧掉重新修建了!” 两个孕妇愣愣的看着云狂,并未能听出他在说什么,如雪却不一样,她清楚明白云狂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指的是制造一场火灾假象,将其中一个人烧掉……假装成是如雪被烧死。 残忍,残忍,太残忍了。 如雪双眼圆睁道,“你这个变态的魔鬼,居然能冷血到这种地步!”她不寒而栗,低声吼道,“不可以这样!一尸两命,你疯了,不可以!” 这个时候所指的那个孕妇才有所觉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旋即昏晕过去了。 剩下的一个女子体态婀娜,面容绝美,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一双大眼睛更是含着秋波,粉面桃腮,美到极致。只是她傻傻站着,面无表情,多少让人疑心。 “她又是做什么?”如雪哀叹的看一眼晕倒在地上的孕妇,心中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制住云狂疯狂的念头。 “她是本太子宠幸的不知名村姑,如今怀了本太子的孩子,被找到。”云狂诡秘的笑。 “也是骗局?”如雪聪敏的从云狂不屑的表情里窥探出秘密。 “当然,世间事儿虽然巧合,却不至于如此巧合,我不过找了个跟你同一时期受孕又颇有姿色的女人来……”他顿住,很明显接下来他所要说的留给如雪去猜测。 “你要跟云天抢这个皇长子?”如雪自然能点中事情的要害。 “错了!”云狂摇头道,“到底我云氏的血统不可以乱掉,所以我需要的只是她怀孕的历程,不需要她的孩子!”云狂目光炯炯却落在如雪的身上。 “又是一幕李代桃僵?”如雪颤声道,“待她于我同时产下孩子之后,你便是要将两个孩子调换?” “花茉儿算什么,这世间如你这般聪慧的女子却也并不多见,所以就算是妄伤一千你都必须只能在我身边。把你这样的女子留给云天,那简直是我自己给自己树一个强劲的对手,眼下看来我还没能傻到那种地步。”云狂虽然并未正面回到如雪的问题,可是他所说的这一句无疑是肯定了如雪的猜测。 云狂的计划很简单,第一步设计一个琪王府失火现场,将其中一个孕妇烧死,烧死的人都是面目全非,只要孕期和如雪相同,就不难被人想成是如雪在大火里丧生。第二步云狂适时宣布自己找到了一个流落在外怀有自己孩子的女子,收纳入宫内,待六个月之后这女子诞下孩子,与此同时偷龙转凤,将如雪的孩子和那个女人的孩子调换…… “计划虽然血腥却也真的完美,可是太子殿下忽略了一个细节……”如雪慢条细理道。 “愿闻其详。”云狂笑眯眯等待答案。 如雪按住肚子轻声道,“难道殿下真的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皇兄的?” “不是他的又会是谁人的?”云狂眼神闪烁不定。 “若根本不是云氏之血脉呢?岂不是跟那个女子的一样,跟你们云家并未瓜葛。”如雪肯定道。 “你无须为云天辩护,他风流倜傥,英气逼人,身边多个女人并不足奇,而他身边的女人愿意为他求生求死,也并不奇怪。”云狂冷笑。 “那你此举不过是自欺欺人。”如雪嘲弄。 “要知道我自欺欺人的举动是在云天在父皇面前言辞灼灼的结果,也就是说我不管是真是假,唯一要做的就是——抢走属于他的一切!”云狂直言不讳,根本不在乎被人听去他的目的。 “你!有病。”如雪气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怪胎,不是有病才怪。 云狂大笑道,“你看,我事事都没瞒你,却也早已将你当成贴心的人儿……” 说到贴心人儿,如雪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红,此前她便也真的贴在他胸口之上良久,甚至,他还与她唇舌相交,忘乎所以的热吻,此刻如雪想起,脸上还会绯红一片,下意识的她伸手摸了摸唇。却招来云狂的笑意。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下道,“不过是猎狐老手在向猎物炫耀自己的手段,这并不算什么贴心!只是志得意满的宣扬而已。”如雪泼冷水,继续道,“你自觉自己的计划周密,完美,却不记得有句话叫,计划快不过变化。兴许等下你从这密室里走出去,外面便是另一番天地,你苦心经营的计划形同虚设一般。” 云狂双眉挑起道,“是吗?” 如雪抿住唇,将目光移至地上的孕妇身上,而后又将目光从地上的孕妇身上回转到移至傻傻站着的女子身上,她的表情看起来呆滞,双目无光。 如雪心头猛然一颤,颤声道,“你……你是用药物控制了她?”如果她不是天生痴傻,现在这副表情必然是被药物所控。 “月如雪,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双眼眸虽不漂亮也不够大,却是什么都逃不开你的眼睛?”云狂由衷感慨。他很少称赞人,尤其是女人,在他眼中女人多半只是暖床育子的工具,可是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完全不同于那些常见的留恋于脂粉绫罗之中的女子,她一双眼眸轻易可以洞穿事情本质和人心。 他同样觉得她是个可怕的人,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碰到的奇怪的异性。 “那就是是了?”如雪双手攥拳,狠狠咬着下唇,忍无可忍的怒喝一声,“云狂,你真是畜生不如!”她狠命的冲过去,两只拳头朝着云狂的胸口处擂过去。 无论她多镇定,这一刻都忍不住了。 给读者的话: 云狂真的是~~~比较的变态哈。。。。谢谢亲们支持。。 128羞辱 ?她的双拳毫不意外的被云狂双手钳住,不管她心里的怒火烧的多旺都没有用,她不是他对手,在力道上永远都不是。纵然她有愤怒和仇恨支撑着,却终究是虚晃一声,也不过是震慑一下自己,对于云狂来说什么都不算。 打不到他,她又无法全身而退,两个手腕被他死死扣在手中,他贴着她面轻声道,“你很热衷于对我投怀送抱?这分明不是第一次,我想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吧……可是身为孕妇多少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更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你多少粗暴了些……” 如雪紧闭双眼,侧脸,如果此刻她的手不是被死死控制住,肯定伸手捂住双耳。他如此热衷于调戏她! “你放了她们。”如雪悲哀道,“你知道吗,你给她服药,那药性的毒会伤及胎儿的,难道你要她生下来一个先天痴呆的孩子?你的心比蛇蝎还要毒上一千倍。不但要害了这个女人,还要害了她未出世的孩子,这世上在没有比你更可怕的人。” “她的孩子与我何干?”云狂不解的反问。 他是真的将如雪问住了。 别人的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要的不过达成目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若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也舍得拿来当做筹码吗?你这个毫无人性的家伙。”如雪狠狠的剜他一眼,道,“你放过她们,我配合你便是。” 云狂却陷入深思之中。 如雪看他的表情有些惊,他是在换位思考吗?如果是他的孩子,他会不会也可以忍痛割爱?或许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爱吧! “太子殿下!”如雪看他痴痴呆呆完全陷入一个人的沉思之中,没办法不叫他一声。 云狂这才恍然清醒起来。轻咳一声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能如何配合于我?” “我……”如雪只是为了救那两个无辜被卷入的女人和两个未出世的孩子,一时却并没有想出更为妥当的办法,低声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出办法,只是你不要伤害她们……她们都是无辜……”如雪看见她们两人一躺一卧不由的想起自己短短数月的遭遇,完全是平地惊雷,飞来横祸。 云狂收手,她便轻易又被带进他怀中。 “你!”如雪的脸涨红,低声道,“你究竟想要怎样?世间美女不计其数,我不过是个怀有身孕的平常女子,劳得太子百般羞辱?”如雪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不解,单单只有云狂欲盖弥彰的理由根本不够,就算她真的是云天的女人,莫说是在孕期,就是不在孕期她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魅力可以吸引到云狂对她动手动脚。 “我云狂从来只遵从自己的心……”他的手抚上她胸! 如雪脸涨红,虽然在这密室里的另外两个女子一个昏晕,一个痴傻,可是在如雪看来自己依旧是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云狂羞辱,尤其怀孕之后身体尤为敏.感,明明此前从未有过的渴求,如果被他轻易撩起,她狠命的咬着唇,快要将唇内里柔软的肉咬破,她强忍着快要溢出喉咙的声音颤声道,“拿开你那只臭手!” “哈哈哈!月如雪,我只是教你遵从自己的心的重要性。况且,从你第一次主动对我投怀送抱,便应该料到会有今日。”他的眼眸清冽冷狂,紧紧的盯住她的眼眸,看的她惊心动魄,而他的手抚揉捏搓无所不能,若说此前如雪觉得他是恶魔,现在的他完全是恶魔中的恶魔,手法奇特而销.魂. 第一次投怀送抱?他如此记仇吗?那一夜为了花月楼顺利脱身,她冲进他怀抱,死死抱住过他,那一次便是他口中的主动投怀送抱吗?他是在提醒自己他如此轻狂凉薄的举止都是她自己招引来的吗?引火自烧身?!如雪的挣扎和反抗都弱化下去。 “到底也还是为了他!”云狂还是固执的以为那一夜出现在如雪房内杀人救命的人是云天。 “你到底想要怎样,给个了断吧。只是不要伤及无辜。”如雪冷淡的说。 没有了挣扎和反抗,一付无所畏忌的逆来顺受,确切说来是不屑一顾,云狂忽然觉得游戏不好玩了,他还是更像看到平静如古井无波一样的如雪能表现出更多的惶恐,像个惊慌的小兔子。可是目前看来她似乎努力让自己平静。 “好吧……”他松开她,随手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道,“天亮之前你若能想出妥当的方法,她们两人四命或许可以得救。”他完全是轻松自如的将重担压在如雪身上。 “……就制造一个逃婚的场景吧。”如雪道。 “你觉得云天会相信?他对你的感情不管是真是假,但关怀担心可都是分毫不差,我说的对吧。纵然他没拿你当妻妾妃子,却也至少把你当成亲妹妹来看待,这是茉儿和银屏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他如此待你,你有有身孕在身,你会逃吗?说你逃了他会相信吗?唯独是意外失火活见人,死见尸才是最为稳妥的!”云狂笑,他的笑不管如何都让人看着惊悚,这计划是要建立在将一个无辜的孕妇活活烧死,连带她腹内四月左右的胎儿…… 如雪打个冷颤低声道,“如果此般行不通,你容我明日去亲自退婚!” “那也不妥,万万不妥。他云天看重的是你和你孩子,而我看重的不是你也不是孩子,而是云天强加给这孩子的身份,你明白吗?”云狂双臂从背后环住如雪的腰,温热的手掌平护在她腹部,他的下巴咯在她颈窝上,对着她颈间吹气,痒痒酥酥。 他分明是此间老手,如雪却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仅有的经历也是在完全被动的情形下才有的,而且之后便有了孩子…… “你……”她已经无法用言辞来形容云狂的恶毒和坏!是她十八年来从未经历和见识过的一个人。 反而这样的人却也能让人记忆深刻。 如雪当下一无所知,却如何都无法预料数年之后他对她影响之深。 给读者的话: 喜欢如雪和云狂对手戏滴话,狠命给某紫票票、砖砖和留言~~让亲们见识某紫写两人腻歪的戏份儿,嘎嘎~~~ 129过夜,这是殊荣 ?“你,该死。”如雪实在忍无可忍,伸手用尖利的指甲抠在云狂的手背上,她恨极了,下手非常之恨。 云狂手背上立即显出四条血痕。云狂松开了如雪,抬手看自己手背上的伤道,“好,好极。” 被抓伤了还说好,真是有病。 如雪远远的躲在一边低声道,“好歹横竖都是一条命,你想要拿去就拿去,不用曲曲折折拖累他人下水!”如雪心有戚戚,飞花的死让她记忆犹新,此刻看见两个孕妇可能再因为自己而受到波及,她完全无法忍受。 “你的命也不值钱。”云狂淡笑。 “若真是一文不值,怕是太子殿下也不必如此上心于我!”如雪轻蔑的冷哼,而后道,“那你干脆对外宣称这个孩子是你的,免去诸多麻烦。” “我又为何要称它是我的?”云狂好奇的问,继续道,“皇兄大婚已经是天下皆知,就算你怀有身孕对外是封锁消息,可是上至太后,下至宫女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时候我出来说孩子是我的,会有人相信吗?”云狂并不恼怒,反而是笑眯眯的将问题抛回给如雪。 “可是这不是都是你想要的结果?你不是想要给他好看?”如雪收的却也是事实。 云狂盯着她看了许久,笑道,“走吧。” 走吧?去哪里? “她们?她们你又要如何对待?”如雪追问。 “那便不是你考虑的范围。”云狂道。 如雪不从,道,“你不放过她们,我便不会再顺从的配合你!”如雪怒道。 “哦?是吗?可是你在我手心之中,你不听我的吃苦头的却只能是自己。”云狂鄙夷道,“现在我是有些耐心跟你周旋,等到我耐心全无时,也不会是这等笑脸!” 如雪摇头道,“你威胁不到我,无论如何,请你善待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就算你要烧死的人是我,都无所谓,可是她们很无辜!”如雪干脆拉住云狂的衣袖,那阵势明白着是,今日你要是依了我便好,你要是不依我,我就要撒泼。 “月如雪,你不要自讨没趣,更不要把自己当成人物,你觉得你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告诉你,那完全是不可能!我的计划不会轻易变化,你以为我告诉你是为了炫耀,偏偏你错了,我说出来只是想要你知道,任何事儿我云狂都有周密详尽的计划,绝不打无准备之仗!”云狂抽回衣袖道,“你愿意跟我走,便跟我走,不愿意就留在这里陪她们两个,不过那样也是于事无补,因为她们的命运你改变不了什么。”题外音,能改变她们的非我莫属,除非是取悦我,否则,无力回天。 如雪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对于平常的可以讲通道理的人来收一切都好说,可是眼前这个云狂,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心情和意愿行事,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所以如雪说什么都是徒劳。 如果单单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儿,那也无所谓,关键是要牵扯的是面前两个无辜女人和两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的命运,这才是最揪心的重点。纵然是如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拗不过云狂的固执己见,只得跟着他顺着密室一侧的门继续向前走。 如雪想不通这所谓的琪王爷如何早有先见之名将密道修建的如此崎岖,反正绕绕走走,她意外的发觉自己回到地面的时候居然是在太子寝宫里。 这里她不还算有几分记忆,尤其是那一日云天、云狂、花茉儿还有自己曾在这寝宫里交涉。如雪的记忆力还是堪称一绝的,所以当日就算是晃晃的看一圈,今日刚一进入这寝宫,她便什么都记起来了。 这让如雪颇为吃惊,道,“琪王府和太子府原来距离如此只近?!” “哈哈,琪王当年处心积虑的想要窥探我的秘密,所有精心策划的终究是最终为我所用,这也是琪王完全想不到的。”云狂长叹。 如雪对于此前种种宫廷内部的勾心斗角并不感兴趣,对于这些地下崎岖的密道也不感兴趣,随口道,“不是传说每年皇帝都会花重金去勒查地下建设?一旦探测到皇城里的地下密道都会遭到严惩?” “对,所以我买下了琪王府和太子府之间的所有街道和商铺。”云狂耐心解释,这一点还算是值得夸赞的,云狂的大手笔,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如雪回忆起两人虽然走的曲曲折折的地下密道,却也不是很远,道,“你是早已料想有今天?” “有备无患,就如同今日之事,若没有这条密道,我还真难以将你轻易带出来,而我的李代桃僵的计划也很难实施……” 李代桃僵的计划? 如雪明白,他根本不会放弃自己纵火的计划。那就是要牺牲一个孕妇! 如雪瞪大漂亮的眼眸道,“你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她们?人在做,天在看,你这等邪恶的举止,就算今日无人能惩罚得了你,早晚也会遭天打雷劈。” “我云狂所做之事,件件都不受老天待见,真的要天打雷劈于我,怕是我早已被雷电劈成灰烬,所以这一事儿上你还是务须太过放在心上的好。”他根本不在乎。 他指指床道,“你今夜尽管在这里就寝,本太子还要去办其他事儿。” “是要……去琪王府放火对不对?”如雪追上几步,仰着小脸紧紧盯住太子道,“你是要去放火对不对?那个女人注定要成为一个牺牲品对不对?为我而牺牲?你缘何不直接将我摆在火堆里烧掉呢?你将我放在这里去以烧我的名义烧死别人,这样的折磨我受不了!”如雪冷冷的盯住他,低声怒吼。 “受得了受不了你都承受着吧,既然已经费心将你带到这里,我便是不会轻易让你死去,你要明白这个道理,还有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已经跟你表述的十分清楚,你要是还是不懂得,就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云狂伸手托住如雪的面颊,手指插在她的秀发之中,嘴角微微扬起,道,“好好呆着,本太子的寝宫里轻易不会留不相干的女人过夜,这是你的殊荣。” 如雪反胃,恨不得吐他一身。 130真相,擦肩而过 ?云狂伸手托住她的面颊,手指插在她的秀发之中,嘴角微微扬起,道,“好好呆着,本太子的寝宫里轻易不会留不相干的女人过夜,这是你的殊荣。” 如雪反胃,恨不得吐他一身。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掌,他手背上还有她留下的抓痕,她看一眼却也不敢仔细看下去,忙将眼神避开道,“我也是不相干的女人,对这份儿殊荣毫无兴趣。” 她所说的也是心里话,听到云狂耳朵里实在是刺耳,云狂冷哼一句,“本太子懒得和你计较,随便你想要怎么,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的活动范围便是在这寝宫之中,你不要试图逃离……因为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儿。” “……”如雪无言以对,对于明知道无法改变的现实,她说的再多都没有什么作用。 云狂离开后,如雪哪里有心睡觉,如果后天的大婚自己无法出现,云天面对一个空空如也的轿子该作何感想?如果云狂真的设计一场大火,烧毁了那个无辜的孕妇,那将是多残忍之事?如雪本来还算镇定,可是想着想着便觉得心急如焚。 她咬咬牙决定闯出去,毕竟上一次云天从这房间里带她出去过,一路畅行,也并未遇到阻拦。 可是她伸手去推门,两扇门似乎是被人黏住了,动也不动。 云狂临走时候说你不要试图逃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儿,看来他是早有预料,所以就是门都被封的死死的。 如雪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回到床边。 红烛跳跃的光映照在桌子上有一面铜镜上,镜面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如雪走过去伸手抚摸了一下铜镜,一阵寒气从手指尖传至全身。镜子太诡异,让她不知不觉的拿到手中,反过镜子看到背面是凸凹不平的字迹,仔细查看是一句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落款是“慕吟辛卯年十月赠予四弟生辰。”如雪的手指拂过那些字,却原来是云天在云狂生辰的时候赠送他的礼物,如雪心里不自觉有种奇怪的感觉,云狂将这面云天送的镜子摆在房间最重要的位置,到底是要借以明鉴还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一定要赶超云天?不得而知。 可是分明可以看出这铜镜的礼物是云天对云狂的期许,至于云狂究竟能不能将此记于心间,那就很难说了。 放下镜子,如雪对云狂房间里的摆设器物突然好奇起来,本来以她的家教修养并没有乱翻别人物件的习惯,可是云天赠送的这面镜子完全勾引起如雪的好奇心,况且她内心深处有一丝期许,期待自己能找到一些钳制云狂的东西,借以换回两个孕妇的人身自由。想到这里,她慌忙站起身来,时间有限,她必须快一些更快一些。 床头矮柜上摆着一堆细口高腰的珐琅景泰蓝花瓶,花瓶里插着新鲜的花……如雪惊讶,她特意伸手去触摸了一下那花瓶里的花,却原来并不是假的,是真的!这天寒地冻的,到哪里找到如此新鲜的花束?!她十分不解。 云狂的寝室很大,分割出一半是放着书案,书案上堆积着很多书籍,也就是他想要夜读的话,根本不需去书房,直接起身便可以坐在书案前读书。 如雪将他就寝的一隅仔细查看一番,也并未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她便端起一盏红烛任着火光摇曳走到书案前……如雪仔细的查看了书案上所有手稿,书籍,原本她希望能在那些繁杂的手稿书信里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最终一无所获。 打算放弃离开的时候,如雪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好奇心一时被勾起来,她便低身弯腰将书案下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拽了出来,拽出来之后看到是个黑铁的箱子。因为是黑铁打造,所以很是有些分量。 这么奇奇怪怪的一个箱子放在书案下面也让人称奇。 既然已经搜查了他的房间,这个箱子也顺便查看一番。如雪这么想着,并且也真的照着这个想法去做了,可是铁箱上有一把黄铜锁。望着锁如雪只能作罢。纵然她搜查了太子寝室的每个角落,但是对于上了锁的东西,她是如何都不愿意去查看。 如雪今番没能打开看这个铁箱子,便是错过了一次很重要的机会,等到她再一次看到这个箱子的时候,很多此前她无法理解的事儿都幡然明白了,只是从时间上判断,也算是为时已晚。 最终她一无所获,又回到床边,刚刚想要迷迷糊糊的睡去,只听到外面人影攒动,如雪心中一惊,赶忙跑到门口,虽然门被牢牢的闭合着,她将耳朵贴在门上还是依稀能听到门外慌乱的声音。 “琪王府走水了……”一个下人说。 如雪的心往下坠,云狂到底还是用处了这么残忍又卑鄙的手段。 “大皇子殿下冲进火海救月贵人……哎,真是无法想象,殿下对月贵人的一片痴心……”下人啧啧。 如雪的心揪着疼,云天冲进火海去救的人也并非是自己。 想到云狂绝不会让事情有任何破绽,如雪可以推测,他必然会让那孕妇烧到无法辨认才会将火势蔓延起来。想到这里她的心滴血的痛,对云狂的厌恶之情猛增,这么冷血无情残忍的一个男人,真的是人人得而诛之,他完全按不配做一国之君,也完全不配册封太子。 “人救出来了吗?”一个下人关切问。 “救什么啊,殿下被一根燃着的横梁击中……据说被烧得不轻……”一个下人说。 “什么?殿下被烧到了,天呢,有没有伤及脸庞啊?”花痴的宫女担心的追问。 “那就不清楚了,不过比这事儿更严重的是……边关告急了……宣国的残余势力不知道怎么的跟域北勾结起来,从‘潼怀关’一路南下,现在重兵已经压至‘栾清’一代……”下人道。 “什么啊,我不关心国事啊,那些地名都没听说过,你还是跟我说说殿下受伤的事儿吧,都说月贵人是扫把星,看来还真的是而,你看这都还没成婚,殿下就为她受伤了……” 如雪双手按住胸口,伤心至极,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滴落。 究竟是怎么了?自己为何总是给云天带来痛苦,带不来幸福呢? 给读者的话: 黑铁箱里的秘密谁能猜到?云狂设置了李代桃僵的狠毒计划吗?接下来一一揭晓。谢谢一直支持的亲们,鞠躬~~ 131失声,手段恶毒 ?如雪用力的拍打着门,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可是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明明张大了嘴,也能感觉到气流从自己喉管里穿过,可是她听不到任何声音,从门外传来的絮絮叨叨的谈话声如雪可以判断出来自己的听觉没问题,可是为什么发不出声音?! 是云狂吗?他做了什么手脚? 她张大嘴,用力的吸一口气,只觉得口里甜甜的,是一种甜腻的味道。是什么时候有这么奇怪的味道跑到自己的口中,她着实说不清楚。 她惊恐的环视房内,高高的衣柜上有一个暗灰色的熏香炉,因为是暗灰色的所以毫不起眼,可是仔细辨认能看到袅袅的烟雾从熏香炉里散发出来,如雪的心一沉,难道自己不能发出声音是这熏香炉的香气在作怪?衣柜很高,她根本够不到,干脆搬来一个凳子踩在上面,手里拿一根长长的铜质镇纸,将香炉拨下来,香炉从高处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金质的香炉并没像想象中那样四分五裂,可是香炉的盖子却飞到远处,细碎的烟灰从香炉里四散溅出来。 一股浓郁呛人的香气扑鼻而来,仔细分辨和口唇上的甜腻的味道很是相近。 舌尖麻麻的,好像越发的没了知觉。 如雪大为惊骇。这必定是云狂的诡计,他要实施李代桃僵的计划,先封住了如雪的口! 一个正常的人忽然说不出话来,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出话来,这是一件让人十分恐惧的事儿,如雪开始还能保持一些平静,可是这种平静的状态并没能持续太久,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发惶恐起来,她跑到书桌前拿起那面铜镜对着镜子张口说话,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张口闭口,全额根本听不到声音。手颤抖起来,镜子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她心中忍不住怒斥云狂,愤恨之余干脆拨乱他书桌上的书籍和宣纸,墨汁洒在白色的宣纸上,书和纸都凌乱的躺在地上,这样不解恨,她干脆又冲到他床边,狠狠的撕扯掉了床帏和两边的纱帐,这样还是不解恨,推到了桌子,上面白玉青瓷的茶壶茶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很快太子云狂原本布置精美的卧房一片狼藉。 如雪抱臂低声啜泣,可是她连哭都发不出声音,脸上的两行泪啪嗒啪嗒的掉。 忽然门打开了。 云狂身后跟着几个粉衣宫女。 如雪迅速擦掉眼泪,等着云狂,咬着唇不说话。她知道自己就算说也是徒劳,根本发不出声音。 眼前这个黄衫轻纱的男子英挺峻拔,器宇不凡,一张脸似是鬼斧神工,雕琢的精致完美,可是这完美外表之下却掩藏着一颗丑陋卑鄙的心,自从她第一次遇见他到现在,从未见他做过一件好事儿,不管是飞花的血溅五步,还是云天被废黜,乃至刚刚发生过的他用残忍的手段未达到荒诞的目的而去伤害两个无辜的孕妇,乃至此刻将如雪毒哑,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如雪觉得浑身发冷,愤怒不已。 “给公主换衣服。”云狂看也不看如雪愤怒的眼神,命令宫女。 如雪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的是给公主换衣服。她不是公主是一介平民,就算是刚刚被封为贵人,在未成婚之前也还是没有任何名号。 她以为是云狂另有所指,可是几个粉装宫女凑到她面前伸手开始脱她的衣服。 如雪吓一跳,狠命的用手按住衣襟,苦于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摇头。她对换衣服没有兴趣,更重要的是分明云狂在房内,她们上来便脱她的衣服,成何体统。 “你马上有新身份——宣国小公主,莲婉公主。”云狂这一句解开了她心头的疑惑。 为什么? 如雪在心里画下一个巨大的问号。可是说不出口。 “你想知道缘由?很简单,宣国和域北族狼狈为奸,不管宣国皇帝皇后一干人等的安危,进犯我云国,我现在便是要带着他宣国的所有人质出征,若是雪漾公主依旧执迷不悟,我便要在她面前一个一个手刃她的族亲,让她知道跟我云国对抗的后果!”云狂冷笑。 如雪惊骇,说起宣国进犯她便不能不想起和云天被雪漾公主关在黑风寨的经历,可是云狂要将她装扮成小公主莲婉又是什么意图? 难道是要在手刃宣国皇室的时候顺手将她杀死?可是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只因为开口也说不出话来,如雪只能默默的闭口。 “给公主换衣服!”云狂吩咐。 如雪不能理解,自己是有孕之身,根本经不得行军颠簸,况且自己这样如何装得了宣国小公主莲婉,云狂是异想天开还是大脑进水了? 任凭如雪如何反抗,几个宫女却死命的按住她,扒掉她身上的衣服,给她换上新衣。 不远不近站着的云狂并未有半点回避之情,自始至终倒是目睹了宫女们的举止。 如雪开始还是反抗,等到宫女们动手脱她的亵衣时,她叹息着认命了,不过如此而已,权当云狂是一团空气,宫女们要将她从里到外更换一新,就随她们去吧。 内里是繁杂的宫装,衣服倒也绵软松散,尤其是腰间的长带和散下去的刺绣精良的裙摆,各有各的妙处。除此之外宫女们又拿出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宽大的斗篷将如雪并未间臃肿的身体全部遮住,末了还拿出一个四周带有黑纱遮蔽的圆顶宽沿的帽子,将斗篷和帽子都装备好,如雪的真面目便无从寻觅。 “你们退下吧。”在看到如雪的样子之后,云狂喝令宫女们退下。 “这房间是你弄乱的吧?一时变成哑巴是在难忍,习惯就好了……”云狂恬不知耻道。 如雪的心往下沉,他难道是要她一直哑下去?她只觉得口内唇舌口腔内壁都麻木的毫无知觉。他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的男人。 他明明在笑,可是那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有一种人总是擅长满脸堆笑的向你刺出匕首,笑指着血肉模糊的伤口谈鲜血美过红花。无疑,云狂就是这种人。 133美人,联姻结亲 ?如雪冷笑,并不领情。 云狂有挫败感,干脆伸出双手搬住如雪的双肩,将她面朝自己。 如雪轻蔑的将眼神投向别的方向,根本不去看云狂。 云狂干咳两声,试图吸引如雪注意力,结果如雪漠然视之。云狂有些恼羞成怒,伸手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正对着自己,道,“看 见太子爷你不知道跪安?” 如雪冷笑,不过只能看到面部表情变化,没有声音做搭配,着实无趣。 车厢里的状况也并不适合跪安,何况如雪还真没有给云狂跪安过,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 云狂看的有些不忍,侧脸贴住她的脸低声道,“无论两军交战时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只要你答应我,不出声,我现在便将解药 给你。”他以为如雪会点头,接受,却没想到如雪依旧漠然,瞟了他一眼便将头转向别处。 “既然你喜欢做哑巴,那就随你了。”云狂不自觉地嘟起嘴,一刹那如雪觉得他的表情看起来像个孩子。 她伸手将他捏在自己下吧上的手拿开,本想要松手,手却被云狂反手握住。 如雪的脸猛然红了,他手心热热的,在这天寒地冻之中,给她冰凉的手指带来一点点温度。 她一心急,抽手,却抽不回来,云狂似乎觉得这好玩,两人像是拉锯一样,你拉我拽。反而没有半点马上要上战场御敌的元帅气度,反而像个贪玩的小孩。 如雪咬着唇不再用力抽自己的手,云狂却反而因为太用力,一下将她拉扯进自己的怀中。 如雪心中疲惫,又不能说话不能喊,干脆不挣扎,闭眼呆在他怀里——疲惫寒冷之中有这么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片刻宁静居然让她生出一丝温暖、不舍。她自己都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可是这个本该撕碎成片的仇人这一刻给她的温暖,是她渴求多年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 短暂的温情让两人之间生出奇怪的尴尬之情。 尤是云狂很少看到如雪在自己面前如此温婉顺从,心中不由的荡漾。手环住如雪的腰,指尖轻轻触她的小腹,轻轻点点,多少带着些宠爱。 如雪双目紧闭,无声叹息,忽然有很重很重的疲倦感,任凭云狂搂住抱着,手指轻触她的身体,她也并不在意。 片刻宁静总是难以寻觅,很快外面一阵狂乱的马嘶之声,紧接着是刀枪相向的声音。 云狂迅速反应,松开如雪,亲手帮她系好斗篷,又将地上的宽檐帽拿起来,给她戴好后,整理好一圈黑纱,低声道,“呆在车里,不要出来,怕是宣国余孽突袭来了!”临下车前云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如雪心里一片迷糊,云狂到底想要怎样?他对她是好还是坏?她实在是理解不了。 云狂离开之后,如雪不自觉地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袭上心头,她说不清楚缘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那个可恨的男人水润的眸子总是在自己面前晃荡。 疯了,疯了!我真的是疯了! 她烦恼的在心底骂自己。 云狂带了五万大军,可是先行部队只有九千,后面的大军分三路包抄过来,所以宣国的突袭军如果人数众多,云国这九千军士并不见得沾光。更何况宣国有域北那些一直驻守在沙漠风沙之中早已历经磨练的兵士,在这靠近西北的地域里真的两军交战,怕是宣国和域北的兵士们更骁勇善战。 如雪想到这里,心里多少有些担心,纵然云狂让人生恨,可是战争首相伤及的却是附近城池的百姓。 如雪挑起车帘,隔着黑纱向外面看去。 遥遥的虽然分辨不清,可是无外乎是看到了交战双方逐渐分开,相向对峙。 人群之中如雪隐约看见骑着高头大马,长发高高挽成髻的雪漾公主,她一身戎装,怒目圆睁。 真的是云狂预料之中的事儿,雪漾公主带兵突袭先行军,想必是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掠人,毕竟她的亲人有部分是在云狂的队伍里,那是云狂的人质。 如雪心里颇为捏一把汗。 很快,几个士兵走到如雪的马车边道,“莲婉公主,请下车。” 如雪先是一愣,转念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宣国那个阶下囚莲婉公主。可是是云狂让她下车的吗?云狂特意将她和宣国的其他人分开难道不是为了避开被识破的可能?既然如此,这会儿他为什么又要她下车,这真的很难理解。 如雪不能说话,不能询问,也不能露出马脚,便下车了。 她可以透着黑色的帽纱看到外面的景物,而外面的人不能看清楚她的面目。 如雪被兵士们带到沙场之上。 云狂戎装横刀,那种气势绝非一般人能比,再加上他样貌俊美冷冽,莫说是女子,就是男人看了怕也会心生嫉羡之情。如雪心里叹息,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心性恶毒举止卑劣,也算是上天的公平,没让他将所有的好都占全,与他相比之下云天就多少有些可惜,品性样貌都出众,却生生是被陷害,想到云天,如雪心里更加纠结,这样看来自己自始至终都是欠着他…… “云太子,我雪漾此来不为别的,只为父皇和小妹,你云国已经夺下我宣国半个国家的土地,还不满足吗?时至今日域北的‘银狼王子’想要与我宣家结亲,看上的便是我那个小妹,莲婉,所以此次不算入侵、进攻,完全是前来迎接域北皇子的皇妃而已……”雪漾轻描淡写道。 不过她这一句所透露的讯息已经将此次宣国能搬动域北族兵力揭示的很清楚了,之所以域北能帮助宣国原来是许下了联姻结亲的美人计。 “大公主不是把出兵当儿戏了吧,你窃以为自己攀附上域北族就能震慑我云国国威。”云狂冷笑着指着不远处被绑缚的宣国皇室成员道,“我随便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人头落地,这种情形下你觉得你那些微不足道的兵力真能左右得了我?” “雪漾自知能力有限,可是我要的只是一个人——皇妹莲婉!” 什么?如雪大惊,对方出动兵力要的只是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这么看来云狂如何收场? 给读者的话: 下一更,会晚一些。 135要挟,替换人质 ?“月如雪?我那还未过门的嫂嫂原来是被你掠去?!”云狂装出吃惊的表情。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如雪之外没有谁会怀疑云狂的表情,也只有如雪知道对面囚车上的女人根本不是如雪。还有谁能比自己更清楚到底哪个才是自己。 “你们如此做让我皇兄今日如何成亲?”云狂装出薄怒的表情。 如雪心里感叹云狂表演天赋。 “很简单,只要将莲婉还给我,我便将这两人一并给你。”雪漾公主得意道,“这对太子殿下你来说可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如雪的心揪起来,对面那个女人不是自己,云狂心里清楚,他清楚便不会拿自己去换人,至于楚泽,花蝶儿本来是钦定的太子妃,却钟情于楚泽,就云狂的脾气此时他肯定心怀怨恨,这些原因汇集在一起,他肯定不会同意雪漾公主的建议。 如雪只恨自己不能说话。可是如果她可以说话,她又能说些什么? “我若是不换呢?你就算愚笨也能看出来,我这边羁押的可都是你的至亲,随便哪一个都比得过你手里的那两个不是王牌的王牌。”云狂笑。 “太子殿下不顾及自己未来嫂嫂的安危,至少要想一想她腹内的孩子,那可是云氏血脉,太子是想要让世人知晓你连自己兄长的孩子都容不下吗?”雪漾公主聪明的指出事情的本质。 如果云狂不愿意拿莲婉换“如雪”那只能证明他一己之私,漠然对待对面哪个准皇嫂。 “哦?大公主这是一语中的?!我若是不答应便是我有私心?” “那是当然,舍妹莲婉除了倾城之貌并无所长,可是你这位嫂嫂可是身怀六甲之人,可是延续你们云家血脉的第一人!这么优厚的条件殿下若是不愿配合,那我便只能是怀疑殿下心中别有所想。”雪漾道。 “大公主的意思可是我今日就没有别的选择?”云狂道。 “你说呢?太子殿下?”虽然被重兵重重围住,雪漾公主却丝毫不惧怕也不慌张,一付胜券在握的表情。 “可是,我有九千精兵,你也不过不足九百的兵士,你觉得如果真的交战起来我们谁赢谁输?”云狂反问。 “纵然此事你胜券在握,可是难保接下来会有什么风云突变之事,所以殿下最好还是和谈,动刀动枪的事儿多半要伤及无辜。”雪漾慢条斯理的说。 如雪有不详预感,她似乎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可是这个想法也只能在她心中回荡,无法传达出去。此刻如雪的心乱极了,她最关心的是对面囚车里的楚泽,而那个头发都烧焦了的孕妇一直低垂着头,无法分辨面目,但是如雪猜测很大可能是云狂放在琪王府里那个替代自己的那位孕妇。 这样推测就是雪漾派人提前将孕妇掠走,也就是为了在此地要挟云狂。 可是云狂是什么人,绝非谁能轻易要挟的了! 如雪心中叹息,雪漾公主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丝毫没想到自己的举止在云狂这里不堪一提。 “本太子心怀仁慈,可以准你拿楚泽和月如雪换人……”云狂缓缓道。 如雪心中一沉,他说可以换人?!他真的会换吗?云狂不是傻子不会分不清真假。 “你的两个人随便换谁都可以,除了莲婉小公主。”云狂这句话说出来如雪心提着的心落下来,第一为了云狂并不按照雪漾公主的意思行事,第二雪漾公主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父皇母后换回去,至于兄长和莲婉公主再想其他办法即可。 可是如雪猜错了,雪漾公主道,“我只要莲婉!”她的目光稳稳落在如雪身上,隔着垂落的黑纱,她未必能分清楚如雪身份,可是如雪还是多少有些紧张,不自觉的动了动藏在斗篷下的手。 “就是她,不可以。”云狂笑。 “我要定了!”雪漾公主厉声道,“云狂,你不要以为自己兵多马壮我就会怕你!你若是不愿意交换也罢,可是你不要后悔!” “本太子从未有后悔之事。”云狂冷笑。 云狂说话间身边有兵士低声禀报道,“殿下,花副将带领的三万铁骑兵已经由‘唐虎峡’而来,现如今距离此地已经只有二十余里,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先头部队应该会到达。” 兵士的声音很低,可是如雪却一句不拉的全部听到耳朵里去了。这么说不仅仅是眼下这九千精兵,马上花月楼会带三万骑兵来助阵,不要是雪漾带领的这不足千人的兵力,就是域北的援军的先遣部队此时到来怕也并非是云国的对手,这一次云狂出兵完全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一定要将宣国残余势力一举摧毁,震慑四国。 “大公主不要徒劳无功的谈条件了,眼下你的处境并不美妙。”云狂道。 “是吗?”雪漾不悦,勒住马缰让坐下的枣红战马慢慢走到楚泽所在的囚车边,她朗声道,“楚将军也是为云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若是我此刻取了他性命,太子殿下你说你的臣民们会怎么想?说你这个太子过河拆桥吗?明明轻而易举便可以救人的,你却故作矜持,为的不是私心吗?” “就算我换人给你,你自觉你能带着她安全离开?”云狂反问。 “这个太子自然放心就好,我既然来得了,肯定也去得了,有人接应于我。”雪漾公主笑,自信满满。 依着不足一千的兵力,此刻抵御九千精兵强将,完全不可能,况且如果拖拉下去她面对的就不是简单的九千人,而是——近四万兵力。 如雪却觉得事情远不如看起来那么简单。 比如自己失语,比如云狂明明执掌乾坤一般,却又装出一副无辜无知的表情,他到底想要怎样? “你如此自信?”云狂像是看不透雪漾公主在拖时间。 如雪心里着急,这不会是巧合,雪漾公主不怕拖延的久了自己更难全身而退?那么她难道也在等援军?!可是她等的援军能抵过云国的四万精兵? “太子要是有兴趣,我们便是赌一把。”雪漾公主的目光来回在如雪身上打量,她是在怀疑吗?如果不是怀疑那是什么?毕竟她和莲婉是亲姐妹,对于装扮的人她产生疑心应该也算是正常。 “你还有什么身家来赌?嗜赌成性怕是你终老闺阁的原因之一吧。”云狂的嘴真够恶毒,且不说他所说的事是真是假,单是将这样的话说到一过公主脸上,也是十分伤人之事儿。 雪漾公主似乎心情大好,并不计较道,“国土非我的,兵士亦非我的,我宣国现已国库空虚,钱财珠宝自然也不会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那么我就赌上我的这副躯壳,若我今日无法带走莲婉妹妹,余生日日夜夜我便是侍奉在云太子身边,端茶倒水,自甘为奴。” 如雪心中一紧,她身为公主能说出这样的话,胜算至少要在八成或者更高。 “好极,本太子身边还真的少一个倾国倾城的公主奴仆。”云狂比她更自信。“交换人质也容易,可是我需要验货!你让那两人掌起面来,本太子看个清楚之后再做定夺。”云狂不傻,不会贸然就换人。 如雪隔着面纱紧紧盯住对面囚车里的楚泽。其实她原本该关注的是冒充她的那个孕妇,可是此刻她的心完全被楚泽牵挂住了,哪里有心思去看别人。 “礼尚往来,请太子殿下名人将舍妹头上的纱帽取下,我要亲眼看到莲婉真容才算公平。”雪漾公主对如雪多次审视之后心中生出疑虑,那个女人端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却给不了她任何熟悉的讯息。所以她无法不去怀疑对面的所谓的莲婉公主也如同她身边这个月如雪一样,是假冒的。 “那没有问题。”云狂居然能安稳镇定的答应,如雪真不知道等下拿开自己脸上的面纱,真相暴露了云狂如何收场,也许他根本就没打算拿开面纱或者他根本就不怕真相暴露,他分明是胜券在握。“还请大公主先行兑现承诺。” 那么雪漾公主那边又能如何呢?那个所谓的月如雪分明是假冒的。 雪漾公主稍稍迟疑了片刻,命人去讲楚泽的乱发拨开。 其实纵然她不让人去拨楚泽的发如雪也一眼便看出楚泽的身份,此刻她只是看的更加清楚。 他瘦了,脸庞更显清秀俊朗,乍一看完全猜不出会是一个征战沙场屡战屡胜的威武大将军,反而更像是邻家准备应考的新晋秀才。 如雪看见楚泽眼光便再也挪不开了,她以为自己已将他完全忘却,可是看到他的脸,却发现他那么熟悉,完全被刻在心深处。 冒名的月如雪依旧将头沉沉的低着,雪漾公主走到她身边,伸手过去,如雪的心揪成一团,她拨她的发丝,就像是在拨真的月如雪的面纱一样,让如雪紧张的大气都出不来。 “啊——”雪漾公主尖叫一声,捂着手惊叫,“她……她咬我啊……”隔着遥远距离,如雪看到雪漾公主手背上渗血的牙印。 这不过是事先排好的苦肉计。 “太子殿下你快些将她带走,她疯了,我这里实在是不能久留。”雪漾公主果真使的是混淆视听的苦肉计。 云狂岂会上当,可是偏偏似乎是真的上当了,低声道,“也罢,你送他们两人过来。” “慢着,太子殿下,既然你已证实了这两位的身份,舍妹的容貌也该让雪漾确认了吧?我又怎么能知道她在云大都的这些日子是否真的是座上宾的待遇?”雪漾刚刚缓过气。 “好!”云狂勒住马缰,凑近如雪身边,抬手。 如雪屏住呼吸,等云狂如何挽回局面,可是她分明的觉得自己头顶的纱帽慢慢的被移开,很快她的面目呈现在众人面前。 “啊——怎么会是这样?!”雪漾公主见过如雪,可是掀开面纱后的场景让她完全失控。“她在你手里?!” “雪……儿……”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楚泽在听到雪漾公主不寻常的惊叫声后缓缓抬起头,当他的目光跟如雪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一时间所有的惊喜、疑问、担忧,一切的一切通过眼神相互传递,片刻如雪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雪儿……雪儿……”楚泽低声咕哝。 “太子殿下居然也会李代桃僵,莲婉她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我说一开始我便觉得这个女人奇怪,看起来根本不像莲婉,你纵然将她层层裹成粽子,她一样给不了我亲姐妹的默契感。”来不及解释囚车里那个假如雪是哪里来的,她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这假冒的莲婉我也不需要!我要的是真人!”雪漾道。 一边的楚泽却瞪大了双眼,眨也不眨的盯住如雪。 如雪也失态的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楚泽身上。 云狂多少有些不悦,抓住如雪的手道,“看吧,这一位才是真正的月如雪,大公主你告诉我你身边哪一位是谁?” “这……这……”雪漾一时被问住,目光四散的瞟,混乱中她深深看了楚泽一眼。 楚泽回之一个淡淡微笑,在这种恶劣环境下他还能矜持、贵气的一笑,却是让人心动不已。 “说不来了吧,那根本是你昨夜在琪王府掠去的月贵人的替身对不对?”云狂冷笑道,“棋差一招满盘皆输,大公主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带着月贵人亲自来拆穿你们的诡计。”难道云狂未卜先知?不会这么简单吧,单纯的为了拆穿雪漾公主的诡计,他是不需要这么复杂的举动。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为了此次围追我们策划良久,大皇子成婚对我们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我等自然不会错过!”雪漾再次看了一眼楚泽,缓缓道。 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如雪遥遥望去,远处黄沙滚滚,人马攒动。 不必猜想也能料到是花月楼率领的铁骑军赶过来了。 花月楼来了?凭着花月楼和楚泽的关系、感情,他必然会想办法留下她的。 可是等待着众人的将是什么,此刻谁都没能预料到! 136通敌,诛灭九族 ?来的军队果的确是花月楼所带领的。 花月楼策马飞奔,到了云狂面前,飞身跃起下马跪下道,“花月楼给太子殿下请安。”他抬起头看到云狂身边的如雪大为惊讶,道,“如雪……你……”忽然想到自己面前的太子殿下,终究是闭上了嘴。 如雪看见花月楼,张了张口,想要说让他务必去救楚泽,可是她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云狂笑道,“花将军来的正是时候,你代我将宣国的逆贼拿下,救下楚将军。” 如雪心里惊,目光锁在楚泽的囚车上。 “臣遵命。”花月楼戎装铁戟,夕阳之下寒光闪闪。 大军如潮水一般,纵使雪漾公主想要抵抗,也是徒劳。可是她始终看起来都不慌乱,反而笑盈盈的翻身下马,朝着花月楼走去。 花月楼的手一挥,数十个兵士冲上去,想要制住雪漾公主。 雪漾公主身边的侍从也冲过来,试图保护公主安危。 双方的兵士便交战起来。 更多的云国士兵冲过来,将雪漾公主团团围住。 “花月楼,你真的是要帮那个昏庸无能的云国太子?!”雪漾娇笑着,盯着他道,“你应该还没忘记我们攻守同盟的约定吧。” 如雪大惊,什么攻守同盟的约定?! 花月楼摇头道,“放了我师兄!”他声音低低沉沉,却铿锵有力。 “我几次三番帮你,今日你该不会真的落井下石?”雪漾公主凑到花月楼面前,唇快要贴住他脸颊道,“前一次这位如雪姑娘……” “住口!”花月楼扬手将她推开,道,“我师兄若少半跟汗毛,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如雪浑身发抖,虽然她距离雪漾公主有些距离可是那公主所说的话,她听得真真切切,也就是说……云狂定然也会听得真切! 花月楼曾经为了自己跟雪漾合作过?!这绝不是简单的合作所能形容,要知道通敌卖国是诛灭九族的死罪。 “我偏要说……你以为你还能回得了头?就算你沙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回去之后也还是死路一条,你为了那个女人通风报信给我,让我有机会将贵国废太子和他身边的贴身女奴请到黑风寨小居,这件事儿想必是连这个月贵人自己都不清楚吧。”雪漾公主冷笑着盯住花月楼,她努力掩饰却还是掩饰不住自己一脸妒忌之情。她这是一招险棋,完全是要把花月楼逼到绝路,而后跟她合作。 女人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总是会出现思维混乱,无法控制自己言行举止的行为。有时很聪明的女人都会干出傻到极致的事儿,此次的雪漾公主便是如此,虽然她暗中爱慕倾心着花月楼,此时此刻她的言语无疑是出卖和揭露他,这样一来花月楼在云国的一切前程全部毁于一旦。 如雪恍然大悟,云狂当时派花月楼押解自己和云天回云大都,结果半路被宣国残余势力阻挠并意外的被掠到黑风寨,那一次的突发事件,她一直都奇怪,第一对方如何能在半路上拦截成功,第二对方如何会提前潜藏在马车里,现在看来都不足为奇了,因为这一切都是花月楼提前将讯息传达给雪漾公主,也就是说完全是两人谋约好了的。 花月楼回望了一眼如雪。 如雪看了看他,心中不觉戚戚然。她到现在才知道他为她做了很多事儿,第一次她误闯军营,是花月楼给楚泽飞鸽传书,才有后来楚泽去半壁山找她,虽然最终她先一步跳下断崖。第二次是花月楼负责押送她回云都,他暗中勾结宣国势力,第三次是他冒死去救如雪,却被云狂及时阻止住…… 如雪忍不住看向云狂,云狂居然面无表情。 楚泽已经被花月楼的贴身侍卫救下来,好生侍候着梳理头发,加穿衣物。 这个时候雪漾公主及其手下众人都被控制住。 雪漾公主笑道,“花月楼,你出尔反尔,实在可恨!亏我对你信任如己。” 花月楼不理她走到楚泽身边道,“师兄,如雪便交还给你了……”他这算是托付?“一会,你带她离开,余下的交给我!”他不过多解释,至于用什么手段楚泽一无所知。 “你想要怎样?既然事出因我,就一同面对吧。”楚泽多少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纵然此刻花月楼还是很镇定平静,可是面对太子云狂,他所有的解释都将变的无谓。这一点楚泽是很清楚的。 “此次我怕是难逃其咎,等下趁乱你带如雪离开这是非之地。”花月楼不想解释的更清楚,眼前的情形也来不及让他解释的更清楚。 可是楚泽又哪里不明白事情的复杂性,如雪本应下嫁的是大皇子云天,可是缘何会出现在云狂的征讨队伍里,这是很费思量的事儿。 云狂明明胜券在握,之前却还和雪漾公主虚以为蛇,这又是为什么? “花副将觉得你能控制局面?你觉得他一个病弱颤颤的废人真的能带走月贵人?”云狂身影转换,瞬间便在花月楼和楚泽身边。 花月楼心里暗暗叫苦,自己不该这么心急的揭露真相,至于太子云狂,他想要如何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云狂殿下,你将自己兄长今日要娶的女人呆在自己身边,有欲以何为?难不成就是一个苦肉计,想要引出……你军内的奸细?”虽然被制住了,雪漾公主的嘴却不闲住。 雪漾的话让如雪心中一震,不仅仅是如雪就是花月楼也猛然清醒了,这果真是云狂的计划,难道他早有所闻?!这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此事与月楼无关!”楚泽一手抚胸,走向如雪,他冷然一笑,深吸一口气道,“是我假他之名跟宣国公主联系的!”楚泽沉声道。 啊?!如雪情急之下居然发出一个声音。 “怎么会是你?”如雪想要喊,却还是发不出声音,那个该死的云狂看着她急的快要疯掉,却依旧无所谓的冷着一张脸看众人表演。 楚泽是要将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如雪急的要死,她想要下马突觉腰间一麻,身体钉在马上动弹不得,她转头去看云狂,云狂唇角微微翘起,给她一抹冷酷的微笑。 不用猜便知道了,是他隔空点穴,将自己点住,不让她说话,也不让她动弹,他究竟想要怎样? “是我为救如雪潜入琪王府,掠了房内的女子……”楚泽指了指依旧在囚车里的女子,道,’“将人带出来之后,我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那根本是个替身而不是如雪,再折身回去已是不可能,况且琪王府忽然烧起大火,联想到房内放着的是替身,那么如雪肯定是被人藏起来!”其实一开始楚泽怀疑是云天将如雪藏起来,可是他暗中察看了一番,根本没有。无路可走的时候他想到了和雪漾公主合作,于是制造了一幕更换人质囚犯的画面,雪漾公主想要的是妹妹莲婉,而楚泽想要混迹到云狂身边,想办法再从云天哪里打探到如雪的真正下落,两人的目的虽然不同,但是所要达到的效果却不谋而合,于是便开始一场合作。 这些现在如雪并不清楚,可是从楚泽说他去琪王府里劫掠如雪,如雪眼里的泪珠便开始滚落下来,她伤心极了。 “所以便假以将军花月楼的名约了宣国公主合作,各取所需。”楚泽微微抬头,并无一丝不安和畏惧,像是在陈述别的事一般。 “至于前一次也是我伪造了月楼的手谕,写信给宣国大公主,所以她才会误认为事情是月楼所为,其实根本不是样。”楚泽继续解释。 可是如雪却感觉,他所有的解释还是牵强,这样看来他的唯一目的便是为花月楼开脱罪名, “是这样……哈哈哈。”云狂不是傻子,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师兄,你这故事编造的真是可以,可是你要知道单凭手谕口信,没人会相信你,尤其是像宣国大公主这样有谋略又聪明的女子,更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骗住。你不要为了开脱我的罪责而将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花月楼根本没有任何推卸责任的意思,能看见如雪安安稳稳的出现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无所追求,但求楚泽和如雪平安。 “那么楚爱卿你对于花将君所说的又有怎样想法?”云狂的波澜不惊让人实在无法再去想象会从他口中出来如此的问题。 “楚泽无话可说,甘愿受罚。”楚泽淡淡道,“只是如雪她今日成婚,人却不在云都之内,那么婚事?”他在她将要和大皇子成婚之前前去劫持她,说明他根本都不想她成功加入皇室,可是现在他又如何改变的心思呢? 他是真的觉得无法改变现状,还是另有妙计。 “这你就管不得了,将他们一并押解回京。“云狂淡淡道。 这是一声命下? 往西北的行军是不会停止,那么如何押解回京,将楚泽、花月楼、雪漾公主一并押解回京?如雪呢? 皇城里还有一场婚礼等着她,她又有身孕,根本不适合长途跋涉,行军大战,云狂多变态才会用这种手段和方式来寻找军内的奸细。 “太子殿下,是要将他们都押解吗?”凑上来的士兵询问。 “楚将军,花副将,同为可疑人员,分别关押。这宣国公主自当也押回京都,等待受审!”云狂道。 “如雪呢?她今日大婚!”花月楼看了看如雪,对于如雪一直端坐,不说话,也不下马,他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她?既然跟本太子一同出来行军,刚好可以散散心……”云狂笑,可是笑的十分诡秘。 “不行!如雪她怀有身孕!”花月楼眉头紧皱,十分不满。 如雪轻笑,如果可以发出声音如雪定然要开口说话, “有身孕……我会吩咐手下对她多多照顾。”云狂笑,他说的随心随口,分明毫不把如雪成婚的事儿放在心上,这让花月楼心中十分不满。 “不,那不行!你要是不能好好照顾于她,出了意外该如何半?换言之你要是为了她好,就让她跟我们一同折回云大都去。”楚泽长久不出声,可是一旦开口,说的确实让人吃惊的话。 “那是不可能的事儿!你觉得我会让兄长真的结亲?不不你错了。”云狂非常有耐心的道。 “那好。”花月楼点头。只是他的心里已经快速的想好的一个计划。 他曲手指放进口中吹口哨,哨声传的极远。 紧接着他伸手到腰间掏出一块玉佩一样的东西道,“这边是虎符,调兵遣将,你是太子皇帝都不若这虎符有用,今天我便是要……” 他要为了如雪再疯狂一次,干脆拿虎符遣将,违令者杀无赦。反正通敌卖国是死罪,非但是死罪还要诛灭九族,之后意图抢劫朝廷钦犯,现如今他再次铤而走险, “众将士听令,本帅现今命你们阻下太子殿下和他的侍卫军……”花月楼展示着手里的虎符。 “将军……这……”副将不敢,毕竟眼前这阵势明摆着是花月楼叛逆谋反,对面是太子殿下,惹得了,这不是找死吗!除非众人是没了脑子,不然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见虎符,如见皇帝,这句话想必你们从军第一日便是听过?”花月楼阴沉着脸,低声道,“你们身为军人唯一要做的便是听令!”花月楼长戟划出寒光,攻向副将的肩颈之间,锋利寒冷的枪尖落在副将铁甲之间,他低声道,“若面前是当皇上,我自然无话可说,可是他是太子殿下,我手中这虎符完全高于殿下之威。” 副将迟疑片刻,挥手道,“冲啊……” 顷刻之间,云狂被重重士兵围的水泄不通,而如雪、花月楼、楚泽却撤在在一旁。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云狂计划很周详,却没想到关键时候花月楼会倒戈。 花月楼的勇气魄力和不怕死的行为让云狂意外,眼前的变故云狂一时之间也无法控制。 137惊惧,一片血红 ?花月楼弄来两匹马,道,“师兄,我载雪儿……” 楚泽身体虚弱,骑乘的话勉强可以,要是让他在载着如雪怕他承受不了。 楚泽点点头。 副将阻止太子殿下只是暂时的,等他们想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会跪地求饶,所以三人必须赶快逃走,才算是明智选择。 两匹马飞驰而行,留下一地尘灰。 “雪儿,你可还好?”花月楼都还未稳住心神,就关切的去询问如雪的状况,如雪无法回应,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同行的楚泽黯然,纵然他也关心如雪,且以她生死为自己的一切,可是当真面对她的时候,他很快便想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再去关心这个女子,她已经完全不会属于自己,他错过了她。 如雪指了指自己的嘴。 “怎么了?你的嘴怎么了?”花月楼狐疑的问。 如雪摇头,做出不能发音的手势。 花月楼惊讶道,“雪儿是……哑了吗?”如雪在他前面坐着,因为马行的速度很快,花月楼不得不伸手环住她的腰,以免她跌下马去。 楚泽一听如雪哑了,心里痛的像是被撕裂。 她有孕在身,她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愿以为她会要嫁给大皇子,想要在她出嫁之前见一面,可是慌乱中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干脆选择将她劫掠走,却在劫走之后发现自己所劫走的根本不是如雪,而是一个陌生的孕妇,接着便传来琪王府失火的消息,还有大皇子云天为了冲进火里救自己立即要成亲的贵人而被烧伤,情急之下楚泽无可选择,只能和宣国公主合作,设计用人质的方式跟云狂换人,没想到意料之外的是在换人的时候发现云狂将如雪扮成莲婉公主。 如雪想要解释却说不清楚,只能摇头。 花月楼以为如雪摇头是绝望,心中也痛的要死,不自觉的一手执马缰,一手将她抱紧在怀里。 如雪被抱的难以呼吸,挣扎。 这一切都落在楚泽眼中。楚泽只觉血气上翻,胸口憋着什么东西一般难受。强忍住喷血的冲动,将喉头腥甜味咽回去。 三人一路向北。 “往域北去,他们定然不会料想到我们会去域北……”花月楼沉声道。 事实便是如此,域北出兵攻打云国,身为云国子民的花月楼、楚泽和月如雪怎么都不应该朝着域北族去,可是偏偏他们就是朝着域北方向而去。 快要到了“半塘村”如雪冒冷汗,一直忍着肚子疼的她实在忍不住了。 花月楼发觉她有异样,停下马来道,“雪儿你可是不舒服?” 楚泽惊,翻身下马,牵着马跑到两人身边。 如雪不敢却不得不低头看裙摆……有刺眼的红。 “血!”花月楼大叫一声,抱着如雪翻身下马。 两个男人都像看见这一生中最可怕的事儿一样惊叫起来。 如雪报以羞赧的微笑,想要宽慰两人,可是她的笑却比哭还难看,尤其是脸色苍白,额角冒着冷汗。 “撑住……”楚泽伸手擦她额角的冷汗,心痛不已。 “去半塘村,暂避。”花月楼抱着如雪往前冲,不敢再让她骑马了! 138身虚体弱声哑! ?如雪脸色苍白,神色困顿,想说话又说不出,一双大眼睛望着花月楼,满是感激之情。 花月楼命令口气道,“闭上眼休息!” 楚泽跟在后面牵着两匹马,神色肃穆。 半塘村是个小村落,整个村子里也就二十几户人家,因为天色已晚,也都早已闭门熄灯入睡了。 花月楼却似乎对此地十分熟悉一样,直接抱着如雪,带着楚泽走到村尾的一户人家门口,轻叩了几声门,很快门便打开了,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一手护住手里被风吹的摇曳的油灯,一手扶在门上,待他看清楚花月楼的脸,道,“是你啊,快进来。” 三人鱼贯而入。 屋子里还有一个体态臃肿的老太婆。 “她有四月身孕,现在身体流血了……”花月楼急急的将如雪平放在简陋的床上。 老太婆立刻凑上去给如雪把脉。 “院子里的两匹马,想办法藏起来,另外云国追兵也许会到,要掩住我们来的消息。”花月楼吩咐。老者一声不吭,立即往门外走去。 楚泽觉得有些怪异,这里不像是花月楼偶尔来到的毫不认识的陌生住户,反而更像是他早已安排着的听令于他的人。 老太婆道,“统领,她应该并无大碍,只是过于劳累,才会出血。孩子尚且安好,只需要多补补身体,还要用一些药,休息数日就好了。” 花月楼沉吟道,“那就尽快,药你这里都备有吧,补身体的……仓库内该是有人参、雪莲之类?” 楚泽惊讶的望着花月楼,这真的让他很吃惊,随着事情的演变,他越发觉得这里根本是花月楼早已准备好的一个据点,如果是他的据点那么他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莫太,你仔细看看她现在的状况,之前说话都是好好的,现在忽然不能说话了,你看看到底是为何?能不能医治。”花月楼看了看脸色苍白倚在床上的如雪,心里十分痛。 “还有,这个是我师兄,他身体虚弱,你给他也把把脉,看看需要怎么进补。我们会暂时在这里呆三五日,避过风头之后离开。”花月楼满条斯文道。 楚泽更是疑惑。 叫莫太的老太婆再次回到如雪身边,搬起她的下巴让她张开口仔细查看她口腔,她问,“你是如何成这样的?”问完觉得不妥,道,“是吃了什么才说不出话,还是其他?” 如雪摇头,可是她没办法表达自己是因为闻了熏香才称眼前这样子的。 “你可会写字?”莫太问如雪。 如雪点头。 莫太颤巍巍的去拿了纸和笔道,“你且说说你怎么成这样。” 如雪便将当时闻到熏香口腔僵硬,而后便失语的事儿简单的写了下来。 “是’龙斩舌’!”莫太神色大变,道,“你从失语到现在有多久了?要知道这种东西毒性十分大,如果不及时服用解药,怕是会一生说不出话来!” 众人极为动容。 如雪想到云狂说可以给她解药,只是当时她一意孤行根本对于云狂的建议嗤之以鼻,现在看来当时原本是应该答应他的要求。可是现在…… “莫太,你可能配置解药?”花月楼心急如焚,如果如雪变成终身的哑巴,那可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事儿。 楚泽在床边倾身抓住如雪的手低声道,“雪儿,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如雪不能说话,但是听力还很健全,被楚泽这么一问她心中一痛,差一点忍不住眼泪,用力的点头。就算过得不好也不会跟楚泽说的,他会为自己伤心。 “解药倒是可以配得,不过‘燕尾草’不是随处可见的,一般是长在山泉附近。” 域北没有山泉,这是不争的事实。 花月楼道,“墨城外有。断崖山边上有一眼山泉,想必哪里该是有这种草。可是这个时候回去墨城是很危险的事儿!”花月楼似乎自言自语。 “事不宜迟,现在这位姑娘已经中毒两日,超过九日难保嗓子恢复正常。”莫太急急道。 “……九天?!”楚泽一震,低声道,“我去采药。”他对于墨城的断崖山还是很熟悉的,毕竟此前去过哪里。 “不,你留下来照顾雪儿,采药的事儿由我来!”花月楼转身看了一眼如雪,猛然回头,不在去看她,而是紧了紧衣襟。 “这个时候怎么出门,外面风高月黑。”莫太不满的摇头道,“况且你们的马也要吃饱了,休息休息才好。” 这个时候老人走进来,低声道,“听到杂乱的马蹄声,该是追兵过来了,现在看来距离也就在三十里开外,马蹄很急,也就是一盏茶功夫就能进村,你们三个快些跟我去地道里躲一躲吧。”老者说的急切,但是神态依旧稳妥,并无半点心急的情绪。 花月楼点头,道,“莫老伯,此事全仰仗您了。” “统领太客气了,跟我来吧。”他看了看床上的如雪。 楚泽已经将她扶起来。 “师兄你身体虚弱还是由我来吧。”花月楼从楚泽手里接过如雪,对她微笑道,“雪儿,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淡淡的说,可是口气却很确定,似乎她所说的就是必然要发生的事儿一样。 莫老伯带领三个人从后门出来,后院有一颗十分粗大的槐树,现在树叶早已凋零精光,只剩下树干。 莫老伯有节奏的拍打了许久树干,树根底部呈现出一个圆圆的黑乎乎的洞。 “这里来。”莫老伯引领着三个人往洞里走。 楚泽看花月楼大方的走下去,并无半点迟疑,心知莫老伯还是可靠的,便也而跟着下去。 莫老伯将地道里的壁灯一个一个的都点着。 地道里还算舒服,有粮食,清水之类东西。 莫老伯嘱咐过一切之后低声道,“他们怕是已经进村了,我去应付。”说完便急急的离开了。 楚泽看了看花月楼,心里多少有一丝担心。 花月楼摆摆手,指着墙上垂着的一个喇叭花一样的东西道,“你去听一听,上面发生了什么。” 楚泽点头,走到墙边,将耳朵贴上去,听。 139若无药可救 ?楚泽听了片刻,低声道,“是追兵来了。” 三人脸色肃穆,再往北面就进入沙漠区域。 云狂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了花月楼的下属,突出重围追了过来,可是这些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追兵找不到人会不会进入沙漠地带。 幸好风沙足够大,地上根本留不下脚印,所以追兵并不能完全判断三人逃脱的方向。 楚泽再次倾耳听过去,道,“在搜查房间。” 莫说是这里的房间,怕是整个小村都要被翻个底朝天才会善罢甘休。 花月楼淡淡道,“无妨,他们查不到什么。” 约莫一炷香之后上面没什么动静。 又是一片宁静之后,老人颤巍巍的走下来道,“追兵已经走了。统领若是去采草,还是速速出发吧。” 花月楼点点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统领放心就是。”老人道。 如雪和楚泽都觉察到一些不一般。可是一时又不好问什么。 花月楼要离开,如雪伸手在空中抓了抓。 花月楼这身回来,看了看她。如雪张大眼睛摇头,那个样子似乎是在说,不要去,危险。 他道,“雪儿乖乖的,师兄会在这里照顾你,我很快就回来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如雪变哑了,那是多么可怕的事。 “月楼……此刻外面一切未卜,雪儿估计也是怕你出去不安全。”楚泽看着如雪道。 如雪用力点头,云狂的手段她清楚的很,如果追兵离开是假,实际上在附近埋伏,花月楼岂不是出去就会被发现,那样非但是花月楼处境危险,就是余下的两人也难逃追究。 如雪拿过纸笔写道,“不要出去,我没事儿。等明天再说。” 按照时间推算还是来得及的,毕竟九天,她被毒哑也只是近两天的事儿。 “那不行!万一在墨城郊外找不到‘燕尾草’就要想其他办法,所以绝对耽搁不起!”花月楼抿唇道,“我会速去速回!况且,乔装改扮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儿。” 如雪还是摇头,写道,“稳妥期间,师兄还是不要去!”她点了一个很大的感叹号,表述自己的心情。 花月楼轻轻拿开她手里的笔道,“雪儿该相信二师兄的能力,既然能一次又一次让雪儿化险为夷,这一次一样可以。”花月楼笑。 楚泽在一边看着花月楼充满幸福的表情,恍然明白了一切。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花月楼已经喜欢上如雪了,只是他一直不说,而自己刚好也一直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无论是邻国公主示爱,皇上赐婚,大家闺秀央求媒婆提亲,花月楼一概据之,却原来他早已心有所属! 楚泽心里叹息。如若是如雪能跟花月楼在一起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儿,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和机会了,无论如何也想要看着如雪能幸福的过下去。楚泽黯然的垂下手,想到如雪怀有身孕……他的心又揪了起来,孩子是云天的的话,皇族不会善罢甘休,所以…… 摆在面前的事儿,还是一片凌乱。 142他拿自己交换解药 ?如雪颤抖着双手把药喝完,根本无意识的再把粥喝掉,执意起身。 老者看着莫太迟疑了半天道,“月夫人,统领和楚公子都叮咛过,让夫人务必留在这里静养。” 如雪飞快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放我走,不然他们两人都会死。” 两个老者面面相觑,怎么也不相信如雪的话,低声道,“怎么可能,统领他手下握着重兵,现在怕是至少分出二十路人马去找这个‘燕尾草’月夫人不要担心焦急,解药一定能配置好的。” 如雪用力摇头写道,“我去拿解药,有人有。给我马。” 莫太摇头道,“那怎么可能呢,夫人可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孩子能保住已经是万幸了。这件事夫人务必听老奴的。”说什么都不放她离开。 如雪哪里听得了两人的话,绕开两人顺着来时路往外跑,两个老人就在后面追。 如雪不管径直冲过出去。 等她顺着密道走出去,回到简陋破旧却收拾的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时愣住了。 面前背对着的身影缓缓抓过来。 “嫂夫人,幸会。” 月光如银,透过窗子折射过来,偏偏弱弱的光映照在他如刀刻玉雕的脸庞之上,分外俊美妖娆。一个男人能美到让人心神不宁的地步,也算是难得。 如雪侧目于他,脸上冷的结冰。 “我说过给你解药,不会食言。”云狂笑嘻嘻的走到如雪身边。 毒是他下的,现在又说解药的事儿,状似他很无辜。 如雪将脸转到一边,并不看他。 两个人原本是跟出来的,当看到云狂的背影后立即闪身消失了,他们需要保守更为重要的秘密,所以不能擅自暴露身份。 守在门外的侍卫们不能随便进来,这样一来屋子里就剩下两人了。 “过来。”云狂命令。 如雪站着不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云狂看她不动,大步走到她身边,抓起她手腕道,“没想到楚泽为了你会亲自找我交换解药。” 如雪凄然冷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明明还有时间楚泽你究竟为了什么这么心急。 “也亏得是他及时来找我,不然过了今夜,你的喉咙就无药可救。”云狂死撑住嘴硬,心里却早已余悸阵阵。让他无比愤恨的是花月楼的阵前倒戈,他是真恨不得将花月楼抓住粉身碎骨。 事实上,如雪被花月楼设计带走是他计划外的事儿,他使得毒超过三天人的喉咙就哑了,根本不是两个老人推测的九天,所以云狂真的是命一部分人往沙漠里追,另外一部分人在村子里挖地三尺,结果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如雪。 他紧紧握住如雪的手腕道,“我没有说过你不准说话,不准动,不准离开车厢吗?你出来做什么?” 如雪哑然,难道从马车出来不是云狂的意思?不是他的意思那就是兵士们的意思了。 可是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云狂道,“张嘴。” 如雪疑惑的看着他,并不张嘴。 云狂松开抓住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丸。 143以口服药 ?如雪看着碧幽幽的药丸,心底生出一阵寒气。 云狂捏住她下巴,让她的口微微张开,试图将药丸塞进她口中,如雪却牙关紧咬,以舌将药丸抵出来。 她拒绝了云狂的好意! 云狂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珍贵的药丸的确跌落到两人脚下。 “你想后半生都是哑巴吗?”云狂低头在她耳边道。 如雪无声冷笑,毫不在意。 “你想变成哑巴,我也不会随你心意的。”云狂再次倒出两粒药丸,扬手放进自己口中,在如雪还没来得及去想他缘何要自己吃下药丸的时候,他已经两手控住如雪双臂,脸压下来,唇贴上她的唇。 他的唇温热柔软,因为药丸的作用还带着一丝凉薄的清香,如雪咬紧牙,却依旧抵不过他的捏下颚和舌尖探入。云狂很轻易的用吻的方式将药丸悉数渡到如雪的口中。 那绿色药丸被他渡到口中,如雪想要吐出来,口却被他的唇舌死死封住,这么你来我往的似的如雪浑身发软,无力抵御,最终是将药丸吞下肚子去。 药丸所到之处一路凉意袭来,冰冰凉凉。 等如雪稳了稳心神,一把推开云狂,张张嘴想要骂无耻,却根本还是发不出声音,不觉怀疑的望着云狂。 云狂笑道,“药效哪里有这么快,至少要等三个时辰之后!” 如雪失望的坐下。 原来对于说话她还是充满了期待和渴望的。 云狂有些不忍心,却最终到她面前道,“跟我回宫去。” 如雪摇头。 “楚泽在我营中,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这个逆贼反臣?还有那个花月楼,真是够胆大妄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人都在云都吗?他的一个妹妹尚在宫中幽居,另一个在楚家待产?所以说红颜祸水却也不假,若不是你,他也不会错的如此离谱!敢私自拿着虎符调兵遣将,除了凌迟处死我还真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对他。”云狂冷冷道。 如雪多少被吓住了,她相信云狂是说到做到的,心有余悸至于,她站起来拉住他的衣袖,说不出话,却能用动作表示。 “是要向我求情吗?如果那两个男人你只能保一个,你自己选吧。”云狂一个人说来说去也很无趣。 如雪摇摇头,伸出两个手指,无疑是说两个,她想要选择两个都保。 云狂冷笑道,“那不可能,谁想要撼动我云家基业,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雪两只手紧紧抓住他袖子,抓的死死的,不容他动弹。 他看如雪脸蛋憋的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心中油然生出些许怜悯,反手扣住她抓自己衣袖的手道,“你想说什么都忍住,等三个时辰之后你说个够。” 如雪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滚落在他锦绣丝线绣制的衣袍之上,很快便泅湿一小片。 “你有什么好哭的,这么几个男人对你死心塌地,你还不满足?你还想要如何?” 如雪更加伤心,将头低低的埋在他宽宽的衣袖里,嘤嘤咽咽的哭个不停。 148人生如棋,局局变 ?云天对花茉儿却完全无动于衷。 不管是她哭还是笑,不管她是睡还是醒,他都漠不关心,虽然不赶她离去,却也根本视她为无物。 花茉儿背地里哭过很多次,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张娇俏俏的笑脸。 如雪完全看出云天对花茉儿的冷淡,她忍不住多看几眼云天。 云天拿着筷子的手忽然顿住,良久之后他缓缓抬头,虽然隔着纱幔和珠链,他却似乎有火眼金睛一般,眸子朝着如雪所处的位置死死盯过去。 如雪吓的一身冷汗,本来是半蹲,赶忙起来,蹑手蹑脚的偷偷离开。 云狂计划好,晚膳过后侧妃瑶娆会陪伴花茉儿聊一会儿女人的悄悄话,他将会带着云天去后花园的棋亭假意下棋,实际上是制造机会给如雪和云天见面。 如雪答应云狂这是她和云天的最后一次见面。如雪想到这里心中便莫名的哀伤。 如雪匆忙离开了。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后花园走去,云狂给她指定了一个地点,便是花园湖心的一艘精致小巧的画舫,说是画舫其实也不然,它就是个建在湖面上的,形式上很像是回廊,但是又跟回廊形态不同,这画舫不能动,是固定在水面上的。 云狂的计划便让如雪先在画舫之上呆着,等自己和云天闲聊片刻之后便会对云天抖露真相,让他自己去画舫内见如雪,这些如雪都接受了。 她走过那窄窄的有些漂浮感的小桥,便算是上船了,船上静悄悄的,不过画舫四周都燃起了红灯笼,红的灯笼和光与影勾勒出来的画舫的轮廓倒影在水中,煞是好看。 如雪推开一扇窗,寒冷清澈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恍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深处在江南水乡的小镇上,青石板桥下自己在一艘画船之上临水花照影。 想着想着她心头又酸楚起来,她这一生所渴望过的生活她都没能尝试过,喜欢的人也终究擦肩而过,想着想着心里止不住的哀伤。 很快她听到了一阵交叠的脚步声,如雪心头一颤,怕是云狂和云天两兄弟吧。 她悄然关上窗户,却在窗纸上点出一个洞,她所选择的位置正对着“棋亭”。 棋亭四周红烛高照,映衬的半边天都是红彤彤的。 “皇兄,你大病新愈,身体要紧,我们这一局还是免了吧。”云狂望了望棋亭的棋盘,朗声道。 “四弟,每次来你府上必会下一盘棋,怎么今日改变主意?”云天说话至于眼神四散的到处望去,他有一种淡淡的预感,他心里想要找见得人就在附近。 “我并非改变主意,只是此间有一个比下棋更紧急的事儿,相比皇兄会感兴趣。要是一味下棋怕是要耽误了皇兄的正事儿。”云狂虽然想要揭示,却依旧习惯性的卖关子。 “哦?什么事儿?”云天的心动了动,可是他并不能表露太多情绪。 “看那边的画舫,夜风拂动,你不想去看一看吗?也许能看到你想要看见的……” 没等云狂的话说完,云天已经冲过去。 如果预感不错,船上等自己的肯定是如雪。 可是如雪缘何再次落入云狂手中?云天不敢往下想。 149爱到尽头是杀戮 ?预想被证实,云天看见如雪穿着样式简单的白色长裙,静立在红灯笼下。 “殿下……”如雪想要施礼。 云天冲到如雪身边,伸手拦住她原打算躬下的身体道,“如何几日不见,连称呼都换了?” 如雪一愣,才想起来此前云天强调两人独处之时她需要叫他哥哥的。 有些难以出口,但是如雪还是轻声道,“哥……” “你缘何逃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婚礼之时形式。”云天多少有些懊恼,可是他的口气依旧很温和,目光也温润如水,惹的如雪不忍直视。 “我……我只是没有想好,所以……”她隐去了自己不是逃婚而是被云狂带走的这一真相。 “没想好?所以就来到太子府上?你和四弟……”云天不想问,却最终忍不住开口问出来。 你和云狂究竟是什么关系? 如雪被问住了,她该怎么回答?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几乎没有关系,可是云狂抱过她,亲过她,每次吻她都很不得将她吃进肚子一般。只是这些话却如何都不能告诉云天的。 她红着脸道,“和太子殿下并无太多关系,只是……只是他愿意为我提供栖身之地……”如雪垂下头,想好的借口和搪塞的理由一下子都不见踪影,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和在说什么。 “他能给你的,我也一样可以。”云天有些薄怒,说好的计划,她为何轻易违背了?这太让他不满。 云天哥哥,有一件是你给不了的,他手中掌握着对楚泽的生杀大权。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不是他对手…… 如雪不能将真相说出来,那样会伤害到云天的心,必然会。 “云天哥哥,茉儿她更需要你,如我前次所说,就算未必能终生厮守,就算是生命如流星转瞬即逝,在有生之年里不管是三年五载还是一瞬间,只有和最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大幸福。”如雪缓缓又低沉的说完这些话,自己先满脸泪痕。 云天看出她情绪的不对,走上前掏出手帕,慢慢的擦拭她脸上的泪痕,道,“傻丫头,先把自己照顾好吧,你的看法我会考虑的……”云天笑。 他帮她擦掉了眼泪,低声道,“只是你这么样在四弟府上也并不方便……” 既然他和她是兄妹关系,他就有责任和理由将如雪照顾好,而现在她身在云狂的太子府,多少有些不合适。 “我很好的,太子殿下也还不错,况且他……”一不留神如雪差点将太子云狂想要孩子的事儿给说出来,可是她终究是及时停住了。 “你是有所畏忌才要留在他府上的吗?如雪既要记住,虽然我现在并非太子,在宫中境况也日渐落下,可是你的事情我依旧会竭尽全力帮你的,所以,不要委屈自己好吗?不要委曲求全!”云天似乎是揣摩了她的心事。 如雪慢慢摇头道,“云天哥哥,既然你是我哥哥,我便如何都不能嫁你,况且,你的时间更多的是要给花茉儿才对,不管是还有一天还是十年,我不想也不能横插其中,浪费掉你的时间……” 云天摇头,道,“这些理由都完全不足以说服我,如雪,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对不对?你说服不了我,我怎么放任你在四弟身边呢?且不说他身边的女子,就是你诞下的孩子,谁来照看?”云狂到底还是为她着想。 “自然是……”是谁呢?云狂未必给她这样的权利,她的身份是贴身婢女,不是妃子,不是贵人……她只是劳作的命,孩子跟她是下人,若是云狂领养那就是小王爷、小公主。她是奴,孩子是主。 云天看她愣住了,有所明了,低声道,“那你跟我走吧,就在现在,拼却一怒我也要将你带出去,之后再也不分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他分明说你是我的血亲哥哥啊! 如雪苦恼的摇头,低声道,“云天哥哥,真的,我觉得这样真的很好……” “难道……”云天迟疑许久,不敢说出一直回荡在自己心中的那句话,最终他清清嗓子道,“如雪你告诉我实话,孩子是不是……云狂的?” 如雪一惊,瞪大眼睛盯住云天惊恐道,“不是,不是,绝不是,怎么回事他的!” 没有那个父亲会狠心到将自己尚在孕育中的孩子拿去当箭靶的,所以就算是要如雪的命,她都不会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云狂的。 想想在军帐中第一次见面,自己的跳崖也是跟云狂密不可分,之后他们所有在一起的机会,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更没有丝毫关注过她腹中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云狂的行径完全不会是一个事先知道真相而隐忍不发的人,他不该这么残忍,绝不会。 想到这里如雪更加坚信孩子不是云狂的。 “那就好,那你真的没有必要呆在这里,跟我走。”云天一把抓住如雪的手腕,拖着她的手想要将她拉出去,离开太子府。 “不,”如雪拒绝,她现在的选择不是为了自己和孩子,她还要为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楚泽。 “我岂会害你。”云天从来没有这么霸道过,他手上用了很大的力,如雪非但挣不开手腕,更加不能拖延,他一手抓住她手腕,大步向外外走去。 两人除了画舫,映着皎洁的月光和红幽幽的红灯笼的光赫然看到独立于月下的身影。 花茉儿无比哀怨的盯着云天握在如雪手腕上的手,低声道,“殿下,我找来找去,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 她选择性的无视如雪,如雪心里却捏把汗,她怎么能忘记之前花茉儿派人暗杀自己的事儿,女人对女人因爱而起的嫉妒心扭曲到一定程度真的是只能有杀戮才得以解脱。 “嗯,有什么事儿?”云天淡然的看一眼花茉儿。 不管如雪如何劝慰了他,他依旧对花茉儿关心不起来,像是两人疏远的关系早已是一种习惯。 给读者的话: 进入大面积复杂感情戏份儿,亲们给力些哦,票和砖来的更猛烈些吧。 150要休书,我给你就是 ?花茉儿哀伤里带着些绝望,死死盯住云天看了很久,最后走到如雪面前,冷声道,“月如雪,我花茉儿并未有得罪你,缘何你要将慕吟的心抢去?” 如雪轻轻摇头道,“我没有抢谁的心。” “那就是用孩子困住了他?可是我也曾有过他的孩子,可是现在孩子没有,他的心也离我远去!你知道我现在心中的滋味吗?你肯定不知道!我们曾经有多幸福,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双肩不停抖动,强忍住眼泪,伤心到了极致。 “不是因为孩子。”如雪否认,她无法跟她解释的更清楚,可是看着她悲伤的表情,如雪也觉得心酸,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是个可怜的女人,孩子没有了,心爱的男人也一直摆出衣服移情别恋的样子。如雪抬眼看了云天一眼,云天背对着两人,一动不动,他是真的越来越羸弱了,长衫被他穿的飘飘然然,寒风吹来,他像是一株摇摆在风霜里的细草。 如雪的眼眶一下子热乎乎的,眼泪几乎忍不住要掉下来。 “不是因为孩子,还会有什么?”花茉儿不解,追问。 如果不是孩子,那还会有什么?她分明是比如雪的出身好,样貌好,举止好,更何况她呵云天分明是先认识的,一起做了五年夫妻,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她用了什么手段将她从云天心里赶出去的? 如雪垂下头道,“其实你不该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还有许多是你看不到的真相,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要聆听他真正的心声。”说完她打算走开,把时间留给云天和花茉儿。 可是当她从云天身边经过的时候,却意外的被云天抓住手腕,云天道,“如雪,说什么都没有用,既然我决定照顾你一辈子,这个初衷就不会改变。” 身后的花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些话完全是凌迟刑具,把她的心切割成碎片,再磨成粉末,扬撒于空中。她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慕吟,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纸休书?”花茉儿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摇摇欲坠,她死的心都有了,眼前的一切让她万念俱灰。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云天没有回头,慢慢的清晰的毫不迟疑的吐出这么一句。 “啪啪”花茉儿狠狠的给自己两个耳光,精致的小脸蛋上立即分别冒出五个红红的指印,她将自己打的狠,狠到她眼前金花四溅…… 她恨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一句违心的话,她哪里想要休书啊,她只是想让那个男人心里疼痛,可是她错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他的手还拉住如雪的手腕,他冷漠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他根本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他早已不爱她了,不需要她了,所以她就算是将巴掌狠狠的打在他曾经怜爱有加的脸蛋上,他都无动于衷! 男人是不是都是如此,爱时恨不得掏心,不爱时恨不得一脚将女人踹开? 花茉儿泪如雨下。 给读者的话: 花茉儿,真的可怜。 151月如雪,同归于尽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花茉儿悲伤的往湖边跑去。 画舫在湖里,现在虽然隆冬已过,可是夜晚的天还是很冷,她想也不想跑到湖边纵身往下跳。 云天一惊,飞身过去想要将她抓住,却只抓住一缕衣衫。 “嘶嘶啦啦”的衣衫破裂声刺激着如雪的耳膜,她忽然觉得很沮丧,云天的想法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待花茉儿,这一点怕是云天自己都说不清楚吧!可是花茉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不想她更爱他吗? 花茉儿落进湖水里。 云天倾身也要跳进水中,如雪惊叫,“云天哥哥,不能跳……” 云天身上还有重疾,这么冰冷的水只会让他的病况更严重,不会减轻。 想到这里如雪冲过去,一把拉住云天,将他往身后一推,自己要跳下去,她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水性甚好,也因此前一次在跳崖之后落进深潭却侥幸没被淹死。 可是对于一个身怀四个月身孕的女人来说,跳进冰冷的湖水里救人,这完全…… 她顾不得那么多,咬牙跳了下去。 跳进水中便觉冰冷的水像刀一样插进浑身上下的皮肤之内。 她往水下潜去,冰冷幽黑的水下根本无法辨识方向,更别说找到花茉儿! 她想要张口叫花茉儿,冰冷的水涌进她喉咙,呛的辛辣的痛。 小腿忽然抽痛,无法使力,身上的衣裙也湿湿的紧裹在身上,无法游动身体。 最为诡异的是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拉住,身体往下坠。 如雪拼命的往上游,虽然云狂这后花园的湖是人力挖掘的不能跟外面的深湖相比,可是如雪此刻小腿抽筋,脚上又丝毫都使不出力,一直往湖底坠下去。她艰难的回头,长发在水里全部都散开了,长长的飘飘荡荡。 回头在黑乎乎的水中难以辨别的情况下,她隐约看到的是个人影…… ——月如雪,就算是我死,都不会让你好过,你想要救我不是吗?与其我生不如死,倒不如跟你同归于尽的好! 如雪听不见花茉儿说话,可是花茉儿用一种强大的怨气将心里所想的准确无误的传达给如雪。 如雪忽然觉得心惊极了,事到如今花茉儿都能想出这样的苦肉计?仰或是刚刚她的确想要去死了,可是看见如雪跳下来便想要拉个垫背的,干脆一起死掉算了。 ——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哪怕是跟你一起死,反正你永远都不会得到慕吟的。 像是一种心灵感应,如雪又意外的听到花茉儿的心声。 如此这般她反而不想再挣扎了,如果她的怨气足够让她感觉到她心中所想,那么她挣扎又有什么用,除非有人来援手。 正在如雪一口一口呛入冰冷的冷水时,一个强大的力量将她托起来。 是谁救了自己?身体越来越轻,直到从水里漂浮出来,长久的窒息和冰冷的湖水让她腹内翻江倒海,脱离冰冷的水之后她先是用力呼吸,而后开始呕吐。 “你呈什么强?若是死了,可是一尸两命,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没想过吗?”云狂愤怒的恨不得将她扔在地上。 152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如雪的脸憋得青紫青紫,一阵狂咳,吐出好几口冰冷的湖水。 “救……救……救她!”如雪艰难的伸手指着湖水。 “你都要被她害死了,还想着救她?你没脑子吗?”云狂伸手去捂她青紫的脸蛋,她的唇更是青白色,哆哆嗦嗦。 “都死了吗?拿毛毯来!”云狂快气死了,身边的下人一个个跟木头人一样。 “是,太子。”下人被呵斥,吓的屁滚尿流去拿毯子。 另一边,太子府的侍卫们已经将昏死过去的花茉儿从水里救出来。 云天也已经凑到云狂身边查看如雪的情况。 “如雪,你疯了不成,我的身体多弱都比你强壮的多”云天抓住如雪的手,她的手凉极了,像冰块一样。云天心急,脱了身上的长衫盖住如雪。 “皇兄,你自己身体这么羸弱,不要感染风寒了……”云狂将如雪往怀里抱的更紧,有些嫌恶的将微微转身,试图将如雪的手抽离云天。 云天根本不理云狂的举止,意味的抓住如雪的手,低声道,“千万不要有事儿,如雪,千万不要有事儿。” “皇兄,你更加该关心的是嫂夫人,她看起来已经昏厥了!”云狂狠狠提醒。 云天回头看一眼被侍卫们放在湖边的花茉儿,再回头看一眼如雪,如雪紧紧的贴在云狂胸前,云狂精致的黄衫已经被濡湿了,可是他像是毫无知觉一般,甚至他底垂下头,将脸贴在如雪的脸上,似乎试图用脸上的温度来温暖如雪青紫的脸。 下人们抱来数条毯子,分辨将如雪和花茉儿裹住。 “太医呢?太医呢?”云狂狂吼。 “太子殿下,您刚刚没有吩咐我们叫太医啊……” “你是猪脑子吗?人都昏厥了,不叫太医来,有个三长两短,我比如那砍下你们个个的脑袋!”云狂勃然大怒。 下人们再次屁滚尿流的往外跑。 “先将人送到暖阁去!”云狂虽然气昏了头,大脑却还是理智和清醒的。 很快两个湿漉漉冷冰冰的女子被送进暖阁,再接着大盆大盆的热水被送进来,丫鬟们侍奉着两个女子在热水里沐浴,再换上干净的新衣。 如雪觉得下腹坠痛,而花茉儿却迟迟都没醒来。 太医很快赶过来,给两人把脉的时候,两个女子分别躺在两间房内,却都是长发湿而纠结。 如雪觉得腹痛越来越厉害,她不敢动,不敢张口,更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口,一动弹,体内的孩子便溜走。 之前很多次的磨难,没有那一次会像这一次让她内心恐惧的,心中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灾难将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一般。 太医给如雪把完脉,眉头紧皱,不住摇头。 “贺太医,她怎么样?”云狂虽然心急,但是在德高望重的太医面前还是收敛了许多情绪,况且如雪怎样全都仰仗着太医,云狂更是不敢造次。 “孩子……” “孩子怎么了?”云狂盯住太医,紧张的问。 “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贺太医深沉道。 “不!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云狂焦急道。 “微臣明白,这是大皇子的骨血,微臣自然清楚重要所在,可是……可是,现在月贵人气血微弱,身体又经冷水刺激血脉闭塞,只怕体内供给给婴孩的养分不足,造成早夭……便是生下来,也是死胎……”贺太医尽量婉转措辞,可是依旧是触怒了云狂。 “住口!谁教你说什么死胎了!就算是死胎你也得给本太子救活它!如若不然便叫你家人备好上等棺木!”那意思无疑是说,救不活孩子,你就直接等死吧。 贺太医无奈道,“微臣只能试试看,尤其是贵人的身体实在虚弱,这等身体该在别宫静养才是,根本不适宜挪动身体……”连身体都不适宜挪动,可是她居然奔波流离,尝尽苦头。 “药!开药方,要最好的药方,给她最好的补品,我都不信还补不好她这瘦弱的身体。”云狂大怒。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依着贵人现在的状况,只能徐徐渐进的补,决不能一次过量,身体承受不了……”贺太医看着云狂癫狂的样子,心中不解,明明认识大皇子的,孩子也是大皇子的,太子殿下怎么如此上心?老谋深算的老太医自然轻易看出其中的蹊跷。 “废话真多,你是太医还是我是太医?按照你的判断赶快去写药方!孩子,一定要保住!”云狂阴冷的眼眸射出杀人的寒光。 隔壁间里,花茉儿在另一个韩太医的努力诊治之下缓缓醒转,人中还刺着银针,她双眼迷离的望着烛光下的云天,居然咧嘴笑了,声音嘶哑的低声道,“慕吟,看,女人的嫉妒心多可怕,我只差一点点就杀死了你的月如雪……我真想拿我的命换她的命,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云天冷然的看她一眼道,“你误会她了……她并不是我的,而你刚刚险些铸成大错,难道你不知她怀有孩子?!” “我知道,我的孩子没有了她凭什么依着孩子而占据你的身心呢?我就是要她死,要她的孩子也死。慕吟,我没有你不过是行尸走肉,与其做一具行尸走肉倒不如死了干净,可是我心不甘,她抢去了我所有幸福,所以,我要她跟我一起死!一起去死!只有如此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云天摇摇头道,“你太不了解她……她一直试图为了你而说服我,你却私心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我就是自私,我就是阴毒,那又怎样?我也曾有孩子,可是我的孩子却没了……我无法承受她有孩子这个事实!” “你的孩子怎么失去的?”云天再也忍不住,反问。 花茉儿被问住了,她突然感觉无比恐惧,浑身冰冷的远远比在湖水里更为冰冷。这种冷是深入到骨髓深处的冷。 云天会这么问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什么都知道……他难道真的什么都知道吗?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他要一直坚守这个秘密? 159陷阱 ?如雪道,“冬日狩猎,是要在山里布置陷阱吗?” 苍风大惊,眼前这个女子分明失忆了,却似乎能参透自己的心一样的聪明。 他不好意思的用手挠挠后脑勺道,“是啊,是要在雪里布置陷阱,可是那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我奶奶年事已高,不能帮我,所以今年冬天日子很不好过啊。” “我帮你吧。”吃人的手短,再说现在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怕是要暂时依赖苍风祖孙,想到这里如雪咬着唇道,“我和你一起去狩猎。” 苍风摇头晃脑想了片刻道,“看你瘦兮兮的,刚又被冻得昏厥,还是养两天身体再说吧。” 两日之后,大雪已经停了,阳光普照着大地,厚厚的积雪上也有一层金光。 两人收拾了器具往山里去。 如雪已经将原来的红色嫁衣换掉,苍风这里没有女装,只能找到自己一身干净衣物给如雪穿。 如雪穿着苍风的衣服显得更为瘦弱,腰中系一条长长的腰带才勉强好一些。 苍风盯住如雪看了片刻笑道,“女人就是女人,就算穿上男装还是娇娇气气。” 如雪不悦,道,“你个小孩,如此长幼不分尊卑无度!” “红雪姐姐赎罪!”苍风拱手道歉,眼睛里却全是笑意,他根本没有诚信道歉。 如雪也不计较道,“走吧。” 两人在山脚的雪地里布置了几个陷阱,在半山腰放了十多个兔夹。 一切布置好两人就藏身在附近的山洞里,随身携带了一些木炭,但是并不到,可是如雪冻得双唇乌青,苍风心里痛惜,便把木炭悉数倒出来点起了火,如雪在火边把带的玉米饼烤焦,两人随便对付这填饱了肚子。 “红雪,你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会逃婚。”苍风没话找话。 “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如雪努力想了,却越想越头疼,只能用力摇头。 苍风脸一红道,“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有好奇心。” 如雪笑着摇头道,“没关系。”她心中叹息,为什么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到底是为什么? 带进山里的木炭有数,之前同样的木炭苍风之后吃东西时才会点一些,现在为了如雪,火一直都没停住,木炭终究有用光的时候,苍风心里着急,狩猎动辄三五日,这第一日还没过完两人若是就没有生火的东西,那如何是好!想到这里苍风道,“红雪姐姐,你守在这里,最好别让火熄灭,我出去找找树根枯枝什么的,拿来生火。” 如雪看着地上越来越少的木炭,知道一旦没有火不光是时间难熬尤其是夜晚更是没法过,道,“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你要守着看那些兔夹,这里的野兔子很精明的,被夹住如果不及时抓回来,它们有办法逃之夭夭,那我们努力在这里守着便都白费了!”苍风道。 如雪点点头道,“那你小心山路湿滑……找到木柴快些回来。”如雪有些怕,毕竟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雪白,两人上山的脚印早已被风卷起的雪掩埋住,纵然外面阳光普照,雪却丝毫都融化不了。 苍风离开后,如雪有些困,可是她知道一旦睡着这么冷的天自己睡着了会被冻僵的。 她站起身来,在火堆里加了两块木炭,让火继续,但是火苗只有一点点,山洞里吹来阴冷的寒风,火苗摇来摇去,几乎快要熄灭。 如雪在山洞里围着火堆走来走去,浑身早已冻得僵硬,双脚双手都针刺一样痛。 “快快快……这里有个山洞,快些去藏身进去!”洞口外有人大声道。 如雪心中一紧,在这荒凉的山野里怎么忽然会有人出现,一阵阴风终究是将火堆熄灭,她快步藏身在山洞的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之后。 很快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冲进山洞。 “怎么这么呛啊?这里难道有人?”一个柔媚的女声。 “怎么可能,这座荒山绝不会有人的,啊啊啊啊阿嚏!”一个男人的声音,顺带着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唐哥哥,这火堆还有余温呢!”柔媚的女声惊呼。 “啊!”被称为唐哥哥的男人蹲身下去,一抹地上的灰烬,叫着把收缩回来。“找找看,若是有人怕是没走太远!”男子摸索一会儿点着了一个火折子,四处查看,如雪便只能将身体用力往石头后面藏。因为山洞里很黑暗,四处又凸凹不平,如雪瘦弱的身体藏在暗影里一动不动却也并不容易被发觉。 “鬼影子都没有!怕是已经走了!我说雪地上有一排隐约的脚印,肯定是那人已经走了。”男人最后得出结论。 “唐哥哥,你说我们偷跑了,王家会不会追过来?” “三天五天之内应该不会追来,毕竟现在快要过新年了!大家都忙着置办年货过年呢。”男子道。 “可是,我们拿了王家的钱……整个罐子里一文不剩……”女子不安道。 “你在王家当了五年小妾,日日受委屈,现在拿他们一些钱也是正常事儿,来我们数数钱,……真是发达了啊!”男子顺手将火折子把地上的木炭点着,剩下的木炭全部拢在一起,点的火旺旺的烧着。 如雪藏在石头后面听两人絮絮叨叨说话,紧接着是银锭相碰撞的声音。 慢慢的她分辨清楚了,这一对男女是百里开外王家庄大户人家的小妾和下人,王家儿子先天双腿残疾,不能人道却还去了四房妻妾,这个女的是最小的妾室,丈夫不能人道却有变态嗜好,喜欢看自己的三个小妾跟下人淫乱,以此为乐。却不想这个妾室在他变态的喜好里慢慢喜欢上了下人唐意,两人密谋至于偷了王家的一罐银子私奔至此。 如雪心里感叹人世艰辛。 可是在她还没有感叹之余便听到外面娇柔女子蚀骨的声音道,“唐哥哥,不好了,药力上来了……我好难受……” “阿柳……你忍一忍,我去找水来……”唐意焦急道。 “不不不,唐哥哥,水没用……我……我要你啊!”女子有些声嘶力竭,无法掩饰疯狂欲望。 如雪顿觉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何都没想到在这山洞里会遇到这样的事儿。 “王厚财这个挨千刀的,给我下了这么邪恶的毒药……”阿柳带着哭声道。 160变脸 ?“不不不,唐哥哥,水没用……我……我要你啊!”女子有些声嘶力竭,无法掩饰疯狂欲望。 如雪顿觉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如何都没想到在这山洞里会遇到这样的事儿。 “王厚财这个挨千刀的,给我下了这么邪恶的毒药……”阿柳带着哭声道。 如雪心里祈祷,这两个忽然闯入的人千万不要有什么不雅举动,第一自己实在是不想看到,第二等会儿苍风会回来,如果装上这么不堪一幕,岂不是要尴尬万分。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她就算是捂着一双耳朵,依旧听到粗重和娇喘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忍不住好奇心,她悄悄探头看过去,只是一瞬便连忙将脸转回来。 炭火堆前凌乱的扔着男女的衣衫,一对光裸的身体交缠在一起。 如雪咬着唇,闭着眼,捂着耳朵,无奈的蹲在石头后面,任凭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恍若未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雪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双脚早已蹲的麻木了,外面疯狂的声音和颠簸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如雪心里松了口气,这对她来说完全是个巨大的折磨,不敢出声,不敢叫,不敢走动,只能蹲着。 “唐哥哥,我这样会害死你的。”激情之后的阿柳不是喜悦和开心,反而泪流满面。 “傻阿柳,胡说什么,哥哥也喜欢这样。”唐意拥着阿柳安慰道。 “不不不,唐哥哥,我知道这样会掏空你的身体的……”阿柳不是傻瓜,明白自己中的春毒只能以阴阳交合来解,这样频繁的索取最终会将唐意害死。 “傻妹妹,不会的,看哥哥多强壮!咳咳咳……”唐意逞强的结果是咳个不停。 “不是那样的,哥哥,你看你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脸色一日不如一日。”阿柳嘤嘤哭个不停。 “不会的,等我们避过了风头,悄悄离开王家庄,离的远二三千,有这么多银子,吃喝不愁,好好补补身体!”唐意豪言壮语之余强忍住咳喘,温柔的望着阿柳。 阿柳心里还是担心,低声道,“唐哥哥,实在不行,你就让我去找……去找……去找别的男人吧!哥哥只要我心里装的只有你,就好,若不然哥哥你真的会被阿柳拖累死!”阿柳伤心欲绝。 “不行,不准!”唐意大怒。“你是我,你是我一个人的,想要给老子戴绿帽子,你敢!”情急之下唐意挥手给了阿柳一个耳光。厉声道,“你敢去找别的男人,我阉了他们,打断你的双腿。” 如雪大惊,男人变脸如同翻书一样,刚刚还是两情缠绵旖旎无限,转眼间便动手打人起来,真是可憎。 阿柳捂着半边肿胀的脸低声道,“唐哥哥千万不要动气,我都听你的都依你……”她的眼泪更大颗的滚落下来。 如雪心里十分愤愤,阿柳明明是为唐意好,反而挨打,男人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木炭快要烧尽了……”阿柳试图换话题。 “烧尽了就烧尽了,你我取暖的办法又不是只需要烧火……”唐意淫淫的笑了笑。 “唐哥哥,你太坏了!”阿柳似乎忘了脸上的痛,扑倒唐意怀里。 “啊呀,妹妹,你怎么咬我,疼死了。”唐意大叫一声。 “我就要咬你,就是咬你,谁教你打我呢!你都不心疼吗?呜呜呜!”阿柳哭着笑着撒娇。 如雪无奈的摇头,这一对真是欢喜冤家,刚刚还动手,现在又缠在一起,急喘呻吟起来,怕是又要做那种事情! 如雪虽然失忆,但是常理还是懂的的,男女如此频繁的行房事,那男人真的早晚要累死。 如雪担心也无用,很快两人穿好的衣服再次散落在地上。 “哥哥,你行吗?我不想你太累啊……”阿柳虽然担心,手上的动作却根本挺不住,游走在男人身上,任何一个男人都经不起这等挑逗。 “你不相信哥哥的力气,好吧,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怕!” 如雪恨不得冲出去大吼一声,节制点。可是事到如今她更加不能出去。 淫声浪语不绝于耳。 “红雪!红雪!怎么回事儿!啊——”出去找柴火的苍风回来了,到洞口他便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心中一惊,扔下柴火担子冲进来大叫,“红雪你在干什么!”愤怒之极的苍风捡起地上的一个常常的木柴朝着唐意光裸的脊背和屁股上抽去。 他以为红雪被人强暴,怒火烧的快要疯了。 “啊——” “啊——” 两个沉溺在极度欢愉中的男女背着突如其来的怒喝声吓的魂飞魄散。 尤其是唐意,当下便疲软下去,之后一直再不能行房事。 “红雪!”苍风顾不得男女有别,更顾不得女子全裸的身体,伸手拨开散乱的长发,等他看清楚女子的脸,脸一下子大红起来,低声道,“你是谁?你不是红雪啊!红雪哪里去了?你们把红雪弄到哪里去啦?”找不到红雪,苍风的愤怒全都转化成担心。 一对男女急促促的抓着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苍风四处乱找,一边找,一边喊,“红雪,红雪!红雪!” 等他找到巨石后面的时候,如雪才慢吞吞的从石头后面走出来,道,“苍风,你回来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苍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低声道,“你……他们……” 如雪脸红的像红布,低垂着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在石头后面睡着了。” 只有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选择。 苍风居然信了,道,“哈哈哈,你还真能睡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在被人欺负呢。哎,真不好意思,打错认了。” 苍风不好意思的拉住如雪的手道,“走,我们向他们道歉去。” 等两个人再回到山洞的入口处时,地上一片狼藉,慌乱的男女不知所踪。 “走了?”苍风郁闷道。 “他们是王家庄大户人家私奔的出来的一对。”如雪解释。 “哦,是这样啊,哎,居然把我们的木炭全都用光了。”苍风不悦,可是片刻之后他眼光闪闪道,“看那边是什么!” 如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觉一惊。 161财色动人心 ?如雪顺着苍风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暗影之处有两锭银子,想必是刚刚一对男女慌乱之中遗落下来的。 “唉,虽然他们把我的木炭用光了,但是我也不好白捡他们的银子,你在这里等我,我追上两个人还回去。”苍风捡起银子匆忙追出去。 如雪将炭火拢在一起,将苍风扔在门口的木柴拿进山洞,放在炭火边烘烤。 正烤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很快十多个人冲进山洞。如雪先是一惊,而后平静下来。 “喂,好端端你呆在这山洞里做什么?”为首的一个公子模样的男子指着如雪问。 “这是我的自由。”如雪不悦,“难道这山是你家的?”如雪毫不示弱。 “你……真是刁蛮。我问你,你可看到一男一女在附近出没?”公子模样的男子问道。 如雪认真想了想,道,“没看见。”她想说看到的,一想到自己看见那苟合的一幕十分不堪,干脆假装没看见算了。 “是吗?看脚印是朝着这山洞走进来的。”公子模样的男子道。 如雪皱眉,外面狂风怒吼,卷着碎雪四处飞扬,他是如何看到脚印的,分明是在咋呼。 如雪摇摇头道,“我在此地狩猎,根本没看见什么男男女女。” “你们几个顺着山洞往里面搜!”领头的男子指着右手边的四五个下人道,“要仔仔细细的查看,不放过一分一毫的可疑之处。” “是,公子。”五个人应声凑在如雪的碳堆上将火把点燃,匆匆的往山洞里面冲去。 “红雪,我回来了!”苍风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大声道,“银子我还回去了,看我们抓到了什么……” 说话间他才发现山洞里气氛很诡异,除了如雪居然多数好多人,不由得站住。 如雪看见俺他手上提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簇金色的皮毛。 “啊——金狐!” “天呢,居然抓到传说中的金狐……”公子身边的人惊呼起来。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见金狐!”有人瞪大眼睛惊叹。 “红雪,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苍风紧紧捏着金狐的尾巴,四只爪子被紧紧绑缚住。 “找人的,可是我们什么人都没有看见,不是吗?”如雪故意暗示苍风。对于凶神恶煞一般冲进来的十多个人,如雪心里到底还是希望那对私奔的男女能逃得远远的,远离这些人,如若不然怕是出人命的可能都有。 苍风皱眉,不解的望着红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能理解明明刚才看到了人,为什么红雪此刻让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哦……那个,我抓到了金狐狸。”苍风是老实人,不善于说谎,紧紧张张遮遮掩掩的左右言他。 他不自然的表情让带头的公子看出些端倪,可是众人真正的注意力还是被金狐吸引了,这金狐可是至宝,据说皇宫里也不过太后才有一件金狐皮做成的坎肩,这么大一只金狐要是弄到手,揭下皮来进贡给皇上,那不是高官厚禄唾手可得。 王家的公子一下子对抓私奔的奸夫淫妇失去了兴趣,盯着苍风的手道,“小哥,你这金狐卖给我吧。” 苍风看了一眼如雪道,“红雪,你喜欢吗?” “喜欢。”如雪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动物,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湿润润的,浑身金光闪闪的皮毛在火光映照下美丽异常。 苍风得了如雪的话,转头对王家公子道,“不好意思,我们红雪喜欢,所以我不卖。” 这么干脆! “一百两黄金你卖不卖?”王公子急了,这可是关系着升官加爵的事儿啊,所以张口便是一百两黄金。 苍风眉头都没皱,不假思索道,“不卖,给我金山银山都不卖。装笼子里给红雪玩儿。” 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进山洞里搜查的几个人无功而返,返回来道,“公子,没有任何踪迹。” 王公子这才意识到自己重要的事儿是什么,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两人真的没有发现一对私奔的男女?” “什么是私奔?苍风不解的问道。 下人忍不住大笑。 “是啊,私奔是什么意思啊?”失忆的如雪对于这样的名字也有些不解。 “一对装疯卖傻的家伙。”王公子因为苍风拒绝卖金狐给自己心里憋一肚子气,道,“就是一男一女,明白吗?” 如雪摇头道,“没看见。” “真没看见?”王公子盯住如雪,越看心里越痒痒,哪里来的如此貌美的女子,简直比仙女都好看,这么一比不管是自己的几房妾室还是那个没用的大哥所娶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是庸脂俗粉了。 “真的没看见。”如雪平静回答。 “小娘子,你怎么生的这么好看啊?哈哈,弟兄们,把这金狐和这小娘们儿都给我拿下。”人不能有邪念,一有邪念就有了杀人的心。 眼前美人儿和珍宝都让王公子不能自持,他心道,抢下美人儿享福,抢下金狐上供给朝廷,自己真是一举多得,唯一碍眼的就是眼前这个傻兮兮的少年,大不了痛打一顿,让他怕的滚蛋,最不济就是弄死得了,他们王家可是大门大户,就是县太爷都要礼让三分。 “你们敢!”本来一脸天真的苍风瞬间满眼寒意,冷冷的挡在如雪面前,那表情像猎鹰的狐,浑身紧绷绷的,随时会反击一般。 一群乌合之众的下人虽然吵的厉害,看见苍风的劲头,到底是有些怕,推推搡搡不敢向前。 “哪个手指碰她,我就砍下哪个手指!”苍风冷笑。 “一群蠢材,十多个人难道打不过一个人,给我上!金狐和美人儿都给我抢过来!”王公子大怒。 一群下人蜂拥着上去。 如雪只觉得眼前一片花,瞬间几个人影“噼里啪啦”的飞出去,倒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叫个不停。 如雪一惊,不由得掩口道,“苍风,你太厉害……” 如雪没说完,从侧面蹿出的一个手下手持一个大木棒,朝着苍风抡下来,那表情恨不得将苍风一棒子打死。 给读者的话: 下一章回归! 166化身供奉血品 ?如雪觉得自己在一场雨幕里,雨滴越来越急促“噼里啪啦”砸在她的脸颊和身上。不应该啊,明明是大雪天,哪里来的水珠? 咬着唇想要挪动身体,发觉双手双腿如同不是自己的一样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 “我怎么了?”她有不祥预感,不是说自己是朝廷钦犯?难道已经被投入大牢?虽然如雪记不起很多事儿,但是爹爹生前曾在水牢里呆过,这一段记忆因为滴落身上的水滴而被唤醒起来,她开始恐惧起来。 艰难低头映着微弱的光线查看自己湿漉漉的身上衣物都黏贴着,十分难受。 水珠越来越大,在身下汇聚成河,浑身的衣物被淋透,长发混乱黏腻的站在脸颊脖颈上,痒乎乎的难忍,居然连抬起手臂拨开乱发的力气都没有,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是在被四个衙役一个车夫以及一个领队的六个人押送会到所谓的京城去,怎么会在这水珠不断的地方? 她干脆匍匐下身体,依靠双肘和双膝的力量缓慢的在泥水中往前爬,只是前面有什么她丝毫不知。 “白费气力。”清冷尖锐的声线像冰珠落入玉盘。 一双干净的黑色鹿皮小靴映入眼帘,她在泥地里,脸上沾满泥汁,长发纠结的像条条通体裹泥的小蛇,而声音的主人做工精巧的靴子上居然一丝一毫泥浆都没沾上,他是怎么走在这泥泞的泥土之上? 如雪费力的抬头去看他,一袭黑衣长身玉立的男子像幽灵一样飘忽不定,他身上夹带着冷冽阴森的气息。 她看不清来者的脸,却分明看到他手里撑着的油纸伞和飘逸长袍。 “你是谁?” “你还不配知道。”男子口吻轻蔑。 如雪忍着浑身关节带来的痛楚绕过男子的一双鞋子继续匍匐前进。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无话可说那她只有“爬开”了。 男子没有轻易了事的意思,他身下去,一手执伞一手捻住如雪尖尖下巴。 在与之目光对视的瞬间如雪的大脑像被什么重击,顿时缺氧,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黑色衣袍的男子有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只是那眸子不是墨黑却有些褐色,甚至是灰白,颜色浅而淡,目光却深邃到足可令人溺亡。和整张脸比起来,入鬓斜眉,犹自妖娆;鼻梁高挺,薄唇含朱,一张男人的脸,却风情的让人无法自禁。 如雪的目光落在他头顶上挽发蛇形紫金发箍上,越发觉得哪里不对。 如雪咬了咬唇低声道,“让开。” 对于不友善的人,她不需要礼貌。 灰白眸子男子眯眼,笑。他的笑可以用危险的诱惑来形容了,笑意从唇角开始满眼,冰雕玉刻一样的脸庞本是没有任何表情,笑容却让它分明生出无穷吸引力。 如雪的心一动,暗中惊慌! 灰白眸子男子修长的指尖没离开她的下巴,不过是指尖的轻微接触分明的让如雪感觉到寒意。她快速摇了摇头,试图脱离这虚幻梦境。 幽暗、水珠,却还有一丝隐约的暖意。以及面前俊美到人神共愤的男子。想到这里如雪又自嘲起来,居然做这么不切实际的春梦! 想到是梦,她便打算不与面前的男人计较,继续艰难向前爬行。 突然整个人被踮起,而后被程抛物线状态扔出去。她只觉自己像被人隔墙扔麻袋一样重重落在——一汪冰冷刺骨的水中。 四肢并不能使出力气,整个人便开始下沉,有绕来绕去的水草缠绕脚踝。 “救……”救命两字还没喊出来,又冷又腥的水灌入喉腔,顿时如雪对那绝美的银瞳男子的好感度降低到负值。 梦的极限就是醒,想到这里如雪打算放松身体沉入水底,赶快从这该死的梦境里醒过来,不是被打就是被人扔进冰凌刺骨的脏水里,这样的梦不做也罢。 事实却完全出乎意料,当窒息感来临时她完全是再次体会在断崖跳崖后落入寒潭的记忆,顿时云天的脸庞映在她连钱。 她不解的挣扎,水草已经将她的双腿完全缠住,加之四肢绵软无力根本逃脱不得。 在梦中死一次?这也算是新鲜事,她干脆在水中努力张眼,想证实人临死前所看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她却意外的看到那张俊美的脸距离自己分寸距离,他扔开她,此刻又跳进水里将她捞起来?!这是为什么? “宫主,小心弄脏了衣衫。”灰白眸子男子身边多了个声音妩媚身影妖冶的人影,这人一半脸是惨白色,一半青碧,一双眸子漆黑如浩瀚夜空的明星,他分明是个男人却又妖又媚。 灰眸男子斜睨妖媚男子一眼,对方连忙咋舌,闭嘴,凑近身去端详如雪。 原来泥猴一样的如雪在被扔进湖水里折腾一番,洗掉身上泥浆,一张素白精致的小脸映衬着乌黑凌乱的发丝,却也十分勾人。 “噢,怡亲王次扔过来的祭品还挺标致。不过用‘分筋错骨手’对付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他还真是不地道……”妖媚男子摇头。 “她已无碍。”灰眸男子淡淡道。 “噢!宫主这么一扔不光是将她洗干净了,还用冷水刺激她的穴位,为她解穴?青影真是愚昧了!”妖媚男子自称青影。 “这是第九个……”灰眸男子冷冷道。 “啊,这么快,已经九年了!云狂与宫主划地而居,互不侵扰,倒也是难得的耐性,不过按照天师紾卜卦象显示第九年……”青影道 “我自有打算。”灰眸男子打断青影的话,将昏厥的如雪丢在地上,举止无一丝一毫怜香惜玉之情,他冷然道,“看住她。” “宫主今夜不用她的血沐浴?”青影说起人血沐浴,脸上毫无波澜。 “多事。”灰眸男子微微薄怒。 “什么啊,我也是为你好,明明今日今时是绝佳时辰,这可是最佳时机,真是不识好人心!要知道鸾玖为了拖延时间,为了争取机会将自己都奉献出去了,宫主您不是也等这第九个……”这句话在青影心里转悠了几圈,最终被他压在喉咙里。 “你教她吃些雪莲花、苦姬子、海贝粉,三天后我来带她。”灰眸男子一手按住胸口,气息逐渐虚弱。 “宫主,天师的卦象未必可以当真,宫主身体最为重要!今夜若不……” “按我吩咐行事。”他言毕身形一闪消失在微雨的夜空之中。 青影捻起一只枯树枝,拨弄着倒在地上的如雪,撇撇嘴自言自语道,“宫主想必已是气脉凌乱了,明明需要鲜血祭奠?这女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仅仅还是为天师的一面之词?罢了,罢了,这跟我又有何干。” 如雪再次醒来时觉得身上温暖多了,飘摇破落的房子偶有瓦片被掉落地下摔碎成片的声音。她轰然起身,茫然四顾。 面前哪里还有水,哪里还有灰眸绝世的美男子,更没有自称叫青影的男子。 她努力想要起身,偏偏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一般,甚至稍有移动便发出“咯咯嚓嚓”的响声。 “我说尊贵的王妃殿下,您还是千万不要动您娇贵身躯,小心骨头碎折了……”一个揶揄的声音慢条斯文的传过来, 如雪侧脸意外的看见一团火红,定睛再去看时才分辨出,那悠闲自得坐在破落窗边的竹藤椅上的是换了一身火焰一样衣衫的青影,他本来妖媚,这么换了衣服之后完全分辨不出男女了。 “你……你是谁?缘何穿的这么怪异?”如雪忍不住问。 “啊?”青影先是一愣,而后妖媚大笑道,“贵人喜欢?云狂殿下府内珠宝无数,别说我这身行头,就算是十座城池,他也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如雪茫然,这哪里跟哪里,她追问道,“窗外还有雪,哪里会下雨?这究竟是为什么?” “雨?你以为昨夜是雨,你错了。那是‘水帘洞’是很养生的地方,宫主是为了你身体着想才扔你到那里面的。”青影如实回答。 “宫主,那个白眼睛的男人,他是谁?是干什么的?是云国的皇帝吗?他知道我是谁吗?”如雪追问,她确确实实很想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姓甚名谁,可是就算在水帘洞里泡了雨水,她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云国太子这次不会是玩我们吧,供奉了个傻子来?怡亲王这个老匹夫挑选的什么货色,样貌尚可,脑子有问题啊。” “你说什么?”如雪听到他说货色,老匹夫,脑子有问题,感觉他没说什么好事儿,心中十分不悦。 “你会不会觉得浑身冰冷又疼痛呢?如果是这样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一些补药,你吃了便自然好了。”按照宫主的吩咐,青影拿出雪莲花、苦姬子、海贝粉碾碎制成的药丸。 如雪瞟一眼,转头。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吗?不想失去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就赶紧吃了它。”青影看如雪完全视他为不见,心中大为恼火,要知道依着他的容貌无论到哪里可都是少男少女们争相追逐的焦点。 如雪的心微微一颤。他口里所谓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贞操,可是对于她来说贞操有什么用,小腹上那鱼鳞一样的细细纹路她虽然呆愣,却也悄悄问过苍风的奶奶,老人家告诉她,那是妊娠纹,怀孕生活孩子的女人都会有那样的印记。 “哦?你不在乎?可是一个女人若是不能孕育子嗣……会很麻烦的,尤其身为贵人……也对,云狂又太子妃,看来也不需要你为他延续香火……”青影惋惜道。 青影想起来为了族人牺牲自己身体的鸾玖公主,心里有些心酸,多少有些痛恨如雪,干脆伸手将集中粉末或草药用力往如雪的嘴里塞。 “你疯了,你干什么?”如雪大怒,你以为我是马驹吗?喂我吃这些破草。 青影无语。这个女人真的大脑有问题。 “我要回去,苍风找不到我一定会很着急的。”既然不去云大都,那么她至少该回去苍风身边,在自己记忆力还未完全恢复之前,最好的办法还是呆在苍风身边。 “短时间内贵人还是不要想离开此地的事儿了。”青影道,“除非宫主答应,除此之外你没有其他任何离开的可能……” 很快一个戎装女子低眉顺目的走进来道,“青影执事,域北使者前来造访,想要和宫主谈攻守同盟的事儿,执事看我怎么回复于他。” “他啊,让他进来便是,宫主正在修炼内功心法哪里有时间跟他商讨,我跟他谈就可以了。” 很快穿黑衣戴黑帽的域北使者便来了,青影本来并未将域北来的使者放在心上,所以根本没让如雪避让。 可是黑衣黑帽分辨不出容貌的域北使者在看到一边坐着的如雪之后直接愣在当场,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这一位是……”域北使者完全忘了切入正题,反而是指着如雪追问。 “哈哈,这是云国按照惯例送给我家宫主的“血品”,只是奇怪我家宫主今年对于这个‘血品’并无太大兴趣”青影心里也嘀咕,似乎宫主并非是对血品没有兴趣,而是他似乎多少有些怕这个血品。 “既然如此便将她让于我便是。”黑衣使者不管青影意见,直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如雪的手腕,他将她手腕扣得紧紧,像是铁箍一般。 “那可不行,这事儿你是需要跟我家宫主商议,我只负责将人看住,若有任何闪失都是我全权负责,所以我更加不能将她交给你。”青影说的有理有据。 “交不交由不得你。”黑衣人完全忘记来的初衷,反而先扯掉衣衫,准备狂战一番。 “住手,你还有和谈诚意吗?”青影大怒,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域北来的使者完全失控了。青影忍不住多看如雪几眼,却发现她身上隐约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芒和浅浅香味,十分吸引人更加迷人。 可是这也不该是她颠倒众生的理由! 167太子大婚夜 ?“雪儿,跟我走。”黑衣人的帽子滑落下去,露出了一张脸。 这分明是那一日出去找草药一去不回的花月楼。可是如雪此刻哪里能记起他是谁,只是茫然的望着他,心里奇怪,这个人似曾相识,完全不似 之前那个灰眸男子那么陌生。 “吆,却不想月贵人还有域北的旧相识?”青影一付看好戏的表情。 “我不认识他!”如雪无可奈何的朝着青影摇头。 她这种表情让青影更加确信她脑子有问题。 “雪儿,我是二师兄!”花月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如雪,那一次他出去寻草药,半路中了云狂的奸计受伤,后来是宣国公主雪漾公主出手相救,他才算逃离危险,本来想要将好不容易得到的草药送去给如雪制作解药,折身回去却得到消息楚泽为了如雪能快点拿到解药,甘愿牺牲自己,拿自己性命跟云狂换解药,最终如雪有用一生自由跟云狂换了楚泽的一条命。 花月楼想要出手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想及如雪距离生产的时间也不多了,再也经不起折腾,而楚泽也需要安定的生活守着妹妹花蝶儿迎接孩子的降生。他非但没有再回去找如雪,干脆顺从了雪漾公主的一番心意,耐心的和雪漾公主合谋训练宣国的残兵,雪漾公主到底是有些手段,非但说通了域北王收编了宣国残兵,并且将帅印交由花月楼,花月楼恍然之间居然手中握住九万大兵的兵权,就是这样雪漾公主还是不满足,又暗中利用许多手段买通了云国的一些重臣,时刻掌握着云国太子云狂的动向。 如此下来花月楼对于如雪的处境一清二楚,大皇子云天爱人自杀身亡后如雪不顾及自己有身孕去照料云天,云天身体好转之后便悄然云游去了,伺候云狂对如雪倒也并不坏,属于不理不睬的状态,这样花月楼多少有些安心,发誓一定要踏平云国土地,多的云国皇权,第一位惨死的妹妹花茉儿报仇雪恨,第二让如雪过上她想要的生活,脱离恶魔云狂的掌控。 这一次和漠西族的交涉本来是该雪漾公主亲自来的,可是雪漾公主一定要去九佛山为花月楼祈福求平安,便将这件事儿交给花月楼,由他来处理此事,他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如雪。 关于如雪的事儿,他一直都有密谈汇报,比如如雪怀胎十月的婴孩在出生三日后便夭亡,如雪为此深受刺激,精神失常,被送往‘清修阁’静养,可是不足一月之后清修阁意外失火,里面的丫鬟随从全部葬身火海,当时花月楼知道这个消息整个人完全虚脱,他所有坚持下来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能和如雪牵手幸福,却没想到如雪居然过早的离世,在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拒绝吃饭喝药,完全在床上等死,最后悲痛欲绝的雪漾公主以死相逼,才逼得他喝下药,身体慢慢好转。可是他的心完全都碎裂了,根本有肉行尸走肉,一想到如雪的遭遇,父母双亡,孩子夭折,又在大火中失去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花月楼便恨的牙根痒痒,他恨不得找到云狂,将他一刀一刀切个粉碎。 苦苦熬过一月之后,活的毫无生气的花月楼听说云狂要和漠西族的公主鸾玖成婚,雪漾对此事分在意,毕竟一直以来她们一直跟漠西族谈连横事宜,如果漠西族这个时候跟云国结亲,那明摆着是要强强联合,那样对域北是个巨大的威胁,而雪漾和花月楼一直以来所有的努力将全部毁于一旦。 正当两人和域北王密谋打算阻止婚事的时候,云国太子毫无防备的举行大婚,而天不遂人愿的是大婚当日一个酷似如雪的漠西族派来的陪嫁丫鬟被指控杀了按风俗当晚应该去给太子妃鸾玖铺新床的云狂最心爱的侧妃瑶娆,在新人进洞房之前要有妻妾中最得宠的一个去给喜床四角个压下两枚铜板,皇家是压两块金饼,四角便是八块,可是陪着瑶娆进入新房的是鸾玖公主带来的两个陪嫁丫鬟。当夜谁也不知道侧妃瑶娆和两个陪嫁丫鬟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等两声惨叫之后下人们跑进去时,侧妃瑶娆喉管被切开,血流不止,很快便断气了,而两个丫鬟中的一个亦是满身都是血,指着唯一站着的那个丫鬟大喊“凶手,凶手!杀人凶手”不久之后这个身负重伤的丫鬟也死去了。 最终活着的一个本来就有嫌疑,现在更是难逃追责。 可是据说将这胆大妄为敢让太子新房里溅血的丫鬟带到太子于南矿面前的后似乎,云狂只是气怒却并不真的对她怎么样,因为她分明是长着一张月如雪的脸。 这太匪夷所思,不过一月多时间,一个已经被人当成死人的人忽然俏生生的站在面前,这种震撼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偏偏云狂坦然接受,侧妃惨死,陪嫁丫鬟丧命,太子云狂居然不予追究,非但如此还要相貌酷似如雪的丫鬟侍奉新婚夜。鸾玖公主自然不答应,尤其是死去的那个丫鬟从小便和她在一起,虽然是贴身丫鬟却情同姐妹,她趁着云狂在外面招呼宾客的空当将酷似如雪的丫鬟一阵好打,使得她脸红中的犹如馒头,额角在墙壁和衣柜上碰出片片血迹迹。 让鸾玖没想到的是云狂醉意朦胧的回到新房,第一眼看的不是自己这个一身红衣红衫的新娘子,而是哆哆嗦嗦缩在一边的丫鬟。 云狂将丫鬟扶起来,用喜袍的衣袖去轻点丫鬟额头上的血迹。 不识好歹的丫鬟估计是被鸾玖打怕了,猛然挥出一直藏在身后的银烛台,尖尖的烛台顶端并没有蜡烛,滑过云狂的脸颊,一条深深的血痕顷刻便显现出来,皮肉翻列,血红惨白…… 一次不够,紧接着丫鬟用狠狠的将手里带着血迹的银烛台砸在云狂的头上,云狂的身体晃悠了几下,缓缓的倒下去。 168我夺天下,只为她 ?她像是疯了一样的癫狂。 她看着像如雪,却完全不似如雪那般柔韧的坚持,不动怒,却也不轻易妥协。她完全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云狂昏过去的时候还想要多看一眼,分辨一下这个女子到底是不是大难不死的如雪。 谁都无法证明太子新婚夜那个行凶的女子是不是此前葬身火海里的月如雪,可是她像一抹幽灵一样,出现又消失。 此后云狂被唤醒,疯了一样到处找这个还没有得以证实身份的女子,却如何都找不到,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就如此前一般,她就是失踪了。 这一段往事花月楼清楚的知道,此刻看着眼前完全没有记忆力的如雪,再和半年前的往事相向对照,他完全明白了,太子云狂新婚夜里的丫鬟必然就是如雪,只是那个时候她怕是已经混混沌沌不便人事。 “雪儿,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花月楼心痛的将如雪抱在怀里。 如雪脸一红,厉声道,“无耻,放开我。”她细瘦的手腕拍打着花月楼带着寒气的背。 青影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 如雪实在摆脱不开花月楼的怀抱,干脆伏在他肩上狠狠咬一口,幸好隔着厚厚的衣物,虽然很疼却并未破皮,疼痛让花月楼清醒一些,才知道自己冒犯了如雪,况且如雪此刻完全不认识自己,想必是受到什么刺激所致。 想到这里他更加心疼这个女子,脱下身上的斗篷,将她紧紧裹住道,“雪儿,不要怕,我是你的月楼哥哥,你跟我走,我想办法帮你恢复记忆。”他一时间想的很多,也许楚泽会是那个最能帮助如雪恢复记忆的人!大妹花茉儿悬梁自缢,小妹花蝶儿一意孤行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时候一定要诞下楚泽的孩子,最终在孩子降生后两个时辰血崩身死。 女人的情痴和哀怨他是又气又怜,不管是花茉儿还是花蝶儿本来都可以逃过一劫,却偏偏都固执到死,就算是死了都没能明白过来事实真相,有时痴傻的情爱并不能换来自身幸福。 花月楼不敢抱如雪,只能松手,松开手又似乎怕她跑掉一边的紧紧攥住她的衣袖。 如雪戒备的看着他,低声道,“你放开我……” 花月楼紧紧盯住她眼眸,摇头。他只是摇头,却不说话,他说不出话,心里满是痛意。 青影看出两人之间关系不同寻常,心中多少有些不安,要知道这是怡亲王送来的血品,他的职责可是要给宫主看好这血品才是。 他紧张的盯住花月楼,道,“使者,你闹够了吗?我说过了,这是我们宫主的私有物品,你最好将手从她身上拿开。”青影不悦的冷笑。 “她是我师妹!”花月楼愣了愣,解释道,“现在她失忆了,只有跟自己亲近的人在一起,才有可能会恢复记忆,所以……我要带她走。”花月楼坚定的拉住如雪的衣袖。 “想的美,你以为你是谁,这里由得你想来来想走走?还要带上我们宫主的私有物品。”青影轻蔑一笑。 花月楼心中十分不悦,他居然说如雪是“寒月宫主”的私有物品,他这是对如雪极大的污蔑。 “叫你宫主来。”花月楼眸子一沉,一片寒冷杀意。谁都不能阻止他带走如雪,哪怕是拼上性命。 “对付你这种小人物,不需要我家宫主。”青影一撩长发,手中突然多出一把软绵绵的软剑。 花月楼将如雪推到安全距离,低声道,“照顾好自己。” 失忆的如雪还想要痛斥他,终究是忍住了,咬咬唇不说话。青影从未想过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对手蕴藏着这么可怕的力量,他用的是短刀,江湖上盛传一寸短一寸险,可是对方的短刀却像是长了腿和眼睛,毒蛇一样纠缠在他的上盘要害处,分毫不差。 青影不是傻子,早已看出花月楼并不像真的伤自己,只是想要压住他的气焰,并且顺利带如雪走,许是他并未忘记合作的事儿,只是在家国权利面前眼前的这个女人更重要,想到这里青影忍不住笑,心中暗道真是红颜祸水。 “使者,你要知道真的惹怒了我家宫主,怕是和谈都成泡影!”青影忍不住提醒。 “纵然成泡影又能怎样?我争权夺利不过就是为了她。若现今都不能带她走,所有一切都了无意义。”花月楼毫不掩饰直言不讳。 青影这时才有些惊心,如果是这样对方必然是铁了心的歹人走,目前看来他的力量是完全阻挡不了花月楼的。 因为事实上,他不是他对手,这毋庸置疑。 “我也不过是为人做事儿,事情做砸了免不得受惩罚,不如这样,你先稍稍停留,等明日我家宫主出关,我询问了之后再放你们离开。”青影这完全是缓兵之计,他不是花月楼对手,但是宫主的功夫实在了得,所以一旦他将事情转交到宫主手里,他便一身轻松了,不会受到责罚。 花月楼从来都不是正人君子,冷笑道,“我脑子还未被驴踢过,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难道要伸出脖子等你们来砍刀?”说话间他愤然扬手,掌风所夹带的气息将青影掀翻在地。青影只觉得心口一阵疼痛,纵然是他十分想爬起来,却都是徒劳,他低声呻吟道,“你……你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花月楼大声狂笑道,“知道我花某的厉害!”他并不解释这是什么功夫,反而是跑到如雪面前,拉住她手腕往外跑。 “你要带我去哪里?”如雪对这个陌生的男子已久很戒备。 花月楼心里失落的叹息,她始终都不能跟自己拉近关系,就算是失忆了都还是戒备重重,要知道刚刚他拼着性命救她呢。 “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见一个你最想见的人。”花月楼柔声道。 “我最想见得人?”如雪疑惑的瞪大眼睛看花月楼,脑海里却似乎真的有一个影像快速晃过。她想要努力的抓住点什么,却完全徒劳。 “你想见的人。” “我想见谁?”如雪如何都无法清晰的将脑海里的人影分辨出来。 169满脸刀伤似渔网 ?花月楼拉住如雪的衣袖道,“师兄,楚泽。”他双目朝前遥遥的望去,并没有什么聚焦的点。 如雪道,“师兄?楚泽?是谁?我只认识苍风一个!”如雪想到连跟苍风说一句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押走了,心里十分遗憾,道,“有机会还是想要见一见苍风,相处的日子,他真的很照顾我。” 如果如雪是正常的,听到可以去见楚泽,肯定不会再去想别人的,可是现在她的意识里清晰记得的不是楚泽,而是别人。 花月楼忍不住叹息,他如何都预料不到遇见如雪居然是这样的局面。 他拉住如雪的手准备离开,青影闪身挡住两人的去路低声道,“要走也要等我家宫主来了,再说。” “你要知道你不是我对手。”花月楼冷淡道。 “那就踩着我的尸体走出去。”青影铁了心要拦住两人。 “那就试试看。”花月楼心里为如雪的状况烦恼,出手毫不相让,很快青影败下阵去,难以抵挡,甚至脸颊上被花月楼的刀风留下长长的一条伤口。 花月楼的刀架在青影脖子上的瞬间一根碧青碧青的笛子硬生生将青影脖子上的刀挡开。 白衣胜雪的男子青丝灰眸,像一抹雪白的影子一般。 “人,我留下,不要跟下人过不去。”宫主声音冰凉凉道。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大口气?”花月楼冷冷的盯住来着。 “笑话,你来跟谁和谈你不知道吗?你面前这个便是漠西掌权者,寒玉宫宫主,夜倾城。”青影在一旁轻蔑道。 “夜倾城?!”花月楼惊讶的张大嘴,他来便是要见这个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夜倾城居然如此年轻俊美,这是他没想到的事儿,毕竟夜倾城统领漠西已经有近四十年,他的样貌却依旧是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这又是为什么?花月楼想不通,时间上也容不得他认真去想。 “人留下,你,滚。”夜倾城冷冽的声音不似在开玩笑,这让花月楼大为吃惊,对方居然能倨傲到这种地步,真是意料之外。 “哈哈哈,想要我留下人,就要了我的命。”花月楼往如雪身边靠近。如雪却有些胆怯的缩身往一边去。她根本不知道面前这几个人缘何要争执关于自己的事。 “我不会跟你动手,想要带走她,让楚泽亲自来!”夜倾城冷笑着闪身已将如雪圈于臂弯之下,下一刻已经闪身不见了。 花月楼大惊,对方是怎么出手,怎么讲他身旁的如雪带走的他根本没能分辨出来,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的。 他追出去,门外空荡荡的只有风雪和遥远的呼啸的声音。 等他再折身回到房间的时候青影并未消失,而是漠然的站在一边冷声道,“宫主说什么必然能做到什么的,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找个什么楚泽来领人吧,如若不然怕是你如何都见不到月贵人的影子。”青影伸手擦过自己脸颊上的血迹之后便将手指放在嘴里品尝血的滋味,微笑。 花月楼的手指握的咯吱咯吱响,根据夜倾城出手速度之快,他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他对手,可是纵然如此他都不想要放弃,他抓住青影道,“带我去见他!” 青影摇头道,“这不可能。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将人追回来,哈哈哈。”青影大笑,无视颈间的刀。 他脸上的刀伤依旧在渗着血迹,表情十分古怪。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花月楼怒不可遏。 “青影一条命算得了什么?”青影毫无畏惧。“她本就是送来的供奉品,你想要救她就早点动手,若是不然,等下她被抽出了血拿来沐浴,你想要救她都晚了。”青影不说话还好,他这么一说花月楼手里的刀压紧了几分,顿时他颈间又是一条血线。 青影依旧不怕死的冷笑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死也反而是解脱。”他不怕死的表情反而使得花月楼无从下手,尤其是他说所的供奉品让花月楼胆战心惊。再联想到夜倾城那俊美的脸和年纪——统治漠西族四十年,夜倾城如何看到要是五十多岁才算正常,可是他看起来分明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那么供奉平是用来做什么的? 花月楼抓住青影的肩,道,“带我去找他!” 青影摇头大笑,挑衅花月楼的忍耐底线。“既然宫主想要见楚泽,你让楚泽来就是了。这有什么难得。”他给他建议。 “不可能!”花月楼的刀尖在从青影脸上划过,跟此前的伤痕形成了一个“x”字形状。“说吧,如果你的脸不想变成渔网的话。”花月楼认真的如同雕刻一样准备精雕细琢青影的脸。 青影依旧想要保持镇定,可是他如何都镇定不下来,花月楼抓住了他致命弱点,从他身为下人却精致的服饰,一丝不苟的仪表来推测,他必然是个爱惜容貌的人,花月楼在他脸上划一道没关系,可是要是织出一张渔网来,他是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还是不说吗?”花月楼冷酷的盯住青影,这一刻他恨不得是将他杀掉,可是一旦杀掉他找回如雪的可能性更加小,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和不悦,等他给出消息。 “你可以去‘逍遥阁’碰碰运气,至于能不能找到我不能保证。”青影面上痛苦的望向远方。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这张脸上布满横七竖八的刀伤会是什么样子。 “逍遥阁”是边陲小镇上最华美最舒适的地方,如此看来夜倾城会选择那里也并非青影臆测,完全是有可能的。 夜倾城是个奇怪的人,他将昏迷中的如雪至于一个水帘洞一样的地方,这样奇怪的地方在满目黄沙的边陲小镇显得珍贵而诡异,可是知情的怕是只有青影一个人,青影不说别人必然就不会知道缘由在哪里。 花月楼得知了地点之后,一脚将青影踹飞道,“你敢骗我,我会杀了你。”从夜倾城离开青影都不离开的情形推测,他似乎不能离开此地,他的职责很可能就是守在这里,不离不弃。 170勾栏之地 ?花月楼在大街上抓住一个人问“逍遥阁”所处的地理位置。 人们遥指了古老窄旧,灰蒙蒙的长街尽头,感慨道,“没有上千辆黄金,那里是去不得,不消半日怕就被撵出来了!那里面有最好的酒,最美的女人,最动听的歌声,最魅惑的舞姿……” 不过是个街上的小商小贩,居然用了这么多最来形容“逍遥阁”,那么那里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夜倾城将如雪带过去又是想要做什么?!花月楼的心中不觉一颤,担心不已。 他疯跑一般的往“逍遥阁”冲过去。 逍遥阁是屹立在风中的一座红楼,说它是红楼是因为四个吊角都要长至地面的红色琉璃罩灯笼从上垂下来,虽然有风有雪,红红的灯火在风雪之中显得分外温暖。而远远看去玲珑剔透的五层木楼更是扇扇窗口都透露着诱惑的红色灯光。 花月楼双手握住一双短刀,目光阴沉,脚下有力,一步一步往逍遥阁的正厅走去,打手们凑在一起试图围成人墙阻止花月楼向前,可是以失败告终,十多个打手被打飞一片,东倒西歪。 一个身段窈窕,一张脸却满是褶皱的女人一手里捏着香帕,一手拿着团扇,半遮半掩着脸庞道,“哪里来的大爷啊?怎么这么暴力,你是想要找我们这里哪个姑娘?” 花月楼的眉毛动了动,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原来逍遥阁是青楼!夜倾城是带着如雪进了青楼?花月楼只觉得自己内心的熊熊烈火烧得几乎要将人烧毁一般,大掌一挥,老鸨倾身侧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迹。 “来人啊,把这个狗杂碎给我绑起来阉了!”老鸨八面玲珑叱咤风云二三十年,这一次却丢了所有面子,自然气的要死。 手下的人根本近不了花月楼的身。 等所有人被打得落花流水之后,老鸨吓得想要死要活,连滚带爬的想要逃回去,却被花月楼一脚踩在脚下,道,“夜倾城呢?他带来的女子呢?” “什么夜倾城?什么女子,奴家可是没瞧见。”老鸨眼睛转来转去,闪烁其词。 花月楼并不再追问,反而是抽出腰间一把短刀,削掉老鸨的半个发髻,金钗落地,珠翠散落,一地断发,老鸨的一张脸都青白青白的,差不多要背过气去,她又不敢死,怕昏死过去真被杀死,勉强支撑着一丝理智,坚持着没昏倒。 “你说的是寒玉宫宫主吧……啊,那个那个……奴家又看见他,可是他来了不久便离开了,你不去寒玉宫找他,你来我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老鸨趴在地上捡拾自己的首饰,真是贪财如命,死到临头都不忘将断裂一地的首饰捡起来。 “你说的可是当真?那么寒玉宫又在哪里?夜倾城来这里的时候可是带了个女子?走的时候呢?”花月楼预感离真想不远了,他虽然不敢奢望自己能找到如雪,至少快要找到了吧。 “就在城西的大漠深处……奴家没看见什么姑娘!”老鸨偷瞧了花月楼一眼,揣摩着怎么说话才能逃过一劫。 “当真没带人来?”花月楼半信半疑、 “那是当然,宫主他有相好的姑娘在这里,尤其会别的女人来这勾栏之地,男人嘛都是图个乐子,岂会自讨没趣,带着醋坛找醋缸!” 花月楼有些犹豫,搜查逍遥阁,还是直接闯进寒玉宫?这真让人费解啊。 ——分割线—— 如雪茫然的望着面前这个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她不明白对方紧皱着眉头,怒目圆睁是为了什么。可是,可以想见的是这个男子一定是认识自己。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看我?”如雪忍不住问。 她这么一问,一下子把云狂问住了,云狂懵了,不由得开始怀疑面前的女子到底是不是月如雪。他干咳一声道,“少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以为你装作无知我便能饶过你?” 如雪更急茫然道,“我们此前认识?那好的很,你告诉我,我是谁,从哪里来?”如雪盯住云狂,用一种此前从未有过的纯澈的申请望着他,把他看的一阵心慌。 “你……”云狂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如雪说到这里失望极了,不自觉的嘟着小嘴,垂下头道,“那看来我只能去找苍风了,只有他对我好。” “你是我的妻子,你本名叫月如雪!”云狂往前跨一步抓住如雪的手腕厉声道,“知道吗?你是我妻子,你叫月如雪!” 如雪被吓了一跳,瞪着无辜的双眼低声道,“我真的是月如雪?那岂不是是朝廷要犯?我真的杀人了?”她痛苦的摇头,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狂伸手按住她扯自己头发的手低声道,“冷静点。你不是朝廷要犯,你也没杀人,那不过是我为了找到你……”说到这里云狂也觉郁闷,毕竟,如雪先在是认不得他的,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至少她认不得自己,就不会恨了。 “静一静,我带你回去。”云狂伸手揽住如雪的腰。 如雪戒备的盯着他的手道,“放开我。” 云狂不听,如雪用力去拍他手,又去掰手指,下手十分狠。云狂痛极了,恼羞成怒道,“你疯了,手指都要断了。”如雪之前虽然抵抗他,却都是无声的抵抗,这一次却全然不同,她失忆了,对他犹若从不认识,既然不认识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所以他轻薄自己,她当然可以狠狠的用尽吃奶的力气惩罚他。 云狂自然不让她得逞,反手扣住她手腕,顺势向上点住她手臂上的几个穴位,低声道,“半年不见你何时变得如此暴力?”他虽然气恼,口气血不乏怜惜之情,尤其是贴在她耳朵上说话,十分之暧昧。 如雪毫不领情,伸腿去踢他,腿却被控住,整个人被云狂满满抱在怀中,挣扎不得。 紧接着云狂贴着如雪的脸,吻住她的唇。 如雪大脑缺氧,一片空白,嘴张着想要说话,却无法抵挡对方伸入口中的舌头。 171最喜温婉如花颜 ?如雪片刻窒息之后,奋力的推云狂,手触及他的胸膛却觉黏黏的,脱离了他唇齿的控制之后低头看见手上沾满的血迹,顿时大惊,“你受伤了!”他轻薄自己,她到底还是忘却此前的仇恨。 雪白的长衫,飘扬的纱衣,胸口却慢慢晕染出触目惊心的鲜红。 云狂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处的伤,这是才感觉到透心的痛意。 原来在刚才情急之下他根本都没能注意到自己受伤了。从夜倾城手里将如雪抢过来,这本来就是极大的冒险,只是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云狂觉得眼前有些眩晕,龙二和靑彪被他呵斥的暂时回避,可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摇晃,尤其是伤口被如雪的手压按之后,原本凝结的伤口再次渗出血迹。 这一个期许已久的缠绵的吻的代价真不小。可是多疼痛都无法抵御失而复得的愉悦。 如雪喃喃道,“流血了?很疼吧。”她拿出手帕轻轻往伤口上按,却止不住。 寒玉宫主的剑是万年寒铁所打造,带着阴气和寒气,云狂被击中,浑身发冷。 他多想多抱如雪片刻,可是目光如何都不能击中,双臂也抬不起来。 等如雪看他惨白的脸上滚落冷汗,眉毛发鬓居然结出了霜花,大惊失色道,“这里太冷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积雪难于消融,朔风四起,远处传来的鬼嚎声,天也渐渐黑下来。 对于如雪表现出的温婉柔媚,云狂出奇的喜欢,这分明是第一次,她第一次如此对自己。 可是仔细分辨之后他又觉得悲哀,毕竟她能如此柔顺,完全是因为——失忆了。 如果没有仇恨,没有怨怒,一切会很不相同。 云狂知道远处有马车,龙二和靑彪便在那里等候着,可是他几乎张不开口,挪不动身体,而更多的是他不知怎地很享受这样倚在如雪身上的感觉,所有的力道都压在她柔软的肩上,有了相依相扶的错觉。 远处一个黑影不紧不慢的靠近,在渐黑的暮色里看的并不真切。可是如雪仍旧是依着微弱的光远远便分辨出来者的身份,那分明是她一直记挂在心上的苍风,毕竟她昏厥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也是苍风。 她猛然放开倚在自己肩头的云狂,云狂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俊美的脸结结实实的撞在冷硬冰凉的地面上。 如雪哪里管他,大步朝着不远处苍风所处的方向飞奔过去,一边飞奔一边摇晃着双臂大声道,“苍风,苍风,我在这里呢!” 失忆的好处是可以忘却仇怨,失忆的坏处是只记得失忆之后的人,之前的全然不记得了。 “红雪,真的是你!”苍风用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找到了如雪,一把将如雪抱在怀里,大声道,“这些狗官,我知道他们出面准没好事儿,你还好吧。”苍风松开怀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她看了一遍道,“还好,还好,看起来还好。” 如雪莞尔道,“奶奶怎样了?那一日衙门的捕快们凶神煞一般,实在是可怕的很。”如雪回忆起当日的清醒,心有余悸。 “奶奶好的很,就是我出门的时候,她担心你,现在看来你也没事儿,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后所你是朝廷钦犯?”苍风不解的挠了挠头。 长途跋涉的他看起来尘灰满面的。 如雪摇摇头,她是真的不明就里,尤其是对于那个所谓的夜倾城,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至于花月楼和云狂,他们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影子在脑海里乱撞,摸不到,看不清,却又呼之欲出。 “哦,我忘了,你是记不起以前的事儿了,也好,以前虽然有开心事儿,但是也有伤心事儿,记不起来就既不起来吧,这样反而更好了,一切从头开始,我不会让红雪不开心的!”苍风孩子气的抓住如雪的手道,“我们快些回去吧,奶奶定然是在家里等得焦急了。” “好。”如雪头也不回的随着苍风要离开。 原本跌倒在地上的云狂早想要起身,却怎么挣扎都起不来。夜倾城的寒玉剑寒气袭人,就算是内力深厚的云狂都抵不住这霸道的寒气。 他无奈之下只能伸手指在口中用力吹了口哨。其实他觉得浑身的力道都在消失,根本无力吹出哨音,不过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所有的力气全都集于口中,却也哨音响亮。 远处的龙二和靑彪听到哨音快速赶过来,一看一个陌生的灰衣少年试图将如雪带走,两人横刀相向,冷声道,“留下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凭什么当我们的路?”苍风戒备的将如雪推到身后。 赶过来的靑彪和龙二一看太子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吓了一跳。 龙二连忙冲过去将云狂扶起来,之间云狂的脸上已经乌青,不只是眉毛发鬓,就是脸上也似乎结出薄薄的冰层。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龙二大为惊骇,等他看见云狂胸前的伤口更为慌乱,低声道,“不好了,太子受伤了!” “将……如雪……带回太子府……”这是云狂昏厥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本来靑彪想要往云狂身边去,听到这句命令之后,他对龙二道,“你快些带太子回去,这个女人交给我。” 龙二虽然心里慌乱表面上却还算是镇定,他扭头对着如雪道,“太子殿下是如何受得伤?” 如雪摇头。她当时确确实实并没能看清楚是怎么受的伤,只是听见夜倾城道,“你若吃我一剑,便可带走她。” 云狂不是夜倾城的对手,毕竟夜倾城虽然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其实他的真实年龄已经近百岁,九十年的内力修炼完全不是哪个高手能轻易比得过的,云狂当时完全可以考虑放弃救如雪,或者是等大内高手来再救不迟,可是他终究是放心不下如雪,低头冷笑一声,便敞开了胸怀道,“你便砍我就是,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就这样碧绿的一把夹裹着寒气的剑划过云狂的胸膛,他眼睛眨也未眨,始终盯住如雪的脸。 给读者的话: 本书夜倾城的的确确打酱油,但是新书里他是男……几号呢?保密,嘻嘻。 172为卿赔了性命,也值 ?就这样碧绿的一把夹裹着寒气的剑划过云狂的胸膛,他眼睛眨也未眨,始终盯住如雪的脸。 伤口一开始并没有血,一直到云狂安然的将如雪带离逍遥阁和靑彪龙二汇合,又将两人呵退,抱住如雪,而后被如雪奋力的推压胸口,伤口才大量渗血,紧接着他便体力不支了。 夜倾城的寒玉剑是四大人间神器之一,传说取万年寒冰里的玄铁制成,成剑当日铸剑人用十八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的鲜血祭剑,这剑上带着不少邪气和妖气。十八少女鲜血是为了震住剑得寒气,却不想女人的血属阴性,纵然是热血却也并未能震住剑身寒气,反而又增添了阴气,这样一来这把剑更加的邪乎,一旦被剑气所伤,受伤者也会最终因过于寒冷而死于寒冻。何况这次云狂是被剑身所伤…… 靑彪和龙二听了如雪简单的复述之后都大惊失色,这绝非小事儿。 漠西族的夜倾城居然敢伤害太子殿下?!这是何等单色,完全是胆大包天,要知道鸾玖公主和亲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漠西族向云国靠拢的表现形式,而现在看来漠西族的人并不是真的意图顺降,不然就不可能敢对云狂动手。 可是这些都暂时不足为虑,眼下最关键的是两件事儿,其一阻止苍风带走如雪,第二迅速将云狂带回到云大都,想办法治疗伤势。 靑彪阻挡苍风的去路道,“这是我们太子爷的女人,你想要带她去哪里?” 太子爷的女人?! 如雪愕然。 不是妃子,不是贵人,不是妾室,是女人?是靑彪说话的方式问题还是云狂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无奈的是如雪确确实实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能茫然的看一眼龙二背上的云狂,缓缓摇头道,“虽然他救了我,但是抱歉,我不是谁的女人,救命之恩容后再报,现在我只想回去探看奶奶!”想到当日自己被衙役们押走,苍风的奶奶揪心的呼救声如雪心里十分难过,纵然云狂算是救命恩人,她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你们快些将他送到镇子上找郎中为他看病吧,他若是云国太子,我定然会找机会回报救命之恩。”她说的轻巧,靑彪哪里会同意,太子的脾气他清楚,太子找如雪的决心他更是亲见亲闻。 “不行。”靑彪阴冷的扔下一句话道,“太子爷有令,我等必将你带回太子府。” “毫无道理。”如雪不悦,错身想要绕过靑彪。靑彪的剑却像长了眼睛左右缠住苍风和如雪。 “你既然许诺终身为奴为仆,现在假装失忆以逃避此前的誓言,真是太过可笑。”靑彪忍不住抖露前情。 “你说什么?我为奴为仆?”如雪哑然。 “难不成还是别人?”靑彪冷笑。 “我如何信得了你的话?”如雪不抵赖,但也不会轻易信任了对方的话。 苍风更是警觉道,“你家公子贵为太子,身边少不得女人,怎么会揪住红雪不放呢?再说既然为奴为仆,皇宫里侍女千万,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既然红雪已经失忆,就权当是放开的一个算了。”这一会儿苍风的话却也很有道理。 “她不同一般!”靑彪轻轻叹息后,缓缓道。其实他也所不清楚为什么在云狂那里如雪这么不同寻常,这是一个根本无法说清楚的事情,就是云狂自己都说对此事闭口不谈,可是不谈不等于不在乎,他对如雪的在乎程度,无人能及。 “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说穿了也只是你家太子的个人爱好,不能强加于人!”云狂说完将腰间的砍刀抽出来道,“我奉劝你还是莫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忠于职守,使我们的职责,既然太子要留下她,除非我死,不然的话半天之后她就必须要出现在云大都!”靑彪毫不客气。 “那好吧,就手底见真章。”苍风亦是毫不惧怕,松手将如雪置于一旁。 靑彪的武功在大内高手中数一数二,所以苍风纵然年轻气盛,功夫了得,却始终被经历颇丰的靑彪压制着打,终究很是郁闷,却始终抵抗不得。 等到苍风逐渐占据上风的时候靑彪反而开始拖延时间,苍风觉得自己一招就可定局,却不能得手。 两人约莫打了一炷香的时间,靑彪收剑屹立道,“算了,难分胜负,这样下去就是天亮也无果,就这样吧,告辞。” 苍风尚且没能反应过来,靑彪已经退身飞离,苍风心中正在奇怪刚才还要死要活的需要带红雪走,现在打不过反而放弃了…… 等他转身试图去叫如雪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那根本就是声东击西的诡计,靑彪和自己长久的打斗,另一面如雪已经消失不见了,不必想一定是靑彪同伴龙二趁着两人打斗的时间将如雪弄走了。 苍风愕然,干脆的将刀插回到腰间,眯眼冷笑道,“那就云大都见!” ——分割线—— “真的是雪儿?”楚泽面色焦黄,皮包骨头。 奶娘在一边拿着小鼓,布娃娃哄尚且需要抱在怀中的孩子,花月楼看了孩子一眼,某眼见尚且有妹妹花蝶儿的影子,斯人已远去,只余下襁褓里的孩子。 “千真万确,只是……” “只是什么?”楚泽咳的很重,那样子就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一代将军就这么形同枯槁,花月楼心中十分不忍。 “只是她似乎失忆了……”花月楼无奈道。 “失忆?认不得你了?”楚泽强忍住悲伤。 如雪失去孩子的时候已经有些疯癫,可是还不会谁人都不认识,现在却传来她完全失忆,就是花月楼也认不得这样的消息,楚泽更加心痛难受。 “可怜的雪儿……”楚泽眼眶深陷,双目无神,一脸凄凄哀哀的神情,煞是悲凉。 “那寒玉宫主说除非你去,他才放人……”花月楼并不知道云狂已经用一剑换走了如雪,依旧死守着夜倾城的一句话。 “那没问题,我去就是!”楚泽狂咳一阵,手帕捂在口上,不敢拿开,不必看便能猜出手帕上必有血迹,毕竟满口的甜腥味不会骗人。他却已病入膏肓。 173身体上的救赎 ?如雪无奈的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脸庞皱眉道,“你……你不是昏晕了吗?怎么……” 明明是昏晕过去的云狂,怎么此刻好好的守在自己床边。她想要起身,却都是徒劳,四肢居然被人结结实实的绑在床上,这……太可怕了吧。 “寒玉剑又能奈何得了我?呵呵,倒是你,真的不记得了此前的一切?”云狂多少有些疑惑,他见过太多伪装的人,真真假假,不过是为了藏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雪冷哼一声,不回应。四肢动不得,脖颈终归是可以动弹,她转头到一边去,根本不看他。 可是她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自己身体光溜溜的……甚至明显感觉到一只手在身上游动。 “你疯了!把你的脏手拿开。”如雪条件反射的怒吼,只是四肢都动弹不得,那宽宽厚厚的布条将她绑的根本连躬身躲开的机会都没有。 “叫我名字,我便帮你松开束缚。”云狂一扫之前的病态,神情多些调皮和顽劣,还有一点点孩子气的淘气。 “云狂?”如雪依稀记得夜倾城叫他云狂,所以试探的叫了一声,却是反问的口气,完全没有云狂想要的那种旖旎温情。 “你不懂温柔吗?”云狂心里多少有些酸楚,他亲眼看见她对云天温婉柔情,更是知道她心心念的人是楚泽,尤是几次她无意间错叫楚泽的名字,虽然在她失忆之后这些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可是此前这些还是让云狂心中十分不悦。 “……云狂……”如雪声音缓和不少,勉强拿捏着音调,让叫声听起来娇柔妩媚很多。 云狂心里暗喜,他预感两人刻意借此机会培养感情,可是再去看如雪那游离的神情,他有没有太大信心了。 尤其是想到此前她说过的那些决绝的话,更是心如刀绞一样,一下一下的疼痛不止。 这个世上你让人心痛,总会有别人连本带利再讨回去。 如雪分明就是那个来跟云狂讨要的人,虽然她自己毫不自知。 “再叫一声……”虽然这是胁迫威逼而来的,可是云狂却很受用,尤其是如雪的嗓音甜甜的,又有些睡意未消的慵懒味,让云狂的魂魄都不能安稳。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低低低到尘埃里过,尤其是居然趁着如雪睡着而将她赤裸的绑在床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此前他从不屑于去做的,可是现在却甘之如饴,真的是无法理解,无可理喻。 “云狂……”如雪有极其不安全的感觉,尤其是丝被下面的身体,光溜溜的像鱼一样,她不想这样,总有一种错觉,丝被滑落,自己便会完全暴露,而四肢被困住,连拉一拉丝被将自己裹得严实都做不到,她更是惧怕了。就这么被威逼着,无可奈何的又低声叫了一声,这一次融入的感情更进一步。 云狂心头一喜,这声音似乎是从梦中传来的,多少个午夜梦回,她的声音就在耳边,像海浪一波一波却不得终歇,伸手去抓,却抓不住真实的个人。 这一次如此贴近,如此真实,伸手便可以覆住她小巧精致的脸蛋,凑近些便闻到她身上静谧的香气,淡淡的,却很真实。 他越贴近,如雪约将头往内侧偏,可是毕竟她四肢被困住,哪里躲得过去,最终还是被他吻住脸颊,鼻尖,唇。云狂踢掉鞋子,倾身在她一侧,交颈相吻。 也不能说死交颈相吻,完全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尤其是如雪,死死咬着牙齿,却还是被他舌尖撬开了贝齿。 如雪气怒,狠狠的咬下去,他却更先于她伸手捏住她下巴,这样如何的咬不下去。 “你想要我变哑?”云狂喘着沉重的气息,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疯了,你下去!男女授受不亲,你在干什么?”如雪郁闷的低吼。 云狂根本不听她的,一路从尖尖下巴吻到胸前,丝被果真光滑的很,轻轻一拨弄便退至如雪的腰间,一双雪白的胸便暴露出来,虽然室内烧着火盆,炭火堆里也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可是室内空气还是有些凉,尤其是云狂身上的寒气更重。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舌尖在她胸上打转,那种莫名其妙的撩拨让她心底深深叹息的同时慢慢的抓狂起来,如雪强忍住心中莫名升起来的火焰,低声道,“求你了,不要这样……”她美丽的眼睛里都是泪花,滴滴溜溜的打转,雪白的牙齿轻咬着红红唇,双颊染着绯红的颜色,完全是娇滴滴的可爱,尤是身体被撩拨,忸怩里带些渴望,渴望里有多是收敛的克制,那种矛盾的表情集合在一起,完全是轻易夺了男人魂魄的销魂。 “你出尔反尔,我叫了你的名,你缘何还是不给我松绑?”如雪质问。 云狂笑,伸手轻轻一扯,如雪双手绑着的布条被抖散开来,不带如雪伸手,却已经快速被他的一只手控住了双腕,他在她耳畔低生道,“我胸前尚有伤口,你不要再对着伤口动手,若不然,我会惩罚你。”他将惩罚二字说的极其轻渺,让人无端的去臆测惩罚的手段究竟会是什么样。 “你下去。”如雪咬咬唇添一句,“你快些下去,我保证不再打你。”如雪缓和,只是被人这么半压着心跳的太快,呼吸也逐渐沉重起来,尤其是他的脸距离自己那么近,呼吸吐纳都感受的分毫不差,这种感觉太诡异。 云狂摇头道,“太医吩咐,我体内的寒毒只有阴阳相交才能中和掉……” “阴……阳^……相交?”如雪声音小的像蚊虫哼咛。 “对。所以……从报恩的角度考虑你也该为我驱寒。”这是赤裸裸的求欢邀约吗? 如雪大惊,努力的扭动身体,却未果。 “为什么是我?”她追问,“你太子府妻妾成群,随便哪一个两个都可以侍奉你,哪里轮的上我?!” “可是你莫要忘记我是为谁才受伤的。”云狂笑,将头压低低的,一口含住她的胸,轻吮。一阵酥麻过电的感觉,让如雪差点窒息昏厥过去。 174回应 ?“我并未求你救我!”如雪不悦,虽然夜倾城将她带到逍遥阁,却也并未怎样,只是将她丢在一边,而他始终伏案画一幅工笔仕女图,摇曳的灯火之下那张仕女图他一笔一笔一丝不苟,云狂莫名其妙就闯进去,声称不是夜倾城对手,但必须带她离开。 夜倾城并未多言,只说一句,“想带她走容易,抵挡我这一剑便可。” 也就这样云狂便忍气吞声的认下这一剑,也忍下这一剑。 夜倾城也算是信守承诺,直接放如雪离开,自己继续去等下画工笔画,细细研磨,头也不抬。 如雪失神回忆的片刻便觉云狂凉凉的身体贴在自己光滑的肌肤之上,唯独是胸口缠着层层的布,那里有一个很深很深的伤口。 “你……”还未能喊出声,口已经被他的口封上,脚腕上此前绑着的布条已经被松开,可是双腿却分明被他双腿缠住。 他们紧紧贴着,能感觉到彼此心跳。 一双手被反剪着按在头顶,她哪里能反抗的了,唯有眼泪如断线珠子顺着双额跌落在枕头之上。 这人分明是疯了,明明有伤在身,却还要这样强迫于她,这说的好了是报答救命之恩,可是又跟强奸有什么区别! 云狂动作却出奇温柔,慢慢挤进去之后停顿许久,像是竭力的平息心中的狂躁和激动。 如雪明显感觉到他的闯入,无力再抵抗也根本抵抗不得,闭上眼,一动不动不做任何回应。 适时云狂松开了钳制她手臂的手,双手捧住她连,亲吻她眼脸,泪痕,唇角,而后才缓慢的耸动,他低声道,“知道我多想你。” 如雪哪里知道,只是觉得羞愧,愤怒,恨不得这一刻死了,若不然就是将云狂杀死。可是这些看起来都是没太大可能的事儿。 他身上有伤,不宜剧烈运动,而她很久未经人事,开始多半是酸楚略疼,眉头紧皱,表情痛苦,他更加的不敢乱动,后来顺畅之后,她死咬着唇,蜷住的手指甲刺破了手心柔软的肉,强忍住身体上的反应,却最终身体背叛了意志,尤其是她清晰听到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古怪的声音,感觉到心底深处的满足的叹息声,她知道自己可耻的回应了他。 不知怎地外面很应景的传来一曲悠扬的笛声,那笛声美得让人心醉,而炭火烧的旺的室内一片旖旎的景象,如雪虽然被迫却也香汗淋漓,云狂就更不必说,虽然十分小心,却还是情到深处无法控制,非但伤口多多少少的撕裂,跟家因为汗湿而痛的钻心,可是美人在怀,所有的苦楚都变成甜蜜的根源,他哪里还会觉察到痛,根本不痛。 如雪并不理他,将脸转向墙壁,没有哭声,眼泪却悄无声息的掉落。 云狂心中怜惜,将手臂轻轻搭在她腰间,轻微的像是哄孩子一样拍她的腰,哄她睡觉。 许是真的累了,带着泪痕,如雪很快便睡着了。 如雪虽然睡去的快,可是睡的却并不安稳,尤其是后半夜,总是觉得有人在床边站着,黑乎乎的影子,看不清;脸庞,只是对着她诡异的笑,笑的毛骨悚然,笑毕那人还加个自己的长发摘下来放在左手里,又将头摘下来放在右手里,如果不是最后这个荒诞的梦的不切实际的地方,如雪真的会将这个梦当真。 如雪几次都想要在梦中醒来,可是终究是没能醒过来,对于梦魇,一般情况下也必须是有外界力量帮助做梦的人醒来,不然凭着做能忍自己,就算心中有多清楚,一般情况下都是自救不得的。 如雪额角上大汗淋漓,浑身瘫软,虽然没有奔波逃命,却比奔波逃命更累。 临近清晨她才算睡个安稳的觉,却因为平素里早起习惯了,丑时一到她虽然浑身酸麻痛楚,却还是努力张开眼,打算起床。 一夜被梦折磨的不像样,此刻的如雪两个黑眼圈,头发蓬乱,眉宇间发黑。 一张眼,她立即又紧紧闭住眼装死,不能回忆,不敢回忆。昨夜发生的一切却犹如一幅清晰活动的画卷嵌入到她脑海里去了。她不能不去想,更是无法将那些从脑海里剔除出去,毕竟身上还遗留着他的味道,皮肤上他手指拂过的地方也都依旧有着清晰的触觉。便是如此,她更加不能张开眼,一张开眼便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一双明亮的犹若灿然星光的眸子。 云狂从背后紧紧贴着将她抱在怀里。 如雪努力让自己平静而后不带感情的低声道,“太子殿下,如若在下欠你救命之恩,昨夜也算是还清,既然两不相欠,还请太子自重。”说这话有些滑稽,明明昨夜才缠绵过的两个躯体,现如今还在一张床上,紧紧贴着,根本还是难分难舍,她便要像个陌生人对待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儿一般,冷言冷语。 “你的命就值一夜春宵?你觉得够了,可是我还不够……”云狂的话双重含义,暧昧又引人遐想。 “一夜春宵都贵了。”她淡漠道,似乎是一旦铸成事实,她反而坦然不少,只是不能一错再错,而是立即结束这可憎的游戏。 “哦……”云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多少有些吃惊,手指却依旧在她腰间来回轻敲。 “放开我,我要走了。”如雪强忍住骂人的冲动。 “不,不准走。”云狂耍赖,他将她抱在怀里便又想要她,可是怕她反感到极致,甩手走人,他多少还是强忍住,低声道,“你还能去哪里?你早将自己卖给本太子了的,契约上可是签字画押的……” 云狂所说的是实情,并未有半句假话。 “我把自己卖给你?”如雪重复的询问,似乎并不相信自己此前干过这么可笑的事儿。 “嗯,就是如此,所以,你必须留下,并且……好生侍奉本太子……” 最后一句最为暧昧,好生侍奉可以有很多种理解方法,最直接的便是云狂接下来想要的…… 175过量,避孕之药 ?如雪很难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身上的酸楚感,心中忍不住恨起云狂,尤其是他对自己用强,这样的耻辱实在难受。 她艰难的翻个身,比预想里稍稍好些的是云狂已经离去,也并非将她扔在一边不管,依稀记得昏睡中他似乎捧着她的脸轻声言语,至于说的什么她都记不得了,被折腾的太疲倦,而后他细致的帮她穿好亵衣,也算是体贴。 一旦清醒下来,如雪立即意识到昨天云狂和他的两个手下用的是声东击西的计策,一个人缠住苍风,一个人将自己和云狂带走,那么苍风怎么样了?她心中咯噔一下,也顾不得估计自己身体的不适,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径直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迎面遇见一个发髻高高梳着身后跟着四个随行宫女的女子,女子一双妙美的翦水秋瞳在如雪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太子殿下昨夜恩宠于你?”虽然女子装作一付无所谓的表情,可是语气和表情里的酸溜溜的气息是如何都掩盖不了的。 “恩宠?”那是恩宠吗?分明是温柔的强.暴,如雪想来便觉气恼,若不是云狂此前为了将她从夜倾城手里救出来而身受重伤,虽然如雪不领情,却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好歹的人,心里气恼却还是强忍着愤慨,打算一走了之,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鸾玖公主更是仔仔细细上下分辨如雪的样。当日与太子殿下成婚之夜就是这么女人搅局的,只是当时她头上顶着红盖头只知道有个叫如雪的女人破坏了自己的新婚之夜,并未能看见她的样子,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自然是要看的清楚,分辨的明白。 只是让鸾玖公主想不通的是既然怡亲王保证如雪不会回到云都来搅乱计划,可是怡亲王那边才保证之后不出三日云狂便携着如雪回来了,非但回来了,第一夜他便宿于她的寝房之内,这让鸾玖心中纠结的要死。再也按耐不住冲过来想要认清楚这个情敌的真面目,可是如雪却并不将他当成是对手,轻描淡写的否决一切,至于对云狂完全是毫不放在心上。 这更让鸾玖公主受刺激,她上前一步,扯住如雪的衣襟领口,奋力一撕,领口被刺啦啦撕开,果不其然颈间满是吻痕,这青紫的吻痕完全让她失控,她的手依旧留在如雪的衣襟之上,却哆嗦不止,就是唇也哆哆嗦嗦道,“这,这是什么?你还敢狡辩!真是不知廉耻的女人,难道你不知道未入册子之前便是受了宠幸也不会被女史记录,如果怀了孩子也是会当成野种堕胎的!愚钝。” “孩子……”这个词毫无意外的刺激了如雪的大脑,一个奇怪的画面一闪而过,她只觉的太阳穴猛然一紧,心头莫名其妙的泛出一阵隐隐的痛楚。 鸾玖公主看见她的面色猛然一变,以为自己点钟了如雪的要害,这还了得,她直接想成如雪真的是勾引太子想要怀龙子,几月之前大婚当日发生的一切难以释怀,之后通过怡亲王鸾玖也探到一些关于如雪此前曾孕育一子,却不幸早早夭折的传闻。 想到这里鸾玖更是心猛然往下沉去,云狂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贵为太子他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去要一个生过孩子的夫人,而且那个早早夭折的孩子据说还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难道…… 鸾玖的心底生出一阵寒意,不由得用一种足以杀人的目光盯住如雪道,“你不要以为怀孕就能母凭子贵,要知道这皇宫之内怀了孩子也并不能安然生下来,生下来也未必就是儿子,况且你没有入籍,身份连普通宫女不如,你若是怀孕必然是要堕胎得了。”鸾玖说着说着自己心中都生畏,毕竟云狂在如雪失踪之后整个人所有心思都落在下落不明的如雪身上,反而对自己不闻不问,至于十多个侧妃美妾也都一并冷落,所以虽然她嘴上说着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心里却没有任何底气,毕竟云狂的行事风格从来都无法预测。 如雪根本没将她说的话听到心里去,她头疼的厉害,脑海里全是摇来摇去的画面,尤其记忆犹新的是自己挺着肚子蹒跚行走……她真的曾经有过孩子的!生产的时候所留下的一天一夜的阵痛,和之后那种撕裂的痛楚都不是假的,她惊恐的捂住唇,才勉强让自己没惊叫出来。 虽然一些凌乱的画面在脑海里产生,但是她并不能真切的确认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鸾玖看她惊恐失色的表情,只是以为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才让她变得如此惊慌不安,心中不由得更加气怒,她向身边贴身宫女使个眼色,宫女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子是红玉做成的,小药瓶,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木塞子。打开塞子一股清凉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鸾玖道,“所以与其承受身体上的苦楚,不如现在吃了这个药,只要你吃了这药,就不会有孩子……”鸾玖是太子妃,为了严防死守有侧妃美妾早于自己怀孕,只要有人被太子宣宠,她都会及时给对方明里暗里送上避孕的药丸,所以此刻给如雪吃这奇怪的药丸,不过也是怕她怀孕。 如雪处于混乱状态,尤其是头疼的厉害,脸色苍白,脸颊上滚落这大颗的汗粒,她轻声的倒抽冷气,小声嘟囔“疼啊,疼。” “那就乖乖的快些吃了这药吧,吃下去,就不痛了……”鸾玖在一胖推波助澜。 “真的止疼?”如雪实在被混乱痛胀的大脑折磨的厉害,痛苦的反问一句,便忍不住将药瓶里的药粒全部倒在手心里。 “喂!停住!”宫女惊讶的想要制止,这药丸吃三个是避孕的,一下子将十多颗全吃下去,会出人命。 “多嘴多事!”鸾玖公主冷冷的呵斥宫女,继续道,“这是她自己要吃,跟你我又有什么关系,你鬼嚎什么。” 宫女惊恐的看着如雪将一把药丸全部吃下去,一粒不留,心完全吊到喉咙处。 176最毒妇人心 ?这是怎样一种疼痛,像是有人在肚子上挖个洞,然后将手插入其内,四处搅动,而那手必然是带着锋利尖锐的利刃。这痛完全盖过分娩的痛苦。 看着如雪在寝房内满地滚来滚去,宫女们害怕了,想要将她扶起来,站在门口的鸾玖却用冰冷的眼光止住了她,道,“这药可是她自己要去吃的,而现在你们若是谁随意去动她,除了意外可是要自己担当。”鸾玖这么一说宫女们哪个还敢去伸手安抚如雪。 “女婢们知道了!”贴身宫女不敢多说什么,只当是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倒在地上的如雪此前只是头疼的厉害,现在是从喉咙道肠胃再到腹部绞着疼,在地上滚来滚去,冷汗让头发湿漉漉的凌乱,衣襟处被鸾玖撕开,腰带也松散开来,样子十分狼狈。 “啊!娘娘你看她……她下身流血了……”一个贴身宫女惊叫。 鸾玖心中一跳,连忙顺着宫女所指的地方看去,这一看完全惊呆了,如雪月白的襦裙上果真有血迹慢慢渗出来。 鸾玖心里先是一喜,难道真的有孩子被药给弄掉了,可是紧接着她又担忧起来,毕竟云狂和如雪是昨夜才有的亲密接触,不可能今天吃下避孕药就能立竿见影,那么流血只有一种可能,她服药过量…… 服药过量!她浑身冰冷,打了个大大的冷战,惊叫,“不好了,快去叫太医!”宫女刚刚走到门口,她忽然喊道,“站住,此事容我想想。” 当时她从巫医那里拿到药的时候,巫医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吃药过量,吃药过量轻则腹内出血,此后失去生育功能,重则毙命。 鸾玖刚才一直一心杜绝如雪怀上太子的孩子,完全忘了药性之毒,非一般人能抵挡,尤其是她一下子吃了整整一瓶,是正常药量的四倍之多。 鸾玖有些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她冷静的吩咐宫女道,“你们两人在这里守着,不管任何人问起来,都只能说是她跟你们要了避孕的药吃,决不能说是我们给她吃的!”鸾玖嘱托。 “是娘娘。”两个贴身宫女听令。 “好,你们两个陪我去见怡亲王。”鸾玖完全不提此前说要叫太医的茬。 “娘娘,还要去叫太医来吗?”宫女们看地上的如雪实在是泰国痛苦,于心不忍。 “叫什么太医?!万一太医赶来她已经毙命,这责任谁来担当?若是太医将她救了,她跟太子殿下告状,最终太子惩罚的怕也只是你们四人,到时恐怕就不是砍头那么简单的事儿。”鸾玖故意吓唬宫女。 “娘娘,奴婢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这位小妇人非要跟奴婢们要药,奴婢拗不过就给了,可是她心急一下将药全都吃光了,所以……”其中十分机灵的宫女连忙主动两名观点,这样鸾玖公主算是满意了,道,“好,就是这样的。我们且先行离开,等一盏茶工夫你们其中一个去喊太依赖。” 鸾玖的意思很明白,等如雪没救儿的时候再去叫太医,这样最好,反正死人第一不具备任何竞争力,第二死无对证。 她的算盘打得还算是响亮,可是就待她带着两个贴身宫女匆匆忙忙离开如雪寝房,试图逃离的时候一个瘦削的将长袍穿的松松垮垮面容憔悴苍老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男子朝她施礼道,“下官楚泽拜见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鸾玖急着离开逃避责任,此刻却被人拦住参拜,心里十分不悦,低声道,“好了好了,你平身吧。”说完试图绕过楚泽赶紧脱身。 “娘娘留步。下官前来是为了拜会太子府上的月如雪月贵人……”说到贵人不过是当时云天和如雪几乎快要成亲,所以如雪便有了一个贵人的头衔。 “你想要拜会,就去拜吧,跟本妃却也无什么关系。”鸾玖急着走,哪里有功夫跟楚泽周旋。 “怕是不太方便,烦劳太子妃您与我同行……”楚泽也是避嫌期间才这么想这么做的。 “她就在那里面,你自己去就是了,不需要避嫌,此刻内里有两个宫女陪她……”说完这些鸾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能对他说这些,这不是不打自招的将自己要回避的那些事实全都抖搂出来了? 鸾玖公主懊悔极了。 可是事已至此,再掩饰也没有意义,她低声道,“月贵人好像有些不开心,你若是她此前的朋友活着亲人,就快些去探看一下吧,还是劝慰劝慰的好,毕竟我们这些外人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的。” 鸾玖及时的弥补之前的错误,装成一付仁慈的样子。 楚泽一听说如雪身体不适,顾不得再跟鸾玖纠结,快步往寝房内冲去。 一进房门他顿时傻眼了,如雪的脸白色的发青,月白的襦裙大红一片,两个宫女吓傻了一样站着,看见他冲进来才“啊”的一声惨叫道,“月夫人吃药过量,血流不止……”其中一个疯了一想冲出去,边冲边叫,“我去叫太医,我去叫太医。” 楚泽蹲身将如雪抱在怀里,她的呼吸已经很艰辛了,气息也逐渐微弱,长长的发凌乱不堪,脸上除了冷汗还有混乱的泥土。 原以为先赶来的会是太医,谁都没想到会是云狂。 云狂看见楚泽怀里的如雪,一把抓住依旧愣在一边的宫女道,“她怎么了?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宫女吓的面如土色,期期艾艾道,“回禀太子殿下……月贵人她……她,她看见女婢过来打扫房间,一定要跟奴婢要‘藏红丹’你比拗不过,便掏出药瓶,可是她伸手便将药瓶抢去,将一瓶药丸全部倒出来,吃掉……然后就成这个样子……”宫女虽然吓的厉害,谎话还是说的很通顺,真实感极强。尤其是此刻云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如雪身上,根本没有详究宫女所说的话的真假成分儿。 “她要你就给?来人将这个没脑子的蠢货给我拉下去,砍了喂狗。”云狂大怒。 “不要啊,太子殿下,不要啊……”宫女一看死亡临近,吓的一脸惨白,几乎要昏晕过去。 177给不了任何幸福 ?“拉出去砍了!”云狂气怒到极点,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是我……不是我……是鸾玖娘娘命奴婢拿药给月贵人的……”宫女普通跪倒在地,浑身哆嗦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啪啪”两个耳光。云狂亲自下手打下去,阴沉着声音道“谁教你叫她月贵人?!”他第一条件反射是这些人经过近一年时间居然还把如雪跟云天联系在一起,打完之后才恍然想出宫女说药是鸾玖给如雪吃的。 这个宫女也是眼看自己就要死了,才吐露真情,虽然她怕极了太子妃,但是若是真的一言不发就被拉出去那就真是人头落地的事儿。药不是自己拿出来的,更不是从自己身上拿出去的,就这么死了也真的是死的冤枉,鉴于此,她拼死一搏也要吐露实情。 “是鸾玖……”云狂浑身怒气顿时降到冰点,不可置信的望着宫女,宫女犹若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 不用质疑,宫女是不敢诬陷的,那么肯定是鸾玖干的。 云狂心里得感情极其复杂,最初听到宫女说是如雪主动要吃药,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是此刻又变成被鸾玖陷害,他居然心里稍稍安慰一些。可是看着如雪的样子,他的心便又纠结成团了。 “太医呢?叫太医来!”云狂大怒。 “已经叫了……”随从低声解释,看他愤怒的情形根本不敢靠近。 云狂看到楚泽的手指在如雪脸庞上轻抚,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低声道,“楚泽,我们此前约法三章,你独居一隅永不见如雪的,你如何这么快就违反约定了?!” 楚泽仰头看了看云狂,有些鄙夷的神色,道,“你又是如何照看她的?孩子没有了,人失踪了,现在人回来了,却是如此待她?你府上多她月如雪一个不多,少她月如雪一个不少,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她,让她这个失去了一切亲人的可怜人苟活残生。” 云狂冷笑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什么叫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楚泽,你纵然军功盖世,可惜错就错在过于自命不凡。我这府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月如雪。” “你少一个她,那是你的事儿,可是她在你身边过的并不好。”楚泽低头爱怜的看一眼如雪,眼圈瞬间红了,强忍住悲楚之情,就算时隔一年,如雪的处境都没有任何好转,这让楚泽心里十分难过,尤是看见如雪满身泥污痛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楚泽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免得那么痛的难受。可是这一切仔细追究起来与自己却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一年前如雪也是为了自己才和云狂交换条件,充当贴身奴仆的,之后孩子早夭,云狂大婚当日侧妃瑶娆离奇惨死,据传说是和如雪脱不了干系,可是又无人能证明到底有什么关系,也因为此事让鸾玖公主将如雪恨到骨头里,自己的大婚当日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却弄的血溅新房,鸾玖本打算新婚之后好好整治一下给她难堪的下人如雪,却没想到大婚之后如雪便凭空消失了……更让她气恼的是如雪消失对云狂的影响绝不是一个普通下人、宫女消失那般简单,云狂真的如他名字那般,发狂了。 178难于生养 ?“好不好不是你说的就算是,你楚泽算是什么东西,由得了你在我面前比手画脚。”云狂一看楚泽非但不放开如雪,还将如雪抱在怀里抱的更紧,心中就憋闷的慌、 其实楚泽也算是冤枉,疼痛中的如雪被人抱起来,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一般,拼命的往楚泽怀里钻。 可是从云狂的角度看去自然难以接受,他大声道,“来人,将楚公子给我拖出去,好生送回府邸之中。”本来是应该恶狠狠对待,想来想去云狂还是忍住,咬着牙吩咐手下将楚泽拖出去送走。 “我不会走的,若是太子殿下一定要让楚某离开,那楚某只能带着雪儿一同离开。”楚泽认定了一般,死命抱住如雪,不松手。 “疯子,你和她毫无关系,你现在如此抱她是对本太子的不敬!”云狂气怒之极,完全像是妒夫,把如雪摆在自己私有财产的地位上。 楚泽看着他轻笑一声道,“我如何算得上是对太子殿下您的不敬呢?雪儿既非您的妃子妾室,最多算是这府上的下人,可是就是下人也有资格成婚育子!” “她就是不能,就是不可,也绝不会。”云狂急急道,“她终身为本太子的贴身奴仆,这是她月如雪亲口答应的,自称绝不反悔。”云狂说到这里又道,“即可我便可以封她为妃,既然她贵为太子的妃子,你这种凡夫俗子便是不好再将她抱在怀里,这是亵渎,是不敬。”云狂上前几步,试图将如雪从楚泽怀里抢回来。楚泽抱着如雪一错步,躲开云狂的抢夺。虽然楚泽已经是病入膏肓,体弱气喘,可是身手还是不凡,动作敏捷,就是云狂这样一等一的高手,想要从他手里夺东西,都是妄想。 已经频临昏厥的如雪被楚泽猛然的晃动痛苦的呻吟一声,紧接着便是一串剧烈的咳喘。 不光是楚泽就是云狂的心也跟着提起来,紧张的望着如雪。 如雪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她分辨不太清楚是谁抱着自己,只是在这个并不十分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她觉得前所未有过的安宁,身体上的疼痛也变得那么飘渺难以捉摸了。 如雪无意识的伸手想要触摸楚泽的脸庞,她的努力的抬着手臂,用力的用力的,那张脸那么遥远,不管她多用力,却始终是触摸不到。楚泽感觉到她的异样,使劲将脸庞低下来,让如雪的手能触摸到自己。 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任凭眼泪滴滴答答的掉落下来。 一个男人的眼泪,落到心爱女人的脸颊之上,晶莹剔透,绝然哀伤。 等他的目光落在如雪手腕上,眼睛完全直了。经过这么久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十分恩怨,自己送给如雪的“天山雪玉串”依旧在她手腕上静静的悬着,这让他更加感觉到悲伤,当初送镯子时说过的那句话如何能忘却——“你且收起来便是,大婚之日再戴不迟。” 楚泽止不住自己颤抖的手,最终在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在如雪的手心。不知是不是天意,如雪在楚泽怀中,腹内的疼痛感逐渐减弱,头也没有那么痛了,甚至勉强可以张开眼睛,虽然看什么都不够清楚,可是楚泽的轮廓那么熟悉,那么熟悉。 手心的东西小小的,硬硬的,凉凉的,用力握的时候会有些刺痛手心的肉。 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如雪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应该是自己的东西吧,不然面前这个熟悉的男子也不会将拿东西放置在自己的手心。 其实那是楚泽送她“天山雪玉串”的当日,从她耳朵上偷偷摘取的一枚耳珰。当日他对她私定终身,当晚如雪便被玉面人劫持,如果如雪不消失,如果那个意图陷害云天的幕后人不将她强行带走,她的人生轨迹怕是另一种。 只是此刻如雪什么都记不起来。 楚泽将她的手指一个一个轻轻掰开,拿出耳珰,仔仔细细帮她带到耳朵之上。另一只耳朵上却早已空空如也。 终归是不能配成一对,是老天的捉弄,还是命运早已注定? 正当楚泽悲伤的无法自己的时候,太医才姗姗来迟。 云狂在一旁气的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脸色铁青,却强忍住愤怒之情,咬牙切齿道,“快些给她诊治,这些该死的下人给她吃了这个……”云狂将从宫女那里拿到的小药瓶递给太医。 瓶子上并无任何辨识的字样,这却难不倒太医,太医打开瓶盖,将鼻子凑近到瓶口嗅了嗅,大惊道,“小夫人吃了几粒这药?” “吃了多少?”云狂转脸瞪住一直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敢起身的宫女。 “吃了……吃了十多颗……不能怪奴婢啊,是……是……是夫人抢去了瓶子将药丸全都倒进手心吞下去的……”宫女小心翼翼的说,她真的怕自己那一句说错了,招来杀身之祸。可是她泄露了太子妃的秘密,怕是就算太子殿下不杀自己,太子妃那里也肯定是难逃一劫,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更加悲伤了,浑身瘫软,勉强支撑着没倒下去。 “啊!”太医下的手里的瓶子差点没拿稳,掉到地上去。 年老沉稳的太医都能吃惊到这种地步,这无疑是给云狂和楚泽当头一击,这可如何是好?!不必问询,如雪的情形一定是很差很差。 “薛太医,您看……”太子云狂用的是敬语,在这种情形下,他唯有将希望寄托在太医身上。 “怕是微臣只能试试看,只是不能抱太大希望,这藏红丸毒性极大,一般情形之下半颗便是会将身上的孩子清理干净……一粒会要掉半条命……小夫人吃了十多粒能保住性命便是天大幸事,至于……” “至于什么?”云狂大声追问。 “至于此后能不能生养,那边是要看老天的旨意……眼下还是救人要紧!”薛太医赶快绕过这个敏感话题,不过话说回来,太子不缺女人,更加不缺为他生孩子的女人,这也照应了楚泽那句话,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至于如雪能不能生养在外人看来跟癫狂的云狂太子关系并不大才是。 “先保住人!”云狂迟疑了片刻,最终扔出这掷地有声的四个字。 楚泽脸色大变,低声道,“雪儿还没有孩子……不能生养对她来说太残酷,还请薛太医想办法……想想办法。”楚泽将如雪放在床上,转身“噗通”跪下。他的举动让众人都大为吃惊,楚泽虽然现在削去了官职和平常百姓无太大区别,可是曾经累累战功,赫赫威名都是常人静养,望其项背的。 薛太医吓一跳,连忙将药箱放在一边,去扶楚泽,道,“楚将军这是干什么,将军少年威名,老夫对将军可是敬仰有加。对于小夫人,老夫定当是竭尽所能,,将军务须行如此大礼。”薛太医被楚泽惊住了。 “废话少说,套路少来,救人要紧。”云狂丢掉了太子架子,在一边催促。 太医脸色凝重,不住摇头。 搭上如雪的脉搏,他脸色一边,低声道,“奇怪啊,好生奇怪。” “怎么了?”楚泽和云狂齐声问。 两人此刻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在如雪身上。 “小夫人的脉象紊乱,却乱中有序,这是在是怪异无比……”薛太医满脸诧异的神色,“老夫从医几十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脉象。”他静心在摸脉,还是一脸不解。 周遭的人也可以的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响动怕影响了太医的判断力。 “薛太医,怎样?”云狂实在是忍不住,探头问道。 “她体内隐隐着一股爆发力……这股力量支撑住她的身体,所以,吃下十多颗剧毒之药,人却依旧……”不能说是安然,但是至少没有轻易死去。 “那就是说,如雪她……她会没事儿?”云狂面上掩不住喜悦之情。 “也不全是……”一盆冷水一下子从头顶浇下来。 “此话怎讲?”若是平时云狂一定大怒,翻脸,此刻却还是强压住不悦,和颜悦色的追问。 “现如今只是从脉象和体征来判断,可是……小夫人流了这么多血,我怕……” “你怕什么?婆婆妈妈什么,快些说!”云狂恨不得拔剑,可是此刻拔剑却也绝非好事儿,无论如何救人要紧。 “现在尚且不能判定,只能先开些止血消炎祛毒的药,和补品……以及……以及内敷的药。”薛太医谨慎道。 “就这样吗?可是她究竟能不能好起来?会不会有性命之忧?”云狂最关心的还是如雪能不能活下去,她的性命要比孩子更重要。 “如果能挨到明晨,应该性命无碍。”薛太医保守道。 “废话,从现在起道明晨怕是还有五六个时辰,你的意思是说这五六个时辰里她都还是有生命危险?”云狂抓狂,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抓住薛太医的衣襟将他提溜起来。 179烈火焚心,心似灰烬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状况,若不是小夫人体质奇异于常人,此刻怕是……”薛太医不敢说下去,只是如雪的身体状况当真是让他大为吃惊,确确实实是行医多年很少遇见的。 “什么最好的状况,本太子要你承诺她不会有事儿!”云狂继续揪住薛太医不放手。薛太医无奈的摇头道,“下官着实不敢向太子殿下如此保证……” “那你就去死!”云狂将他甩在一边。 “还是先开药方……薛太医在宫中久负盛名,雪儿不会有事儿……”楚泽实在自欺欺人,可是事到如今除了自欺欺人之外还能怎样。 “开药方!”云狂低声吼。 薛太医躬身去写药方,握笔的抖抖嗦嗦。 薛太医的笔最终落下一滴墨汁,将宣纸侵染出一片墨黑。 云狂一把将药方拿在手中,交给身边的靑彪道,“你和龙二快些按照药方上的药给如雪准备。”交代好之后,他转身对楚泽道,“你现在这里照看如雪,我片刻就回来。” 这个时候云狂要去哪里? 楚泽不得而知。 楚泽刚一靠近床边,迷迷糊糊的如雪便心有感应一般伸手抓住他的手,他只能落座于床边,一动不动的陪着如雪。看她苍白的小脸,他心酸不已。 靑彪龙二亲力亲为按照药方上的药材从太监总管那里拿到了药,两人蹲在小炉边在紫金砂锅里熬药。 大火小火文火武火,薛太医在一边细心指导。 楚泽在房内,从窗子望出去,刚好能看到几个人团团围在小炉上的紫纱药锅前比手画脚。 如雪的手却逐渐冰冷下去。 楚泽心里焦急,招呼左右守卫道,“你们快去叫薛太医来,另外派人找太子殿下,雪儿的手为什么越来越凉了……” 如雪手越来月冰冷,而对于楚泽来说却是犹如烈火焚心一般。 他趴在如雪耳边低声呼唤道,“雪儿,醒醒,雪儿不要睡……”他的唇掠过她的脸庞,凉意让他的心都破碎了,很少有过的恐惧在心间蔓延起来,。这是多么让人恐惧的事儿,她到底怎样了?到底怎样了? “不要睡……”楚泽空余的一只手紧紧拖着如雪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道,“雪儿,不要睡,我是楚泽……你听到了吗?醒一醒,醒一醒,等你好了,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可是如雪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冰凉的小脸歪歪的贴在枕上。 薛太医从门外匆忙赶过来。 这个时候蓬乱着头发的鸾玖公主被云狂死扯着头发拖进房间。 “跪下,为如雪祈福,我听说你们漠西族祈福是很管用的,你害她到这种地步,以此来赎罪!”云狂暂时离开原来是揪鸾玖去了,鸾玖早已料到这件事早晚会暴露,见过怡亲王之后她便回到自己的房内等云狂出现,事实上云狂也果真出现了,劈头盖脸就是两个狠狠的耳光,鸾玖的左右脸颊紧跟着就红肿的老高。宫女们都不敢去拉扯,知道依着太子殿下的脾气,稍不高兴就是要命的事儿。 打了两个耳光之后云狂直接扯散她梳的漂亮的发髻,一头乌黑如瀑布的长发便零散下来,云狂拖住她长发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对月如雪下药。” 鸾玖公主回了一句,“她没有牌子,却侍寝,不吃药哪里还称规矩。” “这太子府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云狂也并未等她回答,直接拖住人往如雪的寝室里去。 “她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对待?”鸾玖自然不甘心,“就算是死,我也想死个明白。”她强忍住泪。 “你动谁都不该动她。”云狂恨恨道,“你不掂量自己的身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儿。”云狂真相再甩两个耳光到她脸上,可是看着她红肿的脸,最终是忍住了。 漠西族人信奉祈福,既然如此,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云狂便将鸾玖拖过去,让她为如雪祈福。 只是站在床边的薛太医不住摇头道,“恐怕是晚了……” “刚刚你不是说还有的救?”云狂脸色惨白。 楚泽也感觉到眼前昏花,头晕目眩,除了将如雪的手放在怀里试图给她些温暖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鸾玖肿胀如猪头的脸上却浮现出难看的笑容,她低声道,“活该,我鸾玖得不到,谁都不要想。” 云狂扬手想要一掌将她拍飞,却被薛太医挡住了手,薛太医面露难色的低声道,“从太子妃的气色看来,似乎……似乎有喜了……” “什么?你说什么?” 几个人同时质疑,不可思议的望着薛太医。 薛太医低声道,“自由摸脉才能肯定,下官也是看着娘娘眉宇之间隐约着一些异样的神色,才斗胆有此推断。” “我有孩子了……”跪在地上的鸾玖不可思议的双手抚在腹部,不知道该喜悦还是忧伤。 云狂的脸上却难看之极。 这件事儿跟楚泽的关系不大,可是楚泽心中稍稍安慰,太子妃若是有了身孕,云狂对如雪的态度应该有所松动才是。 正在这个时候,本来毫无动静的如雪一阵狂咳,喷出一大口污血。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到如雪身上。 “怎么办?怎么办?”云狂不去看鸾玖,扑身到如雪床边,雪白的缎面上红红嘿嘿的血迹像是雪地红梅。 薛太医拿出一盒大大小小几十根银针,分别刺入如雪头部和面部的穴位里,很快如雪的脸和头上像银色刺猬一般。楚泽在一旁心疼的抽冷气。 云狂的脸色难看到极致。 薛太医的脸上冷汗直滚,摆弄了很久,还是叹息的摇头。 如雪低声呻吟几声道,“疼……好疼……” “雪儿,坚持住,坚持住!”楚泽双手握的咯吱咯吱响,却无能为力。 “听天由命……”薛太医无奈的将银针一枚一枚收起来,放回到盒子里。不住摇头。 “救不了她,你们都要为她陪葬!”云狂抓狂。 “求之不得。”楚泽木然道。 鸾玖绝望的望着云狂,自己有孕这样的喜事都不能让他动容吗?他的心是什么做的? 180这孩子可是你的? ?薛太医无奈的将药箱打开,里面有三本泛黄的线装书,有些破旧,有些卷角,他将书交给随行的随从道,“今日我薛某命中该绝,这几本医书你交给我徒儿龙长檠,也算是我薛某这毕生心血所成……” 薛太医的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儿,他已经认命了…… 皇宫内医术最高明的薛太医都认命了,那如雪是不是真的死定了…… 云狂瞪大眼睛道,“都退下去!退下去!龙二,你去将阿福哥带来!” “太子殿下……”龙二面露难色。靑彪捅捅他的胳膊,示意他赶快按照吩咐去做。 诸人知道现在太子是在气头上随时会要人命,一听说可以离开,都忙不迭迭的离开,最终只余下鸾玖和楚泽。就是以为自己死定了的薛太医也匆忙离开,只要能离开便可以在皇上那里得到庇护,如果一直呆在太子府,保不定那一刻就要人头搬家。 “你们两个如何不走。”云狂冷声道。 “殿下,妾身有了身孕,殿下缘何状似闻所未闻?难道殿下就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鸾玖想不通云狂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心中不由得忧伤无比。 “不需要。”云狂干脆的回答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分明是三把锋利的刀,每一刀都刺在鸾玖最痛的痛点之上。 “云狂,你厉害,你强!”鸾玖强忍住眼泪,却如何都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泪滴掉个不停。浑身僵直的站着,进退不是。“你若不要这个孩子,我便也不要就是。”鸾玖悲伤有愤怒,几乎要拔刀刺向自己的腹部。 “你不该来问我,能给本太子戴绿帽子的女人不是死了就是没出生。”云狂冷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你!”鸾玖眼泪落得更加厉害,浑身颤抖,道,“你不要我,不要孩子都不要重,但是不该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应该你心中最清楚,我和你无话可说,我已经修书一封,不日漠西族族长便会安排人来接你回去。你想要这个孩子,就留着自己生养,不想要就弄掉他!”云狂说的冷酷至极。 鸾玖绝望的盯住云狂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吗?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成的?” “他真的是我云狂的孩子吗?”云狂冷笑道,“鸾玖,你嫁给我,身份儿是太子妃,本太子却从未碰过你,这一点你不清楚我却清楚的很。” “你……你……”鸾玖死死咬住唇道,“那几夜又是谁?红罗帐里的男子是谁?” 云狂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会那么傻,让你生下云家的孩子,让具有漠西族血统的孩子成为日后云国的皇帝,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红罗帐里的男人是谁都不重要,却都不是我云狂!”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娶我,娶我再将我毁掉?”鸾玖想看见魔鬼一样看着云狂,浑身颤抖的犹若筛糠一般。 “这本就是你漠西族的计划,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若不然,怡亲王隐藏那么深,我如何能揪住他的狐狸尾巴?”云狂是反问的句子,却完全不是反问的语气。 “将计就计……”鸾玖浑身瘫软了,非但自己被耍弄了,失心失贞,就连怡亲王都暴露出来,她无法不惊叹云狂隐藏之身,计划之毒。 “你毁了我……你毁了我……”鸾玖悲哀的痛哭。 “也算不上,毕竟那个男人一直都在吃药,所以就算他代我跟你鱼水之欢,却也不该让你孕育,现在你怀有身孕,这是意料之外的事儿,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儿,我只能肃清这太子府,看看是不是有不该在这里的人存在!” 鸾玖完全崩溃了,云狂非但连碰都不愿意碰她,现如今是将她最怕暴露的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这让她极度抓狂。 “你想要怎样?杀了我?下猪笼?沉江?”鸾玖浑身的骨头散架了,筋也被抽掉一半的送算,她真希望自己此刻是一滩烂泥,瘫在地上,顺着地板缝隙流走,流到谁都看不到的地方。 “你族人会来接你。”云狂简单的重复此前的意思。 他非但不惩罚她,还要将着丑闻扩散到漠西族。虽然漠西族人粗犷豪放,不会计较她被休啊,通奸之类的事儿,但是她的主要职责没有完成,非但没有完成还讲怡亲王也暴露出来,所以她回去就是族里的罪人,不会有人接受她,回到族里去等待她的将是漫长的折磨。 鸾玖疯狂的摇头,凌乱的发丝摆来摆去, 事情变化的太快,楚泽都没来得及消化掉面前的一切。 “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你一直杵在这儿,是要惹我将你杀掉?”云狂手发在腰间软剑上。 鸾玖茫然摇头道,“你这样比杀了我还可怕,你还是将我杀了吧!”她觉得快要活不下去。 “你看看床上躺着的女人,她比你痛苦几千倍,因为你的一己私心,她要在死亡线上挣扎,她有错吗?她有什么错?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算是凌迟处死都不为过。”云狂看着如雪的样子便咬牙切齿的恨。 “我是女人,我要捍卫自己的地位!”鸾玖说完这一句,觉得很可笑,她有什么地位,一开始成婚对于云狂来说就是引蛇出洞的计谋,现在漠西族费尽心力渗透进云国朝堂之上的几大卧底都被云狂所掌握,这是需要多周密的计划,谨慎的言行和巨大的耐心才能做到的。 想到自己于族人那里像个棋子,在云狂这里又是个被人嬉耍却还一媚态的猴子,她觉得自己可笑透顶了。 她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走出去,完全是一付失魂落魄的表情。 走到门口,迎面和龙二撞上龙二臂弯里圈着一个蒙着布得打竹篮,竹篮里放的什么她不得而知,也没兴趣知道,可是世上的事儿也就这么奇怪,她不想知道的时候,偏偏真相就迎面扑来。 大竹篮里传来婴儿嘹亮的哭声。 鸾玖忘了自己要离开,转身紧紧盯住龙二臂弯里的竹篮,低声问一句,“太子殿下,这里面的婴孩可是你的?” 181拿孩子换救命药 ?“这你却是管不了。”云狂慢慢从龙二臂弯里将竹篮接过来,撩开上面蒙着的布。 楚泽的心悬到喉咙处。他希望云狂抱出来的是个小婴孩,又怕他抱出的是个婴孩,可是分明的哭声已经证明了身份,这竹篮中的的确确是个小孩。 小孩看起来几个月大小,胖胖粉粉的小脸,脸上眼泪鼻涕一塌糊涂,云狂小心翼翼的捻起袖子轻柔的给小孩擦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鸾玖本是要走的,看见这个孩子,根本无法挪动脚步。 楚泽也觉心惊肉跳,这是如雪的孩子?还是云狂临时找来为了给如雪活下去的动力?不得而知。可是从孩子大小的模样看来,也似乎和如雪生产的时间吻合,可是如雪的孩子对外宣称的是夭亡了,根本没活过三日! 云狂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亲昵的在孩子柔嫩如荷叶上露珠般的脸蛋上磨蹭几下,道,“阿福哥,别闹腾了,现在给你见娘亲,怪怪不准哭。” 楚泽当即要昏晕了。 鸾玖噗通一声蹲坐在地上。 没有人看见过这样的云狂,就算是贴身跟随在他身边的龙二和靑彪近二十年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云狂,他完全颠覆了所有人心目中那么冷酷太子的形象。 龙二低声叹息,只有在这个平凡的再不能比的月如雪面前云狂才能变的看似不正常的正常起来。 “真的是你们的孩子……”鸾玖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像是被人戏耍过后分不清是非黑白。 云狂并未理她,径直抱着孩子到如雪床前,将孩子贴着如雪的胸脯放下,奇怪的事情立即发生了,本来哭兮兮的孩子一下子不哭了,小脑袋在如雪胸前拱来拱去,肉乎乎的小手在如雪的衣襟处抓来抓去。 “奶娘怎么喂的孩子,看把他饿成什么样子?”云狂皱眉。 龙二道,“吃的饱饱的……才抱来的。”龙二心里郁闷,明明看着漂亮的奶娘奶好了孩子才抱来的,为什么孩子一贴近如雪就蹭着小脑袋找吃的呢? 男人那里懂得孩子的天性。 “月如雪,你给我活过来,我不准你死,想看见你自己的孩子,就张开眼,想抱你自己的孩子,就活下去,除非你不想看着你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叫你娘,为你捶背捏腿,赡养你终老!”云狂在如雪床边说出这么煽情到让人吐血的话。 “她哪里懂,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哪里能听得懂。”楚泽悲凉道,如雪不记得手腕上的珠串,不记得耳珰,不记得楚泽,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个抱来的真假莫辨的孩子真的能激起她的回忆吗?能激发她活下去的意志力吗? 如雪的手指动了动,似睡非睡的她努力的张开眼睛,艰难的抬着手臂抚摸小宝宝柔软稀疏的头发,脸上露出母性的微笑。 看得出病痛依旧在折磨着她。 鸾玖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其实她的孩子根本没有夭折对不对?你只是不想给她养,所以拿了别人的孩子顶包了?”鸾玖茫然无措的走到床边,低头看贴在如雪怀里的小孩子,越看心里越悲哀,这漂亮的孩子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而自己这个孩子却只能是个野种…… 如雪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惊到孩子,孩子哇哇的哭起来,云狂心疼的上前想要将孩子抱开,如雪却楼主孩子不松手。 如雪轻轻拍了拍孩子,孩子的哭声慢慢止住。 “是不是尿了……”龙二在旁边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 云狂一脸难堪的表情,如何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要沦落到给孩子换尿布。 龙二凑过去想要动手。 “住手!”云狂呵止,虽然他心里囧的要死,可是轮到事儿上他却并不想要假他人之手。 龙二一脸肃穆,心里却笑翻了。不过目光触及如雪苍白的脸,乌青的唇和额角上不停冒出的冷汗,他心里的笑意慢慢消退。 云狂蹲在床边,掀起孩子的小被子,抬起一双小腿,将宝宝屁股下面的尿布拿出来,一股带着奶腥又淡淡臊臊的味道迎面扑来,若是平常云狂早就躲到八丈远,可是这一次他眉毛鼻子都皱也不皱,抓起一块新的尿布一点点平放在孩子的屁股下面,做的有板有眼。 “……”鸾玖伸手捂住想要惊叫的嘴,她心中亮堂堂,云狂能做到这种地步,这孩子不是云狂的又能是哪个人的? 可是云狂的孩子跟月如雪又有什么关系,月如雪是怀有身孕才自甘为云狂的贴身奴仆的,更何况月如雪之前还曾和云狂兄长云天有一段纠缠不清的往事。 “殿下,殿下……”靑彪匆忙的闯进来道,“殿下,外面有个不知名的黑衣人说可以救治月夫人……”靑彪对于如雪的称呼还真是费了一番思量,第一不能叫贵人,云狂最听不得人叫如雪贵人,也不能像太医那般叫小夫人,小夫人多少有些暧昧,靑彪和龙二都清楚如雪在云狂心中的地位,所以也叫不得小夫人,最终靑彪称如雪为月夫人,这算是最稳妥的称呼了。 可是此刻云狂根本无心追究靑彪称呼如雪,只是追问,“真的有人可以救治如雪?那还不快些请他进来?” “这人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所以……” “不肯就不肯,快些让他进来!”紧要关头,云狂哪里管得了对方身份来历,只想着快些让如雪好起来再说。 很快穿着黑衣黑袍,帽檐四周垂着黑纱遮住面容的人快步走进来。 那人手一扬,一根软软的黑色丝线似乎长了眼睛一般飞出来,绕过如雪怀中的婴孩,直接圈在她支起的手腕上。 楚泽看出来人身手不凡,不自觉的戒备起来,毕竟他虽然悬丝诊脉,但是距离如雪和孩子都不远,最主要的是他手里那细细软软的黑色丝线也完全可能变成杀人的利器。 楚泽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担忧,眼前这个人不知怎地给他十分不安全的预感。 云狂似乎也感觉到异样,慢慢朝着床边靠近。 楚泽看出云狂是想要保护如雪,便决定自己靠近来者双眼一眨不眨的盯住他的手。 “这位夫人是误食毒物。”这人的声音很怪异,不像是从口中发出来的,反而更像是从肚子里出来的。 难道他用的就是传说中的腹语?! 楚泽的心更加沉了,这更可怕,一般人没有六七十年的内功修炼是不可能会用腹语的,那么说这个人来头不小。 “是,她吃下来十数颗‘藏红丸’,毒气攻心。”龙二在一边解释。 这个时候靑彪也将薛太医药方里的药按照次序熬制好了,用红木托盘紫砂药碗小心翼翼的端着走进来。 当靑彪经过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的脚稍稍一伸,故意将他绊倒在地。 药碗飞出去,跌落在地上,粉碎。药汁四流。 “你!你这是做什么?”云狂大怒。好端端的救命药就这么被这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黑毁掉了。 黑衣人的手略微摇了摇,似乎是将药汁散发的味道往自己面前赶了赶,道,“药不对症,尽害无宜” “药不对症?这可是云国医术最好的薛太医的药方,若是薛太医的药方都不可以,那这世间还有谁能救人?!”云狂反而是冷静下来。 按照常理推测,面前这个人能直接绊倒靑彪故意打碎药碗,看来是他有七分把握救人,这样反而使得云狂不在烦躁。 “就是神医来了,也未必任何病症都能医得了。” “你直说条件吧。”云狂不跟他绕弯子。 “还是殿下痛快,我也不多说废话,条件是有一个,只要殿下应允了我这个条件,这个女人便会转危为安,若不然,就直接准备后事便可。”黑衣人先发制人。 “什么条件,只要我云狂能做得到,可是你要知道,你若是食言,我会将你——碎尸万段!”好狠毒的许诺啊! “你自然能做得到,可是你愿不愿意做,不得而知。” “你说吧。”云狂有些不安,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如雪身边的小婴孩身上瞟。 “那个孩子。我要那个孩子。只要太子殿下愿意将孩子送给老夫,老夫便给你大罗仙丹,这大罗仙丹半颗就能让人起死回生。”黑衣人的话惊得房间里的几个人都顿下来。 “我如何信得了你?”云狂并未回绝他的要求,反而是表情深沉的低声问道。 “可是信不信你都要赌一把吧。”黑衣人似乎很有把握云狂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云狂沉吟片刻,依旧下不了决心。 “不可以……”如雪将孩子死死的搂在怀里,轻声喘气,却狠狠瞪住黑衣人道,“你走开,你这个坏人走开,谁也不准抢走我的孩子!”说完这一句话,冷汗啪嗒啪嗒的掉。她在默默承受多大的苦楚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鸾玖冷冷的看着如雪笑起来。 前一刻她还在妒忌如雪,现在她只觉得好笑,有孩子又能怎样,骨肉分离的痛苦是比没有孩子更痛苦的吧,现在如雪便是要品尝这种滋味了,甚至鸾玖还在怀疑这是不是怡亲王派来的人,是要为自己出口恶气吧。 鸾玖心里舒畅多了。 “你们选择吧,大人和孩子,只留一个。不过云狂我不得不提醒你,就算你留住了这个女人,她这辈子也不会生孩子了,不过呢,他日你登基为帝,天下女人尽在囊中,不愁没有女人争相生孩子给你,这一个要不要都无所谓了。”黑衣人一付嘲弄的口吻。 “好,孩子你带走,大罗仙丹给我。但是……必须要等药效见效了,你才可以离开!”云狂道。 黑衣人摆手,意思是否决,接着他道,“那不行,你太子府重兵重重,我带着孩子怎么走得了。” “我云狂这点信誉还是有的。”云狂冷笑。 “那也不行,这不是我的地盘,我不会冒险。”黑衣人依旧摇头道,必须是给我准备一辆四马拉的车,送我道城门外,我才会交出丹药,若不然死也没有药的。”黑衣人道。“我等得起,她是等不起的……” “你……你……”云狂强忍住怒火,道,“好,我姑且信你一次,孩子给你,马车备好,只是药需要马上给我。”云狂双手握拳。 “慢着,我要手臂上有莲花花纹的小孩!”黑衣人大声道。 “……”云狂终于惊住了,忍不住低声道,“你是什么人?!你是谁?” “哈哈哈哈!还是不要问那么多了,你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可,不然的话……哼哼……后果你自己掂量。” 云狂多少有些不安,完全没有初时的镇定自如,刻意的将手往衣袖里躲,却还是暴露出双手抖得厉害。 手臂上有莲花花纹的小孩到底怎么了?楚泽心中疑惑极了,可是看过去,似乎黑衣人或者云狂都不会解释原因,两人似乎很有默契的样子,都不愿涉及事情本质。 “不要!”如雪不知道怎么就是紧紧抱着孩子不松手,似乎是有种预感一般,嘴里嘟囔着“这是我的,不要跟我抢。” 云狂无奈的低下头,片刻之后走到如雪身边,低声道,“如雪,听话,让我抱抱他,只是抱抱……宝宝有些热了,来我们把它衣服松一松……” 松开孩子的手臂,右臂上果真有一个花瓣一样的印记,并不十分清晰,可是只看轮廓,却分明是。 黑衣人发出奇怪的“嗬嗬嗬”的声音,而后腹语道,“就是这个孩子!生辰命相都是千年一遇的,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不——”如雪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是哭着叫着,扯着裹孩子的小棉被的一角如何都不松手。 云狂无奈,僵持片刻,他缓缓伸手,在她背上点了几下。 “你如何这样?”楚泽不满的抗议。 “和孩子相比,我更需要留下她……”况且这黑衣人既然对孩子的底细了解的这么清楚应该是很关注孩子身世的人,这样的人多半不会是敌人。云狂便是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将孩子交到黑衣人手上。 “这……这孩子若真是雪儿的,你那孩子换解药,最终依旧是将痛苦附加到她身上了!”楚泽愤愤道。 “谁告诉你孩子是如雪的?”云狂冷声质问。 185想要的真相4 ?漠北族和亲的鸾玖公主因病亡故,这个消息并未引发漠北族的强烈抗议,甚至于怡亲王的神秘失踪也都只是暂时性的在朝臣之中谈论一段时间,而后很快便无人提及了,怡亲王的王府很快也像其他神秘消失的王爷王府的一样慢慢荒凉起来。 云狂几次跟如雪提及要封她为太子妃,都被直言不讳的拒绝了。 “我早晚要离开这里。”如雪冷淡道,表情和语气和外面的天气无疑。 “我不会让你走的。”云狂将她拥在怀里。 “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做了太子妃也是后宫相互倾轧的牺牲品。”如雪望着书台上高高的书摞,在太子府里她几乎依靠这些书度日,偶尔也会从宫女手里抢过绣品想要绣制,却终究是针针刺手,她自己也奇怪明明想要绣得要命,真的去绣了,又觉得眼前昏花,头疼欲裂。 两人关系不咸不淡,不亲不疏,几次云狂想要宿在如雪寝房内,都被如雪拒绝了,如雪和其他妃子完全不同,端庄雅致,却直直道,“不想,我不想跟太子殿下同床共枕,请殿下去临幸其他嫔妃吧。” 云狂瞪着眼又不想惹她生气,无奈之下只能忍住。 云狂食“龙噬”的事儿在太子府传开来,侧妃小妾们都哀叹命运不济,指望着生下麟儿一步登天是完全不可能了,只能长吁短叹,却也不热衷于自己被翻牌子宠幸,所以云狂虽然贵为太子却迟迟传不出喜讯。 眼看年关将至,云皇云后逼急了,将云狂急诏入宫,第一要他尽快选定太子妃人选,第二要他无论如何生下一男半女,长久以来云狂都没能有孩子,这不得不让云皇云后怀疑是云狂没生育能力,这就事儿大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况且皇族无后,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儿。 如雪最近身体困倦,又恹恹,看书的心思也没有了,呵退丫鬟在房内到处晃荡。她意外发现自己的窗边垂着长长纱幔的帘子后面有一面一人高的铜镜,镜子有些昏黄,似乎是长久没有磨过,如雪看见那面铜镜心中有奇怪的感觉,便拈一块绢丝的布擦拭铜镜,擦着擦着如雪感觉到有奇怪的声音从镜子后面传来,不觉心中一寒,她费力的挪动镜子,想要将一人高的铜镜挪开看看后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藏着。 那镜子极沉,依着如雪的力量根本挪动不了,可是偏偏她脚下一滑,本来在中部使力的手顺着镜子边沿滑到下面,也算是巧合,手在下面一用力按在一个奇怪的凸起之上,只听得“吱吱呀呀”铜镜居然自己打开了。 如雪所在的寝室并不是给她准备的,而是云狂自己此前的寝室,他宠溺如雪,才将自己的寝室让出来给如雪,而他自己宁肯搬到隔壁去。 所以他的寝室内有什么秘密都不足为奇。 如雪看到铜镜自己打开,心中生出好奇,便探头去看,一看大吃一惊,内里是个小小的密室,密室里没有烛火,却光芒耀眼,主要是密室的房顶上镶嵌满了光亮的夜明珠,找的整个室内光灿夺目。 而密室里陈列了不少奇珍异宝。如雪并不太懂得,可是那些流光溢彩的宝石、玉石,翡翠雕琢精美,巧夺天工。 云狂收集这些做什么? 而正中间白卷蒙住的又是什么宝贝? 如雪好奇的走过去,伸手去扯蒙住的白卷。 188晚庭秋色无,苍茫空余憾 囚宠娇妃难弃 几年后云国新帝登基,后位始终空悬。 关于此事传言诸多,有人说云皇始终无法忘记自己青梅竹马深爱的最终却嫁给了皇长子的女子花茉儿,因为对这个初恋情人深厚的挚爱,让他无法再接受其他任何一个女子。也有人说云皇爱的是险些成为自己皇嫂的极具传奇色彩的女子月如雪,并且月如雪诞下并早早夭亡的婴孩便是云皇的,而终究两人未能相恋相守完全是跟皇长子云天脱不了干系,而作为销声匿迹的云天究竟去了哪里,有人说是削发为僧,也有人说怪病缠身早早亡逝,至于皇长子云天究竟怎样谁都说不清。关于云狂未娶还有一种传说是云狂对漠北族的鸾玖公主一片情痴,公主怀有龙种却死于怪疾,当年的太子,如今的云皇沉湎于对太子妃的深深思恋之情中,难以接受任何新人的爱意,以至于让后位长久空悬。 新继位的云皇除了后位空悬之外连嫔妃都极少宠幸,这反而使得他有更多的时间处理政务,就连宣国残余势力联合域北旧部几次进犯云国,云皇云狂亲自率兵痛击来袭的敌犯。云皇此举深得民心,就是朝中历来相对持的两派力量也因为云皇的勤于政事,勇猛征战而叹为观止,朝中原本对立的两派至此表面上握手言欢。 云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完全是政通人和,一付欣欣向荣的表象。 可是面对自己的成就云狂并不觉得开心,就算所有曾经质疑过他能力的人现在对他的成就都含额赞同,他的心却始终空落落的无法填满。 又是一年仲秋将至,后宫花园里百花残零,枯草漫天。 云狂明黄的龙袍簌簌的滑过哀草枯叶。身后小碎步跟着的宫女和太监不敢跟的太近,却也不能离得太远,即便是如此云狂终究还是烦了,转身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去。” “皇上……奴才不敢……”太监宫女当即跪倒。 “让你们退下,就退下,不想掉脑袋都给我滚开。让朕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花钿委地,在傍晚黯淡下去的暮色中显得分外凄凉。 太监宫女远远的退开,虽然退开却不敢离去只能远远看着。 后花园里有一大片是特意辟开的土地,种植了不少梅树,深秋季节梅树看似干枯的枝丫寂寞立着。 梅树之下埋着如雪留下的所有衣物用品。几年前如雪执意离开,云狂如何都留不住她,待她离开之后,云狂命人将她吃穿度用接触过的所有东西悉数装在一个铁箱子里深深埋在她所钟爱的梅花林里,看不见她的东西,便不会睹物思人吧…… 只是后来他才明白,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心中有那个人,便是将她所有留下的痕迹全部消除掉,却依旧不能将她从心底深处抹去。 众位太监宫女都知道皇上又想念某个女人,只要他围着空空枝丫却没有梅花的梅林,必然是在怀念梅林下面深埋的那些器物用品,那属于一个女人。 云狂亲手拿起铁锹,一下一下将梅花树下的黄土翻开,很快黑铁的铁箱便呈现在眼前,他不敢看,却不得不去看,看了心中更是难过。 整个铁箱子全都露在面前,试了再试他都没有勇气将铁箱打开,最终,他亲自一锹一锹再次用黄土将黑铁箱子掩埋住。 远处知情的太监不觉摇头,心道,不过是再次重复这几年的举止,皇上自己不烦,这些做奴才的却早已看烦了。 云皇什么都好,就是对于后花园梅林里深埋的东西……哎! 晚庭秋色无,苍茫空余憾。 云狂望着逐渐黑下去的天空,心中失落万分,纵然是拥有天下,没有那个人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本书完) 谢谢亲们支持,请继续关注某紫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