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宠妃》 序章 太阳神“拉”渐渐沉入了河底。泛滥的尼罗河为埃及带来无限的生机。大海与沙漠将永远庇护这片神圣的土地把那黄金一般璀璨的文化扬下去。 “欧西里斯神啊请您庇佑我让我再次拥有来生。 赫拉斯神啊请您赐予我勇气和战斗力让我再次为保护我的疆土而战。 阿蒙神啊请您保护我的灵魂飞渡到遥远的来世。 哈比女神请您再次眷顾我把我带到她的身旁。 尼罗河我的母亲我和她一同饮下这生命之水约定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2oo6年英国伦敦。 这是一座传统的古老英国建筑墙壁上布满了密集的爬山虎厚重的铁门将院子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伦敦近郊可贵的空地百年的树木之中清澈小溪之旁大名鼎鼎的莫迪埃特侯爵世家代代住在这里。这一代的莫迪埃特侯爵颇具名气不仅因为他与皇室的交往异常密切还因为他是欧洲第三大商业实体艾氏集团的大股东而更为传奇的是自四年前指定执行总裁后莫迪埃特侯爵从未出席过任何一次董事会、股东大会宛若游离于这个集团之外将罢免执行总裁的权利和公司的重要决策权全交授给其他人。然而艾氏集团的经营四年以来从未曾经历弹劾反而如鱼得水每次报表下来都可以让董事们乐得合不拢嘴。 这本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但是这个总裁却是出乎意料的年轻。并且这个年轻的商业新星是莫迪埃特侯爵的私生子。年仅二十六岁的艾弦有着来自父亲的水蓝色双眼和来自母亲的黑在刚接任公司的时候他的年龄和身份曾召来无数非议。然而短短四年他就充分展露了自己的商业天分并有力地建立了他在这个帝国中无可取代的地位。 很多人想莫迪埃特侯爵众多儿女中最受重视和遭人妒嫉的应该就是艾弦了吧。 其实不然在莫迪埃特侯爵的眼中艾弦是值得重用的而他的小宝贝女儿艾薇才是他最宝贝的明珠。在这家族斗争不断的侯爵世家中莫迪埃特侯爵也好、天之骄子艾弦也好两个人最关心的就是那个聪慧、美丽、可爱的女孩艾薇了。传说中莫迪埃特侯爵已经先立下遗嘱将三分之二的财产指给艾薇而艾弦也已经表明在接下来艾氏集团的展中艾薇是他考虑想要培养的第一人选。因此羡慕艾薇的人无数想要害她的人亦无数。 然而艾薇却并不在意父亲和哥哥主动要给自己的一切她坚持着自己对宏观经济理论疯狂的爱好并很快斩露了自己在学术界耀眼的光芒。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撰写了一篇名为《关于古埃及经济结构和奴隶制思考》在杂志上表后很快获奖立刻就招致了剑桥大学的注意并询问她是否愿意提前入学。 所以她自己安排着自己的路一步一步就那么走了下去。 “拉美西斯二世……”艾薇捧着一本书读出这样一个单词水蓝的眼睛扫了一下坐在沙上微笑地看着自己的艾弦。“知道拉美西斯二世是谁吗?” “埃及古人。” “然后呢?” “骁勇善战的新王国时期第十九王朝非常有名的君主。” “还有呢?” 艾弦笑了双眼透出柔和的光芒落在眼前拥有同样美丽双眸的妹妹艾薇身上。“薇薇我知道你在期刊上表了一篇很好的论文但是我不懂埃及历史不如你讲给我吧。” 艾薇撅起了嘴。拥有英国国籍的她脸上仍然有着来自于母亲的亚洲血统。纯净的金笔直的线水蓝色的眼睛深邃的眼窝却搭配了小巧的鼻子和精致的嘴。她的肤色是象牙般的白色然而看来仍然年轻的脸上却没有在欧洲人面部常见的雀斑。 “我就知道弦哥哥不会像爸爸那么耐心。”她有点不满地说着。艾弦不由得轻轻叹口气莫迪埃特侯爵对艾薇的溺爱是出了名的或许这样对自己这个小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事吧。虽然是这样想他的大手却不自觉地去摸了摸艾薇的头。其实他也是非常娇惯艾薇的!记忆里艾薇要求的一切艾弦都不曾没有满足过。 艾薇翻了翻手里的杂志把它扔到一边“算了其实我写的也不是关于拉美西斯二世的。(.好看的小说)我讲的其实和奴隶社会经济制度有关只是为了让那群老学究看上眼我特意去查了一些历史……” 艾薇不是个顺从的女孩。她坚持自己的路线有的时候几近固执。 她不屑于自己家庭显赫的背景也不愿意接受父亲和哥哥平白给她铺好的一切道路。照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简单地继承即成的家业远没有自己真实地去经历一场需要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的战争来的刺激。不管那是什么样的战争只要能让她热血沸腾便是她想要的。 “我真希望他们能快点给我安排提前入学的考试”艾薇看着窗外飞过的小鸟轻轻地说着。 艾弦不以为然地说“那么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去啊。” “我才不要用你们那一套。”资助?建楼?艾薇才不做这种事她还要拿到奖学金才对。 又是那种学院派的自傲艾弦笑了他摸了摸口袋中打算送给艾薇的礼物“那么薇薇刚才说到拉美西斯二世你再给我讲讲他的事吧。” 艾薇瞥了艾弦一眼鄙视了一下他突然转换话题但是她还是顺畅地说了下去。“残暴凶狠古埃及王朝最后一代繁朝盛世的统领者善于征战善于统治成就感觉和中国的康熙大帝差不多。有几百个老婆一百来个儿子。喜欢讲排场什么都要求大大后宫大寺庙大塑像大祭祀~”虽然不是最伟大的法老但是却是最喜欢搞场面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么多东西到后世呢? “你了解的还真不少。”艾弦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妹妹“那么我来考考你你知不知道他最宠爱的王妃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弦哥哥不是不懂历史吗?怎么突然问的这么详细我怎么会知道一个三千年前的国王的小老婆叫什么名字啊……” 艾弦的表情依旧是那么温和他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事物。“奈菲尔塔利一个美丽的名字。” “奈菲尔……塔利?好长的名字为什么要记住浪费记忆体容量。”艾薇笑着调皮地蹦到沙前一下子坐到艾弦的身边。“奈菲尔塔利我记住了!有没有什么礼物?” 艾弦又摸了摸她头他习惯摸她的头当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想摸摸她的头那是一种难以说明的心情他不敢寻究究竟为何。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制作精美的饰。那是一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手镯形状好像一条美丽优雅的蛇而蛇的眼睛则是一块异常漂亮的红色宝石艾薇看着视线仿佛被吸住一样难以从镯子上移开。 艾弦趁她呆拉过她的手温柔地把手镯帮她戴上“前几天去埃及应邀参加了一个古代帝王展其中这个展品真是很漂亮所以就买下来给你了。……就算是之前错过你十七岁生日的补偿吧。” 艾薇看着自己手腕上美丽的镯子不由得出啧啧赞叹。确实不一般冲着这么漂亮的饰她也就不好追究弦哥哥没有来给自己庆祝生日的事了吧真狡猾! “这是拉美西斯二世送给他的宠妃奈菲尔塔利的礼物……据说是从盗墓者那里搜过来的。”艾弦在一旁解释着。 那不就是遗物了?艾薇吐吐舌头还是把视线集中回来。难以移开这个镯子实在太美丽了而且……为什么这个东西好像原本就是她的一样让她感到熟悉呢?那由红宝石制成的蛇的眼睛就好像有生命一样直直地看着她让她心里几乎有些微不安起来。 “艾薇……”艾弦踌躇地开口了。艾薇仍旧沉浸在那个奇妙的镯子之中漠不经心点了一下头。艾弦温和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中闪烁着犹豫他看着艾薇专注的神情思考半晌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我要结婚了。” 艾薇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三个月后和米娜。”米娜是艾弦交往两年的未婚妻。艾弦不看艾薇一口气把话说完就好像自己一停顿就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那一刻艾薇愣在那里就好像有一张网将她套住使她动弹不得只能呆呆地听着弦说下去。 “我已经二十六岁了随着家族事业越做越大父亲那边也给了我很大的压力。”艾弦顿了顿好像在寻找更多的理由来说明这件事情。“米娜是一个美丽而富有魅力的女孩。” 听不懂…… “同时能和她结婚也会给我的商业帝国带来积极的影响。艾薇……?”艾弦终于正视艾薇却骤然现那个女孩平日调皮的笑容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眼角滴下的大滴的泪水。他想到她也许会哭但是他没想到她会哭得这样……让他心痛。 因为她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啊! 艾薇就好像崩溃了一样泪水如同决堤一样从眼角争先恐后地淌下内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她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在这一刻艾薇左手的古老手镯仿佛与她的情绪生了共鸣骤然出了耀眼的光芒整个屋子里霎时金光四射。 奇异的光芒将艾薇紧紧包围了起来她立于其中不可自抑地流着眼泪视线被泪水模糊了起来她全然沉浸在难以抑制的伤痛之中。 她或许听错了吧。 难道他真的要结婚了吗? 不管她多么不希望这件事情生不管她多么不希望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还是要离开自己了要永远地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 心就好像要被刀子割开一样原来这就叫做心疼吗…… “艾薇……!艾薇!张开眼睛看看我!”艾弦焦急地呼唤着艾薇的名字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身体随着那神秘的光芒变得若隐若现起来。她就好像被由光织成的幕布层层包围逐渐变得看不清楚了。他慌忙冲上去想拉住艾薇但是扑了一个空差点撞到墙上。 “艾薇!快把手镯摘下……”艾弦大声地喊着但这声音却仿佛半途被光芒吞噬到达不了站在中央的艾薇。她抽泣着身体很快就被逐渐变强的光芒包围。手镯上蛇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艾弦仿佛带有些许警告的意味但是很快这一切就都随着光从他视线中隐去了。 一分钟后房间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艾薇不见了艾弦一个人站在那里好像艾薇和那个手镯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第一章 初见底比斯 这里是哪里…… 艾薇听到了不远处河水流动的声音。她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却觉得每一部分都异常沉重头则总是昏昏沉沉的。 这样下去不行啊自己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呢?微微地动了动脚趾、脚腕、手指、手腕、脖子……好像零部件都还齐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张开了眼睛。 自己躺在一片空旷的沙地上身旁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携带着泥沙缓缓地流动着沉静而稳重的水声让她渐渐地感到释然力量又回到了身体中。天空格外湛蓝太阳火辣辣地照射下来晃得她不得不又闭上了眼睛。 怎么是这个场景。她擦了擦自己眼角的已干的泪痕眯起眼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刚才自己明明是呆在伦敦的家里为什么转眼间就到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她试着积攒力量慢慢地爬了起来。 “有人吗?!”她大声地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只有河水的声音令她骤然觉得有种难以形容的空洞感。放眼望去四周只是空空荡荡的沙漠仔细看看远处好像竖立着一些奇特的大型塑像。 从这个角度看那些很像是金字塔和人面狮身像阿。艾薇心理盘算着莫非不是到了埃及?但转瞬间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埃及和伦敦?扯不到一块去呢。 “到底是什么地方嘛。”她拍拍身上的沙土是不是做梦呢?她掐了自己的小臂一下真疼!看来还醒着。她快地检查了一下自己除了带在左手的黄金镯不翼而飞其他的饰品、衣服倒还都是完好无损一样不落。 “真是奇怪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她双手卡腰望了望天小小地了下牢骚。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沿着河往下游走。原因有二先河流总会汇到大海而且沿着河迟早会走到人家;其次那些奇特的建筑就在河下游的方向有建筑的地方就一定有人吧。“只是真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还会有这样原始的地貌连半条公路都没有……” 呼了一口气好了走一走吧走一走或许心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走回去再和哥哥道歉吧……虽然真的真的不想他结婚…… 艾薇喜欢艾弦。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喜欢也不是崇拜及追捧的喜欢。那是一种带有几分迷恋意味的少女的爱恋。 小的时候艾薇跟着妈妈在中国生活艾弦跟着爸爸在英国生活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面。当艾薇15岁时妈妈因为一场恶疾失去了性命她的抚养权就划到了爸爸那里。在去英国的飞机上认识了艾弦。 两个人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在飞机上聊了起来非常投缘甚至还因为同姓而感到开心。艾薇为艾弦的英俊和成熟而倾倒艾弦为艾薇的美丽和聪慧而着迷。两个人约定到了伦敦就开始交往。而……当他们踏入同一家门的时候才惊讶的现原来他们是兄妹。 那天起艾弦还是对艾薇那么好成为了天下对妹妹最好的哥哥。但是艾薇知道自己不可能把艾弦当哥哥看。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自己做主自己争取唯独这件因为这件是不可能的。她只有期望不能说出口地期望他一辈子不结婚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她想如果艾弦还有一点点喜欢她的话他会感受到的他一定会的。[.超多好看小说]但是…… 摇了摇头艾薇尽全力甩开过去的回忆打起精神慢慢地开始顺着水流向河的下游踱去。然而三十分钟后一丝不安攫住了她的心。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连一个水堤、一个电线杆都没有看见。走了这么久连一丝人类文明的痕迹都没有……曾经听说过方位会在亚空间侧移的理论但就算是生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好死不死偏偏把她移到连个公共电话都没有的地方吧。拜托这可是二十一世纪!莫非自己也赶了一把流行时空穿越回了古代? 她笑了为自己那一刹可笑的想法她蹲下来决定在地上利用太阳的位置做一个小小的方位测量。正当她踌躇的时候远远地扬起了阵阵尘土定睛一看好像是两个骑马的人正向这边过来。不加考虑她连忙冲他们大力地挥起了手“这里这里!帮帮忙我迷路了!” 当距离近到艾薇能看清他们的时候她才后悔自己冲他们求救。 这是两个年纪看来不过二十上下的青年。左边的男子驾着一匹毛色亮丽的黑色骏马他有着一头火红的头与翠绿的双眼俊朗的面容闪出难抑的英气。他身着简便的半身护甲手持特别的佩剑看起来颇像一位古代的武者。右边的男子则是骑着一匹美丽的白马身材与左边那位相比瘦弱不少他身着白衣腰间束着镏金的腰带用布把脸庞和头都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来。 晕难道还有人会在无人沙漠搞cosp1ay吗?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们两个是疯子吧…… 艾薇骤然有些怕了起来因为精神病多半是伴随着暴虐症的他们会不会仗着人多无缘无故地打她一顿呢那太不值得了。还是假装没看见走人了事吧。 但是……从这么个鬼地方要走多久才能找到城市呀!当务之急是要借到手提电话联系哥哥。即使是神经病带有这种通话工具的可能性也很大。 但是……他们会不会真的打自己呢?那会很疼吧活这么大还没有被男人打过呢更何况是神经不正常的男人。 但是……不一定是神经病吧也有可能在拍戏呀…… 艾薇可怜地挣扎着、自我安慰着却始终踌躇不前。 两个男人一早就现了她他们互相对视一下便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打量起了她。艾薇咬着嘴唇心里一百个不乐意。看什么看!莫非是没见过女人不成? 黑色双眼的人和红的青年商量着什么在艾薇看来他们是在不怀好意地讨论把自己抓起来卖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已经先大脑一步转身跑了起来此时红的青年突然敏捷地跃身下马追向艾薇一把扣住她的手将她的头按到地上。“喂!你抓住我干什么!!”果然是神经病而且还是暴虐症重症患者!艾薇一边懊丧地想着一边飞快地盘算着想找出一个能平安逃脱他们的方法。 “不得无礼!”按住他的人用奇怪的语言说着但是艾薇很惊讶地现自己居然能听得懂她誓在自己的十七年生命中耳膜从未接触过这种语言但是偏偏就是能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到底无礼的人是谁啊!艾薇气死了现在是哪个变态将自己的头按到地上阿!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话没说完那万恶的手更加凶狠地将她的头按到了热热的沙子里沙粒几乎要磨破她的脸。“不得放肆!”说完红的男子就用手摸向她的腰间艾薇不由得用力地大叫了一声“流氓!” 红的年轻人突然脸红了一下虽然艾薇没有看到。他快地检查了一下艾薇的腰带、衣兜对马上的人点点头说:“没有武器。” “没有必要这样警觉呀孟图斯。”有如流水一般顺畅的声音从马上男子层层围裹的“遮面布”后传了过来压住她的手突然松开了她无力地倒在沙子里。白衣男子跳下马来走到艾薇面前屈下身子温和地伸出双手犹如黑耀石般的眸子闪着美丽的光芒“抱歉他也是好心您没事吧。” 好心?好心就是把她的头按进沙子里?艾薇撇撇嘴没有理会眼前善意的双手径自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情绪与不满地说“我迷路了我只是想请你们借我移动电话用一下如果没有就算了。” “移动……电话?”白衣男子看了一眼身旁的红青年他也表示不知道地摇了摇头。“您刚才说的移动电话是指……?” 不是吧?艾薇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晕眩。算了就当她没问吧!既然遇到了这两个疯子走一走肯定还能遇到其他人。 “没什么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啦。” “等等”白衣男子轻轻地拉住艾薇的衣角乌黑的眼中透出温温的笑意“介绍一下我叫做礼塔赫这位是孟图斯……应该如何称呼您呢?” 礼塔赫?孟图斯?艾薇翻翻白眼这算是什么鬼名字骗她的吧?一种恶作剧一般的想法突然从内心深处翻涌上来她嘴角轻轻扬起略带嘲讽地说“我叫做……奈菲尔塔利。” “奈菲尔塔利”礼塔赫温柔地重复了一遍“美丽的名字。” 那当然美丽古埃及皇后的名字呢。艾薇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礼塔赫静静打量了艾薇片刻接着便继续说了下去“奈菲尔塔利……其实是这样的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我想只有您可以帮到我们……” what?艾薇瞪着礼塔赫唯一暴露在外面的两只美丽的眼睛看她没听错吧?自己已经陷入了无比巨大的麻烦当中怎么还有能力去帮到他们呢?就算有她也没精力帮这个忙。 就在她刚要张口果断拒绝礼塔赫的时候犹如流水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您之前不是说迷路了吗?如果您愿意帮我们这个小忙我们明日就派人送您安返。” 她自己也可以回去阿!只要是在欧洲大陆上艾氏集团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直接去哪个银行就可以联系上哥哥担保出钱来何苦还要等到“明日”。艾薇的第一反应还是想拒绝这时一直伫立在一旁的红青年开口了礼貌中带着几分年轻人的不耐。 “不要和她商量了直接带回去吧。” “但是也要征求奈菲尔塔利小姐的同意阿。” “何苦一定要她?这位小姐好像并不愿意帮忙。” “奈菲尔塔利小姐的金色头、水蓝双眸真是少见这样才能满足了”他“的计划吧。” “我们只是被支出来充数。随便找个省事的就好了反正”他“也一定是仅仅把这个当作了辅助的余兴节目影响不到大局……” “孟图斯我觉得奈菲尔塔利小姐是今天见到的最适合的选择。”礼塔赫依旧温和却决断地打断了孟图斯的话语继而转向艾薇“奈菲尔塔利小姐麻烦您帮我们这个忙吧只是今天短短的一天只要您出席一个小小的晚宴明日我一定说到做到送您回家。” 艾薇撇撇嘴心中早就对他们刚才无视自己的那一番对话大大不满。晚宴不晚宴关她什么事还有那个所谓的“他”反正素未谋面她又何必给这个面子。 “不了我还有急事……呀!”话没说话艾薇就被红的青年拦腰抱了起来挂在自己的肩膀上。“放我下来啊!” “礼塔赫没有时间和她说这么多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回去安排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把这个外国的少女带回去吧!”孟图斯抗着艾薇走向自己那匹黑色的骏马全然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只要她别给我们的计划带来什么负面影响现在看她这个样子真的是很让我愁呢。” 礼塔赫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音“安心到了时候自然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不过你这个急性子真的担心以后布卡会不会受你的影响变得和你一样。” “关我弟弟什么事。”红的青年嘟囔了一声把艾薇“安放”、不、应该说是“扔”在自己那匹毛色黑亮的骏马之上“抓好了小姑娘这可是我的爱马”黑冰“一般人我都不给骑。” 礼塔赫又是一阵笑声艾薇不由得有几分恼怒可当那红的年轻男子拉动缰绳、马匹奔跑起来的时候她立刻吓得用手紧紧环抱住眼前粗大的马脖子。“你们、虽然神经不正常!但是我不想死!”艾薇大声地叫着闭着眼睛用力地抓着眼前马的鬃毛。感受着沙地的热风从自己的耳边飞地划过。 佛祖阿!耶稣阿!哥哥阿! 她不要死啊! 她想去剑桥读书~想买burberry时装~想和哥哥去滑雪! 被这两个神经病拐走接下来自己会变成怎样呢? 谁能来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马匹剧烈的颠簸渐缓了周遭渐渐出现了一丝嘈杂的声音。 应该是来到有人的地方了吧。感到自己可以抓住平衡了艾薇慢慢地、带着试探地张开了眼睛。 !! 不可能!这不可能!艾薇在双眼看到那一切的时候开始质疑是否是自己的神经不正常。 即使仰视也看不到全貌的高大石像、即使眯起双眼依然会被光芒刺到的黄金雕塑。 这是一座属于太阳神的宫殿!华丽的金色砖石、精细的金色装饰与渐渐沉入河水的夕阳遥相呼应建筑由粗大而华丽的圆柱为主支撑体圆柱上刻画着精细壁画采用了奇怪的结构方法。那种躯体扭曲的方式和描画的衣着样貌独特而令人熟悉。简朴的建筑结构却环绕着诸多艾薇并不认识的青葱植物而植物旁的塑像和装饰则充满了复古风格的奢华。联想到刚刚恢复意识时所朦胧看到的金字塔状建筑这一切事情中内在的联系使她渐渐感到了不安。 低下头可以看到道旁的人们都身着样式奇特的服饰佩戴黄金的饰品手持青铜的器皿。更加深她的惊讶和恐惧的是到了这里她依旧没有见到任何现代文明的痕迹。没有汽车没有柏油马路没有路灯没有玻璃更别说是她曾经猜想过的任何拍摄器材。她渐渐地知道了但是这一切太可怕了她不愿意相信虽然虽然事实却是如此!这里不是拍摄现场也不是神经病村这里、这里是…… “埃及、古代埃及……”艾薇坐在马上身体不由得微微向前挺直了起来。这里是古代……埃及!! 孟图斯从马上跳下来颇有几分不以为然地开口“第一次来底比斯吗?这里是我们埃及的都你不会连埃及都没有听说过吧。” 艾薇却没有理会听到他的问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震惊当中。底比斯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的伟大都市早在公元前千年就名震古代世界的繁华府古代上埃及最具代表性的城市……那么自己就是身处古代埃及!但是怎么来的如何回去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在她过去的十七年生命中她从未想过会经历这样的事情。这一刻深深的恐惧已经将她包围:如果一辈子都回不去怎么办?不管有什么样的知识在古埃及她依然随时都有可能沦为奴隶正如她在论文中研究的古代的奴隶所从事的工作是机械而高强度的她是不可能胜任的不可能的……如果是这样她还能存活吗? 当她正在飞思考接下来可能生的各种情况时孟图斯已经拽着她下了马把她扔到了地上。几个女官连忙迎了上来恭敬地对孟图斯和礼塔赫拜礼“大人。” 礼塔赫跟着孟图斯一边快步地向宫中深处走去一边轻轻地吩咐着几个女官“今夜的晚宴她要参加你们给她准备一下。” “是。”女官们对着他们的背影极尽礼貌地拜着。紧接着还不等艾薇做出任何反应她们就半搀扶半强迫地将她往另一个方向带去。 “你们做什么?这是要去哪里?”艾薇一头雾水本能地小小反抗着但女官们的力气却出奇地大禁锢着她的两肘让她动弹不得。 “请跟随我们去浴室请您放心您的衣物我们会为您清洗并保管好。但是今晚您要参加重要的晚宴必须要清洗干净盛装出席何况今夜还会有殿下参加……”最后半句话带有了些微的羡慕与嫉妒艾薇不解地瞥了她们一眼。所谓殿下又是指的什么她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 “这里到底是不是古埃及阿?” 女官们古怪地看向她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个人带着一丝鄙夷的神情对她说:“我们伟大的太阳之国埃及。你难道不知道么?如果你不知道又是怎样勾引上礼塔赫与孟图斯两位大人从而来到底比斯宫殿的呢?” 艾薇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谁勾引了?谁又希望被带回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如果不是被强迫她才不愿意被乖乖地给带回来呢! 第二章 法老之子 “奈菲尔塔利……” …… “奈菲尔塔利小姐?” ……………… “奈菲尔塔利小姐!” 艾薇坐在一间空空荡荡的房子呆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在叫自己她一惊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不认识的人在叫自己。来人长得可真是漂亮!乌黑的长直直地垂到腰间皮肤白皙得仿佛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随着每一次眨眼而扇动被四周摇曳的灯火映出了影儿打在那一对仿佛黑耀石一般的眸子上。 男生?还是女生? “奈菲尔塔利小姐看来您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呢。”熟悉的声音如同流水一般来者微笑地看着艾薇不住地点头。 这个声音……莫非是“礼、礼塔赫?”不是吧!之前他一直用布把自己的脸围得严严实实的所以才没有看到他的长相可真是惊人……的漂亮阿!他可是男人噢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美丽的男人真是太令人绝望了。艾薇略带几分挫败地看着他。 “奈菲尔塔利小姐一会儿您就从这个门和其他的女孩子一同出去和大家一起给宾客劝酒。之后不管生什么事情您就当作没看到今天晚宴一顺利结束我就派人将您平平安安地送回您想去的地方。”礼塔赫温和地对艾薇说“不用担心没有危险的。” 如果是半天前礼塔赫说这些话艾薇心里还会掂量一下是否划算现在说的话只有让她更加绝望而已。这里可是古代埃及不知道是几千年前的埃及阿!如果说回去就能回去她又何必打扮成这个古怪的样子愣愣地坐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呆。如果明天他把自己送出了宫自己又该去哪里呢又该怎样才能回到现代呢?总不能学人家漫画里面跳进尼罗河就跑回去吧?她、艾薇虽然自诩万能但却是不会游泳的阿! 看来依现在的情况不管是什么忙她都得帮帮过之后就请求在这里混个差事吧。看来找寻回去的方法一定是要慢慢来了。 看艾薇呆呆地不说话礼塔赫便轻轻地撩开外间的布帘很快就走进来了数位长相各异但却都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刹那间这房间里的光景就亮丽得令人睁不开眼了。少女们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冲着礼塔赫拜礼“祭司大人。” 诶?艾薇狐疑地看了礼塔赫一眼。祭司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把她们一同带去参加什么祭典?古埃及的祭祀还是算了吧听说会被剜心掏肺她可不要阿! 仿佛看透了艾薇的想法礼塔赫又是微微一笑“一会儿的晚宴大家只需依照指示给各位宾客敬酒。如果需要舞蹈各位擅长的也不妨一展身手。大家听好安排不会有任何麻烦及危险的。” 众位美少女嬉笑成一团有人不禁问“祭司大人参加晚宴吗?” 礼塔赫点点头“那是当然所以大家不必紧张事后一定按照约定、分报酬。请各位稍候一会叫到你们你们就出来吧。那么我先失陪了……” 礼塔赫转身出了房门房间里姑娘们立刻陷入了激烈的八卦中。 “礼塔赫大人真是美得令人嫉妒啊~” “其实、就算不能拿到任何报酬可以见到殿下也够啦。” “传闻中殿下的俊美今天终于可以近距离地看一看了。虽然人家总说殿下仅是外表好看没有什么真本事但是如果能见到那传说中的美貌也值得了!” “对呀对呀还有孟图斯将军如果能见到红的孟图斯将军也好啊!” 艾薇颇为无聊地盯着她们如同现代的追星族一般的花痴状自己心里却有着不少盘算。(.好看的小说)听礼塔赫刚才的意思好像这些姑娘也都是临时召集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一会儿的晚宴里将宾客们灌醉。如果是灌醉必然是有所图了感觉礼塔赫、孟图斯地位都应该蛮是了得恐怕这事十之八九是和宫中内斗有点联系受益者就是那个所谓的白痴殿下。搞不好还是个类似鸿门宴的东东。 晕原来古埃及也兴这一套阿。 这陪酒的差事看来并不好干。 刚才礼塔赫三番五次地说什么不会有危险、不会有麻烦现在听起来怎么这么可疑? 不会吧那她也太倒霉了! 考虑了大约十秒钟艾薇果断地决定――逃!可是这个想法还没有付诸任何行动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了清晰的传令声。 “传――各位小姐上殿。” 话音一落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立刻消失殆尽唯一不变的是各人脸上略带兴奋与期待的笑容。 呜呜怎么会这样…… 古希腊诗人荷马曾经将底比斯称为“百门之都”。这座恢宏的城市横跨尼罗河两岸同是法老们生前的国度与死后的冥府。身为埃及的政治、宗教中心底比斯的神庙数不胜数。法老忠实的臣民们将这座王城自豪地称为“永恒之都”生死将于尼罗河共存。 底比斯的皇宫可谓是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到了夜晚更是华丽而炫目宛若神话中的神之宫邸稳稳地立于尼罗河东岸恢宏的灯火照射着金灿灿的建筑豪气的光芒随着夜雾好像上升进了天里轻松地就将星月之辉抛之脑后。 今夜底比斯又将不眠。 法老亲封的“年长国王之子”、即摄政王子今天要举行大型的宴会不仅邀请了当朝知名的将军、官员更有听闻是聚集了多名相貌美丽的少女号称是为正在对抗赫梯边境侵扰的法老?塞提一世预祝胜利。 摄政王子是法老的第七个孩子却深得法老宠信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在法老带兵出征之际管理各项国政事务。民众、官员、士兵全部心照不宣如此以往第七王子殿下终有一天会成为大埃及的法老。 但是……却盛传第七王子殿下不喜政事事情都是由他身边形影不离的两位得力助手孟图斯与礼塔赫帮助打理只是因为长相出众的俊美和母后稳固的地位才深得塞提一世青睐。 因此埃及对这位年轻王子的期待或许更多是在他的相貌上。 当然还有更多的人期待的是落入这个王子手中的权利。 底比斯皇宫的大厅里集满了上埃及最位高权重的人们。大臣、将军、祭司、文书全部聚坐一堂谈笑风生表面上其乐融融私底下不知分别抱着怎样的想法。第七王子又开晚宴了这已经是本年的第五次。每次法老出征在外他就会召开盛大的晚宴与大家喝得酩酊大醉。今夜的规模应该算是最大的一次吧居然还特意召集了数十位貌美的少女陪酒。 这样的王子居然是法老亲封的摄政王子! 冷笑、叹气、得意、失望。 “孟图斯大人到――礼塔赫大人到――” 随着传令兵的话音落下屋子里面熙熙攘攘的声音骤然停了一下。 虽然对摄政王子有诸多不满但是位居他左右的孟图斯和礼塔赫就不是简单的人物了。孟图斯来自埃及有名的武士之村西塔特。年仅二十二岁的他已经是法老塞提一世亲任的将军手下握着一个大军团的兵力。至于礼塔赫在少年时期就充分展露了神学方面的天分十八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全国最年轻的第一先知如今十九岁的他早就开始参与政事为国出谋划策。 恐怕就是因为王子的不才塞提一世才不得不安排这样两个出众的才俊辅佐他吧。 人们不由得都会这样猜想更有人想拉拢这两位出色的少年进入自己麾下。但是他们却对王子十二分的忠心当着他们的面真是不能说出摄政王子的半分不好啊。 二人走进大厅稳稳地坐下。不一会厅中就又渐渐恢复了先前热络的气氛。 过了片刻终于、宴会的主角登场了。 “殿下驾到――” 随着传令兵的声音厅里的人纷纷起身恭敬地冲着门口拜礼又等了一会一个年轻的身影缓缓地向厅内走来。 “我特意召集的美女们呢?” 这就是来者说的第一句话。 大家口中的“殿下”不紧不慢地晃入了厅里。这人果然是名不虚传身材修长却颇为结实较好的脸型配着浓重的眉毛、挺立的鼻子和优雅的唇型而那双几近金色的琥珀色双眼则更是特别与他额前金色的饰相互呼应。深棕色的头被随意地束在脑后不经意间松散下来的若干丝更添一种含着奇异魅力的慵懒气息。 “殿下她们都在后面只要一声传令随时都会上殿。”礼塔赫弓着身毕恭毕敬地对眼前年轻的男子说道。 “那还等什么呀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出这么多美女的带上来没有女人这酒怎么能喝的开心。”青年快地摆摆手径自走到大厅中央铺着洁白陀毛的华丽席位坐下拿着酒壶自行甄起了酒来脸上颇有不耐得神情“你还楞着做什么快去快去。” “是。”礼塔赫依旧是微笑地躬身对门口的传令兵点了点头。 “传――各位小姐上殿!” 传令兵叫着只见那俊美的王子一边喝酒一边懒懒地对大家说“呵呵趁父王不在我们再来一次不醉不归!前几次都少了女人大家喝不痛快今天本王子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 话未说完一直在后面候着的少女们就鱼贯而出了。 青年笑的更为得意连连冲那些少女挥手。“哈哈来来来各位快过来给大人们敬酒。” 少女们或带着兴奋、或带着娇羞一一走上殿来很快就入席开始给各位重臣敬酒。艾薇也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妄想不被注意。但是当她站到大厅中央的时候忽然那一片混乱的嘈杂渐渐变成了某种一致的叹息。 多么少见的少女阿! 水蓝色的眼睛如同天空一样透彻笔直的金如同阳光一样垂泄在胸前嫩白细腻的皮肤透过轻薄的纱裙若隐若现、宛如脂玉。玲珑精致简直如同神作。人们的视线仿佛被艾薇粘住了难以移开就连孟图斯也不由得惊叹了一下“没想到那个野丫头还挺有潜力。” 突然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蹦了出来“这个姑娘最适合臣下的口味就要她陪了。” 说话的是朝中势力颇大的将军塔塔塔塔身形高大目光凶狠下巴上蓄满了络腮胡子张开口就是一嘴歪歪扭扭的黄牙。这个人一看就是个讨厌的角色。艾薇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她才不想陪他喝酒! 见艾薇后退塔塔便快步上前伸手就要一把将她拉过去。艾薇一躲一个没有站稳直直地向后跌了去。 要摔到了! 她直觉地闭上双眼等待着疼痛的来临。不想却落入了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抬眼一看正是那吊儿郎当的王子将她扶住。 “塔塔心急什么本王子还没有女人陪呢。你换个?”琥珀色的双眼漫不经心地看着塔塔嘴角带着一丝酣醉的笑容。 塔塔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大嘴撇了撇没有说话。 “礼塔赫快叫你身边的美女陪陪塔塔将军。别扫了兴致。” “是殿下。”礼塔赫依旧是微笑着示意身边的少女听令。 那一刹礼塔赫身边的少女展露了一丝自内心的不乐意不过很快她就收拾好了情绪听话地走过来对将军温言细语了一番。塔塔这才收拾了脸上明显的不快神色啐了一声随着少女喝酒去了。 艾薇惊魂未定地扶着王子站稳微微地点了下头转身就想着走。结果却被那个纨绔子弟一下子拉回来摔坐在他怀里。“去哪里都说了本王子还没有女人陪酒呢。” “我不会喝酒!”这个男人白费了一张好脸蛋。 “都说是陪酒谁叫你喝了?”王子笑眯眯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举杯冲向厅内的所有人话语里面带着醉意“大、大家再一起喝一杯。” 艾薇趁着他喝酒的功夫好好地打量了他一下。这个男人生的确实漂亮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几分迷醉的神色撩人的很但却可惜了那软弱的性格。从方才塔塔的神色看这个王子八成在宫中也没有什么地位恐怕是一天到晚吃酒打混自己的位子也被不少人觊觎。 今天这个宴会看来是孟图斯和礼塔赫策划的。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呢这些古人也挺喜欢斗来斗去的自己掉落到这个场景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悲哀。 艾薇盯着年轻的法老之子呆骤然一丝冷冷的视线扫了她一下。她一激灵定睛一看却只见到一双带着醉意的琥珀色双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语气分明就是大街上搭讪的小流氓的语气。艾薇白了他一眼。“问别人的名字前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吧。这是礼貌。” 软弱王子一愣眼中出现了迷茫和不解略带几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问我的名字?” “对你的名字。你妈妈给你起的名字。”艾薇理直气壮。 “你问母后……给我的名字……”他反而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片刻后沉默就转化为了一丝奇妙的情绪他轻轻地说“……比非图。” 比非图?哎哎孟图斯、礼塔赫、比非图……这些名字简直是要逼着她说谎算了所谓入乡随俗“那么我叫做奈菲尔塔利。” “奈菲尔塔利。”比非图喃喃地跟着念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再说。 片刻他把艾薇从怀里轻轻地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身边。艾薇骤然不好意思了起来差点忘记了刚才可是一直都坐在这个王子的怀里呢想到这里她就又往边上蹭了蹭突然在手边的垫子下摸到了一个坚硬的金属制品。是什么……? “呆在我身边”比非图附过身去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到见艾薇默许他便懒懒地站了起来举杯对大厅里已经喝的七扭八歪的臣子们说“今天把各位召集过来其实是有事要告诉大家。” 宾客们醉眼惺忪地看着举杯貌似要祝酒的王子不以为意地听着他讲话。 反正又是说一些喝开心、要尽兴一类的话吧。 艾薇从垫子下面把那个金属制品抽出来居然是一把冰冷的宝剑。 正在她呆之际只见比非图将右手轻轻地一松手中的杯子宛若慢动作一般慢慢地、缓缓地掉落在青花石的地板上。咔嚓一声清脆地碎成了几片。 厄……这个场景好像很熟悉噢。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一个硕大的脑袋就骨碌碌地滚到了大厅的中央。 定睛一看便是方才那个粗鲁将军塔塔的头颅。 沉默了数秒整个会场就仿佛烧开水一般骤然沸腾了起来。女人们尖叫着四处逃散众大臣也骤然从酒酣之际惊醒纷纷慌乱了起来不知道现在这样的场景又是上演的哪一处。 “准许上殿!”一声铿锵有力的喊声来自于孟图斯他此刻手中握着染满血污的宝剑。方才塔塔的头就是由他亲手砍下的。随着一声令下门外响起了兵器声与整齐的脚步声不出片刻数位身体健壮、威武有加的埃及士兵就跑进了殿将殿中所有的臣子与女人水泄不通地包围了起来。 有胆小的少女当场就晕倒了。 “将军?塔塔仗权杀害无辜百姓掠夺民财更有坚实证据与敌国赫梯进行不法暗通。革将军职位兵权交还法老。”说话的声音冰冷得令人颤栗抬头一看居然就是刚才那个吊儿郎当的比非图可此时他的脸全然没了那些软弱的笑意琥珀色的双眸里毫不遮掩地亮出了几分煞气。“罪当杀。” “相?多克里暗地向利比亚军队出卖武器、军马叛国罪。杀。” “神官?普塔暗结势力团伙欺下瞒上。杀。” “将?科克私用国家士兵谎传法老圣命杀。” “余数十人革职查办。” 语毕只见厅中数位大臣的脸色变得青白比非图对武士微微点头只见他们很快就制住若干位臣子并将其中三个押解到厅中。 “王子!你、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我们!若想处决尚要等陛下回来!你胆敢……”两鬓白的老臣多克里怒气冲冲地说着颇是激动比非图轻轻一摆手武士手起刀落血溅四场。当时场中又是一片混乱。惊恐之声此起彼伏。 “我乃”年长国王之子“”比非图的脸上现出冷酷阴骛的神色“依照埃及王法对法老不忠、对国家不忠之人均可先斩后奏。” 这时在断头的多克里旁跪着的武将科克突然挣扎起身抽出随身所带武器快地摆脱两旁的武士冲向比非图。 “殿下!”孟图斯与礼塔赫不由大叫出声。 比非图转手抓起身旁艾薇的手将宝剑由鞘中拔出轻松地挡下了科克的攻击未过两招他便一剑捅进科克的胸部左右翻转剑身只见科克的面孔因剧烈的疼痛扭曲了起来身体不住地抽搐。四周的臣子不由捂着嘴几乎干呕了起来。 这个人是变态!绝对是变态!艾薇不由得难以抑制地叫了出来“够了!他已经很痛苦了。” 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比非图瞥了她一眼紧接着便一撤手将剑快一拔科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艾薇雪白的裙子上。他抬脚一踢科克便滚下殿去被赶上前来的武士乱刀斩死。 “向皇室举剑罪加一等。”艾薇呆呆看着身边手上染着血污的年轻男人所有人都以为是软弱不堪的他才是这场鸿门之宴的幕后主角真是个恐怖的角色。比非图淡淡地扫了科克几乎烂掉的尸体一眼“灭族门凡十岁以上女童、七岁以上男童全部论斩。余者废双目支边疆。” “带下去吧。”说完那一番令人颤栗的话之后比非图淡淡地一挥手坐回了艾薇身旁重新拿起酒杯“各位要不要再来点酒。” 第三章 聪慧的少女 “呕……”艾薇趴在水池前几乎开始呕吐。恶心真是太恶心了!从来没见过这样残酷的场景滚下来的头颅、喷涌的鲜血扭曲的表情一切就好像是在看电影一样不真实!生命宛若一触即碎展现在眼前的是绝对强者的无情掠夺。 在这种地方呆着她感觉自己的安全格外地没有保障从而彻底打消了在这里谋一份所谓差事的念头。 “奈菲尔塔利小姐。” 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艾薇想都不想本能一般地转身过去揪住来人的衣襟以猛虎“上”山之势恶狠狠地说“我只要钱给我报酬我现在就走不用你们送了。” 礼塔赫为艾薇与之前全然不同的态度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看了下艾薇紧紧抓住自己领子的手微微咳了一下尽力保持微笑地说“可是小姐殿下在找您呢。” “什么?”艾薇反应了一下紧接着方才血腥的一幕又涌回眼前比非图残酷的面孔骤然浮现在脑海她胃里一紧双手用力更是大声地喊道“我不管什么殿下的!你答应过我今晚这个酒宴后我就可以走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最重要的得是活着接下来才能谈回去。 若是呆在这个鬼地方搞不好哪天又被卷入什么政治游戏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不定还会死得很惨呐! 想到这里艾薇抓着礼塔赫的双手不由得更加用力年轻的祭司感到自己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要回去总之你快把报酬给我吧!” “要回哪里去啊?也说给本王子听听。”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听到这话艾薇浑身一激灵死死地看着礼塔赫装着没听见就是不回过头去。礼塔赫因为被艾薇揪着无法行礼只好颇有几分尴尬地隔着艾薇看向来人轻轻地说“殿下。” “奈菲尔塔利本王子晚上想你陪一个人喝酒很没有意思呀。”声音的主人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艾薇的衣襟。 这这这这算是什么场景。艾薇拼命地扯着礼塔赫一动也不动宛若有鬼在后面要拉着她落入悬崖一般。她不要死啊!哥哥哥哥救命啊。 “这个反应真让本王子伤心。”那声音像是调侃却冷得令人寒。话音刚落艾薇只觉得自己的双膝一软紧接着就天旋地转一下子被人横抱了起来。她刚要开口抗议就对上了一双透彻的琥珀色双眼“本王子今夜要你陪你没听到吗。” 好、好、好可怕呀。 艾薇脑海中就是挥不去刚才他杀人的那一幕生怕他一个激动就判自己死刑。她不由得手忙脚乱地挣扎了起来想着和礼塔赫求救。结果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只是恭恭敬敬地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地恭送他的“殿下”。 这年头果然谁都不能相信!只能自救了。 呜呜阿门、耶稣、佛祖!保佑她能活着回去吧!她一定不挑食了一定听话! “我、我来和你谈一笔交易吧。”比非图抱着艾薇往宫殿里面走艾薇鼓起勇气尽量平稳地和他说。 “嗯。”比非图没有停止脚步很是不以为然。 “你八成是没见过金色头水蓝眼睛的女人吧”应该是没有吧小时候看过漫画说是金色头的女主角在古埃及会大受欢迎还会被奉为什么神的女儿。所以估计自己这种长相的人应该是很少见的或许很吃香也不一定。 “嗯。” “你、如果你放我走我就让我父亲送十个比我漂亮十倍的金美女来伺候你。我父亲在我的国家可是很有权势的人他一定能做到的!”这不算说谎吧至少后半句不是…… “嗯。” “到底行还是不行!?”这话怎么说不明白。 “奈菲尔塔利。” “厄?嗯!” 比非图突然低下头来琥珀色的双眸宛若一注深幽的潭水还没等艾薇反应过来一个深深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一种说不清的奇妙情愫仿佛渐渐地从那热烈的唇齿交合中生出来了。“我说了今夜要你陪。” 什、什么!王八蛋!这可是她的初吻阿!连哥哥都没有给过啊!艾薇忽地眼圈一红用力地踢打了起来“放开我啊你这个变态狂魔。我要回家!我只想和弦哥哥一个人在一起!你、你要是强迫我干什么事我就死给你看!” 呜……其实那个人也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吧。总觉得依他刚才恐怖的样子就算是奸尸这种事也不一定在乎吧。艾薇心里连连叫苦到底如何是好。 “弦……是谁你的丈夫吗?”没想到比非图闻言却停下了他前进的脚步右手托住艾薇的后脑强迫她看向自己一双透彻的眸子竟然出奇地专注。 “弦是……我的哥哥。”这个名字为什么提起来这样痛苦。对了她都忘记了他要结婚了阿那个她喜欢的人要结婚了阿!永远、永远地离开她了……想着想着她水蓝色的大眼睛里骤然盈满了泪水。“我的哥哥我最爱的人……” 她差点忘记了他要结婚了! 那为什么现在还要想起来心简直是要碎裂了阿! “在埃及兄妹是不能通婚的除非是王室……”比非图稍稍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说了下去。“你的国家呢?” “在我的国家……甚至连皇室都是被违禁的!” 但是却爱着他像疯了一样爱着他没有任何缘由地爱着他。(.无弹窗广告) “如果我还有选择我真希望从来没有遇到过他。”艾薇苦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用手轻轻地揉掉即将奔涌而出的眼泪。“你要嘲笑我了吧笑我**笑我不知所谓!如果能选择如果能控制自己爱一个人与否又怎么会有痛苦呢。我看着他我充满爱意地看着他但是却不能说却只能当妹妹却只能笑着祝福他笑着看他离开自己这样的痛苦剜骨的痛苦又有谁能理解呢!笑吧你笑我吧笑过我以后就杀了我吧。无论如何我不会伺候你的。” 杀人狂魔、冷血王子。她竟不受控制地在他怀里大牢骚。算了吧随便吧不如死了。哥哥已经要结婚了已经要属于别人了那么就算永远不能见到他又怎样总比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别人、对别人温柔要好很多吧。 比非图却没有笑。 他轻轻地拍了拍艾薇的头依旧淡淡说 “那你现在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 “那就呆在我的身边吧。” 啥? “反正你的哥哥都结婚了你又不能和他在一起”比非图抱着艾薇又开始往前走“你知道吗埃及有个法律。你来了这个国家就属于法老的财产。我是法老之子你就是我的人了。” 艾薇愣了一下紧接着又恼怒地叫了起来“骗人!”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比非图懒懒地回答了艾薇“呆在我身边就行了。” “不守信用!虚伪!欺骗!”艾薇卡着腰如同连珠炮一般放出一串恶狠狠的词来。 从那天起比非图果然什么都没要她做。真的是“什么”都没仅仅是跟着他呆在他身边就行了甚至连端杯水、拿个东西都有别的侍女代劳。她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己的存在干脆就是多余。可不经意间回头过去却现那个暴虐王子的视线是跟着自己的。她也试过逃跑可刚刚离开那个贱人不出一百步远就会骤然蹦出一堆不知是什么人的人毕恭毕敬地跟她说 “奈菲尔塔利小姐请回到殿下的身边。” 这简直是逼着她骂人阿! 比如现在吧比非图去议事厅接见重臣说是有要事相商她就被勒令在厅边的后花园待命百无聊赖却不能离开简直是浪费生命!长期的怨气无处泄所以当她看到礼塔赫无辜的脸从不远处晃过时她立刻抓紧时机冲上前去拦住他的去路把积攒了一个月的愤怒一吐为快! “就是因为你!我可就是答应帮了你一个忙啊!结果一个月了!一个月我都没有离开这个宫殿天天跟着你们那个什么殿下打转!算薪水我一天工作快16个小时了!你究竟还打算不打算送我回家啊!” 明知道他不能送自己回家至少要把她带出去吧长久呆在这里她要疯了! 礼塔赫依旧一身白袍迷惑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艾薇足足有一分钟才好像大梦初醒似的说“啊您是说那件事吗。” “你以为呢!”实在没办法在这种装傻冲愣的人面前当淑女。 礼塔赫摆出了那犹如阳光流水一般的招牌笑容认真地说“和殿下在一起不好吗?” 你觉得好你和他在一起阿?看着就是一幅小受的样子!艾薇在心里略带几分恶毒地诅咒着。 “殿下真是出世优秀的皇子啊。深谋远虑潜伏许久这样才能将朝中的毒瘤全部摸清一网打尽!这样出众的人……”礼塔赫念念碎脸上遮不住的崇敬。 艾薇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不过这话也都没错自那天鸿门之宴以来耳边就能听到不少对于比非图的褒奖之音。用她自己的话概括起来也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卧薪尝胆”、“聪慧过人”、“胆识一等”、“果断利落”诸如此类。而她唯一想给出的评价就是:装疯卖傻暴虐残忍! 实在不能有好脾气。她可是相当于被他软禁了起来阿! 艾薇的脸色阴沉沉的礼塔赫见状非常自觉地想要换个话题“奈菲尔塔利小姐在这里想必是在等殿下吧。” 废话艾薇蔑视地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礼塔赫还是微笑着:“他们应该是在讨论农闲时农民应该如何处理吧……不是奴隶没有工作赶上收成不好的时候可能还会暴动很是头疼。……明白吗?” 问她明白吗?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那就让他们去修建工事再给他们一点钱反正他们暴动也是因为吃不饱饭给他们饭吃他们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劳动力的!农忙时多修建一些工事农闲时少修建一点工事。好好筹划奴隶不会赶工而死闲农不会因为无饭吃而暴动。多花的那么一点钱埃及王国又不缺。” 所以你也得给我工钱!还有被软禁的抚恤金! 礼塔赫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转而严肃认真地听着艾薇说。他在听她说?他在认真地听她说?艾薇见状心中突然冒出一股冲天豪气好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侃侃而谈了! “尼罗河涨就会带来肥沃的土地埃及的农民就可以耕作。但是在不能农作时如何处理这批闲农一直都是问题。毕竟他们是自由人不好如奴隶般对待但是为了国家强盛税收又是必须的所以收成不好就会导致农民无法谋生所以就会暴动!如果能把他们的力量拿过来为国家所用并且给予相应的报酬一切就都解决了。生活有了保障国家稍微提高一点点税收也没有关系。自古以来都是官逼民反民才反。” 艾薇怡然自得滔滔不绝讲这些东西于她而言简直是手到擒来这些只是她那篇小小论文的冰山一角但比起讲给总把她小孩子看的弦哥哥和干脆不把经济学当回事的父亲来总算有人安静地听她讲了。艾薇不由得有一丝得意。 “所以……”你要给我工钱而且至少要doub1e还要让我有自由不然我也反了! 这才是她想说的重点但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就骤然现听着自己讲话的不仅有礼塔赫还有比非图还有一干臣子。所有人全都好似被雷劈了一般盯着她。 “嗯嗯?干什么?”艾薇不由得慌张了起来这算是什么架势“都看着我做什么?” 比非图与礼塔赫交换了一下眼色他缓缓地靠近艾薇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脸拉近冷冷地说:“你从谁那里听到的?” 艾薇好像被触犯了她反抗一般顶回去“所有人都知道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开会才想明白吗?” 不是开会才想明白而是没有人想明白!埃及到今日都未曾想过给平民放钱款来集建工事这个女人的一番话却是开拓非他人能想到之先例。而她居然轻描淡写称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理论如果不了解埃及不了解农闲忙时的人是说不出来的。更何况是……女人!女人怎么会像她这样懂得政事。 “奈菲尔塔利你……到底是什么人……”比非图的手加大了力度狠狠地捏着艾薇的胳膊弄得她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殿下莫非是……”一个老得看着好像快死了似的臣子恭恭敬敬地开口轻轻地猜测到“间谍……” “闭嘴!”话没说完比非图大声地将他打断了但艾薇可听得是清清楚楚。间谍?怀疑她是间谍?拜托动动脑子好不好啊!间谍还有这么爱出风头的?“西曼退下去!” 老臣夸张地一礼颤颤巍巍地退到了后面。 原来他叫西曼。从他的眼中怎的好像隐隐读出了几分敌意? “奈菲尔塔利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命令的口气仿佛要杀死人的眼神。除了比非图还有谁。艾薇吐了下舌头本着明哲保身的态度乖乖地往回走。 在古代……这小命还真是要看得紧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好像随时都会有很可怕的后果呢。 第四章 祭典之前 尼罗河我的母亲带给我埃及繁盛的土地 带给我疆土无限的生机 我在这里赞美您我在这里祈求您 让我的埃及盛世永存让我拉美西斯名垂青史 “祭祀?” “对啊祭祀后天就开始了。(.)” “什么祭祀?” “……”礼塔赫愣了一下。想出利用农民在农闲事修建工事的少女居然不知道为尼罗河泛滥即将举行的祭祀太奇怪了。 “为什么祭祀!”艾薇见他不语便丝毫不客气地加大声音问了一次。 礼塔赫不由得苦笑身为埃及王国最年轻的“第一先知”又是皇室的血脉艾薇恐怕是唯一一个敢大声而咄咄逼人地质问他的人。 “尼罗河泛滥。”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温和地答道“接下来约六十天时间尼罗河神将会带给我们肥沃的泥土保佑我埃及在未来的一年依然强盛依然五谷丰登。届时国内所有第一先知陛下及各个王子都会到场庆典繁盛将会持续数日。” 噢……说起各个王子其实她也只认识比非图一个人呢。 仿佛是看出她的想法礼塔赫补充答道:“殿下身为埃及的”年长国王之子“又是摄政王子自然会出席并且在本次祭祀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殿下迟早会继承王上的王位这一点礼塔赫坚信不疑。“他是我们埃及人民的骄傲是埃及未来的希望。我相信埃及在他手上会更加强大。”语毕突然觉得自己此言不妥他看了一眼艾薇但是她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反而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现在的法老是谁呢?” 怎么突然蹦出来这样无礼的一句?礼塔赫有点摸不到头脑但是他良好的礼教还是让他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陛下圣名赛提。” “赛提……一世?”艾薇喃喃读起来很顺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早知道真应该好好背背历史说不定到这里也可以当一个什么神的女儿、第一先知了!“礼塔赫!”艾薇骤然回过头来两眼直直地盯着礼塔赫。[.超多好看小说] 礼塔赫早就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依旧是笑岑岑地看着她。 “礼塔赫你们……考虑过利用尼罗河的浮力……厄河水来修建工事吗?比如运送大型方石?” “……当然。” “哦……”这样一来如果能回到现代她应该能在图书馆查出比非图在历史上究竟为何人了如果他真能继承王位的话。已经开始利用浮力建造大型工事父亲是赛提一世……该死不懂历史真是可悲!如果能想起来关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信息她就能找到在这个世界自食其力的方法而不用担心地呆在这个鬼地方受那个王子的摆布了。 礼塔赫看着艾薇多变的表情心里暗暗思忖这个少女还知道运送大型砖石的原理。或许西曼说的不无道理一般的女人怎么可能知晓这些东西。她也许……真的是间谍也不一定如此一来对殿下就太不利了。 完全可以看出殿下对她的兴趣是多么浓厚。 当初孟图斯和他奉命出寻相貌奇特的美丽少女本是为了更好地对付喜爱异域少女的将军塔塔。可晚宴当天塔塔都已经顺利上钩殿下却自己把她拉到了身边甚至为此几乎过早激怒了那猛汉。尘埃落定他还执意要留着她在身边充个连花瓶都算不上的摆设。前朝老臣西曼怀疑她的时候他竟然会跳出来护着她。 这样真的不妙。 为了殿下的未来或许他应该……礼塔赫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将手微微地缩回袖口。 “奈菲尔塔利!”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暗涌在艾薇四周的些微杀气。回头一看正是比非图。艾薇这才想起来好像有段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完全忽略身边向他频频拜礼的侍卫与侍女等等直接走向艾薇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双眼却隐隐带着几分狠毒阴骛的气息看着礼塔赫。 礼塔赫不由得又是苦笑一番跟着殿下有了数年头一次看他以如此冷酷的神色相向。如若刚才动手快了一点伤到了奈菲尔塔利看这个样子恐怕自己是活罪难逃死罪更是难免想到这里他便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边低着头弯着腰什么也不说了。 比非图这才将注意力都转移回艾薇身上看着她十分不自在地努力想将自己推开。 “奈菲尔塔利我离开的这十天你可想过我?” 艾薇不置可否。比非图皱了一下眉但是随即表情又松缓了起来“算了今天本王子心情大好。” 礼塔赫毕恭毕敬地弯身行礼“殿下欢迎您归来。”随即又朝跟在比非图身后红的男人轻轻一点头“孟图斯将军辛苦了。” 比非图嘴边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把一万个不乐意的艾薇紧紧地揽在怀中“此次有很多农民愿意在尼罗河泛滥时来阿斯旺的采矿场做工看来父王要建造的金字塔可以提前完成了!礼塔赫祭典的准备情况如何。” “回禀殿下一切顺利等王上明日返回都歇息一日即可举行。” “孟图斯!宫殿四处的安全状况就全权交由你负责祭典刺客甚多不许有任何差错。” “是殿下。” 艾薇轻轻抬起头来偷偷看了看比非图看来这个王子还是有一点真本事的指挥起人来还蛮是有模有样的。没想到突然对上了比非图低头看她的双眼。她慌忙把头低下去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绞驳起了手指。 “你们都明白了?下去吧。”比非图命令所有人都退下。孟图斯礼塔赫等一干人等立刻行大礼毕恭毕敬地从比非图的眼里消失。转眼间就只剩下比非图和艾薇两个人静谧的气氛变得有一丝尴尬艾薇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般不好意思抬头看比非图。 可是性急的王子丝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抓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干、干什么啊你很疼得你知不知道!”艾薇带着几分恼怒地抗议起来望进了一双透彻的琥珀色双眸。 比非图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专注而认真地问了一次“奈菲尔塔利这十天有没有想过我?” 噢对了这个人好像离开了十天呢……看来就是去那个阿斯旺采石场了吧。难怪自己这十天过得好像很是轻松、自在也有几分……无聊?想到这里艾薇用力晃晃头“我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现在就是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拿着工钱离开这个宫殿。” 听到这个答案比非图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然而他完全忽略掉艾薇的疑问径自说起了其他“好吧我想你了奈菲尔塔利。”他抱起她转了一个圈坐到荷花池边上的石凳上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她。“十天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认真的令人窒息的话语看着比非图离自己不足十厘米远的俊美脸庞艾薇的呼吸几乎要停了她想往后退一只有力的手托着她头硬是将她固定在他面前。 “奈菲尔塔利这几天来我想明白一件事情。”比非图慢条斯理地说年轻的脸上却出现了几分羞涩的神情。“虽然西曼他们会觉得你是间谍、礼塔赫他们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我、我觉得……” 艾薇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拼命地将身子往后靠但是那个男人的手臂就好像钢筋一样坚固令她丝毫动弹不得。 “你总想着退后什么。”比非图见她那个样子手上一用力艾薇就不受控制地靠了过去。轻轻地又是一个温柔的吻。 呜……第二次了!这个贱人、这个混蛋! 她在心里大声地骂着比非图又淡淡地说了下去“我这十天现你还是一直呆在我身边比较好。” 这、这算是什么狗屁现! “不过也应该给你报酬既然你很想要……” 她想要的报酬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所以我”他好像积攒了勇气然后才说出来“所以我决定迎娶你为我的第一个偏妃就在祭祀之后。怎么样。” 啊? “做我的人我埃及法老之子的人!我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妃我第一个偏妃。”琥珀色的眼睛格外认真。这个年轻、俊俏、勇敢的法老之子是一次想要迎娶一个人为他的妃子吧艾薇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心里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的心里只有哥哥阿。她承认比非图很帅、很聪明、很厉害但是在她心里只有哥哥是她想要嫁的人如果不能嫁给哥哥她便宁愿终身不嫁。 更不会嫁给一个三千年前的埃及古人。 还是做他的小老婆! “我不要这个报酬。”艾薇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想要应该给我的钱然后让我自由。” “奈菲尔塔利……” 他的眼里怎么是一幅很是受伤的神情阿拜托别这样看着她了。 “你都知道我最喜欢的人是我哥哥我怎么可能嫁给你呢!” 比非图的嘴边突然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你口中的”哥哥“真是了不起啊!”紧接着沙哑的声音却又增添了几分阴妄的煞气“他让我嫉妒的狂……” 艾薇全身一抖骤然怕了起来。 她感觉得到如果比非图能见到艾弦便一定会杀了他的。比非图真的有这样喜欢自己吗?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突然动摇了一下很想知道他的心情甚至、想要回应……不不她狠狠地摇了摇头。即使喜欢上了比非图又能如何呢?她迟早是要回到现代去的这只是另一段万劫不复的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而已。 她不要再承受那种伤痛了。 想到这里水蓝色的眼睛骤然坚定了起来冷冷地看着比非图看着他眼中的失望几乎转变为一丝绝望。僵持了一会比非图松开了艾薇把她放到一旁站了起来。 艾薇心中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比非图开口说话了语气是那样的冰冷几乎让她想起前几日鸿门之宴时他杀人的场景。 “我是埃及的法老之子。埃及的一切属于我。”琥珀色的双眼里含着几分不由分说地冷酷之气“你、也是一样。祭典之后你会成为我的偏妃。” 什么!太过分了!! 艾薇抓起身边的水果冲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扔了过去。 第五章 黄金镯 祭祀。 古埃及是一个“神之王国”。全国上下从王室到平民全部信奉名目众多的神。 然而对于所有的人来说法老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不仅仅是通常意义上的君主凌驾于他所有的臣民之上同时作为一国之君法老还是诸神和尼罗河两岸人民之间的中保。从最远古的时代起法老就一直履行这一职责保持埃及的稳定捍卫公正、秩序、正义和真理。 所以法老死后即会变成神继续守护这个神圣的国家。 法老还是上下埃及所有寺庙的最高祭祀。他要大兴土木建设各种纪念碑、神庙来表明自己对神的尊敬同时也要把人民的各种起源转达给神。至于祭祀就更是重要的环节之一。 尼罗河作为埃及的母亲河每年会带给埃及丰沃的泥土。农业是古埃及最为重要的支柱产业因此尼罗河女神也是他们最敬重的神之一。祭典时法老、皇子、祭司都会到场与国同庆。所以这次祭祀也是埃及最重要的也是规模最大的祭祀之一。 比非图决定在这次祭典上向所有的民众宣布他将纳取其第一个偏妃也是他第一个妃子。 决定扔到议事院就好像扔了一个炸弹进锅在座的大臣们几乎要炸了窝。当时的法老正在指挥与赫梯王国的一次战争比非图作为摄政王子有政事的全部决定权他趁着这个机会把纳娶偏妃的决定向众人宣布但是依然掀起了轩然大波满堂元老没有半个持赞同意见甚至有人以死相求。 “殿下!万万不可啊!第一王妃不可随便轻娶您已经双十年纪您现在迎娶的妃子以后及有可能成为我伟大埃及的国母!这个奈菲尔塔利是来路不明的外国人殿下的第一王妃必须要门当户对的公主才行啊!” 比非图漫不经心地挥挥手“你听清楚我说的话行不行是偏妃而已和第一王妃有什么关系退下!” “殿下!殿下!殿下……您是”年长法老“之子阿!您的生命和权力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您纳偏妃也要迎娶一位名门世家而非身份不明的小姐!不可以让您千金之身遭遇不幸啊!” “放肆!”比非图摆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我乃法老之子有诸神庀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去!”吓得大臣连滚带爬地退到一旁。 “殿下即使您不为臣子们着想您也要为国家着想啊!西有利比亚虎视眈眈南有努比亚不断扰境而北方与赫梯王国的战火更是未有停止过!当务之急是您尽快迎娶一位实力国家的公主巩固我国的势力否则届时前狼后虎后患无穷!这也是陛下的御意所在啊。” 比非图终于抬眼看了一下他朝中快入土的元老西曼。没错这个人说的都没错身为摄政王子他充分了解西曼刚才所说的一切!婚姻自古以来就是王室巩固自己实力的最佳手段身为第一王子到现在都没有立妃确实是不妥的。……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父王确实决定许配他一名国外的公主然而可怜的公主在还没有入境之前就被别国的军队劫杀。 把此作为不祥之兆比非图的婚事就被一放再放。 这个时候仅凭冲动就迎娶偏妃或许确实不妥而且此举之后父王也肯定会强烈反对甚至迫杀奈菲尔塔利……比非图不由得稍稍沉思了一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如果他不能在祭典迎娶奈菲尔塔利她就会消失甚至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坚信如此。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西曼摆摆手。“谢谢众臣的力谏我心已决……势必要迎娶奈菲尔塔利为妃。”众臣一片议论“但是我也听取西曼的意见重新考虑迎娶她的时间和方式。” 这是身为法老之子的让步众臣不由得更加崇敬德高望重的西曼。然而一种不安的气氛却难以抑制地在臣子之间弥漫开来几曾何时几曾何时见过睿智、理性、成熟的殿下如此坚持一件明知欠妥的事情。那个奈菲尔塔利绝非小可! “哈湫!”靠在窗边眺望尼罗河的艾薇没有缘由地打了一个大喷嚏。(.好看的小说)“谁骂我!” 尼罗河祭典明日就要开始也就是说明夜她就有可能成为三千年前古人的小老婆了!此时的她还是无法完全接受这个现实。成为比非图的偏妃的话她可能永远都无法逃离这个世界可能她再也回不去弦哥哥的身边。但她必须也问自己一个问题……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逃走? 是怕?怕逃不出宫殿?还是怕离开宫殿却依旧回不了家怕失去了比非图的保护她无法在古埃及存活?确实怕但是这个理由不充分。想到比非图那双认真地令人心动的琥珀色眼眸艾薇不得不承认没有逃走的理由让她自己都不愿相信。 哥哥的身影在她记忆里逐渐开始模糊剩下的只有欲爱不能得疼痛而随着与比非图的接触愈来愈多……她的心已经开始有点不听她的控制!她是多么惧怕惧怕自己又一次掉入不该不能不应的情感又一次受到伤害。 不应如此三千年的距离足够远她与他之间本就不该生任何交集她也不可能对他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他是摄政王子未来的法老塞梯一世的继承人。那么他必然会娶无数妻纳无数妾生无数子来巩固自己的王朝。他的一生会由无数的战事、纪念碑还有各种法律政策而组成过了三千年他的一切就会化为埃及某几座金字塔里壁画上记载的符号。 那个时候她这个误打误撞闯回古代的人这个她借用的叫“奈菲尔塔利”的名字会占有小小的一席之地吗?如果是这样她真是该荣幸! “奈菲尔塔利!”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她的遐想艾薇连忙丢开自己的犹豫转身过来。 比非图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非常自然而武断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那份热情又一次让艾薇感到丝丝心痛。她……是否已经开始习惯他的怀抱了? “奈菲尔塔利……”比非图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映出了艾薇的轮廓“我的奈菲尔塔利。” 艾薇骤然感到自己心情难以维持平静她困难地呼吸着故作镇静地看着他。“又怎么了。” 语调出来意外的冰冷然而尾音微微的颤抖暗示了她心中的暗潮。比非图没有注意到那细微的改变他已经习惯了她对他一贯的淡漠。他只是更加热切地抱紧她轻抚着她的脸庞“奈菲尔塔利我真希望现在就能拥有你!”变得沉重的呼吸加大力量的双臂艾薇的心不由得加跳动了起来。“但是我……一定要等到正式迎娶你那天让你真正属于我。” “明天的祭典后……我会尽快安排迎娶你的仪式。”比非图坚定地说着眼神里不带有一丝犹豫。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毕竟还只是一个法老之子……他不能任性地在明天的祭典强行立她为偏妃他不能这样做。而一丝挫败感深深地攫住了他。多希望明天她就是他的妃子阿! 或许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这样想了。 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如同天空一般透彻淡金色的直宛若阳光一样耀眼。那样特别的相貌一下子就吸引了他。 在处死科克的时候她虽然很怕但还是出声制止了他对那个孽将的折磨他看得出她的善良;虽然一幅小孩子的样子但是她却非常清楚尼罗河涨落对农闲时的影响并想出适当的对策他敬佩她的聪慧;虽然自己很是妒嫉但是当她哭着对他说自己是多么爱她的哥哥的时候他真无法不怜惜她他多么希望自己成为她口中那个“最爱的人”。 不知不觉、不知不觉他已经爱上了她吧……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副美丽的手镯拉起艾薇的手轻轻对她说“奈菲尔塔利我的权力还不够大我还不能完全决定我的一切举动……等我有一天成为法老我一定会更加宠爱你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他明天不能迎娶她了?艾薇心中一丝放松却又有一点点莫名的空虚感虽然只是一点点。她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到了比非图手中的手镯上。 那是一副做工极为精美的黄金手镯形状好像一条美丽优雅的蛇而蛇的眼睛则是一块异常漂亮的红宝石那眼就好像在看着艾薇一样闪耀着特别的光芒。 “啊……那手镯。”艾薇不由得轻轻地叫了起来。那手镯!那手镯就是弦哥哥送给她的礼物就是那手镯!它把她带到了三千年前的古埃及! “你喜欢这个镯?”比非图看着她惊愕的表情淡漠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这是送给你的特别找人制作独一无二的镯子。在埃及蛇是至高无上的象征你戴着这个镯子足可以说明你是我的人而你……也会成为我的人。”他拉过她的手想把手镯为她戴上。 艾薇慌忙把手抽开比非图被她的举动激怒了。“奈菲尔塔利!你不接受我的礼物吗!” 不会错的虽然比弦哥哥当时送给她的镯子崭新许多但是她确信这就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所遗失的那个镯。冥冥之中这一切竟有这样的联系。 当时她戴上了那个手镯它就把送回了古代那么如果她现在再戴上或许她就可以、或许她就可以! 艾薇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强烈地敲打着胸腔! 原来回去的方法就在眼前! 她真可以回到未来了! 艾薇的眼神死死地锁在那个黄金镯上全身就好像被钉住一样。 “奈菲尔塔利!”比非图不由用力地摇晃起了她她究竟又在想什么? 艾薇被这粗暴的举动惊醒一般从比非图手中接过镯子不应该说几乎是抢过这一举动让比非图甚至有几分惊讶。她从不对他试图送给她的任何礼物感兴趣为什么…… 但是艾薇并没有如比非图所想的立刻戴上。她只是死命地看着这个镯子轻轻地说着“呃……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饰品其实是有点舍不得戴。……我真的好喜欢谢谢你送给我我非常开心的收下了!” 有了这个镯子!那么她是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 第六章 祭祀 上 “天狼星升起来了!天狼星升起来了!” “尼罗神就要开始泛滥了!” “快准备祭祀!恐怕祭典要提前了!” “希望今年也能带来肥沃的土地希望今年也能丰收!” 尼罗河每年八月到十月会泛滥两个月当天狼星出现在地平线之时尼罗河水即会分毫不差地开始涨水然后把这生命的波澜带到河岸两边。水退后就会留下丰沃的泥土带给埃及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埃及毫无疑问是尼罗河之子。人们敬仰尼罗河依靠它而赖以生存。 因此天狼星升起后的第一次祭祀就显得尤为重要。 此时在上埃及府底比斯的宫殿里更是一片欢腾。 法老塞提一世在对赫梯王国的一次边境小战役中获得了胜利而在他凯旋而归的当晚天狼星就出现在了夜空。 “吾之幸!埃及之幸!美丽的她从大地边际泛滥出来沙漠受滋润大地解饥渴。尼罗河啊您是神支配一切……唯您授予吾埃及无尽的生命……” “王上万岁!” “法老!请将我们的敬意传达给尼罗河女神!” “祝埃及永存!” 在艾薇看来高高宫殿平台下的民众已经处于一种几近疯狂的欢喜状态。当塞提一世出现并念诵尼罗河赞歌的时候台下的民众不分男女老幼都大声地呼喊着各种赞颂的话语。(.好看的小说)这种疯狂的君主崇拜让艾薇不由得感到深深的震撼!亲眼目睹这一切比任何一本书上的言语描写都来得更加鲜活、逼真、珍贵。 “奈菲尔塔利!”比非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艾薇回过头去不由得被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今天的比非图看起来格外有气势!显然在是为了祭典他穿上了非常正式的类似礼服的衣服。额前戴上了金色的饰上面的黄金眼镜蛇栩栩如生;胸前也是闪亮的黄金饰品挂在后面是做工精细的深色披风;下身不再穿着方便活动的短裤而是及地的纯白布裙前方长型的挂饰上有金线绣成的精细图腾。 平日总是把她抱在怀里的王子穿上正式服装后竟真有令她难以移目的王者气质。他身后还跟随着威武的红孟图斯清秀而睿智的礼塔赫以及一干奴仆。众人全部着装整齐正快步走向平台。 艾薇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虽然自己的房内有许多女官的服饰但是嫌麻烦的她永远都只挑最简单的白裙穿上不加一丝饰更不会委屈自己的脸化任何妆。走在宫里若不是她金色的色和白皙的皮肤能说明她是比非图的“情人”以她简朴的装束瘦小的身材别人都只会把她当侍奉神殿的小女童。 此时她才感觉和眼前的一列光鲜的古人比起来自己确实好像太寒碜了。[]在现代因为经常要参加哥哥与爸爸的各种酒会及社交场合她非常注重在公众场合自己的穿着并且永远会是其中引人注目的佼佼者。如今……被一群古人比了下去。 朴素的白裙最下摆因为她觉得活动不方便还给剪开了一个角简单没有任何装饰的头光溜溜不带任何饰的双臂……除了上次那个能把她带回现在的黄金手镯被她小心的收在了身旁的小袋子里。 她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往边上躲了躲但是比非图却直直地向她走过来大声地叫了几次她的名字引起队中所有人对她的侧目这使她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埋怨。 “奈菲尔塔利你随我们来呆在后面我让你见识下我埃及伟大的庆典。” 身后的大臣、侍从、宫女除了孟图斯和礼塔赫以外都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眼中不由得都露出对艾薇冰冷的怀疑和不屑。 艾薇看了一下他们非常知趣地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在这里看得很清楚了。” 比非图皱着眉用力地拉住她继续往平台走“奈菲尔塔利你又反抗我!今天不许你不从跟我来你的着装不当到时就站到后面吧不许你抗命。” 他也知道她着装不当阿!那为什么还强迫她跟着他去礼台还不够丢人的么…… “奈菲尔塔利!”比非图还不等她反驳又以命令的语气指挥她“今夜睁大眼睛给我好好看着我埃及的强盛我埃及的王威!看看是否比你国家更盛一筹!” 他总是惦记着把她留下古代人就是这样单纯觉得气势大人多奢侈就是牛哎该怎么回答他呢……艾薇选择了沉默就那样被他拉着一路跌跌撞撞地向高台行去。 “你就站在这里!”比非图把艾薇扔到高台人稀的一角还丢了两个仕女在她边上一方面是看着她另一方面也是怕她寒酸的穿着会被当作可疑人士而被卫兵抓出去。“好好地看着。” 语毕比非图带领着一干人等带着得意的笑容向高台前端走去。当他出现在民众眼前时一波波震耳欲聋的呼声划破夜空。艾薇不由得惊讶如此年轻的比非图竟然这样受人民的拥戴。 恐怕是前些日子的鸿门之宴起了不少作用吧。 “吾儿!你看人民这样拥护你快来到吾身边。”塞提一世身着华丽的帝王服饰双手持着象征权力的法杖带着王者的威严唤比非图过去他的身边。 “父王!”比非图连忙上前拜礼“父王亲征得胜凯旋之日便遇天狼星升起这真是祥兆啊!” “哈哈哈哈!”塞提一世爽朗地笑着“吾伟大的埃及待吾成为神后即会交由你管理看吾人民对你的欢呼!你要好好守护这片肥沃的土地扩大我疆土增强吾之国力!吾儿来。看看这神圣的河流看看这充满活力的民众。” “吾王万岁!埃及万岁!” “哈哈哈哈!”塞提王突然话题一转“趁今日这个吉日吾想给你指配一门合适的婚事并愿亲自主婚尽快为你迎娶第一皇妃。你的皇兄皇弟都有了若干妻妾和后代你已双十年华亦要开始多娶几个妃后尽快产下后嗣延下皇室正统血脉。 比非图面露犹豫之色塞提王用稍小却十分严厉的声音说下去“吾有听闻你有一个外国少女作你情人甚至动了纳她为偏妃的心。吾并非反对但是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纳娶数个正式妃后否则你的威信将受到动摇。况且届时说不定你也另有新欢。哈哈哈哈!”塞提又爽朗地笑了起来。“众臣随我来!今吾便指于吾儿皇子妃。” 语毕塞提一世带着一干臣子、皇子、侍从浩浩荡荡地从平台向宫殿走来。比非图不语沉默地跟在法老身后。 艾薇站在暗处没有人注意到她而刚才塞提的一番话她全部听到了耳里。 比非图身为第七王子但是却能被亲封为摄政王子除了那些过人的政治能力外显然也是因为塞提一世宠爱有加。既然已经十之八九要成为未来的法老那么多纳妻妾、多生子嗣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他已经二十岁还没有后代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吧。 抚摸着身边袋里金色的镯子她不由暗暗思忖或许她回去的日子……真的到了。 第七章 祭祀 下 艾薇想不明白自己在刚拿到手镯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立刻戴上它而回到现代。(.无弹窗广告) 她不明白自己心里还有怎样的期待不明白还有怎样的原因令她产生些微的不舍。 避开脸上充满喜悦的人群她一个人安静地回到房里从口袋里拿出黄金手镯仔细地端详起来。红宝石制成的蛇眼冰冷地盯着她让她心中不由一丝微微的惧怕。自己不是一直在期待这个吗?如果戴上它就可以回去就可以把荒唐的迷惑全部遗弃重新回到哥哥身旁。 她举起手镯呆呆着看着然而思忖再三她还是放下了。 既然在身边什么时候都能回去既然来到了古埃及多呆一下也未尝不可反正哥哥都要结婚了回去也是伤心。不如还是先去看看……古埃及法老之子的选妃庆典吧这种机会可不常得。或许回到现代还可以写几篇相关的文章表表。对机不可失。说服自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把手镯放回了袋子里移步向大厅走去。 大厅里酒筵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塞梯一世坐在大厅正中的王椅之上随意地靠在软驼毛制成的靠垫上旁边坐着比非图身后站着孟图斯等一干护卫。接下来是年满十五岁尚留在都的皇子们再往下坐着诸如西曼这样的朝中重臣然后便是各国的使者及随从。 艾薇用布将自己的头包起来戴上面纱趁乱混入了使者随从的行列。随从也是来自四面八方装束和打扮更是五花八门艾薇轻易就溶入其中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超多好看小说] 这就是古埃及王朝的酒宴吗?与其说是为尼罗河泛滥而举行的庆典倒不如说是塞提一世对各国使者的接见仪式。虽然各个国家都心怀鬼胎蠢蠢欲动但是在强大而富有的埃及面前还是不得不显示自己的尊敬纷纷派使者前来向塞提一世进献礼物。无论金银珠宝还是奴隶美女可谓应有尽有。古代独有的风格以及奢侈让艾薇几乎花了眼。 塞提带着得意地笑声对比非图说“吾儿看上什么贡品没有?你要什么吾都可赐予你。此次吾征讨赫梯你将政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轻重分明还一举除去了宫中几大恶瘤你的事迹父王都有所耳闻一定要重重赏赐你。” 比非图恭敬地回答:“父王协助父王管理政事是我应尽之本分无需额外奖赏况且我的物资已经足够不用……” “哈哈!那么我便赐予你其他礼物。”塞提一世打断了比非图的话“此次回来又有不少国家想与我埃及结盟我便命令各国的公主和贵族的小姐今夜到此由我一一介绍给各个皇子。” 塞提拍了拍手身边的传令兵便唤道:“利比亚公主洛妮塔!” 接着就听到门口的传令兵喊道:“利比亚公主洛妮塔!” 接着听到更远处有人喊:“利比亚公主洛妮塔……” 半晌缓缓地走进来一列人马。为的是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女年龄不过十五上下身材却有一丝微微福走起路来很像一只小猪在扭来扭去。她慢慢地走了进来带领身后的侍从队伍向埃及王行礼然而弯腰的时候却没有站稳几乎摔倒在地上幸好身后的侍女反应快手忙脚乱地把她扶住。 比非图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塞提就好像没有看到利比亚公主的糗相一样没有语气地说“洛妮塔欢迎你来到埃及……希。” 列座的一个皇子站了起来。看年龄至少有三十岁。 “希你的第二皇子妃刚刚因为恶疾去世吾就将洛妮塔赐予你为第二皇子妃。明天你就举行仪式迎娶公主。” “……是。”名叫希的皇子脸上一丝不自然不过还是低头从命。艾薇在心里不由得为他感到同情。而紧接着塞提话锋一转“七日之后你便出去吉萨吾任命你为吉萨及周边城市的总领事。” 希的脸上一阵惊喜连忙躬身道谢。大厅里一下议论纷纷。 “希皇子身为年长的皇子最后却仅仅落得了一个西北边境领事官的职务……” “看他还十分开心不过倒也是还有诸多王子连个实权的职务都没有。看来塞提要立第七王子为王的传言是真的他真的非常重用第七王子。” “难怪被立为了”年长法老之子“。不过这个摄政王子也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嘘……小心被人听到……” 身边两个侍从自以为高明地小声议论着不想全被悄悄坐在一边的艾薇听到了耳中。在她的印象里古埃及的西北边境正是与利比亚接壤。塞提此举的用意一下子变得非常明确。此时她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对塞提一世的几分崇敬。 塞提此时微微地咳了一下打断了艾薇的思考也打断了大厅中众人的种种议论。 “洛妮塔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是。”洛妮塔公主带着人马下去了。 “传西曼之女卡蜜罗塔。” 西曼?是谁。看看前面列座的大臣里面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带着自豪的微笑向周围人点着头。好象是见过他艾薇心中不由想起之前他对自己隐隐的敌意。那份敌意于她看来真是莫名其妙或许是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与他的女儿争抢比非图吧……不管怎样若不是重臣元老也不可能把女儿嫁到皇室恭喜了。艾薇心里想着卡蜜罗塔就带着一队女官上了殿来。 虽然西曼老得快入土了他的小女儿卡蜜罗塔长得倒是十分美丽动人。而艾薇心中却不由得闪过一丝不快看来这个就是塞提口中“送给吾儿的礼物”吧……确实很漂亮呢。 “西曼。”塞提一世唤道西曼连忙上前几步行了一个大礼。“你是我的重臣你的二女儿也是吾的宠妃之一现在念在你的忠心特纳你之女卡蜜罗塔为十皇子的第一王子妃。以后你要继续辅佐吾之皇子让吾之埃及继续强盛。” 西曼感动地几乎站不稳慌忙拜倒在地。“谢谢王上谢谢王上啊!”卡蜜罗塔也拜倒在地连声称谢。 呼不是要嫁给比非图啊。 艾薇小小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撇撇嘴。嫁给一个未来不会继承王位的皇子真的需要这样感激涕零吗?大女儿嫁给了国王小女儿却嫁给国王的儿子以她的眼光来看这简直是**是一种悲剧!她抬头起来看看比非图俊美的脸上不带有半分表情看来是习以为常了。有一天他成了国王为了种种政治目的他也会以婚姻作为一种手段巩固自己的政权基础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身为一个古代人他会将这一切当作理所当然而作为一个现在人她…… 想到这里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前几日他认真地想她做他妃子的一幕宛若就在眼前。那样专注的表情是否有一天也会为别人显露呢?艾薇晃了晃头不愿找到一个理由来解释这个令她呼吸困难的悸动。她怔怔地盯着比非图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突然比非图好像察觉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了这里那一瞬两人对上了视线比非图犀利的双眼就好象一阵闪电打进了艾薇的脑中她慌乱地把头低下假装整理衣物生怕被认出来。 “吾儿怎么了?” 听到塞提的呼唤比非图将视线从大厅一角的侍从中间收回来。刚才那一刹好像看到了奈菲尔塔利……他晃晃头难道自己是中邪了奈菲尔塔利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更不可能出现在各国使者的侍从群中啊。 “没有事父王。抱歉让您分心了。”开始想奈菲尔塔利了与其在这里看父王给众皇子指配皇子妃不如回去抱一抱奈菲尔塔利不知道那个小家伙现在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想到这里比非图嘴边不由得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容。“父王我这两日为了筹办庆典很是有些劳累恳请您能赐我早点回房休息。” 塞提笑着“吾知你感觉无聊了放心接下来父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赐予你的礼物你必然会满意的。来人啊!带马特浩倪洁茹上来。 第八章 马特浩倪洁茹 “传——马特浩倪洁茹。” “传——马特浩倪洁茹!!” “传——马特浩倪洁茹!!!!!!” 传令兵传了三次大厅里的众人引颈翘望了又望门口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出现。又过了一会就听远处有士兵粗暴地说:“快点上殿去俘虏还摆什么架子……” 当时场中又开始了小声的议论。这次连比非图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迷惑和不解。只有塞提还带着一幅老谋深算的笑容。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一队人慢慢往这边走来的声音。不时还传出士兵小声的催促。 队伍终于踏进了大厅看清领队女人的脸的那一刻全场的使者、大臣、皇子全部都不由得轻轻倒吸一口气然后不住小声地赞叹起来。 那为的女人不用介绍一定是塞提口中的“礼物”。她乌黑的长直直地垂坠至腰配上黑色的双眼鲜红而精致的唇。那是一种异国的亮丽虽然不施胭脂不着华丽但是单单那脱俗的美貌就已经牢牢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双眼。 艾薇混在人群里也被这位女子的美丽所吸引。看她身后随从的数目应该是皇亲国戚等级的然而定睛一看所有的人全都衣物破烂狼狈不堪甚至还有人带着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敢怒不敢言的不满而队伍的最后还可以看到埃及士兵严阵以待。艾薇不由得和众人一样疑虑起这个马特浩倪洁茹的身份来。 “马特浩倪洁茹公主欢迎来到埃及。(.无弹窗广告)”塞提得意地笑着。 为的马特浩倪洁茹听到埃及王的呼唤缓缓地将头抬起来不屑地说一句:“杀了我。” 塞提哈哈大笑随即面色转为阴冷与之前一直保持的爽朗判若两人。“杀你?你怎知道我不会杀你?” 马特浩倪洁茹怔怔地看着塞提打了一个寒颤。 塞提拿过身边使者供上来的制作精美的陶土人像将手臂伸到胸前半晌轻轻地将手放开那人像便坠落到地上碎成数块。上面精细的花纹和奢华的宝石转瞬就七零八落散开在塞提一世的脚下。 “杀你与毁坏这个人偶有何区别?” 塞提一世艾薇从远处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就好像在看古代宫廷电影那种凶狠、残暴的无情并非演技。一丝寒冷从心底渐渐升起。无怪乎比非图对生死丝毫不为意父亲是这样的凶恶深为儿子自然会受到身心的影响。她又看了看比非图果然没有一丝表情与周遭脸上略带恐惧的大臣与皇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再转过头去马特浩倪洁茹脸上已经不带血色她只是咬着嘴唇强撑着自己几乎站不稳的身体。 塞提冷冷地扫了一眼马特浩倪洁茹又转向比非图开口说:“吾儿这就是吾赠与你的礼物。” 艾薇的心狠狠地紧缩了一下。 “吾儿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公主吧她就是赫梯王国的第十七公主马特浩倪洁茹。(.好看的小说)” 这次比非图的表情终于生了些微的变化“第十七公主……据传那是赫梯国王最珍爱的公主身为敌国的公主为何会……” “哈哈!”塞提非常得意地笑着“任性的马特浩倪洁茹啊为了逃避父亲给她的指婚而来到了边境城市结果卷入了我们的战争中被俘虏了回来。” “噢父王这十分有战略意义啊……”比非图放低声音贴在塞提耳边“可以以她为筹码与赫梯谈判要求以城池来换。赫梯国王如此珍视第十七公主他一定会同意的。” 塞提笑笑轻轻地止住了比非图的谏言。 “不用做这种小买卖一两个小小的城池吾根本不放眼里。况且当把公主换回去后赫梯一样可以动边境战争撕毁条约夺回领地……然而”野心家的眼神出现在塞提一世略苍老的脸上“赫梯迟早是吾埃及的领土。吾将率领千军万马直捣其都将他们的王座踏在脚下。到时候几个公主又算什么几个城池又算什么!” 座下众使者议论纷纷均为塞梯一世这种侵略性地宣言而感到诧异。面对着众多国外的使者这样的宣称无疑是一种不算礼貌的耀武扬威。然而另一方面位下埃及的臣子脸上都因兴奋而涨红起来。 西曼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高举手中的酒杯艾薇那一刻很担心他会因为过度兴奋而摔倒在地。“陛下万岁!埃及万岁!” 众臣跟着站起来随着西曼的呼唤向塞梯一世献上祝福。使者们脸上虽带着几分不满但是也都只好跟着敬酒。但是不满的情绪随着小声的抱怨弥散开来。 “埃及王真是狂妄……” “埃及的强大真是让人头疼啊……即使埃及王的军事实力有多么强大在外交上也该注重一些礼节吧……” “究竟是该向埃及示好还是转向赫梯呢?” 比非图同艾薇一样敏感地察觉到了隐藏在过分欣喜背后各国使者隐隐地躁动。与仅仅具有军事才能的父亲不同在处理政事和外交方面同样独具天赋的他已经感到刚才塞提一世的言语不妥而西曼等老臣在此时的煽风点火更是令他心生不满。在他犹豫是否要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打圆场的时候被俘虏的公主却开口了。 “愚蠢的埃及国王恐怕在我变成碎片之前你的狂妄就会先给自己筑好黄金的坟墓。” 艾薇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美丽的公主确实聪明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悖逆的话语无疑是寻死。从之前的反应看她还是很害怕死亡的……或许是身处深宫的娇生惯养让她不管在任何场合任何情况都能不假思索地说出心中所想吧。 果然如艾薇所想这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批判就好像在水中投下一颗巨石。使者们噤声等着看好戏大臣们骤然群情激昂而塞提的脸上却如同结冰一般。 比非图暗自松一口气或许这样父王就会把她流放或者杀死而不会强迫他接纳这样一个只会惹麻烦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妃子了。 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塞提从嘴边渐渐扯出了一丝微笑。虽然年事已高而他依然炯炯有神的双眼里放出了奇异的光芒。那是一种带有一点冷酷、一点血腥以及一点邪恶的嘲笑。 “马特浩倪洁茹吾不会现在就杀了你。吾要让你屈为吾儿的偏妃并永远不会给你正式得迎娶仪式。让你赫梯国承受这种屈辱–号称开国来最美丽的第十七公主只能没有名分地做吾埃及王子的小妾——而且还是逃离了父王的指婚自愿来到埃及的!” 马特浩倪洁茹没有血色的脸因此变得更加惨白。或许对于一个平民来说这样的处理是一种提升至少衣食无忧而对于自小万千宠爱的她塞提的处置却让她感到羞辱而且颇具政治威慑意义。如果这个消息传回了赫梯她将永世没有颜面返回祖国并会被赫梯王国的臣民们加以唾弃。虽然这一切并非全部事实但是传出去真是非常容易令人误解。她丢尽了祖国的颜面。 她嘴唇微微抖着双眼空洞地盯着塞提一世。 而塞提一世轻描淡写:“吾儿你还不快将你的小妾收回旁宫去。” 然而这时身为塞提一世最宠爱的皇子大埃及的摄政王子未来的法老王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犹豫了。 在另一个方向艾薇远远地看着比非图、右手紧紧地扣在腰间的布袋上。布袋之中蛇型黄金镯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第九章 回到未来 底比斯的民众在今夜格外兴奋家家户户都点着欢庆的火把若是能高空俯瞰底比斯此时俨然已变成了一片由火光交织的海洋洋溢着欢歌笑语。(.)这不仅是为了庆祝尼罗河泛滥依旧更是为了塞提一世御驾亲征他们若干年来的宿敌赫梯帝国获得的全胜。更有传闻赫梯国最珍贵的第十七公主也落入了塞提一世的手中即将成为法老之子的偏妃。 不光是因为民间流传着第十七公主有如何的美貌稍微有些思想的人更意识到将她纳为皇子偏妃一举在对敌国的气势上也是一种无疑的胜利。因此民众们更是雀跃地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出现那种近似疯狂的欢腾气氛即是来自于艾薇曾经在论文中提到的支撑社会的精神动力所谓盲目君主崇拜吧。这种力量与宗教相当巩固了君主不可侵犯的神圣权利。 然而此时在底比斯豪华皇宫的庆典大厅里那些被崇拜的君主们却并没有像民众一样带着疯狂的欣喜反倒是一种奇妙的气氛游离在空气之中。 塞提一世宣布马特浩倪洁茹已经成为比非图的偏妃之后埃及的众臣们脸上都不由挂上了得意的笑容。他们争先恐后地想奉上祝福之词烂熟于心的大话套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对上了比非图冷若冰霜的脸所以只好一口气硬生生地给吞回了肚子里全都张大眼睛屏息观看事态会往哪个方向展。 比非图不一语没有立刻听从父王的指示。 各国的使者全都收起了讨论的声音全神贯注地等着看埃及王室的笑话。塞提一世转向他一丝不解中带有几分恼怒。 比非图究竟在犹豫什么呢?艾薇在人群中看着他。从之前的对话中她已经听明白了埃及和赫梯之间的利害关系。虽然塞提确实没有什么外交头脑但是对于敌国的公主以这种方式处理也是比较聪明的做法。不仅可以杀掉敌人的锐气还可以……如果那位美丽的公主爱上了比非图那么还可以得到更多关于赫梯的情报如果他们有了子嗣那么就可以给赫梯王国以更大的羞辱。 比非图你在犹豫什么呢……在她正在考虑的时候突然觉比非图的视线再一次扫向她这里。在那英气四溢的眼眸中她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悲伤。他在想什么呢?能够迎娶这样美丽的公主应该很快就会忘记以前对自己的迷恋和强求吧。那种扭曲时空的接触本来就是错误的阿。忽略掉心中莫名的空虚感艾薇轻轻地抚着袋子里的手镯。 这次来到古埃及真的是很有收获终于可以亲眼目睹了自己作梦都想不到的光景。奴隶社会、君主崇拜、宗教还有古建筑回去可以给弦哥哥讲一讲了他一定会大跌眼镜的连下一篇论文写什么都想好了……她笑了一下但是心中却始终无法雀跃起来。 她看回了年轻的法老之子。 那英俊的脸上又看不到一丝表情了。她已经知道答案会是什么了。对于一个古代的帝王来说婚姻只是一种工具如果一次婚姻能带来领地、权力、金钱或者气势那么这次婚姻就是成功的就是值得的就是正确的! 比非图慢慢地站起身来。 她仰天叹了一口气将手镯从袋子里拿出来。 比非图伸出双手示意在场的众人安静就坐。 艾薇慢慢地将左手伸出来将黄金镯往上戴。 比非图终于开口说到“马特浩倪洁茹赫梯国第十七公主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偏妃如果你做出对我埃及不敬的事情我定让你万劫不复。” 在场的大臣们一阵雀跃似地欢呼起来。比非图霸气的宣称直接昭告了埃及的强大。在场犹豫的使者们不由得也被这样的话语震住了他们决定支持埃及一方的心情不由得坚定了许多。 相反马特浩倪洁茹几乎已经昏倒在地上被奉命上殿来的几个埃及侍女半强行地搀扶了下去。塞提一世满意地点点头抬抬手“将余下赫梯俘虏全数关入地牢明日处死。各位庆典继续!” 大厅的气氛一下热络了起来刚才尴尬的沉默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使者、大臣们纷纷互相敬酒。混乱中艾薇将手镯带到了左手上静静地等待光芒将她吞噬。然而…… 过了半晌什么都没有生!一丝惶恐终于攫住了她的心。当时她的心中全部都只能集中在一个念头上:回不去了! 此时在王座边上的比非图正无聊地接受众臣的祝酒。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地扫视混乱的人群刚才好像感到奈菲尔塔利在看自己但是她又怎么会在这里。思考之中他的视线停在了被头巾、面纱裹得严严实实的艾薇身上。 整个厅里都充斥着欢笑大家都在互相交谈、敬酒那个人为什么独自站在那里?比非图不由得更注意地看着她。那一刻艾薇也正无助地抬起头看向他。这一次比非图看到了那双独特的水蓝色眼眸。 “糟糕!他现了!”艾薇心中大叫不好一时慌乱压过了理智她当下转身往厅外跑去。 “该死!她怎么会在这里!”比非图暗自咒骂了一句把酒杯扔给身后的孟图斯快起身追了过去。 艾薇没命地跑着离开了大厅跑到了人烟稀少祭祀台。过长的裙子让她难以完全放开步伐而她能感到身后的比非图正越追越近怒气也好像正在随之逼近。他为什么生气啊!艾薇带着不解本能地更努力地跑起来。突然脚下被长长的裙摆绊了一下她不能控制地往前倒了下去。 “啊!”她闭上眼睛尖叫了起来。这个时候必然是要摔倒了吧别太疼就好噢。 可是一秒钟之后身体并没有如她所想的一样接触冰冷坚硬的地面反而是落入了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当中紧接着一声激烈的怒吼让她几乎聋掉:“奈菲尔塔利!!!!!!” 啊啊被抓住了。她的脸因紧张而皱成一团等了好一会才敢慢慢地将眼睛睁开却望进了比非图充满怒气的棕色双眼中。 “奈菲尔塔利!为什么没有老实地呆在寝宫里!” 艾薇慢吞吞地小声地说:“不是你非让我跟着来看祭典的吗……” 比非图一时语塞好像确实是他非拉着她上祭台的……“不、不管这些!祭典以后你为什么没有回寝宫呆着反而乱跑!!” “你也没说我一定不能来啊……”声音更小了。 “你为什么要乔装打扮过来又不让我知道呢!!” “我要是不打扮以我的长相肯定引起骚动了……卫兵还有塞提一世也不会让我看这个热闹了阿……” 声音虽小但是却字字入耳……她说得没错做得也没有半分不妥为什么自己会雷霆大怒呢!难道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纳娶了偏妃不想让她难过不想让她因此离开他…… “所以……你都看到了。”他试探地说。 “啊看到了赫梯的公主真的好漂亮噢。恭喜你了。”艾薇轻轻地笑笑。 “你没有……一丝丝难过?” “没有啊。” “没有一点……不希望我娶她?” “你纳她为偏妃对国家很有好处这样做很对阿。” “你难道没有一点在乎我吗!”比非图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恼怒大吼了起来将艾薇的脸攫住强迫她看他。 艾薇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可能对你有那种你期望的感情我来自你们不可能想象的地方我们本不该有任何交集况且我心中……” “够了够了!闭嘴!闭嘴!我不懂你说什么!!!”比非图终于失去了日常的冷静狂乱地摇着她的身体。那种无情的可怕的话语简直要把他的心撕碎了。“奈菲尔塔利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所有的一切!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样残忍!” 难道这个时候他能想到的就是物质上的满足吗。艾薇轻轻地叹着气。不能否认有一刹她以为自己对他动了心。但是三千年的时空所造成观念上的差异就好像鸿沟一样将两人划开。在庆典上她已经充分认识了这一点。从戴上手镯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决定将心对这个人永远封闭起来将这段荒谬的邂逅永远埋葬在记忆当中。 “我……” “什么?”比非图仿佛溺水的人得到了一株救命稻草紧紧地抱住艾薇双眼紧张地盯着她。“你要说什么奈菲尔塔利!你想要什么奈菲尔塔利!!” 然而接下来的话让他几乎掉入绝望的深渊。 “我……想回家。” “你……还是那么想离开我?因为什么?因为那个马特浩倪洁茹吗?她只是政治婚姻啊我可以把她打入冷宫永远不见她!奈菲尔塔利我只在乎你你留在我身旁吧。”年轻的王子慌乱了起来。虽然奈菲尔塔利就在怀里但是总觉得她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不安慢慢侵蚀了他的心他不由得由加大了双手的力道。一向冷静的他在这一刻也难以控制那恐惧的心情。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那么怎么样的承诺都是可以的! 艾薇摇了摇头。为了国家着想以后他必然还会迎娶第二个马特浩倪洁茹第三个马特浩倪洁茹难道全部打入冷宫?如果是为了巩固国家政权而迎娶的呢?况且骄傲的她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沦为某一个男人众多妃后中的一名的。即使那个人是弦哥哥如果他结婚了……那么她一样只能含泪忘记他。 她的自尊决不允许何况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感情还不及对弦哥哥的万分之一。 “奈菲尔塔利?”比非图声音不再那样中气十足。他从来没有这样惧怕过因为某种未知的情感而惧怕。 艾薇抚了抚左手的手镯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如此但是她又怎样才能回到现代呢。 突然黄金蛇的红宝石眼开始闪起了奇异的光芒。 艾薇怔怔地盯着它。那种熟悉的光芒难道……? 比非图突然觉得自己手臂中的奈菲尔塔利变得轻盈起来或者说好像变得空气一般。他注意到了她左手正在亮的镯子本能告诉他那个镯会带走艾奈菲尔塔利!他连忙伸手过去想扯掉那个他送她的镯子。但是明明看到自己抓到了手镯却如同摸到空气一样扑了一个空。 “奈菲尔塔利?!” 光芒逐渐强大温柔地包住了艾薇的身体。那光芒刺得比非图睁不开眼睛只能惊慌失措地大叫:“奈菲尔塔利!这是这么回事?!不许你消失!奈菲尔塔利!!!” 而此时艾薇感到自己被一种温暖的液体围住心情格外地平静和放松。比非图的呼唤声逐渐远去视线也变得模糊…… 若一切都如作梦一般醒来也未必会有所感觉。 最后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艾薇失去了意识。 第十章 关于艾薇以及艾弦 艾薇在十五岁之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为何。 从记事开始艾薇便和母亲住在一起一直以来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面就只能见到母女两个人相依为伴。艾薇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古典的东方美人有着笔直的长白皙的皮肤娇小的身材。艾薇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然而她水蓝的双眼、淡金的色却又暗示出她的身世另有隐情。 艾薇问过母亲自己的相貌是为何而来然而美丽的夫人每次都只是温柔地笑笑间接地回避她的问题。 上小学的时候同班的小孩子经常会揪着她的辫子带有儿童独有的天真的敌意叫她:“黄毛丫头黄毛丫头~”仅仅是这样艾薇都不会生气或者怎样。到了初中她的相貌越来越美丽而聪慧的头脑使得她在年级的期考时永远拔得头筹有些擅妒的女孩子不免在背后叽叽喳喳说是艾薇的母亲勾引已婚之夫生下的私生子艾薇所以才终日见不到艾薇的父亲。 这次惹火了艾薇在亲眼见到流言的始作俑者后她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小老虎失去理智地冲向了那几个嘴巴恶毒的女生。 当艾薇的母亲接到老师的电话匆匆赶来学校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美丽的女儿头凌乱面目凶恶地站在几个大哭不止的女孩子旁边。她美丽从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解:“这是怎么了?薇薇你没事吧?” “她们说母亲的坏话所以我才和她们打了起来。”艾薇好像没有完全释怀一样忿忿地对母亲说。 艾夫人为难地露出了一丝优雅的微笑那几个在一边哭得起劲的女孩子都不由得被这个和善的笑容吸引了。她转向那几个搬弄是非的孩子那几个孩子害怕地看着她怕她的责骂然而她却微微欠身鞠了一躬轻轻地说“实在是抱歉呢……”那几个女孩子的脸霎时间就红了连哭泣都忘记了。(.)艾夫人对盯着她呆的老师点头示意了一下拉起艾薇就走了。 “母亲你怎么向这种人道歉?她们说您的坏话啊!”艾夫人拉着艾薇一走出校门这个年纪刚满十四岁的女孩子就十分不解地大喊起来。而艾夫人只是微微地笑着轻轻地帮艾薇把头梳整好。 “因为没有必要和她们计较对吗?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自己的风度和优雅薇薇。” 此那以后学校里关于艾夫人的不好传闻就好像一夜消失一样取而代之的却是气质、优雅、大方等等诸如此类的褒义词语。年幼的艾薇深深地记住了或许对付某些事情出自智慧的宽恕和高尚的气质反而会比蛮猛的武力带来更佳的效果尤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 她努力地向母亲学习更多身为一个女人应有的智慧然而母亲却没有给她太多机会在她十五岁的一个寒冬始终带着慈爱笑容的艾夫人终于倒在了病榻上先天性心脏病。 “母亲!母亲!您不能就这样睡过去您要陪着我啊!如果您走了艾薇应该怎么办呢?”艾薇水蓝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一时间慌乱的无助紧紧攫住了年轻的少女。 艾夫人带着苍白的笑容“以后一个人也要坚强啊薇薇。” “我不要坚强我要母亲您陪着我。”艾薇在这个时候任性般地叫着但是那却不仅仅是一时的任性反倒更是一种彻骨的绝望和悲伤。 艾夫人却没来得及安慰年幼的女儿她抬起白皙而瘦弱的手臂想轻轻抚摸一下艾薇的头然而还没有碰触到她她的心脏就永远停止了跳动。 “不要!妈妈!”艾薇撕心裂肺地哭着然而那美丽的双眼已经永远地合上了。 到最后还是没有从艾夫人口中得知艾薇的父亲究竟是谁。 艾薇一个人守着一大笔家产生活了半年。 然后远在英国的一名自称莫迪埃特侯爵的人打来了电话。这时艾薇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是一名英国的绅士而且是很有钱的贵族。她心中燃起了一丝怒火她不能原谅母亲去世时这个所谓的父亲竟全然不知。然而年事已高的侯爵从没有放弃过与她的联系每次都是诚恳如斯。最后在侯爵三番五次的请求之下艾薇终于给了他一次面谈的机会事后证明这次面谈是正确的。那个时候她才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原来自己确实是一个私生女但是她也感觉到眼前这个头白的侯爵是真心爱着自己的母亲。是艾夫人自己选择了独立的生活在为侯爵生下两名后代之后。 在艾薇心中母亲的形象又一次高大起来那是一个为了自尊和自由将感情压在心底的一种不妥协的精神。慢慢地艾薇逐渐明确了自己的所求独立、自主地依靠自己的实力开拓属于自己的人生。年仅十七岁的她就已经在全面贯彻自己的信念并且获得了相当的成果。她在经济学方面展露的天分以及其缜密的逻辑思考能力足以慰藉艾夫人的在天之灵了。 莫迪埃特侯爵对艾薇更是宠爱有加。不仅因为她出众的美丽和聪慧更多的是希望能借由对她的好来弥补过去十五年不能对她们母女进行任何关怀的遗憾。无论艾薇想要英国女皇皇冠上的宝石或是大英博物馆里最珍贵的藏品或是英国最豪华的私人游轮只要她开口莫迪埃特侯爵定然会不择手段地拿到手。 但是艾薇不是一个侍宠而骄的女生。她默默地拒绝了父亲的好意潜心进入了对宏观经济学和经济史学的研究。这样一来反而让莫迪埃特侯爵更是喜欢她甚至招来了自己嫡系子孙的微辞。 硕大的家产背后总少不了子女亲戚们的各种纷争。莫迪埃特侯爵世家里同样不乏暗杀、陷害这样种种黑暗的事情生。虽然艾薇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这些事情上面但是她与她的哥哥艾弦身为最受侯爵宠爱的私生子女早已成为了众人的眼中钉。身处同样不良境地的二人倒是出奇的同仇敌忾互相庇护在侯爵家的几年里不但没有成为失败的一方反而让一些心怀歹意的亲戚们尝到了苦头。 “虽然无意侵害他们但是总不能就这样被欺负吧。”在揭了叔父大额的非法交易而把他送进监狱后艾薇无奈地说。艾弦只是苦笑一下抚摸了一下她的金。 艾薇和艾弦的感情是很特殊的。在别人眼里看两个人是感情要好到不行的兄妹但是对于艾薇来说艾弦是更加特别的对她来说他是全世界与她最亲密的人。不仅因为两个人是同父同母的直系兄妹更因为在艾薇小小的心里对艾弦始终抱着一种近似爱情的迷恋。 艾弦是那种特别能够吸引女性的人。 如果生在几个世纪之前他必然是宫廷里舞会里最耀眼的明星被无数如同花蝴蝶一般的小姐和贵妇追捧受到种种优雅女性的迷恋。到了现今虽然没有了豪华的舞池追捧他的女士们依旧多不胜数而且更加多样化。从不满二十岁的在学少女到徐娘半老的权势夫人无不向他投去青睐的暗示。年纪轻轻的他也早就学会了如何游走于百花丛中而不沾半点衣袖的功夫。 虽然国籍是英国然而他却有着乌黑的头刘海低低地垂下来挡住了额头。若他在说话的时候用手轻轻将其拨开就可以看到那双水蓝色的瞳孔透露出一丝温和的光芒。那种东方神秘血统带来的比女性甚至更胜一筹的美貌让他身边围绕的女人们更是又妒又爱。而他身边的男性好友也都开玩笑地说:“弦如果你是女人我真的会疯狂追求你!” 然而让艾弦年仅二十六岁就可以出入伦敦各大贵族的舞会、各种高级社交晚宴的并非他的美貌而是他身后强大的艾氏集团。善用了父亲的一部分家产凭借自己高明的投资眼光和魄力用了不到几年时间艾弦就凭借自己的双手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从而也得到了父亲的信任将父辈的产业一起合并进来形成了艾氏集团–为了纪念艾姓的母亲而命名。 拥有令人嫉妒的商业才能、以及让人眩目的外貌艾弦在自己的事业上可谓一帆风顺。但是他却对女人始终抱着若即若离的态度–那是一种礼貌性的抗拒。艾弦对女士的温柔和绅士是远近闻名的但是若想有任何一个女人越这份礼节成为他身边“特别的一员”是难上加难的。 当年仅十五岁的艾薇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曾一度觉得自己疯了。她的智慧、她的美丽、她的古怪精灵无一不让他心动。他几乎是立刻决定要更多地和这个年轻的女孩交往更多地了解她等她长大! 但是当他们同时跨入侯爵家的大门当obr>莫迪埃特侯爵和善地介绍艾薇给所有人的时候他才不得不绝望地承认她竟然是他的血亲同父同母的妹妹! 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和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吧。慎重考虑之后艾弦选择了米娜成为自己的未婚妻。然而即使如此对他来说她也只不过是拥有一个特殊名号的普通女人而已。他所在乎的仅仅是她家强大的背景能给他商业帝国带来无限帮助的背景。 至于艾薇…… 第十一章 薇薇? 薇薇快张开眼睛? 薇薇…… 艾薇感到一只温柔的手正在抚摸自己的脸庞。指间熟悉的雪茄味道慢慢地将她的意识唤回了脑海。她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 “薇薇!” “弦……哥哥?爸爸?” 映入眼帘的是艾薇的父亲莫迪埃特侯爵还有哥哥艾弦。 “哥哥?爸爸!我……我回来了!?”艾薇兴奋地想要坐起来又被艾弦推回了床上。 “好好躺着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语气异常的冰冷艾薇不由得多看了艾弦几眼。这个人是她认识的弦哥哥吗?印象中弦哥哥永远衣着整齐喷着味道似有似无的古龙水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带着招牌式的温和笑容。而现在在她眼前出现的艾弦眼睛里布满了好似伤疤一样的血丝满下巴都是参差不齐的胡茬衬衫的扣子胡乱地扣着身上一股浓烈的烟草气味。 艾薇想张口问一下出了什么事。 但是没等她开口莫迪埃特侯爵就坐了过来焦急而关切地问。“薇薇这一个星期你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艾薇正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等等一个星期?“您说一个星期吗?” “是啊你整整失踪了一个星期我已经调动了全国的警察搜遍了整个大英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还是找不到你!这些废物!!但是就在昨天晚上艾弦现你已经自己跑回了家里还昏倒在地上。” “只有一个星期……?”艾薇喃喃地说。(.无弹窗广告)明明身处古埃及已经有数月但是现代的人却只现自己消失了一个星期!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腕现黄金镯还在。她呼了一口气把镯摘了下来藏到被子里。“我不记得了……” “什么?” “我不记得这一个星期去了哪里啊。”思考了一下艾薇还是觉得此时编个假话说是最妥当的做法。不然解释起来好麻烦戴上了手镯飞去了埃及?三千年前?哈笑死人了。为了防止以后别人都把自己当傻子看她还是三缄其口比较好。 一旁的艾弦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莫迪埃特侯爵心疼地抚摸了一下艾薇的头“可怜的小薇薇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以后我会更仔细的照顾你从今天开始每次你出门我都会派三个保镖跟着你!谁敢再拐走我的薇薇我就让他死的比恐龙还惨!” 上了年纪的侯爵眼中射出一丝阴狠的光他一定是以为又是哪个争权夺势的亲戚把艾薇绑架了虽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那些人被他逮到那真是会死得比恐龙还惨–不知不觉中连种族都会被灭绝呢。 艾薇叹了口气希望爸爸不要冤枉哪个亲戚虽然她讨厌那些人但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的谎言害得他们把命丢了就太不好了……从今以后在一段时间内看来不得不带着三个跟屁虫了。她撇了撇嘴。 “侯爵下午三点与女王陛下有一个会晤请您动身吧。”对讲机里响起了侯爵管家的声音。(.) 莫迪埃特侯爵大声叹气“这个老太太难道不能找别的时间会晤么?!”全英国敢这样称呼女王的恐怕只有艾薇的父亲了。他匆匆披上大衣过来亲吻了一下艾薇的额头“薇薇我先去一下让弦替我照顾你晚上我再过来看你啊。” “恩~爸爸注意安全噢。”艾薇摆出标准乖宝宝的笑容甜甜地向侯爵挥手告别。 多可爱的女儿啊果然是“她”的孩子。到底是谁胆敢把他这样可爱的小女儿绑架走呢?如果让他现他一定饶不了他!莫迪埃特侯爵走在去会晤女王的路上刚才温和的表情荡然无存。 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艾薇和艾弦两个人。 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艾薇玩起了手指低着头不敢看艾弦。她感到弦哥哥好像心情不太好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过往的经验告诉她不了解情况的时候还是少开口为妙。 但是艾弦好像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坐在艾薇的床边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 “弦哥哥……” “薇薇……”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闭上嘴避免目光的对视。 “薇薇你先说吧。” “不不不弦哥哥你先说。” 又是一阵沉默。 “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我都说我忘记了……” 又是死一样的沉默。 “艾薇。”艾弦转身过去看着她。艾薇心中暗叫不好弦哥哥叫自己的全名肯定没好事。她把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我没有告诉父亲你是在一种奇异的光芒中消失的。因为我知道我说了他也不一定相信。所以”艾弦慢慢地说“我相信你记得你只是觉得说出来没人会相信或者你觉得没必要说。” 果然是弦哥哥自己那点小聪明根本蒙不了他……艾薇不由得又钦佩起自己的哥哥来但是也更紧张了起来。 “所以告诉我吧这一个星期你去哪里了?” 艾薇思考着然后轻轻地说“我忘记了。”她不打算说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因为她自己也不打算再想起来。 艾弦秀气的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眼神中流露出的神情写明了两个字——“不信”。还有虽然转瞬即逝那么一分复杂的情愫。但这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 “那么我换一个问法吧。”艾弦轻轻地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刘海露出美丽的水蓝色双眸那种如天空般透彻的颜色仿佛无声地昭告了他与艾薇之间血浓于水的关系。“比非图是谁?” 啊? 看到她那一瞬惊讶的神情艾弦的脸更是宛若冰霜。清澈的眼神好像变成了暴风雨前深沉的大海表面的平静孕育着无尽的风浪。 “你昏迷的时候叫了这个名字。” 她?叫比非图的名字?哈哈? “艾薇。”艾弦的语调虽然依旧温和但是却掩盖不了眼中表露出的翻腾思绪“你这一周到底去了哪里?”比非图那是一个男人的名字一个异国男人的名字!艾薇难道和他在一起他们生了什么吗?艾薇……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吗。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种种猜测几乎把艾弦的理智全部吞噬。 看着艾弦的臭脸艾薇小小声地问“弦哥哥……不会是在……吃醋吧?”会吗?心中不可避免的有那么一点窃喜。 艾弦本能地把头别过去不假思索地反驳“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妹妹我当然要关心你!”真的是这样吗?他不知道。 但是这句未经考虑的话就好像一把匕插进了艾薇的心里。她嘴角扯起一丝自嘲的笑容为什么还要抱着那么一丝希望自取其辱呢。明明知道答案就是这样的。 “那么哥哥你为什么还要问呢。你自己都要和米娜结婚了吧我的事情你又为什么要管呢!就算我喜欢上了谁嫁给了谁与哥哥也没有关系吧!” “薇薇我……” “哥哥你不能太自私了吧!你自己都得到了幸福为什么不让薇薇也向前走呢!”艾薇赌气一样将被子蒙住了脑袋转身过去。但那仅仅是为了不让她的哥哥看到自己眼角的泪水。 “薇薇!” “你太过分了!出去!哥哥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艾薇!” “出去!” 走出房间艾弦点燃了一支烟。 一直平静的心又一次被打乱了又是被她不是被他的妹妹而是那个叫艾薇的女孩子。二十六年来第一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谓正确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好痛苦…… 第十二章 我经常会想如果比非图最后成了法老他会是怎样的一位君主? 霸气、高傲、集权、善战、威震四方。他的王朝一定会繁华如斯他的统治一定会日久天长。 但在历史书上却查不到他的名字。 就好像晶莹而美丽的水滴虽然那样出众但一旦无声溶进了历史的海洋任凭怎样寻找都见不到蛛丝马迹。难道比非图并没有继承王位成为法老?或者他仅仅是一个平庸的法老所以一切都没有被记录下来。 我陷入了无尽的猜测但是始终没有勇气去认真地追寻那让我难忘的记忆。因为我怕我最后得到的答案会让我陷进更为痛苦和两难的境地。 …… 2oo6年冬英国剑桥。 “古埃及的经济体制是建立在绝对的王权崇拜上的。善用了法老为人与神之间的”中保“这样的宗教说法君主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有调动以及集中大量奴隶、平民来建造巨大工事的能力。” “但是在这种以物换物的时代穿游于各个国家之间的行旅商人也为经济流通和国家展带来了不可忽视的影响小亚细亚人现了铁的冶炼方法而将铁器带到各个国家里并运用于战争和各种生产活动的不光是被俘虏的士兵还有独具眼光的商人。” “君主拉美西斯二世不仅善用王权建造了令现代人瞠目结舌的伟大文化遗产同时也很好地处理了与各国的商人之间的关系获得信息、获得技术从而使埃及在战争中节节得胜。第十九王朝最耀眼的时代即是由他统治并扬光大……” “那么你认为古埃及的经济体制与传统的封建社会有何不同呢?” “当然不同在三千年前的埃及奴隶仍然是生产力的主体。那种没有任何所谓人权的奴隶主强制性劳动仍然适用。所以那个时代的埃及应该是典型的奴隶社会经济。” “但是你也提到了行旅商人这样的经济个体。” “小规模经济个体完全不能对社会整体的经济模式产生致命影响。” “你的年纪?” “十七岁。” 台下的学究们陷入了热烈的讨论当中。艾薇站在讲台上自在地喝了一口水。如果通过了今天的面试那么她就是剑桥大学的一名特招生了。能够在这样古老的城镇潜心研究自己最爱的经济史学她的心情格外雀跃。 终于可以暂时抛开家族内部的利益斗争了!远离伦敦那种压抑的家族气氛来到环境单纯的校园艾薇不由得一阵轻松。自上次“失踪事件”以来整个莫迪埃特家族可谓鸡犬不宁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生怕莫迪埃特侯爵的怒火会迁移到自己身上。因为历经几个月还没有找到背后“绑架者”的侯爵几乎陷入了一种“见人就杀”的状态。 亲戚们虽然憎恨艾薇但是在这段时间也暂时不敢把她如何所以她也倒落得清静全心致力于申请剑桥大学的提前录取居然顺利地获得了面试机会。看来前日表的论文还是很有帮助的那帮老教授们全都围绕着古埃及的相关经济问题向她问。“越是偏僻的论题好像越是容易引起他们的兴趣呢。”艾薇喃喃自语。 “艾薇?莫迪埃特。”一个老教授颤颤巍巍地座位上站起来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我还有一个问题。” 艾薇担心地看着他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卡在那里“是您请讲。” “你怎么看待拉美西斯二世的辉煌。” 怎么问了这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艾薇一时愣住了。 “别担心这只是一个散性问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噢吓死她了。恩……关于拉美西斯二世吗?感觉了解的不多阿。具体来说是个怎样的法老呢?早知道就多看看关于他的那段历史了既然在论文里提到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和塞提一世差不多吧? 艾薇脑海里浮现了塞提一世残暴而专制的样子那活灵活现的一幕就好像在昨天一样如今又上演到了眼前。“先、是无懈可击的军事实力。依靠强大的武力镇服周边的国家叙利亚、利比亚、赫梯……让他们不敢轻易犯境。” 然后呢?“然后是开明的物质流通从各国的使者的进献得到珠宝、物资从战争中俘虏来的人得到先进的技术尊重并承认行旅商人的存在……” 还有呢……“大兴土木建立皇权不可动摇的地位善用宗教借以更好地控制民众、劳动力。同时也应该会有一些物质激励措施来鼓励非奴隶的自由人、工匠等等。” 还有……艾薇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那个美丽的异国公主的脸突然想起了比非图那句霸气的宣称:马特浩倪洁茹赫梯国第十七公主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偏妃如果你做出对我埃及不敬的事情我定让你万劫不复。 “还有……”开口突然变得艰难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还有政治婚姻。在拉美西斯二世长达九十多年的一生中他迎娶了两百多位妃子其中不乏实力大国的公主重臣的女儿。联姻使得君主的政权得到了进一步巩固。” 话说到此台下的学究们突然停止了寂静的聆听开始不住小声地议论起来。问的老教授中气十足地说:“你之前回答的都很好但是是否记错了历史。” 啊?怎么可能?艾薇看了老教授一眼。即使她不够了解历史但是拉美西斯二世这么有名的君主关于他的基本常识和一些但凡所有牛奔法老都可以套用的策略性政策她总不会是胡说吧。拜托能不能行行好别仗着年纪老就总说胡话阿万一让她通过不了面试怎么办。 然而老教授并没有察觉到艾薇的心理活动他继续慢慢地说着带着学院派独有的英国腔:“拉美西斯二世在从塞提一世手中继位不到两年就去世了。此外他也只纳娶了三名妻妾。除了赫梯的公主马特浩倪洁茹身为祭司的妹妹以外还有一位同样早逝的外国公主–奈菲尔塔利。二世无后。” 什么!!!!!! 看着老教授古板而严肃的表情艾薇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第十三章 已经是冬天伦敦又开始下起了阴冷的细雨人们纷纷穿上了温暖的大衣打着灰暗色调的雨伞保持着象征礼貌的距离慢慢地走在没有感情的街道上。[] 突然有一个女孩子跑了过去红色的雨靴踩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响起了“啪啪”的声音。虽然嘴里礼貌地不停说着对不起但还是引起了路人的侧目。或许是她那看似不合理教的行为打乱了城市惯有的节奏吧。人们小声地抱怨着目送那莽撞的女孩子飞也似地冲进了图书馆。 “我不相信!” 艾薇脚步慌乱地走进了图书馆历史区快地寻找着古代埃及史方面的书籍。空阔而冷清的图书馆显得格外静谧然而艾薇的心情却与之相反各种思绪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宛若在她耳边制造出轰轰的鸣叫之声。脑海中仿佛还回荡着剑桥大学教授在面试当天说过的那些话:拉美西斯二世继位不到两年就去世了……只纳娶了三名妻妾……同样早逝的外国公主–奈菲尔塔利。二世无后…… 她不相信! 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以她的智慧和母亲的名义誓拉美西斯二世的故事绝非如此! 长达六十多年的在位时间留有九十多位子嗣更是有六位皇后、几十位次要妻子和无数贵妃。其中不乏高官之后、敌国公主、貌美女性……在其九十多年的一生他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大兴土木修建了举世闻名的阿布辛贝勒神庙……因此拉美西斯二世成为了古埃及第十九王朝最辉煌的的君主。所以才会有人将其与中国的康熙大帝作比较阿! 如果他继位仅仅两年就去世的话那些成就全部都会是白日梦一般的空谈而已!她艾薇难道一直在做白日梦吗? “找到了!”艾薇兴奋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叫一声然后又慌忙捂住嘴。然而这失控的一声足以引来图书室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的不满几乎每个人都抬眼白了她一下。 艾薇吐了下舌头小声地说了下抱歉。但是依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 《拉美西斯二世》 找到了!一切答案就要水落石出了。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击打着胸腔几乎就要跳出身体。她轻轻地颤抖着翻开了第一页。 拉美西斯二世古埃及闻名骁勇善战的君主–塞提一世的第七个儿子但是却成为了塞提亲封的“年长国王之子。” “殿下是法老的第七个儿子但是却是‘摄政王子’也就是年长国王之子未来埃及的继承人。”一句话蹦入了艾薇的脑海。 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就被委以重要的政事当塞提一世在外远征时朝中大事就全权交由拉美西斯二世负责。 “殿下应该是在与众臣讨论农闲时农民的处理问题吧……”又是一句话艾薇用力甩了一下头。 塞提一世还委任拉美西斯二世管理阿斯旺的采石场这也就练就了其管理民众、建筑伟大工事的能力。为他未来的继位打好了坚实的基础。 “此次有很多农民愿意在尼罗河泛滥时来阿斯旺的采石场做工看来父王要建造的金字塔可以提前完成了!”艾薇感到自己的双脚难以支撑身体她缓缓地拉过凳子坐了下来。 若不是他短暂的生命在继位两年之后便告以终结拉美西斯二世的成就将远远越其父塞提一世其同名祖父拉美西斯一世名垂千古……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艾薇的眼眶红了起来她忍住要溃决的情绪继续看了下去。 在拉美西斯二世遗留下的各种壁画、文书中记载了其仅有的三名妻妾。身为法老之子时父王塞提一世为其选择的赫梯公主马特浩倪洁茹由大臣和先知们为其荐举的王妹(姓名未有记载)以及其最为宠爱的外国公主奈菲尔塔利。在短暂的一生中在他修建的所有神庙中凡有其塑像的地方必有奈菲尔塔利的身影亦有:“每天的太阳因你而升起”这样的句子足见拉美西斯二世对她深爱之心。 可是我们推论奈菲尔塔利的生命非常短暂就如昙花一现从壁画上只能看到拉美西斯二世对她不尽的怀念之意却得不到更多的信息记载其上甚至连死因都没有详细记载。 “啪”。艾薇将书合上把额头贴到书上大脑中如同有千军万马奔腾、吼叫着让她难以理清头绪认真思考。 荒谬荒谬!这根本是本末倒置上帝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比非图就是拉美西斯二世拉美西斯二世就是比非图!而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胡乱地闯进了不该涉足的时代将历史狠狠地改变了! 什么外国的公主?什么短暂的生命!奈菲尔塔利本不该是这样因为奈菲尔塔利就是艾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现代人信手拈来的埃及名字。 愚蠢……本应身为埃及人的奈菲尔塔利怎么会变成了外国的公主!?真正的奈菲尔塔利原本就是拉美西斯二世最爱的宠妃阿。那个阿布辛贝勒神庙上与法老同席而坐那个在壁画史书中频频提起的埃及美女那个塞提一世为还是摄政王子的拉美西斯二世选择的女人那个在拉美西斯二世后宫百位佳丽中最受宠爱的贵妃……正是因为她如此的特别所以后世的人才会知道她的名字所以艾薇才会知道她的名字所以艾薇才会选择这个名字作为她自己古埃及的名字。 如果艾薇就是奈菲尔塔利。那么真正的奈菲尔塔利去了哪里? 谁能告诉她到底生了什么? 本应寿高九十的拉美西斯二世为什么在继位两年就不幸去世? 本应有两百位妃后、九十数位子孙的法老为什么只有三个妻妾并且无后? 比非图为什么?在你身上到底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艾薇抬起头的时候才又一次意识到那段她想忘记的东西根本从来不曾被她丢弃不管下了多少决心那个只会大吼大叫、粗暴、任性的人已经在她的记忆里划下了深深的痕迹不知不觉已经难以抹平…… 第十四章 艾薇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本从图书馆借回来的《拉美西斯二世》用大衣将它包住以免被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好看的小说) 几个月以前她抱着同样一本书还有一系列其他的关于古埃及的读本走出了图书馆并写下了《关于古埃及经济结构和奴隶制思考》这样一篇论文。这篇论文为她敲开了剑桥大学的大门。 几天前为了争取提前入学她再一次围绕古埃及的论题展开了答辩原本进展一如既往地顺利但是中途却被经济史学的教授打断说出了与她所熟悉的历史完全不同的悖论。然而这种悖论竟然是被一致认可的权威。最后她引以为豪结构缜密的论文被冠上了“不熟悉历史的空谈”这样的帽子从而导致了她的提前入学要被重新考虑。 忿忿不平的她一回到伦敦就扎进了图书馆然而那无限的自信在接触到书中的铅字后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不解和迷茫。 她不可能记错历史也不会欺骗她。虽然不想承认但出现这样情况的唯一可能就是她回到古埃及的那段荒诞的经历改变了历史…… 艾薇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书抱得更紧低下头在路旁慢慢地行走着。那种更改历史的压力让她觉得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和艰难。雨水落在她的头上顺着她姣好的脸型滴到衣服上她淡金色的头紧紧贴住了头皮样子十分狼狈而她却浑然不觉。她只想快点回到家里把自己锁起来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 一辆棕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了艾薇身旁她没有察觉。 车里的人轻轻敲了敲窗子依然是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她继续低着头往前走着突然冰冷的世界温暖了起来一件干暖的大衣将自己包住了一双温暖的手臂轻轻地将自己拥了一下然后又略带犹豫地松开。 艾薇这才将头抬起来望进了犹如湖水一般沉静却显露出明显关切的双眼。 “薇薇在这里做什么呢?别着凉。” 艾薇看着艾弦突然一种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头那一刻她的无助、她的脆弱仿佛突然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她的身体因为雨水的寒冷微微颤抖着声音则是因为心情的起伏而难以抑制地哽咽:“弦哥哥……我该怎么办我犯了好大的错误我改变了……” 话没有说完因为艾弦把她抱到怀里紧紧地紧紧地。很久之后艾薇想或许哥哥也是喜欢自己的因为那个拥抱不像仅仅是哥哥对妹妹的关怀。但是那个时候她只顾得上抽泣被艾弦抱着难以抑制地抽泣因自己改变了比非图的命运而抽泣…… “不管是什么错误我都陪着你……不会有人责怪你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弦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那稳重的声音让艾薇感到阵阵安心。 艾薇点了点头。 “艾薇我……我觉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答应过你要好好地保护你了……”看着艾薇依赖在自己怀里的样子艾弦突然喃喃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艾薇抬起头迷茫地看着艾弦。 艾弦也迷茫地看着艾薇。 过了那么几秒钟两个人都“噗嗤”的一声笑了。艾弦轻轻擦去艾薇眼角的眼泪“傻妹妹做错什么事情值得你哭?一点也不像你了。” “……我怕我说了你也不信。”艾薇双手更加抓紧了怀里的书。 “你说什么我都信的”艾弦抚摸了一下艾薇因雨水而冰冷的脸庞“到车里去慢慢聊吧?毕竟是冬天我不想你感冒。” 艾弦转身往停在路边的加长轿车走去突然他的衣角从后面被轻轻地拉住了。回头看到艾薇低着头左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怎么了?” 艾薇低着头没有开口。 艾弦转回身来面向她弯下腰看着她。“怎么了?” 艾薇的眼圈红红的慢慢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阿。” “嗯你说。”艾弦温柔地看着艾薇帮她抹去头上挂带的水珠。 “如果……我去了几千年前然后……”艾薇有点不好意思把话继续说下去因为不管怎么想都还是太荒谬了。她咬了咬嘴唇继续说了下去。“刚才哥哥说不管生什么事情都会保护我的吧。” 艾弦点点头。 “那如果我去了几千年前呢……不小心掉到了其他的时空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种。没有权力、没有金钱、没有背景……哥哥你会陪着我吗?你又怎么保护我呢?如果我被谁欺负我叫哥哥的名字你会出现吗?如果我很孤独我想哥哥你会过来像这样抱抱我……吗?” 艾薇一口气说了很多一向以严谨的思维而自豪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说得一串话毫无逻辑毫无顺序就好像把诸多思绪一起不负责任地抛了出去甩给了艾弦。她觉得十分丢脸所以死死地低着头不敢抬眼看艾弦。 可是艾弦没有说话。没有嘲笑艾薇没有讽刺艾薇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只是沉默。 僵持了一会儿。静默就好像浓雾一样笼罩住了两个人不紧不慢的雨声好像要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吞噬。艾薇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算了算了……我真是不正常了弦哥哥就当我没说过吧……” 抬头看到了艾弦的眼睛如同天空般清澈的颜色。那双水蓝色的眼睛那双艾薇又爱又憎的眼睛。爱那透彻的美丽憎那与自己过分的相似。心中千百次地想过如果艾弦不是自己的哥哥那该有多么好…… “薇薇”艾弦一字一句地、认真地说“如果我不能陪你去那个时代那么那个时代的我会陪着你的会保护你的……我相信你可以去的任何地方都会有我任何时代都会有我。不是这个我也是那个时代的我。我会和你在一起像现在一样像你的哥哥一样……” 像你的哥哥一样…… 艾薇心中的感动被最后一句话打成了碎片。 像你的哥哥一样…… 艾薇彻底地绝望了。 言下之意在艾薇听来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艾弦永远不会是艾薇的艾弦即使不是哥哥艾弦也会照顾艾薇像哥哥一样。 艾弦永远都会像艾薇的哥哥一样……即使不是哥哥即使不是。 雨下着。 艾薇感到自己的血液在艾弦说出那句话的霎那间变得比雨水还要冰冷…… 第十五章 喜欢上血脉相通的哥哥是一件错事荒谬如斯我却甘之如饴。 遇上比非图更改掉了辉煌的历史更是一件错事但是我必须把……这件做错的事情修改回来。 艾薇从日光浴机上爬了下来美容院的工作人员连忙走过来帮她摘下了护目镜又帮她搬来了镜子。“莫迪埃特小姐您觉得满意吗?” 艾薇愣愣地看了一会镜中几分陌生的古铜色肌肤少女晃晃转了一圈okay确实是自己。 “有没有便携喷雾?” “有的有的。”工作人员忙不迭地叫人去拿又连忙介绍着“我们这里出售的喷雾起源于上世纪6o年代的美国最大的好处是对皮肤没有任何伤害。它们的效果几乎是即时的最快2o分钟最慢3小时而且出来的效果自然不造作。很多知名的影星也在用……” 艾薇摆摆手“钱不是问题。” 工作人员立刻猛点头乖乖地合上了嘴。 “有没有假?黑色的直短。” “有有有我们这里有各种质推荐您一款韩国的……” “看起来最自然的和喷雾一起结帐。”艾薇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台走工作人员一边点头一边紧紧跟在她后面。大金主啊不在乎钱的! 还需要很多东西不能浪费太多时间。艾薇快地拿出白金卡付清了刚才日光浴、购买黝黑喷雾以及假的钱。 推开门走出美容院把诸多工作人员“请下次一定光临”这样的话语抛到身后艾薇快步地向下一个目的地前行。冬天的风还是有一丝微微的寒冷艾薇把大衣的领口竖起来但是她露出的刚刚晒好的小麦色肌肤还是一样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他们一定在想:“一定是不正常了才在冬天把皮肤特意搞成这种颜色吧。” 她无暇顾及许多加快脚步继续走着。 走过三条街道转左有一家很小的店。从外面看是用铁门锁着的但是如果敲两次门然后停三秒再敲一次的话就会有人过来开门把客人请进去。 小小的屋子里挂满了各式的枪支、军品。猎枪、信号枪、手枪、步枪、狙击枪、冲锋枪……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爸爸介绍她的这家店说是老友开的。 “我这里有的枪种类之多连英国皇家卫兵都没见全过!”莫迪埃特侯爵的旧识这家店的店主―帕里森自豪地说道。比飞机起飞时的噪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嗓门把艾薇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你要什么枪?小姑娘?” 艾薇小声地说“我没有持枪许可证。” “什么?!”帕里森大声地问。 “我没有持枪许可证!” “什么??小姑娘我在当雇佣兵的时候炮弹从耳朵旁边飞过去所以你说话得大声点!” 艾薇鼓足力气大声地喊:“我没有持枪许可证!!!!!!!!!” 沉默了一分钟。帕里森突然豪爽地大笑起来震飞了窗边寻食的小鸟。“如果你有持枪许可为什么还需要来我这里。” 唰地一声把窗帘拉上帕里森点开了昏暗的灯光。 “做什么用要去那里?” “去北非……战乱国家要……” “okay你这个样子也不像雇佣兵可能是商业或政治间谍之类的……不对不对感觉不像记者?学者?旅行者?okayokay不用跟我解释防身用的……”帕里森完全不理会艾薇想说什么一头扎进混乱的仓库里面快地翻找着硕大的身体背冲着艾薇弯着腰只能看到庞大的臀部和腿部将上半身完全挡住。 “给!”帕里森扔给艾薇一个银白色的金属棒。艾薇仔细端详了一番棒头有三组精致的小灯泡。 “手电筒……?” “surefire战术电筒锂电池可水底使用48小时连续照射。”帕里森在仓库里继续翻着“黑暗中直接照射对方双眼可导致其暂时失明……你应该知道的吧” 艾薇看了看小巧的电筒surefire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厉害。 “eag1ekey喷雾接着!”随着帕里森的高声宣叫又是一支小巧的签字笔大小的金属管飞到了她手里。“对人体无害但是喷到眼睛鼻子里可以导致昏厥。” 艾薇接过来摆弄了一下。不错。 “很结实抓住它反手过来打别人的鼻子和脸会很有效果。” “我还想要一把手枪。” “枪?手枪?”帕里森转过头来脑门子上挂着因刚才的活动而留下的细微汗珠。“要什么型号?自动连?复古左轮?” “厄……” “我推荐你几款?” “不不用了。我只是要一把smith&wesson38……” 帕里森脸上的兴奋立刻转变为了一丝失望。“这么没有个性的手枪……功能方面我有更好的可以推荐你啊。” “不……不用那么好的……” “okay这种枪常见。”帕里森从仓库里出来从柜台下拉出一个抽屉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手枪及零件他从中抽取一把换了几个零件咔嚓一下上了子弹递给艾薇。“s&w38上了子弹开了保险就可以用……你会开保险吧?” 艾薇点点头。 “附带赠送你一夹子弹。”帕里森抓了一把子弹装到一个小盒子里一并交给艾薇。 艾薇小心地把子弹和枪装进书包里。 “需不需要通信窃听装置?一般的手机信号都可以截查。” “厄……应该用不到。” “全球卫星定位系统?金属探测仪?微型定时炸弹?” “都……都用不到吧……” “夜视望远镜?怎么样?美军军用。”帕里森拿出一个小巧的望远镜镜片是红色。艾薇犹豫了一下帕里森就趁这个空当将望远镜塞进了她的书包。“拿着吧你会用到它的。还有信号弹小巧玲珑一共四种颜色冲天打可以持续约5分钟半径若干公里可视随弹赠送你一个小型信号枪我买单。” “唔……可以刷卡吗?” 帕里森又轰鸣一般地笑了起来“现金我们雇佣兵只收现金。” 艾薇花光了身上的现金抱着装满道具的书包叫了一辆计程车往家赶去。 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等戴上手镯等待合适的机会了。 或许不能完全回到比非图的那个时代或许回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但是她要试一定要试一下不然她无法摆脱内心的愧疚以及惧怕。 “如果不能拯救那个粗暴的王子恐怕我的提前入学计划也泡汤了……”艾薇自言自语地说着喃喃地说服自己。“而且……我也不能让他白白减少七十数年寿命吧太不人道了。还有……得让真正的奈菲尔塔利和他相识、成婚才行……” 艾薇抓紧了手中的书包。 一生中或许会犯很多错误。有些错误犯了也无所谓;有些错误犯得是心甘情愿;而有些错误看似轻如鸿毛实则重如泰山不仅不愿意犯更是在成错之后承担不起那份沉重的责任。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在伦敦十分常见的阴霾天空那是与埃及截然不同的一种风貌。记忆中的埃及天空永远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金色的土地孕育了太阳的子民气势磅礴的宏伟建筑蕴含了讲述不尽的辉煌。 是的她应该维护这个辉煌让那位举世闻名的法老走回原本应该走的路拥有原本应该拥有的华丽王朝、长治久安、铭心之爱。 这次就作为一个旁观者轻轻地讲历史改变回去吧…… 这件正确的事情为什么仍旧不能让她感到释怀呢? 第十六章 布卡吹了一声口哨尖锐的声音响彻云霄不远处一只鹰慢慢地飞了过来在他头顶盘旋了几圈轻轻地落在他结实的左臂上。 “做的好路!给你肉吃。”布卡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块带有血丝的鲜肉递给手臂上威风凛凛的鹰。路低下头把布卡递给它的肉叼到嘴里。 少年布卡今年十七岁有着健康少年所应拥有的结实的身体、麦色的皮肤。鲜红的短好像要燃烧起来的火焰一样与天空金灿灿的太阳遥相呼应。路是一只十八个月大的鹰丰厚亮丽的棕色翎毛深邃暗灰的炯炯双目。在湛蓝的天空路张开双翅就好像一只高高飘起的风筝但却气势昂扬。路是布卡最好的朋友由他亲手驯服由他亲手养大。他们的关系就好像兄弟。 路从布卡的左臂上飞落到地面上慢条斯理地享用着布卡递给它的美味午餐布卡则把身后的背袋扔到脚下金色的沙漠之上坐在上面把左手的布带解开重新缠绕一次。突然他身边的路停止了进餐充满警觉地抬起头望向了另一个方向。 “怎么了路?” 路没有理会自己的主人叼着肉冲着一个方向死死地看着。 布卡也随着它把头转了过去突然那个沙漠的尽头亮起了耀目的金光几乎比太阳还要强烈的光辉。布卡反射性地闭起双眼用手臂快地挡住那刺眼的光芒。路则好像受到了惊吓松开了口中的肉警戒地向主人前面飞了一点。(.) 过了片刻布卡感到周围的光线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他才慢慢地将手臂放了下来睁开双眼。沙漠平静得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路我们去看看。”布卡站起来从背袋里拿出一把弯刀。“不要怕我们一起过去。” 路轻轻地飞起来飞到主人的前面去了。 布卡笑了“好样的路!”他也加快脚步往刚才耀眼光芒的起源地跑过去。 大约往前前行了五分钟布卡远远地看到了沙地上伏着一个什么东西路在那个东西上方不远处缓缓地盘旋着。再往前靠近一些布卡看出那好像是一个人。迷路的旅人吗?布卡匆匆地往前赶了几步走到了昏迷的人的身边。 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年龄恐怕要比自己还小小麦色的肌肤黑亮的短瘦弱的臂膀但是看这面目轮廓却很是像外国人。 “搞不好是赫梯人呢……”布卡把弯刀放到身旁拿出了水袋。他轻轻地扶起少年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臂膀上。“哦真轻这么瘦弱在这种地方容易死掉呢。”他将水袋拧开打开少年的嘴缓缓地往里面倒水。 突然少年咳了一下。布卡没有注意到还继续地往里灌水。 少年剧烈地咳了起来身体猛烈地颤抖着倏地张开了双眼。布卡看到了那是一双水蓝色的美丽眼睛就好像天空一般透彻的颜色。(.好看的小说) “呼……差点被呛死。”好容易停止了抽搐少年大力地吸了一口气美丽的双眼对上了布卡的眼睛。那一刻少年条件反射一般突然坐起来额头一下子碰上了布卡的下巴差点把布卡的眼泪撞下来头顶上的路警戒地叫了一声布卡慌忙冲天上摆摆手。 “你干什么!靠这么近!”少年捂着自己的额头凶巴巴地说。布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他撞了自己的下巴反而恶人先告状了一把。少年却并不理会布卡的心思反而在左顾右盼地寻找着什么东西。 “路!”布卡站起来呼唤自己的亲密挚友路滑翔下来停到了布卡的肩膀上–因为布卡左臂还没有缠好布带。布卡把弯刀插到背后沿来路往回走去不再理会身后的少年。 “喂你等等!” 身后却传来不客气地叫声布卡无奈地转过身去看到俊美的少年抱着形状奇特的背袋向他跑过来。他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奇怪的不仅是他的背袋还有他的穿着!那种浅蓝泛白的裤子边上都磨破出现了白线的痕迹还有鞋怎么看起来那么重上面还绑着好多带子能穿舒服吗? “拜托你、你等等我有事情想请教你。”少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布卡不禁有些鄙视地笑了跑这么两步路就这样气喘吁吁。 “什么事啊。”布卡不由得摆起了一丝架子连路都更加昂挺胸了起来。 “请问知不知道比非图现在怎么样?他现在是王子还是已经当了法老?” 什么什么什么?布卡楞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这个少年在说什么。 “比非图啊!你不知道?……哦对了。”少年思忖了一下“我说错了我是说拉美西斯拉美西斯二世继位了吗?” 还以为什么大事疯疯癫癫的在沙漠里迷路了一点都不着急爬起来第一件事就问这种没水平的问题。布卡白了少年一眼。 “拜托你快告诉我啊!还是他已经……已经死……” “呸呸呸!”布卡大声地打断少年的话“你才死了呢新王三天前刚继位!你到底是从什么鸟不生蛋的小国家来的啊这种事你都不知道。” “呼……太好了!”艾薇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赶上了!上天真是待她不薄。本以为胡乱地戴上手镯不知道又会把她送去哪里呢!赌这样一次是对的! 布卡看着他一会着急一会开心的样子觉得很有趣于是没有立刻转身走开反而面对着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我叫布卡是西塔特村村长的儿子。你是谁?” “西塔特村?” “问你呢叫什么名字。” “噢我叫艾……艾微。” “嗯?艾微?这么古怪的名字你是哪国人啊?” “英国人啊西塔特村在哪里?在埃及吗?” 英国是什么鬼地方布卡感觉完全没法和艾微交流连西塔特村都不知道看来真是个乡巴佬! “你快告诉我啊!是不是埃及离开底比斯还有多远?我要去底比斯我要去拉美西斯二世所在的城市!”艾薇拉住布卡的手臂语气焦急而迫切地说着。快!她要快些见到比非图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是让他逃离死亡的劫数不能耽误一分一秒阿! “别晃我的手臂啊!”布卡把手抽回来却不知为何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大男孩感觉和女人一样!这里呢是埃及和利比亚接壤的地方吉萨附近吉萨你总知道吧?” 很耳熟的地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是想不起来了。艾薇没有说话布卡就继续说了下去。 “西塔特村是吉萨自治区域内最大的也是最繁华的村落。”布卡骄傲地说道。“你要去的底比斯离开这里很远就你这体格徒步走怎样也要数月。但是如果你想拜见法老你就太幸运了他恰好在孟菲斯的宫殿十几天的行程就到了。不过估计法老才不会见你这种乡巴佬。” “十几天的行程……要、要怎样走才能走到呢?”艾薇连忙问。蓝色的眼睛热切地看着布卡。布卡长叹一口气真是个麻烦的人可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干脆地把他丢下不管呢。 “算了就当我日行一善吧。”布卡说“反正我也要去孟菲斯看我的哥哥你就跟着我吧。” 第十七章 吉萨是利比亚与埃及交界处的一个边境城市与其周边的西塔特村、幕莱村以及其他十数个小村落组成了相对于自治的区域。这些村镇的人都会自豪地称这块领域为吉萨自治区。当然这种称呼只是私下的法老有绝对的权利所以是绝不容忍拥有所谓的“自治”的。 吉萨的领主是由数月前刚刚驾崩的前法老塞梯一世亲自指派的第二王子–希担任。由于塞梯一世的第一个王子早逝希成了其最年长的王子也理应继承王位但是塞梯却把“年长国王之子”的位置大手一指送给了第七王子拉美西斯。以祖父的名字命名的年轻王子将国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在摄政王子期间充分显示其过人的战争、外交、内政等方面的天赋。 因此现在的法老就是原来的第七王子拉美西斯。 “法老是否有个王妃叫马特浩倪洁茹?” “嗬你这个土人知道得还不少。没错法老只有两个名正言顺的妃子一个是马特浩倪洁茹王妃还有一个是亚曼拉公主不过都传言立着两个妃子纯粹是政治考虑啦。法老大人可是花名在外从不封妃……” “什么意思?” “就是传闻法老有很多情人但是他从不立妃而且据说也从不宠幸已经立下的两个妃子……噢当然我想奈菲尔塔利是例外吧但是她早就死了。” “奈菲尔塔利早就……死了?有多早?” 布卡和艾薇一前一后地走在荒凉的沙地上前方飞着不知疲倦的路。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艾薇现其实布卡是一个很热心而且很能聊的人。虽然总是言语中带着一些类似“土人、乡巴佬”这样的讽刺但是艾薇的问题布卡都会给耐心或不耐心地一一回答。 “噢……有多早呢?忘记了至少也有个四、五年了吧。”布卡冲天空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路盘旋着飞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布卡的左臂上昂看着布卡。 “路给你肉吃。”路习以为常地用嘴接过布卡手中的肉飞落到一旁慢慢地吃了起来。布卡冲着艾薇叫了一声“乡巴佬我们也该吃饭了你该不会没有准备粮食吧。[]” 艾薇白了布卡一眼坐到了地上打开自己的书包幸好自己带了两包自熟快餐不然今天还真是尴尬。布卡从袋子里翻出类似面包的粮食走过来坐到了艾薇的身旁看着她手里的自来熟快餐盒。“你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艾薇没有回答径自拉开餐盒外层的包装。过了三分钟一股诱人的咖喱香气就跑了出来。正在一边啃着硬面包的布卡不由得惊讶地看着艾薇手中小小的盒子。“什么东西这么香。”他伸手过去碰了碰盒子“噢?还是热的啊!” 艾薇看着布卡好奇又有点馋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吉萨阿?”到了吉萨她才有机会搞匹马和更多的食物支持她走到孟斐斯。 布卡的双眼没有离开她的餐盒。“噢可能还有两、三天吧不远了。” 也就是还要吃68顿饭。艾薇只带了两包快餐其他的食物和水一概没有。怎么办呢? “喂……你这个好吃吗?”布卡忍不住问了听到他这样说艾薇不由得暗自笑了看来接下来三天的食物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你想吃吗?”艾薇强忍着心中的笑意认真地看着布卡。 布卡转过头去继续啃自己的面包。 “真的你想吃吗?我可以让给你吃。” 布卡动心了慢慢地转了过来看到艾薇真诚地把自己的快熟咖喱饭递到他跟前。 “很好吃的。”艾薇推波助澜地鼓动着。布卡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谨慎地尝了一口。 好吃! 虽然是很奇怪的味道不过很好吃!布卡不顾自己的面子狼吞虎咽了起来。艾薇开心地笑着看着布卡把饭全部吃得一粒不剩。 “不错!”布卡抹了抹嘴把空盒递回给了艾薇“你带的食物还真不错。” “你喜欢就好。”艾薇笑嘻嘻地接过盒子“在我们这个国家这盒饭相当于五十头牛和一百匹马的价值呢绝对是无价之宝。” “什、什么!?”布卡几乎摔倒在地上“你骗人!” “我当然不是骗人整个埃及、包括伟大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都肯定没见过我这种食物–不用火就可以变熟的食物那显然是圣食!本来是想这次带来献给法老的……”艾薇脸上故意露出为难神色“伤脑筋啊怎么会被西塔特村村长的儿子吃了呢?” “你、你你分明是你给我……” “不过布卡是这么善良的人”没等布卡把话说完艾薇就接着说了下去“又愿意帮我走到孟斐斯我实在不好意思为难他啊……” 布卡如捣蒜一样狂点头。 艾薇笑得更开心了“好~呵呵那么就作为你带我去孟斐斯的报酬吧只要你路上提供给我水和粮食到吉萨再给我一匹马这笔账就算结了。真是跳楼大降价啊……哎本来还想用这个礼物讨好一下法老呢……” 布卡忙不迭地说“就这样吧我一定尽快把你带到孟斐斯这件事如果你能见到法老你可千万别提了。” “嗯~呵呵既然是布卡这样说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啦~”艾薇心里乐开了花看看这个傻小子以后还敢不敢对她大呼小叫的! 看着艾薇狡猾的笑容布卡突然有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个疑问说出来敏锐的路骤然出了一声尖叫警觉地飞了起来。 “出什么事情了?”布卡也跟着站起来往路的方向看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来哈里森大叔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这样想着艾薇从袋子里拿出了红外望远镜。 “又是什么古怪东西?”布卡凑过去好奇地看着艾薇拿着形状古怪的望远镜贴到眼睛上。 “啊!”艾薇这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惊讶地尖叫了起来。“快布卡我们快过去是一个人!浑身是血的人!” 没等布卡反应过来艾薇就丢下他一个人跑了上去。布卡顺着她跑去的方向看啊看奇怪明明自己的眼睛很好但是怎么就没看到一个在流血的人呢? 艾薇感觉自己的心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到一个浑身是伤血流不止的人。她不由得怕了跪坐在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伤者旁边久久不能言语。 “你在什么呆!”从后面赶过来的布卡大声地说“快看看他还有没有气!给他喝些水!” “噢对对。”艾薇慌乱地把手颤颤巍巍地伸到那个人的鼻子下方。“还有、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有。”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布卡跑上去扶起那个人撬开他干涩的嘴往里面倒水。“身上都是刀伤难道是被强盗抢劫了?” “咳咳、……快点……通知法老……”满身是血的人稍微一清醒立刻死死地抓住布卡断断续续却焦急地说“……利比亚、利比亚人……三天前……” “你别说话了不然你会死的。”布卡想制止他说下去。 “幕莱……幕莱村……求求你们救救幕莱村……” 他要……死了吧……艾薇望着这个可怜的人。 布卡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起来“幕莱村?你说幕莱村怎么了???” “幕莱……利比亚……救救……” 伤者在布卡的怀抱中断了气。 “利比亚人三天前进攻了幕莱村?他是这个意思吧……”艾薇轻轻地说。 布卡慢慢将死者放下。“该死的利比亚人居然擅自撕毁和约!忘记了他们的公主是吉萨领主希殿下的妃子吗!该死!我们加快脚步动身前往吉萨吧!一定要让领主出兵幕莱村是吉萨领地的第二大村子希殿下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路!路!”布卡大声地叫着自己的朋友径自往前加快度地走去。 艾薇怔怔地看着死者……原来死亡竟是这样震撼的事情亲眼目睹一个人的生命逝去让她感到几分可怕。“可是……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土人!!你在做什么!!我们快点去吉萨求助啊!!” “不对……不能去……不能去吉萨!!”艾薇大声地喝止了布卡。 “什么?你说什么?你疯了?难道要对幕莱村见死不救吗??”布卡不能理解地大喊。 “想想!布卡!好好想想!幕莱村离开这里有多远?” “你这个度要走一天半……” “离吉萨呢?” “一整天啊!很近的所以我们快去吉萨求救吧!” “布卡!动动脑子!”艾薇快地说着“刚才那个人说战争是三天前开始的吉萨离开幕莱只有一天的脚程其实是很近的!所以不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然而三天还没有出兵只有两个可能!一、吉萨已经被占领了;二……” “吉萨和利比亚人是一伙儿的……?!”顺着艾薇的思路布卡将信将疑地把答案说了出来。 “没错!”艾薇叹了口气“无论是哪种可能我们去了都于事无补。” 布卡几乎瘫坐了下来沮丧地抓着自己如火焰般鲜红的头“那怎么办……幕莱村是西塔特村的同伴啊……身为西塔特村的村长之子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年轻的脸上出现了焦急而甚至几分无助的神色。 “不要慌。” 坚定而冷静的声音让布卡不由得抬起头来艾薇的表情出奇地镇定。 “你不是有路吗?让它飞到孟斐斯找你的哥哥它飞得比我们都快。让你的哥哥告诉法老这边的情况并请求派兵支援记住要派兵法老则千万不可为贪功而离开孟斐斯……我担心这次利比亚人不是单纯地扰境。” 布卡愣愣地看着艾薇。 “你看着我做什么快去写啊!” 布卡晃晃脑袋。“我没有……我没有莎纸草……” 艾薇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诺给你现在写照我说得写。” 布卡接过纸和笔好奇地看了又看。 “没时间看了快写!” “噢噢!”布卡连忙低下头写了起来“那……土人……不、我是说艾微我们怎么办?”布卡开始认真地称呼艾薇的名字了刚才的一番话让这个瘦小男孩的形象突然在他心目中高大起来了。 “我们?”艾薇皱着眉就算是为了帮比非图吧这趟浑水看来真是非淌不可了。不能小看任何一场会危及法老的战事啊…… “我们去幕莱村。” 第十八章 太阳正慢慢沉入尼罗河把孟斐斯渲染成一片华丽的绯红。耕作的农民们都从田地里返回了自己的小屋街上的集市渐渐散去了不时有几个年轻的姑娘三个一群两个一组提着织好的布开心地穿梭在小巷之间。 年轻人站在孟斐斯宫殿的城墙上冲天空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从夕阳的方向远远飞来一只深棕色的鹰。他对着它高高地伸出自己的左臂“路!落过来!” 年轻人有着要燃烧起来一般的红与他翠绿色的眼睛遥相呼应争辉斗艳。身上做工精细的铠甲和鞘上嵌有绿松石的佩剑说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拉美西斯时代最年轻的将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西塔特村长的长子孟图斯。二十七岁的孟图斯与年仅二十四岁的全国最高先知礼塔赫一起被称为帝国双璧。他们与年轻有为的法老一起为踏入新朝代的埃及带来了无限的活力与希望。 “好样的路飞得真快。”孟图斯夸赞着示意路落到自己的手臂上“布卡那小子呢?他不是一直说有路的地方就一定有布卡吗?” 路俯冲下来稳稳地落在孟图斯结实的左臂上不老实地拍打着自己的翅膀不停地移动着自己的爪子。 “怎么了?饿了?”孟图斯不解其意地问着。路更猛烈地扇动翅膀几乎要飞起来一样。孟图斯感到路十分反常于是仔细打量了它一下。原来路的右爪上绑了一个小纸条。“嘿原来是传信兵不错啊路!”孟图斯一边从路的爪子上把纸条解下来一边赞扬地说。路也抬起头来一副自豪的样子。 “这是什么材料?好奇怪不是莎纸草。”孟图斯不慌不忙地慢慢拆开纸条当他看到上面画着的歪歪扭扭的象形字时他的脸色骤然大变了起来。“是布卡的字……” 快浏览完纸条孟图斯的脸上出现了焦急的神色。他笨拙地摸了摸路原本光泽的羽毛显然因为长途跋涉而变得有些脏污。孟图斯有点歉意但还是匆匆地说“不能陪你了我现在要立刻去晋见法老。我让其他人给你些找些食物。”路就好像听明白了孟图斯的话一样低低地叫了一声骤然挥动翅膀飞进了晚霞未散的天空沿着来时的方向快地飞了回去。孟图斯看着路逐渐变小的身影轻轻地说“回去找布卡吗?路真是好样的。” 转头过来绿色的眼眸已变成如深湖一样的幽冷“来人拿我的披风过来我要立刻晋见法老。” *** 孟斐斯是下埃及的中心城市也是下埃及最繁华的城市。地处尼罗河畔不仅有达的农业也会有来自各国的商人在这里歇脚或做贸易市民之中从事建筑、纺织、精工的大有人在甚至在制作木乃伊方面都有专家俨然是一个“国际大都市”的样子。 法老在孟斐斯有着豪华的宫殿。新王继位、重要祭祀、会议、战争等时孟斐斯都会成为法老必会拜访甚至停留以时日的地方。更有法老大兴土木在这里建立宏伟的寺庙、金字塔以及奢侈的行宫。继位不足一月的新法老、拉美西斯同样不能免俗刚加冕不到三天就下令在孟斐斯附近建造庞大的人面狮身像更为了监督工事的情况特意来到孟斐斯顺便参加当地的祭祀以及接受民众的祝福。(.好看的小说) 人们盛传新法老于先王塞提一世不同不仅善长兵刃相见的战争更是外交、内政方面的天才加之自摄政王子时代就跟随他的“帝国双璧”孟图斯和礼塔赫作为他的左右手登基三天就给全国人民带来了欢欣鼓舞的士气孟斐斯周遭城市的市民甚至愿意徒步行旅数日来到孟斐斯远远地拜见一下新法老。 而让全埃及的少女们沸腾的是新法老惊为天人的外貌。拉美西斯在登基前就是出名的俊美而登基之后天下独尊的身份使其更加锦上添花。虽然花名在外但是天下少女无一不想受到一次宠幸哪怕是一次无名无分她们都甘之如饴。而且虽然机会小于零但是她们还是抱着飞蛾扑火的心态梦想或许自己会成为特别的那个或许自己会被册封为妃但是到现在为止这种想法永远只是个梦想…… 孟斐斯宫殿–侧宫 侧宫的寝室是一间硕大的房间。四壁上装饰着豪华的金银饰品桌台上放着昂贵的金质花瓶里面放着埃及人最喜爱的莲花。层层半透明的幔帘随着风慢慢地时飘时静房间深处奢华的床塌隐隐可见。 两具年轻的肉体交叠着房内沉重的喘息声和床塌的响动透过层叠的幔帘传出室外。孟图斯在侧宫的门口踱来踱去绿色的眸子里映出了焦急的神色。门口的卫兵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 “王……这样多久了?”孟图斯第十次问脑门上渗出了涔涔的汗珠。 “回将军从傍晚开始。”卫兵没有感情地回答。 抬头看看天星星都亮起来了。虽然知道王的脾性但是遭遇如此军情或许真的需要强行参见以免事情变得一不可收拾。可是……里面的传来的阵阵淫声浪叫使他不由得难以迈出脚步。一直没有娶妻的他听到这种声音不由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只能盼望这样的事情可以早些结束。 “这样还要……多久……”红的年轻人又一次尴尬地开口。 “回将军不知道。”卫兵还是同样平淡的语气。孟图斯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继续在门口踱来踱去。 而此时房间里正春光旖旎满室的热气几乎要撕裂厚重的幔纱穿到室外去。身材火辣的女人被压在下面将自己的身体弯成弓形努力地迎合着上面男人狂野的索求。她眼神迷离双唇微张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芊长的指甲仿佛要透过床单将手掌抓破 对比起她迷醉的神情男人则显得过分冷静。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没有情感的光辉仿佛无机质的宝石冷冷地映着女人热情扭动的身躯。他剧烈地**着丝毫不理会女人的表情是痛苦还是享受。突然女人的身体开始缩紧叫声不断变大。男人用原本抚着她胸部的手抬起她一条光洁的腿放在肩上加大了**的力度。还没有从快感中恢复过来的女人眼角渗出了眼泪承受着男人粗暴的索求渐渐出更为娇美的声音。 男人终于低低地嘶吼了一声快地挺入几下抽身出来将欢愉的种子悉数射在被单之上。他快地起身将衣服穿上拿起身边的佩剑丝毫不带有半分留恋地向门外走去。床上的女人沉沉地喘息着思绪仿佛还停留在刚才的翻云覆雨之中看到男人快步地离去她连忙支起身来不加任何遮盖裸露出傲人的身躯对着要离去的人说“王下次再召见奴婢吧……服侍王是奴婢的荣幸。” 拉美西斯回过头去双眼漠漠地扫了一下女人完美的身段。或许不该带这个女人来孟斐斯当时只是一时兴起因为带着她随时可以泄欲望、省去很多麻烦但是现在看来这种特别的待遇让眼前的女人有了误解。他沉吟了半刻女人看他不作声心里的期待便更增加了几分“王~”女人嗲着双眸半垂吐气如兰地说“芙娜等着您再召见~” “下去。”冰冷的声音让这个叫芙娜的女人心里一寒。她难以置信地把头抬起来看到的却是拉美西斯冷若冰霜的脸刹那间她感到自己掉入了万尺冰窟之中一下僵住不知如何是好起来。没等她反应过来拉美西斯就冷冷地丢下一句“去找内臣领赏。念在你从底比斯跟过来我便不治罪于你下次如再敢造次杀无赦。” 语毕年轻的法老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剩下芙娜一个人光溜溜地坐在床上。盯着逐渐远去的拉美西斯她美艳的双目中燃起一丝火焰仿佛要将那迷人的背影吞噬。 她绝不能失去法老的宠爱。 法老在继位前就有诸多情人但是全都没有被册封为妃常见的情况是会在临幸之后赏赐给她们一些金银珠宝。但是一旦这些姑娘被拉美西斯抛弃后还抱有任何幻想迟迟不愿嫁人的话多半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莫名其妙地死去。有人说是被打入冷宫的马特浩妮洁茹王妃偷偷害死有人则说是因为一些王国守旧的大臣为了顾全未来法老的名声私下里派人暗杀。拉美西斯对此不闻不问因而这种残酷的情况愈演愈烈。一些显要的官贵再也不抱着凭借女儿被宠幸从而能鸡犬升天的梦想一旦现女儿与王有染立刻安排婚事草草地把女儿嫁了以来避免不幸。 因此埃及的女人们会又爱又恨地称这个危险而充富魅力的法老为“毒药”。 拉美西斯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人作他的情人但是他俊美的外貌年轻而坚实的身体让全国上下的女人为之沸腾。若得春宵一夜即便宛若饮鸩止渴终将一死也心甘情愿。 而芙娜的野心绝不仅仅于此。出身平民的她是一个于上埃及四处流浪的卖艺舞女自小就吃了很多苦通过出卖色相在底比斯总算小有名气终得一天被拉美西斯召见。她已下定决心再也不回到过去饥寒交迫的日子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她一定要紧紧傍住法老这棵大树。“以前是王子或许有诸多不便现在是法老肯定还是要立妃的……我芙娜是底比斯第一美女我就不信你对我不动心!” 她如是想着慢慢握紧了手尖尖的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鲜血微微渗了出来。 拉美西斯走出侧宫寝房的时候天上已经布满了星辰。一见到他的身影孟图斯连忙上前下跪语气急切地说道:“王卑职有重要军情要禀报!” “起来孟图斯不必对我行大礼。”拉美西斯挥挥手示意他站起身来向中庭慢慢地踱去神色平淡地说“是不是利比亚人扰境?” 孟图斯跟在后面闻言一愣慌忙答道“对正是。” “吉萨没有出兵相救吧。”拉美西斯表情自然宛若一切全部早就知道了。孟图斯不由有一丝迷惑他又握了握攥在手里的纸条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水全部浸湿了。王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不可能有任何传令兵会比路的度还快了。但是还没等他问拉美西斯就先他一步开口。“看来希皇兄还是没有禁住诱惑啊……”语气平淡但是双眸中却露出了冷酷的神色。 和纸条上写的一样。布卡传信过来也是说可能吉萨叛变这样的消息孟图斯不由暗暗佩服起王上同时也为自己弟弟所过来的准确判断而感到赞叹。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难道敌军已经逼近了孟斐斯?”拉美西斯在荷花池边的石凳上坐下深棕色的头随意地散开在肩上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仿佛一对奇异的宝石与他浓郁的眉毛和略带鹰钩的挺立鼻子一同嵌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王可真是绝世的美男子。”孟图斯在心中想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也不由对他俊美的外形而大为赞叹。 拉美西斯见他不语又问了一句“不是紧要军情吗?” “对是!”孟图斯慌忙收回思绪拉美西斯看着自己红爱将忙乱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一下。 “不用紧张有什么都慢慢说吧。” 拉美西斯坐在石凳上月光温柔地倾泻在他身上。孟图斯毕恭毕敬地看着俊美的法老静静地思考应该由何说起。 “王利比亚人并没有逼近孟斐斯他们只是攻打了幕莱……布卡就是卑职上次和您提过的那个想当您侍卫的弟弟他用鹰为卑职送来了消息。”孟图斯小心地措辞着考虑接下来应该怎样说才合适“那个……嗯他还说利比亚人攻打幕莱不是简单的扰境极有可能吉萨已经倒戈。所以请孟斐斯尽快派兵相救而且恩……还有……” “继续说。”依旧是平淡的声音逆着月光孟图斯看不到拉美西斯的表情。孟图斯低着头咬了咬牙接着说了下去。 “法老千万不可亲征因为此次恐有后文。”孟图斯把纸条上不敬的语气修改了一下用自己的话说了出来。语毕他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王卑职就这么一个弟弟他独自去了幕莱请求您务必让卑职带兵前往!” 拉美西斯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没有表情地看着孟图斯。孟图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这么低着头等着法老话。 “孟图斯这条消息是令弟写的?” “是……确实是愚弟的字迹。” 拉美西斯眯起了眼睛双眸中出了危险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起了身边的石桌双唇紧紧地合上一言不。孟图斯听着石桌上嗒嗒的声音心中不觉有些不安起来手心渗出了更多的汗。时间耽误不起啊!现在布卡正身处幕莱时刻有性命危险他不能再等了。 “王……” “孟图斯把写着消息的条子给我看看。应该在你身上吧。”拉美西斯犀利地看着孟图斯。 “这个……”孟图斯感到脑门上直冒汗布卡阿布卡你怎么会用这样不尊敬的话写法老现在叫为兄怎么保护你万一要是惹怒了王十个脑袋也不够你用的。“这个……” 拉美西斯转头过去看着池里的荷花映着月光却将手伸向孟图斯。“在你手里吧。” 哎!孟图斯立刻弯腰双手将被汗水浸透的纸条交给拉美西斯“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请过目……” 拉美西斯接过纸条慢慢地看着浓厚的双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孟图斯在一旁看得真是惊心动魄生怕法老怒“王……愚弟还小不懂事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您一定……” “哈哈哈哈!”拉美西斯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孟图斯不知所措“切记一定要派兵法老千万不可因贪功而擅自离开孟斐斯?!好大的口气!”笑容转眼间变得异常冰冷“我埃及真是藏龙卧虎孟图斯不想你的弟弟竟有如此韬略竟与本王不谋而合!若他也能像你一样忠心不二为我所用那便是好……”但如果不是…… “大王我们西塔特村世世代代都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愚弟也不例外能为您出谋哪怕仅仅是一次也是他三生的荣耀。”孟图斯真诚地说着心中却暗自想那个莽撞的傻小子布卡居然能考虑的这样全面可以得到王的赞赏实在与往日不同了阿! “那便是好……”拉美西斯点着头若有所思。“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要亲自见一下令弟。” “是是!谢谢王!”孟图斯立刻下跪一拜又匆匆地说“王请您让卑职立刻带兵前往幕莱那边战况应该十分危急!” 拉美西斯轻轻抬起了手阻止孟图斯继续说下去。 “令弟既然有此谋略拖延敌军几天时间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你不用去幕莱你给我好好留在孟斐斯。” “王!”孟图斯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焦急。他不能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弟…… “我会率一小批人马去幕莱……此行全部保密除了你谁都不会知道。” “王!”这一次是为了拉美西斯而担心人家都摆明了是设下圈套设计法老为什么他还要身临险境。 拉美西斯站了起来颀长健美的身形在月光的照射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孟图斯我把孟斐斯交给你了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很快孟斐斯就会生动乱或者是以政变的形式、内奸煽动群众或者是赫梯的军队趁乱入侵你要做好万全准备我会把最强的兵马留给你……注意这两天的食物下毒的可能性很高。”原来如此幕莱那边仅仅是个诱饵所以看似危险实则安全!但是……孟图斯抬起头看着法老“王您不怕卑职……”不怕我趁机叛乱吗?想到了但孟图斯终究没有说出来。 拉美西斯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孟图斯的肩膀琥珀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我离开孟斐斯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语毕他冲孟图斯轻轻笑了一下就顺着荷花池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孟图斯有几分感动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他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声:丢人!如果第一将军哭了那真是丢人现眼!他打了自己一下抬起头冲着拉美西斯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地说了一句“王!您放心孟图斯一定会把孟斐斯守好等着您回来!” 第十九章 吉萨地区多为沙漠或者沙地间或有一些绿洲依靠这珍贵的水源就会有很多不大不小的村子如雨后春笋一般建立起来。地处埃及与利比亚的交界处又与赫梯隔海相望吉萨地区成为了埃及以及利比亚甚至越海而来的赫梯王国的行旅商人的必经之地。由于农业环境恶劣原本吉萨地区十分贫穷但受到从塞提一世起对贸易的开明政策影响吉萨地区的村民开始接受各国商人带来的贸易冲击逐步开始为他们的需求提供服务。 吉萨地区富裕的村子多半是从事两种职业的。一种是如同西塔特村一样专门提供物资的运输以及保镖等服务。西塔特村里的人们历代都以加入法老的军队为荣成年男子均受过良好的身体训练。自从贸易政策开放没有被选入法老禁卫军的年轻人不再执著着要加入军队反而以类似佣兵的形式出现为打算带珍贵物品去孟斐斯的商人护航赚取不菲的佣金。 还有一种就是幕莱村这种村民自己投身于贸易之中。很多商人到达了边境因为政治或安全因素等种种原因考虑不愿继续进入埃及内地。幕莱村里比较精明的村民就会借此大大杀价以相对便宜的价格收购各国的物资然后转手卖给其他有实力继续去内地的商人或者索性花一天时间走到吉萨卖给当地的大中转商从而带动了整个吉萨地区的展。 吉萨地区一跃变成了埃及诸多地区里最富有的区域无怪乎有民众私下里大胆地称之为“吉萨自治区”。可以说如果没有吉萨孟斐斯市场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将会减少一半。 由吉萨地区过了国境线徒步走半天时间就可以看到利比亚的边境城镇但是两地展露出来的却俨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光景。与吉萨欣欣向荣的富裕相对比利比亚边境城镇的人民衣衫褴褛饭不足食。不难想象利比亚对埃及这块富裕的宝地早就是垂涎三尺但是在之前的若干年有一些事情一直钳制着他们让他们不敢随意冒犯。 “如果你介绍的吉萨地区的情况都是准确的话那么我推测利比亚之前老老实实的原因大致有三个”艾薇一边说着一边和布卡快步地向穆莱村走去一路上布卡简略地为艾薇介绍了一下吉萨地区的经济情况以及地理位置。自从艾薇上一次准确而富有战略眼光的判断以后布卡再也不敢小看这个瘦小的外国男孩事事都会先问他的意见。 “一、吉萨地区对利比亚的贸易有好处。虽然利比亚觊觎吉萨地区的富裕但是毕竟自己国家的商人也借这个平台从埃及赚取了不少好处所以他们不会轻易进攻。治安的混乱会毁掉这个平台。” 布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二、利比亚与塞提一世签订了和约。如果不是有完全准备随便撕毁和约会使利比亚颜面尽失外交地位一落千丈。一旦战败利比亚的下场必会惨不忍睹。” 艾薇快步地走着呼吸有些混乱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她还是尽力为布卡解释着这也是为了理清自己的思路。战争多半都是有经济利益驱使的把问题看成是一个简单的商业问题一切就都会清楚很多了。公司与公司之间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战争其实与真实的战争本质相同只是形式换了一下。她安慰着自己紧张的心情说了下去。 “三、利比亚人自认从武力上打不过塞提一世。前法老的军事实力强大国内平稳欣欣向荣利比亚完全无机可乘。” “什么话!先王虽然强大但是拉美西斯殿下绝对不逊色于先王”布卡激动地反驳自己的哥哥跟随现在的法老已有多年其实法老的才能绝对是在先王之上。但是碍于对先王的恭敬布卡没有把话说出口。 艾薇摆摆手舔舔因为缺少水而干涩的嘴唇。“你误会了听我把话说完。” 布卡从背袋里翻出水袋掂了掂递给艾薇“你都喝了吧快到了坚持一下。” 艾薇接过来不客气地喝得一滴不剩然后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不错真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水了。”布卡轻轻地笑了这个小孩或许是从沿海的国家来吧容易渴又缺乏对沙漠的常识但是对于局势的判断却出其年龄般地异常准确。 “好我来解释为什么利比亚人要趁现在进攻幕莱。”艾薇喝完水擦了擦嘴角表情严肃地说一切的答案其实都躺在那里了只等着她整理好思绪一一道出。“因为之前利比亚所顾忌的三点在这个时机全部都不成问题了。先虽然扰坏幕莱这个平台不好但是如果能占领则是另一码事那也是利比亚一直以来希望做到的;第二背信弃义不好但是如果有把握成功那么条约也仅仅是一纸空谈;第三塞提一世已经死了。” 布卡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就是说利比亚人有十足的把握成功。这也是为什么我可以再次确认这次绝对不是简单的扰境!”艾薇水蓝的双眸映出了自信的神色“如果是单方面进攻利比亚人早就动手了!我推测他们是在等等这样一个时机等一个能让埃及全盘皆输的时机。” “等他们所顾忌的先王过世?” “不。”艾薇面色阴沉地说“等埃及新老朝代交替等出现纰漏他们与其他人合作或者是内奸或者是其他国家声东击西意在一鼓作气重创埃及。” 布卡闻言感到四肢冰冷。“居然……这样严重……那、那我们快回孟斐斯我们要去保护法老。” 艾薇叹了口气“回孟斐斯绝对已是于事无补你我两个小人能做什么?离开孟斐斯步行需要数日这种打法肯定是早就协商好的我只能企盼法老确实如你所说足够睿智可以按照纸条上的话度过这一劫……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帮助幕莱村的村民不再遭受杀戮了……” 她抬起头美丽的眼眸映出了天空的颜色沙漠的风不紧不慢地吹着打到脸上是一种炽热的感觉。放眼望去前方不远处出现了点点绿色。 幕莱村就在前面。 艾薇感到自己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跳出胸膛。 夸下海口说要尽力帮助幕莱村村民的她……是否真的可以做到呢? 两个人绕到幕莱附近的一个沙丘之上走到丘顶寻找一个高点以便观察局势。布卡从背后拔出弯刀附下身子小声说“艾微跟在我后面把身体放低。” 艾薇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听话地附到地上从书包里拿出那把smith&wesson38手枪放到贴身的口袋里又拿出望远镜远远地观察幕莱村附近的动向。虽然没有看到利比亚军队但幕莱村显然是一幅受到洗劫的样子孤零零地立在沙漠之中。里面凌乱不堪毫无秩序。 “布卡我们下去。” “什么?你疯了?” “附近没有利比亚人。”艾薇把望远镜递给布卡自己往下爬“村子又经历过了侵略。这群利比亚军队纯粹是诱饵他们的目的是掠夺金钱和让法老知道这边的动乱。现在目的达成了他们暂时不会攻打幕莱而是会在周边休整等待法老中计。 布卡接过望远镜摆弄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怎么使用所以连忙跟着艾薇往下走“真愚蠢他们怎么会知道这种小小的边境动乱法老一定会来?万一王上根本不理呢?” “不会的新王刚登基正是好大喜功的时候为了树立威信即使不亲征多半也会派重兵前往一定要打个胜仗。不管是哪种他们在孟斐斯布下的圈套都会有八成的成功把握。”艾薇不假思索地说“反正我们先下去呆在沙丘后面是不会有任何帮助的。” 艾薇费力地往下走着布卡从后面轻松地追过来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不由暗自好笑“你做什么呢比蜗牛走得还慢我背你吧。” 艾薇连忙摆摆手“不用了男人背男人太恶心了吧。”让他背还得了! “你这么走要到什么时候才到啊?”布卡把刀往背后一插结实的双手伸向艾薇轻松地就把她抱了起来艾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布卡丢了起来让她头朝下地由腹部挂在他的肩膀上。“真轻啊你!”布卡一边感叹一边往下走着。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他也是经过西塔特村独有的身体训练的人年轻的身体看似瘦弱实则全是肌肉结实得很。 “快放我下来!!”艾薇十分不好意思地抗议手脚同时拍打着布卡的身体希望可以快点从他肩上下来她怕近距离的身体接触会让他现自己是女人。 “别乱动啊!”可是粗线条的布卡完全没有像艾薇所想得那样敏锐他只是费力地扛着乱动的艾薇快步地往下走去“你怎么和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的别动了!” 闻言艾薇只好噤声。算了反正他也现不了就让他显示一下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吧她也省得走路只是……这种姿势真的好难受!! “喂!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两个人进入了幕莱村。 可以看出这原本是一个美丽的村子。闭上眼睛仿佛可以看到在金色的沙漠之间小小的绿洲之中有一片乐土清风拂过绿色的芭蕉树叶随风轻轻摆动树下清澈的水塘泛起点点波纹映出岸边正在嬉耍的孩子们的身影。砖制的屋子周围种着矮小的绿色植物穿着朴素的埃及姑娘在房里织着布屋后木制篱笆围起的马厩里养着毛色亮泽的骏马。来自各国的行旅商人在这里歇脚各色的皮肤不同的语言人们聚集在村中塘边的空地把货物从骆驼身上取下来与其他人进行交换。可以见到带着大批金银珠宝满意离开城镇的外国商人也可以见到当地的村民带领一队驮满货物的骆驼秩序整齐地出向吉萨的方向走去。 多么……欣欣向荣的场景阿!艾薇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街上一片混乱遍地都是散落的物品家家的房门几乎都是被砸烂的间或可以看到女人带着小孩伏在路边死去的男人身上伤心地哭泣。人们缓缓地修整着自己的村子把倒下的篱笆扶起来破碎的瓦罐拾起来毁坏的房门拆下来。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双目之中充满了疲惫与迷茫。 艾薇呆呆地看着这一场景心中再一次为战争的残酷而感到叹息。 等到这一切结束她一定要回到英国。目睹了这凄惨的场面她已经别无所求只要能呆在哥哥身边呆在那个和平的年代研习自己喜爱的经济学即使让她终日碌碌无为平庸一生她也满足。那些藉由战争一举成名大横财的人们难道不曾被这样的场景所打动吗……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所谓的政治家、军事家丝毫不顾及民众的死活为了眼前的利益永不疲惫地一次次动战争呢。 “艾微……”艾薇的思绪被布卡轻轻地唤回“我们去见村长吧。” 艾薇点点头又看了看街上沮丧的人们。她艰难地移动了脚步跟着布卡往村子的中央走去。 村长的屋子在村子中央的道旁同样是以烧制的砖块建成的。门口两侧各有一棵高大的芭蕉树十分显眼。门大开着艾薇和布卡直接走了进去。 一进去屋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艾薇几乎吐了出来。她捏住鼻子仔细一看大屋里面一片狼藉花瓶被摔碎家具也都扔在地上有血喷溅在墙上但是已见不到伤者或死者的影子。 “吉穆塔爷爷!”布卡突然叫了一声跑进屋里跪到躺在地上的一个虚弱的老人面前。“吉穆塔爷爷……怎么、怎么会这样呢………塔姆、若苏米达、妮塔他们、他们都去哪里了?” 布卡的声音几乎有了几分哽咽艾薇在一边无助地看着他却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吉穆塔爷爷我背您出去离开这个房间。”布卡手忙脚乱地扶起老人想把他放到自己的背上。但是老人完全没有配合他的动作干枯的双臂就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的能量任由布卡摆布。 “布卡……”老人开口了声音游若悬丝。“布卡你来了……” “吉穆塔爷爷我来了!爷爷您放心我已经通知了哥哥他们很快就会带领大军过来的!爷爷!给您的族人报仇!”布卡的眼圈红红的他快地说着。“我带您出去。” 吉穆塔缓缓地摇了摇头“我的家人……塔姆、若苏米达、妮塔他们都被杀了……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布卡我快不行了……” “爷爷!不会的您不会的!”布卡疯狂地摇着头。 老人艰难地呼吸着继续说了下去“拜托你保护我的村民逃离出去……村长的令牌村长的令牌在我的腰上。交由你保管……拜托你保护他们……保护他们所有人……” 老人的声音嘎然而止干枯的双臂颓然地垂了下去。艾薇能够看到他眼中的生命之光正在逐渐逝去宛若燃尽的蜡烛灭了。 “吉穆塔爷爷!!”布卡哭叫着用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全然不知血正顺着他的关节流下来。“可恶该死的利比亚人!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眼泪顺着艾薇的脸庞落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穿越千年目睹这样残酷的画面难道这是上帝的惩罚惩罚她扰乱历史?惩罚她对哥哥的不伦之恋?那为什么不惩罚她一个人偏偏要通过这样残忍的方式让她难以呼吸呢。 她用力晃了晃头用袖口大力地抹去了脸上的眼泪。 “布卡带上令牌我要召集全村的人说话。” “?”沉浸在悲痛中的布卡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 “不能辜负村长的期望我们要尽全力让所有的村民安全!” 布卡看着艾薇那双清澈如天空一般的眼睛中闪过了坚定的神情自信却不自大的言语让他不由从心底信服。 哥哥曾说过王上是一个神奇的人他能够用简单的语言令别人信服从而使身边的臣子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死而后已。 布卡想如果艾微是自己的主人那么他也会为他坚信不疑地竭尽全力那双饱含智慧的水蓝双眸仿佛可以带来无尽的希望。 他愿意相信他。 第二十章 近日来利比亚边境将军篷古感到特别的春风得意。 这不仅是因为在对幕莱村的侵略中搜刮了大批的金银珠宝让他中饱私囊最令他开心的莫过于最近几天幕莱那边的探子报过来的消息。 “听说法老已经派了重兵过来幕莱孟斐斯想必是空城一座了。” 每次想到这里篷古都会不自觉地摸摸自己宽厚下巴上毛茸茸的胡子思绪飞跃到月前利比亚国王对自己的承诺:“篷古若你能够成功地把孟斐斯的大军吸引到边境来让我们这个声东击西的计划成功我便会赏你官晋二级并且把第十公主嫁给你。” 啧啧那可真是飞黄腾达了想到第十公主的美貌篷古的嘴边几乎要流下口水来。本来考虑过如果是法老亲自带重兵前往边境恐怕还要申请支援与人分功但是现在居然是法老派重兵前往自己留守空城! 完美那真是太完美了! “喂!你这个消息不会错吧!”篷古把探子抓过来凶巴巴地问着。 “不会不会”探子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我是亲耳听到拿着村长令牌的人对全村的人说的不会错的。” “嗯……”篷古满意地坐回到军帐中的将军椅上示意两旁的小兵为自己扇风。 看来利比亚第一将军的梦想就近在咫尺了! 篷古带着幸福的笑容合上了双眼不久就微微传出了鼾声。 +++ 另一边幕莱村的某间民宿里艾薇和布卡正席地而坐。 “喂艾微这么做没有问题吧?”布卡一边把布条缠绕在手臂上一边紧张地说。 艾薇悠然自得地喝了口水:“俗话说得好想要欺骗别人就要先欺骗自己。现在幕莱村的村民和利比亚那边肯定全都相信法老会派重兵前往而自己留守空城。”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布卡不解地看着艾薇有的时候和他说话真的会让自己感觉大脑不够用。 “为了……”艾薇笑笑“水喝完了你把水递给我。” 大水桶!布卡心里嘟囔了一句转身过去拿了一壶水。“不告诉我我就不递给你。” 艾薇叹了一口气自己伸手过去把水壶抢过来“很简单啊为了能让所有村民平安撤离。” “吓唬吓唬那些利比亚人?”布卡挠挠自己火红的短不解地问。 “我们算准时间有秩序地撤退他们是不会追击的。”艾薇大口地喝着水在沙漠地带怎么喝水都不够不然就觉得生命要被抽干了一样。“我推测利比亚派过来的军队不会有很大的数量因为他们仅仅是诱饵。几天后会有孟斐斯的探报过来如果得到的是法老亲征的消息他们会向国内求助并诱敌深入最后派出大兵一举歼灭孟斐斯那边同时政变或者夺城即使利比亚这边败给了法老亲征总体来看还是赢的。但是如果法老仅仅是派兵前来就更好了这些虾兵蟹就为孟斐斯那边的动乱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资源方便那边直接对法老下手。这边就更不会冒那个险去与埃及大军抗衡相反会第一时间撤军!因为抗衡是毫无意义的。简言之他们就是要分散法老的兵力伺机攻破给埃及以重创。……我说明白了吗?” 布卡一幅迷茫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我们这边要掌握先机不能等他们得到了真正的消息才采取行动不然是十分危险的。算算时间离路飞去报信也有十天了我们再等几天就组织大家出吧。” 突然门外响起一声低低的叫声混杂着翅膀扇动的声音。布卡骤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疯也似地冲往门外。 “布卡?!”艾薇惊讶地看着他的举动也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尽力跟上他。“怎么了??” 布卡飞快地跑着“路!是路!!路回来了!!” 门一打开就看到了路的身影盘旋在不远的上空。布卡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放到口中竭力吹出一个最响亮的口哨同时把左臂伸向天空。“路!过来!落过来!” 空中的鹰低低地叫了一声滑翔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布卡的手臂上。 “路!”布卡疼爱地抚摸着自己兄弟原本亮泽的羽毛因为长途跋涉已经肮脏不堪。但是那双犀利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好样的路!你真是好样的!” 艾薇追了出来看到布卡开心地对路说话心里也一阵安慰。[.超多好看小说]“布卡路比军队的度快多少?” 布卡一边检查看路有没有受伤一边回答“大约是军队度的两倍吧。” 艾薇心里飞快地计算着水蓝色的大眼睛眨了一眨“好我们就四天后出。” +++ 篷古将军终于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探报。 “将军幕莱村的村民正在以整齐的队列非常有秩序地向孟斐斯方向前进。”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篷古正在尽情地享用美味的烤肉。闻言他不由得站了起来庞大的身体差点把眼前的餐桌掀倒幸好身边的侍从帮他扶住。 “怎么?开始退却了?”篷古大声地说着逼近跪在帐中的探子“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半天之前。” 篷古如牛铃一样大的眼睛转了一转应该是法老的大军到了吧这群村民既然胆敢大摇大摆地撤退肯定是有了万全的把握或者是想勾引我上当、给埃及大军塞牙缝?别傻了!小看我篷古! “传令下去!我们也拔营退回利比亚!”篷古大声地喝道。早点退回去就可以安全不少反正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要搅入没有必要的浑水。 可正当利比亚全军奉命收拾好行装开始撤退的时候另一个探子策着快马匆忙地闯进了军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将军!最新探报!从孟斐斯来的!” 篷古走出帐篷眼睛一瞪“怎么了?动乱已经成功了?” 探子翻身下马落在地上因为焦急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的:“将军孟斐斯、孟斐斯……” “说什么!快说!”篷古恶狠狠地说。 “将军!法老跟本没有出兵相救慕莱村他与大兵悉数留在孟斐斯。” “什么!!??”篷古闻言额头上不禁爆起了青筋!这样讲动乱失败了不!这还不要紧最为让他恼火的是“该死的穆莱村人!居然把老子耍弄了!待我追上你们将你们亲自手刃!!!!” +++ 艾薇和布卡正在组织民众整齐地向孟斐斯走去。 “艾微其实我们不一定会有大军接应吧……” 艾薇擦了擦脑门的汗。没错其实有没有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利比亚人所期望的两种可能性中还有一种就是法老跟本不派兵相救。如果是这样一旦残暴的利比亚人得到来自孟斐斯的探报他们一定会给幕莱村以毁灭性的打击。算算时间如果援军是在接到路的消息后第二天出差不多也该到这里了现在撤退是最不容易让利比亚起疑的时候……然而…… “我很担心法老究竟有没有派兵算算时间利比亚人应该已经得到了探报如果没有派兵他们现在一定会气急败坏地追上来我们就完了。” “那怎么办呢……”布卡没了主意。 艾薇也摇了摇头怎么办呢……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争取时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即使远一步生存的希望都会增加! 看着她陷入沉思的表情布卡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温柔。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子有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一幅女孩子的样子柔弱又有几分娇气让他总希望能表现得像一个成熟的男子汉可以保护她让她信赖自己、依靠自己。如果艾微是一个女生的话那么他会愿意保护她一辈子吧……这样想着布卡大声地说“艾微你放心即使生那样的事情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艾薇骤然抬起头望进红少年明亮的眸子里。他是自内心那样想的!艾薇不由得心中有几分感动。她轻轻地说“谢谢……布卡。”谢谢布卡等一切都结束我一定会记得在这遥远的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你这样一个朋友!一个这样这样好的朋友。她如是想着却没有把话说出来。 突然队尾的民众惊恐地叫了起来“利比亚人!!”紧接着秩序整齐的队列陷入了一片慌乱。艾薇慌忙转过身去沙漠的尽头扬起了片片尘土利比亚的旗帜若隐若现。 还是来不及了吗?利比亚人得到了孟斐斯的消息法老果然没有派军相救吗?艾薇绝望地想她大声地喊“大家不要惊慌保持队列援军就在前面!!”但是陷入恐慌的幕莱村民完全不理会她的指挥像疯了一样地四处逃命。利比亚的军队眼看越逼越近艾薇几乎能感到杀气腾腾的利比亚人正手持各种兵器对他们虎视眈眈。 “艾微你快跑。”布卡握紧弯刀匆忙地对艾薇说。 艾薇摇摇头跑不掉的人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过战马的四条腿。当时要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想着多带个火箭炮!现在这样应该怎么办呢?她呆呆地看着利比亚的军队慢慢逼近心中阵阵寒意……太自大了!没有把历史修正回来却要把更多人的命赔上!她太藐视历史了!她太愚蠢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欢欣雀跃的叫声如同浪潮一样将她淹没。“法老的军队!!!” 什么?!怎么会!!艾薇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看到山丘之上一片金黄的旗帜在太阳的映射之下晃得她几乎张不开眼睛。穿着整齐的埃及军队排着队列将中间的沙地半包围了起来阵营的前面毛色亮丽的黑色骏马之上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神态自若居高临下俯视大局。 艾薇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背包里的望远镜迫不及待地驾在自己的眼睛上看向那气质不凡的领队。 直到今天艾薇还能记得那令她难忘的一刹。 记忆中那俊美的身形如今就好似天神一样伫立在前方的山丘之上。身后金色的太阳仿佛是他自身的神光普照在那一片空阔的沙地之上。他是拉美西斯二世阿!那个书中被称为是古埃及最辉煌的君主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伟大法老! 透过望远镜看着那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脸庞她的血液仿佛逆转一般猛烈地冲击着心脏身体难以抑制地变热起来更热起来。数月前的回忆一次次地冲向自己的脑海原本被丢进记忆角落的故事好像在一秒钟之内竟从她眼前一幕幕晃过充斥她的大脑让它几乎要爆炸!万千思绪在短短时间融为了一句话: 终于终于! 第二十一章 在我记忆里的比非图恩……是什么样子的呢? 长相俊美身形高大勇武睿智意气风。 但是怎样也不能将他和举世闻名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联系到一起。年轻的比非图总是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浮躁和年少轻狂的张扬。这些让我觉得即使他有出众的智慧傲人的霸气也难以成为独一无二的君主。 我如是想着勉强地这样想着其实心里是不愿意承认比非图就是拉美西斯二世不愿意承认他因为我扰乱了历史而继位短短两年就黯然辞世…… +++ 拉美西斯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的爱马之上将深棕色的长随意地束在脑后握着刻有王家纹章的宝剑冷漠地扫视着战场。 他并没有穿上平日亲征时所用的华丽铠甲却仅仅身着一件普通的亚麻长衣脚踏束带的编织鞋身披朴素的深黑斗篷不饰半分奢华。然而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却透过他的一举一动展露无疑。他无须隐瞒也无法隐瞒只要见到他那张完美却又冰冷得令人颤栗的面孔就一定会认出他就是埃及伟大的法老王-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不动声色地看着脚下欣喜的幕莱村民众和不远处气势汹汹的利比亚军队琥珀色的双眸沉静得如同一潭深幽的湖水让人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更无从揣测他心中的想法。随行前往的埃及士兵虽然数量不多但全部是禁卫军里的精英大半是来自西塔特村、身怀绝技的战士。他们自从摄政王子时代就跟随拉美西斯是他最忠诚的奴仆。此时这些英勇的兵将们全都默不作声蓄势待只待法老的一声号令。 利比亚军队的数量略微多于自己所带的队伍。拉美西斯快地估算了一下心中暗暗盘算不出数秒就已把握了大体的局势。“正如我所料看来得胜并非难事……”他轻轻地说着视线却飘到沙地中央一个瘦弱的身影上去。 在所有西塔特村人都慌乱地跑向自己的军队这一边时那个小小的身子却愣愣地站在沙地中央直呆呆地冲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刚才就是他在大喊“大家不要惊慌保持队列”的吧难道就是他组织幕莱村的村民如此有秩序地退向孟斐斯?看起来才不过十几岁的小毛孩子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拉美西斯嘴边不自觉勾起一丝轻轻的笑容埃及还真是人才济济。他勾了勾手指身边两个体型坚实的士兵就上前一步俯待命。 “看到沙地中央那个黑乎乎的小男孩了吗?一会开战了你们要保护好他把他给我带回来不许有任何损伤。” “是!” 拉美西斯看了看脚下的境况幕莱村的村民基本上全都跑到自己军队的后方了而利比亚人也已经非常接近了。[]他轻轻地抬起自己的左臂停留半刻往下一挥山丘上的士兵们就如泄洪一般飞地、呐喊着冲了下去。 来势汹汹的篷古将军率领着自己的军队把战线拉得长长的意在把幕莱村的村民包围个水泄不通一网打尽。“该死!居然被你们这群愚民的假信息给骗了!原来法老根本就没有派兵过来接应你们!”篷古咬牙切齿他不能饶了这群愚弄他的埃及人!他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篷古将军的脸扭曲着追赶着前面拼命奔跑着的可怜的小村民们。他双眼因为即将来临的杀戮而充满了血丝他挥舞着自己的重剑嚣张地策马前进。 突然前方的山丘上出现了埃及的军队士气高昂地冲向自己的人马。篷古小惊但未失色反而更加激昂地喊“我们的人马比较多!冲上去!!冲上去!!!”利比亚人们疯狂地往前冲着双方的军队很快就在平旷的沙地上交锋了。 拉美西斯在山丘上不带表情地看着脚下的局势摆成如自己所想的阵型。 利比亚的军队是成方形的战线较长没有来得及收回来就遇到了成锥形的埃及军队。双方交锋不消一会就见到埃及军队慢慢从中央将利比亚军队一分为两截。拉美西斯见状轻轻抬起了右手旁边的士兵立刻举起金黄的令旗向右一挥埃及军队在切开利比亚军队之后就整齐地绕到他们右侧那一半的后面死死地咬住利比亚军队右侧的尾巴。 布卡护着艾薇跑到离开战场较远的角落远远地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小规模战争。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局势阿?”布卡傻呆呆地问到。 艾薇仔细看了看简单地说:“埃及的军队势力比较弱所以更要采取这种阵型把利比亚人切为两半然后再集中兵力先后歼灭。”不过这种战法一定要求指挥官有极强的控制阵型的能力和敏锐的洞察力把握准确的时机快地致敌人于死地。看来……拉美西斯二世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不消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埃及军队开始逐渐占了上风从法老这一侧看利比亚军队的右半部分已经溃不成军了。这个时候其左半部分的军队才刚刚作出缓慢的反应追着埃及军队的尾部开始攻击。然而为时已晚埃及军队整齐地调转方向开始全力攻打利比亚左侧部队。 整个战役用时不足一个时辰胜败已成定局。 艾薇和布卡开心得几乎要欢呼雀跃起来了真不愧是古埃及史上最伟大的拉美西斯二世!简直是用兵如神!太厉害了!就在此时两个埃及士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对着艾薇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法老想要见您请二位随我们来吧。(.无弹窗广告)” 艾薇的心骤然狂跳了起来她连忙挥挥手“等下等我一下。”然后丢下毕恭毕敬的士兵和一头雾水的布卡快地跑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偷偷拿出黝黑喷雾小心地又往脸上喷了些等了十分钟拿出镜子好好地照了又照。这下好了!除了那双眼睛还是如前般雪亮动人其他的地方都黑得好像煤球一样!短短的黑色头几近棕黑色的皮肤这个鬼样子恐怕连哥哥都认不出来吧!艾薇得意地笑着把镜子收起来快地往回走。 布卡看着艾薇慢吞吞地过来嘟囔了一句“干什么去了?因为紧张而要解手吗?诶?你怎么变得更黑了?” 艾薇白他一眼“怎么了我本来就黑。” 两位士兵依旧非常礼貌地在一旁站着静静地听着艾薇和布卡的对话脸上没有半分不耐的神色。艾薇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背包确认自己的宝贝一样没少这才转过头来对着他们说:“久等了这就去参见法老。” 两名士兵把艾薇和布卡带到法老的身后就恭敬地退后一些站到身旁。法老背冲着二人站在自己黑色的坐骑之旁。布卡小声地示意艾薇跪下但是艾薇的双膝就好像被冻结一样不能动弹。布卡大力地拽了她一下她才一个不稳踉踉跄跄地跌跪在炙热的沙地上。 “你这个乡巴佬我不知道在你们的国家是怎样的但是在埃及你晋见法老时要把头低下额头贴地法老不开口你也就不要主动开口。”布卡悄悄地给艾薇讲“别楞着 快照做啊!“但艾薇还是好像是傻了一样直直地看着拉美西斯的背影布卡慌慌地抬身起来一把将艾薇的头压了下去。 两个人刚刚摆好准确的下跪姿势就听到法老轻轻地对旁边的卫兵说:“基本上胜负已定了那个黑小孩呢?” “回王上已经带到了就在您的身后。” 艾薇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大气也不喘一口感受着自己紧张的心几乎要冲破胸膛跳到外面来转一个圈冷静一下。她能感到拉美西斯二世不比非图已转过身来正在静静地打量着他们打量着她! “黑皮肤的少年回答我是你组织幕莱村民撤退的吗?” 那个声音那个声音……艾薇突然觉得心里一寒。熟悉而又不熟悉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漠。那曾经热情得好似沙漠的太阳一样的王子如今到底变成了怎样的人……“艾微叫你回答呢!”布卡捅了她一下。 “是的。正是在下。”艾薇轻轻地说了一句噤声等法老的下一句问话。然而等了好久拉美西斯却一言不。艾薇担心自己说话声音太小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正是在下组织了这次撤退……” “你!把头抬起来!”话没有说完就被突然地打断了冰冷的声线此时却被赋予了一丝难以明喻的情感。艾薇犹豫了一下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抬头但这短短的一刻她的下巴就被人狠狠地以要将其捏碎的架势抓住粗暴地抬了起来。那一刻那一刻她竟然有了一丝错觉错觉回到几个月前身处于那情感分明毫不怜香惜玉的王子面前。 倏地艾薇的双眼对上了一双如同琥珀色宝石一般的眸子那幽深的双眼几乎要把艾薇溺毙到一汪深潭之中。完美的颜色之中短短的几分几秒艾薇好似看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孕育其中那是一种期待、惊喜、置疑而转瞬中这一切就转化为了深深的失望绝望一般的失望当艾薇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甩落在沙地上了。 “蓝色的眼睛……”那张美丽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与漠然并没有对自己方才莫名其妙的举止加以任何解释或表示歉意拉美西斯只是淡淡地对艾薇的眼睛进行了评价。“很特别。” 艾薇慢慢地从沙地上爬起来跪好轻轻地说“是谢谢法老。” 她低着头不看拉美西斯。刚才的那一秒钟足够了足够她看清了!比非图他就是比非图!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只是这一切都被赋予了更为成熟的气韵然后被一种冷漠的外壳深深地掩盖。不对了……不对了不知道到底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几年但是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个喜怒形于色的比非图呢?去哪里了?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成熟但是成熟带来的不应该是这种彻骨的寒冷不应该是这种难以捉摸的漠然这不是她认识的比非图啊! 她陷入了迷茫与思考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筋是这样的可怜。想不通更想象不出来。 “男孩你的名字是什么。”拉美西斯看着艾薇语气平淡地说打断了艾薇的思绪。 “在下叫艾微。” “艾微……有趣的名字所以你不是孟图斯的弟弟。” ?艾薇愣了一下孟图斯这个名字好熟悉阿?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她刚想回答旁边的布卡忍不住开口了“王上贱民布卡才是孟图斯的弟弟。” 拉美西斯用余光瞟了他一眼“确实是一样红色的头……” 对了红的孟图斯那个以前同礼塔赫一起一直跟着比非图的男人。原来布卡是他的弟弟……隐约的记忆中好像确实是有几分相似都怪自己太粗心了。 “艾微。” “是!” “是你草书通知本王不可贪功轻易亲征的吗?”拉美西斯转身过去俯视脚下的战场利比亚人已经溃不成军埃及士兵正在给他们以最后一击。 “是。因为在下认为这次扰境应属于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这个老虎可以是陛下您也可以是在孟斐斯驻扎的重要军队而眼前败给您的利比亚军队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饵。”艾薇小心地措辞以尽量简洁的话语说明自己的意思。 “那我再问你既然你看到了我率少量亲信前来相救你觉得本王下步应该做何打算。” 在考她?艾薇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丝笑容“我的看法是你也猜出利比亚人与其他方合作打算以此饵引诱开重兵然后伺机在孟斐斯起动乱给埃及予重创。这场戏的重头戏在孟斐斯所以那边更是危机重重法老你索性派大将与重兵留守自己反其道而行之……这样做的两个风险是:一、留守孟斐斯的将军叛变不过既然法老你敢这样做一定也是对彼方留有足够信任;二、利比亚残兵回国求援你没有士兵接应可能在平安返回孟斐斯前会受到吉萨和利比亚的双面夹击……所以” 布卡忘记了把额头贴地傻傻地看着艾薇她居然不使用敬语还如此滔滔不绝“所以你最好的做法是在离开孟斐斯之际就从其他城市派兵接应!不告诉留守的将军更不让援兵知道为何而来……我相信睿智如你一定已经如此做了吧……” 语毕一片静默远处间或传来兵戎相接的声音。拉美西斯没有回头也没有因为艾薇的不敬而怒背影里看不出一丝感情。过了良久他才慢慢地说“艾微若我要你为我埃及献力你有什么希望得到的奖赏吗?”并非商量的口气。这样的人才或者全心为埃及献礼或者就让他在埃及永远消逝!若落入他国之手无论如何都是威胁。 艾薇深深明白这样的问话潜台词究竟为何。她默默地盯着自己眼前的沙子心中百感交集……算了既然历经千辛万苦来了她就要、她一定要保护好比非图把历史改回去。至于是以哪种形式那些都不重要…… “陛下……既然承蒙您厚爱请让我贴身跟随您这就是对艾微最大的奖赏。”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数月前的一幕:“从明天起开始贴身侍候我!奈菲尔塔利。”而一眨眼那些都远去了远去了他已经不记得她了这个黑黑皮肤的艾薇与之前差别太大了但这一切不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吗?悄悄地、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把历史修改回去……听到拉美西斯冷冷地回答“可以”艾薇竟搞不清楚自己在那一瞬的心情究竟是目的达成的欣喜或者是一种难以说明的酸楚一种疼痛竟慢慢地由心底滋生出来了。 第二十二章 艾薇在刚着手开始写自己论文的时候就读到过关于拉美西斯二世前无古人的摆阔方式最华丽的宫殿最奢侈的金字塔最庞大的庙宇最富气势的府。在到达上埃及府底比斯前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然而当她的双脚又一次踏入底比斯法老的宫殿时她竟感到自己的双眼一阵眩晕。 记忆中几个月前自己所来过得底比斯皇宫此时好像重生一般以一种极端华丽的面貌再次出现在艾薇的眼前。这是一座宛若属于太阳神的宫殿。由金黄色的砖建成屋顶及四壁上有华丽的凸式浮雕讲述着诸神或者法老的故事。步入议事大厅四壁上装饰着天青石和绿松石地面上铺着火红而烫有金边的地毯纯金制成的王座之上铺着柔软的驼毛扶手上有蛇形的盘雕红宝石制成的眼睛好似具有生命。宫里的年轻侍从们穿着节日般的盛装手中持满青葱的草木欢迎法老王得胜归来。 距离上次吉萨一战已经过去了数十天。艾薇与布卡两个人战战兢兢地跟着拉美西斯二世一路长途跋涉直接回到了底比斯。从这件小事艾薇更加迷茫究竟拉美西斯是因何而早逝。他聪慧、勇武更是一个精明得几近多疑的人自上次利比亚一战后他没有报胜信回孟斐斯也没有出回孟斐斯而是选择另一条线路直接向上埃及的底比斯前进。刚至吉萨领土的边界就有上埃及的将领率大军前来接应保护一群人等平安顺利地返回底比斯。 他用兵大胆但是行事谨慎他用人不疑但手持后路。 想不出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让他英年早逝。 艾薇思考着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跟随着法老王走进了底比斯最华丽的议事大厅。直到众大臣整齐地问候了一句“王欢迎归来!”艾薇才从自己无尽的遐想中抽回思绪。嗬!真是有架势阿!满朝文武列于通向王座的红毯两旁他们的年龄多半都可以作拉美西斯的父辈然而此时却全都毕恭毕敬俯称臣。 “王您回来了。”一个青年立在红毯之中偏右直立弯腰向拉美西斯行礼。他身穿白色亚麻及地长衣腰系镏金围带头戴金色饰。从他不俗的气质看此人并非一般的臣子。 待他抬起头来艾薇和布卡不由都轻轻吸了一口气。天下居然有如此美丽的男子黑色的长下垂至腰白皙的皮肤仿佛玉石深黑色的眼睛深邃沉静。与拉美西斯不同眼前男子的美带有几分阴柔。如果法老的英俊好似太阳那么此人的美丽就如流水三分脱俗三分中性剩下的便是无尽的从容。他带着微笑伫立于臣列之前轻轻地向法老问安。 拉美西斯没有表情对他点了一下头快步走向王座艾薇刚想跟上去就被布卡一把拉住“大哥求求你你还要去哪里快站到群臣队尾的角落里。”布卡匆匆拽着艾薇走到队尾两人刚刚站稳红毯之上的美丽青年就开口说话了“王上今天得到了从孟斐斯来的战报孟图斯将军已经顺利镇压了叛乱。这次的叛乱实为吉萨的希殿下所策谋……” 殿上的众臣开始交头接耳陷入了纷纷的议论之中。布卡脸上表露出来一丝兴奋艾薇知道这是一个弟弟为自己哥哥感到自豪时的表情。她心中也不由得感到开心起来布卡以后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勇猛的将军吧! 拉美西斯伸出右手刹那间大厅里鸦雀无声群臣全部屏息待命。年轻的法老缓缓地开口“第二皇兄希外通敌国内举逆兵应算叛国罪。传令孟图斯将军立刻带兵前往吉萨将希捉拿如有不从立斩。多特里。” “在。”群臣尾席中出列一位年轻的文官模样的男人。 “现任命你为吉萨领事即日率亲部前往孟斐斯与大军一同前往吉萨。上任后务必开明贸易厚待游商。” “是多谢陛下。”多特里大拜于地双目中流露出几分感激。法老开明不因年龄或阅历而埋没贤才真乃良才之伯乐。此行去吉萨一定要、一定要尽全力报答法老! 厉害真是厉害!艾薇目睹着这一切心中暗暗感叹。拉美西斯不仅是战场上的用兵高手更是笼络人心的政事强人。即使对自己的血亲依然冷面如斯倘若犯罪必重罚以儆效尤;对自己的臣下即使阅历尚浅但倘若有才依然不避举用。受用之臣心怀感恩必会鞠躬尽瘁;旁观之臣不仅会受到鼓舞同时也可以树立法老的威信。拉美西斯他已经越了情感众臣在他眼中宛若棋子举手投足间便将国家大权揽于手中众臣之心揽于手中。 “吾还有一事想请教众卿。”拉美西斯轻描淡写地说。艾薇又将注意力转回了他的身上。“尼罗河泛滥之期又将来临闲置的农民应该如何处置呢?” 众臣一愣紧接着全都跃跃欲试。艾薇心中暗忖这个问题看来应该是有很明确的答案拉美西斯二世心中肯定也早就有了打算。他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究竟意欲何为?正这样想着一抬头骤然现拉美西斯琥珀色的双眼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冰冷的双眼竟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而那一切宛若空气一般转瞬即逝。 她呆了一下法老就开口说“艾微我想听下你的意见。” 啥?艾薇懵了此时众臣全都顺着法老的视线正转头望向队尾的自己。天!她现在狼狈至极满身都是泥土黑色的假凌乱地贴在自己的头皮上。(.好看的小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该死为什么大家偏要在这个时候看过来阿。红毯之上白衣的男子也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在他那犹如黑耀石一般深沉亮泽的双眸对上艾薇双眼的一刹他的脸上骤然显露了一丝惊诧的神色紧接着那份惊诧转变为了置疑化为了一句话被他轻轻地说了出来“奈菲尔塔利……?” 声音虽小但是大厅中的每个人都听到了。室内骤然如同停尸房一样安静。 艾薇惶惶地看着叫出那个名字的美丽男子突然记忆中闪出了一幅熟悉的笑容犹如流水一般俊美的少年年轻的第一先知礼塔赫这个青年就是当年的礼塔赫!他认得出自己如果他认得出自己为什么比非图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艾薇这时才感到一丝深深的挫败感一种莫名的失落正从心底深处晕染开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她看着拉美西斯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屏息看向法老礼塔赫刚才说出了一个禁忌的词语–奈菲尔塔利。朝中的老臣都记得那个女孩那个让年轻的王子为之疯狂的外国女孩那个美丽、聪慧、叛逆的法老之子的情人。他禁止他们提起那个名字他禁止他们将任何人或任何事与那个美丽的名字联系起来。 最美丽的人最好的人奈菲尔塔利的含义。 再看看这个孩子。黑色的皮肤黑色的头瘦小的身体。他是一个男生一个平凡的小男生与奈菲尔塔利金色的头、白皙的皮肤、娇美的身形相距甚远他甚至不是女人。唯一的共同点恐怕就是他们都是外国人了。为什么礼塔赫会这样说难道他第一先知的位置坐腻了吗?众臣紧张地看着法老等待他下一步指示。 拉美西斯宛若没有听到礼塔赫的声音一样淡淡地说“艾微我在问你。” 艾薇愣了一下然后才说:“修建工事给他们相应的回报……”这个答案她说不下去了几个月前她说过她说过同样的解决方法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比非图的面。不、她不想说了。“我不知道了……”她颓丧地垂下头不愿意重复那次说过的话那会让她生错觉错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未曾有任何变化的日子。 “说得很好正合吾意。”拉美西斯却满意地轻轻颔目光从艾薇身上移开落到厅内各怀心思的大臣身上。“众卿在吾登基之际吾要在上埃及之腹尼罗河之畔建立新都吾已吩咐梅开始了城市规划与宫殿的设计。希望汝等可以全力支持。新都的名称即为比拉美西斯。” 比拉美西斯拉美西斯二世建立的埃及府在三千年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神秘城市壁画上、传说中豪华得无以复加的城市。 众臣小声议论了一下突然有人高喊“陛下万岁!比拉美西斯永世长存。”然后紧接着大厅里的所有臣子都齐齐下跪一同说着:“陛下万岁!比拉美西斯永世长存。”整个议事厅里骤然陷入了一种几近狂热的君主崇拜状态。 拉美西斯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又继续说了下去。“艾微虽然年轻可是外明军事内懂治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将他带在身边众卿有什么意见吗?” 这时那问题的用意艾薇骤然明白了其实是个一石二鸟之计。自然地告诉大家准备迁都的决定并把自己看中的人才以一种和缓的方式介绍给大家。在众臣眼中自己是一个年轻的几近幼稚的外国男孩把自己留在身边当智囊团大臣们一定会极力反对。一、担心自己是间谍;二、担心自己年轻而无真实学才。既然在大厅之上已经得到了王上的赏识此时当着大家的面反对也确实不合适了吧…… 拉美西斯居然为了把自己这么个小角色留在身边花费了如此心思……真不知该是开心还是难过。朝会结束了。拉美西斯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官职没有实权但却是可以带在身边的官位。后来艾薇仔细想想在这种等级森严的制度之下自己要呆在法老身边的请求其实是很古怪而且很苛刻的…… “艾微!” 众臣散了艾薇和布卡一起往给他们暂时安排好的住处走去。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艾薇就把头转了回去美丽的青年带着温和的笑容走了过来。“艾微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他礼貌地问着但却全然不像问句。他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眼布卡。 “孟图斯将军的弟弟吗?幸会幸会经常听到令兄提起你。”礼塔赫笑着看着布卡脸上出现一丝不好意思却又有几分骄傲的神色。“我想同艾微说一小会话可以吗?” 布卡看了一眼艾薇艾薇示意他只是谈一小下布卡就悻悻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艾薇突然感到一丝歉意他一定觉得被忽视了但她觉得礼塔赫要和她谈的还是不让他听见来的好……布卡走远了礼塔赫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转而看着艾薇轻轻地开口“刚才失礼了。” 艾薇连忙摆摆手把头低下不直视礼塔赫怕他认出自己。 “但是……”礼塔赫靠近了一些艾薇语气坚定地说“你有和她一样美丽的眼睛充满智慧而且不拘于礼俗那水蓝色的眼睛……除了她我没见过其他人同样拥有当然现在还多了个你。” 艾薇死死地盯着地板。“说、说什么。我可是个男生再说都说奈菲尔塔利是个金色头白色皮肤的女孩子我、我怎么可能是呢?” 礼塔赫笑了笑容就如从未改变依然是那么纯净美丽。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外表是可以改变的想法是可以掩饰的唯一变不了的是一个人内在的……灵魂。所以不管一个人转世多少次身份变化多少次通过那双眼睛都可以看到他的灵魂、他的真实所在……”美丽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可很快那波动就消逝在深黑的眸子里了他又低下头来。“其实、你很像奈菲尔塔利非常像相似得令我一眼就确认你是她。他……也一定这样想。但是你不可能是、你不可能是。” 艾薇看着他细细地品味他话中的意思。突然他语风一转温和的双眼中流露出冰冷的光芒。“幸好你不是她……” 艾薇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当她想再次确认的时候礼塔赫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抱歉艾微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我先走了祝你官运亨通法老很喜欢你。” 他礼貌地弯腰行礼之后便慢慢地沿来路走了回去。艾薇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一遍遍地思考着他刚才言语的含义。毫无头绪毫无头绪……她的心思一直停留在一个问题上比非图是否也已经认出自己是奈菲尔塔利了呢?他是否还能记起数月前的点点滴滴吗……或者彼时数月此时已数年?时间流逝得太快所以他已经不记得了……? 她用力地甩了甩头。想太多了!不要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当一切结束她还要回到哥哥身边呢!即使比非图记得自己又如何不记得自己反而更好!至少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是顺利的……但是心情真的好沉重。她缓缓地转过身慢慢地往法老给自己安排的住所走去可是刚走了没两步不远处就出现了布卡焦急的身影。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粘土版匆匆地向艾薇跑过来。 “艾微!艾微!!不好了!” “布卡?”艾薇惊讶地抬起头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红的少年因为慌乱脑门已微微地渗出了汗珠他在艾薇面前站定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刚才在皇宫门口附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所、所以……” “说什么?”艾薇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那个粘土版横竖看了看真精致好像一个饰品一样。“这是什么看不懂。” 布卡一把抢回来“看不懂你还抢!上面是赫梯语、赫梯语!” “噢?写着什么?” “你还这么悠闲自得!”布卡恼怒地叫着上面写着“叛乱计划失败即日实行第二计划!” 什么?艾薇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危机重重难道就不能让她喘口气吗? 第二十三章 拉美西斯起身随意地披上一件长衫拿起手边的短剑用眼角瞥了一下床上裸身的女人迈步走出了房间。(.好看的小说) 已经是深夜晴朗的夜空中出现了点点繁星埃及的白天虽然炙热但是到了晚上习习的凉风还是会让人感到些许微微的寒意。拉美西斯紧了紧身上的长衫走到了荷花池的旁边。水中的荷花映着清冷的月光美丽得恍若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此接近却又如此遥远那种沉静脱俗的存在仿佛一碰就散了似的融入空气中怎样也找不到了…… 拉美西斯走到池边离荷花很近地坐下了鼻间能闻到似有若无的香。他恍惚地看着花细细欣赏着却始终没有伸手去碰触那几乎不属于这世界的美丽。 如同奈菲尔塔利一样的美丽。 不是妖冶、不是招摇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宛若不属于这个时空。 她带给他的是全新的冲击让他知道一个“别人”可以如此耐人寻味可以让他的世界充满期待、欢乐和各种喜怒哀乐。在他年轻的二十五年生命中再也没有人可以那样打动他了。在这纷乱的皇宫中从小就被当成未来的皇权继承者而教育他深谙人心之术、战争之术习惯了尔虞我诈权力金钱。他不相信别人在他眼中看不到“真实”那些亲近都是隐藏在各种名誉利益之下的阴谋。 所以他保持距离和所有人即使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孟图斯和礼塔赫。 谁知道她那个莽撞而不知礼节的她轻而易举地就闯进了他的世界。自信满满地讨论国政问题毫无礼貌地直呼他只有母后才会叫的名字理直气壮地和他讨价还价一次次直接地……拒绝他。他得到了真实让他开心、让他怒、让他哀伤让他不知所措!他难以控制自己心中的悸动他想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留在身边把那份“真实”留在身边。 但是她却偏偏是缥缈的是虚无的…… 她居然能没有任何解释地抛下他一个人去了未知的地方。 自她在光芒中消失的那一天他就如同疯狂一样翻遍底比斯附近的每一寸土地寻遍尼罗河养育的每一个村庄。当有人说现相似的女人时他会立即飞奔前往即使重务在身;他迁怒于身边的所有人把马特浩妮洁茹打入冷宫不再见她;拒绝迎娶其他的妻子甚至忤逆父王的指婚;禁止制造镶嵌有红宝石的蛇状手环……他疯了。 疯狂到燃尽自己的热情做尽每一件几近疯狂的事情去寻找她。 五年了。 他感到自己的情感正被一次次的失望而慢慢夺走。 自己快要不会笑了、不会哭了、不会怒了。除了她还有什么能令他心潮澎湃呢?年纪轻轻就把握了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除了她还有什么需要他展露自己的情感呢……他根本不需要再在意任何事情了所有人、所有事本来在他手中都应该如棋冰冷而不需付出任何情感的棋子。 他本来全都清楚这一切的。 可是他却不能把她从心里剔除不能把她当一个过路的棋子…… 每当睡到深夜他就会突然从梦中醒来反复做的一个梦梦中她在笑笑得那么开心他走了过去那美丽的笑脸转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拒绝每次到这里他就想把她拽住紧紧揽在怀里不让她逃离他就像以前那样。但是但是手伸出去碰触到的仅仅是冰冷的空气。所以他醒了他睁开了眼睛那一刹那过去的日子就好像梦一样消失殆尽了仿若从未生过。 那一刹他会感到自己的心被挖走了一块。那种空虚感的存在是因为他曾经拥有充实因为她而充实。不管多么潜心于国政、建筑、甚至是毫无节制地抱女人……他始终无法再让感情漫溢。渐渐地他希望神从没让他见过那个女孩从来没有让他知道世上会有如此的与众不同。这样他就不会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是如此苍白他就还能像什么都没生以前那样活着满足于无趣的每一天。 渐渐地渐渐地他变得冷漠对一切事情都不抱有感情。 只有当午夜梦回他突然惊醒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可以对一切事情冷漠唯独她唯独她。那个时候被挖空的心骤然涌现了一种深刻的感情。 “奈菲尔塔利我恨你、我恨你……”他喃喃地说着痛苦地说着。 恨我认识你恨我只能用我的一生去回味那短短的数月。 五年。 五年时间可以让一只小狮成长为威风凛凛的狮王可以让一块荒地变成极尽奢华的宫殿也可以让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成长为成熟美丽的女人。 他曾经千百万次地在自己脑海中构思如果她年长了五岁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否还是那样不懂礼仪?是否还那样天真无邪?或者是更成熟了更美丽了?如果他能再见到她他会和她说什么他会做什么? 这些变成了他冷漠的心中残留的唯一一份不同一份真实的情感……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没有想到。 “是的。正是在下。” “在下名叫艾微。” “请让我贴身跟随您……” 太阳神“拉”、哈比女神、阿蒙神埃及的诸神请告诉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如此地让他绝望为什么为什么! 那个黑黑瘦瘦小小的扮成是男生的女孩竟然与奈菲尔塔利如此相像!当他第一眼看到她眸子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清澈得如同天空一样的水蓝眼眸饱含着越年龄的智慧。他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奈菲尔塔利。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已经过去五年而那个自称艾微的人无论怎么看都只有当年奈菲尔塔利的年纪。 他不敢问她不敢问她究竟是不是她不敢问她知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 她一定知道甚至她就是她。 而他怕怕问出的结果是奈菲尔塔利的死讯。 他却更怕怕她就是奈菲尔塔利。五年时间年龄丝毫没有变化。他惧怕他与她不属于同一个时空或属天人两界。她的凡智慧、她的脱俗面容他不是没有想过或许他们的距离比想象得更远。那个时候这个无畏而至高无上的法老才会难以抑制地感到自心底的一丝丝无措。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你”是奈菲尔塔利呢还是那个瘦瘦黑黑的艾微呢…… 拉美西斯怔怔地看着池中的荷花映着月色那美丽的景象竟有几分模糊起来了。 *** “哈湫!”艾薇突然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布卡略带恶心地把粘土版从她手上拿开。 “还不快道歉我们埃及人最忌讳当着别人的面打喷嚏了。”布卡用衣角细心地擦了擦那块小小的粘土版。“我们认为这是魔鬼俯身的表现。” “啊对不起……”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艾薇点点头顺从地道歉了。真不知道这么热的天气为什么会突如其来地打喷嚏。 她环顾了一下拉美西斯二世为自己安排的住处。这是一栋典型的埃及建筑由黄色的砖土砌成配以木制的门和窗框。虽然没有底比斯的皇宫那样豪华但大小是一座五脏俱全的官邸里面配备了必须的侍从和仕女口口声声地对她以大人相称。布卡被当成是她的贴身侍从一起入住了进来。一开始布卡还对自己被称为是艾薇的侍从一事小有不满后来他也给自己找到了心理平衡“也好跟着你总有天法老会注意到我把我招进禁卫军的。”每次他这样说艾薇就会笑着安慰他。 “对了布卡你再告诉我一次你是怎么弄到这个粘土版的?” 话说到这里红少年年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得意。“你想知道?哼好吧我就详细地再给你讲一次。昨天下午你把我支开和大神官大人说话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往宫外走在宫门处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侍女。我觉得她的神色很慌张好像怕被现什么似的所以我就多注意了她几眼厄跟在她后面。” “哇你真牛这不就是跟踪吗?” “去去这叫做敏锐的直觉和惊人的行动力。”布卡白了艾薇一眼继续说“我跟着她她刺溜刺溜地钻进了闹市我就怕跟丢了索性……我看她好像一直很宝贝地拿着什么东西我就故意撞了她一下顺手把那个东西溜进了我口袋。” “晕这不是偷窃吗……” “滚滚!”布卡恼怒地叫着“我只是怕有意外如果什么都没有我就把这个偷偷还给她了!结果你也看见了。” 艾薇笑着拿布卡开心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有趣。她从他手中取过粘土板仔细地看着。虽然她的考古学知识异常贫乏但是她知道埃及人的书简多半是莎草纸书而赫梯人使用的则是粘土板。 从目前得到的信息看皇宫中应该是有自己人勾结窜通想要做一些对法老不利的事情。所谓的叛乱计划应该指的是前段日子在孟斐斯和吉萨上演的调虎离山之计但是那一次应该仅仅是希与利比亚人之间的交易为什么会有个赫梯粘土板在中间插一脚呢?莫非事情要比想象的更复杂。 不、等等那个仕女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就把这么重要的粘土板给弄丢了最后居然会落到布卡这样一个小角色的手里。不管是什么国家什么朝代想要对当权王者不利肯定是灭顶重罪。敢于策划这样的行为必然是有了万全周密的准备但是居然会在消息传递上如此疏忽……? 艾薇死死地盯着粘土板想要把脑海中的思绪理清。咦?她骤然现粘土板的一角有一个非常细小的图样很特别那是一枚精致的荷花纹章。 “喂喂、布卡你认识这种纹章吗?”艾薇把粘土板递过去用手指着那个细小的荷花如果不是仔细看跟本就看不到那个图样。 布卡把鼻子凑到纹章前仔细地看着。“这是……好眼熟啊……以前好像听谁给我讲过……” “到底知道不知道啊?”艾薇故意揶揄他一下。 “别催别催!”布卡皱着眉毛仔细地看着这个勇猛少年的脑门上因为焦急渗出了微微的汗珠“这是……嗯、精细的荷花……” 艾薇在一边看着心中也在不停地思考:荷花、是埃及人最喜欢的花朵粘土板、是赫梯文书的象征这真是奇怪的组合…… “对了!这么精细的刻印肯定是位高权重者的私印。”布卡大声地叫了起来。“可以用这样精细的荷花图样的人地位肯定不低!”布卡虽然欣喜但其实也没想出什么具体的名堂来。 私印……顾名思义应该是代表自己身份的密印吧?艾薇自己猜测着。是为了有效辨别自己身份而使用的印记。可疑、更可疑了既然是一封不希望别人现的密信为什么还大张旗鼓地印上纹章呢?但是……这样精细的刻纹恐怕也的确不可能是一般市井小民的所有物。看来事情真是很复杂。 哎脑子越来越混乱了。 艾薇用力地晃了晃头想不清楚先不要想了。线索总是会随着对宫中人事的了解加深而变得越来越多的。当务之急是要把自己置于暗处不要帮比非图不成反而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布卡你从她身上偷了粘土板回来的事有没有被别人看到或者注意到呢?” “都说了!这不算偷!”布卡几分恼怒地反驳好歹是西塔特村长的儿子未来的法老禁卫军中的一员拜托她行行好给点面子他行不。这次他也算立下了大功呢。 “是是、不算有没有人?”但是艾薇就好像敷衍似的说了那么几句重点完全不放在他立下的大功上。 “你!你你、气死我了!”布卡略带怒气地说“算了我想应该是没有人看到的毕竟我是专业的你这种连沙丘都走不顺的人当然不能和我相提并论了。” “是吗?那就好……”至少布卡和自己短时间内都是安全的。那么接下来她会比较担心的就是……比非图的事了。 叩叩。 突然房子的木门被人轻轻地敲响。艾薇将粘土板快地藏到自己的衣服之下和布卡警觉地抬起头来。 “……来者何人?”布卡慎重地问。 回答的却是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普通的仕女。“艾、艾微大人法老派使者送书信来……想请您、还有那个布卡先生一起参加三天后的庆典。” 艾薇眼珠一转好机会。法老的庆典理论上某级别以上的达官贵人应该都会参加正好可以认识一圈找找线索。她看了一眼布卡点点头。布卡就喊话回去:“知道了艾微大人和我都会去参加的。” 第二十四章 艾薇合并双手做成一个碗状轻轻地鞠起一捧水来。微热的水就好像带有特殊的香味她满意地闻了一闻然后将水洒落到自己身上。水滴滑过她细嫩的肌肤滴入了浴池出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不免显得有几分冷清。 这是官邸中给艾薇专用的硕大浴池装饰极具埃及风格虽然其华丽程度怎么也比不上数月前她曾经使用过的底比斯宫殿浴池但她依然十分满足。到这里来也已经快两个月了这还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舒适的沐浴呢。 刚才要进来的时候诸多仕女一定要服侍她入浴弄得她十分尴尬连连拒绝。本来就不习惯被别人看到自己的裸体更何况她也不能让人现自己是女人。 话又说回来本来她没想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是男生的。她只是想扮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北非小女孩结果没想到布卡那个笨蛋一见她就总把她当男生似的呼来喝去。那个时候她才无奈选择了男生的身份。毕竟现在再告诉别人自己是个女生太奇怪了而且仔细想想扮成男生还是有很多好处的至少可以不受微词地顺利留在拉美西斯边上混个有头有脸的小官职。 嘿!十七岁的现代少女艾薇跑到三千年前的埃及从政玩儿了!回去一定要给弦哥哥好好讲讲他肯定会惊讶到合不上嘴巴或者也许会骂她太不怕危险了呢!她傻傻地笑着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 日光机的效果早就消失了而黝黑喷雾也快用完了艾薇体内的白种人血统使得她的皮肤难以抑制地逐渐变浅。所以无论天气有多么热她坚持用长衣把自己围个水泄不通而将珍贵的喷雾悉数用在露出的地方比如脸、手、小臂……但是她知道这恐怕也坚持不过十几天了她要在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之前尽可能地多做一些事情。 她又捧起一鞠水看着纯净的液体从指缝间慢慢流走。 没有想到这次雄心壮志地回来却是危机重重一环扣一环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本以为一瓶黝黑喷雾肯定能用到事情解决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王室所面临的危险远远比一个贵族的家族内部斗争来得更加惊心动魄数倍。她太过高估自己了。想起穆莱村对利比亚一战现在还心有余悸倘若不是比非图来的及时怕自己的小命就这么丢在三千年前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比非图救了自己一命。她更不能一走了之了毕竟是自己把历史改变而让他的寿命无端缩短了七十多年再加上他救了她的这一层她所欠他的就更多了……但是还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会夺走他年轻的性命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脸埋到了水底下。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张完美却冰冷得让人颤的脸。一丝某名的哀愁从心底升了上来。 她缓缓地呼着气看气泡从自己嘴边飘上去飘到水面上去然后如梦幻一样碎裂。 “艾微!你要洗到什么时候!法老的宴会就要开始了!” 突然布卡的喊声穿过水波直接在耳边响起。艾薇一口气没吐匀被池水狠狠地呛到了。她慌忙浮出水面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约过了有那么十几秒钟她好容易调整回了呼吸才骤然现布卡正站在浴池边上怔怔地看着她。 两个人的视线交错了大约三秒钟艾薇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然后一头扎进水里。布卡慌乱地叫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我这就出去!!” 布卡一边说一边用手遮着眼睛往门外退不小心被背后的摆设绊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上。他闷哼了一声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匆匆地跑了出去。 原来、原来这个娇气的小男孩真的是一个女的! 布卡出了浴室一口气跑了数百米远。心脏狂跳不已却分不清是因为剧烈的运动还是刚才所见到的一幕……原来艾微是个女的。难怪她那么瘦小、难怪她长得那么清秀、难怪她身体那么孱弱! 等等怎么好像她身上的肤色和脸上的不一样呢?而且为什么头变的那么长而且……好像不是黑色的耶? 但这些怀疑转瞬间就消失了回想起刚才冲击性的画面布卡的脸都快燃烧起来了骤然脑子里面就好像塞满了稻草无法思考起来。这这这这可是他布卡第一次见到、见到……啊啊一会要怎么面对艾微呢? “该死的布卡!”等了一会儿确认布卡已经走远了艾薇才从浴池里慢慢地爬出来恼怒地诅咒了一番。他肯定知道自己是女人了搞不好脸白皮肤金色都被现了……不、不会的布卡是比较粗心的。但是……“该死的布卡!” 她一边穿衣服带假一边凶狠地骂着。 “艾微我要对你负责!” “啥?”两个人坐在前往皇宫的车子上嘎悠嘎悠地在土路上走着。自从刚才尴尬的一幕之后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车子上的空气几乎要凝结了。此时身旁的布卡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也吓了艾微一跳。“你说什么?” “我看到了你的身体虽然在埃及女子裸露不算什么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国家是不是……” “够了够了够了闭嘴!”艾薇冲过去堵住他的嘴“不许让别人知道我是女的听见没有!而且我也不需要你负什么责!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到!!” 该死该死!怎么会让这么个小孩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的……该死该死!艾薇郁闷地想着眼眶不禁泛红了起来。弦哥哥艾薇真是倒霉啊!本来这个身体只想给一个人看的。结果…… 看着艾薇不爽的表情布卡有些欲言又止只好把头低下来死死地盯着车子的地板艾薇则是看着两边的民宿一动不动。马车一颠一颠地前进着车子里的静默就好像要把两人的姿势永远固定。这或许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说话最少的一段时间吧……皇宫太远了。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候远远地看到了皇宫的大门。艾微轻轻呼了口气看向那辉煌的宫殿。突然此时红的少年好像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似地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艾薇一字一句地说“艾微布卡会保护你的。……不管生什么。” 什么?艾薇抬起头望进了少年碧绿的眼眸里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布卡的脸吧那双如绿宝石一般的眸子原来是如此的清澈就像是一汪见底的泉水竟然不带有一丝杂质。那一刹她突然被这种真诚打动了思绪一下子哽咽进了喉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马车载着各怀心思的两人进入了皇宫。 夜晚的底比斯皇宫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映得这座如同黄金堆砌起的宫殿更加地辉煌耀眼。今天是法老登基的第七十日拉美西斯邀请底比斯的重臣、祭司以及皇亲聚集一厅共庆此日。平日豪华却空旷得几乎有些冷清的大厅如今充斥着整个底比斯最位高权重的人们这些带着喜悦表情的达官贵人无一不在侃侃地谈论着新法老登基以来不到十日就遭遇的幕莱村之战。各人有各自的看法但是拉美西斯此战所展现的战术以及政治思想让人们不禁津津乐道话题持续数日不绝。甚至军队里的一些高级将领在教育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也会这样说“幕莱村之战的例子你要记住啊!你以后领兵打仗可以以这次为范本。” 拉美西斯对大局的掌握后路的安排以少胜多的战场指挥以及战后的处理使得他在众臣中的声望更加稳固了。众臣愉悦地赞赏并等待着这位年轻法老的到来大厅里洋溢着快乐与和谐的气氛。 艾薇在踏入这大厅的一刹那却骤然感到一丝非常冰冷的视线把她攫住。那一刻就好像有一条带有致命剧毒的眼镜蛇缠绕在自己身上血液立刻凉了起来。她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身体猛地激灵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但是没有捕捉到任何奇怪的信息。人们全都带着喜悦互相交谈着。身旁的布卡觉了她略带惊恐和不安的神色靠过来轻轻地问“怎么了?” 艾薇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实什么都没有或许她太神经质了吧。她缓缓地摇摇头刚想开口回答布卡不远处就响起了卫兵的声音:“皇妃马特洁妮浩茹到——” 那一刹一种闪电般的东西锐利地穿过了艾薇的身体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熟悉的名字难忘的名字。 即使那张异国的面孔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地从记忆中褪色这位赫梯国第十七公主的名字却就好像一道刻痕一样划在艾薇的心上无论经过多长时间也无法将其抹去。 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数月前比非图的那一句“马特浩倪洁茹赫梯国第十七公主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偏妃如果你做出对我埃及不敬的事情我定让你万劫不复”。这句话……为什么不能忘记……艾薇用力地摇着头。不要她不要想起来也不需要想起来! 但这心中的沮丧又该如何说明呢…… 艾薇缓缓地转过头和厅里的大臣们一起望向门口翘等待拉美西斯的第一个偏妃。 马特浩倪洁茹走进了大厅。众人出了一阵轻微的感叹多么……美丽的女子。那乌黑的长被精致地盘在了头上与黄金的饰巧妙地呼应着;那白皙细嫩的皮肤就好像由陶瓷制成不带一丝瑕疵;那沉静的双眼就好像最亮最美的黑耀石在长长的睫毛之下隐隐光。她就像一个完美得令人窒息的娃娃没有生气地、机械地走到大厅前面的位置慢慢地坐下。 很快人们的惊叹就转为了丝丝议论但是这议论却不是围绕在马特浩倪洁茹的脱俗容貌之上。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马特浩倪洁茹皇妃了吧?” “一直在冷宫里不是吗?本来就是政治婚姻来的。” “好像法老也确实不喜欢她。” “还记得五年前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现在可真是沉静了许多……” “哎多美丽也架不住失宠啊……其实她也满可怜的。” 艾薇看着她那张精致的几乎不真实的脸。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怜悯。她还记得马特浩倪洁茹那个活生生地反驳塞梯一世的敌国公主。而如今那分令人惊讶的活力就好像从指缝间流走了那苍白的面孔上带有的是一种空洞的美。如果用礼塔赫的理论应该是说“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灵魂了”吧…… 她的思绪一下混乱起来。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传令兵又是一声锣响。“皇妃亚曼拉公主到——” 没有听过的名字。艾薇侧过身去拉了拉布卡的衣角“喂亚曼拉公主是谁?” 布卡脸红了一下轻轻地把自己的衣角从艾薇的手中拽出去温和地、礼貌地、不带讽刺地说。“是陛下的妹妹有名的祭司传说可以与神对话的少女。虽然是皇妃但陛下好像也是为了政治原因才这样做的……况且众臣和诸位祭司也力谏迎娶她。” 艾薇压根就没好好听反而对布卡刚才的行为感到不满。做什么扭扭捏捏的就算知道自己是女生也不至于态度就18o度大转变吧太令人尴尬了!她不再理会布卡望向走进来的少女。 嗬真年轻看起来或许比自己还要小呢十六岁……也许只有十五岁……? 亚曼拉公主是一个典型的埃及少女古铜色的皮肤棕黑色的短年轻但丰满的身躯与埃及的服饰相得益彰。她带着甜甜的笑容踱进了厅里。那张有几分稚嫩的脸上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散着神秘的光芒。艾薇被那双眼睛吸引住了她呆呆地盯着亚曼拉的脸。 突然少女就好像觉到了她的视线猛地转过头来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触到艾薇的目光时艾薇突然感到了一丝难以明喻的不协调感。而仔细一看少女只是在甜甜地笑着那种充满活力和光芒的笑容让艾薇眼前一晕就好像被晃到了一样。 同样的眼睛暗示了同样深刻的联系那种血脉相承的关系。艾薇双手扣住自己的眼睛心中的情感就好像一波波巨浪汹涌地拍击了过来。心中充满了羡慕羡慕她能嫁给自己的哥哥;心中充满的嫉妒嫉妒她嫁给了那个人……嫉妒多么可怕的字眼但是她心中那种微微疼痛的感觉或许只能用嫉妒来描述吧。 “法老驾到——” 传令兵大声地喊着殿内纷杂的声音骤然静默了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地毯的尽头。不远处缓缓走来了两个气宇不凡的年轻人。 拉美西斯穿着简单的亚麻白衣系着金黄的腰带手持一把精致的宝剑–他是整个大厅里唯一一个可以带武器的人深棕色的头被简单地束在脑后垂在他宽厚的背上。他身后跟随着礼塔赫依旧是黑及腰面带微笑亦步亦趋地走在法老身后。 众臣恭敬地列于中道两旁向法老行礼。拉美西斯轻轻摆摆手“今夜是欢庆的日子礼节就免了吧!”厅内立刻一阵道谢声欢腾的讨论声又渐渐回来了。拉美西斯坐到大厅中央宽大的宝座之上随意地倚着柔软的驼毛靠垫拿过侍女递上来的酒杯伸向众人“今夜各位可不拘小节君臣同庆!” 语毕一口饮尽。大厅之间顿时觥筹交错谈笑不绝。拉美西斯又让侍女斟满了一杯酒示意众人安静。“各位在这样值得庆贺的日子吾也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众臣”拉美西斯转头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亚曼拉公主那名少女便从旁边的侍女手中取过了一样被烫金边的黑布所覆盖的物品小心地端到了拉美西斯的身边。 “诸位这样物品是亚曼拉的宝贝她亦在众多仪式中祈求众神祝福于它多年它是祥物可以使众臣心想事成的宝物……”臣子们一片赞叹纷纷坚信不疑那可是可以与神对话的亚曼拉公主的物品耶!如果可以得到真是三生有幸阿!只有艾薇在一旁撇撇嘴。难道只有她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没边儿的谎言吗?难怪要迎娶自己的妹妹为妃子看来大家都对这个亚曼拉公主膜拜地一塌糊涂…… 正在翻白眼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拉美西斯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一抬头就看到那双迷惑人的眼睛正越过密集的人群锁在了自己不屑的神情上。她慌忙调整表情作出一幅好崇拜好想得到的样子。那一刻年轻的法老嘴边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可只有不到一秒这微妙的波动就又隐于他冰冷的面孔之下了。 拉美西斯一抬手亚曼拉就把黑布揭下。厅里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这次终于连艾薇也不例外。因为那所谓祥物竟是一尊精美有加的小小幼狮像。虽然全是由黄金制成但是却雕刻得栩栩如生双目炯炯有神皮毛则仿佛如真的一样柔软狮身上由宝石组成的华丽装饰更是令人眩目。真没想到远在三千年前的古老国度就有这样令人惊叹的雕刻技术。 拉美西斯将狮像捧于手中“吾会将此赐于厅中最机智的人。吾将随意指一个臣子由他来出一道题谁的回答最高明这只小狮就是谁的了!” 拉美西斯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群臣纷纷擦拳摩掌跃跃欲试。“梅。”话音刚落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站了出来。“你身为埃及的第一建筑师就由你来给大家出个难题吧。” 男子谦卑地鞠了一躬“那么在下不才……就请问现在就要竣工辛克布神庙的高度……要如何测量才最为精确最为快捷吧。” 众臣一片议论一个年轻的臣子飞快地跳了出来“可以找到支撑神庙的最高柱子看用了多少石块然后只要知道每块石头的高度就可以了。”梅皱了皱眉年轻人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缩回了人群之中。 过了一分钟一个年纪稍长的武官打扮的人站出来“叫人造一把大尺子爬到神庙最高点然后把尺子放下来就可以量了。”群臣一片嘻笑不愧是武夫还真是心思直接。梅听毕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并非最简便之道。 又先后有几个自告奋勇的人站出来但都被梅一一否决了。很快原本群情激昂的大臣们都没了声音。拉美西斯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们“怎么?我手下的智囊团们竟没有一个可以解答出梅的问题吗?”闻言大臣们更是几分羞愧纷纷垂下头去。 正当大厅里面沉寂得近乎尴尬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声音从人群中飘了出来。“我、请让我试一下。”众臣顺着声音的来源找过去但是却什么都没看见。又过了一会艾薇费力地从人堆里站出来本来就不高挑的身材此时显得更加瘦小。众臣看着她稚嫩的脸庞不由得议论纷纷脸上轻蔑的表情一览无余有人不禁抱起双臂于胸前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陛下请让我试一下。” 拉美西斯微微颔示意她可以说下去。艾薇清了清嗓子说“如果要我知道神庙的高度只需要一支长为一个计量单位的直棍。” “一迈赫?”梅开口。 艾薇愣了一下迈赫是啥米东东?可能是某种长度单位吧不管它反正都一样。“对一……迈赫长吧。” 群臣交头接耳莫非要用一根小棍子一点一点量上去?太可笑了吧!艾薇却神态自若“午前时分将此直棍垂直立于地面量出直棍影子的长度再量出届时神庙影子的长度神庙影子是直棍影子长度的多少倍那么高度就是多少迈赫。” 大厅里一片静默紧接着就是恍然大悟的唏嘘声。艾薇心中暗自好笑其实这就是一个小学生的几何问题这些上了年纪的臣子脑筋还真是不灵光阿! 梅恭敬地向法老躬身“陛下这位艾微阁下年纪虽轻但是知识真是渊博啊!这是我们埃及高级的建筑师才知道的测量技巧。佩服实在佩服……不知道艾微阁下是否愿意成为建筑师呢?” 艾薇脸红了连连摆手。太不好意思了明明没有什么却被别人称为知识渊博简直是一种变相的讽刺。正在考虑如何拒绝拉美西斯却在这时开口了“艾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吾愿意将他留在身边为吾出谋划策如果建筑院缺人吾可将其他有为青年拨去。” 梅又是一个躬身恭敬地退了下去。拉美西斯又向众臣说“今夜这场比赛看来是艾微赢了吾就将这珍贵的小狮赐予他吧……艾微还不上前领赏。” 艾薇犹豫了一下身后的布卡推了她一把她就踉踉跄跄地走了上去站到了拉美西斯的眼前。拉美西斯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在离她的距离不过一米处停下高大的身材将艾薇眼前的灯光全部挡住。艾薇不自然地鞠了个躬就又站直起来看着年轻的法老。许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他这美丽的双眼了吧那琥珀色的双眼总是含有一种神秘的魅惑。正在愣的时候拉美西斯轻轻拉过她的手将黄金小狮放于其上。在那冰冷的手指接触自己双手的那一刻时间突然静止了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只有他们俩人。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感情既是温柔又具哀伤那份复杂的情愫就好像一股热流不知不觉流进了她的心里。 但是下一秒他已经转身退回了王座举起了酒杯。一时间酒杯碰撞的声音和人们说话的喧闹就好像潮水涌了出来。时间又开始流逝了。布卡跑过来把艾薇拽下去“什么呆呢!” 艾薇正捧着黄金幼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布卡拉着走了下去。她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手中精美的塑像上。突然间她的脸上出现了诧异的神情她将幼狮像举到眼前更为仔细地端详起来。在幼狮腰部华丽的饰品上有一个极为精细的纹章。那是一朵色泽分明娇嫩欲滴的荷花…… 第二十五章 之一 在这个大厅之中有一个人想要谋害法老。[.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人位高权重并且以荷花的图样为纹章。 这个人也许是或曾经是这个幼狮像的主人。 大厅里人声鼎沸喧闹不已。布卡也加入了酒筵之中与一票来自西塔特村的武官们喝得一塌糊涂大醉酩酊。艾薇推说自己不会酒躲到没人注意的角落坐下避开这混乱的场景。 艾薇小心地把幼狮像放到腿上用那块黑色的布包了起来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正在与人共饮的拉美西斯。那个琥珀色眼睛的男人正在没有表情地接受众臣的敬酒。眼神间不时划过一闪冰冷的光芒右手则从来没有放松过那把宝剑。自古以来拥有高权重位的人无一不抱有令人几乎觉得反感的多疑与冷酷。然而这两点却是身为集权君主所不可或缺的必要素质。拉美西斯二世能够活到九十六岁并不是因为他健康的身体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多的神庙更多的是他的谨慎以及对万事缜密的思考。 这点从幕莱村一战就看出来了。 即使连跟随他多年的孟图斯他也心存怀疑那么礼塔赫、西曼、梅这帮重臣以及那两个因为政治考虑而迎娶的妃子就更不例外了。这样看她的担心必然是多余的如果连内奸这样的事情都不能自己搞定的话这个法老当的就太勉强了。话说回来自己尚在英国的时候家族里的明争暗斗也是手段层出不穷出卖机密、集团勾结、枪战投毒无所不见。(.) 她的双手紧紧地扣住了怀中的幼狮像不知不觉手心里渗出汗来。 没关系吧他毕竟是法老?拉美西斯阿。 正着呆艾薇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透彻的琥珀石吓得她往后跳坐了一下。定睛一看才现那是一双美丽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是那位受人膜拜的通神少女亚曼拉公主。她在离开艾薇很近的地方蹲下笑岑岑地看着艾薇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你叫艾微吗?” 真是动听的声音就好像溪水敲打着银铃一样。艾薇手足无措地点点头。 “艾微你真的好聪明难怪皇兄如此器重你连他最喜欢的梅要人都不把你交出去。” “阿噢……谢谢。”艾薇的慌乱转化为了一丝不好意思。“谢谢公主。” “嘻嘻。”少女笑了稚气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天真。“你喜欢我的小狮子吗?” 艾薇双手一紧“这确实……是你的?” “对我的~我一直把它放在床头从来没有移开过。连它身上的饰品都是我亲自找人作的印着我的纹章呢!”亚曼拉一边说一从艾薇手里把被黑布包着的幼狮拿过来打开指着幼狮身上的装饰笑眯眯地说“你看这里这个小荷花~漂亮吧!” 那精美的荷花印章骤然刺得艾薇双眼生疼。“这是你的纹章吗……”难以置信她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亚曼拉公主。那纯洁的神情没有半分值得怀疑的地方。 亚曼拉点点头“我的这个荷花嘛……厄……其实也不能全算是我的马特浩妮洁茹姐姐也是这个纹章来的。总之皇兄的两个皇妃都是用这个纹章。” “亚曼拉你在和为兄的爱臣聊什么?”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两个人不由得都小惊将注意力投向悄然而至的拉美西斯身上。 “皇兄!”亚曼拉开心地叫了一声起身站到拉美西斯的身边脸上出现了因兴奋而泛起的红晕眼中展露的少女独有神情一览无余。艾薇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深深地迷恋着自己的哥哥。从她身上艾薇仿佛可以看到那时的自己开心地站在艾弦身边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幸福…… 而拉美西斯却无动于衷他温柔地抚了抚亚曼拉的头但眼中却始终是冰冷的。那一刻艾薇的心中骤然掀起了一股异样的潮汛一种复杂的情愫就好像一只大手直接攫住了她的心肺呼吸变得异常艰难起来。难道在别人眼里弦哥哥……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吗?就好像拉美西斯对亚曼拉一样无动于衷一样冰冷无情。 只有她自己她自己还傻乎乎地自以为幸福。 脑海中骤然响起了分别前夕艾弦残酷的话语“我会永远保护你……就像你的哥哥一样。” “阿!”艾薇痛苦地叫了一声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把头埋进了双肩。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颜色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声音。她不是忘记了吗?她不是决定不想哥哥的事情了吗?为什么远在三千年前看到这个陌生的少女却就好像让她看到曾经的自己一样那些本来已经隐隐散去的情感竟然又一次出现在心中让她几乎不能控制自己。 “奈菲尔塔利!” 一双略带冰冷的大手扣住了她的肩膀。那一刹心中的痛苦骤然被叫停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疑惑。 诶? 刚才有人叫了吧。 奈菲尔塔利? 艾薇缓缓地抬起头看望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眸之中。那双魅惑的眼睛充满着对她的情感仿佛要将其深深地吸入那深邃的琥珀之中牢牢地套上永不能脱离的枷锁。那一刹那心中的疼痛竟然消逝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缓缓进入了五官、四肢突然世界变得鲜活了! 对了 这是他的眼睛…… 炙热、充满着漏*点、仿佛随时将她揽入怀中的关切。 这是比非图的眼睛啊! 她的双眼不能从他的眼眸上移开她难以控制自己怔怔地盯着眼前那张俊美得如同虚假一样的脸庞。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她几乎就要说出来了。 “皇兄?”亚曼拉公主难以置信地叫道。从来没见过七皇兄会这样对待别人也从来没有听过他叫这个名字整整五年。“你说谁是奈菲尔塔利?” 这一个词投了出来霎时间以亚曼拉为中心点静默一下子扩散出去如同可以夺取声音的潮水渐渐湮没了整个大厅。那浮躁的喧闹仅仅数秒就消失了。 连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礼塔赫看向这边布卡看向这边马特浩妮洁茹看向这边西曼看向这边梅看向这边。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向拉美西斯和艾薇。艾薇苍白着脸缩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中法老则半跪在地上双手扣着她的肩膀带有几分……焦急地望着她。 这静默令人心虚令人惧怕。 艾薇慌乱地将拉美西斯扣在自己肩上的手往下扳“陛、陛下……我您我是……” 她结结巴巴语不成句那断断续续的话语飘在如死亡般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更为势单力薄底气不足。拉美西斯闭上了双眼浓厚的双眉微微踅起他仰天长叹一口。半晌当他再低下头来睁开眼睛落回艾薇身上的时候目光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突然他将她横抱了起来。 大厅里一片哗然。 “安静。”法老缓缓开口又换回了静默但是众人的想法就如同火山下的熔岩随时都要迸出来了。厅中骚动的气氛让艾薇十分不安。她轻轻地推着拉美西斯想要从他怀中逃出。 “别动不然把你扔到地上去。”拉美西斯非常轻地对她说了一句声音温柔得令她惧怕。她身体一颤僵在了那里。 接下来会怎么样。好可怕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二十五章 之二 “诸位她就是奈菲尔塔利。”这句话就好像一块巨石落入了湖面荡起激烈的水花波及到所在在场的皇亲、臣子、侍从。所有人的表情都像吞了十个硬核桃般几近扭曲了起来那一刹艾薇感到自己在拉美西斯的怀里瞬间变成了化石。什么?就这么直白地宣布了?难道没有点吊吊大家胃口的环节……为什么如此笃定如此坚信不疑自己究竟什么地方有了破绽? 拉美西斯抓住了艾薇黑色的短稍一用力那假就被可怜地被拽了下来她金色的头就如同阳光一样从他的指间倾泻了下来引起一片感叹。 “黄金般的头!” “艾微原来是个女人。” “金色头、水蓝眼睛的外国少女……” 所有的猜测都转换为了一个词语只差说出口。但是他们不敢说因为法老禁止他们说。整整五年自从那个少女消失以后的五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奈菲尔塔利”拉美西斯淡淡地说“既然你费尽艰辛远道而来我就带你下去休息吧。” 啊?费尽艰辛远道而来是什么意思?她刚想开口反驳拉美西斯却给了她一个冰冷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居然就又那么生生地给咽回去了。她垂头丧气地缩在他的双臂里被抱着往外走还得迎受着众臣异样眼神的洗礼。 突然那所有充满讶异的注视中她又感到了那令她颤栗的视线仿佛透过拉美西斯的双臂将她紧紧锁住让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一种不安的情绪由心底慢慢升了起来。她不由得伸手抓住拉美西斯胸前的衣襟身体小小地蜷缩了一下。拉美西斯仿佛感到了她微妙的举动他低下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有询问而艾薇却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没有注意到他的关心。(.无弹窗广告) 拉美西斯便将她抱得更紧加快了步伐在一片议论之中离开了大厅。 艾薇被拉美西斯带到了皇宫里一处豪华的居室一进门就被轻柔地放在了铺有华丽薄毯的地面上法老一个手势门口的两个卫兵就拜了一礼一人一边开始关门。艾薇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法老身后的大门被轰隆一声合拢上。那一刻她脑海中骤然出现了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情节:一个无辜的少女在密室里无助地看着连环杀人凶手将门关上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一种强烈的受害感不能控制地占据了她的心。顿时她从刚才大厅里百味陈杂的震惊与迷茫中恢复了过来以一种本能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和……逃跑的路线。 这居然是一座暧昧的寝宫华丽而柔和的摆设温和而精致的灯饰还有那张奢侈的、柔软的、巨大的不真实的床。床哦!她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另一个方向移了移。幸好拉美西斯是把她放在地上而不是床上这次进宫她手上可什么道具都没有带。 她还在将注意力放到周围的环境之上年轻的法老却没有等着她做出正确的判断当她注意到时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跪坐在她前方的地面上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仿佛要将她的骨架碾碎一般用力。在她惊慌失措之时他宽厚的双唇覆到了她冰冷的嘴唇上带着复杂的情愫、带着难言的心境他吻了她。深深地、炙热地、带着一腔几乎要将她燃烧成灰烬的感情。 那一刹她不再想着其他的事情了因为她终于明白了一件她一直不明白的事情。 原来他并不是冷漠那一切只是一个用来掩盖这难以明述心情的外壳…… 艾薇轻轻地推推他却没有那么激烈地反抗她也知道依照他以前的性格这种反抗是没有用的况且她也怕自己过分的举动会引起更难控制的局面。(.)她只希望他不要冲动地做更过分的事情……但拉美西斯并没有对她的行为置之不理。他慢慢地结束了这个深刻的吻然后放开了艾薇帮她整理了一下被自己的拥抱弄乱的衣服。 艾薇几近受宠若惊般地看着他。 他温柔地把她揽进了怀里将头垂下来深棕色的头轻轻地落在了艾薇的肩上。他贴近她的耳朵宛若呢喃一般地轻轻说着 “我猜你为什么走猜了五年。” 什么……? “我懂得如何带兵打仗我明晓如何治国丰仓我善于建造宏伟工事但我不懂你……我猜不懂你。” “或许我太粗暴惹你厌烦那我不再强迫你;或许我太莽撞不懂体贴那我学会温柔;或许众臣不能接受你的身份那么我设计让他们赏识你;或许我不该迎娶妃妾那么我就从不宠幸她们;或许我不该送你那个手镯那么我就毁坏了全国所有的蛇形黄金镯。你还……走吗?”他连贯地说着就好像这些话已经准备了一百年就是为了问她这一个问题;他又快地说着就怕自己的话一停她就又走了连问这个问题都来不及。 你还……走吗? 他的声音竟然带有了几分沙哑。这样的话居然是从他那样一个万人之上的人口中吐出来……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眼前这过分的温柔与曾经那无理的强求根本无法联系到一起。而更难以置信的是艾薇感到自己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仿佛从内而外地猛烈敲击着自己的情感。眼圈在那么一瞬间……红了。她连忙摇摇头用力将他推开仿佛逃离洪水猛兽一般脱离了他轻轻靠在自己肩上的身体脱离了那暧昧的距离。“先、先别说这个你怎么现我的?” 被推开的人低着头嘴边扯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好像在笑自己的执著自己的痴心换来的就是被她冷冷地推开……那种笑若隐若无带着几分让人觉得心痛的丝丝绝望然后这一切就又被那冷漠的表情掩盖了。“那个时候就知道是你了。”他淡淡地叙述“吉萨自治区幕莱村附近那个所谓的”艾微“与我初始的小山丘上” “不可能!”艾薇想都没想就反驳了。 “你会说不可能是因为你没试过五年来的每一天都在想同一个人。”他漠漠地说着冰冷的语调中包含了一丝微妙的情感。他看了一眼艾薇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思念、欣喜、哀伤甚至痛苦。“我只是不敢承认就是你……一直都不敢但我现我关心你我希望你现在就在我身边的情绪远远大于我那自私的想法。” 自私的想法是什么他却没有说下去。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艾薇语塞脑筋变得一片混乱不知所云。她的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襟小小的关节几乎泛白。 拉美西斯轻轻地将她紧握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摊平放到自己掌心里。 “你那双眼睛骗不了我的。如同天空一般清澈如同晴海一样忧蓝。这个世界上我见过最美丽的眼睛你的眼睛。透过它们我就好像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奈菲尔塔利的眼中映出的自己。……我知道是你。” 他流畅地说着但那些话像是说给她听又好像说给自己听。然后他语风一转自然地说:“以后你住在这个房间有什么不满意就告诉我。” 狡猾不问她是否愿意不问她是否想好像理所当然一样让她呆在皇宫呆在他身边。五年不见他甚至不问她为什么没有变化、不找她确认她是否就是奈菲尔塔利笃定、霸道地做出自己的决定。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在这个时候她还是要留在这里的……住外面和住里面都是一样的。其实住在里面还可以更方便一些。艾薇想了想说:“我要一个人住这个房间。” “可以。”出乎意料的爽快。 “布卡要搬到宫里来贴身跟着我。” “布卡?”拉美西斯皱了一下眉“……孟图斯的弟弟可以。但你们不能住一起。” 当然艾薇白了他一眼继续讲了下去。 “我要按照现在自己的打扮一样出席你们的重大国政、军事会议。”这个……真有点过分了。艾薇说完了就有些后悔但是还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坚定地拉着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已经是埃及的法老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如果是合理的那么你要一我给二;即使你要的是不合理的我一样可以作一个不明事理的君主。满足你。” 艾薇心中暗叫不好这样的表述就好像在暗示她:我给你所有一切。留下来。 过了五年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大吼大叫的小孩子了。他懂得更聪明地顺合她的习惯更温和地表达他自己的意思。但中心思想却仍旧很明确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他仍旧委婉地、智慧地重复了同样一个命令一个几年前就被他吼叫出来的命令。 留下来。 其实就是留下来。 说了再多还是让她留下来。 奈菲尔塔利可以留下来因为艾薇现在还必须留下来。 但是她知道总有一天她要违抗这个命令那个时候究竟该怎么办呢? 第二十六章 之一 布卡双手紧握成拳弯着腰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赌气一般不抬眼看前方站着的少女。[.超多好看小说] “到底有没有头绪了呢?”少女金色头水蓝色眼睛身着朴素的白裙脸上的皮肤比身上的稍微暗淡一些但仍可一眼让人辨认出她的独特相貌。此时她站在布卡眼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正在赌气的少年轻松地问着。 “……”布卡不语。 “这事关法老的生死存亡你别不说话呀。” “……” “喂?怎么了?” 布卡索性把头撇过去就是不理睬艾薇。艾薇见状心里不禁来了脾气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让他抬起头来……其实布卡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他的个头比艾薇却高了不少。此时与其说艾薇拉着他的脖领让他抬头不如说是拉着他的脖领让他看着自己。场面确实有些滑稽。但她依旧理直气壮气势汹汹“你不是西塔特村的勇士吗!你不是想为法老效力吗?现在你表现的机会来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布卡被她拽着无奈地看着她但只过一分钟等她一说完他又把头拧到一边去了。 “喂!”艾薇真的有些生气了她狠狠地推了布卡一下松开了拉着他衣领的手。 算了这个小孩怎么了!她气嘟嘟地走开本来以为这是双赢之计他帮到她他也可以得到法老的赏识如愿以偿地加入禁卫军。却没想到他居然莫名其妙地闹起了情绪……若是平常或许她会花工夫劝他或去揣测他的心思。但现在幼狮像上的莲花纹章快成了她的心病她无时不刻不在考虑这个问题她要找到这个答案她一定要抓出幕后的那个黑手她无暇顾及其他。 但是就怪了布卡并非这样莫名情绪化的人啊。艾薇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艾……奈菲尔塔利殿下。” 他终于开口了!艾薇一听他这样叫自己心中立刻明白了大半。她立刻板起脸翻了他一个白眼“滚滚!” “奈菲……”这次没等他叫出来艾薇就几步跑回去抓着他让他把后半句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我告诉你布卡在想什么吧!”艾薇快地说着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可看着布卡楞住的表情她又忍不住觉得有几分好笑。早点开口就好了其实他的心思可真简单小孩子一个!“布卡在想艾微这个小子太不够意思了!本来是这么好的哥们居然二话不说就成了那个什么奈菲尔塔利把布卡给彻头彻尾地耍了!” 布卡呆了。艾薇尽全力板着脸不笑出来“我说的对不对。” 布卡点头又摇头又想点头……然后他终于垂头丧气地说:“算了!说不过你!”他轻轻地把艾薇拉着自己脖领的手松开。“毕竟是在这么露天的场合你这样……再怎么说也不好吧……” 艾薇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布卡正站在皇宫的后园里。这里很靠近冷宫虽然平常鲜少有人出没但说不定也会有宫女经过万一被看到确实是不好毕竟现在自己也不是“艾微”了这样和帝国双璧之一孟图斯的弟弟纠扯不是很合礼仪。[]但至于两个人是怎么走到这里的……本来是在艾薇的寝宫见面布卡一看到她便赌气般地扭头就走艾薇跟在后面一来一去不知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所以还是你的问题!”艾薇把手抽回来有点恼怒地小声叫着。 “怎么又是我不好了!?”布卡委屈地回了一句。就在这时艾薇好像突然现了什么快地伸出手一把将布卡的嘴巴堵住示意他安静推着他两个人一同躲到了柱子背面的一块阴影处。 “又怎么了?”布卡扒开她的手小小声地问。 艾薇做出一个“嘘”的动作身体藏在柱子后面双眼紧紧地盯着往后宫方向走去的一个黑衣的男子。距离较远那人还穿着厚重的外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实在难以看清面孔。但是他修长的身材如同行云流水般的步伐优雅却不失风度的气质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中。艾薇不由得轻轻地说了出来…… “礼、礼塔赫……” 这微弱的声音刚刚出口远处那黑衣的男子就好像立刻听到了一般猛地回过头来看向艾薇和布卡的所在地。艾薇一慌狠狠一推布卡两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布卡躺在下面艾薇压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按住布卡的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中默念着不要被现。 从艾薇和布卡所处的位置到前往后宫的入口中间还有一些矮小的植物如果两个人趴下那么从礼塔赫那边是很难现柱子的阴影下还有人的。只要刚才那一秒礼塔赫没有注意到艾薇。 两个人一动不动地呆着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没有听到人走过来的脚步声。艾薇慢慢地转过头去小心地望向后宫的方向……好他不在了应该是走远了所以没有被现吧。她心有余悸地想着刚才那个人确实是礼塔赫他转过头来的短短一秒钟她看见了。……希望没有被现直觉告诉她礼塔赫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况且比非图又那么信任他不管生什么情况她不想和他交手。她又看了看那边确认没有人了这才转回头来。 !! 布卡的脸一下子映到了自己的眼睛里吓得艾薇差点一个趔趄翻过去。红的少年脸已经涨得和自己的头一样快要燃烧起来了。他呆呆地看着艾薇处于一种轻度痴呆的状态。艾薇终于觉自己太过不合于礼节的行为她连忙从他身上爬下来坐在一边。“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抱歉……” 布卡懵了一般呆呆地没有动弹。 艾薇心急地说“别呆了!刚才没有看见吗?” 布卡依旧嘴巴半张傻乎乎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艾薇拉住他的衣服拼命摇晃他“别浪费时间了!刚才没有看见吗?” “我、这这这、你、那个、我……”布卡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艾薇狠狠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布卡不自在的情绪几乎都感染到了她她有几分恼怒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埃及人是很开放的况且刚才真的是意外!不要这样弄得我都尴尬起来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布卡脸涨得像个紫茄子他尽力集中精神冲艾薇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你也看到了礼塔赫为什么会来冷宫?”艾薇目不斜视认真地问着布卡。 布卡又懵了不过也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倒是真的……“我怎么会知道……” 艾薇又回身望向去往冷宫的小路奇怪身为一个祭司为什么不带随从自己跑来冷宫究竟是找谁的呢?住在冷宫的妃子恐怕也只有马特浩妮洁茹了吧但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礼塔赫为什么会来找马特浩妮洁茹……说起马特浩妮洁茹艾薇脑海中浮现了幼狮像上的莲花印章。 “该死!”她一拳捶在了布卡的身上吓了还半躺在地上的少年一跳。而她神色凝重一言不还在继续思考着什么。 该死思路被局限住了那封粘土版的主人不一定是幼狮的主人只要是莲花纹章的所有者都有可能阿!那么亚曼拉、马特浩妮洁茹就都有可能或者其他能够刻出这个纹章的人也都有可能!但是怎么忘记了马特浩妮洁茹可是赫梯的公主阿……粘土版这种文书她一定是会写的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礼塔赫又是…… “奈菲尔塔利。” 沉稳而冰冷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身后打破了她的思绪。她刚想开口说“别吵我”可下一秒她立刻意识到了声音的主人究竟为谁让她生生地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她咽了一下口水缓缓地转过头去。 拉美西斯俊美的脸庞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只是此时他身后还跟着礼塔赫、以及若干士兵。 艾薇心中暗暗叫苦所谓祸不单行莫过于此吧! 第二十六章 之二 布卡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战战兢兢地跪在了法老的面前。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曾经是一同出生入死的艾微但现在怎样都是法老认准的奈菲尔塔利了。大家都知道法老一向视奈菲尔塔利为珍宝就连名字都不让别人提一下更何况现在……简直是百口莫辩阿!布卡偷偷抬起头看了一下拉美西斯陛下的脸。天都快沉到地上去了这就更是印证了这一传言。布卡慌张地低下头去暗暗地想着这下别说是加入禁卫军了可以不死就是万幸了!想到这里身体竟然有些微颤抖了起来。 艾薇一看布卡的样子心里就凉了大半。这个傻小子慌什么啊!这个时候越慌张就越容易让人怀疑。她镇静地抬起头看向拉美西斯铁青的面孔假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礼塔赫心中暗暗地诅咒着不用想刚才还是被现了但是真没想到能把拉美西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叫过来难道法老都是不干活每天闲着的吗居然会被臣子随叫随到? 她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陛下是来看望马特浩妮洁茹皇妃的吧。” 拉美西斯没有说话没有表情地看着她和布卡。 艾薇心里小小地打了一下退堂鼓她吞了下口水尽量使语调平静地说“那么我就告退了。” 还好他好像还没有什么反应。艾薇站起身弯着腰低着头慢慢地往后退去。对就这样千万别追上来。阿!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拉美西斯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琥珀色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她但是却隐隐含着一种令艾薇心慌的魄力。接着他瞥了一眼布卡语气冰冷却不容置疑。 “把这个男人遣送回吉萨终身不得离开。” 话音刚落布卡的脸变得苍白。不能离开吉萨就是一辈子不可能加入法老的五大军团更别说成为禁卫军的一员。他如同五雷轰顶愣愣地呆在那里一时竟不能言语了。法老身后走上来两位壮硕的士兵他们拉起了地上的布卡架着他往外走。这位西塔特村村长的儿子身怀绝技的年轻武士竟然难以自主地移动步伐一动不动地被那两个人往外面拖着。 艾薇突然觉得一股热流冲上了头第一次见到布卡的时候那个拥有火红头的少年就一直在念叨着要去见法老要去成为法老的禁卫兵。她知道这一切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西塔特村的村长之子出色的勇士他如果不能像哥哥一样成为与众不同的优秀军人他会是多么痛苦、多么失落。[.超多好看小说] 而这一切竟是因为她的不注意!因为她让法老的颜面丢了法老的迁怒! 她破天荒失去理智地用力挣脱着拉美西斯牢牢禁锢着她手臂的大手但是他的手却如同钢铁一般地坚硬越挣扎她的手臂就越疼痛。“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对待布卡你不能!” 而她的抗议却如同蚂蚁撼大树一般那样微不足道布卡被越带越远随着他的身影越变越小艾薇的眼眶竟然红了起来。一路以来一直都是他陪着她阿这样被带开了又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说不定直到她离开都不行吧!该死她为什么要回来她又把一个人的命运改变了她还要做多少错事呢!比非图的生命、真正的奈菲尔塔利的命运、马特浩妮洁茹的人生……现在、现在竟然连这样无辜的布卡她都…… 她颓丧地挣扎着竟没有现眼泪掉了下来。因为自己的无知、自己的无能为力以及愚蠢…… “我要是、没有来过这里就好了……” “你说什么?”她几近瘫软的身体突然被拎了起来一直沉默着的法老突然开口了他向来淡漠的脸上此时被赋有了几分愠怒的神情。他直直地看着艾薇的水蓝双眸语气中带有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魄。 艾薇带着几分哽咽“我说、我要是没有来过……” “住口!”话说了一半就被他打断了。“你是奈菲尔塔利我大埃及法老的第一个妃子你和法老的臣民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是看在孟图斯的面子上才没有处他死罪!而你、而你现在!” 话说到这里他竟然语塞了。而你而你怎么样呢…… 他的眼中充满着怒气、迷茫、悲伤……他突然把她横抱在自己的怀里丢下他身后的随众快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艾薇本能而慌乱地挣扎着而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想要这样布卡怎么办……思绪纷杂混乱了起来突然透过拉美西斯的臂膀在漠无表情的侍从身后她瞥见了礼塔赫的脸。那是一丝带有嘲讽和厌恶但是却又有几分歉意的目光……这微妙的表情让她感到了不解起来。 那是得意?或者是无奈?或者是一种难以说明的……恨? 为什么? 而在她还没有理清头绪之前法老就已经抱着她离开这令她迷乱的场景。[] 她被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拉美西斯一下子把她扔到了床上他压到她的身上用手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疼啊……”艾薇轻轻地叫了一声尽力把脸别到一边去。下巴很疼如同要燃烧起来一般但是她想要逃离他的掌控那种犹如在冰山之下展露的怒焰仿佛要燃烧她的心脏。她知道他的感情是什么她懂在她看到哥哥和米娜携手离去的时候在哥哥与其他女人调情的时候在哥哥说要和米娜结婚的时候。她知道这是什么如果她是一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女人她会杀了那些人她会亲手把她们的生命全部夺取! 所以她知道这是什么。 她知道拉美西斯二世这个伟大的法老在用怎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在以怎样的心情等着自己。所以她怕了她怕自己与这个荒谬的时代生更多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更怕她更怕的是在自己了解这份感情后她会产生不该有的犹豫和迷茫或者情愫…… 在她思考的时候他的吻落到了她的唇上那是一个略微粗暴、充满怒气和半强迫式的吻。她刚想张口反抗他温热的舌就滑进了她的口中热情地挑逗地着她脆弱的情感。她闭紧眼狠下心一口咬了下去。 突然她被狠狠地推开了她伏在床上锁骨处被那粗暴的力量弄得隐隐作痛。抬起头拉美西斯的嘴角落下了一丝殷红的鲜血刺得她的眼睛疼。 他难以置信地轼去嘴角的血丝“你……为什么反抗我?” 她把头别过去不看他。“因为我不想和你接吻我只和我喜欢的人接吻。” 什么?他的心突然紧缩了一下。“你不喜欢我吗……” 她闭着眼睛坚定地说“不喜欢、一丝都不喜欢。” 突然她感到一双冰冷而坚硬的手紧紧地钳制住她强迫她面对那面若冰霜的法老。 “你再说一次。”冰冷的语调艾薇心中渐渐怕了起来。 “我说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你!”艾薇强打精神叫了回去。对不喜欢他她回来只是为了更改回历史她喜欢的人不是他!不是他! “那是谁!?你口中所谓的弦哥哥?你还和他在一起吗?或者是布卡?你喜欢孟图斯的弟弟吗?”他摇着她疯狂地摇着她。为什么为什么等了五年等来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呢!她说她爱那个所谓的弦哥哥!好他可以等她忘记他!那么过了五年为什么她对自己臣下的弟弟表露出来的好感竟然还要胜于对自己呢!在他与她见面之前她和布卡生了什么吗…… 痛苦太痛苦了。他无法控制自己感情地猜疑着身为大埃及伟大的法老一国之君他深刻地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渺茫。无论自己怎么渴求、怎么虔诚他就是等不到她喜欢他更别提爱他。而自己竟然连停止想她的能力……都没有。 “我已经等了五年了”他沙哑地说着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地说着“我还要等多久你才会喜欢我呢?你既然可以爱你的哥哥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西塔特村少年产生好感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艾薇愣住了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没有喜欢布卡啊……就好像我不会喜欢你一样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你应该能想到吧。我是……” “够了住嘴!”拉美西斯颓丧地喝止了她。“我禁止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你从哪里来你将来会怎么样!我不想知道我也不在乎。随便你是什么贵族也好、奴隶也好即使你是不属于这个人间的神使、或是来取我性命的魔鬼我也毫不在意。因为我已经看到你了你就是奈菲尔塔利我的奈菲尔塔利。不管生任何事情出现任何状况我都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这番话完全不像他的作风。那样的没有逻辑、没有理智就好像是一种压抑已久的情绪从内心深处迸出来一样。但是她就是那个夺走他生命的魔鬼阿!如果没有她他不会二十几岁就英年早逝…… “我……啊!做什么?” 拉美西斯把她抱起来推开寝宫的门大步地走了出去。两旁的奴婢看着王那愠怒的表情不由得都伏倒在地一一拜礼。太多年没有见过这样情绪失控的王了。不知道那个外国的少女如何惹到了他。让王这样怒气腾腾却仍然安然无恙地活着恐怕也只有她可以了吧。 “你又要带我去哪里?”艾薇推搡着他。拉美西斯不为所动快步地前行着向王宫的最高点走去。 “你给我看着!”他们来到了底比斯皇宫的最高点那里可以看到美丽的夕阳正在渐渐沉入尼罗河天空被晚霞染成了一片略带哀伤的猩红。不远处可以看到一座气势恢宏的神庙在夕阳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神圣。“那就是辛克布神庙你看那上面的雕塑你仔细地看!” 艾薇用力地看着但是仍然不明所以。 “中间的是我埃及伟大的太阳神拉。那两旁坐着我还有你。这说明我不会忘记对你的感情我敢于让拉神为证。”他说着“我还在筹划建立新的神庙叫做阿布?辛贝勒。我要让它流芳千古即使是天上的神也可以看到我们即使是万年之后的臣民也可以看到我们。我要证明你是我的。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什么。” 艾薇怔怔地看着阿布?辛贝勒神庙。拉美西斯二世时期最伟大的神庙每逢拉美西斯的生日就会有神光出现在其头像之上的神秘建筑。法老和他爱妃奈菲尔塔利的雕塑直至今日仍然栩栩如生。它穿越了时空穿越了三千年来到了她的时代。 “不、不要!”她恐惧地后退了几步“不要把我的塑像放上去我不要!” 他转身看向她眼中带着不解和痛苦。“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她摇着头她不能再这样妄为下去了这样下去这段历史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她带着几分惧怕地后退着却被他一把拉住。 “奈菲尔塔利你敢对着拉神的塑像对着伟大的太阳神誓吗?” “啊?”艾薇懵了一下。 拉美西斯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那是一丝紧张还有一丝难得的惧怕。 “你敢对着它说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说你不在乎我你将我对你深刻的情感全部视为尼罗河底肮脏的淤泥?” “我……” “奈菲尔塔利你说吧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艾薇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拉神如果真的有拉神。请原谅她吧!她只是……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因为她、她不想再受伤害了。这种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他们的相识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就好像她和弦哥哥那讽刺的初识一样她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欲罢不能什么叫做刻骨铭心。难道现在同样的痛苦还要她再经历一次吗……? 不。 她不再看他的双眼因为她怕看到那双几乎要把她溺毙的深邃双眸这会让她死在那琥珀色的哀伤当中。 “……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第二十七章 奈菲尔塔利 “奈菲尔塔利小姐请进。(.好看的小说)” 艾薇左手抱着黄金幼狮像右手提着伴随自己穿越三千年时空的背包随着一名侍女来到了自己的新住处。 这不能算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地方。虽然位处冷宫的角落位置偏僻但是毕竟是给历代失宠的妃子所住的装饰、物品全都具有皇家特有的精细和华丽。然而相比自己之前所居住的寝宫这里可算是相当简朴、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寒酸了。 “奈菲尔塔利小姐请您就在这里休息吧如果有什么吩咐您可以随时召唤我。”侍女把艾薇请了进去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脸上却挂满了对她的不解与好奇。她站在那里看着艾薇走进这狭小的房间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心中的疑虑告诉她。 艾薇把手中简单的行李放到桌子上才注意到这个小侍女还没有离开。她便花了些时间打量了她一下。这个女孩子也就十二、三岁吧看来是一个典型的埃及少女整齐的短古铜色的肌肤稚嫩的脸上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与想法。艾薇心中骤然产生了对她的好感便走了过去对她说“你想问什么说吧。” 少女脸红了一下然后连忙低下头说“没、没有舍普特不敢……”紧张的情绪一览无余。 艾薇温和地笑了“你叫舍普特对吗?你不用对我这样客气有什么话就说吧。” 舍普特的双手绞驳在一起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就切切诺诺地问“奈菲尔塔利小姐为什么、为什么您总是要拒绝陛下呢?” 艾薇懵了一下这样的话从眼前这个小女孩口中说出来真是太让她惊讶了。 见她不答舍普特便鼓起勇气盯着艾薇继续说了下去“五年前虽然舍普特还很小但是家姐曾告诉我您是陛下最爱的妃子自从您失踪后陛下拒绝了无数婚事、为您搭建了无数雕塑、甚至不让别人叫您的名字。如今您又出现在陛下面前大家都能看得出陛下的欣喜之情。而您为什么还要让陛下怒呢?我想陛下虽然狠心把您打入冷宫但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舍普特真是个小孩子刚才的一番话字字出自真心但是却说了不少不能说、不该说的话。艾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心虚地低下头去看着地面。舍普特说的那些她都知道啊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就当是她自私吧她不愿意再为这种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付出任何东西了。 “奈菲尔塔利小姐难道您不相信陛下对您的感情吗?我的姐姐也叫奈菲尔塔利在三年前本来先王要把她还有其他十四位贵族的小姐许配给陛下但是却被陛下拒绝了为了这件事陛下几乎把继承权丢了。” 什么?! 听到刚才的那番话艾薇惊讶地抬起了头来她着急地扣住舍普特的肩膀“你刚才说什么?” 舍普特吓得愣住了“阿、我说……陛下几乎把继承权给……” “不是这句你说你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舍普特慌张地说“请、请原谅我的失礼家姐恰好也叫奈菲尔塔利……” 明白了!艾薇脑海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记忆中真正的史实“拉美西斯二世一生中迎娶了数百位妃妾。奈菲尔塔利也是其父王塞提一世为之挑选的众多优秀的女人中的一位。她是一位典型的埃及美女属于贵族的后代这名拉美西斯最宠爱的妃子连同他的塑像一同被雕刻在伟大的阿布?辛贝勒神庙之上为后人永远赞颂……” 真正的法老的宠妃奈菲尔塔利…… 艾薇后退了几步找到了。这才是真正属于比非图的人这才是应该和他一起被刻在太阳神前由时间印证无限爱情的特别的宠妃。 “你、你的姐姐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她!”艾薇一把抓住舍普特吓得这个小侍女微微抖。 “奈、奈菲尔塔利小姐您、您是不可以出宫的阿……” “不行我一定要去舍普特你带我去你带我去见你的姐姐!拜托你了!” “可是、可是……如果陛下知道了……” “不会知道的!”艾薇焦急地说“你想想陛下会去管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的死活吗?我只是白天出去一下求求你我必须见到她……” 艾薇紧紧地扣着舍普特的肩膀几近哀求地说道。她要见到奈菲尔塔利。她现在的心情好混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要陷害比非图的人、礼塔赫与马特浩妮结茹之间可能的关系、还有这位本应是法老真正宠妃的人……太多难题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布卡她对不起布卡…… 她必须一步一步来把这些事情全都解决。 舍普特为难地看着艾薇咬着苍白的嘴唇又想了一会她终于坚定地点了点头“好的奈菲尔塔利殿下我带您去见家姐但是可能要麻烦您打扮成侍女的样子了……” 艾薇闻言连忙大力地点头。“好打扮成什么都可以!拜托你!” 艾薇带着黑色的假身穿侍女的服装把防狼喷雾藏在口袋里端着舍普特每天打水用的水瓶随着她往宫外走去。一路上总会有侍从或平民同舍普特亲切地打招呼 “舍普特要出宫去吗?别忘了向你姐姐问好!” “舍普特听说你现在被吩咐要去照顾奈菲尔塔利殿下了运气不错噢!和你姐姐问好!” “舍普特你姐姐最近怎么样?我这里有些新鲜的水果带给你的姐姐吧!” 艾薇心中不由得感到奇怪奈菲尔塔利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并且全都对她带着一丝敬意和关切? 艾薇轻轻地拉了一下舍普特“你的姐姐是怎样一个人……?” 舍普特笑着说“我姐姐呵呵我最引以为傲的姐姐。她是底比斯数一数二的美女远近闻名的知书达理。现在她是辛克布神庙的祭司她非常乐于帮助大家所以大家也都很喜欢她。” “祭司……?” “对阿自从被陛下拒绝婚事后她就决定从事神职了。”舍普特的脸上出现一丝阴霾然而转瞬就又化为了阳光一般的笑容。“她很适合这个职位噢。” 艾薇的心中骤然出现了丝丝歉意。贵族的女儿从小便接受各种教育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成为王妃。然而却被法老之子无情地拒绝或许是自尊心接受不了而决定去从事神职了吧……她丧气地低下头跟着舍普特走出了皇宫在底比斯的街道中穿行。 底比斯不愧是世界闻名的大都市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不同国籍、不同职业的人们在这里汇集。艾薇忍不住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着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水果、蔬菜、肉、梳子、胭脂盒、烛台、书籍、服装简直是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她不由得被吸引而渐渐放慢了脚步突然她一下子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一个不稳身体就向后倒了下去而手中的水瓶也就那么滑了出去…… “水瓶!”艾薇在就要摔倒的时候心里最惦记的就是手中的水瓶那可是舍普特每天工作必用的水瓶万一摔碎了就太对不起她了然而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就到落到地上的身体。 但她的身体却并没有如意想的那样接触硬实的地面反而落入了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臂当中。 “你都要摔倒了还这么关心水瓶。”一丝带有几分调侃的陌生声音飘进了耳朵艾薇不由带有几分恼怒地看向声音的主人而在四目相接的那一刹两个人都愣住了。 陌生的男人一只手抱着艾薇另一只手接住了艾薇的宝贝水瓶。他有一双如同天空一般透彻的水蓝色双眸黑色的直轻轻地垂在额前表情温和却又带有几分魅惑。他直直地看着艾薇仿佛被她与自己惊奇相似的双眸吸引住了。 而在艾薇看到他的一刹那一股热流从心脏的中央如同潮汐一般涌现了上来她的嗓子突然被什么硬块堵住了她哽咽地伸出手略带颤抖地摸向眼前男子的脸。他没有躲闪呆呆地看着她将手伸过来。 “弦哥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艾薇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终于见到弦哥哥了他一定是来找她的、来保护她的对吗?一样的双眸、一样的表情。艾薇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用力地抱住他的颈子扑在他的怀里那一瞬数日来吃过的苦、受过得委屈、经历的波折全都涌上心头她不能抑制地哭了起来。“弦哥哥我好想你……” 听到她呼唤弦哥哥男子惊愕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失望。但是他却更加温柔地揽住了艾薇就好像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轻轻地拍着她宛如在安慰她。这一举动让艾薇哭得更凶了泪水就好像决堤一样浸湿了眼前男子的衣衫。 他们这个样子很快引起了路人的驻足侧目。男子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但是却又舍不得放开手他便轻轻地在艾薇耳边说“小姐我们这样……不太合适吧。” 话音刚落艾薇如同触电一样骤然松开了环绕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你、你不是弦哥哥。”那一刻艾薇的心被失望、羞耻、恼怒占据着她瞪着眼前酷似艾弦的男人大声地说着。 男子无辜地把水瓶递给艾薇看她一把给抢了回去。“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弦哥哥啊是你一上来就抱住我……” 艾薇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这种略带讽刺的话语就好像是从哥哥口里说出来一样他们为什么如此相像! 男子看着艾薇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唇边勾出了一丝优雅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跟我走吧?” 啥?艾薇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跟他走去哪里?她怎么不明白? “小姐!小姐您去了哪里……”这时远处传来了舍普特焦急的声音。艾薇看看她又看看眼前的男子。 “找我的……”她挑挑眉对他说。 那男子突然把她揽了过来艾薇手里还牢牢地抱着水瓶就没有及时推开他。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拥有水蓝色双眸的男人就捧起了她的脸在她的唇上飞快地烙下了温柔而炙热的一吻。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轻轻地说眼中游动着一丝特别的情愫。他抚了一下艾薇的头皱了下眉低低地说“希望下次见面你没有戴假。” 艾薇还留在那一个吻的震惊当中这个不知姓名的男子对她一笑就转身快地消失在了人流之中。直到舍普特跌跌撞撞地跑到艾薇跟前时她依旧呆呆地抚着自己的嘴唇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小姐看到您没事真的太好了!”舍普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几乎快要急出眼泪来“万一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艾薇这才从刚才的余惊中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焦急的舍普特。 “小姐请您务必跟紧我不要再让舍普特找不到您了……我真的很担心您。” 艾薇略带迷茫地点点头心却一直系在刚才那个神秘的男子身上。在这个时代巧遇了一个与弦哥哥如此相像的人这预示了什么呢到底这会是一种幸运抑或是一个讽刺呢…… 几经周折两个人终于到达辛克布神庙。此时已经渐至黄昏舍普特带着艾薇走向神庙旁边的一栋小房子。 “令姐没有住在神庙里吗?”艾薇不解地问。 舍普特笑了“当然没有了姐姐希望能和需要她帮助的人更多地在一起。啊到了!她就在那里!”舍普特开心地跑了过去艾薇连忙快步地跟了上去走了没有几步便到了一个简朴的埃及民居门口。院子里夕阳的余晖之下站着一位气质不凡的女人。这是一位典型的埃及美女黑色的长垂在腰间深棕色的双眸附近涂着华丽而妖媚的绿色眼影眼尾被勾起笔直挺立的鼻子下面有一张美艳的唇。她身着白色的长衣带着刻有太阳神图饰的饰品。她正将手放在一个孩子的头上喃喃地念着什么。孩子的母亲虔诚地跪在一旁仿佛也在祈祷。 舍普特连忙拦住艾薇“嘘……姐姐正在帮那个孩子怯病呢。” “她是医生……?” “不是、但是大家有的时候没有钱治病只好来找她来做祈福。作为一个平民可以得到辛克布神庙祭司的祝福已经很不容易了。” 艾薇呆呆地看着那个沐浴着金色阳光的美丽女人轻轻地念道“奈菲尔塔利……” 突然美丽的女人停止了祈文她转过头来看向舍普特和艾薇。舍普特连忙鞠躬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艾薇也跟着弯下了腰。 奈菲尔塔利笑了一下转身对孩子的母亲说“可以了如果没有好转请再过来我会继续为他祈福的。”妇人接过孩子连连叩谢。奈菲尔塔利扶起她又轻轻抚了一下孩子的脑门。 “愿拉神的祝福与你永存……” 妇人带着孩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舍普特开心地跑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姐姐!我带了一位贵客来见您!”奈菲尔塔利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便看向艾薇。艾薇不由得小小慌了一下不自然地冲她笑了回去。 奈菲尔塔利看到艾薇水蓝色双目的时候突然怔了一下“这不是……啊您是奈菲尔塔利殿下啊……” 艾薇脸红了起来慌忙摆摆手“不不不要这样叫我请叫我艾薇。”眼前的这个可是本尊她怎么还能大言不惭地称自己为奈菲尔塔利呢? “但是艾薇小姐您确实是……”奈菲尔塔利脸上带着十分的不解“请问您找我是什么事情呢?” 艾薇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舍普特走过来接过艾薇手中的水瓶对她们说“我在门口等殿下吧殿下有什么想和家姐说的就请讲吧。” 她一踏出门口艾薇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冲上前站在奈菲尔塔利的面前低着头大声地说“我对不起你!你才是真正的奈菲尔塔利啊!你才应该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妃子不是我不是我啊!” 奈菲尔塔利一下懵了“您这是何出此言呢?我听不明白啊。” 温柔的声音让艾薇更加觉得内疚“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我叫艾薇我来自三千年后的世界。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更不属于埃及!我只是出于恶作剧的想法才借用了你的名字。我没有想到我的出现竟然、竟然……” 竟然改变了你的命运阿! 她不由得握紧了双手更大声地说“请你原谅我!我一定会把你介绍给法老归还你应有的身份的。” 奈菲尔塔利愣了一下然后便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您说的话我没有太听懂。但现在您是法老珍视的妃子啊不管您叫什么名字您才是他最宝贵的女人刚才的一番话何出此言呢。” 艾薇努力的晃晃头“奈菲尔塔利听我说我本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更不应该假用你的名字现在全部的历史改变了我希望能改回去啊!你看那辛克布神庙上面的雕塑本应该是你的啊……” 奈菲尔塔利笑了她温柔地对艾薇说“殿下您错了。” 什么?艾薇沮丧地抬起头带着几分讶异看向奈菲尔塔利。 “您不要带着任何内疚的心情来对我说这些。我本不想入宫或许当时被法老迎娶的是我而不是您那么我的人生也许会截然不同……”奈菲尔塔利仰看了一眼渐沉的夕阳眼中出现了一丝坚决与惬意。“但是我现在非常喜爱我的生活我愿意作为一个神职人员贡献我的一生。至于您――” 她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艾薇。 “至于您您是来自未来的人也好其他时空的人也好法老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您全部埃及的人都知道陛下对您的心意。既然历史已经因您而前行至此或许您不要再想着将它更改回去如果能选择一条更好的路对埃及、对陛下、对您都会是一个更好的结果啊……” 艾薇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不行、我……”这个责任真是太大了她终究是要回到未来的阿!那个时候奈菲尔塔利就又消失了。那么未来应该在埃及的政治、外交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那位女人难道就这样从历史中被抹去了吗……真是大错特错。况且…… “不一定就会是好的结果啊。因为我的出现我已经害得他害得他……命运天翻地覆了阿……” 面对着奈菲尔塔利沉静的面容艾薇竟然将自己一直以来不敢说的、不能说的秘密和烦闷一股脑地吐露了出来。奈菲尔塔利是具有魔力的吧!看到她心中就充满了莫名的信任自己一个来自未来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扮演她的角色呢?艾薇的自信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她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好容易找到了可以延续生命的木板似的紧紧地握住了奈菲尔塔利微温的手。 奈菲尔塔利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就好像在安抚自己的妹妹“艾薇小姐这些都不是您的错……但是我觉得如果您能够好好地面对自己的心去想一想什么是正确的那么神总会指出一条路来给您的。” 什么是正确的…… “或许您应该更忠实于您的想法。法老对您有炙热的爱情为什么您不考虑留下来把他的命运向更好的方向引领呢?”奈菲尔塔利轻描淡写地说着艾薇的眼睛张得大大的留下来? “不……不、这不可能啊……”艾薇喃喃地说着。 “殿下或者现在说不可能还太早吧您要走的路毕竟是在您的手里阿不要因为任何事情而感到不得不怎样做吧。更忠实于您的想法、更忠实于您的心那么有一天当您张开眼睛您就自然看到答案了。” 艾薇看向奈菲尔塔利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坚定而宁静的眼睛。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了吧所以她可以这样心如止水、坚持如一。 如果她也能够勇敢地去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不是一切都会解决。 是不是面对比非图她就不会再如此迷茫是不是想起弦哥哥她的心就不会这般疼痛是不是她就不会再伤害和改变诸如布卡、奈菲尔塔利等人的命运…… 只是在她如此毫无头绪、繁杂纷乱的心中究竟有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呢…… 第二十八章 危机暗涌 拉美西斯烦躁地将手中的莎纸草扔在一边盯着眼前精致的黄金足链起了呆。(.好看的小说) 本来是要送给她的特意召集了底比斯最有名的工匠用最好的黄金最精美的宝石铸成了这条特别的链饰独一无二。 配上她嫩白的肌肤应该会非常漂亮的。他想着嘴边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笑容然后下一秒这笑容却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但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要拒绝他呢?为什么要那样令他生气呢!五年时间可以让他恼怒、让他失去控制、让他抓狂却又无可奈何的恐怕也只有她了。关到冷宫里这根本就是个不能算是办法的办法。他已经开始想她了或许明天他就会找一个借口把她放出来了吧! 然后呢?面对着她看着这个心里最牵挂的人冷酷地对自己说:一点都不喜欢你吗…… “该死!”他低沉地诅咒着把手中的足链狠狠地扔了出去甩到了刚跨入房门的礼塔赫身上。 礼塔赫一进房门迎面飞来一个金灿灿的物体他一愣东西就甩到了自己身上。他慌忙伸手接住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精致的足链。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把足链小心地拿好宛若什么都没生似地上前了几步向拉美西斯深深地鞠躬拜礼。 拉美西斯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的情绪被他现了心里不由得有点恼怒。他重新拿起了手边的文书假装看着还冷冷地扔给礼塔赫一句“我确实特许你不经报就进来见我但是现在天色已晚于礼你还是应该提前求见。” 礼塔赫带着温和的笑容以前自己经常夜晚来见法老两人共同讨论国事、军情想来从拉美西斯还是王子的时代至今也有了近十年这还是他第一次作这样要求呢看来自己刚才真是让他尴尬了。理解到这里没有顶撞他颇带有几分找茬意味的话语礼塔赫又是一个弯身“是。陛下是礼塔赫不对了。但是今天在下是有重要军情相报从吉萨过来的。” “哦?”拉美西斯挑了挑眉终于放下了手中被当作掩饰自己情绪道具的文书没有表情地看向礼塔赫。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眼神仿佛在不停地催促礼塔赫快说。 利塔赫会意地点了下头便慢慢地开始说了起来“孟图斯将军报回来吉萨已经被收回了多特里顺利地接管了一切事务将军已经休整完毕将大军驻扎在孟斐斯即日返回底比斯。……希殿下他还是做了一些抵抗……”礼塔赫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接着说了下去“好像是在坚持等利比亚人的支援。然而最后还是没有等到。在城被攻破前自缢了。” 听到这里拉美西斯的表情凝固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难言的神色。可只是一秒他就点点头冷冷地问“他的第二正室那个利比亚的公主呢?” 礼塔赫回答道“还在吉萨正等候您的落。” “杀掉希所有的妃子和儿子女儿就许配给吉萨边境村落的残疾人。” 礼塔赫仍然带着微笑没有任何语气地说“是陛下。……还有一事。”礼塔赫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封好的莎纸草纸条。“孟图斯将军说这封密信是写给您的所以在下没有拆开看。” 拉美西斯向礼塔赫伸出手去他就恭恭敬敬地上前几步将纸条交给了拉美西斯。年轻的法老一边拆一边对礼塔赫说“孟图斯的密信既然经由你手必然你是可以看的以后不用太多顾虑。” “是陛下。在下觉得还是有您亲自过目再决定告诉臣下与否比较恰当。” 拉美西斯点点头不再说话。利塔赫是很注重礼节的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优点是即使跟随自己多年而到了如今这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仍不会产生任何不敬的心理缺点就是有的时候拘泥于过多的繁文缛节可能会导致他做事情不够果断……拉美西斯打开了信在看到信息的一刹那他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但是他的表情却始终如同一汪沉静的湖水一样什么都没有显露更让人无从猜测那密信里究竟写了什么。读完他把莎纸草放在手边的灯上烧了。火苗在他眼前慢慢燃起映得他的表情更加冷漠起来。他看着纸条逐渐变为灰烬之后便轻描淡写地说“孟图斯现了当年希皇子和利比亚人的秘密文书更确认了是叛国罪问我要不要公布于世。你的看法呢?” 礼塔赫一欠身“事已至此公布与否都不重要了。” “对。”拉美西斯把那堆灰烬轻轻地散落在空气中“我不会公布的……我要休息下没事的话你可以下去了。” “是陛下。”礼塔赫答道又拿出了一进门时拉美西斯扔出来的精美饰品。“对了陛下这个足链……” “……过来放在这里就好了。”拉美西斯轻轻咳了一下不看他。 利塔赫又是一笑上前把足链放在桌子上退后几步又拜了一礼才恭敬地反退着出了门去。 确认他的身影消失了几分阴霾才慢慢浮现在了拉美西斯年轻的脸上。 刚才看过的密报内容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陛下在希皇子的与利比亚人往来的文书中属下还现了赫梯人的粘土版……属下恐怕这次叛乱赫梯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您一定要多加小心以免身边出现赫梯的内奸对您不利!属下即日便启程返回底比斯力保您的安全。 他用修长的指头轻轻地敲打起了桌面。 希皇兄还真是不简单被别国利用就算了居然还是被两个国家利用还被利用的这么傻……看来毕竟是自己刚登基不久利比亚和赫梯也是想试探一下这个新法老到底有几斤几两。利比亚人只是象征性地出了一点兵至多同赫梯一起配合了在孟斐斯搞的那场暴动。真正在打仗的真正耗费了财力、物力最后搭上性命的人还是希皇兄吧…… 如果这次叛乱只是赫梯想来试一下深浅的话恐怕接下来确实还会有下文并且还可能会是风起云涌的大事件。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地勾起了一丝笑容带着几分野心、和着几分兴奋、混着几分紧张。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这个蒸蒸日上的庞大帝国一决高低。祖父拉美西斯固然伟大但是仍然不能将埃及的版图扩于尼罗河两岸之外;父王塞提固然勇猛但始终不能制止赫梯人无休止的扰境。自从少年时期每次与孟图斯、礼塔赫一起在埃及的国土上策马奔驰就会想到有朝一日将这太阳神庇佑的王国扩张、更加扩张一些让埃及的版图占据地中海沿岸、冲向西奈半岛。 所以现在只是开始。 那么如果他是赫梯人的话下一步他会怎么做呢? 拉美西斯轻轻地颔冰冷的琥珀色双眼映出了窗外清冷的月色。 不知不觉又是深夜了。不知道奈菲尔塔利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道那个人在做什么呢? 艾薇和舍普特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抬头望去已经满是星辰犹如夜空中的宝石箱。静谧而空旷的建筑中间或可以听到小虫的叫声风吹过来高大蕨类植物就随风摇曳叶子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到了后宫就更为冷清连卫兵都看不到几个没费多少周折两个人就到了艾薇下榻的寝宫附近。 “呼还好一切顺利。”看到艾薇的寝宫仍然灭着灯没有人来过的样子舍普特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要是被陛下现舍普特就死定了……” 艾薇看着路边熟悉的矮树突然想起前日在这里遇到礼塔赫的那一幕。 “舍普特你是一直呆在后宫吗?” “嗯?是吧不过不长刚三个月以前一直都是做一些边边角角的事情……”舍普特看看天不过侍女都是做一些边边角角的事情吧。打打水打扫一下庭院什么的。不过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个“主人”可以服侍以前可是连个名正言顺的主人都没有陛下的妃子本身就少冷宫里就更是几乎没人唯一的住客马特浩茹洁妮王妃又好像幽灵一样神龙见不见尾舍普特三个月都没见到她几面。 艾薇点点头“那么你有没有见过礼塔赫出入这里呢?” “啊?”舍普特张大了眼睛吃惊地看向艾薇“怎么会呢?您是说礼塔赫大神官吗?他可是神官阿怎么会出现在陛下的后宫呢?” 神官出入后宫有这样奇怪吗?这么说那天看到礼塔赫乔装出现在冷宫就一定更是有不可告人的缘由。艾薇更加确定了自己对礼塔赫的怀疑。如果能再确认一件事情如果正如她所想的话…… “那么礼塔赫他是埃及人吗?” 舍普特更为惊讶嘴巴几乎都合不拢了。早就听闻奈菲尔塔利王妃是一个说话大胆的女人没想到真的会这样不拘小节难道一点都不怕得罪朝中的重臣吗。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当、当然礼塔赫大人如果不是埃及人又怎么会当上王国的第一先知呢?” 噢……艾薇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明喻的失望。舍普特很奇怪地看着她礼塔赫是不是埃及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想了一想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说“不、不过我是听说一个传闻……” “嗯?”艾薇转向舍普特水蓝色的眼睛里有着藏不住的好奇。“快说快说。” 舍普特踌躇了一下“请允许我在您耳边告诉您。” 艾薇觉得好笑不过还是忍住没笑走到舍普特边上把头低了下来。“说说。” 舍普特悄悄地说“其实……礼塔赫大人是赫梯和埃及的混血还有传闻说是先皇塞提陛下的弟弟尼哥殿下与一位赫梯女俘虏的孩子……” 诶?这真是戏剧化的情节。艾薇不由得饶有兴味地听了起来。 “但是……”舍普特犹豫了几秒突然很不好意思地拜了一礼小声地说“请原谅舍普特的不敬……”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那位小姐本来已经结婚了是尼哥殿下强要了她……听说在产下礼塔赫殿下后就自尽了。” 什么?艾薇眼前骤然浮现了礼塔赫如同阳光流水一般的温暖笑容如果舍普特的传闻哪怕是有一半是真的那么礼塔赫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在长长的潜伏期后随时都可能爆炸。 “那么那个尼哥现在怎么样了呢?” “六年前死了被毒死的……” 倒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结局直接的仇人死了那么他会憎恨一些间接的仇人吗……比如埃及的法老?比非图会不会想到这些呢?理论上讲孟斐斯那边的战报也该到了如果真的如同前日现的粘土版上所写接下来的是第二计划那么第一计划-下埃及叛乱就必然有赫梯的参与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个蛛丝马迹被现的……如果知道了那些比非图就应该会想到吧。艾薇不再说话陷入了无尽的思考当中。舍普特担心自己说错了话便也不再作声跟着艾薇往她的寝宫走去。 没几步就到了房间门口。里面黑漆漆的舍普特连忙上前几步“奈菲尔塔利小姐让舍普特来开门吧等我把灯亮了起来再请您进来。”艾薇自顾思考着点了点头。舍普特便跑到门口用力将门推开。 进门后一松手重重的门就有关上了屋子里面一丝灯光都没有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舍普特进了屋子慌忙开始寻找可以燃火的东西。突然一个人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几乎将她提离地面舍普特刚想呼叫一个冰冷的金属触感的东西骤然横在了她胸前吓得她一口气咽了回去。正在惊恐当中那个人冷漠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奈菲尔塔利在哪里?” 不是问句带着几分威胁、几分怒意还有更多无尽的寒冷。 舍普特不由得从心里怕了起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再说门口的艾薇见舍普特进去了一会屋子里还是黑乎乎的不由得好奇地走了过去。“舍普特?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听到艾薇的声音舍普特不由得忘记了害怕大声地说“奈菲尔塔利小姐别过来有恶人!” 艾薇推开了房门月光洒进了房间。她惊讶地看着舍普特被人掐着脖子提起来用一把剑抵着。而那个熟悉的背影竟然是…… “是你你干什么?”艾薇慌忙冲上前去拽住他持剑的胳膊让宝剑远离舍普特“快把她放下来啊!” 他转头看向了艾薇冷冷的表情让她不由小小颤抖了一下但是她依然用力地拉着他大声而坚定地说“放她下来陛下。” 舍普特一震陛下?那不就是拉美西斯陛下吗?刚才自己居然叫陛下了恶人!啊啊天啊姐姐阿舍普特怎么会做出这样不敬的事情……可是陛下为什么会如此恼怒呢?一定是因为陛下以为自己把奈菲尔塔利殿下带走了的原因果然阿虽然他把她关进了冷宫他果然还是非常想念她、挂记她的! 拉美西斯放松了手上的力度舍普特的身子渐渐滑落了下去双脚一着地她就开始用力地咳嗽大口地吸着仿佛无比珍贵的空气。艾薇仍然死死地拽着拉美西斯持着宝剑的左手好像担心他随时会一刀劈下去似的。她焦急地看着舍普特不停地用眼神暗示她快走。拉美西斯低下头瞥了一眼她紧张的神情冰冷的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温柔的疼惜之意。 “不用拉着我我不杀她。” 话一出口艾薇才呼了一口气缓缓地把手放了下来。可突然下一秒她头上的假却被他一手扯开里面金色的丝就被狠狠地拽住了。疼!她心里暗暗叫道。看来他在生气自己要倒霉了。 舍普特担心地看向艾薇生怕法老会把她怎么样。拉美西斯感到了她焦灼的目光于是便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冷冷地甩出一句。“出去。” “陛下请您饶恕奈菲尔塔利殿下……” 拉美西斯的脸骤然冰冷了起来。“我的话不说二次滚。” 舍普特噤声犹豫地看了看艾薇艾薇的头被拽着疼得呲牙咧嘴。“舍普特你先出去我没事。”又看了看拉美西斯脸色寒冷的快要把人冻结。舍普特连忙匆匆拜礼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她心里想着自己就站在门外如果陛下要伤害奈菲尔塔利殿下的话自己就是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也进去。 房门关上了拉美西斯拽着艾薇的头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又关你什么事……”艾薇本能地顶起了嘴话一出口她就有几分后悔分明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但是见到他就总是忍不住逆着他说话。 拉美西斯冷漠的脸更好象又覆盖了一层冰霜。“你不怕我杀了你。” 又是这一套这个人怎么回事昨天说对自己的感情可以以拉神为证明天就沉着脸说要杀了自己。她可是为了挽救他的小命才回到这个年代的阿这样变脸如变天谁受得了……艾薇不由得撅起了嘴不满地抱怨了起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为什么总是威胁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啊。” 话一出口拉美西斯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减轻了一些。 艾薇看他的神情出现了迷惑便接着说“我还有布卡我们都是为了你啊。但是你居然错怪我们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趁这个机会赶紧给布卡说两句好话。艾薇心里小小地打起了算盘。但是没想到拉美西斯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你还敢提他的名字。” “什么?” “我说你居然还敢提他的名字不怕我会杀了他么。”他说着语气轻描淡写话语内容荒谬但是却就是让人笑不起来。 “你不会杀他的他可是孟图斯的弟弟。目前手里攥着下埃及兵权的将军英明如你不会办出这种傻事来吧。”艾薇故作镇静地说。 拉美西斯笑了笑容映着冰冷的月色更显几分诡异。傻事?他不会做傻事?那么他疯狂地渴求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是不是傻事?毁坏全国上下的蛇形黄金镯是不是傻事?把她打入冷宫的第二天就抑制不住地来找她当见不到她的身影时他焦急得失去理智这些都是不是傻事呢……? 他盯着艾薇直到她心里一阵毛。“为什么你要保护他?” “我没保护他我们在保护你。” “笑话!” “你身边有赫梯奸细要害你你知道吗?” 话说到这里拉美西斯的眼中终于闪现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不错他想到了但是她是怎么知道的?观察出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艾薇心中微微呼了一口气。好了有机会了自己和布卡能不能翻案就看现在了。她的大脑飞地旋转着思忖着究竟该如何说明。 “你收到了吉萨的战报现这次叛乱赫梯也插了一脚。”拜托她猜得是对的拜托她猜得是对的。如果这句想错了后面就没戏了。拉美西斯的眉毛微微扬起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艾薇心中一喜看来应该是猜中了。“但是这次叛乱至多是赫梯想试试你的斤两恐怕后面还有更多的计划等着你比如……暗杀。” 拉美西斯看着她眼中不由出现一丝赞赏。 艾薇趁着他脸色缓和下来灵巧地把头从他的手中拉出来。真得很疼!她往后退了几步对着拉美西斯说:“暗杀也好、奸细也好这些都是一场巨大暴风雨的前奏或许是惊涛骇浪、或许是腥风血雨。如果你活不下去你就见不到那一天了。”自信、更自信要语气坚定要理直气壮。“想要害你的人就是与你最亲近的几个人之一。” 这话一甩出去房间里面就静默了起来。月光映着拉美西斯冰冷的脸庞他嘴边缓缓勾起一丝奇妙的笑容。“奈菲尔塔利你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你的想法与我所想大半皆同。但是如果你不知道确切要害我的人是谁我是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的。” 艾薇一低头谁说不是呢。这个阶段身为法老他当然是什么都不能做了。即使猜到了会是礼塔赫或者马特浩泥洁茹也不能做下一步动作。随便的一个错误的决定都会使真正的奸细隐藏去更难以被现的暗处也都会给那些心怀不轨的敌国平添口舌。她微微叹气“你应该知道是谁的对吗?” 拉美西斯的眼神闪动了一下靠近了艾薇几步。“不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也有可能是你不是么?”艾薇怒瞪他一眼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范例。拉美西斯又接着说“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 “为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你踏踏实实地保护好自己乖乖地呆在我身边这种事情你不用插手。为了好奇心把小命丢了就不好了。”他语气淡漠却说一不二。 “不要啊我会帮你。”艾薇连忙反驳。好不容易有了头绪为什么突然叫她半途而废她希望能帮助比非图啊这才是她回来的意义。 拉美西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我知道你做这些是希望那个叫布卡的回来我就让他回来有他保护你也好。” “不是啊!我是真的希望能帮助你!这才是我在这里的意义。”艾薇焦急地叫了起来不是为了布卡也不是为了好玩她就是想帮他。不然她为什么在这里…… 话一说出口拉美西斯怔住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希望能帮助你这才是我在这里的意义……!!”艾薇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你可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一下子拉了过去霎时间她便落入了那温暖的胸膛当中他结实的臂膀紧紧地围着她手中冰冷的剑鞘贴在她的身上与他炙热的身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别说话就这样一会……”他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着。 艾薇轻轻地抵抗着但是却并没有用力地推开他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而鼓动渐渐地那心跳就好像合而为一了。她没有看到他的眼中带着那一份愉悦的笑意。他叹息着。听到她这样的话语即使身边多几个赫梯的奸细又怎样呢。 但这件事情确实是需要解决…… 拉美西斯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中映出了清冷的月光。 第二十九章 试探 “我也要去。” “不行你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我要去!” “我说了不行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可是你答应过我我可以参加所有的政治、军事会议。” 艾薇眼睛睁得大大地微微仰视丝毫没有惧意地看着眼前的拉美西斯。自从那天起拉美西斯便让艾薇住回原来的寝宫了。舍普特说得好就算没那个事拉美西斯一样会让艾薇回去的“不管陛下怎样对您他心里一定是挂记您、疼惜您的。”就这样艾薇轻易地就从冷宫里出来了就好像当初他轻易地就将她关进去时一样。她有的时候也搞不清楚比非图虽然一天到晚都是一幅没有表情的表情但是骨子里却善变得令人措手不及难以捉摸。尤其是对她往往刚刚还温柔得令人感动下一秒却就让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次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明明之前答应过自己结果遇到真正令人兴奋的大事件反而就要独断独行不认账。所以她或许要不停地、善意地提醒他才能让他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他们坐在一张露天的石桌旁上面摆着各种琳琅满目的食物、水果、酒四周是青葱的树木眼前不远便是荷花池炙热的风吹过来便会把阵阵清香和着沙土的气味送过来中和了令人烦闷的炎热。今日本法老宴请艾薇以及她身边亲信的人结果中途侍者过来报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这就使这两个人上演了刚才的那出唇枪舌战。 旁边的礼塔赫、布卡、舍普特以及一干侍从看着二人对峙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但是又不敢笑。法老冷漠的脸本身就叫人退避三舍而奈菲尔塔利理直气壮的样子又好像随时会爆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低着头一声不吭。 拉美西斯看着艾薇脸上一幅哭笑不得的神情。艾薇则是坚定地看向他水蓝色的眼眸里丝毫看不到任何犹豫和可商量的余地。他终于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解释感觉地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舍普特我没有怪罪布卡也给你叫回来了。但是这次仅仅是一个赫梯使者求见而已不算是什么政治、军事会议所以你没有必要参加。” “当然算是!”艾薇坚定地看着他自己觉得有着十分正当的理由但是于其他人看来她就好像在撒娇的小孩子坚持地要着什么糖果。“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参加。” 拉美西斯瞥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然后面色就又恢复了常日的冷漠。“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艾薇心中暗暗诅咒了一句。居然可以这样大言不惭明明全都知道的!她想爆可是余光却瞄到了一旁微笑的礼塔赫张开一半的嘴就又那么硬生生地合上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布卡、舍普特我们走。” 布卡和舍普特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了一番。这可是法老的宴请说走就走太不给面子了吧。艾薇见两个人不动什么都没说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忿忿地一跺脚转身就走了。二人抬头看了看拉美西斯他冰冷的眼神里竟然展露了一丝笑意他微微颔二人连忙拜跪然后便朝艾薇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看着几个人的身影渐渐在远方消逝拉美西斯轻轻地挥了一下手周围的侍从便会意地一礼准备离开。礼塔赫正躬着身子往后退却被拉美西斯叫住了“礼塔赫你先别走。我有话想说。” 礼塔赫顿了一下便又走了回来毕恭毕敬地站到了拉美西斯身边。过了那么一会儿荷花池边上就只有二人了。拉美西斯迟迟不开口说话礼塔赫就一直面带微笑不冷不热地看着他。热风微微吹过树叶便随之响动拉美西斯望着池中的荷花淡淡地开口了“坐。” 礼塔赫一点头“不敢。” “客气什么。”拉美西斯看向他“你跟着我也有十年了吧?” “是的陛下。” “十年了……”拉美西斯轻轻地叹到语气中却听不到半丝情感他沉默了半晌话锋突然一转“孟图斯就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是的陛下。” “孟图斯和你都跟随了我十年有余你们是我忠实的部下也是我信任的朋友。孟图斯这次大战有功我一直想找一个方法答谢他。” “陛下可以加封孟图斯将军为五大军团的总督。” 拉美西斯微微摇头“这种加官进爵不是孟图斯喜欢的……我倒是觉得他如今也二十有七是否应该赐他一位合适的妻子呢?” 礼塔赫仍然微笑着“是的陛下不知道陛下想把哪位公主或者重臣的女儿许他呢?” 拉美西斯扫了礼塔赫一眼“公主……我心中还没有合适的人选重臣的女儿和孟图斯结婚不是那么妥当我倒是想我手里正好有个非常理想的女人。(.)” 礼塔赫微微一震“您是说……” “那个赫梯的公主名义上虽然是我的妃子但是大家都知道我从来没有碰过她现在我又拥有了奈菲尔塔利她也就显得更加多余了起来。她长相漂亮这两年也安分了不少我就把她赏给孟图斯做偏房吧你觉得……如何呢?” 语毕礼塔赫脸上那温和的笑容骤然凝结了就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他愣愣地看着拉美西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拉美西斯故作不留意拿起一粒葡萄放入嘴中用余光扫了一下礼塔赫。“我在问你的意见。” 礼塔赫平静如流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的神色他呼吸困难一般地将头低了下来“卑、卑职觉得……这个……恐、恐怕不妥吧。” “为什么不妥。” “毕竟、马特浩妮洁茹王妃是您的第一个妃子……” “又怎么样?世人都知道我从未宠幸过她况且赏赐个偏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是先王指婚给您的……” “哼”拉美西斯冷哼一声“父王指婚无数我一样一一拒绝况且现在的法老是我。” “但是……您……有没有考虑过王妃的心情……”尾音消失在口中利塔赫撇过头去眼神中隐着淡淡的哀伤。“我是说您有没有考虑过孟图斯将军的心情。” 拉美西斯冷冷地说“马特浩妮洁茹是敌国的公主转嫁给埃及的将领不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吗?这也是当年父王把她指给我的初衷之一。况且能纳赫梯王国最美丽的第十七公主为偏房孟图斯也应该会很开心吧。” 礼塔赫的手慢慢握紧了起来他死死地看着地面不再说话。 拉美西斯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赫梯的使者就到了我会叫马特浩妮洁茹一起参加算是让她见一见乡人吧。” “……是。” 礼塔赫慢慢地、恭敬地退了下去拉美西斯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冷漠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来人叫马特浩妮洁茹准备接见赫梯使者。” “不让我去我难道就真不去了!”艾薇回到房间把一顶假往头上戴。“乔装这招虽然老土但是却百战百胜今天我就非要大摇大摆地去参加这个什么赫梯使者晋见。” “殿下、殿下我求求您了别再让陛下生气了。”舍普特几乎快哭了出来“上次陛下虽然没有加罪与您但是他心里已经很埋怨舍普特没有好好照顾您了。拜托您这次就呆在宫里吧。” 艾薇把短短的假紧了紧“上次那个太好辨认了这次我一定会让人不能看出半丝破绽。” “艾微我陪你去。”布卡倒是了解了她的脾性也不劝她只要是顺着她帮助她多少就能报答她把自己救回皇宫的恩情吧。 舍普特小小不满地瞪了布卡一下又转向艾薇“殿下求求您别去了。” 艾薇转身冲着二人坚定说“我要去而且我要一个人去有布卡陪太容易被认出来了。我要换衣服了你们出去吧。” 二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艾薇一幅下了“逐客令”的脸只好不情不愿地慢慢退了出去。大门关上了。布卡在门口稳稳地站着一语不舍普特则是揉搓着双手焦急地走来走去。过了那么一会布卡懒懒地开口了“别晃晃悠悠的了艾微决定的事情你见她改过么。” 舍普特一听怒气冲冲地站到了布卡的眼前十分不满地说“你不能这样如果奈菲尔塔利殿下出了什么岔子你是绝对负不起这责任的!” 布卡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怎么啦既然她无论如何都要去与其费尽心思阻止她不如好好保护她你这个小姑娘。” 舍普特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然后又由红色逐渐转变为了些微的青色。她忿忿地睁大眼睛狠狠地看着布卡全部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而布卡却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很可爱、好笑他看着她眼中带有了那么一丝轻微的不屑而舍普特恰恰被这种不屑所激怒了。正当她要开口与布卡理论的时候艾薇的房门猛然地打开了。 那一刻布卡和舍普特都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艾薇。她头戴一顶黑色的短假但是却有着一副恰到好处的长刘海正好把那双美丽的水蓝色双眼挡住;她穿着一身男孩子的装束好像宫中常见的侍从手里还拿了几棵青葱的植物;最为可笑的是她居然还往脸上和手臂上抹了一些奇异的涂料炭色的肌肤令她乍一看还真的好像一个埃及的少年。 “黝黑喷雾没了我就用你们的涂料代替了如何?是不是改头换面了?”艾薇有几分得意。 舍普特佩服地点点头布卡却上前两步帮她把扣歪的腰带弄好“是看不太出来但其实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差不多法老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你。” “那怎么办啊?”艾薇歪头想了想很快心中就有了主意。“对啦!既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就不让他看到我就好啦!” 这次轮到布卡不明白了艾薇却不给他迷惑的时间直接冲他摆摆手“快跟我来。舍普特你也来。” 艾薇的策略其实很简单她要站在拉美西斯身后这样他就不容易现她。于是她便让舍普特与法老座位后面举着大型羽毛扇的男童交涉由艾薇站这个位子。这样只要在会晤前站上去乖乖地不动法老是很难注意到的没有人会关心自己身后站着的人长相为何的。况且这个侍从本来就很难被注意到艾薇的装束又很具有隐蔽性即使是拉美西斯一眼也是很难辨认出来的。 “这个扇子挺沉的你拿得住吗?”布卡略带调侃地说着双手抱胸地看着艾薇瘦小的身材和高大的羽毛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奈菲尔塔利殿下我们、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舍普特不安地四处巡视了一下“我真得很怕陛下会现……” “怕什么陛下不可能会对艾微怎么样的。” “但、但是……” “好啦!”艾薇喝停了二人的争执“你们都快走吧赫梯使者就来了。乖乖地呆回房间有人问起就说我睡了这样谁都不会被现。” 布卡和舍普特无奈地对望了一下两个人好像都有所不甘在艾薇的再三催促之下才终于不情不愿地走了。“真是头疼……”艾薇呼了口气水色的双眼渐渐染上几分冰冷的神色。这次赫梯使者过来是为了什么呢试探?接头?还是……暗杀?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握了握藏在衣服里的防狼喷雾和s&w38手枪。不管是什么她都要保护法老拉美西斯二世保护……比非图。 过了一会厅里陆陆续续过来了几个臣子毕恭毕敬地在大厅两旁站好了。又过了一会就远远地听传令兵喊道:“赫梯使者到―――” 终于来了。艾薇连忙打起精神站直身体扶好羽毛扇等着赫梯的使者走进大厅。 第三十章 图穷匕见 艾薇对于赫梯的了解是十分的有限的只是在写论文的时候曾经顺带扫了几眼。相比起埃及令人眩目的五千年渊源赫梯的辉煌就如同划过夜空的彗星显得格外短暂起来。起初本由数个小村落组成的赫梯自公元前16世纪后半叶国王铁列平进行了改革后国势才日益强大起来。又过了两百年赫梯帝国到达了其最鼎盛的时期此间它摧毁了由胡里特人建立的米坦尼王国并趁埃及改革之机夺取埃及的领地与埃及争霸。埃及第十九王朝的法老们都与赫梯交过手。比非图的祖父拉美西斯父亲塞梯在在位的若干年间与赫梯之间的争执从未停止过。 赫梯王国的生产力虽属青铜时代但赫梯是西亚地区最早明冶铁术和使用铁器的国家。赫梯的铁兵器曾使周边列国胆寒。亚述人的冶铁术就是从赫梯人那里学来的。赫梯王把铁视为专利不许外传以至贵如黄金其价格竟是黄铜的6o倍。赫梯的战车因为使用了铁质的车轴更是大大增加了其承载能力与机动能力从而使战车队的实力增强起来逐渐成了埃及的心腹大患。 不用想在比非图的野心里赫梯必然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要素若想重拾埃及若干年前那辉煌的版图赫梯王国的土地必然是一块不能忽略的肥肉;同样那个屹立在高原之上的王国一定也想通过各种手段令尼罗河畔的沃土落入自己的手中。已是心照不宣的敌对关系今日却派了使者过来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赫梯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艾薇不由渐渐兴奋了起来面对于未知与挑战总是令她热血沸腾这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为何而来。 “赫梯使者穆穆察、塔利求见。” 嗬这名字还真够古怪的。随着传令兵的一声令下两个打扮得与名字同样古怪的男人恭敬地走上殿来二人在大厅中央稳稳跪下的一刹那四周的臣子不由得变得严阵以待气氛刹那间变得凝重起来。艾薇透过眼前厚重的刘海仔细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为的男子大约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魁梧脸上一道丑陋的疤痕由眉心划至左颊。与其说他是一个外交官不如说是个武官来的更为贴切。艾薇不由得警惕地多看了他几眼身上并没有带武器只是手中小心地端着一个小盒子应该是要进献的礼品一类的东西。身后的男子低着头艾薇看不到他的面孔估计年龄应该与比非图相差无几。此人身材修长有着一头乌黑的直穿着一身相对简单的服饰应该是为男子的随从。 忽然那男子好像意识到了艾薇在打量他的眼神一下子将头抬了起来那一刹那一双冰蓝的眸子如同闪电一般骤然射入了艾薇的眼睛里使她不由得轻轻一颤在心中小声叫了起来。是他!那日在街上遇到的酷似艾弦的男子!原来他是赫梯人难怪有着与埃及人不同的长相。那么……他这次来晋见比非图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个心思呢?上次对自己的态度是否是因为认出自己就是所谓的“奈菲尔塔利”呢?一时间那男子的身形竟然与艾弦混了起来艾薇心中骤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思绪都涌了上来。 艾薇怔怔地看了他一会骤然现自己这样实在可疑便匆匆移开视线故做镇静地看向大门口那个男子没有表情地扫了艾薇一眼便又把头垂了下去。他是没有认出她的吧想到这里艾薇却隐隐有几分失望了起来就好像被哥哥忽略了一样。正在遐想之中远处的传令兵又叫到:“拉美西斯陛下马特浩妮洁茹王妃到――” 艾薇与众臣望向门口拉美西斯在前马特浩妮洁茹在后两个人不缓不慢地向艾薇身前的座位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礼塔赫等一干随从。艾薇连忙扶好羽毛扇抬头挺胸镇定地看着门外不与拉美西斯的眼神接触。 法老快步走向了座位在看到艾薇的一刹他的睫毛微微闪动了一下不过这微妙的神情却是那么的稍纵即逝短暂得令艾薇没有现任何端倪。 礼塔赫跟在拉美西斯后面向厅前走去走了一半却被两个侍从拦了下来。 “礼塔赫大人您的位置在那边。”他们指着群臣前列的一个空位说道。 礼塔赫很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拉美西斯允许自己和孟图斯站在群臣之外、最靠近法老的位置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为什么今日突然……他抬头看了看拉美西斯法老冰冷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波动。“你们确定我要站在那边吗?”他有些难以置信于是不由得又重复了一遍。 “大人请站到那个位置去。” 礼塔赫苦笑了一下。想起之前法老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看来拉美西斯已经怀疑到自己头上了。这种非常时刻自己又是那种身世……这也怪不得陛下阿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站进了群臣的队列当中。 法老和王妃坐下了礼塔赫、群臣和使者就在厅下恭敬地向法老及王妃拜礼。繁文缛节过后拉美西斯便开口了。 “两位赫梯的使者不辞远道而来是因何缘由呢?” 为的男子粗声粗气地开口了“法老陛下我叫穆穆察他叫塔利。我们这次来到底比斯是奉了我王穆瓦塔利斯陛下之命前来探望马特浩妮洁茹公主并向贵国献上一些不成敬意的小礼物以来表达我国对埃及最真挚的情谊。”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语气里却着实少了几分敬意。殿上的臣众们不由得小声而忿忿地议论了起来。拉美西斯微微伸出一只手厅中便又如死亡一般寂静。 他缓缓地看向身旁的马特浩妮洁茹她的脸色十分苍白空洞的双眼里竟然出现了几分畏惧的神色愣愣地看着殿上的二位使者。拉美西斯又转回头去“那么马特浩妮洁茹就在这里你们也看到了完好无损安然无恙。(.无弹窗广告)” “陛下请允许我可以握一下马特浩妮洁茹殿下的手可以握到赫梯国最美丽的公主的手将是对我最大的赏赐。”低沉的声音略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调侃说话的便是那名酷似艾弦的男人。他虽然跪着却微微仰视冰蓝的双眼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马特浩妮洁茹。再转头看看马特浩妮洁茹那神色全然不像是因为看到乡人而带来的喜悦反而倒像是一种彻骨的惧怕。她咬着嘴唇却压不住心底的不安她的身体不由轻轻颤抖向座位里缩回去。 这一切都被艾薇尽收眼底这个号称叫塔利的人看来绝非善类仅凭一个普通的侍者又怎么可能让马特浩妮洁茹如此惧怕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 拉美西斯却没有注意到二人间暗涌的情潮他微微颔“那么马特浩妮洁茹你便过去吧。” 马特浩妮洁茹身子一震求助一般地看了一下殿下群臣的一角。艾薇眼尖地看到队列里的礼塔赫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焦急的神色。那一刻她突然感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协调感。 怎么会这样?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如果马特浩妮洁茹和礼塔赫是要设计陷害法老的人那么这两个赫梯的使者应该就是外应。理论上来讲几个人不是接头、就是要当场下手……但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神色仿佛那两个使者是来危害她一般全然没有设计好、要合作做什么事情的感觉。艾薇心中不由得隐隐不安起来。难道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 马特浩妮洁茹不情不愿地走下了座位来到跪在厅中的塔利面前踌躇再三还是缓缓地将左手伸给了他。 塔利扯起一丝冰冷的笑容跪在地上双手握住她的手“陛下时刻想念着您不知道您在埃及的生活是否还好心中是否还有着陛下。”一边说着话他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小型的容器交到马特浩妮洁茹手中。冰冷的触感到达了手心马特浩妮洁茹的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 “希望您身体安康。”确认已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塔利便松开了手不再看马特浩妮洁茹。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拉美西斯身后拿着羽毛扇的艾薇身上那一刹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愕的神色很快那份惊讶就又隐于那寒冷的双眸中了。艾薇心中暗自嘟囔了一句难道自己就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吗不会连这个仅仅见过一面的塔利都认出自己来了吧。 马特浩妮洁茹紧紧地握着手慢慢地退回了座位。下面跪着的穆穆察大声地说“陛下请允许我献给您我国最优秀的工匠为您所绘制的图画上面绘载了赫梯最宏伟的神庙。这还是用埃及的特产莎草纸制成的希望您能够喜欢。” 拉美西斯不动声色地挑起眉毛这个礼物穆瓦塔利斯算是投其所好了他自幼就喜爱各种建筑疯狂地学习各种建筑知识能够见到赫梯建筑的图画自是很开心的事情。他微微颔示意身边的侍从帮他拿过来。 穆穆察并没有将东西交给侍从反而更大声音地说“陛下穆穆察也非常热衷于建筑知识因此希望能亲手为您展开给您讲解。穆穆察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可以请陛下不用担心!”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塔利略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微妙的神情没有逃出艾薇的眼睛。看来这是一出连塔利都不知道的戏目不知为何骤然让她联想起来了图穷匕见那个成语。莫非…… 拉美西斯一抬手站在穆穆察身边的侍从便开始对他进行搜身片刻之后回报过来“禀报陛下没有现武器。” 拉美西斯便点点头“把你盒子里的图拿出来然后便准你过来。” 不可以啊艾薇心头一慌这一幕太接近小时候在课本上读过的荆轲刺秦王那段了她心里暗暗大声叫停但是却没有办法表现出来。想到这里握着羽毛扇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了。 穆穆察从盒子里取出画卷一步步地走上前去走到拉美西斯面前他深深一拜就开始慢慢地展开图“陛下这上面绘画了我赫梯王国十数座辉煌的神庙他们的建筑形态不一希望陛下能够喜欢。” 穆穆察慢慢地展开着画卷一座座华丽的神庙就跃然纸上拉美西斯聚精会神地看着眼中不由流露出钦佩的神情。艾薇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强压心中的紧张缓缓地从衣服里拿出那把s&w38手枪暗暗地将保险拉开。希望那个什么穆穆察不会想到把匕放在图卷里这样愚蠢的刺杀方法即使得逞他也是必死无疑希望他不会傻到单单是为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而大费周折前来晋见。 图画眼看就要展开到最后殿下的塔利突然大叫一声“穆穆察别做傻事!” 那一秒图画完全打开了在画的最后赫然出现了一把短小的宝剑那是一把朴素的、泛着冰冷光辉的铁剑。 大家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穆穆察抓起眼前的短剑快地刺向拉美西斯。拉美西斯下意识一躲短剑就刺进了他坐椅的靠背靠背上洁白的陀毛骤然黑了一块。只听殿下有人惊叫:“剑上有毒!” 穆穆察的眼里泛起了血红的光芒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仇恨以及失去理智的眼神。“拉美西斯我杀了你!”他拽出剑来又向法老刺去。拉美西斯连忙起身边躲避他的攻击边向殿下走去。手中的宝剑因为剑鞘稍长慌乱之中竟然不能顺利地拔出。穆穆察步步紧逼情况甚是惊险。 殿下的群臣乱作一团没有法老的许可不可以携带武器入厅更不能贸然上到前殿一直以来拥有这两项特权的只有孟图斯与礼塔赫。而如今孟图斯不在场礼塔赫又被命令不许上殿。全心躲避穆穆察短剑的拉美西斯竟然忘记呼唤武士上殿。这时大家紧张地看着拉美西斯和穆穆察之间的周旋心中十分焦急但却实在是爱莫能助。 虽然预料到事件可能会展到这个地步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突然。艾薇忙乱之中丢下扇子将子弹上膛双手举枪瞄准穆穆察。但是二人的位置变幻无常她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射失一时竟无法果断地开枪。 “奈菲尔塔利你给我好好呆在那里别动!”拉美西斯与穆穆察缠斗之际竟用余光瞥见了一旁想要帮忙的艾薇他怒吼一声让艾薇一下子楞住不知所措了起来。 该死只要数秒能有数秒时间他就可以将剑拔出来将眼前这个下贱的赫梯人碎尸万段!但是穆穆察丝毫不给他放松的机会招招直逼要害显然是想要一鼓作气将他置于死地。因为是毒剑着实不能不格外小心。究竟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疯狂的攻势暂缓从而得到数秒时间让他拔出剑来呢…… 惊险混乱当中突然一袭白色的身影冲了上来挡在了拉美西斯与疯狂的穆穆察之间。 此人的举动为拉美西斯赢得了宝贵的数秒。他利落地从剑鞘中拔出宝剑飞快地砍向穆穆察持剑的手臂。随着一声惨叫穆穆察的手臂与他的身体分了家。紧接着拉美西斯又毫不留情地砍向他的腿那一刹这个壮硕的汉子倒了下去。红得几近黑的鲜血在殿上喷涌了出来。拉美西斯喝令“把穆穆察拉出去乱刀砍死。” 霎时间门外涌进了数名手持利器身着厚甲的西塔特村勇士。原来拉美西斯早就有所安排只是没有想到还有图穷匕见这样一招。他们冲上前来抓住了还在狂乱挣扎的穆穆察将他向门外拖去。 “拉美西斯!我诅咒你!你的爸爸害死了我全家!我就算下了地狱也饶不过你!”穆穆察的喊声逐渐远去拉美西斯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冰霜。 大厅里逐渐恢复寂静然后突然众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震惊了一般轻微地叫了起来。拉美西斯闻声低下头那一刹他的眼神凝固了。 地上还残留着那个汉子被砍掉的左腿但是却没有看到他的断臂。 因为他所残留的那只断手还死死地握着短剑而那把毒剑深深地插在刚才帮他争取了宝贵时间的人的身体里。殷红殷红的血流出来因为毒物的影响而逐渐变成了黑色染在那一袭洁白得不带有半点瑕疵的衣服上渐渐晕开仿佛一朵象征着死亡的花朵显得格外刺眼。 这时王座上的马特浩妮洁茹不受控制地跑了下来她大声地哭着伏在了倒在地上的人的身上。 那一刹拉美西斯、艾薇、大臣、侍从全部都噤声他们并非想要沉默而确实是一点声音都不出来。空阔的大厅里只能听到马特浩妮洁茹撕心裂肺的抽泣声一阵一阵传出了大厅显得格外凄凉。 “礼塔赫――” 第三十一章 信仰 能够遇到陛下 是我生命的开始 即使有一天 我被所有人憎恨 我被所有人误解 我都还是要继续保护他、维护他 就算他不再信任我 所以我不能带你走―― 一开始他不叫礼塔赫周围的人都叫他比耶。[] 自从记事起比耶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而父亲则更是对自己不闻不问鲜少出现。比耶这个名字就是父亲送给他的唯一的礼物。年幼的他一直跟着一名照顾他起居饮食的嬷嬷生活。自六岁起比耶就展露了对神学出奇的强烈兴趣他积极地拜访各大神庙、认真研读相关的书籍并且很快就在这方面崭露头角引起了相关人士的重视。 在那个时代如果是可以从事神职将会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而少年时期的比耶并没有考虑那些功利性的好处却仅仅是抱着一种单纯的想法而开始为神庙供职:“如果我可以成为一名伟大的祭司父亲就会对我笑了吧他就会以我为荣、经常来看我了吧。” 但是每次他这样充满希望地问向嬷嬷的时候日常温和的笑容就从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脸上褪去了她会很不自然地将头撇到一边去不再看比耶不管他如何追问她都一言不。虽然是如此比耶仍然抱着强烈的信念并且更加努力、更加勤奋地为了自己心中所抱有的那个幻想而奋斗。 比耶十四岁那年通过了试炼当上了底比斯一座神庙的初级祭司从而变成了全国上下最年轻的正式祭司。同样在神庙里学习的同僚们自是十分嫉妒比耶的成就他们便将他围起来推搡着他、辱骂着他。但是却没想到这些风言风语竟然让少年比耶得知了一个自己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的秘密一个石破天惊、几乎令他崩溃的秘密。 “杂种、杂种!” “比耶是赫梯女人的小孩来的你这敌国的野杂种怎么配当我们伟大埃及的祭司快滚回赫梯去吧!” “连自己妈妈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比耶难以相信地反抗着却被那些人一次次地推倒在地上。“不、我是埃及人!我的爸爸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底比斯人!我的妈妈也是一个埃及人!我是埃及人!”他哭着叫着几近疯狂地扑向那几个个子高出他一头的少年用牙齿咬他们、用手抓他们。 “他疯了。” “这个杂种疯了我们走吧!” 少年们用力推开比耶扬长而去。穿着崭新祭司服装的少年倒在了泥土当中脸上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喃喃地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嬷嬷求求您告诉我我是埃及人!我的爸爸是一个普通的底比斯人!我的妈妈是埃及边境村落里的农妇!我是埃及人!我有父母!”比耶跌跌撞撞地跑回到住所疯狂地摇着陪伴自己十数年的嬷嬷为什么、难道不是这样吗?这十多年来自己一直相信母亲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去世而父亲则是因为繁忙的工作才鲜少有时间来看自己。[]他们应该是相爱的自己的诞生应该是被他们所希望、所祝福的! 嬷嬷别开头一语不。比耶更为用力地摇着她她终于跪拜在地上老泪纵横地说:“请原谅我啊拉神!我背叛了我的誓言因为我实在不忍看到眼前这个孩子晶莹的眼泪啊!” “嬷嬷……?” “比耶不殿下!您的真实身份、您的真实身份是当今国王的弟弟、尼哥殿下的王子啊!而您的母亲……”嬷嬷停止了说话伏倒在地面颤抖着、嗫嚅着久久不能出一个音节来。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怎么样?”比耶也蹲跪了下来紧张地看着嬷嬷。 “请原谅我尼哥殿下……您的母亲是尼哥殿下从赫梯边境虏获回来的女奴。在生下您以后自尽了。” 那一刻世界仿佛碎了。 嬷嬷细碎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但是他已经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他原来是自己心中最伟大的、最接近神的埃及皇室与敌国赫梯的女奴所产下的孩子! 自己的诞生是多余的……难怪父亲几乎从来没有来看过自己。因为父亲以自己的存在为耻辱他不想见到自己不管自己付出多少努力他永远都不会以自己为荣!没有人希望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包括母亲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宁愿自杀也不愿意陪伴他多一点时间吗…… 不。他不愿意不去想不愿意去知道。 比耶被遗弃之意。比耶他原来一直是一个被遗弃的、被厌恶的孩子。 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不……不会的……”比耶几近崩溃地夺门而出全然不顾在身后叫着他的嬷嬷。他疯狂地跑着跑向横亘底比斯的尼罗河血红的夕阳正慢慢沉入河底将天空染成一片悲哀的猩红。他跪在尼罗河之畔任凭河水一次次地将泥土拍击到自己的身上将那洁白的祭司服装晕上泥土的颜色。 “阿蒙神、拉神、伊西斯女神!能够看到过去、看穿未来、横跨生死两界的诸神!比耶在这里恳求你们请让我看到”真实“!请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哀鸣着但是却久久得不到回应只有尼罗河的流动声怒吼一般带走了所有的寂静。 “与其问那些不一定存在的神为什么不靠自己去寻找”真实“?”年轻的声音蹦入了他的脑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带着几分忿忿转过了头去赫然望见不远处的沙地上坐着一位气宇不凡的少年。少年看起来年纪与自己相仿却有着一份与年龄不符的锐气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琥珀色双眸让他不由得有几分焦躁起来。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少年翻身站起来走到比耶的眼前夕阳的余晖笼罩在他的身上竟让比耶产生了如同见到天神般些微的错觉。“你就是比耶吗?我听说你是全国上下最年轻祭司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愣了一下比耶恼怒地站起身来。“关你什么事你不会懂的!” 少年冷冷地一笑俊俏的脸宛若反射了美丽光照的冰山一角。“你想知道你犹豫这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从心底惧怕这个事实惧怕现实。” 比耶一愣接着一种宛若被羞辱的神情就落到了脸上“你也是来嘲讽我的么?” “不、当然不是。”少年微微侧身望向尼罗河的另一侧停了一会又开口说到“你看底比斯的西岸。” 比耶看过去被尼罗河所隔开的城市的西侧那是另一个世界死去的人们都被葬在那里。 “比耶”少年接着说了下去“不管你还是我甚至最高等级的祭司无论怎样祈求神的庇佑、祈求永生一旦生命的火光消失那么一切又都化为尘寂。所以何苦相信神论我更相信自己我愿意用我短暂而浅薄的一生去追求我想要的东西、去亲手解开我所不知晓的谜团、去达到我希望达到的目的。”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比耶将头撇开不去理会他。 少年笑了他走过去一手扳住比耶的肩膀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不是因为你是最年轻的祭司而是因为你的聪明、你的才智我早就听神庙的那些老头子说过关于你的所有传闻。我不管你与谁有着怎样的纠葛那些与我都没有关系我希望你能跟我走呆在我身边为我效力。你对我来说有这样的价值。同样、”他微微一顿眼中射出了危险的光芒“跟着我你也可以达成你自己的目的亲眼目睹你所谓的”真实“或者……改变它。” 比耶被他冰冷的眼神摄住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少年绝非善类那不是一双一般人所拥有的眼睛那是一双属于帝王的犀利双目。但他渐渐犹豫了起来眼前这个小子说的或许有几分道理但是……虽然自己心中开始怀疑父亲、憎恨父亲但是却始终不愿下定决心去做什么。在他心底深处他仍然愿意相信父亲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丝怜爱只是碍于身份才故意对自己不闻不问。 他愿意相信。 “怎么样?如果你今天和我走明天就可以见到你父亲了有什么疑问你当着他的面问清楚就好了。”少年放开了抓着他肩膀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比耶呆呆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或许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真的可以让他逃离这个令自己迷乱的情形让自己不再迷惑但是…… “对不起……”但是他心里还是抱着那一丝丝希望的。 少年轻轻地颔“没有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希望下次见到你得到的是你肯定的答案。” 比耶看了少年一眼那清澈的琥珀色双眸竟然使自己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或许如果不是还抱着对父亲的最后那一丝希望他会和他走但是现在他只想等待等待自己成为伟大的祭司等父亲过来亲口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 也或许他只是胆小、不敢去问而已怕真的一问得到的那“真实”会将最后的希望也变成泡沫击碎。他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去承受那一切。 嬷嬷死了。 比耶回到自居住了十四年的小屋时现慈爱的嬷嬷倒在地上倒在一片血泊里停止了呼吸。那一刻他的呼吸几乎停止。 “她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所以理应死去。殿下不要为此哀伤。”背后走出来两个手持刀剑的蒙面埃及士兵“如果殿下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殿下还可以继续活下去既然现在一切都偏离了原有的轨道那么你们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泛着冰冷光辉的剑高高地举起来了比耶漠漠地看着那蒙着脸的士兵突然他现自己心中最后的希望如同尼罗河翻腾的潮涌所制造的泡沫一般消失了消失了。 那一刹他骤然笑了如同没有生气的阳光、如同不能流动的死水。那诡异的笑容竟让两个士兵呆住了。难道他疯了吗?可这疑问还没有说出来下一秒两个人的身体就裂开了被人从身后横断黑的血柱喷涌了出来溅到了比耶洁白的祭司礼服上。琥珀色眼睛的少年从鲜血中走了出来“没想到叔父竟然这样残忍幸好我跟过来了。诶?你没事吧死了人你为什么还那么开心呢?” “诶?我、我没有啊……”他的脸上还留着那份特别的微笑自己却并不自觉。 少年上前一步向他伸出手“奇怪的人。但这就是真实真实有的时候是残酷的。和我走吧你想做的事情会更加容易实现。” 比耶看着他深黑的眸子里不带有一丝情感也再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神已经不再是我的信仰我的生活已经没有目的我想我帮不到你任何事情了。” 少年微微扬起的嘴角扯出一丝略带轻狂霸气的表情“那么便信仰我吧!为我成为埃及上下的第一先知我将让你看到比真实更大、更广阔的世界。” 他的表情那样坚决竟让比耶微微地感动了起来。即将消逝的夕阳将金红的光芒赐予了眼前这个英气四射的少年他身上还残留着刚才喷溅出来的血液而那清澈的琥珀色双眸就好像冲破了一切污秽清楚地说明着他自己所希望的方向。 比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跟他走。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拉美西斯。”少年看着比耶自信而几近狂妄地说“这个名字在千年之后必然会作为埃及最伟大法老的名讳刻在我国各个辉煌的神庙之上接受众人的朝拜。而你则会作为我最信任和重用的臣子与我的名字一同出现。” 比耶呆呆地看着他。 “从今天起你没有过去你是我拉美西斯最得力的臣子。你不是比耶从现在起你叫礼塔赫。” 少年霸道地宣称完全不在乎比耶接受与否。 比耶愣了一会然后笑了。这次的笑容是那样沉静、那样温和宛若阳光更似流水。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深黑的眸子里闪出了犹如黑耀石一般的光芒含蓄却暗藏锐利。 “是那么礼塔赫从命。” 直到今天礼塔赫想起这一段还不由会会心一笑当时并不知道拉美西斯是谁为什么就那样相信了他呢?现在想想一定是被他身上散出来的王者气质所深深吸引了吧看着他就好像能看到明天看到比真实更为令人叹服的无限未来。那种使人不得不信服的霸气和信心使他不由得也被同化了然后渐渐的拉美西斯的梦就变成了礼塔赫的梦拉美西斯就成了礼塔赫的信仰…… 两年后第七王子拉美西斯被法老封为年长国王之子即摄政王子。礼塔赫成为底比斯神庙的第二先知其前所未有的年轻与睿智使他一跃成为全国上下广为流传的神话。 又过两年皇叔尼哥在一次用膳的时候被人毒死至今仍未找到凶手。同年礼塔赫成为了为数不多的第一先知并列位于众臣参加议事。 又过半年礼塔赫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在埃及赫梯边境认识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她有着乌黑的头明亮的双眼白皙的皮肤配上鲜红的嘴唇竟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惊艳。那一刻礼塔赫年轻的心被深深地打动了。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不知道彼此姓名他们约定一年后再次相会然后便永远地在一起。 又过了几个月一个自称叫奈菲尔塔利的外国女孩闯进了拉美西斯的生活。 她聪明但是却缺乏基本的常识;她有谋略但是却不怎么知晓礼节;她敏锐但是却迟钝地不能意识到拉美西斯对她的迷恋。 这个略带古怪的女孩子改变了拉美西斯那短短的数月那简单的一举一动竟无一不牵扯着拉美西斯的喜、怒、哀、乐让年轻的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礼塔赫曾想过或许她消失会更好。后来她真的消失了就如同空气一样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半分蛛丝马迹但是她却也带走了拉美西斯那如同炙热的太阳一般的情感。 他不会忘记她消失的那一天因为那天是他又一次见到自己心爱女子的那天。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第一次知道她的身份。但居然几乎是诀别…… 后来又是五年。 五年时间生了太多事情一切竟天翻地覆。 拉美西斯如愿登上了帝王的席位那冰冷而漠然的性格相较起十年前简直判若两人。没有变的是那双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坚定的琥珀色双眼和那永远无法隐藏的君王气质。 他还在他身边他打算一直在他身边不管生了什么事情将要生什么事情。 他希望能一直看着他微笑地看着如同阳光、流水。 他要伴随他一直前进去寻找真实或更多看到出真实的更为宽广的、更为动人的世界。 这就是礼塔赫一直以来的信仰。 第三十二章 崩塌的一角 “御医……叫御医。[]” 虚弱的话语就好像一滴水掉进了如同晚湖一般静默的大厅渐渐地漾起了波纹一圈一圈扩散了出去渐渐地出现阵阵涟漪最后竟沸腾了起来。 “御医!御医在哪里?” “快叫御医啊!礼塔赫大人他中毒了!” “御医!礼塔赫大人他、大人他!御医快来啊!” 四周的朝臣乱作一团跌跌撞撞地叫着御医但是却不敢走上殿去;门口的武士们守着大门没有法老的命令不敢踏入一步。四周的人潮和喧闹都被那一道法令截断了这就使得殿上那一块地方变成了喧闹混乱的大厅中唯一的空洁之地。 礼塔赫仍然紧闭双眼血顺着短剑慢慢地滴了出来落在青花石的地面上散成了一点一点黑色的花。马特浩泥洁茹伏在他身上已经不再撕心裂肺地呜咽但是由眼角却止不住地渗出大滴的眼泪落了下去打散了由鲜血凝成的花朵。 突然礼塔赫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了一下。马特浩妮洁茹立刻直起身来双手握住他的手焦急地说着“我在这里礼塔赫我在这里。” 霎时间大厅陷入了静默所有人都看向厅中倒在地上的年轻祭司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但是那苍白的嘴唇并没有唤出那可怜少女的名字“……陛下。”那一刻马特浩妮洁茹的脸更加惨白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自嘲与忿忿之后便抬起头来看向拉美西斯。 “他在叫你。” 那样冰冷、那样不敬。这就是五年来这个公主和拉美西斯说过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这一句话一出口拉美西斯才仿佛刚刚被惊醒一样低头下去竟有几分木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礼塔赫仿佛不知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何种场景。 “陛下……”礼塔赫仍然闭着眼睛虚弱地说着。“陛下礼塔赫有罪擅自上了殿。” 骤然一种急躁感升入了拉美西斯的心中他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迈动自己的步伐无比艰难地向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走过去。在他那琥珀色透明的双眸中已经看不到四周慌乱的大臣们也看不到以一种仇视眼光盯着自己的赫梯公主。全部的精力、视线都只是集中在那个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只为救他的那个傻瓜身上……那一刻时间仿佛倒退回了十年前十年前那个白衣的比耶与自己初次见面的那天。 但是眼前这个倒在地上虚弱的人他为什么还能在笑着呢。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的迷惑、一时的怀疑、一时的犹豫他怎么会落成如此结果。他已经知道他怀疑他了为什么不出来澄清、为什么心中没有怨恨为什么……还能如此平淡地说出那样的话呢。 刹那间千言万语涌进了拉美西斯的脑海中他的嘴边勾起了一丝难以说明的苦笑想说的话出了口却变成了一句不痛不痒的普通对白“和你说过了……不用对我这样客气。” 礼塔赫感到拉美西斯的声音离开自己很近于是他用尽全部的力量睁开眼睛黑耀石般的眸子失去了日常美丽的光辉他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跟随、陪伴了十年的君主即使用力睁大眼睛他依然只能看到黑暗自己五官的感觉宛若渐渐地远离这个世界生存的感觉在快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正慢慢包围自己的冰冷的恐惧感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如果是死亡是恐惧那么他的恐惧便是要永远离开那个人了吧。 但是他还有话要说有话要告诉那个琥珀色眼睛的君主。 “陛下您能没事实在太好了……”他断断续续地、慢慢地、竭尽最后的力量说着“对不起礼塔赫不能继续陪伴您了……” “说、说什么傻话御医这就来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我不允许你不为我效命。” 礼塔赫苍白的脸上又一次绽放了如同阳光一般的笑容“谢谢您您赐予了礼塔赫生命……能够帮到您是礼塔赫的荣幸。” “你不要说话了。御医呢!御医呢!!”拉美西斯怒吼了起来他那声嘶力竭的叫声在如死亡一般寂静的大厅里回荡着。群臣焦急地引企盼但是御医仍然没有赶到。 “礼塔赫看到了越真实的东西……陛下请您一定要把您的梦想实现……”礼塔赫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更加坚定了起来那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每个人都听到了。 然后话语声又小了下去就如同在耳边喃喃一样“马特浩妮洁茹……”他轻轻地叫着公主的名字好像在叫她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马特浩妮洁茹噙着泪水呆呆地看着他屏息等着他下面一句话。 可是久久地他再也没有开口。 “礼塔赫礼塔赫你给我醒过来!” 但是地上的青年不再如平日那种谦恭与礼貌只是冷冷地没有回答。 “礼塔赫!这是命令!醒过来!” 年事已高的御医接到消息提着各种珍贵的草药一路小跑终于到达了大厅。矮小的他抱着药箱一边擦着汗一边喘着粗气蹒跚地从人群中向殿上挤去。当他的头一探出人群的时候就一把被拉美西斯抓了过去扔在殿上的礼塔赫边上。 “御医来了给我起来他会治好你!” 御医看了下礼塔赫的脸伸手过去试探了一下“陛下……大人他已经……” “告诉你如果你治不好他我要你全家的命!”拉美西斯阴冷地看着御医琥珀色的眼睛中透露出几分狂乱的杀意。御医嗫嚅着又回去看向礼塔赫……但是即使是阿蒙及姆特也救不了一个生命之息不复存在的人啊…… “拉美西斯他已经死了你还要怎么样。”马特浩妮洁茹冷冷地说语气竟出乎意料地平静“他一辈子都忠于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放过他吗?” “放肆!谁允许你说话了?没有我的应允礼塔赫是不会离我而去的!”拉美西斯狂怒地回答。 比耶比耶自十年前见他他就想把那个睿智的少年归于麾下。十年来他对自己忠心耿耿他已经习惯了与他商讨自己的意见他已经习惯了在书房中与他探讨自己的野心他已经习惯了与他共驰在尼罗河畔巡视自己的疆土。如果是礼塔赫他不会违抗自己的命令的因为拉美西斯的梦想就是礼塔赫的梦想!所以……这个死去的人不是礼塔赫吧! 骤然醒悟他才现礼塔赫已经不是简单的一枚他想利用的棋子或者是愚忠的臣下。他是他内心深处最信任的朋友啊…… 那么为什么他会怀疑他呢。 为什么会怀疑眼前这个为了自己连性命都可以舍弃的可怜的人呢? 不、不可能不是他的错不是他怀疑他是赫梯!是下贱的赫梯人的错!! 琥珀色的眸子里漾起了狂暴的杀意还有一个赫梯使者定要叫他碎尸万段!“来人把赫梯使者给我抓起来!” 厅中的大臣与武士骤然混乱了起来刚才那震惊的一幕几乎让他们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但是因为武士已经奉命将大厅围得水泄不通那么料想这个使者必然是插翅难飞。(.无弹窗广告)只是他会在哪里…… 一个年轻的臣子眼尖看了过去“那边!”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个使者竟不知何时跑到了殿上去手里还劫持着一个人质。定睛一看那个人质竟然是…… 剧情的展仿佛是一种无奈的必然。拉美西斯方才躲避使者时狂乱的一吼让所有的人都意识到那个站在王座后面、举着羽毛扇、不起眼的、瘦弱的黑少年就是奈菲尔塔利。而那一刹那的震惊转眼被当时紧张的气氛吞并了。当所有混乱、惊恐、悲哀刚刚告一段落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冰冷的铁剑就已经架在了她拉美西斯最宝贝的宠妃–“奈菲尔塔利”细嫩的脖子上。 这一举动来的太突然艾薇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枪隔着宽大的衣服指向身后的人。一时的慌乱让她不由得难以控制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不要动。”冷冷的声音贴在艾薇的耳边宛若温柔却含着令人颤栗的恐怖。那便是刚才语气略带嘲讽的使者塔利听似轻薄却隐隐叫人惧怕的语气与艾弦更是相去甚远。“其实除了长相也并没有什么地方相似”惊恐之余艾薇心中不自觉地蹦出了这样的想法。 “把你手里的东西扔掉。” 什么?艾薇愣了一下骤然有种想回头过去抓住他问个明白的强烈欲望。难道他知道这是枪?怎么会? “扔掉。”塔利冷酷地又说了一遍铁剑更多几分地压迫在她的脖子上肌肤已经能感到几分生疼。艾薇心有不甘不过还是本着明哲保身的心态自觉地抬起双手作成投降状松开右手手枪就掉落在了青花石的地面上出重重的声响。 “乖。”声音又变得温柔了起来塔利轻轻地在她耳边说转眼又抬起头望着厅内看着自己的一干人等扬声到“我要求的不多一匹马放我出城。” 艾薇偷偷地瞄了拉美西斯一眼如果说眼神能杀人身后的塔利可能都死掉五百次了。而自己如果有连带的话也见了阎王不下百次。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与大意怎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场景。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不在这里说不好那个像极了哥哥的人现在已经倒地身亡了。想到自己能帮了他总觉得还是欣慰在这一刹对艾弦曾经刻骨铭心的情感就好像穿越了几千年被移植到身后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了。 只那一秒只有那一秒这一短短的错觉就消逝了。应该说自从礼塔赫生命消逝的那一刹那对哥哥的执著就不知不觉地淡了另一个人鲜活的形象仿佛一把利剑冲入了她的视野让她的心脏骤然间疼痛得难以呼吸。 就好像要碎掉一样的心疼。 想到这里她又抬头看了那个年轻的法老一眼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正隐隐闪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暗涌。 那是一种恨意吗?迁怒于这个使者因他的同伴害死了礼塔赫? 拉美西斯恨着挟持着自己的赫梯人那么他会为了杀塔利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吗? 艾薇一颤才骤然现自己心中已经充满着难以名述的哀伤这坏人脾性的情愫就要涌出胸膛展露在自己的脸上了。 哀伤?为什么哀伤。本来她就是一个异时空的闯入者自以为是地闯入别人的生活肆意进行自己的揣测更改了本来顺利进行的历史。她本身就不该存在在这个时代即使拉美西斯全然不顾及自己也不该有所抱怨。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不知所谓胡乱选择的。 那为什么哀伤? “你怕了?”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艾薇的思绪。 “笑话。”艾薇同样轻轻地回话过去。 “呵呵……”透彻的蓝色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喊话出去“怎么拉美西斯你还愣着。”塔利轻轻移动了持剑的右手艾薇只觉得脖颈闪过一丝凉意然后火辣辣的痛感就涌了上来。在场的众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塔利冰冷地一笑“奈菲尔塔利的血也是红的。” 这个人不是开玩笑的吧。艾薇只觉得塔利有种病态的恐怖那种不屑的态度如同冰碎顺着她的毛孔渗入血液让她不由颤栗。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点和艾弦还蛮像的但是在艾弦的众多手段里绝对不包括艾薇。而塔利显然把艾薇当作了最有效的棋子。 厅中渐渐混乱趁着骚动身后的男子又附在她耳边“你怕了。” “怎么可能。” “虽然不舍得杀你但你可要乖乖的。”温柔的语气里总是包含着阵阵凉意塔利抬起头冰蓝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拉美西斯虽不说话眼里已包含了全部意思。 如果不放他走那么他走的时候一定会先送她走。 艾薇看着拉美西斯。 传统上来讲优秀的女主角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坚定决断地大声叫:“不要管我杀了他!”或者是“我没关系的你下手吧。”但是她却说不出口连一个坚定的眼神都不愿意给。没错礼塔赫死了死在自己错误的推断上、帝王的疑惑上、不相干的赫梯人手上。但是她偏偏不想承担起这个责任她偏偏想知道他这个时候会怎么办。 任性吗? 对任性而且自私! 他不是说她很重要吗?有多重要呢?证明给她看啊! 只有自己哀伤吗?那一刹看着他绝望而狂乱的身影她的心也要碎了碎成片了碎得动不了了不能思考了。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被塔利控制住呢? 那个伟大的法老坚无不摧、神秘莫测的君主在那一刻居然是那样地令人疼惜。那鲜活的场景她忘不掉啊。她只希望能让他不那么难过希望得心都要想碎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内疚?因自己也曾误导过拉美西斯?惋惜?因拉美西斯错怪自己的忠臣?还是其他的什么…… 自己这样难受为什么还要故作坚强?不、她偏要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办。 拉美西斯缓缓地抬起右手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种种难以解答的情感。 但那右手始终没有放下殿下候着的众多武士全部严阵以待手持各种兵器、暗器倘若是杀那么这些害人的东西就全都会飞向那个使者即使穿过了艾薇。倘若不杀……法老会不杀吗? 臣子、武士、侍女、塔利、艾薇全部屏息看着拉美西斯。 他却站着不动。 艾薇感到那丝血液正顺着脖子流下去。她不想等了怕等来的结果自己承受不起。其实不管是什么结果她或许都是承受不起的吧。 想到这里她突然大叫一声身子一颤塔利手中的铁剑划进了她的伤口一阵剧痛霎时袭来。见状塔利慌忙把手一松生怕割深了她。“塔利原来你终究是不想杀我的。”艾薇心里想着手迅地从衣袋里掏出eag1ekey防狼喷雾拇指套入顶部的指环四指握住喷雾的体部心中默念一声对不起奋力举臂持着喷雾砸向塔利的鼻子。 小号eag1ekey的长短与一只签字笔无异但是略粗握在艾薇的小手里正合适特殊的合金制作坚硬却轻便持其攻击人就可产生“寸铁”的效果。即使是艾薇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依然可以对大汉产生重创。这一下果然疼得塔利不轻他大叫一声左手放开艾薇抚向自己的鼻子右手却依然死死抓着铁剑。 趁着这个空档拉美西斯放下右手众武士心领神会作势要涌上殿来给塔利最后的一击。 就在这时艾薇大声地叫到:“谁都不许上来。”气势之磅礴着实让众人愣了一下。与此同时她左手执袖掩鼻右手飞快地转开了喷雾的保险拴冲着塔利的脸就喷了过去。那一秒塔利惨叫了一声当时就向后晕倒了过去。过了数秒殿下前排的武士、臣子也突然略感不适鼻喉呛辣纷纷咳嗽了起来。 “不要慌用袖口掩住鼻子一会儿就好了。”众人闻言纷纷用衣角、袖口掩住口鼻。 拉美西斯伸手一指后面的武士就持剑冲了上来。 艾薇突然在倒下的塔利面前一跪伸开双手将塔利护了起来。殿上的武士只奉王命冰冷的刀剑就要落在艾薇身上。 “住手!”拉美西斯喝止了那些武士燥怒的眼睛里包含着十分的不解。“奈菲尔塔利做什么。” “陛下……”他终是没有杀她他没有。“这个人还不能杀还要问他多一些事情。” “什么?!” 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理智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却只有那一个想法。为什么不杀为什么不杀礼塔赫是因为赫梯使者才死的!是因为那个人!艾薇低着头快地说着“问他谁才是真正的奸细。” “你说什么?” “向他问谁才是真正的奸细!你身边有奸细那个人不是礼塔赫不是!” 那一句话宛若喊醒了拉美西斯他怔怔地看着艾薇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久久地慢慢地他颓丧地放下了手。 “把他关起来。” 武士收起刀剑从艾薇身后拖走了不省人事的塔利。 拉美西斯呆呆地看着地上紧闭双目的礼塔赫日常温暖的微笑仿佛还留在脸上只是早已没有生存的温度。 谁才是真正的奸细。 这一句话好像提醒了他如果他没有心存疑虑没有怀疑礼塔赫是奸细怀疑这个对自己最忠心、最崇敬的臣子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如果礼塔赫还站在殿上呢?手持武器的他会让那个使者靠近自己吗?到底是谁害死了比耶呢?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他更忠诚于法老了。 他笑了。自嘲地笑了嘴角勾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琥珀色的眸子里却出现了一丝复杂的神情。他缓缓地走回王座眼神越过殿下余惊未散的臣子、恨意未绝的马特浩妮洁茹、低头不语的艾薇坚定地看着外面。他缓缓开口语气冰冷而坚决。 “等他醒了我便要拷问他到死赫梯人害死了我国的最高祭司他们必然付出代价。” 众臣立刻跪倒在地面目诚惶诚恐却又带着几分崇敬。“陛下万岁!” 马特浩妮洁茹的脸上浮现着冰冷的不屑噙着泪水轻抚着礼塔赫失去光辉的脸庞。艾薇抬起头看着拉美西斯直直地直到那个琥珀色双眼的主人低头扫了她一眼。但很快他就又好像逃避似地别开了视线。他定定地看着远方听着臣子的赞誉之声他故意不去看那些抱着异样情感的人。 当上了法老连这个时候都不能表露出懊丧或者后悔吗? 为了看到更伟大的未来究竟还要付出多少呢是不是有一天连自己也要迷失呢…… 比耶真实真的是很痛苦的一件事阿。 第三十三章 风云骤涌 孟图斯快马加鞭昼夜兼程当他不眠不休、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底比斯的时候距自己写那封关于内奸的密信已有了十数天光景。到时已经是黄昏慢慢沉入河底的夕阳给天空带来了一种极富悲剧色彩的血红。一进城门底比斯的大街小巷沉寂的气氛仿佛在随着夕阳一同渲染着一种浓重的哀伤骤然间连空气都具有了质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不由得放缓了行进的度。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扯起神殿附近一个一脸忧伤手持水瓶呆的侍童孟图斯强压着心中的不安故作镇静地问道。侍童一抬头眼睛红红的看到孟图斯鲜红的头、翠绿的眼睛才意识到眼前站着的居然是埃及的第一将军刚刚慌慌张张地想下跪就又被孟图斯一手扯了起来。 “免跪快说出什么事了。” 捧着水的少年愣了一下然后眼眶就又红了起来犹豫着说不出话来。那种自内心的悲切让孟图斯感到十分的焦躁他不由得更急切地问了起来“快说啊!” “吓到他了孟图斯将军。”柔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孟图斯一转身骤然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埃及女子黑色的长垂于腰间深棕色的双眸附近涂着华丽而妖媚的绿色眼影眼尾被勾起笔直挺立的鼻子下面有一张美艳的唇。她身着白色长衣佩戴刻有太阳神图饰的饰品容貌惊人气质沉静。侍童一看到她就丢下孟图斯跑到了她的身边。她温和地抚摸了下少年又接着说“上埃及现在全部笼罩于悲切的气氛中因为帝国的第一先知、法老的忠臣–礼塔赫大人过身了。” 什么?这消息于孟图斯不啻于五雷轰顶令他难以置信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法老现在正在宫廷上下搜索内奸并且认真考虑要出兵攻打赫梯。” “这……怎么会、为什么礼塔赫会……”孟图斯后退了几步翠绿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迷乱。“这不可能啊……”礼塔赫可以随时带着兵器跟随法老左右加上法老身边总是有一群来自西塔特村的亲卫队保护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仿佛看透了孟图斯的疑虑女子又缓缓开口。“听说礼塔赫大人是为了保护法老挺身而出而死在赫梯使者的毒剑之下。” 孟图斯“唰”地抬头猛然瞪了那女子一眼。“放肆胡说八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倘若是死于下毒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都还有可信之处但是为了保护法老挺身而出?那群武士做什么去了!站在法老身边的礼塔赫是带着武器的以他的实力相信完全可以稍微抵挡一下那些恶人并且及时唤武士过来何须亲身去挡剑。(.好看的小说)谣传、这绝对是谣传他一定要亲自进宫确认!想到这里他转身跳上马去一甩鞭骏马就宛若离弦之箭般飞奔出来扬起重重尘土。 女子轻轻地护了一下身边的少年等马蹄声渐远就抬起头来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去的孟图斯的身影。 “奈菲尔塔利姐姐怎么了?”少年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女子低头看了看他。“没有……只是……” 只是感觉最近要生很多不祥的事情令人捉摸不透。希望一切都能过去希望埃及可以顺利渡过这一劫难…… “礼塔赫呢?” 孟图斯把马扔在门口匆匆地走进宫门焦急地叫着。四周的侍从都默不作声拘谨地低着头避免着任何目光的接触。 “你们都聋了吗?我问礼塔赫在哪里!”孟图斯不由得有一丝急躁起来。自小就接受良好教育的他一直都是抱着非常礼貌的态度对待每个人但是面对这种难以捉摸的气氛他不由得难以控制自己情绪中的不安感。 “孟图斯哥哥。” 动听的声音传了出来仿佛溪水敲打着的银铃埃及的公主甜甜地笑着从宫廷深处走了出来。“你回来了。” 孟图斯立刻单膝点地半跪着恭敬地说“亚拉曼公主。”虽然是法老的妻子但是宫中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称之为“公主”这也是因为法老根本就不曾把她当作王妃看待。 “在着急什么?” 孟图斯思忖了一下还是说了“在找礼塔赫大人请问您是否见到他了呢?” “噢原来是这件事啊他就在那边啊。”亚拉曼公主还是笑着伸手轻轻地指向西侧宫外那种笑容带给了孟图斯一丝安心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仅仅是他自我安慰的假象。 “在哪边呢?” “就在尼罗河的那边嘛底比斯的西岸。” 被尼罗河隔开的底比斯城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东岸乃生人之世界西岸则隶属死亡之领域。历朝历代的法老若以底比斯为中心国都那么就多半会将金字塔或神庙修建在西岸。礼塔赫去了底比斯的西岸就是他已经死了的意思。亚拉曼并非冷血只是自幼被奉为“与神对话的少女”的她一直都被教育着人的生命是不会终结的死亡不过是从东岸搬迁去了西岸搬迁去了另一个世界居住。灵魂是永恒存在的因此只要保存好尸体生命就永远不会消逝。 她只是单纯地认为礼塔赫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居住而已这并不代表什么。但这样的回答却犹如一盆锥心刺骨的冷水灌进了孟图斯的心里浇灭了他最后的一线希望。 礼塔赫果然死了吗…… 但是他真的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与礼塔赫一同跟随着拉美西斯驰骋在尼罗河畔的事情就好像昨天刚刚生一样为什么转眼间一切都消逝了。 亚拉曼公主笑着冲孟图斯挥挥手一边说着“别生气啦礼塔赫很好啊”一边蹦蹦跳跳地向远处走去。孟图斯慢慢站了起来。礼塔赫真的很好吗? 或许真正的死亡是对他的一种解脱吧。背负着那样的过去和执念倘若能够抛弃这些飞往下一个轮回也是一件好事。但是不知心中为什么难以抹去那种不安。礼塔赫的死好像使宫中的气氛生了骤变不知道接下来又会生什么样的事情。 内奸的事情怎么样了呢礼塔赫究竟是怎样死的害死他的人到底是谁?难道埃及与赫梯终于要动核心战争了吗。他紧踅着眉头挠了挠自己鲜红的头问题好像太多了以前总是习惯和礼塔赫商量一下再做下一步考虑……现在或许当务之急就是要参见法老看看接下来究竟是要向哪个方向推进。 没有了礼塔赫那个家伙感觉还真是很不适应呢。 孟图斯嘟囔着慢慢地向宫内走去低着头如火焰一般的头下翠绿色的眼里染着一层浓浓的哀伤。 恐怕不知道接下来一步应该如何是好的不光是孟图斯一个人吧…… 自从那天起底比斯城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那种不言而喻的悲戚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氛恍惚间渐渐地出现在宫中并慢慢地扩散到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与赫梯的战争就要开始了吧。” “害死礼塔赫大人的赫梯人怎么处置的?” “法老身边的叛徒到底是谁?” 虽然已经下令禁止议论然而这些使人疑虑的消息依然随着人们日常的交谈一路传了下去。各种流言也出现在日常洗衣、打水、纺织的女子口中随处都可以听到这样的八卦消息“听说了吗那个马特浩妮洁茹王妃居然与礼塔赫大人有一腿。” “真没想到不过这也难怪法老从来都把她关在冷宫里嘛。”一阵暧昧的冷笑。 “我还听说其实这次礼塔赫大人的死与她也有关系!其实马特浩妮洁茹王妃就是与赫梯使者串接好的她就是叛徒!” “肯定是这样!天下最毒妇人心!礼塔赫大人太可怜了!” 不知是怎样兴起的传言渐渐地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不明事理的民众听了久了就慢慢地将之当作了事实。底比斯、乃至其周边的城市数日内飞快地兴起了一股请愿的热潮然后那一封封措词恭敬诚恳语气同仇敌忾的请愿书就蜂拥而至地到达了暂时代理礼塔赫日常事务的孟图斯手里。 红的年轻人每打开一封这样的信件俊挺的剑眉就微微地拢起。民众请求法老处死马特浩妮洁茹王妃请求与赫梯开战。底比斯陷入了一种并非完全乐观的主战热潮。而此时陛下却把自己幽锁在深宫里许久没有出现、面对朝臣。即使是他三番五次地上前请见得到的回答都是“陛下身体不适”或者是“陛下有要事繁忙暂不见客”。 究竟在繁忙什么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种浮躁不安的气氛更加需要处理……孟图斯感到自己的头略微疼了起来。这个时候才又一次地感到礼塔赫的重要性一直以来清理内政的他拥有着绝顶的智慧、异常的开明和极佳的政治敏感度。这些是西曼、梅那些老臣所远远比不了的而自己虽身为与他地位相当的重臣这些内政的事情他一样不知如何是好。谁都见不到陛下所以礼塔赫的事务就自然地交给了同为帝国双璧的孟图斯处理。这虽是理所应当的举措却并不算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战场上叱咤风云、坚无不摧的孟图斯将军对于内政和寺庙的管理虽然不算是完全外行但是比起长年经营此道的内臣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但是在法老久未出现的这种反常时刻他也只好出来充一下门面。时常有大臣跑过来焦急地问他内情究竟为何他也只好苦笑着搪塞故作镇静地安抚“法老正在筹划非常详尽的计划请安心地等待最后的指示吧”但是会不会有指示会是怎样一个指示连他也不知道。这恐怕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完全见不到拉美西斯、完全不清楚接下来会怎样。这种摸不到头脑的感觉应该是比任何挑战或者巨变都更令人惧怕吧。 此时在宫殿的深处艾薇也在经历着内容不同但是程度相同的烦恼。在孟图斯在外面头疼不已的时候她正坐在荷花池边上用双手托住自己的下巴眉头皱成一团撅着嘴看着天空令人眩目的蓝色倒映在荷花池中略微浑浊的水面之上。“真是麻烦啊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从那天起仿佛周围日常出现的人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没事就出现一下的礼塔赫自是不用说那熟悉的笑容真的就宛若阳光流水一般就似随着冬夜的来临转瞬就消逝了伤感之余才骤然现也已经有数日没有见到拉美西斯。说起那个霸道的人平时在身边倒是不觉得甚至还有几分心烦但是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却真的有几分不适应。感觉心里空空荡荡的。 古怪的却是那几分挥之不去的担心那天他孤寂的身影就仿佛一个烙印刻在了她的心里怎么样都难以忘记。每次回想起那天他几乎失去理智的喊声心中就骤然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得连呼吸都困难。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艾薇从来没有过那一刹她就是希望他不要再显露出那种脆弱、那种绝望希望到连自己都跟着难受起来了。埋怨自己失去了日常的理智她才迁怒一般地故意为难了他。 但他没有杀她狂怒之下依然听了她的话。 心中一时涌现了难以述明的温暖感觉热乎乎的。她盯着水面不自觉地傻笑了一下然后猛地摇了摇头。傻笑什么!真是愚蠢。 停止了摇头冷静了下来骤然觉得荷花池边格外静寂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音仿佛更显孤独。那天与拉美西斯、礼塔赫等人在这里一同用餐的事情就好像生在昨天仔细想想礼塔赫对自己间或的敌意不过是因为马特浩妮洁茹吧。如果不是艾薇也许拉美西斯不会将那个可怜的公主打入冷宫一来就是五年。他为了证明他对她的感情但是却把另一个人的名誉、人生视为草芥。 恐怕这件事上最难过的并非马特浩妮洁茹而是礼塔赫。爱着公主却把对君主的忠诚和礼教放在了第一位。这究竟是应该被赞颂还就仅仅是一种悲哀呢。马特浩妮洁茹一定很希望礼塔赫带她走但是那个被礼教所累的忠臣却仅仅是不停地关怀她、安抚她从没想过带走自己君主的妃子即使她在君主眼中一文不名一定是……艾薇出神地看着眼前的荷花或许她应该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公主。 站起身来感觉腿脚有微微的酸麻移步向冷宫走去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的身影蹦进了脑海里使她改变了主意。 塔利。 自那天起塔利就被关进了大牢里不过把自己锁在深宫久未露面的拉美西斯应该是一直没有抽空去理他。既然如此生命上应该就没有收到什么伤害。那天他确实是不想杀自己的艾薇抚了抚自己的颈子那天的伤口甚至连淡淡的血痕都没有留下。塔利其实并没有想要怎么伤害自己但自己却大大地伤害到了他。 如果等到拉美西斯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关在大牢里恐怕他会死得很惨。虽然能理解拉美西斯的心情但实际上塔利并没有杀害礼塔赫从他的反应来看甚至是不知情的。想到这里艾薇改变了行走的路线。她要去看看塔利那个和哥哥拥有相同水蓝眸子的男人不知怎的她不想看他死。 话说回来这次去她也要问个清楚塔利你的身份究竟为何呢? 第三十四章 内奸 “这些小意思请拿着。(.)” “噢噢这个、这么漂亮的珠宝我怎么好意思拿着呢?”肥头大耳的埃及士兵满脸堆着惶恐的神色而贪婪的笑容却抑制不住地从眼里流露出来。他一边推辞着一边用眼睛不住地瞄着舍普特手上的各色珠宝。***每一块都够他几年的俸禄了。 “别这么说这次还有劳了。”舍普特假意笑着把手里的珠宝往那胖的几乎转不过身来的士兵手里推。两个人做戏一般前后推搡了几次那士兵终是把珠宝收下了装进随身袋子里的时候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颊上的肥肉仿佛都要挤到鼻梁上去了。 “怎么舍普特姑娘这可是皇宫的秘狱让你进来这么一趟我可是抱着要被杀头的危险你们可千万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士兵看了看袋子里的珠宝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怎么会呢我和我姐妹两个女孩子怎么可能给您惹出什么乱子。我们进去一下您在外面帮我们守着等顺利出来了还有些礼物要送给您呢。”一听说还有礼物士兵的眼睛都挤成了月牙形他四处张望了一番便打开了拴着厚重青铜大门的链子用力一推门就开了一个小缝。 “算你们运气好现在换班就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下去走七十七级台阶直走里面最深处的牢房就是了。你的姐妹居然要看那个要犯这件事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也千万别把我供出去。”士兵不停地说着谁都知道那个牢房里关押着的是赫梯的使者这个时候来看这么敏感的政治要犯出手又如此阔绰恐怕也不是简单的探监。当了狱卒这么多年他也清楚个中的利害和皇宫的潜规则总之他就不闻不问拿到金钱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靠着这个原则居然也捞了不少暗财。 舍普特强压着心中的蔑视点了点头便挥手叫了远方蒙面的女子过来。那女子身材娇小体态轻盈但是却被厚重的层层面纱遮得严严实实甚至连半寸皮肤都见不到。她轻轻地走过来经过他的时候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虽然是半垂着眼睑怎么却好像看到了一抹奇异的蓝色。可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快步走了进门去。 “别盯着我姐妹看她早就许了人家!”舍普特凶巴巴地冲着他喊道然后又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尽量稳重地说“那就请您在这里守着吧我们进去了。” 舍普特一侧身就挤进了那青铜质的厚重大门。(.好看的小说)士兵看两个人走了进去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关上了门。“搞什么嘛神神秘秘……看多一眼就了这么大脾气……” 艾薇顺着阴冷的楼梯往下快步走了约五十级舍普特才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赶上自己。 “奈菲尔塔利殿下奈菲尔塔利殿下……等等舍普特……”小侍女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了上来话没说完一件厚重的纱布就扔到了自己的头上她慌忙摘下来在手里拿好抬起头来一看才现艾薇正一边往下走一边把身上层层围裹的厚纱或薄纱一一拆下随手扔给舍普特。 “舍普特帮我拿一下时间有限这些东西实在是碍手碍脚!”艾薇一边叫着一边快地往下跑舍普特在后面手忙脚乱地追着不时还要弯腰下去捡起落在地上的纱布。“舍普特你就在入口处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一眨眼一身轻快的艾薇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舍普特一个人在后面收拾她丢下的重重纱布。 艾薇走在长长的回廊里四周墙壁上的火把将她略显娇小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随着火光的跳动而变得摇曳不定。这里是底比斯皇宫的“秘狱”是位于宫殿后方地下的一成矩形的深层地下建筑用于关押机要重犯或者是皇室钦犯。这里是一个神秘的牢狱若不是舍普特各种打听艾薇是找不到这里来的。秘狱里充满着多种秘密与传说历朝历代以来自杀的、被害死的、枉死的囚犯数不胜数。 入口处的青铜重门便是这间秘狱唯一的出口下行七十七级台阶就到了秘狱的外廊这里是共有十八间监牢列于回廊两侧可关押五十数名囚徒。由于秘狱的特殊性犯人也格外的少因此这一外廊的监牢多半是空的。 往内侧行走约五十米便进入了内廊此地共有七间监牢一字列开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拷问的刑具令人不寒而栗。从外经过看不到监牢里的情况艾薇一路走过去并未听到半点声音应该都是空的吧。 再往里走是一条幽黑曲长的通道艾薇的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上回响着走了有一会前面就逐渐出现了火光。火光的下面映着一个空旷的屋子屋子后墙的正中绑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塔利果然就在这里。 艾薇上前几步隔着隔栏可以看到塔利憔悴的脸庞。eag1ekey喷雾的效用早已褪去此时他虚弱的情况显然不是由那对人体完全无害的喷雾造成的。他垂着头稍嫌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点点的青紫斑痕以及明显的鞭笞痕迹。虽然法老暂时说不杀他但是那些对他心生怨恨的大臣或士兵肯定少不了对他的折磨。但这些其实仅仅是对杀死礼塔赫的穆穆察的迁怒罢了。 想到这里艾薇觉得他有些可怜起来不由轻轻唤到:“塔利。” 没有回答。 她加大了音量“塔利!” 年轻的男子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艾薇便接着唤到“塔利醒过来。” 塔利慢慢抬起头张开了眼睛。当他第一眼看到艾薇的时候因为消瘦而深深陷入眼眶的水蓝色双眼流露出了一分惊讶然后那份惊讶很快就转变为了一丝温柔和欣喜的神色。“是你。” 艾薇点点头略微不自然地说“是我。”他太像艾弦了这一点让艾薇一直难以释怀。 塔利嘴边勾起了一丝笑容可这笑好像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于是他又小小地刺牙咧嘴了一下。“第一次见你的真实样子阳光一般颜色的金流水一般颜色的眼眸……你果然很美丽原来你就是所谓的奈菲尔塔利……看来我没那么容易带你走了”他低头看看自己自我嘲解地说“反倒是你囚禁了我在这里。” “不是我囚禁的。”艾薇把视线别开“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塔利的眼中渲染回了往日的满不在乎“你问。” “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 “你……”艾薇歪头想了一想决定循序渐进“你怎么知道那天我手里拿的东西是手枪?” “什么手枪?” “那你为什么让我扔下。” “你说那个看着很结实的金属块怕你砸我嘛。”塔利认真地说“况且我注意你用它指着幕幕察或许还有什么其它神秘的效用我可不爱冒险。” 原来他不知道手枪是什么虽然聪明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古代土人。艾薇叹了口气。“那你到底是谁?” “塔利阿。” “你骗我。” “好吧我不叫塔利。” “与你叫什么没关系。你不可能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使者你是赫梯的王子之类的人物吧?”很自然的想法反正都遇到法老了再遇到个王子又有什么特别的况且只有王子才配拥有哥哥那种绝美的长相。“告诉我啦我不会害你。” 不会害他?不会害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被结结实实地绑在墙上好像一条咸鱼一般。塔利叹息了一下双眼转瞬便锐利地看向艾薇日常温和的蓝色骤然变为寒意十足的冰蓝“我叫作雅里。” 雅里oksowhat?艾薇看着他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雅里这个名字?”雅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 “是什么?和塔利有什么区别。你作王子的正名吗?” 雅里冷冷地看着她“别把我和愚蠢的赫梯王室混为一谈。我就是雅里雅里就是我。”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雅里看了看眼前略显傻乎乎的女孩子。这么没有常识当时在殿上的表现却真是果断、聪慧而具有勇气。她真是一个矛盾的人难怪自己看到她第一眼就被她所吸引恐怕不仅仅是那双美丽的水蓝眼眸更多的是潜藏在她外表深处的特别气质吧……嗬嗬自己看人果然是没有错过。 “噢雅里。”艾薇的声音打断了他暂时的自大“我和你作一笔交易。” 雅里挑起眉毛看向艾薇。 “你呆在这里很快就会死的我借你个东西增加你逃跑的几率相对地你要告诉我这宫廷里与你们呼应的内奸到底是谁。” 她真是越来越让人觉得与众不同了!雅里压住自己浓浓的笑意认真地说。“没问题但是你不怕被埃及人现吗那你就会被当成是叛国罪。” “叛国罪个啥我又不是埃及人。”艾薇低下头在口袋里翻找了一阵子“诺就是这个东西别人问起我就说是掉了不知道怎么跑到你那里去了。你怎么逃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嗬她可真能算上是个奸诈的小女人了!雅里定睛一看艾薇手里握着一个精美的饰品上面画着特别的图案。“这是……” “不锈钢制成的徽章……算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非常坚硬的金属比你的铁剑还要坚硬有了它有了耐心你什么锁什么门都可以磨开。”艾薇顿了一下然后用徽章在青铜制成的隔栏上用力划了一下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印子而徽章却丝毫未损。“怎么样谁是内奸。” 雅里看了一眼那个徽章。奈菲尔塔利她果然是一个奇妙的女人不仅美丽不仅聪慧还有那么多令人不解的神秘之处。他越来越希望能带她走了多希望能把她留在身边等她给自己解释她特殊的魅力和种种奇妙的物品都是从何而来。但是恐怕这一切都不能心急……想到这里他轻轻一笑“亚拉曼。” 什么?艾薇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他刚才说什么。 “交易完成了把那个小玩意儿扔进来吧。”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亚拉曼是拉美西斯的妹妹那个亚拉曼公主吗?她是和你们串通的人?” 雅里笑笑“串通谈不上她只是定期告诉我们法老的动向为何而已。” “你们不是串通要采取所谓的”第二计划“么?要谋害法老不是吗?” 雅里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什么第二计划?谋害法老?那也轮不到找那个小公主啊谁都看得出她对法老的爱慕。况且这个时候谋害法老也没有任何意义埃及的强大不是毁坏一个君主就可以摧毁的――虽然我承认拉美西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那、那你们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晋见?难道不是想接头、想陷害法老吗?” “不、当然不是。”雅里淡淡地说“穆瓦塔利斯希望我们来看看马特浩妮洁茹他一直希望她能够离开埃及回到赫梯被强嫁还被打入冷宫毕竟是奇耻大辱但是那个傻瓜却执意说要和什么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经历如此屈辱还要坚持呆在埃及。我来是为了赐毒予她这样活着不如死了……” 他语气冰冷轻描淡写仿佛将马特浩妮洁茹的生死当作明天天气一般去描述那个公主连自己的祖国都将她抛弃礼塔赫也已经死了还有人在意她接下来究竟会怎样吗……艾薇皱了一下眉头。 “为什么选择亚拉曼……” “不是我们选择她是她主动来接近我们说想和我们合作……”雅里的眼神闪过一丝冰冷的轻蔑“女人真是荒谬的动物……”艾薇等着他说下文但是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话锋一转。“不过我相信你不是把那个小东西给我吧。” “又不是不给你。”艾薇嘟囔了一下顺着栏栅的缝隙将徽章扔到雅里的脚边看雅里灵巧地用脚趾一勾将其提扔到自己手里。 “奈菲尔塔利如果我逃走了你和我一起回赫梯吧。”雅里用徽章反手划了一下自己的链子之后就看似漫不经心地丢下了这么一句。 “我跟你回那个鬼地方干什么。”艾薇估算了下时间觉得应该上去了。“别忘了这个秘狱只有一个出口你能不能逃走还另讲呢。我要走了等你活着跑了再说其他吧。” 语毕艾薇就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她又突然回头过来盯着雅里美丽的水蓝眼眸“你长得太像我的哥哥了不然我才不管你的死活但如果你不幸被抓了回来千万别透露我的名字不然我就和你拼了。” 然后她就转身快步地走了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听着她的脚步声磕哒磕嗒地渐渐远去雅里才将视线收回。像她的哥哥……她可真是懂得怎么叫人难受啊这个小姑娘。 第三十五章 内奸II 艾薇有五天的时间没有见到拉美西斯。 据说从那天起他就把自己锁在宫殿的最深处不吃不喝不见人。舍普特把这件事告诉艾薇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暗自思量莫不是那年轻早逝就是把自己饿死的吧。但是足足过了五天她再也不能泰然自若地嬉笑如常了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泛起一阵阵焦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昨天去秘狱见过雅里。 亚拉曼公主是赫梯的内线。 得知这个消息时除了震惊竟然有几分窃喜不明不白地跑了上来。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去见他。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拉美西斯这是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不得不去然后“顺便”探望他的近况究竟为何。但愿这个帝王没有生什么意外若是如此于她而言就是功亏一篑了对她仅仅是不希望自己白回来过去这一趟而已。 她总算给自己反常的心情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说通之后她满意地呼了口气扯了下裙摆决定立刻动身。拉美西斯的寝宫离开艾薇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并不远显然是有意安排成这样的虽然话是这样说艾薇却仍然不知道这些在她看来长相都差无几的房门究竟哪一扇才通往帝王的居所。埃及的建筑宏伟得令人炫目底比斯的宫殿则更是如此。但是不认识任何字符不熟悉任何标志的她总也分不清那些复杂的构建究竟哪个是做什么用。好在有舍普特才使得她每次出去逛逛都能顺利回到自己的居室。 抬头看看天色尚早经历了昨日的劳顿艾薇决定不再麻烦舍普特而是要一个人溜达着去找拉美西斯。 一个人漫步在皇宫数月前的记忆又若隐若现地浮现在脑海。虽于自己是数月于这个世界却是五年……还记得从拉美西斯的房间里爬落下来跌在了礼塔赫身上因他的美丽几乎认为他是少女;还记得在议政厅附近与礼塔赫侃侃而谈雇佣民众修建工事的事情被拉美西斯等一干臣子撞见时他们讶异的表情;还记得在尼罗河泛滥的祭祀之前看到盛装打扮英姿勃的王子拉美西斯;还记得那个美丽的如同随时会破碎的白瓷娃娃般的公主马特浩妮洁茹她真是一个倔强的女生…… 好像一转眼那些鲜活而轻松的记忆都消失了艾薇的眼前唰地闪过了数日前图穷匕见的绝望场景。这想法刚露头她就猛烈地摇了摇脑袋。不她不想去想这些。为了这些古代的人而痛苦、哀伤是多么不理智的事情倘若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太多未来离开的时候就难免会有几份割舍不下。她不喜欢那种情绪。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绕过一个荷花池远远的回廊里传来了些许嘈杂的议论声、士兵的脚步声艾薇锁着眉头没有留意他们骚乱的内容。赶几步又转了两个弯就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庭院这里的建筑华丽得令人炫目门上是雕金的壁画柱旁都是精细的石塑院间绿色的植物树木更是郁郁葱葱。 应该就是这里。艾薇不用再费心去找哪个才是拉美西斯的寝宫了因为在紧紧关闭的、最富气魄的门前跪着一干臣子、侍从、侍女他们手里端着食物、水、药、衣物、政件神态恭敬屏气凝神。看这架势不用问埃及最高地位的人一定就在门后的房间里。(.好看的小说) 艾薇靠近了几步认真思考着如何能突破这一大群浩浩荡荡的包围圈接近拉美西斯的房门。没走几步人堆里一个眼尖的小侍女就看到了她。 “奈菲尔塔利殿下……” 带着一丝不确认的声音打破了那如死亡一般的寂静人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艾薇。骤然间他们眼中的出现了一丝冷漠和不满。 “怎么现在才来探望陛下。” “陛下那么宠爱她出了事情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搞不好就是她串通埃及人把礼塔赫大人害死的。” 艾薇仿佛听到了阵阵轻微的议论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人开口。那些人只是没有表情看着她她一时分不清这些话究竟是他们说的还是她自己心里的某种想法在隐隐作祟。 “奈菲尔塔利殿下!”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一名手持莎草纸文书的老臣恭敬地冲她拜礼。艾薇看着他略微熟悉的脸庞仿佛似曾相识但是却想不出到底是谁。闻言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便也随着他的声音拜礼道“奈菲尔塔利殿下!……” 礼拜了一半众人的视线不由纷纷转移到了艾薇身后。艾薇好奇地一回头大家整齐地声音就又一次响起了“孟图斯将军!” 艾薇定睛一看过来的那个年轻人可真是帅气。红色的头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一般绿色的眸子里面有着挡不住的英气艳红的披风下挂着的简单却精致的皮甲结实的手臂持着看起来颇为合契的宝剑。扮相如此勇武的他气质却不是暴戾的一种潜移默化的礼教与斯文从他的举手投足中很好地表露了出来。 孟图斯……就是布卡的哥哥吧?想要达到他的水准看来布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艾薇心中暗自叹了一声。心想回头见了布卡一定要告诉他。 孟图斯看着眼前金色头的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就是奈菲尔塔利传说中的那个把法老迷惑得晕头转向的女孩。五年前的记忆中仿佛是见过那么几面今日应该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吧。长相确实是清秀美丽但是却不像是拉美西斯的风格。给他暖床的女人多半都是妖艳火辣的各国美女相比之下这个奈菲尔塔利却如同清汤挂面一样好像少了些呛辣的味道。 收起了短暂的八卦想法孟图斯上前几步微微点头算是拜过礼了。“奈菲尔塔利殿下。” 艾薇顿了一下然后便也笑着点了点头孟图斯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这笑容……倒还真是有几份吸引人。他转过头去对着刚才带头向艾薇拜礼的老臣说“西曼陛下现在……” 西曼耳熟的名字仿佛是当年把女儿嫁给了埃及某个王子的忠心臣子吧。他还活着?艾薇努力搜寻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总算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西曼大呼小叫地说“孟图斯将军啊陛下已经足足五天足不出户了!老臣真得很担心他的身体情况啊!请将军一定帮忙再劝劝陛下!” 孟图斯眉毛一皱。西曼的缺点就是太喜欢以夸张地方式表达他的忠心有的时候甚至有几分做戏的感觉。但是他也是从拉美西斯大帝时期就一直跟下来的三朝元老这个小毛病也算不得是什么大碍。[.超多好看小说]“陛下依然是谁都不见看来礼塔赫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小我们再等等看吧。” “等?已经五天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吓到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声音的主人–艾薇自己。 她原以为只是下人夸张妄传却没想到他当真五天足不出户、滴水未进?那会死人的!而这些愚忠的臣子居然真的把他的命令当谕旨在门口等着没想过他有可能气力丧失叫都叫不出来吗。 “你们开什么玩笑一般人三天不吃不喝基本就死跷跷了你们这群自称忠心的臣子居然舍得让他在里面一呆就是五天!快把门给我撞开!”艾薇焦急地说着。为什么会这样早知道、早知道她还顾及什么应该早就来找他的!想到这里艾薇心中的急躁更是火上浇油她不顾众人看着她的呆愣眼神拨开人群冲到门口用力地敲着房门。“拉美西斯你还活着吗?快点回答我啊!如果你活着就开门。” 西曼等人眼中流露出了几分顾虑但他们又不敢去拦艾薇于是便纷纷看向孟图斯。孟图斯微微颔示意就让艾薇继续敲门。这种非常时刻恐怕借用一下奈菲尔塔利是最有效的办法了只有她才有可能让那个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法老流露出真实的性情。希望她的呼唤可以把那个任谁都奈何他不得的人叫出来。 “快点把门打开!该死的!”艾薇不由得大声诅咒了一下周围的臣子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不愧是奈菲尔塔利阿。艾薇两眼一瞪“你们还都愣着快找人把门给撞开!如果出了事情你们十条命也不够!” 大家又是一番面面相觑孟图斯不置可否的样子默许了这件事情。西曼一挥手几个士兵就匆匆赶了过来。“陛下恕罪臣等着实是为了您的安危起见……”西曼啰啰嗦嗦地说着被艾薇一下子打断“说太多了你们快撞门!”几个士兵一礼便合力搬起了不远处石质的雕塑打算用它把门砸开。 门口人们纷纷退到两边嘈杂声此起彼伏。突然这时那扇紧紧合闭了数日的房门慢慢地打开了。 房门慢慢打开拉美西斯懒懒地斜倚在门上。他身着亚麻长衣腰系黄金挂饰垂长的棕色直随意散开经由肩头落至腰际俊挺的眉毛微微挑起犹如宝石一般隐隐亮的琥珀色双眼平淡地看着眼前宛若闹剧一般的场景。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他冲着艾薇轻轻地说眼中宛若没有见到四周几乎痛哭流涕的一群臣子。 艾薇看着他刚想开口他的视线却不着痕迹地移开落在了她身后不远的孟图斯身上。“你回来了。” 孟图斯恭敬地半跪下去“是的陛下。没有参加到礼塔赫的葬礼臣深感抱歉……” 拉美西斯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孟图斯我想过了。” “是。” “暂时不打。”他轻轻地说。众人愣了一下悟不懂拉美西斯这句话说得是什么。艾薇看了一眼孟图斯看来在场的诸多人士只有他和她听懂法老的旨意了。 不打意思就是不动与赫梯的战争。即使赫梯使者行刺害死了礼塔赫他依然决定了不动全面战争。她低头看了下注意到拉美西斯的手臂上有些微细小的伤痕新旧不一。这五天他或许是在通过折磨自己的方式来保持理智以至于不做出错误的决定。身为帝王真的那么需要把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而把最理智、最镇静的一面表露给臣子吗。那样……很痛苦吧。 “是的陛下与臣之想法不谋而合此时开战很不适宜。”孟图斯字正腔圆地回答“在陛下登基不足一年之际我们的要任务应是更多地稳固实力、增强士卒战斗力并且囤积足够多的辎重粮草这样才能一举消灭庞大的赫梯。陛下此举圣明。” 离世界闻名的卡迭石之役应该还有四年时间呢此时开战的担心想必是多余的。艾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听过这番话周围的臣子才恍然大悟刚刚法老的那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或喜或忧的表情纷纷出现在了各人的脸上。西曼一抖手又要颤颤巍巍地高呼什么却被拉美西斯一句话噎在了那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免了。” 四周的人不再说话只是恭敬地端着东西弯着腰。“你们可以下去了”拉美西斯轻描淡写地下了命令。 “但是你五天滴水未进了!”艾薇贸然地说了一句打破了这沉寂的场景话出口才现拉美西斯正奇怪地看着自己。“看什么平常人早就不行了你现在要吃些东西啊!” 拉美西斯淡漠的琥珀色双眼中骤然泛起了一丝温和的颜色然后又转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阿平常人早就死了我还健康如斯。”他拉着艾薇往屋子里走一边轻轻地冲身后的一干大臣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你到底为什么还能这样精神?不会死的吗?”门又一次关上隔开了外面嘈杂的一干臣众。房里乱七八糟地面上不时出现被砸碎的花瓶、杯子等等。艾薇被他拉着往里走却止不住地问他这个问题。他却带着几分玩笑却有丝毫没有笑意地说“不会你听说过法老会被饿死的吗。” “不过是人是人都要吃东西的。” 拉美西斯嘴角略微扬起然后很快表情又渐渐变得冰冷冷漠中又带着一丝难以明喻的哀愁“谁说法老是人不是人。” “还有人说自己不是人。”艾薇想笑却笑不出来。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压抑自己的情绪、保持理智地制定影响国家命运的决策并孤独地承担压力确实是一种非人的苛求法老这个职位看来真的不是人做的……她看了他一眼碰巧他也在看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增添了几分柔和的神色艾薇心头一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来看我……”拉美西斯轻轻说“很开心。” 没有变化的语气却使艾薇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几乎要跃出她的胸膛。 “我其实……” “别说”拉美西斯淡淡地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有理由我不想听理由我就当你是来看我的。” 艾薇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想了一会可觉得还是要告诉他。但那一句话却让她怎么也不能把心里那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说出口算了她确实是因为担心他那么暂时就不要找什么理由了吧。两个人静默了一会艾薇又开口了。 “那些伤痕……” 拉美西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小伤而已。” “我从家里带了些治疗外伤的消炎药等我去拿给你好吗?”艾薇记得自己的包包里确实带了点简单的消炎药她刚要起身却又被拉美西斯拽了回来。 “别走你说的消炎药会比埃及最高明医师的草药还有效吗?”拉美西斯理所应当地说着那个时代的埃及医术在世界范围都是遥遥领先的。“你过来安静地在我身边坐一会。” 艾薇看了看他便回到他的身边坐下了。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径自想着什么。他已经一个人想太久了或许他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在身边即使什么都不说。于是艾薇什么都不说就陪着他坐着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大芭蕉树以及不时传来阵阵清香的荷花池。时间很快就那么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繁乱的嘈杂声隔着门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陛下陛下!臣有要事相报。” 拉美西斯微微踅起眉头“明日再说。” “陛下牢狱里的赫梯人逃走了!是用利器磨断索链逃走的!我们已经关押了狱卒正在从他嘴里拷问……” 消息说到这里艾薇心中惊了一下不好是那狱卒。那个肥头大耳的狱卒看起来就是一幅嗜财如命却也惜命如金的样子。恐怕拷问不了几下就会把舍普特抖落出来。这样一来以舍普特的性格八成也会全都给担待下来而自己……难道就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情展成这样。哎当时太冲动了!这样的结局应该早就想到偏偏冲着雅里酷似艾弦的长相和对内奸压抑不住的好奇心硬要插手。其实真不该管雅里的! 外面的大臣听里面没有反应于是就接着说“估计是真正的内奸放走的赫梯人我们正拟从狱卒入手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为礼塔赫大人报仇!” 艾薇一愣什么如果被抓出来自己……岂不是就成了内奸?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与慌张的情绪而那短短的一刹竟被身旁的拉美西斯收在了眼底。瞬间他的脸仿佛彻底冻结犹如化为深邃海底的一柱冰山但很快当艾薇再看向他时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日常的淡漠。 “暂停拷问那个狱卒我要亲自问讯届时其他人暂避!”拉美西斯放开了一直拉着艾薇的手往门外走去。 “啊等等”艾薇本能地在他身后开口想叫住他但是却犹豫着不知如何将消息告诉他于是言语又踌躇了起来“那个……” 拉美西斯停了脚步抬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没有回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过了半晌他才如常平淡地说“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去吧。” 话说完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却依旧是看不到表情“奈菲尔塔利说不定……与赫梯开战的时间要提前了。”然后便大步流星地迈出房门被一干焦急的臣子簇拥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艾薇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种不安的预感从心底深处难以抑制地滋生了出来。 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是否带来了比预想要严重无数倍的后果?自回到古埃及后这是第一次感觉事情已经严重偏离了可预计的轨道并且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展如此一来自己还能顺利继续自己的初衷达成原有的目的吗…… 第三十六章 迟来的心意 之一 艾薇猛然从梦中惊醒眼中不住地滴下了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地滴落落在几乎被汗水浸透的白色亚麻长裙上。她深呼吸了片刻尽力让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突然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弹簧般从床上弹下来大声地叫:“舍普特舍普特!舍普特你在哪里?!” 王妃的贴身侍女舍普特当时正在门外恭敬地端着水随时待命骤然听到房间里传出这样焦急的呼唤她立即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奈菲尔塔利殿下舍普特在这里!” 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把被艾薇抓住“他们呢?” “什么?殿下我没听懂您是说……” “拉美西斯、布卡、孟图斯他们呢?” “这个……殿下……”舍普特不敢直接对视艾薇的眼睛支支吾吾地回避这个问题。 那一刹艾薇却明白了。她松开舍普特快地往门外跑去。 “殿下!您去哪里?等等……” 艾薇不理会舍普特的声音她跑着金色的头随着风轻轻地飘起水蓝色的眼睛里隐隐地闪着几分泪光。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改变了这段历史、提前了战争使得很多原本可以拥有平淡人生的埃及人扭曲了自己未来的生活。礼塔赫因为被误解而白白地丢掉了性命;马特浩妮洁茹公主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不久就相随而去布卡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而贸然走上战场死于非命;更有千万个埃及士兵因为无谓的战争失去了平静的生活妻离子散。 这一切生的时候她的手脚就好像被绑住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残酷的景象一幕一幕地闪过她叫着、挣扎着但是却无济于事。 最后一幕拉美西斯为了保护她死在了乱箭之下。在他眼中琥珀色的光芒渐渐消失的一刹她崩溃了。泪水就好像决堤一样冲破自己的眼眶然后一切场景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醒了。怀着哀伤、痛苦、震惊以及说不清楚的无尽懊悔。 她是一个笨蛋不是吗?她自以为来自未来竟妄想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她深陷历史的洪流之中竟然想脱于其上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观察这一切的展;她自以为聪慧实际上却做了那么多的傻事直到刚才她才幡然醒悟。 为什么要自大地怀疑礼塔赫为什么要帮助雅里……为什么不坦白地承认自己喜欢那个人呢?现在这样自私地为了不受伤害、愚蠢地为了证明自己的脱做了太多失控的傻事伤害了太多的人……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梦里的事情都要变为现实从礼塔赫开始后面就好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张一张顺延下去导致全盘皆输。最后一切都将无法挽回甚至连机会也不给她一个。 这不是她回到这里的意义。这不是艾薇应该做的事情如果压抑这份感情会带来那一系列非理智的行为和灾难一般的后果那么她就应该告诉他就算最后又是一份没有结果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也愿意承担、她也应该承担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她擦了擦眼角就要出来的眼泪眸子里逐渐透出沉静的光芒她加快脚步前行着。 今天宫里的人格外的稀少隐约中一股凝重的气氛正无声袭来这加重了她内心的不安命运的齿轮正在转动一切正在往偏离轨道的方向愈行愈远这一次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事情的变化。虽然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阻止但她至少要尽力去尝试。之前那些失常的错误所带来的不良后果她都应该承担…… 她向皇宫边侧的一个高台跑去那里可以直接看到练兵场的全貌。军队出之前都会聚集在那里接受祭司的祝福与法老的亲令。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告诉她有什么东西正在那边上演。 转过一个弯她顺着梯阶跑上一块城墙费尽力气爬到了墙边她早已气喘吁吁她弯着腰深呼吸了一会自嘲地说。“需要锻炼了阿艾薇。”稍稍平静她闭了闭眼心中祈祷着自己的担忧都仅仅是一个梦但是终究是要面对现实的她又呼了口气便探头从城墙上望了下去。 华丽整齐的军队映着初升的朝日几乎要晃花了艾薇的眼睛梦里出现过的场景被赋予了鲜活色彩气势磅礴地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令她担忧的事情终于生了自从礼塔赫死去的那天起一切都已经无法停止地开始转动了本来还有机会而她却帮助了雅里那件一时头脑热的举动促生了现在的一切。埃及与赫梯的全面战争即将开始。她微微颤抖打起精神望向不远处的高台伟大的法老正立于其上即将表一番开战前的宣言。 拉美西斯身着华贵的帝王装束高耸的皇冠契合地扣在他的额上头被精心地束在皇冠之内胸前佩戴着闪闪光的宽型黄金饰品身着麻质长衫腰系镶嵌着宝石的带子肩后则是及地的深黑烫金的斗篷。他手持权杖双眸锐利地注视着脚下的军队。高台之下的军队约由一百辆战车及五千名步兵组成。他们举着殷红的旗帜为的将军正是孟图斯鲜红的头就如同火焰一般即将燃烧起来他恭敬地站在战马之旁身后红色的斗篷仿佛与殷红的战旗连成了一片火焰的海洋。 “塞特神……是暴戾的。”拉美西斯缓缓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静默了片刻又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我将鲜血的颜色赋予你们称你们为塞特你们为我效力带给埃及无上的力量与绝对的权威。” 塞特军团……举世闻名的法老四大军团中的一个。阿蒙、塞特、赖和普塔赫是拉美西斯最精锐的部队每个军团约有五千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在那个年代五千人的军团已经是相当大规模的部队了。而布卡曾经说过的第五兵团实际上指的是法老身边由西塔特勇士们组成的亲卫队。塞特军团以火红的旗帜为代表以强大的攻击力而著称。此时训练有素的战士们正排列成整齐的方阵锐气十足地等候着法老的命令。 “你们都知道”拉美西斯的口气转为了深深的哀伤琥珀色的美丽双眼蒙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忠心的臣子真挚的朋友伟大的祭司礼塔赫……死在了赫梯人的手里。”台下的军队生了一些小小地骚动礼塔赫在国家里极受民众爱戴艾薇立刻意识到拉美西斯在此时表如此讲演的用意所在而恐怕只有她才能体会得到他心中所蕴含着的深刻伤痛。如果不需要做一个法老他又何必当着众人的面将着苦楚的事情又一次杜撰、重提呢…… 拉美西斯继续说了下去“赫梯人又一次联合叙利亚从西奈半岛对我们进行边境骚扰。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几乎从未停止过。之前都是用孟斐斯的驻军将其驱逐但是这一次我决定用你们的力量给予他们沉重的打击!” 台下响起了一阵雷动的呼应声艾薇的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这样的话语与全面战争的宣言所差无几。这一次无疑会是一切的开始。 埃及与赫梯两大帝国南北隔海相望是当时西亚地区的最强的两大势力中心。百年前在赫梯国王苏庇努里乌马什统治时期赫梯摧毁了由胡里特人建立的米坦尼王国攻占了米坦尼王国的都瓦努坎尼扶持了傀儡国王。自此赫梯帝国达到了其鼎盛时期随着赫梯法典的推行和广泛使用赫梯更加国富民强势力不断向南扩张使得叙利亚几乎沦为它的傀儡。 埃及与叙利亚之间仅仅隔了一个西奈半岛。赫梯的势力扩张如此迅难免不使埃及十九王朝的帝王们将其列为头号大敌。从举世闻名的拉美西斯一世到骁勇善战的塞提一世双方的小规模冲突从未停止。双方都在准备并等待一个契机结束这漫长而结果难料的争霸。 历史上正是拉美西斯二世终结了这冗长的冲突。但是时间却并不是现在足足提前了有四年之余。“该死。”艾薇轻轻地诅咒了一句诅咒的对象却是自己自己真是越帮越忙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如此一来想要把历史改回去可能是不行了但至少不要让它变糟要让他……活着。 拉美西斯伸出双手示意众人安静。空地的军队骤然静默仿佛被拉了停止闸。年轻的法老继续说“你们的出征受到了亚拉曼公主的祝福从今日起的未来七十二天她都会在神庙中为你们祈愿。同时”他顿了一下“你们依然会得到拥有神奇力量的第一先知的祝福。” 众人不语带着几分好奇地屏息看着拉美西斯。 全埃及上下的第一先知为数不多除了已故的礼塔赫以外还有四位年龄都颇大两位留在底比斯主要负责培养年轻的新祭司;一位主司建造已经随宫廷建筑师们出前往比?拉美西斯的建筑工程另一位主要负责死后的事项没有特别事情就会呆在孟斐斯。以前的礼塔赫的职位比较特别除了祭司的工作还经常随着军队出征、或者参与政事甚至拉美西斯五大军团中的普塔赫军团也是由他带领的。他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在帝国的存在亦是举足轻重。这样重要的军队出征自然应该由他主持。如今说到的这位第一先知…… 真的猜不到会是哪位呢。 随着拉美西斯的话音落下高台后面缓缓现出一个身影艾薇张大眼睛竭力想看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 她集中精力地看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脚下一个不稳几乎要跌在地上她慌忙扶住身边的城墙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就在这时一个怯怯的、小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奈菲尔塔利殿下……终于找到您了。” 第三十六章 迟来的心意 之二 “奈菲尔塔利殿下……终于找到您了。” 艾薇一激灵回头望过来看到的却是舍普特的身影。她眼中含着几分焦急与歉意战战兢兢地对艾薇说“殿下您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 “怎么?”艾薇想站起来告诉舍普特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双腿怎么也用不上力“怎么会这样不过是睡了一晚上觉而已。” “殿下……”舍普特犹犹豫豫地说“请您随舍普特回去休息吧……您已经沉睡三天了现在需要补充营养。” “三天……?”艾薇难以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我为什么会睡了三天?”说话一急眼前又是一黑她低下头轻轻地吸气。“怎么回事啊……” 舍普特眼中充满了担忧“是、是陛下命令侍女在您的食物中投放了安眠药……” 艾薇双眼一瞪“什么?为什么!” 舍普特连忙低下头急急地说“这个舍普特真得不知道陛下并没有说舍普特不敢违命请您相信舍普特!” 艾薇的心突然紧紧地缩了一下。他果然是怀疑她了以他多疑的性格既然已经亲自拷问了狱卒那么肯定是知道了他一定认为她就是奸细……但是还是不明白让她沉睡三天又有什么意义呢?艾薇突然觉得心中很堵很堵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已无法思考也不想思考便转过身去继续看向高台紧踅着眉头水蓝色的瞳孔中难以抑制地模糊了起来她不想让舍普特看到。便冲背后挥挥手示意她退开一些。 舍普特后退了约五米便站定担心地看着艾薇。艾薇盯着高台一名身着洁白祭司服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她有着乌黑及腰的长美丽的眼睛被古埃及特有的绿色眼影完美地勾勒了起来挺立的鼻子下面是一张精致艳红的嘴唇。她眼神坚决步伐稳定她站到高台中央拉美西斯的身边将双手伸向旷蓝的晴空。 “赛特神阿!请将您的力量赐予眼前伟大的勇士们带领伟大的埃及走向荣耀的胜利。” 那一刹艾薇感觉自己的心要裂开了。是她!她与他终于相遇了多么愚蠢多么荒谬晚了六年在另一个场合那对在千年后仍然被世人称赞的、持有跨越时空的不朽爱情的两人……他们终于…… “奈菲尔塔利……” 身后的舍普特闻言也慌忙前行几步定睛一看不由得也轻轻惊叫了起来“姐姐?那是姐姐阿!” 奈菲尔塔利对着天空默默祈祷了一会儿便缓缓地放下双手转向拉美西斯恭敬地躬身行礼“陛下愿赛特军团出兵顺利。” 拉美西斯微微颔右手持着权杖指向奈菲尔塔利“你是王国的第一先知你将为军队祈求胜利你将为埃及祈求繁华你将为法老祈求辉煌。从今日起你的每一句言语将影响更多人。”之后他又转向赛特军团双臂抬起小臂直立掌心对着眼前的气势雄伟的军队“你们得到了祝福你们会取得胜利。(.无弹窗广告)” 在一片士气高昂的欢呼中为的孟图斯跃身上马高举左手“全军整队待命!” 殷红的军队出了整齐的声音旗帜竖起来了随风飘起来了弓箭背起来了利剑拿起来了。军士们准备出了。高台上的拉美西斯没有表情地看着脚下的军队奈菲尔塔利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带着沉静的虔诚。 远处的艾薇看着这一切的展古代王国的军队那样的恢宏那样的雄伟就在眼前甚至可以闻到马蹄扬起带来的尘土气味!但为什么她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置身其外的感觉那样的不相干就好像在看一个虚假的电影只有来自手中砖石冰冷的触感才能告诉她自己仍然是存在。 “兄长!请带我前往!”骤然一个红的少年冲进了队伍单膝跪在孟图斯的马前。 孟图斯楞了一下随即板起脸来“放肆、布卡退下!” “兄长拜托你!布卡已经是成年拥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为了祖国而战斗!”布卡激动地说着不肯让开道路。 孟图斯的脸色几乎要变了法老就在身后的高台上布卡此举简直是太没有礼教了“让开!否则就从你身上踏过去。”他几近恼怒地说这个小子太不懂事了! “慢着”拉美西斯反而饶有兴味地开口了他居高临下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布卡“你是叫布卡……奈菲尔塔利身边的小孩子。” 布卡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孟图斯连忙翻身下马拜跪在地上“陛下愚弟实在是太不懂事情了!请您原谅请您不要怪罪……” 拉美西斯伸出手制止了孟图斯的话语。“你真的那么有勇气愿意去面对残酷的战场?” “是的陛下能为您效力是布卡的夙愿!”少年坚定地说着绿色的眸子里闪着激动的光芒。 拉美西斯嘴边微微一笑“那么我便将塞特军团交于你如何?” 少年一怔但很快难以抑制的兴奋就不由闪现在他的眼里。孟图斯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拉美西斯打断“勇气可嘉我便命令你为塞特军团的副将直接向你的兄长报告你将统领第一梯队冲锋陷阵!……好了布卡现在就出吧。” 布卡闻言大喜跪拜在地上连连道谢。孟图斯的脸却冷若冰霜。 为什么让布卡统领第一梯队一个没有经验的少年简直是要让他去送死! “隐藏实力。”艾薇喃喃地说舍普特没有听清楚便又靠近了一点“对赫梯的第一场战斗不需要大胜只是为了刺探军情或者说迷惑敌人。一时的示弱为的是后来更伟大的胜利。” “但是布卡并没有打过仗啊!他……行吗?”舍普特轻轻地叫了起来。 没错为什么是布卡。或许真的是一时兴起本来以孟图斯的力量一定可以获得胜利何苦要节外生枝要什么锦上添花。布卡求功的心情任凭谁都看得出来这样一来失败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布卡是孟图斯的弟弟拉美西斯这样做岂不是把自己推到了一个不仁不义的地步。 艾薇想着却怎样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布卡为了争功而出战的场景与梦里的那一幕实在太为相似艾薇看了一眼高台那边的人们布卡已经跃上了战马率领着第一梯队的士兵向城外走去孟图斯一脸的阴霾站在后面默默地目送他离开空场拉美西斯冷漠地看着脚下火红的塞特军团而奈菲尔塔利则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美丽的眼睛里闪着隐隐的担忧。 已经风起云涌。 艾薇站在那里任凭火辣辣的日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 如果再这样展下去布卡会死、战争会一不可收拾拉美西斯终将毁灭…… 她不想看他毁灭。 这是一份迟来的心意太迟了迟到或许她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他已经与奈菲尔塔利站在了一起他们是多么的契合、多么的匹配现在她要做得是让这份贴合历史的事情按照正确的轨迹展下去……她只需要把那些错误的修改过来就好了。 但是心中这份难以明喻的苦楚又是为何呢。 视线又模糊起来了呢…… 第三十七章 出征 之一 前情提要:现代少女艾薇阴差阳错地回到了十九王朝的古代埃及结识了闻名遐迩的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并不小心取代了历史上奈菲尔塔利的位置更改了历史。为了使历史回归原有的轨道她不由再次置身于历史的洪流当中随着步步深入艾薇的想法和情感都逐渐生了变化。在迷茫犹豫之时历史更加偏离。法老的挚友礼塔赫为保护君主被刺死亡但因为一时迷惑艾薇却放走了赫梯的神秘使者雅里各种误会导致原本在五年后才应爆的赫梯埃及全面战争提前。艾薇终于跳出心结坦诚面对自己对拉美西斯的感情。然而一梦醒来事事皆非。法老不再信任艾薇真正的奈菲尔塔利却神秘地出现在他的身旁。 没有缘由背叛埃及的内奸亚拉曼公主、被拉美西斯指派上战场做饵的布卡、担心弟弟而焦急不安的孟图斯将军、因爱人死去而充满仇恨的赫梯公主马特浩妮洁茹、神秘莫测的赫梯使者雅里、突然出现的真正奈菲尔塔利、醒悟已晚的艾薇、冷漠莫测的拉美西斯命运的绳子将他们紧紧绑在了一起命运逐渐编织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法老的宠妃继续给您讲述穿越三千年的神秘故事…… 艾薇从床边的箱子里拽出自己的背包坐在地上慢慢整理了起来。战术手电、信号弹、手枪、望远镜、牛仔裤、药品还有……哥哥送给她的那副黄金手镯。这些就是与现代唯一的联系。她看了看那副黄金手镯自回到古代的那一天起镯子上污迹斑斑的锈点就骤然褪去以一种奢华崭新的面貌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独留那只由红宝石制成的冰冷蛇眼依然仿佛带有生命似地嘲笑着她荒谬的命运。 奔腾的尼罗河水耀眼的阳光骏马上的年轻君主豪华的王城错乱的心意被更改的历史! 倘若不是这个手镯怎么会有现在那可笑的一切。[]冥冥之中仿佛有某种神秘力量在决定、操纵着这些命运。不知道接下来事情将会如何展结果又会是怎么样。 未知虽然可怕但是此时心中却没有丝毫后悔。 她将淡色的金在脑后束起戴上了短短的黑色假。 “我要走了。” 艾薇轻轻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水蓝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温和的光芒。 走了之后呢拉美西斯二世就可以和真正的奈菲尔塔利在一起一切回到正轨一切都顺利地进行下去。一切都结束之后她应该把这些都当成一场梦回到未来回到那个阴雨朦胧的伦敦。这些刺得令人张不开眼睛的艳阳、绚蓝的晴空、黄金的沙漠、鲜活的人们都终将变为穿越千年之壁画上的古迹或某本世界通史上的记载。还有那份迟来的、却是剜骨的情感好了都过去了她可以忘记。 在走之前只有三件事情要做她只需要集中精力全部放在在这三件事情上。第一件把布卡那个小子拽回来她知道舍普特一直看着他呢她一定要帮上忙为了舍普特的幸福为了帮助过自己的布卡;第二件亚拉曼公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背叛埃及但是将她留在拉美西斯身边多少是个隐患;第三件也是初衷要让历史归回正规……看来这件事很难做到了命运已经偏离了轨道她能做的就是在它没有背道而驰之前早日让它回归原路。比如尽力推迟赫梯与埃及真正的全面战争比如不让拉美西斯亲征比如……让真正的奈菲尔塔利获得应有的地位。 应有的地位埃及的皇妃那个人的……妻子。 艾薇把背包挎在肩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去。 “全军整队黄昏时刻一定要出。”孟图斯对着塞特军团下达完命令之后便走回了高台内部。他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恨不得立刻就策马赶上自己那年幼轻狂的弟弟。为了争功何苦如此?布卡这次真的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了。但是更不清楚的却是那年轻君王的想法。明知自己只有这一个宝贝弟弟但是却轻描淡写地决定让他率军去打头阵策略虽然是清楚但是却不懂为何要布卡为何偏偏是布卡。 这不是法老一贯的作风啊! “荒谬!”焦躁的神情破天荒占据了红青年英俊的脸他看着窗外尚挂在半空中的太阳不由更加心神不宁起来。依照命令大部队黄昏后出但是黄昏什么时候才来。 叩叩。 敲门的声音轻轻响起孟图斯不耐地说“是谁。” 门轻轻一响一个身形瘦小的黑少年就走了进来。孟图斯刚要令他退下却骤然看到了那一抹奇异的蓝色。“奈菲尔塔利……殿下?”他本能性地想单膝下跪但是却被艾薇连连挥手制止。 “孟图斯将军我是来拜托您帮忙的。”艾薇客客气气地对着这个年轻的第一将军说“请您带着我一起出征可以吗?我愿意作您的侍从。” 孟图斯眼前一晕带着她?能有什么用处。如果陛下现了又是不必要的麻烦他犹豫着心里盘算着如何委婉地拒绝这个淘气的小妃子而艾薇却突然神色黯淡地说“拜托你我真的希望能帮到布卡。” 孟图斯一愣。 艾薇却认真地说“我来到这里都是布卡保护了我我也希望能帮到他不管怎样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有所帮助的。”艾薇坚决地看向孟图斯。那一刹孟图斯明白了布卡这小子一直都跟着奈菲尔塔利两个人看来还有一些情谊不管是什么法老心里一定还是不甚愉快虽然拉美西斯的气量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对奈菲尔塔利的感情及因此会做出的事情是难以用常理来估量的啊。 “不行。”想到这里孟图斯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次出征路途遥远胜负难辨属下实在没有信心能够……” “不要拒绝我孟图斯将军。”艾薇突然板起脸严肃说道她要随着布卡出征以避免他的死亡以挽回即将一不可收拾的局面为此她不惜一切代价。“如果你不带我前往此战必败!” 什么?孟图斯眉头不自觉地微微一踅心中因她显露的狂妄而略感不快但很快他就压抑住了不自觉涌出的诸多想法恭敬而谦卑地回答“奈菲尔塔利殿下的智慧自然是毋庸置疑。只是此战凶险属下十分担心殿下的安全所以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孟图斯将军。”孟图斯闻言不由得又是一愣。艾薇见状微微扬起嘴角“你在想你身为埃及的第一将军带兵打仗已有数年眼前一个乳臭未干的妃子居然大言不惭地在你面前言论胜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带着她不过是麻烦不如早点把她打算了。” 孟图斯低头不语。 “将军”艾薇双眼忽然现出冰冷的蓝色“我说这话都是有原因的。你们的作战计划恐怕已经被敌人知道了。” 话一出口屋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一般冰冷。 近日宫内不知从何处传出了种种消息说法或许有些出入但是大体的意思基本相同:蓝眼睛的宠妃奈菲尔塔利是奸细。她惑言法老串通赫梯害死了礼塔赫放走赫梯的使者就是最好的证据。艾薇昏迷这几天谣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她说出这话想必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吧不然难不成在暗示他作为奸细的她早已把消息告诉了赫梯?那么她过来请求随征的意图又究竟何在呢?孟图斯不由有些迷惘。 “别误会”艾薇却好像看透了他心里所想沉静地说了下去“我是不可能泄露这机密的我被你们的法老派人用药迷昏了整整三天恐怕你们的作战计划就是在这期间制定的。你只要想想都有谁参加了这次计划制定或者有谁知道这些计划的全局答案就很清楚了。” 计划那是陛下、自己和军团副将共同制定的她的意思……难不成是副将?孟图斯脸色一沉“属下信任自己的副将他在军中的时间长于属下。” 艾薇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还应该有人知道全局的布画。我听说……你们会将出征的时间和线路告诉最高祭司来占卜吉凶。” “礼塔赫他……已经……” “与神对话的少女。” “你是说……?” “不管礼塔赫在世与否一直以来你们不是都会请亚拉曼公主占卜吉凶并且祈求赐福吗!”艾薇坚定地说“孟图斯将军相信我雅里的逃走我确实帮了忙这是我懊悔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的交换条件就是告知我潜伏在埃及的内线究竟是谁!亚拉曼公主就是内线内线所遗留线索她都具备印有荷花图样纹章的密信、高贵的身份以及对埃及的大半出征信息了若指掌。” 孟图斯皱着眉头思考着艾薇所说的话雅里那个名字总觉得耳熟。艾薇焦急地拉住他的衣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们不能承受这次战役失败的风险因为打头阵的……是布卡!请让我随军前往我一定可以帮到忙……”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停留在了门口打断了二人间紧绷的气氛。只听来人扑通一声跪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言语间夹杂着惊慌和愤怒。 “禀报将军大事不好了!陛下陛下他遇刺!……” 第三十七章 出征 之二 那四个字蹦出来的时候艾薇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突然炸开了。[.超多好看小说]遇刺遇刺是什么概念。刺到哪里了?是不是毒剑?有没有生命危险?光说遇刺到底算是个什么意思太不清晰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猛地拉开门双手紧紧地拉住报信小兵的领子大声地说“快!带我去见他!” 小兵被她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吓得愣住了孟图斯从后面跟上来开口说“快带我们去。” 几人慌慌张张地赶到法老的宫殿殿内已围满各色的臣子带着或担忧或献媚的表情;再外围是身体强壮的西塔特村武士威武而冰冷;再外围是皇宫的其他守卫军严阵以待。里三层外三层想必那中心点就是法老的所在。士兵见孟图斯等人前来自觉让出一条整齐的通路来。而没等孟图斯前行艾薇就提着书包快地跑了进去。 “他怎么样了?” 挤开层层围绕的臣子终于看到拉美西斯端坐在木椅之中旁边有两名御医焦急地为他清理手臂上伤口。太好了他还活着。看到他略带苍白的脸和依旧冷漠的琥珀色双眸艾薇内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放心了一点她才举目环顾四周寻找刺杀法老的真凶。离开法老席位不远两名壮硕的西塔特村勇士正牢牢地禁锢着一名身着白衣瘦弱的女子。她垂着头宛如瀑布一般的长挡住了她的脸庞。掉落在木椅前不远是一把带着血迹的短剑。那把短剑应该就是刺伤拉美西斯的凶器。[.超多好看小说] “放肆你是谁何人准许你贸然上殿!”一个略显倨傲的声音骤然响起艾薇一抬头看到了三朝重臣西曼严肃的老脸。西曼往日对待自己还有拉美西斯说话总是恭敬地让人反感这种跋扈的感觉其实艾薇也是第一次见到。艾薇骤然想起自己现在戴着假身着便装或许臣子是认不出自己的。 她便摘下假任由金垂泄下来。“我来看看陛下。” 西曼的脸不动声色地抽搐了一下眨眼功夫却又摆出了平日谦卑的样子。他大声而恭敬地说“奈菲尔塔利殿下!臣拜见殿下!”这下可好本来没有注意艾薇出现的人们全都转向了她大家冷漠地看着她眼中纷纷流露出几分怀疑的神色。犹豫了几秒众人才纷纷拜礼“奈菲尔塔利殿下!” 拉美西斯抬起了头望向艾薇。两人的目光越过拜礼的臣子们交错在了一起。那一刹艾薇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一抹温柔的神色那短短的温柔简直令人心疼了起来。别对她用这样温柔的眼神他已经不再相信她了不是吗?既然连迷药这样的东西都用了又何苦让她对这个时空还抱有什么希望或者留恋。她下意识地将假往身后藏了藏别过了头去。此时众臣也拜礼完毕直起腰来挡住了拉美西斯琥珀的眸子隔开了交流的视线。 艾薇索性彻底转身过去看向另一个方向现被两名武士压在地上的女子抬起了头来那犹如黑耀石的眸子瓷白的皮肤与苍白的樱唇使她不由惊讶地叹出声音。 “马特浩妮洁茹公主……” 马特浩妮洁茹空洞地看着艾薇小小的贝齿紧紧地咬住没有丝毫血色的唇几乎要咬破。 “公主这是……为什么要这样。”艾薇喃喃地说出口然后立刻后悔了起来。还用问为什么吗。她恨拉美西斯因为她最爱的人因为拉美西斯死去了就算在最后一刻那个人还是将她放在了第二位。为什么要这样还用说吗…… 马特浩妮洁茹扭过头去不看艾薇。孟图斯从后面走上来“刺杀君王是叛国罪照例应该是极刑。” 艾薇闻言猛地转过头去美丽的水蓝双眸直直地盯着孟图斯眼眶里盈着即将漫溢的泪水。那一刻红的将军骤然止言居然怔住了。 “这不公平不是吗?” 艾薇说完没有任何解释一抹眼角的泪水不再理会孟图斯转身走向殿中蹲下拾起地上染血的短剑。 “这是……”她的表情凝重地看着“铜剑。” 对了这个年代的埃及还是会使用铜剑的。她慌忙抬起头望向拉美西斯的伤口那不是一个很大的伤口比较窄但是刺入显然很深。铜剑本身就带有细胞毒性伤后如果清创不够没有及时应用抗生素那么死亡的可能性很大。这样一个深入的伤口只用草药或者清水是不够的。 “让我为您处理伤口可以吗?”艾薇压住心中的慌张镇定地走上前去认真地和拉美西斯说。 拉美西斯没有表情地看着她不远处的西曼却开口了“奈菲尔塔利殿下或许您来自国外并不清楚请相信我大埃及的医疗技术确实是当今世界领先的地位。现在为法老治疗伤口的人是国内技术最为高明的御医请您放心……” 是是她当然知道古埃及的医术是多么的出类拔萃多么的神奇但是能神奇得过最有效的抗生素吗?或许被刺一下不算什么但是她不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她怕他不小心死掉。 “祭司大人到――”一声高昂的士兵通报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奈菲尔塔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厅中。她美丽的面容上染着几分焦急的神色长长的直被精致地挽在脑后身着整洁的祭司服颈前佩戴着象征地位的金质饰品。因为快步前行几分红晕与细小的汗珠出现在她娇美的脸上。她站定后直接拜跪在拉美西斯面前带着紊乱的呼吸虔诚地请罪道。 “陛下请原谅属下来迟请允许属下为您疗伤。” 拉美西斯瞥了她一眼然后便依然冷漠地说“起来吧。那么就有劳了。” 那一刻艾薇的心狠狠地缩了一下。疼痛得仿佛有血要穿破胸膛洒出来了。她强压住一种浓浓的失落尽力平静地说“请让我试一下……在祭司大人开始之前……拜托。” 奈菲尔塔利所谓的治疗不过是一种类似于巫医一般的祈福虽然说神秘力量或许真正存在但是艾薇更相信自己手里所掌握得来自未来的先进技术。她坚决地看着拉美西斯水蓝色的眼中隐隐闪着悲切。相信她一次吧就这一次她不再奢求之前他对她无条件的宠溺和庇护了只要这一次在她永远离开这个时代之前确保他没事。 孟图斯站在后面轻轻地说“殿下这件事情请交给祭司大人和御医吧。” 艾薇摇了摇头“不行呀铜剑伤口不好好处理会出问题的!尤其是这种又窄又深的伤口恐怕要扩大切口好好清理最后应用抗生素。” 孟图斯和众人完全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唯一听懂的就是要扩大切口那就是伤上加伤。意识到这一点众人都充满疑虑地看着艾薇。拉美西斯对孟图斯微微地挥了一下手孟图斯便会意地点点头。“殿下随我下去休息吧请将这些事情交给御医和祭司大人。” 孟图斯轻轻一颔不远处就走过来两名健壮的武士“失礼了殿下。”二人拉住艾薇的手臂半强迫地将她向殿外带去。 “不要不要带我离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艾薇被架着往外走一股难以抑制的热流随着情绪涌出眼眶“我好不容易在这里我考虑了他所有可能被害的情况。伤口坏死、战争失利、内奸暗箭。我准备充足我学习相关的知识为了可以帮助这个人为了使他的命运长久他不能死……他不能……” 最后几个字泣不成声了。艾薇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竟然可以如此地失控自己的言语竟然可以如此的词不达意没有逻辑。那个时候她只是一门心思地希望他不会死可能还有更多吧。她想离他身边近一点更近一点然后……多呆一会。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冰冷的声音终于在身后响起“让她过来吧。” 第三十七章 出征 之三 士兵松开了手艾薇红着眼眶走向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琥珀色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澜他只是淡淡地挥手遣退身旁的御医。孟图斯几分担心地上前了两步拉美西斯微微扬起头示意他退下。 这是惩罚吗。以前自私地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情恣意地滥用他对自己的娇宠。现在呢……她摘下书包从里面拿出瑞士军刀、碘酒、针管和抗生素。 “其实我不懂医学。”她缓缓开口说周围又是一片哗然充满了对她的猜疑与忌测。“但是我想过一些可能的情况历史上不少很多君主或名人都是因为伤口没有好好处理、坏死而导致死亡的。在铜器盛行的年代这种事情想必更是司空见惯所以我准备了一些最基本的处理物品。” 她拿出瑞士军刀取竖出薄薄的一叶刀片置于不远处的灯火上加热片刻。“我现在要将你的伤口稍稍扩大接下来才可以进一步清洗。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只会有点疼……” “陛下万万不可阿……”西曼颤颤巍巍地上前有几分欲言又止地说。“扩大伤口这种事情……陛下……” 拉美西斯抬起右臂掌心对准西曼示意他闭嘴。西曼的声音就如同被攫取了一样顿时什么话都没有了。 “奈菲尔塔利你还愣着做什么再不过来我可随时会改变主意。”拉美西斯淡淡地说将左臂伸出来“扩伤以达到深层清洗的效果这种事情以前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交给你了。” 交给你了。是不是也是一种信任呢但是扩伤还仅仅是第一步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完。她咬了咬牙开始用瑞士军刀扩大伤口又深又窄的伤口被渐渐地扩大里面的血肉几近狰狞地现露了出来。这一切进行的时候拉美西斯依旧是没有表情地看着前方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无弹窗广告)孟图斯、奈菲尔塔利、周围的臣子甚至马特浩妮洁茹都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那可是埃及的法老阿居然可以有人这样伤害着伟大法老的肉体吗。 “碘酒……”艾薇放下刀子拿出碘酒“用这个清洗伤口。” “等等殿下请在属下手上先行使用。”孟图斯上前一步拿出短刀打算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不用多此一举。”拉美西斯淡定地说“继续奈菲尔塔利。” 艾薇点点头故意不去看孟图斯担心的神色开始用碘酒清洗伤口随后又使用了御医置于旁处的清水再次小心的冲洗受伤的地方。“好……包扎。用绷带吧……”她拿出一卷绷带来“恩……喂!”她冲着愣在一旁的御医叫到“你过来可以上你们的外伤药了顺便帮我用这个东西把伤口包扎好。” 御医反应了一下见拉美西斯默许才略带犹豫地上前来照艾薇的话做下去。 “好……最后一步。”艾薇呼了一口气拿出一次性针管将抗生素吸入其中。“这个抗生素可以有效杀毒消菌防止伤口腐烂。” 拉美西斯不置可否艾薇就大胆地为这个年轻的法老注射起了抗生素。“噢噢我现在在给三千年前的伟大法老使用抗生素啊这是不是也算错乱历史呢。”艾薇心中不由几分自嘲。一切步骤都结束拉美西斯放下了手臂被绷带包扎的地方看来应该是完美无缺了吧周围的臣子提起的一口气终于又都放下表情渐渐缓和了起来。 “好了。”她转向一旁楞住的奈菲尔塔利她美丽的面容上闪着不安的神色修长的十指紧紧地绞驳在一起带着几分歉意一般的神色看着艾薇。她的歉意是源于刚才法老对她的信任更胜于自己吧艾薇苦笑了一下何须歉意那些本来不就应该是她的? 想到这里艾薇又抬眼看了一眼那个冷漠的男人。他依旧在淡淡地看着自己看得令人心疼。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究竟包含着怎样的讯息呢那平静的外表下面隐藏的究竟是怎样一颗心呢?那份炙热得如同地狱沙漠一般疯狂的迷恋是否因为那不该的误会和本能的猜疑彻底地褪去了呢或者是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了自己心里呢……? 艾薇晃了晃头。 多么令人无奈的境遇。 “我的事情做完了你来继续吧……”她对着奈菲尔塔利轻轻地笑道。不光是继续疗伤以后……也要拜托你了。而这后半句却没有说出来她把书包装好搭在了自己肩上转身向殿外走去。 “奈菲尔塔利!” 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喊撕破了肃静的殿堂。艾薇和奈菲尔塔利不由同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被两名士兵牢牢治住的马特浩妮洁茹公主倔强地抬起了头来那双乌黑的眼眸里闪着毋庸置疑的恨意她狠狠地看着艾薇几近疯狂地喊着“奈菲尔塔利!我恨你恨你!既然你可以为拉美西斯疗伤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帮礼塔赫――你一定可以帮他的不是吗!?” 两名壮硕的士兵将她死死地按倒在地上她却依然她撕心裂肺地喊着绝望地挣扎着。她美丽的长落了下来散乱在她的面前她的泪水与汗水布满在那张完美得仿佛天人的脸上。那个宛如假人一般的白瓷娃娃如今全然没有了那矜持与空灵。她不顾形象地叫着每一声都如同一把利刺狠狠地扎进艾薇的心里。 她当时没有救礼塔赫不、她是没有办法救礼塔赫阿!那个如同阳光流水一般青年的生命消逝得太过迅快得甚至连让她妄想抓住一线希望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她只带了一些基本的药最多是眼镜蛇毒的血清一类那种毒那种赫梯的毒她真的没有机会能帮他啊! 但是她却再理解马特浩妮洁茹不过了。 这个疯狂的女人先是一个女人啊一个为爱疯狂的女人。如果是自己如果死去的是拉美西斯她恐怕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吧!就算是杀了那个人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她慌忙止住一旁刚要下令将她拖出去的孟图斯扑通一声跪倒在拉美西斯面前。 “拉美西斯陛下!请――” 话说了一半拉美西斯突然冲她伸出左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言语。他琥珀色的眼眸扫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了马特浩妮洁茹。 他明白她要……说什么吗?艾薇犹豫地看着他。 “皇妃?马特浩妮洁茹。”拉美西斯冷冷地说“――是叛国罪。” 轰隆一声艾薇感觉自己的脑袋要从中心点裂开了。 “但她是先皇塞提一世亲自指派的妃子又是我第一个偏妃免极刑。”年轻的法老慢慢地说着始终看不到他表情的起伏。“但是她依然要被剥夺”生“的权利。从明天开始销毁一切关于马特浩妮洁茹的文书抹杀其于埃及的一切存在将其移居至底比斯西岸囚住于神庙终身侍奉死亡与轮回之神。”拉美西斯说着旁边的文书官就忙不迭地都给记录了下来除了书写的声音以外厅殿里就宛若死一般的寂静。 马特浩妮洁茹空洞地看着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隔了片刻又开始说“从明天起你的名字就是比?比耶。你需舍弃你的性别终身不可结婚。带下去吧。” 两个士兵拉着马特浩妮洁茹――比?比耶往外走五年前初见的美丽公主早已没有当时娇惯的锐气。她拼命地、不顾一切地爱着礼塔赫但是却被种种阴差阳错最终天人两隔。拉美西斯的心情艾薇都理解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温柔。从今天起比?比耶就可以摆脱世人的嘲笑与流言名正言顺地、永远地呆在礼塔赫的身边了。古埃及人信奉转生。拉美西斯一定是希望有朝一日他们可以尽快再会吧…… 但这种帝王的温柔又何尝不是一种残酷的缩影呢。 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用那种温柔将她亦伤得体无完肤呢。 “公主!” 艾薇跑出了宫殿追上了前面缓缓前行的马特浩妮洁茹。 “我……对不起!”她深深地鞠躬把头埋在双肩之中。 马特浩妮洁茹看着她半晌长长睫毛下乌黑的双眼中闪过了短短的一丝灵动。但很快那种生存的气息就消失了。比?比耶她唯一还记得的或许是六年前那个温暖悠闲的午后那个不知姓名却犹如阳光流水一般的少年吧……一切的开始或许就是一切的终结。事到如今。恨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奈菲尔塔利殿下……”年轻而稳重的声音轻轻唤着艾薇。 艾薇没有回头怔怔地望着马特浩妮洁茹远去的身影。“若是没有开始事情又怎会这样结束。都是我的错……” “殿下礼塔赫的毒是致命的并不是您的问题啊!”孟图斯望着艾薇的背影那一刻竟觉得她好像要在风中消失了。 “不、我不是说那件事……不是……” 她并不是为了自己不能救礼塔赫而懊悔她懊悔的是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只是一颗小石子但是激起的波纹居然大到无法控制…… “孟图斯将军你……会带我出征吗?” 第三十八章 双方的攻防 之一 “我……其实不会骑马。”艾薇盯着眼前高大的棕色骏马冷汗不由顺着脸颊流下她咬着嘴唇尴尬而无奈地看着孟图斯。 “那么可以去乘战车吗?”孟图斯指了指远处的战车。艾薇一看不是吧一个窄得不能再窄的车子前面还站了一个控制战车的人!古代的车子可是没有弹簧的阿!这不是要了她的小命一天下来自己肯定会被颠得腰折了吧。 艾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切都写在了她的脸上。孟图斯见状不由得带着几分歉意地说“因为是赛特军团又要追求机动力所以并没有适合……” 艾薇闻言连忙挥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啊不要和我这样客气您愿意带我出征我已经十分开心了。我、我就乘那辆战车吧黄昏到了我们快点出吧。布卡还等着呢。”她边说边往远处的战车队退去一个不小心脚后被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坐在了地上。 “好疼噢……”艾薇沮丧地挠了挠头。孟图斯看她的样子不由感觉哭笑不得。[.超多好看小说]但趋于礼节他最终还是板住了脸严肃地看着艾薇。 “殿下失礼了。”孟图斯靠近艾薇一手将其拦腰抱起稳稳地扶坐在自己的爱马黑冰之上。紧接着他翻身上马健壮的双臂绕过艾薇抓住缰绳。“殿下不用担心属下答应过您带您出征一定会信守诺言。” 艾薇第一个反应是想笑。孟图斯过分严肃的样子简直令她感觉不自然了起来。那天孟图斯也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殿下虽然听到了各种不利于您的流言蜚语但是我相信您所以请您同属下一起出征吧。您眼中对陛下的关心和自内心的善良不是伪装。” 他就那么一本正经地说着然后真的把艾薇一本正经地带到了战场之上。艾薇那一刻觉得孟图斯和布卡一定是兄弟或许西塔特村的勇士都会或多或少带着某种近似偏执的坚持吧。忠诚、严肃、礼教仿佛是他们共有的特性。(.好看的小说) “全军整队出!” 孟图斯一转缰绳右手持剑高高地伸向被夕阳渲染成鲜血一般凝红的天空。赛特军团火红的旗帜缓缓地旋转摆动。车子的声音、脚步的声音、兵器的声音。这个约有五千人规模的庞大军团在自塞梯一世驾崩后的数月终于又要再次启动它伟大的力量为埃及去争得至高的荣耀了。 仿佛带着无限热力的红色如同火山的熔岩一般整齐地、缓慢地从底比斯城离开了。艾薇坐在马上紧紧地抱着自己怀里的书包没有回头不去看那个辉煌却令她心酸的城市。这样一步一步离开的感觉就好像有刀子在一下一下割自己的心。 艾薇垂着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手里的包。 走慢一点吧走慢一点。 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和那个人在同一片土地同一片时空上多停留一会。即使心疼得要碎裂她也舍不得直接戴上那个镯子就那么不管不顾地离开这里阿。 “殿下属下已经派数位西塔特村最健壮、灵敏的勇士保护陛下请您放心像这次被刺事件不会再生。”好像感受到了艾薇心中翻涌的情绪孟图斯宽慰她似地说了这些话。 艾薇点点头心中默默地说谢谢你孟图斯或许以后就靠你来保护法老了我能做的事情或许只剩一点点了但是这一点点……一定要把它做完、做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与赫梯的第一仗如果能彻头彻尾地打个胜仗让他们对埃及有所顾忌那么全面战争就自然会被推后了吧。 “殿下属下其实有一件事情一直想问清楚。”孟图斯驾着马对胸前戴着黑色假、瘦瘦小小、宛若男孩子一般的艾薇说。 “叫我艾薇就可以了布卡也一直是这样叫得。” 孟图斯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叫出口于是他直接忽略了称呼依旧恭敬地说“上次您和我说过那个赫梯的俘虏的名字……” “噢噢。”艾薇的脑海中骤然出现了那个和哥哥一模一样的男子难以捉摸的微笑、冰蓝的眸子和乌黑的直。她歪着头想了一下“雅里就是这个名字。” 没想到孟图斯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翠绿的眸子里骤然闪过了警觉的神色。 “雅里……他怎么了?”从孟图斯的反应来看艾薇直觉地感到雅里并非一个简单的角色。或许他真的会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大名鼎鼎但是她却猜不出这种名气意味着什么。 “殿下……不那艾薇我想趁赶路的时间请让我给您简单地介绍一下敌国的情况吧希望能帮助您更好地了解一下局势与我们将要遭遇的战况。” 看来自己对局势是一点都不了解就算这样还要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带我出征”、“帮到布卡”这样的话……或许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孟图斯还能礼貌而客气地对自己讲那些给足面子的话吧。艾薇想到这里心中更是对这个红的年轻人增添了几分好感。她不由点了点头略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那么就有劳啦。” 第三十八章 双方的攻防 之二 “那么就请让我从做战的地理位置和敌人境况讲起吧。”孟图斯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有力的手臂将艾薇牢牢地禁锢在马上确保她的安全。 “我们现在是处于上埃及的底比斯。很快我们就会乘船顺尼罗河下到上下埃及之间的城市弥尼埃。之后我们从弥尼埃东行越过红海行至西奈山我们的敌人就在西奈半岛那里等着我们。” “布卡现在大约到了哪里?” “布卡的度大概是我们的一倍半又比我们行军早了一天所以很快就会到达弥尼埃吧。”孟图斯一边答着一边不由得加快了骏马的度。“像这次西奈山的扰境其实是司空见惯的。虽然赫梯和埃及之间还隔着一个叙利亚但是由于赫梯的势力近年来十分强大早在百年前国王苏庇努里乌马什统治时期就摧毁了米坦尼王国扶持了傀儡国王。之后、随着赫梯法典的推行和广泛使用赫梯更加国富民强势力不断向南扩张使得叙利亚几乎沦为它的傀儡。” “难怪不然隔着一个国家攻打另一个国家在兵法上是非常不利的。”所谓死地就是指的这种情况吧艾薇在脑海里暗暗盘算如果能使叙利亚倒戈那么这场小战役简直手到擒来……可紧接着她又晃了晃头如果真的做到那个地步恐怕双方的战争只有可能愈演愈烈。赫梯不会放过叙利亚而埃及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赫梯是一个很好战的民族。(.好看的小说)”孟图斯顿了顿然后继续说了下去“身为北方最强大的帝国国王穆瓦塔利斯在都哈图沙周围修建了数不胜数的建筑工事将这个建立于安纳托利亚高原中央那片沟壑从横的干旱荒原上的城市托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军事堡垒。但是地处北方的高原虽然国家的军事强大、土地宽阔它们却贫瘠不堪无法与肥沃的埃及相比。” “近几年赫梯采用了非常严苛与几近残忍的手段从其周边的附属国搜刮金钱、劳动力、资源并且开始不厌其烦地加大对埃及周边的军事试探的力度。其目的不言而喻穆瓦塔利斯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对这片土地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了。加之之前数日的行刺事件双方不言而喻这次的小规模战争至关重要。” “所以特意出动了赛特军团因为绝对不能在这场战争中”失败“。” “对。不然士气、国威都将大大下降。”孟图斯点点头“不同于往日的一般边境战争这次出兵建立在赫梯对埃及的行刺、埃及的最高祭司被害的基础之上。周边的邻国都在看着大家全都是虎视眈眈、野心勃勃。” 艾薇咬了咬手指甲“我猜既然这次战争这样重要那么赫梯那边恐怕也应该是那个穆瓦塔利斯亲自指挥、或者至少是全国第一将军这种等级的人出现吧。[]” 红青年的脸色渐渐阴沉了起来“您说的对这次战役背后指挥的人物我想只能是他……在赫梯这个帝国里最令人顾忌的并不是穆瓦塔利斯而是那个人那个”背后的君主“。” 连续十天赫梯王国的都哈图沙都是阴雨不断这更使这个地处北部的城市增添了几分入骨的阴冷。拉美西斯遇刺的消息比这冰冷的雨水更快地渗入了城内每个人的耳朵里虽然两国地处遥远但是同样强大的国力使得二国都不由都十分关注对方的动向。 国王自然更是如此。 穆瓦塔利斯的身形不算高大、略微福但是一双棕色的眼睛却炯炯有神。此时因为阴雨的寒冷他正缩在火盆前面披着红黑相间的毛制斗篷头戴温暖的皮帽将手伸向那跳跃的火苗一个人自言自语着“怎样才好呢……难道现在就要开始了吗?真是麻烦啊。” 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突然门口传来了侍从的声音“陛下雅里大人回来了。” 那一刹那穆瓦塔利斯略带几分呆滞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紧接着又有几分雀跃了起来“噢噢快点让他来见我!我有要事……” “陛下我直接进来了。”随着几分略带轻佻的语气一个年轻的男子走进了穆瓦塔利斯的屋子。并没有像一般臣子那样倒地拜跪他只是微微欠了一下身。穆瓦塔利斯连忙从火盆旁边的舒适椅子上站起来热情地同他招呼。 “雅里欢迎回来。” 雅里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礼接着又说“陛下那个穆穆察可真是个”出乎意料“的人物阿。” 穆瓦塔利斯的脸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又堆满了笑容“真的没想到啊他居然会一时冲动做了那样的事情。幸好爱臣你平安归来晚上不如设宴好好庆祝一下。” 雅里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将挡住眼睛的黑色浏海向边上抚弄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不用了陛下我还要赶往叙利亚。埃及的军队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到达西奈半岛吧。不去管它那样可以吗?” “噢那当然不可以……”穆瓦塔利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但紧接着又感觉自己如此的话语稍欠稳重“雅里你快带兵前往西奈半岛支援那里的军队吧。这次战争的意义重大我们不可以失败――” 话说了一半后半句却被生生地吞了进去。雅里冰冷的水蓝双眸正直直地盯着自己让他不由噤声。“陛下那些雅里都知道。您只需下令雅里出兵后面的事情您就不用费心了。” 穆瓦塔利斯的脸青了一下又红了一下接着又渐渐褪去成了白色。他颓丧地低下头“那么雅里你就带两千人马去吧。” “两千?埃及这次一定是抱着必胜的心态来的那个男人恐怕会出动五大军团之一。您只愿意出两千吗?”雅里几分轻蔑地说着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这……那么……多少人比较合适呢?” “五千就可以了。埃及一个大军团的数量。”雅里轻描淡写地说着不等穆瓦塔利斯同意与否又是微微一躬一边说着“那么我就先行告辞了”一边向门外走去。 大约快到了门口雅里突然停止了脚步“对了陛下穆穆察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下次……” 话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了对话穆瓦塔利斯连忙说“多虑了你是我最重用的臣子这次绝对是个意外以后这种任务一定更加顾及你的安全。” 雅里轻轻地笑了两声“多谢陛下了。毒药已经交到马特浩妮洁茹手里了不过现在看也应该是没什么用了。您身为她的表兄可真是恶毒啊。呵呵呵呵……属下告退了……” 雅里慢慢地走远了。穆瓦塔利斯盯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狰狞起来。“如果不是现在还要用你……”他恶狠狠地嘟囔了一句然后又把话吞进了肚子了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慢慢地踱回了火盆旁搓起了双手。 第三十八章 双方的攻防 之三 距离开底比斯约七天后布卡率领一千名士兵一路奔波顺利到达了西奈山以北的平原。(.无弹窗广告) “今天就在这里扎营。”布卡喝令道“大家稍作休息调整明日就出去西落!”西落是西奈半岛中部东侧的一个小村子前些日子就是这个村子受到了赫梯军队攻击。他的第一次战争就要开始了。他一定要顺利地打赢、获得法老的赏识!然后他就可以对那个人说……他用力晃了晃脑袋。不要想那么多了布卡第一场仗!打好才行啊。 “布卡大人!”他刚刚镇定下来一个传令兵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前方不远处现敌军的动向。” “什么?”布卡连忙抓住那个士兵“在哪里数目是多少。” 士兵猛地一下被抓住差点喘不过气来。“好、好象数目不是很多就在前方不远处……他们举着赫梯的军旗应该是敌国的正规军……” “我们去看看!”布卡二话不说直接带了一小队士兵冲上前去。与敌军的遭遇来的比想象的要快但是还不等布卡为这初次的战役而感到紧张一个小规模的胜利就手到擒来了。 “布卡大人敌军被我们击退了!” “布卡大人敌军的阵营应该就在前方不远是否要乘胜追击呢?” “布卡大人不如一鼓作气直接攻下这些赫梯的虾兵蟹将吧!” 布卡年轻的心被这些久未经历胜利的塞特军团的士兵们鼓动着。胜利就在眼前阿果然只是一个小规模的边境侵扰而已就这样一直打下去、获得胜利吧!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终于决定了。 “留下一百人接应后续的塞特军团其他人跟着我来!” 于是规模不算小的大部先遣部队带了粮草、一部分的辎重、跟着这个气盛的将军快地向赫梯士兵撤退的方向追去。然而这种因为初尝胜利而带来的喜悦与兴奋却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由迷茫与不解带来的空虚与不安感。 为什么见不到敌军了呢?明明感觉就在前方却总也追不上。 追着赫梯军队的影子很快军队就到达了西落。 “我们是埃及的军队你们现在可以放心了法老派我们过来解救你们被赫梯侵扰的痛苦。” 这个原本不富裕的小村子看到了埃及的军队却没有如布卡所盼望的雀跃神情。“埃及也好、叙利亚也好。赫梯已经把我们剥削光了我们需要粮食。如果你们真的是来帮助我们的就请给我们粮食!” 西奈半岛东侧距离埃及的中心城市有着一定的距离这里的民众可说是陷入了某种“无政府”状态。加之赫梯对这个地方的侵扰逐年增加塞梯一世与赫梯之间的常年战争对这里民众的生活状态和经济展影响十分大于是他们渐渐失去了对所谓王权的信任。 布卡不假思索地就慷慨地留下了一部分粮食。“毕竟是我们埃及的国土不能置之不理继续向前追!他们这样的生活都是拜赫梯所赐!我们一定要给那些人迎头痛击。” 或许是受了年轻将领过分充足的正义感的影响大约近千人的先遣部队义无反顾地继续深入了西奈半岛。途中又遇到了数个与西落境况十分相近的小村子。 他们并不介意所谓的掌控权属于谁他们只在意粮食、粮食、粮食! 渐渐地动摇的情绪出现在了原本锐气十足的士兵中。粮草越来越少了但是敌人始终不见踪影。莫非……这样的决定并非正确。随着前进的深入这种怀疑的情绪就更加严重了。 “大人、前方不远就是叙利亚的领土了。……是否还要继续前进呢?”前部的士兵回来报告的时候语气中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退意。即使是布卡也能感到军中不稳的情绪。 这个时候退兵等待哥哥的部队支援应该是必须的吧。但是如果那样布卡就永远都只能是“孟图斯的弟弟”了他不想仅仅是某人的弟弟阿!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建功立业由自己亲自领兵获得胜利、获得法老的赏识!只有那一天他布卡才算是个男子汉才能有资格站在某个人面前告诉那个人…… 布卡的内心经历了激烈的交战他咬了咬牙问道“粮食还够支持几天?” “根据战时非常策略还可供全军进食两天。” 马上就进入叙利亚的领土了到了那里就没有必要再慷慨解囊了甚至可以随意掠夺了。布卡又想了想“继续前进进入叙利亚――” 军队的脚步刚刚踏入叙利亚的领地令人感到不快的消息就一波波地传来。久寻不见的敌人仿佛雨后的春笋一样骤然冒了出来。 “大人现了赫梯的军队。” “大人赫梯的军队正向我们的方向包围而来。” “大人赫梯军队的数量出我们的想象!请尽快决定是否要退兵!” “大、大人绛紫深黑旗士兵中出现了绛紫深黑旗!” 绛紫深黑旗是以暗夜之黑的旗帜上着以绛紫的图腾状图案。远远地就可以看到这种由视觉反差带来的华美效果。这种略带压抑的奢华意味着绝对的胜利、和赫梯王国五年来恐怖的象征。凡有绛紫深黑旗帜出现的地方就说明赫梯的第一将军、也是所谓“背后的君主”雅里?阿各诺尔就在军中。 完全没有战斗经验的布卡一时竟无法决定究竟下一步应该如何进行突围?攻击?阵型应该如何、方向应该如何?他的脑海里就好像塞满了棉花一下子充盈得无法思考了起来。 “我就想过这种显然没有加诸任何思考的愚蠢军事行动背后一定没有”她“在场”一个懒洋洋又略带几分轻佻的声音出现在高地之上布卡一抬头就望见了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逆着光看不清他面孔的细节只知道他身材修长、有着乌黑的头略长的浏海挡住了双眼。 “但是我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那个淘气的小姑娘或许会跟着跑来战场。”年轻的男子略带自嘲地笑着布卡心里一慌那个小姑娘指得莫非是她……不、不可能他怎么会认识她呢? “不过、既然她不在不管你是谁你都死定了。” 逆着光雅里笑得异常邪恶他轻轻举起左手弓箭手全部到位、拉开了结实的弓赫梯独特的箭全部都指向空地中被包围的布卡。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战决。” 第三十八章 双方的攻防 之四 “布卡!你这个笨蛋!!” 随着一声锐利的叫喊雅里不由得暂停了弓箭手的动作。空地中央的布卡本来已经带有了几分绝望听到着略带几分熟悉的声音他僵硬的身体仿佛突然具有了活力。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不假思索地大声喊了出来: “艾微!你才是笨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可当他回过头去与雅里、赫梯的士兵、埃及的士兵们都一样他也惊呆了。 百余匹骏马列成了一个锥形快地冲向赫梯的包围圈。骏马上面全部是身着轻便皮质铠甲的塞特军团的士兵他们背后插着塞特军团殷红的旗帜、手里持着武器士气高昂地前进着身后扬起阵阵尘土。 为的少年有着黑色的短白皙的皮肤阳光照射下来他的眼睛隐隐地放射着水蓝色的光采。他的身材瘦小却骑在一匹气宇轩昂、毛色亮丽的高大黑色骏马之上。此时他右手高举一面鲜红的军旗指挥着队伍向布卡冲来。往后面看赛特军团殷红的旗帜骤然越入眼帘仿佛血红的晚霞骤然充斥了整个视野。 骤然间铺天盖地的红色就以一种征服性的姿态压制住了在场所有人。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布卡脑海中一片混乱。 这个数量莫非哥哥率领的赛特军团已经追上了自己的脚步虽然他们的机动力毋庸置疑但是、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度阿。还有那个土人……她、她是什么时候会骑马的?而且那匹马不就是哥哥的最爱――“黑冰”吗? 但是不等他想明白这一切艾薇已经带着数名“骑兵”来到了他的眼前。 “布卡快跳上来我们一起突围!”艾薇用军旗戳了一下布卡布卡一愣“愣什么!你先上来回去路上我再解释给你听。” “不!”布卡倔强地拧过头去“我和他们一起突围!” 战场的形势突然开始了绝对的逆转从未见过所谓“骑兵”的赫梯士兵开始被那些奔跑的骏马闹得慌乱了起来最初宛如铜墙铁壁的包围圈开始渐渐松散布卡以及手下的战士们冲向了被埃及士兵以锥形阵营撕开的口子。渐渐地他们从圈子中逃了出来。 “奈菲尔塔利……” 雅里处在高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边不由得勾起一丝微微的笑容。真是一个奇妙的女孩子阿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这样感觉到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这样有魄力从来没见过有人居然会直接骑着马跑到战场上来打仗呢看来这场小战役不得不就当是给埃及加一分了不过这一分可是为奈菲尔塔利加的。 “雅里大人埃及人就要突破包围圈了要不要追击呢?”雅里身边的副将小心翼翼地问道。局面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将军的心情不知好坏真的要多加小心。 雅里却笑着摆了摆手“随他们去吧没看到不远处鲜红的旗帜吗?塞特军团或许已经到咯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和埃及全面冲突。了解一下实力就好啦。” “将军!属下请求率兵前往!”一个粗犷的声音骤然响起“属下认为那些或许只是敌人的惑敌之术次战争属下希望为将军带来胜利!” 雅里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微微的不快他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果然是大块头的分队队长。名字雅里早已不记得。这种明显的争功行为让他不由在心里暗暗给这个人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不过他很快就收拾了那一瞬即逝的情绪轻轻地说“那么你就带兵去吧给你一千士兵……不可远追噢否则到了最后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是!谢谢将军!”大汉带着轰鸣一般的谢令声转身走了下去。副将略带几分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将军。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跟着他的五年来从来就没有猜透过。 雅里带着笑容看着脚下空地中带领着战马、赛特军团的先遣部队向远处退去的艾薇。比起整个赫梯王国再加上一个埃及都不如这个女孩子来的有趣如果能把她留在身边自己一定能总是开心地笑个不停吧。但是她怎么偏偏是埃及王的妃子呢这样一来恐怕要麻烦不少呢。 “将军……” 或许是时候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能再把她弄到身边来吧。 “将军……!” 恩但是如果因为这个而闹出了国际纠纷在这个时候就不太合适了。 “将军!”旁边一直揣测着雅里神秘莫测笑容的副将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鼓起勇气大声地打断了雅里的思绪。“将军就那样让斯都匹带兵冲上去万一被埃及全灭怎么办?” 斯都匹?哦原来那个大汉叫这个名字。雅里反应了两秒然后就摆摆手“只要他听话不会被全灭的。” 副将一脸不解雅里也懒得给他解释“这次战争只是双方的试探如果拼个你死我活反而得不偿失。我现在只希望斯都匹能乖乖听我的话别给我丢面子不然……” 雅里微微笑着不然我这个愚蠢手下的性命就送给你当礼物吧奈菲尔塔利。 ――“艾微为什么!既然赛特军团都在这里我们为什么不打回去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布卡骑着一名士兵让给他的马随着艾薇快地向南部那片火红军旗的方向退去。其余的士兵紧紧地跑步跟在后面队伍整齐而有序。 “你就是个笨蛋!”艾薇嘟着嘴诅咒了一句“你以为那些火红的旗帜就是真正的塞特军团吗?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快。” 布卡刚要反驳话到了嘴边就好像被凝住了一样不出声音来。随着与那片火红逐步接近事情的真相也不言而喻地跃上台面眼前那些赛特军团的旗帜是被插在地面上的事实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批部队前来接应。 “原来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艾薇擦了一下白皙脑门上渗出的滴滴汗珠“我把你哥哥军团里所有用来拉车的战马全部借来、带了百来个人过来解围。只有这样才能追得上你啊!孟图斯一讲我就猜你大概会遇到问题但是又不知道赫梯埋伏了多少人只好背着所有的军旗过来。军旗可是很沉的啊!” 话说到这里布卡突然放慢了前进的度。 “怎么啦?快点跑啊!我觉得赫梯人一定会追上来的接下来的胜负就看谁跑得快了!” “艾微这一次又是你救了我……”红的少年突然沮丧地垂下头喃喃地说了这样一句。 “没时间让你感慨啦!虽然你不如我聪明但是以后总有你用那达的四肢帮到我的那一天”艾薇焦急地说着虽然分不清楚这样的话语是安慰还是打击但是现在真是每秒比金贵容不得他思前想后了。“笨蛋!快点走啊!” 艾薇伸手拉了布卡一下宽大的袖子里骤然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臂上面隐隐露出了狰狞的青紫伤痕。“艾薇这个!”布卡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到了那些丑陋的伤痕上翠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怎么回事?”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把你的脸也弄成这样。”艾薇拽着布卡用力地往前拉“我四肢确实没有你达学会骑马可真得很不容易呢!” 原来是这样…… “布卡!你再不走我就要打你了!” 第三十八章 双方的攻防 之五 斯都匹一路追着很快就追到了艾薇他们插放军旗的地方。 “我就知道!这些全部都是胡弄人的!”斯都匹大声地说着旁边的人们耳朵出了嗡嗡的响声“雅里?阿各诺尔毕竟不是赫梯人他不会一心一意地给陛下做事的!第一将军的位置根本就不该让这样的人坐!” 周围的士兵听到他这样的狂妄言语不由得有几分心虚。斯都匹或许不怕雅里但是他们都怕阿!此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就全部纷纷噤声低下头去。 “跟我来!今天就追上那群埃及的小兔崽子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斯都匹率领着一千余名赫梯的军士快地向艾薇、布卡等人逃走的方向追去“他们没有粮草了我看能支持那种度多长时间!” “大人……但是雅里大人说过不可远追啊……”一个幕僚小小声地说了一句。 “放肆!”斯都匹大喊一声手起刀落那个可怜幕僚的脑袋就骨碌碌地滚到了一边“谁敢再说这种废话我就把他们全部处死!老子我心里有数!你们跟着我走就对了!” 这事一出果真谁也不敢“废话”了大家垂着头心里带着这样或那样的担忧随着这个莽撞的队长向前快地赶去。不管怎么样如果现在想要退缩就是必死无疑了但如果能够顺利地擒住埃及的一兵半卒或许雅里大人还是会有所嘉奖的……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一行人的脚步愈加快了。 过了一日斯都匹如同恶狼一般终于寻找到了目标。 “被我追上了吧!”他邪恶地说着眯起眼睛看着前方朦胧出现的埃及军队。“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可随着脚步的接近斯都匹本能地感觉到了某种诡异的气氛……奇怪这个军队的数量好像远远过了当时被包围的数目阿。更接近一点的时候他趾高气扬的自信就随着全身的力气渐渐地透过四肢流失了。眼前的军队规模至少是自己的五倍!他惊慌地回头看到的居然还是赛特军团。 自己被包围了呀!! 他不由陷入了某种恐慌。 身后的军队虎视眈眈之前伫立着一位头火红得仿佛燃烧起来一样的青年翠绿的眼睛清澈就好像春日的湖水却看不到一丝怜悯。他高举左手两旁的士兵端起了长枪蓄势待。 无路可退! 眼前的军队锐气十足之前站立着一位身着烫金黑色斗篷的青年阳光从他的身后照射过来仿佛涌现万道金光他静息凝立宛若天神无从感知他心中的真正想法究竟为何。 还能前进吗? 斯都匹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那气宇轩昂的男子究竟相貌为何可是他惊讶的表情就那样凝在了脸上还没等呼唤出声头颅就已经无声落地。暴出的双眼里牢牢地印上了一个最后的景象那冰冷得令人颤栗的琥珀色双眸难道是属于死神的颜色吗? 青年缓缓地向前伸出沾满血污的宝剑淡漠地说“一个不留。” 刹时间呐喊声、惨叫声、交戈声铺天盖地而来明显的一边倒形势出现在了战场上很快拼杀声转变为哀求声再转变为惊恐声音色渐弱。那人优雅地将宝剑褪回鞘中仿佛对眼前的人间惨景视而不见。 敌人被清扫干净荒原上满是死尸断臂赫梯生存的气息就此全部消失。孟图斯带领赛特军团的军士毕恭毕敬地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放下武器跪地洪亮地齐声说:“陛下!” 他慢慢地低下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扫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她呢。” 第三十九章 宠爱 之一 艾薇跳下“黑冰”骤然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走路了。(.好看的小说) “腰……好疼噢!”她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背一边略带凄惨地说“以后坚决不骑马!……喂你那是什么脸色。” 她在前面直不起腰般地走着布卡却黑着一张脸神情低落地跟在后面。艾薇腾地一下一股怒火冲上头来本小姐这样辛苦不都是为了救你吗大佬!那副脸算是给谁看啊! 她当时真想冲上去揪住布卡的领子大骂他一顿但是思忖再三她忍住了他一定是因为自己战不利而消沉吧这也正常。因此她转而采用起了委婉的语气“温柔”地问道“布卡怎么了?” 布卡抬起头看了艾薇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上前去一把将艾薇的手臂拉了过来。 “疼你轻点儿呀。”艾薇不由次牙咧嘴了起来肘关节摔肿的地方还很疼呢布卡怎么这么大力。 红的少年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丝丝心疼的表情翠绿的眼睛里骤然失去了往日明朗的颜色。他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了草药艾薇带着怀疑地看着那堆黑乎乎的东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拒绝他。布卡就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边轻轻地拉起她的袖子一边说到“这是我们村子的秘药百年来一直为西塔特村的武士所独用效果是很惊人的。” 布卡把药轻轻地涂在艾薇胳膊青肿的地方霎时间艾薇就有一种凉凉的感觉火辣辣的疼痛感减轻不少。古埃及的医术果然还是有它先进的地方。布卡慢慢地把药涂开一句话也不说气氛骤然静谧得有几分尴尬。艾薇便想主动地说些什么岔开话题“果然不愧是孟图斯将军啊这么快就接应过来了刚才走得匆忙没有和他说上几句话等一会会师就可以好好叙叙兄弟之情了。” 布卡看了艾薇一眼闷闷地垂下头去。 “不过赫梯的人居然会傻乎乎地就那么追上来难道一点脑子都不动吗?” 布卡又拿出点药给艾薇的胳膊涂抹了起来。 “唬~你这个人!”居然拿本小姐的话当放p艾薇脑子上的青筋都快暴出来了眼看她就要拿起手边的军旗扔到布卡的脸上沉默的少年终于开口了。 “西塔特村……”啥?艾薇为这没有逻辑的话语骤然懵了一下布卡就继续讲了下去。“西塔特村的武士世世代代都有两样最重要的东西。” 艾薇愣愣地看着他少年火红的头就好像晚霞一样美丽他翠绿的眼睛就好象清澈的深潭一样纯净。他认真地说着艾薇这时突然现原来布卡并不是平凡一个小毛孩子他其实是一个十分、十分俊美而充满英气的少年。 难怪舍普特会一直看着他…… “第一样是视为终身挚友的动物。我们养育它、与它并肩作战誓言不弃不离。就好像路之于我黑冰之于我的兄长。” 艾薇点点头路确实是和布卡一直在一起的所有的战役路就好像探路兵一样飞在前面有路的地方就有布卡有布卡的地方就有路。 (众:一直都没有看到路呀~悠:我没写并不代表没有噢^_^) “第二样是我们愿为之效忠的”主“。” “”主“……?” “西塔特村的武士多半都是为法老宣誓不二的忠诚法老就是他们的”主“。他们愿将生死交于陛下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如果陛下因心血来潮而想他们死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去死;如果陛下想他们涂炭生灵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刀剑架在小孩子的脖子上。” “这不是愚忠吗?”艾薇不由轻轻地叹息出声。 “选定”主“的权利是被武士们自己拥有的但一旦选定一个”主“除非那个人抛弃自己不然一生一世都要追随那个人即使不分黑白、不辨是非。被”主“所摒弃的武士相当于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即使回到村子里也会被嘲笑谩骂。因为如此因为错选主而生的种种悲剧数不胜数……或许改日我可以慢慢给你讲几例。”布卡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凝重的悲哀仿佛幕幕惨剧正从眼前掠过接着他的眼神又渐渐恢复了坚定“布卡也到了选择”主“的日子。十八岁就是要选择效忠一生的那个人的日子。” 布卡所希望效忠的人不就是法老吗?这么长时间走来艾薇的耳朵都快给磨出茧子来了。没有必要再旧事重提了嘛…… “布卡心中希望以一个人为”主“愿为那个人奉献生命……”少年望着艾薇眼中闪耀着难以形容的神色“但是因为一件事情……我犹豫了。所以我……才冒昧出征我想获得荣誉、想证明实力这样、我……才能、才能……” 不知为何他的言语变得断断续续起来脸颊涨得通红即使是透过他那健康的古铜色皮肤依然可以看得出来。他支支吾吾地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好像说出那句话会比登天还难。 到底会是怎样的句子……艾薇想等他说完可是骤然布卡的眼神透过艾薇凝固了起来。还没等艾薇转过头去他就已经喃喃地说出了声音“陛下……” 这两个字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于艾薇却就好像五雷轰顶一样她霎时间无法移动。 布卡叫陛下的……只有可能是那一个人吧。 但是那个人现在不是正应该好好地呆在底比斯吗? 小规模的边境侵扰犯不上所谓“御驾亲征”吧! 那么那个人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嘛! “奈菲尔塔利。” 冰冷却熟悉的声音宛若在脑袋上裂开了布卡的眼睛闪动了一下慢慢松开了正在给艾薇上药的手退后几步单膝跪在了地上。 艾薇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快点戴上黄金镯离开这个地方。既然心意已决她可不想再见到他!以免又是不必要的动摇而且她有点头皮麻地感觉如果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后果会很严重吧……她倔强地不回头匆匆环顾四周这才突然现一直带在身边的背包不翼而飞了。 “奈菲尔塔利你是在找这个吗。” 那声音冷漠而平稳听不出这淡淡的语气下究竟隐藏着如何的心思。 艾薇擦了一下脑门上宛若突然冒出的冷汗咬了咬牙看来不回头不行了。 第三十九章 宠爱 之二 一直以来艾薇都觉得拉美西斯的脸在过去的几年里多半是得过某种类似于“面瘫”的疾病看不出喜怒哀乐更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只好让周围的人去猜。猜准了虽然没有什么奖赏但是猜不准的麻烦却就大了。这一次艾薇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盘算着如果又是面对着一个平板脸自己该做何反应但转眼却因为拉美西斯破天荒明显的情绪几乎欣喜地要雀跃了起来看出来了耶居然看出来了耶! 他在生气! 他是在生气……厄?生气啊! 拉美西斯左手紧紧地拿着艾薇的包包右手握着鞘上沾有血污的宝剑一步步缓缓地走向艾薇。他抿着嘴唇浓浓的眉毛紧紧地纠在一起琥珀色的双眼里竟然有了几分肃厉的煞气。 法老如此明显的怒气是周围的军士、官兵所从未见过的。大家不由本着明哲保身的态度自动地退到两旁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更别提上前劝阻他了。 艾薇觉得自己混身一寒。 她要死了她真的感觉自己会死。 他那个样子摆明了就是来找她麻烦的。 这个念头一蹦进脑海里艾薇本能地跳了起来快地冲着与拉美西斯相反的方向跑去。不管怎么样能跑远一点就是一点吧!她还不想这么早死啊! 拉美西斯见艾薇转身就跑眼中的肃杀之气不由更为强烈。[]他把背包往边上一扔拽过身边的战马一跃上马就要起身追向艾薇。尚未起步布卡突然从旁边站了出来稳稳地跪在了法老的马前抬起头来翠绿的眸子坚定地看着拉美西斯。 “陛下请您放过奈菲尔塔利殿下吧。不管有何传言殿下这次成功地帮助击溃了赫梯军队并救出了属下。如果陛下要怪罪就请怪罪属下吧!”红的少年诚恳地说着全然不怕拉美西斯会一个冲动将自己踩在骏马的蹄下。 “滚。” 拉美西斯只是冷冰冰地甩出这样一个字。 “陛下请您不要为难奈菲尔塔利殿下……” 布卡的话还没有说完拉美西斯右手一低宝剑隔着鞘便挑起少年扔到一边。随即、未等到布卡反应过来拉美西斯双腿一夹战马的肚子那马便如同离弦之箭一样飞也似地冲了出去丢下了一路尘土。 布卡摔落在一旁两边的军士慌忙扶起他。少年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阴霾的神色定定地望着飞驰而去的年轻法老。 如果艾微出了什么事情的话…… 不管那个人是谁他不会放过他的。 艾薇用力的跑着。 活了这么大头一次跑得这么努力。周围的士兵渐渐少了。自己究竟跑到哪里了呢? 已经有点呼吸困难了但是她却一步都不敢停。身后宛若有洪水猛兽一般她已经能感到某人的怒气正在渐渐逼近自己。 可是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要生气啊! 他不是以为她是叛徒吗她今天并没有背叛埃及还算是给埃及立了一功呢!怎么想都应该嘉奖自己才对吧! 他不是嫌她碍事吗?可是看到他已经有了真正的奈菲尔塔利相伴她不是已经乖乖地、知趣地离开了吗?这难道还不够善解人意吗! 难道他以为她偷了什么机密要件?不会吧自己就带了那么一个包包出门。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属于艾薇她自己的财产!他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那么!为什么那个人还要这样不辞辛苦、怒冲冠地追过来阿! 到底要她怎么样嘛! “唉唉!”艾薇终于跑不动了就在她的步子渐渐缓慢下来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抱起双脚骤然脱离地面仿佛飞起来一样以一种相当快的对地度前进。“阿!不要杀我呀!” 她真是无助得只能这样叫了。 “奈?菲?尔?塔?利!” 呜……实在是不敢回头看他。 拉美西斯单手横揽着艾薇将她一下子就拽到马上来左手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右手一边抓着宝剑一边握着缰绳双脚用力战马就跑得更快了。看着怀里娇小的人一幅要死要活的样子琥珀色的双眸不由得更加怒气四射。如果自己能够做到他真想干脆一刀杀了她做成木乃伊是不是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四处乱跑踏踏实实地留在埃及阿! “那个……究竟为什么生气我这次可什么坏事都没做啊。”艾薇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不过此时还是聪明地采用了温和的口气试探性地问向自己身后暴躁的男子。“我觉得这次你应该表扬我才对……” “你闭嘴。” what?居然对她这样说话!艾薇一怒颇想转身大骂他一顿可眼角一瞥他右手鞘上染着血污的宝剑到了嘴边的话又那么生生吞了回去。忍耐一定要忍耐。不然自己的生命就只好在三千年前的古埃及画一个不算完美的句点了。 “奈菲尔塔利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老实回答我就把你扔到尼罗河里喂鳄鱼。”好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话语今天由他嘴里说出来却有着几分不容忽视的恐怖。艾薇不由不受控制地点起头来。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难道果然还是要屈服于强权了吗。 “你和雅里?阿各诺尔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谁? 话一出口艾薇愣住了。“雅里?阿各诺尔……你说谁?” 拉美西斯不语琥珀色的眼眸里添了几分冰冷。握着宝剑的手不由紧了一些隐约地可以看到凸现的青筋。艾薇注意到了这微妙的变化慌忙摆手。“别别别别激动你是说那个赫梯的雅里吗?” 又是不说话。 “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根本就是俩时代的人见面都不过三次能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放走他。”语气颇为认真语调很是阴霾。 “不算是我放走的……我只是想交换而已。” “交换?” “我给他自由的机会他告诉我宫廷里的内应究竟是谁。” 又是一阵沉默艾薇可以感觉到他在犹豫到底是否要相信自己。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感觉和这个人说话这么累。艾薇撇了下嘴。 “为什么你那么想知道宫廷里的内应是谁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了!”艾薇不由得义愤填膺地叫了起来“还不是怕你不小心死了!” 话一出口艾薇立刻后悔了。 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第三十九章 宠爱 之三 “还不是怕你不小心死了。(.)”话一出口艾薇愣了一下紧接着恨不得一掌打在自己脸上。又是这种话人家都已经和真正的奈菲尔塔利在一起了干什么还假装好人似的说了这么多。“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反正我迟早都要回去的我就是想你应该多小心点身边的人……呀!” 话没说完艾薇的下巴就被人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捏住了。 “再说一次。” “你应该多小心点身边的人……” “不是这句!” “当我没说……” “不是!” “反正我迟早都要回去的你对我凶个什么劲儿啊!”艾薇耐不住终于大声地喊了出来豁出去了!随便吧!去你的拉美西斯大帝! “你都和真正的奈菲尔塔利在一起了还要我怎么样。就算我放走雅里不对你也没必要怀疑我到非给我下安眠药吧!就连我帮你治疗一个伤口你都不信任我!”艾薇说着越说越激动水蓝色大大的眼睛里面竟然蒙上了一层雾气“告诉你吧!我艾薇才不惜得要你的什么命!我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啊……” 艾薇捂住了嘴这样说……不好吧。他一定会以为自己疯了的。 “我早就知道了。” 回答竟然是出奇的平静拉美西斯松开了捏住艾薇下巴的手轻轻地勒了勒缰绳战马很快就停了下来。[.超多好看小说]他拦腰一抱艾薇跳下马来将她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在她跟前剑眉微踅直直地看着她。 “好了全都告诉我吧。” “告、告诉你什么……” 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看了艾薇一眼。 “好吧……但是你到底要知道什么呀。”水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看了他那张肃煞的脸便又乖乖地垂了下去“好吧……我是来自未来的人。” 果然如此他早就想到了从吉萨的那个小山丘上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已是五年的光阴在她的身上却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她的一切都好像他们初见时一样。时光在自己身上流逝但是却在她身上静止。 显然她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再见她的心情是狂喜、更是绝望!那种复杂的情绪冲突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几次她都想告诉他这件事情他知道但是他不让她说他就当没有这件事! 如果她再离开他说不定又是一晃数十年或许只有等他老态龙钟的时候才能再见到仍如今日的她。若是那样……若是那样的话…… 不他不能让事情变成那样。 艾薇偷偷地看了看拉美西斯依旧是沉着一张脸。她不由得垂下头自顾自地嘟囔起来。“我来自未来嘛所以我现你可能会遇到点困难。我是来帮助你的。”艾薇没敢说是因为自己让他的寿命缩短了在这个场景说这些恐怕会小命不保。况且……她确实愧对他。 “所以你相信我我做这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帮助你因为等把历史……厄我是说等确信一切都好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家啦。” 沉默。 “相信我!虽然你们都怀疑我是内奸……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只是想、只想……” “奈菲尔塔利是内奸。”冰冷的话语里平添了几分难喻的残戾之气。 “都说了不是我!” “大家认为奈菲尔塔利是内奸我便找出一个奈菲尔塔利去做内奸。” 什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艾薇怔怔地望着拉美西斯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如果那天不是你非要代替她给我治疗伤口我早就把她依叛国罪现场斩。” 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呢……拉美西斯坐在她面前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中却有着分明的坚决“你不是说我怀疑你吗?我可以告诉你从来没有过;不应该说就算你是内奸我也不在乎。” 艾薇懵了一般呆呆地坐在拉美西斯面前看那个男人一字一句地说着她大脑理解不了的话语。 “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最好能记住。我已经是埃及的法老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如果是合理的那么你要一我给二;即使你要的是不合理的我一样可以作一个不明事理的君主。满足你。所以如果你要的是我的命我自然一样可以给你。”他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但是却让人丝毫轻松不起来。“作为交换我只要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直接地讲了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你想走也可以。先杀死我。” 这这这……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怎么能由一国之君的嘴里吐出来呢。艾薇很想开口把这句话给他说出来但是嗓子却哽住了嘴里就是不出声来。 “说回祭司?奈菲尔塔利的事情。”琥珀色的双眼里骤添几分冷酷阴骛“利用自己的妹妹放走赫梯人雅里以祭司的身份伺机接近法老趁治伤之机想给法老下毒。她就是内奸当死。” 艾薇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狱卒报告雅里逃走的当天我亲自拷问了他拷问到他说绝对没有见过王妃奈菲尔塔利拷问到他永远也说不出话来。来寻你的出之前我已经安排好数日后将祭司奈菲尔塔利以及她的妹妹送上刑场。之后如果有人再说你是内应就是诬陷”残酷却最为简单的解决方法“杀。” “不要呀!”听到这一番冰冷的话艾薇几乎要崩溃一般向前跪去紧紧地拉住拉美西斯的衣襟双眼红通通地盈满了大颗的泪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冰冷男人的脸。“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奈菲尔塔利舍普特明明是无辜的呀!别人误会我就随便他们去吧反正我都是要走的阿!” “因为我现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他冷冷地看着艾薇“我只是要你留下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如果你是因为被怀疑而感到立场尴尬那么以后永远都不会有人怀疑你。――不管你要走的理由是什么我都可以逐一消除。如果你还是要走――” “好了好了别说了。”艾薇将抓住他衣服的双手移了上去紧紧地堵住了他的嘴。“你何苦要这样为难我。” “你是我的妃子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有错?”他没有表情地拿掉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艾薇骤然感到几分无力感所谓妃子不也是趁自己回现代的时候他自作主张追封的名号。根本就是强买强卖……“那你还用安眠药迷倒我。” “为了不让你跑出来妨碍我。下次给你要用对付狮子的分量。” 妨碍他?妨碍他陷害奈菲尔塔利以来“救她”?…… “可是如果留下来……”她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呀还有父亲还有那阴雨连绵的伦敦。虽然讨厌那天气但是若永远都见不到她会想啊……她可能真的做不到阿…… “如果你走了”淡淡的声音又一次残酷地响起“我就把布卡、舍普特、奈菲尔塔利全部杀死。” 呜……可恨这个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阴险卑鄙又难缠啊! 第三十九章 宠爱 之四 艾薇垂头丧气地坐在马上拉美西斯坐在她的身后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往军士集中的方向走回去。(.好看的小说)沉默如同梦魇一般紧紧地攫住了两个人。艾薇不说话拉美西斯更是不会主动说只能听到马蹄的声音在地上踏踏踏踏更显出了几分尴尬。 好不容易看到了赛特军团鲜红的军旗艾薇才如获大赦一般狠狠地呼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起了话。 “你、你不会杀死他们的。” 没有回答。 艾薇吞了一下口水。 “布卡是掌握了大量兵权的孟图斯将军的宝贝弟弟舍普特和奈菲尔塔利也是贵族高官之后你这样做岂不是要众叛亲离。” 仍是没有回音。 “就为了一时的冲动想把我留下来这么做值得吗?”艾薇大眼转了转“所以你不会的。因为你很聪明。” “如果我不会。”声音冰冷得让艾薇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冻住了“我为什么要把布卡派上战场做第一先锋为什么要下令经由舍普特给你下安眠药为什么突然把那个奈菲尔塔利弄来当祭司。” 厄……? “他们的命就在我手里即使我要他们死于外人看也不过是名正言顺。” 原来如此之前那些奇怪的行为全部都是布局。 他不是开玩笑的这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她感觉到了。 她舍不得他们死他看准了这点才会处心积虑地做这些事情。目的就是为了“要挟”她要挟她留在他身边。 那么他应该还是喜欢她的他没有喜欢那个奈菲尔塔利气恼之中居然有了几分窃喜一开心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她拼命地晃了晃小脑袋不行不行都决心要回去了如果真的把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 万一真的舍不得回去了该怎么办。 难道……不回去了? 这个念头蹦到脑海里艾薇自己都被吓住了。 不回去了?忍受没有冲水马桶没有淋浴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gi没有大学没有爸爸……没有哥哥的世界? 真的可以忍受吗? 她偷偷地转头过去看看拉美西斯那一双透彻得宛若琥珀一般的双眼。他现她转身过来低下头来扫了她一眼左手轻轻地把她的头扭了回去。“坐好。” 怎么办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了。 看到他受伤会担心。 想到要离开他会心疼。 猜到他可能会喜欢别人心都要碎了。 喜欢他的心情好像真的要越喜欢哥哥的感觉了。不、已经是远远越了吧…… 这个世界最舍不得的人不是舍普特、不是布卡、不是奈菲尔塔利。 原来是他啊那个冷漠、残酷、自大、面瘫的暴虐法老。 他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早就抵过十个剑桥、千个gi一万个手机十万个冲水马桶了。不不无价的…… “如果我留下来……你可以把手镯还给我让我定期回去看看哥哥和父亲吗?”艾薇试探地开口了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手镯是个好东西是连接古代和现代的枢纽方便得很呢。 “不行。”回答地斩钉截铁。 艾薇双目睁大瞪得溜儿圆。“太霸道了吧!我都说留下来偶尔回去看看都不行吗!太残忍了你!” “先你再也不许见你哥哥!”拉美西斯面目阴沉双眼隐隐的残忍嗜血之色“如果我见到你们在一起即使是你的哥哥杀。” 你应该不会见到我们在一起的……艾薇抹了一下冷汗他应该还是对自己曾经于哥哥的迷恋感到无法释怀吧。 “第二我不信你。” 什么? “你若回去了不再回来或是故意隔很久才回来我也无法控制。所以你不能离开我一步也不能。” 什么什么什么?这个贱人!枉费她刚才还一本正经地考虑自己是否要留下来结果不管自己如何犹豫、如何考虑他一开始就是抱着不让她走的打算过来和她谈判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问她那么多!她沮丧地垂着头“那么我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父亲他们了……” “除非等到你给我生了孩子就可以回去。” >“我不会强迫你反正你不给我生就一辈子不能回去。依你的性格只有这样我才相信你一定会回来。” what?what!不是吧太前卫了点连结婚她都没有想好要不要呢他就已经谈到了这一步吗。 “这里离孟斐斯比较近”他淡淡地说全然不理会艾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狼狈样子“到了孟斐斯立刻举行仪式。” “什、什么仪式?”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迎娶你为埃及皇后的仪式。” 边说着话两人已经回到了最初的地方拉美西斯一揽几乎变成化石的艾薇轻松地就抱着她从马上跃了下来。四周的兵士慌忙围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向两个人拜礼布卡也在其中翠绿的眸子看着艾薇有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担心。 “包呢?”拉美西斯冷冷的问旁边的军士慌忙恭敬不迭地双手呈上艾薇的背包。拉美西斯扯开包从里面将那副闪着冰冷光辉的黄金镯掏了出来小心地收在怀里才把剩下的东西扔给艾薇。“我说过的话你要记住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了。” 艾薇抱着背包惊魂未定地看着拉美西斯。 琥珀色双眸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仿佛在看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宝贝宛若一种充满怜惜的宠爱。艾薇并没有注意到这奇妙的表情反倒是布卡看到了霎时间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很快年轻的法老就转身过去收敛起了流露的真实情感冰冷淡漠地喝令道“把孟图斯叫过来全军启程前往孟斐斯。” 艾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他他他是玩真的! 第四十章 在孟斐斯 之一 从西奈半岛向西行船一天越过红海再走了数日一行人就顺利地到达了下埃及。(.无弹窗广告) 与在上埃及的底比斯所见光景略有不同这里的尼罗河仿佛更为开阔流也略有增幅平稳河水在这里仿佛被赋予了更为浑厚的力量妄想争先恐后地加快脚步尽快地投入地中海的怀抱。隔着尼罗河向西眺望可以隐隐看到诸多宏伟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匀前进度过尼罗河抵达西岸便抵达了下埃及的府孟斐斯。 这是艾薇第一次来孟斐斯。 尚未进入城市中心就看到了由雪花石制成的巨大而威严的斯芬克斯与不远处的阶梯形金字塔遥相呼应瞬时就塑造了一种别样的壮丽奢华。霎时间艾薇的嘴几乎要合不拢了。虽然在现代从未亲身去过埃及但也曾经见到不少的图片文书。现世遗留下来的金字塔与狮身人面像带给她的仅仅是一种饱经历史沧桑的古朴感与对古人高建筑技巧的惊叹。从未想过崭新、原貌的这些古建筑竟是那样的震撼、华丽、精致。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光景几乎舍不得眨一下眼。 与底比斯的肃穆之美不同孟斐斯给她的感觉是奢侈的、甚至带有几分浮华。相应的政治与宗教气氛也没有那么浓烈。仔细想想孟斐斯离开富饶的吉萨自治区不远又地处一个交通便利的场所各国的商人必然会选择这里为一个重要的贸易港口流通的物品更应该是其他地方的数倍。无怪乎即使到了2oo6年的今天人们提起孟斐斯这个几乎消失的古老城市还是会咂嘴称叹把它形容为当时的“国际大都市”吧。 孟斐斯相较都底比斯更像是一个经济文化中心。 将军队驻扎在了城市附近拉美西斯、孟图斯、布卡等人与法老的亲卫队一起进入了城市。艾薇与法老共乘一骑还没有进入中城就已经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记忆里布卡也曾经讲过很多各国的商人都会经由吉萨来到孟斐斯所以这里一定有着能够代表这个时代最为繁华的商品集市。她其实是很乐衷于逛街和采购的尤其到了三千年前这个精神食粮贫乏的地方这项娱乐更是要被提上日程。 临近中城大门的时候拉美西斯谈谈地从随从手里要来一块头巾不由分说地把艾薇的脸和头围了个结结实实只剩下一双水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这又是要做什么?” “……孟斐斯人多杂乱不想被无谓的人看去了你的脸。” 进了城艾薇才知道这个所谓的“人多杂乱”究竟指得是什么。 或许是赶上了某种集市之类的日子放眼望去好像整个城市都塞满了黑压压的骆驼还有成群结队的羊与骡子的商贩在一群群动物骚动不安的声音与恐怖的“味道”间穿插了不同肤色、不同打扮得各国商贩各种口音的叫卖声几乎要震翻了天一间间临时搭起的简陋店铺中各式各样的商品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由叙利亚运来的异国风情香油!” “巴比伦风格的头纱、织布请看一看。” “绿松石特制而成的手镯和项链!” “假假假!!最新样式的!” 把一些艾薇不感兴趣的商品的名目去了居然还真有一部分可以刺激起她好奇心的东西。即使是在三千年前原来大家还是很爱美的也自然有了所谓潮流的概念。她非常、非常想去……逛街虽然说这个购物环境算不上好但她很想亲身体验一下在三千年前经济体制下购买东西、讨价还价的感觉。想到这里她便试着转动身子想和拉美西斯说说但是话还没出口就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不行。” 厄? “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叫侍女给你买。” “但是我想自己……” “你马上就是埃及的皇后不能让你随便出去在这种地方乱逛。” “可是……” “孟斐斯各国的人多较为杂乱你要好好地呆在皇宫。” “如果……” “没有如果。” 到底什么意思嘛!艾薇非常不满地撅起了嘴可惜被面纱严严实实地挡上了她就只好瞪着一双大眼睛以来抗议。自从自己的黄金手镯被这个人拿走了为什么觉得他一下子就变得那么武断呢?这个不行那个不让莫不成真的把自己当了她的“夫君”?就算她不回去也不代表就一定嫁给他啊!何况…… 何况这个人居然连个浪漫的“求婚”都没有给她。 更没有征求她是否愿意嫁给他的意见。 这简直就是她深恶痛绝的大男人沙文主义嘛! 正在她暗自气恼的时候孟图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陛下宫殿到了已经按您的吩咐提前召集了大祭司和内臣在议事厅待命。” 拉美西斯微微颔接着就对怀里气嘟嘟的艾薇说“我已命人安排了住处给你你好好地呆着不许乱跑。孟斐斯的宫殿里也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很快你就不想着跑出去了。” 孟斐斯的宫殿相较起底比斯是更加的奢华而且有点以舒适、娱乐为导向的感觉。从马上下来拉美西斯就带着孟图斯等一干人匆匆去了议事厅几位侍女领着艾薇去了一间十分豪华的侧宫。这显然是个非常之华丽的居所除了有寝宫外还有硕大的浴宫、休息室、书房以及拥有七彩鱼池、种满青葱植物后园。除此之外艾薇还注意到在寝宫里面有一扇很是独特的小门上面刻着美丽的莲花以青花石为主要材料以金粉为点缀。 “这是什么?”艾薇好奇地走过去拉开了门。 霎时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屋子琳琅满目的衣服、面纱、饰品、假以及各种女人的日常用品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摆放在那里一天换一套几乎可以穿一年还有一面一人高的镜子。在这个年代这样大小的镜子是很少见的。 “陛下派人过来吩咐过奴婢们就提前准备了希望殿下能够满意。” 仔细想想回来古代这么长时间除了最开始有好好打扮过一下后来一直都是穿得不男不女的。不过这也是部分因为穿着古埃及女人的服饰行走太不方便了!艾薇好奇地走进了那间闪亮的屋子左摸摸、右摸摸。 “殿下这是由玛瑙、绿松石和青金石制成的颈圈价值一百头羊。”艾薇伸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这样价值的一个颈圈怕是比卡地亚珠宝还要贵上几倍吧那可是相当的奢侈虽然在现世哥哥给的零花钱随便买几件lvgi都不成问题但是艾薇本性并不是一个愿意把钱都穿在身上的人。 她会觉得很不自在。 “殿下这是最上等的乳香从赫梯王国运过来价值五十头羊。”很小的一个少女状容器实在没看出来可以有这样的价值。 “殿下这是阿拉伯的面纱价值六十头羊。”噢噢她报价报上瘾了。 “殿下这是……” “够了”艾薇决定不穿这些名贵的要死得衣服“我想穿亚麻的短衫白色的。” 侍女脸上渐渐显出为难的神色。亚麻?那是很便宜而且很普及的布料她们以为奈菲尔塔利殿下有本事能当上法老的宠妃一定是个对穿着、打扮特别苛求的终极美女。而且当时法老的命令过来也是要准备最好的服装和饰品阿……白色的亚麻短衫甚至是侍从的打扮她们、她们真的没有准备。 几个人一时胆怯地低下了头。 艾薇很是不以为然地指了指她们“就是你身上的这种帮我拿一套吧。” “但是殿下……” “快去拿不然我怎么沐浴更衣呀。”艾薇笑岑岑地不让她有反驳的机会。 几个人无奈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就匆匆地退了下去。 沐浴更衣之后几天以来长途跋涉的疲倦仿佛全部消失殆尽了。艾薇一身清爽地盘坐在椅子上十分没有淑女形象地、自己用莲花图腾形状的小扇子不停地扇扇扇扇两旁的侍女非常想上前服侍但显然艾薇不准这就弄得她们十分的局促不安。 “我觉得很无聊……”水蓝色的眼睛百无聊赖地瞥向窗外现在集市应该正在如火朝天地进行当中吧如果舍普特在就好了这样她们就可以偷偷地跑出宫外各种采购一把。最好还有布卡他可以做肉盾保护自己。等拉美西斯来了一定要和他确认舍普特以及奈菲尔塔利的安全。她打了一个哈欠。旁边的侍女立刻心惊胆战地下跪低着头异口同声地说 “殿下请原谅奴婢照顾不周。” ……艾薇突然有一种十分无厘头的感觉连连挥挥手“别这样紧张快起来吧。” 到了孟斐斯的宫殿总觉得侍从们对自己的态度更加崇敬了起来有的时候几乎让她感到有些束手束脚。正在思忖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传令兵的声音 “陛下命令竖琴手落瀑特、响板队?卡、俾格米杂技表演者米米路为奈菲尔塔利殿下表演――” 话音刚落就上来了三队人马为的一位抱着竖琴的埃及帅哥紧随其后的是拿着各种乐器的一队人有男有女看着十分类似于现代的乐队最后是一个长相奇特的侏儒手里持着若干杂耍的道具。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所说的“好玩的东西吧”。 第四十章 在孟斐斯 之二 孟斐斯的议事厅虽然相较底比斯的略微缺少了点气势但是门前雄伟的雪花石雕塑屋内华丽的青花石地板一样可以说明这个场所的重要性。如今上下埃及的法老又稳坐于其中自然更是增添了几分威严之气。群臣更是毕恭毕敬大气也不敢喘地听从法老的指示。 拉美西斯用手轻轻地把垂坠下来的丝拉到一边。天气真是该死地炎热比起底比斯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希望她的身体可以尽快适应……处理完这些日子的政事之后话题就转移到了迎娶皇后的相关事宜上。 “陛下依照您的吩咐夜观星象、问询诸神十五日之后是适宜的日子。”一位祭司恭敬地向拉美西斯汇报。 “能否提前至三日后。” 祭司脸上稍露为难之色倒是负责后勤的内臣胆战心惊地开口了“陛下迎娶皇后的仪式十分复杂老臣至少需要十日才能准备完毕啊……” 琥珀色的眸子冰冷地扫了内臣一眼那臣子便胆怯地躬起腰来不再言语。 “七日之后除非是禁忌的日子否则最晚七日之后我要迎娶奈菲尔塔利为上下埃及的皇后不管有什么困难你们也要保证仪式的顺利进行。” “是!陛下。”这一次不敢再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大家都恭敬地应了法老。 “好了你们可以退下去了。”拉美西斯挥挥手“孟图斯你留下。” 群臣退去红的青年恭敬地站在法老面前看着自己俊美的君主脸上流露出些微挡不住的倦意。长途跋涉了数日没有休息就立刻召开了政事会议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吧。他低下头听侯令。 “孟图斯我们身边的内奸还没有解决呢。” 他一愣随即答道“是……陛下圣明。” 虽然礼塔赫死了与赫梯的初次交锋业已告一段落但是内奸却依然是潜伏在身旁没有被剔除。与赫梯的全面战争迟早会爆这也是为什么法老会留在战略地理位置更为重要的孟斐斯的原因之一。在这种局势下身边有一个敌国的内应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彼此心照不宣这个内应应该就是能够时常见到法老、地位崇高的某人但究竟是谁却尚无从下手。 “应当是了解我们的军事计划的人……”拉美西斯淡淡地说“从今天起所有的军事计划仅由你我商定祭祀不可知道行军路线所有军士只有在出的前一天才知道目的地和行军原因。” “是陛下。” “好了你也下去吧。” 孟图斯心中又是几分感动。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法老也没有怀疑自己。他是多么的幸运选对了一名独一无二、十分信任自己的“主”。多么希望布卡也能尽快选定这样的一位“主”全部的忠心有相应的信任作为回报这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对了孟图斯。”拉美西斯又叫住了即将出门的他“你快派人从底比斯把奈菲尔塔利的那个名叫舍普特的侍女接过来她过不了几天就会吵着要见她的。” “是。” “还有把祭司?奈菲尔塔利从牢里放出来贬为神殿祭司奉职底比斯西岸。” “是。” 将孟图斯打走后拉美西斯将身体向后一靠微微眯起眼睛迎娶奈菲尔塔利的事情一定要尽快以免在底比斯那群老臣得到什么消息以死上柬。他们不过是希望能尽力挽留把自己的女儿嫁入宫中为后的渺茫希望罢了。他并不怕他们这些拙劣的政治伎俩他只是不希望在与她的婚礼上节外生枝更不希望她再因为任何事情感到为难。 闭上双眼他微微地叹气。 过了片刻略带疲惫的脸上竟渐渐显示出了几分挡不住的喜悦之意。 终于。 等了那么久她终于要在拉神面前誓成为他永远的妻子了。 见拉美西斯进来屋子里的人不由得都带着几分惧怕地跪了下来。竖琴手落瀑特、响板队?卡、俾格米杂技表演者米米路更是跪得夸张几乎要把头塞到地板里面一样还不住地如筛糠般着抖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拉美西斯见状不由几分奇怪抬眼看去才明白导致这一切惶恐的原因究竟为何。 罪魁祸艾薇正蜷缩在宽大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小扇子旁若无人地打起了盹一行足以说明她睡眠有多么甜美的口水可爱地挂在嘴边如果仔细听还可以听到细微的酣声。 她一定是累到了。 拉美西斯心疼地看向她走上前去轻轻地将她横抱了起来。 四周的侍从们不由偷偷抬眼惊讶地看着他们伟大的法老。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怜惜的眼神、又有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温柔地抱起女人。拉美西斯一将视线从艾薇脸上移开他们就又慌忙垂下头去战战兢兢地趴跪在地上。 完了、这下全完了。往日只是听说陛下热爱奈菲尔塔利但如今亲眼一见才知道这绝非谣传而且令人大跌眼镜。现在居然让殿下无聊到睡着了他们一定完了。尤其是那三拨来表演的艺人更是胆战心惊。他们世世代代以为孟斐斯皇宫带来欢愉为生如今当着未来埃及皇后的面表演却丝毫不能引起她的兴趣看来这百年积淀下的祖业就要毁在他们手里了。 不、说不定连性命都会没了。 感到身体微微的震动艾薇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隐约间看到了拉美西斯的脸。她糊里糊涂地嘟囔了几句“我是真的想去逛街……”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他们表演得其实也很好你要好好赏赐他们呀……只是、我很想逛街……” 话说完艾薇就又宛若失去了意识一般熟睡了起来。拉美西斯抱着她嘴边竟然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他摆摆手示意三拨艺人下去领赏就转身向寝宫走去了。 跪在下面胆战心惊的艺人、侍从不由抱着感激在心底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一直有所传闻说奈菲尔塔利殿下其实串通赫梯、阴险恶毒、使用各种卑鄙手段勾引法老现在来看这谣言定是不攻自破了。她率领军队成功挽回赛特军团先遣部队败局的故事早就流传入了孟斐斯的大街小巷如今又对素未谋面的下人如此宽容看着她一幅大而化之的样子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她和阴险恶毒几个字联系在一起。而法老对她的宠爱又明显是自内心而无法遮掩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奈菲尔塔利单方面勾引的结果。 接触过艾薇的人渐渐开始抱着一种积极的态度去面对艾薇。 很快聪慧、善良、不拘小节这些形容艾薇的词汇开始在孟斐斯的王宫里蔓延开了。不参与任何政治游戏的侍从及民众开始自内心地接受这个神秘的外国少女。 在艾薇等待婚礼的那段时间人们的心中逐渐产生了一些兴奋的期待。 由她来做埃及的皇后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吧。 第四十章 在孟斐斯 之三 某一天的睡梦中艾薇翻了一个身手臂出乎意料地碰到了什么东西。她不以为意地抱着“那堆东西”又打算继续睡片刻却突然好像被电击一般猛地清醒了过来。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指着眼前那堆不是东西的东西结结巴巴语不成句。拉美西斯不以为意地睁开琥珀色的眼睛瞥了狼狈的艾薇一眼接着又闭上懒懒地说。“孟斐斯皇宫是我的睡在哪里是我的事情。” 艾薇慌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好衣服都还在。 “快点起来!你怎么能趁我睡着了偷偷上我的床。”艾薇恼怒地叫着一边用手推着他。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重啊怎么推也推不动。 拉美西斯还是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地说“反正几天以后都是睡在一起。” 这这这艾薇的脸腾地一下红起来这可不一样啊!毕竟还没有到“以后”阿!她刚刚攒足力气想怒吼一声年轻的法老又开口了“你快去准备一下吧。” 准备什么?她一下子懵了。 “把自己裹得严实点我们去集市上逛逛。” 咦咦? “愣着做什么再不去说不定我就会改变主意。”他微微张开眼睛淡淡地说着。 艾薇骤然反应过来了是“逛街”他要和她一起去逛街!一种别样的欣喜骤然涌上了心头。这是约会吧!这算不算约会阿!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阿!四肢好像一下子就充满了活力她猛地从床上蹦了下来跳着向外跑去中途还差点撞翻一个摆在一旁的花瓶。 听着她在外间隐隐约约地叫着“有人吗?帮我拿一套上街可以穿的衣服呀!走路方便一点的简单一点的”拉美西斯的嘴边勾起了微微的笑容最近总是在笑呢。(.)抑制不住地笑快乐地笑自内心地笑。就好像这么多年来的幸福全部都积攒到了最近几日让他置身于一种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愉悦当中。 他要和她在一起永远地在一起即使再过千年即使王国消亡、即使拉神都忘记曾经眷顾过他。只要尼罗河尚在流动太阳仍在照耀他对她的执著就永远不会消逝。 只要他的躯体还剩一分一毫在这世界上他就不会忘记对她的情感。 他的灵魂就不会离开她。 那么她呢? 骤然间一种深深的惧怕攫住了年轻的君主。 “你在什么呆?”艾薇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伸出手在拉美西斯眼前挥了一挥。“我准备好了你快点呀。” 她在他眼前转了一个圈又是那一身简朴的白色亚麻短衫。他甩掉方才的担心笑着起身也是一身朴素的打扮。艾薇不由得骤起了眉头“啊你早就准备好了阿。” 他不置可否她起来的太晚了他都去接见过朝臣又换好了衣服返回来她却还在呼呼大睡。“你穿成这样可不行。”他打量着她金色的头水蓝的眼眸白皙的皮肤。就这个样子出去太危险了他拽着她走进了卧室里那间装满衣服、饰品和假的暗室耐心地给她戴上深蓝色的假又用纹路简单的头巾、面纱将她围了个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我听说孟斐斯的穿衣风格要比底比斯开放很多没必要非要搞成这样吧。”小小的个子被包得好象粽子一样只剩下一双水蓝色的眼睛还在外面忽闪忽闪。 “开放再多也和你没关系。把鞋子脱下来。” “诶?这又是为什么。”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只有位高权重大富大贵之人才会穿你这样的鞋子我猜你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吧。” “噢……可是路不平光脚会很疼诶。”艾薇退后了几步脚趾微微地勾了起来。 她的脚很小皮肤也很细嫩这在埃及是十分少见的。拉美西斯唇边又禁不住勾起了一丝弧度但他生生地把这一份温和笑意压抑了下来淡淡地说“没有说让你光脚啊你去和外面的女官换一下鞋子吧。动作要快。” “嗯!是!陛下!”艾薇开心地点了点头扮了个鬼脸就又一溜烟跑了出去长长的头巾几乎要将她绊倒。 望着她毛手毛脚的身影他不由得又想笑了。 片刻之后孟斐斯热闹的集市里就多了一对年轻的男女。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一对普通的兄妹或更可能是情侣。男人戴着孟斐斯随处可见的假袒露胸膛围着一条短的缠腰带――一种简单的裹在腰间的长方形布料靠打个结系在腰间手里拿着一把破旧的宝剑只是那张脸却真是俊俏的很引得人不由多看上几眼;女人个子则是十分矮小被各种头巾、面纱裹得严严实实吃力地跟在男人后面。路人看到他们会不由会心地一笑这男人应该是紧张这个女人的很。即使在孟斐斯这种穿衣风气十分开放的地方依旧是让她围得滴水不漏甚至连一寸肌肤都不给人看。猜不出在那层层的面纱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个长相。 今天的集市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艾薇跟着拉美西斯小心地避开那些骄傲地嘶叫着的各种动物目不暇接地打量着这熙熙攘攘的街市。街上的人穿着相较底比斯确实开放不少尤其是女人裙子紧紧地包裹着身体裙摆有着漂亮的褶形花边作为装饰。单肩吊带低低的领口隐约间丰满的胸部若隐若现。 大胆的女人们看到拉美西斯有些会冲他抛个媚眼或者故意在他身边经过、碰触他的肌肤他却好像习以为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艾薇却感到一股无名业火涌上心头。她猛地拽住拉美西斯的胳膊揽在怀里宛若一对情侣一样亲亲热热地和他走在一起。 “奈菲尔塔利在街上不要这么走路。”拉美西斯想将胳膊抽离艾薇无奈她却好像吃上劲儿一样双手抱得紧紧得。 “我们那里约会都这么走路。”艾薇大大咧咧地说着水蓝色的大眼睛不住地瞪着妄想靠近拉美西斯的埃及美女们。既然决定好好交往了她才不想将这个男人也给别人分享呢。碰一下、不、看一下都不行! “奈菲尔塔利……”拉美西斯无奈地顺着她颇有几分别扭地走着。“你还和别人这样”约会“过吗?”语气里却带了几分醋意。 艾薇大眼睛一转决定绕开这个话题。“啊!厄、那个……对了其实我不叫奈菲尔塔利。” 拉美西斯剑眉微踅。 “当年说这个名字是为了好玩儿的其实我的名字”艾薇眨眨眼“叫艾薇。” “艾……薇?” “对对艾草的艾蔷薇的薇。准确地说我的名字就是一个字”薇“。” “薇……?”他的嘴巴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音节十分不自然听起来却有着一种别样的韵味。艾薇的心不由得随着轻轻地悸动了起来。对薇。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如今从他嘴里叫出来居然会令她有几分不好意思!她点了点头把他叫停弯腰拾起一块石子在沙地上径自画了起来。 “你看这个字是这样写的”她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汉字“薇”紧接着又在旁边笨拙地画了一朵勉强可以称之为蔷薇的小花“这朵花就叫蔷薇。你们这个年代还没有呢。” 琥珀色的双眼看了看地上七扭八歪的图画视线又移到了不停念念碎的艾薇身上。 “你们不是都喜欢用象形文字嘛这个花就是我的名字你一定要记住啊!我叫艾薇。可以私下里叫我薇的。” 其实并不用这样她说的话他一次便都记住了。 “好了我们继续逛吧。”艾薇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充满精力地站了起来。“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卖很可爱的饰!我想去看看!” 她拽着拉美西斯开心地往前走。突然一个身影闪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对拉美西斯欠了一下身。定睛一看应该是西塔特村的武士法老的禁卫兵。 原来一直有人跟着他们呢!艾薇雀跃的心情不由得染上了几分沮丧。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地方人多杂乱他又贵为法老随时有人保护自己也是很正常的阿。没有层层簇拥八抬大轿她早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西塔特村的武士靠近法老轻轻地说“陛下亚曼拉公主今天赶到了孟斐斯说是有要事求见。” 声音虽然小但是却被耳尖的艾薇听到了。 亚曼拉公主不就是雅里告知她的那个串通赫梯通风报信的内应吗。艾薇水蓝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阴霾的神色。本想等以后回了底比斯再解决她的事情现在她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仔细想想到现在为止的种种纠葛追根究底大半都是因“内奸”风波而起。所以与亚曼拉公主的遭遇对艾薇来讲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同时也是她早已决定要在这个时代必要解决的事情之一。 当拉美西斯还在为是否立刻返宫犹豫的时候艾薇主动靠了过来。“我正好累了我们回去吧。” 第四十一章 与神对话的少女 之一 宛若初见一样亚曼拉公主还是甜甜地笑着。 古铜色的肌肤琥珀色的双眼少女全身上下散着年轻人独有的健康魅力。她带着当时颇为流行的深蓝色及肩假上面点缀着青金石和绿松石制成的雏菊缨穗丰满的身躯被埃及女子典型的白色贴身长裙十分合契地裹了起来行动间竟然流露出一种妖娆的气质。 见到拉美西斯的时候少女琥珀色的双眸里骤然放射出了无法隐藏的兴奋光芒。 “皇兄。” 少女伸开双手开心地跑了过来完全无视艾薇以及接见厅里任何一位内臣、侍从的存在十分自然地依偎到拉美西斯身旁。拉美西斯仍是没有表情地抚了抚她的头。“怎么突然跑到孟斐斯来。” “皇兄亚曼拉听说您要迎娶奈菲尔塔利姐姐为皇后了特地来恭喜您的。”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艾薇突然觉得有一丝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定睛一看却只看到了亚曼拉清澈而美丽的眸子冲着自己甜甜地笑着“恭喜你呀奈菲尔塔利姐姐。” 艾薇点了点头。这样的少女居然会是内奸若不是此时她手里已经有了十成把握连她自己都不禁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亚曼拉这次婚礼不用你祈福你在孟斐斯好好玩几天便可以回去了。”拉美西斯淡淡地说着琥珀色的双眼却一直看着艾薇。 “可是皇兄”亚曼拉笑着宛若一个不慎掉入人间的天使一般“得到消息后亚曼拉当晚也得到了神谕他们都说与奈菲尔塔利殿下的婚事是违背拉神旨意的会给埃及带来沉重的打击。皇兄即使这样您还是要迎娶她为皇后吗?” 亚曼拉这话一出同在一个大厅里面的人们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侍从、侍女们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起头来大臣们、守卫们不由都严阵以待带着几分紧张地看着被各种头巾、面纱围得严严实实的艾薇。瞬间厅里的空气就好似凝结了一般变得异常沉重了起来。 果然这个亚曼拉公主绝对不是省油的灯。艾薇在心里为自己刚刚那一瞬不该有的仁慈而感到后悔。 “亚曼拉不许胡言乱语。”拉美西斯冷冷地呵斥了亚曼拉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对艾薇是非常不利的几分怒气不由得涌了上来。“退下去婚礼前你给我回上埃及去。” 亚曼拉退后了几步清澈的大眼睛仿佛十分委屈地眨了眨继续说了起来“皇兄亚曼拉只是客观地转述神谕啊。从来没想过要欺骗皇兄。神说金的少女不属于埃及她会给埃及带来战争带来纷扰带来对法老不利的事情。” 厅中又是一片无声的哗然。艾薇仿佛能听到大家在心底的动摇之声。几十双充满疑虑的眼睛落到了艾薇的身上怀着几分戒备地打量着她。 “奈菲尔塔利是不祥的人她是给埃及带来灾难的人。” “她是给王国带来战争的人给法老带来不幸的人。” “她不能做埃及的皇后。不管她表面看起来有多么睿智、多么善良。” 艾薇当下突然感到一丝强烈的挫败感。亚曼拉公主的话听起来虽然荒谬但她却无法反驳!没错对埃及而言是她改变了历史、带来了战争、缩短了法老的性命。虽然近日流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都是假的但是她带来的影响却是真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双腿的力气仿佛要流失了一般慌忙扶住身边的柱子勉强地支撑自己站住。 拉美西斯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阴骛狠毒之色冰冷得宛若将视线所达之处全部冻结。霎那间厅中沉寂得如同死亡一般。大家全部屏息相向唯独亚曼拉依旧天真地笑着指指艾薇“皇兄如果您执意想要迎娶她可以通过”神的审判“呀。唯有神才可以决定她是否适合做埃及的皇后。” “够了你给我退下去。”拉美西斯带着几分威胁之意地说着如果亚曼拉继续说下去他或许会做出令自己都惊讶的事情来。 亚曼拉还是笑着但是又后退了几步“皇兄别这样凶嘛我先告退就是了。您别忘了亚曼拉是不会说谎的因为任何一个谎言都会让亚曼拉失去”与神对话的能力“……我就呆在孟斐斯好了如果皇兄决定进行”神的审判“亚曼拉随时待命。” 亚曼拉公主笑岑岑地走出了门去厅中的气氛却依然凝重没有人敢说话但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对艾薇的信任随着亚曼拉的一席话似乎骤然间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艾薇轻轻地开口“神的审判……是什么?” 听到这个词拉美西斯好像被针扎到一样蓦地转过身来“奈菲尔塔利这与你没有关系回房间去。” “可是……” “别让我说第三次回房间去。” 他一定是很生气了。究竟什么是神的审判为什么又要这样的紧张?她或许应该找人问问艾薇轻轻地咬住下嘴唇慢慢地往自己的寝宫蹭回去。 看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他一拳打在大厅的柱子上不顾血丝微微地从指缝间渗出过了片刻他才冰冷又决断地甩下几个字“把祭司和孟图斯都叫到议事厅现在。” 第四十一章 与神对话的少女 之二 “神的审判没想到她居然能提出这样一个馊主意。(.无弹窗广告)”在艾薇寝宫的休息室里少年布卡盘腿坐在艾薇面前颇有几分吃惊地说。 “到底什么是神的审判啊?” “你听说过安宁节吗?” 艾薇摇摇头。 “安宁节就是让已经在位三十年的法老单独处于一个密室里独自呆满一天一夜来证明他依然受到神的眷顾依然可以胜任大埃及的法老一职。” 艾薇点点头。 “所谓神的审判其实是一个泛泛之词差不多就是把你的生死交由神如果你活下来了那么你便是顺应神意的反之便……”红的少年耸了耸肩膀“曾经有难以判决的犯人被束之高地三日不吃不喝任凭日光暴晒、秃鹰侵袭如果活下来了就是通过了神的审判。” 他看了艾薇一眼脸色好像比往日更加白皙不、惨白。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不会是这种的。”布卡看似很是漫不经心地说着“应该是由亚曼拉公主和众祭司一起商定一个什么办法。形式很有可能与安宁节很为相似比如将你关于一个装了一半水的密室泡上你个一天一夜。” “亚曼拉公主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艾薇不由得打断了布卡的话。“”与神对话的少女“又是从何而来?”从布卡刚才的讲述来看神的审判其实是很不合理的人为可控制的因素太多如果把自己关入一个密室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会有人在半夜跑出来暗杀自己。这种所谓的公正简直是一种可笑的愚蠢。 布卡吸了一口气有几分麻烦的神情嘟囔了一句“啊这可就说来话长啦。”抬眼看到艾薇一幅想杀人的样子便只好收敛起懒散的表情乖乖说了下去“四年前的一天那时候亚曼拉公主只有十一岁。有一天她突然对身边伺候她的侍女说”赫梯的军队又要来了这是神告诉我的“。然后不出三天果然就报来了赫梯扰境的消息。如果只是这一次也就罢了后来好像也有数次说得都满准得。亚曼拉公主是皇室当时先皇得知这件事情后开心得不得了立刻召集了一群祭司搞了几天几夜最后得出一个名号来昭告天下那便是”与神对话的少女“啦。” 艾薇若有所思地看着布卡“亚曼拉公主说得很准的那几件事情都是什么?” 布卡抬起头来想了想“赫梯要出兵某某高官会遭赫梯刺杀最近不宜出兵……好像就是这些。并不是什么时候她都会得到神谕的。但是她得到的神谕都非常准确……说实话像今天她在厅里说得那种神谕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那么这一次赫梯与埃及的大规模战争她是否得到了任何神谕?” 布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没有呢。她仅仅是祈福而已。” “之前的吉萨之乱有没有神谕?” “……没有。” “对于五年后埃及要遭遇的战争有没有神谕?” “……没有。五年后埃及要遭遇战争吗?” 艾薇垂水蓝的眸子里快地划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原来如此她一切都明白了!事情就是这样简单所有的一切之间都有着必然的联系都可以自然地解释只是从来没有人往那个方向想过如今她所需要的只是证明给别人看。 证明给别人看那个天真的亚曼拉公主就是一直埋伏在法老身边的内奸。 这并不难。 “喂艾微……”布卡看她愣不由叫出了声音“你真的那么想当皇后吗?很多人会嫉恨你的而且……君主的爱不会是永恒的……” 艾薇抬眼看了看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是不是皇后又有何重要呢?她只是动了心单纯地为那个男人。因为动心所以才想要在一起即使不是皇后即使无法结婚只要他愿意承诺她独一无二的爱情愿意呆在她身边不是已经很幸福了吗? “布卡谁又能保证永恒的爱情呢。每一场感情就好像赌局至少这一次我还有赢的可能啊。”那一刹哥哥的身影闪入了脑海她连连摇头尽力将那熟悉却已经开始陌生的影像挥去。那也是场赌局只不过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不过即使如此她不是一样倾心下注了吗?现在的她何尝不是幸运至少还有成功的可能啊。嘴角微微扬起“不谈这些布卡我有事一定要请你帮忙呢。” 金的少女贴到了布卡的耳旁开始非常小声地对他说话。布卡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俊朗的脸庞逐渐变得严肃更加严肃等艾薇说完他便“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明白了交给我去做吧。”翠绿的眸子里面有着义不容辞的决心他一定要为艾薇办成这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成功的事情。 午夜时分亚曼拉公主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地披上枕边的薄纱抚弄了一下自己深棕色的短。这一次她没有戴假因为这么晚了反正也不会被任何人看到的。就寝前她已经把所有的侍从、侍女都打走了所以她很轻松地就从自己临时寝宫的后门绕了出去快地往荷花池边走去。 月光冷冷地打在池子里静静绽放的荷花之上朦胧间展现出一种宛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清丽之美。而亚曼拉公主并不是为了欣赏荷花才来到这里的她快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人看到她之后便急匆匆地绕过荷花池走进了池边一座很是不起眼的小书房。 这是座位置十分偏僻的旁书房因为法老近日移到孟斐斯事政才会把这个地方收拾出来作为临时储放文件之地平时鲜少有人来。亚曼拉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不点灯拉开沾染着薄薄浮尘的窗帘借着月光在屋子里面找寻着。骤然她看到了一个雕刻着狮头的木质盒子她走过去轻轻地将盒子打开一卷系着华丽金色丝带的纸莎草书静静地出现在其中深黑色的绒布之上。 第四十一章 与神对话的少女 之三 一卷系着华丽金色丝带的纸莎草书静静地出现在其中深黑色的绒布之上。 她缓缓地将手伸过去在手指碰触到那一卷文件的时候突然就好像施了魔法一样屋子里外一下子亮了起来几百簇火把仿佛在一瞬间就全部点燃了脚步声、兵械声、呼吸声在周围响了起来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埃及士兵团团包围了起来。 她毕竟是个不过十五岁的女孩那一刻她真的开始害怕了起来。可很快镇静就又回到了她的身旁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事情所以她又何须惧怕。她的左手紧紧地按着装有纸莎草书的盒子后背尽力挺直琥珀色的双眸瞪得大大的严厉地说“放肆你们要做什么!” 孟图斯从包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后面走了出来旁边是布卡和艾薇。年轻的将军眼中含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神情震惊地看着亚曼拉。 “兄长我们是不会骗您的事情就是这样。”布卡在一边颇有几分激动地说着艾薇拉了拉他的衣角才让他安静下来。 孟图斯看着亚曼拉稚嫩的脸庞宛若在自言自语一般轻轻地问道“公主殿下……您在这里是为什么……” 亚曼拉公主把头拧到一边好像小孩子脾气一样嘟着嘴巴说道“本公主的事情孟图斯哥哥还管不了吧。” “但是殿下您来这里……甚不合宜”孟图斯的脸色不由阴霾了起来“属下恐怕有必要请陛下前来。” 亚曼拉把头一拧恼怒地看着孟图斯往日甜美的笑容就如同梦幻一般消逝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与她年纪并不相称的肃厉“为什么要叫我皇兄过来我没做错任何事情!我只是依照”神使“的指示如果不这样如何能得到”神谕“。” 话音刚落艾薇、孟图斯和布卡全都愣住了周遭的士兵就更是如此渐渐地艾薇宛若恍然大悟了一般水蓝色的双眸流露出了一丝怜惜的神色。 真实是残酷的但有的时候却不得不去面对。 “那我试着来猜一猜这一切应该是怎么回事吧。”艾薇走上前来慢慢地说。 “关你什么事情!”亚曼拉公主不受控制地抓起手里的木盒扔向艾薇砸在她的额头上木盒裂成碎片落到地上当中那一卷纸莎草书掉了下来被艾薇双手接住。一丝鲜血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布卡慌忙护住艾薇抽出手中的宝剑却碍于礼数没有直接指向亚曼拉公主。孟图斯不动声色地嘱咐了一下身边的士兵遣他将法老唤来。 艾薇用袖口擦了一下额头的鲜血轻轻地推退布卡展开纸莎草书冲向亚曼拉平静地说“这个纸莎草书里其实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公主。” 里面空无一字。 亚曼拉公主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艾薇稚嫩的脸庞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这是孟图斯将军和布卡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艾薇顿了顿“你就是将军情转述给赫梯的人。” 四周一片哗然孟图斯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布卡则带着一幅“早就知道了”的神情。 亚曼拉难以置信地看着艾薇片刻那种惊愕渐渐转化为了一幅嘲弄的、却依旧甜美的笑容“我还以为是什么不要开玩笑阿。亚曼拉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赫梯人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和”神“交流我要将埃及的事情告诉神神才会给我神谕指示下一步的动作。……如果奈菲尔塔利姐姐不清楚以后我都可以讲给你听听的。” 她带着微笑、认真地说着眸子里看不到半分虚假清澈的就好像一汪透彻的溪水。艾薇的心在那一刻开始动摇。隔了那么几秒她才咬着嘴唇缓缓地开口 “这是一条卑劣的计策从四年前便已经开始或许他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成功。”艾薇一字一句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丝悲哀现实或许比想象的更加可笑、愚蠢甚至残酷。她究竟该不该直言?在她犹豫的一瞬礼塔赫和马特浩妮洁茹的面孔骤然从她眼前晃过那一切就好像昨天一样太多事情或许都是因为这个荒谬的闹剧而变得一不可收拾吧。 她顿了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是赫梯使亚曼拉公主成为可以影响埃及的”与神对话的少女“。” 四周一片哗然大家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艾薇“赫梯借由亚曼拉公主以无关紧要的情报换取影响埃及的能力。”看到大家并不能理解自己的话语艾薇眨了眨眼飞快地盘算着如何将事情解释得更加明朗“就我所知亚曼拉公主的神谕全部是关于一些赫梯小规模扰境、刺杀某些边境官员的事情。这些情报是赫梯提前泄漏给亚曼拉公主借由她的嘴里说出来仿佛是神谕一般然而这样一来埃及就会相信亚曼拉公主具有某种”神力“从而他们就可以通过转述给亚曼拉公主一些并不属实的”神谕“来影响埃及。” “奈菲尔塔利殿下属下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否则赫梯自己也要为这样的情报而失掉一些利益……”孟图斯的话被艾薇轻轻摆手打断了。 “赫梯丢失的利益简直是微乎其微。”艾薇淡淡地说着“几次扰境?暗杀某边境官员?即使成功又能如何即使失败又会怎样?” 孟图斯不语认真地思考着艾薇说的话。不无道理。 “但是如果能让亚曼拉公主成为埃及的”神谕“就不同了比如”她皱紧眉头“”这次对抗赫梯会失败“或者”最近出兵不祥“那么埃及或许就不会出兵那么赫梯在它真正想要得战争上就会获得战略优势。” 布卡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孟图斯的眉毛却越皱越紧“那么……您的意思是……” “不过最为重要的是”艾薇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是猜测但是八九不离十“赫梯让亚曼拉公主成为”与神对话的少女“是为了让她能够更加接近权力核心。若是祭司又是皇室自然可以获得很多他们想要的信息。以让亚曼拉公主可以成为”与神对话的少女“为代价一次又一次地从她那里获得埃及的军情。” “不可能”突然年少的公主出声打断了艾薇的话语她用双手堵住耳朵琥珀色的双眼惊恐一般圆睁着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她不住地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着“不可能你在说什么……这不可能一直以来我只有和”神“以及”神使“交流我从来没有将信息给所谓的什么赫梯人!没有!你这个骗子。” 艾薇看着她。亚曼拉……并没有错阿。 真实多么残酷。 残酷到或许说出来都需要勇气。 “亚曼拉公主能告诉我你所见到的”神“的长相吗?”艾薇小心地问着。赫梯人的相貌与埃及人相去甚远完全可以从她的言语中判断自己的话是否正确。 孟图斯、布卡、四周的士兵不由得全都屏气静静地听公主继续说下去。 少女抖着全然没了往日那从容而甜美的笑容。 “我、我只见过”神“一次。之后都是神使与我联系的。” 不、不可能她是在与神对话。 “我、我只记得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好像天空一样透彻又好像海水一样冰冷。埃及人是没有那样的眼睛的对吗?他一定是神他说可以让我当上”特别的人“让我站在皇兄身边他、他是这样说的!最后是这样的他一定是、一定是神对吗?” 她是在与神对话对吗?她颤抖着绝望一般看着艾薇看着孟图斯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样拼命地寻找着那半棵救命稻草。 直到最后的希望被淡淡地撕成碎片。 “雅里?阿各诺尔。” 第四十二章 诅咒 之一 夜晚的孟斐斯与绝大多数古代城市一样在没有庆典的时候静谧与黑暗笼盖着所有在沉睡的埃及人。(.无弹窗广告)人们在夜晚的睡梦中死去忘记自己的罪孽清晨再随着太阳一同醒来开始新的一天。 对亚曼拉公主来说这一个夜晚仿佛永远不会过去。照射在她脸上的月光如同一层薄博的冰霜将她日常洋溢着甜美笑容的脸庞冻结了。 当听到那一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呼吸好像是要停止了一般。 “雅里?阿各诺尔。” 随着百年不变的淡淡声音拉美西斯没有表情的脸庞出现在艾薇身后不着痕迹地将艾薇拉到自己身侧皱着眉头看着她的额头。 “没事没事我不小心磕到了。先别管我的事情。” 艾薇连忙摆了摆手拨了拨额前的头遮掩住还在缓缓溢出些微鲜血的伤口。这一细微的动作令拉美西斯不由得微微抿起了嘴。她言语苍白但是态度却很坚决。他便没有强迫她先离开去找御医而是将注意力又放回了亚曼拉身上。 亚曼拉看到拉美西斯的第一个表情是开心接着就渐渐转变为了恐惧“雅里?阿各诺尔?那个赫梯的魔鬼雅里?阿各诺尔?皇兄!这不可能!神怎么会是他呢!皇兄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蓝眼睛的或许还有其他”她伸手指向艾薇“她也是蓝眼睛啊!所以不一定是那个魔鬼的对吗?那个人怎么会有蓝眼睛呢?” “绛紫深黑旗和冰蓝双瞳……”拉美西斯微微地垂下头来“赫梯背后的君主雅里?阿各诺尔的两大特征。” 这或许也不能责怪亚曼拉当年雅里假扮塔利来到宫殿晋见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怀疑过他就是那个雅里?阿各诺尔。不然……不然怎么会让他活着回去了!想到这里揽住艾薇的手臂竟然微微地用力。 “不、这不可能。”亚曼拉琥珀色的双眼里骤然放射出惊恐的光芒。一直以来一直以来她以为是神的那个人其实是皇兄最大敌人其实是埃及最可怕的魔鬼! 她猛地抬起头来用力地盯着艾薇盯着她那一双美丽的水蓝眼眸好像透过她可以看到一切开始的那一天一般。 命运改变的那一天。 那是一双多么相像的眼眸。 第一见到那个人是四年前的一天亚曼拉又一次成功地避开了侍女独自一人偷偷从宫殿中溜出去在城郊的寺庙玩耍。 记忆中的那个人面目已经开始朦胧唯一深刻的是那一双水蓝色的奇特眸子透过乌黑的浏海锐利地看向她。他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埃及人没有蓝色的眼睛。 “我是大埃及的公主亚曼拉你是谁?” 那个俊美的年轻人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看着她尽力掩饰的些许紧张他笑了笑得很是邪魅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蔑。 “你是一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吗?” 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他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情。 亚曼拉怔怔地看着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对她如此不敬。抱着小孩子独有的好强心理她大声地回答“那当然。” “你敢誓吗?” 男子的话语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年幼的亚曼拉惶惶地点了头。“拉神可以见证我的诚实如果我违背诺言我就永远不能嫁给皇兄。” 听到这样一句虔诚的誓言水色双眼的主人止不住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喘不过气来一般、无法抑制地笑着。亚曼拉不由得有几分恼怒小拳头握得紧紧地想要转身就走可很快那个男子就走上前来缓缓地对亚曼拉说“你想成为”特别的人“吗?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嫁给你哥哥的愿望。” 逆着光亚曼拉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是什么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嫁给皇兄和皇兄在一起。 只要能达成这个愿望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宛若被魅惑一般她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她谨守诺言只字不提也不去想为什么会在城郊的寺庙里遇到这个人为什么这个人会提出那样的要求。年幼的她只是坚持着一个想法听他的话说不定最后真的可以嫁给皇兄。这种单纯的心情就好像小孩子为了非常想要的玩具恪守与父母的诺言每天坚持吃菠菜一样她为了那不算大的可能性一直听从着那个年轻人的指示。 从此以后亚曼拉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一件很要紧的事情将“神”所想知道的埃及的动向告诉“神使”再转达其他人来自“神”的谕旨。蓝色眼睛的人告诉她如果有任何的偏差与谎言她便无法再继续作“特别的人”自然也无法达成与皇兄在一起的愿望。 “诚实地汇报给我们一切你才能在必要的时候获得神谕。”亚曼拉从来不违背这句话四年以来她汇报给神派来的使者每一件他想知道而她也可以设法得到的消息。 她成为了“与神对话的少女”她如愿以偿地以“神婚”的名义嫁给了心爱的皇兄。 因此她对神的话更加坚信不疑。 几天前她无法再得到神想要的信息了。皇兄对所有祭司封闭了大部分以前可以透露的消息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已经远征在外打算事政孟斐斯。神使一直在迫使她告知国家的下一步动向“只有得知了法老的打算才能得到相应的神谕”无奈之中她只好尽全力匆匆赶往孟斐斯尽量呆在法老身旁收集到相应的情报。 在途中竟然听说要迎娶奈菲尔塔利为后的消息。 那一刻有一种心情突然从心底涌现了上来一股自内心的残暴之意污染了那双纯净的琥珀色双眸。皇兄宠幸过的人该死、皇兄迎娶的人该死、皇兄爱的人更应该死! 奈菲尔塔利你应该死。 亚曼拉说了谎与神对话的少女伪造了神的旨意这是第一次。 “金的少女不属于埃及她会给埃及带来战争带来纷扰带来对法老不利的事情。” 一开始这个谎言之中充满了不安。说话的时候心就宛若打鼓一般跳着、跳着。 但后来她现谎言比想象中的更加有效。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孟图斯将军和自己的属下说话内容无非是两点每个都令她雀跃不已。 先是说奈菲尔塔利与拉美西斯的婚礼将延期举行要等待祭司们举行过繁琐的仪式后才能确定婚礼的日子。自己的“神谕”起了作用亚曼拉的眸子里放射出了兴奋的光芒。其次就是有紧要军情。孟图斯将军已经把记载有法老指令的纸沙草书放在了荷花池旁的偏书房明晨就会送往驻扎在孟斐斯城外的军营。 她必须得到这条信息。 自赛特军团先遣队在西奈半岛遭遇赫梯军队包围之后军情都不再透露给任何祭司了祈福也不会透露行军的目的地。但是“神使”一直在逼迫自己“法老一定会有动作你一定要告诉我们不然你就无法继续作”与神对话的少女“”。 丢失掉那个名衔对年少的亚曼拉是一件太过恐怖的事情。因为有这个别名她才能够被祭司团、父皇大力推崇最后嫁给皇兄成为皇兄身边最重要的人。如果有一天没有了这个名字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主不能够在站在皇兄的身边。更不能让他另眼相待。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保留这个名号。 所以她才在这里不顾一切地去拿取那张神想得到的书信。 第四十二章 诅咒 之二 但是那一切居然全部都是假的。[] 那一刻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她微微地颤抖着琥珀色的眼睛里竟然射出奇异的光芒那宛若是一线即将游离的希望“皇兄皇兄您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亚曼拉一直以来……都是在与”神“交流不是吗?不是吗!” “亚曼拉公主……”艾微往前迈了一步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拉了回去。 “退到后面奈菲尔塔利。”拉美西斯紧紧踅着双眉不由分说地将艾薇拽到了身后。 年轻的君主身披白色的睡袍深棕色的头有几分凌乱地散在肩上琥珀色的双眼仿佛冻结一样的冰冷。他抿着嘴看着眼前微微抖的、自己的妹妹一股自心中的戾气难以抑制地溢了出来随着空气蔓延到了屋子里每个人的神经里。当下空气就仿佛凝结一般众人全部噤声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埃及帝国的“与神对话的少女”竟然是被赫梯利用的内应竟然将赫梯背后的君主称为“神”。荒谬的、天大的笑话皇室前所未有的丑闻! 这样的心思在沉默的空间里快地交流着。人们开始不知所措低着头看着地板等待着法老的决断。 艾薇从后面拉了下拉美西斯的衣襟感觉到这轻微举动的年轻法老不动声色地瞥了一下身后娇小的少女。她低着头一言不但是白皙的小手却死死地拉着睡袍的一角。他想了想又看了一下眼前带着惊恐的妹妹往日天真的笑容早已不复存在切实的惧怕深深地攫住了她令她那双与自己出奇相似的琥珀色双眸中映出了绝望的神色。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冰冷地开口。“除了孟图斯外全部给我退到外面去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忘记今天你们看到的事情如果我听到一个字的流言蜚语你们全部、格杀勿论。” 屋子里面的士兵如释重负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仿佛想尽快逃离这凝重而肃穆的气氛整齐而迅地退出了窄小的偏书房在书房外约三米处形成一个包围圈。屋子里面转眼间就只剩拉美西斯、艾薇、亚曼拉、孟图斯和布卡五个人。孟图斯严厉地冲布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出去红的少年却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坚持留在原地。直到拉美西斯轻轻开口说“让他留在这里吧”孟图斯才松了一口气继续站在原地待命。 “亚曼拉你还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吧。”拉美西斯淡淡地开口了。 亚曼拉睁大了眼睛却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一样慢慢地蹲了下来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我、我不知道……” 房间如死一般的静寂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陛下请允许布卡开口。”红的少年突然上前一步跪下毕恭毕敬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静默。 “讲。” “属下曾亲眼目睹一位宫中的侍女将刻有赫梯语的粘土版拿出宫中”布卡顿了一下只见艾薇在拉美西斯身后拼命地摆手他置之不理继续说了下去“粘土版上将吉萨之乱称为第一计划并提到了第二计划应该指的就是前次赫梯使者行刺的事情。粘土版上有精美的荷花图章经查证只有马特浩妮……不比?比耶与亚曼拉公主有权使用。” 说完大家的视线又落到了亚曼拉公主的身上。 少女微微抬起眼睛看向拉美西斯认真地说“不、这不是我做的我连赫梯语都不懂得……真的不是我做的。” “那么你都是如何将信息转述给所谓”神使“的呢?”拉美西斯冷冷地说着平淡的语气下暗藏着隐隐的怒气。 亚曼拉没有开口。 拉美西斯也没有催她只是淡淡地将视线放在她身上眼眸没有一丝表情更没有半分怜悯。 过了一会年幼的公主终于垂下头低低地抽泣着“皇兄、皇兄真的不是我……”她抱住自己的肩膀缩着身子慢慢地说“我都会告诉您……神使会定期来找我告诉我神想要的东西。” “你――还叫赫梯人神使。” “对、对不起皇兄赫梯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赫梯人啊。”亚曼拉委屈地说在视线接触到拉美西斯的一刻抱怨就停止了她思忖了一下乖乖地说了下去。“神使……赫梯的人总有办法接近我或者是侍女、或者是禁卫兵每过一段时间……都是口头的我从来没有写过那种东西……” 不无道理艾薇在心中盘算着。仔细回忆一下当时布卡现赫梯粘土版的场景当时就有这样一个疑点含有重要信息的粘土版过于轻易地就让布卡现了上面的信息却十分简单其实根本不需要特意使用粘土版。这一切仿佛都好像设计好一般但是有权使用荷花印章的人又只有马特浩妮洁茹和亚曼拉两个人。马特浩妮洁茹是不可能的如果想要倒戈赫梯她早就做了但是因为有礼塔赫……所以她不会的。那么是亚曼拉吗? 她也没必要这样做。 莫非……还有第三人的存在? 艾薇不由得把指甲放进嘴里轻轻地咬了起来。 一点头绪都没有。 “还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拉美西斯对亚曼拉说着瞥了艾薇一眼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指从嘴边拉了下来放到一边。艾薇那一刻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一种非常温柔的感觉。虽然拉美西斯心中是很恼怒的因为自己的妹妹被雅里那个家伙利用了因为赫梯的奸细居然可以随意出入皇宫见到亚曼拉……但是他现在和亚曼拉说话的口气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哥哥教育自己的妹妹一样。她嘴角轻轻地扬起又扯下不行啊毕竟亚曼拉的所作所为还是叛国罪。皇室不比日常人家这个高贵得近乎变态的身份是不允许有任何丑闻的。 她又集中起精神看向了亚曼拉公主。 小小的公主缓缓地说带着几分犹豫“我……我还……” “你说。”不会有什么事情比她现在做的事情更加荒谬和糟糕了拉美西斯心中不住地叹气。天真的亚曼拉怎么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 亚曼拉顿了顿仿佛在下定决心终于她开口了“我还派人将缠着皇兄的女人解决掉了。” 艾薇不明所以地看向布卡只见他和孟图斯不由得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拉美西斯的脸色在那一刻骤然变得阴沉。 “皇兄宠幸过的人该死、皇兄迎娶的人该死、皇兄爱的人更应该死。”之前一直孱弱地蜷缩在地上的少女渐渐直起了身子低着头话语里却充满了令人颤栗的坚定。“皇兄宠幸过的人皇兄并不需要她们;皇兄迎娶的人皇兄并不爱她们;皇兄爱的人并不配站在皇兄身边我是要帮助皇兄打理掉她们呀!” 她忽地抬起头来纯净的琥珀色眸子里呈现着与年龄十分不相称的阴骛冷酷脸上不再是惧怕、不再是甜美、而是一幅带着几分恐怖的微笑。 第四十二章 诅咒 之三 “皇兄只有我才是应该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么?”她笑着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大大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拉美西斯“即使我不是”与神对话的少女“皇兄依然是需要我的不是吗?” 月光透过石窗照射进了屋子里隐隐约约还可以感受外面跳动的火把之光。亚曼拉冷冷地说着室内的空气仿佛凝重得要坠落了。艾薇开始感到自己的呼吸有几分困难虽然她并没有直观的感受但是亚曼拉刚才的一番话令人不寒而栗。依旧天真的想法但却因为对拉美西斯几近扭曲的爱恋而变成宛若来自黑暗深处的恐怖。 那个天真的少女睁着清澈的琥珀色大眼睛甜甜地笑着。 然后杀了人只因为那些人接近皇兄。 有一刹她感到自己能理解她。就仿佛在一开始她心里曾经恶毒地希望米娜的死亡希望哥哥交往过的所有女人全部死去。 那么即使她得不到哥哥至少哥哥不属于任何人。 又一次在眼前那个年幼的公主身上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晃了晃头抬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那双冰冷的琥珀色眸子美丽得让她难过啊。她不由得伸手过去轻轻地拉住他宽厚的大手。 “放开!”亚曼拉尖叫着大大的眼睛里蒙上了一种残虐的神色她好像疯了一样地冲向艾薇小小的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直直地戳向她。[.超多好看小说] 这一切都太快没有人反应过来。 鲜血一下子喷涌了出来。 在空中划了一个美丽的弧线洒在青花石的地板上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静静的映着清冷的月光。 在所有人里她最恨的人 不是同为偏妃的马特浩妮洁茹 不是众多与皇兄享有肌肤之亲的美女 而是她 眼前那个水蓝色眼睛的少女 就算蒙住眼睛不去看就算堵住耳朵不去听就算迷乱心智不去想 只要她还存活着只要她还在呼吸她就能感到感到自己全心热爱的皇兄是多么地爱恋眼前的那个女子。 她完美的皇兄理性、睿智、冷酷。他的热情只为奈菲尔塔利一个人存在他的视线只跟随奈菲尔塔利一个人。不管自己做什么、自己变成什么样皇兄其实或许并不在乎…… 他的心里早就没有了别人的位置从五年前的那一天开始。 终于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那一瞬好像鲜血也随着从眼眶里落下了热得好像要把她得生命燃烧殆尽了。 这样的场景简直连做梦都想不到。孟图斯站在原地仿佛疆住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他年轻的二十七年的生命中他从未设想过会生这种事情。 亚曼拉公主手中的是一把短小的匕古朴、简陋上面还系着已经有几分破损的带子。她刚才无疑是想用这把匕刺向艾薇的脸。不带有任何犹豫直接地、快地捅了过去。从现在这把匕深入的程度就可以看出当时她是多么地坚决、多么地执著。 匕上都是血顺着冰冷的金属缓缓地流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匕深深地刺穿了拉美西斯的手掌被挡在了离艾薇的脸不到数厘米的地方匕的尖端停在了她水蓝色的大眼睛前面。那一刻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透过拉美西斯的手她可以看到一把宽大的宝剑贯穿了亚曼拉的身体就好像匕贯穿了拉美西斯的手掌一样血液染红了公主白色的长裙。亚曼拉琥珀色的眸子里含着泪盯着自己的哥哥。 红的少年站在身后手里牢牢地握着那把染满血污的宝剑脸上展露出艾薇从未见过的冰冷翠绿的双眼漫溢着令人颤抖的戾气。 “布卡、你……”孟图斯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是自己的弟弟他居然可以这样果断地杀人吗?眼中找不到半丝犹豫与怜悯。 “向皇室举剑者可以当场处死;刺伤法老者是叛国罪格杀勿论。” “那可是亚曼拉殿下啊!” “即使是皇室仍然不可触犯埃及法律。”布卡表情冷酷语气坚决眼看就要反手将剑抽出亚曼拉的身体。 艾薇情急之下大叫一声“等等不要将剑拔出。”拔出剑那少女必然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布卡、布卡怎么会骤然变得如此无情。 “笑话关、关你什么事……”亚曼拉公主嘴边流着血冷笑着对艾薇说接着又转向身边紧锁眉头、一言不的年轻君主神情更添几分凄绝“皇兄你、还是要保护这个女人吗?她只在你眼前出现了不过几个月、随时都会消失阿!她什么都不懂啊!咳、” 她说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艾薇连忙说“你先别说了叫御医过来吧。”孟图斯点点头匆匆忙忙地转身出去了。 “关你什么事!”少女怒吼了一声紧接着又咳嗽了起来她渐渐站不住了渐渐地看不到皇兄那张俊美的脸庞了。她并不惧怕死亡死亡不过是移到另一个地方居住对她而言并无所谓。她怕的是再也见不到皇兄……如果再也见不到皇兄至少她不要皇兄忘记自己。 “亚曼拉你先安静”拉美西斯淡淡地把艾薇拉到身后被贯穿的手掌渐渐收拢握住亚曼拉刺入的匕“你就要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闭上嘴等御医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亚曼拉突然大声地笑了出来笑得是那么诡异、却又那么悲哀笑到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我知道我要死了。但是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死的……” 她一咬牙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深深插入拉美西斯手掌的短剑拔了出来那一刹仿佛决堤一样拉美西斯的手喷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艾薇在他后面几乎要昏厥了她只想冲上前去拉过拉美西斯的手看看他怎么样了但却被他用另一只手制住动弹不得。 “皇兄……您是否忘记了这把短剑。”亚曼拉哀伤地看着那把染满血迹的破旧匕“这是您送给我的啊……您亲手做给我的在我那么小的时候送给我的啊。” 拉美西斯没有说话背对着艾薇看不到他的表情。 沉默就好像梦魇一样将屋子里的每个人紧紧缠绕让人无法呼吸。 可以感到远处火把的晃动隐隐听到士兵们焦急的脚步声。 可以感到月亮的光芒渐渐地被乌云遮掩。 可以听到血液落在地上的声音。 可以听到死亡绽放的声音。 “奈菲尔塔利” 她双目一瞪望向艾薇原本清澈而美丽的琥珀色双眼此时深深地凹陷了进去染着异样的执著那是恨深深的仇恨仿佛铭刻在脊骨之上每一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诅咒你。” 第四十二章 诅咒 之四 “我诅咒你。”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认真到令人毛骨悚然认真到令人不寒而栗艾薇感到拉美西斯的手又更加握紧了自己一些。就连布卡也愣住了握着手里的宝剑看着眼前被剑刺穿的亚曼拉不知所措。年轻公主裙子的下摆已经滴上了渗出的鲜血红色的形成奇妙的图腾一般映着透过石窗射进来的月色仿佛散出几分诡异的光芒。 血腥味漫溢开来。 “我诅咒你。” “我诅咒你如同我一般与他分离。” “我诅咒你如同我一般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除非那个人为你而死否则这诅咒永远不会消失……” “亚曼拉你给我闭嘴!”恶毒的话语骤然被拉美西斯打断冰冷的眸子里射出了令人惧怕的威慑力那是“如果继续说下去就杀了你”的讯息。 她笑了望着自己最亲爱的哥哥她短短十五年唯一爱的人。 却为了另一个女人…… 宛若杀死自己也在所不惜。 “陛下御医到了就在门外请准许入内。” 孟图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没有法老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入内。他跪在门前恭敬地说着旁边是尚有几分睡眼惺忪的御医。 “快让他进来啊!”慌乱之间艾薇只能说得出这样一句话了。可这一句话相对于屋中凝重的气氛却又是那样的苍白。 孟图斯拉着御医往屋子里面走。 亚曼拉突然往前走去布卡握着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渐渐地脱离剑身剑的前端已经被她娇小的身体包裹住最初的地方开始不住地喷涌鲜血。 “皇兄皇兄……” 她边往前走着边死死地看着拉美西斯。 “皇兄请记住啊只有您可以杀死我只有您对我的无情……” 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剩下意识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我诅咒你……奈菲尔塔利……” 声音结束的那一刹她往前一挺身子反手一用力握着那短小的匕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那一切太快快到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亚曼拉缓缓地倒向了地上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长裙在青花石的地板上渐渐晕开。她睁着眼睛但是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皇兄 我不怕死 我只是怕永远也见不到您 皇兄 我憎恨这个世界……憎恨这个没有您对我爱恋的世界啊―― 御医的腿仿佛不听使唤了他颤颤巍巍地一下子爬跪在地上心中不由得忿恨起在睡梦中将他唤醒来此的孟图斯。亚曼拉公主是必死无疑了他救不活她。这样的场景法老实在太有借口迁怒自己看来自己的老骨头怕是性命不保了。 他低着头额头贴着地面感觉那浓重的血腥味正顺着空气冲入他的头脑。不安感不由得更加强烈。 “你――”沉默了不知多久淡淡的声音又一次平稳地响起牵动了在场每个人敏感的神经。大家用力将视线由亚曼拉公主的身上收回来转向声音的主人。逆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那平稳得近乎残酷的语气“把我的手包扎起来吧。” 御医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法老的意思。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微的汗珠忙不迭地跑上前去仔细地察看拉美西斯受伤的右手。 匕已经贯穿了那厚实的手掌阿。 拉美西斯没有表情任由他包扎着。 “叫外面的士兵退下吧。” 孟图斯一欠身快地转身出去了。 然后又是压抑的沉默。 “你们也……全都退下吧。” 刚包扎了一半的老御医不由得抬起了头来“陛下还没有处理完伤口……” “退下。” 冷漠、决断听不出他的心思究竟为何。 艾薇犹豫了一下担心地看着他包扎了一半的手。他现在的想法恐怕是她理解不了的。或许这个时候暂且退出去等等会比较好。她轻轻地对布卡点了点头。布卡便把染血的宝剑收了起来和御医一起毕恭毕敬地向拉美西斯拜礼。 几个人慢慢往外退艾薇走在最后当她即将踏出房间的时候只听伫立在屋中的年轻君主轻轻地说了一句“……薇。我只是想安静一下。” 艾薇轻轻地扯了扯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她点了点头又最后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美丽少女一转身大步走出了门去。 “我们在荷花池这里等着等法老出来麻烦你继续为他包扎伤口。”艾薇在池边席地而坐轻轻地嘱咐手足无措的老御医。御医慌忙拜礼称是在一边战战兢兢严阵以待。布卡走了过来在艾薇身边坐下将染血的宝剑放在身侧。 艾薇用余光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少年。月光清冷地打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微垂的绿色眼眸里竟然映出了几分陌生的冷酷神色。一直以来那如同燃烧的烈焰一般炙热而单纯的少年突然变得好像不认识了一般。空气中仿佛还漂浮着他将宽剑刺入亚曼拉身体的血腥味艾薇一扭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什么都不想说。 时间慢慢地过去世界仿佛都要静止了。 御医开始站着打瞌睡艾薇还在呆。突然身边的少年开口了 “我这样做是为了你。” 第四十三章 婚礼之前 艾薇下意识地一点头旁边的侍女连忙跪了下来。 “殿、殿下请原谅奴婢。” 艾薇反应了一下盯着面前的铜镜大约有若干秒骤然想起自己是在定制婚礼的头饰只是因为太过困倦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怎么你连给殿下试戴头饰都做不好?这两只眼睛还要了做什么?挖了算了。”这是艾薇才注意到前方不远还立着个穿戴整齐的老臣印象里好像他就是主司这次婚礼后勤事务的内臣米迪亚姆。侍女爬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求米迪亚姆恕罪不要挖去她的眼睛但他却仿佛要摆出一副很有架势的样子作势吩咐着“来人啊快把这个女人带下去不要耽误了奈菲尔塔利殿下的心情。” 艾薇不由皱眉脑海中又浮现了老臣西曼阴晴不定的“变脸”绝活埃及的老臣间仿佛盛行这样的风气。她轻轻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扳起脸来“等等是谁说她戴不好的?是我自己觉得这个所谓试戴的过程无聊而已如果说是怪罪也该是主司这项工作的内臣连个头饰都不能一次做好。” 她只是想吓吓米迪亚姆但没想到他脸色一变当下就瘫软般地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求求您请原谅臣下啊……” 艾薇看着眼前这场闹剧骤然头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她摆摆手“算了算了……都起来吧我们继续米迪亚姆与其怪罪侍女不如再给我讲多一点关于埃及皇后的事情……” 趴在地上的侍女充满感激地看着艾薇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退下。侍女匆匆地走了米迪亚姆大谢一声哆哆嗦嗦地起身开始略带自豪源源不断地讲了起来 “奈菲尔塔利殿下在埃及王后被称为”伟大的妻子“法老陛下虽然可以拥有无数妃子、但是伟大的妻子却只能有一位只有她才能双双与陛下出现在公众场合只有她生下的子嗣才是合法的王位继承人虽然这也有例外不过……” 他讲着艾薇却无法将精力集中在他的身上思绪不由得又飘到了日前亚曼拉公主的事情上在荷花池旁少年布卡说出的话“艾微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 “不是为了法老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为了你不受任何伤害布卡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 “布卡认定艾微就是自己的”主“布卡的性命是你的。” “除了你以外布卡不对任何人宣誓忠诚。” 月光照射在少年的脸上那样认真的表情居然被映得有几分恐怖了起来。 凝重的承诺让艾薇喘不过气来。 “布卡这个时候这种事情你要慎重。” 少年没有言语翠绿的眸子宛若深沉的绿宝石一般出奇的宁静更是坚决。(.好看的小说)一种异样的陌生将艾薇深深地攫住了。就在这一刻老御医突然抬起头轻轻地叫出“陛下”―― 转头过去那个人出现在了美丽的月光下。 深棕色的长琥珀色的眸子看不到表情的身影竟然令她也觉得悲哀悲哀得心也微微疼起来了。 “殿下……” “殿下!” “殿下您有在听我讲吗?”老臣米迪亚姆停止了说话略带不满地问向艾薇。艾薇骤然从刚才的遐想中回过神来又将视线放到了眼前的老臣身上。 “有当然有好了试完了吧?”她把头饰扯了下来扔给身边的侍女不顾老臣一脸的不满“我要去见陛下我们下次再讲关于皇后的事吧。” “殿下离开大婚的日子只有三天了请您务必要找出时间学习大婚的礼仪……” “殿下这是非常重要的仪式啊……” 米迪亚姆的声音在背后渐渐地变小艾薇将及地的白裙卷到膝盖之上快步地向拉美西斯的宫室走去。好像又是有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她怕他又像上次一样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靠伤害自己来压抑心中的痛苦。早知道如此那天应该不管他怎么反对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他直到确认他无事。 他的心情她渐渐能理解。 高傲的他心中一定早将雅里千刀万剐。 埃及最大的威胁他最大的敌人。 这一次他其实是输得彻底了呀。 何况只是对方的即兴之作! 这个玩笑一般的计谋竟然将他的妹妹天真的亚曼拉置于死地本来这一切和她是没有关系的;竟然让他怀疑最忠实自己的属下让他后悔莫及毁掉了他挚友的全部幸福…… 思考之间已经到了拉美西斯的寝宫艾薇匆匆放下裙摆整理了一下因为快前进而些微凌乱的丝调整了一下呼吸。 “奈菲尔塔利殿下。”门口的士兵见到她的到来纷纷下跪。 “我要求见法老请代为通禀。” “陛下有令奈菲尔塔利殿下可以免除通报直接晋见。” 艾薇轻轻地一震原来他一直等着她呢。如果她早点来就好了。 她犹豫了一下微微地咬了咬嘴唇走进了屋子里。 她不想再看到那零乱的场景不想看到他身上任何自虐的痕迹更不想看到他那种明明痛苦但却要压抑住情绪的所谓帝王的面孔。 那会使心怎样地碎裂呢。 她竟有些怕了起来。 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地迈进了内厅华丽的凉鞋踩在青花石的地面上出“克塔克塔”的声音在诺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冷清。 “薇那是你吗?” 听到那熟悉却依旧冷冷的声音竟然有点想哭。转过一个弯去只见到他独自一人坐在房里面对着外面华丽的庭院。青葱的树木美丽的池精致的雕饰。他背对着门口没有回头那笔直的脊背映着自然的天色显得有几分孤独了起来宛若一个迷路的孩子静静地等着谁告诉他回家的路。 但他不是孩子他是伟大的法老阿。 那一刻艾薇突然觉得心里一紧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冲上前去双膝一弯跪在了他身后双手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坐在藤椅上的他。 “你会伤心吗?” 他没有回答。 “若你想哭你便哭吧我不看你。” 依旧是没有声音。 “比非图……” 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抱住了双手将她的头埋进怀里。“哭的人是你吧。” 艾薇这时才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将他的衣襟都浸湿了。 这就是结局吗?这会是结局吗?这样轻易的结局好像彻底将这么长时间的猜测、怀疑、纠缠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了闹剧一场。 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释清楚很多问题没有答案。 自己究竟是否成功地挽救了他的生命呢? 自己究竟是否修正了历史呢? 还是……她伸开自己的双手洁白的手臂轻轻地环绕眼前的男人把自己精致的下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 还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成只是失去了一颗心呢? 拉美西斯轻轻地抚摸着艾薇如阳光一般美丽的金“薇给我讲讲你那里的事情好吗?”她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就好像是轻轻的叹息。他不想谈亚曼拉的事情不想谈内奸的事情吗?那么就不谈吧。 艾薇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你想知道什么呢?” “所有的一切你的国家你的时代你。”他慢慢地说着“三天后你会是我的妻子我想更多的了解你。” 艾薇抬起头轻轻地呼了口气。她的时代阿几句话说的明白吗? 阴雨连绵的城市呼啸轰鸣的交通诡异前卫的后现代? 她笑了。拉美西斯不由带着几分古怪地看着她。“不许你想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却更想笑了他果然还是他。 “我的时代啊”她眯起水蓝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样子小小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贝齿“那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人们可以建很高的楼可以飞翔可以在一天之内往返孟斐斯和底比斯。没有绝对的帝王没有绝对的等级任何人都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做自己喜欢的事……当然这是相对而言。” “我住在一个古老的城堡里”艾薇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拉美西斯的宫殿古老也没有他的宫殿豪华“城堡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如果到了春天从我房间的窗子望出去可以看到大片绿色的田野空气里弥漫着令人心情平静的花香。父亲让人在院子里种满了蔷薇黄色的、粉红色的、白色的。我会顺着窗外的大树爬下去趁没人的时候偷偷采一些放在房间里面。我喜欢蔷薇美丽而娇嫩却有着自己坚强的武器。” “我是一个学生我学习经济学宏观、微观、经济史、计量我都很喜欢。我想去一所很有名气的学院读书所以我写了一篇文章关于你的文章。” “关于我的文章?”剑眉微微挑起。 “对关于你的文章我给大家讲你的事情表我对你的看法。”艾薇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微微提高了一点“你是一个伟大的君主国力昌盛、经济繁荣、长命百岁有一百多个妃子几十个后代。” “从今以后我只会有你一个妃子你能生下几个孩子我就有几个后代。”他微微不满地说。 她笑着又抱抱他。 “对对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她也想好要和他在一起了那么历史会变成怎么样她还是不去想比较好。 “薇”他突然非常严肃地说“我想去你那里看看。” 恩? “我想亲眼看看你喜欢的蔷薇看看你居住的城堡看看大片绿色的田野。”他将她的头微微抬起来认真地看着她“想去你喜欢的古老学院想看看你们的高楼想和你一起飞翔。” “我很想多了解你。” 她的鼻子忽然酸了起来会吗?有可能吗? “说什么傻话以后就可以一直了解了不是吗?”艾薇笑了“那个镯子不是都放在你那里了你还怕我逃跑?” “薇”他又把她抱住非常用力地抱住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了“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不会再把我扔下一下子就离开好多年了对吗?” 那声音竟然有几分颤抖。 她很想哭但是却强忍着忍到喉头都有些疼痛。 “不会的我都要嫁给你了我怎么会抛开你。” 他用下巴轻轻地摩擦她的头“薇” “你不要骗我不然我会恨你的。” 艾薇突然觉得好笑这样宛若小孩子一般的话由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十分不协调但是他却那么认真认真到她没有办法笑出来。 虽然是君主虽然被称为最接近神的法老但是他依旧不是神只是个人而已。每天肩负着无数压力、无数责任的人而已。他却要坚强强到不管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像不为所动。 他其实心里一定需要一个肩膀靠一下纵使如钢铁般坚强的人也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吧。 “喂我的肩膀借你一下吧。” 艾薇轻轻地挣脱他的怀抱站直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她即使站直也只比坐着的拉美西斯高不出多少。他琥珀色的眸子突然凝住了仿佛看着天外来客一般看着艾薇。 “借你靠一下吧。” 她笑着灿烂得如同光芒四射的仙子一般。 笔直的金如同太阳的光芒垂泻在她瘦小的肩膀上 白皙的肌肤宛若透明的陶瓷一般没有半点瑕疵 水蓝色的双眼就像深海的宝石闪着含蓄而跳跃的色彩。 她美丽的过分了甚至比太阳的光辉还要耀眼。 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法直视她。 那一刻她就仿佛要消失了一般要消失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里了。 他慌忙伸手过去将她紧紧地抱住将头靠进了她的怀里。 很……温暖。 “薇……你喜欢我吗?” 她轻轻地动了一下“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你留下来。” “薇我问你的是你喜欢我吗。” “我是亚曼拉的哥哥我或许……比她更加冷血无情我的权力建立在猜疑、背叛、残酷的斗争之上我的每一步都踩在鲜血与骨架搭成的阶梯。”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样你喜欢我吗?” 他的双手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一点艾薇可以感到那有力的双臂在微微地颤抖。 她充满怜惜地看着怀里的男子洁白的手轻轻地抚上了他深棕色的头。 喜欢他吗? 双手收紧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在慢慢下落的夕阳余晖下宛若变成了一尊完美的雕像。 “嗯喜欢。无论你做什么、怎么样都是喜欢。 即使有天你不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你。 我要留在你身边守护你。 只喜欢你一个人。“ 晚风静静地吹着 尼罗河水奔流不息。 星光穿越了三千年 见证了时光静止的那一刹 突然 命运的齿轮开始飞的转动 加、更加 就好似车轮一样 将历史压成碎末 时间无情地推进―― 第四十四章 时空枢纽 之一 二零零七年 埃及开罗 “艾先生欢迎您来到埃及。” 艾弦下了私人飞机机场外已经有司机开着车恭候。穿着白衫的埃及青年笑着对艾弦打招呼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见艾弦走近他恭敬地打开了车门礼貌地问到“艾先生是想去酒店休息、还是前往其它地点?” 艾弦将自己的领带扯开解开衬衫的扣子。 “去孟斐斯现在。” “是艾先生孟斐斯遗址位于距离开罗以南三十二公里的拉伊纳村。很快就要入夜为了保证您的休息质量请您今夜暂且留宿开罗……” “去孟斐斯。” “是的艾先生。”青年利落地将车门关上快步行至前门坐在驾驶位上动了汽车。 是一个好天气太阳正慢慢地潜到地平线以下将天空染成鲜血一般触目惊心的红色。望眼所及看到的是空旷的、荒凉的沙漠再远处可以隐约看到雄伟的金字塔。间或有骑着骆驼的旅人出现若不是他们身上现代化的打扮艾弦真的难以分清这究竟是现代还是远久的过去。 艾弦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衬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潦草的信笺。 艾薇留下的。 “哥哥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请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拿着这张信笺仿佛可以看到艾薇认真的脸水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嘴抿了起来十分严肃地对着自己说这些。 然后……她又像上次那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还记得以前她曾在黄金手镯的光芒中消失他思来想去这一次肯定还是与那蛇形的黄金镯脱不开关系。在她昏迷时轻轻叫过的名字比非图那是一个古老的埃及名字。 他握住信笺的手下意识地微微用力。 调查她在离开之前的事情她曾经去过美容院将自己的皮肤熏成古铜色购买黑色的假还去过军品店。 她或许在做十分危险的事情。 但是过去了一个月依旧没有任何头绪关于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毫不知情。无奈之下他决定再次拜访买得这个手镯的商人。 车子缓缓地停下白衣的青年从前面跑了过来毕恭毕敬地拉开了艾弦的车门“艾先生这里就是孟斐斯遗址了。” 这一片残垣断壁荒凉得让艾弦甚至有些微失望。 他点了点头示意白衣的青年不用跟过来。古董商人的小店就在附近。 抬脚刚走了两步艾弦的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展现出一片华丽的景象。 黑夜瞬时变为白昼眼前出现了耸立的高台四周是宏伟的雕像高大的蕨类植物高耸直上伸入透彻而纯洁的蓝天之中阳光如同钻石一样地绽放刺眼的光芒。 刹那间他置身于无数身着古代埃及服饰的民众当中他们欢呼着、尖叫着、高举双手仰视着前面的高台。艾弦伸手碰了碰身边的人手居然穿过了那些人的身体。 他顺着他们的视线向高台上看去。 庞大的阿蒙神塑像之下是穿着豪华的古埃及侍者、臣子、祭司他们以一定的规则整齐地排为两列让出中间的位置。 民众的呼喊嘎然而止耳边响起了陌生而古老的语言阿蒙神下的出入口里缓缓走出两个人来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映着阳光闪出奢华的光采。男人的头上戴着象征上下埃及“两权合一”的红白双冠着长裙身披华丽而复杂的斗篷手持精致的权杖。 英气四射的面孔宛若太阳神一般咄咄逼人地看着自己。 他向民众伸出手台下骤然一片翻涌宛若潮水一般的欢呼声不住地响起。 艾弦又看向男人身边娇小的女人。 她穿着合体的白裙包裹着那精致的身体金制的胸饰后面连着绣有荷花图案的斗篷。 她带着兀鹰形状的头饰青金石、绿松石、黑耀石制成的饰顺着头垂了下来。她的头是如同阳光一般耀眼的金色。柔顺得如同平静的流水倾泻在她瘦小的肩膀上映衬着她白皙得宛若要透明一般的肌肤。 艾弦不由得上前几步拼命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她的相貌。 天啊!天啊! 难道她难道她! “艾先生。” 突然眼前华丽的光景如同泡沫一样消失了艾弦踉跄了几步几乎要跌倒被开车的青年手快扶住了。 “艾先生您没事吧是否太过劳累了?” 艾弦挥开他的手硬撑着站了起来。 抬眼望去只是宁静的夜空映着稀疏的灯火。刚才那华丽的一切宛若一个短暂的梦境。 但是他却看到了她。 “你在这里呆着不要跟过来。” 艾弦示意司机原地等候自己更是加快了脚步快地向记忆中的古董店走去。 近了接近了。 他已经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了。 这一次如果再见到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拉伊纳村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有一家小小的民宅。没有窗子大门紧紧锁闭着只有门前挂着一盏散微弱光芒的油灯照亮了挂在门上的铜质牌子的字迹。 几个简单的埃及文字下面是锈迹斑斑的英语“curse”s“。 店的主人名叫克尔斯。 艾弦推开门克尔斯惨白的脸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并非埃及人能说得一口流利的伦敦腔。他十分瘦弱宽大的袍子包裹住了身体却仿佛里面是中空的一般。灰色的双眼深深地陷到了眼窝里搭配着不算小的鹰勾鼻和细薄的嘴唇见到艾弦他扯出了一幅十分难看的笑容。 “艾先生您总算来了。” 艾弦愣了一下紧接着踏入了屋子。 “是那个你卖给我的镯子……” “艾先生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您有个妹妹呢。”克尔斯将古董店的门关上咔嚓地一声反锁上艾弦不由得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摸到了随身携带着的手枪。 克尔斯又笑了一下灰色的瞳孔缩成了针尖般的大小“真伤脑筋啊艾先生让我给您讲一个故事吧。” 189o年末在埃及有四位英国年轻人买下了一个古代埃及公主的木乃伊。他们只是想把这个木乃伊作为收藏使用结果这几位买主却先后都遭遇了不幸。木乃伊后来被辗转运到英国到了另一位收藏者的手中很快那个人的家人出车祸自己的房子火灾。收藏者只好把它捐给了大英博物馆灾祸又传播到了博物馆里和它有关的好多人都离遭不幸。大英博物馆于是不得不再次将它转手送人此人请了“当时欧洲最有名的巫婆拉瓦茨基夫人”为这具木乃伊驱邪结果巫婆也束手无策。在后来的1o年中有数十人因此遭噩运甚至送命。 1912年4月这具木乃伊被送上了一艘巨轮运往纽约而这艘巨轮在中途和一千五百名乘客一起沉入了大西洋底。船的名字是“泰坦尼克号”。 “这位公主的名字就叫做亚曼拉。”克尔斯微微咳了一下眼眶深深陷了下去死死地盯着艾弦。 “亚曼拉公主的诅咒这件事情早已经被确认为谣传了”艾弦十分不以为意地答到“亚曼拉这个名字只不过是阿蒙拉女祭司的误读罢了那位所谓有名的巫婆拉瓦茨基夫人是在这个木乃伊到达英国不到一年的时候就去世的。这是一个漏洞百出、拙劣的小报谣传。” 他顿了顿“我今天来不是想买其它东西你不用向我以这种方式推销。” 第四十四章 时空枢纽 之二 他顿了顿“我今天来不是想买其它东西你不用向我以这种方式推销。” 克尔斯忽然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的凄厉仿佛一种奇怪生物的鸣叫。艾弦不由向后退了几步看着他渐渐地恢复平静不住地喘息。 “艾先生您一直都搞错了。”克尔斯灰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艾弦“这家店一直以来只贩卖那一样东西不那一个东西。独一无二我以为到了您手里一切都可以没有问题没想到、没想到您竟然是……” “难道你这里只贩售黄金镯?为什么偏偏卖给了我。” “听我讲!”克尔斯大声地叫了起来嗓子如同撕裂一般出恐怖的声音宽大虚空的袍子不断地起伏着“我叫你听我讲!” 艾弦退后了几步拉开了枪的保险。很明显克尔斯的精神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 “亚曼拉公主是真实存在的!那可笑的故事确实是谣传亚曼拉公主根本没有被送到大英博物馆也没有被驱邪更没有登上过所谓泰坦尼克号!”克尔斯大声地说着薄薄的嘴唇快地一开一合“但是最初买下她的四个英国年轻人是存在的!” “他们一个被车撞死了!一个在战争中死去了!一个得了重病死去了!还有一个走进了茫茫的沙漠再也没有见他回来过!” “我就是那个人!我就是那个人!!” 他疯狂地叫着拉开了身边黑布遮盖的物体一尊华丽的木乃伊棺出现在眼前棺盖上描绘着一位年轻的埃及少女她有琥珀色的双眸带着充满活力的黑色短她双手成十字交叉于胸前。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霎时间一股阴冷的气氛漂浮在室内。 “亚曼拉公主也是祭司!她也是阿蒙?拉的女祭司!” 克尔斯狂躁地喊着。 “我在这里一百一十七年了!整整一百一十七年!我不能死也不能离开这个屋子我守着黄金镯等待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将它带走!一百一十七年!居然只有你一个人踏入这个屋子!我以为你是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你怎么会、你怎么会!” “你怎么会有个妹妹是金碧眼的!” 奈菲尔塔利 屋子里突然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不是声音是仿佛透过空气直接进入耳膜的感觉。 克尔斯突然跪倒在地上匍匐着、颤抖着。 “公主殿下请原谅克尔斯!请原谅我!” 奈菲尔塔利我诅咒你 吱呀一声华丽的棺盖慢慢打开一只精致的脚踏了出来。 克尔斯几乎要瘫软在地上艾弦果断地拔出手枪对着棺木摒着呼吸等待里面的人出现。 奈菲尔塔利我诅咒你 棺盖骤然一下掀到了一边压住了克尔斯。 里面骤然出来一位艳光四射的少女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十分不搭调地出现在这阴暗狭小的空间里。 她有着古铜色的肌肤带着黑色的短琥珀色的眼睛犹如宝石一般。 她穿着合体的白色长裙包裹着她的身体玲珑有致。 她戴着华丽的金饰每走一步都产生动听的声音。 她胸前挂着一把破旧古朴的短剑点缀着斑斑黑的血迹。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艾弦四目接触的那一刹两个人都愣住了。 艾弦愣住了因为从侧面看这个少女是那样地充满着青春的活力然而转到正面才骤然现她右半侧的身体是完全腐烂的眼睛的位置黑洞洞的皮肤七零八落手臂干枯得好象风中飘曳的稻草腹腔处深深凹陷了进去。 艾弦突然很想呕吐但是那少女却死死地盯住自己露出奇异的神情。 雅里?阿各诺尔 你是雅里?阿各诺尔! 突然屋子里充满了诡异的笑声空气强烈地共振被锁住的门和墙壁开始些微地震动。[.超多好看小说] 少女笑着笑着仿佛要死去一般大声地笑着。 雅里?阿各诺尔 你成了那个人的哥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艾弦握紧手枪冲那个诡异的少女开了一枪她的右臂当下应声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瞬时化为了灰烬。被门压在下面的克尔斯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浅灰的眸子更加收紧。 雅里?阿各诺尔 你爱上了她吗? 她狂妄地看着艾弦丝毫不在意自己化为灰烬的右臂。 你夺走了我的幸福夺走了我的一切你利用了我 你都忘记了吗 你现在是那个女人的哥哥了吗 雅里?阿各诺尔 这一切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艾弦没有表情地又冲少女开了几枪。枪打在她右边腐化的身体随即将所碰到的地方化为灰烬打在她左边完好的肉体就穿了过去宛若什么都碰不到。 “你到底是什么!你认识艾薇?” 我是什么?我是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我什么! 我是大埃及的公主亚曼拉阿! 被你利用的那个所谓与神对话的少女! “你就是亚曼拉公主?” 不错我就是亚曼拉公主! 我沉睡了三千年来到这个时代 四个愚蠢的人吵醒了我的睡眠 不我感激他们! 他们及时叫醒了我 所以我赐予他们永恒。 亚曼拉如同癫狂一样笑着克尔斯的脸瞬时惨白得如同烟灰。 我守着黄金手镯防止它落入那个人手中 防止它带她去到我皇兄的身旁 或等待那个贱人来到镯子身边 我就可以杀掉她 结果这个愚蠢的克尔斯 他把手镯给了一个黑的男人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你就是他 而她居然是你的妹妹 克尔斯倒在门下身体瑟瑟抖。艾弦握着手枪亚曼拉进一步他就下意识地退一步。亚曼拉姣好的左脸显现出隐隐的悲伤琥珀色的眼睛宛如透明的宝石如果不是她腐烂的右身那一刹艾弦只会觉得她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你说的那个人是指艾薇吗?” 艾薇? 那个人叫艾薇? 她不是奈菲尔塔利吗? 难道是我把她带到了皇兄的身旁?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阿! 屋子里又是一阵轰鸣艾弦觉得耳膜生疼生疼的他不由得抬起手堵住自己的双耳。 “奈菲尔塔利?”艾弦的脑海里飞快地回忆起那黄金手镯的来历“拉美西斯二世的皇后的名字。” 住口!她不可能是皇兄的皇后! 我不允许这样事情生! 亚曼拉恼怒地看着艾弦突然她渐渐恢复了冷静一道奇异的光芒划过她的左眼。她笑了笑得非常古怪。 对了这样也好。 她看了艾弦一眼慢慢地走回了棺材。 我等了三千年 只为了守护一个契机 我失去了一个契机 不代表我失去了全部 雅里?阿各诺尔 你――也是契机 棺门从克尔斯的身上缓缓地浮了起来飘向亚曼拉的棺材。艾弦把枪往身后一插走两步上前将摔倒在地上的克尔斯扶了起来。 “你没事?”艾弦问克尔斯双眼却没有离开正在慢慢盖上的棺盖。 克尔斯伸手挥开艾弦“黄金镯是枢纽连结了两个历史;黄金镯消失荒谬的时空就会消失。” “你说什么?”艾弦懵了一下。 突然克尔斯晃了一下灰色的双眸渐渐失去了光辉白皙的手逐渐开始化成灰烬。 “我终于可以……死亡了吗?”苍白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欣喜的神色。光芒从他的眉间迸射出来他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地消失融入空气里。 “等等克尔斯我没有明白你最后说的话。”艾弦扣住他的肩膀“什么叫两个历史。” 克尔斯不许多说否则你不会得到死亡的宁静! 艾弦一转头只见亚曼拉的右眼正在冰冷地看着自己。转瞬间棺盖就重重的合上了。 他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克尔斯身上。“你不会告诉我了对吗?” 克尔斯带着几分颠痴的笑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消失在空气里。 “不要妄想和她做对她想要的事情一定会实现的。” “她答应在帮助她完成这件事情后给我永恒的宁静在过去的一百一十七年里我从未想过死亡但是现在”他笑着惨白的脸渐渐变得透明“我乐意拥抱死亡。” 霎时间艾弦的手里就只剩下一片飞散的灰了。 呼地一下灰集结成了一道浅白的纽带围绕着亚曼拉的棺慢慢转着。 雅里?阿各诺尔 感激我吧 我这就带你去你最爱的“妹妹”身边 贯穿三千年的孟斐斯 请满足我的要求 让这个残酷的男人尝受痛苦的滋味 让他来推动我的诅咒吧! 亚曼拉的棺木化为青白的火焰转动着与克尔斯的白灰相互交映整个屋子里充满了诡异的光。艾弦下意识地跑向大门想要夺门而出在他将手放到门把之上时身后的火焰突然增大如同一条翻滚的巨龙将艾弦紧紧缠绕。 瞬时白光占据了艾弦的所有视线他眯着眼强迫自己保持神智。 忽然在青白火焰的尽头他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将手伸向它那一刻那一双透彻的如同天空一般的水蓝色眼眸也望向了他。 第四十五章 契机 之一 尼罗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她平稳浑厚的韵律是大地生命的见证。鲜红的太阳缓缓地从远方升起金色的光辉染满整个埃及。第一声清脆的鸟叫第一缕拂面的清风。 孟斐斯的清晨再一次来临。 古老都市的每一位民众都穿上了自己最华丽的服装男人剃净胡须、带上假、身着长服、手持青葱的草木女人披带饰品、涂抹最芬芳的香油、画上最艳丽的妆容。太阳升到半空人们就纷纷从家里出来带着喜悦、带着笑容三一群两一伙地向孟斐斯的宫殿走去。 民众不约而同地在心中认定埃及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 亚曼拉公主被赫梯奸细所害她的死亡揪出了真正的赫梯奸细究竟是谁死刑在两天前刚刚被执行。赫梯的诡计果然还是在大埃及法老的领导之下真相大白。美丽的外国少女奈菲尔塔利殿下是清白的。 民众们对艾薇的猜疑骤然变成了对她十分的支持与理解。 “果然是被陷害的呀。” “她可是率领过幕莱村撤退以及救出过塞特军团先遣队的人啊。” “陛下看中的女人应该是值得期待的。” 王室也需要新鲜的血液随着困扰着埃及长达数月的内奸事件尘埃落定民众们的目光全部落在了今天皇后的迎娶仪式之上。新王在登基半年之后终于要迎娶皇后了这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事情! 一切都宛若是最完美的结局。 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亚曼拉公主那声嘶力竭的诅咒声鲜血喷涌的残酷场景如同梦魇一般虽然已经不复存在却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为了皇室的名誉为了所谓的尊严他们编织了这样一个谎言掩埋了亚曼拉一切荒唐而疯狂的行为。 艾薇微微地闭上眼睛任由舍普特将深绿色的眼影轻轻地涂抹在自己的眼皮上。 “殿下您的皮肤真是好漂亮。”小侍女舍普特奉拉美西斯之命一路奔波地从底比斯来到了孟斐斯还没喘口气就匆匆忙忙地赶到艾薇身边服侍她准备婚礼。在她心目里艾薇是最完美的皇后人选聪明、美丽、平易近人最关键的是她是法老陛下最深爱的人。 “殿下舍普特真是开心能够见到您与陛下的大婚也是舍普特的心愿。” 舍普特笑着声音里都带着愉悦艾薇闭着眼睛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愧疚“你的姐姐……还好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毕竟当时拉美西斯为了排除她的嫌疑曾经毫不眨眼的将那位历史上真正的皇后贬为内奸。虽然那个时候艾薇并不知情但是从整体上看她仍旧是无耻地占据了那个美丽女人应有的位置。她如何能不愧疚呢。 舍普特却笑得更加开心“家姐的嫌疑也洗清了现在正在底比斯西岸的神庙供职陛下真是宽宏大量出了这样大的嫌疑还是让家姐继续侍奉神职舍普特全家都很感激陛下呢。” 她轻轻地为艾薇梳理头“奈菲尔塔利小姐您的头就好像阳光一样希望您也能给陛下带来如同阳光一般的幸福。” 艾薇突然觉得自己不敢抬头看舍普特。 恐怕只有她一个人幸福吧她已经决定留在这个时代留在那个人身边。 从现在开始接下来还要经受多少心灵的磨难多少刺骨的痛苦…… “薇。”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艾薇转身过去。 那个男人如同天神一样金光四射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深棕色的长如同流水一样静静地倾泻在肩膀上双眼宛若透明的琥珀闪着含蓄而引人的光采金色的胸饰后面勾带着华丽的斗篷白色的长裙边上镶着烫金的花纹。他穿着整齐脸上满载着无法掩饰的温柔 舍普特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上“陛下!” 拉美西斯点点头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过艾薇的手宽厚的手掌中间蕴着些微的汗水。“薇跟我去个地方好吗?” 艾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去哪里?婚礼就要开始了不是吗?米迪亚姆说过婚礼之前我们是不能见面的呀。” “不要管米迪亚姆那个老人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忘记和你说了。”拉美西斯不管艾薇说什么拉着她就往外走。艾薇被长裙包着几乎被拽的一个趔趄。她不满地甩掉拉美西斯的手 “有什么事情等婚礼结束了再说好吗?结婚就这么一次啊我不想好不容易穿好的衣服都弄散了。” “殿下您去吧回来舍普特还可以为您重新装饰。”舍普特跪在一边好心地插嘴却被艾薇瞪了一眼。 拉美西斯嘴边扯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当下就把艾薇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去。 “你要干什么呀。”被门外的阳光一照艾薇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带你去看个东西。” “是什么啊。”艾薇忍不住地又问了一次。 “你到了就知道了。” “还有多远才能看到啊。” “你不走路还这么多话?” 于是艾薇就缩在拉美西斯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随着他平稳的脚步听着他略微加快的心跳。 他有一些紧张吗? 原来他也会像她一样会紧张啊。 艾薇忍不住轻轻地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 “都说不允许你想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居然又不开心了耶真好玩。 “真的没什么。” “不告诉我你会后悔的。” “就不告诉你。” 他不由得三分恼怒一分好笑稍微粗暴了一点地将她扔放在了地上。 “哎哎疼死我了!”艾薇一下子懵了刚要脾气话语到了嘴边竟然凝固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她真的没有看错吗? 眼前这美丽的事物是为她建造的吗? 那是一堵华丽的墙上面刻着形状不甚准确的蔷薇一朵又一朵连成了蔷薇的海洋。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搭配着绿色的叶子映着辉煌的阳光刹那间竟有了鲜活的韵味。墙的周围堆满了娇嫩欲滴的莲花散出美好的清香。不远处隐隐听到尼罗河水缓缓流动风儿轻轻地吹着抚过这宛若穿越时空的神奇墙壁上。 “薇” 他的声音动听得就好像天籁一样。 “当我的皇后吧当我国家唯一的”伟大的妻子“吧。” 这算是求婚吗?这就是他所说的“忘记的事情”吗? 水蓝色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的眼神为什么这样认真呢认真到她想要哭泣。 “我们那里的求婚是要单膝跪地吻我的手说”请你嫁给我的“的哦。”她故意为难他以来缓解自己即将决堤的情绪。 看着他脸上略带犹豫的神情她一幅诡计得逞的样子。 看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她终于笑了出来原来他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原来他也有不那么自信的时候。张开双臂温柔地抱住他将头靠进他宽厚的胸膛里听着他略微加快的心跳。 “不用了我愿意当你的妻子。” 他愣了一下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她紧紧地抱住好像在抱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薇我爱你。” 他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轻轻地仿佛呼吸一样那句话自然地要溶入艾薇的心里。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第十九王朝的第三位君主古埃及历史上最伟大的法老之一他的功勋如同太阳一般地长久照耀着埃及的土地他的圣名被每一个埃及人口口相述。 埃及是众神溺爱的国家埃及是尼罗河孕育的土地。 埃及是拉美西斯的。 拉美西斯二世迎娶奈菲尔塔利为皇后的仪式就要开始了。 第四十五章 契机 之二 那是一个耀眼的晴日天空高远而透彻阳光如同钻石一般绽放着刺眼的光芒微风轻轻地吹过来高大蕨类植物的叶子些许晃动富有活力的影子随之摇曳。 无数身着古代埃及服饰的民众聚集在孟斐斯神殿前的空场他们欢呼着、尖叫着、高举双手仰视着前面高耸的平台。 高台的后面伫立着一尊巨大的阿蒙?拉神的塑像每一个细枝末节都雕画得栩栩如生缀以金质的饰品他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双目宁静地注视着不远处奔流的尼罗河静默间一种难言的尊严蔓延了开来。 塑像下面伫立着穿着豪华的侍者、位高权重的臣子、纯白礼服的祭司。穿戴整齐的大祭司蒙多直立在阿蒙?拉的塑像之下平和地看着脚下几乎陷入狂热的民众。 法老与奈菲尔塔利殿下正在净身洗礼片刻就会出现在高台在阿蒙神的注视下完成第一天的神圣婚礼。瞬时民众的呼喊突然增大了几番蒙多立刻转身过去臣子、祭司、侍从纷纷让开一条整齐的通道毕恭毕敬地向阿蒙神脚下缓缓走出的一对男女拜礼。 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映着阳光闪出奢华的光采。民众的呼喊嘎然而止蒙多轻轻地念到“请拉美西斯陛下与奈菲尔塔利殿下到前面来。” 他看着她 合体的白裙包裹着那精致的身体金制的胸饰后面连着绣有荷花图案的斗篷;华丽的头饰青金石、绿松石、黑耀石顺着踏的丝垂泻了下来。(.无弹窗广告)金色的直柔顺得如同平静的流水静静地垂在她的肩上映衬着她白皙得宛若透明一般的肌肤水蓝的眼睛闪着含蓄与羞涩的光芒注视着他注视着他。 他双手不由紧紧地握着权杖却压抑不住手心不断沁出的汗水。她美丽得就好像神的女儿让他不由得几次向自己确认她真的要嫁给他了吗?她真的不会离开了吗?会不会他一眨眼才现原来一切都是做梦呢? 这样的场景美好的如同虚幻他看着她用力地看着她视线一秒钟都不敢离开她。 她看着他 他着正式的长裙身披奢华的斗篷手持精致的权杖。几缕深棕的丝从头上象征上下埃及“两权合一”的红白双冠间流露出来。英气四射的面孔宛若太阳神一般令人不敢直视。他抿着宽厚的嘴唇琥珀一般透彻的眸子专注地、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仿佛含着一团即将燃烧的火焰紧紧地锁住了她。 她的眼眶湿润了起来。她再也不会回去了她要守着这个人不管过去不管未来永远和他在一起永远守护在他身旁。 即使背叛了所有人经历了所有的痛苦只要她的呼吸还存在她就要在他的身旁。 “请拉美西斯陛下与奈菲尔塔利殿下面对阿蒙?拉神。” 他与她相互注视着缓缓地转向身前高大的塑像。虔诚地跪了下来。 “众神眷恋的国度 太阳与水的土地 法老与我们生死与共 伟大的阿蒙?拉 在这里 请见证拉美西斯与奈菲尔塔利神圣的婚姻 从今天开始 他是她英明的夫君 她是他伟大的妻子“ 霎时间民众的呼喊如同潮水一般翻涌空中散满了各色的鲜花。(.无弹窗广告) 纯洁的蓝天 宽厚的尼罗河 耀眼的太阳 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 宛若五年前初见的那一天 他们相视而笑世界上所有的幸福终于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然而那份过分的美好却停留得太为短暂…… 突然 一切美好的影像仿佛被拉下了停止阀蓝天骤然变得阴暗尼罗河的流动恍若突然停止阳光的踪影瞬间消失殆尽。 一道青白的火焰如同巨蛇翻腾着、呼啸着、出现在阿蒙?拉塑像的脚下。 蒙多惊讶地后退了几步两旁待命的西塔特村勇士手持刀剑迈上一步。 霎那间一切却都静止了祭司、大臣、侍从、民众仿佛全部被定在了地上一样只有艾薇与她用手紧紧拉着的拉美西斯还可以活动。 眼前鲜活的场景不断地褪色、扭曲。 空气中翻涌着异样的轰鸣 奈菲尔塔利 奈菲尔塔利我诅咒你! 青白的火焰间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向艾薇伸出双手 熟悉的冰蓝双瞳艾薇惊讶地看着他 “雅里?你是……哥哥?” “艾薇!”火焰的尽头艾弦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她身着华丽的古代埃及服饰画着妖艳浓美的妆容美丽得令人不敢直视。 “哥哥!?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弦回头过去火焰的另一端还可以看到科尔斯昏暗的古董店他向艾薇伸出手“把手给我薇薇!” “薇!”拉美西斯一把将艾薇反手紧紧扣住从身边的武士手里抽出宝剑指向青白火焰里面的艾弦“雅里?阿各诺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弦只觉得一阵荒谬为什么每个人都非要叫他雅里。他往前走了两步向艾薇伸出手“薇薇快拉住我的手。” 艾薇看了看艾弦又看了看拉美西斯她惊慌地摇着头往拉美西斯的身后躲去。 “薇薇?”艾弦难以置信地看着艾薇靠近另一个男人瞬时一种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的心撕碎“薇薇是我阿拉住我!” “薇站到我身后。”拉美西斯拉住艾薇拿着宝剑面对艾弦。电光石火之间燃起了暴戾之气。 艾薇尖叫着紧紧抱住拉美西斯的臂膀。“求你不要伤害他他是我的哥哥!他不是雅里!” 冰冷的宝剑无情地挥向艾弦听到艾薇的带着哽咽的哀求在最后的一刹拉美西斯却犹豫了。 那一刹一阵几乎撕裂天空的巨大声音突然响起拉美西斯的右肩应声喷涌出大量的鲜血宝剑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黑的男子。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魔法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可以伤害自己? “哥哥!你太过分了!”艾薇冲着拿手枪的艾弦尖叫泪水不受控制地如同决堤一样落了下来。 艾弦上前两步有力的手就仿佛铁钳一样紧紧地禁锢住了艾薇。她从未见自己的哥哥这样粗暴无论她怎样挣扎都不能将他甩开。他拉着她往青白的火焰中走去。 “哥哥!你放开我!哥哥!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他身边我答应他的我答应他的!”艾薇撕心裂肺地叫着泪水迷蒙了水蓝色的双眼拉美西斯的身体渐渐地在身后倒下她放开他的那一刹他也与其他人一样好像静止了一般。 艾薇拼命地挣扎着但是艾弦的手臂就仿佛钢铁铸成一样丝毫没有放松力量。 青白的火焰骤然燃烧得更加剧烈轰鸣的声音穿过空气在脑中响起。 黄金镯制造了虚幻的历史 孟斐斯贯穿了三千年的时空 雅里?阿各诺尔 联接时间的契机 我在燃烧让我燃烧! 我无尽的恨意就成为将她永远带走的桥梁吧! 我诅咒你 诅咒你 诅咒你与所爱之人的分离 永远的分离 青白的火焰将艾薇与艾弦紧紧地包围拉美西斯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火焰的另一端。艾薇拼命地挣扎着、反抗着一片剧烈的白光在脑海中炸开。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四十六章 虚幻的梦境一 那是一片美丽得令人不敢直视的蓝天。[]纯洁而透明。 一阵风吹来系在她头上的丝带随着风飞了起来金色的头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了下来落在了她的肩上。琥珀色眼睛的少年浑身散着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辉手里拿着那条精致的带走到她的面前。他带着含蓄的笑容将带递给她。 “薇我爱你。” 她伸手将那条丝带接了过来微笑着白皙脸泛起点点红晕。突然少年跌倒在了地上肩膀不住地流出血液越流越多几乎淹没了她脚踝世界骤然褪去了颜色平和的景色逐渐裂成了碎片一片一片掉落了下来。 那一刻她绝望得甚至不能出声音。 她突然睁开了双眼瞳孔缩成针尖一般大小。她拼命地呼吸胸腔剧烈地鼓动放眼所见却只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白色。她吃力地转头过去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坐着一个男人宛若夜晚般浓黑的头静静地搭在额前修长的睫毛宁静地盖住了双眼白皙的皮肤如同透明的陶瓷憔悴的下巴上却十分不搭调地长着些微的胡子茬。 安静的病房窗外是渐渐升起的朝阳。 可以听到轻微的鸟儿的叫声可以听到露水掉落的声音。 仿佛可以感到她在看他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冰蓝的眼睛温柔地看向艾薇。 他们那样对视着房间里安静地宛若没有呼吸一般。 艾弦的手机突然响起艾薇把头扭了过去。 “父亲?是、是的艾薇找到了我们明天就返回伦敦。” 艾弦的声音仿佛远去了艾薇看着天花板迷茫的双眼仿佛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是亚曼拉的诅咒吗?把她带回现代与他分离? 那么为什么要伤害他为什么要伤害他? 她如何才能见到他如何才能确认他平安无事如何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 黄金镯在他那里黄金镯已经没有了阿! “薇薇。”艾弦挂掉电话坐在艾薇的床边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额头。她将头摆开不去看艾弦眼中复杂的神色。 “薇薇那个人是谁你是因为他而生我的气吗?”艾弦的手指凉凉的轻轻地拂过艾薇白皙的脸庞。脑海中闪过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英俊青年琥珀色的双眸与在孟斐斯见到的木乃伊公主竟是如此相像。难道冥冥之间一切都有着奇妙的联系。 艾薇咬住嘴唇小小的手用力地抓住洁白的床单竭力克制着心中的痛苦与烦闷不想回答艾弦的任何问题。 “我不离开埃及我留在孟斐斯。”她淡淡地说语调如同冰雪一样寒冷。她要找到个办法回到他身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她答应过他的。 “薇薇那个人……是古代的人是吗?”艾弦大胆地猜测只有这种荒谬的想法才能解释生的一切吧。 艾薇不说话但是终于转过头来水蓝色的双眼静静地看着艾弦。 那双与自己如此相似的水蓝眸子为什么能那么狠心地射伤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担心他她担心他担心得要疯狂阿! 到底怎样才能知道他究竟怎样了? 对了。 “薇薇?” 好像想到什么东西似的她突然睁大了双眼然后猛地坐了起来用力地抓住了艾弦“我要看一本书我要看一本书!快给我看那本书!” “薇薇你说什么?”艾弦从未见过自己的妹妹如此地激动他惊讶地看着她看她一直迷离的双眸里闪出了焦急的光芒。 这些焦急是为了另一个人吗? 她消失了几个星期这几个星期里她的心已经全部交移到那个人身上了吗?全部都是吗…… “我要看《拉美西斯二世》我一定要看那本书现在!”艾薇用力地抓着艾弦不受控制地大声说着“对了我可以去买那本店里会有的我现在去我这就去。” 她直起虚弱的身子拼命地往外面走没走几步脚一软几乎摔倒在地上柔软的身体即将接触地面的一刹那艾弦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薇薇别想那些了你已经回来了已经回来了就呆在这里好不好?”他的声音甚至有几分沙哑艾薇犹豫了一下她从未听过艾弦这样近乎恳求的语调那一刻心理最脆弱的地方又被轻轻地触动了她被他抱着听他在自己的耳边宛若耳语一般地说着“我们回去或者如果你想回中国。别想那些了那些就是一个梦不好吗?” 当作是一个梦吗? 耀眼的太阳之子透明的琥珀双眸浅浅的冷漠笑容 薇我爱你 如果是梦那这个梦实在太过美好美丽得叫她舍不得醒来。 她轻轻地叹息着推开了艾弦。 “我要看那本书我必须看那本书。” 艾弦伸手挡住了她。 “不要阻拦我。” 语气是那样的坚决艾薇的双眼透过艾弦定定地看着门口。 冰蓝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痛苦的光芒紧接着那一切又隐藏在了淡淡的笑容当中。他轻轻地抱起艾薇温柔地放在洁白的床上 “你在这里躺着我去给你买那本书。” 艾薇不知道在病房里等了多久艾弦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如同浓墨一般黑去了。 那是一本英文版的《拉美西斯二世》边角有些微的破损伦敦图书馆的标志醒目地印在最后一页。艾薇抬头看向艾弦。 “这里没有英文版我在伦敦借到了。”艾弦的眼里充着血丝温和地笑着“你看吧我就坐在这里。” 艾薇开口想说什么但终究是吞了回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翻开了页。 拉美西斯二世 拉美西斯二世古埃及闻名骁勇善战的君主–塞提一世的第七个儿子但是却成为了塞提亲封的“年长国王之子。” 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就被委以重要的政事当塞提一世在外远征时朝中大事就全权交由拉美西斯二世负责。 塞提一世还委任拉美西斯二世管理阿斯旺的采石场这也就练就了其管理民众、建筑伟大工事的能力。为他未来的继位打好了坚实的基础。 拉美西斯二世长达九十多年的一生中他的成就远远越了其父王塞梯一世、祖父拉美西斯一世他迎娶了两百多位妃子其中不乏实力大国的公主、重臣的女儿。联姻使得君主的政权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 在拉美西斯二世遗留下的各种壁画、文书中记载了他最为热爱的妃子奈菲尔塔利的故事。奈菲尔塔利是埃及贵族的女儿是阿蒙拉的女祭司。在他修建的所有神庙中凡有其塑像的地方必有奈菲尔塔利的身影足见她在拉美西斯众多妃子中的特别之处。 …… 天要崩塌了。 艾弦看向他的妹妹。 她的脸庞苍白得没有血色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没有灵魂一般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文字。 “薇薇你怎么了?”艾弦坐到她的床边焦急地问她她空洞的样子仿佛是没有生命一般颤抖着双眼直直地停留在眼前的文字上。 历史已经变回了真正的历史。 他并没有死他长命百岁他的国度长治久安他的基业光辉万代。 他迎娶了数百位妃子他迎娶了奈菲尔塔利那位真正的奈菲尔塔利。 为什么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好冷冰冷得如同掉进了万年的冰川里。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景象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为什么他就能那样忘记了自己是因为哥哥射伤了他吗?是因为哥哥带走了她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轻易就回到了正常生活的轨迹? 那么她呢?她怎么办呢? 还是说原来一直以来只不过是她一个人在做一个美好的梦吗? 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全部是虚假的吗? “艾薇你看着我!”一声怒吼唤回了她的思绪涣散的瞳孔渐渐地聚集了起来定格在眼前冰蓝的双眸之上她曾经迷恋过的与自己那样相似的双眸。 她看着看着突然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靠进了他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哥哥……他不再需要我。” 撕心裂肺的抽泣顺着病房传了出去艾弦轻轻地抱着他俊俏的浓眉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 相同的夜空相同的尼罗河 所有一切甜蜜得化不开的誓言炙热得烫的话语已经全部不复存在了吗? 这个甜美得令人心碎的梦原来竟是那样的残酷阿。 第四十六章 虚幻的梦境之二 二零零七年伦敦 又是一个阴霾的冬天圣诞节即将来临橱窗里全部以圣诞为主题进行装饰。(.) 穿着红色外衣的少女站在橱窗前出神地盯着里面陈列的商品。匆匆路过的行人偶尔会回头看她一眼那鲜亮的颜色在这灰蒙蒙的街上显得十分显眼。 少女有着金色的长静静地垂在瘦小的肩上白皙的肌肤没有半分瑕疵宛若透明的陶瓷一般浓密的睫毛下面是水蓝色的双眼。她表情淡淡的看着橱窗里一朵以宝石点缀的水晶蔷薇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半丝情感的波动。 “薇薇你在看什么。” 温暖的围巾围到了她的脖子上一回头艾弦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他弯下身来一同看向橱窗里的蔷薇。“你喜欢这个吗?” 艾薇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倒也不是。” 艾弦摸了摸她的头“那么走吧今晚想吃什么呢?” “你不需要陪米娜吗?”艾薇不解地抬头这段时间每天都可以看到艾弦的脸“圣诞节就要到了你不需要去陪陪未婚妻吗?” 艾弦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决定不和她结婚了。” 艾薇猛地一抬头然后又慢慢地将头垂下。“是吗……” 艾弦没有说话水蓝的眼睛里闪着温和的光芒。“吃什么好呢?寿司吧怎么样?就在附近走路就到了。” 艾薇只是沉默艾弦拉着她轻快地向前走去。 “哥哥为什么要解除与米娜的婚约?” 听到这话艾弦并没有立刻回答略带冰冷的手轻轻地包裹着艾薇的手艾薇感到那只手微微地用了一下力。 然后他转过了头来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生般的微笑“因为觉得不适合吧。” 艾薇看着艾弦仿佛不能理解他这句淡淡的话语。(.无弹窗广告)艾弦拉了她一下她扯了扯嘴角低下头随着艾弦往前面走去。 他们慢慢地走着艾弦穿着深棕的外衣艾薇穿着鲜红的外套。他们一言不拉着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缓慢地前进时间好像在他们的身上是静止的。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寿司店的门口艾薇听到了宛若耳语般的低喃。 “薇薇我哪里都不去了。” 一抬头是艾弦温和的面孔他浅浅地笑着就如同他们初见时一样仿佛他的笑容是从来没有变过的“薇薇到了。” 楞了一下艾薇点了点头。 “你先进去等我吧我一会就过来。” 艾弦又是笑了笑转身快步走开了。艾薇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她垂着头走进了狭小的寿司店。 或许是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店里的人很少艾薇径自走到店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隔着窗户向街外望去。路上的人们快步地走着天空一如以往一样的阴霾。比起孟斐斯湛蓝的晴空、金色的太阳真是太不同了…… 突然间她开始怀疑自己经历的一切那一切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历史本来就是这样的拉美西斯二世本来就应该迎娶上百位妃子本来就应该立奈菲尔塔利为皇后他的统治本来就应该长治久安百年基业。 是因为她的出现一切才偏离了轨道。 现在她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他可以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平安地、伟大地一直活下去…… 她本来的愿望不就是如此吗? 她不希望他的生命短短两年便宣告终结她想他参照历史迎娶美丽的奈菲尔塔利再度传颂后世咏唱的伟大爱情她希望他的统治安稳、长久所以她再次回到埃及为了把自己打乱的历史修回原状。 现在这个愿望被满足了。 她的一切情感却、随着那荒谬的时空错乱被彻底剥夺了。 黄金镯不在了自己也不在了。他与她的故事或许从来就没有生过吧……在他的生命里她或许从来没有存在过吧。 她忍住眼间突如其来的酸楚仰面朝天。 如果不闭上眼如果不睡那么她就不会再看到那些令她怀念的一幕一幕她就可以让那一切就此在心里消失……? 她垂下头视线落在了街对面橱窗里的电视上。画面上隐隐地闪过金字塔和狮身人面象的影子她苦笑了一下她摇了摇头尽力抛开记忆中残留的影响。刚想把目光移开却被上面一瞬即过的图像吸引住了。 那是一堵墙破旧的、古老的矮墙。 上面依稀模糊地刻画着形状不甚准确的蔷薇。 色彩随着久远的年代隐隐地褪去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因为空气的侵蚀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鲜活。 她如同被粘住了一样眼睛一瞬都离不开那模糊的屏幕仿佛一眨眼那些图像就会消失。 她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没走几步就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熟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薇薇你去哪里?” 一抬头水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失望再转身望向街对面的电视上面已经切换成了其他的画面。 她沮丧地低下头又坐回了椅子上“哥哥去了哪里?” 艾弦笑笑跟着坐在她的对面打开手中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躺在黑蓝的天鹅绒之上的是一朵精致的水晶蔷薇娇嫩欲滴的花瓣上点缀着美丽的宝石。 “我知道你喜欢虽然你不说。” 蓝色的眼眸里泛起温和的笑容艾弦轻轻地把盒子推向艾薇。 艾薇盯着那朵水晶的蔷薇实现突然模糊了起来模糊到什么都看不到了。 脑海里骤然回响起那些令人心碎的话语 “从今以后我只会有你一个妃子你能生下几个孩子我就有几个后代。” “当我的皇后吧当我国家唯一的”伟大的妻子“吧。” “薇我爱你。” 散清香的莲花沉静宽厚的尼罗河美丽的蔷薇之墙炙热专注的话语。 那堵蔷薇的墙壁是确实存在的阿! 若这一切都不是梦境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轻易地把那美好的誓言打碎迎娶数十位妃子对别人宣誓永恒的爱情。 “薇薇你怎么了?” 历史固然重要世界固然重要。但是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啊! 她想知道为什么。 艾薇盯着水晶的蔷薇小小的手用力地攥着裙摆指甲几乎穿透布料嵌入她细小的手掌。眼泪如同大粒的珍珠一般不停地滴落落在蔷薇的花瓣上缓缓滑落下来。 “哥哥我想回到那个国家。” “薇薇你说什么。”艾弦俊秀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哥哥!”艾薇坚定地张大眼睛用力地看着艾弦“我想回到他的身旁我想问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让我回去至少让我回到埃及。除非我亲眼看到不然我无法相信那些甜美的誓言全部是虚假的梦境!” “艾薇你疯了?”艾弦紧紧地扣住了艾薇的肩膀“你要怎么回去?手镯没了那个奇怪的木乃伊消失了就算你阴差阳错回去了你怎么知道你可以回到那个年代?” “我知道我知道不行但是你至少让我回到孟斐斯让我看看他留下的那些东西!我不相信他迎娶了那么多妃子除非我亲眼所见否则我不相信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艾薇不要去想他了好不好?”艾弦深深吸了几口气尽力使自己平静。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沉重的静默过了一会只听他吐字清晰地说“我陪着你。” 艾薇骤然抬起了头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水蓝色双眸中泛着令人心疼的光辉。 “他给的……我不能吗?” 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扣着艾薇的肩膀关节处隐隐泛着白色。他微微垂着头黑色的浏海挡住了那双美丽的眼睛。 艾薇感到自己心里最深的地方在被轻轻地触动着。她曾经是多么迷恋眼前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啊等待那四个字又等待了多久呢为什么她总是在追求不可能的恋情呢? 历史已经回去了那个人的生命里没有她了而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说要陪着她了或许她应该忘记过去的种种就这样和他在一起吧。 双手微微地颤抖冰冷白皙的小手缓缓抬起就要碰到那双紧紧扣住自己肩膀的大手。突然眼前飞地闪过了一幕幕刻骨铭心的场景如琥珀一般透明的眼睛如同烈火一般炙热的话语为了保护自己而喷涌的鲜血。 她已经答应他了只喜欢他一个人即使他不再喜欢她她依旧喜欢他。 她已经答应他了阿! 双手又缓缓放了下去。艾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想要开口艾弦却比她更快地说话了。 “你决定要去了吗?” 黑的青年慢慢地抬起头来唇边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艾薇望着自己深深迷恋过的哥哥坚定地点了点头。 “即使你去这一趟只能证明他背叛了你或者你们的种种都只是黄粱一梦?” 艾薇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 她又点了点头。 艾弦淡淡地闭上了眼睛。 “我陪着你。” 第四十七章 龟裂的黄金镯一 白衣的青年恭敬地拉开车门艾薇快步走下了车来。眼前一片荒凉的景象让她不由得失望地吸了一口气。 “这里就是孟斐斯。”艾弦从后面跟了上来慢慢地说“拥有五千年的历史贯穿了古埃及全部的辉煌。” 所以那个木乃伊能够以此为联接将他带到她的身旁吗?不过对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他依然心存芥蒂他自己也是一个契机?这是什么意思所有的人都叫他雅里这又是什么意思。 艾薇一言不地往荒凉的遗迹走去艾弦连忙停止了自己的遐想跟上前去“薇薇你去哪里?” 艾薇望了望纯净的蓝天伸手指向前方“他的宫殿就在那边。” 穿越了三千年的天空穿越了三千年的城市尼罗河仍旧载着泥土永不疲倦地向前奔流阳光依旧耀眼地照射在大地上。但那比太阳更为辉煌的国度已经不再存在了奢华的孟斐斯经历千百年的风吹雨打只剩下了眼前那支离破碎的残垣断壁。 艾薇站在那里闭上眼睛仿佛可以看到热闹的集市、来自各国的商人、琳琅满目的商品、华丽的建筑鼻子还可以闻到女人身上各种扑鼻的芳香一伸手仿佛就可以拉到身边的那个人。她一伸手 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张开了眼睛。艾弦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哥哥我去里面看看。”她躲开他关切的眼神慢慢地往里面走去。如果每走一步可以退回一年该多好那么她走了三千步就可以又见到他了哪怕只见一面再让她看看他那双比琥珀还要美丽的眼睛亲口问他一句话再之后即使她还要往前走她会去什么地方、什么时空她都不在乎了。 “小姐。”一个有着浓重埃及口音的英语硬是打断了艾薇的遐想一个棕色皮肤的大叔笑容可掬地站在艾薇面前。“来参观蔷薇墙的?” 艾薇一愣骤然想起日前在电视上确实看到了那堵刻画着蔷薇的墙壁……原来已经被当成景点了当下她脑袋一懵全身无力地点了点头。 棕色的大手摆出一个大大的五字“五十埃镑。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幸好你碰到了我我可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噢!” 艾薇又是一愣然后尴尬地想起和艾弦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的身上是从来不带钱的。大叔见她不答话面孔一沉冷冷地说“参观时间6点结束过时不侯。” 艾薇想回头找艾弦但是突然想起刚才他专注的眼神一时间脚步竟然重得不能移动。 “美元可以吗?”还在犹豫艾弦的声音已经在身边响起回头过去他还是浅浅地笑着水蓝的眼睛散出温和的光芒“给你五十美元带我们俩进去。” 大叔的眼睛迅地眯成了一条缝隙大小忙不迭地收了钱开心地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艾薇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艾弦淡淡地打断了“我陪你。” 带着微笑但是语气却是那样的坚定。还没等艾薇反对他已经大步走在了前面。艾薇踌躇了一下低着头最终还是慢慢地跟在了后面。 那一切存在的证据就在前面。 “到了就在里面。”大叔把二人带到一片尚未修整好的遗迹前面“这里因为还没有开放所以比较零乱但是蔷薇墙最近可是个热点你们进去看吧别随便乱动负责文物修护的人过几天就来了到时候不一定还能看到这样原始的风貌了噢。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艾弦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艾薇“是……这里吗?” 艾薇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是这里是这里! 不远处隐隐听到尼罗河水缓缓流动风儿轻轻地吹着十二月她竟然感到空气中仿佛飘散着莲花的清香。 时空在这一刻错位了。 她不顾一切地跑向前去。闭上眼睛这里就是孟斐斯的宫殿巨大的雪花石雕像、高耸的蕨类植物、青花石的地板。 蔷薇的墙壁。 褪去的颜色、扭曲的图案。 她睁开眼睛在那堵美丽的矮墙前缓缓地蹲下。 这就是证据这就是那个梦真实的证据阿! “那个年代是没有蔷薇的虽然形状不甚准确但这可真是只能用奇妙来形容啊。”艾弦跟在她的身后轻轻地说着“薇薇这是……你弄得吗?” 艾薇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摇着头。 “不是哥哥。”她的言语中带着哽咽“这是……他送给我的他为我建造的……”那些果然都不是梦。 “薇薇那就不要难过啊你该高兴不是吗?”艾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苦笑着说。 艾薇又是摇了摇头。 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如果那一切都不是梦为什么他可以毫不在乎地撕碎他们彼此的誓言残酷地依照原本的历史迎娶上百位妃子。 那一切不是梦这样的真实反而是更加地残酷阿。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蔷薇的墙壁突然在最下面一块小小的砖上看到了一个奇怪却几分熟悉的图案。她用力地看着半晌终于恍然大悟了过来。 那是一个汉字的“薇”而且写倒了过来歪歪扭扭的笔划但是她仍旧可以认出来和她当初写在沙地上的却是一模一样。 “我不叫奈菲尔塔利。” “当年说这个名字是为了好玩儿的其实我的名字叫艾薇。” “准确地说我的名字就是一个字”薇“。” “薇……?” “你看这个字是这样写的。” …… 他的记忆力真是不得了难怪可以当上最伟大的法老即使这种笔划复杂的方块字他依然可以这样记得准确。她笑了唇边勾起一丝温和的弧脸上的表情却与之不相配的更加悲哀。这么好的记忆力那么他不会忘记他们说过的话吧。 她伸手过去轻轻地抚摸那个写倒过来的文字。突然她感到了一种奇怪的触感在文字底端有一个小小的机关如果不去碰触根本就看不出来。 她回头看了一下艾弦他站在离开她身后大约五米左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她转回了过来轻轻地按下了那个机关。 那块石头居然从墙上松动了。 她的指尖骤然变得冰冷了起来一股紧张的情绪竟然从心底渐渐升起。她颤抖着轻轻地将石头取了下来一个木质的盒子展现在了眼前。 第四十七章 龟裂的黄金镯二 那是一个古朴的盒子上面刻着精致的莲花右下角写着古老的埃及文字。它应该是在墙建成时就被巧妙地藏在了里面如果没有触动那个机关它就会一直被严丝合缝地放在那里连空气都被隔绝。盒子展露的那一刻时光仿佛突然在它上面开始流动。鲜亮的颜色迅褪去饱满的木头渐渐变得干枯、腐蚀、边角开始破碎。 艾薇当下果断地打开了盒子的盖子。 映着太阳盒子里的东西竟然晃出了耀眼的金光。 黄金镯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在盒子被打开的一瞬间光鲜的外表同样开始飞地褪色镯子上渐渐出现了一道深刻的裂痕。那时盒子已经开始破碎只剩下残缺的数片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地上。艾薇捧着眼前古朴的手镯红宝石制成的蛇眼冰冷地看着自己。 “薇薇。” 艾弦觉妹妹的神色不对不由得担心地叫出了声音来他上前几步骤然现艾薇手里拿着那个他送给她的手镯。只是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之前是没有的。 “那个手镯……”他在艾薇身边蹲下顿了一下最后终于什么都没有说。 他呼了一口气坐在了艾薇身边一言不地看着天空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就要渐渐地沉入地平线下埃及大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快六点了两位快点出来哦不然晚上有人来检查我可就没办法交待了!” 艾弦依旧看着渐渐被夕阳染红的天空轻轻地说仿佛呢喃一般“薇薇我们走吧。回伦敦吧。” 艾薇没有回答。 又是长久的静默。 “你……要去了吗?” 艾薇还是没有说话她出神地看着手上龟裂的黄金镯仿佛在衡量着什么、思考着什么。 “艾薇还有什么能让你留下来吗?……”艾弦低下头看着眼前破旧的墙壁仿佛耳语一般地说着。那些歪歪扭扭但是却出奇精细的蔷薇虽然已经饱经时间的风霜却依然可以看出每一朵上面所蕴含的心思。他可以想到那个男人一定很重视艾薇不惜花一切心思满足她的愿望、疼惜她、保护她。 难道会比他更加呵护眼前这个如同蔷薇一般美丽却坚强的女孩子吗。 她的心里除了那一个远在三千年的男人以外什么都容不下了。艾弦紧紧地皱起眉毛水蓝的双眸染上了一丝迷茫的神色。他希望她能快乐他希望她能幸福他可以对她好可以把世界上她想要得任何东西都给她满足她的所有愿望只要她想他就可以去做只要她能够对他笑。 但是做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以哥哥的身份唯独那一件事情他真的无法做到。那个时候从她的眼睛里能够看到她最想要的偏偏却就是那一件事情…… 他欺骗自己、他逃避他把她推开推得远远的扮演一个最完美的哥哥。[.超多好看小说]伤害她也伤害自己。如今她走出来了要离开他了而他却还深深地陷在里面回味着昔日由自己一手造成的伤痛局面。 应该开心吗这本就是他的希望啊。 可为什么事到如今他却无法笑着鼓励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呢。 “薇薇……” 听到他叫她她抬起了头看着他看着他那双与自己出奇相似的眼睛叫出自己名字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一贯平静的面孔下仿佛隐藏着就要迸出来的情感。他要说什么呢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在充满情感的时候是那样的令人心醉简直要把她吸收进去溺毙了。 她应该听他说完吗那句话会是什么呢。 他的那句话会使她动摇吗…… 艾薇不敢再看他水蓝色魅惑的双眼。她匆匆地低下头把视线集中在手中的黄金镯上先制人一般地对艾弦说或许也是对自己说“哥哥我要去。” 许久的静默。 只感到风携带着沙土轻轻地打在她娇嫩的脸上。 天色渐渐地转暗远处间或传来埃及大叔又一次焦急的催促声。她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只能朦胧间感受着艾弦在自己不远处的存在。 突然她只感到一双大手将自己揽了过去将她的脸紧紧地贴向一个温暖的胸膛。那双修长的手用着温和却坚决的力道抚摸着自己的头触摸间带着略微细碎的颤抖。 “薇薇。”或许是风吹得太猛那温和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恍惚间宛若带着几分哽咽“你去吧……我相信你可以去的任何地方都会有我任何时代都会有我。我会和你在一起像现在一样保护你永远保护你像你的哥哥一样……” 他放开了她退后了几步看着她。脸上带着一贯和蔼的笑容水蓝色的眼睛漾着温柔的光芒。 刚才那脆弱的声音恍若从未存在。 他微笑着拉过艾薇的手曲了一下身子轻轻地降吻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让我知道你一切都好。” 他依旧微笑却缓缓转过了身去。 艾薇的眼睛霎时一片模糊艾弦的身影已经不再清晰。她带着几分犹豫地说“哥哥……你要去哪里。” 朦胧中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轻轻地摆手“我不想看着你离开我。哥哥也会有任性的时候让我去吧。” 艾薇的泪水难以抑制地涌落了下来滴在带着深刻裂痕的黄金手镯之上。她几乎要冲上前去紧紧抱住那个她生命中第一个迷恋的男人但是双脚却犹如生了根一步也迈不动双手好像惯性一般紧紧地握着手中古老的黄金镯小小的指关节泛出点点白色的痕迹。 在很久以后艾薇有的时候还会想起这一天如果那时冲了过去事情会变得怎样是否一切会就此不同。是否也可以获得幸福。 可那个时候她终究是没有过去。 因为那一刻手中的黄金镯突然出了耀眼的光芒。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将镯子套在了腕子上。 她已经不需要想答案了她的身体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 现在她或许就要最后一次飞跃遥久的时空去印证那个令她刻苦铭心、难以忘怀的誓言。她不顾一切只为追寻一个答案。 那一切究竟是否真实。 金光如同要迸裂的能量温暖的感觉经过艾薇的四肢缓缓地注入了她的身体她闭上眼睛暗暗吐气尽力平稳自己的心跳。感受自己的身体随着那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渐渐地飞离真实的场景。 最后的一刻耳边仿佛响起了朦胧的声音“黄金镯是枢纽制造了两个时空黄金镯消失虚构的时空就会消失……” 而转瞬间那声音就消失了身体唯一能感觉得到的就是一片无尽的金光。 在光芒尽头等待着她的究竟……会是什么。 第四十八章 一晃十年之一 一望无垠的平原。 光秃秃的泥土映着渐渐下沉的太阳映出苍老的颜色放眼望去看不到一个人、一棵树、一个建筑。 艾薇张开了眼睛看到的是这样的光景。那是一片原始的、荒凉的土地干燥的空气令人舒服但是却缺少了那几分属于太阳王国独有的热力。一种不安渐渐地由内心升了起来这一片土地或许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地方。 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垂摘下手腕上的黄金镯镯子已经褪去了被氧化的外表奢华亮丽地展现在她的眼前但是贯穿镯身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却依然深深地留在那里甚至更加明显。 或许下一次使用就会是最后的一次吧。 不过足够了至少她还有这样的一次机会。 她把镯子装进裙子旁边的袋子里这一次回到过去可谓孤注一掷听天由命。她抬起头来举目四方想找到能够指明方向的蛛丝马迹。仿佛是老天有意帮她远处慌慌张张地赶来了一队骑着骆驼商人模样的人她不假思索地冲他们挥手。 寥寥数人组成的商队很快注意到了她他们便向她方向走了过来。他们用或黑或白的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着长衫骆驼上挂有水袋显然是为长途行商而做好了各种准备唯一令人怀疑的是并没有看到任何货物一行人动作焦急。走到了她的身边为的人冲她说了些什么旁边的人也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艾薇突然惊慌地现自己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这里是埃及吗?能听懂我说话吗?” 商队的人们摇着头为的人示意后面的人继续前进。艾薇不由得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不要走走之前拜托你们告诉我哪个方向是埃及。” 商队的人们继续议论着还不住地打量她却已经开始慢慢地离开她。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商队的末尾终于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小声地响起“我懂一点埃及语……” 艾薇反应了一下才想到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被认为是埃及语那么至少她应该是回到了大概正确的地点。 商队的人们对队尾年轻的商人说了些什么队伍并不停顿地继续前进。队尾的商人留了下来他跳下骆驼摘下了头巾走到了艾薇的面前。这是一个约摸二十五岁上下的青年一双清澈的浅棕色眸子静静地看着艾薇他略带羞涩、慢吞吞地说“这里是叙利亚距离都大马士革大约半天路程最近正是赫梯进军叙利亚的战争战火不断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大马士革艾薇脑海中快掠过了《拉美西斯二世》一书中描绘的古代西亚地图大马士革是古叙利亚的都位于举世闻名的卡迭石南方。 “请问现在埃及的国王是拉美西斯吗?赫梯的国王是穆瓦塔利斯吗?”艾薇焦急地问。 “对埃及的国王是拉美西斯赫梯的国王是穆瓦塔利斯。”那个年轻的商人依旧是慢吞吞地回答但语气里却明显带着“你说的是什么傻话”的意思。 太好了还是那个时代虽然可能稍微晚了点。艾薇不由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那个……”年轻的商人慢慢地打断了她的思考“你的头……是真的金色吗?” 艾薇看了他一眼“是吧。” “哦。” 又过了一会。 “你的眼睛……是真的蓝色吗?” “是吧。” “……哦。”年轻的商人想了一下然后便不紧不慢地踱回自己的骆驼那里缓缓地将绳子拉过来牵给艾薇“这个给你吧一直往西南走就是西奈半岛绕过红海就是下埃及……千万别走错方向。” 艾薇接过绳子正要道谢突然觉得不妥便又开口问“那你怎么办?” 年轻的商人挠挠头“没关系了我去追他们好了。”他抬手指了指远处匆匆行进的商队。 “谢谢你!”艾薇连忙谢过紧接着又愁了起来这个骆驼生得非常高大自己怎样才能爬上去呢。 “你叫”米米“他就蹲下来了。”他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说着冲着骆驼轻声一唤“米米。” 那高大的骆驼果然乖乖地趴了下来。艾薇连忙趁机爬了上去。 “你再叫”多多“他就会站起来。多多。” 骆驼站了起来载着艾薇缓慢地转了个弯径自向太阳落下的地方走了过去。 “你放心米多它认识埃及。”年轻的商人缓缓地说道“到了下埃及你就放米多走它自己会回家的这一路请务必照顾好它……” 他看着艾薇点点头接着就如同那个骆驼一般慢慢地往商队那边走去。艾薇转身冲着他喊道“谢谢你……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拉美西斯今年有多大岁数了吗?” 年轻人顿了一下转过身来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不知道但是已经登基五年了吧。”他想了想又耸了耸肩自言自语一般地嘀咕了一句“五年咯。” 之后便不再理会艾薇慢悠悠地往商队远去的方向走。 五年?又是五年? 从第一天见到他开始一晃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年时间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概念于她一切短暂地如同梦幻一般虚假而于他呢?时间的落差究竟会造成怎样的结局…… 骆驼米多慢慢悠悠地走着血红的夕阳渐渐地沉入了一望无垠的荒凉平原。艾薇渐渐觉得困了她轻轻地拍了拍米多呢喃一般地说着“带我去带我回到他的身旁。” 米多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怎的美丽的眼睛竟然通灵般地眨了眨它载着金的少女朝着太阳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一晃十年之二 入夜忽然觉得有点冷了艾薇打了一个寒颤骤然醒了。河边隐隐传来流水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向前望去朦胧中视野里竟然是一片温暖的火红。她又揉了揉眼睛这次终于看了清楚河水的对面不远处竟是一座正在熊熊燃烧的城市。 夜风缓缓地吹着好像温和的乐曲但是优美的音符中却夹杂着令人颤栗的绝望叫喊。破碎的城市正被无情的烈焰渐渐吞噬倒映在黑冷的河水上形状竟似华美绽放的罂粟。 艾薇愣着然后连忙拍了拍骆驼米多“这个方向没错吧。” 米多自然是不会回答依旧沿着河水慢慢向南走着。 艾薇没有办法只好紧紧抓住米多的驼峰依靠它温暖的皮毛来保持自己的体温。在河水的另一边或许在上演着恐怖的惨剧吧。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念着对不起。路过了那样的悲惨画面自己却束手无策只想着快点回到埃及。 她咬紧牙关不去看映在河水上可怖画面。 忽地前方不远传来了惊慌的水声她张开眼睛直起身子从米多的脖子旁探出身子向前望去一个浑身沾染着血污的人正跌跌撞撞地从河里爬出来。(.) 那个人喘着粗气语气里面带着几分哭腔用着艾薇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地说着什么但是他并没有等艾薇开口问就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走上河岸然后狼狈地爬起来没命地往河水反向的地方跑去。 霎时间艾薇突然感到一阵冷风划着她的脸过去然后那阵冷风变成了利箭狠狠地射在眼前浑身湿透的可怜人身上。紧接着又是几个骑着马的人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地用宽剑将那个男人刺成了箭猪一般。艾薇当下就愣在了那里隔岸的火光映射过来将他死前扭曲的表情衬托地更加可怖身上染血的宽剑隐隐亮着金属特有的光芒。 那些东西是铁剑。 艾薇当时的表情一定是比要见了鬼还夸张用铁剑的无疑是赫梯的人了。她的长相就算是黑天也能看得出来万一被那些人回忆起她与埃及的渊源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她可是没有带任何武器在身边啊! 可是居然骆驼米多宛若完全没有被眼前恐怖的场景影响到继续以缓慢的步伐绕过前面的死尸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无弹窗广告) 那几个彪悍的赫梯人果然注意到了身边过分平静的骆驼和坐在上面惊恐无比的艾薇。他们策马上来将米多团团围住。这一举动终于让米多乖乖地站住了脚。其中的一个赫梯大汉举起了宽剑突然被另一个人制止了。几个人围着她和米多开始用仿佛光盘卡碟出现乱码一般的语言激烈地讨论起了什么。 目前艾薇的状态恐怕只能用“懵了”二字来形容她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他们打算对她动手她就丢弃骆驼跳入身旁的河里顺着水流漂着往南方走去。虽然对不住那个年轻的商人和米多但是她真的有比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埃及赫梯的军队已经攻入叙利亚大马士革以南的地区了为什么仍旧不见埃及的军队加以抵抗呢?莫非是因为情报还没有传到这里? 叙利亚在埃及和赫梯的争霸中军事地位至关重大为什么那个人可以容忍赫梯的军队攻入此地依然置之不理…… 她得去问问他。 艾薇踱定了主意那些赫梯人也结束了讨论为的一个男子慢慢走了上来。米多居然还是乖乖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想要反抗的样子。艾薇心中暗暗一寒真是的她还能指望一头骆驼做什么。只有对不起它了。 念头闪过她立刻很缺德地狠狠踢了一脚米多的肚子可怜的骆驼嘶叫一声摇晃着脑袋把面前的赫梯人撞了个趔趄趁着这一段空隙她跃身跳下骆驼抓准时机往身旁数米的河水里面冲去。 跑了没两步她就从后面被拎了起来。那赫梯人碰触她的一刹那她突然听懂了他们那些如同乱码一样的语言。这些就是古代赫梯的语言啊…… “把她带回去吧。”拎着她的人粗声粗气地说“她是雅里阿格诺尔大人一直关照要寻找的金色头少女而且她骑着图特大人的骆驼米多。” 雅里阿各诺尔一直在找自己?为什么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难道他要以她为筹码要挟埃及什么?而骆驼米多米多的主人是他们口中的图特大人?难道说那个语调缓慢的年轻商人也是大有来头? 她当下就愣在了那里看来这一次想回埃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拎着她的人将她扔上了马策马扬鞭一转方向向北部快行去。夜风吹了过来艾薇被横挂在马上颠簸地有些想要呕吐。除了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她只能隐约听到身后的人大声地号施令“我们前往大马士革将这个女人带给雅里阿各诺尔殿下留下一个人慢慢地将骆驼也牵回去图特大人应该也在大马士革了!” 艾薇决定暂时不跳马、不挣扎。 至少雅里是不会害她性命的。如果现在盲目反抗恐怕眼前的这几个大汉反而会对她不利。而且雅里那边一定很了解埃及的情况现在立刻被带到他那里得知她想要的情报要比骑着骆驼晃回埃及来得更加快。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立刻开始乖乖地装死一般挂在马上咬着牙忍耐那剧烈的颠簸。 身后的火光渐渐远了艾薇非常沮丧地现自己正被带回自己出的地方。 风渐渐地更冷了合着马上有节奏的颠簸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双眼合上的那一刹那脑海中骤然显现了一片纯洁得令人不敢直视的美好晴空那双琥珀色魅惑的眼睛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第四十八章 一晃使年之三 艾薇感到自己摔在了一片柔软的皮毛之上骤然间被风吹得要残废的身体又有了暖意。(.)正在窃喜的时候更加温暖的被子又盖在了自己身上。她一个开心便张开了眼睛迷迷糊糊之间恍若看到了哥哥的脸。 看到那张脸她就更加放心了起来抱着被子转了一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想要继续睡去。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三千年前那么她刚才看到的人是…… 她猛地一下惊醒了“腾”地一声坐了起来却因为起来得过于快而感到一阵头晕差点又躺了回去。 眼前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人不正是雅里阿各诺尔吗? 从第一次见雅里于古代的时间业已是五年的光阴。那张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邪魅脸庞仿佛从未改变。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衣袖口边印着绛紫色调的精细花纹烫金的线穿插其中。他微微抬手撩开额前垂下的刘海那双冰蓝的眸子宛若永恒的宝石闪耀着美丽却无机质般的光芒与他食指上寒冷的蓝宝石遥相呼应。(.好看的小说) 看他的气质与穿着雅里在赫梯的地位怕是比五年前更上一层楼了。 雅里尚未开口艾薇抢先说了“穆瓦塔利斯死了吗?” 他愣了一下接着开心地笑了伸出白皙的手轻轻地拉起艾薇的一绺头看着艾薇扭头让那束如同阳光般美丽的丝从自己指间滑走。 “你还是那么让我出乎意料我以为你的第一个问题会是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而不是关于赫梯国王这只蠢猪。”他口气刻薄但眼中却掩不住地饶有兴味“我还想问你很多问题比如你这五年去了哪里之类……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到你的问题他没死他活得好好的只是……” 他随手递给艾薇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示意艾薇喝下。 “只是他恐怕没有判断的能力了。他的下半辈子就由我来照顾吧。” 艾薇正喝下一口奶茶。 “我花了一年时间在他每天喝下的酒里面加了一点东西……” 艾薇立刻把嘴里那口奶茶毫不掩饰地吐在了雅里的面前狼狈地看着他几乎要忍不住大笑起来的样子。 “奈菲尔塔利我是不会这样对你的。”他轻轻地弹了一下溅在自己身上的奶茶滴一丝厌恶的神情都没有眼里却更见温柔了起来“你还要告诉我一件事。” 艾薇一边略带郁闷地擦掉嘴边的奶茶一边把杯子推得远远的还没来得及坐稳就匆匆地和雅里谈上了条件“可以你问我一件我就告诉你一件但是你问完我我也要问你一件你也要告诉我。” 雅里更是想笑了他控制自己浓浓的兴趣尽量严肃而专注地看着艾薇“五年去了哪里?” “回家。” “回家五年但是你的样子却一点都没变?”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她瞪了他一眼“该我了。拉美西斯在哪里为什么不出兵与你分庭抗礼?” 黑的青年一愣接着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不出兵。不过他很好踏踏实实地活在孟斐斯呢。” 他很好他在孟斐斯相较于上埃及府底比斯孟斐斯更靠近叙利亚而且更具有战略意义他驻扎在那里一定是有所筹划!雅里一定也是有所顾忌所以虽然前线已经压到叙利亚南部自己却仍然和大部驻扎在大马士革。 “五年为什么你一点样子都没变?”艾薇还在想雅里就已经问了。她于是连忙歪着脑袋故作思考了一番。 “嗯……因为我保养得好。”看着雅里一副一脸根本就不信的样子她连忙转进了下一个话题“拉美西斯……他现在有多少位妃子……?” 问到这个问题艾薇清清楚楚地看着雅里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是那短短的数分之一秒但却仍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慌忙往前蹭了几步“他现在有多少妃子你答我。” 雅里又一次轻轻地拉起艾薇的头“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呢。” “你还没答我说好一人一个问题的。”艾薇略带不满地开口。 冰蓝的瞳孔漾起温和的神色“那么我之前答过你关于穆瓦塔利斯的事情这也算是一个了。” “奈菲尔塔利。”他继续说了下去不给艾薇张口的机会“你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连续五年执著地寻找一个只见过数面的女子?为什么过了五年还可以对那个女人保持最初的兴趣?为什么即使仅仅抚摸她的头仍然会感到有一丝难言的情绪呢……” 他把她的头拉到了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今天再见到你才突然想明白这些问题……” 艾薇骤然愣住了。这些话的意思是……雅里阿各诺尔难道他的答案会是…… 房间里的气氛凝重得竟有些尴尬起来异样的情愫随着淡淡的奶茶香漾了出来在二人的视线中来去。两个同样聪明的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第四十八章 一晃十年之四 “大人。” 房间外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平衡。雅里微微蹙了蹙眉一副很明显“放你一马”的表情松开了艾薇的头。 “进来。” 艾薇刚松了一口气可抬眼看到进来的人虽然算是在意料之中可还是忍不住想冲上去鄙视他一番。 来者是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青年他气质沉静斯文的脸上略带羞涩的神情。他身穿赫梯的官服精细的做工说明了他的地位也绝非小可。一双清澈的浅棕色眸子淡淡地扫过艾薇仿佛从未见过她一般然后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雅里身上。 “恭喜大人。” 雅里转过身去随意地说:“你活着回来了图特?” 来人不是那个年轻的商人又是谁?艾薇盯着他看着他假装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可疑之下她终于忍住没有开口静观其变。 “奈菲尔塔利。”雅里转身过去对着艾薇“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最得力的副官图特。” 图特依旧一副完全不认识艾薇的样子点点头“听说是属下走失的米多将她驮到士兵面前的大人这次属下也算是立功了。” 那慢吞吞的说话方式那不疼不痒的表情她就是瞎了也不会认错。但是他现在说的那些话她完全不明白了。 那骆驼明明是他借给她的明明是借给她回埃及的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走失”为什么变成了“驮到赫梯士兵面前”?她犹豫地看了图特一眼那个人也看向她浅棕色的眼睛平静得好像一汪深湖。 艾薇觉得她还是不该贸然开口。 “图特是个生意经平时没有事情找他他就会自己跑出去经商游历。”雅里调侃地说着“结果这次我和叙利亚开战他没有及时赶回来被战事困住了。” “来到大马士革的路程真的是很不容易。”图特慢慢地说着好像有个很长的故事要讲。 雅里有些怕的样子打断了他:“好了图特以后再讲吧明天一早过来我还有事找你。” 图特顿了一下然后又是好像慢动作一样地拜了一礼。 “那么属下就告退了。” 雅里连忙摆摆手把他赶了出去然后有点无奈地对艾薇说:“图特很能干就是说话太费劲。” 艾薇连连在心里表示赞同但却仍然板着一张脸。 雅里不由一笑上前一手将艾薇的脸掰了过来看向自己“阔别五年你还没有正眼看过我一下难道你就没点儿想我?” 艾薇看着雅里那双冰冷的水蓝眸子心里暗暗叹道虽然阔别了若干个月她却是天天对着同样一张俊俏的脸实在谈不上想他。尚未反应过来雅里已经贴了上来在她的脸颊和嘴角之间轻轻地烙下了一吻。 那是一个暧昧的位置。 比简单的祝福要亲密却又不失礼节。 她还愣着他已经开口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艾薇略微苍白的嘴唇“想明白那些问题我突然不敢贸然做一些事情了奈菲尔塔利跟我走好吗?回赫梯去留在我的身边。”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就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看到她的时候就不由得想带她走那双与自己如此相像的水蓝眼眸让他在思考之前就想要保护她保护那双透彻而美丽的眼睛。 她是那么与众不同每次都让他充满兴趣。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上她恐怕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一直难以忘记的女人了。 即使时隔五年再见她依然是他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 “我已经是埃及的王后了呀。”沉默之中艾薇苍白地甩出这句话来。 雅里却并不放开手一双眼睛里好像包含着无数要说的话“不你还不是埃及王后埃及没有王后你也不会成为王后即使你回到他那里。” 她突然打开他固着她下巴的手激烈地抓着他的衣服双眸骤然转为浅浅的蓝色语气竟然冰冷了起来“他要娶奈菲尔塔利吗?” 雅里一愣但更快他便就势轻轻地抱了艾薇一下。 她本能将他推开他就顺势退后了几步在房间门口站定。 “这房间给你睡不要想着逃跑。” 他在艾薇没有继续问之前匆忙转身出去了。隔着房门艾薇隐约听到他命令人将房门锁上。 第四十九章 赌约之一 她苦笑一下坐回了温暖的皮毛之上。[.超多好看小说] 雅里分明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她到底是什么! 她还不是那个人的妻子吗……他果然迎娶了其他人吗。 她再一次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亲眼印证这令她绝望的消息吗。 想到这里一股自内心的冰冷突然涌了上来。她骤然不悦颓然用手抓着头大口地吸起气来。 那来自身体深处的不甘与痛苦几乎要将她扯碎了……那个年幼的公主那个可怜的亚曼拉那一刹那她突然十二分地能理解她的心情了。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她也会在心里恶毒地诅咒那些将他带离自己身边的人吧…… 艾薇伏在温暖的毛皮上隐隐睡着月光透过石窗柔和地落在她的身上。 房门外轻轻地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不去理会。叩门的声音稍稍加大了一点她才不耐地爬起来嘴里嘟囔着“谁敲门也没用啊我是打不开门的。” 她赌气似地将手放在门上一拉“我说我打不开的……打开了?” 夜风顺着门吹进来她骤然一激灵清醒了不少。周围不见半个人影但是那门却是切切实实地开着上面的锁早已不知所踪。 她愣了约二十秒钟转身回房用盖在身上的薄毯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既然呆在这里问不出雅里个所以然来她还是回去亲自问那个人比较好。本来就没想过在赫梯的阵营里多呆但是……她又转身看了看那扇向自己神秘开启的门但是她也没想过会这么轻易就迎来了逃跑的机会。 尚是午夜清冷的月光打在古代感十足的石制王城上。大马士革沦陷了赫梯的军队已经在叙利亚的王城里安营扎寨为什么、为什么拉美西斯还在按兵不动。叙利亚在埃及与赫梯的国土之中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可以纵容赫梯攻入如此地步。 夜晚的王城依然寂静出乎艾薇意料的是她小心一路却没有碰到什么士兵。在离开她房间不远的中庭树下竟然大大咧咧地绑着一匹马。艾薇当下就想笑若是陷阱未免也太招摇做作若是帮她却真是有些明目张胆。 是福不是祸既然想不明白她便不再想径自走上了前去牵过那匹马寻着城门走去。 可没走出多远确突然隐隐听到男人交谈的声音正冲着她的方向越行越近。她当下一慌把马扔到一旁自己找了个阴暗的墙脚躲了起来。 交谈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内容让她不由得有些心神不宁。 “虽然埃及王现在还没有动静但是他一定会筹划反攻的。” “我们还是按照雅里大人的意思在卡迭石做好万全的准备恐怕最后决战的地方就是那里。” “不愧是雅里大人他的想法实在是太缜密了。幸好有他的带领赫梯这一次一定会彻底击垮埃及。图特大人您的意见呢?” “诶?那里怎么有匹马?”慢吞吞的声音自然是源于图特但却骤然蹦出这样一句不紧不慢的话来。艾薇心里一惊还没决定是否要转身就逃突然被身后的人一下子堵住了嘴抱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赌约之二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贴着耳朵却响起了轻佻却熟悉的声音“你可真有本事啊。(.无弹窗广告)” 大手松开她回头过去对上了那双与自己出奇相像的水蓝眸子。雅里那张俊俏的脸正在离自己不到数厘米的地方细细打量着自己。抱着自己的手虽然用力却全然没有生气意思只剩浓浓的兴致落在艾薇那张略带慌张的精致脸庞上。 “你怎么跑出来的?怎么把锁打开的?”他抱着她慢步向她的屋子走了回去。 艾薇低着头不说话那门是自己开的赫梯军营里看来是有人要帮自己此时她最好还是缄默不语。 “不说是吗?没关系我们一起去看看。”雅里依然是淡淡笑着抱着艾薇往回走。到了门口艾薇也愣住了。原本不翼而飞的锁现在居然好好地挂在门上却是被撬开的模样。 电光石火之间艾薇眼珠一转连忙说“我会撬锁的别妄想能把我锁住。” 雅里沉吟了一下进而却转为轻轻一笑。他抱着艾薇进门温柔地将她放在那片温暖的毛毯之上在她旁边坐定轻轻地抚摸她的头。 “你就那么想去埃及吗?” 艾薇轻轻用手挡开雅里的大手用力点了点头。 “埃及……早已忘记了金的奈菲尔塔利你还要回去吗?” 他依旧轻描淡写但是于她却如同五雷轰顶瞬间仿若被巨石压在心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忘记……?” 雅里依旧是一幅平静的样子却没有进一步解释那句话的意义究竟为何。 “什么是忘记?难道说在埃及我从来没有存在过吗?那为什么你还记得我?”她颇有几分激动地上前拉住他焦急地问着。 “我早说了因为你在我心里很特别嘛。”这句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但艾薇却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他说的话含义究竟为何她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忘记自己。 即使全世界不记得她了他也应该记得她。 记得他们恍若童话般的美好誓言。 记得他们珍贵却短暂的一切一切…… 她只喜欢他一个人而他只会拥有她一个妃子。 水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倔强地在眼眶里转着面前雅里的脸渐渐模糊了起来朦胧间仿佛是看到了哥哥“不对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要当面问他。哥哥这是我回来的意义!即使你这样骗我我也不会轻易回去的!” “我不会骗你我也不是你的哥哥。”年轻的统治者轻轻地说白皙的手指优雅地轼去艾薇眼角即将滴落的泪珠“我们打个赌好吗?” “我没时间和你玩打赌……”艾薇的语气渐渐变得坚决“我要回埃及不管你如何阻止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我才不会阻止你。”他依旧是一副轻佻的语调“我陪你一起去埃及。” 艾薇以为自己听错了颇有几分惊讶地看向雅里。 他却是笑着让人想不明白心思究竟为何。 “你现在答应我一件事我便立刻打开这房门护送你返回埃及。” “不用护送也可以啦。”艾薇点了点头。 “我们打个赌。”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雅里平静地说着“若那个人不再需要你你便死心塌地随我返回赫梯。” 她一愣随即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真的会吗?那个人真的会不再需要自己吗? 会是这样吗?真的会是这样吗? 不会!不会的他答应过自己他不会的!之前那五年他也并没有摒弃自己啊!这一次他更是应该没有理由。既然他们所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要相信他。 她要回到他的身边亲口确认这件事情。她就是为这个而回来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即使欺骗另一个人她也要回到他身旁。 她咬了咬嘴唇看了回去“可以就如你所说。什么时候出。” 雅里依然是微笑着“如果小姐准备好了那么现在就可以走了。” 他拉开房门一阵冷风随着吹了进来艾薇浑身不由得一激灵脑海里骤然晃过亚曼拉死前的恶毒诅咒“我诅咒你如同我一般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她霎时间感到一阵寒意由心底生了出来。 如果……如果那诅咒再一次应验。她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第四十九章 赌约之三 “哇!这些星星好漂亮啊!” 在一片寸草不生的平原上两只骆驼一前一后地慢慢走着。宁静的午夜见不到半丝造作的灯光远处隐隐见到雄伟的山脉如同浓墨划过背靠在驼峰上可以看到完整的星空图如同深蓝色天鹅绒托衬的宝石一般闪烁着奢华的光芒。 对于一直在现代城市里长大的艾薇来说这样的光景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惊讶赞叹自然是不在话下但刚才那句非常小女生的感叹却并非出自她口。于是她从斜躺的姿势坐直了起来看向自己旁边不远的男人。 “好象宝石箱一样!真得好漂亮噢”那个谈不上少年的男人作出一幅很可爱的样子双手扶着自己眼前的驼峰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星星。直直黑黑的头柔顺地落在他饱满的额头上水蓝色的眼睛仿佛是另一双美丽的星辰落在了这俊俏的脸上。 谁能想到这装傻冲楞的年轻人竟是谈笑间便掠夺无数生命的帝国统治者;又有谁能猜出那略带轻浮的笑容背后暗藏着如何复杂的心思。 艾薇对着他的背影了下呆便慢慢开口打断了他不住的感慨。 “还有多久才能到孟菲斯?我们已经出三天了。” “快了就到西奈半岛了。” 走了三天还没到西奈半岛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埃及啊。艾薇眼前一晕十分郁闷地垂下了头。 “到了西奈半岛就快啦再走个四五天就一定到孟斐斯了。”雅里依然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这种时候你一个人和我去埃及这样长的时间不理政事不怕不妥吗?”艾薇采用旁敲侧击的方法希望他能想个办法加快他们回到埃及的度。 雅里转过身来故作天真般对艾薇浅浅笑了一下“打赌的事情比较重要嘛。奈菲尔塔利你不觉得这些星星很美丽吗别谈那些无聊的事情了不好吗?” 艾薇沉默了一会可是又忍不住开口了这一次是真的不理解“你可是赫梯的真正君主啊你这么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有图特帮我顶着呢。”雅里平平地说着“赫梯如果真完了你该高兴才对不是吗?再说赫梯完了又关我什么事呢?” “你……”艾薇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硬着脖子想了一会她才又找出话来说“你不是赫梯人吗?你不是赫梯真正的统治者吗?” “谁说我是赫梯人啦?赫梯人有蓝眼睛吗?就好像你说你是埃及人谁信你一样。(.好看的小说)”他三句话就又把艾薇堵了回去骑着骆驼笑岑岑地晃到了艾薇身边“你这样不在意我的事情我真得很伤心呢” 那口气好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艾薇抬眼看去竟在水蓝色的眼睛里找出了几分隐隐的失落。一时间她竟真的无法接口了。 或许雅里是真的……? “好我就给你讲讲本将军的故事吧你要好好听着我可是不会说第二次的。”雅里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化解了稍有凝重的气氛“我是迦南人也有人称我们为腓尼基人。” 腓尼基人?这几个音节落地艾薇突然愣住了他是腓尼基人? “我们的民族擅长做生意和埃及、和叙利亚、和赫梯都有不少来往。”雅里轻轻地说着“所以我喜欢图特他做生意真是有他的天分当然其他地方也不错。我们的民族还擅长……” “腓尼基人还擅长航海他们是最早征服非洲、不列颠以及爱尔兰岛的民族他们在地中海沿岸开展了广泛的殖民所以也有人称她们为”海上民族“。”艾薇一连串地说出了这些辉煌的史实。人类文明史上的第一个海上霸主贸易专家她怎么会不知道如此如雷贯耳的名字。 “哈哈除了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中间你讲什么我都没听懂。”雅里又笑了“没错我们就是所谓的海上民族酷爱经商的民族。腓尼基人从很小就会跟着父母越洋过海行商其天分不言而喻。” 有人不知道腓尼基人吗?有人不知道海上民族吗?他们多么地智慧、多么地具有开拓意识和冒险精神他们以绛紫色为自己的标志是那个年代海上的霸主。 “绛紫深黑旗……” “聪明呀奈菲尔塔利。腓尼基的意思就是”紫红色的国度“那个华丽而神秘颜色就是我们民族的代表。” “那么深黑……?” “深黑的颜色。”雅里淡淡地笑着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摆开额前的刘海露出冰蓝色的眼睛“奈菲尔塔利我之前说过腓尼基人从很小就会跟着父母越洋过海行商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成为一名伟大的海上商人吗?” 艾薇静静地看着他屏息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的父母被赫梯国王处死了只因为他愚蠢的儿子对父母远洋运送而来的珍贵商品嗤之以鼻。” “难道那个人是……” 雅里依然笑着言语间却染上了几分彻骨的冰冷“深黑的意思代表永恒的死亡。我要带给穆瓦塔利斯越死亡的痛苦。” 空气霎时如同凝结般的寒冷沉默如同强硬的手臂紧紧地扼住艾薇的喉咙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腓尼基在拉美西斯二世去世后的数十年间对地中海沿岸各国产生重大影响的民族。雅里的出现难道对这一段历史具有着推动性的意义吗? 那么他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存在。 第四十九章 赌约之四 时间仿佛停止了只剩下两只骆驼慢慢地溜达着。 过了一会雅里却先笑着开口了打破了静寂的尴尬。 “奈菲尔塔利我并不在意赫梯接下来会怎样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还在这里充当一个统治者是因为有趣。但是……”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不再出声音轻轻一个响指止住了两只骆驼。 艾薇警戒地直起身子看向雅里。 他却仍是笑着双眸却亮出犀利的神采望进了漆黑的旷野。 几个高大的身影却迎着目光晃了出来他们穿着赫梯士兵的服装手里拿着赫梯帝国特制的铁剑。但是他们却是一脸盗贼一般凶狠贪婪的表情。 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开口说道 “把钱财、女人和骆驼留下来。” “还有你的衣服。”阴阳怪气的声音尖叫着随之响起还和着古怪的笑声。 战争之间免不了士兵会做出些强抢、劫盗之事平日正常温和的人在战争的高压之下千百种形态自然是不在话下可以理解。但是身为统治者的人却是最看不得这种情况的生了吧。 艾薇紧张地看了雅里一眼年轻的君主嘴边始终带着难以捉摸的笑容。 犹豫思考之间一个自然而然的疑问随之涌了出来为什么他们要骑着骆驼去埃及呢?又浪费时间又容易被人打扰反正是为了打赌为何不骑马痛快地一路冲到孟斐斯直接探个究竟。雅里既然是真的想带她回埃及为什么却不准备马匹这样的资源? 疑心刚起还没有向雅里开口求证一个大汉就已经提着刀慢慢向雅里走了过去“你是腓尼基商人?还带着金色头的女人不怕被埃及士兵抓起来?” 金色头的女人被埃及士兵抓起来? 艾薇懵了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大汉。 为什么会是这样? 金色头的女人难道是埃及的敌人吗……? “你该闭嘴了。” “什么?”面目狰狞的大汉看向雅里在他看来斯斯文文的小商人居然骤然露出了几分让他惊恐的寒意。 “我说……”那一刻雅里竟然笑得有几分妖艳话音未落之前黑色的鲜血已经喷涌了出来溅射在他几分苍白的脸上月光洒下来那如同无机宝石一般的冰蓝双瞳静静地映射出清冷的光辉。 他居然用手就刺穿了那个大汉的身体。 不定睛一看他的手里有着一片短短的匕。 黑色的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地滴了下去衬着大汉扭曲的脸庞有着几分令人冷的恐怖。 “我说你该闭嘴了。” 周围的人们全都不作声了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冰蓝双瞳深黑直即使没有那面华丽的旗帜又有谁猜不出眼前的年轻人是谁呢。 传闻中曾经血染敌城的勇猛将军将侵扰商队的赫梯游盗片刃致死的残酷杀手赫梯帝国背后真正的君主。 终于有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开口了“雅里、雅里阿各诺尔大人。” 但凡听得懂赫梯的语言即使是强盗、是游民又有几人不惧怕这可怖的人更何况是吃国家粮饷的军士。顾不上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深夜和一个女人慢悠悠地骑着骆驼几个人只想着要立刻转身掉头就跑。 “等等。”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有主见的人鼓足了勇气率先开了口艾薇不听他说完就已经猜到他会有何种愚蠢的主张“毕竟我们人多。雅里的身上一定有值钱的东西。” “也对。”另一个瘦一些的人也站稳了“雅里如果死了我们说不定就可以回去了就可以不用打仗了。” 那几个赫梯的士兵又纷纷地围了上来。 雅里纵使是神也不可能凭着个小匕就将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一放倒吧。凭着这种想法他们便更是有了勇气。 “雅里你一定带了人在身边吧?”艾薇小小声地问向身边那个笑得胸有成竹的男子。 “怎么会和你单独出门我为什么还要带别人?” 拜托这是哪里跟哪里啊?看着士兵们步步逼近艾薇不由得擦了一把冷汗。不得已的时候难道她真的要用那镯子……不那镯子恐怕只能再用最后一次了如果见不到他她宁愿死在这里。 “奈菲尔塔利。”她痛下决心的时候雅里突然开口了“我都说你太不了解我了。” 什么? 她转身看向他那双眼睛也静静地看向了她。 温柔的眼神里含着几分令人胆寒的杀意。 “腓尼基人从小便随队行商为了保护自己早就练出了一身好功夫。而我则要学习得更多。”他从骆驼的旁边抽出了一把泛着含蓄光辉的铁剑“因为从他们死去的那天起我便笃定主主意再下一次我要有能力保护身边最重要的人。” 寒光闪起甚至连惨叫的声音都未曾出现。 艾薇还在愣他已经挥动了宽大的宝剑鲜血映着月光散出妖艳的光。那些赫梯士兵的抵抗宛若螳臂当车一般地脆弱。雅里挥动宽剑生命便随之消失。 来不及恶心她已经用手紧紧地扣住脸将眼前残酷的场景从视神经里用力排除。空气里隐隐传来血腥的味道她不由得连呼吸都想省去。 她是在看科幻片吗? 在古代原来真的可以有这样悬殊的武力差距。 但之于雅里这样的干戈之争却好像并不合拍。他是那样聪明诸如今天此类低级的剧码原本是不应上演的。他只需带上几个人或者骑着快马那么便决不会遭遇眼前这些麻烦的虾兵蟹将。 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四十九章 赌约之五 激烈的动作渐渐停止。她仰头望天不去看那一地的凄惨狼藉。 挣扎的声音逐渐没有了。只听到雅里收剑入鞘骑上骆驼。 静默了一会听到一个响指骆驼又渐渐开始向前走。 “雅里这个赌你不会赢的。” 艾薇仍旧坚持地望着布满星辰的天空。 又过了一会雅里的声音在旁边懒懒地响起“没到埃及你怎知我不会赢?” “你的赌并非关于埃及是否真正忘记我。”艾薇轻轻叹道“而是在于让我死心塌地和你返回赫梯。” 雅里沉默了一会终于淡淡地笑了起来“不愧是奈菲尔塔利。” 诚然他的目的并不是在于赌注本身而是在于在这次漫长的旅行当中让她更多地了解自己或许可以让她爱上自己。[.超多好看小说] 但她却太聪明轻而易举地就揭穿了他精心策划的布局看穿了他放在心底的深刻感情。 他侧身抬眼看她瘦弱的身体靠在骆驼的第二个驼峰上用力地抬着头盯着天上的星星金色的直如同阳光一般静静地倾泻在她白皙的肩膀上。 “腓尼基人……” 他开口说话声音是那样的温和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调侃与不恭。艾薇终于垂下头来望回他那一双如同宝石般的眸子此时那冰冷的眼眸染上了深深的寂寞如同晴朗的夜空展现着令人心动的深蓝。 这样的眼睛她从未在她哥哥脸上见过。 所以她就仿佛被吸住了一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一般怔怔地看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眸。 “腓尼基人并没有蓝色的眼睛。所以我并不是父母的孩子……”他轻轻地说“我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除了父母所有的人都不曾把我当作腓尼基民族中的一员。这双眼睛就仿佛是异类的象征。” 他顿了一下。 “在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他嘴边不自觉地卷起一个姣好的弧度“我看到了你那双与我一样的眼睛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我很开心。你让我觉得我不再是一个人。” 他说着慢慢地声音变得坚定表情变得凝重。 “所以我想带你走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我统治赫梯是因为有趣。但若你愿意和我一起我便去哪里都可以。” 他说着认真地说着好像从未有过的认真在这一刻全部加诸在他的身上。 “埃及、叙利亚、巴比伦去所有你喜欢的地方或者我想和你去你来的地方这样或许我就可以找到我原本的归属。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便可以不要国家、不要权利、不要金钱。” 他说着快地说着仿佛错过了今天便不再会有机会表达。 “奈菲尔塔利你在我才会感到太阳的升起和黑夜的来临都是那样地令人期待我才会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才能赞美生命的血液在流动。” ―― 他终于停了下来将头靠在背后的驼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说过的最多的话了吧。 但是他好像还有太多要说。 哪怕是愚蠢的独白也好他甚至不需要她的回应他只想把这些话全部都告诉她。 “孟斐斯离开大马士革实在是太近了……” 若这一路可以延续他便能独占身边宛若阳光一样耀眼的女孩子。 他从未这样惧怕自己会输。 输了这一睹他便输了全部。 第五十章 被遗忘的皇后一 记忆中那是一片美丽得令人不敢直视的湛蓝天空纯洁而透明。 太阳从东方渐渐地升起来了由红转金再由金转为富有活力的刺眼白色照射在宽阔的沙地上一片淡金的色调瞬时间充斥了整个视野壮丽的画面宛若神赐。炙热的风载着沙土的味道轻轻地抚过高大的蕨类植物来到她的身边柔和地舞动她如同阳光一般的金色长。 她的眼眶湿润了。 不管离开多远不管离开多久。她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还记得这片属于太阳的土地。 她永远无法遗忘这美丽得令人想要哭泣的景色。 一切都宛若那一天一样那天他们在阿蒙拉面前宣誓永恒的爱情。 她回来了她终于又一次地与他处于同一片时空中站在同一片土地上。 “奈菲尔塔利戴上这个吧。”轻快的声音扰断了艾薇的思绪她微微揉了揉自己微酸的眼眶转身望向旁边说话的雅里。(.)那个黑的年轻人正伸手递给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们已经进入埃及境内了你还是戴上它吧。” 她带着疑问地接了过来。雅里和她都穿得十分简朴并不似特殊身份的人还需要什么额外的乔装吗?她垂仔细一看那竟是一条黑色的假。 “为什么需要这个?”艾薇略带不满地看回了雅里举手扬了扬那精致的假。“我们的赌不是要看看埃及是否遗忘了我吗?我应该以自己的本来面目走进去才能得知答案不是吗?” 她将假又丢了回去牵着骆驼加快脚步往前走。 “奈菲尔塔利。”雅里却追了上来将黑色的假略带强迫地扣在她的头上冰蓝的眸子里没有了隐隐的笑意却是一片认真“想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你并不需要你出现只要你开口问就可以了。为了安全起见你戴上吧。” 安全起见?脑海中骤然闪过了先前赫梯士兵的话“还带着金色头的女人不怕被埃及士兵抓起来”。 为什么? 难道埃及把她当作敌人?难道埃及想要取她性命?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甚至……不敢去想。 埃及是他的国度埃及敌视她那么说明他亦将她当作敌人。 又想起了书中所见的种种心里隐隐地泛起了几分疼痛。如果经历千辛万苦得到的答案却比想象更加可怕于她而言又该是多么地难以接受。 她接过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戴上了假的她乍一看就好像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穿着略显宽大的白色长袍就好象商队里不起眼的随从一般。只剩下白皙的肌肤与湛蓝的双眸彰显着她与众不同的耀眼神采。 她曾经是埃及的皇后她曾经站在孟斐斯祭祀的高台上与全埃及最伟大的法老一同向阿蒙拉宣誓她曾经是埃及最重要的女人。 但经历了五年回来这片她深深迷恋、难以舍弃的国土是否还依然铭记她的存在。 难以细想她已经迫不及待需要得知答案。想法化为动作她不由稍稍用力地拉了一下骆驼“好吧那我们就尽快找个人来问问。” 雅里慢慢地跟上她“前方不远应该就能遇到村子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提前设定一下。” “好的都由你决定。”艾薇并未停下脚步。 “那么我们是从叙利亚逃亡过来的商人我们的货物都被赫梯人抢走了。我是腓尼基商人塔利你是我的弟弟……” “艾微。”艾薇轻轻地接过话来“可以叫我艾微。” “艾微……”雅里轻轻念了一句话语间竟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么艾微不管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忘记你是我的弟弟不是埃及的皇后。你有不明白的地方吗?……艾微?奈菲尔塔利?” 艾薇怔怔地望着雅里就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话一样他挥了挥手又挥了挥手她才宛如初醒一般一下子醒悟了过来。 “厄……我当然明白不管是怎么回事我都会保证你的安全即使他们仍然记得我我也不会当场承认。一定会让你平安脱身的。”艾薇点点头心里暗暗呼出一口气。真是尴尬雅里刚才叫她艾薇的声音、样子简直与哥哥同出一辙那双没来由温和的水蓝色眼睛竟是那样地相似刹那间让她有了错乱时空的错觉。 “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趁现在回心转意还不晚噢。”雅里调侃地笑了笑作势要牵艾薇的手。 电光石火之间她却飞快地躲开了娇小的身体用力牵着骆驼快步前进转身不去看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隐隐失望 “赌注没到最后还不能妄下定论我们快点走吧。” 金黄色的天金黄色的地热滚滚的风。 两只骆驼一前一后地朝着西南方向走去视野里渐渐出现了令人欣慰的绿色。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村落就在眼前。 第五十章 被遗忘的皇后二 记忆中她仿佛是见过这个小村子。 仔细想想这或许并不是偶然。这里是西奈半岛正是她上次返回智用马群从赫梯军队手中救出了身陷重围的布卡的地方。这个曾经处于灰色地带的贫瘠土地如今宛若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眼前的小村子里充满了各种欣欣向荣的青葱植物。不时地有村民载着粮谷、货物出入还能看到年幼孩子们手里拿着七彩的小型石雕开心地跑来跑去。 她看着眼前一派复苏的景象心里不禁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西奈半岛已经不再是那个时候因为一点粮食就被赫梯利用的领土了。很明显拉美西斯二世在过去的五年中对其进行了颇有成效的管理与复兴这片土地如今的样子是多么令人感到愉悦。她不由得在嘴边勾起了微微的笑意。 “西奈半岛变得可真是不得了啊。”雅里骑着骆驼从后面溜达着跟了过来宛若自言自语一般地嘟囔了几句“看来那个家伙在我过去几年忙于内政时做了不少事情啊。” “不是内政恐怕是”政变“吧。”艾薇甩给他一句至今她仍然对雅里在对埃及战争中利用西奈半岛人民的事情耿耿于怀那虽然也是计谋的一种也曾在古今多次战争中被使用过但是面对着眼前这些质朴的人民她实在没有办法不去评价那种计谋为“卑劣”。 “不管怎么样我们快点过去吧!”她拉着骆驼快往前走了几步。 “喂奈菲……艾微。”雅里突然叫住了她。 她焦急地回头过去不解地望着他。 他也看了回去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千言万语但是却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转化成声音说出口来。眨眼间他又已经恢复往日那不痛不痒的笑容了“没什么你不要着急我们慢慢走过去。” 艾薇白了他一眼。快地转身回去拼命地拉着骆驼更快地往那个小村子冲了过去雅里在后面跟着方才轻松的笑容却已渐渐褪去隐在了淡淡的哀伤之中。 他是否过于自私或许他应该强迫地带着她回赫梯。 他这样大费周章只是想要将那个男人从她的心中完全抹去让她的心随着自己一同永远离开埃及。 但是他这样做她一定会很痛苦吧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仿佛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被割开一般。 那种痛苦他何尝没有经历过。每一次她当着自己的面一次又一次地提起那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表示对那个人的情感那种坚定的语气和神情就好像一把把锐利的刀斧将那些令他绝望的话语一下又一下地刻在他的心里刻在他的每一寸筋骨之上让他痛苦得几乎无法喘息。 她只关心那个人是否平安无事那个人是否还记得她她如何能回到那个人的身旁她的眼里完全看不到他这个从未放弃寻找她五年的他探究她所有消息的他不惜一切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他。 连他自己都觉得要疯了。 连一个国家都不在乎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地被这样一个女人牢牢地抓住五脏六腑逃都无法逃掉。不管自己多么痛苦竟然还会舍不得让她受半点伤害。 为什么他会这样地在意她仿佛一种本能一般地执著地要保护她他甚至舍不得她因那个人哭泣…… 他抬起头看着前面用力前进的艾薇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渐渐地那双宝石般的眼睛重新聚集了冰冷的光芒仿佛下定决心一般。 算了就这样去吧就让她痛苦好了让她为那个人痛苦吧让她憎恨那个人吧让她的记忆里永远不会再有那个人的半点影像吧。以后他会好好照顾她的会让她快乐的。 让她去吧。 他终于说服了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摆了摆额前垂下的浏海秀挺的眉毛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当他放松一般吐出那口气的时候他已经拉着骆驼带着往日平和的笑容跟着艾薇往村口走去了。 第五十章 被遗忘的皇后三 “你好我们是来自叙利亚的腓尼基商人我们的东西都已经被该死的赫梯军队掠夺光了所以我们只好逃亡来埃及请问你知道现在埃及的皇后是谁吗?” 艾薇一口气没有停顿地说出了一长串毫无逻辑的话语差点憋死自己她连忙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略带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年轻村妇等待她的回答。 村妇显然是没有抓住她的中心思想她只是迷茫地看着眼前漂亮的小男孩愣着说不出话来。 “艾微你说话那么快别人怎么可能听懂。” 艾薇刚要深呼吸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雅里已经慢慢悠悠地跟了上来对那年轻的村妇微微地笑了一下那村妇立刻脸红了起来艾薇暗地里狠狠地瞪了雅里一眼他却视而不见却继续温和地说“你好美丽的小姐我叫作塔利这是我的弟弟艾微刚才失礼了。” 年轻的村妇继续红着脸颇有几分害羞地说“没、没有关系我叫作莉及尼娅。” “莉及尼娅真是好听的名字啊。”雅里笑着说眼睛不停地放电艾薇在一边几乎要干呕但莉及尼娅却移不开视线地看着他那双如同天空般透彻的双眼脸上的绯红久久不能褪去。雅里接着说“我们是腓尼基人叙利亚在战争当中所以我们打算到孟菲斯去开拓新的生意请问你知道孟菲斯在哪个方向吗?……莉及尼娅小姐?” “啊、厄……”莉及尼娅骤然从呆中清醒过来连忙十分不好意思地说伸手向西边指去“在、在那边太阳落下的方位一直走穿过了红海就是了。(.)” “你的手……”雅里笑着看她不好意思地将手藏到身后“你的手真美。” 艾薇终于忍不住要吐了她冲上前来一把将雅里拽到一边不顾他对自己的种种示意径自对着有些惊讶的莉及尼娅快地把问题说了出来“莉及尼娅小姐不好意思想冒昧问一下你知道不知道奈菲尔塔利怎么样了?” 莉及尼娅愣了一下几秒钟后她终于反映了过来“原来你是问奈菲尔塔利大人。” 看到她的表情艾薇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唇边下意识地勾起一丝欣慰的笑容至少大家还是记得她的。等等……为什么头衔是“大人”? “她很好啊陛下要在一个月后迎娶奈菲尔塔利大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 她的笑容骤然僵住了她说的是哪一个奈菲尔塔利? “奈菲尔塔利大人是王国的重要祭司大家说迎娶她为第一王妃会给埃及带来无尽的繁荣。” “陛下还要一并纳入十数个偏妃所以现在孟斐斯的贵族们都忙碌得不得了你们现在去孟斐斯一定可以做笔好生意。”莉及尼娅笑着说。 雅里微微地挑起了眉几分认真几分玩笑地说“莉及尼娅你还真是有做生意的天分啊。” “谢谢。”莉及尼娅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等等等等。”艾薇抓住莉及尼娅的手臂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抓住唯一的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她低头看着地面手指却下意识地微微用力“你说的奈菲尔塔利……是那个黑色头的祭司奈菲尔塔利吗……是她吗?” “是啊?……你抓得我有点疼啊。”莉及尼娅小声地抱怨了一下。雅里从后面轻轻地拍拍艾薇但是她却仍然不将手松开反而更加用力了起来 “……你还记得有一位名叫奈菲尔塔利的外国少女吗?” 突然她感觉莉及尼娅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怀着希望地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略带恐惧的眼睛。 第五十章 被遗忘的皇后四 “不我不认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人。”莉及尼娅斩钉截铁地吐出这样的话来。 那一瞬间艾薇仿佛被推入了深渊一般她的血液仿佛被骤然抽离了身体浑身变得冰冷了起来。她残存的力气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她松开了莉及尼娅的手臂难以置信地后退了几步靠在了走过来的雅里身上他温和地扶住了她的肩膀替她继续问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们在国外的时候曾经听说五年前埃及王迎娶了一位美丽的外国少女为皇后我弟弟一直很好奇不知道……” “没有的事。”莉及尼娅的面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埃及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位金碧眼的少女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走了。” 她匆匆地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被艾薇虚弱地叫住。“等等!等等……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你怎么知道她是金碧眼的呢……” 莉及尼娅愣了一下接下来却近乎几分恐惧地说“没有过就是没有过你们快走吧!为你们好去了孟斐斯不要提起金的事情。” “等等莉及尼娅等等求求你。”艾薇哀求地说着水蓝色的眼睛里闪着痛苦的光芒白皙的面孔全然没了血色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略带祈求“求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看着艾薇仿佛要崩溃的神情莉及尼娅有几分奇怪又有着几分不忍但她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往村子里面走去。 “莉及尼娅求求你……”艾薇摇着头用尽所有的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磕磕绊绊地跟着莉及尼娅“不认识她没有关系她不存在没有关系莉及尼娅我只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知道莉及尼娅。” “拜托你……我想听到。” 莉及尼娅站住回过头来无助地看了看艾薇又看了看她身后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关切与心疼的雅里。 她突然好像明白什么似的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过来拉住他们二人匆匆地往村子里面走去。 拐入一个没有人烟的昏暗巷角她警惕地看看周围有没有别人才拉着他们走到巷子的最里面。 “为什么你们这么想知道她的事情?这样会给我、甚至整个村子惹好大的麻烦啊。” 雅里看了眼身边仿佛丢失灵魂一般的艾薇郑重地对莉及尼娅说了声“对不起。” “不是这个问题啊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吗?陛下数月前下令全国上下都必须忘记那个人谁若是敢提起她格杀勿论如果谁号称又见到了她亦格杀勿论如果谁敢效仿她曾经的装束之类更是格杀勿论……所以现在所有近似金的女人都变成了瘟疫一般更别说谁敢提起她了!” “拉美西斯……埃及王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我听说他是要迎娶奈菲尔塔利为皇后的啊。”艾薇虚弱地问着眼前一阵阵地黑额角微微地渗出点点冷汗。 “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莉及尼娅惊讶地说“你们之前是在哪个小地方经商啊。陛下曾经疯狂地迷恋她但是在婚礼上陛下被刺伤了很神奇地没有人看到是怎么回事同时那个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不管陛下如何祈求神明、如何翻遍每一寸土地那个人就是不出现。你知道众位大臣是多么地憎恨她吗?他们都说是她用奇妙的法术伤害了陛下!” 莉及尼娅慷慨激昂地说了起来“他们联名上书好几次说如果再见到那个女人就直接杀了她虽然陛下一直不准但是现在军中早就已经以此为意旨了。” 艾薇的眼前又是一片片黑她用手抓住身边的墙壁白皙的手指狠狠地扣住了泥砌的砖壁隐隐地泛起了红色但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集中自己全部的精力努力地去理解莉及尼娅的话语。 “或许陛下早就该这样做了而且他早就该迎娶妃子了。”莉及尼娅叹了口气说“那个人……为什么不出来解释一下呢她毕竟挽救了整个西奈半岛我真的不相信她会用巫术去害陛下……你们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才会问我的吧。” 雅里垂下头来看看艾薇关切地伸出手想将她揽到身边她却下意识地躲避他用尽最后的意识问道“那他……已经不再在乎她了吗?” 莉及尼娅一愣然后歪着头想了起来“这个嘛……应该是不在乎了吧不是马上就要迎娶那么多妃子了吗?埃及已经忘记那个人了埃及已经忘记曾经有过那样一个准皇后了那么……陛下也一定不会例外吧。” 那一刻艾薇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轰的一声然后便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明明知道的既然他已经要迎娶那么多妃子既然他与众多妃子的历史已经既成事实他必然是已经不再在意她的分毫她又何苦要抱着那百万分之一的希望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古代埃及难道……她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印证他对她的种种情感早已如同泡沫一般不复存在吗…… 他明明还记得她的 他明明记得她 记得她有金色的头记得她有水蓝的双眸记得她有白皙的皮肤。 那他是不会忘记他们曾站在同一片蓝天下对着埃及最伟大的神祉说出最神圣的话语。 既然是如此 那他是如何那样残忍竟把那如同梦幻一样的美好誓言轻描淡写地撕成碎片……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也被撕碎了从头到尾从丝到指尖从记忆到那颗难以忘记他的心。 然后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五十一章 去孟斐斯一 她穿着哥哥送给她的白色小礼服最爱的浅色小牛皮鞋手里拿着蕾丝花边的阳伞挡住了如同她头一样美丽的淡金阳光。 她站在一叶窄小的浮舟之上风儿骤起水面漾起了层层波纹。湖水打湿了她纯白的袜子她想躲开却现所立之地是如此狭小使得她无法找到半分退后的余地。 她只好无助地站在那里随着波纹晃动着望着望不到尽头的水面。 有些晕眩。 她闭上眼 再睁开眼 水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的平原。她向左看看到荒凉的土地她向右看看到稀疏的树木。天空是一片浓重的猩红略带干枯的土地上同样漾起了点点哀伤的深红。 马儿缓慢地跑着白皙但却有力的手臂温柔地环着她不让她摔下去。[] 那温和的触觉才让她记起自己并非在做梦。 她回看到一双熟悉却陌生的冰蓝双眸背着光渐渐沉下地平线的火红夕阳将他的面孔染成了看不清的模糊神色。她侧过头斜后方跟着身着赫梯军服的士兵他们没有表情地看着前方围绕在她所在马匹的斜后侧跟着它匀地前进着。 她没有来由地抖了一下紧接着便觉得环着自己的双手又加大了一点力度。 然而那温柔的举动竟让她更觉有几分寒意。 “……我们要去哪里。”她虚弱地问着。 没有人回答。 马蹄整齐地踩在暗红的土地上出仿佛死亡一般的声音。 “雅里阿各诺尔我们去哪里!”她挣扎地叫喊着出来却似气若悬丝的呻吟。 “为什么这么多赫梯的士兵为什么我们背着夕阳而行那不是孟斐斯的方向你要带我去哪里你答我。” “雅里大人前方不远就是国境线了。”慢吞吞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正是雅里得意的左右手图特。依旧棕色的头、内敛的样子但不知是否光线的原因那个羞涩的年轻人脸上竟是几分冷酷肃煞的深情。 “什么国境线?”艾薇用力地抓着雅里拼命想要坐起来但是全身却没有力气“为什么我……这样虚弱你要带我去哪里……” “奈菲尔塔利。”熟悉却陌生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你输了。” 艾薇一愣接着心里剧烈地疼痛了一下。西奈半岛小村中生的种种瞬间跳回了记忆。 她输了她确实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连心都不剩半分。 她咬着牙不让眼眶轻易就犯酸“不还没有我还没有亲眼看到。” “即使你不愿意我也要带你回赫梯。”他依旧冰冷地说着过去几天轻佻的口气转眼变得比岩石还要坚硬“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不想你受到半点伤害。” 艾薇抬起头来他正好低下头来两个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同样是异于常人的蓝色却相差甚远。冰冷得如同无机质的宝石那并非艾弦的眼睛。艾薇用力地看着他坚定地说“不管怎样我还是埃及的皇后我属于埃及若你要这样便带走我不如直接杀死我。” “奈菲尔塔利。”冰蓝的眸子里骤然染上了淡淡的哀伤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竟然无法打断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是敌国的皇后也好一介没有任何背景的草民也好即使你是我的亲妹妹也没有关系。我要陪着你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伤害。” 那双眼睛那是哥哥的眼睛透彻得好像埃及旷蓝的晴空深沉得好像无边的北地之海。那双眼睛她好熟悉的眼睛。 她竟然迷惑了迷惑自己穿越三千年的真正理由。离开现代之前艾弦抱着她说出的话语竟是这样地相像。她狠心甩开哥哥回来的理由已经不见了那个残忍的人已经不再需要她在这个古老的世界里只有身后的这个人还在乎自己吧只有那双与自己相同的眼眸才能理解她的痛苦吧。 或许她会留下来……因为另一个人留下来? 第五十一章 去孟斐斯二 因为这三千年的时空可以抹煞血缘那条曾经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犹豫地想着突然她妥善收在裙边的手镯出了巨大的热量一双琥珀般的眸子从她眼前飞快地闪过虽只是一瞬她的心却如同被刺伤一般猛地抽搐了起来。 如同太阳之子的伟大君主那炙热得宛若地狱沙漠一般的感情她……怎么能忘记。 即使经过三千年的时间她毕竟依旧选择了他。 即使离去也要在验证他对她不再有半分留恋之后。 “不让我……受半点伤害吗?” 她喃喃地说着语音里带着半分颤抖。雅里不解地望向反常的她白皙精致的面孔上竟然漾起了一丝决绝的笑容。不容雅里反应过来她猛地从他腰侧抽出他随身携带的微型匕毫不犹豫地比在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我死呢。” 雅里下意识地拉停了坐骑身后的队伍也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不似轿车马匹的急停伴随着难以控制的颠簸艾薇掌控不好力度刀片嵌入了她细嫩的脖子瞬间鲜红的血丝漾在了如同白瓷一般皮肤上。(.无弹窗广告) 那是怎样一副担心的神情阿在她说出那样残酷的话之后他居然是那样心疼地望着自己。眼前的蓝眼男人与五年前毫不犹豫将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那个雅里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改变他的人是她吗?还是那残酷的时间呢? 时间还改变了谁呢。 她吗? “我只要亲眼见他迎娶另一位皇后带我回孟斐斯或者我就死在这里。” 她竟可以这样无理地要求利用一个人对自己的感情不顾他是敌国的统治者在他众多手下面前她以命相逼她也可以这样绝望绝望到做出这样连自己都觉得不齿的事情。 她在心里苦笑若他拒绝自己她便就这样死去吧。 这样卑鄙的自己失去了那个人对自己的爱情她为什么还要存在呢。 风开始吹了士兵们整齐地列队在年轻统治者的身后。黑的青年小心翼翼地抱着娇小的金少女心痛地看着她脖子上划出的血痕。(.好看的小说)国境一片荒凉的土地上时间仿佛静止了。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久到黑夜渐渐降临。 他终于轻轻地抬起了左手。 图特跳下马快步走了上来。 她握紧了匕身体又向后靠了半分。 他看了她一眼俊挺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我不会伤害你。” 她依然警戒地看着他。只见他示意图特上前压低声音以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们先走按照原计划推进。” 图特突然抬起头来快地扫了艾薇一眼“但是大人……” “就这样去吧。”他坚定地下达了指令。 艾薇僵硬着身子不敢轻易放松自己。图特再三犹豫着终于吞吞吐吐地问出一句话来“大人……那可是全部兵力的事情您要交给我……” “去吧。”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雅里冰冷地甩给了他一句。图特便再也说不出来任何话低下头沉默了一会便恭敬地退后了下去。 队伍缓缓地动了起来整齐地绕过雅里和艾薇有条不紊地向前移动着。 艾薇手心里渗出了汗来。队伍渐行渐远雅里的表情随之缓和一副调侃的样子又重新涌现了上来“你紧张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 艾薇不说话水蓝色的眼睛十分不信任地看着雅里。 “你若不放下匕来我就没有办法调头了阿。”他的语调又轻快了起来随意地耸耸肩无辜地看着她紧张的表情。 “调头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雅里一副“艾薇是白痴”的神情。 “你要……你真的要带我回孟斐斯?”她言语断断续续难以顺畅表达。 “我不想啊你非要嘛那我就只好带你去让你死心。”他依然不知所谓地说着冲着艾薇架在脖子上的匕努努嘴“该放下来了吧架这么久你不累吗?没看到我手下都走了?” “但是……”她依旧犹豫着不敢相信雅里竟然这样痛快就答应带她返程去孟斐斯。“你……不会是有其他企图吧。” 雅里扫了她一眼“你那匕到底要架到什么时候不然你呆在这里我自己走了。” 艾薇一撇嘴连忙松手移开。匕离开脖子不到数厘米一下子被雅里夺了回去艾薇当下心里一慌连连后悔自己如此轻易便听信了他的话。可没想到下一秒雅里却将匕用力狠狠地扔了出去艾薇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双手用力鼻息贴着她的耳翼。她感到几分凌乱的气息与刚才那镇静调侃的表情完全不相搭调。 “你答应我要去孟斐斯的!” “嘘――”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言语中带着些微的颤抖她竟然伤害自己为了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她竟然真的不惜伤害自己。奈菲尔塔利你为什么可以这样残忍!残忍到将他对她的全部心意当作尘埃一般丝毫不在意践踏在脚底。他强压心中的痛苦呢喃一般地说着“就这样一会孟斐斯我带你去……” 艾薇没有办法只能任他抱着自己紧紧地不能动弹。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脸上重现回了轻松的表情手里用力拉了一下缰绳“我们走吧。” 艾薇点点头转身过去看向前方。 第五十一章 去孟斐斯三 只感觉他在背后轻轻地叹息“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记得。” 艾薇轻轻一抖没有回头没有敢问雅里的那句话指得到底是哪一句。 见她久久没有回话雅里自嘲地笑了一下拉起怀中艾薇身上的披风确保她不会被风吹到随后信手扬鞭在原地停留了许久的马儿就好像离弦之箭一样快地奔跑了起来。 风声响起艾薇集中精力地望着前方恨不得一眼就能望到孟斐斯朦胧之间听到身后的男人若隐若现的声音。 “奈菲尔塔利你心里只记得他的誓言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你还会信守吗?” 艾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以为然地说了句“会的”。 不知又经过了多久的沉默在她刚想要回头问问雅里究竟指得是哪件事情的时候她却突然听到一句冷冷的声音失望中带着几分无奈的绝望。 “你骗我。” 但是转眼间那几个字就被风吞噬了无论她如何询问雅里便却微笑着再也不说话。再后来连她自己也搞不清那句简短的话究竟是她听错了还是从未存在。 艾薇从睡梦中醒来腰部隐隐作痛又是在马匹上颠簸的一晚。雅里不分昼夜地行进马已经换了数匹几天下来她终于主动提出要下马休息片刻。 她从方才小睡的树下起身伸了个懒腰便开始寻找雅里的所踪不一会便见着他牵着一匹新的马慢慢踱了过来看到艾薇他便轻快地叫她伸出手来自然而然地放了一把葡萄在她手上。“吃吃看埃及的水果还是蛮不错的。” 艾薇愣了一下心里竟有了几分感动。她伸手过去对他说“你也吃些吧。” 雅里笑笑微微地摇了摇头俊俏的脸上现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憔悴。日夜奔波必然是让他元气大伤但他却什么都不说只是闷头赶路。艾薇曾要求两人分两匹马赶路但是被他一口回绝“以你的体力根本无法这样日夜兼程”。话说得很有道理艾薇也没有办法反驳。 艾薇放一颗葡萄入口认真地问“雅里为什么这次你突然决定要这样辛苦地带我回孟斐斯?是有别的政治理由吗?告诉我吧我不在乎的。” 雅里看了她一眼牵过马来示意她上去。艾薇把葡萄往口袋里一装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雅里随后翻身上马调侃地笑笑说“你马可以骑得那么好上马居然还是这么难看。” 艾薇脸一红心想这里又没个马鞍什么的叫生来体型就颇为袖珍的她怎么能潇洒上马啊。她撇撇嘴继续说“你还没有回答我。” 马匹开始前进雅里轻描淡写地说“因为赫梯和埃及的战争就要开始了我们快点赶路可以少受波及。” “战争时机都是你决定的为什么非要现在打。” “因为现在是最佳的时机……打败那个男人。” 骤然寒冷的声音让艾薇心里微微抖了一下。最好的时机打败拉美西斯? 历史上这一场是不分胜负那个人……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可为什么现在会是最佳时机呢? “奈菲尔塔利。” “啊?……恩!” “离开孟斐斯不过半天日程了明日是埃及法老迎娶皇后的大婚之典你看过应该就会满意了吧?” 艾薇胸口狠狠缩了一下接着随之而来的疼痛就泛开流入了她的每一个细胞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原来最佳的时机是因为埃及在为法老的大婚仪式上下忙碌……为那个人迎娶另一个女人的事情而做好准备。 她晃了一下全身的力气全部褪去了。雅里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痛苦只是手臂用力地揽住她让她稳固地坐在他的怀里不会掉下马去随即他又缓缓地说了下去 “以你现在的情况想要活着亲眼见他一面都是难事埃及的重臣至少有一半是持着要将你处死的信念如果你确定了他要结婚就乖乖地和我回去吧。” 艾薇紧紧地咬住嘴唇后背僵直地不回答。 “奈菲尔塔利那是我们的约定。” 是的那是他们的赌注她想利用这个赌注回到埃及再一次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亲口问问他是否不再在乎他们所经历的所有一切。 但若输了……她从未想过自己输掉。她只是坚信一切都是误会只要她能再见到他他一定可以想起她和她在一起。但是一路走来她只觉得绝望越来越深邃几乎要浇灭一直以来支撑她的这个希望。 若她真的输了她该怎办呢?或许她会回去吧然后一辈子都不结婚一个人那样生活下去。也就是说不管怎样她是不会去赫梯的…… “我知道你不想去赫梯。” 仿佛读出她心里的话一样雅里平静地说着“但这是你答应我的事情如果你毁约我便会不择手段带你走不管你躲在任何国家任何地方我都要找到你即使付出战争的代价也是如此。” 艾薇垂着头死死地盯着眼前马匹的鬃毛“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又何必征求我的意见至少现在我们还未分胜负。” 雅里微微叹气双腿用力一夹马便更是加地跑了起来“孟斐斯已经不远了到时候就用你的眼睛亲自看看吧。” 热风扫过了平缓的沙地金色的太阳升起来了越过宏伟壮丽的石雕越过笔直高耸的青葱植物照射在这一片受众神庇佑的大地之上。穿过了千年之遥越过了千里之外古代下埃及的府辉煌的千年古城孟斐斯就在眼前了。 第五十二章 对不起之一 艾薇花了好大一会功夫才慢慢地适应眼前华美壮丽的光景。由雪花石制成的巨大而威严的斯芬克斯映衬着耀眼夺目的金色阳光;传达生命活力的高大蕨类植物不遗余力地伸向透彻美丽却高不可及的蓝天;繁荣开阔的街道依然充斥着操着各地口音的商人和背着各种货物的牲畜;透过人群隐约可以看到气势磅礴的孟斐斯神殿高大的阿蒙拉雕像依旧威严地站在那里仿佛五年的时光不曾在它身上流逝半分。 在现代的孟斐斯遗址已经完全见不到这样的光景了阿。 艾薇半张着嘴带有几分惊叹地看着这如同虚假一般的景象雅里拉了一下她她才慢慢地收起了神色。 “自然点哪里有商人好像你这样乡巴佬似的。” 艾薇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抚弄了一下头上黑色的假挖空心思找出句话说想要岔开雅里刻薄的讽刺“今天街道上的人好像比往日要多啊。” “明天法老要迎娶王妃当然人多了好做生意嘛。”雅里一手牵着马另一只手整理着戴在头上的围布仿佛要故意刺痛艾薇一般地说着。[.超多好看小说] 艾薇强压住心里的不快将注意力从雅里身上移开落在孟斐斯的街道上。人的确很多熙熙攘攘有商人、女人、艺人、保镖、农民、神职人员、宫中的侍者、士兵大家拥挤在一起穿梭于繁华的街道之中为明天的到来而各自忙碌着为明天法老的大婚仪式而忙碌。 但是夹杂在人群之间可以看到一些神色并不自然的人他们并不像是前来庆祝婚礼反倒有着其他企图。艾薇警觉地望着他们王妃的迎娶仪式果然是危机重重在这样一个时刻赫梯的军队即将压临边境拉美西斯为什么一定要现在迎娶奈菲尔塔利难道他已经深深地爱上她爱到不顾一切也要将她立为正妃? 艾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缓解自己胸口传来的隐隐闷痛突然耳边传来了阵阵骚动人群一下子像潮水一样从大街中央褪开涌向两边阵阵人流几乎要将艾薇挤倒。[.超多好看小说]雅里用力拉了一下艾薇将她揽到自己身边。艾薇尚未站定耳边突然传来了响亮的锣声伴随着洪亮的声音拉得长长的语调庄重严肃的古埃及宫廷用语。 “让路――法老陛下与奈菲尔塔利大人经途――” 轰地一声艾薇觉得自己的脑袋要从中间裂开了。她眼前一花几乎要站不稳她用尽全力撑着雅里的手臂咬牙坚持不让自己颤抖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跪下了。雅里拉着她也跪在了地上。但艾薇却无法乖乖地垂看向地面她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街道中央那即将到来的队伍。 衣着整齐的士兵走过来了他们步伐一致、目视前方面上的表情严肃而不失风度。他们是穆莱村的武士那略带高傲的气质说明了他们世代身为法老禁卫军的荣耀。人们一阵阵的兴奋与喧闹在他们的步履声下渐渐安静宽阔的孟斐斯大街瞬时间肃杀了起来。 目光后移一鼎豪华的大轿慢慢前来精致的透明薄纱层层叠叠地悬在大轿四周迎着金色的阳光散出点点奇异的光芒那一定是来自阿拉伯的金纱那是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如此铺张使用的宫廷贡品。轿子前行里面依稀可以看到一名娇美的女性半俯在舒适的软垫之上手持金丝流苏的莲花扇白皙的手衬着鲜红的指甲轻轻一动柔美得无以复加。 艾薇拼命地睁大眼睛透过那层层纱幕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美丽高贵的人正是她――历史上著名的皇后――奈菲尔塔利。 华丽的绿松石饰品挂在她乌黑的长上深棕色的双眸附近涂着华丽而妖媚的绿色眼影眼尾被勾起笔直挺立的鼻子下面有一张美艳的唇优雅地勾起一个隐约的弧度。淡金色的长裙包裹她凹凸有致的身体衬着她洁白饱满的胸。胸前挂着层叠的金质颈饰轿子微微震动出丁丁当当的悦耳声音。 “埃及的美女还真不错啊。”雅里突然在她身边自言自语地赞叹了起来。 艾薇怔怔地看着奈菲尔塔利是啊她是多么美丽阿比五年前更增添了几分雍容与高贵。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证明她高贵的身份她的含蓄笑容就好像三千年后阿布辛贝勒神庙里的高大雕塑那样安详、那样沉静。 她是皇后名正言顺的皇后。 而她艾薇恍惚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白色短衫染污着泥巴的双脚一团糟乱的黑色假。她……她甚至无法站在她的身边。 她……她或许根本就未曾当过埃及的皇后。 或许那些美好的回忆真的全部都是梦境而已……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更可爱些。”雅里轻轻地说仿佛不经意一般大手包住艾薇放在地面的小手嘴边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艾薇却丝毫没有体会到雅里的心意就好像失了神一样继续看着奈菲尔塔利的轿子。 这样的奢华铺张……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些奇怪呢。 可还没有等她细想人群中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女孩子兴奋地抬起头向前涌靠人们也不再乖乖地俯在地面而是偷偷地抬望向街道中心。 “陛下万岁――” 第五十二章 对不起之二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紧接着整个街道都轰鸣了起来“陛下万岁――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禁卫军们严阵以待控制住欣喜的民众。 艾薇的鼓膜在嗡嗡作响一切声音仿佛都从脑海中褪去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她只能感觉一片如同阳光一样的存在正过来正向她更近的地方过来。 那片恢宏的光芒让她要睁不开眼了。 世界是静寂的。 他出现了。 他戴着红色条纹的头帕“内梅斯”头帕沿着额头紧紧地缠绕在头的两侧垂下两翼。黄金制成的“尤拉阿斯”*装点在他饱满的额头之上。那是上埃及政权的象征那是只有埃及神授的存在最接近神的人类可以穿戴的头冠。 那是属于埃及法老的。 只有那一个人可以这样穿着。 庄严、威武又不失高贵。 在记忆中出现了千万次的那个身影如今终于又一次地展现在她的眼前了。 不是雕像不是书本他就好像埃及流淌千年的尼罗河一样活灵活现他就好像用刀子割开心脏的痛苦一般血肉真实。 他轻轻地对着民众伸出左手结实的小臂上绕着金质的臂饰金色的斗篷拖在他笔挺的身躯之后隐约闪着含蓄的光芒。[]他依旧骑着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琥珀般透明的双眼淡漠地看着向他狂热崇拜的民众。 她不敢相信她无法相信。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过就好像五年前一样。 她几乎不敢呼吸她怕一呼吸这宛若梦境一般的场景又会消失了。 她无法出声她无法移动。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泪水已经涌出眼眶划过她洁白的脸颊滴落在她眼前的地面上打湿那片她熟悉的土地。 原来她可以这样想他数月过去他已经深深地嵌入她的骨髓之上了。见到他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爱他爱到即使让她现在死去她也甘之如饴。 她微微抖动嘴唇一句太久没有叫出的名字几乎就要冲出口去。 突然一只大手堵住了她的嘴。 比地狱还要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奈菲尔塔利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她张大眼睛水蓝色的双眸仿佛透明的蓝宝石水晶般的眼泪继续难以抑制地滑下来落到雅里阿各诺尔的手上再继续滑落下去。 她已经看不清楚了她的视线已经模糊了那个人就要走远了。那么多人他看不到她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奈菲尔塔利如果你现在叫出声你想过后果会怎样。” 如何他才能看到她才能注意到她如何她才能走到他的身旁。 “如果你被士兵现是和我在一起他们一定会当场击毙你的。即使没有你也根本无法与法老讲话很多人等着杀死你。” 只要能再对他说一句话亲口问他一句话无论她做什么都可以即使被所有人唾弃即使被神遗弃她也愿意…… “如果你明白了就乖乖地闭嘴等士兵过去。这个赌你已经输得彻底了。” 如果…… 第五十二章 对不起之三 拉美西斯走过去了士兵跟着过去了人们开始慢慢地站起来雅里缓缓地松开了他的手温柔地拉着艾薇站起来。 “走吧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雅里。” “什么?” 他抬头看向艾薇突然注意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他心里暗叫不好电光石火之间他想伸手过去堵住她的嘴但是更快她已经挣脱他的控制大声地叫道“雅里阿各诺尔!我看到了雅里阿各诺尔!” 她……不敢去看他。 他的神色是多么绝望。 她拼命地叫着不敢停止。 她怕如果这次没有成功或许她会因为内疚真的和他回到赫梯。 他和她说过的话她记得。 他愿意放弃统治赫梯的至高权力、跟着她走遍天涯海角。 她相信他会的。他真的会一直保护她。 如果她能爱他…… 如果她真的能爱她那或许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她大声地叫着哭得却更凶了 “雅里阿各诺尔赫梯的雅里阿各诺尔我看到他了我听到他与别人商谈刺杀法老的事情!他就在那里在那里!” 人们听到她的喊叫纷纷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她一边叫一边向后躲着竭力将自己隐在庸庸人群之中。朦胧的视线里她能看到他那如同碎裂一般的神情。 她伤害他到了最后她仍然狠狠地伤害了他。 她是多么地卑鄙啊! ―― 她是……多么地令人心碎啊。 那样地聪明小小的计谋就反被动为主动铤而走险只为再见另一个男人一面…… 如果可能他真希望能一直看下去看到她再见到那个男人如果她被拒绝或许她……也许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会跟着他回去? 但是不行了埃及的士兵已经过来了人们已经现了他现了他那双如同异类的冰蓝双眼。 他还是要走了。这场赌输的人是他输得太彻底连一丝反败为胜的希望都没有了。 如果她回到了那个人的身旁如果她得到了幸福她还会想起他吗?如果她没有得到幸福她会去找他吗? 他还有机会告诉她吗? 之前说过的旅行的事是真的……他爱她他非常地爱她。 她会……记得吗? “雅里阿各诺尔――在那边他要逃走了快去抓他!” 骚乱的声音渐渐扩大从雅里逃走的方向隐隐传来。 “生了什么事情?”纱幕里的奈菲尔塔利也紧张地抬起头来望向队列的后方。 拉美西斯微微仰看向骚乱的中心。两名士兵已经利索地跪在法老的坐骑之前恭敬地说“陛下民众之间现了雅里阿各诺尔士兵已经前往追赶有名商人报告说听到了雅里与赫梯商谈刺杀陛下的事情请求晋见。” 拉美西斯淡淡地看回眼前的士兵“让雅里走你们是抓不到他的。尽快控制民众骚动把那个商人带回宫殿。” “陛下……那个商人或许也是赫梯的……” 拉美西斯扫了士兵一眼士兵连忙低下头去拜礼之后几名士兵匆匆地跑了下去。 拉美西斯轻轻甩了一下缰绳黑色的骏马开始缓缓地向前走去。 整个队伍又开始移动了。 士兵从人群中找到了艾薇粗暴地架起满脸泪痕她半拖半拽地快步追赶队伍。 他们是抓不到雅里的她知道所以她才出此险招。先是因为他们不一定有能力可以抓住雅里另外现在如果抓起雅里只会令赫梯与叙利亚的局势更为混乱。在这种情况下放走他才是最为明智的举动。 她想那个人一定会这样做的。 但是眼睛里却止不住地一次又一次模糊起来。临走前哥哥对自己说的话重新出现在脑海里“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一个念头自然地出现在心里。 或许雅里就是哥哥哥哥就是雅里吧。 如今是她亲手伤害了这个她曾经深深迷恋过的人把他推离自己的身旁阿…… 金色的太阳在天空缓缓行进着孟斐斯的大街逐渐恢复了日常的秩序。一行沉默的队列向着孟菲斯的宫殿整齐前进。 第五十三章 再会一 “跪下!” 一进大厅艾薇就被两名士兵粗暴地按倒在地上冰冷的青花石地板粗糙的表面摩擦着她的脸颊隐隐生痛。 这里一定是孟斐斯宫殿的议事厅吧…… 数月前亚曼拉公主在这里甜甜地笑着指着她说“金的少女不属于埃及她会给埃及带来战争带来纷扰带来对法老不利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只是信口说说但是现在来看其实也并非不是正确。 艾薇心底暗暗苦笑或许亚曼拉确实是具有一些奇妙的神力的。 “听说……你听到了雅里阿各诺尔的计划告诉我吧如果属实一定重重有赏。”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艾薇飞快地搜索了一次大脑终于找到了相匹配的角色。[.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官僚的口气不是早该入土的三朝老臣西曼又会是谁。 她真是可悲听到这样令人厌恶的口气居然都能使她倍感怀念。 “大人叫你说话你快说。” 士兵踢了艾薇一脚艾薇咬紧牙关隐隐说“这件事情至关紧要我必须直接回报给陛下。” “如果你现在不说……便也不用说了……”西曼的声音变得寒冷艾薇当下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这样急切地想知道自己得知的情报呢那样的迫切让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莫非还有什么其它的理由吗。 “带下去关进地牢里饿死。” 指令一下艾薇心里一慌她费尽千辛万苦等来的不是饿死这么简单的结局啊!士兵用力地拖着她慢慢往外拽那力气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抗。 绝望之时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那一刻艾薇几乎要欣喜地又流下泪来。 “西曼你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西曼一转头膝盖立刻软了。他慌慌张张地行着大礼匍匐在地面上颤颤巍巍地说“陛、陛下……老臣老臣只是担心他是不法之徒对、对您有所企图……老臣……” 拉美西斯微微用手将额前的棕色长放到一边琥珀色的双眼不再看西曼。他一摆手淡淡地说“算了退到一边。” 西曼慢慢爬起来深深地弯着腰慢慢退到一边去。 拉美西斯走上前去随意地坐在大厅中央金质的坐椅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压住艾薇的两名士兵立刻退到两旁身体如筛糠一般不住抖。 “把头抬起来说吧。” 艾薇突然没有勇气抬起头。 早些时候奈菲尔塔里华美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她骤然想起自己邋遢的样子五年不见她不想他第一眼便看到自己邋遢的样子。 她把头低得更深了。 “说吧不用拘礼你的情报或许很重要。” 啊……他的声音好近。 她好像立刻跳起来走过去走过去大声地问他“我是艾薇艾薇!你还记得我吗?” 但是她好怕她真的好怕她怕他根本就忘记了她完全忘记了她。 她怕到不敢说话。 拉美西斯等了一会厅中瘦小的身影只是深深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他冷冷地扫了艾薇一眼抛下一句“带出宫吧。” 筛糠的士兵忙不迭地行了大礼上前架住艾薇拖着她向门外走去。艾薇麻木地由他们拖拽着身体冰冷地不能动弹。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错过了今天她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难道就要这样被带走吗?就这样吗?真的可以吗? 不要……不要啊!拉美西斯你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啊! “等……等一下!” 她终于喊了出来清脆的声音却如同划过天空的震雷霎时间大厅内寂静了下来。 拉美西斯的身体微微一抖他猛地抬眼重新看向那个瘦小的、被两个士兵架住的身影。 第五十三章 再会二 拉美西斯的身体微微一抖他猛地抬眼重新看向那个瘦小的、被两个士兵架住的身影。(.) “快带下去陛下已经说要赶出宫去了。”西曼在一边快地说着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斥着莫名紧张的神情。 “放肆西曼!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拉美西斯怒吼一般地对西曼斥道吓得那名老臣几乎要摔倒在地上从此再也不敢动弹。 拉美西斯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满身是泥土始终低着头的身影。 他的声音里竟然带有了几分颤抖。(.好看的小说) “你把头抬起来。” 艾薇仍旧低着头“陛下请免一死。” “免死。”拉美西斯难以置信地说着他走了过来走向那两个士兵架着的瘦小身躯。“你们给我放开他!” 两名士兵又一次恐惧地放开了艾薇快地退到了一旁。直觉告诉他们刚才架住的那个人非同小可他们心中无数次地祈求着阿蒙神一定要保佑他们这些可怜的小角色不要被陛下迁怒致死。 拉美西斯站到艾薇面前一步之遥停了下来。 他不再向前走他只是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不再说话死一般的寂静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开来充斥了整个大厅。所有的人全部不敢呼吸他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看着厅中脏乱的、瘦小的身影猜不透接下来会生什么。 慢慢地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 修长而浅色的睫毛轻轻地眨了眨。 一双如同天空般透彻的水蓝色双眸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个俊俏的男人。 好像有无数的话语想说但是看到那张在梦里出现无数次的熟悉脸庞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瞬间大厅里面的人全部意识到了什么疑虑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涌到了每个人的嘴边。但是谁都不敢说话。他们只敢静静地看着看着眼前那如同虚假的一幕。 那一瞬间她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什么? 狂喜、惊讶、欣悦、气恼、质疑、期待? 太快了快到她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她已经被他狠狠地拽住了假用力一扯如同太阳的光线一般美丽的淡金色头瞬时倾斜了下来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他眯起了眼睛。 ――阿蒙拉神啊! “金色头!”西曼苍老的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全厅的人纷纷下跪匍匐在地上不去看艾薇金色的头。 看到金色头就是不祥的征兆就是死亡的征兆。 谁若是敢提起金色的头格杀勿论如果谁号称又见到了金色头的女人亦格杀勿论如果谁敢效仿金色头女人曾经的装束之类更是格杀勿论。 所以他们不敢看她。 因为这是他的命令埃及上下最位高权重的人的命令。 但是他却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着难以解读的复杂情感。 千思万绪化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薇……?” 第五十三章 再会三 “薇……?” 那个音节多么陌生多么熟悉。 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好想他她好想他!她终于回到他的身旁了她终于听到他这样叫她了。 那个音节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她无法解读她无法说明她甚至连点头的能力都没有了。但是她心里紧紧地铭记着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她要问他。 ―― “为什么……你不出兵赫梯已经压到了西奈半岛埃及与叙利亚领土的交界处啊!” 她的话一说出口她清楚地看到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好冷好冷冰冷得几乎要冻结上。 接下来他慢慢地开口了淡漠的声音仿佛是从冰渊的深处传来“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 “是的……我……” “你以为――你是谁?” 这戏剧化的转变使得大厅里面跪在地上的人们不由纷纷抬起头来偷偷地打量着厅中对视的二人。 身上沾满泥土的金少女白皙的皮肤仿佛没有血色一般蓝色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高贵的男人微微颤抖着身体被那一句冰冷的话语撼动着仿佛随时都要摔倒在地面上。 “我、我是……” 他记得她不是吗?他记得她的名字她的声音她的长相她看出他记得。 那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问。 “你――凭什么要过问政事。” “我……只是……” “你――和雅里阿各诺尔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不他一定误会了那个将他伤害的人不是雅里! “陛下请小心这个女人她也许是雅里阿各诺尔设计派来要对您不利的人!”又是西曼他跪在地上虔诚地垂着头激昂又忠诚地说出那样的话。“陛下请即刻将她处死。” 那些话语就好像汽油一样浇在了拉美西斯这团看似冰冷的火焰之上。转瞬间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火药的气味眼看就要一触即。气氛骤然压抑了起来侍女、士兵、官员、包括西曼全部噤声跪在地上再也不敢出声。 只剩下他与她两个人站着互相对视着。 “我……”艾薇艰难地开口了清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几乎不能将意思表达完整他那一连串残忍的话让她的心好疼疼得简直要碎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安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希望我平安?” 他的声音怪怪的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琥珀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她残酷而尖锐地说着“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有资格说担心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有资格过问埃及的国政?” 天啊……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艾薇难以抑制地颤抖着不住地摇着头。她不要听了她不要听了。 “你在我眼里。”他伸出修长的手臂指向门外的土地“就好像厅前的尘土一般一文不值!” “陛下奈菲尔塔利大人已经在寝宫下榻――”门口走来两名侍者刚在厅口跪下想要禀报法老却突然现大厅里面的气氛不对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地吞回去拜跪在大厅的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但这句话却清晰地传到了大厅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诅咒你如同我一般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亚曼拉的声音突然从艾薇的脑海中闪过那一刻她最后的力气也从体内被狠狠抽离她再也坚持不住她再也无法站稳她感到自己全部的信念就在这一刻全部化为灰烬。 任何的辛苦比不上他的不屑一顾让她心痛。 任何的付出比不上他对别人的爱意让她心碎。 她已经不行了穿越千年行走千里支持她的不过是一个太为渺茫的信念。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她想回家她要回家。 她想要大声地哭泣哪怕将鲜血泣出胸膛。 第五十三章 再会四 但是―但是! 她必须要坚强。[] 坚强到即使离开他她依然可以保持自己的骄傲可以骄傲地离开他离开这个让她爱得几乎要死去的人…… 她猛地抬起头来水蓝色的双眼平静得好像无风的大海仿佛刚才的一切什么都没有生。她的内心在不断地渗出鲜血但是她却微笑地看向眼前那个亲手将她所有美好感情撕碎的男人 她淡淡地说清楚地说 “赫梯已经征服了叙利亚的都大马士革他们已经做好了进攻埃及的准备这个攻击一定会生在你迎娶皇后的这段时间。请你……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昂挺胸娇小柔软的后背笔直地竖立着她扫了一眼大厅里匍匐在地上的人视线最后落在了老臣西曼的身上。 她没有说话她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或许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没有必要在这里点出来。(.无弹窗广告) 她收回了视线落在眼前宛若天神一般的男人身上。 五年了…… 时间带给他成熟的统治者气质不变的是一如既往高贵的帝王之风以及挺拔俊俏的身形面貌。 结实的身躯散着力量的气息浓重的眉毛微微踅着挺立的鼻子和优雅的唇型完美地搭配着深棕色的长随意地束在脑后几丝乱轻轻地散在脸颊两侧而那双几近金色的琥珀色双眼正充满复杂神情地看着她……让她心碎的双眼阿。 她微微闭上眼睛好了她把他都记在脑海里了。 “那么我先告辞了……”她缓缓地说着强压着内心的痛苦“祝您和奈菲……奈菲尔塔利……” 不行最后的这句她说不出来她怎样也无法说出来。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算了那就不说了吧反正她说什么他也都不在乎了吧。 她缓缓地转过身去将那口气重重地呼了出来。顿了一秒她开始大步地向厅外走去。 可是 就在那一刹她突然被人拉住了。电光石火之间世界就好像翻转了过来她一阵晕眩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而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那结实的臂膀用力地抱了起来紧紧地禁锢在古铜色的胸前。 那双透明的浅色眸子充满了狂乱的神色。 “退下你们全都给我退下!” 暴躁的吼声让人根本无法与淡漠的他联系在一起。他抱着她快步地向厅外走着躲避不及的侍者被他狠狠地踢到一旁。 “滚!给我滚!” 他叫着仿佛失控一般双手用力地扣在艾薇的身体上双臂犹如铁钳一般地制住她。艾薇只觉得自己的骨头要断掉了。 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如此地暴躁了起来。 他快步走着胸腔剧烈地鼓动着一路上见到他的侍者、官员不由得纷纷退到一旁充满恐惧地下跪不敢看半眼他怀中紧紧抱着的金少女。 “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艾薇迷茫地问。 “闭嘴!你给我闭嘴!”他低低地怒吼着抱着她一路不停地走向宫殿深处。 渐渐看不到侍女、侍者了转过一个弯视线豁然开朗一片种满绿色青葱树木的地方展现在眼前。两个身着白衣的祭司看到拉美西斯过来恭敬地对他鞠身拜礼。他焦躁地斥退了他们抱着艾薇快步地往层层绿荫掩盖的庭院深处走去。 一缕熟悉的清香仿佛穿越记忆飘散而来。 她还在记忆之中搜索着这熟悉的感觉拉美西斯却松开了手将艾薇粗暴地扔在一堆植物的上面。奇异的触觉让她恍惚地垂下了头那是一堆……娇嫩欲滴的莲花。 转过头去她看到了一堵华丽的墙上面刻着形状不甚准确的蔷薇一朵又一朵连成了蔷薇的海洋。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搭配着绿色的叶子映着辉煌的阳光刹那间竟有了鲜活的韵味转眼塑造了时间倒流的错觉。 她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慢慢地碰触那面比世界上最美丽的梦还要美好的墙壁。白皙的手指带着略微的颤抖真的吗?她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吗? 她迷茫地抬起头不确认地望向狂怒的他那双犹如染上迷雾的水蓝眸子让他更加暴躁起来。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过来狠狠地抱住她竭尽全力地扣住她瘦小的肩膀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地禁锢住她。 沉重的呼吸伴随着几分心痛的沙哑 “薇……我恨你……我好恨你!” 第五十四章 誓言一 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渐渐地放开了她。 结实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扣着她的肩膀透明的琥珀色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沉默攫住了两个人的呼吸空气沉重得仿佛要凝结。艾薇怯懦地躲避着他的双眼。虽然她那样地渴望见到他那样地想他但是见到他这样摄人的神情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应该说点什么什么都好说点什么吧! “我……我找到了黄金镯在这个墙壁里。”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下意识地紧握自衣摆为为颤抖着“所以我想我应该回来……看看你。” 他却沉默。 “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忘记了我……因为你迎娶了很多妃子在我的时代记录了你的事情……所以我想或许你不再想见到我。” 清澈的琥珀双眸染着复杂的神色他依旧一语不。(.无弹窗广告) “我想……也许你要和奈菲尔塔利在一起了就象原本的历史一样然后……然后……”艾薇突然哽咽了起来她拼命了吸了一口气“但是我还是要见到你不管如何。” “但见到我就为了告诉我赫梯的军队已经临近边境?”冰冷躁怒的声音仿佛锐利的刀锋切入艾薇的脑海她不由得噤声看向眼前带着狂乱神色的男人。 “不、不是的……” “是谁将你带回埃及雅里阿各诺尔是他对吗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不是你想得那样……” “你为什么现在出现在我眼前!” 他咄咄逼人他充满质问。 她难过得无法呼吸话语满涨着即将要冲破她的胸口跳出来。她轻轻地推着他痛苦地说声音划过喉咙仿佛要割破娇嫩的颈子喷涌出滚烫的鲜血 “因为我爱你我要见到你。” 她――第一次说爱他如果可能她多么不希望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仓促地表达自己最真挚的感情。可话语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她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 她不敢再看他…… 但久久地久久地没有回应。 她试探地抬起头却绝望地看到一幅冷笑的神情。瞬时她好像要跌入无尽的深渊。 他仿佛对她真心的表白不屑一顾冷漠的琥珀色双眼里充满了嘲讽的笑容。他缓缓地放开了她冰冷的声音让艾薇转瞬坠入无底的深渊。 “你说爱我?” 她迷茫地看着他水蓝色的眼睛找不到可以凝聚的焦点。 突然他猛地拉过她没有一丝感情地狠狠地吻住了她。 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的反抗他冰冷而粗暴地亲吻着她残酷地占有着她甘美却吝啬施舍半分情感给她。 “放开……放开我!”艾薇用力咬了下去竭尽全力推开他没有温度的嘴唇让她的心几乎要碎了。 血丝渗出来了缓缓地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却依旧冰冷轻轻抬手拂去嘴边的血迹。 “你不是说爱我吗?那你为什么反抗让我抱啊!证明你爱我啊!”还有任何话语会比这样的话更残酷吗? 她绝望地看着他。他却视若无睹。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结实的肩膀右肩的肩窝里一块丑陋的弹痕历历在目。 那是艾弦打伤他的地方…… “你答应过我!”他低低地吼着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你再也不离开我!这是你的誓言就好像这堵蔷薇之墙一般坚固的誓言――我以为……但是你走了你一走就是五年雨夜来临我的伤口疼痛到即将腐化我却想着你忘记不了你忘记不了你和那个男人消失在火焰里不再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在绝望之中等待、等待!” “你说爱我。”他看着她琥珀色的双眼闪过一波一波的隐隐怒意“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你可以轻易撕毁你的誓言再一次欺骗我;为什么你可以没有一句解释便随意抛下我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不管我怎样寻找你怎样祈求上天你就是不出现;我等了这么久……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却……” 他的语言哽住了剧烈地呼吸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只当她真挚的话语是为了摆脱他的权宜之计他不相信她。 第五十四章 誓言二 猛地他抱起她来转身飞地向宫殿走去。不好的预感在脑海中浮现艾薇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双手拍打着他的胸膛双脚用力蹬着但他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双手如同凝固一般牢牢地扣着她。 他衣衫零乱神色躁怒抱着她不顾纷纷拜跪的侍者们投来的好奇眼光快地穿过整齐的走廊来到自己的寝宫之前他斥退所有旁人将艾薇粗暴地扔在上等驼毛制成的地毯之上重重地关上大门。 她本能地向后躲闪着拼命地想要站起来逃离他随时要爆炸一般的怒火。但他已经走过来不带半分怜悯地将她推到在柔软的地毯之上压在她的身上如同被囚禁的猛兽一般撕咬着她洁白的颈子。 艾薇用力地推着他拼命地挣扎着但是他却好像钢铁一般坚硬有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抚摸着她粗暴地对待她的每一寸肌肤迷乱的琥珀色双眼不再透彻他几近疯狂地喊着“你说你爱我你让我看到你爱我的证据啊!” “不要我不要!”艾薇终于叫了出来绝望地叫了出来泪水决堤一般由眼眶喷涌而出情急之下她拼命地舞动着自己的双手大声地喊着“哥哥!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但那一句话之于拉美西斯却好像火上浇油瞬间妒意就好像飓风一般夺走了他最后的理智。他力气大得吓人紧紧地扣住她的身体让她无法动弹半分 “你果然是骗我的你骗我!” 他用力地扯着她的衣服撕的一声简单的短衫从艾薇的右肩裂开划过胸前直到左腰。突然 一个黄金的镯子掉了出来。 气氛突然异样地沉默了起来 他愣住了双手微微地松开了艾薇直起身体怔怔地看着那个布满裂痕的镯子。 在这空当艾薇用尽全力支起了身子飞快地将手伸向那个镯子。她唯一的念头是要拿到那个镯子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果断地戴上它但是这一刻那黄金镯仿佛是她最后生还的希望。 但是他比她更快地拿起了那个镯子将它高高地举过自己的头顶。艾薇被他压在身下根本不可能碰触到镯子。 然后他缓缓地低下头来看向艾薇那冰冷凄绝的神情让艾薇不禁微微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情他失神的样子是她记忆中从未有过的。 过了一会他淡淡地笑了手臂轻轻用力将镯子抛到了房间的一角金属的饰品滚落在青花石的地面上出没有生命的冷冷敲击声最后慢慢静止。 透明的双眼冷漠地看向绝望的艾薇。 “你果然想走对吗?” 他双手按住艾薇的肩膀将她压回地毯。 “几年?五年?十年?还是永远?” 深棕色的丝从他的额前垂了下来落在她惨白的脸颊旁边。 他看着她带着恐惧的水蓝色双眸轻轻地说“你总是那样容易就忘记我们的誓言。你总是那样容易……忘记我。” 沙哑的声音让她难以呼吸。她摇着头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干涸的嘴唇无声地说着“没有”。 但他却全然视而不见继续缓缓地说了下去 “那么如果我抱了你再抛弃你你还会轻易忘记我吗?” 艾薇睁大了水蓝色的双眼看向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的身影在她的眼中不断放大那略带疯狂的微笑让她最后的希望瞬间消失了…… 他抱住了她火热的身躯紧紧贴着她几乎失去全部温度的躯体冰冷的嘴唇划过她的洁白的脸颊修长的手指粗暴地掠过她每一寸娇嫩的肌肤。她用尽全力地挣扎着但是他却好似坚硬的冰石令她所有的反抗渺小得不足挂齿。 “你觉得恶心吗?痛苦吗?那你叫吧我不会停止的。” 他残酷地说着淡漠的声音不带有半丝怜悯之意 “我要让你痛苦让你永远不会忘记我。” 泪水从她的眼眶滚落了下来划过她白皙的脸庞落在了温暖的驼毛之上。 她不再反抗任由着他残虐地对待自己的身体。 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她只能感到他无情地对待自己的身体对待自己珍贵的感情。 骤然要将她撕裂一般的巨大痛苦侵袭了她的每一个细胞让她几乎要死去。 他疯狂的动作让她忍不住想大声地叫起来。 她微微张开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却骤然现自己根本不出半点声音。 她闭上眼睛咬牙坚持着那剧烈的疼痛。渐渐地意识随着痛苦慢慢远去最后一刻她只能感到自己曾如同鲜血般炙热的泪水正渐渐地变为冰冷的液体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我从未忘记你知道吗?你相信吗? 我爱你。 第五十四章 誓言三 我爱你。 我从未忘记你知道吗?你相信吗? 他疯狂地抱她看着她透明的泪水划过洁白的面颊缓缓地滴落在温暖的驼毛之上。 没有血色的苍白嘴唇微微张着但是却不出任何声音她就好像没有生命的陶瓷娃娃水蓝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失去理智的自己。他故意不去看她残虐地加快自己的动作感受她瘦小的身体因疼痛微微地抽搐。 最后一刻她终于昏迷在他的怀中洁白的身躯瞬间失去所有的温度。 那一刻他以为她死了。(.无弹窗广告) 那一刻他想如果她死了她便不会离开自己。 他缓缓地离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静的容颜。 纯净的金深邃的眼窝浓密卷曲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玲珑的樱唇。 在他的梦境里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出现折磨他孤独的灵魂让他几近疯狂地叫喊! 他微微地靠近她心疼地看着她因疼痛而略微扭曲的精致面孔。 他温柔地抱起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用温暖的毛毯紧紧地包裹她冰冷的身躯。突然右肩又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隐隐地倒抽一口气跌跪在华丽的床榻旁边。 他无法忘记婚礼那天她被神奇伤害自己的冰蓝双眸的男人带走转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那是神诋的诅咒吗?他坚信时光在那一瞬停止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冰冷的青白火焰早已消失殆尽。 乌云缓缓散去骚动的人群渐渐归于平静他们惊讶地现即将成为王后的金少女如同融入空气一般幻化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身血污的他犹如失神一般怔怔盯着高大的阿蒙拉塑像。 四周慌乱的声音渐渐围了上来臣子、祭司、侍者、医官纷纷走上前来。 他却对一切视而不见他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臂膀她环抱自己的触感她柔软躯体的温度仿佛还鲜活地留在上面。 但是转瞬间她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 他生命中最为幸福的一天眨眼变成最为痛苦的一天。 她泪流满面地叫着“求你不要伤害他!他是我的哥哥!”就好像这刺骨的剧烈疼痛一般他无法忘记无法忘记。 还有一天距她离开又要整整五年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情的痕迹但是她却依旧如同初见的那一天一样宛若从未改变。 他怕 他怕她永远不再回来怕自己无法再等到她…… 伟大的埃及王唯一的惧怕。 他疯狂地大兴土木、修建庙宇、建造塑像、留写文书。 他将黄金镯藏在美丽的蔷薇墙之下他竭尽全力地保全它。 他想、他渴望这一切可以留到三千年后留到她的时代让她看到让她记起他在这里还有这样一个人在这里。 第五十四章 誓言四 下令遗忘她迎娶另一个奈菲尔塔利这些是计谋。 是为了让赫梯以为有机可乘是为了迷惑在埃及周围虎视眈眈的各国列强。 埃及是强大的但是祖父拉美西斯一世、父亲塞提一世的连年征战让这个丰饶的国家元气大伤。远在北方的赫梯掌握了铁依靠逐渐强大的军事力量开始吞噬周边邻国。雅里阿各诺尔是个天才统治者自从他取代穆瓦塔利斯成为赫梯真正的统治者之后赫梯的势力成为了埃及最大的心腹之患。 双方关于叙利亚的小规模战役从未停止但是这一次二者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决一胜负的默契。如果不能借用这次机会铲除赫梯的势力或者尽可能地压制那个可怕的国家总有一天这片属于太阳的土地就会像如今的叙利亚一般沦获亡国的下场。 赫梯的军队推进边境他绝不可能不知道从最开始雅里阿各诺尔就在与他博弈。自他起兵进入叙利亚他便上演要迎娶王妃的大戏消息传至赫梯便导致他们想要踏过大马士革将野心拓展到尼罗河的两岸。 这个计谋经过深思熟虑他希望借此给予赫梯重创。 唯一让他心忧的是如果她回来看到这一切听说到这一切……她还会回到他的身旁吗? 他从未忘记他说过的话 ――做我的王后吧当我的国家唯一“伟大的妻子” 即使是计谋他依旧不想让她误解不想让她伤心。 他想了三天他踌躇、他犹豫渐渐地他的心情矛盾了起来。 他开始荒谬的想或许……如果他假装不再在意她假意迎娶无数的妃子她或许……会心疼?她或许会想要回到他的身边向他一探究竟? 他或许……可以再见到她? 所以有了今天的一切。 他怀着希望等待着十天过去一个月过去数个月过去。赫梯征服了叙利亚假定的婚礼就在眼前他从充满希望到渐渐失望到几乎绝望。还有一天他们便又分开了五年! 他几乎要疯了他在心底暗暗地诅咒算了!算了!如果她不回来就这样吧他要让奈菲尔塔利当上王后他要迎娶无数妃子他要背叛他们的誓言背叛她就好像她对他一样。 那么一瞬他以为他可以做到。 但是今天她出现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他几乎欣喜若狂! 他依旧忘不了她他不能不在意她啊! 他难以压制心中的狂喜他充满期待地看向她只要她说在意他只要她说想他那么不管是怎样拙劣的理由他都愿意相信他全部相信。 但是――她却毫不在意他要迎娶其他的人只是冠冕堂皇一般地寻究战况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来看看他。这漠不关心的态度转瞬间让他掉入失望的深渊。那种绝望让他狂乱之下无情地伤害了她。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颤抖地抚摸上她光洁细腻的脸庞那道浅浅的泪痕触目惊心让他心底暗暗地疼痛着。 她爱过他吗她在意过他吗? 真的吗…… 还是曾经那美好的一切都只是他做过的一个梦呢…… 第五十五章 守护一 晚风轻轻地吹着高大的植物随风摇曳出沙沙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昏迷中的她。如果可能他想一直看着她永远这样看着她眼光一寸也不离开。但是他不行他有义务出远征为这片神授的土地战斗。 她醒来如果见不到他会担心他吗……还是在刚才那疯狂的一切之后只剩下恨呢。他轻轻地别过头去望向静静呆在房间角落的黄金镯一道深深的裂痕贯穿了镯体。他缓缓走了过去将镯子拿起来怔怔地看了一会。 残忍的女人她还是想要离开他或许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 即使她恨他她的心里对他毫不在意她爱……另一个人。他还是要留下她将她留在他的身边留在埃及。 他收起了黄金镯拉开了房间的大门。 红的青年恭敬地屈身跪在门口翠绿的眸子拘谨地看着青花石的地面。当自己的君主出现在眼前他更为顺从地低下头去沉稳地开口 “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四大军团随时都可以出。” 阿蒙、塞特、赖和普塔赫法老麾下最精锐的部队。 阿蒙神司掌宇宙代表太阳之光辉耀眼的金色旗帜属于法老直系的精英之队。 塞特神司掌破坏代表战神之力量燃烧般火红旗帜乃是攻击性最为强大的恐怖之队。 拉神是最高之神的另一名讳深沉的橙红旗帜多变的阵型令敌人望而却步。 普塔赫神乃守护之神宁静的水蓝旗帜强大的防御与恢复能力使之立而不败。 他们宣誓对法老不二的忠诚他们立下愿为国家死亡的鲜血誓言。 此外还有神秘的第五军团――由西塔特勇士们组成的亲卫队。世代为埃及的皇室效命的武士。 埃及最主要的战斗力国家最忠诚的力量。 此次远征拉美西斯会带上除了普塔赫以外的全部军队。 年轻的君主看着眼前红的爱将微微颔。 “孟图斯你留在这里。” 翠绿的眸子闪了一下然后渐渐归于沉静“属下明白那么属下会带领塞特军团留守孟斐司保证中心城市的稳定。” “不……”拉美西斯淡淡地否定他的想法“塞特军团会跟着我远征我会将亲卫队留下给你守护孟斐斯。” “但是……” 拉美西斯斜倚在廊旁的石柱上月光顺着深棕色的长倾泻下来他没有感情地说“塞特军团攻击力强大我需要他们亲卫队擅长城内作战我相信他们的实力此外由同为西塔特村的你来率领也很为适宜。” “陛下既然如此请允许属下与您一同出征带领塞特军团。我推荐属下的弟弟布卡来守护孟斐斯。” 拉美西斯微微地垂下眼睑颀长的睫毛被清冷的月光映出分明的影子落在透明一般的琥珀色眸子上。 “不你留在孟斐斯这边的事情更重要。布卡可以率领塞特军团。” “陛下―”孟图斯焦急地开口。孟斐斯固然重要但是绝对不需要他带着最为强大的亲卫队来守护!动乱的可能已经全部被掌控只要先制人绝对没有失败的可能。反倒是赫梯的大举进攻…… 他却微微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噤声然后便慢慢地说了下去。 “我留下你是因为……不论生什么事情你要同那个人一起守护她……孟图斯我关心孟斐斯是因为埃及是我的责任但是我需要她因为她是我的全部。” 第五十五章 守护二 孟图斯猛地一抬头看到了一双略带忧伤的眼睛转瞬间那脆弱的神情就如同从未存在一般又一次隐藏在他的淡漠之下。 她那个金的少女。自从她第一次出现以来转眼十年过去了她仿佛控制了这个伟大君主的一切喜怒哀乐。没有人能让他的心境产生半分波动唯有她弹指间可以轻易激起万丈波澜。 也许在最开始他们不应该将她带到他的身边…… “好了孟图斯我出了。”拉美西斯的话语打断了孟图斯的思绪他微微拍了下爱将的肩膀“有劳你了。[]” 孟图斯连忙深深地拜跪下去一如既往既然是他交给他的任务无论如何他都要全力完成。 布卡这次由你率领塞特军团一定也要竭尽全力保证法老之安全争取胜利之先机啊! 艾微突然醒来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天花板。 清晨的阳光透过纯白的薄沙洒进了屋子里。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了温和的影子。 她伸出手洁白的手指在阳光下仿佛要变得透明了起来。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是在哪里?家里吗?等一等佣人就会把早餐送进屋子里来哥哥就会电话过来。 那么现在她可以再睡一会。 她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呻吟出声音来。 出了什么事情她的身体生了什么事情! “奈菲尔塔利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却带着一点点的熟悉。 她随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一双犹如黑曜石一般美丽的眼睛。 温和的笑意宛若阳光流水一般让人心悦。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简朴的白衣挡不住他沉静的气质岁月的流逝抹不去他过分的美丽她恍若隔世一般迷茫地看着他嘴里喃喃地说道“难道我死了吗?” “不你没有死。”白衣的青年微笑着乌黑的丝垂泻了下来不是女人却比所有女人更加吸引人的目光“只是你误以为我死了但是我没有。” 艾薇忍着身体的疼痛咬着牙半坐了起来冰冷的双手伸了过去抓住眼前俊美的青年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述说世界上最令人无法相信的事实“礼塔赫……” “不我叫作比耶。”他依旧笑着宛若阳光流水。 “你没有死……”艾薇突然感到眼眶一热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太好了我一直很想见到你我想对你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抓着他瘦小的身体轻轻地颤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管如何都要向他道歉。 第五十五章 守护三 礼塔赫轻轻地说“不要这样伤心这不是你的错。”他微微侧身过去一位美丽的黑女人走了进来。 “奈菲尔塔利吃点东西吧。” 看着她宁静祥和的神情艾薇的眼泪流的更凶了。“马特浩妮洁茹公主!” 女人将手中端着的食物放在一旁微笑着说“不我叫作比比耶。” 比比耶是属于比耶之意是拉美西斯赐予她的名字。那个时候他便知道了吗? “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礼塔赫缓缓地说着把艾薇的疑惑讲了出来“起初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包括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会活过来。” “我被送往死亡之家即将由埃及手艺最好的木乃伊制作师将我剖开制成木乃伊。但是突然间我又重新获得了呼吸。我居然活了过来。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在数年之前我曾潜心研究各种毒物尝试了不少所以有了一些抵抗力。……不过依然是留下了后遗症。” 他苦笑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艾薇这才注意到他一直是坐着的。“你的腿……” “我的下半部分身体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又恢复往日平静的笑容“但是我却得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他轻轻地拉了一下身边马特浩妮洁茹的手。 “你知道吗?陛下其实是非常温柔的。”马特浩妮洁茹温柔地望向礼塔赫湿润的眼睛里充满着幸福的光芒“直到我被配到了底比斯的西岸我才知道他还活着。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幸福如果陛下当时没有那么做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从那一天起我们不再是第一先知与法老的偏妃而是普通的民众比耶与属于他的妻子比比耶。我衷心地感激陛下。” 他们的十指紧紧地扣在一起他们舍弃自己高贵的身份甘愿隐姓埋名从此平凡地生活下去。艾薇看着他们她好开心他们是多么地令人羡慕美好得让她几乎难以相信。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轻轻移动身体转瞬间又疼得差点掉下泪来。 对了她怎么会忘记。 她的身体已经被那个人狠狠地伤害了啊……那个对别人都是那样温柔的人却这样地刺伤了自己将她最真挚的感情撕成了碎片。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里……是哪里?” 礼塔赫与马特浩妮洁茹对望一眼“这里是孟斐斯的西岸吉萨。”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呢……”心中一阵剧烈的绞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他果然抛下她了他果然不需要她了为什么他可以这样残忍! 看着她心疼的表情礼塔赫略带歉意地说“是孟图斯送你过来的。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埃及与赫梯的全面战役即将开始法老已经率兵北上打算在叙利亚与赫梯一决雌雄。” “叙利亚?”艾薇睁大了水蓝色的双眼认真地看着礼塔赫“快告诉我还有什么?” 礼塔赫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马特浩妮洁茹缓缓地说了下去“孟图斯会留守孟斐斯带领法老近卫军保证中心城市的安全法老会率领阿蒙、塞特、赖三大军团北上叙利亚迎接赫梯的军队。” 卡迭石这就是卡迭石之战的开始! 艾薇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了历史上这场著名战役的种种情况。 那是一场非常艰苦险恶的斗争拉美西斯二世得到了虚假的敌军情报贸然率领自己的大部队深入战场落入赫梯的埋伏军力受到严重损失所幸稍后自己的另一支部队及时赶到帮助其脱离了困境。 她要好好想想那支部队的名字是…… “普塔赫”那支关键的力量的名字就是普塔赫但是刚才礼塔赫说出的三大军团里并没有包括那个名字。她焦急地抓住了礼塔赫激动地问着“普塔赫军团呢?为什么没有跟着法老远征?” 礼塔赫愣了一下“普塔赫军团……在这里。” 第五十五章 守护四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艾薇挣扎着站起来拼命地想要走出去可是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在地上她却依然坚持地说着“快让它向叙利亚前进不然、不然……” 马特浩妮洁茹连忙走过来扶住艾薇。“你刚醒你需要休息。” “但是……我不能让他死。”艾薇虚弱地说“谁是普塔赫军团的将领我要告诉他。他一定要现在出去到法老身边不然、不然那个人会有危险!” 礼塔赫略带忧伤地看着眼前的金少女。 他能看到她对陛下的关切是真挚的、自内心的她是爱着陛下的。 同时陛下也是疯狂地爱着她的。 昨夜孟图斯小心翼翼地护送她来到这里急匆匆地只留下几句话“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军之力保证她的安全保证她――留在埃及。这是法老的希望”。 然后他便不顾疲惫立刻启程赶回孟斐斯。在军情如此紧要之时身为第一将军却护送一个女孩子越过尼罗河连夜赶路来此这必然是受法老的重托。他们接下昏迷中的艾薇她苍白的脸上隐隐泛着滴滴的冷汗淡淡的泪痕尚没有完全消逝干裂的嘴唇呢喃地说着“不要这样放开我……” 他不由微微叹息。陛下与她明明彼此相爱但却又总是在不停地伤害着对方就像两只渴望得到温暖的刺猬在接近的时候却不停地刺伤彼此。 他能看到陛下在过去的十年间有她与没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同。而他也能感到眼前这个精灵的女孩子在与陛下的接触中慢慢改变了自己的心境。(.无弹窗广告) 他希望能看到他们得到幸福就好像他与马特浩妮洁茹一样。 “礼塔赫快告诉我。”艾薇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又流露出了宛若阳光流水一般的清澈笑容。 “奈菲尔塔利。”他慢慢地说“普塔赫军团的统治者是我。” 艾薇愣了一下礼塔赫曾经是祭司又拥有部分皇室血统同时却又掌控着兵权……?拉美西斯一定非常、非常地信任自己这位好友想到这里她不由更加地沮丧并且充满歉意。那段时间他的犹豫一定是因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误导吧。 艾薇你是笨蛋大笨蛋! 她看了看礼塔赫不能动弹的双腿略带惭愧地低下头去。 如今她要如何开口她想借这支军队去拯救她重要的人……他们还会信任他吗? “虽然我不再是埃及的第一先知但是陛下仍然坚持将普塔赫军团的统治权全权交于我。军士们不知道我是谁但是却奉法老之命对我宣誓忠诚为了保护我和比比耶在大战来临之前与我们一起留守孟斐斯西岸。” “普塔赫军团以坚固的防御能力而闻名法老留下它是为了守护我们也是为了守护王国的最后底线。即使这场生死之战埃及不幸败退这支军队仍然有可能与孟图斯将军手中的军队一起挽回全局。”马特浩妮洁茹轻轻地说着双眸静静地看着艾薇。 “我们是与法老在一起的我们希望当有危难的时候可以帮助他让他度过难关。――但是奈菲尔塔利。”礼塔赫看向艾薇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隐隐闪着奇异的光芒“对不起……我现在的样子恐怕无法带领这支军队前往叙利亚……” 艾薇拼命地摇头噙住即将涌出的泪水。不要不要再说了…… 她害得礼塔赫死里逃生害得他失去了双腿所以他无法带领军团跟随法老前去卡迭石。 但是这支军队是多么的重要啊!如果没有这支珍贵的力量拉美西斯也许会死……都怪她都怪她!如果她从来没有出现就好了! “奈菲尔塔利……我不能动了但是――你可以。” 什么? 艾薇难以置信抬起头来看到两双坚决而充满信任的眼睛。 “你可以带领这支军队前往叙利亚代替我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第五十五章 守护五 “但是……”她颤抖地说着“但是这是他留在这里……留给你们……” “奈菲尔塔利如果他死了我们是不会苟活下去的。”礼塔赫微笑着说“我们的幸福是他赐予的我的忠诚永远是他的如果他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我便跟着他去另一个世界继续效忠于他。” 马特浩妮洁茹苦笑了一下白皙的双臂轻轻地从后面环绕住了礼塔赫。 他还是那样执著地近乎固执只为效忠那个伟大的君主。但是……她愿意一直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快去吧奈菲尔塔利。”礼塔赫从腰间取下一块金质的令牌上面精细地刻画着守护之神普塔赫的形象。“全军已经整队完毕。请你即刻出请你代替我……守护他。” 礼塔赫冰凉的手伸过来将金牌放到艾薇的手里。 马特浩妮洁茹轻轻地指向门口“奈菲尔塔利请随我来去普塔赫军团的身边请你一定要保护法老。” 艾薇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着即将决堤的心情望向微笑地看着她的礼塔赫美丽的水蓝色眸子里展现了宛若天空一般清澈的色彩。 她坚定地看向他手指微微用力抓紧那块金质的令牌。 对不起礼塔赫……还有谢谢你。 “快去吧。” 马特浩妮洁茹也在一旁点头示意艾薇尽快出。 她最后看了一眼礼塔赫黑曜石一般美丽的双眼其中充满了鼓励与信任。 她微微颔然后便果断地转身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金色的阳光倾泻下来热浪撕破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一片水蓝色的旗帜仿佛宽广的海洋。 她高举右手的黄金令牌光线一般耀眼的金色丝随着风轻轻扬起。 “向卡迭石――前进!” 第五十六章 卡迭石之战一 埃及与赫梯关于叙利亚的争端在过去的一百年从未停止。(.)连年战火使得富裕的埃及元气大伤赫梯依靠铁带来的强大军事力量逐渐在叙利亚的争夺中取得了优势。自从两个国家各自上任了一名年轻的统治者双方不约而同地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展开一场决定性的对决确立己方的霸权。 拉美西斯二世即位后的第四年埃及先出兵占领了南叙利亚的别里特(今贝鲁特)和比布鲁斯。次年年初赫梯出兵铁蹄踏过了叙利亚的都大马士革重新获得对叙利亚的绝对控制权趁埃及法老的大婚仪式军队向埃及边境挺进。 四月末拉美西斯二世御驾亲征率三大军团从下埃及三角洲东部的嘉鲁要塞出沿里达尼河谷和奥伦特河谷挥师北上路上间或遇到些微赫梯的抵抗均被强大的阿蒙、塞特以及拉军团的军事力量踩碎。 埃及乘胜追进经过近一个月的行军进至卡迭石地区于卡迭石以南约15英里处的高地宿营位于奥伦特河上游西岸的卡迭石河水湍急峭壁耸立地势险要是联结南北叙利亚的咽喉要道也是赫梯军队的军事重镇和战略要地。埃及军队的战略是试图先攻克卡迭石控制北进的咽喉之后再向北推进恢复对整个叙利亚的统治。 ―― 红的青年晃了晃头把晶莹的水珠从头上甩落。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增添了习武之人独有的力量之感。 他高高地伸出左手对着天空吹起一声嘹亮的口哨不远处一只鹰慢慢地飞了过来在他头顶盘旋了几圈最后落在他结实的左臂上。 那只鹰眼神锐利毛色亮丽。青年从身旁的牛皮袋里面拿出一块肉扔向半空它便立刻飞身过去叼住那块尚带有鲜血的肉骄傲地在空中盘旋。 “好样的路!”青年赞许地笑着翠绿的眸子如同宝石一般迎着初升的太阳闪耀着活力的光芒。 “布卡大人。”士兵恭敬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青年收起了微笑的表情转身看向身后的士兵他们手里押解着两个穿着赫梯军服的人。(.无弹窗广告)“在阵营不远俘虏了两名赫梯降兵。” 布卡看向两名狼狈的逃亡者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不像是赫梯人。” 两个人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大人英明啊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贝都因游牧人我们是被赫梯抓过来充当士兵的啊!” “大人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我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啊!大人我们愿意告诉您赫梯军队的情报求求您放我们回家吧!” 布卡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一挥手示意带他们入帐。 埃及军士将两名赫梯战俘推进帐子便恭敬地退了下去。两个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嘴里不住地求饶着。 布卡在帐中宽大的椅子上坐定双手交叉“说吧什么情报。” 两名俘虏争先恐后地说了起来“大人其实赫梯在卡迭石军力不强大可以放心进攻。” “是的大人赫梯主力尚远在卡迭石以北百里之外的哈尔帕卡迭石为数不多的守军士气低落力量薄弱畏惧埃军特别是叙利亚王侯久有归顺埃及之意……” 布卡一拍桌子浓重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跟随哥哥孟图斯在军中辗转随行五年他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年少轻狂容易中计的毛躁小子。翠绿的双眼咄咄逼人地看向眼前的降兵让那两个跪在地上的人心中暗暗起了寒意。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许久布卡终于缓缓地开口“你们并不是赫梯人何苦为他们说谎。倘若你们现在不说实话我恐怕你们再也不能回到你们的家人身旁。” 两个战俘轻轻一抖犹豫地对视了一下。 布卡当下作势要叫军士进来。两个战俘连忙叫住了他当下几乎带着哭腔地说“大人、大人!求求您我们真的是普通的贝都因游牧人我们的家人都在赫梯人的手里我们也是不得已啊!” 布卡挑起眉毛“那么快说吧赫梯的真实实力。” 两个人依旧踌躇。布卡终于失去了耐心“不说你们就死在这里吧。老婆还会再有孩子还可以再生如果人死了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其中一个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大、大人……其实赫梯的主力军队就埋伏在卡迭石附近的奥伦特河东岸。”另一个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他却依旧断断续续地说“就等埃及军队过河的时候给予沉重的打击。” 布卡沉吟了一下年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大人这是真的!请您放我走求求您!” 布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忽然浮现了暴戾的笑容。“那么……谢谢。” 电光石火之间他抽出宽大的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猛地刺入了眼前可怜的贝都因游牧人的身体。鲜血倏地喷涌了出来溅到了青年英俊的脸上在另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又手起刀落让他一并去地狱报道。 他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们翠绿的眸子隐隐地闪过一丝幽暗的神色。 甩去剑身上的血污他开口叫道“来人我有要事要禀报陛下。” 第五十六章 卡迭石之战二 拉美西斯坐在军中大帐的中央手里拿着写有战报的纸莎草书深棕色的头随意地束在脑后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看着眼前恭敬跪着的年青将领。 “你说有要事禀报。” 红的青年垂不语。片刻他抬起头来面容平静地宛若暴风雨前的海面。他缓缓地开口“陛下我刚才抓获了两名赫梯的逃兵得到了重要的赫梯军情。” “说吧。(.好看的小说)” 布卡停顿了一下然后便清晰地说了下去“两名俘虏谎报赫梯在卡迭石埋伏重兵让我们绕行北上在属下的拷问之下得知其实赫梯主力尚远在卡迭石以北百里之外的哈尔帕卡迭石为数不多的守军士气低落力量薄弱……属下认为现在是攻打卡迭石的最好时机。” 拉美西斯的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他看着眼前恭敬单膝下跪的布卡思忖了片刻。 “你有多少把握?” “属下愿以性命加以担保。”回答不假思索语气斩钉截铁。 接近金色的琥珀色双眸看着布卡空气宛若凝固一般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的统治者最后终于开口“好明日清晨全军出经由萨布吐纳渡口跨过奥伦特河攻入卡迭石。” “是!” 布卡低下头翠绿的眸子里倏地染上了几分阴暗暴戾的神色。 对不起兄长对不起西塔特。 布卡一辈子效忠的人只有一个。 ――奈菲尔塔利。 他亲眼看到了在孟斐斯的宫殿拉美西斯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带入寝宫。 他亲眼看到了哥哥将她带离皇宫的时候她满是泪痕的面容与凌乱的衣衫。 奈菲尔塔利是他的梦想她犹如阳光一般淡金色的头天空般透彻的水蓝双眼透明般美丽的白皙肌肤留在他心底深处犹如最神圣珍贵的圣地他小心保护着。他不敢碰她甚至在脑海中妄想能够拥有她――即使一瞬――都是那样奢侈。他铭记五年前的誓言他誓效忠这犹如神赐的少女一生一世。 伤害她的人全部应该死去。 他要保护她不遗余力。即使要他陪葬他也毫不犹豫―― 第五十六章 卡迭石之战三 清晨第一缕阳光唤醒了大地的呼吸。 奥伦特河上游的水流湍急的流动着打过岸边的岩石在清晨的光照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埃及的三大军团阿蒙、拉与塞特整齐列队金色、橙色和血红的旗帜遥相呼应太阳从军队身后缓缓地升起映得身穿铠甲的军士如沐神光。 年轻的法老身着金色的战衣鲜红的斗篷随着微风轻轻飘扬深棕色的头束在脑后微微垂下的丝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透明的琥珀双眸微微眯起看着太阳的方位。 诺大的空地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威风凛凛的战马都一动不动放轻了呼吸了力度。只能听到奥伦特河飞地流动出阵阵激荡的声音。 过了片刻拉美西斯突然从身边抽出王室华丽的宝剑唰地出凛冽的声音。瞬间所有的军士都转头看向英俊的法老他右手持剑高高地伸向蔚蓝的晴空。 被精细打磨过的剑身在太阳照耀下出如同星辰般遥不可及的华丽光辉。 他轻轻开口“开始渡河――” 三大军团立刻变幻队形金色的阿蒙军团在最前橙红色的拉军团紧随其后二军团队伍调整至宽平形状以求在同一时间尽快过河。 赤红的塞特军团由布卡带领呈一个半弧阵型向河岸反方向退去。目的是保证在敌人来袭之时可以保护正在渡河的军队争取时间让他们重新调整队型全力歼敌。 拉美西斯的宝剑指向奥伦特河的西岸阿蒙军团开始踏入河水。虽是四月清晨的奥伦特河却仍是有些寒意军士们却毫不犹豫一往直前步履整齐。金色的旗帜仿佛炽热的光芒要将这清冷的河水燃烧煮沸。他们选择于浅滩徒步渡河水花飞溅出金属般的闪光。 一个小时不到阿蒙军团五千人顺利渡过了奥伦特河在西岸重新整理队伍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进预计中午时分将在卡迭石西南侧落下营寨。 拉美西斯嘴角微微扬起随即起手指向拉军团。 拉军团的将士高举着橙红色的旗帜开始踏入水中军队在水中有条不紊地前进。拉美西斯轻扯缰绳毛色亮丽的棕色骏马飞地踏着河过去追着阿蒙军团的方向先行前进。 阿蒙军团在拉美西斯的带领下整齐快地前进着行进了不久远处突然隐约传来了凌乱纷杂的兵戈之声这使得已经离开奥伦特河数里的拉美西斯与阿蒙军团不由停下了脚步。正在犹豫间突然一骑满身血污的将士从远处匆匆赶来他手里紧紧地握着有些破损的拉军团军旗脸上遮掩不住地焦急与恐惧。 到达了拉美西斯眼前他气喘吁吁地翻下马来摔跪在地上颤抖地说着 “陛、陛下赫梯……赫梯军队的埋伏!” 第五十六章 卡迭石之战四 公元前1275年春埃及决定北上夺回赫梯对叙利亚的控制权。拉美西斯二世还未启程赫梯即从派往埃及的间谍那里获悉了埃及即将出兵远征的秘密情报。赫梯统治者召开王室会议制定了以卡迭石为中心扼守要点以逸待劳诱敌深入粉碎埃军北进企图的作战计划。为此赫梯集结了包括三千辆双马战车在内的2万余人的兵力隐蔽配置于卡迭石城堡内外拟诱敌进入伏击圈后将其一举歼灭。 赫梯派出间谍假扮为贝都因游牧人蒙骗埃及卡迭石并无兵把守诱使拉美西斯率军过河意欲在其军力分散之时给出沉重打击。 拉美西斯二世率军在卡迭石附近高地驻宿一夜后于次日清晨指挥主力部队向卡迭石进击在黄昏之前攻下该堡。拉美西斯二世率阿蒙军团冲锋在前拉军团居后跟进塞特军团滞留在后方地区一时不能达到战场。 赫梯得知埃及中计随即将赫梯主力秘密转移至奥伦特河东岸构成包围圈在拉军团渡河之时将其包围孤立为两部分分别剿灭。 “陛下!赫梯军队将尚在渡河的拉军团从中截为两部分敌方军力远强于我方拉军团……拉军团!”受伤的军士几乎泣不成声。 拉美西斯怒从中来却依然紧绷着脸冷静地问“塞特军团在哪里?” “陛下塞特军团仍然守在后方不知何故不能及时赶到。” 拉美西斯闻言手下不得狠狠扯了一下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棕色的坐骑随即调转方向。阿蒙军团在最短时间调整队型全体士兵开始跑步跟随拉美西斯向奥伦特河前进。 拉军团在此战中损失惨重。拉美西斯得知消息遂率阿蒙军团将士折返想要挽救拉军团失利的局面在回程途中赫梯军队以二千五百辆战车从侧翼向埃及军阿蒙军团起猛烈攻击。拉美西斯二世瞬时陷入重围之中。 拉军团陷入包围尚不久现在折返与其剩部在一起还可以抵抗赫梯军队坚持到塞特军团的到来。 拉美西斯策马扬鞭骏马飞向奥伦特河前进身后扬起阵阵沙尘。透明的琥珀色眸子倏地染上了深沉的阴暗 那个布卡…… 阿蒙军团快地推进着队伍不由得变为颀长的形状。 眼看即将到达渡河点侧翼突然传来宛若雷鸣般的隆隆马蹄声阿蒙军团将士尚未回神过来队伍西侧已经横冲出黑压压一片挥舞着赫梯旗帜的战车队。 定睛一看那奢华神秘的色彩不正是“绛紫深黑旗”! 转瞬间飞行进的金色军队被冲出的战车队截为两半严格整齐的阿蒙军队在这一刻竟然丧失了原有的秩序被如同移动的铁壁一般的赫梯战车队拆散、碾碎。 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拉美西斯冷静地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收缩队形让队伍集中以便增加抗击打能力并且为很快可能形成的包围圈做好冲破的准备。 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金色的阿蒙军团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第五十六章 卡迭石之战五 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金色的阿蒙军团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士兵们开始动摇。 赫梯的战车采用铁质的车轴上面可以乘坐三个人一人专职驾车另两人可以专心负责攻击与防守从而使战斗力大大增加。令人心慌的不止这点强大战车队背后那激烈昂扬的绛紫深黑旗就好像死亡的宣告每一次飘扬都意味着冷血恐怖的赫梯的背后君主已经来到战场他势必让鲜血染满目所能及的旷野。 拉军团已被击溃明明离开拉军团很近的塞特军团却始终没有出现如今造成的局面是阿蒙军团孤军奋战。[] 几支分队开始不听指挥擅自脱离军团主体想要趁赫梯不备逃离战场。然而这种行为转瞬就被赫梯的战车踏为尘灰。 阿蒙军团使用紧凑阵型围绕在法老的周围但是战意却渐渐被赫梯高昂的气势吞噬。 赫梯的战车越战越勇瞬间阿蒙军团一半兵力已经被歼灭。(.)拉美西斯奋力抵抗他与身边的勇士挥舞刀剑竟使得赫梯始终无法将他拿下。 阿蒙军团的士兵逐渐变少赫梯的军士却仿佛潮水一般继续涌上来。拉美西斯左手持盾右手舞剑砍杀赫梯士兵。大量鲜血喷涌出来溅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竟增添了几分暴虐妖美的气质。 他琥珀色的眸子染着几分嗜血的凶残高大的身躯宛若不可接近的战神赫梯士兵无法靠近他倒下的尸体在他身边堆成了一个小圈。 但是 他身边的勇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周围的厮杀声逐渐逐渐地变少了。 依旧见不到塞特军团的影子。 血污几乎要遮挡他的眼睛挥舞宽剑的度慢了下来。赫梯的军士虽然怕他却仍然如同海水一般取之不竭地持续涌上来。 远处的高地出现了一簇黑色的影子。刺眼的绛紫深黑棋招摇地飘着。 即使不看也知道雅里阿各诺尔已经来到了这个战场。 转瞬拉美西斯周围的赫梯士兵更加拼命地向他还有少量的残余剩部冲来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地挥舞着手里的兵器。 “埃及的君主拉美西斯为什么不放下兵器何苦垂死挣扎呢?” 冷清的声音略带调侃从高地上飘来。 拉美西斯置若罔闻奋力杀敌。 意识已经开始游离他所有的一切动作全部出自一个坚强的信念。 活下去他要活下去。 他要回去回到她的身边。 第五十六章 卡迭石之战六 “大人是否要活捉呢。[]”气质斯文的青年晚一步从后面赶来恭敬却又慢吞吞地问向年轻的统治者浅棕色的眸子没有情感地看着下面的战场。“奥伦特河东边还有八千将士属下已经将他们安置好不知应当如何命令?” 雅里看着包围圈中心奋力抵抗的拉美西斯他浑身浴血在太阳的照射下宛若恢宏的战神。此时雅里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敬意。 拉美西斯本不至于陷入此种尴尬境地。 只是赫梯此次出兵亦有完全把握。 其一早在数年前埃及的重臣西曼妄想使自己女儿的夫婿――拉美西斯的王弟塞提一世的第十个儿子――夺篡帝位竟然开始出卖情报于赫梯! 由于拉美西斯始终无后若他将死王位必然会传于王弟。 若他死于与赫梯之战西曼绝对有把握以下制上让自己的女婿在兄弟之争中夺位称王。 赫梯与西曼暗通情报已有五年之余。 西曼是赫梯埋伏于埃及的一张王牌。所以即使牺牲亚曼拉也要保住西曼的存在。 因此拉美西斯在国内编制军队、多加训练一事雅里虽远在千里之外依然全部知晓。 其二拉美西斯迎娶祭司奈菲尔塔利为王后一事雅里认定是为了惑敌深入的计谋。他深知拉美西斯对金少女的爱恋之心他不相信他可以轻易忘怀。因此他将计就计开始举兵骚扰边境。 最后也是最为诡异的事情雅里早已注意到奥伦特河对岸的塞特军团因为对其部署与惊人的战斗力有所顾忌他放置了八千将士埋伏。但是塞特军团竟一味退后完全不来前线支持被攻击的另外两个军团。 他没有料到所以拉美西斯也必然是没有料到吧。 否则战局或许不会如此惨烈。 雅里微微眯起眼“那八千军士……留在河东吧。我要公平地让拉美西斯败于我的麾下。将其活捉。” 图特躬身一拜匆匆转身向传令兵下命。 只是“活捉”两字尚未出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震天呐喊。 雅里转身望去只见一片如同海洋一般美丽的水蓝之色扑天盖地地潮涌过来。 为的少女骑着马右手高举一面水蓝的旗帜普塔赫神的形象赫然其上。她背脊挺直双眸坚定金色的头恍若阳光一般飘扬水蓝的队伍之前白腻的肌肤在夕阳的映衬下竟显现几分如同晚霞般的绯红。 “奈菲尔……塔利。” 第五十六章 卡迭石之战七 卡迭石之战赫梯计谋成功阿蒙军队损失惨重拉美西斯二世陷入苦战眼看就要渐渐不支。当日已偏西黄昏来临之际普塔赫军团赶到给拉美西斯二世带来了生机。埃及军队开始重整旗鼓对普塔赫军团作了部署埃及人正是用其方阵作战打败了赫梯的战车兵最终迫使赫梯军退出了战场。 “薇……?薇!” “比非图!” 艾薇叫着高举水蓝色的军旗。普塔赫军团宛若奔涌的潮水冲进赫梯的军队。 艾薇将军旗微微斜倾至前向三十度角普塔赫军团的队形骤然变得紧凑调整为坚固的三线阵式。 第一线为战车兵作为冲杀敌人的先锋;第二线由十个横排的重装步兵队组成手持盾牌和长矛等武器形成一个密集的阵列向前推进在步兵队的两翼有战车兵保护同时这些战车兵还去压迫敌人的两翼;第三线仍是战车兵作为后卫或用来追击敌人轻弓箭手穿插在第一、二线中间射箭扰乱敌人阵线。 普塔赫军团开始挥作用强大坚固的防守力量以及由三线阵型带来的无懈可击的攻击模式使得战场的局势居然生了戏剧化的改变。 水蓝的军团涌入了深黑的队伍化解了拉美西斯身边层层包围着的赫梯军士。 艾薇不顾一切地骑着马随着第一队的战车向拉美西斯所在的地方冲去。 水蓝色的双眼丝毫看不到周围的嘈杂与纷争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雾气就已经萦绕了视线。棕色的头琥珀的双眼为什么全身都是血污他受伤了吗?他还好吗? 她只觉得全身冰凉四肢百骸宛若失去任何感觉。 她只能看到他! 她想快些去到他的身旁! “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夕阳打在她的身上如同金色的霞衣她好美她是世界上最美的。 他向她张开双手“薇!来这里!” 她紧紧握着军旗冲向他从飞腾的马上跳入他的怀里将身体埋入他宽厚温暖的胸膛。 “薇……”他刚缓缓收合双臂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 “啪――”突然她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他愣了一下她居然打他?疑问还没说出口只见她仰起头来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透明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我恨你!我讨厌你!”她用力地说着秀气的眉毛紧紧地踅在一起。 她……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吗…… 为了这句话来到这里 他觉得自己身体要冷去了不过至少为了说这句话她还没有走她毕竟来到了他身边。 他愣着说不出话来瞬间眼底闪过了千百种复杂的情愫。 下一秒艾薇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娇小的身体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她微微颤抖着“我恨你但是我不要你抛下我我要你活着!活在我这边。” 那一刻周遭嘈杂的纷争似乎都与他们不相干了。 她将头藏在他的怀里双手用力地环着他的身体。他愣愣地看着自己怀中娇小的人影仿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艾薇大声地叫着清脆的声音宛若雷鸣一般响亮穿过杀戮的纷乱传入拉美西斯的耳朵里敲击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就是说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会离开你更不会舍弃你一生一世。我誓!”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他喃喃地跟着念了一遍琥珀色的眼睛里漾起了感动的神情嘴里无意识地说着“我可以相信你吗……我可以相信你吗。” 艾薇拼命地点头“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所以你答应你要好好活着不要再冒险你要活一百岁。陪着我。” 他慢慢地低下头深棕色的丝温柔地垂在她的身上。 他抱紧了她用全部力气抱紧了她。 这次他愿意再相信她。 他要与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第五十六章 卡迭石之战八 雅里站在战场边的高地上看着远处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在夕阳下仿佛变成了沐浴神光的金像。[.超多好看小说]水蓝色的军队仿佛保护圈一般将二人与赫梯的士兵隔开、缓缓吞噬着绛紫深黑旗的队伍。 冰蓝的双眼染上了浓浓的悲伤。 她毕竟不属于他她的心里全部是那个人不管他如何哀伤不管他多么爱她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那么……就让他们一起死吧。 他仿佛断下决心一般冷冷地看着战场缓缓举起右手。 奈菲尔塔利……如果有来世我多么想让残忍的你感受到爱而不得的痛苦我多么希望你可以爱我哪怕只有短短一瞬啊…… “将与拉军团缠斗的将士调回同时命令高地士兵全部架起弓箭射杀埃及军团!” 冰冷的话语如同死亡的宣告高地架起了千余把强弓瞄向了水蓝色的军团。 注意到这变化艾薇不由得更紧地抱住拉美西斯。 “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她坚定地说着。她不要回去了她不想逃了她累了就让她和他在一起吧她不要误会、不要痛苦只要和他在一起。 拉美西斯微微地抚着她犹如阳光般美丽的头轻轻地说着“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他松开紧紧环抱艾薇的双臂从腰间取下一块金黄的令牌伸向天空。金质的令牌迎着西沉的夕阳反射出华丽的闪光宛若一颗黄昏的明星。 他仰看向高地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那一刻突然一把冰冷的巨剑架在了雅里的脖子上。 下一秒高地上架起弓箭的赫梯军士竟然调整位置目标对向了战场上正在被吞噬的黑色队伍。 “你……?”雅里不动声色冰蓝的眼里却明显地划过一丝迷茫。 棕色眼睛的青年静静地看着拉美西斯手里的令牌依旧慢吞吞地说“大人不好意思我是不会叫那些士兵过来的……图特其实是西塔特村的人。” 雅里愣了一下转瞬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为什么没有想到呢图特出现在他眼前正是五年前他行使埃及返回不久的事情;图特的身边总是带着那只骆驼米多西塔特村的人全部都是带着一只动物的;那么前段日子奈菲尔塔利会骑在米多上返回埃及、会莫名其妙地逃出密室这些都不是偶然! 难怪他不顾河东八千将士匆匆赶到这边来…… 全是为了解救那个人……埃及的法老他所效命的“主”阿! 他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因为他一直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一直那样温温吞吞、一直具有令他欣赏的头脑…… 他没有动眼睛转到眼角瞥向图特。 “那么接下来如何呢?图特。” 这句话是那样轻描淡写就好像他平常问得那样图特呆了一下眼中划过了一丝奇异的神情。他不看雅里却是望向了战场中央的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微微颔。图特便大声地喝令起来“尚在抵抗的赫梯军士!你们的统治者已经被俘虏如果不想死现在就放下武器!” 他连喊若干声终于战场中陷入苦战的赫梯军士听到了这句话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雅里被人制着穿着同样军服的赫梯士兵用强弓指着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背叛让他们丧失了最后的战意。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放下了手里的兵器。 在这一场局部战争中埃及终于取得了决定意义的胜利。 第五十六章 卡迭石之战九 “大人对不起……图特这一生是西塔特村的人若有来世图特愿意侍大人左右忠心不二……”图特将刀架在雅里脖子上在他耳边带着几分忏悔地轻轻说到。(.好看的小说) 雅里对奈菲尔塔利的真挚感情对拉美西斯含着敬佩的复杂情绪对自己的信任重用图特全部看在眼里。只是身为西塔特村的勇士他一生一世不可背叛法老他愿意为法老效忠。 倘有来世…… 拉美西斯一手环着艾薇举起右手的令牌“将雅里阿各诺尔活捉全军整队前往奥特伦河与拉军团会合。” 此时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生了。 高地上一名赫梯的士兵突然拉足手里的猛弓高声叫着“埃及法老当死!” 随着那一句激昂的话语一支度快得吓人的箭笔直地向拉美西斯和艾薇所站的地方扑过来。 直到很久以后艾薇还在想 如果那个时候她不在他的身边他一定是可以躲开的。 如果他躲开了该多好。 但那一刻艾薇本能的反应却是她不要他受伤、不要他死。(.好看的小说)所以她扑在他身上背对那支箭像八爪鱼一样地尽可能让他被自己挡住。 但是更快他却抱回她飞快地转了一个圈。 这电光石火不足一秒的动作却让那箭不偏不倚地射进了他的身体从后面穿到前面他猛地一倾胸膛喷溅出来点点鲜血落在她的脸上那样腥热的感觉是如此真实真实到她的四肢瞬间变得冰凉。只有那灼热的感觉如同锋利的针一样刺痛着她的肌肤。 零散的记忆瞬时冲入她的脑海在一个久远的梦里她曾经见过这样可怕的场景。 她不由强迫自己闭上眼颤抖着伸出手来轻轻碰触自己脸上炙热的液体妄想这一切在她触摸到的时候都又变为南柯一梦。 可是当她睁开眼她能看到的却是洁白的手指上染着的深红液体。 腥热的味道是那样的浓烈。 他因痛苦扭曲的脸庞依然没有消失! ――这一切终于变为了现实! “该死!”图特大叫一声。 那名射箭的士兵瞬间被两旁的军士乱刀砍死临死前他嘴边竟然一直带着几分狂乱的笑意。 “穆穆察的义弟……”雅里冷冷地说“哥哥没有做成的事情那个傻小子最后还是做了。” 图特一愣脑海中浮现了数年前图穷匕见的一幕。原来那个鲁莽的大汉的义弟如今也混进了他精挑细选的队伍里这一切隐忍恐怕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一场吧…… “比非图!” 拉美西斯缓缓地倒下艾薇连忙用尽自己的力气扶住他将他缓缓地放落在地上。强箭穿透了他的身体他不停地吐着血。 肺一定是肺!她拼命地摇着头大声地叫着“随军医师呢!随军医师呢!” 拉美西斯斜躺在地上大手扣住艾薇微微颤抖的小手透明地琥珀色双眼静静地看着她。 他集中所有精神对眼前金的少女说“这箭是毒箭我现在说的话你要全部记住。” 艾薇眼前一片朦胧她不住地摇头“我不要记住你不要说话你等医师来你以后再告诉我!我记不住!” “薇!”他沉声喝道伴来一阵咳嗽。他要说完他要保证她能够平安顺利地回到埃及。“稍后你带领一千普塔赫军团的军士由奥伦特河东岸撤军向埃及行进善用雅里阿各诺尔以保安全。” “不要……我不要走。”她哽咽着惊慌地感受着他的手逐渐失去原有的温度。 “让图特带领剩下的人与拉军团汇合……”他吃力地说着用自己的意志支撑着理智“布卡……那个人要提防他可能带着塞特军团――” 他又是一阵咳嗽鲜血不住地喷涌出来。 “别说了别说了。医师就来了不是吗?你会没事的我们一起回埃及回到孟斐斯回底比斯你不是要建立比拉美西斯为新都吗?我们一起去那里好吗?” 艾薇紧紧地拉着他的手用力地握着“好不好啊!” “西曼……”他咳嗽着“西曼是内奸孟图斯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如果我死了理应叫第八皇弟继位。” “不要!没有人会死第十九王朝第三位法老是你你活了九十六年这是历史你不会死你不会死!”艾薇尖叫着。 周围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到了他们不由得静静地伫立在周围担心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伟大法老。军医跌跌撞撞地从后面冲上来却被拉美西斯一瞪站在那里不敢上前。 “让军医过来啊你!比非图你是笨蛋!”艾薇焦急地说着。 突然年轻的法老笑了苍白的面孔展现出了一丝满足的神色。琥珀色的眸子望向艾薇冰冷的大手抬起缓缓地抚过她满是泪水的脸庞。 能够保护她真好。 啊……他已经开始看不清她了。 “薇认识你是我最开心的……”他吃力地说着“黄金镯在我怀里……” 艾薇难以抑制地哭着“不要我不要我们刚刚说过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忘记了吗?你听不懂吗?” “薇。”他眼前已经完全黑了这恐怕是他最后一句话了吧……她为什么要哭不要哭了“你要记得……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薇我爱你还有 谢谢…… 终于 生命之光在伟大的法老眼中渐渐消失了。 那一刹那艾薇的脑海中隆隆作响如同闷雷一般炸过每一条神经亚曼拉公主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起来。 “我诅咒你。” “我诅咒你如同我一般与他分离。” “我诅咒你如同我一般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除非那个人为你而死否则这诅咒永远不会消失……” 第五十六章 卡迭石之战十 诅咒被破解了但是他死了!他死了! 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 她大声地喊着泪水奔涌地流出眼眶落在她紧抱着的拉美西斯尚有余温的身体上。 雅里沉默着图特沉默着整个战场竟如同死亡一般地寂静只能听到艾薇撕心裂肺的喊声那哀痛的声音仿佛要撕裂空气将每个人的心扯碎。 突然法老身体的中央出了刺眼的金光。 艾薇用力地盯着那里黄金镯黄金镯! 她猛地伸手过去将黄金镯取了出来满是裂痕的镯子闪着耀眼的光芒。 那一刻时间骤然停止了脑海中出现了男男女女的铭唱 黄金镯黄金镯制造了虚幻的历史穿越了无尽的时空 黄金镯黄金镯承载了太多的过去漫溢了太多的伤痛 黄金镯是枢纽缔造了两个时空 黄金镯消失虚幻的历史消失一切归于零一切归于开始 ―― 一切归于开始…… 艾薇紧紧地握着那充满裂痕的镯子水蓝色的双眼闪起了奇异的光芒。 黄金镯将她带回古代扭曲了历史创造了虚幻的时空。倘若黄金镯消失一切回到原点那么他就不会死他就会像书里原本记载的一样他的生命长命百岁他的国家长治久安! 但是――他会忘记她就好像她从未存在一般。 他不会记得自己爱过她不会记得自己拥抱过她不会记得自己保护过她。 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记得在自己的生命里曾经有过她这样的一个存在。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过了片刻 她突然笑了起来看向拉美西斯英俊的脸庞。 浓郁笔挺的眉毛挺翘的鼻梁宽厚的嘴唇深棕的丝。 她好想永远伴随他的左右享受他独一无二的爱情当他伟大的妻子为他生下孩子…… 但是比起这些她更希望他能活着即使他会彻底忘记自己爱其他女人迎娶上百位妃子…… 但是一切都没有她想让他活着的愿望更加强烈…… 她轻轻地弯身下去温热的嘴唇贴在他冰冷的嘴唇上。 “是你背弃誓言先我而去的……”她笑着看着他晶莹的泪水仿佛透明的水晶源源地滴落在拉美西斯冰冷的脸上再顺着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在地上。 她抬起头环视周围的一切。 时间静止着所有人都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绛紫深黑旗水蓝的普塔赫军团慢吞吞的图特还有……雅里。 蓝天晴空夕阳。 再见再见。 她最后低下头来再一次不舍地看向怀中的拉美西斯。 “笨蛋好好地活下去吧……”她轻轻地说着将手放进了黄金镯中。 那一瞬黄金镯爆出了巨大的能量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辉转瞬吞噬了艾薇。 一片金色的辉煌之中她现自己身边的时空正在渐渐逆流。 镯子上深刻的裂痕正在慢慢愈合出强烈的热度几乎要灼伤她的手腕。 骤然在古埃及经历的一幕幕仿佛倒带一样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每一幕从她眼前闪过后便仿佛化为泡影一般地碎去了从历史中彻底地消失了。 雅里玩世不恭的冰蓝双眸礼塔赫犹如阳光流水一般的沉静笑容马特浩妮洁茹精致的脸庞布卡充满活力的表情奈菲尔塔利高贵的姿态孟图斯威武的身影舍普特可爱的动作 他们在她的眼前一一闪过然后消失殆尽了。 顾不上手腕处刻骨的刺痛她睁大了眼睛拼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要把它们全部深深地烙进脑海里即使历史消失、时空粉碎她也会记得。 她永远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她不要忘记! 他为她挡下赫梯的毒箭苍白的脸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狠狠地扣住她的肩膀几乎要将她扯碎一般地怒吼着最后转为了令人心疼的呜咽“你果然是骗我的你骗我!” 他绝望地看着自己消失在时空的苍白烈焰中。 他温柔地望着自己在蔷薇之墙面前宣誓永恒的爱情。 他怒气冲冲地拽着自己指着宏伟的雕像叹她不懂得他的心思。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阔别五年在吉萨再次重逢。 他充满好奇地看着自己桀骜不驯的女人却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 “奈菲尔塔利……” 随着最初的那声天籁般的呼唤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化成了点点零碎的星屑漂浮间散入了恒久深陷的宇宙之中。 她骤然大叫了起来拼命地伸出手去妄想揽住那渐渐消失的一切…… 可指尖空洞的感触却让她失望得要破碎了。她只觉得自己手腕上的黄金镯要燃烧了起来仿佛连她的心也要被那高温烫得化去了。 她拼命地喊着用尽一切力量地喊着。 但是那一切都消失了她所有的感情几乎要被一同夺走了! 所以她更加用力地尖叫尖叫直到自己也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 所有的感觉已经褪去了只剩泪水从脸庞划过的热感是那样地清晰。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你会记得吗? 第五十七章 最终章 结束与开始一 2oo6年英国伦敦。 这是一座传统的古老英国建筑墙壁上布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厚重的铁门将院子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二层一间豪华的屋子里一对长相出众的兄妹正在轻声地对话。 哥哥有着浓墨一般深黑的直冰蓝的眼睛闪着温和的光芒落在自己对面快乐言语的金女孩子上其中仿佛含着无限的柔情。女孩子有着白皙的肌肤、水蓝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如同阳光绽放一般的美丽她同样看着自己的哥哥兴奋地说个不停。 艾弦听着妹妹不停地讲述给自己她关于埃及的论文嘴角的弧度不由渐渐地拉大他缓缓地打断艾薇从衣袋中取出一副美丽的蛇形黄金手镯慢慢地说 “前几天去埃及路过了一家神奇的古董店其中这个东西真是很漂亮所以就买下来给你了。……就算是之前错过你十七岁生日的补偿吧。” 艾弦微笑地说着将艾薇的手拉过来温柔地将黄金镯套在她的手腕上。美丽的冰蓝双眼充满宠溺地看着艾薇。 艾薇看着自己手腕上精细而具有古代感的镯子不由得出啧啧赞叹。确实不一般那由红宝石制成的蛇眼就仿若具有生命一般地看着自己。 好像在提醒她 你是否……忘记了什么。 艾薇张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镯子那一刹手镯突然出了巨大的光芒炽热的能量几乎要将艾薇的手腕灼伤。 艾薇尖叫一声可在二人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那镯子突然间迸裂了“砰”地一声化为细碎的金色粉末飘入空气中变成一个闪着光芒的圈子眷恋地绕在艾薇周围久久不肯散去。 她只感觉自己的手腕热热的低头一看竟然隐隐形成了一道浅浅的灼痕。 瞬间眼泪迸出眼眶顺着洁白的面孔滑落下来了。 她是否……忘记了什么。 她怎么会忘记啊…… 那双宛若透明的琥珀双眸那令人难忘的炙热话语。 何须担心她一生都不会忘记…… 金色的粉末仿佛读懂艾薇的心思在她身边又缓缓绕了三圈终于开始慢慢地淡去最后消失在了透明的空气里就仿佛从未存在一般。艾弦连忙冲上来执住艾薇的手心疼地说“怎么会这样那个卖我镯子的人果然是有问题怎么留下了痕迹……我会带你去见最好的美容医生不会有问题的不会有问题的!……不要哭……” 艾弦焦急地安抚着艾薇但艾薇的眼泪却如同决堤一般久久不能停止。不管艾弦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无法停止就好像要泣出鲜血一般地一直、一直哭着。 艾弦陪在她的身边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止了抽泣水蓝的眼睛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 “我要……去埃及。” 艾弦看向自己的妹妹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那决绝的语气仿佛在刚才的数秒她经历了好多好多事情那些事情浓缩起来让她下定了这个决心。 艾弦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艾薇已经转向他扶住他的双手水蓝的眼睛坚定地望向他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要去埃及。” 艾弦愣住了那双如天空般透彻的眸子里包含了太多的讯息。他读到了歉意、悲伤、坚定、怀念……到底那个镯子带来了什么。 “我……带你去我陪着你……”就好像下意识一般艾弦说出了这样的话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这样说过一般。为什么这句宛若熟悉的话说出口会令他感到隐隐的心痛呢……? 艾薇闻言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用力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仿佛透过他就能看到另一个人三千年前的另一个和她说过同一句话的那个黑的年轻统治者…… 又过了那么一会她缓缓地开口对着艾弦说“不用了这一次不用你陪我去了。” 艾弦猛地看向艾薇只见她浅浅地对自己笑着如同清晨绽放的蔷薇美好地令人无法呼吸。 “我很爱你。”艾薇看着艾弦水蓝色的眼睛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一份略带歉意却又毫不犹豫的口气仿佛在说一件等了很久都没有说出来的事情“但是……就好像妹妹一样地爱你所以……请你一定幸福。” 艾弦看着她听着这奇怪的话语他却什么都说不来。 就好像他等了很久就是在等这句话一般。 “哥哥不用担心我我去了。”转瞬间她又好像是平常的那个艾薇对艾弦挥挥手笑着转身走了。 望着艾薇渐渐远去的身影艾弦只觉得心底一紧瞬间竟隐隐地抽痛起来了。有一句话仿佛要穿过喉咙升上来了但是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却化为了淡淡的微笑。 这一生…… 这一生你还是不属于我…… 熟悉却陌生的声音在耳边隐约飘过仿佛自己在对自己说话。艾弦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四周却什么都没有。 夏日的凉风忽从窗口吹过抚起了他黑如浓墨的短冰蓝的双眼映出了朦胧阳光的影子。 但是……我却已满足。 第五十七章 最终章 结束与开始二 飞机越过云端穿过欧洲大陆横跨地中海。(.无弹窗广告) 机身前倾冲破云层眼前豁然一亮金色的土地展现在眼前映着光芒无限的阳光竟晃得人睁不开眼来。前排的驾驶员慢吞吞地说“薇小姐请一定系好安全带。” 艾薇不置可否依旧趴在私家小型飞机的窗口上探着头往外看。 多么美丽的蓝天多么耀眼的太阳指尖触在玻璃上仿佛要碰到那令人难忘的景色一般。 她――好想回去。 她――不敢回去。 如果回去她就可以再一次与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如果回去她就可以再一次看到他的宫殿、他的神庙、他的壁画。 但是如果回去……她所呼吸的空气里却没有他他所经历的一切里也从未有过她。 那么再站在那片土地上她会死她一定会碎裂……疼痛地找不到自己。 突然好像感觉到了她心里的想法飞机轻轻地震动了一下又开始向上扬。艾薇连忙狼狈地揉了揉眼睛。[.超多好看小说] 好吧她不矫情了无论如何她还是想去的即使……即使看到的是他与奈菲尔塔利的塑像即使看到的是他对另一个人宣誓的爱情她还是想要到他的身边跨越三年前抚摸他曾经抚摸过的泥土、砖墙一饮他曾经饮用过的尼罗河水…… 即使会疼即使会死……至少她可以离他近一些。 “喂不是快到开罗了吗?”她克制住心中的哀伤挑起语调问向前面的驾驶员。这个人莫不是在耍她吧! 驾驶员还是一副慢悠悠的口气说着“没有办法啊本来可以降落的机场突然了信号过来说今天不可以在开罗降落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艾薇不悦地说“报上我们是莫迪埃特家族的人即使这样也不能降落吗?” “小姐今天好像有一位重要的客人来到了埃及。”驾驶员在空中不紧不慢地转着圈子“所以机场今天是封闭的……我们返程吧。” “不不行。”艾薇仿佛与那个素未谋面的重要客人杠了上脾气“我们非要降落不可埃及有很多空旷的地带随便找个地方降落吧!” 驾驶员面露青菜之色“小姐……弦先生再三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埃及目前比较混乱如果乱飞一定会被击毙的……” 艾薇从座位底下抽出了降落伞往身上一背竟然往小型飞机的舱门爬去。 “那么我便跳下去好了没有关系的。”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个驾驶员好像是叫特瑞他一直对哥哥忠心耿耿的样子也是哥哥生意上的得力助手印象中哥哥总是大大地赞赏他的聪明他一定有办法的只是要小小地逼迫他一下。 她爬到前面将手放在舱门口上“下降一点不然摔到我了哥哥会不高兴。” 突然带着手套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特瑞转过头来摘下了墨镜无奈地看了艾薇一眼。那一刹艾薇突然愣住了那深棕色的双眼那文质彬彬的气质。 图特!他是图特! 特瑞莫名奇妙地扫了一眼艾薇呆若木鸡的样子依旧是缓慢地说“真拿薇小姐没办法请回座位坐好吧。” 图特来到了这里这一次他一定是…… “薇小姐请放心弦先生也曾嘱咐我如果是小姐想要的东西一定不遗余力地办到。” 他的声音就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艾薇迷茫地走回座位愣愣地坐了下来飞机好像渐渐地下落了。她怔怔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金黄土地心底骤然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雅里、图特…… ……她可以抱有……希望吗?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飞机已经落在了地面。几个机场工作人员匆忙地围上来大声地与特瑞争论着只听到他不停地说“飞机没有油了不然让我们摔死吗?我们是英国人……我们是莫迪埃特家族的……” 争论的声音渐渐远去就好像被什么控制着一般她趁乱跳下飞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湛蓝的天赤金的太阳灼热的风。 她怔怔地移动着脚步仿佛走在另一个世界一般。 仿佛每走一步就经历了一年然后 忽然身体被撞了一下她定神一看一个美丽的黑少女正连连向自己道歉。 还没等回过神来她已经抛下自己向前面跑去冲进一个年轻男子的怀里。那人带着笑意宛若阳光流水一般温和地拥起自己的爱人有说有笑地与她一起向远处快步走去。 她用力甩了下头。 却不是梦。 就好似七月的骄阳一般射在她的心里热烈到几乎难以呼吸起来。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宛若疯狂一样跑了起来。 直到特瑞从她后面拉住她她才机械地停下了脚步。 但是眼泪却停不下来一直掉一直掉。 特瑞说什么她也听不到特瑞如何摇动她她也毫无反应。 嘴里一直说着一句话阿布辛贝勒去阿布辛贝勒…… 脑海里隆隆地闪着一句话一次又一次不曾停息。 我还在筹划建立新的神庙叫做阿布辛贝勒。我要让它流芳千古即使是天上的神也可以看到我们即使是万年之后的臣民也可以看到我们。我要证明你是我的。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什么。 真的吗……你会记得吗?你会吗? 第五十七章 最终章 结束与开始三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走了多远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站在了阿布辛贝勒神庙之前。(.无弹窗广告)仰望着庙口高大的拉美西斯塑像她竟然觉得好陌生。 这些石头堆砌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他……不是他! 特瑞在她身后慢慢地说“原来这就是小姐想看的拉美西斯二世还有个宠妃叫做奈菲尔塔利你知道吗?旁边那座小庙就是她的。” 艾薇心中一喜但紧接着那喜悦就化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句“每日的太阳因你而升起”说的并不是她而是那位真正的奈菲尔塔利! 神庙门口那数尊塑像里也并没有自己的半分身影。 她究竟在奢望什么在这个时空、这个历史里她根本从未存在过!他根本从未见过她……那一切美好的记忆都已经随着黄金镯粉碎了! 消失在空气里了…… 她扣住心口艰难地呼吸着几近尖叫一般地喊道“不要我才不要看!” 特瑞呼口气走开两步坐在不远的石头上看着艾薇。 小姐任性好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却从未这样古怪过真不知是怎么了。 艾薇看着阿布辛贝勒庙口巨大的雕塑一次又一次一尊又一尊。 看不到看不到他的半丝影子啊…… 突然她好像现了什么东西被牵引着一般向前走去。 巨大塑像的脚下竟然刻着一串细小得几乎无法辨认的象形文字。 但是她看懂了她全部看懂了! “欧西里斯神啊请您庇佑我让我再次拥有来生。 赫拉斯神啊请您赐予我勇气和战斗力让我再次为保护我的疆土而战。 阿蒙神啊请您保护我的灵魂飞渡到遥远的来世。 哈比女神请您再次眷顾我把我带到她的身旁。 尼罗河我的母亲我和她一同饮下这生命之水约定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约定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艾薇愣住了手指颤抖地伸向那最后一句话。 再会是要会得谁呢?奈菲尔塔利吗? 这个奈菲尔塔利……究竟是谁呢? 呆之际身边的人骤然多了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别人推搡了一下。“让开摩洛哥公国的王子要过来。” 艾薇踉跄地退后了几步差点摔倒。所幸一只大手及时地拉了她一下。 她抬头还未及得道谢却因见到那人翠绿的眸子而惊得说不出话来而还没等她调整好凌乱的思绪身后一声淡淡的话语扯破了她所有的理智。 “怎么回事?” 淡得如同十一月的秋风 淡得犹如山底的静湖 淡得如同一块几近透明的琥珀 淡得…… 她缓缓地转过头去金色头宛若阳光一般在空气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白皙的头映着太阳的照耀显得如同陶瓷一般透明卷曲的睫毛被光线映出了分明的影儿打在她宛若天空一样透彻的水蓝双眸上。 她睁大双眼呆呆地看向自己的身后之人。 美丽的眸子里映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风儿翻起随意扣着的衬衫隐约透出前胸一块箭头大小的深红胎记。 泪水瞬时盈满了眼眶。她紧驳双手无法呼吸。 朦胧的视线里她只感觉到一双清澈的琥珀色双眼也望回了她。 薇…… 你要记得 ―― 再会 亦不忘却往生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 荷鲁斯之眼 序章 太阳神“阿蒙?拉”渐渐隐入了地平线晴朗的天空被染上了悲壮的深红无情的河水冲刷着纷乱的两岸。战士的呼吸逐一消失兵戈的声音渐渐远去微冷的风卷走了浓烈的血腥流淌的鲜血浸湿了这干涸的大地。 埃及的众神请听到我的呼唤―― 赫拉斯神啊感激您赐予我勇气和战斗力让我为保护我的疆土而战 阿蒙神啊感激您保护英勇军士的灵魂让他们获得宁静的休憩 欧西里斯神啊请您庇佑忠于埃及的死者让他们再次拥有来生 哈比女神请原谅我 她将留在我的身边即使心跳凝结 尼罗河我的母亲我用我的生命与她约定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 她站在那里四肢仿佛被紧紧地束缚。 不管她是多么地想要叫喊多么地想要移动但是她的身体却好像被千斤巨石压迫着无法动弹半分。 她只能无助地看着看着在那电光石火不足一秒的时间里一支箭划破尚带余热的空气呼啸着飞驰而来不偏不倚地射进了他的身体狠狠地穿透了那具年轻而结实的身体。 他猛地一倾胸膛喷溅出来点点鲜血落在她的脸上那腥热的感觉是如此真实真实到她的四肢瞬间变得冰凉。只有那灼热的感觉如同锋利的针一样刺痛着她的肌肤。 零散的记忆瞬时冲入她的脑海在一个久远的梦里她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 见过这让她几乎窒息的可怕场景。 她无法呼吸无法移动甚至连一点叫喊的声音都不出来。她几近崩溃地看着他慢慢地倒在她的眼前看着他对自己温和地微笑看着他那双淡淡的琥珀色眸子渐渐逝去生命的光辉看着他缓缓地说出那句她听不到的话语。她拼命地想要冲破那层层束缚想要接近他想要抱住他狠狠地、用尽全部力量地……但是她始终不能做到、她始终无法做到…… 她被什么牢牢地束缚着无法动弹。 “我想亲眼看看你喜欢的蔷薇看看你居住的城堡看看大片绿色的田野。” “想去你喜欢的古老学院想看看你们的高楼想和你一起飞翔。” 绝望地闭眼熟悉的话语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回响让她几乎怀疑自己回到了那个温暖幸福的时刻。 而一睁眼 面前腥热的味道是那样地浓烈 他因痛苦扭曲的脸庞依然没有消失 那幸福的一切仿佛是从未存在过的虚假的现实―― ―――――――――――――― 法老的宠妃荷鲁斯之眼是法老的宠妃续篇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一章 第一百次转世 之一 晨光透过及地的窗子落进硕大的房间里。空气中漂浮着金色的飞尘好像星星的碎屑缓慢地飘舞着。 洁白的床榻、洁白的墙壁、洁白的纱。 少女躺在一片洁白之中金色的头仿佛正午阳光一般的颜色随意地散在柔软的大枕之上。浓密而卷曲的淡色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棱角分明的嘴唇一开一合好像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忽然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原本阖上的双眼骤然大大地睁开水蓝色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头顶白得吓人的天花板黑色的瞳仁缩成针孔大小般的细细形状她大口地呼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那一刹那眼泪从那双透彻的眸子里流了下来滑过她洁白而精致的脸庞落在了身下柔软的床榻之上。 又梦到他了。 如同这过去一百天里的每一天一般他的影像又一次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两个人经历的片段被打碎又重新组合半带强迫地侵入着她脆弱的梦境。 看到他的微笑、看到他的怒气、看到他的关心、看到他的冷漠。 看到他琥珀色的眸子看到他满腔炙热的情感蕴藏其中。 “不管你是谁我是埃及的法老这片土地全部属于我我一定可以找到你!” 狂喜以越光线的度进驻自己的心底让她雀跃地几乎要死去了。然而下一秒那炙热的表情转瞬化为了浓烈的痛苦。鲜血染红了整个画面浸透了他的战衣、他的面孔。 他透明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辉他微笑的脸庞看起来是那样地模糊。 “薇认识你是我最开心的……” 她恐惧地连尖叫都挥邪旆u3觯恢智苛业淖晕以鞫翊有牡椎淖钌畲θ饺缴穑栽稹1614危庖磺卸急慌ê竦木钌畹匮诟恰? 她说过她爱他她说过她要守护他。 结果却是她将他害死了却是她夺走了他理应剩下的六十多年的寿命。如果这样的话如果实现她的爱情的代价就是要夺走他的性命的话那么……那么她宁愿不要他的爱情了! 画面一转又是他充满着爱意的脸又是那句令她欣喜若狂的话语。 “我不想对任何人好我只想对你一个人好。告诉我你在哪里?” 转过脸去她咬咬牙说出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违心谎言。 “奈菲尔塔利对她好就是对我好。” 冰冷的回答浇灭了所有的热情。她看着眼前的他表情在那一刻凝结使她不忍再看他。所幸周围亮起了刺眼的金光使她再也看不清他的脸。在梦中阖上眼睛的一刹那她在现实里睁开了眼白得冰冷的天花板跃进了脑海。 她已经断绝了与那个古老年代的所有联系……是她自己的选择啊。 选择抹去自己的存在、以来更正被扭曲的历史。随着那个历史一同消失从三千年前消失从他的爱情里消失。除了她左手腕上那道淡淡的浅痕一切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停留仅仅是她的美梦一场。 她深深地吸气嘴边勾起一丝苦笑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眶。 只为他能够活下去。 至少现在他还活着在没有她的时代里平安地、幸福地……即使那幸福不是她带来的。 她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如果她的痛苦、她的消失可以令他快乐、令他的生活从此一帆风顺、令他的统治可以长治久安那么他是否会记得她她会消失去哪个地方又有什么关系呢。 床头的电话骤然响起平缓而冰冷的声音硬生生地将艾薇从浓浓的思绪中惊醒。她连忙吸吸鼻子收拾凌乱的心绪伸手按下了接听键管家安静而礼貌的声音通过话筒平稳地传了过来。 “薇小姐您的朋友安卓瑞亚到访。” 艾薇愣了一下听管家的读音这个名叫安卓瑞亚并非英语国家人士想必也应该具有一定的身份但是快在脑海里搜索却想不起哪一个会自称朋友而来拜访自己。 “你确认这个安卓瑞亚会是我所欢迎的客人?”艾薇并不喜欢接待访客因此也没有亲密到不用邀请就径自上门的朋友。 面对艾薇的质疑老管家只是平稳地再次开口“侯爵大人说请您务必好好接待安卓瑞亚。” 艾薇懵了一下犹豫了数秒她终于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一章 第一百次转世 之二 莫迪埃特世家本家的宅邸位于伦敦的近郊。在一大片整齐的绿色田野中伫立着那年代久远的城堡。略受时间侵蚀的墙壁上布满了茂密的深绿色爬山虎厚重的铁门将城堡与外面的世界隔开。有些为莫迪埃特侯爵打理城堡附近的田园的农户有些一辈子都未曾有机会迈入那铁门只是间或见过一些高贵的车子在各种护卫下出入那略带神秘的古堡。对于他们来说生活在里面的人就好象遥不可及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莫迪埃特家族是英国世袭贵族不仅拥有女王亲赐的爵位与王室交往密切同时也是艾氏集团的主要控股方。艾氏集团以艾薇的母姓命名由艾弦担任执行总裁在过去的三年以飞快的度扩张一跃成为欧洲第三大商业实体在经济展趋于平稳的欧洲艾氏集团对推动整个大不列颠共和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艾薇?拉?莫迪埃特今年即将迎来她十八岁的生日。作为莫迪埃特侯爵最疼爱的小女儿、艾弦唯一的嫡系妹妹她的一举一动在上流社会这个不大不小的圈子里被频频注意。十八岁是一个特殊的年龄莫迪埃特家族的女儿从十八岁起儿子从二十一岁起就可以自主承诺正式的婚姻。因此离开自己的生日尚有一段时间各种礼物就已经陆续地被送了过来。甚至还有一些出自名门的少爷对她频频出出游的约邀。 这就是艾薇最近为什么对于访客带有十足戒心的原因。 但是出于莫迪埃特侯爵亲自开口她不得不梳洗着装乖乖地走下楼去见那个自己或许完全不认识的人。 “小姐”客厅里身着黑色礼服的老管家向艾薇微微欠身“安卓瑞亚先生在会客室里等候着您。” “哥哥呢?”艾薇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自己的头询问起艾弦的去向。如果他在她便可以轻松地将这样的事情推给别人去做。 “艾弦少爷去了希腊。” “哦。”淡淡地应了一句她快步走向会客室好奇心不由驱使她迫切地想知道是哪个厉害的“安卓瑞亚”可以让父亲特别放话过来要她好好招待。在与莫迪埃特世家建交并保持来往的重要国家领袖、执政人、王室、企业主中并没有这样一个名字的人物存在阿。 带着迷惑不知不觉已经到达了会客室。立定轻敲两次门没有回应。三秒钟后她轻轻地旋转把手侧身进了门去。 来人安静地站在窗旁深棕的丝垂在肩上高大的背影略带倨傲。晨光透过窗子洒在身穿白衣的他的身上让他的存在竟然产生了宛若穿越时空的错觉。 她一怔紧接着便根本无法移动。 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那熟悉的背影就好像穿越过了无尽的时空跨出了百转千回的梦境走了出来一跃来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能抑制自己的心情一波波酸痛冲击着自己的咽喉、眼角一句话仿佛要不受控制地冲破她的胸膛迸出来。她竭尽全力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即将脱出口的声音泄露她要崩溃的理智。 那人是谁?是谁?!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淡漠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他冷冷地说“我依约来了。” 那一瞬间惊讶、狂喜、醒悟、失落――千百种情绪冲进了她的心里。 最终这一切复杂的情感转化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一句带着几分酸楚的话语。 “是你……” 她以为是他但终究略差分毫。 他为她骤然平静的表情略微染上了几分恼火“你自己拉着我的衣服非要我来我来了你却是这样的态度。” 她连忙摆出得体的微笑微微拉住裙摆屈身行礼。 “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安卓瑞亚看着她带着微笑的水蓝色的双眸眼里充满了各种不解。三个月前恰好出访埃及在阿布?辛贝勒神庙之前这个古怪的女人突然冲上来抱住自己大哭不已任凭身旁的保镖如何拉扯、甚至以武力相逼也无法将她拽离自己。她只是用尽全部力量地哭着几乎要把血泣出来了一般。 天晓得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但是她却丝毫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他只得无奈地站着命退保镖任凭她将鼻涕眼泪全部蹭在自己洁白的衬衫上。 过了许久她总算停止了抽泣。 他方才微微推开她不带感情地说“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冰冷的声音让她错愕地抬头大眼睛中掠过的一丝失望令他的不由稍稍失落了一下。 他调侃地掀起嘴角“怎么?认错人了?” 她依旧愣愣地看着自己。 他心中一丝烦躁不由忽略了礼节伸手掰起她的下巴“我就这么像另一个人吗?他抛弃你了?不要你了?” 她却咬紧嘴唇眼中泛过一丝苦楚。 那一刻身体仿佛脱离了理智的控制他几乎毫不思索地脱口而出“那么呆在我身边如何?” 她猛地抬头一幅难以置信的神情让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周围还有那么多保镖、助理他放这句话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听到了。刚才那句话好像是越过自己的思考由身体自己做出的回应。但是不论如何他毕竟是说了大家毕竟是听到了如果她拒绝自己自己不知道会有多没面子。他当下不由几分羞恼起来“如果不愿意就快放手……” “愿意!”话还没说完她就大声地接口了双手双脚立刻宛若八爪鱼一般更加用力缠绕住自己。她仰起娇小的下巴如同天空般透彻的水蓝色双眸里隐隐闪着一层薄雾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丝毫不避讳。他刚想开口讽刺她却继续说了下去 “我愿意呆在你身边我想带你看看我喜欢的蔷薇看看我居住的城堡看看我大片绿色的田野。和你一起去我喜欢的古老学院想和你一起飞翔。” 他一愣转瞬就想笑话她“你是哪家的小姐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我没有私人飞机和独立庄园么?” 她用力地摇头眼角再次泛起湿意。 “让我呆在你的身边吧我想呆在你的身边。” 她看着他琥珀色的双眼一瞬不瞬地但却好像要通过他看到另外一个人一般。 他心中一阵烦躁双手用力地将她拽落自己。 “无礼。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我愿意和你走。”她的言语果断眼神坚定。 换言之其实是她也并不在乎他是谁吧。他冷漠地一挥手“你叫什么名字。” “艾薇?拉?莫迪埃特你可以叫我薇。”她忙不迭地解释着“我家里有很多蔷薇有粉红的、淡黄的、白色的很漂亮请你来看看好吗?” “谁关心你家里的蔷薇。”他赌气一般地甩出一句“既然你是莫迪埃特家族的人以后举止更要顾及身份。” 艾薇一愣白皙的面孔因他绝情的话语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他故意不去看她一挥手带着一行保镖、助理等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远远地只能听到她清脆却略带哽咽的声音“我住在伦敦请务必造访――” 一晃百日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仿佛在许久之前就熟悉这声音了……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一章 第一百次转世 之三 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自那一日转眼过去了数月。本以为现世已经没了交集但是他却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这里。 他与他并非完全相同但是却挡不住那令人惊讶的神似。透明的琥珀色双眸、直挺的鼻子、宽厚的嘴唇、结实的身体那淡漠的声音让她不禁产生了一波又一波奇异的错觉。 但他不是他他是安卓瑞亚他是现世摩洛哥公国的王子。 大名鼎鼎的王子俊美的外表使他获得了与国家实力不符的名气。多少少女为之尖叫多少名嫒趋之若鹜。祖母是著名影星格蕾丝凯莉自己又是王族的嫡系血脉。andreaa1bertpierrecasiraghi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和仅存的童话。 但是…… 不管是多么地高贵、多么地英俊与那个人比起来他却总好像少了什么。 “殿下您在到访前完全可以告知一声啊?我们也可以相应地依外交礼节加以准备。”依礼节都应该是如此吧以摩洛哥王室和莫迪埃特家族的地位第一次相互间的拜访和会晤必然应当遵循一定的礼节流程。以前双方从未建立任何交往这次王子却如此随意而突然的造访并使用了非正式而且随意报上的名字正因此艾薇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他。 “怎么?我已经通报令尊了。”冷淡口气混合着略带武断的态度宛若昨日一样令人熟悉。艾薇不由得想笑但是心中却好像堵着什么如何也笑不出来。 “怎么有空造访伦敦?” “你不是说有美丽的蔷薇给我看吗?我便过来看看。”安卓瑞亚转身随意地坐在了会客室的椅子上看向窗外绿色的田野。[]“在哪里?” 这其实真是个不高明的借口其实已经是初秋了蔷薇早该凋零稍微有点常识都知道这个时候见不到那娇嫩的花朵。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只是想来见见她因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经过了三个多月他依然忘记不了她。忘记不了她的相貌忘记不了她的声音忘记不了她哽咽着请他来伦敦一见。随着时间的流逝本应模糊的面孔竟然变得更加清晰百日前匆匆一会竟然让他可以记住她相貌的每一个微小细节。 深邃的眼窝浓密卷曲的睫毛水蓝透彻的眼睛小巧挺直的鼻子精致粉红的嘴唇冰雪般白皙的肌肤阳光般耀眼的直。 就好像有很多年很多年他都在想着她、在怀念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当闭眼的时候这幅美丽的容颜就会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见过的、交往过的、拥抱过的女人有那么多多到记不得名字记不清相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喜好――身材高挑、热辣惹火、略带成熟每一个都是如此逢场作戏宛若家常便饭。但是这个女孩子眼前的这个身材瘦小、面貌略带稚嫩的贵族小姐一位本应该与其他名嫒没有任何不同的女孩子竟让他不知所措无法释怀。 他并不认为自己爱上了她但是思想却好像越了他的控制直接辖管他的一举一动一思一绪让他根本无法将这个人从脑海中挥去――他居然为这个人反常了他居然莫名其妙地为一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变得不像自己。这就是他为什么来这里以私人的身份暗访伦敦。他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他只是想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的殿下那么请随我来吧。”一回神那个在思绪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女孩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请让我带你去看看全伦敦最美丽的蔷薇。” “你……” 他一楞艾薇已经按动门边的按钮管家的声音正以适中的音量从墙上的微型话筒里传出来。 “是的艾薇小姐。” “准备一下车子我要与殿下前往温室。” “小姐……请问应该准备哪辆车子呢……” 通话的另一方传来了犹豫艾薇斩钉截铁地接口道“我平常用的那辆就可以了。”切断通话艾薇对着安卓瑞亚微微一欠身水蓝的眼睛宛若天空一般地透彻清脆的嗓音带着几分愉悦“我们可以出了。”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一章 第一百次转世 之四 他们走出刚才所在的城堡附楼的时候一辆小车就已经静静地停在了那里。[]原来那并非是一辆严格意义上的“车子”。清洁能源动力的太阳能小型车嫩黄色的车身上面架着十分可爱的遮阳蓬车体斜后部还刻着一朵十分精细的蔷薇旁边用金粉勾勒出了类似翅膀的形状。一看就是量身定做的估计是给艾薇专门在花园里面作近距离的交通用的。 于礼数这可能是不太合所以刚才管家才会犹豫一下子吧。年轻的王子正想着艾薇已经快步走了过去灿烂的笑容映着明黄的小车说“殿下委屈您一下了。” 那笑容是如此明媚竟让他透过这张笑颜仿佛看到了耀眼的阳光那璀璨的样子让他几乎有些睁不开眼、无法直视。心脏开始强而有力地跳动了起来一股情感猛烈地敲击着他的胸膛呼吸竟然开始有些不通畅了起来。 “殿下?”她只是坐在那个小小的车子里微笑着看着自己他就好像一个初尝爱恋的少年竟然紧张地不知所措。这种令人无措的情感究竟是来源于何处?安卓瑞亚略带犹豫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摆出一幅自然平静的样子走了过去。高大的身体略带不适地挤坐进那辆小车肘部不慎微微地接触到少女略带冰凉的白皙手臂瞬间就好像有股火焰要从那里燃烧起来了。 “请注意我们要出咯。”艾薇只是笑着并没有注意到安卓瑞亚脸上略带不自然的表情。车子安静地开起平稳地向城堡后方的大片绿野开去。修剪整齐的草坪可以在一年四季都保持着富有活力的绿色略带湿润的风吹在皮肤上十分舒服。 “殿下如果可以站得高一点就能看到更大片的绿野了。” 安卓瑞亚微微点头但是这空旷的地带如何站得“高”一点呢?他把头撇过去看向远方“你叫我安卓瑞亚就可以了不用以殿下相称。” 艾薇闻言身子突然轻轻一抖她好像刚刚意识到什么似的骤然抬头看向身旁的安卓瑞亚。风正轻轻将他的及肩的头吹起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陷的眼睛在天空的映射下显现出清澈的琥珀色。一时间她迷茫了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究竟是谁是谁呢?而她刚才一直在说话的对象又是谁呢? 怎么一时间她竟连自己都迷失了。 她只知道一件事看着这双令她心痛的眸子她无法叫他安卓瑞亚。 她宁愿一直叫他殿下幻想自己在叫另一个人另一个古老国度的年轻继承人…… “……艾薇?”略带冷漠的声音让她一惊飘到很远去的思绪在那一瞬间又集中到眼前的人身上。万分之一秒不等他问她按动了手下的一个刻着蔷薇花纹的按钮。 他一定会问她在想什么她却无法启齿告诉他她的真实想法。 嫩黄的小车倏地展开了一双金属制的羽翼车体下方喷射出气流那以太阳能为动力的小车子竟然平稳地飞了起来以离开地面大约一米的高度缓缓地飘浮着。虽然只是微小的高度但是却足以望见更远的田野了。安卓瑞亚愣了一下接着便看向了身边的艾薇。这辆小车绝对是价格不菲不仅是定制而且使用的全部是最先进的能源与汽车技术。他听过这个艾薇并非莫迪埃特世家的嫡系子女但是依照她所接受的待遇来看莫迪埃特侯爵一定是非常、非常地宠她的。 “你知道吗?”艾薇轻轻地偏过头来金色的丝掠过白皙的肌肤水蓝的眼睛映出了安卓瑞亚的样子。“之前说过的话是真的。我是真的想带你看看我喜欢的蔷薇看看我居住的城堡看看我大片绿色的田野想和你一起飞翔我想……” “呆在我的身边吗?”他接过话来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无法说明的情感。酸楚的感觉骤然从艾薇的心底涌了上来她微微地咬住下唇却迟迟无法点头只是用力地握住眼前的控制盘直直地看向远方。 “殿下那蔷薇所在的地方就在前面了……”她虚弱地说着想要把那话题岔开。 他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能看透她用尽一切力量伪装的想法熟悉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冰冷的语调仿佛来自于深海的底部“你究竟在透过我的眼睛看着谁呢?” 她一震握住控制盘的手失去了力气小车歪歪扭扭地向地面落去他立刻将手伸了过去温暖的大手隔着艾薇冰冷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了控制盘用力扳住才让车子慢慢地平稳地停落在了地面上。 “实在……对不起。”艾薇抱歉地说着想要将手从他的控制下抽出来。 但他却一直用力地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那略带冰冷的柔软触感是这样地熟悉好像在许久以前他曾经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这样凝视着她对她说出那句世界上最甜蜜最真挚的话语…… 他的行为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 不管她在看的人是谁他很想吻她…… “艾薇小姐?” 就在此时几分苍老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漂浮在二人间浓厚的暧昧气氛。两个人突然由梦中醒来一般地看着仿佛突然出现在一旁的白老妪她在庄园已经工作了数十年这几年因为年迈所以就被派过来专门负责打理蔷薇园。此刻她微陀着背带着担心地匆匆赶来想要伸手去扶艾薇“您没事吧刚才看到您的车子好像――” 可在视线接触到安卓瑞亚的那一刹老妪的声音骤然停止了她呆站在那里略带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安卓瑞亚扫了她一眼随即又将视线聚集到艾薇的脸上。他缓缓地放开了手语气又恢复了原先的礼貌与生疏“那么我就先告辞了……”顿了一下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金色的丝语调再次变得温柔“你的生日之前我会再来看你的艾薇。” 艾薇想开口说什么安卓瑞亚却已经翻身下车快步地向来时的方向走回去艾薇愣了一下紧跟着跑下了车去对着他的背影连忙说“殿下那蔷薇……”他轻轻地挥了下手打断了艾薇接下来的话语并不停止脚步地向前面快地走去。 艾薇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却始终无法迈出脚步追赶上去将他拉住。 那一刹……他是要吻她的吧她会躲开吗?如果这个老女佣没有出现 或者她会……接受吗? “那个人不是拉美斯。” 什么? 言语间听到了一个古老而熟悉的名字艾薇几乎是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看向了那个颤颤巍巍的老佣人。她也正难以置信地看回艾薇略带混沌的灰色眸子里竟然闪出了几分奇异的光芒。艾薇刚想张口她已经更快一步说话了“不用怀疑那人并不是拉美斯他应该是他的后代吧或许是……他的第一百次转世。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二章 荷鲁斯之眼 之一 “我本来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老妪的声音竟然染上了几分哽咽她拉住艾薇的小臂因为衰老而粗糙的掌心摩擦着她左腕的红色疤痕竟让她感到了些微的疼痛。“果然在莫迪埃特家族、果然啊!我等了几十年终于找到你了。你一定回去过的吧!你是刚回去到那个古老而神秘的年代的吧!” 艾薇强压住心里的惊慌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故作镇静地说“缇茜?;伊笛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虽然在莫迪埃特家族工作了几十年但是不代表你可以对我这样不尊敬!”语毕她就好象要逃跑一般地转过身去想要快步坐上车子离开。 她想逃离的是在心底隐隐燃烧起的希望。她早就不该有的荒谬的希望。 可是那个叫缇茜的老妪不知如何可以那样敏捷竟然一下子赶了上来以更大的力气扣住艾薇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苍老的声音里面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是那个年代吧?不是吗?漂亮的少年礼塔赫、威武的军人孟图斯而你!你是与那个人在一起吧看你的表情一定是的!那个俊美的王子!拉美斯!那个能够空手驯服公牛的少年!是他吧!” 礼塔赫、孟图斯熟悉的名字好像穿越了无尽的时空隐隐地呼唤着她心底最珍贵的回忆。拉美斯、拉美西斯她说的人会是他吗?真的吗!艾薇直直地看着缇茜水蓝色的眸子摇摆不定手心里竟隐隐地渗出了汗水。 缇茜又逼进了一步嘴中喷出的气息全部洒在了艾薇的脸上她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是的!是他!那双琥珀色的美丽眼睛啊!那来自于图雅皇后的高贵血统!那睿智深沉的心智!一定是见到了他!不然你不会对那个名字有如此反应不然你不会和刚才那个人在一起那个人一定是拉美斯的后代!” “你认识……比非图?”艾薇难以置信地说着缇茜的声音宛若从遥远的地方飘忽而来他们的对话让她产生了奇妙的错觉。她无法控制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手腕的疼痛已经全部消逝了她现在只在乎这一个答案。 “比非图?”老妪愣了一下紧接着眸子里闪现了几分惊讶的光芒“拉美斯让你叫他比非图?” “你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任何一本书上都没有的即使在那个年代也是鲜为人知的!缇茜知道这说明、这说明!艾薇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呼吸竟然开始变得有几分困难。 “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缇茜稍稍放松了一点手劲双眼变得有几分迷离好像在回忆着某些久远的往事“那个俊美的少年啊只允许图雅皇后一个人如此叫他。但他竟然让你这样叫他……” 然后她带着几分不确定地抬起头来看向艾薇“他爱你他爱上你了对吗?而你……你也……” 艾薇微微闭上了眼睛浓长的睫毛盖住了水蓝的眼眸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气久久没有说话。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多么地傻!回来这个愚蠢的时代有什么好!”缇茜苍老的声音充满着不解。 “我……”艾薇犹豫了一下略带怀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在莫迪埃特家族工作了数十年的老佣人但她前思后想还是选择了一句简单的解释“我所知道的那个过去已经消失了。” 她苦笑一下“为了让现在我们所见到的这个未来没有改变为了让他的未来没有改变我不得不回来。” 为了他能活下去。 “留在这个时代也许是对的。你看到了吗?那才的那个人。”艾薇勉强地笑着“他很像他对吗?这一定是神赐给我的宝物让我在这个时代依然有机会在他的身边、陪伴他……我已经没有办法、也不该回去那个时代打扰那个人的生活。”她总是让他难过、让他面临一次又一次的危险。或许远离他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吧……“我想那个人的脑海中还残留着些许的过去他应该还会爱我的吧?” 缇茜猛地一抬眼言语骤然转变地凛厉“不不是的!那个人绝不是拉美斯!你读过书吧!拉美斯有一百多个后代在过去的三千年里埃及被征服、被亡国那些曾经纯正的血统一次又一次地与不同的民族交合再产下后代。” “三千年!那皇室的血统不知被淡化了多少倍基因不知道被扭曲了多少”她激动地说着苍老的双手伸向灰霾的天空“在第一百次变化的时候一个异常渺小的几率那些古老的基因重新变为了显性并且非常巧合地数个特征同时显性。(.)所以你看到得就好像转世一样。但是这个人你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拉美斯他不过是他的后代不知偏离了多少的后代而已!你要妥协吗?” “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但是!”艾薇尖叫着打断了缇茜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丝扣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了。是的、是的!她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但是、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已经不能回去了!即使她回去他们相爱的历史也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了!她爱他她愿用她全部的生命爱他!所以或许她就应该强迫自己去爱他的残留的那百万分之一的基因吧!她应该妥协吧! “我唯有妥协……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忘记了吗?你们的爱情早已经随着那个虚幻的历史一并消失了从未存在过的东西又怎会随之转世那一切――都只是你的幻觉而已!” 缇茜的声音仿佛从深冷的地狱里飘来缠绕住艾薇狠狠地打碎她心底仅存的能够聊以慰藉的借口。 “为什么……为什么!”艾薇虚弱地低叫为什么为什么缇茜要说明她怎么会想不到……在阿布辛贝勒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根本没有存在过的历史怎么会留下回忆、怎么会拥有未来。为什么缇茜不能假装不知道假装现在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隐约记得爱她的是残存着他们相爱的那份美好记忆的。 “因为……我有办法”缇茜转过身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放出奇异的光彩“我找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到你这样的人……” 她躬身从自己的衣袋里取出了一个玻璃制的小瓶深绿色的瓶身上面刻画着诡异的象形文字些微古旧的划痕表明这个瓶子似乎具有久远的历史。她将小瓶递到艾薇眼前苍老的脸庞透着半空的瓶子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 “这是什么?”艾薇想要从她手里拿过瓶子缇茜却快她一步地将瓶子移开了。 “这是一个选择。”缇茜缓缓地说“看你要选择的是一次疯狂的冒险?还是一百次轮回之后残留的神似。” “我不懂你说什么。”艾薇用力地看着她手中的小瓶那些从未见过的古老文字究竟代表了什么。“这究竟是什么?” “这是能够实现你梦想的……毒药。” “一瓶具有古老魔力的毒药”缇茜微微扯开裹住自己脖子的领子露出一片狰狞的黑色“这痕迹一直延续到我的心脏上方这就是我一次又一次服用它的结果!虽然我依旧不能回去但是我肯定……你可以。” “你真的曾经回到过……过去?”她说的是真的吗?她可以相信她吗?她给她的是希望还会是那渺茫希望後重重的失望“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我送回那个时代……送回那个人的身旁?” 真的吗?真的吗! “我不能把你送回你曾经呆过的那个历史因为未来只有一个”缇茜系上了领扣“你不是说过了吗那个历史已经消失了你回到这个未来。因此这一次的历史要顺着现在我们所见到的未来返回回到真正的历史。或许那个历史里拉美斯根本就不认识你或许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爱上你但是……三千年前的拉美斯才是真正的拉美斯不是吗?” 真正的拉美西斯…… “难道你不想回到过去再看看他吗?难道你不想亲眼确认他的一切都好吗?”见艾薇久久没有言语缇茜的眼睛里闪现出几分不确定地紧张“还是你甘心就这样和现代这个百万分之一的残存在一起不!。”缇茜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刺耳“连百万分之一都没有!” 一次疯狂的冒险?还是一百次轮回之后残留的神似。 她要回去吗?回去亲眼目睹他的数百位妃子、目睹他与真正的奈菲尔塔利是如何地相爱?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残酷。更何况在没有回去之前她说不定就会死在这瓶毒药之下了。一次冒险确实是一次疯狂的冒险啊!她扣住自己的胸口用尽全力去平稳自己紊乱的呼吸。 “难道你对那古老的年代没有半分留恋了吗?”缇茜的声音染上了稍显过分的焦急苍老的眼睛里难以掩饰住几分紧张。浑浊的灰蓝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艾薇紧握玻璃瓶的手微微渗出了汗珠。 艾薇看了她一眼缇茜不自然的表情全部收下了眼底。然后她便轻轻地缓缓地说“你很希望我回去。” 缇茜骤然噤声。 “为什么?”水蓝色的眼睛在那一刹迸出锐利的光芒仿佛看透了缇茜的所有想法。艾薇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她步步向缇茜逼近娇小的身体透露出几分迫人的气势“你要什么?为什么?” 年老的妇人步步退后竟然被她咄咄逼人的样子震慑地一时语塞。她正思考着如何回答艾薇的问题艾薇白皙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原本犀利的表情此时竟染上了几分决绝与哀伤。 “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都要试一下。” 琥珀色的眼睛挺立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脸颊。深棕色的长结实宽厚的肩膀。 那一句温柔地要让人心碎的称呼――“薇”。 她不能忘记无法忘记…… 这就是她的决定―― “就算那药水对我一样无效就算我会死亡我依旧要尝试。” “我想要回去。” 缇茜一愣接着便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嘴边扯出一丝苦笑“喝过尼罗河水的人一定会回到那古老的国度。” 艾薇没有说话水蓝色的眼睛依旧坚持地看着缇茜。 “那么我也就和你直说了吧”缇茜举起手中的小瓶子“你若真的回去了你要帮我找到一个东西将它带回给我。” “那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艾薇一连串地问出这些话来她知道缇茜一定是有所要求但是她丝毫不在乎缇茜会提出什么要求她仅仅是想回去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她只是想自私地再一次用自己的双眼看看他…… 过了不知多久缇茜缓缓地开口“我要‘荷鲁斯之眼’。”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二章 荷鲁斯之眼 之二 关于荷鲁斯之眼艾薇并非一无所知。 荷鲁斯鹰神天空的贵族亦是埃及王权的庇佑者。传说中荷鲁斯是欧西里斯神与伊西斯神的儿子他为了给父亲报仇与赛特神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失去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在一个月圆之时荷鲁斯在月亮神的帮助下终于打败了塞特将左眼夺回。后来荷鲁斯将这只失而复得的眼睛献给了父亲、冥神奥西里斯。埃及人赞颂荷鲁斯的勇敢之后荷鲁斯之眼就成为辨别善恶、捍卫健康与幸福的护身符。这是一种拥有非凡魔力的护身符在古埃及也十分普遍与流行是神庙与墓室里壁画上十分常见的题材。 “那个东西即使现在去到埃及也是随处可见你若想要我可以让人买几千几万个给你。”艾薇略带几分迷茫地说。 缇茜却并不加以理会苍老的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还有一个更为古老的传说是现在人所不知道的。得到真正的‘荷鲁斯之眼’的人可以在一瞬间以比思想更快的度穿越任何时空、去往任何地方……” “我要真正的‘荷鲁斯之眼’。”缇茜灰色的眸子一瞬不顺地看着艾薇其中闪烁着几分冰冷的光芒。 “真正的‘荷鲁斯之眼’?这……”艾薇一时说不出话来。[.超多好看小说]荷鲁斯本身就是一个传说一个近似虚假的存在。荷鲁斯之眼对于埃及来说就好象十字架对于现代世界一样随处可见但又怎会有所谓的“真正”一说。 “真正的‘荷鲁斯之眼’是唯一的而且是一定存在的”缇茜好像猜出了艾薇的心思她慢慢地解释到“你手里的那瓶药水就是由‘荷鲁斯之眼’的碎片制成的我曾经借它回到过过去……”她嘴角掀起一丝苦笑苍老的眼睛里飘过了一丝茫远的回忆她顿了一刻“不过现在对我好象是没有什么用了。如果你喝了它就回到了古代你自然会相信‘荷鲁斯之眼’的真实性。没有人见过真正的‘荷鲁斯之眼’亦没有人知道真正的‘荷鲁斯之眼’究竟在哪里但它确实存在就只有这些了。” 艾薇心中一阵烦躁缇茜的一番话就好象一个人说“你帮我找个东西我只知道这是个东西一定存在别的一概不知”的感觉。“荷鲁斯之眼”就好象是一个愚蠢的玩笑。 只是她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她愿意搏命一试。 “我知道了把它给我吧。”她又一次向那个小瓶子伸出了手。这一次缇茜将小瓶子递给了艾薇但是却迟迟没有松手 “‘荷鲁斯之眼’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将人带去不同时空的秘宝你回去后一定要找到它不然你就无法回来。” 艾薇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其实还应该有另一个的就是她那早已破碎的黄金镯这样看来缇茜得到的消息显然是错的。更或者在心底的某一隅她也许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真的没有让她能回来的方法她也愿意悄悄地呆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的一切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他令他开心直到自己死亡。 所以她不一定需要回来的。 只要能看到他便是世界上最富足的事情了。 但是真的能再见到他吗? 这一刻缇茜却松开了手“我相信你会去寻找‘荷鲁斯之眼’并将它带给我的一定。”她充满自信地笑着看着艾薇不假思索地拧开那一小瓶药水的盖子。“碰触过那古老年代的人不要妄想能逃离这宿命的禁锢。” 什么意思?艾薇端着药水愣了一下。深绿的瓶子里装着些微红色的药水在自然的天光之下呈现着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她看了看这一小点药水又看了看缇茜。 但缇茜却丝毫没有作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快喝吧若你能回去很多答案都可以找到了。” 艾薇轻轻地咬了咬下唇但却没有说话。 在她短暂的生命中她拥有过那么多次任性但唯独这一次是她感到最为愧疚但却偏偏最想坚持的。 父亲会不会担心 哥哥会不会生气 缇茜到底是谁 安卓瑞亚的事情怎麽办 犹豫间缇茜一直没有表情地看着她“你一定会回来的。你是莫迪埃特家族的人在你接触荷鲁斯之眼的那一刹宿命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只要你回到过那古老的年代你与‘荷鲁斯之眼’的纠葛就不会解除。” 艾薇不解地看向缇茜完全不能理解她所说的话含义究竟为何。但是老妪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艾薇手中的小瓶。 莫迪埃特家族、荷鲁斯之眼……这一切中间难道有着什么联系她应该等一等或者去问问父亲、查一查祖上留下的古文书去寻找一下相关的线索。 “快喝下吧!这古老的药水说不定随时都会失效!” 但是她仿佛已经听不到缇茜略带焦急的催促声只感觉自己的手指不听意志的指挥如同着魔般缓缓地收紧将小瓶举到了自己的嘴边。 只要想到喝下这药水就有可能见到他 她的心脏就好像要跳出了胸膛。 她的理智就好像要完全臣服于情感的控制。 一秒钟的延缓就会变得比一个世纪更加漫长。 一阵略带湿意的冷风拂过面颊天空变得更加阴霾。不远处隐隐可以看到玻璃温室里娇嫩的蔷薇红色、粉色、白色、黄色。微微抬眼可以看到大片绿色的原野更远处是灰蒙蒙的伦敦市。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哥哥。她不该这样心急地离去。 这是一次赌命的冒险如果真的有神请一定、一定让她回到正确的年代、回到他的身边―― 他的一分一毫就好象烙印一样地刻在她的心里。他棕色的丝、他修长的手指每一次梦境都有他的身影每一次呼吸都会忆起他的气息……或许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当他见到她水蓝色的眼睛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吧想起他们曾经是那样地相爱过那样地幸福过…… 不……即使他根本不记得她她也心满意足。 她不打扰他更不去影响现有的历史。对她只是想看到他看到他平安、伟大地活着。 但若然就这样放弃能够再次亲眼见到他的机会这条性命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决心下定一闭眼艾薇将全部的药水倒进了口中。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三章 另一个过去 之一 四周一片黑暗。 所看之处皆是虚无。 所听之处皆是寂静。 所触之处皆是空虚。 唯一真实的感受就是心脏里那好像要燃烧一般剧烈的疼痛顺着血液的流动蔓延到了全身。那种疼痛夺取了她的心跳、她的呼吸。 这就是那药水的力量吗?她要死了吗? 那么她终究没有回到他的身边吗? 不要她不想死多么恐怖的痛苦她都可以忍受多么残忍的折磨她都可以坚持她要醒过来她要见他她只是要见他一面! 睁些睁开眼睛! ―――――――――― “殿下!” “她醒过来了!” “殿下没有死!” 嘈杂的声音冲进了脑海古老而略带熟悉的语言在四周匆匆地响起。胸口的疼痛变得逼近而真实但是可以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了可以感受到干燥的空气了。她……还活着。 “艾薇殿下您没事吧!”熟悉的名字在耳边响起却带有着陌生的称谓。 艾薇略带迷茫地睁开眼虚幻之间眼前朦胧地看到了身穿古埃及服饰的侍女的脸。又是梦境吗?在过去数个月里千百次梦回的地方随着每一个清晨来临而无情消失的幻觉。她闭上眼睛又一次猛地睁开眼前的人依然没有消失。一阵狂喜涌入了她的胸口随着血液的流动散布了全身。她回来了吗?她真的回来了吗?她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了吗?不顾胸口的疼痛不顾地面的坚硬与冰冷她用尽全力支起身子环顾四周。 阳光落在不远处的沙地上反射回几近刺眼的光芒洒入大厅;高大的塑像稳稳地立在大厅中央慈和而冰冷地目视着神殿里的每一个人;粗大的立椭圆型柱子向上伸展着柱顶成象征上埃及的莲花形状支撑着高高的屋顶;柱子上面雕画的古埃及壁绘以祭祀为主题华丽而鲜明的色彩勾勒出诸多名目的埃及众神;大块青花石制成的地面上立着数位身着上好亚麻长裙的祭司他们手持各种神器恭敬地站立在一旁;更远处飘渺的白纱之后隐约可以见到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看不清楚的面孔带着几分陌生的熟悉。 这里应该是某个神庙的大殿吧…… 这里是那个属于太阳的国度啊! 她想开口说话但是心脏猛地一疼一股略带甜味的液体从喉咙里涌了上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不让鲜血吐出来。 一名光头的年长祭司走上前来在距离艾薇约一米处立定仔细地打量了她片刻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已转身过去向白纱后伫立的男子汇报“陛下艾薇殿下还活着。[]” 那清晰的“陛下”二字仿佛使她的血液瞬间凝结了。 如果她回到了正确的时空那么……可以称为陛下的人只有……只有他一个了吧。在过去的一百天里每一天每一次闭上眼睛都可以看到的那副冰冷而完美的面孔、那双令人心痛的琥珀色眸子如今终于可以再次见到了吗? 他还会记得她吗?还是在缇茜之前说过的这个历史里他的记忆里已经完全没有她了呢……? 突然好紧张紧张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紧紧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手指关节泛出些微的白色。她用力地睁大眼睛看向白纱后正在缓缓地向她这边走来的男子。 突然身旁上了年纪的侍女快步地跑上来挡在艾薇面前深深地向正在走来的男子俯下跪言语间带着几分哭意。她虔诚而激动地大声说“陛下、陛下!求求您看在奴婢服侍王家数十年的份上求您放过艾薇殿下吧!” 凄厉的哀求在空阔的大厅里回荡。祭司们、侍者们全部冰冷而安静地看着半伏在大厅中央的艾薇和扑倒在艾薇前方的老侍女。艾薇不解地看了老侍女一眼艾薇……是在叫她吗?为什么要他放过她呢?她刚刚出现在这里还没有机会做什么会被砍头的事情啊。快地思考了下她随即又将视线落在了白纱后停住脚步的身影上。 光头的年长祭司缓缓地开口“艾薇殿下没有作好一个祭司该做的事情她害死了陛下与奈菲尔塔利殿下高贵的公主即使现在死去也不应有任何怨言。” 浑厚的声音于艾薇听来却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一个属于绝望的世界―― 陛下与奈菲尔塔利殿下高贵的公主……? “但是!但是艾薇殿下毕竟是陛下的妹妹啊!即使是不慎犯下的错误也请求陛下千万开恩饶她一死!”老侍女又一次拜身下去苍老的额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出“碰碰”的声响。 艾薇睁大了眼睛仿佛完全听不懂这一切话语究竟是何种意思。 妹妹她究竟是谁的妹妹。他们不是叫她艾薇吗?那是她的名字啊! “艾薇殿下不是王室嫡系的血脉加上此等大错死而无憾。”祭司的声音是这样的冰冷。神殿里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站着大家的眼神是那样的冷酷各种程度的不屑、鄙夷毫无遮掩地流露了出来落在大厅中央艾薇的身上。老侍女抽泣着跪倒在艾薇面前的地上无法再说出任何话来。 “我……究竟做了什么?”喉咙里还有些微的血丝说话的声音略带沙哑就好象不是自己的声音一样。艾薇用力地挺直后背眼睛迷茫地看着白纱之后的人不管怎样她应该自己亲口确认一下“那纱幕后面的人是你吗……比非……拉美西斯?” 大厅里一片哗然原本鸦雀无声的神殿转瞬如同即将沸腾的热水。所有人都指着艾薇愤怒的话语不断地向她投射过去。 “放肆!居然敢直呼法老的名讳。” “魔鬼之女!” “处死处死!” 指责的气氛是这样地激烈而具有煽动性神殿的卫兵几乎要自主上前扣押下艾薇跪倒在艾薇前面的老侍女也略带惊讶地转头回来看向她刚才一直维护的殿下。就在此时纱幕后的人对着大厅缓缓地伸出了左手霎时间整个神庙就好象被夺取了呼吸奇迹般地恢复了原有的寂静与秩序。左手臂上金色的护腕精细地雕刻着王家的纹章象征着埃及最高统治者独一无二的权力与地位。白纱被两旁的祭司恭敬地拉开一直朦胧的面孔在那一瞬间变得清晰而真实――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三章 另一个过去 之二 她猛地低下了头去只因心中无法抑制的胆怯。(.) 在许久以前她曾经听人这样形容过。埃及的法老拉美西斯拥有着一张俊美却冰冷的面孔。那双淡漠的琥珀色瞳孔好像能够看穿这世界上的一切伪装。他是那样睿智、又是那样理智;他是那样公正、却是那样无情。她却好像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评价因为记忆中那双美丽而透彻的眸子总是隐藏着无限的热情总是温柔地看着她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难以抑制地流露着对她的关心与怜爱。 这就是拉美西斯这就是比非图在她所经历的记忆里、历史里这就是那个伟大名字所代表的一切。他们曾经是那样地相爱啊爱到不惜伤害彼此。若这个历史里没有她的存在若他的记忆里没有她的影子事情究竟会是如何……她竟开始有些怕了啊。 脚步声缓缓地接近镶饰金线的凉鞋终于停在了她的眼底。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地响起“艾薇抬起头来。” 不……这果然不是在叫她奈菲尔塔利也好薇也好他是从来不会叫她艾薇的。 淡漠的声音里带有了一丝的不耐金质的权杖粗暴地放到了她的下巴下面冰冷的触感转瞬打碎了她心底残存的一点侥幸权杖微微一用力艾薇就不得以随之将头抬了起来。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 他缓缓地在自己眼前倒下在一个一片黑白的世界里。唯一鲜明的颜色是他嘴角流出的鲜血以及那被赤红浸湿了宛若阳光一般耀眼的金色战衣。年轻而俊美的容颜瞬间苍白得如同一张没有颜色的纸他却微微地笑着流露着满足而快乐的神情冰冷的手指颤抖地划过她的脸庞然后便好像她奔涌而出的泪水一样不受控制地摔落到了地上。 他不停地说着什么嘴里便随着不停地往外涌着血那声音是如此细小令她听不清任何一个字于是她拼命地抱紧他让自己的耳朵贴紧他微微颤动的嘴唇。 夕阳渐渐地沉入了地平线以下风儿无声地吹动着卷起阵阵沙土打在她洁白的肌肤上。四周是这样静谧静谧到她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脏慢慢地、慢慢地在那结实的胸膛间停止跳动。 她终于听懂了那句话带着血的味道带着温暖的味道带着……爱的味道。 “薇……你要记得” “……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眼前骤然一片模糊世界仿佛与自己再无干系那句甜蜜得令人心碎的话语转瞬变为了世上最残酷的告别。自己的下颚突然剧烈地疼痛了来就好象自己的心一样令她痛得无法呼吸。 因那疼痛她被迫抬起头来朦胧间看到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脸。 高挺的鼻子、俊展的眉型、宽实的嘴唇微眯的双眼正没有表情地打量着她一抹几近透明的琥珀色倏地划过她的心脏。 这样淡漠的神情就好象颗冰冷的钩针从心中抽起了一丝希望的线然后加快度愈来愈快直到把填满胸口的所有情感拆取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从这一秒足以代表过去的种种烟消云散。 她真的……曾经得到过他的爱吗? “陛下、陛下!求求您!”老女佣扑到在拉美西斯的脚下痛哭流涕地亲吻着他的脚面“艾薇殿下纵然再不是您刚才赐她的一仗已经几乎让她死去了!如今可以活回来一定是先王庇佑求您务必网开一面!” 那一刻残存的希望化为了空气中的泡影。艾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原来……那疼痛、那几近死亡的感觉是他给予的吗为了他和奈菲尔塔利的孩子将她的性命不屑一顾……心猛地一疼一口鲜血终于按捺不住一下子从口中喷涌出来。 好痛心好痛! “朵让开。” “陛下!”朵死死地扣住拉美西斯的脚面。 下一秒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起脚将这衰老的侍女狠狠地踢到了一边。“打入死牢。” “住……住手!”每一句说话还带着血腥的味道强忍住心脏如同要撕裂一般的剧痛艾薇用尽全身的力气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柔软的后背笔直地挺了起来她将下颚微微扬起双眼带着哀伤地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不管我做了什么我的命是你的你随时可以将我杀死”她微微停顿尚染着鲜血的手指向了摔跪在一旁的侍女朵。“但是她只是要保护自己的主人如此地忠心应该嘉奖才对你就此将她处死其实是一个本末倒置之举啊。” 他一愣仿佛从未见过眼前的艾薇一般又打量了她一遍。 “连你也胆敢插手了么?埃及是我的你忘记了吗!” “正因为埃及是你的!”心中又是一阵猛烈的剧痛眼前泛起一阵阵的黑暗冷汗顺着脸颊不住地滴落双腿正在微微地颤抖她快不行了也许这句话之后她就会真的死去了吧……但是但是她知道这个衰老的侍女在保护自己她知道她也同样忠心于法老。 她不想看他错杀一个对他忠心的人她希望能有更多效忠他的人在他身边、这样真正要害他的人接近他的机会就一定会少很多了不是吗? “你是人与神间唯一的中保你是上下埃及的正义因此你更应当恪守公正奖惩分明。” 那一刹她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读到了一丝迷茫但那种别样的情绪转瞬即逝紧接着就只剩下宛若雕塑般冰冷的面容。 她自嘲地苦笑费劲千辛万苦她终于与他在这个历史里得到了一次珍贵的会面而这第一次会面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会面吧如果他能一直记住她该多好就算她马上就要被处死了她还是会一直记得他的因为就算自己的记忆经过三千年的洗礼却依然没有抹去他的烙印啊!想到这里她更是用力地看着他更是用尽全力地想要挤出一个平和的微笑如果他也能记住她一点点希望他能想起她一张快乐的面孔。 但是意识正在飘离她的身体力气正在随着希望流逝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她再也站不住了。 她努力地看着他淡漠的琥珀色双眸却无法抑制自己的双眼慢慢合上。黑暗笼罩了所有视野时一句自心底的呢喃流露了出来。“真好……能见到你这样活着真好……” 在倒下的那一刻她听到大厅里先后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拉美西斯…… 你果真如同史实一样爱着那个美丽的王后了吧。 我想对你好我想守护在你身旁…… 这次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三章 另一个过去 之三 宽广的尼罗河承载着肥沃的泥土平缓而稳重地流淌了千年。(.好看的小说)炽热的风抚过了尼罗河两岸高大的蕨类植物直挺地伸向了晴远的蓝天。繁华的底比斯宏伟的底比斯如今依然屹立在宽广的尼罗河畔注视着每一位隶属于太阳之国的臣民。 寂静而肃穆的底比斯西岸今天迎来了一场宏大的法式。在宏伟神庙的包围之下全埃及最好的防腐师与司管死亡的第一先知聚集在王室的死亡之家为不幸夭折的公主举行隆重的下葬仪式。年仅半岁的小公主因为恶疾死在了母亲的怀里现在她就要被打碎头颅抽出脑髓与内脏在风干后制成木乃伊。 整个上埃及都弥漫着浓重的哀伤这是法老?拉美西斯与王后?奈菲尔塔利的第二个孩子。传闻在病时祭司没有及时并正确地向司掌死亡的欧西里斯神祷告才导致了病情的恶化。如此简单的错误导致了王室血脉的消亡。而这位犯下严重而愚蠢错误的祭司就是塞梯一世与情人的孩子卡纳克神庙的女祭司法老的妹妹――艾薇公主。 民众对于这位艾薇公主早已颇有微词坊间流传的负面谣言全部来自于她特殊的身世。 塞梯一世情人的孩子。 传说中塞提一世的神秘情人是一位奇怪的女祭司。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也没有人猜得出她的将来。她的长相异于通常的埃及人同时具有预言未来的能力。她曾经预言法老的肉体将在三千年后被无知的后代挖出、丢弃;预言底比斯将变为沙化的废墟;预言埃及被现在甚至名不见经传的小民族夷为平地。[] 人民惧怕她的力量同时也厌恶她的力量。但塞提一世这个残暴的法老王是这样地爱她不惜将她立为神殿的第一先知以来保护她。 而这一切却仍然无法抹去人们从心底对她的抵触。 十七年前他们生下了一位公主。塞提一世大喜过望当即赐予她公主的称号并授予她继承母亲第一先知职位的权力以来佐证她的血统。就这样又过了十二年塞提一世去世了。在临死前他依旧想着要让心爱的女祭司和女儿艾薇能够明证言顺地生活在王室而立定她们世袭祭司的遗嘱。 而在他死去的当天生了一件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名饱受他宠爱的情人竟然在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年幼的艾薇自此不再出现。 女祭司神秘的失踪被自然而然地与塞提一世的死联系到了一起。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法老刚刚前往另一个世界他最宠爱的情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情说不通、于理更是奇怪! 在一片旁人对这个古怪的女祭司的不满与怀疑声中拉美西斯继承了父王的位置他依照遗旨授予了艾薇祭司的职位却以母亲作为塞提一世宠妃却失职擅去为由剥夺了她第一先知的权力。 然后一晃三年。 就在人们要渐渐淡忘这位被遗弃的公主时这件惊天动地的事情爆了。(.好看的小说) 请愿被不停地送到祭司院再由各神庙文书记录于莎草纸上觐送给法老。人们敬仰法老人们爱戴王后人们疼惜王家的血脉。多年的积怨聚集到了一起他们不约而同地要求将那魔鬼的后代――艾薇公主尽快处死。 “我要考虑一下。” 空阔的底比斯议事厅绘有王家纹章的长长薄毯笔直地指向位于正中的宽大王座。盘踞于椅背的金质秃鹰锐利的双眼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威风凛凛地看向厅内。 年轻的法老将书记官递上来的一叠莎草纸轻描淡写地扔到一旁轻轻地靠在精细的国王沙上琥珀色的眸子冷漠地瞟了一眼大厅中央略带紧张的臣子“我已经撤掉了艾薇的祭司职但是她毕竟是祭司院的人是否处死她要等礼塔赫从下埃及回来后再做决定。” “是的陛下。”司管内务的臣子恭敬地回答对法老的旨意不敢有半分的反抗。“但是民众那边……” “就说艾薇已经被软禁对她的处决近日公布。” “是的。”臣子慌忙叩大厅里面的文书官飞快地将法老的意思记录在了纸上。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拉美西斯微微地撩动自己深棕色的丝“讲。” “是的……”臣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王后殿下那边请见……陛下已经数月没有去到访了生了这样的事情是否……?” “不见让她好好休息便是。”浓重挺立的眉毛紧紧地踅起拉美西斯冰冷而果断地掷下一句不等内政官回话他已经拿起了手边的莎草纸明确地下达了逐客令。可怜的官员被顶在了那里思考了数秒依然不知应该如何继续这话题只好恭敬地叩拜略带慌张地退出大殿。 法老的气势果然可怕!看来全埃及只有礼塔赫和孟图斯大人能够自如地应付他了。此次收了王后殿下的人的好处但是依然是没有美言上几句真是无法交差啊。不过话说回来传说种说陛下非常宠爱奈菲尔塔利王后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信息了。在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后无论那个可怜的王后通过何种渠道如何请见他都吝于赏赐她一眼。 但是陛下确实是最常宠幸奈菲尔塔利的。奈菲尔塔利的孩子都被加封丰厚的领地奈菲尔塔利的每次怀孕都是举国重要的大事。难道只是为了子嗣吗?为了子嗣的话哪个女人不都是一样的? ……内征官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头皮一脸的不解与迷茫。他一边嘟囔着“王家的事情真的搞不懂啊”一边踱着步子向王城外走去。 转瞬议事厅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拉美西斯命退周围的侍从将手中的文书扔到一旁斜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微微阖上了双眼。 日前神殿里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那个在他面前昂挺胸的娇小身影不受控制地冲进了他的思绪。 艾薇他打从心里厌恶的妹妹那时他本确实是要杀死她的。小公主的死是因为恶疾现过晚于理与祭司本身并无关系。祭司院向民众透露出那样的信息只是因为礼塔赫如此了解他的心意所有一切就是为了将她置于死地。艾薇毕竟在名义上是王家的血脉不管多么厌恶杀死她总是需要理由小公主之死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神殿里他用权杖重重地打在她的胸口。看似因为暴怒的随意一击实则用足了力气目的就是要一举夺取她的性命。但是……她却没有死在他想要前去给予最后的打击时他却犹豫了。只因那一句完全不像是她说出的话而犹豫…… “正因为埃及是你的!你是人与神间唯一的中保你是上下埃及的正义因此你更应当恪守公正奖惩分明。” 她说得……很有道理。 他对艾薇的憎恶恐怕多半是来源于这个年轻妹妹的母亲父王的情人。那个背信弃义、满嘴胡言的女人。但其实他对这个自己一直厌恶着的妹妹却从来都不曾了解吧。比如今天她可以说出那样的话来就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印象中在他们稀疏的那几次会面里她总是躲着他充满恐惧和戒备地看着他。他从来没想过她可以那样勇敢在那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情况下果断地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奴婢。 嘴角掀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原来到了现在还有如此胆量的人。而这个能激起他些微赞许的人竟是自己那样厌恶的妹妹。 或许在这件事上他真的逐渐偏离了一个统治者应有的公正过分地感情化了吧?或许他真的需要一点时间再去考虑一下是否要杀死她…… 或者另作它用。 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四章 涟漪 之一 我愿以死亡为赌注只为可以再见到他的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无弹窗广告) 不在乎他早已不认识我亦不在乎他爱着别人。 只为看到他依然鲜活地站在我的面前只为看到他依然透彻的琥珀色双眸。 我便感到幸福。 耳边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好象是碎石的装饰互相敲击出的声音冰凉的布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化解了好像要将她灼烧的热度。她动了动嘴唇因高烧引起的皲裂带来了些微的疼痛干涸的喉咙感受到针刺般的疼痛她微微地咳嗽了起来。 “需要水吗殿下。” 苍老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她听到旁边的人慢慢地走开然后又慢慢地走回来。略带粗糙的老手小心地扶起自己的背将水杯拿到她的嘴边“艾薇殿下请喝水吧。” 温热的水碰到嘴唇的裂口她只感觉一阵疼痛紧接着就一口吐了出来用力地咳嗽了起来。 “殿下是水太热了吗?对不起奴婢这就重新给您倒一杯。” “不、不用了……”艾薇嘶哑地说着强迫集中起自己的思绪。她还是顽强地活下来了看来他并没有一狠心而置她于死地。(.无弹窗广告)该暗自庆幸吗。 她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眼前隐约呈现了那名老侍女担忧的脸庞。她虚弱地挤出一个微笑“朵谢谢你。” 老侍女闻言立刻在床边跪下双眼老泪纵横“艾薇殿下奴婢应当感激您救了我一命啊!” “别这样……快起来”艾薇咳嗽了一下见那衰老微胖的身体还是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她不由补充了一句“那么再帮我递一些水过来吧。” 朵闻言这才忙不迭地站起来匆匆地从一旁的桌子端水过来给艾薇。趁着她离开的空档艾薇快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屋子虽然是在细节方面依然可以看出是王室所用的居所但是简朴的家具略显狭窄的房间不着金饰的器皿都可以说明她在这个王宫里必然是一名不遭受法老重视、或者、甚至是厌恶的存在。 朵应该是她唯一的侍女吧。 想起往年在孟斐斯万千宠爱、前呼后拥的境况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她苦笑一下正巧朵也又回到了床边恭敬地跪在地上将水杯递给艾薇。 “对我不用总是下跪。”艾薇半强迫地从她手中拿过水杯嘱咐了朵一声她已是那样地年迈总是下跪对身体一定也是个负荷况且是只有两个人的居所何苦又要有诸多礼节。朵一愣有些惊讶地看向艾薇好像从未见过她一般。艾薇只顾着举起杯子喝水没有注意到她表情上微小的变化。 嘴唇靠近杯口双眼不慎接触到杯里的水面那一刹艾薇突然猛地将杯子甩到了一边双手带着怀疑地扣住了自己的脸颊全身缩在一起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艾薇殿下您怎么了?您哪里不舒服吗?”朵紧张地看着艾薇。 “我需要一面镜子快拿给我镜子……”艾薇嘶哑地说着双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情她死死地盯着掉落在自己面前雪白被单上的杯子声音里渐渐染上了焦急“朵!快点啊!” 年迈的侍女慌张地跑出了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面狭小的铜镜拿回来还不等她话艾薇几乎是用抢的将那面镜子握在手里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面容对上那面破旧的铜镜。 镜中一个陌生的女孩正惊讶地看回自己。 她的头很长长到几乎拖到地面。但是色却很淡淡得几近银色。 她的皮肤很白白到毫无瑕疵但是却也白到几乎病态。 她有浓密而卷曲的睫毛她有深邃的眼窝但是里面却是一双几近透明的浅灰色眼眸。 她有秀挺的眉毛、小巧的鼻子、棱角精致的嘴唇 但是她没有颜色她就好像失去颜色的绘画苍白得令人感不到生存的气息。 这个女孩子从眉目里与自己有几分相像那几分神似令她觉得恐怖。 但是……她们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没有尼罗河般蔚蓝的双眼没有太阳般耀眼的直没有水晶般剔透的皮肤。 她就好象失去了生命的自己一般。 “这个人……是我吗?”她难以置信地将手指向镜子触去语调里带上了些微的颤抖指尖的触感难怪是如此的陌生因为这根本不是她的手指原来这根本不是她的身体!除了一样的名字和略微相近的长相她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荷鲁斯之眼’是真的……”她仰向天轻轻地呼气“它将我送回了过去但是却只有一半。” 只有她的思想、她的灵魂。 “艾薇殿下?您怎么了?”朵担心地看着一会惊讶一会迷茫的艾薇不知该如何是好。 来到这个时代以来大家所叫的艾薇并不是她而是这个色怪异的、情妇所生下的孩子!在这个古老的世界人们怎会接受如此奇怪的长相!难怪大家会这样地厌恶她难怪他会想要她死……艾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铜镜放在了床上。她用手指掀起自己银色的丝透过阳光略带嘲讽地看着这古怪而苍老的颜色。 “……我究竟变成了谁。” 年迈的侍女一愣紧接着不解地看向艾薇。 艾薇也看向她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略带凄绝的表情让朵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而转瞬她已经收敛了那一瞬哀伤的表情撇出一个勉强的理由 “看来我烧得都糊涂了啊。” 然后又顿了一下 “我希望我烧得都糊涂了……” 朵又是有所感概布满皱褶的脸上骤然写满了担心“艾薇殿下命苦的殿下啊!” 她泣不成声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如同所有的老人一样抓住自己眼前的话题一直在不停地重复那两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论艾薇究竟想套出什么话来她都只是虔诚而悲切地重复着这同样的几句。 艾薇终于放弃了从她这里挖掘出什么的打算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总算明白了在这个引向未来的真实历史里她不慎成为了他的妹妹却是一个受他厌恶、令他唾弃的怪物般的存在。 她已经不再是他爱过的那个……艾薇了啊。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四章 涟漪 之二 阳光透过宽大的窗子洒了进来温和地倾泻在她身上。[.超多好看小说] 银色的丝如同柔顺的溪水经由木制的床榻流淌到落满晨光的地面。 她向天花板伸出一只手白皙的皮肤被初升的太阳映得几近透明。她迷茫地看着自己纤细的指尖浅灰色的眸子在不停快地颤动始终无法聚焦于一点不受控制地揭示了她复杂的心绪。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就好象失去生命一般地寂静。 又过了一会她终于放下了自己那只举着的手微微张启苍白的嘴唇轻轻地唤道 “朵?” 没有人回答。 朵不知去了哪里狭小的房间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竟有几分冷清起来。艾薇想起自己好像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走下床了既然身边唯一的侍女不在她或许应该趁此机会独自出去走一走。想到这里她便支起身来努力地向床下走。刚站起来走不出两步她就狠狠地跌倒了身体在那一刻好像不能完全被思想控制突然脱节一样令她无助地软瘫到地面上。 “这样一个古怪样貌的身体我却还是要努力去适应。”艾薇自我嘲讽地想若她想要留在这个时代看来不管有几百个不愿意还是要凑合着这具不那么好用的肉体活下去。 于是她用力扶住床畔集中意识又一次站了起来。 “呼这一次可不要跌倒了呀!”她打趣地说看自己站得稳了就一边小心地扶着身边的墙壁一边往屋外走去。 一出门口阳光便毫无遮拦地全部照射在了她的身上令她不由得几分不适应。回看看自己居住了数日的住所不过是一个矮小的房室周围只能找到十分稀疏的树木和数栋古旧的偏房。放眼望去隔不了数十米的建筑就已是华丽非常青葱的蕨类植物充满生命力地挺立着。那繁荣的景象即便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她明了。这里是宏大壮丽的底比斯王城在那一段历史里她与他初识的地方。 她用手挡住耀眼的阳光眯眼昂。晴朗的天空仿佛从未改变但历史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一个。 昔日底比斯的初识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但那甜蜜得令人心痛的回忆却仅仅停留在了她一个人的昨天。 原本属于二人的记忆现在却只剩一个人来回味。 多么甜蜜多么残酷。 一阵风微微地吹过来不远处听到了些许水面波动的声音。站在如此烈日之下缅怀过去结果一定是彻底晒晕想明白这一点艾薇毫不犹豫地提起裙摆不熟练地指挥着自己的身体向着水声传来的地方慢慢地踱去。 走了没多远树木渐渐地变得多了起来枝叶挡住了变得毒辣的阳光让她感觉轻松了不少。顺着水声向前视线豁然开朗层叠的绿色植物包围之中竟是一片美丽的荷花池。在埃及的宫廷建筑里这样的构造并不少见。但不知建筑的人究竟是用了何种技巧和材料荷花之下的水竟可以是那样地清澈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池底。在阳光的映射下蓝色的水由种花处至无花处开始渐变深蓝幽蓝、湖蓝、天蓝宛若一枚流动的调色盘。 映着艳阳盛开的六月的荷花不住地散着宛若隔世的美好清香。那样纯净那样美丽。它们分布均匀亭亭立在这蓝色的调色盘上俨然整幅画面的点睛之笔。 这可是平常见不到的奇妙景色。艾薇立即心生好感几步上前褪去简单的凉鞋将白皙细嫩的脚放到未种荷花的蓝色池水里冰凉的触感让她勾起了一丝放松的笑容。 在这样酷暑的日子难得可以这样舒服地享受一下。在底比斯这样繁华的城市居然还可以找到这种没有人的清净之处、肆意地放松一下这也算是回到这个令她缅怀已久的时代后第二件令她开心的事情了吧! 第一件?自然是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大傻瓜。 不管他再怎样对她能见到他健康地活着的样子真的比什么都好。她真庆幸自己拥有为那百万分之一的可能下注的勇气和决心啊!她开心地笑着调皮地踢了踢池里的水看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展露宛若宝石一般美丽的光芒。 不管她是什么不管他怎么看她她要在这里呆下去呆在他的身旁。 突然她感到一道犀利的视线穿过层层树叶的遮盖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猛地抬头蓦然现眼前不远的树丛后隐隐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树枝将他的面貌和身体掩盖只能透过繁密的绿叶窥探到一双沉静的眸子。 那是一双如同极地之海般冰冷的眸子宛若无机质的物体找不到半分生存的感觉在这盛夏的热力里竟让艾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就好像一种彻骨寒意正顺着脚底向她的胸口蔓延她不由微微握紧双手警戒地后退了几步。 可再抬头一看那双眼睛早已消失找不到半分端倪。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四章 涟漪 之三 “谁在这里。” 踌躇之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艾薇猛地回过头去看向声音的主人。 在那一瞬间时空好像凝结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了下来落在了平整而炙热的石制路面上荷花的清香漫溢在空气中萦绕在身边。没有风连呼吸的声音都要消失了。她与他站在距离彼此不过数米的地方彼此凝视。 久久没有说话。 那是一幅祥和的场景一幅世界上最美好的图画。 白衣的少女站在水蓝色的荷花池旁长长的裙摆落入了冰冷的池水白皙的皮肤比池中盛开的花朵还要娇嫩她微微侧身看着不远处的男子;挺拔结实的年轻人穿着简单的亚麻短衣手持做工精细的宝剑刻有秃鹰的黄金装饰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亮他屏息驻足看向自己前方的少女。 在那一刻她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他还爱着她的那种美好错觉。 可是她怎会忘记。他的记忆里根本不曾有过她。自己的现在样貌是那样古怪对他们来说可谓丑陋的古怪他怎么可能没来由地对自己心生好感。心一乱不熟悉的肉体导致她的脚下微微不稳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身体骤然向后面的荷花池倾倒过去。 她没有惊慌也没有转身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的脸。或许他毫不在意如果现在她狼狈地摔入水池他会立刻转身就走开吧她只想抓住这个机会在他离开之前多看他几眼把这温柔的面孔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让她可以在下一次见到他前好好地回味这陌生而熟悉的冰冷容颜。 身体慢慢后倾她等待寒冷的池水无情地浸透自己的身体。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一刻那张本该冷漠的脸上竟然闪现了一丝担心。然后比重力将她拽倒的度还要快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毫不犹豫地踏进荷花池溅起无数水花。始终持着宝剑的结实手臂有力而温柔地揽住了她的身体将她拉近自己炙热的气息瞬间近在咫尺。 飞溅的水花在阳光下慢慢坠落落在他古铜色充满热力的身体上落在她白皙而冰冷的身躯上。他抱着她在水中将她轻轻地举起将她抱至与自己平行的高度。他的呼吸是那样地轻柔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将她吹散化为空气中的泡影。琥珀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那透彻的颜色里她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有一丝丝难以述明的奇异感情。 如此地小心、如此地珍视就好象眼前的人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如此地惊喜、如此地难以置信就好象等了很久才将她又一次揽入怀中。 心中难以抑制地一阵阵激动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魔法吗?难道他想起了她难道……他认出了她? 嘴唇微微张启却说不出话来。 她好怕眼前的所见都仅仅只是一个梦在她说出话的那一刹全部的一切都会化为灰烬……? 声音带着哽咽她试探地说“我是……” 我是艾薇我依约回来了…… 这简单的句子刚说到一半突然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要阻止她即将出口的话语。她连忙大口的呼吸平缓这突如其来的痛苦。骤然吹过了一阵微风蓝色的水池激荡起了美丽的涟漪茂密的枝叶相互摩擦出了些微的声响。一片云挡住了耀眼的太阳荷花池里的水变成了单一的深蓝。 在那一刻魔法好像消失了。 她亲眼看着他的表情由极尽温柔的疼惜、转为几分讶异、转为冷漠、最后直至几分难以掩饰的厌恶。 还不及说出任何疑问揽住她的那双手已经残酷地放开了她甚至是将她推开一般。沉浸在幸福的身体骤然摔入了深邃的池水踩不到底的冰冷池水。 什么都看不到了身体是那样地沉重盛夏的早午自己却好像沉入了万年的冰川绝望如同刺骨的寒冷沿着身体的每一个关节蔓延入她的血液侵入她的心脏胸口霎时间疼痛得令她无法呼吸。 她不能挣扎水流来自四面八方将她紧紧束缚令她动弹不得。 一只结实的大手穿过池水用力地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再呼吸就要停止的一刻硬生生地将她从水里拽了出来残忍地甩到坚硬的池畔。她捂住心脏伏在地上虚弱地喘息。他站在一旁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阳光。 他居高临下淡漠地扫了一眼蜷缩在地面上极尽狼狈的她。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可以接近这里。” 只有一个女人…… 奈菲尔塔利吗? 你在这个历史里所爱的那个伟大的王后吗? 这极尽精美的一切都是为她所建为她所准备吗? 心脏痛得要停止跳动了。悲哀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四章 涟漪 之四 “民众不停地请愿想要我将你处死”淡淡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他不着痕迹地转换了话题“于理看来不失公正――身为祭司你没有为国效力;身为王室你未曾照顾好嫡系公主。我只要一声下令你随时都会被拉出底比斯在炽热的沙漠上被重刀砍下头颅。” 拉美西斯停顿等待着看艾薇的反应。她却不一语好像对此不置可否并不在意。这出奇冷静的反应让他不由显露一丝迷惑。 片刻他微微踅眉双眼恢复了先前的淡漠“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以此将功补过。不管你究竟犯过什么样的错误从此以后你还是埃及的公主王室的血脉。” 闻言她微微一颤随即用力支起身来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他浅灰色的眸子里透彻地没有一丝杂质“我不在乎王室的地位。” 他一愣“你不在乎埃及王室的血统?不渴望未来在帝王谷永恒的安眠。” 艾薇咬着牙努力地站了起来看向比自己高了足足有一头的他。“这银色的头这灰色的瞳孔这本来就完全不像埃及人的面孔――不是吗?” 他踅起眉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平静的脸庞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许久、 他终于又一次开口平淡的语调却几乎要把她撕成碎片“不管你流淌的血液是如何下贱不管你的样貌是怎样古怪于他人看来你仍是埃及王室的公主你有义务为埃及奉献你的一切。” 她微微咬住嘴唇看着他直到因那几近碎裂的心脏渐渐地恢复原有的跳动。 “那……你要我做什么呢?”太阳从云朵中慢慢露出脸来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艾薇用手指扣住自己的裙摆轻轻地问“如果我听你的如果我照你说的做……” “你想要什么作为回报?王室的认可?财富?权力?”冷漠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好像一把冰锥一次又一次地扎入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那样艰难。 她一顿、随即强迫自己绽开微笑仿佛完全感不到痛苦一般继续说“你会开心吗?” 他抿嘴略带迷茫地看向她。 “如果我听你的去做那件事情你会开心吗?会对你的统治有很大帮助吗?”她的表情是那样认真、那样地坚决每一个字都讲得如此清晰。 风儿吹过叶子出沙沙地响声水蓝色的荷花池上掀起了一阵淡淡的涟漪。 另一个过去里他亲手杀死自己妹妹的那天他将她抱得那样紧仿佛连一秒都不愿把手放开。 她能感受到自己是那样强烈地被需要被依靠。 她只记得自己当时单纯的想法想让他笑想让他开心、让他忘记所有的忧愁和痛苦。因为她会在他身边她要在他身边守护他…… “薇……你喜欢我吗?” “嗯喜欢。无论你做什么、怎么样我都喜欢你。 ――即使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你。我要留在你身边守护你。只喜欢你一个人。“ “如果你会开心的话我便会去做。”清脆的声音好像一颗银针掉落在水晶上浅灰色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那样坚决。“如果这样可以巩固你的统治、守护你的疆土、守护你……我就去做。” 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特殊神情可紧接着那一切就被冷漠的外表深深地掩盖。他将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嘲讽。 “每一个埃及的子民都有义务守护这伟大的太阳之国我的妹妹。” 脸上的微笑还来不及凝结就被深深的绝望无情地吞噬。 “那么为了埃及你便嫁给古实的国王吧。” ―― 我选择回来 不过是想要对他好。这一次轮到我守护他轮到我令他快乐。 所以即使他忘记了我即使他爱着别人 只要可以看到他 我便感到幸福。 真的吗?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五章 冬之少年 之一 “恭喜艾薇殿下。(.无弹窗广告)” 日常居住的小屋子里这两天骤然热闹了起来。内务官员带着数名侍女、侍者穿戴整齐、毕恭毕敬地来到艾薇的住所将法老的赏赐一一献给艾薇。饰品、香油、华服、珠宝全部是出自宫廷的名家之手无一不是精打细作别具一格。三千年前的埃及引领了当时西亚一带的流行风潮而统领全国的王室更是所有新潮装饰的起源地。美丽的奈菲尔塔利王后每一次在高台上接见臣民之后底比斯的少*妇们就都会开始争相模仿她的装扮。 艾薇面前摆放的就是站在这风潮顶尖的各种服饰。洁白而轻薄的亚麻长裙饰以黄金或钻石的冠状头饰天青石、孔雀石与光玉髓珠制成的项链紫晶珠点缀的耳环象牙雕刻的手镯一切的一切无不使用了当时最高级与质量上乘的材料多半是只有王室才可以使用的特级贡品。 法老的赏赐一批接一批地被送进艾薇的房间狭小的厅堂渐渐被华丽而沉重的箱子占据老侍女朵局促不安地看着内务官指挥着侍者们不断地出入这栋简陋的房子不免有些迷茫。可转头望去自己年轻的主人却未曾显露出半分愉悦的表情她只是斜倚在一张椅子上没有表情地看着这些价值不菲的赏赐。 搬运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为的内务官恭敬地向艾薇鞠躬大声而礼貌地说到道“殿下陛下的赏赐全在这里了现在卑职给您念唱一下清单……” 艾薇并不看他只是微微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没有必要读下去了。 内务官立刻乖巧地深深拜礼一挥手就带着身边的奴仆齐刷刷地退出了艾薇的房间。 艾薇呼了一口气继续百无聊赖地坐在了椅子上。 朵颤颤巍巍地走上来带着几分不安地问道“殿下难道宫里流传的谣言是真的……?” 艾薇没有回答轻轻地拾起手边箱子里一件白色的亚麻裙依旧冷漠地打量着它。几近透明的质料细密而精致的褶纹几乎看不到的针脚轻若羽毛的质感。她想起了曾经在孟斐斯的那一切那间为她而造的秘室里摆满了这种华丽而昂贵的女性用品。直到今日她才再一次地明确她要的并非那浮华的物质而是藏于其后的对她百般娇宠的热爱如今这些同样奢侈的物品背后所没有的那一份深刻感情。 她将手里的裙子扔到一边将身体蜷缩在大大的椅子上脚趾头微微地缩起沉入了浓浓的沉思当中。 在回到未来的那一百天里她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他。 她找到所有关于他那段历史的书籍细细地阅读从中寻找关于他的只字片语。强的阅读能力和记忆力帮助她清晰地记下了三千年前的西亚及北非地带的地理划分、国家局势。生活在现代的人们透过世代相传的民间故事以及对残留下来的各种古迹的研究在摸索当中得以窥探跨越千年之历史的冰山一角悉心描绘出那个时代大致的轮廓。 尼罗河畔的埃及在第十九王朝拉美西斯二世继位的时候虽然不是版图最大的国家却是地中海沿岸、红海两岸实力最为强盛的国家之一叙利亚、利比亚、亚述、努比亚或是在极展却尚不成气候、或是早已臣服于埃及的强大力量名存实亡。 唯有赫梯屹立于地中海对岸对这片丰饶的土地虎视眈眈甚至敢于挥动铁器武力相向成为了拉美西斯二世在位六十七年里的最大的敌手。即使在卡迭石之战数年后二国依然争战不休彼此的每一举动都牵扯着对方下一步棋局如何摆放。赫梯是埃及的战略要敌也是国策之优先所在。 而支撑赫梯运转的那名背后的君主。 不管时空如何变幻依然会是拉美西斯心头挥之不去的最强对手。 艾薇相信拉美西斯每做一件事情背后都会有着清晰明确的目的作为支持。他充满智慧、亦冷静非常。尚不满二十岁的就可以隐忍蛰伏三年以鸿门之宴一举肃清宫中毒瘤;继位之初略施小计就将利比亚、赫梯与王室内奸三方联手的阴谋轻描淡写地打破;他用人大胆却将一切掌握于手中;他游戏于风险之间却轻而易举凌驾于其上。他的每一个决策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因此缜密非常。 那么…… 把她远嫁至努比亚的原因又会是什么。 三千年前努比亚即被称为古实王国它位于埃及的正南方与上埃及接轨是埃及与黑色非洲的接壤与过渡之国。于后世闻名遐迩的阿布辛贝勒即位于当时努比亚的北部。 自他决定将她嫁去努比亚已经过去了十数天。出行的日期迟迟没有确定但是自己即将前往努比亚的信息却不胫而走尽人皆知。民众都知道法老已经承认艾薇的血统并要将她嫁给古实的国王。 她不明白若是因为厌恶她那么正如他所说大可轻易地将她曝尸沙漠。如果说是因为政治原因在拉美西斯二世的时代埃及与努比亚的关系可以用一千万种方式来形容但是以联姻的借口说明“世代交好”是绝对不可能被选中的语句。 对于那曾经由数个黑人部落组成的国家埃及对于他们的需求应该只会是征服!自诩神的子民怎会甘愿与那看似下贱的民族平起平坐。如果这些假设都不成立所谓的政治原因又究竟应该是什么呢? 可以知道的是自己的前行一定是会对他产生重大帮助的。他送来华贵的赏赐不仅仅是一种物质上的报答更是一种对世人的暗示:艾薇是公主、是大埃及法老的妹妹如今的法老承认她王家的血统。他依约从侧面对她的地位进行了肯定无非也是一种无言的暗示――她也依照他的要求前往努比亚去完成那个未知的使命。 可以帮到他她应该是开心的吧但是此去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又会怎样才能再见到他。 “同一个未来只能对应唯一的过去。或许我离开他远一点历史就不会因我而变了……”艾薇喃喃地说道竭尽全力地安慰着自己“更或许缇茜说的是对的。” 冥冥之中必然有宿命的存在或许她的宿命就是又一次离开他然后在某种神秘的力量之下回到未来。 不、或许她此次回到这个时代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一旁的朵突然抬起眼来苍老的脸怔怔地看着艾薇“殿下您刚才说的……” 艾薇一愣转过头来“同一个未来只能对应唯一的过去……?” “不是”朵竟然有几分激动了起来她上前几步略微浑浊的眼睛牢牢地锁住艾薇“您是从哪里知道那个名字?” 缇茜她是说缇茜吗?艾薇惊讶地看着朵刚要开口相问但这疑问尚未出口就被门口传来的恭谦声音打断了。 “艾薇殿下冬请见。”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五章 冬之少年 之二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艾薇心中自然地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那是一轮冬日的太阳安静地挂在略带灰色的天空上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散着略带温暖却始终是冷淡的光芒。 就是这样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缓缓地走进了艾薇的房间身后恭敬地跟着两位年岁看起来比他大很多很多的臣子。少年有着清澈而俊美的脸庞、匀称而结实的身体。及耳的短是淡淡的棕色随着脚步的一起一落散出充满韵律的跃动。 站到艾薇面前他微微弯身非常有礼貌地说“殿下冬拜见。” 音为“don”的文字可以是鸫可以是东可以是栋。 艾薇毫不犹豫在脑海里描绘出一个汉字那便是冬。却不是寒冷的冬只是一个普通的、没有风的冬天。不冷不热但却有着令人舒爽的天气。顿时她对眼前的少年产生了非常良好的印象。 他行礼的方式说明他应该是拥有一定的地位于是她也略带客气地点点头“冬。” 少年带着略显腼腆的笑容修长的手臂指向身后两位拘束的臣子。(.)两位老臣立刻向艾薇行大礼但是那姿态与其说是对艾薇的尊敬不如说是碍于眼前的冬只好在面子上敷衍一下。“陛下吩咐我过来带上了两位学识渊博的资深官员让他们为您介绍一下古实的文化、背景。” 听到这样的介绍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朵脸色突然一变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来略带慌张地问“艾薇殿下陛下真的要将您嫁给……?” 还不等艾薇回答冬轻轻一侧身后面就走上来两个侍者一左一右搀扶住了朵就往门外带。“陛下还吩咐朵年纪已经大了怕不能好好服侍殿下以后就让我跟着殿下在殿下到达古实的都之前作为殿下手边的贴身侍者。朵的工作会另行安排。” 朵是被半强迫地拉出屋子的气氛骤然变得几分尴尬。少年清澈的笑容虽然没变但是艾薇对少年的好感在这一刻已经蒙上了几分怀疑。她没有立刻站起来追问只是依旧稳稳地坐在凳子上静观其变。[.超多好看小说] 拉美西斯要利用她所以暂时不会有人敢动她她可以坐下来看看这是上演的哪一出。 少年微微颔笑眯眯地对身后的老人说“西珂、罗布你们可以开始讲了。” 两名老臣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其中一位深深地鞠躬清了清嗓子开始好似咏叹调一般地说到:“陛下希望埃及可以与古实之间建立良好的友谊关系艾薇殿下身为埃及唯一一名未婚的适龄公主是扮演联接两国友谊桥梁的不二人选。” 另一位接口过来“古实与埃及南部接壤是埃及重要的邻国两国的交好将对埃及的政治地位产生重大的影响。” “下面就由老臣来为您介绍一下古实王国的文化与您出嫁时需要注意的礼节。” 臣子声音洪亮地说着冬在一旁礼貌地看着侍者在门口恭敬地待命。艾薇从身边拿过一杯之前朵倒好的水一边听着老臣的叙述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泥制的杯子当臣子说到“尽力服侍古实的国王”这一句的时候那杯水就劈头盖脸地飞了过去尽数泼在他的老脸上还附带了一个杯子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文官一下子懵了紧接着面孔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青筋在脑边突、突、突地一根一根跳起来尴尬地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冬连忙上前一步声音里带有了几分为难“殿下罗布讲得不好吗?那冬换另一位臣子给您吧。” 艾薇面无表情地拾起箱子里昂贵的白纱裙轻轻地拭去手上残留的水珠对眼前狼狈的景象不加理会。 “殿下罗布大人从陛下登基前就开始任职外交院读过无数文书目睹过无数事例你怎么可以对他如此不尊敬。”另一个名叫西珂的臣子终于义愤填膺地叫了起来。 艾薇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不知道”她在椅前站起白皙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着狼狈臣子的鼻子“向王室说谎会被判极刑。” 出嫁埃及的公主为了“服侍”古实的国王这样的语句绝对不可能是拉美西斯愿意承认的。那两位臣子虽然看似恭敬但是言语间使用的用辞、腔调却难以抑制地暗示出了对艾薇身份的几分鄙夷与不敬。 但此时他怎会知道居于这瘦小身体里的艾薇早已不是任人欺凌的可怜公主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是一颗桀骜不驯的倔强灵魂。 不管是在哪个时空绝对不要随便看轻艾薇?拉?莫迪埃特! “老臣说的句句属实将艾薇公主你嫁于古实就是为了以联姻的形式、巩固两国的友谊。艾薇公主你还是坐好听老臣将努比亚的一些情况陈述完毕方便即日选择启程吧!” “住口!”艾薇掷下一句气势摄人“努比亚是什么地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百年前不过是由数个黑人部落组成的区域虽有长期的历史却抹不去好斗的天性部落间的斗争此消彼长。在图特摩斯屡次三番的攻打下臣服、统一才建立了如今算是王国的东西。大埃及帝国、太阳之子民愿意与这样的民族结成世代友好?为什么?凭什么?” 罗布的脸憋得通红眼看就要抑制不住破口大骂就在这时礼貌的声音已经从后面地传出。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五章 冬之少年 之三 “罗布你没听到刚才殿下的话吗?” 两名因权威受到侵犯而恼羞成怒的臣子不由迷茫地回过头去可看回冬的表情却一如刚刚走进房间时一样那腼腆的笑容就好象从未变过而那句命令的话语仿佛根本不是出自他口。[.超多好看小说] “陛下吩咐由我担当艾薇殿下的一切命令。” 他依旧是笑着的 “快退下咯。” 二老臣楞住。 冬偏过身子手向门外一指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只要殿下吩咐你们就是极刑还听不懂吗?” 罗布、西珂原本的不满此时已经被十足的恐惧代替他们慌忙大大地拜礼一边嘴里念着“冬大人恕罪、殿下恕罪”一边快地往屋外逃跑。 冬转回了身来腼腆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看来还是陛下的力量大”接着就转回头来看向艾薇“殿下让您不快了。陛下吩咐冬照顾您冬必然会尽全力完成您的命令请殿下稍等片刻冬就换其他的臣子前来。” 艾薇重新蜷缩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分析地打量眼前的少年从他的恭敬里却找不出半丝的虚伪。但是虽然说自己开口两位老臣就是极刑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却也不一定有这能力。他看似不经心地赶走了他们俩实则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一分尴尬给足了自己面子。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她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自己好像渐渐习惯了这个时代对这个身体的定位突然间有一个人对她如此敬重她反而不习惯起来了。 冬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古怪随即就又展露出了一个有些傻傻的笑容清澈的眸子诚恳地看着艾薇“殿下不管是谁从陛下吩咐的那一刻冬就是殿下的人万事从殿下出万事依殿下之意不让殿下受半点委屈。(.无弹窗广告)” “噢……”这也是作为“交换”的手段的一种吧艾薇将自己的视线故做漫不经心地撇开平静而淡淡地说“我早已答应陛下前往古实其中的道理我都明白绝不需要陛下特意派人来劝说我只想安静地渡过出前的日子。” 少年立即躬身“是的冬了解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殿下了。” 艾薇又看了冬一眼少年安静地站在一旁长长的睫毛被阳光映出了一片影儿落在他深胡桃色的眼睛和其中一枚没有半分杂质的黑色瞳仁上。他的肌肤是象牙般的白色艾薇这才想到这种肤色其实并非是古代埃及人所有的她便不假思索地开口问道“你不是埃及人?” 少年一愣随即仰起头来看向艾薇眼睛里又是一丝讶异好像在问“难道你不知道”?但是他始终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依旧礼貌地回答“冬确实是外族人。” 他顿了一下快地看了艾薇一眼又补充道“陛下在用人的方面并不排斥外族这一点冬也十分感激。” 她点了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咳嗽了一下抬出了有史以来最庸俗的托辞“对不起那天之后了场大烧好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冬想了想才又点点头安静地站回了一旁。 艾薇顿了一下再次问“朵怎么办了?” 冬微微垂淡淡的棕色短柔软地掠过他的脸颊。“陛下是派我前来朵年纪大了在出行古实的时候无法胜任保护您的责任加上之前她曾经忤逆过法老现在应该已经被赶出宫去了吧。” 艾薇一惊却随即收回脸上的表情一歪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咄咄逼人地说“难道他认为你就可以保护我了吗?你不是礼塔赫他们祭司院的人吗?难道你要靠着祈祷保护我吗?” 面对艾薇近乎质问的一连串问句少年却只垂着头声音依旧那样礼貌斯文“殿下放心冬一定不遗余力。” 二人沉默了数秒冬才开口“殿下如果暂时没有别的吩咐冬先告退了。冬会安排专人照顾您的日常起居待出的日期定下来冬会服侍殿下准备远行的。” 说到这里艾薇才记起还有这样一件事她连忙抬头语气肯定地说“我想见拉美西斯。” 冬驻足转身“没有陛下的准许恐怕殿下您很难得以请见……” “没有关系。”艾薇灰色的眸子直接地看着冬娇小的身体迸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坚定气魄精致的脸庞流露出几分不容拒绝的神色“我虽不可以但你是他派来的你应该可以见到他。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生任何事情由我全权处理与你无干。” 冬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凝结在脸上视线一时无法从艾薇身上移开。过了好久他才又挠了挠头那双深胡桃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是的殿下冬明白了。”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六章 条件之一 就艾薇来说每一次与拉美西斯的会面都是异常珍贵的。看到生命在他身上流动的感觉看到他笑、他生气、他冷漠。如此她就会觉得那样开心就会觉得自己跨越三千年、历经生死的一切选择都是正确的。 虽然在这个历史里他不记得她他讨厌她。但是她却想看到他想把自己曾经对他的感情通过每次简短的接触尽可能多地表达出来。通过眼神、通过态度、通过每一次匆忙却略显残酷的对话。 就好像是为了补偿补偿自己在另一个历史里让他伤心、让他痛苦的一切作为。 她从箱子里翻出了一袭白色的亚麻裙穿好像以前一样将裙摆挽至膝盖然后用一枚简单的别针别起来;她将自己几乎及地的丝高高地盘起用黄金制成的簪挽了一个简单的髻最后从额头处拉起一层的金色薄纱遮盖那苍老的银白色。 她照了照镜子然后又照了照镜子。 这个肉体真的很像自己。 虽然没有了如同阳光般耀眼的金虽然没有了如同尼罗河水般蔚蓝的双眼。但是无论是白皙的肌肤、精致的脸庞、深邃的眼窝、棱角分明的嘴唇所有的一切都与真正的她有些神似。 她几分怔住。 这具古怪的身体与她有什么关系吗?虽然旁人不会一下子就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但是这一切骗不过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个三千年前的公主居然可以是这样地与自己相似? “殿下可以出了吗?”年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冬踏入了房门。在深胡桃色的双眸触到身着白衣的艾薇的那一刻问候嘎然而止转瞬变为了带着几分唐突的沉默。 隔了几秒依然如此安静。艾薇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去看向冬。 那一刹他适时地躬下身去浅棕的头深深地挡住了全部的表情恭敬地又问了一次“殿下可以出了?” “恩”艾薇轻轻地应了一声向门外踏去。 年轻的护卫站直身来深胡桃色的眼睛落在她瘦弱的背影上俊逸的脸上带着几分思索的神情直到艾薇回过头来大声地叫他的名字他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他连忙快迈开步伐对着自己银的公主展开一如既往无辜的微笑恭敬地说“抱歉艾薇殿下这边请陛下现在应该在书房。” 艾薇最后一次来底比斯是在遥远的三千年后。点点的街灯映在深黑的尼罗河上就好象黑色天鹅绒上闪耀的宝石。她站在岸边背靠护栏望向现代埃及的那个叫做卢克索的小城市广播里放着古兰经的诵唱声身着穆斯林大褂的男人和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匆匆地从街上走过伊斯兰教的气氛已经完全掩盖住了古老埃及原有的风格和气质。 她还记得自己的那几分伤感。透过怡人的晚风她可以看到跨越了数千年的卢克索神庙。走过斯芬克斯通道她可以看到拉美西斯二世的塑像静静地立在神庙的入口处。虽然少了几分生气通过他的姿态和穿着可以判断出他就是她一直爱着的人即使经过一百万个黑夜与白天也无法忘记的人。 她就站在拉美西斯二世的塑像前回想记忆中的底比斯王城。 气势恢弘的百门之都每到夜晚便会被灯火映射得更将金碧辉煌。在王宫更是如此即使在是在拉神沉入地底的夜晚那华丽的宫殿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常。住在底比斯的老百姓有的时候还可以听到竖琴、七弦琴、竖笛和小手鼓组成的欢快而略带神秘感的乐曲从宫殿里漂浮出去在王宫里站岗的守卫有的时候可以看到衣着暴露却异常艳丽的舞女被带领着进入宴会厅。 法老的书房隐在充满青葱树木的庭院的一角。无论宴会厅里是如何的吵闹那一隅却永远都是安静的。从那间房可以听到雄厚平稳的尼罗河水声可以看到一毛不拔的底比斯西岸。 他会花很多时间在那里。当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时当有心事要思考时……她曾经在那里短暂地陪伴过他。但是那时光太短暂短到她自己都记不太清那间书房究竟是什么样的他繁忙的身影又是什么样的。 “哎!”艾薇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将十指反向交叠呼吸间眼前匆匆晃过了三千年来不及梳理思绪只能由得自己灰色的眼睛怔怔地看向前方仿佛与记忆中丝毫没有改变的底比斯宫殿脑海里无法抑制地、凌乱地闪过曾经经历过的一幅幅画面。 “殿下这边走。”冬在一边轻轻地说修长的手臂延伸向一旁点燃着灯火的小路。 艾薇一愣转过头来茫然看向自己眼前的冬突然觉得那张清澈而俊美的脸庞骤然如此陌生一下子无法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与他相对应的位置。 见她没有反应少年犹豫了一下便伸出手去轻轻地拉起艾薇洁白而冰冷的小手搭在自己带着金色护腕的小臂上依旧礼貌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不确认和一丝说不清的紧张“殿下路比较暗让冬带您过去吧。” 艾薇又看了冬一眼茫然地缓缓颔。冬略带腼腆地一笑随即挺直后背将艾薇用手搭着的手臂略微抬起地向前伸出不急不缓地引着艾薇沿着略微暗的小路向庭院深处走去。 由石头整齐铺成的小路旁边摆放着照明的灯火。间或有手持武器的卫兵安静而充满警戒地站在道路两旁。认出是冬引着艾薇走过来他们才缓缓地躬身以表示欢迎。 路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小小空场。正对着一扇厚重的深棕木门。上面精细地刻画着法老的形象。门口的士兵看到了冬和艾薇纷纷下跪恭敬地说“冬大人、艾薇殿下。” 冬是拉美西斯手边的人虽然没有王室的血脉却应该具有相当的地位。艾薇是真正的公主冬服侍的人但是却被士兵不自觉地放在了冬的名字后面。在这个王权至上的时代里一个人的地位如何完全取决于法老的心思。虽然法老间接承认了艾薇但是在每个人的心里她的地位仍然排在王室庞大族谱的末位甚至不如某些得宠的朝臣即使她身上流动着来自塞提一世的血液。 冬停下脚步放下手臂“我要参见陛下请代为通报。” 士兵面露难色“但是……大人奈菲尔塔利殿下正在里面请大人稍晚再来参见吧……” 奈菲尔塔利这几个字好像直接穿过耳膜打在她的心底让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虽然这里不过是书房虽然奈菲尔塔利与拉美西斯在一起天经地义但是她却难以不去猜测他们在一起做什么、为什么会在一起、他会对她说什么。但是她不能问也不该问嫉妒渐渐扭曲成一种深切的悲伤。她捂住自己的心脏虚弱地呼吸着。 “殿下不如我们改日再来参见吧。”冬看着艾薇惨白的脸庞轻轻地说。 艾薇咬紧下唇摇了摇头。她要等一等有些话她想今天说。 如果今天见不到他就那样回去了她想自己会死她会因为那浓浓的哀伤带来的心痛而死…… 正在犹豫间那扇厚重的木门缓缓地打开了室内明亮却冰冷的灯光泻了出来打到了艾薇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这里!”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六章 条件之二 尚未抬头认清来者艾薇已经被狠狠地推了一下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跌到了站在后边的冬的怀里。(.) 她狼狈地抬起头来看到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女孩子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看来是一个典型的埃及少女整齐的短古铜色的肌肤稚嫩的脸上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与想法。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地涌进了脑海她不假思索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舍普特……” 脑海中的记忆出现了错乱身体本能地等待着听到一声略带紧张但是却又极尽恭敬的一声回应。但是现实来得猛烈轻而易举地将假象彻底毁灭。 “呸!你还好意思叫我的名字!都是你害死了姐姐的小公主!”少女稚嫩的脸庞因为忿怒而扭曲她双手握紧拳头在身体两侧微微颤抖双目炯利地死死盯着艾薇“陛下饶你不死不代表我会放过你!你最好死在古实永远不要回埃及!” 看着她愤怒的样子艾薇就好象从未见过眼前的这名少女。她曾经是她最喜爱的小侍女她在这个世界牵挂的朋友她们曾经是那样的亲密。但是眼前这憎恶的样子是为什么耳畔这愤怒的语气是为什么? 她这样憎恨自己这具身体因为由这具身体操控的曾经生过的事情并不能受她控制。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珍视的人们全都受到伤害、全部憎恶她。 这种无奈与无助的感觉混杂在一起使她无可避免地开始犹豫、开始动摇。 她慢慢地低下头去手握成小小的拳指甲狠狠地扎入自己的掌心。 她为何要执意回来她回来的仅是为了确认自己失了朋友、失了爱情、失了在这里生存的所有意义吗? 这并不是她的风格啊! 那么她究竟要什么呢……? “舍普特”温柔而庄重的声音缓缓响起愤怒的少女方才缓缓收起了不甘的表情侧身鞠躬下去嘴里恭敬地喊道“王后殿下!” 那温和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是一阵沉默。但是却能感到一个哀伤的视线正在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的骨头都看透了。 她没有抬头因为她不敢去看自己眼前的女人。 一种自内心的愧疚掺杂着几分尴尬彻底制止了她的行动。 “如果她能长大便也可以出落得有你这样美好的身形。”见她始终没有抬头王后叹气一般地轻轻说了这样一句随即缓缓地从艾薇身边走了过去。莲花的清香混合着黄金饰叮叮当当的声音渐行渐远。 她始终没有抬头即使舍普特从她旁边路过的时候狠狠地推搡了她一下她依旧默不作声。 幸好冬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牢牢地扶着她。 不然她一定会摔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在这个历史里之前所有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出她可控的范围。但是只因错入了这具古怪的身体只因又一次逆反时间顺流的真理一切就好象副作用一般全部打回落到她的身上沉重地让她喘不过起来。 她回来真是个莫大的错误。 只为了自己能自私地看他一眼只为了自己能在同一个时空再与他共呼吸一口空气她竟将自己迷失在历史无情的洪流中无法脱。 连自己也不像自己了。 她咬了咬牙支撑自己站直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黄金头纱。平缓了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她安静地转头看向略带担心的冬灰色的眸子流露出冷静的光芒仿佛刚才尴尬的场景从未生、从未出现。 “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六章 条件 之三 法老的书房足足有三个艾薇的寝宫那么大金黄色的基调精心砌成的墙面上暗刻着象征王权的王家纹章。灯火充满活力地燃烧在房间四周使得没有电力支撑照明的房屋内部依然光线充足明亮非常。莎草纸为载体的文书、信件被整齐地置于一排排神色的木质书架上金色的装饰被灯照反射出华丽的光亮。宽大的桌子后面摆放着一张国王沙椅背上雕刻着展翅即飞的秃鹰。 那是这间偌大房子里唯一的椅子。在这个房间里即使是作为非正式的议事场所依然只有法老可以就坐。 拉美西斯端坐在国王沙之上安静地阅读着手边的莎草纸。(.)他身着白色的长衣棕色的长随意地落在肩上。房间里还飘着淡淡的莲花香气手边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色饮品。大厅里面传来了女人的脚步声鞋底轻轻地落在青花石的地板上出规律的踢踏声。他微微踅眉并不停下手中文书的阅读只是淡淡地甩出一句“不是叫你回去吗?我说过晚上会去你那里。” 脚步声嘎然而止房间里骤然安静地宛若连呼吸的声音都消失殆尽。 他不抬眼亦丝毫不介意是谁人站在自己面前。 只过了数秒功夫一个清脆而明快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陛下我是艾薇。[.超多好看小说]” 他一?随即抬起头来视线里骤然出现了一名娇小的少女。 她依然是一身朴素的白衣不带任何饰、不着任何胭脂就好象在荷花池那日见到的一模一样。灰色的眸子里面闪着几分灵动的光芒丝毫不避讳地看回他让他不由一时难以移开视线。 她在面前数米站定微微抿起嘴唇奇妙的气氛瞬时带有几分僵硬。 他的视线划过她的身影在她的脸颊上慢慢凝结琥珀色的眸子细细地打量着她的面孔――苍白的面孔、深邃的眼窝、挺立的鼻子、精致的嘴唇最后落在了她戴着金色头纱的银上。 “摘下。” 他冷冷地抛出了那么一句。 “什么?”艾薇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并没有任何特别的饰那么究竟是让她摘下什么? 他快地走到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不带任何怜惜地拉住她头上金色的薄纱停了一秒紧接着便用力地扯了下去连那枚簪子都被拽落摔到青花石的地面上出冷冷的声音。 他眯起眼睛带着几分专注地看着她银色的长散落了下来。 因他莫名的举动艾薇几乎呆住张着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在她尚未让声音回到自己的掌控时他已经转身坐回自己的椅子又一次拿起了莎草纸文书“念在你答应为埃及远行的份上我不追究你擅自进入我的书房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她一顿看似涣散的双眼骤然汇聚出锐利的光芒清脆的声音淡淡地答道“我是来和你――谈判!” 谈判?她刚才说的两个字是谈判吗?他眉毛一扬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几近透明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少女他的妹妹!虽不出声但是询问已经透过他的眼神表达 质疑、嘲讽? 不去深究他眼里可能的任何信息艾薇轻轻地抚了抚自己银色的长嘴角掀起了一丝苦笑。“以我一个足够诱人的饵的身份来向你一个迫切想要征服努比亚的人谈判。”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六章 条件 之四 鹰庙门口的鹰荷鲁斯神的化身。可惜此庙建筑年代较晚是在拉美西斯时代之后近一千年建立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谈判?她刚才说的两个字是谈判吗?他眉毛一扬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几近透明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少女他的妹妹!虽不出声但是询问已经透过他的眼神表达 质疑、嘲讽? 不去深究他眼里可能的任何信息艾薇轻轻地抚了抚自己银色的长嘴角掀起了一丝苦笑。“以我一个足够诱人的饵的身份来向你一个迫切想要征服努比亚的人谈判。” 她不停顿只是快地说了下去。 “努比亚不似埃及土地丰饶不如赫梯武器先进不像叙利亚地理位置重要不过是与埃及南疆相连。若如那些老臣所说的、以联姻稳固努比亚从而没有后顾之忧进一步攻打赫梯的说法太过牵强。最近数年来埃及一直从努比亚征收雇佣兵自塞提一世以来二者关系毋庸置疑我国根本不用特意嫁一位公主过去维持关系与其做这件事情不如依靠联姻巩固与正在慢慢崛起的亚述之间关系作为赫梯的邻国亚述的意义更加重要。” “你若是对努比亚动了心动的必然是吞并它的心。” “你要快以最快的方式、最小的损失将努比亚彻底收复为将要来临的与赫梯间的对抗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假借我远嫁努比亚的名义不过是想利用我达到某种军事目的。只有我才是埃及名义上皇室唯一一个可以出嫁的公主”艾薇自我调侃地说着。 他不语。 “只有足够大的饵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而所谓足够大的饵之中只有我的生死埃及是毫不在意的!”王室里只有她的生死是他毫不在意的啊!艾薇的眼里掠过了一丝自嘲的哀伤但紧接着这份软弱的神情就又化为了硬朗的坚强。 “所以我要和你谈判。” “你的愿望我来替你完成我的愿望则要你来替我完成。” “你自然可以强迫送我去努比亚但是没有我的配合我坚信你的计划不会成功。” 宽阔的法老书房里只有两个人。薇清脆的声音坚定地抛出这句话如同一片透明的水晶投入无形的池水激起数层波纹然后宽阔的空间又渐渐变回如死般寂静。 年轻的法老坐在桌前左手轻轻地持着莎草纸制成的文书透彻的琥珀色眸子微微垂低久久没有言语;然后他猛地抬眼细长的瞳仁倏地锁住了眼前娇小的银公主。 艾薇并不躲避年轻的法老锐利的眼神勇敢地与他对视、四目相接。 她知道 他正在心里评价自己 她不会退缩亦不会示弱…… 但是那眼神的交汇是多么令人心碎。 如今才知道爱情这种事情原来是这样地转瞬即逝。 过了许久拉美西斯缓缓地站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子始终没有离开艾薇他开口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你要……什么?” 深深地闭眼感受着痛苦慢慢爬过心脏的每一寸角落。 她……要什么。 他的无情?他的残忍?他的毫不在意……? 那一刻她总算明白了。不、她早就明白―― 她要 她要他平安地、伟大地活下去 要他快乐。 就如她最开始想的那样作为一个旁观者。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在属于他的时代里在属于这个光明之子的时代里变成伟大、变成传奇。 而她…… “我有三个条件。”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六章 条件 之五 “我有三个条件。(.好看的小说)” 她看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迷茫。 “三个”忍住宛若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袭来的闷痛她平稳着自己的嗓音轻轻地又重复了一遍“对于快征服一个国家的可能来说不过是些细小的要求。” “你讲。” “第一你要答应让朵安全、荣华地安度晚年。” 朵保护着她但朵也忠于法老善待朵不会是错事。 “可以。”他不假思索。 “第二我可以不要祭司职但是你要追封回我母亲高级祭司的位置。” 谢谢她生下了这具身体不然她怎会有机会回到这里再次见到他。 “我之前答应过你保证你王室公主的血统这自然可以。” 她微微颔灰色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芒。 她想让他快乐她想让他幸福。这种心情是这样的强烈强烈到即使自己会因为哀伤而化为一片阳光下轻轻飞舞的尘埃她也在所不惜…… 而她终于现如果自己可以带着这具身体按照他所想的远远地离开他的视线协助他完成那精心策划的政治布局就是目前的她可以在这个时空里在不妨碍历史进程的情况下带给他最大的快乐。 但是…… “第三呢?我洗耳恭听。”他双手抱在胸前绕过桌子向她走近了几步。 迟疑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灰色的眸子如同水一般平静看向他但是却好像无法聚焦。 “第三呢?我满足你!”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急躁轻轻地在空阔的大厅里回响。 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给她吗…… 她自以为生离死别的爱情原来在时间和空间的蹂躏面前是可以这样地脆弱不堪? 艾薇轻轻地笑了。 既然如此那么也允许她保留一点小小的私心吧。至少在完成去古实的任务后她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时空。在确认他的一切都好之后让两条划错了角度的直线越过交点各自向前从此二人再无瓜葛。 就这样吧! 曾经迷离的视线在那一刻汇集成一束锐利的光芒她终于开口“我听说在埃及有一个神秘的护身符。” 他一愣她继续说了下去。 “它的名字叫作荷鲁斯之眼。” 他扬眉看向赶到门口恭敬待命的冬感受到君王的视线冬连忙点点头“确实有这样的传说真正的荷鲁斯之眼是独一无二的秘宝。” 他看向她她便也看回他 真正的荷鲁斯之眼……是真实的存在缇茜并没有骗她。 艾薇轻轻地呼气“就是它我要的就是‘荷鲁斯之眼’。” 如果不想扭曲未来就不要碰触过去。 “我相信你会将‘荷鲁斯之眼’带给我的……这是你的宿命你一定会回来的。” 与现代离别时缇茜说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那时候艾薇心中充满了各种的不屑她只是抱着百万分之一的希望喝下那瓶药水藉着冲破死亡的危险去获取一瞬的心满意足。直到刚才她才真正地开始缇茜的话。 “我听说在埃及有一个神秘的护身符叫做荷鲁斯之眼。” 那一刻她终于清楚自己的想法。她的理智、她的骄傲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突然跳了出来将她凌乱的心情瞬时梳理清楚。她已经决定决不再碰触历史多余的奢求只能使得她的冒险变得本末倒置。她的爱情在他获得他真正想要的一切的时候就会划以终结然后被永远地埋葬在她心里。 不去理他会爱谁娶谁在意谁。 不去想刚才在他屋里生了什么 不去管究竟谁可以踏入那美丽的荷花池 不去看他的眼神究竟会在碰触到谁的那一刻变得温柔。 哀伤不会消失但却不会再蒙蔽她的双眼。她的下一步是无论如何她应当找到荷鲁斯之眼她相信荷鲁斯之眼可以解释一些问题。比如为什么在古代埃及会有一个和自己同名的少女为什么与自己的面貌有几分神似为什么自己会一次次如此幸运却略带残酷地回到“他”的身边。 爱她的他 憎她的他 那一瞬间脑海闪过了太多的思绪。她抬起头来灰色的眸子格外地清澈黑色的瞳孔犀利地锁在眼前英俊的法老身上。 “就是它我要的就是‘荷鲁斯之眼’。” 去寻找“荷鲁斯之眼”她借此便有了在这个世代再停留片刻的意义和理由。 找到“荷鲁斯之眼”她至少可以在这场令人心痛的游戏里占据主动。她愿意前往努比亚替他完成他的心愿但那之后……她可以选择永远地离开这个伤心的时代。 “满足我这三个条件我愿意前往努比亚尽全力满足你的愿望。” 她咬住嘴唇略带紧张地看向他。 说不清楚心中到底是希望他点头或者是冷酷地拒绝。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助因为看不透另一个人的心情而感到无所适从。 直到―― “依你。拿到荷鲁斯之眼你就出吧!” 直到冷漠的声音不假思索地打碎她心底残留的一丝犹豫。 她重重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睁开眼他已毫不留恋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了方才放下的纸莎草书。 他原来是这样地厌恶她…… 她看着他微微垂下的棕色丝看着他淡淡的琥珀双眸看着他修长结实的手指。 就好象这样看着他看了三千年。 好了她最初回来的目的达到了她看过他了。他依旧平安、伟大地活着。 多么好。 很久很久她终于微微地屈膝如同最初一般优雅地行了一个礼。声音一如刚进来时那般清脆而平静。 “陛下谢谢。请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他没有抬头她微微叹气深深地闭上眼转身走出了房门。 他听到她脚步声渐渐远去骤然抬起头来看到冬在门口略带迟疑地看向自己。他轻轻地颔冬连忙转身向艾薇远行的地方跟去。 在厚重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透过那即将阖上的夹缝他专注地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在灯火忽明忽暗的小路上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 木门重重关上厅内一片寂静。 仿佛这屋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人。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七章 雾 之一 孟斐斯遗址拉美西斯塑像静静地躺在那里。(.好看的小说)脸上带着淡漠的笑容微扬的嘴角却隐着不易察觉的悲哀。 深夜如同浓墨一般落了下来笼罩住充满青葱树木的庭院。 起风了雄厚平稳的尼罗河水声在耳边缓缓响起。 偌大的王家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着莎草纸的文书结实的关节微微泛起一丝白色。几近透明的琥珀色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好像要看穿那紧紧闭合的厚重木门。 和平常一样处理完白天的政事用过晚餐坐在书房里阅读重要的文书。有时礼塔赫会参见与自己聊聊周边数国的局势变化有时孟图斯会来向自己汇报埃及边境的近况最近奈菲尔塔利也会来借着小公主夭折的借口来探望自己。(.好看的小说) 最近就一直是这样了。生活就好像荷花池的水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涟漪。 从接掌摄政王子之职那天起世界对他来说就不会存在任何意外帝国、敌国、臣子、后宫、子民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里所有的一切全部是全盘布局中的小小棋子庞大的帝国在父亲塞提去世两年后在他的操控下有条不紊地运转一步一步走向清晰的明天。 绝无例外。 但是现在在他操控的棋盘里出现了一枚奇怪的棋子。 这颗棋原本不过是他千万颗棋子中的一枚。在过去的数年里一直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掌握在手中那卑微渺小的存在甚至让他一度想要将这颗棋的命运从自己华丽的棋盘中彻底抹杀。他轻描淡写地布局想要一杖将棋子打碎。但是这简单的举动却偏偏没有得愿从她在他杖下幸免于难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这枚棋他再也无法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她开始变得让他捉摸不透。 依然诡异苍老的银色丝。 依然奇怪别样的灰色眼眸。 依然病态罕有的白色皮肤。 依然是情妇所生的下贱血统。 但是他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她有那样的勇气可以在法老暴怒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侍女;她有那样的坚强在他讽刺她时却能微笑地说愿意为法老做些事情;她有那样的见识可以在从未踏出深宫的情况下明确地指出埃及、古实、赫梯、亚述等诸国的局势…… 荷花池畔金色的阳光和蔚蓝的池水带给了他奇怪的错觉失控的举动让他懊恼一怒之下决定强制改变她的命运几近幼稚地通过这样的手段以来证明自己对这颗渺小棋子的绝对控制权。然而她平静的回复让他内心更加混乱。今次见到她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冷淡与漠然。扯掉令人产生错觉的淡金薄纱提醒自己那银色的丝正是来自于在自己身边呆了十几年自己最不屑、最蔑视的血统下贱的妹妹。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她贸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不可否认地、又一次大大地跳出了他的掌控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大胆的行为居然没有激起他的怒意反而让他饶有兴味地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在他对她少得可怜的记忆里这个令人厌恶的妹妹总躲着他、总是带着怯怯地眼神看着他、从来不敢质疑他的任何命令。 他实在想不到她竟可以突然敢贸然晋见、自信满满地扔下两字――“谈判。” 虽然依旧是那样地略带生疏但是她比他一直以来理解地要聪明太多、锐利太多。 礼塔赫、孟图斯包括哪些自己身边最位高权重的臣子们谁会与法老谈条件。这个谁他无论如何猜测也想不到会是她―― 一个女孩子他的妹妹。 他细心隐藏在那一刻心底划过的细小波动。他想继续听下去她究竟要什么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与他谈条件条件虽然是三个但是他清楚明白重点会是最后一个。 第二个条件说完她停顿了下来娇小的下巴微微扬起她看向他。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七章 雾 之二 那一双眸子好像在看着自己又好像在看着其他更为遥远的地方。(.好看的小说)浓密睫毛所覆盖的眼睛里充斥了一片让人捉摸不透的大雾。他极少见到雾只有一次在一个甜美的梦之后他走出大殿在太阳尚未出现的清晨他见到底比斯被淡淡的雾笼罩了起来那是一种令人难以明喻的虚无感好似触手即是却又遥不可及。只在太阳撕开云层出现後那种朦胧的感觉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一刻她眼中的神情就宛若一场雾但是却远比曾经所见的更加浓密不管他如何去猜想也抓不出她思想中的半分端倪。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她出现那样的面孔。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假思索地同意满足她三个条件是因为这样她就可以乖乖地前往古实、帮助埃及、帮助帝国……但在那一刹他竟蹦出了一丝古怪的想法他希望她的第三个愿望是说她想留下来留在埃及、不去任何地方。[.超多好看小说] 为什么。 在那一刹一种奇妙的冲动好像凌驾于所有的分析与理智他竟然觉得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不管她要什么他都会给。 不管合理与否不管可能与否。 只要她说出口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满足。 究竟是他在下棋还是棋子迷惑了自己? 突然急躁了起来她眼中的雾好像在那一刻铺天盖地地弥漫了出来以征服性的姿态涌进了他的心里。[.超多好看小说] “第三呢?我满足你!” 他脱口而出那一句完全不像自己说出的话。来不及懊恼来不及撤回。迷茫的那一刻她眼中的大雾却突然散去清澈的眸子好似剔透的晶石锐利地看着自己却已读不出半分的犹豫。 “就是它我要的就是‘荷鲁斯之眼’。”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她的唇边勾起了一丝微微的笑。荷鲁斯之眼是什么答应她又有何难事!她并不是因为要帮助他她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要他快乐”原来――原来只就为了这所谓的秘宝她就可以心甘情愿地离开埃及、前往古实嫁作他人! 原来内心如此混乱的人只有他一个吗? 突然烦躁了起来烦躁到自己无法控制。 “依你。拿到荷鲁斯之眼你就出吧!” 在那一刹他看到她重重地闭了一下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满足。他狼狈地转身逃回到自己位置再一次拿起文书想要强迫自己的思绪能够再一次聚集在那张纸上。但是脑海却依旧塞满了毫不相干的思绪没有办法不去在意隔着偌大桌子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他曾经是那样地厌恶她……所以他本是那样乐意让她去扮演一颗可以远离自己的棋。但现在他却无法再忽视她的存在他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 这样的错觉究竟是为什么谁能告诉他。 这样的迷茫令他烦闷令他……惧怕。 原来他也有怕的东西。 他重重地放下文书仰头深深地呼吸然后靠向椅背。深棕的丝沿着肩膀流淌下去他用力的闭上眼睛心中一阵阵没来由的烦闷、迷惑、不安到底应该怎么办到底应该如何说明……那个时候不如杀死她就好了! 右手紧紧地扣住胸前的薄衫俊挺的眉毛重重地踅起。 但现在……做得到吗? 突然哪里也不想去他只想入睡。在过去的一千个夜晚他只想见到她。……唯有她才能安抚他凌乱的心情轻而易举地打消他所有的迷茫。 “拉神哈比女神请让我入睡我要入睡我想在梦中再次见到她……” 风吹过高大的蕨类植物出沙沙的声音眼前的灯光轻轻地跳跃着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寂寞地落在空阔的地面上。低沉的声音融入深夜微凉的空气一次又一次那样虔诚、那样无奈。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八章 卡尔纳克 之一 “荷鲁斯之眼到底是什么?”艾薇从地上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箱子里抽出一根金色的带将头在脑后束起来然后又用脚趾将放在床畔的凉鞋勾了过来。 冬有点怔地看着艾薇那种完全没有半点公主样子的行为犹豫地开口“殿下……其实可以叫侍女来……” “不用了我一向只需要一个仆人照顾朵已经不在了难道还叫你做不成我自己来吧。”语气中略带嘲讽艾薇一身轻便的洁白短衣灰色的眼睛眨一眨又坐回床边双手撑住下巴看向冬“你知道荷鲁斯之眼的事情告诉我。” 冬一阵莫名其妙如果你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你还要它做什么。但是在宫中良好的修养使得他依旧非常礼貌地回答了艾薇“其实冬也不很清楚只是听坊间有传说真正的荷鲁斯之眼只有一枚价值连城。” “哦”艾薇点点头然后又笑了笑“好那我今天出去转转。” “但是、殿下、那个、”看着艾薇毫不犹豫大步流星地就要往屋外走冬一下慌了手脚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去修长的双臂一下子展开略带腼腆地将艾薇挡在了狭小的房门前。 “噢?不是这样看还不知道你挺高的嘛?”艾薇抬头看了一下冬看起来俊秀的脸旁但是却没想到已经高出了自己半个头“让开让开我要出去。” “殿下因为您很快就要……厄……嫁于古实现在还是呆在宫里比较安全。”冬小心地选择措辞以免不知怎样惹得艾薇大脾气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他现这个面貌古怪的公主根本不像其他人盛传的那样软弱、内向、文静反倒像一个一旦被踩到尾巴就会大雷霆的小老虎。他可不想没来由地被她教训一番。 艾薇歪头看了看冬然后一拍掌“恩对了我这个样子出现在底比斯的大街上是有些怪。”她转身走回那堆箱子翻来覆去地找到了一顶在当时颇为流行的深蓝与黑色假扣在自己的脑袋上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又走回了房门洁白的小手轻轻推着冬的胸“可以了让开让开。” 冬的脸微微透出一丝粉红他轻轻地抓住艾薇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放了下来“陛下会担心的艾薇殿下。” 艾薇轻快的表情在那一刻突然凝结秀气的眉毛微微踅了起来但只有一秒笑容就又回到她的脸上“他不会的再说” 她两手拉着冬的胳膊硬是把他拽离了门口“我这是出门去找荷鲁斯之眼的线索找到了还可以加快我去古实的度我这样配合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是……”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趁着那个空档艾薇就从他的身侧灵巧地转到了房门外。 “跟我一起去?”艾薇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毕竟对古代底比斯还不那么熟悉她可不想迷了路。况且冬好像还挺有地位的很多一般人去不了的地方带着他就会容易不少。“跟我去你可以看着我而且拉美西斯也不会责怪你。” 冬叹了口气其实她本没有这个权力出去的吧……看着艾薇转过身去快地向前走他只好无奈地小跑跟了上去。 今天他正好也要出门就依着她吧。 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底比斯一如既往地被刺眼的阳光笼罩着砖土制成的房屋泛出了华丽的淡金色蔚蓝的尼罗河上飘着数只白帆的小船借助着悠闲的微风缓缓地移动着。街上来往的市民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微笑他们背着自家的农作物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向底比斯城中心的交易市场走去。 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艾薇却无暇顾及。她知道自己这次是偷溜出来作为一个重要的政治工具一旦拉美西斯现说不定从明天开始就会将她彻底监禁所以这一天的时间弥足珍贵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出荷鲁斯之眼的线索然后再依情况而动。 一切比最初回来的时候清晰了不少先荷鲁斯之眼是确实存在的;其次得到荷鲁斯之眼可以大大增加她在古实之行的主动权。一旦目标明确接下来就都简单了。她目前的要举措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荷鲁斯之眼。虽然得到了拉美西斯的承诺但是他的多疑、他的冷酷当远离爱情的光环笼罩之后渐渐显露了出来。荷鲁斯之眼是她在古代的生命线所以她不能、也不愿意将此生杀大权交于他人掌控。 爱情固然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但盲目的送死她却不要。在古实之行里帮助他并且自己还能活着才是她的终极目标。 荷鲁斯之眼虽然已经是当地非常流行的护身符但若想追溯其起源必然是直接从神庙开始追查起来更加方便。作为上埃及的府埃及的政治及宗教中心底比斯汇集了古埃及最为庞大且华丽的神庙不能不说为艾薇接下来的举动创造了非常便利的条件。 “那么就从卡尔纳克神庙开始吧。”在街边一角艾薇有条不紊地对站在一边的冬说“去那里找个人问问。” 冬眼前一阵眩晕“殿下一般的祭司不会知道像荷鲁斯之眼这种可称为秘宝级别事情的太多信息;而高级的祭司……” “没关系”艾薇眨眨眼“你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吗?” 冬一愣“冬这次出来得很仓促……” 艾薇盯着冬白色长衣下金色的护腕。 冬叹气利落地摘下两手的护腕向艾薇递过去“就只有这幅护腕了殿下如果喜欢就拿去吧。”呜呜很喜欢的护腕。 艾薇接过护腕嘴边勾出一个顽皮的笑容“份量不错你会现这个东西在我手里会比留在你胳膊上有用的多。” 这叫……什么理论。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八章 卡尔纳克 之二 但这个护腕并没有如同艾薇所说的字面上的意思那般真正地留在了她手里而是直接被她送进了工匠铺被砸了个稀巴烂。(.无弹窗广告) “在这个易物换物的时代这种大型的金饰还是很能派上用场嘛。”如是说着艾薇提着碎金子带着脸上略铁青的冬冲进了底比斯当地的集市。(.好看的小说) 很快艾薇变一手拿着一个在市场交换回来的略带古旧的小盒子另一手提着装着冬那双被打碎的护腕残尸的小袋子与冬踏上了前往卡尔纳克神庙的路途。 “殿下这个盒子……”冬看着那个有些破旧的木制小盒子一肚子委屈想说却又说不出来。那是一个大约有两只手宽的盒子上面凸刻着象征着轮回的画面而在背面则是一个荷鲁斯之眼的纹章。最为重要的是那盒子被一把生锈的小铜锁扣了起来。等于说没有人知道那里面放了什么艾薇却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冬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委婉地说“没想到殿下对古董也有研究。” 艾薇看看冬无辜地说“我不懂啊。”开什么玩笑这已经是一个属于古董的时代了她怎么会比古董更懂古董…… 冬感到一阵眩晕。但是他依旧是带着那副傻傻的笑容看着艾薇语带暗示地说“这个盒子的价格确实比一般的盒子贵了不少……” 艾薇白了他一眼“你不用说了我来给你解释一下。” “你是礼塔赫的人我说到底也是一个女祭司想要进到神庙里去应该并非难事。关键是如何才能打探出相应的信息。”艾薇吸吸鼻子举起了盒子“这是我刚刚想出的一个办法在我的那个时……那个……反正就叫做‘抛砖引玉’。换言之人们倾向于交换信息胜于仅仅是给予信息。我只是用一个假的荷鲁斯之眼换取更多的真的秘宝的信息。” 她又看了看冬径自加快了脚步。“你不信没关系一会我们可以看一下。” 冬苦笑一下连忙迈开步伐紧跟在她身后。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八章 卡尔纳克 之三 走了约有半个小时两个人到达了神庙的门口。 没有祭祀活动的卡尔纳克神庙保留着庄重的静谧。数十个公羊头的诗芬克斯列席通往正门的道路两侧耀眼的阳光带着几分侵略性地洒泻下来黄金颜色的石路夹杂着包着金箔或银箔的石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光。这条通路极致狭长一边连接着卡尔纳克神庙的正门一边通往底比斯的中央。 艾薇隐约想起这座神庙就是她穿越回来时睁开陌生肉体的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景象。 “原来她是卡尔纳克神庙的女祭司……”她站在华丽的通路前喃喃自语。 卡尔纳克神庙是底比斯最为古老的庙宇经很长时间陆续建造起来历经数个王朝的修葺完善。著名的女法老哈特谢普苏特、图特摩斯三世、拉美西斯三世等都在这里留下了流传千古的痕迹更不用说是建筑的疯狂爱好者拉美西斯二世。艾薇不由轻轻笑了起来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还可以在卡尔纳克神庙的诸多位置找到拉美西斯风格的石柱、壁画。 他一定是很想让后世知道他的伟大功绩所以才留下那么多东西吧。 “……殿下?”看着她莫名展露的笑容冬不禁又一次变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还没来得及问艾薇已经收敛了微笑透明的灰色眼眸犀利地看着眼前硕大的神庙 “带我去平常祭司出入的门。” “难道你不知道吗?”冬真的很想这样问但是看回眼前的少女一袭简朴的白衣娇小的身体饱含着难以述明的气质清脆的声音叙述出平淡的语调既不是命令也不是疑问但却让他无法忽视、无法拒绝。(.无弹窗广告) 艾薇公主的事情他听说过不少多半是一些负面的话语从没有人说过她会具有这样的魄力与影响力。那种不经意间显露的越年龄的稳重气质使他几次三番不受控制地听从她的差遣。 冬挠挠头看着艾薇平静的面孔无奈地扯出一个如常的笑容“好的殿下这边走吧。” 向南走了数百米前方渐渐出现了神庙的主体。平时祭司去神庙工作并不是通过祭祀使用的华丽通路而是另有入口冬引着艾薇向一扇巨大的石门走去。 眼看就要到达石门身旁突然传来了慌乱的跑步声。艾薇不由停下脚步侧身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孩子疯也似地向她跑过来。 那个孩子衣着破烂脸上和手臂上沾满了污泥但是却遮不住他外族人的面孔――苍白的肌肤、浅棕色的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眶。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一下子摔跪在艾薇面前用力地抓住艾薇洁白的裙摆小小的关节泛出吓人的白色大大的眼睛里堆满了恐惧的泪水“求求……求求您救救我!” 艾薇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向冬。冬的笑容却突然凝结在脸上他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孩然后又看看艾薇眼里莫名地染上了几分难以置信。最后他轻轻地拉住艾薇的手腕“不用管他。” 那男孩闻言更是用力地抱住艾薇的小腿言语里带着声嘶力竭的祈求“求求您!不然我会死的!求求您!” 正在犹豫间孩子身后又穿出几个人凌乱的脚步声。艾薇一抬头看到几个满脸凶煞气相的埃及士兵正手持刀剑气势汹汹地追赶上来。[.超多好看小说] 男孩见状吓得立刻躲到艾薇身后用尽全力抱住艾薇的腿小声地抽泣着“求求您……求求您。” 埃及士兵站在艾薇面前抬手用刀指着艾薇的鼻子粗声粗气地说“我们奉命捕犯将他交予我们!” 艾薇抬眼看了一下那些宛若饿虎一般的士兵没有颜色的军服略微挺起的肚子显然不是五大军团的将士却在这里耀武扬威;又垂眼瞥了一下自己脚下颤抖不已的孩子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辜的恐惧。 这个孩子连五岁都没有吧…… 她没有表情地看回士兵淡淡地说“请问这孩子犯了什么罪。” “什么罪?”士兵粗声粗气地说“少废话这是法老的命令!你若包庇我连你一起砍了。” 她微微皱眉拉美西斯的命令?时空怎样变他也不会愚蠢到大肆地捉拿孩子开刀。即使是重犯的孩子也至多是配边疆不会这样兴师动众地要他性命吧。 艾薇正打算说什么一旁的冬上前一步冰冷的手稍微用力地握住了艾薇的小臂深胡桃色的眸子里竟然染上了一丝古怪的神色那一双眼睛是这样温柔却又是那样冰冷“不要管他。” 艾薇没有注意到这微小的变化她咬住嘴唇她偏不信。不信拉美西斯会有那样不知所以残酷的命令她只当是这些士兵扭曲他的意思妄自菲为。 她垂将刚才敲碎护腕剩余的碎金子全盘端出来轻轻地说“这些给你们孩子我要了。” 几个大汉一愣紧接着就轰鸣一般地笑了起来为的一把抢过金子“这金子可以救你不懂法令的罪但是却不能救这孩子我们的命还要呢!” 什么意思? “你瞎了不是这孩子是希伯来人!不仅如此他是反抗法老的希伯来人。” 记忆猛地划过艾薇的脑海在三千年后的图书馆记载着关于拉美西斯二世最血腥的一段传说在他的时代他曾下令将全部初生的以色列男婴一律杀死。这一切迫使幸免于难的摩西带领以色列人翻越西奈山逃出埃及。 以色列人在得到这个名称之前是叫做希伯来人的! 她只当这一切是传说然而……眼前这凶神恶煞一般的士兵那明晃晃的刀剑好像印证了这一切绝非虚假。 他真的可以那样地残忍吗?他这种冷酷凶残的面貌为什么自己好像从未见过。她一低头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不拉美西斯是不可能下达这种没有附加条件的命令的。他缜密的思考不会允许他这样做即使是杀戮也必然会是建立在某种原因之上她相信他以她对他活生生的了解她信他远远胜过那本破旧的历史书。 愣神之际腿边的孩子仿佛为了支持她的想法一般突然狂一般地叫喊了起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反抗法老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他――” 他抽泣着辩解的话语被吞噬到静默的空气中停顿了数秒他便疯一样地向艾薇身后跑去甚至不给时间让艾薇说句“等等”。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拼命逃跑瘦小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地软弱。但他毕竟是个孩子不管是多么地努力又能躲过多久呢他怎么可能逃过这几个大兵的追杀。这几个明显是假借法老之意想要大开杀戒的下等士兵! “他逃了追!”数个士兵握紧刀剑丑陋的脸庞因为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展露出兴奋的神色准备向孩子奔去的方向追赶。艾薇灵巧地蹲在地面上抓起一把尘土毫不犹豫地扔到了跑在最前面的大汉脸上。大汉狂叫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艾薇就势坐到地面上双手撑住身体修长的腿用力伸出去踢向站得不稳的士兵。 正在原地跺脚的士兵不出所料慌乱地向前跌去但是手里的长刀不受控制地挥向艾薇的脸颊。艾薇连忙抬起手在那一刹那冰冷的刀刃划过艾薇洁白的肌肤瞬时在她白皙的小臂上留下了一道赤红的伤痕。 鲜红的血顺着她洁白的小臂滴落了下去掉在黄土铺成的路面上渐渐化为狰狞的黑色。 跑了一半的孩子停住了脚步充满泪水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宛若根本不相信会有人挺身而出保护他。 “愣着做什么!快跑!跑出底比斯别再回来!”艾薇冲他大喊一声那孩子一呆含着泪水的眼睛用力地看着艾薇慢慢地退后几步随即快地转头拼命地向北方跑去。 转回身来为的大汉眼里已经充血他恶狠狠地将装着碎金子的布袋向地上一扔“你今天死定了!”一挥手几人张牙舞爪地冲上来。 “哼来吧怕你们不成。”艾薇轻蔑地吸吸鼻子反正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要自己了回去的方法八字还没有一撇至少自己刚才还做了一件好事而且还有一个美少年在身边死了也有一个垫背的。 不过……看着那些明晃晃的刀片还是有一点怕的…… 呜……逃跑吧! 夜晚的卢克索神庙正上演着恢弘的声光秀。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八章 卡尔纳克 之四 双脚突然一下子软她无法从地上顺利地爬起来这具身体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背叛了她!冷汗猛地从后背渗出来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士兵的重剑正在划破热烈的风即将落在她的身上。而这一刹冬用力地拉住艾薇深胡桃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猛地一下拉起她带着她向卡尔纳克神庙的入口处跑去。 “冬?” 他跑得好快。有他拉着自己就好象要飞起来了。假渐渐地松开了银色的长一下子在空中散开好像一块美丽的丝绸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如同钻石一般美丽的光芒。 “冬你很会跑嘛!”原来祭司都可以跑这么快回头看看身后的士兵竟然被渐渐甩远了艾薇心中大大地呼了一口气。若没有他恐怕刚才…… 旁边的景色因为快而紧张的奔跑变得模糊不清看不到冬的面容只能听到风在耳边呼呼的声音。只是眨眼的感觉二人已经站在了神庙的门口。然而巨大的石门却紧紧地闭合着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好看的小说) “我是冬柯尔特!让大祭司来见我开门!”冬紧紧地抓着艾薇的手冰凉的手心里微微沁出些许汗水日常恭敬的声音里骤添几分陌生的感觉。 艾薇担心地看向身后追上来的士兵“喂冬……” 为什么跑进了这个死胡同如果神庙门不开那么就会被这几个士兵追上来。冬的度很快其实如果向其他方向跑是不会有问题的。 “别担心。”冬低头看看薇修长的手臂稍稍用力将艾薇揽到自己的胸前俊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同于日常的神情“我会不遗余力地保护你。” 靠逃跑吗?艾薇心里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只有感动地点点头。冬又一次扬再次开口声音更加洪亮“我是冬柯尔特!开门!” 几个士兵已经追上了前来为的士兵听到冬的话语动作间有了一丝犹豫他嘟囔了一声“这么窝囊不可能是那个柯尔特!” 冬倏地转过身去将艾薇藏在自己背后看向那几个块头有自己两倍大的士兵们。 看不到冬的表情艾薇小心地抓住他后背的衣衫试探地说“你跑得很快我们跑吧。” 冬没有回头声音里却没有了往日的笑意“他们要付出代价。” 士兵们挥舞着重剑犀利的剑锋在正午强烈的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轰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开玩笑付出代价的是你们――” 狂妄的宣言尚未告一段落石门在身后轰然开启步伐声、兵械声、呼吸声凌乱地出现。艾薇回一看神殿的卫兵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来一排排地列位于冬的面前手中明晃晃的兵器直接地指向已经呆住的士兵。后面数名穿戴整齐的祭司急匆匆地走出来列队两侧光头的大祭司手握蛇形法杖一边擦着汗一边赶上来脸上堆满了恭敬献媚的笑容。 冬不回头只轻轻地说“很迟。” “冬大人冬大人……十分抱歉。实在不知今天王宫里面……”大祭司拼命地道着歉向前走来本想要继续说什么在看到艾薇之后连忙会意地点点头一转话锋更是极尽恭敬地说着“艾薇殿下前来有失远迎十分抱歉、十分抱歉。” 冬大人、艾薇殿下……? 几个士兵已经吓傻反映了数秒之后双腿才开始如筛糠一般颤抖不已。 “冬大人、殿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祭司肥肥的脸上堆着笑献媚地对冬说。 冬看看艾薇深胡桃色的眼睛凝在她受伤的小臂上片刻然后轻轻抬手将她额前凌乱的丝梳理至一旁脸上又挂回了原有的笑容。他抬起头来看向大祭司。 “艾薇殿下好像找你有些事情这些人我亲自处理。你快接待艾薇殿下吧。” 大祭司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又擦了擦汗紧接着连忙对艾薇大大地行了一个礼“殿下那么请快随下官进去吧。” 艾薇拉住冬的衣角担心地说“没关系吗?”她能理解冬对这几个人的不满但是他一点武功都不会会不会因为动怒冲上前去反而将自己伤到呢?冬是个好孩子不想看到他受伤。 冬笑了“没关系。我只是监督神殿卫兵处理这几个人而已。殿下快些与大祭司大人谈吧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要回宫殿。而且您的手也需要包扎一下。” 大祭司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着说“冬大人说得是殿下快随下官入内详谈吧。” 艾薇犹豫地看看冬又看看周围真刀明剑的神殿卫兵再看看门口几个抖如筛糠的士兵。觉得问题不大了。她这才微微点头看向一旁毕恭毕敬的大祭司“那么祭司大人我确实有件事情是想和您谈的。” 大祭司连忙弯下腰去一侧身恭敬地让开道路请艾薇向里面走去。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冬艾薇迈开步子向里走去大祭司也匆匆地跟着艾薇的脚步向神殿里面前行。外面列队的祭司随着退了回去厚重的石门就此在身后轰隆一声重重关闭。 将冬神殿卫兵和那几个士兵隔在了外面。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九章 怀抱 之一 “殿下今天不知您前来有失礼节。十分抱歉十分抱歉。”走在神殿里面的空地上大祭司一个劲儿地和艾薇赔不是那稍显过分的拘谨搞得她不由有几分莫名其妙。 “不用了我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您。”艾薇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举起了手里的小盒子“我的侍女今天贡与我这个说是什么‘真正的荷鲁斯之眼’我也不会打开您是卡尔纳克神庙的大祭司一定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帮我断一下真假。” 大祭司连忙恭敬非常地接过那个小盒子但只看了一眼就略带失望地又一次弯下腰去“殿下下官虽然不知道这个盒子究竟为何物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并非是真正的荷鲁斯之眼的承载体。” “噢?”艾薇做出一个“她竟敢骗我的”表情然后挑挑眉毛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看向不远处的祭祀殿“那么请问祭司大人究竟荷鲁斯之眼是怎样的呢?” 大祭司笑笑“这个殿下没有人见过荷鲁斯之眼的真正样貌但据说它存在的时间已经长于埃及了。” “你刚湃肥邓的憧梢钥隙ㄕ飧龊凶硬7鞘呛陕乘怪鄣某性靥澹绻忝患俊? 大祭司连忙躬身“是的殿下虽然下官没有见过荷鲁斯之眼但是因为卡尔纳克神庙自建成起有守护‘秘宝之钥’的功能因此下官略微了解一些。” 艾薇依旧假装不关自己事情的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盒子“那……为什么这个盒子一定是假的呢?” 大祭司清了清嗓子“这个那么不如就让下官为殿下您简单地介绍一下下官所知的、关于‘荷鲁斯之眼’的事情――” 热风轻轻地吹过神殿大祭司挥退了两旁的祭司将艾薇向殿内请去。艾薇微微摇径自走到一根雕刻精细的梁柱旁靠住灰色的眼睛轻轻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倏地聚焦在了大祭司的脸上。 “就有劳您了。” “――正如殿下所知荷鲁斯之眼是埃及非常流行的护身符。秃鹰与眼镜蛇守护着蓝色为基调的眼睛荷鲁斯神的眼睛象征着勇气是家喻户晓的图腾纹样。但是这只是纹样而已真正的荷鲁斯之眼的形状却没有人见过。” 大祭司继续慢慢地说了下去“荷鲁斯之眼是神之眼从创世之初便存在于世越一切生命、越一切灵魂、具有不可思议的神力。真正意义上对他的记载来源于两千年前法老残留的碑文在王家的金字塔里曾经放置过真正的‘荷鲁斯之眼’数年前曾有法老为了某种目的将荷鲁斯之眼不惜一切代价取为己用结果蒙受了莫大的诅咒……总之自那以后为了限值荷鲁斯之眼我们将它‘封印’。” “封印?” “是的由四个神庙分别掌管‘钥’得到每个神庙的‘钥’才能合其之力取得荷鲁斯之眼。” “‘钥’?” “这四个神庙是卡尔纳克神庙掌管风之钥。此外还有三个神庙我们知道的是考姆恩布神庙、掌管地之钥哈切普苏特女王神庙、掌管火之钥……” “女王神庙……那个是祭庙吧?” 大祭司看了艾薇一眼然后平静地鞠躬“是的。是祭庙。” 看来命令“封印”的人一定比较憎恨哈切普苏特女王艾薇心里飞快地掠过这个念头然后又看向大祭司“那么第四个是……” 说到这里大祭司突然停止了言语过了片刻他才又开口“殿下第四个‘钥’的事情只有最高祭司才知道了。” “就是礼塔赫这样的级别吗?”艾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之后才想起自己这具身体以前也是在祭司院里打工的突然说出这样不尊敬的话语确实比较可疑。 所幸大祭司并没有太注意艾薇的用词他只是点点头“是的殿下关于钥的全部事情只有第一先知才会知道并且没有文书记载仅通过口口相传。” 艾薇愣了一下脑海飞快地转过。这样看线索还是蛮明确的并非好像缇茜曾经说过的那样毫无头绪。 没有注意艾薇的心理活动大祭司继续说了下去“今天早些时候王宫里也过来了命令要礼塔赫大人准备好荷鲁斯之眼的相关材料陛下今天也打算造访卡尔纳克神庙想必也是来了解荷鲁斯之眼的事情的。” 什么?不是和她开玩笑的吧!艾薇一下子愣住了狠狠地瞪着大祭司。 “不过这样看来现在可能已经畅谈的不少时间了。”大祭司完全没有注意到艾薇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说了一半他的眼神倏地凝结直直地看向艾薇身后。 紧接着大祭司深深地弯下腰去恭敬地向艾薇身后的方向敬礼。 去听了久石让音乐会。 果然是大师之做好听得令人感动。真希望这份恢弘的感动可以与宫崎骏的童话一起成为心中不变的、最美好的回忆:)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九章 怀抱 之二 那种极尽恭敬的拜礼方式让艾薇几乎用脚趾想就知道生了什么。[]那一刻冷汗一下子就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她在心里暗暗诅咒为什么越是不想生的事情就越会生。她第一个反映就是索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故作迷茫地看着眼前祭司恭敬的样子摸摸自己的头顶“那么我就先走了不劳您这样大礼送了。” 话没说完她就大踏步地从祭司身边走过去不甚至可以说是近乎小跑一般地向前移动。 大祭司有些莫名奇妙地微微抬头看着艾薇不解地说“可是……殿下……” 然而大祭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一句非常、可以说是阴冷的声音打断。 “站住。” 这一刻艾薇本能地停下了脚步伴随着一股寒气沿着自己的脊背渐渐涌上来让她想不顾一切地向大门冲过去但是身体却又一次背叛了她的意志僵硬在那里动也动不了。她吞了下口水压下自己紧张的表情非常缓慢、非常小心地转过身去看向声音的主人。 那双淡淡的琥珀色眼睛也正在没有表情地看着她呢! 呜……依然那种不怒自威的样子。艾薇连忙低下头清了清嗓子平复自己快的心跳乖巧地拉起自己短短的白色裙摆自然地行了一个略带古怪的礼。 “不知陛下在此多有打扰艾薇告退了。”她看着被太阳烤得炙热的地面心中涌起阵阵紧张。现在不比以前在这具身体里的自己是如此地令他厌恶。想着自己这样冒失地跑出来如果真的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会不会也被绑在某个高地拷上个三天三夜让她和这具古代的身体一起变成*人干。[] 想到这里她便垂着头慢慢地后退、转身。好开始跑吧!要一气呵成! 但是这项伟大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突然自己手臂就猛地被大得吓人的力气扣住了。一回头便看到了那张好看得不得了的脸但是却也冰冷得可以将人凝结的脸。 他微微踅眉嘴唇轻轻抿起就这样用力拉着她却一句话都不说。 坚持了数秒艾薇只觉得被抓住的关节疼得不行。她略带委屈地小声抱怨“放开我再说话可以吗……我不跑……” 但是他依然不语。 “好了你随便抓着吧……”呜呜好惨。 但是他偏偏却松开了她的胳膊对一旁战战兢兢的大祭司一偏头“把医师叫过来。” 大祭司慌慌张张地将任务布置下去嘴里一边恭敬地回复拉美西斯“陛下医师很快就会过来。冬大人已经在门口处理那些士兵了……” 他微微颔但是视线却从未离开过艾薇琥珀色的眸子好像要将她的肉体看穿直接触摸她的灵魂让她打心里觉得有几分不舒服起来。她下意识地拧住自己的手指咬住没有血色的嘴唇带着几分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地面不愿去看他。 过了不知多久只听他轻轻地叹气一般地呼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自己面前在与自己不足一步半的距离停下。低沉而淡漠的声音从脑袋上传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艾薇想了想将手里的盒子捧了出来强忍着心里的几分挥之不去的酸楚硬是挤出一个开心的微笑“为了这个你看。” 拉美西斯看着她举起的那个破旧的小木盒眉毛不由微微踅起头轻轻地撇开“这是什么?” 看着他淡漠的神情艾薇自嘲地笑笑将盒子拿了下来“我以为是荷鲁斯之眼的东西我想――我想早点找到荷鲁斯之眼这样我就可以毫无遗憾地去……” 闻言拉美西斯又将头转了过来视线淡淡地落在艾薇的脸上嘴唇轻轻地抿起。 一旁的大祭司擦着汗连连附和“是、陛下艾薇殿下确实是来询问一些关于荷鲁斯之眼的事情一定是为陛下分忧……” “安静。”拉美西斯不看大祭司轻描淡写两个字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喘。 “退下。” 话音刚落大祭司立刻几乎连滚带爬一般快向神殿内侧跑去不出数秒空阔的通路里就只剩下了艾薇和拉美西斯。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九章 怀抱 之三 空气里如死般寂静沉重地宛若凝固的硬质将这直长的通道滴水不透地封闭了起来。 他们不看对方也不说半句话。 气氛又开始变得压抑面对着他她感不到关心、感不到爱意只有痛苦的忧郁、沉默还有……疼。 艾薇轻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好像被人抓住一样的疼痛。想起初次回到这个时代时他对自己那绝情的一杖莫不是那一下将自己这具身体弄出了什么问题。用力地吸气竭尽全力地不去想这件事情等到那让人要流出眼泪来的痛苦稍微减轻之后。她用力地开口苍白的脸上却再也挤不出半分笑容“那……我先走了……” “等等!”还未转身一直没有开口的他却突然地将她叫住。 她迷茫地转头过去一刹那只见到他透明的琥珀色眸子里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微愠意。他看向她嘴唇微微抿起浓俊的眉毛重重地皱了起来。她不由奇怪为什么……会生气?自从回到这里每次面对的都是那张扑克脸连怒的神情都见不到了…… 是啊很久没有见到了。[] 她用力的跑着。 活了这么大头一次跑得这么努力。周围的士兵渐渐少了。自己究竟跑到哪里了呢? 已经有点呼吸困难了但是她却一步都不敢停。身后宛若有洪水猛兽一般她已经能感到某人的怒气正在渐渐逼近自己。 可是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要生气啊! 为什么那个人还要这样不辞辛苦、怒冲冠地追过来阿! 到底要她怎么样嘛! “唉唉!”艾薇终于跑不动了就在她的步子渐渐缓慢下来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抱起双脚骤然脱离地面仿佛飞起来一样以一种相当快的对地度前进。“阿!不要杀我呀!” 她真是无助得只能这样叫了。 “奈"菲"尔"塔"利!” 呜……实在是不敢回头看他。 拉美西斯单手横揽着艾薇将她一下子就拽到马上来左手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腰右手一边抓着宝剑一边握着缰绳双脚用力战马就跑得更快了。看着怀里娇小的人一幅要死要活的样子琥珀色的双眸不由得更加怒气四射。如果自己能够做到他真想干脆一刀杀了她做成木乃伊是不是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四处乱跑踏踏实实地留在埃及阿! “那个……究竟为什么生气我这次可什么坏事都没做啊。”艾薇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不过此时还是聪明地采用了温和的口气试探性地问向自己身后暴躁的男子。“我觉得这次你应该表扬我才对……” “你闭嘴。” what?居然对她这样说话!艾薇一怒颇想转身大骂他一顿可眼角一瞥他右手鞘上染着血污的宝剑到了嘴边的话又那么生生吞了回去。忍耐一定要忍耐。不然自己的生命就只好在三千年前的古埃及画一个不算完美的句点了。 “奈菲尔塔利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老实回答我就把你扔到尼罗河里喂鳄鱼。”好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话语今天由他嘴里说出来却有着几分不容忽视的恐怖。艾薇不由不受控制地点起头来。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难道果然还是要屈服于强权了吗。 “你和雅里"阿各诺尔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艾薇愣住了。 见她不答琥珀色的眼眸里添了几分冰冷。握着宝剑的手不由紧了一些隐约地可以看到凸现的青筋。 “薇!……” 猛地谁人扣住了她的肩膀一阵毫不怜惜的粗暴让她猛地抬起头来。眼前一阵眩晕视线里的那张脸带着难以明喻的怒意那样的熟悉―― 没现之前竟然滚烫的液体瞬间漫溢出了眼眶。 那种感情再也无法抵挡那种委屈再也无法隐瞒。 不知哪里来得这样大的力气她用力地伸出瘦弱的双臂手里拿着小木盒手臂则紧紧地拥住眼前的人。耳朵努力地贴近结实的胸膛集中精神她听到了心脏扑通、扑通强有力的跳动。 就好象每一次进入他的怀里。 每一次。 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就好象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抱紧了怕她会疼抱松了又怕她会跑…… 心脏。 他的心脏总是这样强有力地跳动着却在稳健中但着几分紧张的紊乱。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她也用力地抱回他抱回拉美西斯抱回她想念了三千年的那个人。 她强压着哽咽用力地说“谁……也不是什么关系也没有……” 熟悉的声音模糊地从头顶传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真的非常想你我喜欢你。” “艾薇!”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九章 怀抱 之四 “艾薇!” 突然这句话好像惊醒了她。[.超多好看小说]她猛地抬起头来灰色的眸子里还充着泪水苍白的脸颊上还带着微微的红晕。看到面前拉美西斯的脸那是一张带着不解、却又带着几分怒意的脸。 那是他的脸啊? “艾薇!你到底在做什么!” 但是为什么是这样的对话……为什么要叫她艾薇呢! 那个人不会叫她艾薇的…… “他是……只叫我‘薇’的……”她喃喃地说手突然一松破旧的木制盒子顺势掉到地上哗啦地一声碎裂了开来破碎的木屑缓缓地飘到空中在阳光下慢慢地浮动最后、沉默地落到地面。 在那一刻就好像一个华丽魔法的终结。刚才漂浮在眼前的回忆、令人心酸而又甜蜜的错觉在木盒落地的那一刻骤然划下停止符好似美丽透明的肥皂泡啪地一声碎了消失入了空气中再也找不到半分残余。(.) 丢失了灵魂一般她缓缓地垂下头去看向那破碎的盒子静静地躺在残旧木片当中的一个青铜制成的荷鲁斯之眼图章。 明知这是假的但却如此希望这就是真的。 明知即使这是真的也无法将她带回那个时代永远回不到他的身边―― 拉美西斯在这里但是比非图却不在了和她一起分享过那些快乐、那些痛苦的那个人不在了!不管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哪里都没有了那个时空就好象这破碎的盒子早已烟消云散。不管如何付出、不管如何努力都不会回来了哪里都找不到了!她微微地颤抖小小的肩膀不住地晃动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扣住自己的脸大大的眼睛仿佛不能聚焦嘴唇苍白得好像要死去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不如失去名为希望的东西支撑来得恐怖因为一旦绝望了那么就结束了。 结束了吗?结束了?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不想离开他不想再也见不到他……不想结束啊! “艾薇!” 心中突然扬起难以抑制的烦躁他用力地扣住她的肩膀。 她的丝在阳光下呈现淡淡的金色她的眼睛里映出了旷蔚晴空的蓝色就好像梦中的少女隐约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名数年前就不时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带着令他心动的淡淡微笑莫名地那成了他心里最无法放下的珍贵影像。她曾说过她在他的未来于是他便耐心等待在心中做出一百种假设会在什么样的场景、什么样的环境下再一次与她相遇。 在荷花池畔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她。怀抱她的手微微颤抖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敲打着胸口。而现自己只是将自己的妹妹看错时失望几乎将他推入冰冷的谷底。那一刻他才现自己原来是这样地迷恋这位梦中的神秘少女。即使他从未真正地见过她、从未……真实地碰触过她。 而现在那少女的影像又一次地与艾薇的影像相互交叠却在他的面前伤心地说着另一个人的事情。 她究竟在想什么她究竟在说什么 他已分不出此时心中那份怒意究竟是因为谁他已分不出眼前的究竟是自己奇怪的妹妹艾薇还是金的少女。他只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口中提起的那个“他”是谁!―― 那片大雾又一次疯狂地弥漫了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乱乱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对艾薇的迷茫也好对梦中少女的渴望也好全部的一切绞驳在了一起眼前人的面孔变得模糊他只觉得她看起来是这样地柔弱那绝望的身影就好象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他用力地摇着她她的视线却迷茫地无法在他脸上聚焦。 “你想要荷鲁斯之眼我已承诺你!”为了那秘宝他今天亲自来了这里。他已经承诺了她为什么她还要露出如此的神情。 那样的迷茫就好象侵入他内心的那片雾一片不属于自己的雾。脑海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出乎意料地清晰。 这里是埃及一切都应该是他的!不管她是谁是什么! 双手不禁微微用力结实的关节稍稍泛白修长的手指陷入她瘦小的肩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秀气的眉毛因为些许的疼痛而微微皱起略带焦躁地等待她的视线再一次真正地落到他的身上。 但――如果她真的看向他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九章 怀抱 之五 “陛下冬参见――”年轻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冬单膝跪着头垂下任凭浅棕色的头深深地挡住了他的一切表情。 听到这个声音艾薇仿佛猛地惊醒一样双眼睁得大大的略带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低头看了一眼冬又看回了一脸慌乱的艾薇。俊挺的眉毛微微踅起扣住她肩膀的宽厚手掌慢慢松开在她的肩膀两侧缓缓地握成拳停留了片刻然后倏地收回了他的两侧。他轻轻地一带身后的斗篷转身走开艾薇几步站到了跪在地上的冬的面前。 少年穿着洁白的长衣衣角沾着少许鲜血。拉美西斯微微垂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冰冷却淡漠的光芒“怎么?” “结束了”冬干脆地回答。 “恩。”拉美西斯也简短地回复了他仿佛早就知道一切一般不去提及究竟生了什么、经过又是如何。“起来吧。” 冬站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快地扫过了艾薇随即就恭敬地垂下头让到了一边。 “陛下。” “陛下――” 熟悉的男声不急不缓地响了起来后面尾随着颤颤巍巍且恭敬异常的老人的声音。几人回头过去一位身着祭司礼服的青年带着医官走了过来。俊美的青年有一头乌黑的长直直地垂到腰间皮肤白皙得仿佛吹弹可破优雅的唇型微微扬起隐隐透出几分宛若初春阳光般柔和静丽的笑容。高挺而秀气的鼻子衬出一对深深的眼窝长长的睫毛随着每一次眨眼而扇动被正午的太阳照射出了影儿打在那一对仿佛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上。 他步伐急促但是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和带着安静的笑容犹如阳光、流水一般令人不由想多看几眼。这便是被称为帝国双璧的、埃及历史上最年轻的第一先知礼塔赫。 缓缓迈着脚步见到法老回头过来礼塔赫便深深地鞠躬敬礼。一旁的医官随着连忙拜行大礼极尽恭敬地将额头贴到了地面上。 “免礼过来吧。”拉美西斯轻轻一甩斗篷转身背对艾薇快步地向礼塔赫走去。医官连忙站立起身忙不迭地向着艾薇小跑过去。 礼塔赫带着微笑静静地看着年轻的法老纯黑的眸子里流转着温和的光芒透过拉美西斯的背影轻轻地扫过艾薇。与艾薇视线汇集的一刻那略带疏远的视线突然凝滞他精致的笑容略微收敛红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那一刻拉美西斯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使他又一次将注意力集中回法老的身上。 “拿到了?” “是的陛下这边请――”礼塔赫恢复了日常的样子修长洁白的手指向神殿的内侧。拉美西斯微微颔顺着礼塔赫手臂的方向大步走去。礼塔赫却留在原地双眼紧紧地盯着艾薇直到医官给艾薇拜礼他才收敛了自己的视线。 “殿下礼塔赫失礼了请多保重。”美丽的青年微微地鞠躬脸上再一次显出那宛若阳光、流水一般的笑容。他泰然自若地转身快步却优雅地向法老远去的方向跟去。 艾薇略带怔地看着他快步疾行的样子脑海里骤然划过另一个历史里最后一次与他相见的场景。那个时空里这个年纪的礼塔赫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了吧如今能见到他这样地健康真是太令她开心了。想法不由显示在表情上艾薇看着礼塔赫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掀起一丝快乐的微笑。然而下一秒她骤然现不远处的拉美西斯正偏头回来淡漠的琥珀色双眼轻轻地扫过自己在与她四目相接的一刹那仿佛带着厌恶一般他快地转头回去加快了脚步。 果然还是很讨厌她不是吗――艾薇自嘲地笑笑尽力不让自己的心情低落到谷底。 “陛下刚才……奈菲尔塔利……”礼塔赫跟上了拉美西斯轻轻地说着什么。内容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奈菲尔塔利的名字却清晰地传入了艾薇的耳朵里。 心情还是无可避免地跌到了谷底呢…… “殿下殿下――”冬的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艾薇这才回神过来硬是扯出一个微笑来看向旁边的少年。那双深胡桃色的眼睛正在担心地看着自己看到她再一次看向自己才如释重负一般再次充满了温和的笑意“殿下不要请医官为您包扎一下手臂的伤吗?” 艾薇一愣然后就紧紧地抓住冬的衣角十分担心地说“倒是你有没有受伤呢?没有关系吗?一切顺利吗?” 少年腼腆地后退了一步洁白的面孔上染上了几分红晕。“没、没事的殿下您……” 艾薇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臂鲜血已经凝结变为狰狞的黑色。她笑眯眯地挥了挥胳膊“没事我愈合的能力很强而且好像那个伤也并不重呢!” “不行”冬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轻咳了一下“不、那个……殿下如果您不包扎一下的话就算是您救下的小孩子也会觉得难过的。”他摆手将示意医官过来“不管如何包扎一下。” 艾薇愣愣地看着冬然后突然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一直觉得冬是个小大人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却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可就刚才的话来看确实是个年轻的小孩儿呢。她连忙点点头将手伸出来给医官“是是~那么就包扎吧。” 她一直忍不住微笑着弄得冬尴尬地站在一边却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我说冬”艾薇心情愉悦地看着天空“你一定很受礼塔赫重用呢。” “礼塔赫……?”冬的声音里有几分不解。 艾薇低下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冬“是啊你不是礼塔赫的人吗我看祭司院里除了你之外根本就没有这样可爱的人嘛。”她又忍不住笑了笑冬真是个好人她有些自内心地喜欢上了这个回到古代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少年。 “包扎好了就回宫殿吧冬。” “啊、是、是。” 看了一眼被自己快转变的话题搞得有点糊涂的少年艾薇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仰头看向晴朗而高远的天空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炙热的空气一下子涌入了她的身体。滚烫的沙粒摩擦着她的呼吸强大的光线让视野缩小、再缩小。 脑海里的思绪变得狭窄。一个简单的词汇不停地重复着。 秘宝之钥。 秘宝之钥。 秘宝之钥。 也许它是真的存在也许它真的可以让她回到未来…… 但是如果她得到了荷鲁斯之眼她会就这样……回去吗?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章 缇茜 之一 “我不想!” “但是……” “我不要!” “可……” “反正我就是不干!” 冬无可奈何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艾薇缩在房间一角的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但是……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您的东西也都已经搬过去了。这里的房间比较小那边更宽敞、更明亮、树木更多而且去皇宫各处都比较方便……”冬慢吞吞地说着就好像售楼小姐一样地、竭尽所能地历数着新住所的种种优点好处。 “我就是不要我不要搬到法老的住处附近。”艾薇好像在闹脾气一样地手里玩弄着自己银色的丝小小的身体蜷成了一团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地撅起。 “殿下”冬大大地叹气物质战术失败他打算采用心理战术他扬起语调白皙的面孔上堆起温和的微笑“殿下这是一件好事啊陛下一定是因为您即将要出行古实希望能在这段时间多与您见面、关照您才要您搬到那边。(.无弹窗广告)这说明陛下心里是很关心您的!您可不要让陛下失望啊!” 艾薇轻轻抬起头来透明的灰色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冬“真的吗……会是这样……?” “是啊会的!”冬连连点头想乘机展开攻势将艾薇顺利地带到新的住所。 可突然艾薇的表情一下子又沉了回去“你就知道开玩笑法老要我搬过去一定是为了方便他监视我!”她看着冬“我上次跑出去被他抓到他一定很生气。我作为一个政治工具不好好地待在宫殿里乱跑个什么。” “但是……”冬连忙在脑海里组织如何劝慰眼前闹脾气的小公主想了片刻他有了主意“对了但是如果陛下真的很生气完全可以把您关到地牢里所以说陛下一定还是很关心、很疼惜您的。” 艾薇瞥了冬一下“你以为他不想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但陛下也有不能的事情吗?” “当然有――” 她不以为然地开头每个君主不管如何八面威风总会有不可以做的事情而当地位越高收到的束缚反而会更多。她本有很多例子想反驳冬但在要开口的那一刻她骤然停止了说话片片曾有的记忆好似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一般飞进了脑海。其中有一句十分小孩子的话就好像刀锋一样猛烈地从心头轧过使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那个人确实这样说过 “我已经是埃及的法老――”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那样不负责任、不讲道理、不顾国家的话。 “如果是合理的东西你要一我给二。” 一句完全不像是君主应该说出的话…… “如果是不合理的……” 瞬时甜蜜和痛苦席卷而来错乱的情绪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让她说不出话来。重重地垂下头去浓浓的睫毛深深地挡住了她的眼――不愿分享亦无法分享这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的快乐与悲哀。 沉默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来强压着心底的情绪轻轻地转移了话题“这次他没有将我关起来是为了给别人一个假象。” 艾薇看向窗外慢慢地解释给冬。 “一个假象让别人以为法老很疼爱自己的妹妹让别人以为我这次出行努比亚确实是本着增强两国友谊的目的、达成结盟的意向与努比亚国王联姻……”她轻轻叹气“所以不管再怎么厌恶我再如何不想见到我这种做给别人看的事情还是不得不忍耐。” 突然她语调一扬她仿佛用尽全力一般地笑了起来“不过我也不想见到他不如我来找个理由拒绝他吧做足所谓‘感情好’的戏份也不落给旁人把柄。毕竟是法老啊他的命令我还不会那么直接地违抗啦~” 但是那开心的语调却如此做作如此虚假。冬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章 缇茜 之二 “是不可以违抗吧。”淡淡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打断了屋内二人各自的思绪。艾薇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所幸冬敏捷地站到她的身后双手轻轻一托将她扶稳。 没有带任何侍者拉美西斯慢慢地走了进来。几近透明的琥珀色眸子轻轻地扫过空荡荡的房间、恭敬地弯下腰去的冬和一脸尴尬的艾薇。 反应了片刻艾薇还是不情不愿地从椅子上下来乖乖地对法老行了个礼然后就没精打采地垂头站在一边。 轻轻挥手示意冬退下他走到艾薇的面前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从窗口满溢进来的午前的阳光他将她完全地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之下。 “不愿意?为什么。(.)”语气平淡声调冷漠他沉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小屋子里显得有些寂寞。那一刻在她心底仿佛有什么被轻轻地触动了她小心地抬起自己浅灰色的眸子试探地看向那双熟悉却陌生的琥珀色双眼。而他也正垂下头没有感情的视线划过她的脸。 冰冷、却透彻。 那一瞬她仿佛要从那清澈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了。 那一瞬她想或许……他是真的……? “既然清楚要你搬过去的原因为什么不照办。” 呼……就知道怎么可能。艾薇一愣紧接着就为自己刚才的自作多情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她泄气一样地垂下头银色的丝轻轻地从脸颊两侧划过她转过身去略带赌气地说“我不会给你惹麻烦了你不用监视我也可以。” “你说什么。”手腕被狠狠地扣住了他强迫似的让她又转回了身来。“你这是什么口气。” 你这是什么口气? 这倒是她想问的问题。他的口气就好像是主人对仆人的训斥又好像是哥哥对妹妹的教训。一股无名的怒气一下子涌进了她的胸口。是的、不错她愿意为他做很多很多事情她不愿意为别人做的事情。但是就算如此她也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自己是她的仆人、或妹妹。 不愿意住到他的附近不愿意听到他如何称呼他的其他妃子。他是怎样看着奈菲尔塔利的?他是怎样抱起在这个历史中他的爱人的?这些事情就算只是想想都让人难过得无法呼吸。 “那就是――”艾薇抬起头来灰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纤细的眉毛用力地踅起心中一时冲动她大声地回答“不想见到你的语气。” 突然他的表情凝滞眉宇间划过了一丝不悦的犹豫。趁着这分犹豫艾薇用力地挣脱开了他的桎梏洁白纤细的手腕上隐隐地出现一道淡淡的血痕。她退后几步灰色的双眼戒备地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他等待着他的话语。 他垂下眼轻轻地扫过她手腕上的红印紧接着又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开。 脑海里闪过了奇怪的画面思绪偏离控制溢出脑海。 银灰色的少女站在正午的阳光下刺眼的光线笔直地倾落下来将她如同瀑布一般的头染成淡淡的金色。洁白的肌肤被光照得宛若透明她哭着眼角渗落的大颗泪珠仿佛带着点点的钻石光辉。 不管他对她说什么她都不曾回答 不管他怎样摇晃她她始终不曾将眼神汇聚到他的脸上 她只是轻轻地呢喃轻轻地说―― “不……你不是他他是只叫我薇的……” ―― 他的眼神一紧转向艾薇看着她有些惊恐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心中更是不加控制地烦躁了起来。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章 缇茜 之三 他的眼神一紧转向艾薇看着她有些惊恐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心中更是不加控制地烦躁了起来。 “我答应过你三件事。” 艾薇只楞了一秒紧接着就犀利地反驳“你是帝王说出的话不可反悔你要……” 他却径自说了下去慢慢地迈出脚步一步一步向艾薇逼近“第一件让朵荣华余生;第二件让你的母亲保有第一先知的名衔;第三件传说的秘宝荷鲁斯之眼。” “那么怎样……”艾薇用手紧紧扣住裙摆轻轻咬住下唇柔软的背脊尽力挺起。 “怎样?”他将她逼入墙角双手撑住她头部两边的墙壁结实而强壮的身体将她紧紧地固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看着她略带惊慌却故作镇静的脸嘴边微微掀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你不要忘记这三件换取的条件就是你乖乖地前往古实。你擅自出行对自己的人身造成危险已经是毁约在先若你不想失去我对你的承诺便不要随意试探我的耐心。” 他太过接近使她的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了出来稍稍后退身后微冷的石壁挡住了她的去出。而背脊凉的坚硬触感一下子让她清醒了不少。脑海里迅地划过几个念头她鼓起勇气将灰色的眸子再一次对上他的眼睛。 “好。” 他一愣为这出乎意料的干脆而一时迷茫。她刚才确实说了好他确实得到了她的承诺!他就好像小孩子一般心里没来由地一喜。强压着即将显现出来的笑容他没有表情地看着她硬是扳出一张冰冷的面孔“那么就搬去中庭的房间。” “可以。”她乖顺地点点头。 “以后也不许随便乱跑出宫去。”不许找机会去见那个人那个叫她“薇”的人! “……好。” 猛地开心他看向自己手臂环绕下娇小的她白皙的脸庞竟然有了几分可爱。心里突然有了柔软的感觉突然很想轻轻地抱抱她。念头刚出他立刻收回了自己放在她两侧的手臂转过身去快地平息自己略带紧张的呼吸。 “那个陛下。”她乖乖叫他“陛下”的时候一般都没什么好事。但是一时心里的迷乱没有让他察觉艾薇心中打起的盘算。“陛下我表现了我的诚意那么陛下的诚意呢……?” 他转过头来看到眼前的少女展露淡淡的笑容。窗子外的阳光洒入空阔的房间映得她银灰色的长好像钻石制成的瀑布一般美丽。浓密的睫毛深邃的眼眶挺立的鼻子小巧的嘴唇。在这一刻他并没有看到半分宛若阳光的淡淡金色或是宛若尼罗河水的蔚蔚蓝色;但那曾经被认为是苍老的灰色在这一刻出了如同月光周围的雾气一般美丽的奇妙光环。 他移不开视线亦不想移开视线。脑海里静若无声却又好像万马奔腾。 直到她再次开口清晰的字句拉回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我要见朵”她脸上灿烂的微笑已经收敛凛冽的语调仿佛不是出自她口 他尚未回过神来她已经将话锋犀利地扔回了给他。“既然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交易那么便给我看到你的诚意。”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章 缇茜 之四 底比斯城的郊外炙热的太阳地照射着沙粒铺成的小路将强大热力由下而上地转送到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没有风空气仿佛要凝固一般地闷热沉重。侍者列队整齐地站在一架华丽的马车前两名年幼的侍女搀扶着一位年老的妇人颤颤巍巍地向车上走去。 “去孟斐斯的路程不近我们还是早点启程为妙。”小侍女恭敬地催促着老妇人说“陛下命我们早晨出现在已经耽搁到了中午……” 老妇人落寞地点点头依依不舍地任这小侍女将她往车子上扶。 “朵大人自出生就一直呆在底比斯这次离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不如就多让朵大人再看看这座城堡。”另一个侍女笑盈盈地提醒道“朵大人您看这样好吗。” 苍老的妇人闻言正向车上走去的苍老身体缓缓停住她转过头来看向眼前繁盛的百门之都。这让她度过了大半生的熟悉城市在如此强烈的阳光下竟看起来是这样遥远。拉美西斯在饶她不死之后下令将她送出底比斯赐予贵族之位落户于孟斐斯。但是……她微微颤抖因为年迈而青筋爆出的粗糙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但是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的事情。 她不想离开底比斯。她不想去下埃及啊! “喂快看那边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小侍女突然叫了起来慌乱地将手指伸向不远处城门的方向。 众人闻言都纷纷将注意力转移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沙地上扬起了暗黄的尘土耳边听到快移动的马蹄声敲击在坚硬的地面上仿佛隐隐阵雷。侍者训练有素地从两边走上来站到朵的面前将这名老妪围在中间。 马蹄声接近了尘土的中央隐隐现出一位少女的身影。她一袭白衣娇小的身体和谐地配合着高大骏马的动作银色的头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闪现着钻石一般华丽的光芒。 朵慌忙拨开眼前的侍者跌跌撞撞地走到一行人的最前面认清来者的面容她的脸上立刻挂满了忧愁嘴里喃喃地念着“殿下这是殿下……这怎么可能?” 那位瘦弱的公主是从来不懂任何运动的 “朵!”清脆的声音里面混合着急促的呼吸“朵先不要走!” “是是!朵在这里。”仿佛本能一般老妪立刻恭敬地弯下身去非常自然地回答着马背上女子的命令。 “朵!呼、呼……”艾薇在朵的队伍面前用力勒住骏马马蹄高高扬起然后重重落下。“朵太好了呼、呼……你还没有走……” 追上了朵艾薇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十分不顺畅心跳的度时而快地好像要蹦出胸膛时而跳骤然极降仿佛要就此静止。她紧紧地盯着朵支撑着从马上爬下来走到朵的面前一下子抓住她苍老的胳膊“呼……呼朵朵先等等……我有事问……” 话语静止她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紊乱的呼吸与心跳身体一阵冰凉冷汗顺着她洁白的脸颊滑落。她只能狠狠地抓住朵的手臂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这样的症状……这样的症状难道―― “殿下快坐下。”朵焦急地扶着艾薇冰冷的手引着她向地面落去。 艾薇却如同顽石一般站立着灰色的眸子竭尽全力盯着朵苍老的脸她强压着心中阵阵闷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一直孕育着的问题脱口而出“缇茜告诉我缇茜是谁――” “缇茜……”朵苍老的视线骤然紧绷了起来她专注地看向艾薇“你是真的知道这个名字……”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章 缇茜 之五 “缇茜……”朵苍老的视线骤然紧绷了起来她专注地看向艾薇“你是真的知道这个名字……” 话音刚落尚未反应过来艾薇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双脚离开地面身体凌空横起整个人被卷进了一个未知的怀抱却只听众人齐刷刷地跪下声音恭敬而又整齐:“陛下――” “你怎么了!”拉美西斯紧紧地将艾薇娇小的身体揽在胸前看向她的脸庞。那张脸虽然如常精致但是却异常苍白细密的汗珠隐隐出现在她额头两侧灰色的眼睛漂浮不定、无法聚焦。她呼吸凌乱双手紧紧扣住胸口。 那是心脏的位置。 她不舒服他们应该回宫。心中一慌他迅地转身大步地向自己毛色亮丽的棕色坐骑走去。幸好他有跟着她一路冲过来。不然…… 不然会怎样他竟然不愿去想。 “不行……呼、呼你放我下来……这样……呼……不、不行我还有问题……问题要问。(.)”艾薇拼命地拒绝但是他的手臂却宛若铜墙铁壁就是不肯将她放开。 “陛下这样是不行的。”朵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她尽力直起自己年迈的身体对拉美西斯说“艾薇公主的情况很危急请您快些将她放到地面。” “危急……?”拉美西斯的视线冰冷地扫过眼前严肃的朵然后又落回怀里痛苦地微微颤抖的娇小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朵扑通一声拜倒在地上“陛下您多有不知艾薇公主的症状已经持续了数年近年来不断加剧。此时应将她放置于地面半扶起上身松开衣带保持安静才能稍有缓解。艾薇公主现在的情况万万不可由奔跑的骏马带回宫中!” 琥珀色的眸子里扫过一阵令人难以察觉的焦急脑海里已经是空白一片不知该做何回应。(.好看的小说)感到自己失常的紊乱语气里不由带上了几分急躁“全部给我转过身去!” 侍者、侍女们齐齐地转身过去。拉美西斯一把扯下自己身后烫金滚边的洁白披风扔于沙地之上竭尽温柔地将怀中之人小心地放到上面。他半跪下去轻轻地拖起她的上身让她倚着自己膝着地、屈起的腿。 “好了上身半立起来了然后呢!”拉美西斯带着几分怒意地问着眼前同样转身回去的朵。 她的身体有这样严重的病吗?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 “需要微微松开衣带不可压迫心脏。” 面孔一热低头看向怀中痛苦呼吸的小人。平时充满活力的眼睛已经紧紧闭上俊秀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精致的嘴唇苍白得好似一片轻薄的纱。要他松开……她的衣带吗? “陛下……?”久久没有回应朵想要转身回去但是头刚稍微一偏冷肃的命令就又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谁都不许回头不然杀无赦!” 众人连忙噤声、屏息跪在地上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让自己的脑袋再轻举妄动半分。 他扶住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胸前的带子双手慢慢地将上身洁白的衣服松动白皙的肩膀从衣服的包裹中跳了出来被阳光的照射映衬得纯洁又几近仿佛透明。心中一紧他猛地将眼用力一闭。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他松开了碰触她的手小心地调整自己的姿势尽量挡住恶毒的阳光攻击她的身体。 心底翻涌着一丝诡异的躁动。 若她不是这样虚弱若她看着自己。他会忍不住抱住她紧紧地、用尽全力地抱住她―― 为什么? 他看着她银色的长流泻出他的阴影在光辉的阳光下呈现淡淡的金色。 对了……或许就是这样吧是那个错觉。那天在荷花池畔的奇怪错觉他竟然将她看成自己梦中最珍视的少女。 金色的头蔚蓝的双眼。她是这个世界上他最想见到的人最想好好保护的人―― 所以他才会产生最近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吧。因为那纠缠自己太久的梦迷乱了心智。是这样一定是的! 他轻轻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划过她的脸颊。 精致、冰冷。 ……这苍白的银灰色异族的相貌。 她只是他的妹妹而已那个胆怯、懦弱、可悲的妹妹。他从心里鄙视与不屑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吧但是他在过去的数年内从未将她与那个人看错……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章 缇茜 之六 但是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的面貌吧他在过去的数年内从未将她与那个人看错。她只是他的妹妹而已那个胆怯、懦弱、可悲的妹妹他从心里鄙视与不屑的人――严格说来她与那个女孩子其实并不相像但是他已经无法否认近日来她的眉宇间总是飞扬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色彩言谈间不经意透着令人惊讶的智慧他对她的看法、感觉已经在自己未觉之前生了微妙的变化。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无法好像以前一般毫不在意。 虽然他自己也无法说清楚这种莫名的悸动究竟是来自于她令他迷茫的外貌还是她令自己出乎意料的种种其他……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超多好看小说]他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将视线换为一贯的淡漠。只见她几近透明的灰色眼睛缓缓地眨了眨干涸的嘴唇喃喃地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艾薇痛苦地闭上眼然后又用力地张开呼吸虽然已经逐渐平缓但她的声音依然气若悬丝“朵我有话问她……” “你都这样了!”拉美西斯看着怀里的人心中不禁一阵恼怒。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现在问难道一定要他杀了朵她才能安静吗。手里一紧眸子里染上一阵寒气冰冷的琥珀色眼睛骤然变得不再透明。 突然冰冷的小手盖在了他炙热的大手之上。艾薇看着他浅灰色的眼睛里带着强烈的坚决和一丝担心好像看透他的心思一般嘴唇轻轻地动做出一个“不要这样”的口型。 他一愣心中突然出现一阵非常强烈的不和谐感。她…… “朵……”艾薇喃喃地说“告诉我缇茜是谁……” 朵背着身不敢转头回来只能听到她的苍老的声音恍惚地穿过滚热的空气飘进她的耳朵里“殿下……缇茜就是您的母亲伊笛殿下啊! 衰老的女奴又间隔了一会犹豫着是否应该这样继续。但最后她还是说了“只是……缇茜这个名字只有老奴才知道其他人、包括您都不应该会知晓……难道是伊笛殿下在失踪前和您说了什么吗……” 伊笛殿下……? 缇茜伊笛? 果然!数千年后递给自己毒药的老妪的脸猛地从眼前划过就好像一片七零八落的拼图在这一刻突然被放上了重要的一块。她的眼睛定定地看向一旁朵的背影。 难怪自己会有灰色的眼眸与缇茜伊笛一样的眼睛 难怪自己会有白皙的皮肤与缇茜伊笛一样的皮肤 难怪自己会有欧罗巴人的相貌与缇茜伊笛同属一个人种的相貌 难怪自己会被叫做艾薇 艾薇艾薇艾薇 不属于这古老国度的音节不属于这远久时代的名字 这具身体果然属于缇茜的女儿―― 散落的信息在这一刻结成了一串明晰的情节看似荒谬的碎片在排除一切不可能后组成了唯一的可能: 同为现代人的缇茜伊笛因为某个原因回到了古代与拉美西斯二世的父亲塞提一世相爱并产下一女之后在这个世界尽职地扮演祭司的职位。然而后来因为某种力量回到了未来仅仅留下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她的女儿。 那么之所以让她寻找荷鲁斯之眼唯一的理由 应该就是为了带给她“希望” 回到这个令人难以忘却的过去的希望 会是……这样吗。 那么既然如此想回到过去为何当时要返回未来呢?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章 缇茜 之七 既然如此想回到过去为何当时要返回未来呢? “伊笛大人虽然在先王死去后莫名地消失虽然她的身世被很多人怀疑但是这一切都不影响、也无法掩盖她对您的爱”朵颤颤巍巍地说“老奴相信她在离开的时候依然是最惦记您的身体的像这样处理您疾患的方式也是之前她教给我的。(.好看的小说)” 这样的处理方式确实在现代社会也是通用的。 也就是说缇茜知道自己这具身体会患有心脏病。 这样年轻便得有心脏病多半是源自遗传。难道是塞提一世……?不、不会塞提一世并非死于这样的疾病而他的父亲拉美西斯一世是军人年轻时死于非命他的儿子拉美西斯二世也是长寿的范本死亡原因是牙周炎。 那么是缇茜吗?她本人可真的不太像是有心脏病的样子即使已经上了年纪仍然可以那样气势逼人地对着自己说三道四。那么……艾薇轻轻地按住心脏已经不是那么疼了。那个时代里自己的母亲也是死于心脏病但是她却十分健康。或许此处的心脏病是缇茜家族里的某个基因倒霉地显现在了自己身上。应该是这样的。 “呼……”艾薇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但是还有很多问题不清楚。 当年身为第一先知的缇茜为什么会不知道荷鲁斯之眼的下落;为什么她说落回这久远的过去是莫迪埃特家族的宿命;还有为什么她回到了过去却落在了这具本应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身体之上;最后为什么这具身体的名字竟与自己的名字不谋而合英文的名字avri1来自她中文的名字艾薇读音相似但是缇茜是如何偏偏选中了这个名字。 为什么这一切中间暗藏的联系和不协调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再次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一旁的拉美西斯将地上的白色披风轻轻一提将她包住一下子揽进自己的怀里。 “啊我自己可以走……”脸一下热了起来脑海里刚刚浮现的种种线索一下子变成白雾一片。艾薇轻轻地拍打将自己抱得紧紧的拉美西斯。 “不行。”他不看她只是径自抱着她转身向一边的坐骑走去。 她便缩在他怀里用偌大的斗篷遮住自己的脸小小声地说“谢谢。” 那声音太细小她抬头看看他依然没有表情的面孔想也许他并没有听到吧。 “殿下!”突然朵用尽全力地大声一叫虽然她仍然背对着二人自己的身体却紧紧地匍匐在地面行至尊大礼“殿下老奴……” 拉美西斯没有停下脚步沉稳的声音淡淡地抛下一句冰冷的回复“你已经说了够多了还是你以后也不想再说话了?” 老妪骤然噤声颤抖地不再敢出声。 艾薇用力抓住拉美西斯抱住自己的手腕冰冷而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扣住他被阳光晒得热的小臂。 “停下请你停下――” 声音清脆而坚决全然不带有半分的不自然与恐惧。拉美西斯微微垂下头深棕色的丝轻轻地扫过他的脸颊阳光从他背后射过来阴影使得他的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章 缇茜 之八 感到他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她从他的身侧探出头来看向背对自己的老侍女“朵你说。” 朵顿了一下然后便慢慢地抬起身体紧接着她的背脊僵硬地直起她的话语带着几分哽咽再次响了起来苍老的声音里饱含着几分带着苦楚的情感“殿下朵不能再留在您和陛下的身边尽忠了!请您在古实一切多加小心!不要……不要像我的女儿一般……” “你的女儿……?” 艾薇楞了一下朵的女儿怎么了吗。艾薇突然想要问什么但是拉美西斯却俯下身来轻轻地对她耳语“我已经满足了你的第一个要求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确实第一个要求只是让朵荣华此生……与地点并没有关系。 “够了快些启程吧。”拉美西斯冷漠地打断了朵恳切的话语与艾薇的思绪他紧紧地抱着艾薇不再给她问的机会小心地跃身上马。“你们快些送朵前往孟斐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轻易回到上埃及。” 周围的侍者们依然背对二人伏地整齐地回应法老的命令。 拉美西斯轻轻一夹马匹腹部棕色的骏马就慢慢地走动了起来。他温柔地抱着怀里银灰色的小人好似保护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尽力不让她感受颠簸。[] 侍者扶着朵站起来鉴于法老的命令与压力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开口将她半押送一般地架上马车。一行人慌慌张张地启行甚至连必要的礼节都加以省略就这样仓皇地离开了底比斯。 艾薇缩在拉美西斯的怀里慢慢地从心脏剧烈的疼痛与缇茜真实身份的双重震惊中回过神来。从将自己紧紧裹住的披风里探头出来小心翼翼地看向拉美西斯的脸。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抿起几近透明的琥珀色双眼轻轻抬起没有表情地看着前方略古铜色的皮肤深棕色的丝随意地被束在脑后微微垂下几根丝被微风吹拂在他英俊的脸庞两侧轻轻飘扬。 他的面孔是这样地清晰而真实这是从现代回到这里来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将他看得这样清楚。一定要与他距离很近才可以从这个角度看到的他的脸。就像现在的样子就好像他从未厌恶过她从未忘记过她不管生什么时候他也愿意保护她一般。 心中暖暖的。 她伸出洁白的双臂紧紧地环绕他的身体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银色的丝流淌过他的手臂被热风地吹起在阳光下显露如同钻石一般的美丽色彩。 他的身体微微地紧绷了一下。 他会将她推开吗?或许不会吧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艾薇这样想着然后确实什么都没有生。马匹继续有韵律地慢慢向前奔跑着她稍稍放心下来紧接着一种铺天盖地的困意却开始将她包围眼皮骤然变得很重很重。 “――” 这时他说了什么。宛若耳语的声音却被吞噬到了风里她的耳边只听到了规律的马蹄声。于是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询问只是继续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温柔呵护。 然后最后一切都安静了。 眼前一片黑暗只剩下他抱着她的臂弯 这样有力、这样炙热。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一章 宫中骤变 之一 她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有些陌生。 这是一间宽敞华丽的屋子屋里的家具制作精良多半镶嵌着金质的王家纹章。身旁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华丽的花瓶上面的雕有古巴比伦的花纹里面放着新鲜的、娇嫩欲滴的淡粉色莲花。似有似无的淡淡香气溢了出来使人仿佛置身于荷花池畔。 她躺在一张洁白宽敞的床上。并不是那么舒适柔软但多半是因为在古埃及没有弹簧的技术原因。可以看出这张床被仔细地整理过上面铺着的席子编织精细甚至有金线镶边作为装饰。她躺在一个并不舒适的枕头上那种典型古埃及枕头高高的支架上有一个弧形的托将脑袋枕在那里她的脖子就不得不高高地架起。很难受。 不知是谁把她放成这样的她抬手将那奇怪的枕头撤了下来扔到一边自己将胳膊弯曲起来暂时当作枕头。银色的长从她的手臂间倾泻出来静静地挂在床铺边侧。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没有玻璃的窗子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植物遮挡了阳光不远处可以看到荷花盛放的水池虽然并不是上次她不慎闯入的那个。 大约楞了三秒钟她好像渐渐反应过来了是怎么回事。自己早前在拉美西斯的怀里睡着了然后应该是被带回了宫殿。这里就是她的新住所位于底比斯宫殿的中央法老住所的附近。 “殿下您醒了。” 转过头去冬的身影一如既往地恭敬静静出现在她旁边。他的身后跟着侍女手里端着水、水果还有其他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 艾薇支起身来那几个侍女就走了上来微微行礼之后便分两侧站开列于她的身旁。 “殿下您不用活动需要什么就让她们给您吧。”冬笑着对艾薇说“这里有放在阴凉之处的甘甜的泉水有新摘下来的蜜果喝过草药以后您就可以随意享用了。” “噢……草药?”艾薇现冬故意淡化和掩饰的一个重要话题“草药是做什么我又没病。” 冬的表情稍微划过一丝丝变化然后又恢复了平静“陛下吩咐您要喝。” 艾薇看了看侍女手中的各式瓶罐。古埃及的医学十分达内科、外科、妇科等均有涉猎眼病、胃病、心血管疾病、囊肿、疗疮、骨伤等病患的研究和治疗也被留载于莎草纸书之上其科学性、广泛性即使由现代的眼光评判依旧是令人惊叹的。况且在那个世界大半地区都处于原始状态的时代这样的研究不可不说是领先当时世界不知多少光年的程度。 但是……她抱着怀疑地态度又看了看那群大小不一的泥土瓶子。上面都是些奇怪的古埃及图腾。 强迫自己喝这些药水多半是因为先前在朵面前展露的心脏病吧?他一定是不希望她在出行前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才让人准备了这么多药过来。 坦白讲若自己现在是骨折、或者是扭伤之类的毛病她真的非常放心交给古埃及的医生来处理他们本着客观、实用的方法加以治疗而且――她抬起手看看自己在卡尔纳克神庙前被刺伤的手臂包扎得十分仔细现在一点都不疼了――而且十分有效。 但是如果去到心脏这样的事情就说不准了。她早有耳闻心脏是古埃及人最重视的器官认为它是人的生命和智慧之源。因此他们在制作木乃伊时才把心脏留在体内。医生也同样重视心脏的存在古埃及文本上有记载医生秘诀的根本就是心脏运动的知识血管从心脏通过人体各部因此任何医生在触到头、手、手掌、脚的时候到处都会触到心脏。因为血管是从心脏伸向人体每一部分的。 这样的理论给她的感觉是颇有一番神化的意味。即使在当今社会仍属于相当复杂、具有极高难度和颇为微小的治愈率的心脏疾病她实在无法相信三千年的人们能靠自己的摸索从这些不知名的草药中找出什么安全、有效的治疗方法。况且 这些草药一定会非常、非常地苦不然刚才冬为什么一直不停地强调“甘甜”还有“蜜果”这样的话语。 想到这里她果断地做了决定。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一章 宫中骤变 之二 这些草药一定会非常、非常地苦不然刚才冬为什么一直不停地强调“甘甜”还有“蜜果”这样的话语。 想到这里她果断地做了决定。 “我不喝。”她探身从侍女端着的盘子里拿过一个椰枣放到嘴里然后又坚决地重复了一遍“反正我就是不喝。” 仿佛早在意料之中冬轻轻叹了口气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改变。他向侍女挥手示意几名侍女立刻整齐地将手中的各色水果、水瓶、药品放到艾薇床榻不远的桌子上然后齐刷刷地退出了房间。冬从中捡出一个金色的小型容器走到艾薇面前单膝点地半跪在了她的床榻旁边。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少年的身上照射得他的皮肤宛若极薄白瓷他淡淡的浅棕短柔软地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飘动深胡桃色的眼睛里映出了艾薇娇小的身影。 “陛下很关心您的身体。”少年关切地说。 “我、不、喝。”艾薇将头拧到一边。 冬犹豫了一下然后身体又向艾薇靠了一点过去有点好像哄小孩子一般“冬请侍女在里面加了蜂蜜不会苦。” 真是令人心中一暖的体贴话语艾薇鼻子一酸回到古代来大家对自己都是视而不见、冷言冷语的样子。一直以来只有朵对自己忠心不二现在朵还走了。若不是还有冬在自己身边……虽然冬是拉美西斯派来监视自己的但是他身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却是如此地细致。 但是她还是不想喝……虽然身体不是自己的但是她也要对它负责乱喝东西万一损失更多的寿命该如何是好。眼珠一转她转过头来对冬说“谢谢但是我真的不想喝不然我们偷偷把它倒掉然后假装我喝过了好吗?这样你也好交差。” 冬看着艾薇为难地笑笑然后说“殿下那么请至少喝一半好吗?冬……”他顿了一下白皙的面孔染上了一丝粉红他腼腆地说“冬希望殿下可以一直健康。” 艾薇看向他深胡桃色的眼睛却在四目交接时下意识地逃离。他只是恭敬地将药水双手递给艾薇视线停留在其他的什么不相干的地方。艾薇接过药水凑过来闻了闻好像确实有蜂蜜的味道。又看了看冬迫切的样子亦确实是希望她能够喝下去的。她叹了口气象征性地嘬了一小口然后就又递回了冬。 “我真的不想喝……这身体的情况我最清楚你不要担心。” “但是殿下” “还有啊”艾薇转过来看向这个腼腆的少年“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艾薇没关系的。” “啊?”好像没有见过如此大大咧咧的人冬愣了一下。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一章 宫中骤变 之三 “反正这样叫就好了。”艾薇懒洋洋地躺回床上面对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我要睡一会儿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再来找我。” 虽然这样说她也早有心理准备。目前想要随便跑出宫去已经不太可能而自己身为一个政治工具也无法期待在离开埃及前往古实的这段时间会生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目前她唯一的期待就是拉美西斯可以履行他的承诺尽快将荷鲁斯之眼给她找出来。若是如此或许从某种意义上她就可以感到更多的安全感。 然而身体的四周仿佛还残留着先前他怀抱的温暖。那熟悉的胸膛让她有种回到另一个时空的错觉。 或许就是这样渺茫的希望便可以让她舍不得、也无法离开这里吧。 她想着意识就慢慢淡去了。 看着艾薇渐渐地睡去冬拿着金色的小容器尽可能安静地退出了艾薇的房间。这金色的容器里放置着底比斯最高明的医师调制的草药据说拥有增强心脏力量及安缓神思的奇效。想到可能会很苦为了让艾薇公主饮用他亲手在里面调放了上好的蜂蜜但即使如此艾薇还是浅尝辄止丝毫没有要喝完的意思。 看着这个精细的瓶子冬犹豫了片刻然后将瓶口凑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蜂蜜的甜味混合着草药的苦涩味道一并进入了他的口中。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以前喝草药的时候他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有这次他感到了不同的味道。或许这种带着苦涩的甜对于那个女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以下咽些或许下一次他应该在里面放更多的蜂蜜。 在艾薇房间的门口他停下了脚步阳光洒在他浅棕色的头上和白皙的皮肤上可能是阳光太强了些面颊有些热热的。 是不是女孩子都会像她一样柔弱和敏感还是因为她是公主的缘故所以格外需要别人保护。那么会不会每一位公主都好像她一样善良可以不顾危险地去保护一个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外国小孩。他轻轻勾起嘴角深胡桃色的眼睛里映出了不远处荷花池的景象。 “冬大人。”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那一瞬少年收敛了脸上温和的表情精致的面孔转瞬如同极地的冰被与依旧当午的炙热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等他回过头来看向身后恭敬下跪的金色服饰的武官他已经完全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视线里隐隐射出冰冷的光芒。 男人手中抽出一管细小的莎草纸书快地递给冬。 “次日正午前。” 冬微微点头男人便快地行了一个礼从冬的眼前消失了。 冬回头看了看艾薇所在的屋子将手中的药瓶小心地收在怀里随后快步离开了她的寝宫。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一章 宫中骤变 之四 在后来的几天埃及一如既往地在瑰丽无比的晴日中度过。尼罗河水依旧蔚蓝如昔雄壮却平缓地向地中海流去。在等待涨水之际到来的这段日子农民们被法老征来修建工事虽然辛苦但不失为农闲之时赚取生活费用的好方式。同时西塔特村的保镖们也护送着外国的商团源源不断地通过吉萨进入孟斐斯继续着日常的交易。而作为政治宗教中心的底比斯虽然见不到与下埃及相同的繁华商事各种祭祀活动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不时会有衣着风格不同的使者队造访为平淡的日子算是增添了几道靓丽的风景。 底比斯王宫里的生活一如既往地令人烦躁。在冬的陪伴或者说是监视下艾薇百无聊赖地在她新的住所里度过了几个风平浪静的日子。但与此同时在看似平静的底比斯王宫里生了一系列从政治上或许说是相当敏感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当也许会引起诸多繁杂的后续效应。 先是一件非常小的后宫琐事生在皇后奈菲尔塔利与法老的侧室卡蜜罗塔身上二人在一次普通的遭遇时的礼节问题生了争执。当时奈菲尔塔利带着自己的妹妹舍普特以及部分侍女从法老的书房出来在回到自己寝宫的路上遇到了正匆匆走来的穿着妖艳暴露的卡蜜罗塔一行人。卡蜜罗塔在遇到这位法老唯一的正妻时并没有作出应有的、恭敬的拜礼而是颇具有挑衅意味地稍微一欠身说“陛下今天请我过去怎么殿下也是吗?” 这让刚刚丧女的奈菲尔塔利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原本法老的书房是只允许奈菲尔塔利一名妃子出入的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特权然而卡蜜罗塔当日的所作所为分明是暗示自己也可以出入法老的书房。奈菲尔塔利虽然有各种特权和加封但是法老对她并非真正宠爱一事却是后宫尽人皆知的。如今在失去女儿之后连这份特权都岌岌可危让她的内心不由无法保持一如既往的淡定。 但是真正将她的不满爆出来的却是她的妹妹舍普特当时这位娇小的埃及少女激动地站了出来大声地对卡蜜罗塔说“放肆!见到皇后殿下还不下跪!” 卡蜜罗塔一愣紧接着却皱起了眉头偏偏不理舍普特就这么要从奈菲尔塔利身边走过去。舍普特内心一急伸手就推了卡蜜罗塔一下当下这位穿金戴银的侧室一个不稳就摔到了地上将手腕扭伤就地大哭了起来。 这本来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先奈菲尔塔利的想法只是一个误会拉美西斯叫卡蜜罗塔过去完全只是因为她的舞技天下闻名想要她为来访的使者展示一番在前厅――这更说明了其实法老对她并不在乎。所以卡蜜罗塔的不恭与挑衅其实都是源于对奈菲尔塔利特殊待遇的妒忌自己本身就有错。再次就算卡蜜罗塔非常不爽动手的是舍普特此时只要将舍普特关起来或者杀死事情就可以轻易解决。 但如果考虑到奈菲尔塔利与卡蜜罗塔各自身后的背景事情就不这样简单了。虽然不乏身份各异的情人拉美西斯在继位两年后总共迎娶的妃子并不是很多并且这些妃子的存在几乎全部是出于政治考虑。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一章 宫中骤变 之五 于数年前嫁给拉美西斯的卡蜜罗塔是三朝老臣西曼的小女儿生得美丽动人而且舞技也是非常地好曾被称为上埃及第一舞姬当年由塞提一世指给了拉美西斯。(.)此外西曼的二女儿是塞提一世的侧室之一。借由自己的女儿西曼在朝中的地位日渐稳固。即使没有这椿联姻从另一方面考虑王室对西曼的存在也多有顾及。虽然表面上对王国忠心耿耿西曼在朝中拥有一大批死心塌地跟随他的党羽若是触动其一则会牵连过半的国家中枢机构。 西曼在暗地里的势力不浅刚登上王位仅仅两年的拉美西斯在诸多方面自然要让他几分。况且西曼做足了面子上的事情其对王室表现出来的有些夸张的忠心任谁都无法挑出半分不是。于是在暗地里一种微妙的平衡就这样达成了。 为了维持这脆弱的平衡这次卡蜜罗塔的手被扭伤看似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严惩舍普特。 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舍普特也并非可以妄动的角色。 奈菲尔塔利在成为拉美西斯二世的皇后之前是一名神殿的女祭司。虽然如此这并无法抹杀其身上高贵的底比斯世袭贵族的血统。甚至有人考证奈菲尔塔利是图坦卡蒙之后的法老的孙女具有纯正的王族血统。然而第十九王朝的开朝法老拉美西斯一世并不是王族的后裔而是第十八王朝的末代法老军队里的一名将军来自尼罗河三角洲地区的统治者。对来自下埃及的拉美西斯家族来说娶一位家世辉煌的上埃及名门之女才可以得到大多数的底比斯贵族拥护因此与奈菲尔塔利的结合是保证拉美西斯家族地位的有力背书。这也是当年塞提一世将其精挑细选呈送至拉美西斯二世面前的重要原因之一。 虽然奈菲尔塔利的家道已经中落但是她的存在是底比斯众多贵族身份与地位的象征与报障从而得到了世袭贵族团体的大力支持。 舍普特身为奈菲尔塔利唯一的妹妹自然也受到姐姐的全力保护虽然在此事后被关入了底比斯的秘狱然而对其的处决依旧久久无法定论。因此原本是一件十分渺小的后宫琐事在这种背景下渐渐演化为了西曼势力与支持奈菲尔塔利的世袭贵族团体的两大势力的暗斗。 与此同时就在几天前卡尔纳克神庙的大祭司被不明杀手暗杀。 高官被暗杀本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生的时候十分不巧。这名大祭司是西曼势力中核心的一位生这样的事情气得那名三朝老臣在家里跳脚一口咬定大祭司的死亡是世袭贵族暗地操作从而三番五次地向拉美西斯进言说世袭贵族的势力实在太过猖獗要求立刻处死舍普特。虽然废掉奈菲尔塔利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是看西曼七窍生烟的样子不难想象只要是谁提起了这件事情他就敢站起来尽全力支持。 另一方面在西曼公然的挑战之下朝中力挺奈菲尔塔利的世袭贵族团体以掌管农业的大臣欧姆洪德为开始从全力保护奈菲尔塔利的地位和权威。不仅公然弹劾卡蜜罗塔的不恭敬甚至要求卡蜜罗塔向皇后道歉之后将舍普特释放。 两大团体对峙的局势逐日升级导致双方在议事厅里经常为一个小小的提议进行来来回回的争执。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一章 宫中骤变 之六 “或许这对拉美西斯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当冬把宫中生的事情讲给艾薇时她只是不以为然地将一个椰枣送进嘴里对冬不冷不热地说“我只能猜测之前西曼的势力已经相当强大西曼团体的提议多半得不到反对与弹劾。如今生这样一件事情其实是激起了世袭贵族团体的团结与反抗情绪。当权者也就是法老其实是希望看到自己朝中出现权力的平衡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一方的权力对其造成威胁。” 这一点颇像中国的皇帝举明朝为例为了平衡权利皇帝赋予宦官相应的势力从而使宦官、文官和皇帝三者间维持微妙的平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起云涌其实皇帝的地位却更稳固了一筹。 已经渐渐习惯了这名娇小公主即兴对局势的点评即使她说得非常正确且观点犀利冬也不会如最初一般花费时间来感叹只当这一切的生理所应当。听艾薇说完他已经自然地接口过来“不过因为这样的情况法老打算在三日后举行一场晚宴。” “怎么?” “陛下在这场盛宴中会请皇后殿下、卡蜜罗塔以及一些重臣到场应该是为了调和日前生的诸多事情或许也是想借此机会对舍普特的事情做出一个了断。” 艾薇又拿起一个椰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其实对这些宫中的事情她很有信心拉美西斯可以轻易处理干净。然而从冬的只言片语中令她十分不快的却是在这个历史里他所迎娶的诸多妃子。 虽然是出于政治考虑虽然历史回归了应有的正轨但是听说他的妃子这样与那样的事情只会往她心中的伤口狠狠地撒上一把咸涩的盐。她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过去身为他宠妃的种种甜蜜回忆与自己再不相干。 如果说还有一丝担心便是舍普特的处置问题。虽然她对现在的自己百般憎恶但在另一个时空里她纯洁的笑容与对自己直白的忠心令她久久不能忘怀。 “――所以就只好麻烦您也一并出席。”冬的最后一句话将艾薇的思绪打断她愣愣地抬起头看向眼前俊美的少年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 冬无奈地一笑又将刚才说过的话简短地重复了一次“因为宴会比较重要身为王室的重要成员陛下希望您也一并出席。冬已经吩咐下人为您准备出席晚宴的服装等届时请殿下务必到场。” 闻言艾薇不由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如果有半分可能她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想见到他的任何一个妃子。更何况还是要以妹妹的身份与那群女人共坐一席。然而或许只有自己去了舍普特的命运才会有那么万分之一回转的余地。这个时候他那看不出明显目的的邀请反而帮助她消除了心中反复的犹豫。 她思忖了片刻最后终于抬起头来展露了应承的笑容。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自然我去。” 猎鸭 之一 二 王家盛宴。 顾名思义本是只有王族的家宴。然而随着王朝制度的展到了拉美西斯时期在王家盛宴里受到邀请的人员已经不仅限于王族血统却是扩张为在朝中颇有地位的人士比如王室后裔、朝中重臣、得宠王妃等等。同时盛宴也不仅仅是晚上的欢庆活动还会掺有一些户外的休闲活动最终演化为了一场王朝中颇有地位的人群的宫廷式娱乐庆典。 对于在如此庆典中受到法老邀请的人来说得到出席的权利代表了莫大的荣誉对于请帖的法老来说在如此敏感的政治时刻对于选择参与王家盛宴的人自然也是要格外小心。 当然有礼塔赫的帮助最后的到场者名单非常地讲究。 西曼这一边的当朝重臣、欧姆洪德那一侧的世袭贵族、以梅和孟图斯为代表的中立派均被平衡地邀请;在拉美西斯的妃子之间皇后奈菲尔塔利、侧室卡蜜罗塔是唯一被邀请的两名女眷;此外还有一些在朝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王族后裔拉美西斯的姐姐提雅公主以及其妹妹艾薇公主均收到了请帖。 庆典从下午的猎鸭活动开始。 猎鸭是古埃及宫廷式娱乐的典范用曲型飞镖猎取野鸭是当时社会的特权阶层――王族、朝臣和其他当政要人――行使的特殊权力。虽然这样的效率十分低下并且古埃及的人民早就明了猎网这样方便的东西来捕获野鸭但从捕猎者的角度来讲自己亲手打下鸭子却是十分有乐趣的一件事情。经常可以见到古埃及的贵族携着自己的妻女来到尼罗河畔男人抛出飞镖妻女则坐在草杆捆成的小船上笑盈盈地采摘睡莲或者捡拾鸭子的尸体。 拉美西斯选择了这样一个保险而轻松的活动作为庆典的开始。 对于艾薇来说能够走出底比斯王宫见识一下这种古代贵族式的生活是一件很令她兴奋的事情。于是一大早起床她便穿戴整齐――公主出行的服装而不是她日常简单随便的短衣――乖乖地吃过早饭在屋子里面等着冬将她带去会场。 但少年是带着一脸的歉意来到她身旁的。 今天的冬不同于往日俊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英气。这与他的穿着有着密切的联系。日常的冬总是一身淡色的亚麻单衣或是白色或是米色带给他几分文官独有的安静气质。而今日或许是因为户外活动的原因他选择了一身颇有武者风范的休闲宫衣。白色的短衣上有烫金的边纹修饰赤金的扣饰上镶嵌着象征勇气的荷鲁斯之眼的纹章。 少年额头上戴着金色的饰上面精细地刻印着艾薇看不懂的象形文字精致的黄金映衬得他白皙的肌肤更加剔透。 “陛下说您的身体或许不能承受猛烈的阳光因此请您下午尽量休息到晚上的时候冬会带您前往夜宴。”说这话的时候冬面露难色以他对艾薇公主的了解猎鸭这样的活动对她的吸引力大大过一次寻常的宴会。因此当拉美西斯将命令传达给他的时候他几乎面露难色地想要反驳。 果然艾薇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那么……”当时进入冬脑海的唯一一个想法就是尽快脱身于是他匆匆行礼对艾薇说“冬先告退了今天下午就请侍女先服侍您的起居――” 起身刚要迈步后退艾薇猛地抓住了他硕大的披风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副奇怪的神情苍白的嘴唇边上勾起一些邪恶的微笑。 “我要去。” “可是……”冬的脑上一片黑线本能地有些埋怨交给他这样一个苦差的人。 “反正我就是要去”艾薇恶毒地笑着“你总是需要侍者的吧冬、大、人。(.无弹窗广告)如果我不能跟你去我就自己跑出去然后告诉别人是你把我丢在那里。” “但是……” “放心我会乖乖的。”艾薇义正言辞地就这样保证下来了。 但是事实证明艾薇如此信口拈来的保证是根本不具有任何参考价值的。 下午底比斯东岸生长着茂密芦苇和睡莲的尼罗河岸一角上埃及最为高权重的人们正汇聚一堂有说有笑地进行着一场热闹的猎鸭活动。西曼、欧姆洪德等人均带着自己的儿子出场而另一边奈菲尔塔利和卡蜜罗塔也都分别入席在法老的座位两侧的草船上落坐彼此互相不理睬。 法老尚未到场却扔下命令过来允许各位大臣先行开始娱乐礼塔赫还传令过来猎鸭技术最好的人可以得到法老丰厚的赏赐于是朝中年轻的男子们纷纷跃跃欲试起来。 在礼塔赫的又一次提议下一场猎鸭挑战赛就这样展开。 由一名男子先上前来扔镖猎鸭以三枚为限看可以猎到几只紧接着由另一名男子上前挑战同样以三镖为限如果猎到的数量多于前者则成为下一个被挑战的人反之则有猎到比较多的第一个继续接受下一个人的挑战。这样的车轮挑战赛将会持续到法老到场而留到最后的人便是猎鸭最准确、最具耐力的人。 为了节省时间侍者提前准备好了鸭子(本是担心当日周围没有鸭子而提前捕捉的)现在将会一只一只地放生出来。 西曼和欧姆洪德二人就好像小孩子一样居然在这种活动上暗暗较上了劲儿。双方分别派出自己的儿子、或党羽内年轻的朝官上前挑战。好似感到两位大佬的明争暗斗扔飞镖的年青人都十分卖力挑战赛十分精彩引起连连地欢呼声。但是如此一来二往下去双方有输有赢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冬与艾薇一起坐在距离法老座位不远处的阴凉里的小船上。 应承了冬要“乖乖地”、“不引人注目地”艾薇又重操自己最擅长的易容术――扮男生。今次她又戴回黑色的短穿上侍者的短衣以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躲在冬的身旁。 虽然是白皙的皮肤但因为在冬的身边所以即使是外族的侍者也不会引起太多瞩目。二人在华盖的遮挡下津津有味地看着场中猎鸭活动的进行。 “冬你也去试试啊!”艾薇兴奋地撺掇着冬双手不由抓着他的披风轻轻摇晃。 少年腼腆地笑笑并不反感艾薇的举动“殿下……冬对这样的事情一窍不通还是不去丢人了。” 艾薇脸一沉撅起了嘴“叫我艾薇我们说好的。” “但是……” “你曾经答应过我的呀”艾薇颇有几分无赖地说“如果你不这样做我可就大叫一声说你要参赛了。” 冬连忙伸手堵住她的嘴年轻的声音连连说“是是好的艾薇……”紧接着他现自己的行为太过失去礼节连忙将手撤回身后迅地退到一边。 场中猛地一片欢呼艾薇转过头去现是西曼那边的官员又赢一场。这次是连赢三场了西曼那个老头子笑得十分灿烂脸上就好像要开出花来一般红光满面。 虽然此时的西曼与那个历史中的不同但是艾薇始终对他抱着极为糟糕的印象。 在另一个时空里西曼的小女儿卡蜜罗塔被指婚于十王子对权力有着极为强烈兴趣的老头为了能使自己的女婿有机会争夺王位竟然私通赫梯出卖埃及情报。今次因为卡蜜罗塔被塞提直接指为拉美西斯的侧室所以使得西曼成为内奸的动机已经不存在他或许并不会成为一个叛国的人但性格不会变化他或许变成了一个对权力颇有兴趣的忠心的老头子。 艾薇轻轻地咬了咬指甲。似乎这个时空比起自己去往的历史其中的变化和出入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看来在那个虚幻的过去里虽然自己只是间隔地出现了数个月但她对历史的影响就好像一枚投入宁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向四面八方扩大的水纹不仅改变了拉美西斯的未来同时也将其他人的未来、甚至过去一并影响。 愣神之间场中草船上西曼的官员十分嚣张地叫着“如何还有谁敢挑战我!” 艾薇抬眼望去这确实是一名十分彪悍的男人。挂着汗珠的深棕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亮四肢的肌肉结实而大块。他蓄着十分豪迈的络腮胡光头穿着橘色的武官礼服应该是法老四大军团中的一位高级将领。此时他手中拿着木制的曲型飞镖嚣张地摆动着。另一方面刚刚与他对峙下场的欧姆洪德一方的年青人额头上留着鲜血十分没有面子地由侍者划着船退到了一边。 艾薇微微皱眉显然那伤口是被这粗野的男人故意打出的。 转头来看看一旁的冬少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平静地给艾薇倒了一杯水笑眯眯地对她说“殿下……艾薇坐过来喝口水天气很热。” 再回过头去那个男人嚣张的脸庞和西曼得意的笑容好像重叠在了一起或许是天气太炎热的关系艾薇脑海里名为理智的那根筋“啪”地一声就这样断裂了。 所以当那个男人又一次高喊“有谁敢来挑战!”的时候艾薇“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二章 猎鸭 之三 四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沉默。 如果艾薇的脑海里曾经进行过一点点思考的话她就会想到自己这样站起来时毫无意义的。因为明明是两大集团在争风自己明明是偷跑过来的、又是以冬的人的身份出现的如此冲动只会给冬带来诸多的麻烦与不便。 但她还是站起来了。 不顾冬端着一杯水愣在一旁一头冷汗的样子。 数秒后以中央的那名大汉为全场一片爆笑甚至连坐在一旁的卡蜜罗塔也不顾形象地哧哧笑了起来。 欧姆洪德脸色铁青地看着艾薇不知道这是哪根葱难道还嫌自己这边丢人得不够吗。 西曼一边笑一边说“年轻人你很勇敢报上名来吧。” 艾薇一愣低头扫了一眼坐在一边本能地将脸别到一边去的冬硬着头皮走出阴影一步跳到眼前无人的小草船上降低自己声音的key回答道“我――叫做摩西。” 急中生智她使用了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外族人的名字拉美西斯时代赫赫有名的以色列圣者:摩西。不过显然这个时候这位有名的人还没有露出水面。看着众人迷茫的眼神她笑着拾起船上的竹竿探入河底轻轻地一推淤泥小船便轻盈地向中央前行“对我是摩西。” “摩西?”中间的大汉又一次出轰鸣一般的笑声“你是哪里来的?” 艾薇笑着说“在司文做事官职卑微实在不好意思提起。”她偷偷瞥了一眼礼塔赫所幸他好像并没有注意这边更没有要戳穿自己的意思。“只是想要与英雄切磋一下飞镖的技艺希望阁下不吝赐教。” 又是一阵嘲笑“文官嘛文官还敢上来――”如此议论的声音小小响起。倒是突然一直在一边沉默的皇后站起了身来温和地对艾薇说“摩西你的年纪还小不要逞强。” 艾薇看了一眼奈菲尔塔利那温和关切的表情全然是自内心。她不由一阵钦佩立刻欠身行礼“谢谢殿下的关爱摩西不怕。” 西曼那边的官员一阵哄笑。大家只当艾薇所扮演的“摩西”是欧姆洪德这边的人谁也不认为此时一名毫不相干的“无党派”人士会轻易挺身而出。那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轻蔑地撇撇头“那过来吧你先上。” 艾薇划船过去这才注意到自己并没有飞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没有飞镖。” 欧姆洪德终于要气死了。一般的贵族都会有自己惯用的飞镖这个毛头小子莫非是上天派来让他丢人的。他颤颤巍巍地吩咐自己的儿子将他飞镖递给他一边心里想着等查明这个摩西是何方神圣一定将他配出都一辈子不见他。 艾薇接过欧姆洪德儿子递过来的三枚木制飞镖。这三枚飞镖制作精良上面凸刻着欧姆洪德家纹。艾薇连忙谢礼转身看向身旁橘红色的大汉。 “那么我就不客气开始了。” 在周围人抱着一片轻蔑与看好戏心态下艾薇在船上站直了身体她握住一颗飞镖的底端向身旁微微举起手臂。 “那么开始吧。” 她嘴边掀起一丝微笑回型飞镖是她十分喜欢的一项运动。早在前往英国之前她就经常和同班的同学用回型飞镖打淘气地打树下的水果下来来到莫迪埃特家族之后因为自己的爱好父亲也试过将澳大利亚的回型飞镖高手邀请到自己的庄园对艾薇传授技巧。 她曾经试过将教练抛出的小球连续准确地打下来何况是鸭子。 芦苇后的侍者听到前面的声音拉开了草笼将里面的野鸭拉出来向天一扔终于重获自由的野鸭连忙挥动翅膀忙不迭地向空中飞去。艾薇旋转手腕腰部用力带动身体轻松地将回转飞镖扔了出去。 既快又准 木制的飞镖划破空气倏地打到了尚未能够完全飞快的野鸭只听“啪”的一声野鸭应声落了下来噗通一声掉到奈菲尔塔利所在小船的旁边溅起了一阵水花。 侍者连忙划船过去捞拾野鸭。鸭子依然活着只是刚才打得很准落在了头部让它一下子失去控制才掉落了下来。不靠蛮力而仅仅是靠准确和技巧艾薇稳稳地先取一分。围观的人们沉默了半响紧接着以欧姆洪德为的一行人先后出了赞叹的声音。 艾薇转身过来看向愣在一旁的大汉手中拿起另一枚飞镖指向他嘴角弯起姣好的弧度“该你了。” 大汉瞪回艾薇接着便恼怒地举起飞镖粗声粗气地喊“放!” 又一只鸭子被放了出来大汉用力地一扔飞镖呼啸地冲出去将那野鸭狠狠地击落野鸭落入水中被击散的羽毛依然留在空中稍后才缓缓地乘着空气飘落到水面。 侍者捞起野鸭的时候那可怜的小动物已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大汉狰狞而挑衅地蹬了艾薇一眼仿佛在威胁她这飞镖同样可以将她打成如此境地。西曼那拨人不约而同地出了欢呼声他们叫着大汉的名字气焰十分嚣张。 艾薇依旧微笑拿起回转飞镖抬眼看到冬正站在不远处的小船上担心地看着自己。她微微摇头用嘴型告诉他自己成竹在胸随即清了下嗓子 “两只连放。” 侍者闻言打开草笼拉出两只鸭子一并向空中丢去。 野鸭拍打翅膀各自向不同的方向低飞。艾薇举起飞镖抓住千分之一秒的关键时刻果断出击飞镖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而精准的弧线只听“啪啪”两声两只野鸭竟然先后应声下落而扔出的飞镖居然不改其运动的轨道绕了一圈准确地回到了艾薇的手里。 这一次全场的妃子、臣子、侍者、侍女全部不分敌我地出了惊叹的声音就连一直在一边的礼塔赫也不由转头过来看向场中身体瘦小的黑异族少年。 艾薇举起手中的飞镖嘴角微掀看向大汉“怎么办呢我还有两只飞镖噢。” 大汉脸色一下子由红变黑再由黑变红。他当下恼怒地喊道“两只!” 但是这个蛮人只是赌气而已当两只鸭子飞出来的时候他大力扔出飞镖却因为心气不稳一只都没有打中。当下西曼的脸就垮了下去艾薇站在一边看向大汉不急不慢地说“我已经打下了三只恐怕你是赢不了了不如就此放弃。” 大汉将头一拧对艾薇的提议不加理会。艾薇便无奈地再次举起手中的飞镖口里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么继续把。” 野鸭又一次飞了出来艾薇正要举手扔镖突然脚下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猛然落在她的胫骨之上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前忽地一下天旋地转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只有腿部的刺骨的疼痛那样清晰真实。她的身体倾斜了过去重重地向尼罗河里掉落。眼前最后的景象是那名大汉邪恶得意的笑容紧接着掺杂着泥土味道的水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围堵住了她的所有视听。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二章 猎鸭 之五 六 那个大汉果然出手将飞镖扔到了自己腿上。 她应该……考虑到这点的。 幸运的是为了猎鸭方便和女眷的安全考虑猎鸭所选的地点水比较浅只要稍微一伸腿就可以触到水底所以即使始终都没有学会游泳突然掉到水里的艾薇在脚触到池底后立刻扫去了自己的慌张而开始好整以暇地、颇有自嘲意味地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从刚才的样子看这名橘色的大汉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性情中人换言之就是连害人都是最直白的那种不管不顾地样子。 她如果这样不痛不痒地上去了也许这名大汉笑哈哈地道个歉就没事了。或许她应该从别地上岸闹个失踪的剧目让这名大汉就这样下不来台反正“摩西”这个人物本就不该在现在出现正好在出了这个风头之后她可以完美地退场。主意打定艾薇憋住口中的气偷偷地向人较少的地方潜去。走了若干米突然胸口猛地一阵闷痛让她不由一下子张嘴所有的空气化为数个水泡冲上了水面。 忘记了这身体禁不起折腾。 艾薇惊慌地想起这个事实她竭尽全力地用脚踩住河底直起身子尽力让自己的头浮出水面。 但是心脏的疼痛来得剧烈凶猛出了能够碰触到新鲜空气之外她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叫出半分声音她十分狼狈站在芦苇丛中看着大家焦急地汇聚到自己落水的地方却没有人来管自己。 这……呼、呼……不是开玩笑的一直这样下去自己会死…… 第一次一种恐惧的感觉席卷而来。明明是炙热的下午她却感觉周身冰冷四肢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着嘴唇倏地变成了深紫的颜色。 谁……谁可以救救她 冬礼塔赫谁都好…… 比非图…… 忽然谁拉住了她的胳膊略带粗暴地将她从水里扯了出来。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已经被狠狠地摔到船板上有力的膝盖猛地压住了她的胸口让她动弹不得更是说不出话来一把冰冷的重剑毫不犹豫地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一双淡漠的眸子没有感情地看着她。 “你是谁。” 深棕色的长琥珀色的双眸俊俏冰冷的容貌华丽高贵的穿着。 只用了一秒钟她便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便是珊珊来迟的年轻法老。她又花了一点时间想明白他为何要将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其实也并不难理解:在全场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外国人长相的少年鬼鬼祟祟地站在芦苇丛遮盖下的水里一动不动换成谁都会怀疑吧―― 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辩解。她虚弱而痛苦地喘着气灰色的眸子哀求一般地看回他。 那样冰冷的神情就好像她刚回到古代时的那般那是随时要置她于死地的讯息。 淡漠的眸子里读不出属于人类的感情就好像重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刀锋一般找不出半分怜悯。 如果就这样下去她相信他会杀了自己冷酷且毫不犹豫。 她只能祈祷他在错误动手前的一秒钟认出被他牢牢制住的人是那个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棋子、工具……不管什么都好总之不要错杀了她! 或许是她在内心的哀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的眼神突然凝滞在她的脸上紧接着他有几分难以置信地移开了她脖子上的重剑伸手抓住她的头。艾薇的头被跟着拉了起来但不出几秒她湿乎乎的假却被没有预警的扯掉――让她的头又重重地落回了船板之上。 与此同时心脏阵阵传来的猛烈剧痛让她几乎一下子背过气去。艾薇睁开了眼睛看向眼前拿着自己黑色假一语不的拉美西斯。她可以想到他现在是多么地恼怒自己又一次、不听话地、还打扮成这个样子跑出来甚至被误认为是间谍……一个君主体制上的王权独有者可以这样三番五次地允许她对他权威的蔑视与挑战吗?非常悲壮地闭上眼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偷偷地睁开小小声地说 “对不起。” 话还没有说话眼前猛地一黑他已经用柔软的布巾――原本是用来擦拭猎鸭时可能溅上的水珠的宽大软巾――包住她的头部轻轻地揉拭着她脸上和头上的水珠。虽然依旧是略带粗暴的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然而因为胸口的疼痛身体依旧很冷在盛夏的阳光下她不住地颤抖着。 “孟图斯。”拉美西斯的手停下了只听他淡淡地说“到那边去维持秩序再把冬带过来。” “是。”年轻而熟悉的声音是红的将军在回答。小船轻轻抖了一下感到谁人好像离开了草船。接着又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有些蛮横地将她拉了起来用布巾将自己包裹地更加严实。身体开始觉得有些温暖但却不是因为水珠渐渐干掉的原因。 或许是那双手臂吧……确实很温暖就好像有一股暖流渐渐流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那颗疼痛不已的心脏。然后慢慢地她感觉痛消失了奇迹般地身体也渐渐热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看向抱着她的他。 他双手环着她坐在小船里没有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骚乱“等你好点了我们就回宫殿。” “噢……”艾薇有些低落若不是这具身体她刚才可是风光无限潇洒地客串了一把少年摩西。但紧接着得意的想法就消失无踪她又小小声地对拉美西斯说“不要生气好吗?我只是很好奇……” 他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歉意而是另起了一段毫不相干的话“你还记得小的时候吗?” “恩?”她一楞。这是她回到这个年代来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起什么话题吧。她竖起耳朵一副专注的神情看向他。 他继续说了下去“小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去猎鸭。父王、母后、伊笛王妃、王兄、王姐、大臣当然还有你。” 他从来不曾给她讲过的关于他的事情还有自己这具身体的事情。她专注地看着他他的面孔依旧淡漠但是话锋却并非如常般犀利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哥哥慢慢地给妹妹讲着往事那样一般娓娓道来。 他的手臂弯成一个非常舒适的弧度靠在里面非常温暖。能以这样的姿势与他交谈一些平淡的话题真是太幸福了艾薇又将自己的身体缩了缩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头靠在他的怀里。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三章 沙漠之水 “去准备沙漠之水。”一边将艾薇小心地放置到舒适的床榻之上拉美西斯一边淡淡地吩咐着琥珀色的眸子一直没有离开过艾薇的脸。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去了太阳渐渐隐入了尼罗河河面变为几近黑色的深蓝星星开始在天空点点出现。返回底比斯的路程很顺利一下船就有侍从牵着马等候一行人在夕阳落下的最后一刻返回了底比斯王宫。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或者书房拉美西斯直接带着艾薇回到了她的房间。全程冬始终跟在一侧一言不。 有次艾薇与他的视线相对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想冲他微笑一下从而向他表达自己的歉意。但是在那之前他的视线已经不着声色地移开了。 她能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肤色却没有日常温和的微笑、腼腆的恭敬、甚至连再见到艾薇之后的关心都没有。 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就好像变为了一具并不拥有生命的机器或者更好像一袭影子静静地跟着法老就像连自己的呼吸都要消失。 她甚至怀疑一直跟着他们的人并不是她日常所认识的冬。 但是他的一举一动却并无异常。如果硬要说只是徒增了几分带着距离感的肃杀之气。是因为拉美西斯在场的原因吗?她实在回忆不起来因为以前拉美西斯在场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注意过冬。 命令屋里走动的人退下法老淡淡地对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说“跪下。” 冬立刻单膝点地一手撑住另一膝盖宛若一位武官一般跪在了地上。 拉美西斯握住挂在自己腰侧宝剑唰地一声将剑身抽出。 这把宝剑并不华丽亦看不到精雕细琢的装饰那乌黑的剑身看起来十分不起眼。但是艾薇只用看一眼便知道这是一把在埃及极为少见的铁剑在那个时代里最强大亦最为锋利的铁剑。 此时年轻的法老正将剑刃指向冬冰冷的剑尖贴到了他的脸颊上。 “你做什么!”艾薇惊讶地从床上支起身来他却将左臂伸向她宽大的手掌在距离她的脸数厘米处挡住她的视线。 “安静。”两个字说得很轻语气也很平淡却带着几分让人不敢抗拒的威慑力。她愣了一下只见他的剑尖已经微微用力冬洁白的脸颊上微微渗出了鲜红的血丝。而冬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仿佛这一切都是这样顺理成章不管法老想要怎样他都不会做任何抵抗。 “保护艾薇公主的安全是我交给你的命令。”拉美西斯慢慢地说着手中的剑沿着他脸颊的曲线滑下去拉出一道淡淡的血痕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喉尖“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吗?” 他对着冬说话淡漠的眸子却用余光扫向了艾薇。 那一刻艾薇立刻明白了他的所有意思虽然用剑指着冬但却是他向她出的威胁。或许她聪明到知道在出行古实前他不会轻易伤害她那么用她身边的人呢?还会没有效果吗她还敢无动于衷地任自妄为吗? 这是他的国度他有权轻易抹杀任何忤逆他的存在…… 一如从前。历史不管如何变他的地位毋庸置疑。 她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跪到冬的斜前侧用手臂挡开剑身在他还没有说任何话之前抢先大声地回答法老 “不是简单的工作都是我不对我总是偷偷地溜出来不管其他人的心情!我再也不会轻举妄动!”她抬起眼迫切地看着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她焦急的神情说明了一切她只恳求他将一切责难都加诸于她的身上这全部是她的任性她不要害到冬。 “请惩罚我……”艾薇将头深深地低下去“我三番五次地妄自离开毁约在先请随意用埃及的方式惩罚我。冬什么都不知道请不要为难他。” 房间被可怖的静谧笼罩她闭上眼睛全身因为紧张而僵硬双手紧紧握起手心里沁出点点冷汗。 每次他不一语的时候她都会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这种宛若踩不到底的感觉更甚。就在短短的数天前她明明答应过他不随便乱跑乖乖地呆在自己的房间。然而现在…… “陛下沙漠之水准备好了……”侍者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拉美西斯又看了一眼跪在自己前面的二人没有一丝表情的冬和深深地垂着头的艾薇。 他并不想伤害冬……他的剑里并不带有杀戮的气息或许冬已经感觉到了因此如常冷静甚至比平常更为冷淡。 而她显然并没有察觉他的用意。 但这正如他所希望……因为他只是想试她。 就好像在那只小船上就好像故意不邀请她来猎鸭这次也是一样他对她说的话他在她面前的动作都仅仅是为了看到她的反应的一番试探。 如此只因从朵离去的那天起他心中便有了一个疑问慢慢地撩拨着他的思绪渐渐地他现他已经拿出每天相当的一段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并且他无法抑制地想得知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种渴望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一天都不愿意多做等待。 他很想知道 非常想知道 眼前的这个女人 眼前这名他已经认识了十七年的女人 究竟是谁…… 沙漠之水并不是一种普通的液体。它呈昏暗的土色就好像漫天飞舞的黄沙因此得名沙漠之水。它是由沙漠中汲取的泉水混合药剂师特殊的草药制成号称是卸除一切伪装的神圣之水。这种水有除色剂的效用。如果是依靠当时的染料而改变的色、肤色经过沙漠之水的清洗均会褪去伪装变回原来的色彩。最初沙漠之水的存在仅是为了去除间谍的伪装方便辨认其身份。而后因为染的流行沙漠之水在埃及年轻的妇女间也被广泛地使用着。 但是艾薇并不清楚沙漠之水究竟是什么也从未听说过这水的效用。当侍者将这样一盆奇怪的液体放到他们中央的时候她本能地将身体向后缩了缩将自己的一侧藏到了冬的后面。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或许是拉美西斯想出来折磨自己的方法之一这种可疑的颜色使得几分厌恶的情绪从心底渐渐升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他看着她淡漠的眸子里隐隐流转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她还在想如何可以逃过这一劫难拉美西斯已经走到她的眼前有些急切却又尽可能不粗暴地拉起她的手臂拽着她向沙漠之水走过去。 “那到底是什么?”艾薇轻轻地叫着求救一样地看回冬少年依然没有表情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 这一切的生。 “不会伤害你。”听着她惊恐的疑问他的期待又加深了几分他一边简略地回答她一边拉起艾薇长长的丝将视线柔和地落在上面这银色、透明的丝这原本令人觉得奇怪的苍老颜色在这一刻却宛如由星辰的光辉制成背后隐藏着无数种可能名为“希望”的可能。 些微紧张的情绪几乎要包围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他拉着她的丝向沙漠之水放去。 “陛下。”一旁一直安静的冬突然开口打断了拉美西斯的动作“陛下晚宴就要开始了您是否需要先行参加?” 年轻的统治者微微地皱眉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忽视冬的提议。但话未出口门口又传来了平稳的脚步声。一个恭敬的声音平和地向法老问好。 一回头美丽的祭司出现在艾薇的房前正向法老行礼。 “陛下有件事请您……”礼塔赫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好似黑曜石的眸子在看到艾薇的一刻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好像没看见似的将视线移回了法老身上“臣下有件事情想向您汇报。” “宴会的事情可以稍等。”拉美西斯淡淡地说仿佛并不想就此停手。 礼塔赫再次用余光扫了艾薇一眼“无关晚宴而是陛下之前吩咐要找的东西出了一些意外……请这边说话。” 拉美西斯思考了一下松开了艾薇的头。 “知道了。”他淡淡地回答着表情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身为法老的责任是在他人面前任何情况下的冷静与稳重。不管有多么迫切不管有多么渴望他必须克制自己……他大步向房外走去礼塔赫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艾薇慌张地往旁边躲了几步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远离那盆颜色怪异的水。她真的很担心那是类似硫酸一类腐蚀性极强的药水万一不小心碰到而将皮肤烧伤了一定会很疼而且也会很难看。 见拉美西斯快步地向外面走去她刚刚想松一口气但年轻的法老不回头地扔回来一个命令让她刚刚稍微放松的心情又提了回去。 “冬看住艾薇这次再让她乱跑决不轻饶。”好了这下子看来是晚宴也别想去了舍普特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浅棕色头的少年深深地低下头平稳地说道“是。” 他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拉美西斯以及帝国双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 艾薇注意到冬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温和神情深胡桃色的眼睛里带着关心嘴角染着日常的微笑。 “殿下……艾薇你突然掉到水里去了没事吗?” 那熟悉而温柔的语调不再是刚才冰冷陌生的样子。在经历了一阵紧张与害怕之后艾薇的眼眶突然酸了起来。 “冬……?” “是。” “冬……?冬?” “是我艾薇。” 艾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走了几步蹲到依旧跪在地上的冬面前两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膝盖上将头深深地埋入臂弯环出的阴影里喃喃地说“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刚才的样子完全不像你……” 只觉得刚才的冬就好像没有灵魂的机器如果拉美西斯的命令是要他就地自杀她也坚信他会毫不犹豫 地抽出宝剑向自己的喉咙用力刺去。这样的冬她并不熟悉。 但或许她从来就不曾认识过冬。虽然她很喜欢他虽然他对她很好、照顾她、保护她但那都只是为了完成法老的命令。从一开始他就说得非常清楚了……只是她忘记了他是一个被派来监视自己的人本来毫不相干的人。 脑海里一乱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她却还抱着一丝丝幻想幻想自己心爱的人也许能够在某一天想起他们之间曾经生过的一切……即使这一切在这个历史中都从未生。她蹲在地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银色的长从她的肩膀两侧缓缓地流淌落在地面上被侍从不知何时点燃的摇曳的灯火照着好似一泉细丝编成的流水。她缩成一团的身体是这样地娇小好像随时都会破碎的瓷娃娃一般仿佛轻轻一推就会摔倒在地上消失不见了。 冬看着她忘记了自己还跪在地上。灯光下的少女令人感觉有些恍惚。他轻轻地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摸摸她的头。但是手伸出了一半他才想起这样很不合礼节犹豫之间艾薇抬起了头来灰色的眼睛里一片湿润精致的脸上带着仿佛一触即碎的脆弱。 “冬你也会轻易就将我抛下吗?就好像刚才一样冷漠地、冰冷地扔下我一个人。”在这样陌生的古代世界里在经历了刚才莫名其妙的种种心底骤然有种错乱的软弱艾薇迷茫地问着“或者如果是陛下的命令你也会将我杀死对吗?” 心里被轻轻地触击着少年温柔地用手扣出艾薇的双颊精致的面孔一片冰冷她的表情就好像随时要哭出来一般“万事从艾薇出万事依艾薇之意不让艾薇受半点委屈。”他轻轻地念着俊美的脸庞展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艾薇我说过的话是真的。” “但这只是陛下的命令。”她有点闹起了小脾气。 少年依旧微笑着白皙而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抚过艾薇湿润的眼眶就好像哄着妹妹的哥哥又好像宠着自己爱人的青年“曾经是为了陛下的命令。但是请记住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深胡桃色的眼睛里带着令艾薇安心的神情。不管如何或许只有相信他了吧。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有冬对她是好的。不管她的地位如何变、处境如何变、周围生什么样的事情至少冬是一直在她的身旁的。 如果连冬都无法相信她在这个世界就只剩一个人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所以她点了点头。 “谢谢你……” 冬看着她却莫名其妙地轻轻说了另一句“我该谢谢你……”声音被吞进了窗外的风里艾薇看到的只是少年如常的微笑。他伸出白皙修长的双臂轻轻地拉住艾薇的两只胳膊将她小心地从地上扶着站了起来。 二人站定艾薇轻轻地咳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一直紧张而导致的口干吧。她侧身不顾冬的反对自行从旁边的桌上铜壶倒出两杯水一杯递给冬另一杯留在手里略带歉意地对他说“冬喝点水吧。” 冬有些受宠若惊地从这位令人头疼的公主手里接过水来小小抿了一口。眉头微微一皱他抬眼看了下艾薇这时候艾薇也恰好侧头看回他然后就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或许是这稀少的液体勾起了他的干渴感或许是艾薇也喝下了这水冬觉得没有问题了紧接着他便又咕咚一子咽了一大口深胡桃色的眸子里弯出了温和的笑意“谢谢……艾薇如果真的感到歉意今天晚上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吧。” 顾不上礼节这样的关心自内心。不是为了法老的命令而是怕艾薇这样随性地跑来跑去会遭遇不可知的危险。就好像那天在卡尔纳克就好像那天在狩鸭场……他不希望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艾薇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低头看了一眼刚才的沙漠之水心有余悸地对冬说“这沙漠之水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弄在身上会不会很痛。” 艾薇说这句话的时候冬看向她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奇妙的神情他沉默脑海里快地掠过阵阵思绪。 艾薇并不知道沙漠之水是什么这是非常不合情理的事情。即使是市井中的埃及年轻人也知道可以用沙漠之水洗去自己染色的头而宫中的侍女、妃子等更是经常使用这种有效的除色剂。艾薇即使是再封闭视听的公主也不应该对此毫无了解。 不过在她身上生过的有更多其他的事情不合情理。比如她的坚强、比如她的智慧、比如她的顽皮、比如她的勇气、比如她的平易近人。这并不像是众所熟识的艾薇公主她光芒四射充满着乐观的活力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感觉到了他相信以法老的敏锐定是同样察觉这位公主的与众不同……或者说已经现她与原本的那位怯懦的公主俨然判若两人了吧!所以陛下刚才的所有一切都是在试探她。而沙漠之水或许是陛下想要尝试去除她伪装的某个方式。 艾薇是藏于某个伪装下的“其他人”吗? 这个“其他人”的目的是什么?间谍?杀手?如果法老得知了她的身份又会做何处置。 冬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深胡桃色的眼睛。 但似乎这个“其他人”偏偏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 “……冬?”清脆的声音叫着自己冬从遐想中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略微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艾薇。一种不祥的预感本能地从后背缓缓升起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本着保护自的出点快地说“陛下或许很快就回来我们稍安毋躁。” 艾薇盯着冬银灰色的大眼睛忽忽地眨了两下嘴边隐约勾起一丝歉意的微笑“对不起那个女孩子的事……我果然还是不能不管。” 突然少年的视线变得模糊手中一个不稳泥制的杯子几乎要掉落到地上。银的少女将杯子接住在手中唇边轻轻地动着好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是黑暗正在铺天盖地地压过来耳边一片寂静双膝一软他无法自已地向地面跌落过去。在朦胧的意识里最后一刻一双略带冰冷却十分温柔的手将他围绕了起来。 脑海里的念头除了埋怨自己的轻心之外全部都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她要去哪里她不会……有事吧。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四章 对峙 底比斯王宫中厅一场盛大的晚宴正在华丽地上演。衣着暴露的舞女跳着古老的舞蹈快旋转的身姿在青花石的地板上落下令人目眩的魅影竖琴手与响板队的乐手们合作默契敲击与拨弦组合化为一曲节奏感颇强的奇特旋律。一时间华丽的大厅内觥筹交错交谈之声此起彼伏整个底比斯最为位高权重的人们被法老邀请集聚一堂各怀心思地参与这场暗波汹涌的庆典。 翠绿的眸子扫过了落座的臣子们红的将军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身为帝国双璧之一的他是领兵打仗的能手却对如何处理这种暗涌的政治信号始终不甚熟悉。 厅里较为明显地分成了两派以欧姆洪德为的贵族团队和以西曼为的政客帮派不经意间以厅中的空地为界依照奈菲尔塔利与卡蜜罗塔的位置落座两侧。彼此之间仿佛是在毫无间隙地交谈但是暗中又似 乎有种一触即的紧张情绪正在传递蔓延大家不约而同地认定了今天的晚宴是法老解决日前的舍普特事件的契机其结果也是对双方偏袒程度的风向标。 但是为何那位尊贵的人还不出现呢?孟图斯有些挫败地看着大厅尽头厚重的木门。 突然木门出轻轻的声音。响声微小却吸引了场内落座的众人的目光只见侍者拉开精雕细作的木门音乐随着空气飘离出去明亮的灯光温柔地漫溢落在门外站立的男子的身上。 黑色的笔直长犹如流水礼貌的温和笑容宛若阳光。来人并非拉美西斯却是国内最年轻、也是最受重用的祭司第一先知礼塔赫。 美丽的青年缓缓地走进门去大门在他身后轰隆一声重重合上。乐手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演奏诸位臣子略带紧张地看向他。 年轻的祭司却只是微笑轻描淡写地传达了法老的命令“陛下因为重要公务今夜会稍晚出席请各位尽情畅饮。”修长的手轻轻地向上抬起乐队的演奏在众臣的一片错愕与失落中恢复。 祭司慢慢地走向前去在孟图斯身边落座。红的青年连忙凑过去一点在他耳边略带急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今夜的宴会是陛下一手策划但却在重要时刻拖延出席实在不像是陛下的风格说到底只可能是更为重要的事情生了。 那么那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告知吗?孟图斯不由有了几分担心而恐怕有这种顾虑的不光是这位年轻的将军还包括在场的几乎所有的权臣、妃子和侍者们。 众人假装继续欣赏着眼前的舞蹈但眼神却似有似无地都飘向礼塔赫。 礼塔赫却淡淡地笑笑红唇勾起一丝美好的弧度并没有更多地言语。美丽的面孔像融入了阳光的流水温和却不带有特殊的情感与暗示。红的将军挠了挠头却仍旧不得其要领。他想继续问下去但礼塔赫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使得他只好作罢端起酒杯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闷酒翠绿的眸子却一次次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年轻祭司。陛下究竟有什么事情呢? 宫殿的另一侧法老的书房。 拉美西斯站在窗前缓缓地来回踱着步子。他手中紧紧地握着三个精致的小袋子分别染着不同的颜色……金色、绿色和红色。袋子的上面用宝石蓝镶金线绘出荷鲁斯之眼的图章袋口由双束绳紧紧地封着上面分别扣着一把小巧的铜锁。他看着脚下整齐而洁净的青花石地板脑海中飞快地盘算着什么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地抿起。 过了不知多久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他停止了前后的反复转身推开了书房厚重的木门迈步向寝宫的方向走去。 虽然艾薇的住所移到了中宫但因有冬在四周侍奉的人手并未加增。此时已晚中宫四周更是无人走动。是一个晴朗的好夜晚没有风月光冷冷地洒在精细装饰过的回廊里拉美西斯的脚步落在整齐岩石铺成的地面上咔嗒咔嗒的声音在静谧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寂寞。 转过一个回廊耳边响起了仓促的脚步声起音细碎而轻巧是一个女人的步伐似乎是有颇为要紧的事情。声音快接近眼见就要转过另一侧的廊角与自己相遇。在这样的时分这种略带紧张的步子不能不说是可疑。下意识地他将手中的三个小袋子收入怀中右手搭向腰间的宝剑稍稍清了一下嗓子。 他的低咳在夜里显得十分突兀来人骤然止了步子过了数秒清脆的声音带着犹豫轻轻地问“谁……?” 熟悉的音调熟悉的不识礼节他不由眉头一紧大踏步地向前走了几步转过拐角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来人的胳膊质问不经思索脱口而出“为什么没有呆在屋子里!” 艾薇猛地抬起头来十分尴尬地看着拉美西斯。她实在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快地折返都说今夜的皇家盛宴至关重要她以为拉美西斯随着礼塔赫走了就随即会前往宴会厅不到午夜时分不会轻易离席就算离席也不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想起她这点小事。因此她才大胆用药令冬入睡自己则盘算着前往秘狱在舍普特没有被当作政治工具牺牲之前看一看有什么办法或许可行。 然而此时此刻在此地遇到了刚刚对自己大雷霆的法老实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令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便不由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拿着的包囊。 “你在这里做什么?”拉美西斯淡淡地打量着一脸不自然的艾薇最后视线落在了她紧紧抱着的布包上。“那是什么。” 艾薇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布包向身后藏去“什么都没有女孩家的东西嘛就不劳烦陛下过目了……” 拉美西斯不置可否微微抬眼将视线从那布包移开看似放弃了那个话题转而漫不经心地问“冬呢?” “啊?”艾薇一楞刚想说冬有事离开可转念一想拉美西斯说过如果冬再让自己这样随便跑出来绝对饶不了他不由心里一时犹豫说不出话来。可就在分神的这一秒年轻的君主已经快地伸手绕到她的背后一把抓住布包用力向下一扯。还不及艾薇反应布包已经散开里面的东西一下子全都扑落在了地上。 明明是黑夜但月光偏偏该死地皎洁使得布包里的东西一览无遗。 宫女的衣服、蓝色的假、蒙面的丝巾当然还有一笔数目相当的金子。 艾薇只觉得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量渐渐加大让她几乎要吃疼地轻叹出声。然而此时她的脑海却一片空白平日的灵牙俐齿不知跑去了哪里此时偏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些道具太过可疑其目的可轻可重她必须冷静下来必须要在他给自己定下弥天大罪之前赶快找一个由头降低自己被他一怒处死的可能性。 或许是真正的惧怕所驱使电光石火之间灵感蹦进了脑海她匆匆抬头想要把自己的借口扔出来而这一刻拉美西斯也抬头起来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了她。 四目相接的那短短一秒所有准备好的说辞到了嘴边却骤然被什么强大的力量遏止一般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是时心里掀起一阵翻天覆地般的疼痛。 质疑。 质疑该如何去解释的感觉? 猜疑怀疑思疑狐疑…… 他一定是以为她是想要逃离王宫在他用尽心思协助朵、恢复缇茜的身份并为自己寻找荷鲁斯之眼后背信诺言将自己对他重要帝国的承诺抛之脑后一走了之。 他一定是以为她不过是在利用他及他的信任。 他不信她。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 挫败的感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就好像坐在一只不堪一击的小木船上漂泊在宽广的海洋之中。船破了海水争先恐后地涌进那细小的船体。她却手足无措只能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躯体被冰冷的感觉深深浸透看着自己在那片看不尽头的漆黑海洋里越陷越深。 猛地一只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他没有表情地看着她。她不解也看回了他…… “别哭。” 什么? 他叹了口气双手轻轻地扣住她的脸旁两侧略带粗糙的拇指轻轻划过她细嫩的脸颊“我说别哭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重复。” 他指尖的温度好似一束神奇的魔法。直到碰触的这一刻她才骤然感到自己脸上划过一束液体。由炙热、变温顿、最终变为冰冷。 ……她哭了吗? 哭泣总是有理由的。 那为什么又哭了呢。 因为他怀疑她因为他不再爱她。还是因为…… 即使自己是他的妹妹即使他对自己已毫无情感她还是、她还是那样那样地喜欢他爱他。 这样的感情如此强烈使得他每次与她的接触都好似掀起狂风巨浪都会让她如此不知所措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失控犯下各种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错误。 不管多么痛苦、不管多么绝望始终无法甘下决心就此放弃。 而他的温柔他许久不曾对她展现的这一分温柔就好像燃烧殆尽的灰烬里隐隐迸出的一颗细小的火星。跳跃着噼噼啪啪地响着微小地什么都不能照亮却刺眼地令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 但是……在这样下去她会离不开他! 她轻轻地后退了半步躲避他的眼神用手胡乱地抹去眼泪“你不要想歪我还在等荷鲁斯之眼才不会这样轻易地就乔装逃离皇宫我只是好奇今夜的王家盛宴只是很想出席去见见世面罢了……” 他停在原地双手还留在她双颊先前的位置她硬生生地后退了半步不带感情的解释仿佛击破了他那一刻的下意识的行为。他愣住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大手仿佛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何反应。过了一秒他略带强迫地将手重重放下视线从她的方向撇开淡淡地回了她一句“是这样。” “恩……是这样。我知道下午是我不好但本来你应该也有邀我出席这次盛宴我的在场多半也是在你全盘筹谋之中吧你带我去我一定全力配合你的计划。”艾薇垂着头小声地说着。被利用也没关系就算古实她都愿意去何况此等小事。她想要帮到他她希望能够帮到他。 “啊是吗……”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犹豫和不清楚好像还在思考却又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终究他似乎是不打算追究艾薇带着这些乔装用的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就去吧。” 她抬起头硬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银灰色的眸子里映出了他没有表情的脸“好我这就去。那……对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要不要先去办你自己的事情?” 听到这话拉美西斯下意识地用手扣住藏在自己胸前的三枚小袋子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好像要燃烧起来了他只觉得自己的手指被灼烧一般地疼痛。但只一秒他便又将自己的神色深深地隐藏了起来他转身过去背对着艾薇冷冷地说“不什么都没有……” “但是……” “你不是要跟着我去参加晚宴吗?如果再多话我必然会追究你今夜的责任。”拉美西斯并不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已经迈开步子快地向中庭走回去。艾薇顾不得细想只好匆匆地将地上的金子、衣着等胡乱一包一路小跑地向拉美西斯离开的方向跟去。 看来自己必然会在夜宴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不然刚才那样的大事他怎么就轻易地放过了自己? 艾薇在在心里暗喜。而忽然只见快步走在前方的法老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琥珀色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她一楞也停下了脚步又本能地将身体向后退了一退。 两人对视了约两秒的光景艾薇终于找出了一句打圆场的话但在她将话说出来之前拉美西斯已经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过她怀中的包裹冷冷地对她说道“如果你想要冬的命便尽管溜走。” 喂这分明是威胁! 艾薇很想大声抗议但只这一句他便毫不犹豫地将那些乔装的东西一把扔到了回廊旁的矮木从里随即有些粗暴地拉过艾薇的手全然不顾艾薇的不满就这样继续向中庭的方向快步走去。 “法老驾到…… 艾薇公主驾到……“ 门口的卫兵精神奕奕地报出晚宴姗姗来迟的最后两名贵客的名字。话音一落厅里的皇室、臣子、乐手、艺人全部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正在做的事情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冲着法老的方向深深地躬下身去极尽恭敬地拜了一礼。拉美西斯走了进来步伐如常般不紧不慢他走到前面在奈菲尔塔利与卡蜜罗塔中间的位置稳稳坐下。修长的手指微微指了指厅下皇室的末位立刻就有侍者快地端着椅子跑上前来恭敬地对艾薇做出了一个“请入席”的手势。 厅里的人们全部衣着光鲜为了皇家盛宴而极尽奢华。艾薇只穿着普通的白色单衣身上甚至连件象样的珠宝都没有。她快地环顾四周人们表面上恭敬的面容下不仅都暗暗对她投来几分不屑与鄙夷。她不去理会那些带着评判的眼神只是抬眼向拉美西斯的方向望去。皇座与皇室末位的座席。二者之间的距离是如此遥远而奈菲尔塔利和卡蜜罗塔与他却是如此邻近。她能感到奈菲尔塔利见到自己时的惊讶和不满及难以抑制地自内心的憎恶与伤痛。 艾薇咬了咬唇最终坐在了拉美西斯指给她的位置上。她看到坐在皇族席的一名女子偏过头来隔着中间数人对自己微微笑了一下。那人也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辉煌的灯火下显得格外深邃而美丽。 她刚刚坐稳不及向那名女子抱以回复的微笑拉美西斯便已轻轻颔语调淡漠措辞客套地说道“各位请就落座今次的晚宴是为了哈托儿女神而设延续下午猎鸭活动的轻松气氛。邀请的诸位都是对我埃及至关重要的子民是获得阿蒙神信赖与依仗的人。大家大可尽量放松没有必要过分拘束。” 语毕他举起眼前的杯子径自先喝了一口。 众臣连连谢过纷纷随着饮了口酒。但话虽如此厅内暗涌的紧张气氛并未因为法老刚才的一席致辞而缓解。哈托儿女神也好、阿蒙神也罢不管何种名目不过是给这场皇家盛宴安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由头。谁都不知道此时就坐于正席的年轻统治者会在这场宴会上做出如何反应。 只是一场单纯的试探抑或他心里早下狠断将此次夜宴权作是数年前鸿门之宴的重现? 若是后者今日就地正法的会是哪边? 西曼?还是奥姆洪德? 事关生死谁敢就此真的放松下来。法老沉默不语双目注视内厅。乐队又开始了演奏大厅中央的舞女适时地又跳起了热情四溢的舞蹈。众人再次将视线聚集到了厅中但是各人的心思却依然在揣测着法老的想法。西曼微微捋着自己的山羊小胡奥姆洪德用巾帕擦拭自己的额头卡蜜罗塔不停地用指甲弹触着旁边盘子里的葡萄而奈菲尔塔利则将双手扣在一起手指用力斑驳弄得一块红一块白。 艾薇就算是呆子也能感到这拥挤中厅里潜伏的紧张情绪。虽然夸下海口说要帮拉美西斯但其实她对即将要生的事情也是没有一丝概念当然也不清楚究竟拉美西斯是否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运筹当中。她不由微微苦笑强迫自己的视线绕开拉美西斯。 “艾薇。”慈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来得突兀让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艾薇几乎要从自己的凳子上跳起来。她连忙调整自己的表情转头过去。来人正是刚才看向自己的女人。她约莫三十左右身材高挑举止优雅脸上带着温和而恬静的笑容。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几人已经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对着来人行了一礼“提雅公主殿下。” 提雅公主?那便是拉美西斯的姐姐了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这具身体与她又可曾有过什么交恶。艾薇慌忙站起身来也随着行了一礼“公主殿下。” 提雅轻轻一挥手示意各人落座自己则站在艾薇前面“怎么如此称呼我这样生疏。你一直不是叫我王姐的吗?” 艾薇愣了下连忙笑着改口道“抱歉王姐一时胡涂了。” 提雅点点头随即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一副沉甸甸的镂空镶翠金石的黄金镯子来不由分说地拉过艾薇的手就这样套了上去。“这次夜宴这样重要怎么都不记得穿着得整齐点再怎样讲你也是坐在王室列席里的人不要让人家看了笑话。” 艾薇下意识地看了看厅里的其它人连忙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时真希望冬就在自己身边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又不敢贸然问。 提雅微微颔轻轻地对艾薇说“最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王弟愿意承认你的地位是件好事不要随意地反抗他的意思否则你所珍惜的一切都会化为尼罗河水面的泡影……你明白我说的话吗?他毕竟是大埃及的法老。” 话说至此提雅公主的脸上划倏地过一丝阴霾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仍被艾薇眼尖地注意到了。还未等她理清思绪提雅已扔回给了她一个微笑一边说着“我多话了”一边径自转身向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袅袅的身影落坐在了皇族的位。遗留在现世的各种记载都说拉美西斯与王姐提雅及生母图雅太后之间的关系最好也对此二者最为信任那么刚刚提雅公主脸上展露的愁容又是因何而生其言语中难以察觉的几分哀怨又是从何而来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无意识间转头看向拉美西斯卡蜜罗塔正在亲手剥开一粒葡萄带着妩媚的笑容递向年轻的法老。琥珀色双眸的青年没有表情地接了过来自然地放入口中。虽然二者并没有做什么过分亲密的事情但很明显拉美西斯很习惯卡蜜罗塔的刚才的举动。想到这里心里忽地一疼呼吸又有些不顺畅了起来。 “各位……”这时拉美西斯突然开口了淡淡的声音缓缓地流淌而出厅内恢复了先前他入场时的寂静年轻的法老缓缓起身慢慢地对在场的众人说道“大家似乎觉得这场宴会少了些兴致我也知道各位心中似乎都有些话想说。” 他停顿约有十秒钟的时间浅色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才又继续“不如我们来一场游戏赢的人可以得到来自我的任一承诺。不管是黄金、宝石、权力、美女、宝马或者是某个奴隶或者侍者的性命之类我都可以无条件地满足他。” 场内一片哗然某个奴隶或者侍者之类法老在暗示的不就是引这样争执的牢狱里的舍普特的性命吗?奈菲尔塔利与奥姆洪德快地交换了下眼神再不约而同地看向西曼双方对视着在暗地里较上了劲。 法老的手指向奈菲尔塔利“王后就由你来决定赌什么。” 话音刚落欧姆洪德脸上便浮现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而这样的得意还来不及持续下一秒拉美西斯却又转向了卡蜜罗塔“卡蜜罗塔你来决定由谁来参加赌局。你们是规则的制定者虽然可以自由选择参加游戏的人与自己的比较但是即使你们二人其中一位赢了也不能算是胜利。王后就由你开始吧。” 这时艾薇明白了或许法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出答案他也根本不在乎舍普特的死活他只是想将这件事在不偏袒两大集团任何一方的情况下迅解决。两大集团的对立对他来说并非坏事偏袒任何一方都会对他的统治不利这样的事情他又何苦去做?采取这样荒谬而出乎意料的解决方式或许即是要说明自己的毫不在意吧。 但是就这样将舍普特的性命交由一场愚蠢的游戏吗?想到那总是甜甜笑着、在身边打转的小侍女艾薇只觉得心中一涩。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奈菲尔塔利已经站了起来深绿色眼影下的双眼露出几分不快她眉头微皱“不如就与我比场赛尼特棋吧若赢过了我就算胜出。” 场中一片小小喧哗塞尼特棋是古埃及很流行的一种棋盘游戏图坦卡蒙王的墓中有多达六组的棋盘游戏其中就包括了塞尼特棋。这种棋的玩法主要是利用四根长条状的棒子依正反面执出点数然后在三十格的棋盘上按规则移动棋子最先到达终点的人就获得胜利。 早有记载奈菲尔塔利王后非常热衷此棋即使在她的墓里依然可以看到她下棋的壁画。既然敢在不知道谁人会上前挑战的前提下说出此项目必然是成竹在胸所致。 这时卡蜜罗塔站了起来甜美的嗓子里带着几分慵懒更显出独特的女性魅力她环顾四周最后从坐在西曼那一列的人里选择了一个。“就由你开始吧吞忽。” 吞忽是建筑院的人建筑大臣梅的下属。梅本身对西曼或是奥姆洪德两派之争并没有明显的偏向因此对建筑院的人员也没有过多地考虑过出身等问题。吞忽是下级贵族的长子祖祖辈辈为建筑院服务同时他也是出了名的博学多闻精于各种演算术与棋术是梅的得意门生。但众人也知道卡蜜罗塔选择他的原因西曼是三朝老臣早在拉美西斯一世期间就于吞忽的父亲有恩吞忽一直心存感激此时此刻他必然是站在西曼这一边的。倘若获胜吞忽必然会要求取了舍普特的性命从而在气势上压过老贵族那一派。 虽然盛传王后的棋术非常了得但是毕竟吞忽未曾与她交过手卡蜜罗塔既然叫他上场想必还是有一定的胜算的。 卡蜜罗塔坐下了满意地看着吞忽走上前来。侍者麻利地摆好了赛尼特棋盘及四根掷数用的骨棒。二人落座有了法老的授意旁边立着一名文官负责将每一步都大声唱出来给厅里的所有人听。 虽然艾薇对赛尼特棋完全不懂应该说远在三千年后的今天这种古老棋术的具体规则全部早已失传并没有人真正了解它在盛传时期的具体玩法究竟是怎样。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艾薇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便是奈菲尔塔利一定会轻易胜出不留一点悬念。 她抬头看了一眼拉美西斯年轻的君主正微微眯起修长的眼随性地靠在舒适的座椅上似是注意却又好似漠不关心地看着这一盘棋局。这时礼塔赫走了上去侧身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些什么突然他的神色一凝俊挺的眉紧紧地扣起淡琥珀色的眸子倏而犀利地看向她的方向。她慌忙垂让自己的丝挡住自己的表情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他好像从怀中拿出什么递给了礼塔赫紧接着黑的祭司非常小心地将法老递给他的东西收了起来点点头随即转身向大门走去。 此时的拉美西斯脸上已经染上了十分的不快。他本是一个很会隐藏自己情感的人或者说他本身并没有很强烈的喜怒哀乐而此时他的情绪他的怒意仿佛带有了难以压抑的意味硬是透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示了出来。 不知道是怎样的事情触到了他的神经艾薇心底暗暗地想着并祈祷那件事与自己毫无关联。 又过了不久的那么一段时间文官大声地宣布“王后陛下胜出……” 艾薇坐的位置离棋盘尚远看不清具体那棋子是怎样摆放但吞忽的表情也足够明显地说明奈菲尔塔利的胜利轻而易举不给他留有半分翻盘的机会。 西曼一脸挫败的神情看着满是惭愧的吞忽灰突突地走回自己的座位。还未等奈菲尔塔利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定卡蜜罗塔忽地站了起来原本带着慵懒的声音里平添几分激进的尖锐“下一局该是我先选人吧。” 奈菲尔塔利的棋艺众人皆知西曼的下属里显然是不会再有人能够战胜她。不管卡蜜罗塔开口说选什么人只要奈菲尔塔利对最终赌局有选择权那么最多就变成大家在这里陪她下一晚上棋谁也无法占到什么便宜。想到这里艾薇轻轻地呼了口气但突然她感到什么视线落在了自己这里刚要下意识地抬头迎上去却只听到卡蜜罗塔说“下一个人我选艾薇公主……”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艾薇的脑里“嗡”的一声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个反应是窃喜因为自己就这样输给奈菲尔塔利到头来还是可以保全舍普特的生命。第二个反应是疑惑为什么卡蜜罗塔放着西曼团队里的各人不选偏偏挑中了自己。 她迷茫地抬起头看到了奈菲尔塔利一副满是顾忌的面孔以及众人期待的表情。 心里一下子有了些计量。莫非这名银的公主是个赛尼特棋的高手?这也不意外身体赢弱不善交际她每天呆在深宫会喜欢下棋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为什么选中自己难道卡蜜罗塔就这样有 把握她会要了舍普特的性命……又一转念舍普特在这个世界里确实是非常厌恶自己甚至口出恶言相讽。宫中多闲话加上之前奈菲尔塔利的小公主的事情几乎要了艾薇的性命在众人心中就算她不属于西曼那一派对奈菲尔塔利会有不满也实属理所当然吧。 奈菲尔塔利的犹豫或许就是怕选出一个艾薇偏偏擅长的项目让她不小心胜出从而对自己或舍普特出手报复。想通了这里艾薇不由轻轻叹气。自己本无意伤害舍普特或者奈菲尔塔利却被所有人当作了最有可能对她们不利的人。 话又说回来如果奈菲尔塔利选择了赛尼特棋她可是一点都不会下届时又该如何蒙混过关呢? 灰色的眸子又落回了奈菲尔塔利身上高贵的王后静静地思忖了一下略带紧张的脸又展现了如常的笑容。她如释重负地看向艾薇轻轻地说“那么艾薇公主就请到场中随意跳一段舞蹈吧如果陛下说好那么就是过关了。” 四周臣子一片窃窃私语众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艾薇身上。她分明地看到欧姆洪德眼神里流露出了必胜信心。这也难怪奈菲尔塔利的选择其实是一项规则三重保险。 先身体赢弱的艾薇公主不太可能会跳舞;其次就算勉强跳了出来依法老对艾薇素来的态度想从他的口里得到赞许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后就算法老出于某种目的想要有意让艾薇过关在场的众人都看着法老身为帝王以他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会颠倒黑白轻易说好。 奈菲尔塔利果然不愧是从众多美女中脱颖而出稳稳坐住后位的女人。 “陛下您看如何呢?”见拉美西斯迟迟没有表态奈菲尔塔利转而微笑地又问过了一次。 拉美西斯举杯轻啜一口美酒淡淡开口道“艾薇身体不好这次的游戏将她排除吧……” 这是本场晚宴里法老唯一一次有偏袒倾向的话语。对在场的绝大部分人来说这句话分明是着意维护了奈菲尔塔利那一边。话音一出卡蜜罗塔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人是她选的法老有意排除艾薇这个对奈菲尔塔利相应棘手的人选就是暗地里倾向了另一侧。她与自己的父亲西曼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十分不满地看回年轻的法老。但拉美西斯却不打算进一步解释也不看谁只是微微垂眼自顾自地饮着酒眉间微微地扣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奈菲尔塔利脸上止不住地露出释怀的微笑连忙转身对艾薇说道“陛下都这样说了你若没有意见就请卡蜜罗塔再选一位……” “没关系。”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王后的话语众人的视线再一次聚回了那名娇小的公主身上。拉美西斯停止了饮酒琥珀色的眸子冷漠地看向她。但她却只是静静地站着精致的唇畔掀起一丝完美的弧度不去顾及四周不住传来的惊讶她只是平稳地说着 “没关系我愿意接受这个规则。”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五章 独角双人舞 宽阔的中厅一片寂静列席的王族、大臣、政要人物、文书官、传令官、侍者、侍女、乐手在这一刻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名决定接受挑战的公主身上。 娇小的身体如常挺直站立如月光般闪耀的银色长静静地沿着她的脊柱流淌了下来。艾薇的唇边勾起一丝微微的笑意。 虽然不是专业的舞蹈演员但是擅长交际的艾薇对必要的社交舞蹈十分了解。从优雅华贵的华尔兹到热情动感的现代舞艾薇或多或少都在暗地里做了一些练习。虽然这是远在三千年前的古代但看到乐队里的鼓、响板等打击乐器一应俱全她不假思索当下决定跳一曲自己十分擅长的拉丁舞。即使自己跳得并不能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在拉丁尚未被明的那个时代自己必然是跳得最好的如果想胜出也并非没有机会。 况且即使输了也不过输点面子而一旦赢了却可以解决自己心头的一大烦恼……怎样想都值得冒这个风险。 赢的关键就是如何烘托气氛让法老大为称奇吧! 她走到大厅中央小巧的下巴微微地抬起透明的灰色双眸毫不避讳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法老“我愿意献舞一曲。” 提雅公主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开口对拉美西斯说“陛下艾薇身为王家的公主在这样公众的场合……” 拉美西斯没有说话倒是卡蜜罗塔接过话来“今天是王家的盛宴君臣不分犹如一家。公主是在自家的厅中舞蹈请提雅殿下不要担心啊。” 此话一出拉美西斯“砰”地一声重重地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吓得卡蜜罗塔连忙噤声乖乖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凝神坐定。此时琥珀色双眸的青年缓缓站了起来他紧紧抿着唇站立了数秒然后开口“艾薇不要胡闹。” 又是那副哥哥对妹妹的口气艾薇心中一紧偏是来了脾气“陛下之前应承过的事情太诱人艾薇有非想要不可的事情请让我一试。” 未得到法老的应允却只见银的少女果断地转身大步走到乐队旁边自顾自地对其中尚是一头雾水的乐手说起了什么。众臣一片哗然各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可看到法老冷若冰霜的脸不敢吐出来便又硬生生地将那口气吞了回去。拉美西斯眸子一紧置于身体两侧的大手竟在不经意间握紧。可感受到一旁奈菲尔塔利与卡蜜罗塔不解的视线他硬是强迫自己恢复平静就这样坐回自己的位置再一次拿起了酒杯。 而离此不远的孟图斯注意到这一次法老并不像之前一样仅仅是随意地持着杯子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弧形的杯身就好像要将它握碎一样健实的手背上隐隐凸显了青筋。 所幸没有过多长的时间至少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在法老还没有气炸前艾薇又站回了大厅的中央。她始终带着完美的微笑灰色的眼睛里却闪动起恶作剧的光芒随即她弯腰下去拉住自己拖地的长长裙摆一用力将白裙撕到自己的膝盖之上将两边卷起在腰间随意地打了一个结露出她纤细而洁白的小腿就好像穿着一件小小的白色礼服。她将自己洒落腰间的银色丝揽起从侍女头上摘下一个简朴的饰轻轻别在脑后。 古埃及的女子都颇为开放穿着也十分暴露但是一向衣着保守、性格内敛的艾薇公主会作如此扮相真是令人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她的身上。只见她屈起小臂轻轻地扣合双手镂空金翠石的黄金镯出动听的碰击声。三、二、一……就在这时身后的乐队合起了陌生的节拍与律动。 将四拍拆为八分每逢四、八拍是两声稍重的鼓点最后在一、三、五、七拍中加入了敲击声。貌似有些凌乱的组合竟搭配出了十分有韵律的节奏。在这样的音乐里艾薇敏捷而熟练地踩起了在场任何一个人独未曾见过的舞步。 身体的扭动与埃及的舞蹈有类似之处但是却别有一种韵味跳舞之时手臂所摆出的动作充满力量和奇妙的造型而尚未等人反应过来快的旋转又让人应接不暇。鼓点的声音不断加快许是因为乐手渐渐熟悉了这样的节奏艾薇的步子也越跳越快。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不住的旋转使得她的连上泛起微微的红晕染在苍白的脸上别有一番特别的风情。 这时原本呆坐在一旁的弦乐手们也仿佛现了节奏的奥妙纷纷加入了这盛大的舞曲一时音乐如潮水般涌来漫过大厅里每个人的头顶。艾薇位于其中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她不住地激烈而平稳地旋转着、舞动着。银色的长随着她的摇动潇洒飘逸轻盈的裙角在空气中划出完美的弧度。 王族、臣子、侍从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这奇妙而充满魅力的舞蹈。就连身为全国第一舞姬的卡蜜罗塔也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只是呆呆地看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突然有一个年轻的臣子喃喃地说:“她好像不是一个人在跳舞。” 谁说不是呢?虽然她仅仅是在独舞虽然每个动作都十分饱满、充满漏*点但她的每个步伐、每次举手投足、每个眼神、每个微笑就像对面还站着是什么人。不用想这分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双人舞。 但是这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陌生舞步又有谁可能站在她的对面与她共舞呢? 音乐猛地加快艾薇也更加快地旋转灰色的眸子死死盯住眼前空气中的某一点好像在热情地望着自己的恋人。突然鼓声达到终点一曲骤然停止她仿佛习惯性地将手一伸身体轻轻后仰似乎等着谁将她接住。可这一刹她才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人在跳舞身体一颤猛地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然而她娇小的身体落入了一双结实的手臂中因为快舞动而松开的饰掉落在地银色的丝瞬时散开如流水一般倾泻到青花石的地上好似闪耀着钻石光芒的瀑布。脸上的汗珠猛地落下她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极其自然地将所有的重量充满信任地交给眼前抱住自己的人。她微微闭眼随即双手用力地扣住那人的手臂灰色而几近透明的眼睛倏地睁开毫不避讳地看着眼前的人略带吃力地喘着气尽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我……赢了吗?” 深棕色的丝划过法老的脸颊落到艾薇的面孔两侧。俊俏的脸挡住了由上而下的灯光将影子投在了银色的少女身上。他微微皱着眉几近透明的琥珀色双眸里流露着令人难以形容的复杂神情。他久久地沉默知道四周的一切变的同样安静。 如底比斯西岸失去生命的安静。 “你……”他顿了一顿“你”这一字说的十分困难日常淡漠的声音带有了一丝莫名的挫败但细细品味却也有一番解脱接下来的两个字便说的异常轻松和果断“赢了。” 他松开了手艾薇身体自然后倾就这样摔在了地上。所幸已经离地面不远也不觉得十分疼痛。她还来不及抱怨他已经快步走回了王座嘴边带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甚至是有些自嘲的微笑向她问道:“想要什么你说吧。” 她赢了吗?她真的赢了吗?顾不上赌气艾薇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自己临时将拉丁双人舞改为一个人的独角戏最后还差点忘我地摔一个狗啃泥幸好幸好拉美西斯不知那根筋断了竟然这样轻易地放过她。真是太幸运了! “你想要什么?财富?地位?就算不想去古实你但说无妨。”拉美西斯双手抱在胸前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 艾薇连忙站起来匆匆地说“不、去古实没关系我只想要一个人。” 这一刻奈菲尔塔利和拉美西斯的脸一并沉了下来。 “别误会”艾薇无意制造悬念更不想让奈菲尔塔利更添忧愁“我想要舍普特免责……做回王后的贴身侍女。” 此话一出西曼额头上几乎蹦出了青筋卡蜜罗塔的脸色更是难看得要紧而连最大的受益者奈菲尔塔利都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迷茫表情。 艾薇瞥了一眼西曼他那下垂的三角眼也正看回她丝毫不因年迈而浑浊的眼里无掩饰地闪着锐利的光芒。不用说也知道在这一遭历史里和这个老臣的梁子算是再次结下了。不过反正自己都是要去偏远国家的不受宠的公主结一个梁子还是结一群梁子也都无所谓啦。 “你确认?”拉美西斯又问了一次。 艾薇赶快点点头灰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热切的光芒生怕他变了注意“嗯就这样决定下吧!” 拉美西斯微微仰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将右手举起对身旁的侍者淡淡说道:“依她。” 侍者一躬身匆匆地下去了艾薇如释重负一般放松了下来方才紧张的几乎僵硬的表情变得柔软苍白的连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她挠了挠头轻轻地说“谢谢陛下啦!” 总算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总算没有白跑这一趟……就算是吧。 她开心地一退身全然不在乎西曼和卡蜜罗塔足以将她杀死一百次的眼神几乎带着几分雀跃地向自己的位置走了回去。就在她刚刚坐下的一刻拉美西斯也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了下来俯身对身旁的孟图斯说了什么然后便大踏步地走向她。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拉住一头雾水的她对厅内同是一片不解的臣子说:“各位接下来请自便吧。” 往外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侧身冰冷地丢吓了一句话“各位关心的问题想必也解决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以后在敢有过激的结派行为……力斩不赦。” 那冷漠肃杀的表情不带丝毫波动的语调竟一时让场中众人如同冻结一般无法出声更无法移动。 是时偌大的中厅里竟铺天盖地地弥漫着如同死亡般的静谧。琥珀色的双眸犀利地看向西曼穿破空气只是一瞪那苍老的臣子猛然一激手中的泥杯忽地掉落于地面哗啦一下碎成数瓣在如此凝滞的场景下更是令人心惊。 只见西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无法抑制自己单手不住地颤抖他猛地伏倒在地用尽全力地拜倒额头紧贴着地面甚至可以隐约听到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欧姆洪德以及双方身后的一干臣子全部齐刷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纷纷拜倒在地。牵连所有的使者、侍女、乐手等厅内的所有人全部行大礼。 众人叩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艾薇抬头看向身边的年轻君主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一副俊美英挺的容颜却可以有如此的魄力及影响力。脑海里又回响起方才提雅公主所说的话语“不要随意地反抗他的意思否则你所珍惜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他是埃及王是这片属于太阳之子的广袤领土上所有一切的生死都隶属于他。心中暗暗涌起几分不安。在这个世界里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他还可以夺去她的什么呢?正在呆的时候拉美西斯加大了几分力量拽着她快步走出大厅不带一名侍从就这样二人的身影潜入了外面的茫茫夜色之中。 拉美西斯扯着艾薇的右臂快地向中宫走去。年轻的君主步伐平稳而阔大让身体娇小的艾薇跟起来十分吃力。但他却丝毫没有放缓的意思只是武断地锢着她一言不地快走着。 “到底什么事情……?”艾薇勇敢地问了。看他的脸色貌似没有过分阴沉那应该不是太糟糕的情况吧。就算他刚才严重地警告了所有参与派系对立的人这件事也应该和她无关。就算她刚才顶撞了他的命令但是舞蹈也跳得差强人意没有给王室丢脸而且他最后毕竟上前扶住了她不管如何也应该没有生很大的气。那现在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她的脸皱起来如此一言不真叫人猜不透这样快地走起路来真的很幸苦厄…… “那个……啊!”再一次问还未成功她一下子被他打横抱在了怀中。结实的双臂紧紧地固住她瘦小的身体。他脚步如常迅并没有因为多抱了一个人而有所变化。缩在他的胸口可以听到他的心脏有力而略急的跳动。但是他的侧面依然如常般没有任何表情。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在如此深黑的夜里还真是令人有点害怕。艾薇不由轻轻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小声地嘟囔“说句话好不好不然我还以为我是在古墓里迷了路。” “艾薇。”他猛地停下了脚步也吓了她一跳连连辩解“我说的古墓不是那个古墓是说……”说了一半她觉得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里才小心地放弃了这个话题沉默地打量起了四周。 四周一片寂静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着他们。看不到明亮的灯火只有淡金色的月光透过树隙散落下来柔和地照射在她们的身上。这显然是宫里一处相当隐蔽且私密的地方如果艾薇没有记错便是法老的书房附近了。而在不远处应该就是之前她曾经掉落过的蔚蓝荷花池。显然这附近除了法老的禁卫兵和礼塔赫、孟图斯这样的亲信其他人一概不许靠近有什么话需要特意走到这里来说?莫非是什么需要避人耳目的事情……艾薇不解地看向他。 他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抱住她看着前面视线却在有意地回避着她。 “你……为什么不向我要求其它东西?”他慢慢地说着言语间好像在竭力隐藏着什么想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除了你之前向我要求过的东西。” “我?可是我现在就需要荷鲁斯之眼……”艾薇无奈地说。难得他如此大方地开口想要有所馈赠但是除了荷鲁斯之眼她还能要什么呢?要他想起根本就不存在的记忆吗?或者要他承诺根本不能实现的爱情吗?既然知道不可以还是不要傻傻地开口比较好。 他缓缓地摇头“我已经知道荷鲁斯之眼的秘密。” 闻言艾薇心里一惊。这句似有玄机的话莫非是在暗指她其实并不是艾薇公主的事情还是他有其它想法?一时间脑海混沌悲喜一并涌上心头紧张地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月光落在法老王棱角分明的脸上沿着俊挺的鼻梁绘下一抹浓浓的暗影令他的面孔染上了一种难以明喻的哀伤意味。沉默了半响他淡淡地说“先不谈这个你若不想去古实便不要去了。” “那荷鲁斯之眼……”艾薇大急话说了一半他用手指挡住了她的嘴。 “我知道你想要荷鲁斯之眼。”浓密而好看的眉紧紧地锁着琥珀色的眼睛里流转着复杂的光芒“但我却不想给你。” “不想给我?”艾薇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扭曲的。这是什么意思?荷鲁斯之眼是连接古代与现代的唯一枢纽。他不愿给她言下之意许是拿到了那珍贵的秘宝却不愿给她。难道是要她一辈子当他的妹妹任其差遣直到老去?脑里一乱她不由轻轻挣扎想要从他的怀里脱出身来。 拉美西斯垂看着她一脸惊慌的神情。 心里突地一跳就好像被碎石碾过一般不是滋味。 “你怕什么我不会杀你。”他轻轻地说着随即顺着她的力量降低身体让她的脚恰好舒服地落到地面。 双脚一接触地面。艾薇不由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她双手尴尬地放在身体两侧不由稍稍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裙摆。疑问的话就在口边却不知如何能够问出来。 他皱眉看着她失措的样子有意地将视线移开淡淡地问“在卡尔纳克神庙你提到过那个叫你薇的人。” 艾薇为这突然转换的话题愣了一下。 拉美西斯见她没有回答便又补充了一句“你想要和他在一起?” 眼前弥漫起一阵湿润的雾气他俊挺的面孔变得模糊。因为看不清楚吧在他如霜的脸庞上似乎可以看到一丝久未见的温柔。如果这是梦请不要醒请继续下去。 她重重点头“想非常……想。” 想到不远千年不远万里!就算这个人早已忘记了她……将她从他的生命里全盘抹杀不留一点痕迹。但至少她相信还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好久的沉默然后他又说“那个人在哪里?”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关心她的事情关心她在想的人!狂喜几乎要弥漫过顶心里温暖得好像要破开最外层的硬壳开出绚灿的花朵。 就在这里就在眼前! “他……” “算了”他却突然打断琥珀色的眸子充满了厌恶的神情“那是你的事情王兄不该多问。” 就在这里! 自己爱的人自己用全部热情、全部生命去爱的人就在这里就在眼前! 为什么? 世界却好像轰隆一声……碎了。 究竟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彻底死心? 明明是一个人却偏偏存留着两个人的记忆就像明明是双人舞却只有她一个人在跳。 但她却这样坚持这样努力。 不惜一切代价用自己最真挚的心铸成世界上最剔透的水晶罩拼命保护那若隐若现或许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的希望。 就算疼也不离开。 她强迫自己笑了心中的苦涩逐渐晕开沁入每一个细胞为什么她的灵魂恨不得就此飘离身体。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刺伤她呢?既然他要刺伤她为什么还要留给她希望呢? “那么你会叫谁的名字呢?” “什么”拉美西斯皱起眉头好似不能理解她的问题。 人到痛苦的时候就会微笑吧。越是平淡的微笑就越代表自己要走去崩溃的边缘。然后在边缘勉强维持着一触即碎的平衡等待着最后一刻掉入无底的深渊。 “薇永远不要再离开我。” “薇你要记得我爱你……” “你深爱的人是谁呢?” 反而不怕了。 他的面容在这一刻竟变得更加冷峻。四周好像弥漫起铺天盖地的大雾他虽然只离开她两步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感觉过他们的距离会是如此的遥远。 还需要问吗? 所有人都知道三千年后。他对她的爱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宏大的阿布?幸贝勒神庙那极尽精美的王后陵墓……他与奈菲尔塔利的爱情才是历史导向的正轨才是诸神断定的命运。就算他们现在看起来不过相敬如宾但随着时光推移历史的脚步永远不可阻挡。 她深深垂不去看他的表情只听他冷冷地开口漠然的声音好似从遥远虚无渐渐飘来“艾薇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眼里只是努力地不要流泪心却强忍着不想流血。 但这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如何能不万念俱灰。 多此一举的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嘴角一扯实在忍不住泪水漫过视野眼前一片模糊。她纤细的手指更是用力地抓住洁白的裙摆指甲透过布料嵌进掌心微微的疼痛顺着血液丝丝沁入心里。 “那……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噢差点忘记那件事情。”他的声音淡漠的好似深邃的海底“艾薇我有了新的计划……迎娶你为我的偏妃你觉得如何?” 俊美的青年轻轻地说出这句话尾音转瞬间被吞如骤起的风里飘入了沙沙作响的树叶里。脑海中掀起了巨大的潮汐尼罗河水缓缓流动的声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淹没了所有的空隙。 拉美西斯二世新王国第十九王朝的第三位法老塞提一世之子。在他长达九十二年的一生里曾经有过六位王后、近两百名妃子与情人以及过一百名的儿女。他迎娶的女人包括众所周知的“伟大的妻子”奈菲尔塔利、数名高官和贵族的女儿、他的妹妹甚至他和奈菲尔塔利的女儿。 每一天每一次看到这些文字艾薇的心就会被紧紧地揪住。她曾试过如同疯了一般将书狠狠地摔到地上或者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将写有这些记录的那一页撕下来在风中慢慢地一点一点撕碎然后散掉。再后来她便躲着不去看一边认真地研究着他的成功一边小心地绕开有关他感情或婚姻的记载。 而不管再怎样躲避历史仿佛再有意捉弄竟偏偏让她亲临这位著名法老对妹妹的求婚。 “计划……”艾薇站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浅灰色的眸子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衣着华丽的统治者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缺少血色露出仿佛随时要死去的惨白婚姻是计划吗?是怎样的计划呢? “那古实呢?那荷鲁斯之眼呢?那你爱的人呢?” “艾薇”拉美西斯往前走了一步健硕的身体离她只有半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爱情与婚姻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 他始终没有否认否认他有一个爱的人。 或许迎娶一两个侧室在这样的年代根本就不算什么吧。 “但是此举又对你有什么帮助呢?一个侧室所生的公主长相甚至不是埃及人的模样。我既不能带来土地也不能巩固权利更无法让人信服!”她激动地说着声音语调因为起伏的心情而变得有些微颤抖“王兄为何要费尽心思做这样一件对帝国没有好处的事情……” “艾薇!”拉美西斯的声音染上了不悦但是他没有办法反驳她的话“这是命令你要违抗法老的命令吗?” “但是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我想要的是荷鲁斯之眼。你早已答允我我也愿意恪守诺言。” 他迷茫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几乎不能聚焦。 眼前的女孩这枚不受控制的棋子在他平静的心里激起一阵涟漪。仔细想想或许不得不承认自从她走进那蔚蓝的荷花池她便不再是他不屑一顾的软弱的妹妹。她娇小的身影在那一刻已经悄悄进驻了他的心底。而后来她与梦中的少女影像重叠更是令他迷茫。究竟是因为艾薇的转变令他心动?还是仅仅因为光线的流转使得他数次将她误认作金的奈菲尔塔利? 他不愿去想他心底的这份迷茫是什么。 他不敢去想他心底的这份胆怯是什么。 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洁白的她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芒之下覆过她深邃的眼睛、她挺立的鼻子、她精致的嘴。她好似一幅虚幻的画或许一碰就要碎掉飘进风里了。 要如何才能让她不轻易消失呢? 留下她留下这名银色的少女!不管用何种手段不管将面对什么。 拉美西斯眼神一紧:“我改变主意了……古实可以让其他人去你要留在我这里。” “那荷鲁斯之眼呢?”脆脆的声音带有了丝丝的哭意她就那么想要荷鲁斯之眼吗? “艾薇我告诉你”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一层白霜在月色的印衬下显得尤为冷漠“我不可能容许你第三次和我谈条件。” 他是埃及的法老。从他年幼的时候起他便坚信自己将是这片隶属于太阳的王国的统治者是神与人之间唯一的中保是这片富饶土地上所有生命及非生命体的主宰者。何况这枚一直被他牢牢掌握的渺小棋子。 “难道你宁愿死在酷热暴汗的古实也不愿留在丰饶美丽的埃及?” “我不在乎去哪里我只要荷鲁斯之眼。”艾薇坚持着仿佛溺水的人死死拽住这根救命稻草。 “艾薇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再想什么?”他猛地说道冷厉的话语穿破寂静的黑夜艾薇愣住呆呆地看着他硬是说不出话来。一丝风都没有月亮被浓云重重拦住四周瞬时像沉入漆黑的深海明明是炙热的沙漠气候却冰冷地令人窒息。 “陛下祭司院一直保有着这个秘密……真正的荷鲁斯之眼力量异常强大所有得到它的人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比思想更快的度去往任何时间、去往任何地方。” “因为这颠覆时空的秘密从很久之前秘宝即被封存四大神庙分持秘宝之匙。而时空流转如今我可以提供给您的就只有这三枚匙第四枚……” 礼塔赫的话在脑海里一次次地响起他好像听不懂。到最后他只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她不过是想离开他不管去哪里她都可以拿着荷鲁斯之眼远远地永远地离开他……去那个她喜欢的人身边。荷鲁斯之眼荷鲁斯之眼……她不停地重复着这个该死的东西她不停地强调着她那样迫切地想要逃离他的心情。 她不是金少女她不是他所迷恋的那位奈菲尔塔利。 但是他不想她离开他希望每天都可以看到她看到她的勇敢、她的聪慧、她的出乎意料。 他坚信这不是爱情但是他却愿意毫不吝惜地施舍婚姻。这样的殊荣为何血统下贱的她还要作势抗拒? “秘宝之匙只余三枚你永远别想得到荷鲁斯之眼!”他带着憎恶地说着故意忽略她因绝望而苍白如纸的神情挑选着最严厉的话语竭力隐藏心底的迷茫和不安。 “我会在十天之后迎娶你。不许你再和我提关于半句荷鲁斯之眼的事情。” 啪…… 她狠狠地举起手重重地落在他的面颊上。 她捂住心脏灰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乌云被吹开月光洒在她赢弱的身体上。 “我绝不嫁做你的偏妃。” 谁都好偏偏不愿是他…… 请不要再撕毁、践踏、蹂躏那份只有她记得的爱情了。 她的心已经要碎了。 她的心脏在疼吗所以连话都说的这样锋利?那为什么他也在疼呢?难道她也得了同样的毛病吗? 拉美西斯的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冰冷的笑容。 不识抬举的女人她真以为她很特别吗? 难道一定要他毁了她她才知道自己的份量吗? 他眉头紧锁居高临下。 他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看不出半分情感。 高大的蕨类植物在骤起的狂风下沙沙作响。 “很好很好。那么后天你就立刻启程去古实吧!”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六章 嫁行 如果这是梦…… 这真是一个恐怖的令人落泪的梦! 但是为什么我还是舍不得醒来呢…… 埃及公主出嫁的那一天是一个普通却美丽的耀眼的晴天。 阳光射出钻石般的光芒华丽地洒落在黄金的沙地上天空湛蓝而晴远。尼罗河宽厚而平稳。底比斯东岸绿色的蕨类植物映衬着巨大石块建成的神庙巨石雕成的阿蒙?拉冰冷而慈和地看着为公主远行而忙碌的祭司和侍者。人们泛着小舟赶到底比斯王城的附近他们手持青葱树木穿戴着整洁的亚麻白衫前来为那年轻的公主送行。 艾薇公主出嫁的事情充满着反复。从最初的筹备到后来的拖延到前日的仓促。这一天并不是阿蒙神所赐予的吉日也不是星象运转特别的庆典。只是在前一天恢弘的王家盛宴结束法老趁夜召集祭司院及内勤官吩咐日夜兼程以最短的时间将王室最低限度的婚礼物资及后勤筹备完毕。传达命令的士兵连夜启程乘快马飞驰出底比斯南门前往古实。艾薇公主预备出的这天说不定古实国王还未收到相应的消息。而对于祭司院来说时间更是紧之又紧甚至连必要的占卜和祈福都无法完成。而法老指定了这天便不顾反对再无更改众人也只好在焦头烂额之际快马加鞭。 然而没有人对此存有任何不满。 法老的命令是最英明的决策民众坚信艾薇公主前往古实将会为埃及带来巨大的利益虽然很多人并不清楚这利益具体会是什么。但是他们知道的是自拉美西斯成为摄政王子之后直到继位两年后的现在他的每一举动都使埃及走向更为繁荣的明天。 不管是蛰伏三年一举肃清宫中毒瘤的鸿门之宴还是略施小计平定王兄叛乱的吉萨之战法老的军事与政治才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挥;而之后对农民赋税的调整、修建工事的安排又一次显示了他在内政方面的有条不紊。对于老百姓而言如果法老是人与神之间的中保那么拉美西斯就是最接近神的中保拉美西斯的决定就是神的决定拉美西斯的想法就是神的想法。 因此他们顺应拉美西斯的想法并坚信此行艾薇公主远嫁努比亚虽然启程不免仓促但也必定会使埃及前行至强盛的另一巅峰。 即使他们的心中还是没有抹去艾薇公主低贱血统和早前犯下的大错所造成的阴影每个人仍会以最虔诚的方式祝福属于拉美西斯的埃及。 底比斯尼罗河畔。 百名士兵组成的护送队整齐地立于距尼罗河岸边数米远的城门两侧。他们穿着整齐干净的白色短衣、棕色单胸护甲手持绘有精细花纹的短剑。绘有象征下埃及莲花的旗帜在空中轻轻飘舞那是略带女性化的旗帜但作为埃及公主的送行队却是十分适合。十几名侍女身穿镶金的白色长衫手里捧着各种象征吉庆的物品恭敬地立于尼罗河畔的船上还有数名男性侍者正扛着华丽而沉重的箱子慢慢地走上船去。 艾薇眯起了眼睛强烈的光芒反射在一裘白色的队伍上让她的眼微微有些疼痛。 这是一个简朴的婚礼人员稀少的护卫队、毫不奢华的侍女队、简单的小船唯一的华丽是要赏赐给古实国王的礼品。没有陪应的文官唯一拥有官位可以入议事厅的人便是冬。下嫁给埃及的附属国能有这些也算尚可了。 “殿下该走了小心脚下。”俊俏少年的声音适时的在身后响起语调平稳就像给他下药令他昏倒的事情从未生。想到他刚一醒来便被通知要随着艾薇前往古实时他那迷茫的样子让艾薇竟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她硬是让自己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轻轻地向前走了一步身上的装饰随着步伐的移动出些微的碰撞声。突然脚踝一软……脚上的腕饰比想象的要沉重的多她一个趔趄几乎要摔下台阶去。 一旁的冬连忙牢牢地扶住她结实的小臂充满与外表有些不符的力量。 “对不起。”艾薇带着歉意地站稳身体。 “殿下多虑了”冬退后一步站在一侧年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隐隐透出的英气“冬说过会一直保护殿下不遗余力。” 艾薇笑笑“不是这个。” 冬一顿随即也微笑了深胡桃色的眼睛染着清澈的柔和“还有什么事情吗?冬早已不记得了。” 艾薇感激地点点头随即将视线向不远处望去。白色的船队已经集结完毕。 整齐地面向尼罗河上游随时待。 看来是不得不走了。他铁了心不将荷鲁斯之眼给她此一去真是生死难卜只能自求多福了! “陛下……”身后传来整齐的拜礼声音四周的侍者、侍女一并齐齐的下跪。艾薇身体一颤几乎难以置信。但转念一想毕竟是公主出嫁无论这公主多么不被喜爱于礼法老也须出场送公主启程也算是给附属国一个面子。 艾薇回过头去他的脸庞依旧冷漠看不出任何明显的喜怒情绪仿佛昨日激烈的争执和他荒谬的提议从未生过。她一面越佩服他面瘫的功力一面又为自己也不确定未来是否能再见到这张扑克脸而感到丝丝悲意。正在犹豫时他先开口了:“准备得如何?” 这话是对着冬说的跪在地上的少年还未来得及回到艾薇抢先迈前一步带着疏离的微笑看向琥珀色眸子的主人:“比非图我已经准备好出了。” 他一愣有些意外她没有任何惊慌然后俊挺的眉毛就微微拧了起来。 “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她眨了眨眼睛“你告诉我的。” 他又看向她视线依旧冰冷“不可能。” 艾薇自嘲地撇撇嘴然后呼了一口气转向尼罗河的方向:“对我是骗了你这名字是朵告诉我的。” 朵是老侍女知道他的乳名也在情理之中吧她如是想强迫自己把涌出的情感压到心底。逃跑般向尼罗河畔快步走去。可刚走了两步她的右手臂猛地被用力箍住。 她不解地看着他但这对视只持续了不足一秒的时间下一刻他已牵过她的右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左臂上。 好像要灼烧自己的热度从二人接触的地方传出来艾薇白皙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无法稳稳地搭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她拼命地咬着嘴唇竭尽全力稳住自己的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尚很陌生的缘故她始终无法停止这种并非理性的反应。为难中温暖的手掌盖在艾薇冰冷的手上稳住了她的抖动。 她抬头他也正低下头。 深棕色的丝沿着棱角分明的脸颊垂落下来宽厚的嘴唇微微抿起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宛若一片望不到底的深湖淡漠、宁静却看不透其中究竟蕴含了什么。 半响他说:“无论如何我承诺了你是王家的血统那么我便有义务陪你走过这一短路。” 她想开口但是言语却止在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 远处的礼兵敲响了大锣民众的呼声渐渐在耳边响起。冬一挥手带着白衣的士兵从他们两旁走过整齐的队列从城门延续到尼罗河畔的砂石路上。 她要走了她要出了她又要离开他了! 艾薇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盛满了炙热的液体喉咙里好像哽着什么硬块突然疼了起来。 “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留在埃及。”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她几乎听不到低到好像根本就不是说给她听的。 留在埃及留在他的身边。 不想离开自己千幸万苦回来的埃及不想离开自己舍弃生命才见到的他。 但是…… 艾薇脑海中出现了奈菲尔塔利不知所措的脸以及卡蜜罗塔妩媚的笑容。 他可以将她嫁给别人他可以对她的生死不屑一顾他可以轻描淡写的以一句“婚姻和爱情是两件事”将她的自尊踩在脚底。 是谁都好她却偏偏无法忍受作他的偏妃。 那已经消失的爱情她不能忍受它再次被践踏。 硬生生地将即将崩溃的情感收了回去她淡淡地笑了“不。” 他好看的眉毛重重地蹙在一起。 “就那么想要荷鲁斯之眼吗?” 艾薇纤细的眉轻轻地拧起将自己全部的力气都凝聚在声音上让它听起来尽量平静、尽量缓和此时她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他灰色的瞳仁里印出了他的影子“你问过我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唯一叫我薇的人。” 他不语也并未迈动步伐虽然没有表情却好似正在等待她的答案。她微微苦笑轻轻颔“是的他是我爱的人。” 他的脸沉了下来棱角分明的面孔覆上冰霜“你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她却置若罔闻透明的浅灰色眸子略带哀伤看向尼罗河畔白色的船帆内里流转着浅浅的泪光。 “没关系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 “我不想知道安静。”莫名的焦躁涌进拉美西斯的心里。他不想听不想听她所爱之人的半点事情。 她反正就要走了她反正就要离开埃及了。不管她怎样全部都没有关系。 “在很久以前他保护了我……以生命为代价。” 肌肤感到她的指尖渐渐冷去……她在想着另一个人。 再出嫁之前在他将她远嫁之前…… 拉美西斯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焦躁起来。 “我说了我不想……” 他正要怒她却抢先一步不合礼节地打断法老的话:“但是你知道吗?他没有死所以我一直在找他。 “我找了他好久……就像寻找了一辈子。我从没有忘记他即使时间流逝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我开始怀疑我是否得到过他的爱我也没有放弃过寻找。我只是想再次见到他我想看到他幸福就算我不能……再说爱他。” “所以我尝试了所有寻找他的方法即使是舍弃生命的办法。然后终于有一天”她重重地呼气轻轻地叙述“我以为我找到了他但从那一天起我却现我永远都找不到他了。” 破碎的木盒洒落的阳光。恢弘的卡尔纳克神庙伟大的阿蒙?拉神。他站在眼前却如此陌生。从未听过的称呼……“艾薇”把最后的希望打成了细碎的粉末。 细细的眉毛拧了起来她看着他冰冷而略带怒意的脸看着他俊挺却紧缩的眉倔强的眼泪在眼眶里盘旋着就是不肯落下来。 回到这个过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总算让自己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他。 不是那个等待她十年的男人不是那个承诺她的男人不是那个爱她的…… 男人。 她必须承认爱她的他……不在了。 心用力保护的微小希望…… 熄灭了。 浅灰色的眼睛挂着泪珠映着阳光就像透明的钻石。 她看着他“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烦恼了。” 分别的来临让她痛苦却又是一种万念俱灰后的解脱。她想抽身离开而那一刻原本搭在她手上的大手突然变得很重重到她完全无法移动半分。 艾薇不去看他也不去管他是否在看自己。 叠在一起的手毫无间隙。之间却感受不到温暖就这样冷却了。 过了不知多久礼兵的锣声又一次响起。他抬头看了一下尼罗河上洁白的船队他抬头看了一下尼罗河上洁白的船队微微地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松开盖住她的手开始以非常自然、缓慢却稳重的步伐带着她向尼罗河畔走去。 年轻的法老陪伴银的公主向河畔走去砂石路旁白衣棕甲的士兵整齐地迈动步伐渐渐地列队到法老的身后不急不缓地跟着二人向尼罗河边停靠的行船前进。炙热的阳光洒落下来映的他们好似化为一束白光。早已赶到河边的民众一直翘以待当身披金色斗篷的法老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潮水般的欢呼声铺天盖地般地响了过来。 “法老万岁!埃及万岁!愿尼罗河赐予埃及永恒的幸福。” 拉美西斯依旧没有表情不曾中断前进的步伐也没有露出半分笑意。 站在船边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将艾薇的手交给两旁恭敬待命的侍女。艾薇回头看他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她读不懂的情感。 一丝许久以前似乎见过的神情在他眼中以百万分之一秒的度轻描淡写地划过。 浅浅的却仿佛已经生在她心上的神情。 然而他始终没有解释那情感的意思究竟为何。她轻轻叹息转身就要踏上行船。而那一刹那他突然拉过她俯身在她耳边带着浓浓充满挫败感的恼怒炙热的气息轻轻擦过她的耳郭低低的声音沁入脑海。 两旁的侍女小心地将她扶上了船礼兵敲响了最后一声大锣民众的欢呼声盖过了船离岸的声音盖过了帆舞动的声音盖过了木浆触水的声音。 风吹过蔚蓝的尼罗河白色的船队缓缓地南下她始终站在船侧用力向北看着。琥珀色的眼睛看不到了底比斯岸边法老的仪仗队渐渐看不到了雄伟气魄的底比斯王城渐渐看不到了而他刚说的那句话却始终在耳边轰鸣着“好好地跟着冬我要你……回来。” 从最开始认识冬的时候他就一直带着一种恭敬、腼腆却又疏远的微笑。 行船数天他总是形影不离身侧地跟随着艾薇。他随意地坐在艾薇的对面微微歪过头去漫不经心地看着黄沙堆砌的尼罗河西岸。 艾薇则十分没有淑女形象地蜷着腿缩在船板一角的遮阳帆的阴影下乘凉。金色的头饰、复杂的新娘装饰早被她扔到了一边“反正还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索性穿回了自己最喜爱的白色短衣将银色的头在脑后束成一个马尾一边喝着侍者榨好的果汁一边享受着尼罗河上行船带来的凉风。 她不时偷偷地打量他有时看得时间长了他才会慢吞吞地看着自己脸上微微晕起一丝粉红令她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深胡桃色的眼睛是那样的无辜让她根本不知道怎样把拉美西斯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问出来于是疑问越来越强。 不要离开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保护她不成靠逃跑吗…… 但是她确实是听到了的他确实说过那句“我要你回来”。 目前来看她已身处古实了嫁给古实国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荷鲁斯之眼的秘宝之匙本应有四枚他说过秘宝之匙只余三枚看来是解开秘宝之谜下落无望她哪里也别想去。如果他只是利用她那么自然事情完成了她不回来也无处可去。 就是这样吧。其他的事情不去想了。 艾薇喝完第三杯果汁清了清嗓子强压住掀起的嘴角终于开口“冬……” 可是冬也在这时候开口了:“该准备下船了。” “啊?”艾薇一愣。 冬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还有一刻时间就到尼罗河第二瀑布了从这里开始行船不便过了这个瀑布就进入古实的腹地。殿下快些重新穿戴好我们要徒步半日到达古实方面的接应地然后再转乘船只前往都。” “嗯?”艾薇眨眨眼那一套“穿戴”都是金饰实在是沉重的让她吃不消况且还要走半天的路不进幸苦而且还很热啊!于是她连忙摆摆手“反正还有一段路要走我先这样穿等到了接应地附近再穿整齐不好吗?” 冬这次却好像没有听到艾薇的疑问径自唤人“来人为公主殿下换好礼服。”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数名侍女走上前来开始往艾薇身上裹衣服、戴饰。冬回过身去背对着艾薇用依旧是恭敬地声音慢慢地给她解释:“殿下放心侍者会用软轿将您送到目的地不会让你感到不适。” 但是这可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啊! 艾薇一边很不爽地任由侍女将衣服和饰堆砌在身上一边无聊地看向船下。这是一片荒凉的土地四周净是寸草不生的岩石隐约有成形的路的痕迹但举目望去四周根本没有任何村落或植物的踪迹。使者们正忙忙碌碌地将金银箱子搬到岸边轿子准备好了侍女也跟着走了下去船上的白色士兵队伍也走下来了一部分在岸边列队整齐了。 “就只有这些士兵吗?”侍女搀着挂满各种金银饰的艾薇往下走。艾薇的身体感到很沉重没走动一步都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她看着船下稀疏的士兵有些华丽的几近夸张的配嫁品“我们一定要走陆路吗?肯定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吧?这种地方这样的配置不是很安全吧?” 冬依旧不说话在轿前站定腼腆敌对艾薇笑笑做出了去“请上轿”的手势。艾薇瞥了他一眼反而甩开侍女的手不去理会他。 见艾薇不满地站在原地不动冬只好走上前来慢吞吞地解释了几句“士兵要将船带回埃及殿下放心我们会选择比较安全的路而且很快古实方面的人员就会前来接应。” 艾薇一抬头看向比自己足足高了半个头的冬然后一言不地向他慢慢走了几步猛地一把抓住冬的领子有点恶狠狠地说:“可以但是你不许离开我三步以外。” 冬的笑容凝住了象牙色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粉红。 “怎么样?”看他不好意思的样子艾薇也有点尴尬了起来。她松开了冬的衣领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一边吃力地往轿子方向走去一边嘟囔起来“你不要当我是傻子古实是埃及的附属国但是两国边境的摩擦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不然我也不会被嫁到这里来。在两国边界靠岸走内陆穿的这样招摇华丽携带了这么多金银珠宝只带了这么少的士兵古实的接应又不知现在何处这简直就是在找死嘛!就算不被牵扯到边境纠纷里也会被盗贼之内的盯上。” 在侍女的帮助下她勉强爬上了轿子然后气喘吁吁地看回冬“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都赖定你了如果我要死你绝对不要想着自己能活着。” 冬又是一愣深胡桃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艾薇好像不能理解她的话的意思。 “是命运共同体的意思啊冬。”艾薇笑着拿过侍者递过来的一杯果汁看着行船上的士兵恭恭敬敬地向着她和冬行礼然后慢慢地向来时的尼罗河南面离去。 “快走吧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了。” 冬的眸子里终于恢复了平时的神色依旧略带腼腆地笑着:“是艾薇殿下放心吧冬绝不会抛下殿下的。” 艾薇点点头喝了一大口果汁“走吧快前进。” 队伍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艾薇一边喝着果汁一边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虽然冬答应了不会离开自己但是是否能平安到达古实都还是个未知数。 这样的配置和前进路线简直是有意不让公主平安到达古实国王面前。拉美西斯安排的这出远嫁的剧目究竟是为了什么?还在她身边安插了这个腼腆的少年冬究竟有何用意。 事情果然经不住猜想艾薇手中鲜美的果汁还没有喝完这段宁静的旅程就被突兀地打断了。 眼前努力地抬着轿子的侍者们突然莫名地倒下了艾薇坐着的轿子一下子歪了下去她也面朝前随着惯性向一旁跌滑下去手中泥塑的杯子先行落地转眼被摔了个稀巴烂。所幸冬是走在轿子一旁的她毫不犹豫地向冬的方向扑靠过去狠狠地砸在了冬的身上将他一并带到了地上这才保住了她的脸免遭劫难。 艾薇压在冬的身上支撑起身体定睛一看一枝箭不偏不倚地从侧面贯穿了侍者的脖子如果仔细看下箭头箭尾就会现那并非埃及所产。 艾薇犹豫之间耳边又响起利箭划过空气的声音队伍里先后响起了惶恐的尖叫声陪嫁品、轿子被彻底扔下为数不多的士兵们勉强摆出保护艾薇的阵型但是没几下就被从高处射来的快箭一个接一个地放倒。 “强盗啊!劫匪……殿下快逃!快逃啊!” 惶恐的呼喊声还没有完全结束就被利箭划过空气的声音突兀地截断四周一片混乱艾薇甚至不敢爬起来只是紧紧地抓着冬的衣角竭尽全力地靠近他的身旁。 艾薇在心底还抱有一丝幻想。冬跑得很快有时候又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英气最关键的是拉美西斯毕竟在最后说要她与冬在一起。她的幻想便是冬或许武功盖世此前不过是深藏不露。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冬好像确确实实丝毫不懂武功真出了事情他居然与艾薇一样手忙脚乱根本别指望他想电影里面的大侠一样猛地抽出一个什么武器将那些利箭挡开。看到动手脚并用地站了起来艾薇索性闭上了眼睛跟着立起身来但拉住冬衣角的手却更加用力。 反正是死也不松手了。死也不要一个人死。 就相信拉美西斯一次。就算冬不会武功也相信他会有级好的运气吧…… 不知道冬再往哪个方向躲艾薇只是缩着身体跟在他后面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最后停在了一个什么地方所幸好像一直没有什么特别锋利的东西突兀地插进身体。四周惊恐的叫声渐渐减少了利箭带来的紊乱气流也好像被他们避开了。似乎还可以感觉到呼吸似乎紧拉着那个衣角的手还有感觉。 艾薇小心翼翼地睁开眼面前的冬十分窝囊地缩在岩石的一角而自己因为跟着他居然也幸免于难! 果然是有很好的运气啊! 吁了一口气艾薇为自己有些奇迹般地逃脱感到庆幸。绕向岩石另一边箭雨依然猛烈地坠落下来侍女、侍者、士兵们的生命气息均已渐渐消失金黄的沙地上染上了狰狞的血色。她的心底又是一阵隐隐作痛……这些无辜的侍者仓促地随着自己出行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而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箭雨来源居高临下能躲过这一时半刻但那些神秘的攻击者迟早会走下来搜刮胜利品然后就会现自己。 她刚想对躲在岩石旁的冬说点儿什么少年只是伸出一只手向不远处指着小声地对艾薇说:“殿下那里好像有一座木桥可以搭到尼罗河对岸去。”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七章 木桥 那是一座极为简朴的桥与其说是木桥不如说是粗绳为基、铺垫若干木板所成的简易桥梁。即使如此尼罗河宽广而涨落有期若非这里恰好有高地这桥也很难搭建起来建筑之时肯定颇动了一些心思。艾薇起初稍有犹豫在这样荒凉的地方骤然架起这样一座桥简直要让人怀疑对岸是否有所埋伏或者干脆就是神秘攻击者的老巢。她在稍微定睛一打量木桥虽然构架从简缺少说也有十年的历史绝非一朝一夕建造供用的。 冬向她小声示意她便点点头两人小心地从岩石后面绕到桥前。冬对艾薇说:“殿下这座桥有了时日不如我先走若是走过三步还没有问题您再上来。” 艾薇还没来得及说好与不好冬已经一脚踏了上去。艾薇紧张地看着冬少年放低身体在摇摇晃晃的木板上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又踏了几脚确认安全了他才回过头来向艾薇挥挥手示意安全。艾薇刚要踏上木板突然现木桥这一侧的柱头上仿佛刻着什么东西。她俯身看去那粗糙的刻工绘出的竟然是荷鲁斯之眼的图腾! 秃鹰与眼镜蛇守护着颀长的独眼这是埃及广为流传的荷鲁斯之眼的标识。虽然离埃及边境不算很远但这一带的生活环境十分严酷加之古实的经济确实较地中海诸国相差甚远埃及商人鲜少会经过这里必然不会再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费力架起一座桥更别说有心情在这里刻下荷鲁斯之眼的图样了。 然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荷鲁斯之眼的纹章下竟隐隐刻着楔形的文字!这种源自苏美尔的文字在三千年前主要为巴比伦、亚述及赫梯所用埃及及其傀儡国使用的均是象形文字二者相差甚远艾薇绝对不会看错!她当下凝神细细将上面的楔形文字的形状大致记在脑海里希望之后可以有机会将其意思破解。 艾薇再一抬头看见冬正略带焦急地向她招手。她连忙将身上沉重的装饰品一摘往桥头一扔踏上木桥快步向尼罗河西岸走去。 艾薇脚步虽轻但是绳索牵引的木桥却不住的晃动她需要时时停下脚步用手扶着两旁的绳索稳住自己的身体。脚下的木板缝隙很大可以透过其间看到蔚蓝的尼罗河水被天空毒辣的阳光照射着闪耀着如同金鳞一般的光芒。 一阵风吹过木桥又晃动了一下。尼罗河翻腾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脚下的河水不停地旋转着好像沉船时出现的漩涡随时都可以将人吸进去。艾薇的目光竟一时无法从那蔚蓝的螺旋移开。耳边听到冬小声地呼唤她她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想要快地走过桥去。看着离西岸距离已经不远只听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追赶声、兵械声回头看去东岸尘土飞扬想必是那些神秘的攻击者已经现了他们。艾薇心里一急慌忙想要赶快走过去。就在这时木桥又重重地晃了一下她一个不稳猛地摔在了一边心脏突地一声几乎要停止一般四周转瞬间陷入黑暗。 此时四肢冰凉五感皆失。 她用尽全力也感觉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虽不觉得疼却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她用力将手向旁边伸去渴望能够摸到方才的木板但仿佛一切都是徒劳无论她怎样用力身边始终是一片虚无。 她沉默了半分钟随即想或许自己是昏迷了但是这样清醒的神思却又与平日没有分别。又过了一会儿举目望去仍然是一片黑暗。未知的恐惧渐渐涌上心头她奋力地举起手拼命向身体两旁拍去。 这时艾薇的手指终于有了触感纤细的手却似是落进了什么人的手里掌心宽厚却稍嫌冰冷还有些微汗意。耳边有嗡嗡的声音一开始她好像听不懂后来才渐渐透过空气的振动似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那个人再轻轻地叫着:“薇薇……” 额前一阵冰凉舒爽耳边有些许人忙乱的脚步声、说话声。鼻子上好像有充足的氧气帮助自己呼吸然后脸上有什么东西被拿掉了一片舒适。艾薇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四周的光线并非正午的阳光一般耀眼但她还是难以适应连忙眨了眨眼。眼前坐着一名黑男子白皙的肌肤、深邃的眼窝嵌着如极地之海的冰蓝双瞳。 方才在木桥柱头看到的楔形文字提醒了她她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雅里?” 应身处北地的赫梯的“背后的君主”此时怎会越过埃及来到这极南的古实?而面前的俊美男子愣了一下紧接着握着她手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些:“薇薇你在说些什么?dr.dm请你到这边来。” 薇薇? 这样的称呼不啻给艾薇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刺骨的冷水。她用力聚集精神看向四周。这偌大的整齐的房间日光透过阴云的缝隙落了下来由及地的窗子满溢进屋里;维多利亚风格的白纱窗帘被小心地束在一旁腰封着金制的拦扣;身体所处的大床舒适而柔软好似可以深深地陷入其中周围则摆满了各种现代的医护装置及仪器。而在一抬眼金略微谢顶的白衣医师正匆匆向她走来。 说不清是解脱还是失落她心情复杂地叫了一声:“弦哥哥。” 艾弦“嗯”了一声带着爱怜地用手摸摸艾薇的头随即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医生小声地嘱咐着什么。可以看到他的脸上略带憔悴深深陷进去的眼窝染着一层黑色显然是久未休息好了。 艾薇支撑着想坐起来却周身乏力动弹不得。眼睛向一旁瞟去只见自己金色的丝静静地淌在柔软的床榻上。不用细看便能想到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回到了艾薇?拉?莫迪埃特的身体里。 回来了……总算? 深深吸了一口气艾薇拉住艾弦轻轻地问:“哥哥缇茜呢?” 听到这个名字艾弦本已释然的表情骤然蒙上了一层冰霜握住艾薇手的力量不由得渐渐加大:“她对你做了什么?你竟一下子昏迷不醒?我们已经对她提出谋杀指控父亲已经出席今日的庭审没多久便会回来。”说到这里冰蓝色的眸子里射出仿若无机质一样的锐利光芒“可惜英国早已废除死刑但是……” “哥哥”艾薇摇着艾弦的手“哥哥你不可以动她……她并没有害我。” “说什么胡话?”艾弦一脸的迷茫“你知不知道你不省人事十三天全部靠医疗装置维持生命。而这几天你的身体开始排斥外界供给的营养!这样下去这样下去……薇薇你知道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吗?安卓瑞亚殿下曾经几次来电询问你的情况我实在无法回答……”艾弦说到这里却没有继续他转身面对一旁待命的医师“dr.dm就交给你了。(.好看的小说)” 有些谢顶的医师点点头一招手示意后面众多的医护人员带着相应的仪器走上前来。 “薇薇你醒了就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离开一会儿。”艾弦的脸上一片冰冷艾薇的心一颤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缇茜有事!于是她用尽全力死死地握住艾弦的手但手中的力道竟是这样的软弱艾弦轻轻地拍拍艾薇、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她的手从自己手里拿开丝毫没有感到她的挽留。 “薇薇不会花多少时间的。” “不行哥哥别动缇茜。”艾薇虚弱地呢喃着医师拿着什么东西过来也许是表面太过光滑映着窗外的太阳眼前似有似无地闪着金色的光芒。眼皮变得很重意识却依旧那样清楚她用尽全力对着艾弦的背影又说了一次“哥哥不要动她……拜托。” 医护人员越走越近眼前一片耀眼的光芒流转浮动刺的她睁不开眼睛眼皮却始终犹如压上千斤的重量周身的力气更是渐渐流失五感的知觉再次慢慢淡去只留下意识如此清晰。耳边飘忽着医护人员的议论声、仓促的脚步声一波一波渐渐远去。 静谧之后其他的声音嵌入脑海一开始仿佛一根极细的线轻轻地触动着神经而后就好似一片白光慢慢在脑中扩散开来。口中忽感清凉随即由此扩张到四肢百骸身体感觉火辣辣的热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格外清楚。 耳边传来河水奔流的声音四肢感到被什么人温柔地拥抱嘴唇似有奇特的触感而那令人舒适的冰凉就是从此而来。面颊两边有些痒痒的不知是什么在拂来拂去。她努力睁开眼睛猛然看到冬的脸正在离自己不到数厘米的距离而唇畔的触感正是来自于他!惊讶之间他不由得微微用力想要推开他。 意识到艾薇的反抗冬心里一慌立刻将身子退后了一些深胡桃色的眼里带着几分喜色以及几分尴尬地看向艾薇。冬的脸上渐渐由粉红转为赤红然后变的整个脖子都红了起来。 方才她走到桥中猛地一颤随即扣住心脏向一旁倒去若不是他快不赶了回来一把将她拉住她几乎要掉到湍急的尼罗河里去了。而看她的面孔已是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宛若呼吸也停止了。冬心底一慌记起艾薇公主的心脏患有恶疾。 冬回望去神秘的攻击者眼看就要到桥边了。桥上的木板有些时日了他很怕就这样抱着她向另一边跑去会使压力过大从而掉入脚下湍急的漩涡里。左右为难之际冬只好留在原地尽力唤回她的意识倘若最后桥被震毁他也无法抛下艾薇公主一人独活。想到此他慌忙从胸前取出早前自己暗暗为她备下的应急药物想要灌入她的口中。但毫无生气的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药水顺入身体。然而此情此景随行的唯一医官早以被杀除了将这药吃进去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必须让艾薇喝下药去。念头如此清晰胡桃色的眼里没了犹豫他面颊上染着粉色轻轻地说了声抱歉将药含在口中俯身过去将自己的唇覆上了她微张的嘴。所幸这药颇为有用不出片刻艾薇就恢复了意识。 他看着同是一脸尴尬的艾薇心中一片混乱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虽是情况紧迫但方才接触到她柔软的嘴唇心脏竟无法抑制地突突猛跳好想要破开胸膛而出落入尼罗河。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脚下的木板然后颇为愧疚地垂下头大声说:“殿下冬实在是失礼。殿下如果要惩罚冬请先等脱险之后吧。” 艾薇并非是不讲情理之人她只愣了一下便知道冬是为了让她喝下药水才出此下策。论理她应该谢他才是。但是看到他局促而尴尬的样子她也跟着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支撑着起身快地说:“先不谈这个我们快点走到桥对岸去。” 冬一愣随即胡乱地点点头伸手扶着艾薇往桥的另一边行去。艾薇的身体虽然很虚弱但是却恢复了对肢体的操控能力这一路走的还算顺利。二人虽然摇摇晃晃度却也不算太忙不久眼看着就要抵达西岸了。 西岸边口桥身与岸头好似形成了一个落差较大的斜坡本应相连的桥身头柱下的木板掉了几块使人想要登上去便更加困难。冬对艾薇轻轻地说:“殿下我先上去然后请您抓住我的手……” 他说的小心艾薇知道冬还在担心自己介意刚才的事情。她随即点点头报以一个微笑说道:“那当然你可不许跑掉。” 俊美的少年脸一红紧接着便也释然地笑了“冬不会。” 虽然不会武功冬的伸手却颇为灵巧只见他抓着身旁的绳子敏捷地登了几步便上到了西岸随即便伸出手来叫艾薇快些拉住他。艾薇正要行动却突然想到对面的头柱上刻着荷鲁斯之眼那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线索?她连忙抬将视线聚集到斜上方的头柱。令她失望的是柱上完全看不到半分荷鲁斯之眼的图样但是隐约间她又仿佛看到了什么楔形的文字。顾不上爬上去她连声对冬说道:“冬你懂不懂赫梯的文字?” 那个时代西亚诸国必以埃及、赫梯两国为中心。身为埃及的高官懂得一些赫梯文字也在情理之中。冬一愣第一个反应是想询问艾薇为何在此时问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微微点了点头。 艾薇心中一喜顾不得爬上岸快地对冬说:“那你看看你脚边头柱上的楔形文字是什么吧?” 冬连忙说:“随时都可以看殿下请先上来吧!” “你先看啊!”艾薇偏偏起了倔脾气全然把神秘攻击者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冬伸着手半响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只好先俯身到头柱的地方细细看起竟然找到了古老楔形文字的刻印并且是赫梯文字! 赫梯文字竟然出现在这极南之国!这确是他出前没有想到的。此番若是有赫梯插手事情将会复杂许多但是赫梯究竟通过怎样的途径与古实联系呢?倘若二者之间真的有关系埃及腹背受敌真是危机四起!脑海里闪过数个念头冬认真地看着那些文字喃喃地读了出来…… “取水之匙置于北地。” 只有这一句话别无他字。 “水之匙?”艾薇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骤然回响起出前年轻法老的话语“秘宝之匙只剩三枚……”莫非第四枚…… 艾薇思绪尚未理清脚下的木板突然开始剧烈地震动。她回过头去只见数个手持刀剑、身着白衣的神秘攻击者已从桥的另一侧踏了上来当下心中一慌立即回身牢牢抓住冬的手用力地向上爬。 那些神秘人好似完全不了解这座桥的结实程度一行人疯了一般冲上了桥身快地行走震得桥哗哗作响。艾薇拼命地拿着旁边破旧的绳子和冬的手竭尽全力地爬着。只因她身材瘦小才如此吃力若是身后那些看起来十分健壮的人说不定三两步就赶上来了。想到这里艾薇不由得有些焦急地问冬:“你带没带匕?” 听到这句话冬好像反应了过来伸手从腿侧抽出防身用的短匕。艾薇点点头一用力爬上了西岸转手从冬那里接过了匕。 “殿下您想割断绳子吗?不如让冬来吧。”冬有些担心地看着艾薇这绳子虽然有些年头了毕竟还是很粗艾薇这样瘦弱她来割恐怕会花更久的时间。再看看后面的追赶者已经走到了桥中他的心里不由得更添了几分焦急。 艾薇却没有将匕还给冬自己暗暗看着桥上众人的步伐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这样用力地踩看来只要轻轻地一割就可成功了。”话说到这里她伸手在两旁的粗绳上用力划了两刀。干燥的天气加以年月久远再加上此时那些人用力地踩踏即使是艾薇这样的力量也足以让桥彻底损坏! 果然不出数秒只见被割处的绳索慢慢地断裂其中勉强连接头柱与桥身的细线渐渐被拉紧。桥上的人仿佛意识到了危险为的人转身对队伍后方的人大声喊着什么陌生的语言队尾的人停止了脚步缓缓地向后退去而为的人却丝丝地盯着艾薇白色的蒙脸布下露出深棕色的双眼。他凝神屏息一步一步缓缓地向西岸继续移来。艾薇心中一慌连忙举手狠狠地用刀砍在仅余的细线上。骤然只听哗啦一声木桥与西岸的连接彻底断裂桥体顺着断裂的绳索一点一点地掉落进翻滚的尼罗河中眼看着打头的木板就这样被吞噬。刚才小心翼翼退后一半的队伍慌了神连滚带爬地往东岸撤退这样反而加快了木桥掉落的度使情况对艾薇更加有力。 艾薇与冬刚想松一口气却见桥上打头的白衣男子快步地向前跑过来他的度如此之快甚至远远过了河水吞噬桥体的度。在他脚下的木板眼看着就要被尼罗河水吞没只之时他竟高高跳起从后背抽出一支利箭在空中娴熟地搭上弓。 看到这个画面艾薇只觉心中有些熟悉一旁的冬一扯她说道:“我们快走!”就这样快步地像西岸里侧跑去艾薇却不住地回头看那个为的人只见他拉足了弓长箭破空飞来结实地扎进头柱附近的地面定睛一看箭尾好似还系有一条绳而绳的另一边却被牢牢握在那个人的手里! 我要去把绳索砍断!艾薇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她感觉若自己此次不能成功那人上了岸多半脚力不会逊色于冬。她当下甩开冬的手竭尽全力地向落箭地地方跑去全然不顾冬在身后焦急地呼唤着她。 好不容易到了岸边她立刻半跪下去正打算用匕毁掉这条带来危险的绳索却只觉得身边嗖地掠过一个人影随即自己的胳膊被非常大力地扣住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十分粗暴地提了起来关节部分的扭痛几乎要让她掉下泪来。耳边响起了隆隆的轰鸣声震的她脑子都有些晕。 “看你还打什么鬼主意!埃及的公主!”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八章 国之边境 抓着她的青年十分张扬地笑着几乎是拖拽这将艾薇从头柱附近拉起来让她双脚离开地面只能任由他拽着她悬在半空中银色的长垂落到脚边白色的裙摆随着他粗暴的动作飘扬。温热而结实的手指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板过艾薇的下巴。 他身穿白色短衣小臂上分别系着两枚白色皮质腕带上面隐隐刻着金色的花纹。他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过白色的头布露了出来仿佛打量猎物的鹰盯着艾薇。 “你就是埃及的公主”年轻的声音带着一分不解“怎么长的这么奇怪?” 手臂被扯的生疼下巴也难受的紧艾薇强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心情眉头紧紧皱起:“我才不是快放我下来!” “别骗我。”青年嘟囔着松开扳住艾薇下巴的手单手拽住艾薇锁骨前的衣襟猛地一用力竟将她悬空地置于湍急的尼罗河上“你刚才还真了不起啊折了我好多兄弟!如果你不是公主我便立刻放了你让你掉到尼罗河里喂鳄鱼。” 艾薇头皮一阵麻。她并不怕水但唯一的缺憾就是不会游泳恐怕这样掉下去还来不及见到任何活物自己就会被活活淹死。心里不由得烦闷但如果承认是埃及公主下场又会是怎样?她甚至连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都无从得知呢? 这时她突然看到早先被自己甩在后面的冬也折返回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正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她不由得想出口埋怨他回来究竟做什么还嫌局势不够混乱吗! “啊……”看到他想说什么艾薇生怕他习惯地叫出“殿下”二字遮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岂不是更加被动!于是她连忙用更大的声音盖了过去。 “啊!那个……” 白衣青年转头看向她她脑里却又是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男子眼中流露出不悦“你究竟是不是埃及公主?还是你真的想让我把你扔到下面去?” “拉玛!那边打扫的差不多了。”耳边突然响起口音略带奇怪的埃及语言那个叫拉玛的男子和艾薇一并转过头去只见另几名白衣蒙头布的男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艾薇一愣那桥明明断掉了这几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拉玛点点头:“那你们就多开几艘费罗卡快些把东西运过来。顺便看看哪些兄弟还掉在水里面没上来。”又停了一下他补充了一句“那些已死的人埋起来吧。” 白衣男子弯腰示意随即转身退去。 艾薇向他们退去的方向看去离木桥近百米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到几只白色的小船。船型简单上面约莫可以做四五个人应该是全靠船上宽大的那一裘白帆来驱动。原来那些神秘的攻击者是通过这船往返的。正想着艾薇身体又是一抖立刻吓得手心是汗连忙紧紧扣住拉玛的手腕尽全力冷静地对他说:“我不是埃及的公主公主刚才早被你杀了。” 拉玛“哦”了一声眼看就要松开拉住艾薇的手让她掉进河里艾薇着急地大声喊:“但是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被你当成公主。” “什么?”拉玛闻言又将艾薇拉紧一把摔在河畔的地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艾薇看了一眼冬见他聪明地不在打算说话随即缓缓地站起身来“你拿埃及公主有用吧?”她满意地看到白色头布后面的那双深棕色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反正真正的公主早被你杀了我可以为你扮演埃及公主的角色。”她顿了一下紧接着便又急着说了下去“但是……我有个条件。” “条件?” 艾薇把头微微侧过去对一边浅棕色的少年怒了努嘴“这边的少年他叫冬是我的兄长自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是公主的侍从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孩子。我们也不会要求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你要保证在利用我们之后让我们安全。” 他不语深棕色的眼睛看着艾薇身侧白皙的少年若有所思。趁着这个空挡艾薇假装没有站稳向前趔趄了一步趁势一手拉住他头上的白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那挡住他面容的障碍物扯了去。一阵风适时吹来白色的头布被卷入空中远远飘去。 古铜色的肌肤略长但棱角分明的脸庞颀长的鼻子略微厚的嘴唇那双如鹰般犀利的深棕色眼眸让人印象深刻。 “古实人……”艾薇盯着他深棕色略略卷的短脑海里骤然一片混乱。想起早前见过样式奇特的箭头想起他在空中弯弓搭箭的姿态早该想到了努比亚人正是以强大的弓术而闻名于这古老的年代的。 但为什么?自己不是要嫁来古实的吗?古实不是埃及的附属国吗?为什么在途中竟然有古实人来劫持自己。 青年一歪头浓眉身伸锁起。他不理会艾薇的问话只想深厚的数名努比亚男子甩下一句:“这个我亲自看着旁边的那个抓起来别让他跑了。” 看来自己和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艾薇松了一口气然后非常奇怪地现站在一旁的冬已经紧张地动弹不得任由两个努比亚人把他捆了个结实拖着走。 这个时候是指望不上他了。在卡尔纳克神庙本来还以为他颇有勇气说不定在什么关键场合会有出人意料地挺身而出……看来这些指望都是白费了。 艾薇看回了眼前那个也看着自己的男人拉玛轻蔑地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说自己是侍女却衣着华丽别以为你把饰品都扔到了桥的那一侧我就不记得你的打扮。不过没关系你说的对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真正的公主只要你承认你是就好。” “你看我的样子”艾薇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生的这样奇怪完全不像是埃及人的面貌。所以家里人才不要我和兄长硬把我们送去当奴隶。”她皱起眉用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后来我听说这次嫁过来的公主长得也是非常奇怪甚至曾被盛传不是王家嫡系血统所以我才被阴差阳错地送上路来做公主的替身。” 紧接着她又挤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下公主也被你们杀死了我丢了谋生的工作你却把我抓了起来。” 努比亚人一愣棕色的眸里流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度极快却仍被艾薇敏锐地注意到那是在她说出“不是王家嫡系血统”时他眼中流露出厌恶和愤恨的神色。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就听他喃喃地说“是吗?连个嫡出的公主都不屑嫁来古实吗?”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伸手撩起艾薇的丝一边打量着一边饶有兴味地说:“都说埃及公主的头是银色的你这头在阳光下乍一看还以为是金色的呢。” 金色……的。 艾薇突然愣住一双浅灰色的眸子呆呆地看向拉玛。 拉玛一顿然后没来由地猛地将艾薇的头狠狠地抓住鼻息一下子近在咫尺“你说你不是艾薇公主那你叫什么名字?” 头皮上突然出现的疼痛让艾薇几乎轻叫起来拉玛的声音里没了方才的轻快“说不然你也活不了。” “奈菲……”慌乱之间只有那个名字跳入了脑海艾薇不暇思索地大喊“我叫奈菲尔塔利奈菲尔塔利放开我。” “奈菲尔塔利?”拉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紧紧抓住艾薇头的手慢慢松开了“那个王后?” “你见过她?”从拉玛微妙的语气里艾薇现了一丝特别。如果拉玛只是普通的盗贼他怎么会以这样的口气谈论这个名字?奈菲尔塔利是一个非常常见的埃及女性名字所以即使是以王后同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加上拉玛刚才的话语他的身份不由得越可疑起来。 “说什么胡话?”拉玛把头别到一边去满意地看着其他努比亚人乘着“费罗卡”载着沉甸甸的战利品向这边驶来“埃及叫这个名字的女人也不在少数我们走吧。” 他把艾薇一举然后轻松地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奈菲尔塔利不管你刚才是否骗我这两天你就是埃及的那个什么艾薇公主了你好好扮演这个角色说不定事情结束我一开心就会放了你。” “嗯?”艾薇被挂在他的肩膀上只因刚才在桥上过于猛烈的运动现在随着他一步一步的晃动她只觉得胃部一阵恶心。 “我……” “你要好好听话不然我绝不会饶了你。”拉玛忽略了艾薇的话语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跟着一群同样白衣的努比亚人向西岸深处走去。艾薇用力拍打他的后背呜呜地不出声音来拉玛心里一阵烦躁有些急躁地说:“你干什么?” “我……我想吐。” 虽然艾薇还是一口吐在了拉玛洁白的短衣上不过或许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当时一脸铁青的努比亚青年竟然没有抽出身后所背的利箭直接戳穿她的喉咙。庆幸着自己的大福大命艾薇也就人下了被人绑起来、堵住嘴有一路像货物被两个努比亚人“搬运”的满腹怨愤。向西岸西向偏南的位置一直走去。由于一路出奇的炎热与艰难中途不得不休息了数次就这样前进了四五天的光景一片荒芜的沙漠里终于出现了点点绿色一行人绕过数个沙丘眼前展开了一片尤为珍贵的绿洲。 艾薇只瞥了几眼便觉得这绿洲十分特别。它离开尼罗河已经有了相当的距离但是这一路却十分荒凉甚至连沙漠里常见的植物都没有便说明这一带地下并没有水源一般人若是走到这里肯定会折返因为继续走下去必然会有危险。然而一路走进去没有遇到流沙反而看到了些微出奇的翠丽的绿色进了绿洲才现此处水源丰沛在绿洲中心甚至有规模颇大的湖泊以及喷泉。 这可真是一块宝地。艾薇一边被人抗着往绿洲里走一边这样想着。 围绕着绿洲中心的水源建这数座泥制的简陋房子其余的便是连房子都算不上的帐篷。艾薇眼尖地看到有数座大门半掩的房子被用作马棚里面都满满地饲养了十多匹毛色亮丽的骏马大约有百十匹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规模的一个马群了。再转眼似乎村子里面以年轻的壮劳力为多各人都在忙碌地搬运着什么有成束的弓箭、长枪还有一些简易而结实的盾等等。 一行人入了村子白衣的努比亚青年将抬着的“战利品”向屋里放去拉玛似乎在大声地指挥着他们做什么但是那语言却并不是他们刚才一直说着的埃及语。古实本就是埃及的附属国加上这里是埃及与古实二国之边界人们会使用两种语言也不足为奇。但是拉玛的埃及语明显要说的比其他人的更加标准。 艾薇正在集中精神认真思考只见拉玛向扛着她的两个努比亚人说了句什么紧接着那两个人就猛地一转方向快步地将艾薇向不远处一间泥砌的矮房抗去。过了片刻他们就已重重地将艾薇扔到了那小屋的地上。泥草铺砌的地板。其中零零散散地落着些沙子四周的墙壁严密无缝只有一个极窄的通风口上面还被青铜短柱秘密封住。 艾薇还来不及适应自己的“新居所”却又有一个努比亚人走进来一把将捆得严严实实的冬扔到了地上:“拉玛你们待在这里。” 断断续续的话语奇怪的音艾薇大致猜出他的意思是拉玛命令将她与冬关在这里。只见努比亚人迈过来一步从腰间刷地抽出短刀艾薇一惊本能地扭动着被绑紧的身体向后躲去。但那人却一把扣住她的肩膀伸手就向她砍去。 艾薇猛地闭眼只觉得后背一片冷汗但下一秒却现绑住自己的绳子已经被割开。而那个人也三下五除二地除去了冬身上的绳索。 “拉玛你们不伤害。” 是拉玛不会伤害他们的意思吧?艾薇连忙点头学着大汉说话的方式回了一句“好不伤害。我们待在这里。” 那努比亚大汉点点头貌似很满意地跟着另外两个努比亚人走了出去。大门合上只听青铜锁链哗哗作响她和冬已被牢牢地锁在了这里。 艾薇径自拣了一个地方落座。冬站起来走到艾薇面前恭敬地半跪了下去“殿下对不起……” 艾薇将食指放于自己嘴上做出一个“嘘”的口型“小心说话你还是叫我奈菲尔塔利吧。” 冬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俊秀的眉毛稍稍蹙起“居然遇上这样神秘的队伍袭击幸好您平安。” “看来这并不是图财害命那么简单。”艾薇灰色的眼珠转了一圈“你注意到他们有充足的马匹、精良的武器、严格的戒律以及充实的壮年劳力吗?如果仅仅是盗贼怎么会有如此的组织?” 冬没有说话。 “这里是国之边界不管哪个政府想要插手都须格外小心。”艾薇抬眼从通风口看出去绿色的植物遮挡了倾斜的阳光“这里虽然看似偏僻但是离尼罗河脚程其实并不远而且是沙漠中少有的水源充足的绿洲。” 冬腼腆地一笑挠了挠自己浅棕色的短“殿下……奈菲尔塔利我想……” 话说了一半门口突然传来锁链的移动声。艾薇与冬迅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十分默契地分开而坐不再说话。片刻只见木门被用力地推开。 “奈菲尔塔利!”张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早先的努比亚男子伫立在门口结实的身体在窄小的门前更像高大。艾薇闻言不由得微微抬起头来看向那名眼神如鹰般的男子。 “已经决定了明天出。” 艾薇一愣出?出去哪里?他们不是刚刚被掳到这里吗?按照一般的桥段怎么也得缓个数日让人熟悉熟悉环境、想想对策何苦这么着急就要动身。 拉玛仿佛猜出了她的困惑直言不讳地解释道:“我要利用你夺回被埃及控制的边境关隘时日耽搁得久了法老总会觉派信使说明你的假冒身份……或者言明放弃你的生命那么你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他上前一步拉住艾薇瘦小的手臂一下子把她拽着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喂!这是要去哪里?”要离开冬了艾薇不免有些惊慌灰色的眼睛不安地看向眼前的拉玛。年轻的努比亚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稍稍放松了手里的力度“怕什么?我说了你帮过我们之后会放过你们就一定会让你们平安走的。我只是要确保你当日会与我们好好配合。” 艾薇脸上一片黑线显然他是以为自己没有见到这群努比亚人在屠杀埃及随行队伍时的血腥惨状。但看自己和冬现在的样子只能随着他走一步算一步了。他的目的十分明显不过是要挟公主以威胁埃及重要的边境关隘从而打破埃及的防守。但此后又有何筹划?以他目前的军队实力拉美西斯只要出动四大军团其中的任何一个就可以轻易地将他碾成粉末。若是如此他费尽心思夺去埃及边境的堡垒也不过仅是短暂的胜利而已。 在这一阶段心里并不会担心法老的生命是否会受到威胁艾薇便顺着拉玛的意思跟着他向门外走去。 依旧是正午微风徐徐吹来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金色的光线在少女银色的头上跳跃映出闪着黄金般淡淡的光芒。拉玛稍稍侧身偷偷打量了一下艾薇而在视线相交的一刹他又故作镇定地将目光移开好似很威严地抛下一句:“一会儿你要好好听着好好配合。如果到时候你大喊大叫破坏我的计划我肯定会让你们两个粉身碎骨。” 艾薇愣了一下随即便带着微笑点点头似乎并不为拉玛的威胁所动。从他刚才放松了拉住她的手的力度的举动来看他或许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况且若是他想杀她早在尼罗河畔就可以让她一命呜呼为何还要费这功夫把她带回来?想来她必然是有用处的。于是在走路的时候她又一次从后面细细地端详起了拉玛。 他虽然与其他人一样穿着白色的衣服裹着白色的头布但是他皮质的护腕上却细细地刻着金色的花纹十分精致。回想刚才生的种种更觉得他的身份不一般。他虽然年轻但射得一手好箭且智勇双全明显是整个白衣团队的领。更为重要的是他说的一口非常流利的埃及语并且对埃及的政事颇为了解和关心这绝不是一般的野盗能够做到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喂快点走。”拉玛转过头来又拉了一下艾薇。 艾薇反而在原地站定抬起头问拉玛:“你与古实究竟是什么关系?” 拉玛一顿脸色变的不自然“与你无关。” 这样的回复仿佛更进一步印证了艾薇的想法。从自己造前的观察来看她相信拉玛会有一些特殊的背景他也许是贵族或家里与王室有些关系。以她早前的了解古实国王这边说什么也不敢反抗埃及的。在内部本就相当混乱的努比亚能当上国王想必也是卖国求荣以服从为条件接受了埃及的支持。那么拉玛定是出于某种原因看不惯古实国王的一些行为出来组成了类似反抗军的组织……但是如此一来他这个反抗军不仅在反抗古实同时也是在反抗着埃及。 在二国之边界立足并与二国同时对抗。若身后没有其他力量的支撑拉玛的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 艾薇正正神色绝顶再与拉玛盘旋几轮套一套他的话。于是她假装不明白拉玛的解释淡淡地问道:“那么你要我做什么?” 拉玛一顿随即无可奈何地回复她道:“我这就会告诉你你自己停在这里不许走。” 艾薇歪了歪头“这里不错就在这里说不好吗?” “你这个女人真是话多!”拉玛有些丧气地走到艾薇身边伸出结实的双臂不顾她的惊讶与反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在外面随便说?我可不想叫人听了去。” “喂!你做什么!”艾薇脑里嗡的一声本能地用手推着拉玛结实的胸膛“你要去哪里我跟着你去就是了。快把我放下来。” “不……要!”拉玛坚定地回绝了她“如果把你扛着怕你又要吐在我的身上;如果让你走你又不肯走那么我只好这样。”双手用力地把她抱得更紧牢牢地将她锢在自己的怀里快步穿过绿洲。 过了片刻令人到达了一座较为宽敞的房前。虽然建筑的方式和质量与其他房子相仿但是显而易见作为努比亚人的领拉玛所住的房子修建得相对精致。洁净的泥砖木与草制成的顶棚整齐的木门在木门的正中央还挂了一尾饱满的翎羽。这就像拉玛的门派证明了他的地位吧。 好像意识到艾薇对门口装饰品的注意拉玛一边抱着艾薇走进屋里一边随口解释:“那根羽毛是我成*人的时候古实最勇敢的战士送我的他让我用这根翎毛做一枝箭……当然不是真的拿来用的箭。但是我喜欢它的形状便没舍得真的将他镶嵌在其他的物体之上了。” 话刚说完他已经将艾薇放到了铺着简单地毯的地上然后退后了一步随意地坐在她的面前大大地呼了口气在艾薇没有来得及说出任何话语的时候抢先开口:“别紧张我说了不会伤害你你现在听我好好说吧。” 艾薇点点头乖乖地坐在拉玛面前不再多问。但是看到刚才那根毛色亮丽、饱满的翎羽艾薇只觉得拉玛的疑点更多了。她决定不再继续追问她有信心照此下去拉玛的身份迟早都会被她现不必急于一时。 看到艾薇总算服从了他的指挥拉玛不由得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结实的大手忍不住伸了出去轻轻摸了摸艾薇银色的丝嘴里嘟囔着:“女孩子就该这样。”在艾薇还在愣神的时候他继续说了下去“长话短说我要在三天后攻打阿布?幸贝勒你是目前军队里第一个知道这个信息的人。阿布?幸贝勒有一处堡垒是通往埃及的重要关口十分难以拿下。但如果拿下埃及想要从此处进攻古实也绝非易事。我要你假扮埃及的公主在堡垒处我要利用你削弱埃及士兵的战斗力。” 拉玛快地给艾薇讲述着他的计划中间稍稍停顿深棕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艾薇浅灰色的眸子好似在确认她是否理解他所说的话。 艾薇不由得微微颔“你说的我都明白那么我除了当一个道具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初听到艾薇的回答拉玛脸上几乎有些许惊讶随即惊讶便转为了微笑。他不住地点头甚至略带赞许地说道:“没想到你身为一个奴隶理解能力还很不错。不错你就是我的一个筹码但你要注意最好不要作出任何奇怪的动作比如很不合公主的用语。整个军团里目前只有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公主我不希望你泄露这个秘密……” 换言之吹了拉玛认为艾薇是一名叫做奈菲尔塔利的侍女、是公主的替身之外。其他人都会以为艾薇是真正的公主。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其实只有拉玛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而已。 想到这里艾薇心里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她忍住笑意说:“那么你就不怕我给拉美西斯通风报信吗?”她轻轻挑起眉头“表面顺从你的意思买通你的手下向拉美西斯出卖你的计划。” 拉玛一顿随即出一阵令艾薇感到沮丧的大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少女不由得嘟起嘴略带不满地盯着拉玛。拉玛有一口洁白的牙齿这一点在古代是十分难得的艾薇如是想。这是年轻的努比亚人一边用力地笑着一边又自然地将手伸过来想要拍艾薇的头。艾薇灵巧地往边上一躲又问了一次“笑什么啊?” “我是笑……唉”拉玛叹了口气“你来的时候没有感觉吗?这里即使是骑快马到达阿布?幸贝勒也要两天。而从阿布?幸贝勒到达法老所在的底比斯则至少还需要两天的光景。就算你现在出去通风报信那个人要在没有被我们现的情况下不吃不喝策马狂奔四天四夜才能吧消息送到法老那里而集结军队行军至阿布?幸贝勒再快也要三天多。但是我们要出的日期是……” 他故意停顿深棕色的眸子里没有了方才的笑意。 “明天。” 淡淡的两个字让艾薇的心微微一跳。虽然明知拉玛的力量无法与拉美西斯抗衡就算他兵法出众一次寻常的扰境也不会威胁到拉美西斯的生命。但是……她深深地吸气尽力让自己的心恢复平静。却听到拉玛充满干劲地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的存在拉美西斯早已注意到了正因如此之前的战斗才一直处于下风。但是这次所有可能流出去的信息源都已经被清理连我的士兵都不知道明天出正的详细计划我一定要出其不意拿下阿布?幸贝勒!” 他早已注意……到了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叩响。拉玛迅地看了艾薇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说随即又将身体退后了一些不再说话。片刻只见木门缓缓退开一名黑少女走了进来。 艾薇定睛一看来人的年纪与自己相仿有着淡棕色的皮肤黑白分明的双眼、颀长浓密的睫毛其面目不像是努比亚人更像是埃及南部的少女。她同样身穿白色长裙一根樱红带俏皮地将乌黑的长在脑后束了起来。她手里端着水和面包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房间黑黑的眼睛一直盯着艾薇。过了一会儿她才转开脸向拉玛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脸颊两侧露出浅浅的酒窝“”送饭来了。 “噢谢谢。”拉玛指了指床边的矮柜。 少女将水壶和面包小心地放到柜上退后几步歪头看着二人想了想随即竟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水是我从泉里新汲的面包是早上烤好的现在吃会比较好。”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艾薇眼里闪着说不清是好奇还是戒备的光芒。 拉玛用努比亚语对她说了什么少女一抬头却用埃及语回了话去:“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平时你吃饭的时候我也都是呆在这里啊。”之后她竟索性用双手撑住下巴带着一丝微笑地看着艾薇。 “吃吧不然会饿。” 艾薇不由得有些犹豫地看了拉玛一眼拉玛站起身从柜子上把食物拿过来径自先伸手拿了一块面包吃了几口又喝了一大口水。 少女笑的很开心“拉玛很好吃吧?” 艾薇却知道拉玛明白自己担心其中会下毒吃了这两口其实是让她大大放松下来心里不由得为她着细小而体贴的举动感到一丝宽慰。想到在尼罗河畔他毕竟让属下将自己随行的埃及士兵的尸体一一埋掉。他并非享受杀戮或许真如他所说他只是不想让消息外泄才出此下策。虽然残忍但在两军交接之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也许他不是那种大恶之人吧”艾薇心里渐渐有了这样的想法。 拉玛却回过头来对着艾薇轻轻说:“艾薇吃吧。” 艾薇点点头随即伸手拿了一块。 少女睁大眼睛看向艾薇“你就是艾薇公主?起初我听人家这样说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然后她竟慌慌张张地起身对着艾薇虔诚地以埃及的方式行了一个大礼。 拿到嘴边的面包又被艾薇放了下去她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扶起眼前的少女轻轻地问:“……你是埃及人吗?” 少女开心地一笑“是啊。我叫做莲。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就来古实了。” “噢莲”艾薇扶着少女一同坐下随即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了下去“为什么来古实呢?你的家人呢?” 莲摸摸脸“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陛下说为了两国交好赏赐了不少宝贝给古实国王。我就是那个时候被赏赐的奴隶。因为是国赐我已经是古实的人所以我无法再回到埃及至于我的家人嘛……” 莲皱了皱眉艾薇也不急着追问只是一边小口地喝着水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她往下说。过了一会儿那少女终于扯出个笑容继续开口说:“我的母亲一直都在宫里做事但似乎她服侍的人很遭人嫉妒母亲也就容易受到排挤。正因如此我才会被指赐来古实。母亲到很大年纪才有了我这个唯一的女儿……所以那个时候母亲的眼睛几乎要哭瞎了。”她的脸上隐隐有些忧郁“可能他已为我已经被古实的国王虐待致死了吧但幸好有拉玛……” “莲不要多说。”一直在一旁安静地吃东西的拉玛突然抬起头略带不满地打断了莲。 “拉玛?”莲不由得有一点不满地嘟起了嘴竟有些赌气地继续看向艾薇坚持地继续了下去“古实国王的残虐公主应该也听说过吧?” 艾薇一愣竟有些不解地看向莲。确实她从未听说过从来没有人向她形容过自己即将嫁与的古实国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莲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艾薇“公主他们把您嫁到这里难道连句解释都没有吗?古实的国王是埃及不折不扣的傀儡依附着埃及的力量才勉强在纷争四起的部落里站稳或的名义上的王权。国王本人脾气十分暴躁一直以来不顾国家兴亡只是一味地加重各种名目繁多的工事、研究各种酷刑。甚至连不满十岁的小孩他也会用最残忍的刑法加以折磨而自己就在一旁喝酒吃肉……” “莲住嘴。”拉玛的眼睛微微下垂冷淡地说道。 但是莲却越说越激动“国王早已激起了民众的不满古实所谓的王族早已腐烂只剩一个任人操纵的外壳除了……” “莲!”拉玛用力地将手中的泥塑水杯放到地面不甚结实的被子出了呜钝的响声仿佛就要碎裂拉玛加大音量又说了一次“住口!” 莲一愣随即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身体前倾了一下拉住拉玛结实的手臂嘴里呜咽地唤着:“拉玛?” 拉玛依旧板着脸艾薇却眼尖地现那犀利的眼里染着一丝温柔的为难。但紧接着他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下命令般地对莲说:“出去休息吧。” 莲一愣第一个反应便是想拼命地摇头但是在看到拉玛没有表情的脸之后又像是身体的本能十分不情愿地站起身来犹豫地看了艾薇一眼随即向二人小心地弯腰行了一礼眼里噙着泪水慢慢地转身走了出去。 木门关闭的那一刹拉玛吐了一口气不由得有些放松地垂下头来“第一次现莲的时候到如今确实有五六年了吧。侥幸从行队里逃跑却不能回到埃及的她正绝望地打算从尼罗河畔跳下去……虽然她是埃及人但是在憎恨古实国王的同时或多或少她心里也埋着几分对拉美西斯的憎恶吧。”说到这里他倏地抬眼如鹰的眼睛犀利地锁住艾薇他缓缓开口问道:“你呢?” 只用了一秒艾薇便明白拉玛问话的意思。明明只要装成憎恨拉美西斯的样子就可以平安过关但答案却无论怎样都无法说出口。脑子里乱成一团莲的话、拉玛的话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飞来飞去融合、交织最后化为一片深深的灰色的雾。 拉美西斯早已知道的暴虐拉美西斯早就明白的危险…… 究竟什么是她来古实的意义…… “奈菲尔塔利?你怎么了?”耳边听到有人在说话低沉的声音触动着她的神经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地紊乱心地掀起令人窒息的疼痛。她抬起头来却谁的脸都看不清灰色的眼里好似盛满了透明的泪水却干涸得说什么也无法掉落。 拉玛不由得慌了手脚似乎鲜少见到莲以外的女孩子哭。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艾薇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抬起好想要去为她擦拭那并未掉落的眼泪。 “他……” 清脆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绝望的如同失去全部火星的灰烬。 拉玛看着艾薇抬起的手就这样停在空中。 “拉美西斯……” 他是知道的她只是诱饵吧!什么目的、什么计划!她好想大声地交出来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大哭起来。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的时候是多么恐怖自己差点被拉玛扔入尼罗河又是多么令人惧怕暴虐的古实国王又会将她怎么样? ……如果她死了他会难过吗? 艾薇的脑璃乱成一片眼前的画面好似在不停地晃动心底却渐渐地涌起难以控制的酸楚记忆里隐隐闪现出许久前恍惚经历的一幕。 斜阳透过窗子落入华丽的寝室映在金色的床饰上几乎晃痛了她的眼。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结实的手臂牢牢固定住她的身体那样紧密的距离令她几乎可以听到他每一下心跳的声音可以感觉到他每一次呼吸的气息。 明知他对自己有心她却刻意刁难。不想他却百依百顺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一口应承。 “我已经是埃及的法老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如果是合理的那么你要一我给二;即使你要的是不合理的我一样可以做一个不明事理的君主满足你。” 占用法老的寝室私自任命贴身侍从甚至不合礼法地参与政要议事。 满足你满足你……不管要什么都满足你。 这样的骄纵这样的宠溺只为她的一句承诺。 而她始终没有恪守他始终没有等到。 时间的力量如此强大历史的进程如此无情!既定的未来只能对应唯一的过去。那偏离的时空早已随着黄金镯的彻底粉碎消失在了恒久的虚无里。艾薇唇边泛起一丝悲切的笑意……都过去了回忆就这样灰飞烟灭。仿佛因果报应一切的变化如此天翻地覆令人无所侍从。 如今的她不过是他全盘棋局中一颗小小的棋子。下棋的人又怎会被这小小的棋子迷惑了心智?不管向前、向后还是从棋盘上被拿下甚至是被丢弃、被碾碎又有什么关系? 你听说过下棋的人爱上棋子吗? 况且对于拉美西斯来说这世上有太多颗一样的棋子。 她真的早已什么都不算了吧。 绝对不要离开冬…… 突然艾薇心里隐隐闪过拉美西斯说过的话。 一句淡淡的嘱咐就像一根极细的针穿透她脆弱的耳膜刺进了麻木的脑子里。 也许有一点点他不希望她死吧?但是那一点点的分量究竟有多少呢? 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却不再说话。生怕自己带了哽咽的声音会转化为点点的呜咽。她要忍耐为了扮演好这一颗棋子为了能够帮助他……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在这个地方。 她抬起头灰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拉玛等待自己的呼吸恢复平静。她继续自己的话“拉美西斯是埃及的法老……我是法老手里一颗渺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棋子谈不上恨与不恨。我只想和我的兄长一起活下去无论忤逆任何教条无论背叛任何信念。” 拉玛一愣随即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大笑。他喃喃地重复着艾薇的话语一次又一次。 “无论忤逆任何教条无论背叛任何信念……”声音渐渐变为听不清的呢喃艾薇看到他的眼底弥漫着浓浓的悲哀与他坚定、刚毅、开朗的外貌全然不符的彻骨哀伤。他站起身拉住艾薇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在门口用努比亚语叫了两个卫兵过来然后把艾薇交给了他们。 “你回去吧。”他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便转身向房里走去。但只走了两步他又转过头来深棕色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站在那里的银少女就这样停留了许久。 然后他甩出一句:“你试过背叛你身上流动的血吗?” 艾薇一愣他已经将门重重地合上木门上悬挂的翎羽随着震动微微地晃着。她来不及多想身边的两个努比亚壮汉已经加起了她往另一个独立的小屋走去。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九章 水之匙 之一 对埃及来说这个夜晚是一个异常少见的多云之日浓重的迁云在夜空中缓缓漂浮皓月的光芒从云层的缝隙里隐隐流现出来。没有星亦没有风整个底比斯王宫寂静得如同死去只能隐隐听到尼罗河水的声音在远处流动如同大地的呼吸一般浑厚而用不静止。 宫中荷花池畔。 荷花池位于法老书房的内侧与其他荷花池不同在日光的照射下池子便会依池水的深浅显现出不同的蓝色。宫中之人使用秘术保持池中的水温一年四季均为恒温使得不管炎炎夏日抑或微寒深冬这里的荷花永远盛开。现在是浓浓黑夜荷花池里一片深邃的幽蓝池畔隐隐燃着几盏安静的灯宛若点亮了那蓝色映射得整个池子的存在犹如梦幻般虚假。 池边恍惚可以看到一桌、一椅。硬木制成的国王沙背上雕嵌着展翅欲飞的荷鲁斯大理石制的方桌以点金绿松石饰边上面铺放着一副莎草纸绘成的地图一对金质烛台放在地图两侧烛火平稳而宁静地照亮了西亚数国的地域分布。 拉美西斯坐在桌旁。他身穿滚金边的白色亚麻长衫腕戴足金短护腕横亘在额前的细带上一只“尤阿拉斯冰冷地注视着前方威风凛凛。他微微垂着眼深棕色的长从前倾的肩膀滑下轻轻地落在绘制不算那么精细的地图上。修长的手指拾起放置在边上的一颗黑曜石制成的猫型棋放在努比亚与埃及交界的地方。 那地图旁还有若干不同石质的宛若棋子的东西有鹰、蛇还有公羊等。它们的颜色却只有两种……黑曜石制成的黑棋以及大理石制成的白棋。 只见他放下黑猫之后又拿起了一只白鹰一边思忖着一边将棋小心地落在了离黑猫不远的埃及境内。之后他又分别在不同的位置上落下了几颗或黑或白的棋子。最后他的手指又放回了一旁的棋上那是一株洁白的莲花被细细打磨过的棋子在烛光下闪着温润的光芒。他看着地图却久久沉默拿住棋的手指紧了松松了又紧。他终究没有置下这枚棋却抬起了眼看向自己眼前的那片荷花池。没有金色的阳光平日充满奇异活力的池水如今看来就好似失去生命地沉默着。 他重重地将身体靠在了椅子上闭紧了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微微地抖动着。 明明四周一片寂静但是拉美西斯的脑海里却有隆隆的声音仿佛搬运高大塑像的圆木轧过神经让他敏感得似乎连呼吸都觉得有几分幸苦。 奈菲尔塔利奈菲尔塔利。 挥之不去的名字渴望却始终无法得到的美丽。 他要奈菲尔塔利不是这个黑黑眼的王后不是这个父王赐予的奈菲尔塔利。 心里乱的好像那天荷花池上激起的无边涟漪。 如阳光一般耀眼的金如尼罗河水一般蔚蓝的双眼。 好想她好想见到她好想能够碰触她! 不管时间如何流转不管付出怎样的努力他始终无法放下放不下那令人魂牵梦萦的精致面容! 她说她来自未来那么他等等了这么多年她究竟在哪里?为什么现在连梦中都吝于一见? 忽然拉美西斯的眼前掠过另一个人的脸。 他猛地站起来焦躁地将石桌上的地图、棋子一下扫落在地。 “我绝不嫁做你的偏妃。” “你问过我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唯一叫我薇的人。是的他是我爱的人。” “我只想再次见到他我想看到他幸福就算我不能……再说爱他。”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不去在意? 拉美西斯的呼吸紊乱起来。不过是一粒沙子卑微、渺小为什么可以这样深深地嵌在心上?使得他每一次心跳都会隐隐作痛。他靠在荷花池畔的石柱上视线却好似模糊了起来。 她的身体快旋转如同舞池里盛开的莲花那姿态如此娇美动人让他简直想剜去那厅内男人们的眼。(.无弹窗广告) 她的脸庞略带痛苦瘦弱的身体冰冷如同深海在他怀里微微颤抖却可以假扮外族少年飞镖技艺惊四座。 她的相貌是如此的苍白眼里却带着坚强保护下属、评论政局迎着他的盛怒依然开口辩驳。 她…… 一裘纯洁白衣立于荷花池畔蔚蓝池水映的她好像天空般透彻的眼金色的阳光照着她好像黄金般的。 拉美西斯缓缓地伸出手去说出的话好似带有微微的颤抖“奈菲尔塔利……” 他将尾音吞进了嘴里伸出手握紧了拳就这样收了回来。他恼声自嘲“怎么可能?她是艾薇。” 她是艾薇缇茜?伊迪的女儿令人厌恶的女祭司血统下贱的侧室之后。 艾薇怎么可能是奈菲尔塔利? 他一定是疯了。 “陛下。” 谁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猛地将他从迷茫中拽回冰冷的现实。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重新染上了日常的淡漠他侧过头去。 红的将军单膝跪地垂下头去恭敬地对拉美西斯说道:“柯尔特大人的消息。” 心里突然猛跳起来他竟有一丝紧张。他故作镇静地“嗯”了一声坐回了国王沙微微颔却不去看孟图斯只是淡淡地命令道:“你讲。” “正如陛下所料那边果然出手攻击了艾薇公主的行队。” 心里一颤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站起来拉住孟图斯大声问:她呢?她怎么样! 所幸年轻的将军适时说了下去:“好在艾薇公主一切安全。现在看来那边似乎打算带着艾薇公主前往阿布?幸贝勒将于今日起程估计三天后即可到达。目前所见的随行人马不过三千名还没有搞清楚背后是否有其他势力支持。” “路线呢?” 孟图斯没有迟疑继续说了下去:“那边的据点是离落船处向西南行约三日脚程的地方。是水源极好的绿洲地理位置隐蔽向阿布?幸贝勒进也较为方便。” 拉美西斯点点头俊挺的眉微微地蹙起抿着嘴又是一言不。 孟图斯也垂着头翠绿的眸子目不斜视只是直直地盯着落在自己面前的那张地图和散置其上的光洁棋子。 不知过了多久拉美西斯仍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孟图斯不由得再次小心地开口:“陛下虽然他们会挟持艾薇公主同行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目前为止一切都在照着您的计划进行接下来就由属下派……” “不。”话说了一半却被拉美西斯冷冷地打断沉吟了片刻他说道:“我亲自带阿蒙军团去你和礼塔赫留守在底比斯对外保密我的出行只当是你的副将带兵去的。” “陛下是否另有考虑?”笔竟是受过非常严格训练的埃及最高指挥官孟图斯虽然心里有些奇怪却依旧面无表情、恭敬地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说多余的话不提多余的建议。 拉美西斯却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略带不耐烦地回答:“就这样明日第一缕阳光之时出。” 红的青年微微皱眉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急躁。古实反抗军的事情陛下早就知道因为不成气候所以也并没有想过要大举进攻。只是对方擅长游击需要点儿计谋引他出现而已。如今陛下远嫁艾薇公主已经充分地解决了这个难题接下来只要找一名适当的将领带兵前去围剿就可以了为什么需要法老亲自率领阿蒙军团前行呢?莫非这后面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缘由? 孟图斯抬想要说什么却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望着前方。 陛下的眼神总是这样淡漠的他的眼睛透彻得几近透明却又深沉得望不到底令人捉摸不透。在与陛下共同成长、战斗的日子里孟图斯曾经见过他的冷酷、他的果决、他的勇敢、他的欣喜、他的哀伤但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弥天大雾的迷茫深深地掩盖了心底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寂寞。 孟图斯不再多问当下一欠身利落地起身转头疾步向外面走去。明日就要出便要以最快的度集结阿蒙军团待命了。如果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或许改日去问问礼塔赫才比较好。他总是很懂得陛下的心思。 见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拉美西斯重重地一拍身旁的石桌随即将头深深埋入自己置于桌上的手臂里挫败地叹气。他怎么会他如何会……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烦恼了。” 宁静的话语有一次浮现在脑海里却好像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插进他的胸膛用力地搅着。 翻天覆地的疼痛狂乱难言的迷茫。 坚硬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碎裂了。 一片杳无人烟的荒漠映着万里无云的晴空。没有风士兵的脚印安静地落在金棕色的沙里化为一排整齐的足迹。拉玛在与艾薇快地交谈之后便连也将所有的壮士集结成队换上统一的白衣配备齐全的武器……尤其是利箭在第二天清晨一行人便由那水源丰沃的绿洲出向北方走去。 白天的沙漠相当燥热为了保存实力也为了自己的行踪不被别人轻易现拉玛让他的军队在最燥热的五个小时里挑选之前早已计划好的阴凉之处原地休息而清晨、傍晚和夜晚则要全力赶路。 此刻艾薇正微微地闭着眼睛半躺靠在一块岩石后面尽量不让身体移动半分以减少能量的消耗。尽管手脚都被绳子束缚了起来拉玛还是很不放心地在她和冬的身边各安置了两名努比亚禁卫兵以防止他们中途以任何形式递送信息或逃离。虽然只走了一天半的路程但因为艾薇在古代的这个身体本就十分赢弱一路辛苦地前进此时更加不舒服了。 忽然只感觉有人轻轻地拉她的头。她不由得微微皱眉自然地说道:“冬……有什么事情吗?” 来人没有说话她才想到冬被勒令不能和她待在一起于是她睁开了眼睛只见莲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她连忙半坐起来“你……怎么跟着过来了?” 莲连忙做出一个“小声点”的手势随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对艾薇说:“我软磨硬泡拉玛终于答应带我过来了。” 拉玛能够同意带莲去心底或多或少也是该有了些必胜的信心吧。艾薇这样想。再怎么说莲也是埃及人就算真打起来了她说不定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艾薇放心了一点儿便小声地问:“你找我?” 莲点了点头年轻的脸上带着无法隐藏的窘意“那个啊之前有拉玛在有点儿不方便问呢……我之前说过我的母亲在宫里工作……”她支吾地说着手指用力地盘结在一起。 艾薇并不着急问只是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莲黑白分明的大眼不安地闪动着最后她终于好像下了什么决心用力地说:“啊对呀公主您是从宫里出来的说不定会认识我的母亲我……” 她顿了一下然后用非常非常轻的声音说“我想说不定您知道我母亲的事啊。朵以前是照顾缇茜殿下的侍女……正因为如此……”她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大大的眼睛有些尴尬地看着艾薇。 艾薇苦笑了一下其实正因为如此朵才会被宫人排挤最后设计把她的女儿送去古实了吧!缇茜和她的女儿真的好像瘟神……回想起朵离开底比斯时对她说的话苍老的眼里带着点点泪意颤抖的声音悲切地出哀伤的声音“不要像我的女儿……” 朵或许并不知道莲的现状并不知道其实她的女儿并没有如她所想在古实受尽虐待与欺凌。就艾薇短暂的观察拉玛应该待莲如自己的妹妹十分不薄。艾薇心里想如果她能够平安挥刀埃及她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朵让那位年老的侍女就此放心。或许最好的情况是她能够把莲一并带回埃及吧!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莲的头白皙的脸上展露出一片温和的微笑“你是想问问朵现在怎么样了吗?” 莲连忙大力地点点头。艾薇便指了指自己身边阴凉的空地示意她坐下来。接着便就她所知慢慢给莲讲起了朵的近况。艾薇巧妙地回避了朵被拉美西斯勒令送往孟菲斯的事情只是淡淡地为她讲述着朵的日常的小事。听到母亲健康、平安的消息莲的眼里不住地放出兴奋的光芒聚精会神迪厅了下去。到最后艾薇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她一直在底比斯……她说她在等一个重要的人。” 虽然是句假话但是朵应该是这样想的吧?艾薇笑着看向一旁全神贯注听着自己讲述的莲刚才那句话是在暗示她埃及在等她艾薇一定会尽所有努力将她带回埃及的莲……应该会开心吧? 然而得到这样的信息少女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里却展现除了难以明说的犹豫。 她垂下头又将双手扣了起来黑色的头从脸颊两边流淌了下来。她轻轻地说:“啊是啊……母亲一切都好真是太好了……” “如果真的想回到埃及不如等一切结束后与我们一起回去吧?”莲或许是担心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能回去吧?艾薇决定把话说的稍微清楚一点“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悄悄地回去没有关系的。” 莲却一点儿兴奋地表情都没有展露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沉默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 “公主真的非常谢谢您……莲可能还要考虑一下吧。” 话说到这里只觉得什么人站了过来遮住了眼前的光线艾薇抬起头来看到拉玛的身影。如同其他士兵拉玛今日也穿着一身白色的战服双臂围着皮质的护腕身后背着弓箭与箭筒。莲顺着艾薇的视线转过头去在看到拉玛的那一刻她的脸上绽放出好似莲花一般纯净而美丽的笑容。她蹦蹦跳跳地来到拉玛的身边有些亲昵地拉住他的胳膊。 “拉玛你休息好了吗?” “莲你随行的条件是什么?”不去理会莲的问候拉玛只是平淡地说。 莲愣了一下随即垂下头去“就是那个第一步要乱跑第二协助后勤士兵做饭……” 拉玛将双臂环抱在胸前不再说话只是微微扬起眉毛看着莲。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向艾薇快地鞠了一下躬随即就快步地跑开了。 “好吧好吧我这就去帮忙就是了……”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开心的步子如此轻快这就是她犹豫的原因吧?她不想离开拉玛。只是万一拉美西斯已经动了除掉拉玛这些抵抗者的心恐怕与拉玛走得如此之近的莲也难免会受其波及。 艾薇微微垂心里不由得染上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 拉玛看着莲的背影消失在军队的另一侧随后便微微摇头在艾薇的对面坐下来。 “你还好吗?” 艾薇没有反应过来不接地看向拉玛。拉玛挠了挠头没有重复这个问话继续解释道:“我们还有两天左右的脚程就会到达阿布?幸贝勒。” 艾薇点了点头灰色的眼睛却透过他宽厚的肩膀看向高湛晴远的蓝天。阳光充满了整个天空令人不能直视。就像那个光芒四射的太阳之子那种炙热可以燃烧整个世界的力量却反而将人硬生生地就这样隔开了。 突然一个影子从眼前快地掠过她用力看去居然是一只鹰的样子。逆光看不真切但那鹰长翅结实羽泽亮丽是一只少见的好鹰。沿途走了一整天鲜少见到动物为何会突然飞来如此矫健的鹰?艾薇正在奇怪只感觉一道白光快地从空中闪过咻的一声那鹰猛地被什么射中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一头栽了下来掉落在军队营地的另一侧。她第一个反应是想站起来看看那只鹰到底怎么了这是拉玛却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后天以后你想去哪里?” “后天以后。”艾薇强迫自己拉回视线到眼前英俊的努比亚人脸上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语以协助理清自己的思路。 “就是帮我们骗我拉美西斯之后。” 骗过……艾薇不由得暗暗苦笑随口扯了一句:“去周游世界吧。我想去找荷鲁斯之眼。”然后又好像想起什么一般她加了一句“和我兄长。” 拉玛爽朗地笑了起来“当然我说过不会杀了你的哥哥。不过听说秘宝之匙都是保存在埃及王家的庙宇里面以你的力量想要拿到是很难的。” “噢……是吗?”艾薇抬眼看了一下拉玛这个小子果然知道不少东西。她暂时不去思考那只鹰的事情将注意力又放回到拉玛身上。“总有办法的……吧。” “就算你万幸拿到了埃及国内的三枚秘宝之匙”拉玛依旧带着不相信的表情“第四枚你也无法找到。” 诚然拉美西斯是与她说过的秘宝之匙只余三枚。画面一转桥头的楔形文字又浮现在眼前。难道第四枚被别的国家的人取走了?艾薇不暇思索地问道:“照你的意思既然不在国内估计应该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吧?” 取水之匙置于北地……或许是在赫梯吧。艾薇等待着这样的答复。 然而拉玛脸上却露出一副得意的微笑伸手从背后拿出了自己的弓。那是一把好工深棕色的弓身优美而充满力量弓尾两侧由黄金制成嵌以一枚海水般深邃的蓝宝石。蓝宝石隐隐映出天空的颜色随着弓的移动光线流转仿佛其中孕育着涌动海洋。 “如果你真的好好配合我们这个就给你吧。”拉玛对着那枚蓝宝石努了努嘴“水之匙哦。” “水之匙……”艾薇睁大了眼睛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如此大而有美丽的蓝宝石。蓝宝石的硬度远高于铁。在打磨技术以及工具硬度都远远落后的年代会有如此精美、华丽的存在不得不说好似神迹般难以令人置信。她想起自己起初得到的蛇形手镯蛇眼的红宝石只是小小的一块便已是异常珍贵。眼前的宝石应当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吧! 价值连城不足以敌国。 艾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拉玛。秘宝之匙都是如此美丽的宝石吗?难怪埃及要花这样大的力气保护它们、封锁它们的信息。显而易见任何一块的流传都会掀起天翻地覆的斗争不管在什么时代。 “我还以为它在赫梯……”艾薇犹豫着说。 拉玛一愣“没想到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没错这块宝石正是我游历赫梯的时候从一个年轻人手里得到的。不过没关系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但是你随意地把它镶嵌在弓箭上不会很危险吗?” “其实并没有什么人见过水之匙。”拉玛将弓随意地插回了身后“就连你这么想找到它的公主的奴隶放在你面前你也不认得。况且它早年失窃埃及祭司院里很多人一直认为它在其他地方。对我来说这场与埃及攻坚战的胜利更加珍贵。怎样你要全力配合吗?” 天下还有这样好的事情?艾薇只觉得眼前一片黑线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拉玛咧嘴一笑“不过就算你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四枚秘宝之匙凑齐你也很难拿到荷鲁斯之眼的。” 这句定论不啻又给艾薇从头到脚狠狠地浇了一盆冷水。照拉玛的意思就算拉美西斯愿意把荷鲁斯之眼给她她也不一定有这个运气可以拿到。她抬起眼有些期待地望着拉玛想进一步询问他为何下次论断。他却回过身去看向营地的另一侧。那边隐隐传来嘈杂的声音与早前静谧的气氛十分不符。拉玛起身一句话都不说就快步向那边走了过去。艾薇连忙也跟着站起来那边正是刚才那只鹰落下的地方是不是生了是么事情呢?想到这里她不顾身体的疲倦就这样拖着步子也向那边挪去了。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十九章 水之匙 之二 拉玛的军队……其秩序井然的样子确实可以被称为军队……共有两千余人大约是法老四大军团之一的一半。在休息之时拉玛将军队分为是个小的阵营就地成矩形的样子寻找遮蔽阳光的地点休息。从艾薇所在的阵营到达方才生小小骚动的阵营少说也有百米。艾薇双手双脚都被绳索束缚着没有了士兵在一旁驾着走起路来反而格外吃力。等她以龟缓慢的移到阵营的时候四周已经被士兵整齐地包围起来水泄不通。 只能听到里面莲略带恼怒的声音透过密实的人墙传送过来…… “是不是你用箭把它射落的?你快说话!” 然后便是拉玛的声音“莲你冷静点他连箭都没有。” 艾薇很想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但自己的身体太过矮小竟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站在秘密层层的队伍后面无奈地看着眼前一片纹丝不动的努比亚壮汉的背影。正愁的时候里面又传出了莲的声音。 “拉玛就算他是公主的随从也不能这样随便杀死从空中飞过的鹰啊!这对出征来说是很不吉利的!太过分了!”公主的随从?难道是说冬吗?冬为什么会杀死那只鹰呢?艾薇有些焦急地推了推眼前的努比亚人。那人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银的艾薇待他认出艾薇的样子便转头和旁边的人小声用努比亚语商量了几句。随后一人一边地架住艾薇的胳膊把她带入了争吵的中心。 先映入眼帘的是沙地中央早前看到的那只鹰的身体。它的颈部流着鲜血微微地抽搐着却看不到任何箭的痕迹就好像被类似手枪的东西击落了。但这个年代怎么会有手枪呢? 艾薇抬起头来看到莲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地上不住抖动的可怜动物大大的眼里全是不能理解的怨愤。冬则被两名士兵押着垂着头跪在莲的前面长长的浅棕色刘海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看到艾薇拉玛便走过来伸手拉起她让她能够依靠拉玛结实手臂的力量站稳。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直望着静静跪在地上的冬。好像已经有两天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之前每日都形影不离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他如同影子相随在自己左右。还好他一切都好心里吐了一口气艾薇看向莲。 “公主就算是您的侍从这一次我也没有办法原谅。在拉玛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少女急得脸几乎涨红了起来。 艾薇静静地回复她:“别着急你仔细看一下这只鹰身上连箭都没有。” 莲一愣随即转头过去确实如艾薇所说找不到半分箭的痕迹。只是因为通常能做到这样事情的只有弓箭所以就想当然地这样以为了吧。艾薇继续说了下去:“冬的手脚都被绳子束缚着就算他能找到一张弓也要有办法顺利的将它拉开才行。” “但是他刚才确实是在这只鹰旁边……”莲有些犹豫地说“或许是他将那箭藏了起来或者……如果他没有企图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是你看到一只鹰莫名其妙地落下来或许你也会过来看看吧?” 莲没有说话。 “既然没有箭或许它是早前在别的地方受伤然后落到这里的。”艾薇挣开拉玛的手几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去看了看那只鹰又伸手摸了摸它随即回头说道“者鹰可能是要死了。” 略带几分惋惜地她将那只鹰小心地抱在怀里鹰脖颈处汩汩流动的血液染红了她白色的裙她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颤抖着的鹰只觉得它的身体在她纤细的双臂间慢慢地、慢慢地静止。为什么鹰会平白无故地掉下来?她亲眼看到它在营地之上被神奇地击落。如果这是一件对出征来说不算吉利的事情那么做这件事情的就不会是即将展开一场重要战争的努比亚人……她用余光飞地瞟了一眼一旁安静的冬心里不觉间有了些许计较。 就在此时冬也正扬起头来。阳光落在他浅棕色的丝上映出宝石般的光芒跳跃着、律动着。而他深胡桃色的眼里却找不出任何表情仿佛伫立在极寒之地的硬木坚定却冰冷。那种使人战栗的感觉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某一天一片绿荫葱葱的地方透过斑驳坠落的阳光隐隐感到极地一般的视线酷寒的、无生机的;又让人想起猎鸭之后静静站在一旁的少年淡漠的、空洞的。 冬的影像骤然变得格外陌生艾薇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没有说话拉玛反倒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从艾薇的手中取过了鹰渐冷的尸体点头示意努比亚士兵将冬放开将那只可怜的尚带余热的动物递给了他。 “好好埋起来知道吗?” 冬缓缓地站起来白皙的手臂将鹰轻轻地接过。他站在原地缓缓地绽开一个俊俏的微笑。那是艾薇熟悉的笑容就好似冬日的阳光一般温暖却疏远他转身退开几步开始慢慢挖开地面的沙子。 一旁的莲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拉玛却把宽大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稍稍用了些力气。 “明天即将到达阿布?幸贝勒这点小事大家不必如此花费精神。”他指挥着士兵有秩序地重新恢复休息犀利的双眼却从未离开过冬的身影。知道看着冬将已经不再动弹的鹰放入刚挖的坑里面又扎扎实实地用沙将它盖了起来他才稍微放心地转向艾薇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这次我就不向你哥哥追究了……就算法老现在得知了消息他也什么都做不了的。” 艾薇抬起头看到拉玛的面孔上隐隐划过一丝阴霾。她何尝不清楚自己的立场?虽然有了喇嘛的承诺虽然拉玛对她一直很客气亦从不暴虐地对待她与冬但无论如何她都是被挟持的俘虏如果不能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拉玛随时都会翻脸即使时间很短她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一场战斗对于拉玛来说的意义和重要性。倘若他知道她所说的一切都是骗局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些许不安蔓延了起来充满了艾薇的心她胡乱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冬的身边拉起他的手将自己全部的勇气聚集到灰色的眸子里使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平静。她冷静地一字一句地说:“我和我的哥哥是被法老当做替身强行塞入了公主远嫁的队伍中的。只要你承诺能让我们活下去不管你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拉玛看着艾薇深陷的双眼微微眯起犀利的眼神细细地打量着她。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静谧。艾薇的手微微用力纤细的手指陷入了冬的皮肤。少年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心隐隐沁出的汗水但是抬眼看时她的表情是确实如此镇静他从她手中触到的紧张好像是虚假的。 过了许久年轻的努比亚人才微微颔一言不转身离开了二人。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艾薇只觉得双脚一软几乎要摔倒地上去。冬连忙侧身双手有力地扶住艾薇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艾薇看着冬轻声说:“那个人……他对富可敌国毫无兴趣他心中的抱负并不来自寻常的野盗。我们必须小心。” 若是在后日之前被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恐怕……心里不由得有一丝担忧。她静静地垂下了头去。 周遭又恢复了日常的秩序冬将艾薇扶到阴凉的地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松开艾薇的手刚想要说什么银的少女向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必多说。二人便一同坐下看着眼前整齐列队休息的努比亚军队静静地等待着傍晚的来临。 又行进了一天就在艾薇的体力要接近极限的时候眼前终于渐渐出现了些许苍绿。;拉玛似乎对这一带十分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绕过数个不规则的高地进入了又一个绿意盎然的绿洲。 与之前去过的村落不同眼前这片绿州的水源明显不够充足也几乎没有任何村民。但是此绿洲的地理位置却极好它所处之地被不规则的高地错落包围较为隐蔽。高地之上以石为基立了数个类似碉堡的建筑。 一行人到达了这里碉堡里面的人立刻出来远远地向拉玛行了个大礼。 “今夜就在这里休息。” 拉玛干脆地丢下命令径自带了数人上到高地似是在关注附近的情形。自那日之后拉玛或多或少对艾薇有了些防备似乎并不像之前那样会不时地到她身边同她讲一些他的想法却总算是把她和冬放到一起由四名异常健壮的努比亚人日夜不分地看守着。这使艾薇十分痛苦因为即使在需要方便的时候那些努比亚人也会跟过去在不远的地方背过身去算是对她的尊重。好在行军的时间并不长这种煎熬只过了一天便到达了眼前的营地。 艾薇与冬被几个士兵拉到一处高地的夹角然后又将脚上的绳子缩短了一些。 跟之前作为大本营的绿洲还有专门关押人的房子不同这里作为行军途中的落脚点可以有个避风的地方已算不错。[.超多好看小说]艾薇探头看了看那四名努比亚大汉果然依旧十分警戒地守在夹角外将二人严密地看管了起来。所幸这个夹角有些深度在最里面交谈外面的人应当听不到。 艾薇勉强将自己蹭到夹角的最深处靠着岩石费力地坐下深深地吸了口气。虽然拉玛没有明说但是依照之前二人交流的点点滴滴来估计距离现在的营地应当是阿布?幸贝勒之前最后的休息地。 她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的少年。 冬轻轻地侧着头微微抬眼淡淡地看着夹角外各自忙碌的努比亚壮丁。月光静静地洒落在他的身上映得他浅棕色的头上一片恍惚的银色。他的鼻梁很高更是衬托出他深邃的眼窝浓长的睫毛半掩着他深胡桃色的眼睛让人看不透那双眸子里流转的思绪。 不可否认冬是一名即使放在现代也堪用“绝世”二字形容的美少年。现在可以有这样俊俏的人陪伴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一件值得自我安慰的事情呢? 正在欣赏着艾薇注意到冬的胸前挂着一枚非常精细的红宝石链坠。以细金为线与链坠相合的部分有一颗极精致的莲花引出了那颗如血般深邃的红色石子。宝石里蕴含着肉眼难以分辨的红色赤红、绯红、血红、绛红……颜色仿佛在那一颗小小的石头里流动好似具有生命随时都会跳跃起来。 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颗奇妙的石头?艾薇顶住额头想要挖空心思地找出线索。仿佛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少年回过头来静静地看向她。 “冬。”艾薇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轻轻地叫他的名字伸手指了下他胸前奇妙的宝石。 冬微微垂完美精致的脸庞上带着日常所见的温柔与恭敬。他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伸手拉起红色的宝石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随后放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是我母亲赠给我的。” 冬的母亲?还是第一次听到冬说自己的事情艾薇不由得看向眼前的少年。但是他却不再言语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中皎洁的月亮月光滑过他宛如大理石雕刻而成的侧脸银色的光芒散为淡淡的薄雾流转在他的脸庞。见他不语艾薇也一并抬起头看向天空。 当黑夜落幕白昼来临他们将遭遇的就是拉玛近日来处心积虑筹划的重要战斗一场结果未知的战斗。悲哀形成一张硕大的网紧紧地束缚住她的心脏究竟在这一场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犹如家常便饭的边境战里她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简朴的婚礼却拥有豪华的嫁妆。 陆路的行进却没有军队的接应。 奢华的公主却没有充足的护卫。 为了被现为了被袭击为了引出行踪难定的拉玛一行…… 她是拉美西斯二世又一次辉煌战绩中布下的小小诱饵一个连生命都不被在意的渺小存在。 她全都明白她全都知道。 这毕竟是真正的历史。他是高高在上的光明之子而她终究是那名血统下贱的侧室之女。 她以为她可以心安理得全盘接受。但是她的努力远比她一直以来以为的要更加脆弱得不堪一击。 若没有金色的头若没有蔚蓝的眼睛若没有机缘巧合的相遇。 她就不可能拥有他的爱情吗? 心里一酸眼里就像要滴出血来。那确是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她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她尴尬地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在没被冬觉之前躲到一边但身体刚刚微侧却被少年紧紧地拉住。深胡桃色的眼凝聚在她的身上只一秒他便牢牢地将她拥进了自己怀里。怀抱来得如此突兀而热烈修长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的身体柔软的短轻轻地拂过她的面颊。她从未觉得年轻人的胸膛有这样宽厚他抱着她心脏的跳动结实而有力。 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艾薇别怕。” 他的声音有着往日没有的洁净感。日常虽然同样温柔、同样小心却总好似少了几分真实的感觉。如今他的声音就像剥去硬壳的清凉水果去除了那一份坚硬的生疏从她的耳里沁入她的心里。 “不管怎样我会在你身边的。” 这安慰着艾薇的少年就如冬日悬于空中的太阳隔着一层雾但微微的暖意仍从四面八方满溢过来将她紧紧地包围。他的双臂微微用力将她紧紧地固定在胸前“我一定会带你回到埃及。” 回到埃及真的还可以用“回到”二字吗?那片众神庇佑的黄金般的土地从未如此遥远难以逾越的鸿沟比万里更长比千年更远。 她不由得用手指用力地扣住冬的衣襟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要哭不要哭。过了几天她再也不哭了她要坚强地面对明天的战争。不管多么危险不管多么令人心碎她一定要努力地活下去找到荷鲁斯之眼回到未来…… 他的事情……不如忘了吧。 手指透过衣襟深深嵌入了掌心白贝般整齐的指甲渗出点点血迹染在冬的胸前。少年放开了艾薇白皙而骨感的手指将她的手缓缓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打开放在自己掌心。这样的动作好像在许久之前谁曾经做过将她的手小心地摊开然而放入自己宽厚而温暖的手掌里。爱你十分爱你……模糊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晕开眼前光华万丈连视线也变得不清晰起来了。 “艾薇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冬的声音在她耳边淡淡地飘过。 眼角还挂着点点的泪珠艾薇没有回答。他的脸因逆光而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隐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你是谁?” 你是谁? 那一刻艾薇的心底突地一跳有些紧张有些恐惧还有些……解脱。 她是谁? 她究竟是谁? 自从回到这里自从借用了这个身体没有人现、没有人问起她是艾薇可她究竟是哪个艾薇?如果没有阳光般耀眼的笔直金如果没有天空般湛蓝的双眼她就不是真正的她了吗?如果拥有下贱的侧室之血如果持有怪异苍白的面孔她就是另一个艾薇了吗? 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渐渐地连她自己也变得迷茫。冬的这个问题她究竟该如何回答。 艾薇的面孔露出空洞的微笑月光衬着她清瘦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更显出几分濒临死亡般惨白。 “我是……艾薇。” “你不是你不是艾薇公主。”冬却微微摇头俊秀的脸上没有日常的笑容“请你……不要瞒我好吗?” 少女抬起头来灰色的眸子里仿佛蒙着一层湿润的大雾使人看不到她心底的真实想法。 虽然人人都说她相貌怪异虽然人人都对她心存憎恶但他从来不觉得她丑亦从不觉得她邪恶。 他看着她的双眼轻轻地说:“艾薇公主不会飞镖也不喜欢走动;身为祭司的她对卡尔纳克神庙的构造、方位十分熟悉却对政事丝毫不关心;她自幼与女眷生活在深宫对沙漠之水自然也颇有了解;更为重要的是……” 他半跪在艾薇面前手指轻轻拉过她银色的丝“你比任何一个人知道的艾薇公主都要更加勇敢你展露的性格就像拉神的恩赐就如正午的阳光般耀眼而令人不敢直视。” 他深深吸气“我……会帮你保守秘密请你至少不要再隐瞒我。” 原来……她有这样多的破绽啊。缺乏的常识别样的性格如此容易被识别连冬都看出来了而那个人却没有…… 她扣住自己的胸口深深地吸气。 “冬其实你知道荷鲁斯之眼对吗?”忍住胸口的微痛艾薇调整呼吸灰色的眼睛直接看向冬。 冬顿了一下然后就地深深地拜了一礼“殿下赎罪冬的确很清楚秘宝的事情。只是之前……” 艾薇轻轻摆手示意冬不必介意之前的隐瞒她只言简意赅地说道:“我是借助荷鲁斯之眼来到这个世界的。” 冬看着她。他的表情十分复杂说不清是没有理解是惊讶还是迷茫。但是他没有笑她甚至连句“不信”都没有说。他只是看着她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于是她也平静地向他微笑眼睛里闪过透彻的光芒倾诉般地继续了下去重复了一次这个令她困扰却无法拜托的现实。 “我来自三千年后的未来……” 她说的那句话好像深黑天空中银色的星静静地下坠然后猛地落入他的心里激起万丈涟漪。 在他脑海里隐隐闪过许久前一句模糊的话。 “不要靠近那个蓝色荷花池那是陛下修建给他心爱之人的……”、 温柔和蔼的声音好似变成了遥久的记忆。 “他总说那名金女子总有一天会从未来来到他的身边……冬如果你长大了你也会找到你心爱的人那时候……” 红色的宝石在胸前隐隐跳跃好想要燃烧起来一般灼烧着他的肌肤。 冬用力地合上眼仿佛要把那记忆从心里狠狠地帅去。再看向艾薇银光倾泻了下来落在她银色的丝上竟显出些微的淡金色。她静静地笑着精致的面容宛若无暇的象牙工雕她不是日常人们谈起的艾薇公主她的美丽可以攫取人的呼吸。 “冬我借用了荷鲁斯之眼的力量。我的灵魂来到了这个身体。”艾薇淡淡地重复了一次“你可以说我是艾薇公主但也可以说我并不是她。非常感谢你现我这个皮囊下与那位公主截然不同的灵魂。” 她叫做奈菲尔塔利这样心口拈来的名字竟与这个历史上不很受宠却极尽荣华的王后同名。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不是。 她便是拉美西斯一直在等待的人。 “她”提过的金女子并非虚构。 她看着艾薇修长的手竟不自觉地稍稍用力握住她的肩。如果拉美西斯知道她的身份……不他竟不想让那个男人知道她的身份拉美西斯并不配知晓眼前的人实际如此珍贵。如果拉美西斯爱她为什么一直以来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她?如果拉美西斯每天都在想着她为什么二人离得如此之近他竟然认不出她? 他如何能将对他而言如此重要的人拱手交给冷酷残忍的埃及王?他不想永远不想! “那么你要回去吗?”声音里带了隐隐的颤抖他无法扮演如常的冷静。心底渐渐晕开了陌生的感觉就像曾经深邃而冰冷的湖底此时却似乎能听到什么东西在燃烧一种热烈的液体正在湖底深处慢慢地涌动着带着几分冲动地即将掀起翻天覆地的沸腾。 少女略带忧伤地看着他沉默了半晌随即微微地点头。 “但我找不到荷鲁斯之眼。没有荷鲁斯之眼我便回不去。” 四枚秘宝之匙的下落全部知晓了然而是否能够顺利地将它们全部拿到却仍是未知数。拉玛早些天的话在艾薇脑海中回响即使拿到全部的秘匙也不一定可以找到荷鲁斯之眼。 未来总是会有的。但是她的未来太过遥远…… 她想回家。 蓦地艾薇脑海里掠过在桥头见到的楔形文字。除了有一句冬已经翻译过之外在桥头荷鲁斯之眼的标识下还有一列文字。那图像她是牢牢记在脑海里的啊!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起头来拉住冬的衣襟“还有一句话我想请你帮忙翻译。说不定与荷鲁斯之眼的线索有关系。” 冬一时无法从艾薇快的话题转换中反应过来她却已经从他的手中挣脱跪在沙地上用手指画起了什么。歪歪扭扭的图案却也像模像样。 冬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起初只觉得有些想笑而当那文字渐渐成型他的视线不由得渐渐凝结就这样酷定在了沙地之上。 “艾薇……你在哪里看到的这些?” 艾薇回过头来略带急切地说:“这是什么意思?我在那座木桥的桥头看到……” 冬跪在艾薇的身旁伸出手去轻轻抚平地面的硬沙抹去了艾薇写下的文字。 “喂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艾薇小声叫了起来别看字数不多可写起来真的很费力。 冬缓缓地看向艾薇嘴边又带上了淡淡的微笑。或许是映着月光的缘故在艾薇眼里冬的表情是这样冰冷就如同极地之海如果要说熟悉还有一个人有着类似的表情。好像是哥哥用尽各种手段打压对手在商场之上将对手踩至脚底;或者应该说是另一个人高地之上背后的君主冰蓝的双瞳冷漠地扫视全局轻描淡写之间全盘灰飞烟灭。 “艾薇不要再去追究这里究竟写了什么。”冬看着艾薇轻轻地说道。 他的话语略带蹊跷艾薇不由得有些焦急地追问:“这些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冬只微笑轻轻地摇头眼里却不带任何笑意。 艾薇不由得咄咄逼人地追问:“是外号?是暗语?是带有其他意味的象征?” “艾薇等我们从战场上平安归来我全部都会告诉你。” 冬淡淡地微笑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艾薇的丝最后落在自己的身体两侧。不管她再如何焦急地追问他都不再说话深胡桃色的眼微微上抬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那深邃无涯的夜空。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二十章 阿布·幸贝勒 之一 古实或者说是努比亚是埃及尼罗河第一瀑布阿斯旺与苏丹第四瀑布库赖迈之间的地区的称呼。(.无弹窗广告)努比亚是埃及与黑色非洲大陆之间的接壤之地。早在拉美西斯二世前数百年埃及的法老们就多次向这片拥有大量壮年劳动力及财富的土地进行了三番五次的进攻与同化。第十八王朝的图特摩斯三世曾经对努比亚进行过一次颠覆性的征服一度将它的全部国土归入埃及的版图。 部分努比亚人开始依附法老的力量在法老的军队、政治制度里任职。即使在现今遗留下来的记载里手持弓箭的努比亚士兵仍是法老雇佣兵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化上的同化使努比亚渐渐变为埃及的一部分。在埃及拥有霸权的年代努比亚人不过是一个“兵库”或是“贮金室”。然后当埃及衰落的时候努比亚人就会兴起。 拉美西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生。努比亚自身蕴含着天赐的财富。努比亚这个词来自埃及语中的“金”的读法正是取意其国土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量金矿。获得努比亚即获得国库的充盈。退一步说努比亚与埃及南部接壤距离底比斯不远从军事上看意义同样非常重大埃及北面有赫梯东有亚述西有利比亚危急之际稳固南疆一切可能的动荡是其它战争开始前的要一步。 然而有征服便一定会有随之而来的反抗。努比亚由多个黑人部落组成并非单一民族的存在。被埃及同化后有人顺从于埃及的文化与统治甘心以傀儡之国存在。而有人则会举起反抗的大旗一次又一次勇敢地像太阳之国出挑战即使这样的举动不啻于以卵击石。 拉玛就是早前众多反抗势力中的一位。与其他同僚不同拉玛异常清楚零散的进攻几近徒劳。几年来他细心筹划积攒实力以游击的方式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埃及在古实边境的势力。精心训练的勇敢士兵、努力囤积的战争物资。拉玛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报复几个埃及士兵出一口恶气而已。 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艾薇只觉得胸口不住地闷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沉沉地压在上面。周围很热身体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让人觉得心烦意乱。艾薇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空调是怎么回事……” 恍惚间她只觉得自己是躺在伦敦家里那张舒适的床上洁白的床单和轻柔的被子好像千百尾羽毛裹着自己。耳边似乎听到久违的钟表秒针走动的声音或者是点滴落入细长导管的声音或者是佣人尽量小心走路的脚步声音。眼这样重。无论如何也无法睁开她只感觉阳光透过维多利亚风格的窗帘射入屋内热乎乎地落在身上好像自己要渐渐燃起来。 她本能地缩起身体想躲避从窗口射进来的热力。头一歪却被谁的手挡住。熟悉的声音却好似来自陌生人般侵入她的脑海“小心。” 她不由得一愣随即用力睁开眼睛离自己脑袋不过分毫距离就是坚硬的岩壁。他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尽头抬起映入眼帘的是冬俊美的脸。他半跪在自己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而另一只手温柔地放在她的脑侧阻止了她刚才一头撞在岩壁上的举动。 爱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慢慢地支起身体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冬示意他稍稍退远。少年却没有后退脸上全是挥之不去的担心的表情。 “艾薇你没事了吗?” 艾薇莫名其妙地看了冬一眼暂时没有回答明明是清晨周身却又是那令人难受的沉闷。她慢慢爬起身来挺直背脊透过夹角望向蓝天。 太阳缓缓地浮出了地平线清晨带金的光线渐渐揭开了天边灰蓝的帷幕热力越过山石落在她的身上。视线延伸夹角的外面整齐的白色队伍列成数个方阵白色的旗帜随风轻轻扬起晃得人睁不开眼。努比亚人黝黑的脸上挂着点点汗迹深棕色的眼里带着肃杀的锐利背后的弓与箭呈同样的角度简单、整齐。 他们应该全部准备好了艾薇这样想。 几千人的战斗力量在这个时代相当之大但毕竟是要和法老的四大军团之一交锋不借用黑夜来掩盖而要在白天光明正大地攻打过去还是有点儿以卵击石的感觉。 如果是艾薇的话她会选择在深夜出从而在对方力量最为松懈的天将亮时分进行攻击。正在心底为拉玛的失策感到惋惜但转念一想不管怎样拉玛毕竟是敌对的势力选择错误的进攻方式其实是对法老大大有利她或许应当松一口气。 “奈菲尔塔利。”轻快而充满活力的声音充入耳郭艾薇愣了足足三秒钟才意识到那是在叫她。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她了。她转过头去灰色的眼睛眨了眨。 拉玛走过来了。他身穿白色短衣手臂上围着一副皮质的暗纹护腕额前系着鲜血般深红的头带其中缀金隐隐绘出一只矫健的雄鹰的图腾。仿佛忘记了日前的怀疑他的笑容一如最初时的简单而直接“我们可以出了。” 艾薇愣了一下随即还是有点儿忍不住地询问拉玛:“那个天已经亮了现在出会不会有些问题呢?” 拉玛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走到她的面前亲手将她脚上的绳索割断伸手一拉就让她站了起来随即便扶着她向外走。艾薇以为拉玛并没有明白她的问题于是她又开口想要把自己刚才的担忧稍微深入地解释一下“拉玛我的意思是埃及的军队毕竟还是很强大如果你在白天贸然出击其实会使你的伤亡加重啊……” 拉玛回头看了艾薇一眼随即促狭地一扬嘴角“奈菲尔塔利小姐如果是黑夜的话谁又能看到你呢?你好好假扮公主是可以以一敌百的。况且阿布?幸贝勒通常状况下也不过一百名将士把守。” 他半扶半拉着艾薇向外走走出夹角处的阴影初生的太阳夹杂着干燥的热气扑面而来。她眼前骤然一片眩晕手心里渗出点点冷汗胸口沉闷的感觉再一次从周身围绕上来。尚是清晨又是较为干燥的埃及为什么总是有一种难以明述的燥热围绕着她?艾薇的身体好似不能完全受自己的控制每一步的前进都似乎并非来自她的意识。她的脚步不由得缓慢下来拉玛垂头看向她“你怎么了?莫非是紧张了?” “艾……奈菲尔塔利她身体一直赢弱”冬在二人身后缓缓开口如常平稳的语调里夹杂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担忧“请尽量让她少做过于剧烈和刺激的事情不然她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拉玛一愣随即又看向艾薇“是真的吗?” 艾薇抬头并没有立即说话。这奇怪的感觉与她日常病时的样子并不完全相同。身体就像无法控制灵魂不能契合地控制自己的肉体。这种烦躁、这种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不由得让她惧怕起来。她灰色的眼微微颤动着视线难以集中于一点。 “喂你没事吧!”看到艾薇奇怪的样子拉玛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她拉起艾薇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心微微沁出冷汗却异常冰冷“伤脑筋啊怎么会这样呢……” 拉玛不由得微微叹气他的话语中包含了些许埋怨以及隐藏在深处不易被现的担忧。眼前这名叫奈菲尔塔利的银少女十分聪明虽然与莲年纪相仿却要成熟世故得多一直以来都算是比较配合自己的计划。在过去几日的相处中拉玛的心中不禁对她颇有些出对待俘虏的好感行动上也自然比较优待她。但前几日在沙漠上遇到的鹰坠落事件让他对她以及冬的存在产生了些许怀疑。 本意是要在昨天晚上连夜向阿布?幸贝勒进攻趁着天色昏暗一举攻下碉堡在必要的时刻利用奈菲尔塔利作为人质削弱埃及军的抵抗。但是出于对信息泄露以及可能引来埃及军队埋伏的担忧他昨夜便命令全军暂时扎营在距离阿布?幸贝勒小半日路程的基地派两队侦察兵对阿布?幸贝勒周遭进行详尽调查。天明之时当得知阿布?幸贝勒碉堡的卫兵确实没有增加附近也没有见到其他埃及军队时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来是误会了奈菲尔塔利和冬。他不由得有一丝愧疚但随即想到阿布?幸贝勒唾手可得几分难以克制的兴奋便如潮水般将心底划过的内疚掩盖过去了。只有一百名日常守备的士兵再加上奈菲尔塔利假扮的公主他可以轻松地拿下这座碉堡。这是他告诉艾薇的信息。然而他的真实目的并非仅此而已接下来他会以最快的度调动军士一举攻下距离阿布?幸贝勒急行军一日余的阿莱方庭。阿莱方庭(注:现称阿斯旺)位于埃及的南部是埃及对南方国家的贸易重镇也是粮草的囤积处。之所以此次会倾全部兵力而出除了想在阿莱方庭收集足够的粮草也是想让埃及法老狠狠地尝一尝苦头。 阿莱方庭以南的地区包括阿布?幸贝勒全部本是属于古实的领土。在过去的数年古实对埃及的反抗战绝大多数是在这里开展然而不管在这片土地上的战争输赢如何遍体鳞伤的最终都会是这片富饶、属于古实的土地。 他似乎只能挫败地感觉到拉美西斯微微眯起淡淡的琥珀色双眼嘴角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远远地看着他们在他所划定的牢笼里抗击、挣扎最后屈服。 拉玛握住艾薇的手微微用力奈菲尔塔利的出现是个绝好的机会有了这位假冒的公主帮忙可以让他不损一兵便拿下堡垒甚至可以更为轻松地袭击阿莱方庭。 拉玛眼里对艾薇的怜悯渐渐淡去了数年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梦想将他紧紧地攫住。他想起自己大本营木门上挂着的那一尾饱满、亮丽、骄傲的翎羽。他不能忘记自己的荣誉即使背叛自己的血液、背叛自己的宿命他也要为了那份梦想勇敢地前进。他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为任何人、为任何事甚至是为自己的同情心而出任何差错。 想到这里他拉起艾薇略带冷酷地说:“不好意思奈菲尔塔利。你再忍耐数日我便给你和你的哥哥自由。到时候我也会给你们一笔钱届时你再慢慢养病吧。” 不顾艾薇几乎要昏厥的虚弱他半带强迫地拉着艾薇跟着他向外走刚走了几步只觉得有人从旁拉住了他的手臂。他微微侧过头去看到的竟然是冬俊美的脸庞。冬的脸上依然是日常可以见到的谦恭含蓄然而从深胡桃色的眼里却无论如何读不出他半分心思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搭在拉玛的护腕上他缓缓地说:“请允许我照顾奈菲尔塔利。” “放肆。”拉玛冷冷地说“放开你的手。” 然而冬却没有动面不改色帝又重复了一句:“请让我照顾她。” 拉玛心中只是一阵烦躁本能地想要甩开冬的手。然而他却骤然现自己的手已经动弹不得。他看了一眼冬少年的手无论怎么看都只是随意地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却不管自己如何用力挣开都毫无反应。他再次将视线落到少年的面孔上明明是夏日为何从他身上却可以感到些许如冰覆盖的寒冷? “奈菲尔塔利的病如果没有我的照顾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若是这样你的计划还要怎么完成?” 冬说的话没有错而且看似从拉玛的角度出不管怎么说都没有错误。但是他全身所透露的信息仿佛在说“如果不放开她就杀死你”。 眼前这个懦弱、胆小让拉玛几乎忘记他存在的少年难道妄想威胁拉玛吗?拉玛心底不由得染上了点点怒意想要狠狠地推开他然而手臂依旧无法移动半分。无可奈何之际拉玛只觉得太阳从背后照耀自己的力度正在不断加强就好似要燃烧起来时间仿佛以比平日更快的度从身边流走了。如果局面就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现在的阿布?幸贝勒没有半分埋伏但若是拖延到傍晚情况如何可就另当别论了。 何况退一万步说他还需要利用手里的这名银少女她并没有什么大错他也不想让她就这样死去。或许他不该为了这些无谓的小事浪费过多的时间。想到这里拉玛不由得转动手腕将艾薇朝着冬的方向推去。同时只觉得自己手臂一松少年放开了他腾出双手紧紧地将几乎无法站立的艾薇拥在了怀里深胡桃色的眼睛静静地却坚定地看着拉玛“请让我带着她跟你一起走。” 虽是拜托的语气却总令人感觉在命令他。拉玛心中的怒意不由得加重了几分没有回答少年的话语只是对一旁站立的四名士兵做了个手势。四个人立刻走上前来稍稍松开了冬脚上的绳子然后就一边两个看守着怀抱虚弱少女的冬。 “带着他们紧紧跟着我。”拉玛甩下这样的命令双眸又一次犀利地扫过一旁的冬。不管怎样看冬都是有几分古怪的。但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必须抓紧时机其余无关紧要的怀疑可以等攻击过阿莱方庭后再作考虑想到这里他便大步向不远处的白色军队走去。 “拉玛!”刚走了几步就看到莲快步向拉玛跑来。略显稚嫩的脸上因为奔跑而泛起点点红晕一层细密的汗珠微微沁在脸侧她快地来到拉玛身边用力拽住拉玛的衣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拉玛莲一起去。“ “不行。”拉玛干脆地回绝了她并未停止往军队走去的脚步。 “拉玛我保证会乖乖的我会待在你的身边就像艾薇公主一样。”莲越焦急了起来吃力地跟上拉玛的步子。 “莲你不要闹战场很危险。”拉玛依旧平淡地回绝了她的要求。 “拉玛!”莲突然停下了步子黑白分明的眼里又一次噙满了泪水“拉玛这是拉玛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一场战争就算拉玛不说莲也知道。莲一定要和拉玛一起去反正如果没有拉玛莲……莲也早就死了!” 话说到这里拉玛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只感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来伸手摸了摸莲的头深棕色的眼里露出一丝温和“你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这样的话完全无法止住莲的抽泣她竟退后了几步站到了冬的身边伸手拉住艾薇的裙摆“我可以照顾艾薇公主我可以帮助拉玛保证艾薇公主和她的侍从不逃走……我不想离开拉玛。”少女顿了顿拉着艾薇裙摆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量“无论如何请让我一起去我不会给拉玛添任何麻烦。” 那一刻拉玛犹豫了。 莲很少如此坚定地违逆他的意思此次却拼命地不愿让步或许是真的担心他吧?或许只是撒娇?她真是喜欢哭啊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她哭泣。但是这场战争真的至关重要况且阿布?幸贝勒之战仅仅是一个开始难道要一直带着莲冒着危险一路行军到阿莱方庭吗? 不行他不想让她受这种苦。 “难道你不听我的话了吗?”拉玛的语调里增添了几分严厉。随即他对身旁的护卫兵嘱咐了些什么。 两名卫兵留了下来躬身用手指向另一个方向恭敬地对莲说:“莲小姐请往这边走。” 莲皱着眉并不想理会身边的士兵。她迈开步子想跑着追上拉玛。然而护卫兵却几乎是半强迫地拉起她带着她向营地深处走去。拉玛的背影越来越小。眼泪不住地从莲的脸庞滑落。 看着拉玛的背影她不禁用哽咽的声音大声地喊道:“拉玛!请一定平安归来!” 拉玛精心的准备拉玛强大的军队。 拉玛是抱着必胜的信心出击的那为什么她却觉得拉玛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阿布?幸贝勒关隘位于古实的一片地形较为特殊的地区。这里原本属于古实的碉堡关隘已经被埃及占领了长达数个王朝。关隘的主体在一条狭长的通路上方此通路三面接近高地高地之上是利于以弓箭射击的掩体。由于地域的特殊性在这里用兵把守可谓以一抵十。经过这条通路眼前便豁然开朗再走半个时辰即可到达尼罗河第二瀑布。这是一条由古实去往阿莱方庭最近也是最为直接的路。 如果想要绕过阿布?幸贝勒经由沙漠前往阿莱方庭相对而言路途遥远途中气候炎热水源缺乏对多人行军而言不啻为一条死亡之路即使能够到达阿莱方庭军队的实力也会大大受损只要埃及方面稍作准备便可使全军覆没。 换言之阿布?幸贝勒是古实通往埃及的门户。除非像拉玛劫掠艾薇时带领少量精兵才可尝试性地绕过关隘回到主营地。 当拉玛与他的两千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到达阿布?幸贝勒之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金黄的沙地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灼热令人不由得焦躁起来。 拉玛站在关隘正前方的空地之上只觉得四周一片异样的寂静。看不到关隘上方的掩体内有任何士兵的迹象亦感觉不到周围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他转过身来看向身后静静跟着自己的少年冬与他怀中抱着的银少女奈菲尔塔利。 这一路虽然只花了小半路的时间但是因为太阳热力十足走起来很是消耗体力。但是他身后的少年竟然抱着奈菲尔塔利一路面不改色地跟着走了下来。拉玛心中对他的戒意又增加了几分。 “该把她给我。如果被别人看到你抱着她计划就全完了。”拉玛有些粗暴地拉过艾薇的手腕紧接着又甩下一句“到时候你们俩都得死。” 冬正在犹豫倒是艾薇先恢复了意识。虽然身体依旧十分乏力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意识比早晨清醒了许多。她轻轻地拍拍冬微弱地说:“我已经没事了可以放我下来了。” 停顿了一下少年微微放低身体温柔而小心地将艾薇放了下来。 艾薇还未站稳拉玛便有些焦躁地一把拉过她随即推着她往队伍最前方走去。 “艾……奈菲尔塔利!”冬在身后略带焦急地轻轻叫着她的名字。艾薇回过头来向他微笑了一下示意他不必担心。紧接着就被拉玛拉着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空场的中央。 空阔的沙地晴朗的天空艾薇银色的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流转着如同钻石一般耀眼的颜色。耳边掠过风的呼吸隐隐可以听到尼罗河水流动的声音。白色的军队已经被抛在了身后整个空场上只有她和牢牢夹着她的拉玛。 但是即使站到了如此显眼的位置仍然没有任何埃及士兵的影子。 安静就像阴影一样紧紧缠绕着在场所有人。 每走一步就像踏不到底一般。拉玛下意识地抽出腿侧的短刀抓住艾薇的手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拉玛与艾薇的足迹在金色的沙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线。 细长的、断断续续的连着白色的军团与空地中央孤零零的二人。 忽然耳边响起了与周遭规律的不相符的声音。 起初只是很小的声音简单的断断续续的。 然后整个同样频率的声音一并响起好像海浪拍打着峥嵘坚硬的顽石又好像狂风吹动着茂密的树叶。 拉玛与艾薇一起抬起头来。 放眼望去越山而上、河岸一侧、沙漠之旁竟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金黄。正午的阳光如此耀眼直射在镶嵌着金箔的阿蒙军团的旗帜上风吹动着金色的旗帜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山顶上沙漠金黄的土粒随风卷起河畔隐隐映出金鳞天与地在这一刻融合阿蒙神的圣光出现在这里……阿布?幸贝勒。 在那一片光芒中里年轻的法老身着金色的战衣鲜红的斗篷随着微风轻轻飘扬深棕色的头束在脑后微微垂下的丝拂过模糊的脸颊。他静静地站在金色的战车之上左手轻轻地扶着腰间刻有王家纹章、象征战场最高指挥权的宝剑。战车前毛色亮丽的棕色骏马头戴华傲高挺的羽毛身上系着镶金彩条的马缰稳稳地伫立一动不动。 此外战场一片静谧。 埃及的军队占领着制高点士兵们如雕塑一般立着没有表情地看着脚下空地中一裘白衣的努比亚反抗军。只等法老一个指令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自高而下冲入白色的队伍将努比亚人撕成碎片。 而此时没有人移动半分双方的僵持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拉玛微微抬有些呆滞地看着高地之处金色的战车。愣了数秒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法老的包围圈。明明在前夜的侦查中没有见到任何异样的情况除非是掌握了全盘的信息否则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如此“适时”地出现。然而……自己行军的决定、信息究竟是怎样被传送到拉美西斯那里的?竟然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当时随着奈菲尔塔利嫁过来的人明明已被他的部下全部杀死。他亲眼看着他们的尸体被部署一具一具地埋葬。 是谁泄露了消息? 怕是……没有机会知道了吧。 年轻的法老慢慢地抽出腰间华丽的宝剑举至半空。时间被放慢了一万倍宝剑轻描淡写地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映射出的光芒宣告拉玛一切苦心的死亡。四周阿蒙军团的将士如同金色的潮水决堤般从高地冲杀下来细流汇成雄壮的洪水铺天盖地地冲向空地中间白色的队伍。 金色充斥视野拉玛的脑海里却一片空白。心跳的声音如此清楚每一次都在用力敲打着胸腔就这样就这样看着埃及士兵将他苦心经营的白色军队吞噬吗! 深棕色的瞳孔在那一刻缓缓散开可只有一秒就又一次锐利地凝结。 仰金色的队伍俯冲而下气势磅礴地嘶喊声惊天动地;回身白色的队伍沉静以待黑色的面孔上没有半分恐惧或慌张之色。 这一仗胜负未分。 他向天空高举右手下一秒狠握成拳。 古实的队形开始变换了手持利剑的士兵奋不顾身地跑到了队伍最前面准备抵挡即将遭遇的埃及军队。在强大的阿蒙军队面前努比亚剑士的抵抗宛若一根极细的线轻而易举地就会被扯成碎片。然而在双方兵戎相接的一刻那一根单薄的线却展现了惊人的强大韧性。每一个人都奋力挥动短剑不顾白色的衣着被黑红的鲜血玷污不顾鲜活的肉体被冰冷的兵器刺穿。不出两百人偏偏将数千人的攻势挡在那里。千斤之石悬于一线。 这两百人为拉玛以及其余的努比亚人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其他大多数身背弓箭的努比亚人快而果断地向后方跑去。他们动作灵巧、身体矫健很快跑到了约五十米之后的地方站成一个颀长的弧形面对着从三面冲涌而下的埃及士兵。 第一列士兵手持木盾半跪在最前方。第二列士兵搭箭在弦蓄势待。第三列士兵列队垂持弓随时准备补上。 拉玛拉着艾薇跑回了后面的军队随着自己的队伍后撤迅地站在了弧形箭队的中央他将艾薇丢回给身后的四名禁卫兵他们用力地拉着艾薇与冬谨遵拉玛最初的指令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的两旁。 就在这一刻金色的队伍终于撕开了白色的防线隶属于太阳王国的伟大战士勇猛地冲向拉玛的士兵们。众人的脚步踏起漫天的黄沙似乎可以隐隐感到拉美西斯站在身后高地之处冰冷地微笑。 艾薇眉头紧锁浅灰色的眼里几乎要流出泪来。 他来了伟大的埃及王拉美西斯站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来到这里? 她深深地垂下头去用最轻微的声音低低地呢喃着只有冬听到了她小声地祈祷…… “请你……活下去。” 拉玛从身后取下自己的弓。深棕色的弓身优美而充满力量弓尾两侧由黄金制成嵌以一枚海水般深邃的蓝宝石。他从腰侧抽出一支箭熟练地搭在工上稳稳地举起弓将其拉至饱满。他身后的努比亚人随之拉弓至满高高举起仿佛要射落空中的太阳。 “如果……能够射落太阳那么就可以看清世界了。”拉玛轻轻地说了一句随即放开了手指。 那一刻千余利箭倏地一并飞至空中撕破炙热的空气在蔚蓝的空中划出了深黑而锐利的弧线直直地飞向奔涌而来的埃及士兵。 艾薇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愿去看即将生的事情。 直到今天在开罗的博物馆里仍然可以看到这样的你塑。法老的军队包括皮肤较白的埃及人还有皮肤较黑的努比亚人。埃及人手持短剑健壮威猛;努比亚人身背弓箭精干灵活。努比亚人强大的箭术使得多代法老将其以雇佣军的形式纳入自己的军队助埃及获得战场有力地位。 那么当箭术精湛的努比亚人掌握了复杂而先进的队形变换并与埃及对立时又将出现怎样的场景呢? 漫天箭雨呼啸着冰冷地射入手持短剑的埃及士兵体内血液的流动被突入的硬物遏制紧接着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金色的队伍里陆续有人仆倒在地然而没有得到法老的命令士兵们对战友的死亡却万若无视只是努力地向前冲着。第一轮箭雨停止却不待埃及人稍微松一口气站在前排的弓箭手退到了第二排却换了另一排的士兵站到前面又是一次满弓黑色的箭雨仿佛死亡的咏叹调。 然而埃及士兵的步伐依旧未曾停止。就像埃及与努比亚边境的纷争从未停止。 拉美西斯二世时期埃及曾多次出兵对努比亚进行征讨。而那位年轻的法老更是不满十岁就随父亲出征努比亚对其战斗的方式耳熟能详。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多是建立在残酷的牺牲之上。小规模的牺牲才能换取更大的胜利。拉美西斯清楚面对努比亚人强大的弓箭队唯一胜利的方式是什么。然而现在奋不顾身、勇敢冲杀的阿蒙军团四大军团最为重要的一个。而在这金色防线的后面站立的竟然是他万人之上的埃及法老! 艾薇弯下身去紧紧地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心中不由的产生一丝莫名的恨意为什么他要亲自来这里……她好害怕一个闪失令她再次面对卡迭石之战时体验到的那种令全身凝结的彻骨绝望。她不是为此才历尽艰辛走到今天! 金色的士兵在攻势凌厉的箭雨中纷纷倒下炙热的鲜血染红了金色的战衣呼吸的声音渐渐弱去湮没在未曾停止的阿蒙军团的脚步里。 眼看埃及一方的利剑就要接触到不擅近身攻击的努比亚弓箭队拉玛突然高声命令道“长枪!”蹲在第一排的士兵从坚实的木盾后面骤然伸出了数枝长枪好似多枚巨刺犀利地向前突伸出去。 即将接触的埃及士兵来不及停步便被长枪狠狠刺到。盾牌之后的箭队保持着凌厉的攻势组织后面的士兵冲上前来。然而踏着倒下士兵的尸体更多的金色依然争先恐后地涌上来。他们高举颀长的宝剑奋力地砍断长枪逼近努比亚人更进一步! 终于坚实的白色壁垒被金色的潮水冲出一道细小的裂纹而紧接着拿到裂纹被不断扩大努比亚军队竟然被硬生生地切为两半。拉玛站在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最后他举起左手很轻却很果断地一挥努比亚人整齐地收起弓箭置于身后从腿侧抽出了短刀。 这是努比亚人最后的挣扎双方进入了近距离的肉搏。拉玛的战士受过良好的训练虽然是弓箭手使用短剑却也十分了得即使在强大的阿蒙军团面前依然打得有板有眼竟然就这样将手持长剑的埃及士兵挡在了那里。 而就在这一刻在埃及军队背后的高地上突然掀起了漫天尘土。艾薇抬起头淡金色的阳光刺的她眯起了眼睛。金色的沙砾中数辆战车气势恢宏地向战场中央冲来刚才位于高地后侧完全没有看到。战车这才是埃及人擅长的作战方式在最后一刻出现在心理上不啻于将努比亚人彻底击溃。 伟大的法老稳稳地立于黄金战车的中央他一身戎装浮雕般完美的面容上隐隐显露出冰冷的微笑。那是绝对强者对弱者即将开始征服、夺取与杀戮的前奏。挥动刀剑转瞬间眼前一片猩红所过之处留下深黑的血印。 “奈菲尔塔利!”拉玛喃喃地叫着跑了过来从看守艾薇的士兵手里接过她紧紧地拉住她的胳膊“待在我的身边你假冒公主拉美西斯一定已经知道了。即使你是埃及人也会被一刀杀死。” “拉玛?”他解释的仓促艾薇心中略带愧疚。明明是她欺骗了他他却信以为真在即将兵败如山倒之时依然挂念着她的安危。他果然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拉玛将艾薇藏在身后抽出腰间的短剑准备近身肉搏。 “拉玛你快跑吧。他不会放弃阿布?幸贝勒的!”艾薇在他身后大声地说“他不会放弃阿布?幸贝勒因为这里是埃及与努比亚的扼咽之地控制了这里就控制了埃及南侧国门。而在这里将你全灭也是为了给努比亚境内其他可能的反抗势力以警告。败势已成定局你最好是尽快脱身逃离这里!也许这样做不够英勇但是……莲还在等着你呢。” 莲? 拉玛一愣那一瞬间眼前闪过一张熟悉的笑脸。 淡淡的酒窝黑色头后樱红的带。 如果她可以不再哭就好了。 那一秒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紧接着他又恢复了原有的杀气“这些白色的兄弟都是我的手、我的脚如果他们死去了拉玛就相当于也死在了这里。” 但是……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埃及得到自己要进攻阿布?幸贝勒的消息法老任一军团就可以轻易将他的武装力量碾碎吧?失败仿佛已成定居。阿布?幸贝勒不过是一个边境堡垒关于这里的攻守已是家常便饭。这次究竟是什么促使法老亲自率领阿蒙军团前来?行军如此迅、攻势如此凌厉作战如此不计代价! 为了……艾薇公主吗? 不对如果他可以得知自己的用兵计划他早就该知道自己手里这位银的少女正是他处心积虑安排下的那名替身。难道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端倪吗? 他微微侧身余光看到身后的银少女。她迎着阳光如瀑布般的银色丝倾泻而下落于腰间映着天地间的光芒显出淡淡的金色;她微微颔银灰色的眼里隐隐映出了天空的颜色;她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启喃喃地述说着什么;她的背脊柔软而直挺她的四肢纤细却仿佛有撑起天地的力量。 他想起她在桥上果断地跑回来砍断绳索;他想起她毫不惧怕自己的威胁再生死之间保护同行的少年;他想起她出前对莲所说的话姊姊明晰将局势的厉害轻描淡写地清晰述明。她说她是公主的侍者她说她只是恰好与公主有同样的色…… 猛地拉玛恼怒地转过身去拉住艾薇的头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前。 拉玛心中一片混乱被欺骗、被蒙蔽、被伤害的感觉涌上心头转瞬间五味杂陈。 “你就是艾薇公主!” “我……”艾薇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拉玛右手迅地拔出腰间的短剑毫不犹豫地架在艾薇的脖子上。他大声地、绝望地又一次叫道“你……就是艾薇公主!” 埃及的战车冲进了白色的努比亚军队。拉玛处心积虑、培育了数年的英勇战士就像破碎的玩偶被阿蒙军团的战车轧倒、碾碎。 拉玛的双手微微颤抖黑色的剑身些许侵入了白皙的肌肤鲜红的血丝点点洇出。 “对不起……”艾薇轻轻地说。 “我不要你的道歉!”拉玛怒吼一声。他不要她的道歉他的手足死在了这里他的野心死在了这里他的梦想……也一并死在了这里。他还有什么存活的意义呢? 那就彻底变成修罗吧! 他用力地拉着艾薇站到一处相对来说较容易被注意到的高地之上将她推到自己的面前让她娇小的身体正面对着阿蒙军团直冲而下的战车。 “拉美西斯!你若不停下我就要她的性命!”拉玛大声叫着如此数声。 不知是他的声音极为洪亮还是因为他已经架起艾薇步步向前在战场另一侧的拉美西斯竟奇迹般地停止挥动手中的宝剑看向这里。 拉玛眼中略微涌起了鲜红的血气。他从高地缓缓走下来驾着艾薇就这样走入了战场双方指挥官古怪的举动竟使战场以他经过的途径为线停止了肉搏。那份静止迅地向两边扩散厮杀的声音渐渐停止只剩下血腥的气味如此浓烈直扑鼻腔。因为艾薇埃及的士兵竟不敢对他动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从纷杂的战场见走过一直走到拉美西斯恢宏华丽的战车前。 深黑的剑浅浅地埋入艾薇的脖颈拉玛仰看向战车上高不可及的拉美西斯。 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垂下没有表情地扫过艾薇随即停在了拉玛的脸上拉美西斯一言不地看着拉玛。 二人静立时间宛若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拉美西斯轻描淡写地开口:“古实的国王本想把艾薇公主指配给你。” 艾薇闻言心头一震。 原来身后的人是古实的王子吗? 难怪他说……背叛身上的血液。举起旗帜反抗埃及不仅面临着强大的太阳王国也是背叛了自己臣服于埃及苟活的父王的意思啊! 拉玛横眉手中却不由得微微松了力气“我早已与古实王室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把艾薇公主还给你。但我要你的士兵卸去武装让我与剩余的兄弟们平安脱身!” “古实的王子竟沦落至此真叫我十分心痛。”拉美西斯轻轻地说着几近透明的眸子飞快地扫过艾薇颈部狰狞的血痕神色的瞳孔倏地一紧随即他闭上眼睛。 拉美西斯心底隐隐泛起如利刃翻搅一般的沉痛。不行他是埃及的王他还不可以…… 他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沉静。 “没有人可以左右阿蒙军团的胜利。”他故意停顿不去看艾薇面孔上难以掩饰的丝丝绝望。 再等一下只等一下。他已决定从此他誓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我想到了另一个解决方法。”拉美西斯冰冷地看着不远处静止的战局。 “什么?”拉玛警戒地退后一步。 垂他轻轻地说:“你宣誓对埃及忠诚跟我会埃及。我便饶了你的兄弟不死。” 拉玛轻蔑地一笑刚想反驳拉美西斯的下一句话不仅不满地跟上“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难道你想看到所有人都被碾成粉末?”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战车之前站立的拉玛。他视艾薇如无物只淡淡地打量着拉玛仿佛毫不在意他的回答。 “现在放下你的宝剑跪在我的战车之前对埃及宣誓忠诚……至少我可以许诺保留你手下的战士们今天的生命。” 艾薇感到拉玛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他的宝剑在她的颈口轻轻晃动使得她感到火灼般的疼痛。然而什么也比不上他对她的不屑一顾更加令人难过不如就这样死去……不如就这样痛快地死去或许她就可以释怀了。 拉玛犹豫了很久这对艾薇而言就好像有一个世纪那样长。之后猛地她感到颈前一松后背被重重一推她一个趔趄向前跌去。 身后扑通一声年轻的努比亚王子单膝着地跪在了埃及法老的战车之前。拉玛久久沉默屈辱聚集在他的喉头他无法说出任何话语。他能够感受到身后千余名白衣的努比亚战士的目光他对不起他们他对不起自己的信念! 悲切冲刷着他的理智思考的路径渐渐变得模糊。他久久没有言语。 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数年来处心积虑的一切努力! 他抬起眼来但目光就此凝结。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二十一章 阿布·幸贝勒 之二 艾薇倒在黄金战车之前的沙地上只觉得脖子像要燃烧起来般灼痛。(.无弹窗广告)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白皙的手心不出意料地是一片猩红色。她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的光线被高大的身影挡住下意识地抬起头眼前竟是拉美西斯俊美的脸庞。他已经走下战车略带迷茫、略带焦急、略带心痛他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垂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有一秒他轻轻地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他的双手如此温柔轻轻地扣住她的肩膀好像她对于他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 他的双眸如此透彻缓缓滑过她的面孔隐隐看到炙热的情感藏于冷漠的外壳下的沸腾。 他的声音如此动听好像从远处飘来的天籁之音述说着她等了好久似乎等了一生的话语。 她只听到那一句话:“从今以后让我叫你薇……好吗? 那一句淡淡的话背后包含了多少信息? 代替你心中爱的人代替那名为保护你而死的人。(.无弹窗广告) 让我叫你薇从此以后我愿穷我之力爱你保护你。 “我们那里的求婚是要单膝跪地的哦……” 那些甜蜜的想要令人哭泣的往事真的全部不记得了吗? ……或许记得吧? 幸福的感觉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好像望不到头的翡翠海洋转瞬间要弥漫她的头顶浸的她浑身冰冷。或许是因为泪水弥漫了眼眶为什么她会看到他的身后莲正紧紧握着短剑向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全神贯注的他猛然刺来? 那……不是错觉吧? 她的视线凝滞在身后那裘白衣的少女……稚嫩的脸上带着悲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短剑哽咽地叫着:“拉玛请不要放弃你的荣誉……” 她明明被留在营地的……难道埃及的军队找到了她然后因为她是埃及人又是朵的女儿就被拉美西斯带在了身边吗?那现在她手持短剑是在做什么?她嘴里喊叫的话语意味着什么? 只那一秒从艾薇的表情里从拉玛的表情里拉美西斯看到了自己身后生的一切。[.超多好看小说]毫不犹豫地他俯身向前伸开双手想将艾薇揽进自己的怀里。 弥天的大雾在这一刻猛地散开脑海中从未如此清晰地了解自己的情感。 妹妹也好异族也罢。 这一刻他不是帝王也不是人神之中保。 作为一个男人他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这一刻零散的记忆划破纷乱的画面冲入她的脑海。 在一个并不久远的梦里她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站在那里四肢仿佛被紧紧地束缚。 不管她是多么想要叫喊多么想要移动但是她的身体却好像被千斤巨石压迫着无法动弹半分。 她只能无助地看着看着那电光石火不足一秒的时间里一支箭划破尚带着余热的空气呼啸着飞驰而来不偏不倚地射进了他的身体狠狠地穿透了那具年轻而结实的身体。 他猛地一倾胸膛喷溅出来的点点鲜血落在她的脸上那腥热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她的四肢瞬间变得冰凉。只有那炙热的感觉如同锋利的针刺痛她的肌肤。 浓烈的血腥如此熟悉。 温热的触感如此冰冷。 她好像突然想起她回到这里就是为了不再见到这个场景就是为了不再见到这可怖的梦境…… 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聚集她用尽全力躲过他的怀抱这具虚弱的身体从未如此矫捷的将她带到了他的身后。 那一刻她看到莲的表情凝滞在那里。但那无助的少女已经无法停止自己的动作那把漆黑的短剑已经插入了她娇小的身体…… 异物进入了自己的血液顺应自然的身体机能被突兀的打断。 四肢来不及感到冰冷便失去了知觉银色的长在天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随即她的头便重重地垂下了……啊那把短剑刺入了她的左胸。 那是心脏的位置。 眼前的世界呈现出一片异样的深红天地都在不住地晃动。 看到莲慌乱的脸感到拉玛不知所措的视线…… 那名茫然站立在自己旁边的男子是谁呢? 他在看着自己淡淡的琥珀色双眸几近透明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抿起。 那一刻四周的一切骤然褪去了应有的颜色。 纷乱的场景中只看到俊美的少年孤独地立于王座之旁。金色的饰横亘额前琥珀色的双眸淡漠冷静。鲜血喷溅在他的白色长衣上他手握刻有王家纹章的宝剑年轻的声音果断地说出处决朝中重臣的种种指令。但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只剩下两句淡淡的话未经过耳膜直接传入了她的脑海…… “你是问母后给我的名字吗?……比非图。” “奈菲尔塔利美丽的名字。” 那便是留在她记忆里最后的话语吗? 真好…… 真好。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还活着也是真实的。 “比非图……” 已经分不清最后一个简单的音节是否来自于她。 深红渐渐地变为沉沉的黑暗。 耳边渐渐地听不到声音了或者可以听到声音。 好像是水珠滴答滴答又好像是脚步声又好像是金属的器具碰触托盘的声音…… 心中闪出一个唯一却清晰地念头对不起……不能回到你的身边了…… 随即模糊地消失不见了…… 法老的宠妃之荷鲁斯之眼第二十二章 秘密 “奈菲尔塔利!” 拉玛不顾一切地想跑上前来却被一旁赶来的埃及士兵紧紧地禁锢在一旁。(.好看的小说)他只得用力地挣扎嘴里却无法控制地喊着:“奈菲尔塔利!奈菲尔塔利!” 莲愣在一旁染满鲜血的手无助地抓住自己的脸她缓缓地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瘦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公主我……我不是要……” 话音突然止在那里一只白皙的手猛地伸出来冰冷而迅地穿透了她的身体。她低下头洁白的长裙上并没有一滴血但是腹部却伸出几只修长的手指。莲只觉得一阵恐怖从心底席卷而来但是那惧怕还没有转为喉间的尖叫。她已经像破布被甩在了一旁那一刻鲜血泉涌般喷出身体将金色的沙滩染成了狰狞的黑色。 下一秒那只手犀利地放在了拉玛的脖颈尖锐的指甲好似铁质的利器轻轻划过拉玛的脖子留下一道干净的血痕。 少年俊美的脸庞上沾染着赤红的鲜血浅棕色的短随着炙热的风轻轻地扬起。 他的声音没有感情没有起伏:“留不留?” 拉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名一直跟随在奈菲尔塔利左右性格懦弱、胆小的少年是拉美西斯二世安插在他身边的又一枚棋子。想起在路上从空中掉落的鹰想起他出乎意料的力量果然一切都是这名少年传达给埃及王的!这干净利落的身手这以指代剑的技法这冰冷残酷的手段对了他不是叫做冬吗?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他真的就会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杀手冬?柯尔特呢! 柯尔特并非姓氏却为代称用以特指埃及王室特有的暗杀队伍里最高级别的杀手。在历代的柯尔特里冬?柯尔特的名字更是众人皆知。神秘的杀手只数月便获得法老的信任归入暗杀队伍。他的行踪神出鬼没出手干净利落其如同杀人机器一般的冷酷使得他在短短一年里就获得了一直虚位以待的柯尔特的称号。此后拉美西斯竟让冬由后台慢慢走入光线之下开始逐渐处理一些身边的事务。这是在埃及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先例。然而由于时间尚短加上冬是个相对常见的名字因此除了拉美西斯的机要重臣以及相关人士旁人很难猜到这名外族少年竟在权利中枢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 此战拉美西斯早已为拉玛布下天罗地网他自以为可以射下太阳却始终是被那惊人的光辉迷乱了双眼失去了心智! 就连……他缓缓侧过头去看向一旁安静地倒在那里的莲。可怜的莲连最后一句话来不及说就这样……停止了呼吸。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拉美西斯缓缓地转过头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失去了日常敏锐的光芒。他喃喃地说好似在问拉玛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奈菲尔塔利……是谁?” 拉玛愣在那里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他缓缓地转过头去呆呆地看着沙地上静静地躺在血泊里的艾薇说不出话。 奈菲尔塔利。 是……艾薇告诉他的名字。 假的名字假的身份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他以为他骗过了所有人但真正被骗的却只是他自己! “我在问你”拉美西斯不由得对着拉玛低吼“奈菲尔塔利是谁!” 拉玛依旧不语。 拉美西斯猛地抽出腰间的宝剑狠狠地摔插入面前的沙地:“歼灭古实军队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不远处僵持的士兵如梦初醒但在拉玛被牢牢控制的情况下古实一方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战场上不出意料地呈现出一面倒的情势。拉玛被冬钳制竟是分毫动弹不得。恼怒、愤恨集聚在他的面孔上。(.好看的小说)饱满的额头上凸现起明显的青筋。 拉美西斯来到躺在沙地上的艾薇面前曲起一膝半跪在她面前。 精致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窝、浓密的睫毛、挺立的鼻子、小巧的嘴唇。 她长长的丝在阳光的映射下和黄沙的反衬下显出淡淡的金色。 她的嘴角微微地掀起好似在淡淡地微笑那是他梦中见过的微笑略带哀伤的微笑。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碰触着她尚带余温的肌肤修长结实的手指缓缓地划过她温润姣好的脸庞。 拉美西斯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记得她飞旋转的身体白皙的手臂伸向天空好似化为一朵洁白的莲花。 奈菲尔塔利。 奈菲尔塔利。 他喃喃地说着脑海里犹如万马奔腾随即又渐渐静止。眼眶里热热的却什么都没有。 只能看到她淡淡的微笑水蓝色的眼睛带着无比清澈的光芒浅金色的丝轻轻地拨动着他的心。 她对他说她叫做奈菲尔塔利。她对他说她来自未来……他与她的相遇将生在那个梦之后的未来。奈菲尔塔利一个寻常却美丽的名字。自从有了这个名字他仿佛就无法再相信他见到她的事情仅仅只是一片虚幻的梦境自从有了那句未来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期待期待有一天能真正地见到她。 于是从那之后他便一直在等待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一等就是十年。 他迷茫他憎恶为何她亲口承诺的约定却迟迟无法兑现?却原来只是他太愚笨她明明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竟然傻到没有注意竟然傻到明明被她无可救药的吸引还硬要将她一次次推离。 记忆的碎片零散地化去眼前狰狞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血泊里娇小的身体到底是谁的? 苍白凝结的笑容究竟是谁的? 是艾薇他厌恶之极的妹妹。但是在过去的未来她是唯一打破他心中坚硬外壳、吸引他所有热情所有爱意的真实存在。银的艾薇金的奈菲尔塔利。 过去的未来就是现在。 眼前的艾薇就是奈菲尔塔利。 他弯下身体将那正在慢慢变冷的身体抱起热情而深切地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他无意识地说着双臂用力地抱着她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我是埃及的王这片光明之地唯一的统治者。你在我的领土里不管你要去哪里不管你要做什么即使你死你也要得到我的应允。阿蒙神、欧西里斯神、哈比女神!请求你执行神的戒律助我留下我怀中的人我的爱人我拉美西斯的人……” 嘶哑的声音混杂着难以明述的哀伤最后成为融入呼吸的淡淡呢喃。 很久。 太阳渐渐隐入了地平线晴朗的天空被染上了悲壮的深红无情的河水冲刷着纷乱的两岸。战士的呼吸逐一消失兵戈的声音渐渐远去。 战场恢复了原有的宁静金色的洪水弥溢在眼前的山地。微冷的风卷走了浓烈的血腥流淌的鲜血浸湿了干涸的大地。又一次恢弘的胜利压倒性的征服仿佛将战场用热血煮沸而怀中的躯体却逐渐变的僵硬而冰冷不管如何温暖依然毫无反应。 “陛下”冬单膝跪地稳稳地跪在他的身后恭敬却冰冷地汇报“古实军只余拉玛王子一人。” 拉美西斯垂着头看着怀中惨白的少女年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辨的嘶哑“带回去吧……可以收兵了。” 少年一躬身却没有立即行动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突然他又开口:“陛下冬要向您告辞。” 拉美西斯的睫毛微微闪动了一下甚至无暇去考虑冬究竟在说什么只是机械地、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冬却没有立即回答也没有移动深胡桃色的眼睛不舍地凝望着拉美西斯怀中娇小公主的身体久久不愿移动。直到拉美西斯感到他的视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才快地一点头利落地起身再也不说话步伐干脆地向着远离战场的方向大步走去。一裘白衣渐渐融入灰蓝的夜色里。 拉美西斯抱着艾薇站了起来。阿蒙军团已经开始收队金色的旗帜在渐暗的天色里渐渐隐去了原有的光芒。不顾卫兵的担忧他径自缓缓地走着好像没有意识地向前走着双脚踏在渐渐散去余热的沙里却好像落在一片虚无之上。双手只是用力地抱着她只有她的重量带给他真实的触感。再也不去看任何其他的人和物再也不去想任何事情。他宁愿相信时间不再流动他宁愿相信自己停留在命运分岔的那一点过去她还活着的那一点过去。 回到那一点拯救她让她留在他的身旁! 脑海里一片混乱突然一句被丢在某个角落地话猛地划过心头…… “陛下祭司院一直保有着这个秘密……真正的荷鲁斯之眼力量异常强大所有得到它的人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比思想更快的度去往任何时间去往任何地方。” 去往任何时间去往任何地方。 琥珀色的眼眸倏地收紧他停止了漫无目的前进。 拉美西斯稍稍俯身温暖的气息微微拂过艾薇冰冷的脸庞。那双美丽的眼睛还有可能睁开那副精致的笑容还会为他展开希望仿佛微小的火星投入早已化为灰烬的木炭里燃起灼人心肺的烈火。心里掀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翻天覆地的狂喜他的双臂竟微微颤抖无法保持应有的冷静。 “薇稍稍等我一下……” 心里从未如此清楚地知道下一步的计划这份意念如此坚决即使是阿努比斯神也无法将它沉于永恒的黑暗。 他定会找到荷鲁斯之眼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上部完) 续集 上部完: 另一篇 冬 遥远的地平线隐隐透出了忧郁的深蓝,夜晚第一颗明星正在空中努力地燃着。冬独自一人走在漫漫黄沙之上,孤单的足迹画出一条寂寞的弧线。走了不知多远,回头已经看不到一片狼藉的战场,他这才默默垂首,小心地从胸前拉出一条极精细的金线,将里面点挂着的一枚犹如鲜血一般深邃的红宝石用力地握在手里。 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手上、身上、脸上染着厚厚的、几乎发黑的血迹。他习惯的腥味,他习惯的肮脏。手指穿透别人的感觉,本应如此熟悉,今日,他竟觉得从内至外有种想要呕吐的痛苦。一直以来,为了心中的那一个“夙愿”,他机械地、简单地活着。从未考虑过今天丢掉这条性命会怎样,或明天起应该做什么。 寻找一个珍视的人,并对另一个人复仇。 这样单纯的目的,支配着他全部的人生。就好象一根纤细却坚实的线,在一片厚重的黑暗里,闪着微弱却纯净的光芒。若是没有这根线,他的人生,早在那一天起就该终结了吧…… 睁开眼,宝石还是静静地躺在手掌中央。 荷鲁斯之眼,她一直在寻找的荷鲁斯之眼。她不会想到,自己费尽心思、苦苦追寻的秘宝,一直都这样安静地被带在她身旁的少年身上。但是谁又会想到,在这一个奇特的时代,竟会有两枚荷鲁斯之眼同时并存呢? 嘴角微微苦笑,她或许永远都猜不到吧。若不是为了她,他又怎会利用荷鲁斯之眼,违反诸神之戒律,扭曲时空之力量,在一个不属于他的时代里,静静地、等待着她,寻找着她。手上沾染的血污,身上背负的罪孽,或许就是对他违逆时空法则最好的惩罚。那么,既然自己已经如此污秽,为了能够见到真正的她,再多一次时间的旅行,又有何妨。 决心下定的那一刻,白皙精致的面孔在他的脑海里倏地变得清晰,手中的宝石猛地发出剧烈的热力,发出好像要将他吞噬一般的金色光芒。世界在这一刻凝结了,时间只有在他身上成倍般快速地流动,脑海闪过数个零散的画面,斑斓的色彩,猛地冲进他的世界,渲染得眼前一片朦胧光华。 他看到在荷花池的她,驳斥迂腐官员的她,奋不顾身帮助外国小孩的她,假扮少年飞镖技艺压四座的她,面对拉玛尽力保护他的她――爱着拉美西斯的她。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她的眼里带着那样深刻而脆弱的感情,好像随时都会被激发崩溃一般,却岌岌可危地被一面看不到的透明晶盖笼罩。那就是她一直以来小心地隐藏着的一个巨大的秘密。 所幸,知道她秘密的人,是他。 无尽的光芒笼罩了他的身体,欣喜淹没了他的所有意识。荷鲁斯之眼,可以用比思想更快的速度将人带到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牢牢追寻思绪里的容貌,他便会被带到相应的地点。胸前的宝石之所以会有反应,正是说明,这条金色的光芒之路,将把他牵引至她那里。 那个她,有着纯净的金色直发,水蓝的透彻双眼。 她,还活着!一定,活在她提起过的三千年后遥远的未来,以她真实的面貌,绽放着如阳光般耀眼的微笑。 记忆被轧成细碎的粉末,随后又重新排列组合起来。零散而繁杂的片段之中,只有一个念头格外清晰。 不管花多少时间,他要再次见到她,见到那位真正的“艾薇”。 然后―― 续集 下半部 琥珀色的少年 之一 不知为何,在内心的最深处,有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影像。[.超多好看小说]这些似有似无的记忆,左右着我们的每一个举动,影响我们每一个决定,最后塑造今日我们的样子。 艾薇站在一片黑暗里。 静静地站着。前面、后面、左边、右边,什么都触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却不觉得恐惧,或是不安。垂下眼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金色的头发静静地垂在自己的肩膀,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血色,瘦弱的身体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裙。 她踩在黑暗里,踩在一片难以明述的虚无里。四肢无法动弹,脑海里也是黑乎乎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忘记了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也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 她只是站在那里,任凭黑暗包围着自己。让无穷大的时间将自己吞噬。渐渐地,可以听到一些似有似无的琐碎声音。或者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或者是脚步声,或者是滴答滴答的水声;而再仔细听去,似乎有谁人默默地叹息,或者是很多整齐却凝重的脚步声,或者是天空偶尔飞过的一只老鸦的悲叹。似乎有些熟悉,但却又十分遥远。心里破开了一块巨大的空洞,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都好像从自己的身侧经过,然后被吸入那个空洞里,流向自己无法去到的远方。 但她依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 就这样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从遥远的黑暗的交界之处,延伸出一抹黑色之外的元素。一点点鲜艳的红色慢慢地流了过来。好像猩热的血,又好像华丽的宝石,又好像魅惑的晚霞。浸湿了冰冷的黑色,渐渐的没过她的脚面,到达她的膝盖,濡染了她的长裙。 她漠漠地看着,直到那陌生而熟悉的色彩没过她的头顶,直到所见之处全部是狰狞的、难以忘却的、刺入心扉的红色。 鲜红。 绯红。 赤红。 血红。 一只鲜红的眼睛透过这些缤纷的红色看着她,她第一次有了感觉,自己左手手腕好像要燃烧起来一般地灼痛。她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周边刺眼的色彩却刷地一声,猛然地褪去。洗净的浓重红色后面是一片华丽的金色,然后又慢慢淡去。 她感觉自己睁开了眼睛。瞬间周围明亮得让她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她眯起眼,让自己慢慢适应,随即就环顾抬起头来,然后下意识地用手来挡住眼睛。白昼如童话,金色的太阳明媚地挂在蔚蓝的天空上。无风,无云,身上渐渐感到了许久未曾感到过的炙热空气。耳边可以听到激烈的流水声,席卷着泥沙,蜿蜒过河岸,仿佛近在咫尺。 垂下头来,白皙细嫩的脚贴着略带温热的地面,丝丝热意顺着腿慢慢地延续到身体。身边是几面破旧的泥墙,草的痕迹从泥砌的墙壁里隐隐露出来,脚下是热乎乎的散着少许沙子的棕灰色石地。貌似是个房子,但是却被遗弃很久了,所以连房顶都没有。 但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自己接下来又应该去哪里。她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一个她已经渐渐淡忘的现实里。如果这是现实,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吗?那似远似近的流水声是什么,那燥热却不令人厌恶的温度是什么。她在这里长大吗? 心里出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奇,艾薇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绕过破墙,看到下面是一片沙地,她小心地踏着石头走下去,刚一踩上沙子就狠狠地被烫了一脚。她被烫得不由暗暗诅咒,但四周的景色一点都没变。她缩回屋子里,脚站在相对来说比较可以忍耐的石地上,双手扣着一面墙的边往外面看。 眼前是一片宽广的河流,缓缓地流动着,延展向无尽的远方。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蔚蓝的河水上,映起无数金色的鳞片,好像天上的繁星坠落到了水中。河岸两侧长着奇怪的草,稍远处便是一片荒芜,金色的沙子细细地铺在地面,宛若黄金的地毯。但如果视线放得更远,就可以隐隐看到巨大的石制建筑,很像是古远年代的史前祭祀建筑。 “真漂亮……”艾薇不由小声地感叹了出来。远比那无尽的黑暗美丽得多。于是,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陌生。 突然,听到谁轻蔑地“哼”了一下,艾薇闭了嘴。可是环顾四周,并没有人。 “找什么呢,笨蛋。”声音是从下面传过来的。艾薇低头,小房子下面的沙地上站着一个七、八的小男孩。这小孩歪头看了看艾薇,三步两步就爬到了房子里来。艾薇下意识从墙边退开,他就站到了艾薇面前,抬头看着她。 他只到艾薇的肩窝高,但是却一点也没显示出对艾薇害怕或尊重的样子。他看着艾薇,艾薇也就低头看着他。于是这是艾薇见到的第一个人,她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总比在那无尽的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要好很多。 他梳着深棕色的短发,穿着白色的短衣,腰间还别着一把看起来很精美的刀。古铜色的皮肤健康而充满活力,琥珀色的眼睛纯净而略带透明,小孩长得整齐挺拔,稚嫩的脸上却流露着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让人看着不由几分想笑。 艾薇还没来得及笑,小孩自己先迈起了步子。他左手抱住右臂,右手抵在自己的唇上,慢条斯理地绕着艾薇走了一周,一直就那么不冷不热地打量着艾薇,弄得艾薇浑身不自在。 “你住在这里吗?”她忍不住问了,如果莫名其妙地踏入别人的家里,她也实在是太不好意思。 小孩淡淡地一笑――在艾薇看来就是轻蔑地一撇嘴。然后他所答非所问地说,“你是奴隶吗?你见过人住这种地方么?” 艾薇愣了一下,她是奴隶吗?然后她歪了歪头,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于是她说,“我不记得了。”看着他有些讶异的神情,她又接着说了一句,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是哪里啊。” “果然是外国人,底比斯都不知道。”那孩子欠揍地把话扔了回来。 底比斯。有些熟悉,但终究是陌生的名字。艾薇决定不和小孩多说了,她开始担心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是否属于这里,她需要找到一点点答案。她转身往房子下面走去,全然不理会那孩子在她身后喊,“喂,你去哪里?” 法老的宠妃 续集下部 琥珀色的少年 之二 她又一次踏着石头走下去,结果一踏到沙子,又被烫了回来。(.好看的小说) 如果她属于这里,她应该会习惯这种热度吧,但是她确实被烫得不行。 背后只听到那个小孩大声地嘲笑自己,“细皮嫩肉的。你这样平常白天都怎么出门啊。” 艾薇转过头来,对跟在后面爬下来的拽小孩说,“我穿鞋的,谢谢。”鞋子,恩,印象里好像是会穿这么个东西。 “噢,你说这个么?”小孩指指自己脚上的凉鞋。 小孩的鞋子出人意料地豪华。简单的外型设计却带着复古风格的流行元素,在关键的线条处竟然着以真金镶饰。[.超多好看小说]艾薇看了看鞋子,又看了看小孩。这小孩不但拽还挺奢侈的,这么小年纪却穿这么华丽的鞋子。这是一个很浪费的世界吗。 她没好脾气地点点头。 小孩一屁股坐在艾薇身边,“那你还是个挺有钱的外国人,平时还可以穿得上鞋。” “穿得上鞋?”艾薇很想继续问下去,但话说了一半,愣是被小孩递到眼前的鞋给堵了回去。“干什么?” “给你穿吧。”小孩拽拽地看着艾薇。 “不能穿吧。(.无弹窗广告)”她应该比这个孩子年纪大的,他站起来只到她胸口的高度。 “那你一直就站在这个房子里,直到天黑。”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这附近可是没有吃的,难道你要在这里不吃不喝呆一天么?” “我是说,我怎么能穿的进去。”艾薇有点恼。 “放心,我脚大。”小孩把鞋子硬塞进艾薇的手里,然后就跳下的沙地,结实的脚踏在对于艾薇来说异常炎热的沙地上,稚气的小脸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你要去底比斯吗?我也正好要回去。” 艾薇看了看小孩的鞋,做工极为精良,虽然看起来不大舒服,但是总比没有好。她慢吞吞地坐下,将鞋子套在脚上。还真穿进去了。 她也跟着走到了沙地上,对小孩点点头,“好啊,我就跟你去吧。” 小孩莫名其妙地看了艾薇一眼,然后指指那远处那些华丽的石制建筑,“那边走。” 艾薇点点头,下意识地拉起小孩的手,然后就往那边走。 “喂,你干什么!”小孩有些恼怒,又有些害羞地将手甩开。 艾薇惊奇的发现,小孩的脸有点微微红了。她比他年纪大吧,所以拉起他的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不是吗。不过,他脸红起来的样子,比起那拽拽酷酷的神情,却是可爱得多了。 “姐姐拉着你的手。”于是,艾薇有些故意地又一次将小孩的手拉了起来。 “恶心不恶心,松开。”小孩用力地甩胳膊,但是艾薇拉得紧紧的,就是不松开手。那个小孩不时地挣扎一下,不过后来,反抗的力度也渐渐弱去了,就最多是象征性地抖一抖手而已,到最后,他便垂着头,任由她就这么拽着自己,只是会略带不满地嘟囔一下,“你们外国人的习惯可真奇怪。” “外国人?”艾薇有些失望,“我和你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小孩的语气里透着“白痴”这样的讯息,但是看到艾薇莫名失落的表情,他却是把讽刺的话咽了回去,“等到了底比斯,我给你找面镜子。” 续集下部 琥珀色的少年 之三 走了不知多久,艾薇觉得有些累了。在那片黑暗里站立了那样久远的时间,她都未曾感到任何疲惫,但如今,她却觉得累了。那双鞋虽然很好看,但是却也十分不舒服,漂亮的金线是一根根从里到外翻滚着镶嵌在鞋子边缘,从外面看闪闪发光,在里面就磨人了。白皙的脚上只觉得有些火辣辣的疼,比烫到了还难受。 坚持了那么几米,艾薇总算是扛不住了。她停了下来,想要提议休息那么一会,可这时,小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前面就到了。” 小孩拉着艾薇,又向前移动了一些。艾薇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象如同画卷骤然展开。视野里是一座风格古朴的城池。由粗大而华丽的石制圆柱为主支撑体,支起硕大的城门。圆柱上刻画着精美壁画,讲述着各样的题材,人物采用了奇特的构图方法,色彩奢侈而精美。简朴的建筑结构,却采用了华丽的金色砖石。精细的金色装饰与远处挂在半空的太阳、及脚下细密的砂子遥相呼应,好像变成了金塑的堡垒。 这是一个很崇尚金色的国度,艾薇想起自己金色的头发,她由衷地希望这里可以与她有一点点关系。或至少有些蛛丝马迹,可以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小孩拉着艾薇,向前走去。人们从身旁经过,衣着奇异却与壁画上的风格极为相似。只穿着白色短裙、白色头布的年轻男子,穿着半透明纱裙的年轻女子,光着脚跑来跑去的小孩――有拿着矛有说有笑的士兵,有牵着骆驼缓缓进城的商人,有提着篮子向路边人兜售水果的老人,有抱着水壶到河畔汲水的少女,有光头长衣的祭司,还有妖媚异域的舞女。 却没有人是金发,亦没有人是白色的皮肤。 艾薇看向他们,他们也看向艾薇。 艾薇努力地从他们中间想要找到与自己相似的人,他们却猜疑地看着艾薇,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 “喂,发什么呆。”小孩摇了摇她的手,“快进去吧。” 艾薇没理他。拽小孩歪了下脑袋,随即更用力地拉着艾薇,牵引着她向城里走去。 艾薇已经顾不上脚疼了,身旁经过的骆驼刺鼻的体味和别人举着莲花向自己兜售的场景令她无法怀疑自己所处的场景的真实性。然而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城池、甚至陌生的颜色,她看不到一丝与自己相仿的存在。 她有些怕,比站在无限的黑暗里还要怕。知道自己的孤单,仿佛比对一切的无知更值得人恐惧。 “你住在哪里?”小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边晃晃,低下头,小孩琥珀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我送你回去。” 艾薇鼻子一热,突然觉得这个小孩子特别可爱,弯下腰来抱抱他,然后又摸摸他的头,看着他的脸又变红了,“真乖,我累了,我要休息会。” “才走多点路,就累。”小孩撇撇嘴,松开了艾薇的手,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可能是回家了吧。艾薇有点难过,四周都是一堆奇怪的人,陌生的目光带着好奇、带着猜忌、带着敌意。她还没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转瞬间就又只剩下她自己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还握着一个温温的存在,而转瞬间就只有空气了,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就好象被抛弃一样。 抛弃。她站在那一片黑暗里的时候,是被谁抛弃在那里的吗? 那一刻,一直被忽略的脚好像重新拥有了意识,一下就变得很疼,几乎每次移动都令人要流下眼泪来。但是垂首看到炙热的地面,又不敢光着脚直接踏上去。她狼狈地一瘸一瘸地向着路旁的树荫处走去,勉强地靠着大树的根部坐下了。高大的蕨类植物,树荫并没有茂密到将一些灼热的阳光遮挡的程度。金色的斑点落在艾薇洁白的肌肤上,色彩柔美而干净,却怎样都与四周古铜色肌肤的人无法相匹配。 而更为恐怖的是,她在什么地方,她要去哪里。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用力忽略四周打量自己的眼光。靠在树上往着与小孩分手的地方发愣。而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琥珀色眼睛的小孩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他站在刚才二人分开的地方,左顾右盼地寻找着艾薇。视线里没有艾薇的身影,他有些低落,浓浓的睫毛垂了下来挡住了眼睛。 “喂,这里!”艾薇不由开心了起来,她一边叫着他一边挥挥手。看到艾薇,小孩脸上立刻换上了笑容,但是紧接着他就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酷酷地样子,走了过来,一把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艾薇。 续集下部 琥珀色的少年 之四 “这是什么?”艾薇接过来,是个泥塑的小罐子,凉凉的,黑底红边,接口处还系着金色的线。 小孩走到她身边,坐下,拧开自己手里的罐子,仰头喝了。然后转过头来,看艾薇还在那里发呆,就将手里的罐子放到一边,拿过艾薇的,替她拧开,然后又递回给她。 “葡萄榨出的汁,很好喝,而且用是尼罗河水镇过的,所以不会特别热。” 尼罗河……?那是什么,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大河吗。艾薇接过葡萄汁,一口气喝了下去。 非常好喝,酸酸甜甜的,好像一股清流进入了她的身体。这是她许久以来第一个尝到的味道,她很喜欢。 “你休息好点了吗?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小孩在旁边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艾薇低头看看他,那双略带透明的眼睛真是好漂亮,让人总想多看几眼。 艾薇叹口气,将葡萄汁放到一边,弯下腰把鞋子解开,白皙的脚面是一道一道浅浅的血痕,细嫩的皮从血痕的两边翻了起来。她将鞋子并在一起,递回给小孩,有些无奈地笑笑,“多谢你的鞋子,这里还不错……我想可以我一个人在这里休息,到晚上。”因为她也不知道应该回到哪里去,是不是等到黑夜,再一次见到黑色的时候,她就会回到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了呢。 小孩没接过鞋,只是看着艾薇的脚说,“穿我的鞋子你都会被磨成这样吗?那你平时是怎么走路的?” 艾薇看了他一眼,“你的鞋怎么了?”然后她又歪头想了一下,转过来两只手拉住小孩的嘴巴,“小少爷,金子是拿来做项链的,不是拿来镶鞋的,镶鞋也没有这么镶的,专门镶在边上。很疼的。” 小孩呲牙咧嘴,艾薇好整以暇地放开他,神闲气定地喝了一口葡萄汁,“你的皮肤比较粗糙,我可不是。” 小孩晃晃脑袋,又抬起头来看着艾薇,“那你平常都穿什么鞋?” “高跟鞋。”词汇自然地从嘴里出来,脑海还在搜索类似的形状。 “恩?” “运动鞋。” “恩?” “草鞋。” 小孩总算明白了,但是很快就又轻蔑地一笑,“草鞋,你家里很穷吧,穿不起鞋不如就不穿了。” “草鞋不比你这破鞋舒服。”艾薇没好气地顶回他,然后将头转到一边,又一次靠在树上,想起自己的事情。身边的小孩子却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孔的方向,慢条斯理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又干什么?”艾薇仰着头看向面对她的小男孩。之前一直没有仔细端详他,其实这个孩子长得是十分帅气的。面孔尚带稚嫩,五官却有棱有角,一双眼睛就好象透明却深邃的琥珀色泉水,纯澈却含着些难以察觉的淡漠。如果长大了,这孩子想必会是个让无数女人哭泣的男人。艾薇伸手过去拉了一下他的脸,看他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 艾薇觉得自己想和他多在一起一会,于是她笑道,“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去吧?”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男孩两手一压坐回了原地。 “我去那边集市转转,你等我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快步地往街道的尽头走去,刚走开几步,他又回过头来,摇头晃脑地又补充了一句,“记着,等我回来。”然后就踏踏地跑开了。 网友上传章节 续集下部 底比斯集市 之一 艾薇低头,暗地里用力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她却还是留在这里。她暗暗苦笑,这样来看,若是不等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于是她就靠在树干上,一边喝着小孩给她的葡萄汁,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街上的景象。但是她的好奇远远比不上路上众人对她的好奇程度。大家仿佛没见过她的长相一般,不时会难以压抑地发出一些窃窃的议论声。 “你看,那是金色的头发吗?” “她穿的衣服好奇怪。” “她好像在看我们呢!她好像在看我们呢!” 艾薇索性将身体挪了挪,面背街面而坐。如果她不属于这里,为什么可以听懂别人的话呢?陌生的语言进了耳朵却偏偏明白全部的意思。真是太奇怪了。她皱着眉思索。 就这样等了很久,还是没有见到那个拽小子跑回来的身影。艾薇看了看刚才他留在自己身边的鞋子。虽然之前一直对他的自夸不置可否,但这双鞋显然是非常昂贵的,光是那些华丽的金质镶边,就可看出十分足重。如果他不回来了,就这样被抛弃了,她可以用这双鞋换点其他的什么暂时生活下去。恩,这个就当作候补计划吧。[.超多好看小说] 艾薇垂着头,她希望自己不要用上候补计划。 “喂。”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那小子的声音。艾薇开心地抬起头来,看他跑得一头大汗,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艾薇刚想问他去哪里了,他身后就又跟着走出来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黑发小孩。那黑发的孩子一身上下的打扮与之前见到的人略有不同,淡淡的米色短衣,以华丽的紫色绘着简单而古典的花纹,黑色的浏海下面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尤为漂亮,颀长的睫毛在晶体上映出浅浅的影儿。 真是好看的眼睛,艾薇这样想着,那个小孩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大大的眼睛看了她几秒,然后俊俏的小脸上一下子就展露出可爱的笑容。他将身后背着的布包卸下来,放在了艾薇面前,不紧不慢地将布缓缓展开,露出里面一双一双样式各异的布鞋、草鞋,颜色各异,风格多变,带着不同国家的韵味。感到艾薇打量他的视线,他便也抬起头来,对着艾薇轻轻微笑回去,白皙皮肤上的汗珠映着太阳的光芒,好像细小的钻石。[.超多好看小说] 他的皮肤很白,艾薇看了看自己手,与自己很像。可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那个小孩已经开了口。 “我家里是来自腓尼基的商人,这些鞋可都是附近几个国家最流行的样式。这小子说拿过来给你挑,你挑一双吧。”他小大人似的说着,言语熟练、口齿清晰,一看就是未来生意人的好坯子。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比非图,眼睛却始终盯着艾薇,一直没有移开视线,“你的眼睛好漂亮,好像天空一样的美丽颜色。” “我的眼睛?”艾薇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也对,她还没见过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那么,她的眼睛与那个孩子一样,也是天空的颜色吗? “别废话了,拿着这个走吧。”略带粗暴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拽小孩从艾薇手里拿过自己的镶金凉鞋,一下子扔到他身上,“可以换你五十双鞋了。” 黑发的男孩有些不满地站起身,冷冷地看回去,“我在和这位女士说话呢。” “她没什么要和你说的。”拽小孩索性站在了艾薇前面,挡住了他的视线。黑发的男孩有些恼怒,小脸上带着即将爆发的怒意,很明显地压抑在紧紧抿住的嘴唇之下。 艾薇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到刚才为止一切都好像春日的微风一般和谐,为什么突然间这他们就好像要莫名其妙地直接在她面前打起架来。她从黑发男孩众多的鞋子里选了一双朴素的浅金线白莲布鞋,穿上,站起来,一手一个将他们拉住。两个人一时愣住,抓住这个机会,艾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迅速地给了二人头上各一个爆栗。 艾薇的手指很细,指头却是出奇的有力,弹在二人头上就是一个浅浅的红印。两个小孩各自捂住额头,猛地退后了一步。 “怎么这么野蛮啊!你这个女人。”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怒意。 “哎。”淡蓝色的眸子里是有些委屈的不解。 “你们不是想要打对方吗?”艾薇慢慢地说着,“我替你们做了,所以暂时放下这件事情吧。” “你!” “……”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气呼呼地将脸转开。 “算了,”艾薇拼命压住想笑的感觉,摆摆手,又坐回了树荫下,“我脚疼,你们别吵了。”她微微抬起眼,精致的下巴指了指琥珀色眼睛的男孩,“你叫什么。”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艾薇点点头,“恩。” 他不情不愿地将脸别开一下,然后又转回来,“……比非图。” 恩?艾薇楞了一下。 他脸又红了一下,然后就又微微踅起眉来,“怎、怎么?奇怪么?” “唔……倒也不是。”艾薇垂下眼。明明是陌生的名字,但是听起来却有着异常熟悉的感觉。脑海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口里读着却有说不出来的习惯感。仿佛听着几个简单的音节,胸口处就会微微地颤动,那一片巨大的空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膨胀,渐渐充盈她的身体。艾薇晃晃头,蓝色的眼睛微微抬起,看向另一个孩子。黑发的男孩上前了一步,拉起艾薇的手,用同样漂亮的眼睛看回她,“我说出我的名字,你会记得吗?” 艾薇怔了一下,然后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却难以抑制地一个爆栗狠狠弹在他的脑袋上。“拜托,你怎么看就只有7、8岁吧!”怎么说起话来好像一个泡妞的小混混。 他委屈地捂住脑门,大大的眼睛里染上了一股淡淡的雾气。 网友上传章节 续集下部 底比斯集市 之二 “不许哭,你叫什么?”艾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好像幼稚园的老师一样说话。(.好看的小说) “……塔利。”塔利垂着头,乖乖地说了。只听“哼”地一声,一旁的比非图撇嘴笑了出来。塔利又站起来,脸上结了霜一样冷了下来,“今天很多次了。” 比非图微微挑眉,没有表情地看回他,手轻轻地按在腰间的宝剑上。 为什么这两个小孩好像生来就有仇一般,轻易就认真……艾薇脱下布鞋,直接一边一只扔到他们身上,“这双鞋我要了,怎么卖。” 他们一楞,然后有一并转过来看向她。 “你要的话,可以不用交换。”说话的是塔利。 “我来吧,你有东西可以换么?”说话的是比非图。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艾薇苦恼地笑笑,正想着如何对付他们,只听集市远处传来谁人呼唤的声音。夹杂着陌生的语言,其中隐隐听到了塔利的名字。塔利听到声音,抬起了头来。小脸扭向集市的深处,然后微微皱起眉来,他飞速地将地上的鞋子收起来,独独留下艾薇选出的白莲布鞋。 “我要走了,我的父母要出发去赫梯。”他将布包又一次背到身后,眼看就要快步地向集市中央走去。艾薇连忙从后面拉住他,略带焦急地说,“请等等――” 塔利停下脚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一旁的比非图也愣住了,琥珀色的眸子睁得大大的。 艾薇犹豫了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她与塔利……或者那个所谓的腓尼基人有什么关系吗?塔利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她要去的地方呢?那她是否应该跟着塔利一起去看看或怎样……艾薇的嘴边有很多话想说。面对着眼前不过7、8岁的塔利,话却好像堵在了嘴边,说不出来。 如何开口呢?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好吗?这样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可以约会你。”见艾薇久久不语,塔利倒是先开口了。艾薇顿了一下,然后歪着头说,“我记不太清楚了,可能叫艾薇吧。 “要走就快走。”一旁的比非图终于说话了,他捡起自己的凉鞋,扔给塔利,“艾薇要留在埃及。” 艾薇要留在埃及……艾薇要留在埃及。埃及就是这里吧,艾薇并不讨厌他这样的说话。 塔利撇撇嘴,但是集市那边叫他的声音略显焦急。他皱皱眉,最终没有与比非图争执,只是有些赌气一般地将那双凉鞋扔还给比非图,然后对艾薇说,“我还会再来的,等我从赫梯回来,我会来这里找你的。” 艾薇看着他,茫然地点点头,见状塔利开心地笑了回去,白皙的小脸在阳光下格外明亮。“等我见过了赫梯的王子,就回来。”话说到这里,他猛地倾身上前,嘟起嘴,在艾薇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艾薇一楞,他已经展露着爽朗的笑容一边挥手一边快步地向集市深处跑去。 “哼,赫梯的王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好看的小说)”比非图懒洋洋地走过去,穿上了自己早前的凉鞋。看着艾薇还呆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渐渐消失的塔利的背影,他拾起白莲布鞋,放到艾薇脚边,“挪,给你穿上吧。” “比非图。”艾薇莫名其妙地开口。 “恩?” “你觉得我们长得像吗?” “谁们?” 艾薇指指塔利远去的方向。比非图就撇了撇嘴,“怎么会像,才不会像呢,他不是说了吗?他是腓尼基人。” “腓尼基人……不好吗?”艾薇歪着头看向站在自己前面的小孩。 琥珀色眼睛骤然睁大,然后他又一副很拽的样子双手抱胸,“你是外国人,可能不了解。腓尼基人是行商的民族,也就是众人口中的‘海上的民族’。以船为载体,四海为家,做各地生意。从经济上讲,是个有效的促进物,从种族上讲,比起埃及、赫梯、亚述等就逊色不少……不过,那个小孩甚至连腓尼基人都不像。” 仍显稚嫩的声音说起话来却是头头是道,然而对异族流露出些许的歧视不由分明地显现了出来,“父……法老就是太开明了,若是我,绝对不会让这些繁杂的种族随意进出底比斯。” 艾薇眨眨眼。比非图好像意识到什么,有点不自在地垂下头,“你虽然也很少见,不过却有点意思。” 艾薇慢慢抬起头,“如果有天没有外国人来埃及,估计这个国家很快就要灭亡了。” “你说什么!不许胡说。”莫名地,比非图有些跳脚。 “如果真的是很有才华和见解的外国人,就算拿来在宫廷里为国家做事,也不会是坏事。仅凭种族就随便下结论,也许太片面了吧。”艾薇说了一半,看着比非图全神贯注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些理论,她便不再说话,微微笑笑,“你以后就知道了。” “哼。”比非图想要和艾薇争执,他刚想开口,就被一声匆匆的呼叫打断了。 呼叫声的主人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的少年。他有些焦急地向比非图的方向跑来,脚步却停在了距离二人三步左右的距离。他有一双碧绿的眼睛,红色的头发好像烈火一般随时都会燃起一般。他穿着整齐,身材结实,举手投足都一板一眼,显然是受过良好训练。 “殿……少爷,”红发的少年扫了一眼艾薇,“发生了件怪事,请您立刻返……回去。”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等到晚上我自然会回去。”比非图没有想走的意思,他小大人一般对恭敬立在一旁的少年吩咐,字里行间催促他离开。艾薇想,比非图真是个少爷,虽然看起来不修边幅,但是用得都是值钱的好东西,连照顾他的人都素质极佳。 看到红发少年为难样子,艾薇拍了拍比非图的肩旁,“你快回去吧,他应该是蛮紧急的事情找你。我还会来这里,以后再来找我玩。” “真的吗?”小脑袋歪着,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 艾薇点点头,虽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哪里。但是她却不忍为难那位红发的少年。善意的谎言不是欺骗。 比非图笑了,清澈的笑容好像初升的太阳一样明亮而纯净。面对着这样可爱的一张脸,艾薇只觉得有点内疚。比非图对着红发的少年点点头,看到少年如释重负的样子,艾薇又一次地在心里说服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这并非恶意的欺骗。于是她硬撑着自己也微笑回去。比非图耸耸肩,装作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对艾薇说道,“我明天再来,去河边吧。” 艾薇下意识点点头。明天,明天应该不会很长吧,她只要回到一开始那个小房子等他就好了。可以等待一个人也是很开心的事情。 得到了她的应允,比非图就转身过去,脚步轻盈地随着红发的少年渐渐地远去。太阳还是不知疲倦地在天空照射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仿佛永远不会停下脚步,艾薇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还未及思考自己接下来时间该怎样度过,视线却突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四周的景色扭曲了,随即便遁入深邃虚无的黑暗。身体变得非常沉重,化为一股猛烈的力量,拉着她坠落入未知的深渊。她害怕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周遭却什么都没有。 她就这样一直坠落,渐渐落入起初艳丽的鲜红里。那只冰冷的眼睛又一次出现,视线黏在她的身上,伴随着她无穷无尽地坠落下去。艾薇却最终没有被那一望无垠的鲜红吞噬,她的脑海里总是反复地响起一句比非图说过的话。 艾薇要留在埃及。 就这样,一直反复着。 第三章 许愿池 之一 不知何时,坠落好像停止了,但是脑海里总是迷迷糊糊的,令她不想睁开眼睛。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只感觉谁人扣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动着。渐渐地,耳边传来河水冲刷两岸的声音,身体感到粗糙的沙质触感,晃动的力量丝毫未减。 拗不住,艾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少年俊逸的脸庞。他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的琥珀色双眸,视线里带着惊喜,却又有几分难以置信。那一刻,艾薇只觉得他很熟悉,但是又有点不同。她睁着眼睛愣了好一会,然后才有些犹豫地轻轻叫了出来,“比非图?” 她支撑着坐起来,两手抓住少年的脸颊,开心地笑着,“我不小心睡着了,看来你先到了。” “干什么啦,你这个女人,放开我!”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她的手往下拉,一边有些埋怨地说,“一睁开眼就满嘴胡话……” 艾薇则好像完全没听到一般,继续捏着他的脸。但是,记忆中那柔柔软软的小脸触感好像变了不少,她微微皱起眉,看着眼前的少年。 琥珀色的眼睛,浓密的眉毛,挺拔的鼻子,略带古铜色的肌肤。究竟哪里不同了呢? 比非图被她看得有些莫名,也忘记了挣扎逃离她的魔爪,而是有些奇怪地看向她,“怎、怎么了?” “你……”艾薇看着他,然后笑了起来,水蓝色的眼睛漾起了充满活力的光芒,“怎么才一天时间就好像瘦了一点。(.无弹窗广告)” “哼,你说什么。”比非图瞥了她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将手伸给她要拉她起来,“都过了这么多年,我难道不长的吗?” 艾薇又楞住了。也对,他的腿好像更长了一些,以前还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的可爱感觉,如今则全部换上了坚瘦的肌肉。他已经不是小男孩了,他可以以少年来形容了。艾薇借着他的手边的力量站了起来。 原来只到她胸口的小屁孩如今只比她矮一点点了,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她有些不是滋味地说,“你多大?” 比非图看了她一眼,“十二岁,你呢?”十二岁,这样看来,怎样也过了四、五年的时间…… 艾薇顿了一下,本能地想要诚实地回答他“不知道”,因为她其实还没有见过自己究竟长什么样子。但是这样说的话,他一定不会相信的吧,于是她便镇静地说,“你觉得呢?” 比非图一歪嘴,“姐姐曾经对我说过,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不会再继续长高,最多是多长几条皱纹,就好像树的年轮一样……但是我可没兴趣研究你的皱纹。” 树的年轮?这!!!艾薇有些恼了。枉她刚才还蛮开心地见到比非图,她现在真想将他扔下,自己一个人走。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转身一走了之,手却被他紧紧地拉住。她有些讶异,于是便偏过头,皱着眉头看向他。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有些迷离,飘忽的视线转了几转,最后落在了艾薇脚边的沙地上。 “你又要走了?” 走……?去哪里。艾薇看着比非图,却怎样也放不出什么狠话来。在她内心深处,她想要呆在他身边,她不想无休止地站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黑暗里,也不愿无尽地坠落在一片令人恐慌的血红之中。她眷恋着他软软的面孔,和温暖的手。 即使她不知道他是谁,他和她,究竟是不是一样的人。 她一直沉默,他便更用力了一些,“不要走,就在这里。” 于是,过了一会,她就静静地陪着少年一同坐在距河不远的沙地上,蜷着腿,双手紧紧地环绕起自己洁白的小腿。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壮美河水,有些无聊地发呆。河流宽大静急,从中心至两边,依次呈现着由深蓝到淡淡的蓝绿色的渐变。太阳由半挂在空中的金色圆盘,缓缓地过渡为橙色的巨大光晕,沉重的色彩在天空中晕染开来,延伸向遥远的地平线。 “这里就是上次说过的,那个尼……什么。” “尼罗河,”比非图懒懒地回答她,“是埃及的母亲河,拜托你多少稍微记一点。” 艾薇吐了下舌头,不说话了。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很快艾薇就感到自己的皮肤被晒得热热的,艾薇将身体向一旁挪了挪,随即不由歪头看了看比非图。她为他方才流露出的奇怪表情担心,总是想他也许有什么事要说,但少年却一直缄默,透明的琥珀色眼睛静静地望向河水。这样略带忧郁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他,一点也不像。 艾薇挠了挠头发,决定先行开口打破僵局。 “那个……今天怎么又一个人来河边呢?” 少年没有回答。 艾薇皱皱眉,捡起一颗石子用力扔入不远处雄浑的河水。石子碰触水面,激起了微小的水花,但还来不及扩为涟漪,就被湍急的流动吞噬了进去。 “上次你回家,是什么事情呢?”艾薇已经开始没话找话了,问到这里的时候,她看到比非图的肩膀稍微紧了一下。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放弃地呼了口气,身体向后倾去,“你怎么还是这样不可爱……噢,对了,那个叫塔利的小孩,怎么样了呢?” 话说到这里,少年一下子站了起来,背对着无限的夕阳,向她伸出了手。 “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带你去吧?” “啊?”艾薇愣住。 “走吧。”少年用力地拉着艾薇,他的手也很大,力气也出乎意料的大,一下子就将艾薇拉了起来。不再是像他七-八岁的时候,艾薇拉着他慢慢地走路,现在是他有点焦急地用力拉着艾薇,飞快地前往河岸的另一侧。比非图走路很快,手臂也非常精实,十二岁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古代的少年会受到更多的训练呢? 只觉得天色渐渐要暗去了,两个人的视线里却没有出现城墙、住家一类的东西。艾薇有些奇怪地问道,“要去哪里啊?天黑了,你不回家很不安全的。” “啰嗦。” 艾薇真想打自己一个巴掌,面对这样臭脾气的小屁孩,她还会因为担心他而鸡婆。笨蛋艾薇。 “好啦,别闹脾气了,来这里。”少年扔给艾薇一句算是安慰的话语,小心地扶着她向一处略高的地方走去。 “我?闹脾气?”艾薇有些不满地嘟囔,“和你说话都不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任性的小孩,还说别人。” 比非图回头看了艾薇一眼,琥珀色的眸子一下子黯了下来,“任性的是你才对吧,明明答应的事情,自己都不记得。”艾薇一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此时他却集中精神,硬是将还在思考的艾薇拽上了那个高地。 第三章 许愿池 之二 这是河岸向里侧走约一里左右的一处较高的地势。艾薇站在上面,还可以看到脚下大片的莎纸草,不远处的河流,稍远处开始点亮灯火的城墙以及再远处,河岸的另一面被渐渐沉入地平线的太阳染成血红的金色沙漠。艾薇转向比非图,“你要我看什么呢?” 比非图拉着她往高地处又走了几步,眼前骤然展开了一汪清澈的池。即沉的夕阳将光线从斜侧面洒向池水,池水的深浅和水底的细砂折射出多彩的光芒。绿色、金色、橙色、绯色、赤色……这样的国家竟会有如此奇妙的泉水,若不是此等角度,如此隐蔽,怎会一直保持如此清洁、这等美丽。 艾薇被池水吸引了,比非图却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我的妹妹……两岁了,今日底比斯的灯光将为她而恢弘,热情欢庆的声音将为她而响起。” 艾薇一顿,转过头来看向比非图,他或许是吃醋了吧,一般这个年纪的小孩对于父母的偏宠是很敏感的。难怪他今天有点不对劲,虽然他老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但归根到底还就是一个小屁孩罢了。艾薇于是扯出一个微笑,自以为体贴地说,“你的妹妹生日这样热闹,你要开心才对。而且不要难过,你的父亲还是会非常非常爱你的。” 比非图的眉毛皱了起来,他眯起眼睛看了艾薇一眼,然后略带轻蔑地说,“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我会因为我妹妹过生日而不开心么?”他平淡地继续说了下去,“你是小孩吗?”!这小子。艾薇感到自己的脑门上一根筋绷起来了。[.超多好看小说] 他瞥了艾薇一眼,继续说了下去,“男人有几个情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从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我妹妹的母亲是一个很奇怪的异族女人,她相貌奇异,衣着古怪,从来到我们身边的那天起就满口胡言。更奇怪的是,我的父亲却极为信任她,宠溺她,天天泡在她那里,甚至还封她……甚至还给她很多荣誉与珠宝。” 他抬起眼睛看向艾薇,“我对我父亲受到她的蛊惑感到十分的遗憾。” “蛊惑?” “她身为父亲最喜爱的女人,却总是说出一些奇怪的论调,影响父亲的判断,这样并不是一个妻子应当有的表现。”比非图顿了一下,“女人本身就应该是在男人身边的陪衬,她作为一个旁室,不应该过于喧宾夺主。” 艾薇歪着头,“但是爱情本身应当是排外的,不是吗?首先,男人不能有很多情人,若是结婚了,就应当从头到尾只爱一个女人,只对一个女人好,这点你明白吗?” “这……”他睁大了眼睛,“你这还真是稀奇的论调。”他难以置信地想要辩解,艾薇没有理会,只是缓缓地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你父亲的情人,就因为她是异族的女人,外表奇异,你就不喜欢她,还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艾薇的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绪会如此低落,她语调低低的,却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感情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可控制。在爱情面前,若能保持着原有的理智……” 她的心里就是有这样的一个信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她说,“至少对我来说会是很难的。” 她看回愣在一边的比非图,她自觉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于是她挠挠鼻子,“你的父亲做法有一定的问题,而你的想法也有一定的问题。以后不要这样小孩子了。” 没想到比非图撇了撇嘴,迅速地顶了回去,“你才是小孩子好吧,明明答应我说第二天来河边,结果忘记得一干二净。” “诶?”艾薇一楞,紧接着想起在上一次梦境里,那个小孩确实说过“我明天再来,去河边吧”这样的话,而那个时候,她也确实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会吧,这么长时间都记得啊,她有欠他钱吗? “五年前的今天我在那边遇到你啊。”比非图站在高地,然后指向稍远处,透过渐暗的光线,艾薇可以隐隐看到有些熟悉的没有房顶的破墙。比非图继续说,“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啊,说话不算话。” “啊,恩,这个。”艾薇挠挠脑袋,总不能回答他说,这段时间她都一直莫名其妙地在一片红色里不停地坠落吧。他会以为她神经不正常。她盯着眼前的池子,用尽力量在脑海里搜罗合适的话题将事情岔开。电光石火之间,她一拍手,“啊,对了,你知道吗,在我们的国家。” 话一说出口,艾薇又愣住了,她要说什么呢,她的国家是怎样的呢。一秒眼前好像突然闪过无数陌生的画面。阴雨蒙蒙的天空,红色的双层巴士,灰黑色的风衣,快速行走的路人。白色的皮肤,金色的头发,熟悉的语言。她的国家,这里是她的国家。 但她接下来有些失望。她并不属于这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属于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她是否应该回到那个地方,她又该如何回去。她自己在一边发愣,少年却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你们的国家……怎么了啊。”他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你想把话题岔开吧。” “啊,不是的,”艾薇慌张地摸着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口袋,手指竟然触到了一枚坚硬而冰冷的圆形金属片。来不及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件东西,她已经将它拿了出来,是一枚浅浅铜色的硬币。她顿了一下,随即开心地将硬币递给少年,“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啊?”比非图没有接过来,只是很怀疑地看着艾薇。 艾薇说了下去,莫名的记忆在这一刻填充了她的脑海,“这个呢,叫硬币。在我们的国家,如果背对着水池*,闭上眼睛许下一个愿望,再将硬币就这样向后投进去,这样,右手拿硬币越过左肩抛进去。那么愿望就会实现。” 少年睁大琥珀色的眸子,半信半疑地看着艾薇手中的一英镑硬币。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当然当然,什么都可以。”艾薇将硬币递给比非图,“这里的池水这么漂亮,一定可以的。不过你只能许一个愿,而且不能告诉别人你的愿望。” 比非图拿着硬币,眨了眨眼。 “试试看吧?”艾薇鼓励着他。 “我一闭上眼,你就又跑了吧?”他怀疑地说。 “喂,你当我是什么人啊,而且天色都晚了,我一个人跑喂鳄鱼啊。”艾薇四周环顾了一下,太阳已经渐渐地失去了踪影,只剩下天边一抹泛着蓝色的橘光。脚下的纸莎草从变得难以辨认,虽然比非图年纪小,但是他应该会比较熟悉这附近的地形。她才不要一个人傻乎乎地去探险呢。 比非图自负地笑了一下,“量你也是个胆小鬼。那我试试,你等着我啊。” “噢,好啊。”艾薇乖乖地站在他的身侧。 空中的光线消失了,七彩的池子化为一抹醉人的深蓝,星星从天的另一侧升起来了,映在美丽的池里就好似衬着天鹅绒的宝石。俊美的少年虔诚地拿着硬币,双眼轻轻闭合,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上划出深深的影儿,他的嘴唇微微动着,好像在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听不到。过了片刻,他一抬手,硬币离开了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向那透明的池子飞去。 银色的硬币反射着最后一丝光亮,在空中好似一颗跳跃的星。 艾薇眯起眼,等待着入水那一刻响起的令人愉悦的叮咚声。 可以实现她的愿望吗?让她想起她是谁好吗?让她回到她隶属的地方好吗? 然而就在这一刻,四周倏地变为黑暗,好像华丽的歌剧在最美好的时刻骤然落下了帷幕,她的身体猛地失去了重量。漂浮、漂浮起来,然后重重地向地面落去。 没有风,亦没有半丝光线。她只是一直这样,失去自我地不停坠落,坠落进了熟悉的无尽深红之中。 *应该是喷泉,特指罗马的许愿喷泉。原话是,如此扔入硬币的人,终将有一日回到罗马。 网友上传章节 续集下部 光明之子 之一 艾薇已经习惯了那无尽的坠落。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金黄色的麦田里。眼前是一望无垠湛蓝的天空,耳边是微风轻轻拂过的声音,背后是略带湿润的泥土。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有些失落地发现之前一直会在第一时间露面的小屁孩并没有再一次登场。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如常地干燥。慵懒的感觉袭上心头,就这样睡去也挺好的,至少可以闻到麦田的清香,可以感到阳光的温暖。 渐渐地,耳边隐隐传来潮涨般鼎沸的人声,夹杂着少女们的尖叫和男人们的喝彩。艾薇直起了身来,环顾四周,除却金黄色的麦田,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那些激烈的叫喊声却始终没有消失。好奇心驱使着她向着声音的来源走去。走出了金色的麦田,踏过周边骤然干去的沙地,爬上一个小小的山丘,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干涸的地面中央,木制的围栏里,双眼布满血丝的公牛高傲地在地面划动着自己的前蹄。它的对面站立着一位结实的少年,古铜的皮肤,深棕的短发,背对着艾薇看不到面孔,他身着短衣,赤手空拳,双脚紧密地贴合在地面上。人们密密麻麻将围栏环绕了起来,兴奋地为那少年加油喝彩。 赤手空拳对付发怒的公牛?这真是奇怪的休闲方式,艾薇在心中暗暗地为那位少年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时,却也不由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她一口气从山坡上跑了下去,冲进了围绕在四周的人群里。艾薇这时意识到自己很矮,在那些壮硕的观众的围绕下,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用力向里面挤去,但是却反而却被挤得更厉害,一动也动不了了。 为难之际,耳边突然响起公牛的硬蹄踏过地面的响声,随即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尖叫。想必少年又成功躲过了公牛的一次进攻。但是下一次又会如何呢。艾薇莫名担心起那位连面孔都见不到的少年,于是她更加用力地向前挤去,瘦小的身体抓住每一个缝隙,尽力向那木制的围栏靠近了。 她终于来到了人群的最前端,从人堆里挤出来,用力地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还来不及放松,耳边又是一阵惊恐的呼喊。她抬眼一看,少年已经用手牢牢地抓住了公牛挺立的双角,身体一跃,随即轻松绕到了公牛的背后,将它骑在了身下。那只牛不由暴躁异常,开始横冲直撞,各种扭动自己的身躯,想要把少年狠狠的摔在地上。但是他却灵活地贴在它的背部,无论它怎样挣扎都无法把他甩掉。 公牛愤怒了,它开始加速,向旁边的栅栏蛮横地冲去。那个方向的观众尖叫着向两边闪躲,使得人群涌起一阵骚乱。公牛在临近栅栏的边上急停,将自己的身侧对着结实的木篱撞上去,想要将少年撞下来。可少年非常聪敏地将身体侧了过去,躲过了公牛疯狂的进攻。然而,仿佛是感觉到这个方法奏效,公牛更加用力地向篱笆撞去,各种角度,几乎要将篱笆撞倒。 少年迟早都会被甩下来。艾薇担心地看着,骤然发现四周的人群因为担心公牛跑出来,都在不知不觉间,散去到了比较远的地方。如果那名少年掉了下来,赤手空拳的他一定无法控制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公牛会一蹄踏死他,然后再冲出来把刚才看热闹的这群人挑个稀巴烂。 虽然自己也属于那群看热闹的人,但不知为何,艾薇却不觉得怕。或许再大恐惧感也没有那无尽的红色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吧。于是她没有移动脚步,反而开始环顾四周,思忖着自己如何可以帮助那名勇敢的少年。正在思考的时候,只见公牛又一次撞到了木篱上,这一次,少年来不及躲闪,被它顶着,将那原本就摇摇晃晃的木桩子生生地撞了下来。 不远处的人群倒吸一口冷气,少女们惊恐地向更远处跑去,男人们叫喊着说要去拿工具来帮忙。但是少年已经呈半挂在公牛身上的样子,不可能来得及的。 感觉到自己眼前还有人影,少年用力地扣住公牛的角,用尽自己的力气控制着牛的方向。他大声地喊着,“快走!” 续集下部 光明之子 二 艾薇却没有理会,她上前一步,快速地拾起那条木桩。[.超多好看小说] “用这个!”艾薇将大约是她身高一半长短的木桩举过头顶。或是这举动太显眼,或是因为那木头染着鲜明的红色,公牛转过了身来,暴怒地盯着艾薇,挑衅地在地上划起了前蹄,在他们还不及反应的时候,就疯狂地向艾薇冲了过来。 少年啐了一口,在牛背上艰难地撑起身体,眼看牛就要撞到艾薇,他竟一下子跳到牛的面前,硬生生地用手推住它的牛角,他微微蜷起膝盖,双臂用力地抵抗着公牛。公牛奋力向前,他的双脚便深深地陷入地里。少年身体里显然有着异于常人的力量,否则定是连一秒也坚持不住。然而,很快地,面对着体型于自己数倍的公牛,他的抵抗变得十分勉强,不出几秒,他的双臂便不由微微颤抖了起来。 可他却不躲避,头也不转地扔下一句话,“快跑!” 艾薇抓住这个时机,用力地举着木桩,向公牛跑去。就算她没有很大的力量,但是用尽全力,触击它最脆弱的地方,必然会有效果。(.无弹窗广告)她用力睁大眼,以免自己因为惧怕而偏离方向,她攒足全部力气,精准地将那枚木桩推向了公牛的额头。 木头敲击头骨的沉闷声音,公牛被打的一愣,身体一软,力气骤然褪去。抓住这个机会,少年从艾薇手里拿过了木桩,翻转方向,尖锐的一面向前,对着公牛的额头又是一阵猛烈的敲击。少年的力量十分强大,只几下,那公牛的额前就晕出了点点血迹,庞大的身躯竟然已经开始摇摇晃晃地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然而少年并未停手,他更加用力、狠骛地将手里的木桩砸向那头公牛。 四周的人们渐渐地看明白了局势,他们慢慢地靠近少年,却屏气凝神。四周一片静默,只有尖锐的木桩用力敲打公牛头骨的声音格外响亮。最后,少年用足力气狠狠一击,同时伸手拉过牛角,狠狠地将公牛按向地面,沉重的身体落在带着浮砂的地面,一时四周尘土飞扬。那一刻,沉默好像一张薄薄的纸,将满是泥土的少年包围了起来,他在静谧的中央,竟显得有几分遥不可及。片刻,四周人们的喝彩就好象潮水一般冲涌过来,撕破了这纸,将少年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艾薇还没有反应过来,人们已经越过她的身边,来到少年的身旁,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向他递上一把锋利的匕首,少年接了过来,弯下身去刺向昏迷公牛的牛角。刀法利落,行动迅速,不出几下,就将那一付完整漂亮的角连根从公牛头上拔了起来。 他高举双角,周围的喝彩声更是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然而垂下头,公牛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鲜血从那两个狰狞的空洞里汩汩地流出来。艾薇不由有一丝不忍,便抬起眼不再看那牛。就在此时,少年微微扬起头来,他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脸庞棱角分明,血污与汗水挡不住他俊俏的面孔。不加掩饰地,他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那种自负、那种俊俏,在见到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时,艾薇一下就认出来了―― “拉美斯!” 然而,在艾薇叫出他的名字之前,另一个娇美的声音却先她一步跳了出来,唤出了一个艾薇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只见一名漂亮的少女快速地跑到少年的身旁,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泥土与血污,“殿……拉美斯,你真的好厉害哦!” 少年微微一皱眉,稍稍把她推开了一点点,“别乱碰,刚才撞到了。” 少女吐吐舌头,却又小心地换了一个角度粘了上来。少年不置可否地一手搂过她的腰,一手举起那一副还带着鲜血的牛角。他得意地笑着,嘴角染着抹不去的张扬,“等我把这幅角拿回去,作为献于哈比女神最伟大的礼物,为法老的奥皮特节献上祝福。” 少女笑得更甜了,更卖力地贴上去。少年微微颔首,没有表情地在她精致的脸上印下一个吻。围观的人轰地一下笑了起来,各种没有恶意的起哄声骤然弥漫开来。 “不愧是拥有好像王子一样的名字啊!” “拉美斯,年纪轻轻,真的很了不起啊!把我的女儿嫁给你吧。” “少来,拉美斯才不理。”少女娇嗔的声音在一片调侃的祝福里显得格外刺耳。 艾薇茫然地站着,那名空手对付公牛的少年明明是她记忆里的小屁孩――拉高版。然而他现在却好像很陌生一般地站在离自己的面前,怀里抱着一个她不认识的人。突然那一刻,她才觉得他其实离开她很远。不管是那个把鞋让给自己的小屁孩,还是那个曾经郑重其事许愿的孩子,还是眼前这个结实挺拔的少年,她或许都不曾熟悉他。 因为他站在那里,被很多她不认识的人包围着,被叫着她从未听过的名字。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但是她还是一个人。 孤单的,一个人。 周围的人不知道在喊什么,周围的人兴奋地向前挤去,她被夹在中间,推来搡去,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她想她或许应该退出来,退回到她原本一直躺着的那片金黄色的麦田里。然而谁人推了她一下,她无法退开,就这样狼狈地从人群中间跌了出去,跌倒在那一片染着公牛鲜血的沙地上,跌倒在抱着美丽少女的小屁孩的面前。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倏地一下冲进她的鼻息。 少女好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诶?拉美斯你快看,她的头发是金色的诶。”艾薇连忙抱住自己的头。 少年扫了莫名紧张地缩在地上的艾薇一眼,无聊地把头抬起来。片刻,他又猛地垂下去,看着她,眨了眨眼。 “诶?拉美斯,你干什么?”少女的声音带着不解了。 续集下部 光明之子 三 艾薇还在考虑着自己到底要怎样站起来才不那么尴尬,一双有力的手已经架着她的手臂,略带蛮力地将她拉了起来,一直拉到他与她的视线平行交汇的状态。艾薇一抬眼,小屁孩琥珀色的眼睛就映入了眼帘。他竟把自己辛苦得来的牛角就那样扔在地上,反而过来做这样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这个小孩! “喂!”少女的声音已经是气急败坏了。 “哎……好久不见啦。”艾薇想想,这样说了。应该是过了很久吧,他长得比她高了。他架起她的时候,她的脚已经触不到地面了。被他紧紧架着的胳膊却有些疼,但他却没有想把她放下来的意思。“你介意把我放下来吗?放下来慢慢说。” 他微微皱眉,想了有足足几十秒钟,然后他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你的样子怎么一点都没有变,都过去五年了,你和那时候长得一个样。” 艾薇不好意思地笑笑,慌忙掩饰着,“树多了几个年轮,你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怎么样,先把我放下来吧。”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脸不满的样子,放下她的动作却是小心极了,待艾薇站定,他刚想说些其他,可是开口之前,却被方才那个少女抢了话,“拉美斯,她到底是谁啊!”少女紧紧地挽着比非图的胳膊,棕色的杏眼被墨绿的眼线拉得长长的,闪着掩饰不去的敌意。 艾薇连忙退后了一步,摊开双手,下意识地说,“我是他的姐姐。” 比非图脸一沉,艾薇一愣,趁着功夫,那个女孩子就笑着大叫了起来,“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是拉美斯的姐姐,简直是胡言乱语,小心我让父亲割了你的舌头!”她的最后一句话,说的严肃而阴冷。艾薇不由微微皱眉,看了那人一眼。 “珞,闭嘴。”比非图冷漠地丢下一句,琥珀色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艾薇。 那个叫珞的少女撇撇嘴,一拂头发,神情间隐隐流露不似她年龄一般的妩媚。难怪她可以当上比非图的女朋友,看那小屁孩方才春风得意的样子和珞紧张的神情,想必比非图身边的这个位置是异常珍贵、值得令人骄傲的。 “我说你啊,”珞的语气稍微放松了点,身体微微前倾,拉起艾薇的金色头发,有些挑衅地说,“你没照过镜子吗?一个外国人,长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可能是拉美斯的姐姐,你说啊。” 艾薇被她拽着头发,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但是更快的,这一切又被一股强大的好奇弥盖了过去。那么,她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她一直都不知道呢。珞好像还在不停地说些什么,艾薇只想快点脱身,她想找个什么能反光的东西看看自己,她到底以着怎样的面貌,莫名地穿梭在一个个故事的片段里。 “珞珂布敏多克里。”艾薇一震,思绪又回到眼前。比非图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清晰,少女猛地一抖,她唇边无声地道着歉,缩起身子略带害怕地放开了艾薇的头发。 艾薇发现,这个名字叫出口的时候,以比非图为中心,静默倏地向四周的人群弥散而去。本是洋溢着欢愉气氛看这些小孩热闹的人们,突然莫名地沉默了起来,人们用着略带敬惧的目光看向珞,而间或地,艾薇发现他们亦是不住地将视线扫向比非图,有所顾忌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珞的眼里好像委屈地含着泪,但是又倔强地不肯流下来。艾薇不由心生怜惜,然而看向比非图,小屁孩的脸好像蒙上了冰霜一样,甚至连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这样的事情都不愿意做。 艾薇想把手伸出去,安慰一下那个美丽的少女,但是她却眉头一横,睁大眼睛看向在四周围观的人,“看什么看!听到了还不快滚!” 那一瞬间,这句话就好像剥夺了那群快乐人群的生气,人们仿佛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地纷纷转头,默默地离开了他们,方才擒拿公牛时的热情与融洽就好象从未存在,单薄的沙地上只余渐渐黑去的鲜血,和空气中压抑得几近沉闷的凝重。 “珞珂布敏,你回去吧。”比非图极为冷漠地说着,眼睛却是一直看着艾薇。艾薇尴尬地看看一旁咬牙切齿的珞,有些犹豫地想要退后几步,步子还没迈开就被比非图一手拉住,紧紧地固定在自己身边. “珞珂布敏,不要让我说第二次。”珞垂着头,极度不情愿地对比非图屈了屈膝,然后慢慢地退后几步,又狠狠地瞪了艾薇一眼之后才踏踏地跑开了。 艾薇一晃身子,挣开少年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站稳,眨眨眼,“这样真的很奇怪吧。” “又怎么奇怪?”比非图又回过头去,不管艾薇愿意不愿意,硬是拉着她的手,往另一边走。 “那个珞,你不追上去劝劝她吗?” 比非图一顿,然后却又舒眉一笑,“为什么?” 艾薇有些糊涂,被他拉着一边走一边低头嘟囔着,“谈恋爱这样的事情,你这样的年纪了还要我教你吗……” 她停了一下,他没有搭话,走了几步,爽朗的声音流淌出来,“当然不用你教啦。” 她一抬头,阳光从他的身后洒落下来。他有些调皮地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被古铜色的皮肤衬着显得格外好看。那一刻,她有些眩晕,觉得那些金色的光线是从他身上发射出来的,让人觉得辉煌得无以复加,却又猛烈得无法直视。她有些怯懦地垂下头,这个时候她才觉得,总是以好像年长于他一般自居,其实自己一点也看不透眼前这个小屁孩到底在想什么。 他开心地加快了步子,手里用的力气又大了些,“跟我去看样东西吧,到那里我慢慢和你说。” “你放开我吧,我自己会走啊。”艾薇甩甩手,他却握得死死的。 “我才不信你,第一次,你放我鸽子,也就算了,第二次,想起来我还真有点佩服你,你竟然能一个人在我眨眼的功夫,就从那么黑的纸莎草地里溜走,那么这次,你哪里都别想去了。” 还说不说什么,可哪一次没发牢骚。艾薇在心里笑他的孩子气。 “所以,”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这一次,我不放开手了。你就在我身边,好好地呆着吧。” “啊?”艾薇一懵,他已经停下了脚步,指着远处、仿佛反射着日光的金色宫殿,对艾薇说,“我有那个能力。” 艾薇迷茫地看看城墙,再回头看看他。 他笑,“我住那里。” 续集下部 光明之子 之四 艾薇不相信。[.超多好看小说] 当她跟着比非图,走到了那类似宫殿的地方,她更是不信了。她是有常识的,第一次从坠落中停下来,她睁开眼睛看到那破破烂烂的小房子。就算那是贫苦人家的房子,富有的人家,无非会多个房顶,多几间,再稍微奢华那么一点点。然而眼前的建筑,坚固而恢弘。几乎有些突兀地伫立在周遭朴实的建筑群里。 高高的城墙将里面的内容与外界的纷杂隔开,金色的、大小统一的砖石整齐地堆砌起来,正门有三层楼那么高,上面绘制着华丽的莲花图腾,色泽精致的泥彩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富丽堂皇。一条笔直的道路,通向城内,地面上的砖石异常的整齐,这应该是艾薇在这里见到的最好的路。金色短衣的士兵手持长矛,整齐地站在道路两侧,古铜色的肌肤被炙热的太阳晒出点点汗珠。但是他们却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把守着进入宫殿的道路。 “你说……你住这里?”艾薇有些讶异地发问。 比非图“嗯”了一声,拉着她就往里进。 “你在这里工作……?你是里面的佣人?或是你家人在里面有差事?”艾薇还在问,比非图只是笑着不说话。二人没几步就走到了那些士兵把守的颀长甬道,而当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那群看似很严肃的卫兵竟然齐刷刷地弯下腰,一只手放到胸前,对比非图毕恭毕敬的拜礼。 “殿下,欢迎回来。” 等等,他们刚才叫他什么? 艾薇抬头看向比非图,少年的脸上还有些肮脏的泥迹与血污,但眉宇间却流露着一股难以压抑的傲气。“我的真名是拉美斯米亚蒙,我是大埃及的第七王子,底比斯的守护者,神授的光明之子……这就是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能力。[.超多好看小说]”他微微扯起嘴唇,一双透彻的眸子迎着阳光,闪耀着骄傲的光芒。 那一刻艾薇明白了,为什么比非图可以穿上那样奢侈的鞋子,为什么比非图身边的侍从是如此的素质优良,为什么比非图很小的时候就一副很拽很小大人的样子。她本以为比非图不过是一个家世良好的阔少爷,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国家的王子。 然而此时,她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在内心的更深处,这件事情就好象久已存在的事实,她烂熟于心。然而她又好像在拼命地压抑着自己,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起任何她本应很清楚的一切。 她在莫名惧怕,本能地、用力地躲避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真实”。 “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艾薇扯回自己的思绪,看到比非图有些歉意地对她说着。然后他话锋一转,变得开心了起来,“不过现在没关系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吗?”艾薇的声音里带着紧张,这一刻她竟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他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关系,反正你以后都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出乎意料额答案让艾薇的声音不由有些扭曲,“你这个小屁孩……呃,对不起,殿下?” 她生硬地改口,他不由大笑,旁边路过几名侍女有些惊讶地看看他,然后又看看艾薇,交换了下眼色,然后匆匆地向他们行了个礼,一边走远,一边还有些难以释怀地回头打量艾薇。 他忍住笑,揉揉眼睛,又想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她一侧身躲开,他便继续说下去,“对我,你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好了,我那些乱七八糟的称谓什么的,你叫出来的时候,我觉得好奇怪。” 看着她有些尴尬的脸,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却柔和了起来, “就叫我比非图好了,除了母亲之外,就只有你会这样叫我了。” 艾薇抬起头,他恰好也看了过来,一张俊俏的脸笑得格外开心,俊挺的眉毛舒展开,琥珀色的眸子眯了起来,闪着充满活力的光芒。那张明媚的面孔太过清晰,就好似用钻石制成的刀子一笔一画用力地刻印在了她的心里,就算又过了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每次想起这样的笑脸,无数的光芒便好像从四周射过来,将她包围,让她眼前万丈光华。 而他就好象光明的孩子,站在极近,亦又极远的地方看着她。 感受着这份明亮,她便会在心中默默祈祷,她要永远地守护这名光明之子,守护属于他的光芒。 那样的话,不管有多痛,不管有多么辛苦,她都可以咬牙,就那样忍耐过去。 续集下部 如梦 之一 比非图与艾薇走在硕大的宫殿里,他拉着她驾轻就熟地左转右转,绕过一个个在她看来没有任何区别的庭院和建筑。渐渐地,四周的树木多了起来,枝桠渐渐变得茂密,遮挡了落下来的阳光。微风拂过,燥热的感觉微微褪去,身体莫名轻松了起来,心情也随之变得舒畅。 又转过几个弯,眼前骤然展开一片绿意盎然的庭院。这是她来到这里之后见过的,最凉爽、最湿润的地方,皮肤在绿荫的笼罩下仿佛在舒适地呼吸,她雀跃地想笑,于是她挣开比非图的手,向前更快走去。出乎意料地,他竟轻易就放了手,她不解地看看他,然后再抬眼向前望去,不想、她的呼吸却就此凝结一般,遏止在了那里。 层叠的绿色植物包围之中,是一片美丽的莲花池。不知建筑的人究竟是用了何种技巧和材料,莲花之下的水竟可以是那样地清澈,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池底。在阳光的映射下,蓝色的水,由种花处至无花处开始渐变,深蓝,幽蓝、湖蓝、天蓝,宛若一枚流动的调色盘。 在渐变的蓝色之下,隐隐可以看到金属的光芒,艾薇上前一步,跪坐在池畔,将头探过去。 池底竟是数不清的硬币,金色的、银色的,铺满了整个莲花池。她眼眶一热,什么东西猛地堵到喉咙里让她说不出话来,只听着他在自己身后认真地、慢慢地说着,“白天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到了黄昏的时候,你可以看到与那汪池水类似的效果。我找了建筑院最棒的设计师,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慢慢地、一砖一石地建成的。” 艾薇猛地回头,只看到比非图静静地对着自己笑,映着艳阳盛开的六月的莲,纯净得让她觉得自己异常的黯淡、甚至渺小。 她曾对他说过,背对着清澈的池水,将硬币抛进去,然后许一个愿望,那个愿望就会实现。但那只是为了把话题岔开,其实许下的愿望是否会实现,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连这个做法是否真正存在都没有把握。而此时,那时少年认真的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身体一个不稳,向前倾去,而此时身后一阵热力,他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 少年的双手结实而有力,交叉扣住她的两只纤细的手臂,将她紧紧地环绕起来,拉进自己的怀里。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瘦小。或者是他长大了,长大了。他将下巴温柔地放到她小小的肩旁上,随着他的呼吸,可以感到他深棕色的短发划过她的皮肤,他的气息流连在她的颈子间,让她没来由地心神不宁,无法集中精神。 她就那样背靠在他的胸前。她几乎能从后背的位置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这个池子是送给你的,除了我和你,我谁都不让碰。”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竟然唰地一片空白,好像漂浮在云雾里,一种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喜悦的情感,猛地冲涌过来,好像要将她卷起、吞没,空荡荡的胸口处仿佛有什么在剧烈地敲击着自己,只觉得一股股的热流直冲到头上来。她不敢回头,眼神游离不定地在四周飘忽,最后落到了眼前由各种蓝色组成的池水里。 那时,她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金色的头发、白皙的肌肤、小巧而挺立的鼻子、精致而棱角分明的嘴唇。而那一双眼睛,却与那蓝色的池水格外融洽,淡淡的颜色晕进了水里,透过那双眸子,她仿佛看到了幽深的海洋,抑或是晴远的蓝天。 就在那一刻,她脑海里骤然充斥了隆隆巨响,画面如同被剪碎的图片,撕破她眼前平和的景象,以半强迫的姿态挤进她的脑海里。零乱的言语一句又一句地跃过耳膜,冲击着神经,绞驳着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奈菲尔塔利……美丽的名字。”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所有的一切!能不能不要对我这样残忍?” “你会说不可能,是因为你没试过,五年来都在想同一个人。” “当我的王后吧,当我的国家唯一‘伟大的妻子’吧……” “薇,我爱你……” 你要记得,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所有记忆流过胸口,然后被那个巨大的空洞吸纳了进去,脑中变得很空、很空,什么都没有留下。只余下一滴热乎乎的东西,轻轻地、炙热地划过了自己的脸庞。 “艾薇?艾薇,你怎么了。”谁人微微地晃动着她的身体,而睁开眼,比非图担心的表情就在面前,他将她小心地转到自己面对面的位置,修长结实的手指划过她细嫩的脸,“艾薇,你不要哭,你为什么哭?” 哭?艾薇莫名其妙地垂下头,自己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眼泪已经泛滥得满脸都是。她不好意思地胡乱抹着脸,下意识地躲避着他的视线。她认识比非图吗?她与比非图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刚才凌乱的画面里见到成熟的他、衣着华贵的他、深情的他,温暖的怀抱让她怀念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你难道是感动得哭了吗?”比非图拉起自己的衣角,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自己说着,“我说话向来都算数的,和你可不一样,你就和我在一起,不要总是自己跑去别的地方。” “但是……”艾薇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哽咽的。 “但是什么?”他不满,“我可是埃及的王子,你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艾薇忍不住破涕为笑,“你又不是法老,说起大话来还真是一点都不脸红。” 他歪着头,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你想让我当法老吗?” 这次是艾薇愣住,“几率太小了吧?”第七王子,那至少有六个哥哥在前面,还不算弟弟,被选中的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 他笑笑,又重复了一次,“关键是,你怎么想。”然后他又顿了顿,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格外认真地看着她,古铜色的肌肤下隐隐现着红色,好像那天在尼罗河畔见到的染透了天际的晚霞,“我换个说法吧,要是我当上了法老,你可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看着他格外严肃的样子,她也不由有些紧张了起来。 续集 下部 如梦 之二 “殿下!” 那明快却略带焦急的声音就好象一个巨大的钟声,猛地惊醒了艾薇,她下意识地一推比非图,退后了几步,把头转到另一边去。(.无弹窗广告) 那明快却略带焦急的声音就好象一个刺耳的噪音,比非图不由几分恼怒,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怨气地瞪向声音的主人。 红发的青年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他有要紧的事情要找自己的主人,好不容易寻到了,不由加快脚步前来拜礼,但一直起身来,却看到殿下恼羞几乎成怒的面孔。不就是一个女孩吗?他还第一次见到殿下这个样子。 犹豫间,琥珀色的少年已经开口,“孟图斯,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孟图斯挠挠自己的红发,看着自己的殿下双手抱在胸前,眸子里写满了不耐,恨不得让他用两句话概括完主要意思就赶紧滚蛋,而他身后站着的那名少女,却是长相颇为奇特……等等,他为什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她? “孟图斯,说话啊。”第七王子侧移一步,彻底把少女的身影挡住了,他不耐烦地在自己的手臂上敲击着指头――他每次不耐烦的时候总是这样。[.超多好看小说]孟图斯连忙乖乖地收回视线,一板一眼地回答说,“奥帕特(ipet)节的游行开始了。” “就这些?”潜台词就是快滚。 孟图斯硬着头皮没走开,“陛下一直没看到您,于是让我来找您,说问卜的时候,您一定要露面。” 听到这句话,艾薇明显地看到比非图的脸沉了一下,本是很饱满的嘴唇抿得薄薄的。他沉吟了一会,然后问,“谁主持圣船首占卜?”孟图斯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什么声音,比非图不由皱眉,有些焦躁地回了一句,“算了,我知道了。” “什么是奥帕特节?”艾薇走到比非图身侧,轻声地问道。 他垂首看了她一眼,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对孟图斯说道,“那好吧,我过去就是了,你就替我对父王说,我去过了。” 他拉着她想要就这么走了,红发的年青人连忙起身跟随在他后面,“但是殿下,如果您不站到各位王子们的队列里的话,陛下可能会担心,”孟图斯是个直肠子,完全不顾及比非图一脸阴云密布,不断地说了下去,“最低限度,请让属下在您的身边,保护您的周全……殿下,您身上的血污是怎么回事?” 孟图斯看出比非图没有受伤,但是依旧担心地问询他的情况,比非图叹了口气,心里不由盘算起如何支开自己这木讷的手下,“这是公牛的血。” “这样不行,恐怕我需要安排人给您更衣。”孟图斯继续说着,比非图的脸色不由越来越差,一旁的艾薇却适时兴冲冲地晃着他的手,开心地说,“奥帕特节,是很宏伟的祭典吗?一定很好玩吧!” 比非图刚要张口回答,却被孟图斯又一次不识时务地接话过来,“奥帕特节是埃及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是阿赫特季的第二个月,每年一次,以来感激伟大的尼罗河女神带给我们广袤的肥沃土地与无限的茵茵生机。节庆将会持续20天左右,今天会看到盛大的游行,已经以载有阿蒙神神像的圣船进行的占卜仪式……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 艾薇一直专心致志地听着,看孟图斯这样问,不由下意识地点点头。孟图斯不解地看向比非图,好像又要罗嗦地说些什么,比非图一伸手,指着远处的马厩说,“孟图斯,你去找两匹马过来。” 红发的青年顿了一下,然后俐落地一欠身,当下就往那边跑了过去。趁这个功夫,比非图拉着艾薇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路。 “可是,他……”艾薇犹豫地回头看看专心一致地去牵马的孟图斯。 比非图皱皱眉,“我带你去奥帕特节,难道还要带着他这个罗嗦的人嘛。” “但是……” “不许但是。” 有些武断的话语让艾薇一时语塞,他随即扬眉笑着,好像小孩子的计谋得逞一般,年轻的眼里跳跃着充满活力的光芒,“你就跟着我,让我带你看看我埃及最宏伟的节日,我带去你圣船首前问卜,带你在游行的队伍里和民众一起唱歌,带你品尝埃及最好的葡萄酒和最松软的面包,你会喜欢的,你会喜欢我的祖国的。” 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艾薇不由也笑了起来,一种莫名的信心涌了上来,“我会喜欢的。” 他们于是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开心地向前走去。 晴朗的天空,湛蓝而高远,白色的云,好象一条条柔软而美丽的丝带,散落在剔透的蓝色里。微风拂过笔直指向天空的高大蕨类植物,阳光洒落在如黄金般闪着隐隐光芒的底比斯城。 艾薇从未觉得自己的存在如此真实,不管是阳光落在白皙肌肤上略带灼热的感觉,或是风儿吹过面颊略带干燥的味道,她的手里传来他的手的热度,她的脑海里充满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的胸口里满溢着一种巨大的感情,好像要冲破她的身体,开出一朵灿烂的花儿来。 她不回头,跟着他一直向前走去。 她不回头,不去理会。 在身后、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有一片令人恐惧的黑暗正在慢慢生长。那令人想要退却的预感,就好象在无尽的坠落里遭遇的如鲜血一般刺眼的红色,随时都要吞噬她,撕破她所有一切美好的梦境,打碎她竭尽全力塑造的一切。迫使她,回到她不愿想起的真实―― 续集下部 奥帕特节 之一 古埃及的一年被分为三个季度,尼罗河泛滥的阿赫特季,代表着耕种的派里特季以及意味着收获的苏穆季。在阿赫特季的第二个月举行的奥帕特节,是古代埃及最为重要节日之一,那一天,阿蒙神的神像将被从卡尔纳克神庙里被请出,置入花船顶部的神龛,再由祭司以及显赫的贵族们由肩扛着,从卡尔纳克神庙走到底比斯神庙。 以现在的衡量方法,这段距离大约为三公里左右,一般来讲,道旁将会挤满了祈愿和请求占卜的民众,而显贵与祭司们组成的游行队伍也十分浩荡。[.超多好看小说] 这是奥帕特节最为主体的一部分。但往往,节日的庆祝会持续20天甚至更久,其间法老会分发大量的面包和酒给到他的子民,以达成普天同庆的盛况。 艾薇所看到的,正是奥帕特节最为热闹的一部分。底比斯的民众们都穿着自己最整洁的衣服,熙熙攘攘地站在由卡尔纳克神庙通往底比斯神庙的通路两旁,炙热的阳光带不走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他们开心地交谈着,对即将到来的花船引颈以待。 在过来的路上,比非图从寻常百姓购买衣服的摊位上买了件干净的白色亚麻短衣换上。之后他满意地看着艾薇,嘟囔了一句,“现在就很合适了。” 艾薇愣愣地看着他。 他便笑,指指她,“每次见你,你都是白色的裙子,一尘不染的样子,就好象不是这个世界似的。” 艾薇继续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拧过她的头,“别看我,你看,花船就要过来了。” 周围的人潮迸发出巨大的欢呼声,由高官显贵以及祭司们组成的游行队伍向这边走过来了! 为了显示对阿蒙神的尊敬,他们今日都是一袭白色的亚麻长衣,但是各人却带着色彩丰富的各式首饰。艾薇不由被那些人们佩戴的装饰品深深吸引了,绿松石、橘红玛瑙、紫水晶、绿色土耳其玉、长石、青金石、石榴石、石英、珍珠母贝,镶嵌在银或象牙制成的手镯、颈饰、胸披、戒指上,色彩斑斓而炫目,却和谐与华美,艾薇仿佛落入了斑斓的百宝箱。 比非图以为她对这些达官显贵的身份好奇,于是就站在艾薇身边,耐心地为她介绍起队伍中的人。 “那一群额前有金色发饰的青年,是我的王兄王弟,那额前的发饰,是他们作为嫡系王储身份的象征。” “身抗花船的这一列光头白衣戴长绿松石颈饰的人,是底比斯的祭司们。为了保持洁净,他们不可以蓄有任何毛发。” “但是那个人,他就有一头好漂亮的长头发。”艾薇伸手过去,指向站在花船前方的黑发少年。少年的嘴角蕴含着微微的笑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着饱含智慧的光芒,他不紧不慢地走在队伍的中间,身上隐隐地晕出仿佛阳光流水一般的淡淡气息。 比非图笑着回答,“那是礼塔赫,卡尔纳克神庙的祭司,因为是我身边的人,会帮我处理一些政事,所以就还留着头发。”他顿了顿,“你不要因为他好看,就乱想。” 艾薇笑出了声,“我乱想什么啊,我还没说你……”脑海里突然划过了早前见到的珞,心里骤然有一丝不快,但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于是强迫着自己抬头,继续看向游行的队伍。没想到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名少女。 她的宝石华丽耀眼,是整个队伍里最为奢华的,甚至比过了比非图的兄弟。她笑着,站在一个胡子花白、气质儒雅的男人身边,有些傲气地对着周围的民众挥挥手。 “那个,不是你的小女朋友吗?”她脱口而出,全然不顾自己的语气里有了些不快。比非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看到珞珂布敏多克里的那一刹,他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她不是我的恋人。”他握住艾薇的手用了些力气。 艾薇没有回话。 他不由有些恼了,双手扣着她的肩膀让她转向自己,“你不用怀疑。她的名字是珞珂布敏多克里,你难道没听说过相多克里的事情吗?你没听说过多克里在朝的权力压过老臣西曼,没听说过他与将军塔塔勾结成党一手遮天,没听说过他私自贩卖军马给古实的反动势力?多克里趁着父王在外忙于征战,愈发嚣张。” 他几乎有些怒不可遏,“就连他的女儿,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女孩就能让百姓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的尾音被民众又一次亢奋的高呼吞了过去,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的不再是艾薇一直见到的,那种纯净的、充满着怜惜的光芒,而是一种狠骛的、阴霾的、仿佛要致人于死地的冰冷。 “我要杀死相多克里,我只告诉你,你记住,或是隐忍、或是淡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清除朝中的蛀虫,这样,法老的统治才会长久,民众的笑容,才会永远像今天一样绽放。” 艾薇看着他,他的面孔骤然变得熟悉又陌生,凝近却又遥远。 他的心底,怀着如此宏大的梦想,他的心里有着埃及数万公顷的土地、有着无数的民众――她似乎可以看到,那条通往埃及至高权力的路,正在缓缓为他而展开。 他是为这个国家而存在的,他是属于这太阳王国的,神授之子。 这是他的宿命,不管这一路充满多少险阻、染满多少血腥、将会多么孤独,他必须走下去,没有人有权力阻拦他,更没有人有能力阻拦他…… 胸口猛地一跳,牵动了每条神经,竟引出隐隐阵痛。她不由看向天空,深深吸气。 续集下部 奥帕特节 之二 “陛下――” “陛下万岁――” “感激陛下赐予我们的面包和酒――” 法老塞提出现在了游行的队伍里,他身边站着华贵雍雅的妇人,荷鲁斯的头饰和莲花的手杖暗示了她至高无上的身份。[]回复了平静的比非图带着微笑,在艾薇耳边轻轻地介绍,“那位,是我的母后,图雅王后。” 艾薇颔首,眼里带着几分崇敬,而再往后看,她的身侧站着一名相貌较为奇特的女子。细嫩的白纱长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了起来,颈间的黄金装饰更显高贵尊雅,深紫的眼影将眼睛衬托得细长而美丽。但是她与四周的景色与人物是不协调的。并不是因为她的美丽、或者尊贵,而是她的相貌。她的皮肤白得好似莲花,她的头发是美丽的银色,在阳光下闪耀着钻石一般的光芒,而她的眼睛,则是浅浅的灰色,中间深黑的瞳仁甚至会显得有几分突兀。 但是艾薇却觉得她与自己是极为相像的。 她们并不完全一样,但是却给人感觉就好象在一个全部是a的世界里,出现了两枚其它的字母。而她们就是那两枚孤单的其它。 看出艾薇对那银发女子的好奇,比非图不由有些不情愿地开了口,“那是缇茜殿下,缇茜伊笛,我父王的侧室。”艾薇敏锐地从比非图的语气里听出暗藏着的隐隐蔑视。比非图心里并不敬重这位“缇茜殿下”。脑海里隐约记起之前他曾经说过的一名外国的女人,独占了他父亲的宠爱,妖言惑众,喧宾夺主。 想必,说得就是这位缇茜吧。 但是艾薇不觉得这个女人好像比非图说得那么糟糕,她甚至在她身上读出了令人熟悉的感觉,使得她想要和她有一些交集。 就在那一刻,被人群远远隔开的缇茜,仿佛感到什么一般望向了艾薇,浅灰色眼睛中细立的黑色瞳仁在看到艾薇的那一刻骤然缩紧,她从容的表情变得紧张而凝重,让艾薇几乎可以确认,她在看自己。 艾薇的手心不由微微沁出汗水,她对比非图说,“我要和她说话。” “你在说什么啊?” 她不转头,水蓝的眸子就好象生了根一般地一瞬不瞬地看着缇茜,“我要和她说话,请你帮我,我要和她说话!” 游行的队伍停下来了,塞提伸出双手示意民众安静下来。迈入中年的第十九王朝的第二位法老,奠定拉美西斯二世稳固江山的善战法老,他头上所戴的红白相间的王冠象征着上埃及与下埃及的“两权合一”,佩戴着在正式场合所需使用的假胡须,双臂交叉放于胸前,手里分别握着金钩和权标。 他缓缓开口,厚重的声音带着一丝硬朗的嘶哑―― “阿蒙拉神赋予埃及无穷的生机, 哈托尔女神用她神圣的角带给埃及热情的太阳, 荷鲁斯神捍卫着我们万物仰仗的正义, 欧西里斯神指引我们前往另一个世界。 这就是我们的国度, 属于太阳的国度。 让我们膜拜感激, 滋润万物的尼罗河, 肥沃丰饶的土地, 造就万世永存的埃及――” 民众们的欢呼如潮水般猛烈地袭来,塞提居高临下,如同雄狮一般,俯视着脚下处于一种过度兴奋状态的民众们。四周洋溢着过于激烈的情绪,艾薇艰难地向前挤去,她想要站到离花船更近一点的地方,不是为了争抢即将开始的问卜,不是为了看清楚塞提,她要靠近缇茜一些,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就在这一刻,一个与和谐气氛十分不符的叫喊声在人群中响起,那扭曲的、几近尖锐的声音引发了短暂的沉默,紧接着,欢愉的呼喊变为了恐惧的尖叫,人群开始莫名地骚乱了起来。 “巨蟒……巨蟒开始吞噬阿蒙拉神……” “太阳神要被巨蟒吞进了腹中!!” 周围的人疯狂地朝着与花船即将通过的甬道相反的方向涌去,拼命地寻找着各种掩体,艾薇瘦小的身体被人流挤来挤去,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的时候,手肘被比非图用力抓住,随即就被卷进他的怀里,牢牢地护在他的身边。 他的眼里也带着一丝焦急,“祭司院没有预测到这件事情,目前的情况十分不祥,你跟着我避避吧。” 艾薇不由有些不解,他便竖起一根指头指指天。艾薇随之抬起头,明明是正午时分,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然而,刺眼的金色阳光却就这样渐渐地黯淡了下来。艾薇眯起眼,迅速地扫向太阳,金色的圆轮仿佛被什么咬去了一口,渐渐地,一点一点地被吞噬着,变为了浓浓的黑色。她垂下眼,方才强烈的金光仿佛依然刺激她的眼睛,眼前一片繁乱,眼球疼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但是她看到了,太阳正在慢慢消失,那是一个令人十分惊奇的景象,然而,不知为何,发自内心的,她仿佛并不惧怕这样的现象。而此时,眼前庆典已经乱成了一团,人们尖叫着,祈祷着,祭司们纷纷放下花船,疯也似的向四处散去,贵族、王子、大臣此时也都不顾一切地分散开来。不远处神庙廊下的暗影里,有人跪倒在地上,喃喃地念诵着什么。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恐慌。 猛地,脑海里有一个讯息格外明确,“比非图,你要保护你的父王,可能会有危险。” 续集下部 奥帕特节 之三 正要拉着她走开的比非图突然意识到了这点,他刚要看向塞提,却只见身边猛地有一个矮小的身影冲了出去,直奔花船上不及离开的塞提。 “该死!”比非图不由诅咒一声,他快速嘱咐一句让艾薇尽快避难,便抽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宝剑,灵巧地躲避着疯狂的人群,快速地追着那瘦小的身影往花船上冲去。 艾薇连忙随着他的身影,一边小心地寻找人流中的缝隙,一边也向花船靠近。 只见比非图已经赶上了之前冲向塞提的刺客,他侧身挡在自己的父王前面,抽出宝剑,毫不留情地挥向那矮小的刺客。等等,那个刺客虽然蒙着脸,但是艾薇知道,那并非身材矮小,而……那是个孩子,或许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 这位刺客年纪虽小,但是却出手狠毒,剑剑都直奔比非图的要害,招招都足以致命。艾薇不由担心地几乎连呼吸都忘记,更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正犹豫间,身边又闪过一个人影,她紧张地看过去,确是红发的孟图斯的身影。 她这才有些放心,孟图斯不愧是比非图身边的侍卫,他身手矫健,只几步就赶到了比非图的身边,二人一同用剑,很快就将那孩子逼到了绝地,将他的武器挑开,飞落在地。小孩不由低声诅咒,灵巧地扭转身形,从花船上一跃而下,直冲着艾薇的方向就跑了过来。 艾薇还来不及反应,那孩子似乎已经到了她的眼前,面孔完全被黑布遮掩,深陷的眼睛里不带有半丝感情,就好象没有生命的无机物一般,他举起了右手,手指紧紧合拢、向前,仿佛要将眼前挡着道路的艾薇清除一般蓄势待发。 比非图已经变了脸色,他先孟图斯一步跟着也跳下了花船,嘴里不由快速地叫着,“孟图斯,保护父王,礼塔赫!礼塔赫!” 猛地,艾薇眼前一晃白色,一只修长的手从一旁紧紧地扣住了那个孩子的手腕。少年紧闭的手指前是极为坚硬、几乎发黑的指甲,在被那只手挡住之前,这狰狞的黑色,离开艾薇的胸口,只余数厘米。艾薇不由背脊一阵发寒,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她仰首一看,替她挡过这一劫的竟然就是刚才伫立人群中如同阳光流水一般沉静的年轻祭司。 那名如同阳光一般温暖,却似流水一般冰冷的俊美少年,看着那个孩子,突然,露出一个美丽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微笑。那孩子一失神,只一秒,一把剑已从后心刺入,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随着剑身喷出来,落在艾薇洁白的裙子上,化为刺目的点点殷红。 “殿下,还不能杀他。”礼塔赫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宁静,如同从未被任何事情惊扰的溪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清冷的姿态。 比非图正要将剑体抽出来,闻言,却停了手,但只考虑了一秒钟,他便又转动剑身,眼看着那个孩子一口鲜血渗过蒙面布,流淌下来。 “拉开。”他简单地下命令。 礼塔赫便拉起蒙面布一角,一用力,那孩子的面孔便曝露在渐渐黯去的阳光之下。 那是一张稚嫩的、极具外国风情的孩子的脸,眉骨很高,眼窝于是深陷,小小的嘴巴紧紧地抿着,嘴角流下的血已经渐渐化为黑色。 比非图不懈地哼了一声,将剑从他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已经自己服毒了。以色列人,居然连这样小的孩子都当作杀手来训练。” 礼塔赫跟着松开手,小孩的身体当即就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一般,瘫软了下来,宛若一团稀软的泥,融入了艾薇面前的土里。礼塔赫对比非图恭敬地一拜,仿佛丝毫不介意死在自己脚下的只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他只是依然静静地展露着他一如既往的笑容,“殿下快去避避吧,等阿蒙拉神出来之后再做打算。” 比非图“嗯”了一身,弯腰拉起刺客身上的衣布,淡漠地将自己剑上的血污抹净,随后收入身旁的剑鞘。然后对着艾薇伸出手来,“快,我们去避一避。” 续集下部 日食 那一刻,艾薇想微笑,然后将手递给他。[.超多好看小说] 但是面部却好像被某种东西紧紧地绷住,一种异样的感情哽咽在喉头,使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犹豫地看着他,好像这一刻,她从未觉得他是如此陌生又遥远。 她似乎记得,记得他的多疑、他的狠骛、他的残酷、他的冰冷、他的无情。 在记忆的最深层,闪过无数错乱的画面,仿佛在同一条线上,又好像是并行空间里数条其他的线,交错着,迷乱着。 她似乎记得,他冰冷地看着自己,淡漠的语气,微扬的眉,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那么为了埃及,你就嫁给古实的国王吧。” “艾薇,你记住,爱情婚姻应做两谈。” “我爱的人,与你没有关系――” 那些残酷的话,好像锋利的刀子,割破供给她生命的血管,让她从身体里汩汩地流出炙热的液体。 世界一片鲜艳的红色,黏在视网膜上,将眼前的一切化为朦胧混沌。 眼前这个人,这个对着自己展露如此真挚笑容的孩子,其实是憎恶她的吗?他与她之间,究竟是怎样的过往,莫非,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仅仅是如同海中泡沫一般的虚假? 那一刻,她犹豫。她没有伸出手,亦不理会眼前少年不解的表情。耳边仍然传来此即彼伏的惊恐尖叫,耳边重复响起的那些残酷的话语宛若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边。真实与虚幻仿佛完全倒错,她下意识地摇头,一步步地渐渐向后退去。 猛地,她的行动被身后的人制止,鼻息里传来淡淡的木质香气,肩膀受得冰冷的触感,她不及抬头看,就只见比非图的表情,由担忧、变为焦急、再变为惊恼。他猛地从腰间抽出宝剑,笔直的剑尖指向她――指向她身后的人。 “放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杀意,比非图的音量并不大,但是却沉稳地透过那一片纷乱,传入了艾薇的耳朵里。艾薇并不觉得谁在强迫她做什么,甚至,她觉得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有些冰冷的手令她熟悉、令她感到非比寻常地安心。 “现在的你,还不可能胜过我。”那声音谦和而温柔,好像冬日的太阳,温润的、遥远的。艾薇回过头去,望进了一双深胡桃色的眼睛里。 白皙的皮肤,深陷的眼窝,浅棕色的短发。他微微笑着,静谧而热烈。 “找到你了,薇。”他的声音让艾薇莫名地熟悉,熟悉地令人想要哭泣。那一个简单的称呼,让她感觉,她寻找这个名字很久了,有一生那样久远,有一世那样繁长。她不由抬起手,轻轻地碰触他放在自己肩旁冰冷的手指。 他浅浅地笑,看似轻松,却又带着一丝深深的疲惫,“我说过,我会找到你。跨越千年,不远万里。我一直在追溯着你的行迹,即使你仅仅化为精神体一般漂浮在另一个时空,我也找到了你。” 他扣住艾薇的肩膀,丝毫不介意孟图斯带着数名兵士追赶过来,站在比非图身侧,举起他们的武器,逐步向他逼近。(.无弹窗广告) “薇,我在那个时空里等待了你72年。72年,从我20岁在梦中第一次见到你,一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他的眼里晕染着浓浓的哀伤,“我恪守了我们的诺言,但是我离你这样近,你都不认得我,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胡言乱语!”比非图想要挥剑冲上前来,孟图斯抢先一步立足于主人身前,毫不犹豫地挥动宝剑,向这神秘的棕发男子劈砍过来。 然而,比那锋利的宝剑更快的是,男子反转右手手臂,五指合并,轻轻一躬身、伸手刺向孟图斯。始料不及的年轻武士并未做出正确的反应,他正想后退一步,再用剑劈砍回去,但是男子上前一步,只听到异常残酷地一声、**撕裂的声音,那个男子单凭只手臂硬是在孟图斯穿着皮质护甲的身体上,穿出了一个洞来。 鲜血扑地一声喷溅出来,落到紧跟着孟图斯的礼塔赫以及比非图身上。 孟图斯翠绿色的眸子猛地收紧,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深深埋入自己身体的胳膊。 “又是以色列人……你是什么人!报上名字!”比非图的声音因暴怒而微微颤抖着。 他沉默着,只有艾薇看到他眼底划过的哀伤、和孤独。 不知为何,即使在这样的血腥场面,她却不想和比非图说话,也不想可怜即将死去的孟图斯,更不想斥责眼前的人。她几乎想要跑过去,狠狠地抱住他,对他说…… “我的这个**,叫做冬……”他木然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孟图斯一个踉跄,鲜血同泉涌一般地从他身前喷溅出来。冬没有表情地微微仰首,看向天空中正被慢慢吞噬的太阳。 “而真正的我,已经死去了。在我死前,那70年,我让全国上下的人,无论是埃及人、外国人、贵族、奴隶,我让他们尽最大努力为我寻找到荷鲁斯之眼。我在死去的那一天,他们终于找到了,并依照我的遗旨放入了我的木乃伊里。高级的祭司们依照文书为我咏唱祭文以及荷鲁斯之神的赞歌,那个时候,我的灵魂来到了另一世,但那并不是来世,而是另一个“现世”。 冬看向比非图,“这里,我可以看到自己。” 又看向倒在地上的孟图斯、紧张备战的礼塔赫、以及不远处的塞提王,“看到了我真挚的臣民们还有我敬爱的父王……” “但是,”他垂首,看向艾薇,“我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与我立下约定的人,我一直在寻找的人。” “为了找到她,我借用着这个**,不停地使用荷鲁斯之眼,一次又一次地在时空的夹缝中寻找着……我从未想过,她竟然会为我之外的人死去。”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绝望,“她只看着她熟悉的外貌,我一直在她的身旁,但是她却不知道,她却遗忘,我们的誓言。” 他又一次合拢自己的五指,慢慢地走向比非图。 礼塔赫指挥卫兵带着武器冲上前来保护比非图,冬轻描淡写几个动作,那些士兵心口便破开一块大洞,露出狰狞的黑红色。他大步流星,一直向比非图走去,礼塔赫猛地站到自己年轻的少主面前,想要挡住那满身是血的杀手的攻击。 冬唇边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是却冰冷而哀伤。 他只淡淡地说,“我已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即使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我也无法忍受,她的背叛,她的爱情……” 他猛地收回手,紧接着向前突刺过去,就在这一刻,白色的身影猛地挡在他的手臂前,而下一秒,他的手臂已经深深地刺透了那具娇小的身体。 鲜血沿着她的嘴角滴落,她已是满脸泪水。 她无声地动着自己的嘴唇,轻轻地,看着他茫然失措的眼睛。他突然好像被什么深深地吸附住一般,猛地停止住了一切动作。礼塔赫身旁侥幸未死的士兵叫嚷着,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制止之前将沉重的青铜剑用力地劈砍向抱着艾薇茫然伫立的冬―― 他并未躲闪。 瞬间眼前一片腥风血雨,目所能及全部一片刺眼的鲜红―― 礼塔赫轻轻拭去脸侧一片喷溅而来的血迹,看着眼前拥抱在一起慢慢倒下的二人。他微微阖眼,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颀长浓密的睫毛下闪烁着如同流水一般的光芒。他轻轻地开口,唇边流连着一分似有似无的微笑,他说, …… …… …… …… …… …… …… …… …… …… …… …… …… …… …… …… …… …… …… …… …… “祝各位愚人节快乐!!” 续集下部 日食 之一 那一刻,艾薇想微笑,然后将手递给他。 但是面部却好像被某种东西紧紧地绷住,一种异样的感情哽咽在喉头,使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犹豫地看着他,好像这一刻,她从未觉得他是如此陌生又遥远。 她似乎记得,记得他的多疑、他的狠骛、他的残酷、他的冰冷、他的无情。 在记忆的最深层,闪过无数错乱的画面,仿佛在同一条线上,又好像是并行空间里数条其他的线,交错着,迷乱着。 他怀疑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他无情地杀死自己的妹妹、他将孟图斯唯一的弟弟作为棋子送上前线。 他冰冷地看着自己,淡漠的语气,微扬的眉,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那么为了埃及,你就嫁给古实的国王吧。” “艾薇,你记住,爱情婚姻应做两谈。” “我爱的人,与你没有关系――” 那些残酷的话,好像锋利的刀子,割破供给她生命的血管,让她从身体里汩汩地流出炙热的液体。 世界一片鲜艳的红色,黏在视网膜上,将眼前的一切化为朦胧混沌。 她没有伸出手,亦不理会眼前少年不解的表情。仰起头来,她似乎看到,太阳圆圆的形状正在慢慢地缺失,变为椭圆、半圆、新月形、到最后细致的一枚弧线―― 光芒就此逝去,陆地上变为一片黑暗。 黑暗笼罩了过来。耳边此即彼伏的人群慌乱的声音不知都去了哪里,似乎全身唯一能感到的声音便是自己的呼吸声。胸口不住地起伏,好像有无数的思绪猛烈地撞击着她,然而心脏的位置却好像只有一枚巨大的空洞,吸纳了她所有的感情,让她无助地站在那里,站在那一片令人难以捉摸的虚无里。 无数声音在喊着她的名字。男、女、老、幼、嘶哑的、沧桑的、稚嫩的、温柔的、冷酷的、暴虐的、疼爱的、亲切的……好像周围站满了不同的人,好像随便伸手出去就可以抓住一个认识她的人一般。 在繁乱的声音里,似乎有一股声音特别令人眷恋,低沉的、淡淡的,轻轻地环绕着她,好象一双温暖和有力手,将她抱住。 “艾薇……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声音在耳边一次又一次地响起,这样近,又那样远,带着希望,和无尽的爱意,“我会找到……我会回到那个时间点,不让你这样死去。” 声音断了一下,然后又一次响起。周围所有的嘈杂都渐渐远去了,就只剩这个声音如此清晰。 “不管是要我向阿努比斯神宣战,还是要我向欧西里斯神祈求,都可以。只要你留在这里,请你,留在我身边……” 眼眶不知为何这样热热的,艾薇恍惚地想要抬起手来,她想要拉住身边的这个人。她似乎觉得,只要拉住这个声音,就可以摆脱无止境的坠落与心底莫名的空虚,拥抱住他就会好像获得真实,她就不需要再去探求、再去判断。若是如此,之后她会去哪里都无所谓,她会怎样都无所谓,就算是再也无法睁开眼睛也无所谓。 然而,手指向前伸去那一刹那,她却猛地被谁拉住,向后退了好几步。所有的声音猛地褪去,尚未回过神来,她就被掰着嘴,强迫性地灌下了什么液体。液体好像一条炙热的长蛇,顺延着她的身体不停的坠落、灼烧着她的内脏,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喉咙,想要弯下身去,却硬是被谁拽起来,指尖传来的力量紧紧地扣住她的肩膀。 她睁开眼睛,不,她的眼睛一直是睁开的,只是她又一次能够集中精神地看向眼前。 她一直想要交谈的那名银发女子正站在自己的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瓶子,淡淡的灰色眸子正在担心地看着她。 比非图从一旁赶来,持剑的手微微用力,可以在手背看到隐隐的青筋。英俊的脸上一阵燥怒,琥珀色的眸子里竟带了几分杀意,“伊笛殿下,这位是我重要的朋友,你给她喝了什么!” 伊笛没有看她,只是对着艾薇说,“你不属于这里,你的命悬在一片薄薄的意识之间,你若不回去,怕就会迷失在时空的夹缝,永远不能醒来。” 艾薇看着她,水蓝色的眼睛静静地,没有说话。比非图上前一步,拨开伊笛扣住艾薇的手,挡在二人中间,冰冷地回话,“艾薇是我的人,伊笛殿下,你该回到父王身边。” “艾薇……?”伊笛重复了一次这个名字,然后又仔细地看向艾薇,灰色的眸子一直探究地打量着她的每一寸长相,深邃的眼眶,小巧却挺立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和精致的脸庞。她皮肤白皙,但是五官却又有一点点东方的感觉。她虽然瘦小,但是有一股极具爆发力的活力仿佛正隐隐掩在身体内侧。她拥有如同正午的阳光一般淡淡金色的直发,还有好像埃及的晴空一样蔚蓝的双眼。 那双眼睛,那双目光犀利、充满着智慧的眼睛,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但是,她自己摇了摇头,垂下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瓶子,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但是,这怎么可能,一切都乱了……” “伊笛殿下,请回去。”比非图的声音里已经带有了命令的口吻。孟图斯和礼塔赫各上前一步,静静地站在比非图身侧,三个人戒备地将艾薇与缇茜隔离开来,全然不顾这个行为有失礼节。 伊笛却看直勾勾地看着艾薇,不愿退让,“艾薇,你喝了荷鲁斯之眼化成的液体,你应该记得自己的过往吧。” 比非图与礼塔赫都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艾薇。 艾薇伫立在离开他们一步之遥的地方,一双水蓝的眼睛被黑暗晕为了幽静的深蓝。这一刻,在其他人眼里,她仿佛没有呼吸。在四周一片纷乱的场景和人们喃喃的祈祷声里,她显得是这样静默、出尘、或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比非图伸手过去,想要拉住她,指尖拂过她洁白的长裙,却好像只是碰触到空气一般。他有些慌了,不由又向前迫近了几步。 续集 日食 之二 艾薇只是站在那里,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大地。 远处似乎听到回复冷静的塞提一世恼怒地命令他的宠妃以及第七王子拉美斯回到阴影下。 远处似乎听到手持兵械的士兵匆匆的脚步声。 远处似乎听到人群里阵阵轻微的骚乱。 黑暗里,胸腔里鼓起巨大的潮汐。 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极热的水流在冲击着四肢的每一个地方,最后流入胸口的诺大空洞。猛地,斑斓的画面跳入脑海。 她看到了一堵美丽的墙,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画满了她似曾相识的花朵。 眨眼,又看到了一座巨大的雕像,祭司将权杖落在她的手臂旁,温和地咏唱,“从今天起,你是……” 回首,水蓝色的旗帜迎着温和的风慢慢地卷动,缓缓落下的夕阳将战士的尸体晕染起悲壮的深红。 侧身,绛紫深黑旗旁冰蓝的双眼带着笑意一晃而过。 低头,她站在一片冰冷的水里,池子宛若一枚流动的调色盘,蓝色由深至浅,好像初夜的晚空一般洁净透彻。 而抬头,向前望去,少女手持匕首,哭泣着向她冲过来。 耳边似有谁在惊叹,余光里一抹透彻的琥珀色倏地划过…… 猛地,眼前一片猩热的红色,凌乱地将目光所能及的所有地方铺上一片错落刺眼的色彩,胸口一阵猛烈的剧痛―― 记忆如同不停坠落的亿万星辰,狠狠地嵌进她的心里―― 眼前猛地一片斑斓的色彩扑面而来,随即化为耀眼的白光吞没了她所有的视线。 她怎会忘记,为了保护他,她已经死了…… 一束金光冲破黑暗射了进来,落在比非图与艾薇的中间。比非图对艾薇伸出手来,她只沉默地微微摇首,微笑的眼里已经带有了闪烁的泪光。他透着光线,她的面孔变得格外朦胧,眯起眼,琥珀色里染上了丝丝绝望。安顿好塞提王的孟图斯匆匆领命赶来,金色铠甲的近卫队一躬身念着多有得罪,扣住了比非图的臂膀。 金光一缕又一缕地从天上洒落下来。艾薇伸出双手,看向自己的双臂,洁白的手臂在光线的照射下竟微微有些透明。他的身体被卫兵们强拉着,走向花船另一侧的神庙,她的脚却好像生了根,无法动弹,他猛地眸子一紧,带着恨意地看向伊笛,“伊笛,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定叫你的艾薇公主偿命。” 伊笛皱眉,摇头的时候只是缓缓叹息,“她本身就是虚幻的。她随着荷鲁斯之眼走了,我们能够剩下的,只是记忆的影子。” “影子……”礼塔赫站在一边,看着渐渐露脸的阿蒙拉神,在沙地上勾勒出他模糊的影子。黑曜石般的眼睛扫过满脸焦急的比非图,“那是永远抓不到,终将被忽略的存在。” 阿蒙拉神渐渐从黑暗的阴影之下露出原本的尊威,天空再一次恢复沁人心扉的湛蓝,金色的光芒充满了每一个角落,远处的寺庙里隐隐传来祭司祈祷的鸣唱。艾薇伸出手,她已经碰不到自己,只是在低头的时候,泪水争先恐后地不住向地面掉落,不知是喜悦或是悲哀,视线里只剩下一片模糊,再也看不到周遭的样子。 荷鲁斯之眼,神与她开下的玩笑。 二十一世纪侯爵家的花园里,从老妪手中接过那个小瓶、喝尽了最后一滴鲜红液体的那一刹,她一直在寻找的荷鲁斯之眼,便已经彻底消失了。从那一刻起,她无尽的追寻,只不过是早已消失的存在。 缇茜啊缇茜,她是知道自己手中的就是荷鲁斯之眼的,为何还要让她徒有此行! 让她再次遇见他,目睹他爱着别的女人,目睹他对自己的不屑一顾,目睹在命运面前二人无限纠缠的不堪一击。 一种剧烈笑意凶猛地冲击着她的脑海,她究竟犯下何等罪孽,使得她如同渺小一颗的珠子,在命运设下的螺旋里无尽的重复着徒劳的轨迹。每一次见面,不管是在怎样的情况下,不管他们各自是处于怎样的地位,他们总是会相遇,总是会对彼此产生难以割舍的好感。不管是最高统治者与身份奇特的外国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与血统下贱的女祭司,不管是毫无关系的陌路人,抑或是血浓于水的兄妹,他们的宿命莫名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她就这样,一次次地被抛入时空中,看着他、陪伴着他经过人生每一个重要的阶段,让他变成她生命里的一部分,最重要的一部分,然后再残酷地将她剥离他的身侧。她妄想保护他,她妄想斩断命运的安排,然而,她终于必须承认,在通往至高权力的道路上,她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阻碍。扰乱他的计划,破坏他的布局,让他变得不像她自己。 她怎能再看他为保护自己而死?她怎能再看他为留住自己扭转帝国的轨迹?她断不能容忍自己毁了他身为拉美西斯二世的永世英明。若他们在一起必然引向他的灭亡,那么不如就这样,毁灭他们的爱情吧。 他们的事情,就让她一个人记得就好了。痛苦也让她一个人承担好了,孤单也让她一个人感受好了。她要他活下去,像他应有的样子,活下去―― 四周声音嘎然而止,金色的光芒骤然扩大,仿佛要将她吞噬融化一般,透过无尽的白光,她终于看到他的面孔。那一刻,周遭的一切仿佛全部消失了,一片空阔的沙地,身体上只能感到略微发粘的清晨的大雾。他就站在她的对面,他仿佛成长了,年轻的身体结实而挺拔,棱角分明的面孔更添英气。但他却依然茫然、直至不知所措,琥珀色的眸子眷恋地望着她,面孔上带着难以抑制的、迫切的希望。 “留在我身边……好吗?”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在一次一次随着清晨消失的梦里,她总是见到这个场景。但是,就好像每一次的回答一样,她不由淡淡微笑,微扬的嘴角染上了不易察觉哀伤,“对奈菲尔塔利好一些,对她好,我才会开心。”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困惑,好像觉得她是在敷衍他一般。她依然微笑着,面部的肌肉僵硬地支撑着早已酸肿得几乎要全盘崩溃的泪腺。大雾铺天盖地涌来,朦胧地阻断了他们二人视线的交错。 就这样吧,狠狠地推开他,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他,无奈地、无助地按照早已写好的剧本一般……破碎吧。 世界一片异样的洁白,雾化为深深的浓白,包裹住一切虚幻。耳边隐隐听到细碎的响声,或是水珠滴落的声音,或是金属器具碰触托盘的声音,或是人们匆忙的脚步。 洁白在眼前无尽的幻化,然后渐渐变得清晰而真实。 白色的天花板上悬挂着金色的维多利亚风吊灯,四周透明的的纱帘静静地垂落在及地的窗子,胳膊上插着颜色各异的管子,耳边滴答滴答的水声原来是吊瓶里的营养剂。身着白衣的护士小心翼翼地调试着她身旁的各种仪器。她尝试着微微移动自己的身体,想要把罩住自己鼻息的呼吸器关掉。 虚弱的身体难受控制,这一举动扯动身上连接的无数条线,带起放在旁边的各色药瓶,噼里啪啦全部摔碎在了地上。护士还来不及诅咒,微皱的眉头在看到她的双眼时变得骤然舒展,她飞快地取起艾薇床头的通话器,浓重的伦敦腔快速地说着什么。 艾薇执拗地要把自己脸上的呼吸器拿掉,手忙脚乱却怎样也无法够到。身旁的护士还在说着什么,无暇顾及她,而不过几秒,身侧大门被重重地打开,黑色西装的人影走了进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将头转过去,一双冰凉的手已经轻轻捧起她的脸,小心地拭去她额头的汗珠,冰蓝的双眼带着担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生怕一个疏忽,她就又失去了意识。 艾薇费力地拍了拍自己脸上的呼吸器。他便抬起头,对护士轻轻说了几句,随即伸手关掉了旁边的按钮,将笨重的罩子从艾薇的脸上取了下来。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眼眶,然后有些慌乱地从怀里掏出绢丝的帕子,小心地擦拭着她的脸。 “怎么哭了?”他的声音熟悉,语调温和,却听起来那样遥远。 艾薇看着艾弦,嘶哑的声音只能好似呼吸一般拼出微弱的词语,“很疼。” 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帕子捏在手里,因为用力关节透出点点白色。他匆匆地抬头对那护士说,“快叫dr.dm过来。”然后又低下头,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哪里疼?忍一下,医生就来了。不要再昏睡过去了。” 艾薇点点头,牙齿紧紧咬住苍白的嘴唇。胸口巨大的空洞被一种剧烈的情感所填满,冲击着血管的每一个终端。 很痛,心很痛。 续集下部 孤独的假面 之一 伦敦 灰蒙蒙的天空下笼罩的是一座古老而忙碌的城市。[]双层巴士在雨雾中穿梭,路面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们在维多利亚时代遗留的古典建筑间快速行走,黑色的长柄雨伞在头上撑开,将坠落的雨滴清脆地弹开、散到空气里。 城市里回响着规律的嘈杂,人们习惯稳定的分贝,似乎那样的噪音已可被渐渐忽略,从而成为另一种“安静”。如果可以住在在一片绿色住宅覆盖颇好的住宅里,路面上嘈杂的噪音便更是被过滤了一层,只剩下点点滴滴雨水低落的声音,这样的安静就更令人愉悦了,很适合看看报纸,然后喝一杯红茶想想自己的事情。 下午,五点,在诺丁山区,数栋独门独户的住宅群里,突然发出了一响极为不协调的锐利声音,彻底击碎了黄昏将至时的宁静。仿佛是什么东西猛烈击碎玻璃的声响,碎片哗啦哗啦地掉落下来,不出几秒,忙乱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快速地向发出声响的中心聚集过去。 艾弦放下手里的雪茄,水蓝色的眼睛扫了一下外面,数名黑衣的保镖正如同蟑螂一般快速向屋子的另一端聚集。他微微摇头,随即站起身来向楼上走去。(.好看的小说)到了二楼,他向着发出怪声的反方向走去,去推走廊另一边尽头佣人更衣用的房间。房间不出所料地从里面被反锁上了。 他反而松开了把手,靠在一边的墙上,“没用的,我在房子外面也设置了警卫。” 里面没有了声音。 “你再这样下去,父亲会很烦恼的。”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了,艾薇一双水蓝色的眸子带着怒意地看着艾弦。屋子里面的窗户大开着,一条由数条床单制成的白色长绳顺着窗口放了下去。 艾弦走进去,往下看了看,“声东击西,不愧是我的妹妹。但你这脑子不能用在更有用的事情上吗?” “我不要去和那个什么提雅男爵见面!”艾薇瞪着艾弦,“我已经够了,这一年爸爸到底给我介绍了多少个男朋友!” “只是扩大你的交际圈而已,”艾弦转过来习惯性地摸摸她的头,“你很快就19岁了,不能每天在家里和书本一起过一辈子。介绍给你,不代表你就要怎样,你之前那几个不都很好地解决了吗?” 艾薇有些恼怒地将头从艾弦手下移开,“什么嘛!这一年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艾薇?拉?莫迪埃特,莫迪埃特侯爵的生女。生母是东方人,在十五岁之前一直在其他国家生活,没有受到良好的上流社会教育,没有英国贵族一直以来传承的生活习惯,甚至连英语的重音都有些微妙的变化。她一直受到家人很好的保护,使得她在媒体前的曝光甚少。然而,一年前,她被家里工作数十年的女佣蓄意毒杀,莫迪埃特家族却在起诉成功过后又撤诉。好事的八卦记者不由集中火力探求艾薇的各种花边新闻,竟然无意中发现莫迪埃特侯爵将予其三分之二的财产继承权的确凿证据。 那一刹,她一下子被推入了聚光灯下,成为了这个小圈子的焦点。媒体、会餐、私人银行家、华尔兹、狩猎,这位颇具争议继承人的名字一下子成为了媒体中出现频率极高的亮点。事情公布后,艾薇四周的人对她的态度仿佛来了个数度的大转变,有关注的、有羡慕的、甚至有嫉妒得眼红的。艾薇是烦恼的,自从这件事流传了出去,一天到晚想绑架她的人至少翻了三倍。艾弦索性把她移到了城中的居所,把四周的住宅买下来,配备保镖全面看守。 看守别人,也看守艾薇。 有一天她瞒着管家,想去图书馆借一本书,走出家门不出几步,因为雨天路滑脚步一个不稳,她差点滑倒在地,瞬时身后就有三辆黑色的轿车猛地开过来停在她的周围,数名高大的黑衣保镖紧张兮兮地将她围起来,四周张望了起来。艾薇在电话里几乎是跳脚地和艾弦抱怨,但是远在希腊为家族生意而忙碌的艾弦却不置可否地回答她说,“以后你要什么和我说,这种时候不要随便出门。” 艾薇非常想与缇茜会面,缇茜伊笛出现在她回到的另一个过去里,时空错乱的梦境里,以及唾手可触及的现实里。她觉得缇茜是知道什么的,远比她最初告诉她的事情要更多。 但毕竟早前与缇茜的交往给以几乎被毒杀的假象,艾薇充分理解哥哥与父亲对自己的担忧。若仅仅是这样,她便也强压住心中的不安与好奇,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再见机行事。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从几个月前,莫迪埃特侯爵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总是介绍一些有的没的人给艾薇认识。今天是伯爵的儿子,明天是著名企业家的继承人。艾薇崩溃地想要几次逃开,这个时候莫迪埃特侯爵就会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要知道,我们可是英国为数不多的实力强大的贵族代表。作为侯爵家的后代,你的交际一定也要出自名门。” 曾有一次艾薇几近抓狂地说道,“哥哥也是侯爵家的后代,哥哥订过婚又取消了婚约,爸爸还是先担心他的事情吧。” 这时候莫迪埃特侯爵就会有些不开心地将一份报纸扔到她的面前,拉过椅子坐在一边抽起他的雕花木制烟斗,“看看,莫迪埃特家族前段时间的负面新闻曝光率太高了,媒体就好象闻到了臭气的苍蝇,怎样也挡不住的。” 那些信息艾薇不看都知道了,无非是“多年佣人杀人未遂,莫迪埃特家族取消指控,似有隐情”,或者是“私生女将继承三分之二家业:幸运的混血女孩”之类。那段时间报纸的反复地炒作这着这些话题。先是一线报纸简要地报告一番,紧接着二线报纸、杂志、小报又接着推出各个版本的炒作、幕后新闻、内幕报道之类的,把艾薇传了个乱七八糟。气疯了的莫迪埃特侯爵曾经动用私人的力量去压制消息的传播,没想到人们的八卦心态导致传闻反而在网上更是走了样。 经此一役,艾薇几乎成了有钱贵族的怪异小姐的代表,经常被人在茶余饭后提起。莫迪埃特侯爵因此想藉由她多与一些社交圈里正常的人们打交道,来淡化她孤僻、别扭的形象,而另一方面,也是抱着希望她不要再次落入抑郁状态的想法而做出的决定。 续集下部 孤独的假面 之二 “你现在是最重要的第一继承人,自然要承担一些压力。”艾弦拉过艾薇的手,习惯地放到自己的臂弯,带着她慢慢地往楼下走去,“莫迪埃特家族是欧洲仅存的实力强大的贵族,自然有很多人关注着。” 他顿了顿了,本已经到了口边的“所以要稍微忍耐”这样的话就这样收了起来,他换了一个语调,“如果觉得很辛苦,就告诉我吧,要我带你去希腊生活一段也可以。” 艾薇却没有注意他的体贴,只是没精打采地摇摇头,“换一个地方被看起来而已。只有一件事情可以让我去希腊,你也知道的。” 艾弦的脸沉了下来,“绝对不行。撤销对她的诉讼已经是底线了。” 艾薇叹了口气,于是不再说话,水蓝色的眼睛里有着难掩的低落。 艾弦想着岔开话题,便故作轻松地提起提雅男爵来,“提雅男爵是我的旧识,虽然是贵族,但家族历代来一直会从事古董及艺术品的交易。他年纪与我相仿,但是却也十分能干。你知道,父亲就是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艾薇下定决心不再答话。 艾弦继续说,“认识这个朋友,他以后也可以帮忙照顾你。” 艾薇用力一甩胳膊,将手从艾弦的手里硬生生地拉了出来,“我早有喜欢的人,喜欢得不得了,爸爸不懂就算了,怎么哥哥也强迫我。” 那一刹,艾弦带着淡淡微笑的脸倏地一下沉了下来,如天空般透彻的水蓝双眼在那一刻失去了原有温和的光芒,变得冰冷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又一次拉起艾薇的手,微微垂首,再一次抬起头来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又是原本润润的笑意,“你说的是安卓瑞亚殿下吗?” “什……?”听到名字,心底一紧。若哥哥不提起,她或许早就将那名字抛到了脑后……不过是那个人的百万分之一的微小残存,但是一想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心就好像要抽搐起来了。不要想起,她不要想起。她想用力摇头,但是艾弦却继续说了下来去,“殿下半年前就订婚了,父亲怕你受不了刺激,所以在家族内封闭了这个消息。” “什么刺激,”艾薇忽然笑了起来,并不打算解释艾弦的误会,“这世上早没什么事能刺激我了。”她用力抽出自己被艾弦拉住的手,径直往自己的屋子里跑去,“去见什么提雅男爵的事情,随便好了,大不了我就好像对待本杰明一样,让他也哭着回去。” 艾薇在上次见面的本杰明――白金汉伯爵三儿子的茶里放了芥末,不过碍于莫迪埃特侯爵家的面子,那位可怜的少爷终究是没有爆发出来。就快19岁了还做出这样小孩子的事情,那件事情让艾弦简直是哭笑不得。艾弦想着,嘴角不由想要勾起一丝笑意,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艾薇有些尖锐的声音,“我交往的朋友,都是你们的棋子,我恋爱的路径,也要遵照你们的安排。我是爸爸的女儿,哥哥的妹妹,但是我不要做你们的牢笼里听话的小鸟!” 艾弦抬头,却看到艾薇皱着眉。水蓝的眼里写满了怒意。他想开口解释,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看着艾薇快速地转头过去,越跑越远,越跑……越远。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聪明、骄傲、可爱。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呢,她的眼底都是抹不去的哀伤与孤独。 过去一年里,艾薇那过度抑郁的样子,他再也不想看到了,他再也不要那个样子出现。 如果鸟儿的飞翔只会换回伤害的话,不如就把它禁锢在笼子里吧。 艾弦垂下头,锋俊的眉毛紧紧地扣了起来,他点燃了手中的烟。 艾薇冲进自己的屋子,重重地合上门,然后反锁起来,一股浓重的倦意骤然袭来,她将身体靠在偌大的窗户旁。雨水打下来,让玻璃变得模糊不清,桌子上女佣不知何时准备好了红茶。伸手端起,轻轻搅动,银质维多利亚风格茶匙在深红的水面上拉出一条优雅的弧线,划碎了她映在红茶里的面孔。抬起头来可以隐隐看到伦敦桥,水滴落在泰晤士河上,整个城市渲染起一片低落的忧郁。 她猛地放下茶杯,沮丧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堵住耳朵。不要想起,不要回去,不要再好像死去一般地活着。她已经走出来了,她可以好好地活着,就好象以前一样地活着,那个人在三千年前如何,与她无关。 无关……?抬眼猛地看到左手那一圈始终没有淡去的灼伤,淡淡的红色仿佛在嘲笑她的全部努力仿佛蝉翼一般脆弱。她丧气地将手猛地向一旁挥去,砸到了身边的电话。铃声刚响起来还不到半声,恰好被她这么一挥把电话接了起来。 里面沉默了一秒,然后年迈管家的声音就不动声色地那样传了进来,“艾薇小姐,兰迪公爵小姐要邀您明天共进晚餐。” 艾薇顿了顿,然后说,“这件事你问我做什么,你去问弦哥哥或者父亲。”随即把电话扔到一旁的软垫椅子上,后仰着身子,不愿再去理会这无聊的问题。 管家不急不缓地说了下去,“这是艾弦少爷应允的……需要我去帮您拒绝吗?” 艾薇猛地扑过去,一把抓住电话,“就明天晚上。” 续集下部 孤独的假面 之三 温蕾兰迪与艾薇约在了一家颇为有名的意大利馆子的独立房间里。温蕾是艾薇在这个上流社会圈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位熟识好友。她是一个很会交际的人,也是一个大partyanimal,不管是什么样的聚会,她都会插一脚,人面也是极广,很懂得令人开心的交往方法。在艾薇刚到达英国的时候,她的口音还有点奇怪,加上家里发生的事情,使得她更少与别人交换心里的想法。在艾弦有意的介绍下,她认识了温蕾,那时,温蕾便笑称艾薇是个老古董,总喜欢在家里憋着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空费了一身的好舞艺。于是,即使艾薇多么不乐意,也被她硬是拉出去颇参加了一些有趣的聚会。几次下来,两个人就熟稔了起来。 “听说你最近过得很惨,”温蕾俏皮地眨眨眼,“怎么样,今夜有一个很有趣的聚会。” 艾薇没有什么兴趣地点点头,示意听到了。 兰迪公爵小姐看看四周没有人,便轻声继续说了下去,“是个化妆舞会来的,大家都打扮成各种奇怪的样子,在豪威尔的家里聚会,从晚上9点一直到午夜。很有趣的,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参加,而且保证没有媒体的烦扰――就算有的话,化妆舞会也没有人能看到面孔的。[.超多好看小说]我看你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陪我去吧,在家里闷坏了。”温蕾开心地切开一块甜点,放到嘴里,“我都想好了,我一会就给艾弦打个电话,说你今天去我家住,然后我会想办法把你从那群保镖那里带出来。” 艾薇放下叉子,不假思索地说,“哥哥一定不会答应的。他现在限制我交往圈子限制得狠。” 温蕾却笑了,“我去和他说,我总是在这个圈子内的吧。况且……有人说一定想见见你的。” 艾薇楞了一下,还来不及细问,温蕾已经按响了桌边的铃,“帮我接通一下艾弦先生。” 许是因为与温蕾认识得久了,许是因为下午刚刚和艾薇闹了不愉快,仿佛是为了缓和气氛,艾弦在电话里考虑了数秒,竟然痛快地答应了温蕾的请求,只是嘱咐温蕾要注意艾薇周围的人,并称会派些人手过去在豪威尔家附近以防万一。温蕾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便把还处在难以置信状态的艾薇连扯带拽地塞进了自己的车子里。 从市内开车不用三十分钟,就可以到达豪威尔家的在市郊的别墅。豪威尔霍博是英国最大零售集团的嫡子,也是温蕾的好朋友,同样的聚会狂热爱好者。他的别墅是他的家族从一名没落的贵族手里买过来的老式英国城堡,严格的对称结构,及布满常青藤的砖墙,过于保守的外表里面却是夜夜笙歌,几乎无一日例外。在豪威尔这里,即使没有到达法定年龄,也可以尽情饮酒。 “所以我最喜欢豪威尔家的聚会,”温蕾时常如是说。 温蕾和艾薇二人提前在车子里换好了衣服,温蕾穿了一套类似小恶魔一般的皮衣,后面还有一条细细的尾巴的那种。艾薇则选择了一件仿古埃及的衣服,白色的亚麻长裙,配以黑色的长假发,金色的颈饰,“荷鲁斯”的头饰和精细的黄金饰边凉鞋。那是她看了许久、许久,最终做出的决定。戴上面具,二人随即便拿着请柬大摇大摆地往别墅里走去。门口的门卫都穿着铁骑士的盔甲,打开门,屋子里面早已挤满了人,各式各样怪异的人物让空间充满热力。吸血鬼、狼人、骑士、王子、天使、恶魔、精灵、僵尸――温蕾双眼不由放光,她匆匆地艾薇交代,“我可要去玩了,我们一点在门口见吧。” 艾薇有些慌了,她不愿一个人呆在这纷乱的环境里,“你不是说有人找我?” “他只说要见你,我可不负责引见,”温蕾调皮地回答,“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豪威尔这里来的人身份都是有保证的,绝对安全,况且你打扮成这个样子,谁也认不出你的。” 她一边嘱咐一边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酒,开心地一摇身后的尾巴,便向屋子内部走去。 艾薇来不及拉住她,她已经消失在了稀奇古怪的人堆里。她不由暗暗叹气,早知道温蕾是这样性格,她还不如不来。旁边的侍者还静静地站着,她便伸手随意取一杯橘色的酒,一口将其饮尽。淡淡的橙味里含着略微的辛辣,但是却并没有酒精刺鼻的味道。她觉得十分好喝,于是又拿起一杯,随即向楼上走去。一楼的大厅里音乐过于吵闹,她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等到和温蕾约定的时候快快回去,以免事后被哥哥责备。 豪威尔的城堡颇大,但聚会也出乎意料的热闹,艾薇来到二楼,发现也早已全部是人,大家饮酒作乐,有些人已经微醺,纠缠在沙发上便亲热了起来,她继续向上,三楼的有数间屋子,有些屋子的门竟然已经关上。她绕到塔楼,继续向上,一直来到了屋顶的阳台。夜风一吹,竟然有些微微的寒意。她靠在阳台最外侧,一口将手中的橘色酒又一次饮尽,身体便也觉得暖了不少。淡淡的酒精味道划过舌边,眼眶莫名奇妙地酸胀起来,她扯扯嘴唇,探出身体,向外望去。 月亮在空旷的郊区显得格外庞大,淡淡的金色好像将目所能及的地方全部染上透明的华彩。垂首,城堡不远处的小溪里也泛起了柔和光芒,随着水流的波动好似呼吸一般起伏。她有些沉醉于这美景,而骤然发现,自己或许真有些醉了。那橘色的酒不知放了多少酒精,后劲竟来得十分猛烈,她有些站不稳,不远处的溪水时进时远,她心中暗叫不好,想要退回来,但是双脚却不听了使唤,身体不住打晃,眼看就要摔下去一般。 就在这时,谁人从她后面紧紧地攫住了她。修长的手臂格外有力,她头一重,与身上的拉力形成了反向的力量,黑色的假发以及黄金的发饰被她甩了出去,月光洒在她金色的直发上,宛若一片流水一般在她身后倏地展开,然后再静静地流淌到她身后的城墙上。 她抬起眼,想要对拉住她的人致歉,然而眼前看到的事物却让她将所有准备好的话语抛诸脑后。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四周幻化为一片朦胧,只余视线的正前方如此清晰。 续集下部 孤独的假面 之四 红白相间的礼冠,点缀以“尤阿拉斯”的横向发饰,白亚麻的长衣,金质的腰带及护腕。看不到头发,黄金的面具将他的面孔深深笼罩起来。那一刻,她竟然产生了错觉。自己究竟是在哪里,二十一世纪的伦敦,或者是远在三千年前的底比斯?在古老的城墙边,感受炙热的双手将她紧紧地拥抱,听永远无法忘却的誓言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边响起。 她惊讶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他并不说话,小心地将她拉回来,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拂过她的脸,轻轻地、仔细地,好像要将她的面孔每一寸牢牢记在心里。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有些木质的味道,又有些许若隐若现的鲜血的香气。冰冷的月光将他的肌肤映得几近阴森的雪白,他的手微微颤抖,却极尽温柔地将她的脸捧起来,让她的面孔对着比她足足高了一头的他。 隔着面具,她仍能感到他们的视线交错着。 是因为紧张,还是酒精的作用,她几乎无法吐出完整的句子,她只能断断续续地拼凑自己的话语,“你……是谁?” 他没有说话,冰冷的面具勾勒出一个恒久不变淡淡的微笑,而面具后的表情却永远不得而知。[] 她眯起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脑海里乱作一团,她盖住他的手,手心传来一阵异样的冰冷。 声音不知何时带了哽咽,“我想你……” 他依然沉默。身体仿佛静止在了那里。 “不要对别人好,不要忘记我,那都是骗你的――”她一定是在做梦,所以梦里一定可以说真话,“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见到你……想见你……” 精致的黄金面具眼窝两处深邃的黑色,仿佛虚无的黑洞,没有感情地对着她。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如何哀伤,她始终得不到半分的回应。他只是抱着她,任凭绝望好像蜿蜒的毒蛇一般将她缠绕,直至慢慢吞噬。 突然,楼下传来阵阵骚乱,有人快速地踏着楼梯上来,温蕾的声音几乎变了调,“艾薇,艾薇,不得了了,你哥哥……” 假面人听到这个声音,倏地放开了艾薇,不及她做出反应,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另一个通道离开了这间阁楼。艾薇想要追赶上去,但是腿脚一片瘫软,她几乎摔倒在地上,她只能看着他孤单的背影,迅速而灵敏地融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阳台的门猛地被打开,一双冰蓝的眸子映入眼帘,来者身后还跟着温蕾尴尬的脸。 “旁边发生了一起暗杀事件,这里很危险,你快跟我回去……”艾弦的声音忽远忽近,好像从另一个空间飘过来一般。 艾薇却在寻找,寻找方才那个神秘假面的身影,然而周遭却如此繁杂,她怎样都再也见不到他。心里总是一波大于一波的难过,温蕾歉意的解释和艾弦难掩的责备正在渐渐远去。 脑海里一片天旋地转,双眼变得异常沉重,她的世界仿佛又发生一次铺天盖地的日食,将她狠狠地吞噬。一片凝重的黑暗里,她仿佛站在一片没有尽头的木桥上,脚下便是无尽的深渊。 她听到他温柔地叫她的名字,就在她的身后。她好像一回头就可以握住他的手,她只要后退一步就可以进入他温暖的怀抱,但是她猛地一睁眼,周围却仅仅是那一片冰冷的黑暗。看不到他的样子,也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算了,她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她会忘记的。 然而泪水淌满了脸,四肢骤然失去了全部力气。 但,若她忘记了他,她还剩什么呢? 是否就那样,戴上一张始终微笑的假面。孤独地、虚伪地、一个人活在这遥远的现代。 她不知道,她不想知道。她放弃一般地软了身子,就这样倒在众人面前。温蕾吓得脸都变了颜色,连连对艾弦解释,“我也不知道她会灌自己这样多酒……” 艾弦看了温蕾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弯腰小心地将她抱在了怀里,走下楼梯,穿过众人好奇又有些顾及的视线,离开了这纷乱的场所。 深棕色的车子,已经静静地停在了豪威尔别墅的门口,双r标识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芒。她缩在他的怀里,风一吹,便下意识地微微踅眉,把身体向他更多靠近。保镖走上前来,示意要从艾弦手里接过艾薇。他却轻轻摇头,双手微微用力将她抱得更紧,拥着她坐进车里,小心地用司机递过来的薄毯将她盖好。 车子平滑的启动,后面几辆深色的轿车也悄无声息地跟着远去了。 温蕾追了出来,望着那几辆车不由放松一般地呼了口气,“天下还有这样溺爱妹妹的人,保护过度。” 豪威尔站过来,耸耸肩,“简直说是情人的感觉也不为过吧。” 温蕾瞪了豪威尔一眼,“这可不能乱说,再怎么熟那两位也是莫迪埃特家族的人。不过,还真是,一个两个,做事都那么奇怪。”她顿了一下,“那个提雅男爵还特意说要见见艾薇,结果一直连个脸都没露。” 豪威尔好奇地加了一句,“提雅男爵?他又出现了吗?” 温蕾一摆手,“啊,是啊。都说了,全都这么奇怪。”她不满嘟囔着,眉头皱得紧紧的。 夜晚的风有些湿润,吹动深灰色的云遮起了明亮的月色。金色的假面孤独地站在无人的田园里,仰首望向三千年未曾变过的天空。 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触感、她的话语――是这样令人心动,是这样残酷无情。中指上如血一般暗红的宝石内缓缓流动着如泪的光芒,假面下的他已经下定决心。 属于少女的宿命,正在这一刻缓缓拉开最终的序幕―― 续集下部 提雅男爵 之一 过了几天艾薇看报纸,才知道那天在豪威尔的别墅附近发生了一起莫名其妙的暗杀事件。死去的人被怀疑是做军火生意起家的大富豪,但是死的方式却颇奇怪――被人从正面以尖锐的利器穿透。警方集中查找了数日,却始终找不到凶器。 用冷兵器来暗杀,在这个机械武器极度发达的年代,真是不自然的做法。加之那个大富豪的保全措施简直是全伦敦数一数二的,采用冷兵器的做法则是更加困难和愚笨。但在艾薇看来,凶手也并不是那么难以追查――从正面杀死,意味着是认识的人进行的刺杀。能够在刺杀后顺利脱身,意味着至少很了解该人住宅的结构并获取信任。政府若是想要一味探究结果,也不会毫无进展。 只不过,那个被害人一直是政府的眼中钉,这次离奇的暗杀,其实对政府来说只能算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所以可能就没花那么大的心思想要蒙混过关吧。 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艾薇放下报纸,胡乱扒了几口早饭。今天就是被父亲安排与提雅男爵见面的日子了,莫迪埃特侯爵在离开英国时候还鸡婆地嘱咐艾弦带艾薇去郊外的马场,顺便可以散散心。自打一年多以前,艾薇突然变得很热衷马术,虽然之前并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但是却发现艾薇在马上的平衡感其实尤其地好,在之后学习较为的复杂的动作时,速度也很惊人,很快就赶上了许多自小学习马术的贵族小姐。这一点颇受她的马术教练的称赞。倒是有时艾弦会皱着眉问过,“你以前不是连马都不敢碰吗?” 艾弦习惯早上去马场,于是便要求艾薇比日常提前两个小时动身。早上起得太早,到达马场时,艾薇已经觉得有些困意,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异常沉重,脑子里面好像塞满了写满文字的纸团,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也思考不下来。 “薇薇,”艾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艾薇猛地一激灵,随即挺直了身体,身体不小心碰到前面的圆桌,茶杯卡拉卡拉地晃了一晃总算没有掉下来。四周的贵族小姐忍不住微微地小声笑了出来,艾弦非常冷静地将糖罐递给艾薇,“不用着急。” 艾弦掩饰了艾薇的慌张,但却使得她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心虚地加了一匙糖进去。(.) “艾弦先生最近好像一直很忙,早前的舞会,您居然都没有出席。”周围恢复了早先的宁静,萨默斯夫人先开口,微笑地询问起了艾弦的近况。艾弦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里一直颇有人气,已经二十七岁的他依然孑然一身,其温文尔雅的气质与雄厚的家庭背景,即使是已婚的贵族小姐也很难不想要与他多说些话,以期待发生什么“令人愉快的意外”。 艾弦轻轻放下红茶,冰蓝的眼睛带着十足的礼貌却晕染着淡淡的冷漠,“在希腊有些生意上的事情。” “艾弦总是很忙的样子,今天真是难得一见。”说话的是凯恩特小姐,鲜亮的唇彩闪着招摇的光芒,看艾弦微笑着没有接话的意思。她放下茶杯,看似随意地拂了拂头发,“听说今天提雅男爵也会到这家俱乐部。” 这句话说出,大家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葛雷小姐笑着开口,“听说艾弦先生与提雅男爵也是熟识,您和提雅男爵这两位伦敦圈子里最受瞩目的单身汉,偏偏都是神出鬼没,少见得很啊。” 艾弦抿了口茶,对葛雷的评价不置可否。葛雷尴尬地笑笑,随即看向艾薇,“艾薇小姐不知道听说过没有,提雅男爵是提雅家十代单传的爵位继承人,此外他做古董、艺术品的生意做得很大。只是这几年都不怎么在英国活动,所以能见到那张俊美的脸的机会就非常少了。” “‘蔷薇’画廊就是他开的。”凯恩特小姐补充了一句。 艾薇心不在焉地用小匙搅着红茶,附和着地点点头。见莫迪埃特两兄妹对提雅男爵不感兴趣,众人便转换话题,又聊起了一些熟人的八卦事宜,艾薇漫不经心地听着,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她的视线凝住了,不远处的练马场仿佛出了些什么意外,一匹壮硕的马疯狂地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奔来。 艾弦也注意到了这点,他连忙站起来,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贵族小姐们说,“请诸位快起身进屋里避避,好像是有马受惊了。” 贵族小姐们只反应了一秒钟,随即不顾一切地起身,争先恐后地向休息室内走去。艾薇也跟着站起来,看向那匹马。棕色的骏马上似乎还有人,那人紧紧抱住马脖子,双腿用力地夹着马的肚子,面色苍白得几乎连叫都叫不出声音来,更别说有精神去拉缰绳什么的。 艾弦看艾薇不动,便想伸手过来拉她。她却更快一步,向马跑过来的方向跑去,扯过路旁放开所牵之马躲避的人手里的缰绳,一跃上马,迎着那匹受惊的马就骑了过去。 “艾薇!你疯了?”艾弦的声音倏地在背后远去。他叫了她的全名,肯定没有好事。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用力夹一夹马肚子,更快地靠近那名惊恐的骑手。 “放松!放松!”艾薇大声地叫道,策马与它平行前进,“不要那样用力地夹它的肚子!” 那骑手是名年轻的少女,缺少经验,早就吓得不知所措,根本无法按照艾薇的话做出反应。艾薇微微皱眉,随即侧身过去,伸手从旁抓住马的缰绳,用力拉拽。然而那马正处于一个较为异常的状态,根本不理艾薇的控制,硬是挣扎着继续向前跑去。但是,前面不远就是坚硬的篱笆,少女若是不小心被马摔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艾薇心中不由有些焦躁,她控制不住这匹马,但是看少女的样子,她也不可能跳马自救。究竟该怎么办―― 续集下部 提雅男爵 之二 正在为难之际,身后似乎又听到了一匹马赶上来的声音,说不定是场地的训教人员或者某一位专业骑术师,艾薇充满期望地回头望去,却只见一位穿戴整齐的年轻男士骑着一匹马赶了过来。若不是情况紧急,艾薇一定会笑出声来。这位男士穿着三件套的深色西服,白衬衣,打老式领带,穿着一双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深棕色皮鞋。整个人看起来一丝不苟的样子,现今却骑在一匹马上,颇为英姿飒爽地追着那匹疯马跑过来。 “你放开缰绳,接下来交给我。”他的英语略带老式的发音风格,艾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于是她连忙松手,专心稳住自己的马。回头望去,年轻的男子已经追上了那匹疯马。而转头一看,那高篱已经近在咫尺,无暇再顾及他们,艾薇控制胯下的坐骑,以一个标准而完美的姿势跳过篱笆,稳稳地落地,然后赶快将路让出来。不出几秒,受惊的马也已经跟着跳跃了过来,但还继续发疯似地向前冲去,但那名骑手已经不见了。 放眼望去,那名青年原本骑着的马上也已经空无一人。 艾薇用力勒住缰绳,策马绕过篱笆回到刚才自己松开缰绳的地方。那名男子紧紧抱着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的少女骑手,滚在地上。他当机立断,将少女从那匹马上扑了下来!方才马的速度很快,他全身护着那个女孩子,若没有注意保护动作,恐怕也摔得不轻。艾薇呼了口气,连忙跃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们身边。 “没有关系吗?”她有些担心地问着。 那男子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然后放开了怀中的女孩子,直起身来。艾薇总算可以看清他的面孔,一头淡淡的棕色短发、白皙的肌肤、深胡桃色的双眼、深陷的眼眶以及挺拔的鼻子。心中一股极为强烈的熟悉感,让她不由紧张的退后几步。 那一刻,怀疑、惊恐、欢喜、恐惧、疑问交错着、盘旋着冲入脑中,如同微小的电流,侵蚀着她的神经,让她的头皮不由微微地酥麻了起来。一个名字到了嘴边,却叫不出声来,就这样、干涸了一般地凝结在自己的喉头。 男子站立起来,稍微整理了身上的服装,而在视线接触到艾薇的那一刻,他稍稍怔住。白皙的面孔上是迷茫的神情,深胡桃色的眼微微眯起,看向艾薇。 但又好像透过她,凝视着极远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视线束集回了艾薇的脸上,随即展开了一片清澈的微笑,好似冬日的太阳,含蓄而温暖。他走几步到艾薇面前,轻轻执起她的手,在白皙的手背轻轻印上了一个吻,“对艾薇小姐失礼了,实在不好意思。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不要担心。” 艾薇愣在那里,为他莫名的口吻和说话方式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反应才好,就在这时,艾弦的声音从脑后响起。 “艾薇,你……温特?”视线接触那名男子之后,艾弦本带着怒意的声音一下子转为讶异。他掏出自己身上的怀表,看了一眼,然后又抬起头来,匆匆将手伸出来,牢牢地与他握住,“你怎么提前这样久就到了!” 温特微笑着,“我们很久没见了,我希望自己在久违的会面时尽量准时。”然后他对着瘫软在地上的骑手稍稍欠身,“我们先将这位小姐安置好,然后我换一身衣服,这样还可以准时赴你的和艾薇小姐的午餐之约。” 他一边对艾弦点头示意,一边转身就要离去。可艾薇猛地上前一步,极不合礼仪地抓住他的衣角,水蓝色的眼睛毫不避讳地望进他的眸子里,好像要寻找她在他记忆里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你是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看起来比印象里的年龄大了很多, 疑问盘旋在脑海里,她的视线无法从温特的脸上移开,而温特也是静静地回望她。没有惊奇、没有斥责、没有不快,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深邃的胡桃色眼里映出她娇小的身影,她一个人的身影。 “好了,艾薇,不要耽误温特的事情。”艾弦拍了一下艾薇的肩旁,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然而,她心里还有无数想要问的问题,而这一切,却在艾弦严肃眼神的注视下,就这么硬生生地暂时缩回去了。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正在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原本躲在屋子里面看热闹的贵族小姐们也一个一个地走了出来。温特慢慢地走回俱乐部去更衣,而艾薇的视线却无论如何都离不开他。直到艾弦点燃一支雪茄,不冷不热地在她耳边说,“等到了用餐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好好问就是了。” 她这才勉强收回自己的视线,跟着艾弦向俱乐部的建筑里走去。 续集下部 提雅男爵 之三 【前情提要】接续上部,艾薇附身的银发艾薇公主为了挡拉美西斯一箭而死,失去载体的艾薇的灵魂在荷鲁斯之眼“某种”作用下,记忆穿梭于拉美西斯幼年及少年的时期。艾薇每一个举动对拉美西斯后来的命运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和变化,然而故事在遭遇那个时代持有荷鲁斯之眼的缇茜时嘎然而止。喝下了荷鲁斯之眼的液体,艾薇记起了自己的真实存在,而宛若命运的螺旋一般,她又被时空从拉美西斯身侧拉开。 回到未来后,打算放弃古埃及的艾薇却依然被重重谜团包围着。马场一面与冬酷似的提雅男爵到底是何身份,他将对艾薇的命运产生何种影响;艾薇能否摆脱侯爵的控制顺利见到缇茜,破解荷鲁斯之眼的秘密;而缇茜苍老的眼神下又有着怎样的辛酸和秘密;另一个时空的拉美西斯正面临着怎样的挑战。未来只有一个,如螺旋般反复的命运将如何被斩断? 谜团层层重叠,荷鲁斯之眼华丽进行中…… 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上流阶层有很多方法。比较直接的几种,是看他的穿着、听他的用词和语法以及细小的生活习惯。已经换上了又一套整齐的套装,温特与艾弦一边喝着perrier矿泉水,一边闲暇地聊着”quattrocento”之类的话题。温特愉快地说着,他的英文标准而流畅,有着与艾弦极为相近的重音和谈吐方式,甚至连声音都有几分接近。艾薇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一会。温特与艾弦年龄相仿,他说话的时候唇边会带着浅浅的笑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如果说艾弦的感觉是夜空中悬挂的月亮,清冷而明亮,温特的感觉就是冬日里清晨的太阳,温暖却遥远。 总之二人坐在一起,天生的气质便使人感到遥不可及。 而她就好象被隔离在二人之外一般,一句话都插不上的样子。头盘上来之后,温特才转过身来,面对一直沉默的艾薇开始说话,“与艾薇小姐一直素未谋面,没想到您的马术真是了不起” 温特特意强调了“素未谋面”几个字,艾薇不由有些沮丧,想着或许他真的只是个毫不相干的人,并且对自己方才失礼的举动有些不满了吧。 可没等她想好怎么致歉,温特又继续说了下去,深胡桃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柔和的光芒,语气也十分友善不带有半分不满,“我是温特,温特.提雅。我继承了父亲男爵的称号,所以也有人叫我提雅男爵。” 艾薇顿了一下,水蓝色的眼睛又一次看向他。温特继续微笑着,“觉得我不是很像英国人?在之前的数代祖先里,有某一位男爵迎娶过具有以色列血统的夫人……”艾薇连忙摇头,微微躬身表达自己的歉意。 他就是提雅男爵,难怪拥有着那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艾薇紧张的心情,在那一刻就放松了下来。果然,温特不是她想的那个人。不一样的年龄,不一样的生活背景。提雅男爵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字节的吐字发音,以及与艾弦熟识的程度都是最强有力的佐证。他只是一个与那个年代毫无关系的一个人而已,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联系,最多就好像安卓瑞亚一样,不过是那个时空真实存在的渺小残留吧……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艾薇歪了下头,再抬起头的时候,自己水蓝色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润润的笑意。 “提雅男爵的大名也是很早就知道了。”这句话难免有点虚假,艾薇对提雅男爵的了解,不过是来自于莫迪埃特侯爵看似无心的介绍。提亚男爵是现今英国少数拥有较为强大实力的贵族,在十八世纪乔治二世加封爵位。男爵处于五级爵位之末,也是贵族中人数最多的一档爵位。国王没有权力随意增加或者夺取爵位的称号。第一代提亚男爵在十八世纪受封,说明当时必然是为国王做出了某种杰出的贡献,才由一般的贵族,乃至平民提升至此爵位。 然而自受封后,提亚家族一直热衷于古董及文化产物的交易,几百年积累下来,竟然成就了一番不小的事业,几乎垄断了高端的古董市场。既有爵位,又拥有坚实经济实力的贵族,在如今,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所以莫迪埃特侯爵对提亚家颇具赞赏。 另外一点就是,虽然有雄厚的资金,但是提亚家族一向是代代单传,历代继承男爵爵位的都是家族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没有旁系、没有亲属、没有争议,提亚家族的爵位和庞大的资产就这样干干净净地过继了下来,并不会被莫迪埃特侯爵家族、或其他很多贵族所遇到的繁复的亲属争端所烦扰。 无怪乎那些贵族小姐将提雅男爵与艾弦列为伦敦社交圈里最具价值的两位单身贵族。有道理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敬意,艾薇在称呼他的时候加重了他名字前面的那个“sir”的头衔。引起提雅男爵一阵浅笑,他瞥了一眼艾弦,对艾薇说,“叫我温特就可以,以我和艾弦的关系,艾薇小姐完全不用客气。” 随即,他又开始专注地与艾弦继续交流一些关于艺术品、收藏品的事情。艾薇有些无聊,也插不上什么话,于是便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提雅男爵与艾弦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 “收藏品的交易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温特的语调因为话题的转换而骤然高了起来,“最近几年我在各国转,也收集了很多极好的物品。” “你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了,毕竟提雅家族也是很久前就开始做与此相关的工作了。”艾弦熟悉地说,“十九世纪的时候,提雅家族就是引领埃及文物交易的前驱。” 温特笑着点头,“我在家里祖上传下来的交易记录里还看到了莫迪埃特侯爵的名字,在颇为流行解剖木乃伊的时候,从家里买了几具回去。其实莫迪埃特侯爵也对这些颇有兴趣吧?” “家父这一代,可能是对那些不感兴趣。”艾弦礼貌地微笑,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十九世纪,在英国的贵族间十分流行木乃伊的解剖,并且这古怪的嗜好竟成为了一时的潮流。直到数起惨案发生后,这样的风行才慢慢地消褪。艾薇却不由集中起了精神,莫迪埃特家族曾经解剖过木乃伊?这样的事情,她从未听说过。 突然,脑海里好像出现了很多条没有头绪的线,混乱地、硬生生地塞了进来,纠结着、缠绕到了一起。莫迪埃特家族在很多年前解剖过木乃伊,在家里工作了几十年的缇茜曾经得到荷鲁斯之眼,哥哥与三千年前的雅里莫名的相像,提雅男爵以及安卓瑞亚都好像是那个时代人们的转世一般,而她自己……亦与那古老的世界有着众多纠葛。 这一切,究竟有什么联系吗?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吗?艾薇不由有些用力地握住眼前的餐布,缇茜一定知道些什么,缇茜她已经拥有这个秘密几十年了,她一定研究了很多事情。心脏剧烈地抨击着胸口,说不清地、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但是她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这饭局中脱身,她想尽一切办法再次联系上缇茜。 就在这时,温特突然问起了一句和艾薇相关的话:“听说艾薇小姐对埃及也颇有了解?” 续集下部 提雅男爵 之四 艾弦的刀子一下子磕到了盘子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样的失误是从未发生在他身上过的。只见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他放下餐具,喝了口水,然后微笑地说,“不,没有,舍妹对那种远古的事情没有兴趣。” 温特又看向艾薇,深胡桃色的眼睛带着几分疑问。艾薇连忙附和着艾弦,说道,“只是以前在研究经济学史的时候稍微看了一下,但对历史、考古这样的事情,我确实不很了解。” 为了不让艾弦担心而说出不想说的话,艾薇有些低落地垂下头,浓密的睫毛挡住了水蓝色的眼睛。一旁的提雅男爵却依然静静地笑着,他慢慢地撕开一块面包,“啊,也蛮好,其实考古什么的,对于女孩子来说,确实比较辛苦。” 艾薇摆摆头,随即尴尬地笑笑。其实并不愿意谁说“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样的话,但当着艾弦的面,她却也不想说太多事情。她视线流转,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眼角的余光骤然看到温特的手上戴着一枚十分古典的大戒指。暗色的金质戒体仿佛已经有了百年的历史,精细的雕工牢牢地托着一颗犹如鲜血一般深邃的红宝石,静静地吸收着由窗口落入的阳光,光影间仿佛可以感到淡淡的呼吸。 红色……那抹红色实在令她熟悉。仿佛在她堕入永无止境的鲜红的时候,仿佛在她的手腕要被碎裂的黄金镯灼烧的时候,带给她若有若无的希望,带给她永无止境的绝望。带她回到他的身旁,让她体会到被他遗忘的痛苦,让她感受到几乎害死他的自责,最后给予她致命的一击,迫使她放弃这段铭心的感情。 ――荷鲁斯之眼已经被缇茜液化了,前半瓶,将她的灵魂挽留,拯救了她的性命;后半瓶,被缇茜保留,之后阴差阳错,在缇茜回到现代之后让艾薇饮下,使得她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边。她喝尽了最后一滴鲜红的液体,自此,荷鲁斯之眼从这世界上消失无踪。她回到他身边的唯一可能……消失无踪。 但是,除非还有另一种可能。 艾薇的眼睛亮了起来,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到过。 若缇茜手中的荷鲁斯之眼是她从现代带回古代的呢?那么,在那个年代应当还有一枚荷鲁斯之眼――未被液化的、被四大秘宝之钥封印的埃及秘宝。如果,如果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拉美西斯聚齐了四大秘宝之钥,取出了荷鲁斯之眼,那么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是真正的冬也说不一定呢! 这样的话……她的眼眶突然模糊起来,一股狂喜涌上脑海,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并不是因为她还有机会回到过去,并不是因为她又一次见到了冬。 只是因为,那个人,那个人的心里还记得她,还是真的关心她的。 “这枚戒指,是提雅男爵爵位的象征。”礼貌而温和的声音缓缓地切入她的思绪,让她不由从自己的沉思里抬起头来,却正好看到温特浅浅的微笑,“每一代男爵都会佩戴这枚戒指,所以看起来或许有些古旧以及格格不入。” 艾薇愣了半响,眼睛仿佛不能聚焦一般在眼眶里晃了晃,然后仿佛刚刚记起了什么,她连忙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尴尬地将视线移开,嘴里悄声地说了一句,“真是失礼了。” 听起来好像……是全然不相干的两件事呢。艾薇有些低落,不过有机会的话,还是私下里问问吧。艾薇不放弃地这样想着。 “艾薇喜欢红宝石,所以多看了两眼。实在是不好意思。”艾弦轻描淡写地说了这样一句,随即便在示意佣人换菜的时候将话题岔开了,“又到了秋季,很快就可以去钓鲑鱼了。”餐桌上很快恢复了早前的融洽气氛,艾弦明显地转换话题,各人便也没有继续之前的交谈。 用餐结束后,因为艾薇要赶着回城中的住处,所以只好匆匆地与温特及艾弦道别。温特连忙起身,礼貌地牵过艾薇的手,以非常古老的方式亲吻她的手背。 “有机会,还想和艾薇小姐再见面。” 温特礼貌地说着,艾薇细细端详温特始终微笑着的面孔,深胡桃色的眼里却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微微欠身,随即走回餐桌,静静地坐下。她再小心地瞥了一眼艾弦,他正慢慢地品着餐后的咖啡,冰蓝的双眼淡淡地看向窗外的跑马场,并未注意此处。 应该不会只是客气才这样说说吧?艾薇思考了一下,随即微笑了回去,“恩,我也有一些关于艺术品、文物的问题想要请教提雅男爵呢,比如说荷鲁斯之眼……一类的。” 她慢慢地说,小心地不放过温特眼中任何一丝变化。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她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艾薇叹了口气,只好暂时先向二人告别,走出俱乐部,坐上早已静静等候在外的深棕色轿车。 下次再见的时候,她一定要想个好办法,验证一下提雅男爵与冬到底有何关系。 艾薇轻轻地抚着自己左手上淡淡的红痕,陷入了沉思。 续集下部 再会之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件事情过了一个月,艾薇却再也没有得到任何提雅男爵的消息。她试探地问过莫迪埃特侯爵,得到的却是父亲暧昧的笑容,那眼神仿佛就在说:怎么样,早跟你说过了。 无尽的失落将艾薇吞噬了,或许那天提雅男爵说要再见面的事情只是和她客气客气。但这么一来,想把提雅男爵和冬联系起来的线索就暂时断了,她只好再一次将精力集中到缇茜身上。 说来奇怪,自她回来以后,她花了很大力气要求莫迪埃特家族的信息网查找缇茜过去的资料给她。出乎她意料的是:几乎为零。除却知道她是英国人,一直居住在伦敦,很年轻的时候就在莫迪埃特家族任工外,什么其他的信息都没有找到,比如家世、亲人――对于莫迪埃特家族的能力来说,这样稀少的情报是非常可耻的。当艾薇拿到报告时,最直接的想法便是,父亲和哥哥有意封锁缇茜的信息。 她转去与艾弦交涉,然而不管她是撒娇、耍赖、闹脾气,艾弦就是不理会她。有一天,早餐的时候,艾弦接了个电话,随即便匆匆地离开了伦敦,却也没有说去了哪里。 又过了一天,温蕾给艾薇打了个电话。管家以为只是随意地寒暄几句,就接通了二人的谈话。然而就这样一下子,只不过数分钟的时间,艾薇就从自己平日呆着的房间里冲了出来,满脸的焦急,眼神里带着几分凶狠地对管家说,“给我接通我哥。” 管家还不及说什么,艾薇就从他的口袋里翻出管家的移动电话,熟练地拨起艾弦的私人号码。管家有些手忙脚乱,本能地想要把电话从她那里拿过来,艾薇一边躲避他一边说,“若他知道是我打,肯定不会接。若是你的号码,他可能还会接起来听听。” 说话的功夫,艾弦略带疲惫的声音已经从电话里响了起来,他并没有听电话这边要说什么,只是轻轻地问,“艾薇怎么了吗?” 看来艾弦也只是允许管家在自己有情况要汇报的时候才让他联系自己,艾薇沉吟一下,然后冷冷地开口,“缇茜失踪?” 这个简单的句子扔过去,对面久久没有回答,然后突然传过来一声有些尴尬的笑,“你说什么,她好好地在希腊,你也好好地在家里呆着,等我回……” 话说了一半,艾薇就又开口打断了他,“为什么?你们早就可以控制我不见她,为什么还要对她动手?她做了什么!还是,你们究竟想要隐瞒着我什么?” 艾薇越说越激动,艾弦的声音则听起来格外没有力气,“薇薇,你听我说,缇茜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况且,她只是不见了……” 艾薇只是冷笑,“缇茜她一个老妪,怎么可能一个人逃脱莫迪埃特家族的掌控?说是不见了,除非你们有意为之!只不过因为我最近一段时间吵着要见她,你们就……真是没想到。” “薇薇,难道我的话你也不信吗?”艾弦似乎无意和艾薇争执,只是轻轻地说,“我必须告诉你,世上谁都有可能害缇茜,但是莫迪埃特家族是绝不会对她下狠手的。” 艾薇顿了一下,“为什么?” 那边又是沉默。艾薇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把电话扔回给管家,艾薇只觉得自己被一种极为强烈的无力感包围了起来。她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缇茜,还有很多答案只在缇茜的身上可以得到。而今她却失去了这个机会,极有可能是永远的。 提雅男爵那边毫无进展,而缇茜这边的线索又嘎然而止――她挫败地走回客厅,抓起沙发上的垫子,用力地向身后摔去,一直跟过来的管家这时候恰好站在她后面,反应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艾薇心情不好,没有理会一脸平静地将垫子收起来放回沙发上的管家,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 管家见怪不怪地清了下嗓子,不急不缓地说了下去,“今早提雅男爵有留言,请问小姐要听吗?” 续集下部 再会之二 艾薇说要与男爵出去的时候,莫迪埃特侯爵十分开心。除却他对提雅男爵个人的欣赏及对他家族十分看好外,他也觉得这一年来,提雅男爵是少有能让艾薇愿意主动接近与交流的。 早前的艾薇就有些特立独行,与人交往甚为挑剔,加之年前发生的暗杀事件,昏迷后醒来的她更是有些沉默寡言,甚至会有些轻微的抑郁,行为上有些排斥与周遭的人主动交往。除却好像温蕾这样社交天赋禀异的女孩子,很少有人能顺利地接近她,让她有兴趣继续往来下去。 而自从艾薇约好和他见面后,似乎对缇茜失踪的事件也不那么执着了。当时听说她和艾弦吵了一大架,两个人少见的冷战了起来。果然还是有个什么人转移一下她的心思比较好,他的唇边微微地掀起一丝笑意,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接通了管家的内线,“还是找人稍微查查提雅男爵的身世吧,稍微查查就好。” 提雅男爵是他亲自相中的,现在更是觉得除了艾弦以外没有这么好的男孩子了。莫迪埃特侯爵还在笑着,如果报回来没有什么问题,他一定会加大力气促成二人的交往的。他喝了一口佣人端上来的红茶,透过窗前薄薄的帘子向下望去,温特提雅已经穿戴整齐,静静地站在主屋的前面,微笑地看着艾薇快步地走向自己。[.超多好看小说] 艾薇走出房门,午后的阳光正慵懒的洒下来,落在伫立在车旁等候的提雅男爵身上。他始终微笑着,深胡桃色的眼里闪烁着含蓄而礼貌的光芒,在看到艾薇的时候,他微微欠身,对着自己的车子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自马场一会,这是艾薇第二次与温特提雅见面。可能是因为缇茜已经失踪了吧,莫迪埃特家族似乎也不是很担心艾薇会想要跑到希腊去,加之侯爵的支持,之前总是跟着艾薇的保镖团们大大地减少了。 在走过去的这段距离,艾薇又仔细地打量了温特提雅一番。浅棕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修长而挺拔的身材――他简直就是冬的现代成人版,如果说他与冬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艾薇小姐,”听到提雅男爵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来,还未及准备好,便望进了他眸子里,他依如温暖的冬日一样,静静地、礼貌地微笑着,“你对艺术品有兴趣吗?” 艾薇决定单刀直入,“提雅男爵,有件事情……” 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艾薇说的话,温特继续说了下去,美丽的眼睛在颀长的睫毛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在我城郊的本宅里,有来自各地的艺术品,我在想今日不知是否可以邀请你来寒舍一坐。” 艾薇的眉头微微地踅起,她还在想如何开口问荷鲁斯之眼的事情,他便邀请她去他的本宅看艺术品了?真是太巧了。于是,下一秒,她俊秀的眉毛彻底舒展开来了,她开心地报之一笑,水蓝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当然好,十分期待。” 温特微微颔首,侧身请艾薇坐入车子,随即也在她身边落座。车子启动后,他收敛了平常时礼貌的微笑,也并不与艾薇交谈,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深胡桃色的眼睛漠然地看着远处的街道,好像在静静地思考着什么。不知为何,艾薇却对他有着十足的信任。 二人就这样无言地坐着,向提雅男爵的住宅行去。 续集下部 再会之三 从市内开车,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提雅男爵所居住的庄园。虽不及莫迪埃特侯爵家的庄园庞大,提雅男爵的居所依然是整齐而充满活力。颀长的车道盘山而上,尚未到居所主体,满目就充盈起干净而盎然的绿意。离开城堡主体数十米便是气势磅礴的黑色铁门,四周是高得难以逾越的围墙。 车子开至主门,笔直而宽阔的路引向主建筑,道旁皆为整洁的绿坪,充满创意的园艺杰作精细地缀在四处。老式城堡古典华丽,红砖、褐木门、长窗,城堡前还有一小小的转盘。 在主建筑前停下。管家带着女佣早已在外面恭迎,管家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扶着艾薇走下车来。艾薇下车,深深吸入一下久违的郊区清新空气。 管家对提雅男爵微微躬身,眼睛往一直默默跟在他们后面的黑色车子扫了一下,对艾薇客气地说道,“提雅男爵主宅保全设备非常完善,稍后就请侯爵家的各位到别栋休息。”艾薇连忙巴巴儿地点头。管家随即作出一个“请进”的手势。提雅男爵侧身,示意艾薇先行。于是她便随着管家的脚步走进了温特的主宅。 乍一看,温特的房子与一般的上流阶层房间装饰风格并无迥异。颜色厚重的实木地板、雕花扶手、华丽锦缎墙面、刻曲线装饰的门以及经典的黄铜门把手等等。但是若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很多家具与摆设已经有了相当的年岁,仿佛以这样古旧的过往暗示主人贵族血统的纯久。在这一点,莫迪埃特家族也有所效仿。进入了起居室,高高的天花板上吊着华丽的灯具。 光线有些黯淡,提雅男爵弯起自己的手臂,臂弯处留出一个空位。艾薇将她的手放了上去,那一刻,他迈起步子,平稳地向前走去。 提雅男爵的腿很长,但是他的步子却速率适中,极有默契地与艾薇保持着相仿的频率。 提雅男爵引着艾薇走上了主屋的顶层。与下面的两层不同,眼前是一条昏暗而狭长的走廊。光通过细长的窗子落在另一面的墙上,艾薇和温特每走一步,便就好象经过光影交错,穿梭于不同的时空。 提雅男爵的手上,深邃的红宝石戒指反射着细微的光芒,他温柔的声音划过艾薇的耳畔,“这里暗,小心脚下。” 艾薇随着他慢慢向前走,墙壁的右侧上挂着人物的肖像画,应该是历代提雅男爵的绘画。出乎意料的是,除却不同的穿着与打扮,各个男爵的相貌与温特是同出一辙,区别甚微。想来多代单传的说法并非虚假。肖像画的间隔中,有一扇扇风格迥异的门,艾薇好奇地看着它们,脚步不由更慢了下来。 “那些门后便是不同的储藏室。”提雅男爵的声音响起。他依然静静地笑着,完美的侧面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好像白色大理石的雕塑。他伸出手,指向每一扇他们路过的门。 “这一扇里主要存放了中国的瓷器与玉器。” “这里面是家父收集的中世纪时期的骑士盔甲等。” “这里是一些重要文书的部分原本,比如死海文书。” “这里是国王们使用过的东西,其中包括了三位国王的加冕冠。” “这里主要放置了古代埃及的文物与遗留品。” 温特停止了介绍,艾薇的注意力于是全部落在了他方才说到的“古代埃及”几个字上面。那扇门与温特家的其他木门并无明显区别,只是门上挂着一枚奇特的文章。鹰与蛇守护着一枚英气十足的眼睛,金色与蓝色奇妙搭配凸显出一种奇特的感触。 那是荷鲁斯之眼的纹章。 续集下部 再会之四 她还在观察那扇门,提雅男爵已经拉着她来到了门前,轻轻地转开把手,好像了解艾薇要说的一切一般,微笑道,“以私人藏品来说,埃及的这个部分是我最为骄傲的,请进。” 艾薇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温特牵着进入了那间奇异的房间。 房间的温度比室外略低,温暖的橘色灯光充满了没有窗户的内室。进入了这间房,就好象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满目看到的,都是古老的文物与饰品。他们被放在恒温的木质储存器里,透过洁净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细节。那些清晰地刻画在她记忆里的物品,如今却残旧了不知多少倍。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温特缓缓地开始了介绍,“外间左手是帝王家族用的东西,右手是日常百姓生活用品,里间则是一些尚未出手的木乃伊。” 他牵着艾薇来到左边,指着柜子里华丽的装饰慢慢地说,“这个是克莱奥帕特拉戴过的胸饰,那边的是图坦卡蒙的另一幅金面具,它旁边的是塞提一世的权杖,如果你看这一副蓝色宝石制成的项链,这是卡尔纳克神庙的祭司在奥帕特节时会佩戴的特殊饰品,还有那边……” “说起奥帕特祭典的花船,一直抗到卡尔纳克神庙,可真辛苦啊。”艾薇专注地看着那个宝石项链,轻轻地说。 提雅男爵不以为然地回答,“啊啊,所幸祭祀时可以使用连结底比斯的阿蒙神庙与卡尔纳克神庙的斯芬克斯之路。距离上嘛还算可以。” 艾薇“嗯”了一声,然后又随意地看了看隔壁放在一个单独的玻璃小柜子里的是一组殉葬品,圣甲虫、内脏容器……她突然又随口问道,“不过从宫殿过去就比较辛苦了吧,那段路很晒。” “还好噢,不过是三十分钟的路程罢了。” 话一说完,温特突然闭上了嘴。他有些紧张地回过头去,深邃的眼看向她,恬静的色彩里带着几分小心、几分试探,视线不会放过她任何表情上的微小变化。而艾薇只是坦然地看回去,白皙的面孔不染一丝表情。温特稍微松了口气,指了指房间的内室,“里面?” 艾薇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去,他极为自然地扶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室内走去。突然,艾薇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开口,“我认识一个与你很像的人。” 提雅男爵的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又向前迈去。 艾薇继续说道,“他的步子总与我的频率相仿,他的回答总是先于我的问题。我如果伸出手,他一定会接住,我如果倒下,他一定会扶住我。”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笑容的脸庞却晕染着一丝淡淡的哀伤,“若他在我身旁,他就会想方设法,打理好一切事情、保护着我、不让我为难,满足我的愿望。” 神秘的冬,腼腆的冬,礼貌的冬。在卡尔纳克神庙前保护自己逃脱粗鲁埃及士兵的追杀,在努比亚不惜一切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安全,在最后一战之前倾听自己的秘密。 她还记得,月光下,少年带着凝近又遥远的微笑,小心地、用白皙而骨感的手指将她深深嵌入衣襟的手缓缓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打开,放在自己的掌心。怕她疼,怕她受伤,怕她难过…… 那个时代,只有他认出,自己并不是艾薇公主。只有他看到了她的真实。 温特在内室的房门前停下,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向艾薇,他的眼底带着艾薇可以辨析的哀伤。 为什么要这样哀伤,这次,换她认出他了。 “我只问你一次,”她直视着他,“你是谁?” 续集下部 再会之五 与此同时,还在自己别墅里的莫迪埃特侯爵的脸色却是铁青的,身体的血液变得有些冷去了,握着电话的手不住绷起些许的青筋。 侦探的回报以非常快的速度传回来了,报告非常简单,因为信息非常有限,只有短短几句。 提雅世家之所以从平民晋身男爵爵位并获领地,是因为早年为乔治二世进行了多项暗杀活动。 后来虽然提雅家开始进行了大宗文物交易,提雅男爵却经常不见行踪,去向不明。 关于提雅男爵的实质信息非常少,除却艺术品交易外的几乎无法得到。 由此推断提雅家族在暗地里可能仍在为王室或政府效力。 那一刻,莫迪埃特侯爵的眼前布满了提雅男爵俊逸却难以捉摸的微笑。他放下电话,只觉得自己周身有些冰冷,太大意了,太相信人们的风传了。可就在那一刻,自己的电话又响起了。他下意识地接起,传出来的却是艾弦有些焦急的声音,“艾薇去了哪里?” 莫迪埃特侯爵一时语塞,正想着要不要告诉艾弦,他又开口了,“缇茜失踪的现场,还死了一个看守。那个人的死法和前两天被暗杀的人的死法是极为接近的。现在搞不清楚他们是有其他目的,还就是在对付莫迪埃特家族――父亲要看好艾薇,千万别让她跑到希腊去。” 艾弦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莫迪埃特侯爵只觉得自己堕入了刺骨寒冷的冰窟里。前几日被暗杀的人……别人不清楚,但是他是极清楚的,那是英国政府的眼中钉,肉中刺。无奈此人脉络极广,根基极深。一听到他被暗杀的消息,他立刻想到多半是政府暗地操作。而加上艾弦的信息…… 莫迪埃特侯爵猛地抓起话筒,接通内线,“快!吩咐保镖,不管艾薇在哪里、在做什么,立刻把她从温特提雅那里带开,带回我这里!” ―― 温特提雅看着艾薇,她勇敢地抬着头,水蓝色的眼睛毫不避讳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默地、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见他不语,艾薇继续开口,“一般人们说起底比斯的阿蒙神庙,都会提起卢克索神庙,而那链接卢克索神庙与卡尔纳克神庙的斯芬克斯之路早在古埃及灭国的时候被毁了大半……” “但这些也都是常识吧。”温特笑笑,视线尴尬地从艾薇脸上移开。 “是的,这些是常识,但你接下来所说的一句话,让我确信无疑。”艾薇拉住想要转身进入内室的温特提雅,坚定地说,“底比斯有无数宫殿,各个王朝的宫殿位置也有所不同,只是到了现代早已销毁大半,难以辨认。为什么,我只一问,你就那样准确的回答所需的时间。而为什么,那时间……与从拉美西斯二世的底比斯王宫到卡尔纳克神庙所需的时间是一样的呢?” 艾薇上前一步,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换言之,与我和你一起走过的那条路,所花的时间是一样的呢……” 她都还记得――温特长叹了一口气,再看向艾薇时,她的眼睛已经湿润了起来。修长的双手伸向她,却在离开她数公分处的地方停了下来,握住,再慢慢地放到身侧。 心底那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败给了她的聪慧而感到的挫败感,是被她认出来时心底的一丝喜悦,还是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几分复杂的痛苦。她都还记得,他们一起前去卡尔纳克事情,他们猎鸭时发生的事情,他们在古实发生的事。 金色的长发,笔直的发线,水蓝色的眼睛,略显粉红的脸颊,比艾薇公主更加清脆的声音。拉美西斯挚爱的人,她就这样充满着活力、这样健康地活着,活在属于她自己的时空。 能这样再次见到她,真是太好了……但是,付出这样多而找到她,究竟是否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呢? “请问,是他要你来找我的吗?”站在他面前,带着犹豫和些许激动地,她发出这样一个充满期待的疑问。他抬起头,有些发呆一般地看向她,看向她因期待而略微发红的脸颊,“我是说,拉美西斯,是他找到了荷鲁斯之眼,然后……” 续集下部 再会之六 “不是!”冬别开头,那一刻声音仿佛摆脱了控制,颈自从口中跑了出来。(.好看的小说)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情绪――从决定寻找她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仿佛被启动了,他已经不能再像自己以前那样了。他深深地吸着气,胸腔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苦闷都排出一样用力起伏着。余光瞥到她担心的眼神,他用力收敛起情绪,挤出日常的微笑轻轻地解释了一句,“不是,并不是陛下的命令。” 那一刻,他看着她的心情,由雀跃转瞬掉入了谷底。 他看着她勉强地扯出个笑容,“哈,是啊。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那一刻,他的心情该如何形容呢? 烦躁、忧虑、憎恶、失望、无助、痛苦、迷茫、自嘲、徒劳。 他不该这样的,这样的心情是毫无意义的,他甚至还未决定到底要如何处置她对吗?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从楼下传来一阵阵的骚乱。他的听力很好,隐隐听到是一直跟着艾薇的保镖听了本宅的命令,吵着要将艾薇接走。他沉默不语,伸手推开了内室的房门,眼前并非是如同外室一样的淡淡橘色,也并看不到任何文物的痕迹。 面对他们的,只是一条颀长的、黑暗的、仿佛永远都望不到尽头的秘道。 冬回过头来,外室橘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晕染得几近模糊。他伸出右手,红宝石里缓缓流动着如同鲜血一般的液体,他将手伸向艾薇。 “我带你去见缇茜好吗?” 艾薇眼睛一亮,连忙对他用力地点头。 莫迪埃特家族的保镖仿佛已经摆脱了管家的佣人的阻拦,他们用皮鞋踩着木制楼梯飞奔上来,弄得满屋子都是嘎吱嘎吱的木头摇晃的声音。 “可是莫迪埃特侯爵似乎不太放心我,”冬回过头看看,保镖们的脚步声仿佛已经到了门口了,“我可没法保证缇茜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万一很远的话……” “没关系,冬,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的。”艾薇看向俊美的青年,对着他,伸出自己白皙的手。她水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怀疑,那是全然的信任。冬只觉得那一刻,她比底比斯正午的阳光更加耀眼,比圣泉里的泉水更加纯净――他不敢直视着他了。 他牵过她的手,感觉到她微热的手指放入了他略微冰冷的手掌。 他别过头,不去理会她表现出来的对自己全然的信任,和自然流露出来的极强的安全感。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缠绕着他的巨大谜题,就在她那清澈的微笑下,变得格外简单起来了。 你知道吗?如果那一刻,你露出稍许的怀疑,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但是,就是因为这份令我无法呼吸的信任…… ――他睁开眼,胡桃色的眼里是前方一片无尽的黑暗。 续集下部 再会之七 那一刻,红色的宝石发出巨大的能量,艾薇只觉得自己左手的手腕好像要灼烧起来一般疼痛。[.超多好看小说]画面好像雨水一样扑面袭来,眼前全部是缇茜的各种样子。高高在上的银发女祭司,满头银丝的年迈女佣,依偎在塞提身侧的美貌宠妃,苍白地看着自己的垂垂老人。垂首,手中仿佛还拿着那瓶液化的荷鲁斯之眼,指间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粗糙的手掌牢牢地握着自己,然而不及吞下喉去,眼前就化为万丈光华。四周仿佛刮起冰冷的飓风,吹得她几乎无法睁开眼。 而风停下来的时候,她的眼前,展开了属于黄金国度的神秘画卷。阳光如流火一般从头顶倾斜下来,全身猛烈地燥热了起来。她抬起头,蔚蓝的眼睛里映出了天空的颜色,笔直的金发反射出光线的耀眼。她看向自己身边的冬,他只是默默地微笑回去,深胡桃色的眼睛仿佛如他们初见一般,静默的、谦和的、淡淡的。 从他眼里她看到自己的样子,白皙的肌肤、笔直的金发、充满活力的脸颊。那不是其他人的身体,那是艾薇,那是她自己! “我……回来了吗?”声音如此熟悉,她开心得几乎要尖叫。说话的时候,双眼不停地寻找。找到了不知疲倦的太阳,宛若黄金的大地,湍急清澈的河流,质朴热情的人们。那种强烈的存在感,超越了无数次梦里的穿梭、超越了借用其他人**的虚幻感。 本来说过不再去想的、本来说过要终结的……但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宛若一颗巨大的石,投入了在深处沸腾的湖水,激起了灼热的水花,喷溅地四处一片声响。她紧紧地扣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因为过度的兴奋而哭泣。 冬看着她,深胡桃色的眼里隐去了日常的光采,深邃的眼里仿佛空洞得什么都不剩下。 他指向不远处一间狭小的泥屋,谦恭地弯下身去。 “缇茜,就在那边。” “太好了。”艾薇开心地向那边走去,“原来是冬把她藏起来了,我有好多问题想问她。(.好看的小说)”她有些迫不及待,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跑起来。但那一步还没有迈出去,却被冬轻轻地拉住,她一个趔趄,不由尴尬地抬起头来,看向冬。 “冬……你怎么了?” 话说了一半,却止住了,她第一次看到冬这样的神情。好像是日常的谦恭,却又好像是没有表情的样子。美丽的胡桃色双眸里什么都没有――不是礼貌、不是温和、而是什么都没有。 她不由有些担心地反过身来扣住他的双臂,白皙的手指用力地抓着他,“冬,你怎么了?” 他看着艾薇,却又好像透过她看向极远的地方,“那是缇茜,你有很多问题想知道吧,关于荷鲁斯之眼的事情,关于为什么她会成为塞提一世的宠妃缇茜伊笛的事情,关于你的家族的事情……”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机械地说着,“快过去吧。” 艾薇顿了一下,却还是担心地用力摇摇头,“冬,你怎么了?和我一起过去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不放心?”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连他自己听到都有些讶异的尖锐。他连忙轻咳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不是想知道吗?关于拉美西斯一切的事情。你去吧,不用管我。” 艾薇站着,没有动。 “你干什么,快去阿!”他闭上眼睛。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什么还会这样地焦躁……因烦躁而发热的手突然传来冰冷的触感,他睁开眼,她的双手紧紧地扣着他的手腕。她的双眼清澈而坚决。 “冬,和我一起过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看着她,突然笑了。他挣开她的手,将她揽进他坏里,靠在她的肩头,挫败一般地笑了。败给她了,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用再这样一再地确定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吧,这只会让他觉得更加痛苦而已。他抬起头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那谈谈的金色不由迷住了他的眼,“没关系的,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一直以来困扰我的事情。” “啊?”艾薇嘟起嘴,显然是不很满意这个回答。冬微笑着,轻轻地扣住艾薇的肩膀,将她转向缇茜所在的小屋,“去吧,我去弄件适合这天气的衣服,等你回来,我给你讲我的事情。” “啊,一定噢。”艾薇被冬轻轻地推着,将信将疑地向缇茜那里走去。 “恩,一定。好好聊吧。”冬的声音好像渐渐地远了。 “不会太久的,等我啊。”艾薇还是嘟囔着。身后却没有了声音。然后,突然,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 “能见到真正的你,真是太好了。” 明明才和冬分开几秒钟的时间,那个声音,却好像已经很遥远了,或者,艾薇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听到了这样的叹息。她于是回头,然而那双深胡桃色的眸子,已经不见了。 “啊……”这么快,就算是跑得很快也不用这样着急吧。艾薇心里想着,挠挠头。今天的冬真的很奇怪,先和缇茜聊完,再问问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打定了主意,她不由加快脚步,向那间泥草制成的传统埃及式小屋跑去。 续集下部 因果 【Arabesque】 这是一间非常简朴的民家小屋,艾薇站在门前深呼吸了一下,随即推开了房门。灰尘卷着古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不由下意识地咳嗽。随即,透过逐渐散去的尘埃,她看到缇茜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思索什么一般看着窗外。感到人的气息,她抬起头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艾薇不由惊讶地倒吸一口气,只一年时间,她仿佛衰老得就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完全无法与之前意气风发的银发女祭司相提并论。 她看着艾薇,丝毫没有任何紧张,或是惊奇。她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指指那边的藤椅,示意艾薇坐下。 房间里空荡荡的,就只有两把椅子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无弹窗广告)艾薇慢慢走过去,在藤椅旁坐下,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缇茜。外面的风鼓动着窗子,空气干燥得仿佛一触即燃。 “他说过,你会来,”缇茜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 “‘他’是谁?”艾薇问道,缇茜却虚弱地将身体直了直,用手示意艾薇先不要发问,“我必须快点说,既然你来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艾薇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听了缇茜的话,却只好暂时强压着一连串的问号。然而,在缇茜说完那些话之后,她却一直没有再开口,她就好象化为一尊雕塑一般,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桌旁,仿佛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有那么一瞬,艾薇以为她放弃要说什么了。但是,在艾薇想要起身之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与荷鲁斯之眼有所纠缠的人,必会踏入命运的陷阱……” 艾薇静静地看着她,水蓝色的眸子与浅灰色的双眼在那一刻视线交汇。 银发的老妪慢慢开口,言语轻描淡写,“不如,从我的故事开始吧。” 续集下部 因果 之一 1967年,伦敦,阴霾的天空飘洒着点点滴滴的细雨,身着背带短裤、及膝长袜的报童挥扬着手里的报纸踏过地上的水洼一边喊着号外,一边跑过去。[]缇茜伊笛小心地侧过身去,不让他溅起的泥水落在自己的裙摆上。 她路过一家成衣店的橱窗,里面泛着柔和灯光的窗子,映出了她的身影。细挑的身形,浅金、几乎接近银色的长发,细嫩的肌肤以及精致的五官,而她胸前那佩戴的一枚红宝石制成的项链,则更衬托得她的肌肤白皙光滑。缇茜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满意地微笑了一下。缇茜伊笛今年17岁,自己家里经营一家花店。父亲早逝的她一直与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身体虚弱,于是她自然地成为了花店重要的经营者。花店的收入虽然微薄,但是依靠着她努力的工作以及母亲拥有的积蓄,过着简朴而宁静的生活。 她整理了一下手中大把的粉红蔷薇。今天早晨母亲的身体不适,一直没有什么精神,她便自告奋勇地要替母亲送花给一个老客户的家里――这家客户之前一直是母亲去送的。 这个客户,每个月都会从花店里订一束花,每次都是一束粉红色的蔷薇。缇茜不由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具有如此浪漫的心思。之前母亲一直不让去,这次她终于可以一睹真面目了。她正想着,没有注意眼前画廊里突然匆匆走出的男士。等她发现时,她已经来不及躲避,就这样一下子撞在那位绅士的身上。 就要跌倒的时候,她就要记得,一定要好好保护那束花,所以她几乎不在乎自己就要摔倒在泥泞的路上。所幸那位男士反应非常快,一伸手,就那么稳稳地将她扶住了。 “谢谢您。”缇茜连忙躬身对他道谢,视线却不由被他手上一枚古典的戒指所吸引了。暗色的金质戒体仿佛已经有了百年的历史,精细的雕工牢牢地托着一颗犹如鲜血一般深邃的红宝石。缇茜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那宝石与自己胸前所佩戴的链坠很相像。 她好奇地抬起头来,却骤然发现那个人在看到她胸前的坠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很快,他便抬起头来,表情又恢复了正常,脸上展露出一副谦和温柔的微笑,“没关系。” 那一刻,缇茜对他的印象好极了。她觉得这名男子就好象是冬日的太阳,淡淡的、温温的但是却保持着令人舒适的距离。但很快,她觉得自己这样盯着他看太失礼了,于是不自然地微笑了一下,想要赶快跑路。就在这时,那名年轻的男子又开口了,“您要去哪里?现在还下着雨,我的车子就在那边,请让我送您一程好吗?” 缇茜抬头,他依然是微笑着的,指指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子。缇茜隐隐看到有司机在里面。眼前的这位果然是位有钱的阔少爷,难怪她觉得他气质那么好。在他诚挚的邀请下,缇茜痛快地答应了,“那就拜托了。我要去诺丁山区,23号。” 续集下部 因 果 之二 他一愣,侧身,让开去往车子的路。待缇茜先行,自己就迈步向车子跟了过去去,“那是莫迪埃特侯爵在城中的临时宅邸。原来是侯爵的客人。” 缇茜红了脸,连忙摇摇头。原来那是侯爵的宅邸,原来她家的老客户是莫迪埃特家族的人!谁不知道这位侯爵一直是皇室面前的红人,谁不知道侯爵夫人是大英帝国的公主,谁不知道侯爵在战争时期暗地支持英国政府大笔的资金。她刚有些兴奋,但又垂下头去,但是谁也没说是侯爵家的人订花,说不定是哪个管家或者是佣人呢。 她随着男子坐进车里,没精打采地扬扬手里娇嫩欲滴的粉色蔷薇,“我只是给那个地址送花过去。” 男子礼貌地笑笑,示意司机开车,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束花很适合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缇茜一愣,却看到那个男子深胡桃色的眼里划过的一丝淡淡的哀伤。可能是想起了自己认识的人吧,缇茜垂下头,不说话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她听到他扬起语调,“一直没有介绍我的名字,我是温特提雅。很高兴认识您。” 缇茜抬起头来,看着他微笑的脸庞也笑了回去,“我叫缇茜伊笛,十分感激您今天愿意搭我一程。[]” 听到她的名字,温特好像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然后又看向她,“伊笛小姐,我家一直是做艺术品与古董生意的,刚才看到您的时候,我就有个问题想要冒昧地请教……” 缇茜点点头。 “请问您胸前的宝石……”温特的话说了一半,然后只是笑着看向缇茜,不再说话。 缇茜垂头看看,然后坦然地微笑了回去,“这个是我母亲给我的,说是我素未谋面的父亲的遗物。从我很小就和我在一起了。” “那么,您一直把它戴在身旁?”温特从怀中拿出一支雪茄,看了一眼缇茜,在得到她的默许之后,他点燃了它。 “是的,我母亲说这对我非常重要。”缇茜点点头。 温特吸了一口雪茄,继续问道,“您在佩戴它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缇茜的每个表情,“比如梦到其他的世界,之类的……” 缇茜歪头想了想,随即笑起来,“没有的,先生。我不记得有。” 温特眯起胡桃色的眼睛,一直盯着车子里的烟雾,好像在想着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就在缇茜觉得几分压抑的时候,他又开口,“缇茜小姐,我有个唐突的请求。” 缇茜在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向他。 温特继续说,“我们提雅家是做古董生意的世家。但追溯根源,我们这生意的开端,是大约100年前,我们率先在英国的上流社会引发的对埃及古文物研究的流行风。” 缇茜睁大了眼睛,埃及?那是什么地方?她从未听说过。 温特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浓烈的味道让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确切地说,是对木乃伊解剖的流行风。” 续集下部 因 果 之三 木乃伊?缇茜从中学以后就不再上学了,家里自然也请不起家庭教师,对于英国之外的事情,她了解甚少,尤其是非洲的国家,她几乎听也没有听说过。 “埃及是位于非洲北部的一个国家,被大海与沙漠所包围的黄金之国。”温特扭过头去,看向烟雨蒙蒙的伦敦街道,“那里与这里截然不同,终日被如黄金般的阳光照射着,而他们赖以生存的尼罗河,是无尽沙漠中蔚蓝的一条清溪,宛若一条蓝宝石的系带、横亘这属于众神的国度。在三千年前,那里迎来了他们漫长历史的一个**,有一位知名的法老、国王。他骁勇善战、冷酷狠骛,他是一位天才统治者,也是古埃及在位时间最长的统治者,他丰功伟绩建立无数流芳千古的建筑……但是他很孤独。” 他笑笑,“虽然他有数十位后代、上百位妃子、上千位臣子,虽然他所向披靡、流芳千古。但是,他唯一的、最热爱的……宠妃死去了,对他而言,就好象失去了所有。因此他不惜用一切代价为她打造了最豪华的陵墓、用最厉害的工匠精心将她制成木乃伊并将埃及最最重要的宝物放在她的身体里,陪伴着她……他期盼着,她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苏醒的时候,能够用那神奇的宝物,回到他的身边。” 缇茜被他的话深深吸引了,她还在等他说那位国王的故事,温特却停止了说话。 不知为什么,她分明在他的眉间读出了一种令人难以明述的哀伤。 “我……我的先人得到了那珍贵的木乃伊,但是很快便失窃了。那是我的家族最重要的宝物。”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缇茜胸前的链坠。 缇茜不由有些怕了,她伸手握住自己的链坠。 温特看着缇茜,仿佛还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车子停下来了,司机走下来为二人打开了车门,恭敬而礼貌地说,“先生,前面就是莫迪埃特侯爵的宅邸了,要我替您通报下吗?” 不及温特说些什么,缇茜疯也似地跳出车子,匆匆地向他鞠了一躬,“谢谢您,先生,十分感谢。” 缇茜飞快地向23号的大门跑去,就好象后面有什么在追赶着她一样。她快速地按着门铃,生怕那个温特赶上来再和她说什么,或说出那所谓“唐突的请求”。她用力地握着胸前的宝石,不停地对自己说着,“不会的,不会的。木乃伊听起来是很珍贵的东西,他们家的样子怎么可能碰触到这样特殊的事物。” 她身上的这块宝石,一定就是块普通的饰品,一定是那个人弄错了。她可是第一次听说那个国家、那个法老的事情。 过了那么几秒,但对于缇茜来说,好像有好几个小时那样长,里面终于听到了人的脚步声,里面的人甚至没有问她是谁,就一下子拉开了房门。 在看到一双湛蓝的眸子时,缇茜松了一口气。她回头快速地扫了一眼,发现温特的车子已经离去了。她或许多心了。于是她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礼貌地说道,“您好,我是缇茜伊笛,这是您订的蔷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