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随身空间》 第一章 苏家的发家史 二月出头的时候,大雪刚停没几天,树梢上头还压了一些雪花,空气中的清冷让人呼吸出来的气儿,都带着白色暴王,本宫要吃肉!。苏丽言半年多以前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上一刻还在自己温暖还嫌热的被窝里头裹着,下一刻却是突然如同置身在北极了一般,有些蒙了的同时,又有些愕然,只是一开始的惊骇木然过去之后,如今却是剩下对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时空的一种无奈认命。 前世的种种,好似才来到这半年左右的时光,那些事儿,都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了。一想到这些,苏丽言不由苦笑了两声,可不是上辈子的事儿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儿,可到底是重活了一回,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身份,连时空,也不同了。来到这儿才半年时间,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莫名其妙的醒来就成为了这秦朝永定帝统治下,盛城苏家的嫡长女,原本这具身体因为从小身子骨柔弱,又因为婚事的原因,和自己父亲赌了气,以绝食抗议,结果身子骨经不起她这么一番折腾,一命归了西,倒是让苏丽言住了进来。 要说到这盛城苏家,就不得说提到苏家的来历,以及这苏丽言的婚事。苏家前几代时不过是一介白丁,到了苏丽言的祖父苏秉诚那一代时,家里更是穷得叮当响,都快揭不开锅了,而这苏秉诚虽然家境贫寒,可是却不甘于现状,因此寒窗苦读多年,倒是铁了心要拼考个功名出来,辛苦熬了十几年,眼见着从一青葱似的稚嫩少年,熬到了黄花儿菜般的快三十岁中老年老头子,可是这功名又可是那么好考的?如果那么好考,这秦朝每年也不会有万千学子挤得头破血流,也想争一个秀才的功名了! 而这苏秉诚也是正应了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好不容易熬了十几年,家里穷得厉害,别说讨媳妇儿了,连自己的温饱也顾不上,正所谓上顿吃了不接下顿,苏秉诚虽然苦读多年,可奈何没有那个天份,只是此时刀架脖子上,总也想去赌个功名,也好过在家死读书苦熬挨饿等死了。 说来也是苏秉诚运气好,童生考试时,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作的文章恰好混得了考官的眼缘,竟然莫名其妙的混了一个秀才的身份来。这一结果自然是让苏秉诚大感老怀安慰,目标自然又是放到了举人身上。苏秉诚中了秀才之后,以秀才的名义四处借钱,好不容易凑了赶考的费用,又是怀着一种莫名的信心,进城赶考。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苏秉诚不是读书的料,前一次秀才考试已经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走了狗屎运了,如今举人大考,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名落了孙山,苏秉诚又穷又潦倒,身上借来的铜子赶路住宿时花了个差不多,结果祸不单行,一方面名落孙山,一方面苏秉诚却是染上了恶疾。 那客栈老板也不是个善心人,见了这个穷酸书生,又没本事考中举人,身上又没银子,自然嫌贫爱恨,在苏秉诚掏不出银子时,早早的就将他打包给丢了出去。 那时的苏秉诚又病又穷又饿,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只能落魄街头。如果故事只到这儿,那自然没有后来苏丽言的事情,苏秉诚与中任何开了外挂无敌的男主角一样,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这位贵人与他同是盛城出来的老乡,只是一个混得好,一个混得不好,看到自己的同乡如此落魄,不但是收留了他,治好了他身上的病,并且与他还算投缘,相处之后又作主将自己夫人身边亲近的婢子许给了苏秉诚作妻。 从一无所有的穷酸小子,一下子变得有地方住有饭吃,甚至连媳妇儿也娶上了,苏秉诚心里,对这救命恩人是感激得五体投地,恨不能结草衔环来报答才好,一次在喝醉酒之后说了胡话,赌咒发誓,说往后自己要是媳妇儿生了孩子,不拘男女,一律要与自己的恩人结为亲家! 当时那只是一句酒话而已,毕竟那贵人虽然与苏秉诚投缘,可人家是什么身份,苏秉诚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穷酸小子,娶了人家长房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都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更别提人家贵人嫡出的金枝玉叶?当时大家都只不过当那是一句胡话,并没在意,苏秉诚后来婚后两年,妻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一年之后孩子呱呱落地,却是一个儿子,也就是苏丽言的爹苏青河。 那贵人得知苏秉诚的儿子出生,突然就想起了当时那一句戏言,正好贵人的妻子也有孕快要临盆,那贵人也是当真没轻视苏秉诚,甚至心里没看不起他身份,纡尊降贵,与他普通朋友论交,至此之后,苏秉诚对这贵人除了尊贵感激,那还是尊敬与感激,恨不能将命掏给这救命恩人才好。原本两人说好孩子结成儿女亲家,可惜那贵人的妻子瓜熟蒂落之后,却是生了一个男丁,这结儿女亲家之说,自然是一笑了之。 苏秉诚住在都城,当时寄人篱下,时间久了,儿子出生之后,自然是觉得有些不妥当了起来,自己以前倒是无所谓,可如今他都已经是有儿子有家室的人了,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儿子着想才是,更何况那贵人虽好,可人家位高权重,整天要忙的事情也多,府里头下人们也有些瞧不起苏秉诚,不过觉得他是一个来自家骗吃骗喝的破落户而已,时间久了,脸上难免显露出来。 这样过了一年多,苏秉诚见除了自己妻子之外,连呀呀学语的儿子苏青河也被人当作了下人培养,心里的难受自然可想而知,他当年拼着一口气苦读十几年,天份不说,毅力自然是不差,胸口间更是自有一股傲气在,就算别人瞧不起他,可他心里却是丝毫不肯服人,如今自己好好的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却被人当作了一个要饭的叫花子,自己倒还可以为了恩人为了媳妇儿,可以舍身为恩人作牛作马,可是儿子怎么办? 苏秉诚舍不得儿子成为一个没有人权的下人,因此左思右想之后,虽然那贵人府上住着不愁吃喝,不过仍旧是告别了恩人。幸亏那贵人也没多为难,甚至连当初苏丽言祖母的赎身钱也没找苏秉诚要,当时的苏秉诚也根本给不起,那贵人见他执意要走,挽留不住之后,送了盘缠与一些养家活口的银子,也就放任了苏秉诚离开。 虽然心里不愿再要恩公银子,不过想到如今还年幼的儿子,以及还等着他照顾的妻子,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那间破房,以及家乡的债务,苏秉诚还是忍住了自己心里的各种复杂,将这些银子收了下来。 回到家乡盛城之后,苏秉诚放下了自己已经握了十年,结果越读越穷的书本,却是将以前自己瞧不起的充满铜臭味儿的算盘拿了起来,秦朝自古以来就重士农抑工商,这商人地位是名列四职之最末一位,是最受人瞧不起的,以往提起这黄白的阿堵物,苏秉诚也是有一股迂腐书生脾气,是瞧不上商人的,可如今为了儿子为了妻子一家的生计,却不得不将他以往瞧不起的本事担了起来。 也许有的人天生就有这项做生意的本事,苏秉诚念书不成,可是这算盘拿在手上却是越拿越是顺手,生意也是越做越大,钱财如雪球般越滚越大,而京城的那贵人也没与他断了联系,两人书信来往中,分别得知了对方的近况,苏秉诚知道自己的那位贵人恩公如今官儿越做越大,已经是离如今的自己越来越远,等到后来那贵人官职更上一层楼时,也许是渐渐忙了起来,两人之间书信来往也就断了联系。 等到苏青河越长越大,也娶妻生子之后,与那贵人却是彻底的断了联系,三十几年过去了,如今的苏秉诚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连当初呀呀学语的苏青河,如今都已经快当上了祖父。苏家老爷子魄力十足,也算是积善之家,发达之后并没有养出些坏的习气来,反倒是时常拿些米粮出去分布给穷人,在盛城这一带名声倒也是顶顶的好。 那贵人三十几年没有联系,苏秉诚都快已经将这贵人的恩情记在心里,以为自己要下辈子做牛做马才能报答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这贵人后人的书信,苏秉诚有些苦恼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报答的机会,终于来了。 苏丽言穿越到这古代来时,就正好是这贵人的书信刚送来没多久的时候。这贵人原本是姓元,那元老爷送来的书信中,苏秉诚得知,自己的恩公早已经在多年前,就已经仙去了,如今是恩公的儿子当家,可是在新皇继位的事件当中,站错了位置,结果新皇刚上位不久,就开始施为报复了起来。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票。。。 第二章 为报恩逼嫁人 所谓爬得越高,就摔得越狠,当初那元老相公位极左相,一时风光无两,朝中大臣甚至好些还是他的得意门生,可惜他人一去,这一死就如灯灭,许多关系也就这么断了来往,等到元老爷顶上了父亲的位置时,早已经不如父亲当年的风光,勉强守着父亲留下来的位置,可惜却又选择错误,从原本高高在上的官宦人家,一下子被收没了家产,幸亏新皇上位,要积仁德与名声,没伤及这元家老小的性命,全给放回了原籍,也就是盛城来之暴君最新章节。 如果只是这样,当初的苏丽言也不至于就此芳年早逝,可是元家寄来的书信中,隐隐提到了当初苏秉诚自个儿赌咒发誓所说的儿女亲家一事来,如果是当初的元家,自然是看不上苏家这样的低贱商贾之家,自然是要寻找匹配的世家大族完婚或者是士族清贵,可如今被贬的元家,就如同昔日黄花儿一般,早已经没了挑选的资格,元老爷被剥夺了功名,那跟被拨了毛的凤凰没什么区别,一只没了爪牙的野山鸡,难不成还想要挑三捡四不成? 元老爷也是识时务,当官这么多年,这进退与审时度势他是很清楚明白的,这元家一家老小落魄不已的时候,在收拾包裹要回家时,元老爷才无意中收拾老父亲的物什时,翻到苏秉诚的书信,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来,报着死马当活着医的心,反正如今元家的情况也是落地凤凰不如鸡,元老爷先是来了封信,等到苏秉诚殷切的回信之后,这才隐晦的提了一件事。 元老爷嫡出的小公子元凤卿,如今已经十七岁,在这个时候,男儿一般是早已经定下了亲事,可是元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早些时候就算有意要与元家结亲的人家,一看到元家倒霉了,哪里还愿意将女儿嫁过来,元老爷夫妇为了小儿子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焦白了头。如今他们的情况实在是尴尬,低不成高不就。 普通平民百姓,他们瞧不上,好歹元家曾经出过一个相爷,本身也算是书香门弟,如今就算是落魄了,可好歹名声还在,要他们娶个普通小寒小户的人,元家人心里还真不甘心,也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可如今是以前看中的人家,自个儿现在身份又不足,就是想娶,人家姑娘的娘家还不愿意将闺女嫁过来。 在这个尴尬的时候,元老爷子终于想起了自个儿已经去世的老爹,好像有这么一个至交好友来,虽然苏老爷的商人地位仍旧是不登大雅之堂,可是勉强扯得上旧交一词,说起来也好听,随便比挑个穷苦人家或者是清贫读书人家的姑娘来得要好多了,更何况,这苏家老头子好歹也是混了个秀才的功名!这么一想,元家来信问过苏家有没有适龄的闺女之后,苏秉诚在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后代,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在他恨不能掏心挖肺报答人家的时候,又哪里有不愿意的?因此虽然不知道这元家的小儿子究竟人品相貌如何,却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苏丽言今年正好十四岁,与那元家小公子也算是匹配,只是唯一有一点,这元家人之前没了影儿,后来发达了,苏秉诚也知道自己当初说要结儿女亲家一事只是戏言,因此等到这闺女长大之后,元家那边又没来过信,苏秉诚只当元家是瞧不起自个儿这一门商贾友人,也就压根儿没往这元苏两家联姻一事上想过。 这么一来,苏丽言的娘亲有一个嫡亲的姐姐,也是嫁到了盛城祝家,两姐妹来往得近,苏丽言的姨妈又正巧生了个儿子比苏丽言大了两岁,两个孩子从小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从小大人们都调笑着要将这两人凑个儿女亲家,苏秉诚断了元家的念想,也不愿意人家说自己是靠孙女儿攀附贵人,因此也是乐见这两个小孩子亲近。 苏丽言渐渐长大时,与这表哥的感情也渐好,两家人就算没真正交换过庚贴,可是这事儿大家心中都有数儿,也算是铁板上锭钉的事情,谁都以为没有变数的时候,消失了三十多年的元家却是冒了出来。不提苏秉诚这边,就连苏秉诚的妻子,得知主家的事情时,也忍不住痛哭了一场,知道旧主家的遭遇之后,也就动了心思要将孙女儿嫁过去。 苏家这一代,老头子一辈子没纳妾,就一个元老相公牵的红线讨的媳妇儿,这一辈子苏秉诚妻子只生了一个儿子,自然就是苏青河这么一个宝贝独子,除此之外,苏青河娶了媳妇儿,生了两子三女,其中两个儿子嫡出,唯一嫡出的女儿就是苏丽言,庶出的大姐早已经是嫁了出去,呆在家中的两个女儿,不止是苏丽言的年纪最合适,她的身份也是最合适的,因此苏秉诚夫妇,也就打定了主意将这孙女儿嫁过去,一来是报答元家的恩德,二来,也是可以借此机会帮助元家一把。 可这么一来,当初都已经达成了共识原本要结成儿女亲,苏家来了这么一出,祝家自然是不肯的,夹在婆家与姐姐之间,这大半年来苏丽言的母亲日子也不好过,经此一事苏家与祝家更是撕破了脸,苏秉诚好话说尽,赔了不少好处,让出了原本握在苏家手里的一些利益,这才将事情平息了下来。 只是解决了大人之间的争端,他们却忘了小孩子们之间还有自己心里的想法,苏丽言原身与祝家表哥青梅竹马,幼小的心里都认定自己是表哥的娘子了,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自个儿却又得被许给那元家的公子,心里哪里肯答应,一切都抗议过了,苏秉诚这老头子平日对孩子们就是严父与严祖父,家里孩子根本不敢与他过多亲近,就算是他爱在心里却又口难开,可是关系到他自己心里认定的事情时,却是铁了心,不管苏丽言如何的求情,他都不为所动,甚至到最后时放了狠话,说要是苏丽言不肯嫁到元家,就算是饿死了,到时她的尸首也得葬进元家去,死后名讳照样写的是元家的苏氏。 昨天没更,所以今天会补上一更,童鞋们抱歉,昨天因旧忘上传了,所以多码了会儿,这边倒是没来得及,这本书保证会继续,大家放心收藏~ 第三章 元家情况复杂 苏丽言本人又不甘又绝望,最后这才熬不过去,撒手归了西,倒是让她经住了进来穿越“原始社会”。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就不由苦笑了两声,听着轿子外头敲锣打鼓的声音,今日正是她出嫁的大日子,元家早已经在两个月之前就搬回了盛城,一回来就提出了儿子要娶媳妇儿的要求,连再等她一年也是等不得,非要苏家赶紧将女儿嫁过去,深怕苏秉城反悔的样子。 苏秉诚很疼这些晚辈,可是他却像是一个古时封建家长最为典型的人物代表般,严肃不苟言笑,而且对孩子严厉不已,虽然做为一个商人应该是油滑的,可是他骨子里却是有着一丝读书人的古板与冷然,就算是对孙女有些亏欠,也只是表现在嫁妆方面,银钱给她装了厚厚一摞而已,开口说话时,依旧是训斥的语气。 一大清早的就被折腾起来,好不容易才找了吉时被送上花轿,苏丽言如今捏了个玉如意在手头上,二月的天气还冷得厉害,可她穿着厚厚的嫁妆,她本身身子骨儿就弱,被这厚厚叠叠的嫁衣压得险些喘不过气来,这么冷的天气,闷在轿子里头走了两三个时辰,她后背也禁不住闷出一层细汗,苦笑了两声,她却是不敢动弹。 来到古代这么长时间,她对于古代的一些生活习俗,因为有了原身的回忆,倒是很快就将这些弄了个清清楚楚,只是越是清楚古代的规矩,她越是不敢行差踏错一些,这时的古代可不像是电视上演的那么好玩,新嫁娘可以逃婚,未婚前敢为了真情与男子私奔……这些事情一旦被捉住,那结果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能给男方作妾已经是万幸之举,被逮回来一般的结果要么是沉塘,要么就是一碗药灌下去,就此一了百了。 手段野蛮而残忍,而且古时规矩繁多,虽然不像是历史上所说女人地位低下到连门也不敢出的地步,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苏丽言小心翼翼的握了握自己手里已经被她握得染了些温度的玉佩,虽然表情还算是镇定,不过心里却是一阵忐忑不安。 莫名其妙被嫁给一个陌生人,根本没有她置嚎的余地,一切只由苏家大家长说了算,终身大事由大人们说过之后就被打包塞进了花轿里头,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吹锣打鼓声,已经这么一路热闹过来好几个时辰了,从盛城中走到了元家的老本营根据地,一个乡下村子里头,虽然说得好听是一个士家大族,不过如今脱了那层光鲜的外衣之后,也不过就是一个死撑着面子的穷光蛋而已。 一想到临走时祖父与自己殷切交待的话,苏丽言抿了抿嘴儿,猜到这元家被抄没了家产,如今一大家子的生活想必也很拮据,祖父此时一下子将苏家大半的家产陪嫁给了自己,也未免没有想要让自己用嫁妆帮助夫家渡过难关的心。苏秉诚威严十足的话还在苏丽言耳朵边来回的响荡:“丽言,你是咱们家的嫡出大闺女,元家是我们的恩人,没有当年的元相公,就没有如今的祖父,更不可能有如今的你!往后你嫁过去要孝敬公婆,交好妯娌,服侍相公与长辈们,不得有丝毫的怠慢之处,不然老夫可饶不了你……”一切言语像如今还回荡在耳边一般。 苏丽言苦笑了两声,外头震天响的锣鼓与吹唢呐的响声吵得她头晕脑涨,听了这么几个时辰,就是仙乐也应该够了,偏偏她头顶上架着一副金冠,上头珠玉吊翠,重得她脑门子都直往胸口磕,触目望去就是一片红,头顶被盖头挡住了,新郎没动手之前,她是不能揭下来,不然是要坏了规矩,这媒婆指不定要说什么,到时吃亏的还是她。 加油!苏丽言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强忍住轿子一荡一晃行走间带起的晕眩感,以及外头吵得令人头大的各种乐器声,还有一路追着过来看热闹的欢呼与嘻笑,间或夹杂着新娘子成婚等各种词汇。苏丽言努力挺直了腰,抬起已经僵硬疼痛的脖子,深呼了一口气,面容上露出一丝焦虑之后,又隐了下去,变得一片平淡了起来。 花轿就这么一路吹吹打打的抬着往元家老宅的方向走去,从早上天蒙蒙亮时就开始出发,到如今已经是下午时分,等到了元家大门时,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元家古老之极的大门处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苏丽言被人扶下轿子时,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上头坐了好几个时辰,她一时间又是想吐又是晕眩,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脚步一个踉跄,旁边媒人就利落的将她稳稳当当扶住,嘴里还调笑道: “新娘子这是迫不及待要进元老爷家的大门儿了,看这欢喜得都站不住脚了!” 她这话一说,旁边响起哄堂大笑声,苏丽言就算隔着盖头,也能感觉到有人笑着对她指指点点,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不过此时却是由不得她感受如何,有人伸了手过来一左一右扶住她膀子,像是往屋里头拖着一般,也不管她盖头庶着能不能看得见,就跌跌撞撞的挟着苏丽言往屋里头去。 透过红艳的盖头,苏丽言身不由已的被人一路挽进了大门里头,穿过条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走了约摸半刻钟时,才又过了两道拱门,听着旁人的谈话声,苏丽言才敢肯定自己是来到了正厅里头,此时大厅里人声鼎沸,屋子里灯火通明,将地上的青砖地板照得连地砖的纹路也瞧得清清楚楚。 苏家此次送亲过来的,是苏丽言一个远房的同姓婶子,身边没一个熟悉的人,苏丽言心里不由有些陌生忐忑了起来,木然的任由着身旁人的摆布,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边,她顶着盖头,低垂下头时正好看到那一双穿着红色长靴的大脚,两人靠得极近,苏丽言裙脚下露出绣鞋尖来,衬着旁边人的脚,更显得她的小脚纤细而小巧。 第四章 一对陌生夫妻 她莫名的心里有些发慌,听着有人高呼礼仪,她木然的任由身后有人不时推她的身子,那身旁的人也是默不作声,等到两人夫妻对拜,苏丽言连自己夫君的面也没瞧见,就被人送回了新房里头诸神轮回全文。 装潢一新的新房里头那些刚定制好没多久的家具还散发着木料特有的气味儿,苏丽言被折腾了这么一阵,又累又饿,外头寒冷异常,偏偏她刚刚才拜了堂,身上又穿着厚厚的嫁衣,却是根本察觉不出冷来。屋子里早已经有几个妇人等在了里头,见到新娘子被送了进来时,连忙笑着说了几句恭喜的话,都分别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苏丽言只觉得自己如木偶人般被人扶了坐在**,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又是一阵欢呼与恭喜声,与她之前进门时相比,此时众人的恭喜声明显要说得大声些,苏丽言心里一紧,知道应该是自己那夫君进来,不由又是感到紧张,又是感到有些害怕。 两辈子为人,却是头一回坐花轿,而这嫁人也嫁得无奈,根本不由她作主不说,而且还连对方是圆是扁性子如何都是一无所知。苏丽言苦笑了一声,却听到有媒人高唱了一句,接着有人好似从盘子里拿起了什么东西,一个妇人小声说道: “小郎君,这称杆可得拿红布包了才成。”她说完,一阵西索声,苏丽言正竖着耳朵,浑身紧张时,突然感觉到盖头下突然伸过来了一只红布包着的约摸指头粗细的称杆来,她愣了愣,已经盖在她头上一整天的盖头就被人掀了开来,旁边还伴随着一个妇人略有些欢喜的高呼声:“新郎称杆掀了盖头,从此夫妻称心又如意!” “新娘子抬起头来看看啊!”“恭喜小郎君与三少夫人!”“……” 周围一片嘈杂声,苏丽言在盖头被掀起来时,下意识的就眯了下眼睛,她这片红盖头搭在头上已经好些个时辰了,一整天满眼里都是这鲜艳的大红色,如今盖头被掀了去,满屋子亮堂的灯光,倒叫她有些睁不开眼,觉得刺得厉害,下意识抬头时,就将眼睛微眯了起来。 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瞧不清楚面容,不过光是这身高估计就有1米8以上了,苏丽言眨了好几下眼睛,却听到周围又有人笑:“小郎君真是好福气,新娘子貌美如花,往后有福又有娃!” “恭喜恭喜!”周围不住传来恭喜声,那人却是一言不发,场面一时间有些冷了下来,苏丽言习惯了屋里的亮光之后,微微睁开了眼睛,认真看过去时,却对上一双幽黑得如深渊似的眼,等到看清这人的脸庞时,苏丽言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艳之色。这男子约摸十六七岁,不过人却生得极好,那双眼睛如星辰一般,漆黑漂亮,鼻梁挺直,鼻尖微勾,衬得眼睛深邃了些,紧抿的嘴唇,原本漂亮之极的五官,却因为他冷硬的气质,少了丝女气,而将这丝美转换成带男子冷漠气息的阳刚之美。 这少年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明明这艳红的颜色穿起来要么是显得俗,要么或是显得艳丽非凡,带些女人味儿,可偏偏这人穿着就是显得玉树临风,那高大挺拨的身材将红色的绚丽展现得淋漓尽致,就是这抢眼的大红色,却是抢不过这少年的风采! 等到看清自己这夫君的真面目时,苏丽言颇有一种惊喜之感,原本已经认命要嫁给一个未见过面不知长得是什么模样的男子,正忐忑间,瞧清楚了这元凤卿的面目时,苏丽言不由有一种捡到便宜的感觉,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元凤卿长得好,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他没有缺胳膊缺腿儿的,甚至还可以说是一个举世难逢的美少年,就算是他性情龌龊又古怪,那也总比一个丑陋无比偏又性格古怪的人来得要好得多,至少同样性子不好来说,他还赏心悦目。 这元凤卿长得实在是很好,连苏丽言这样并不是外貌协会的女人,也忍不住又多瞧了几眼,更别提这满屋子的妇人,许多年纪轻的瞧着都不眨眼,就是年纪大些的,也忍不住收敛了几分,动作语气都更讲究,只是元凤卿满眼的冷意,今日是他成亲的大喜日子,也没见他有多么春风满面的感觉,苏丽言偷偷瞧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始终是淡淡的,既没有欢喜到失了态不住傻笑,也没有不耐烦到不遵照这些喜妇们的吩咐。 两人先是喝过交杯酒,又将二人头发辫在一起剪了下来交给喜娘,一切仪式之后,众人退了出去,元凤卿看过苏丽言一眼,走时竟然出乎苏丽言的意料,向房中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丫头吩咐道:“过会儿给三少夫人送碗汤圆过来。”他说完,冲苏丽言点了点头,看她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想到她之前吃半生不熟的饺子时,不愿意放开,而多咬了好几口的情形,眼睛里不由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表情变得冷淡了些,这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苏丽言傻愣愣的看着这个刚成为自己夫君没多久的人走了出去,心里竟然对他这丝体贴隐隐有些感动,原本对于嫁进元家还有些忐忑的心情,倒是因元凤卿的行为而稍稍放心了些,至少她这个丈夫不管怎么样,能在今日这样的时刻记着给她弄碗吃的,尤其是在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实在很难让她心里对他生出恶感来。 元凤卿刚一走,那留在房中的丫环就咬了咬嘴唇,不甘的看了已经掩上的门,那高大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屋内,丫头眼里闪过气苦之色,看到苏丽言时,一丝讥讽之色一掠而过,接着才脸色恭敬的道:“三少夫人,您饿了吗?不如奴婢去厨房给您瞧一瞧,看有什么吃的给您送过来?” 这丫头神色虽然恭敬,说话时也是低眉顺眼的样子,不过苏丽言听清她说的话之后,眉头不由挑了起来,刚刚元凤卿出去时,明明说过是让这丫头去厨房给她端一碗汤圆过来,而如今这丫头的问话,却是问她有没有饿,要不要吃什么东西。如果她真点了头,明明是元凤卿的吩咐,而这丫头出去时,这么一传话,则是能将她说成不知礼数不懂规矩,新婚刚第一天就开始折腾的人。 也不知道她是无意的,还是有心如此说。如果是无意那还罢,如果是有心……苏丽言抬头看了这丫环一眼,见她长得柳眉杏目,生得倒是一副好相貌,只是年龄稍大了些,看起来已经十七八岁了,在这个年纪,女子早该嫁了人,孩子都应该满地跑才对,而这女子梳的是姑娘头发,并不是妇人发型,显然并不是一个成了婚的。 第五章 贴身丫环玉珍 苏丽言深深看了这丫头一眼,见她并不避过自己的目光,大大方方的与她的眼神相碰撞,眼睛里一丝蔑视之色根本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到了现在,苏丽言才确定这丫头刚刚绝对是有意的诡异事件薄!刚进门,连一个丫头也有这样的心计,她微微扯了扯嘴角,这元家看来就算是落魄了,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虽然前头有元凤卿的吩咐,不过苏丽言却知道自己初来元家,连一个丫头也敢这么正大光明的给自己下绊子,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上头有吩咐,不管她心里如何想,至少在新婚第一天,此时却不方便再使唤这丫头,因此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只轻轻道: “不用了,我也不太饿,刚刚就是夫君体贴。”她这话一说出口,那丫头眼里露出愤恨之色,苏丽言这么一微微的试探,就明白了过来,只是这一明白,心里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丫头是对自己那夫君心有所属,如今才给自己下绊子。她这么一明白,对这丫头也不像之前那么有所忌惮,只是淡淡的道: “我的丫头苏玉呢?” “回三少夫人,奴婢不知,不如奴婢出去帮您找找吧?”那丫头恭敬之极的说完,也没等苏丽言回答,就自个儿推了门出去。 苏丽言目光一冷,却是没有因为一个丫头就置气,只是心里却已经猜到,这元家估计对自己并不太友好,毕竟加一个丫头也敢对主子是这么个态度,要是没有上头的示意支持,或者说言话间的影响,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出这档事儿来。得到了苏丽言本尊的回忆,苏丽言对这秦朝也是有些了解,这时主仆之分十分严明,卖身为了奴,如果是活契还好,能有个出头之日,如果是死契的,就算是打死了,官府也不会过问。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目光里闪过一丝冷意,只是一想到苏秉诚强硬的手段,苏丽言又苦笑了两声,自家那祖父真是个说一不二的,不然这苏丽言本尊也不会就算是死,也没能逃过嫁元家的命运,因此就算是元家再不堪,她闹破了天,估计这辈子死了也得姓这元苏氏。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有些心烦,连忙深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桌面之前众人点起的龙凤烛,借着这满屋的灯光,她一边坐在**打量起这屋子来,这屋子倒是十分宽敞的,光是没被屏风隔过的地方,就约摸有五十多平方大小,屋子看得出来是重新装潢过,家具都是新的,是苏家人前些日子量了房间之后,专门打了送过来的。 苏秉诚虽然强迫自己孙女儿嫁了过来,不过心里对她还算是疼爱,这些家具无一不是精品,用的也是上好的黄梨木,陪嫁的东西也样样精致,要是除了在元家报恩一事上的执着,他这个祖父也算是标准的爱在心口难开类型了。 苏丽言本尊死了之后,如今她住了进来,得了苏丽言的记忆,她也知道如今自己身在何地是个什么形势,要想由自己心意嫁人,那是痴心妄想,就算由了父母作主,媒人的三言两语,随意嫁的人是丑陋不堪入目的,她这辈子也得认了,别想什么和离等事儿,要是真被男方体弃了,一个女人家回了娘家,就是不被唾沫淹死,也得要被嫌弃得体无完肤,被认为是不详之人,回了娘家也并不是好吃好喝养着,而是要么送到佛堂,要么在自个儿家里清灯古佛青菜豆腐清修,相当于被软禁,这么熬到老死。 当时回忆起这些,苏丽言就打了个冷颤,并不敢与苏秉诚闹,连人家嫡亲的孙女儿,用死都没能拗得过嫁人的命运,更别提她这样的外来户了!从那一刻起,苏丽言也死了想与这不知名夫君和离的心,更别提两人就算能和离之后还能再嫁良人单独而居了,到时这样的情况,估计她得是要被沉塘,而不是逍遥快活的生活。 此时的种种规范教条对女人有些地方严苛得令人发指,而有些地方却又十分大方,苏丽言没有敢与世俗相抗衡的心,也没有坦然面对死亡,宁愿被沉了塘或者是青灯古佛这么敲一辈子木鱼被禁在一个院子不能活动的心,更何况苏丽言心里也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哪样东西生来就是原本该得的,得到一件东西总会失去另一件,苏家辛苦将女儿养到这么大,她享受了苏家带来的荣华富贵,在苏家有事儿时,自然当女儿的也得挺身而出。这样说来好似无情了些,但是身在了这样的年代与生活环境,这也是苏丽言的命而已,要抗争的结果,就如同前身一般,死了也避不开嫁到元家去的命运,又何必? 苏丽言并不是一个俊杰,可她却好在识时务,因此并不用吃前身苏丽言的那些苦,反倒是因此而得到了苏家上下的同情与怜爱,往后就算嫁到元家,娘家人心里觉得对她亏欠之下,只会对她加倍更好而已,而在夫家生活,也少不了娘家人的支持与帮衬,幸亏这元家三少爷并非长得不堪入目,甚至还俊美得出乎她意料之外,而苏秉城看她听话,也觉得亏欠自己孙女儿,在嫁妆一事上给了她很大补贴,往后就算进了元家,腰杆也不至于挺不直。 好歹是安慰了自己一番,新房里静悄悄的,苏丽言坐在**半晌,听着外头喧哗声与笑闹声,屋子里却静得只能听到烛花偶尔爆开时的声音,想到接下来的洞房,她心里开始紧张了起来,手心出了些冷汗,从开始的热到现在的冷,她站起身来,才觉得自己因紧张而浑身有些僵硬,头上还戴了凤冠,已经一整天了,脖子僵硬得都快抬不起来。 屋子里没半个丫环,苏丽言强忍住心里的不安,脸上却是冷静异常,没人侍候她自个儿坐到了梳妆台上前,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又将盘得紧紧的头发也跟着拆了,原本被扯得生疼的头皮一下子放松了许多,黄铜镜里露出一个容貌秀丽,脸色却苍白的人影来,唯有那涂过胭脂的嘴唇红得厉害。 第六章 不友善的元家 苏丽方愣了一愣,看到自己的模样,想到之前揭开盖头时众人的夸奖,不由感到有些心虚,身上早已经被汗浸湿过,如今干了之后贴在身上十分不适,她唤了一声,外头静悄悄的,没人答应,她只能强忍住身上的不适,又娴静的坐到了桌子边上冒牌英雄。 也不知等了多久,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原本端坐在床沿边的苏丽言下意识的腰背就挺得更直了些,转头看向了门口处,呼吸秉住,果然,那门被人推了开来,元凤卿异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一阵淡淡的酒味儿随着他推开门,那门口处的寒风送了进来,传到苏丽言的鼻端。 他白皙的脸颊因染上了几许酒意,带了薄薄的晕色,衬得那双如点墨般的眼睛更是亮如星辰一般,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起来,原本清冷略带了些霸道的俊脸,因这抹红晕而将那些冷硬柔和了些,变得好似不再像之前那般难以亲近的样子,看到屋子里只有苏丽言一个人时,他一双斜长浓密的眉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屋里就你一个人?玉珍呢?” 苏丽言听他问话,原本清冷的嗓音因酒音多了些沙哑,玉珍应该是之前那丫头的名字,此时听他问起,苏丽言微微抿了抿嘴儿,也没有趁机给那丫头上眼药,毕竟就算她什么也不说,那丫环如今不在房里头,就已经是最大的错处,她再多说,不过是画蛇添足,还容易给人一种她刚嫁过来就容不下元家丫头的形象来,这么一想,苏丽言淡淡笑了笑,就站起了身来,走到元凤卿身边,犹豫了一下,想到他清冷的样子,仍旧是伸手扶住他手臂: “夫君喝醉了?玉珍是之前那丫头吧?她有事儿,暂时先出去了,夫君可是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不如先坐下来吧。”她心里有些忐忑,幸好的是这元凤卿也并没有如他表面那般难以高攀的模样,反倒在她挽住他时,他身子僵了一下,也任由苏丽言扶着往桌子边坐了下来,倒也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听到玉珍不在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苏丽言犹豫了一下,虽然她面色镇定,不过在闻到少年身上特有的淡雅味道,以及一股轻淡的酒气时,心里却是跳得厉害,耳根不由微红了起来,眼睛也不敢看他,只是强作镇定端起桌上的茶壶,拿了倒扣在桌上的茶杯,准备给他倒杯茶水时,却是意料之外的,茶壶里空空如也,她动作顿住,还没开口说话,元凤卿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她异状,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壶时,两人手指相碰,苏丽言脸颊浮起两朵红晕,而那少年动作也微微顿了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提起了茶壶,打开盖子往里头瞧了瞧,冷道: “当真放肆!” “啊?”苏丽言听他冰冷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他时,正好看到元凤卿也抬起了头,两人目光相碰撞,苏丽言只觉得自己目光像是绞进了一汪黑潭里头,冰冷幽深,而又如神秘星空般惹人沉醉,元凤卿看到她原本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突然红了起来,原本清丽的容貌倒也因此而更出色了几分,有些傻愣愣的样子,原本还有些青涩的脸蛋上一直强作了镇定,如今生出几分慌乱,倒是比起她刚刚冷静的样子来得要令人心里喜欢了些。 “我说玉珍,那丫头放肆了些,并不是说娘子,你别害怕。”元凤卿看到妻子略微有些慌乱的神色,眼色微冷了些,不过想到她今年才不过十四岁的年纪时,目光又缓和了下来,只是这心情变化之间,那眼神冷下来时,却给人一种冷窒的感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直到他目光重新变柔和时,苏丽言才松了口气,心脏跳得更厉害了些,此时却并不是因为紧张害羞,而是因为刚刚元凤卿神色变化之后,本能的对他生出害怕之感来。 此时听他温声解释,虽然对元凤卿此人还不太了解,不过苏丽言心里却对他生出一丝好感来,忍不住点了点头,看到屋子里满目的大红色时,想起今日是自己的洞房花烛之夜,对面这元凤卿还是自己刚刚才认识的人,心里又开始忐忑紧张了起来。 元凤卿也知道她不自在,因此瞧了她一眼之后,就转开了头去,站起身来往门口走,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来,他打开门站出去没多久,不多一会儿回来时身后已经跟着那个名叫玉珍的丫头,和一个约摸三十来岁的妇人,两人脸上都露出惧色,连忙进来之后向苏丽言请过罪,又匆匆收拾了下新房,等到退出去时,没多大会儿功夫,房里不但重新换了茶水,连洗漱用的热水也跟着送了过来,一并来的,还有苏丽言从苏家一块儿陪嫁过来的贴身丫头苏玉。 在这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地方,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熟面孔,苏丽言松了一口气,强作镇定的面容倒是第一次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来,这朵小小的笑容正巧被冷着眼坐在一旁的元凤卿瞧在眼里,嘴角微微弯了弯。 等到几个丫头将屋子里收拾干净了,元凤卿想到之前进来时苏丽言坐在**僵硬的背影,在玉珍有些不情不愿出去时,连忙又将她唤住: “等一下!” 那玉珍原本磨磨蹭蹭将屋子里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偏偏今日又是三郎君大喜之日,她就是再不情愿,也得要出去了,没成想元凤卿竟然又唤了她,当下玉珍眼里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来,看着元凤卿的眼柔和得简直能滴出水来,朝他福了一礼,见他没有往自已方向看来时,玉珍眼里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不过仍旧是放柔了声音,娇滴滴的道: “三郎君唤奴婢还有什么事儿吗?” 对于这大丫头的一番骚首弄姿,元凤卿好似根本没瞧见一般,只是低垂着眼,两排又长又翘的睫毛在灯光下打出一片半圆形的阴影在他下眼睑处,将他眼睛里的神采掩饰得严严实实,叫人摸不清他心里头的想法,元凤卿不说话沉默了下来,屋子里就像是绞着一股重压,将人心里沉得喘不过气来,玉珍脸上的娇柔笑意随着这位主子的不说话,而僵住,脸上渐渐失去了娇艳的神色,而变得有些苍白,只是还强撑着没有哭出来,但是眼睛里已经露出害怕之意。 第七章 不情愿的求情 到了此时,苏丽言才发觉事情好似有些古怪了起来,这位元三公子是小嫡子,之前又不继承家业,照理说他就是被养成一个纨绔,只是靠父荫吃老本也是人之常情,怎么如今看起来他并不像是苏丽言想像中的二世祖,反倒是十分有威势,不然不可能这么安静不说话,也能将一个原本瞧起来十分体面的丫头吓得快哭了蜀山弟子异界行全文。 毕竟是新婚的第一天,虽然这玉珍被收拾苏丽言心里看得十分解气,不过她好歹知道自己如果只图这一时的痛快,而让自己那还没正式见面的公婆心里有了隔应,倒霉的还是自个儿,到时传了出去,就算收拾人的是元凤卿,可别人不会说他如何,只会说自己做妻子的不贤惠,这就是这个时代赋予女人的悲哀,苏丽言就算心里对这些规范习俗不能理解,可是此时形势由不得人,却也不得不无奈顺从。 虽然知道自己就算替玉珍开了口求情,这丫头也不一定会领情,不过此时却由不得她不开口,苏丽言心里无奈,暗暗的吐槽了一番,却是不得不细声细气的开口: “夫君。”她一说话,原本低垂着头,好似石雕一般的元凤卿却是突然抬起了头来,一双如星辰般的眸子盯着她瞧,眼睛里好似有光华流过,说不出的气质动人,苏丽言顿了顿,竟然觉得这双美丽之极的眼睛好似会魔法般,自己好像在这双眼眸下无所遁形,连心底的小心思也能被他瞧得出来般。 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极不自然的别开了头去,错过了元凤卿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亮光,只是低垂着头,忍住心里的紧张,努力做出羞涩的模样来,小声说道: “夫君,今日,今日是妾身才进元家门的日子,就算您有什么话要想对这位姑娘说,不如看在妾身面子上,改日再与她说,可好?”苏丽言轻言细语的,身子微微一软,跟着坐到了元凤卿身边。 元凤卿抬头时,正好就看到了她笑得温柔细腻的眉眼,略有些稚嫩的脸庞比同年纪的少女多了些沉稳的气质,这丝稳重与娴静使得她原本不过清丽的眉眼突然变得细腻耐看了起来,越看越是让人心里舒服,苏丽言并不是一个多么出挑的大美人儿,至少光是容貌上来说,她还比不上身为男子的自个儿,可偏偏她眉宇间有一种温柔舒适的味道,让人瞧着心里好似平静了下来,元凤卿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由有些惊讶这姑娘的玲珑心肠,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年纪而已。 一想到这儿,他又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眼皮就低垂了下去,目光里的神彩瞧不太清楚,只是原本紧抿的薄唇却微微往上扬了一个细小的弧度来,也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苏丽言在开了口之后就有些忐忑,尤其是看到那玉珍满脸不快的神采,好似元凤卿对她不假辞色,是她的关系一般,这让苏丽言在不得不开口替她求情时,更加心里不快。 屋子里两个女人都有些不安时,原本沉默了好一阵子的元凤卿却突然抬起了头来,极温和的看了苏丽言一眼,竟然出忽苏丽言意料之外的,十分给她面子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娘子替她求情,今儿我就看在娘子份儿上,不与她计较了!”随着他话一出口,玉珍的眼里不但没有对苏丽言的感激之色,反倒是浮上一抹怨恨来,苏丽言看着面前容貌俊秀之极的元三公子,不明白他这话是真给自己面子,还是无意中挑起这丫头对自己的怨恨,只是说到底这求情的事儿也是自己多了嘴,就算这元三公子有心陷害,也是她自个儿伸了脖子往人家笼子里套,怪不得别人,这个哑巴亏,她是愿意吃,得吃,不愿意吃,那也得咬了牙硬吃! “玉珍,还不谢过三少夫人替你求情之恩?”元凤卿说完这话时,竟然微微笑了笑,嘴角只是轻轻上扬而已,偏偏那原本就是举世难逢的容貌因此而更加出色,苏丽言抬头时,正好看到这一朵小小的微笑,以及元凤卿正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睛,正巧就被这美色迷了两下,傻愣愣的,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元凤卿极轻的开口: “嗯?”声调尾时轻轻往上抬了抬,听不出丝毫烟火气息。 这一声在苏丽言听起来只觉得耳朵里轻轻痒痒的,有一种想要挠耳朵的冲动,听在那玉珍的耳朵里,却是如同心脏上被大捶狠狠敲了一下般,脸色一白,就算满心不甘,不过仍旧是转了头朝苏丽言的方向跪着叩了头道: “奴婢谢三少夫人的恩典。” 听着玉珍带了些哭音的话,苏丽言表情平静,不过心里却是叹息了一声,她忍了这么久,没想到依旧是让这玉珍心里对她生了怨恨,早知如此,之前就由得她去了,最多那时玉珍也不过是对她不满瞧她不上而已,如今估计心里倒真正是将她恨上了。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下意识的就转头看了看元凤卿一眼,却见他眉眼温柔,要不是那挺拨的鼻梁鼻尖处微微如鹰勾般带起的冷硬感,怕是自己真要将他当作一个俊美好脾气的少年郎了。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不由自主的就提高了警惕,看着元凤卿的目光时就带了淡淡的防备之意,事已至此,这玉珍心里对她有了不满,如果她还一味让步,只能让人更瞧她不上,反正是得罪了人,她也不怕让人心里恨记得更彻底一些。苏丽言挺直了背脊,嘴角边弯起一丝优雅的微笑来,转头温柔的冲元凤卿笑道: “哪里,都是夫君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而已,我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说到大人有大量时,苏丽言原本轻柔的嗓音微微加重了些,少女特有的娇软声音就是咬字清楚了,知道她是有意有所指,不过仍旧是让人心里对她生不出恶感来。 第八章 出力却不讨好 元凤卿微微弯了弯嘴角,从揭开盖头时她淡然大方如同戴了张假面具般的表情,到现在像是被惹怒小猫般小小的亮出爪子回了他一击,心里不但没有受到冒犯的感觉,反倒是觉得事情开始有趣了起来豪门禁爱:吃定小情人!全文。 玉珍沉着脸,退出新房时,想到之前元凤卿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的情景,以及苏丽言的身影,等关上门之后,才敢捂着嘴一路哭着跑了回去。 新房里又只剩下了这新婚夫妻俩,屋子里安静得厉害,苏丽言手心冒出细密的汗珠来,等到外头送来了饭菜,原本饿了一整天,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却突然像是饿过了头一般,紧张过后一点食欲也没有,只草草扒了两口饭,也没尝到那菜究竟是个什么味儿,就已经看着元凤卿放了筷子。 送来的热水早已经放在了屏风后头,苏丽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原本脸上的镇定表情,就算此时维持得再好,眼睛里也依旧闪过不知所措之色,倒让暗地里不时用眼角余光瞧她的元凤卿心里暗自觉得好笑,她这样的表情,才真正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此时的紧张与害怕不安,以及紧紧绞在一块儿的素手,元凤卿眼皮微微垂了下来: “娘子,热水已经送来了,你坐了一天花轿,必要是累得狠了,不如先洗沐,换身舒适的衣裳。” 元凤卿突然开口说话,苏丽言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些,等到反应过来时,才看到自己依旧是穿了身大红色的嫁妆与霞披,想到自己已经拆了满头的珠翠,刚刚竟然披散着头发,身上又穿着这般华丽夸张的衣裳,竟然还这么一副形象同他一块儿吃了饭,苏丽言的脸上突然好似着火了一般烧了起来。 她强作镇定,不过脸皮上却是烫得厉害,也不敢抬头去看元凤卿,只是僵硬的答应了一声,等到转过身时,逃也似的飞快往屏风后头窜了过去,动作灵敏得如同一只轻灵的小鸟般,与她之前老成持重的表情完全不符,元凤卿冷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隐了下去,自个儿站起身将门落了锁,这才又坐回了桌子边,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起来。 苏丽言逃进屏风后头,想到之前元凤卿说的话,又想到自己丢了这么大个脸,身上粘乎乎的实在是有些不适,只是想到外头还有个陌生的男人,也不敢太过放肆,小心翼翼的脱了衣裳钻进水桶里,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了,等到泡了半晌,要站起身时,才突然发现自个儿进来时慌乱,连换洗的衣裳也没拿,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那人是走了还是睡了,苏丽言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外头依旧是没有丝毫动静,在水里安静的泡了一会儿,苏丽言小心的撑起如软玉似的身子,想往外头瞧了瞧,却因光线原因,外头只能透过屏风瞧见一片亮光,却是看不到见到底有没有人在外头,她试着小声开口唤道: “夫君,您睡了吗?” 早在她停下了洗沐的动作时,坐在外头半晌没动弹的人影就已经有了变化,转头看向屏风时,正好没错过那精致纤小的一小段倒影印在了屏风上头,接着是苏丽言放轻了不知道几倍的声音,元凤卿眼神微闪,半晌之后回复了冷淡,开口道: “还没睡,有什么事儿吗?” 苏丽言原本听着外头没有动静,以为这人应该是睡了,这才放轻了声音,深怕将人给吵醒了,谁知那人根本没睡着,此时听他说话,不但没有睡意,连丝毫醉酒过的痕迹也没有,她不由有些焦灼又羞涩不安,只是干笑了两声:“没,没什么事儿,妾身就是怕夫君睡着了。” “夫人放心,为夫还记得周公伦敦之礼,不会睡着。”那人略有些冷淡的声音,一本正经的偏偏说了最不正经的话,苏丽言听到他这么一说时,脸孔一下子红得好似快滴出血来一般,恨不能将自己埋进沐桶里头,听他说话好似自己有多么迫不及待要洞房一般,她又羞又恼,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不管怎么说,是自己先开口这么问,人家又义正严辞得回答得再正经不过,她心里一憋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讪讪的答应了一声,又继续泡在了水里头。 外间的元凤卿心知肚明,想到她之前忙不迭跑进屏风后的身影,估计是没有带了衣裳,一想到这儿,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莞尔之色,苏丽言温柔娴静的模样,与她刚刚火烧屁股似的恼羞成怒浮现在他眼前,心里倒是多了丝兴味。 此时泡在桶里的苏丽言心里五味澄杂,被水蒸气熏得有些粉红的脸颊上头多了丝懊恼之色,来到这古代之后生活可当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一开始沐浴时有人侍候在边上的不习惯,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如今屋里就自己和元凤卿二人,她刚刚羞恼之下,忘了将衣裳拿进来。 苏丽言心里暗自懊恼,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渐渐的,木桶里原本略微有些烫人的水变得温凉了起来,外头依旧是没听到动静,苏丽言心里猜到元凤卿估计还没睡,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他之前说的周公之礼来,泡在水里嫩白青葱似的身子,渐渐的浮上了一层嫣红来。 “娘子,你洗好了吗?这天气还冷着,要是着了凉可不美了。”元凤卿这话倒也不是完全吓唬她,苏丽言心里清楚得很,这古代医疗条件落后,中医之术虽然神奇,可是动辄就要花上好几十年才能培养得出一个优良的大夫,再加上各种苛刻的条件,因此形成大夫稀少,药材昂贵且许多珍奇的草药有钱也买不到的情况来,此时的人体质不如现代人一般,能活到六十之数已经是高寿,死亡率也高,得了风寒几乎可以说是半条腿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苏丽言并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辈子,要是因为泡个澡而一命呜呼,那也太可笑了些,她抿了抿嘴唇,这时也顾不得不好意思,有些结结巴巴道: “夫,夫君,刚刚妾身进来时忘了拿衣裳,你能替我,妾身拿过来一下吗?” 那头半晌之后答应了一声,接着一阵西西索索在**翻找东西的声音,不多时,元凤卿略带了些清冷气息的声音传了过来:“要穿哪件衣裳?” 第九章 尴尬的第一天 “随便哪一件都可以无名古卷。”苏丽言只觉得自己泡在水里身子都快起了皱,听他找到了,声音里就露出了喜色,不多时屏风后头伸了只干净修长的白皙大手过来,手上还拿了件粉红色的绸衣,以及一件水红色的肚兜儿,苏丽言又羞又窘,却是强迫自己冷静的接过来并道了谢,看到那人递了东西过来就缩了手回去,也没贼眉鼠眼的凑过来瞧,心里对元凤卿更是多了层好感。 等到苏丽言收拾妥当再出来时,湿答答的头发还披散在她肩后,将薄薄的衣服打湿了一团,晕了贴在身上,雪白如牛奶似毫无瑕疵的肌肤,若隐若现更是勾人目光了些。她这具身子虽然还没发育完全,长相也只是中上之姿,并不算如何绝色,可是浑身上下这身段肌肤却是顶顶好的,即使还没完全长成,可是隐隐风情已经自成,那肌肤更是光滑剔透,摸上去如牛奶般细腻乳白,就是苏丽言自个儿偶尔看着,也忍不住着迷喜欢。 元凤卿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看到她出来时还带了晕红的脸色,连耳根后头也微微粉红,目光不由微微一暗,但是并没有如色中饿鬼般扑了上来,而是极有君子风度的去一旁柜子里取了自个儿的披风过来,替苏丽言系在肩上了,一边还取了干净的帕子,替她将还淌着水的头发包了起来,脸色虽冷,不过说的话却是直暖人心: “天凉,仔细着身子,头发过会儿拿帕子绞干,然后用火炉烤干了再睡。” 至此为止,就算明知这个丈夫不一定如他所表现出来的这般温柔体贴,不过看到他俊美无暇的脸庞,以及此时淡淡的关怀,依旧是让苏丽言心里对他加分不已,原本还对于这桩包办婚姻有些忐忑的心,至少是放下了一小半,温顺的接受了他的好意,苏丽言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拿帕子一边擦着自己头发,一边说道: “夫君,妾身再让人给您送些热水进来,今儿忙了一天,您也沐浴一番。”她说完,见元凤卿没有反对,连忙将手里的帕子搭到了椅头上头,小跑了几步来到房门口,拉开房门时,一股冷风就直往屋里灌,苏丽言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外头走廊下的暖房里,透过被风吹得不住摇摆的灯笼,守夜的丫头正探了头往这边看,见到苏丽言出来时忙不迭的从温暖的暖房里跑了出来,跪了叩头道:“三少夫人,您有事儿吗?” 苏丽言点了点头,让她给还备些热水过来,又想到之前周身带了淡淡酒味儿的元凤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小丫头再让厨房备些甘蔗甜汤来,末了看小丫头答应一声很快退了下去,她也连忙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跺了跺一会儿功夫已经冻得有些生疼的脚,连忙钻回了屋里,顺手将房门又给掩实了。 元凤卿拿着一本书,正坐在灯光下头,高大的身影坐得笔直,半边侧脸如冠玉一般,头发已经极悠闲的披散了下来,给他冷硬的气质增添了几分柔和,从侧面看他那坚毅而略有些鹰勾似的鼻更是线条明显了些,一双如鹰隼般的眼,浑身给人一种慵懒中的野兽错觉。看到苏丽言进来时,他微微抬起头,幽沉的眸子往她看了一眼,见她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由笑道: “冷了?” 苏丽言看看清冷的俊美脸庞,点了点头,那还穿着大红色衣裳的少年已经朝她伸了伸手,眉宇间的清冷与他身上如火似的衣裳融合成一种奇妙的感觉,元凤卿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 犹豫了一下,苏丽言柔顺的听了他话,向元凤卿走了过去,挑了他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看得出来对于她的听话,元凤卿是很满意的,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书本,顺手拿了椅背后头的帕子,看她如丝绸般的黑发,竟然做出与他气势极不相符的事情来,拿了那张棉布,替苏丽言绞了两下头发,两人靠得极近,对方身上的气息不住往苏丽言鼻孔里钻,她努力僵硬的坐直身子,想与元凤卿拉开些距离,却发现自己所做的只是徒劳无功,他的气质好似无处不在般,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身上的压迫感与存在感,比起一个老而弥辣的成熟男人来说都要强烈得多。 两人之间还算温馨的情景,直到外头送了热水进来时,元凤卿才站起来,等到下人们送完热水出去,拉上了房门之后,屋里又只剩下了两人,苏丽言站在元凤卿身上,替他脱了外头的喜袍,因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动作显得还很生疏,服侍他脱衣裳时,苏丽言站得他近了,才发现他究竟有多高。 她的身体也不算矮了,拿前世时的算法来说,至少也有一米五左右,因年纪还没到,身段还没长开的原因,她这身高也算拿得出手了,可是站在元凤卿面前前,却是被衬托得十分娇小,才刚到他胸口的位置,费力的替他脱下外裳,苏丽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是却又不敢抱怨,再替他宽了里头的衣裳时,看着已经隐隐透明的里衣,她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敢下手,更甭提去解他腰带,这么一想,脸颊就已经开始隐隐泛红了起来。 元凤卿低垂着头,看苏丽言忙得不住喘气的样子,低垂着头,墨发黑得好似泛了青色,露出两个晶莹如玉的耳朵,此时已经染上了粉色,十分可爱,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子面对他时害羞的情景,只是第一次是自己妻子的那个女人,正大光明的敢对他这么害羞的小女孩儿,害羞时的模样,这副情景,竟然撞动了他心里一下。 “我自己来吧!”看她可怜兮兮,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元凤卿心里一软,冷淡的声音就染了几分温度,看她如获重释的样子,不由又弯了弯嘴角,自个儿将衣裳脱了扔到一旁,只着了薄薄一层丝绸贴身内衣,看她害羞的样子,连裤子也没脱,着了两层就往屏风后头走了过去。 第十章 尴尬的花烛夜 等人影消失在眼前之后,苏丽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此时她还觉得自己耳根烫得厉害,心跳如鼓捶般,屏风后头响起水流的声音,她漫不经心转过头向屏风看过去时,正好看到那淡淡的人影倒印在屏风上头,想到自己之前洗澡时的举动,‘轰都市暧昧高手全文!’的一声,刚消退没多久的红霞,又爬上了她脸颊。 元凤卿在屏风后头并没呆多久,出来时只着了薄薄的衣裳,苏丽言发了半晌呆,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霞在看到元凤卿微敞开的衣领,露出胸口一的肌肤,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脸旁,给俊美的脸孔增添了几分妖娆妩媚之气时,脸上又开始有些发烫,不过她却是强自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学着之前元凤卿的举动,拿了披风就往他走去。 “不用,我不冷。”他说完,也没让苏丽言侍候,自个儿坐到了书桌旁,将灯拨亮了些,拿帕子绞了头发,拿起之前放下的书本,头也没回,淡淡朝苏丽言道:“我晚些时候再睡,你先歇着吧!” 苏丽言倒是巴不得自己能先歇着,最好还能躲过这洞房花烛才好,不过想像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要是今儿两人没圆房,明日收交红帕的人过来没见着有元红时,估计她就得被打包送回苏家去,并且伴随着的还是她不贞不洁的名声,到时就算苏秉诚觉得亏欠她再多,估计苏家也容不下她。 一想到那些情景,苏丽言生生打了个冷颤,不过一个姑娘家却又说不出主动要求欢的话,因此听他说完,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拿起他之前随手扔到一旁的帕子,向他走了过去,一边笑着道:“妾身如今也不困,夫君如果是不睡的话,不如妾身侍候着您先将头发绞干了吧?” 听她这么说,元凤卿也不拒绝,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落在了书本上头,也不再搭理她,好似看得聚精会神一般。还没靠近,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子香味儿来,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样洗沐用品,偏偏用在自己身上多了些女儿家的柔媚气息,而他用在身上时,却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冷气质。想到两人都用了同一块皂角子,苏丽言不由胡思乱想,又开始觉得耳根发烫了起来。 苏丽言也不敢打扰了他,只轻轻拿了帕子替他绞起头发来,这人确实得天独厚,远看是朵花,这近看竟然发现还是一朵长得十分完美的花,脸庞皮肤晶莹工,没有丝毫瑕疵,鼻梁挺直坚毅,显示此人性情绝不是软弱无能。 不止是人长得好,连这把头发也生得好,漆黑柔亮,比起洗发水上的头发,还要优胜几筹,苏丽言微微顿了顿,感觉着柔软的发丝在自己指缝间穿过,那人满脸慵懒之色,盯着手中的书本,从她站的角度看,他两排睫毛就如同扇子般,在脸上打出两排半圆形的阴影来。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如此好看!苏丽言心里胡思乱想,不时伸头在他手里的书本上看上几眼,接受了苏丽言本尊的记忆,这书本上头的字就算是繁体的,她也认识,只是看了半晌,她却是看不太明白,转过头时看到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她突然想了起来,连忙将手里的帕子又擦了几下,一边拿了牛角梳替他动作轻柔的梳头,一边轻声道: “夫君,妾身刚才闻着您好似喝了些酒,因此让人准备了些甘蔗汤来,这甘蔗汁益胃润肺,您刚刚喝了些酒,就是化些酒气,也是极好的,您不如喝上一些,就当是解渴了,润润嘴唇。” 听她这么说时,元凤卿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算是此时他坐着而苏丽言站着,看她时需要仰下头,不过却丝毫不损他的气势,听苏丽言说完,也不说话,只是接过她手里的汤水,面无表情的灌了下去,似是没有因为这东西味道的好坏而有什么心情起伏般,看得苏丽言忍不住都想尝一尝,这甘蔗汁是不是做得味道不合他大爷口味了,所以他才这么一副无喜无怒的样子,正有些琢磨不定间,元凤卿已经将空了的碗搁到了桌子上头,嘴里淡淡道: “往后不用费心了,我不太喜欢甜的,这次娘子不知道,就算了。” 苏丽言听了他这话,心里暗自诅咒,不喜欢还喝完了再说,早在之前如果他说过,自个儿也用不着去多此一举,只是她如果不做这些事,估计旁人又会多嘴说她不会做妻子份内之事了,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心里隐隐生出烦闷之感,面上却是极低眉顺眼的答应了一声: “是,妾身记下了!” “嗯!”似是对她这般温顺的模样感到很满意,元凤卿点了点头,眉眼里的冷厉之色稍褪了些,头也没回,又重新将书本拿了起来,淡淡道:“娘子先睡,不用等我。”说得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过话里的强势却是不容人拒绝。 苏丽言无奈又有些郁闷,想到之前元凤卿似是替自己出头时的样子,以及刚刚那一瞬间的柔和,同如今淡然而拒人千里之外的身影相比,好似不是同一个人般。只是元凤卿让自己先睡的话已经说过两次,总归是女儿家,苏丽言就是再厚的脸皮,此时也不好再提出自己要陪着他的话。 更何况元凤卿此人虽然苏丽言才刚见没多久,但是这人面像就显示他性格绝对的是坚毅说一不二的人物,他已经说过两次,自己再多说,估计他心里要不愉快了。苏丽言虽然也不愿意圆房,只是一想到第二日人家收喜帕的情景,不由有些忐忑害怕,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脸色微白,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勉强笑道: “既然如此,妾身就先上床暖着,夫君也别看太晚,仔细身体才是。” 元凤卿点了点头,竟然连话都没再回,苏丽言脚步微软,也不再多说惹他厌烦,心里七上八下的坐到了床边,想到自己与这元凤卿无怨无仇的,想来他也不会害自个儿,更何况这桩婚事还是元家自己求的,他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等不给自己脸面的事。 第十一章 元家的排斥感 在心里安抚了自己很大一通,虽然还有些不定,不过苏丽言却也不再多想,既来之,则安之,明儿的事情明儿再说,如今就是再担心也没用空间随行最新章节。这么一想,苏丽言不由抚了抚自己的长发,站起身将大红色的床幔放了下来,拉了被子盖在身上了,有些冰凉的身子渐渐暖和了些,苏丽言这才感觉到累积了一天的疲惫涌了上来,她此时也不再避讳,隔着薄薄两层水纱,看了坐在灯光下头如石雕般模糊的身影一眼,眼里闪过若有所思之色。 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那人好像就已经有所感觉一般,转过头往床幔处瞧了一眼,苏丽言心里狠狠跳动了一下,忙不迭的闭了上眼睛。一大早时拉起来被人折腾着收拾打扮,以及一整天的僵硬,到了此时此刻心里还存留着的防备,今她精神极疲倦,虽然不敢在新婚当日睡实了,只是不知不觉的,她仍旧是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睡得正香时,好似床铺外侧稍稍往下沉了沉,一具结实的身体就已经靠了上来,苏丽言不惯与他人同睡,感觉到有人靠了过来时,不满的皱了下眉,却是感觉有人已经伸了手过来,摆弄着她身体,正有些不适间,突然有人压了过来,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苏丽言原本睡得正熟,腿心间如被人狠狠用蛮力撕裂开来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身上压着一个陌生的人影,虽然早已经认了命,可是此时感觉到元凤卿这个对她还算是陌生的人,却偏偏对她做着这样世上最亲密的事,心里的委屈却是再也忍不住,身体的疼痛加心里的难受,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是流下来。 床幔里响起淡淡的喘息与哭泣声,也不知道元凤卿是不是今儿真成亲高兴了,折腾了苏丽言好几回,身体的疼痛加心里的难堪,到最后完全无法忍耐,从一开始咬住嘴唇的隐忍轻泣,到后来的哭着求饶出声,最后不知不觉正是情深亲密时,连妻子本应该欢好后替丈夫清理的事也没来得及做,苏丽言就又疼又怕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是几更才睡着的,等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以及有人在敲门的声音,苏丽言满心的不情愿被自个儿的贴身大丫头唤醒之后,昨夜里折腾了她一宿的那人早已经不在了身旁,被窝已经微微有些凉了,显然他早已起了好一会儿,苏丽言身子如同被人辗来折去般,疼得厉害,只匆匆拢着的衣裳随着她被苏玉扶起的动作微微斜了开来,露出胸前一大片肌肤,里头肚兜歪歪斜斜的穿着,露出来的肌肤青青紫紫瞧着十分的吓人。 而更令人难以忍受的,则是双腿间如刀割撕裂一般的疼痛,让苏丽言闷哼一声,咬了咬嘴唇,险些忍不住哭了出来。昨晚时她还害怕元凤卿一个决定就让她从此举步维艰,可却是没料到他竟然最后与之前冰冷模样叛若两人,这具身材本来才十三岁多,还不满十四岁,昨晚的回忆竟然只剩了痛苦不堪与咬牙苦忍。 “小姐……”苏玉看到她原本白嫩无暇的肌肤上头全是青紫的指印,忍不住就哭了出来,扶她起床的动作更是轻柔了许多,屋里并无旁人,她忍不住就抱怨了起来:“姑爷怎么这么狠的心?” 苏丽言身子还没长开,昨夜元凤卿毫无怜香惜玉的折腾,估计是伤得狠了,下床时小脸煞白一片,一双眼睛更是水汪汪的,多了几分病怜的柔弱之美,而坐直了身子时,除了腿心间的疼痛外,苏丽言还感觉一股热流随着她的动作涌了出来,原本苍白一片的光洁脸蛋上突然浮起了两朵红云,看苏玉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连忙开口: “如今已经不是在苏家了,往后可得要改口,免得叫人听见,生出麻烦来。”苏丽言咬了咬嘴唇,在苏玉的扶持下站起身来时,双腿如筛糠一般不停的颤抖了起来,一股热流顺着裙下颤抖不已的大腿往下流,苏丽言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偏偏勉强笑道: “夫君呢?可是用了早膳?”一想到元凤卿,好似昨夜时他给予的那种简直像是撕裂了灵魂般的疼痛还残留在身体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原本对于元凤卿微微生起的好感,在他昨夜没顾忌自己这身体年幼的情况偏偏要强来,今早醒来时,又不在自己身边,让她心里对他的好感,多少打了折扣,此时要不是顾忌着自己妻子的职责,她实在是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姑爷……三郎君早在寅时中就起了,吩咐婢子们不要吵醒了三少夫人。”提起苏丽言时,苏玉换了称呼,可是看得出来她还是很不习惯,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样子,原本看到苏丽言满身青紫而对元凤卿有些埋怨,可一想到他一大早对自家小姐体贴的吩咐时,心又不由自主的偏了过去: “三少奶奶,婢子瞧着这元家三郎君也是极好的,不仅人长得好,知冷暖,还会疼爱您,比起寻常官家来说,这元家倒是极为难得了。”元家是做大官的,而苏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低贱的商户,就算捧着大把的金元宝,也不会被士族官贵瞧得起。只是这元家虽然以前显贵过,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苏玉这话,也只是想安慰原本不想嫁给元三公子的苏丽言罢了。 她的好心,苏丽言心里领受了,只是这元家空间是不是极好的,话还是说得早了些。苏丽言抿了抿嘴,神色虚弱的点了点头,寒冷天气的大清早,她穿着薄薄一层内衣,额头竟然沁出密密一层汗珠来,实在是腿心间太过疼痛了些,身子还没长成熟,就被人强行摘取,受的伤害并不只是妇人初次欢好那般,她咬了咬牙,再也忍不住半靠在苏玉身上喘气,只觉得身下粘粘腻腻的难受: “玉儿,你去厨房瞧瞧,如果没人,你给我炊半盆热水过来,我擦擦身子。”苏丽言看着外头还黑沉沉的天色,想到这会儿早了些,就算去请安,元家太太也不一定起了身,自己身上不收拾,实在是难受得厉害,不过大清早的也不好大张旗鼓让人送热水过来,免得下头有人传了什么闲话,苏丽言咬了咬牙,实在是难以忍受了,仍旧是让苏玉亲自去烧些热水过来,虽然想洗澡,不过想到如今不比往日,自个儿以前是苏家闺女,虽然不如自己的亲弟弟苏泯怀得宠,但好歹也是爹娘嫡亲的骨肉,要想如何自个儿父母不会与她计较,如今嫁了人,行事做派,也须要顾忌了。 第十二章 元家复杂情形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忍不住心里又生出一股委屈,眼睛里已经有了水意,只是却倔强的紧咬了唇,一声痛哼也不啃再喊出来,苏玉听她吩咐时,连忙说道: “三少夫人,三郎君出去之前就吩咐了婢子们准备好了热水,里放熬了药材,早已经温在厨房里,就等您醒了呢,这会儿,不如婢子去瞧瞧,让她们先抬进来?” 听到元凤卿竟然已经命人给自己备好了热水,苏丽言不由有些吃惊,不过这样也好,元家三郎自个儿的吩咐,总比她让人去准备来得要好得多,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她这新嫁过门儿的三少夫人嚣张,因此听苏玉一说,苏丽言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少年武神在都市全文。 热水是早就已经备下的,因此苏玉出去没多久,很快就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提了略有些淡棕色的热水进来,给苏丽言问过安之后,等几个婆子将热水倒在浴桶里,她这才秉退了众人,自个儿慢慢挪进了屏风后头。 酸疼得厉害的身子在热水的浸泡下,总算是得到了些安抚,只是原本如牛奶般细白的肌肤上头,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瘀痕,两条细白的大腿间,更是能看到密布的指头印,处处都留下元凤卿肆虐的痕迹,苏丽言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里却是盛满了平静,脑海里不由想到过会儿要去拜见公婆的情景。 元家大老爷和太太她到至今还没见过,包括苏秉诚苏家,与元家这对如今正当家的夫妻还没见过面,这两个人是个什么样的脾气,苏家众人都是完全不清楚,如今苏丽言一下子就要对上完全陌生的公婆,从昨儿那名叫玉珍的丫头态度来说,她就完全不了奢望自己的这位公婆对她会抱持善意,今儿估计,还有得熬了。 苏丽言心里各种念头不停闪过,脑子里开始自顾自回想自己所知道婆媳不和而受婆婆刁难的苦命媳妇儿版本,自个儿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等到从水里站起身时,拿着已经搭在屏风上头的衣裳穿了,出来时小脸上已经被水蒸气晕出两团红云来,嘴角还微微上扬,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一抬头时,正好看到坐在桌子边,满眼冷色,看着她微笑的模样露出诧异表情的元凤卿来。 没料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儿,苏丽言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有些反应不过来,看到桌子上已经摆着的几样精致小菜,以及一盆稀粥,她明白元凤卿应该是回来用早饭,嘴角**了好几下,苏丽言才僵硬笑道: “夫君来了?”她说完,才想到自己如今的形象,刚洗过澡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头发用钗子固定在了脑袋上头,虽然昨夜洞房花烛时,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个遍,再是亲密不过,只是如今在大白天时,给人见到自己这副模样,虽然元凤卿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可说到底,两人也就是才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而已。 这么一想,她就有心想往屏风后头倒了回去,不过在对上元凤卿冷淡的双眼时,那原本想往后退的脚步就僵了住,勉强在他目光下保持镇定的神色,只是双腿却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脸色微白,没听他说话,他好似一沉默,屋子的气氛也跟着沉重了几分,也不知道一个弱冠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势。 “夫君用过早膳吗?”看他依旧冷着眉眼,苏丽言勉强笑了笑:“妾身等会儿要去给公公婆婆和太夫人请安问礼,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想请夫君教妾身一些,免得过会妾身出了什么差错,倒是让长辈们怪罪了。”她笑得温婉,脸上的平静倒是完全与她年纪不符,刚刚从屏风后出来的那一瞬间,那笑容,倒是还带着稚气。 元凤卿眼皮垂了下来,看她说话小心翼翼的样子,一个还没满十四岁的姑娘,用得着做事这么瞻前顾后的吗?那神态与说话的语气,简直跟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太似的,这么一琢磨,再想到昨夜时那粉嫩滑腻的身子,元凤卿气息微微起了丝变化,连忙掐断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深怕再回忆下去自个儿等下失了态,抬头时看到她目光温和平淡的眼,点了点头: “嗯。” 也没料到他真的会答应,之前会提出这要求,不过是为了缓和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而已,谁成想他就同意了,苏丽言倒是有种意料之外的惊喜,这元家一大家子的人,她不但是没见过,而且根本就不了解,能从元凤卿嘴里得到些消息,过会儿请安时也是有好处的,因此连忙强忍了身子的酸疼,给元凤卿布起菜来,一边趁他吃饭的功夫,自个儿也匆匆扒了两口,并不敢吃多了,怕过会儿敬完茶,公婆万一要她留下来吃饭,现在吃饱了吃不下。 元凤卿的话不多,不过却是将家里的情况介绍了个大概,元家从家太爷起,逐渐开始增向发达,如今元家老太爷虽然去世,不过元老太夫人还在世,而小一辈中,除了庶出的几个儿女,早早分了家出去过,如今元家一倒霉,那些人失了家族庇护,自生自灭大多都受此时继位风波牵连而大多庶出男丁丧了命外,女儿嫁出去的情景也不见得多好,可这些都是庶出,元老爷一死,相当于这些女儿已经与元家脱离了关系,因此苏丽言用不着再多花心思去记。 而此次在新帝算账下保存下来的元家其他的人,则是回归了故里盛城,回归的人中,除了元大老爷,也就是苏丽言的公公一支外,还有元大老爷的嫡亲弟弟二老爷一家,不说二房的人员,光是大房,人数的庞大就令苏丽言咂舌,元大老爷膝下嫡亲的儿子就有三人,元大郎元凤举,元二郎元凤鸣,加三郎元凤卿,另有嫡出女儿两个,其中大女儿已经出嫁,此次算是借夫家势,元家的事情并没连累到她身上,只是往后日子如何,却也瞧得出来,没娘家支持只是强撑罢了。 第一十三章 新婚的第一日 而元夫人嫡亲的小女儿如今十五岁,还待字闺中,原本她早已经议了亲,只是元家出事儿之后对方却又悔婚,同元凤卿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受家族连累而亲事告了吹,此次一块儿回了乡,过会儿苏丽言见的人里头就有她绝世红颜倾天下。而除了元夫人亲生的儿女之外,还有元大老爷后院的小妾们,除了长大成年分家嫁人的,如今未成年的几个庶子也跟着一块儿回来。 元大郎早已经娶妻多年,后院也有妻妾,再加元二郎,这元家人员倒也庞大,照古时的习俗,儿子越多家族越兴旺来说,元家也算是兴旺之兆,谁知此时却因一时下错了赌注,而满盘皆输。 剩余的庶子庶侄等情况,元凤卿并没再多说,他话并不太多,很多时候倒是安静,苏丽言原本也不多话,可是相较起他天经地义可以少言少语来说,为了不使两人相处时尴尬,她却不得不尽量找些话题来聊,元凤卿冷着脸放下筷子,看她不自觉的皱眉,拿了筷子也不挟菜,下意识的在嘴里咬着,一派深思的模样,眼里闪过了一丝探究之色。 两人正让苏玉进来收拾了桌子,苏丽言刚收拾妥当,外头就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三郎君,夫人身边的林嬷嬷过来了。”苏丽言听到外头说话,转头瞧了瞧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忍不住愣了愣,正站起身来时,元凤卿已经冷淡道:“进来吧!” 外头答应了一声,原本就没落了锁的门被人推了开来,一个穿着藏青色细棉袄子,梳了个圆发髻,约摸四十来岁,面容干净的妇人就带了笑进来,看到坐在屋里的二人时,她下意识的愣了愣,见这夫妻俩早已经起了床收拾妥当的样子,似乎看起来不太像是相处不好的情况,她愣了愣,接着才跪下叩了个头: “三爷新婚大喜,奴婢给您叩安,给三少夫人请安了。” 苏丽言点了点头,转头示意苏玉拿了个红色锦带出来,等元凤卿让这婆子起了身之后,这才将手里的红色荷包塞到了她手里头,笑着说道:“一大早的就劳烦林嬷嬷过来,我这做儿媳的还没过去向婆婆敬茶呢。” 接到荷包,那婆子连捏也没捏一下,就放进了袖口袋子里,态度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与苏丽言以前在家时看到的情况不同,不是欢天喜地,而是十分平淡,元家以前果然不愧是官宦之家,光是瞧下人,就看得出来与苏府这样突然暴发起来的商贾下人素质不同。苏丽言淡淡一笑,似乎还端了笑脸,瞧起来一副温婉的模样,那婆子眼睛里神色微闪,这才笑着说道:“没成想三爷这么快就起了,奴婢是过来拿喜帕的。”她说完,眼角余光看了苏丽言一眼,得到了元凤卿的同意之后,这婆子很快往外头唤了一声,两个丫头捧了个暗红色漆的描金雕花木盒进来,在还没整理的**摸索了一番,捞了块已经染了暗红血清的净白帕子出来。 苏丽言在她进来时脸色就有些不自在,等到这婆子捞了元帕出来,看到上头的污迹,她细白干净的脸蛋一下子涌上了一层血色,心里又羞又恼,上头淡淡斑痕隔得远了都能瞧得一清二楚,那林婆子拿着仔细瞧了瞧,接着才满意的笑了笑,叠好之后装进了盒子里头,看了脸上如火烧一般抬不起头的苏丽言一眼,这才嘴角含笑福了一礼道: “三爷,夫人那儿还等着奴婢回去回话,奴婢就不打扰您和三少夫人,先告退了。”说完,转头嘴角还含了温和的笑意,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这才又告了礼,退了出去。 这一眼看得苏丽言浑身不自在,仔细想想这婆子进来之后说的话做的事,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心里有怀疑,总觉得越想好似这婆子越是有所暗示一般,根本就坐不住,想到元家大夫人已经派了人过来,想来应该是已经醒了,她看了看外头已经蒙蒙亮的天色,也没再坐下去,想了想之后温柔提醒道: “夫君,婆婆身边的嬷嬷都已经起了,不如……” “再晚些时候去。”元凤卿淡淡的说完,自个儿也没再出去,只是让人重新送了水进来,显然是要沐浴,他看到站在房里站着脸色尴尬的苏丽言,见她身子僵硬,双腿间有些不自然的样子,不由就想到昨晚的缠绵,少女细嫩幼白的**,身子一紧,目光温柔了些,口气缓和了下来,冲她点了点头:“你身子不适先坐一会儿,等我洗漱之后换件衣裳,奶奶年纪大了,这会儿还没起。” 算是变相的解释了他为什么说暂时不去的原因,里头更隐隐表示等会儿就算大夫人等不满,也是归于他头上,苏丽言在他目光下只觉得自己浑身无所遁形,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脸蛋悄悄浮起一抹嫣红,看元凤卿吩咐完之后进了屏风后头,她不由松了口气,强撑着的身子此时酸疼得受不住,不由挪动沉重的脚步,坐到了桌子边,安下心来。 反正说不去的是元家三公子,她姿态已经摆得够低了,昨晚上被元凤卿折腾,根本没睡两个时辰,此时她浑身又疼又累,腰好似被人折断一般,根本直不起来,连站着都吃力,就是能多休息一会儿,那也是好的。 等元凤卿从浴房后头出来,外头渐渐有了人走动的声音,苏丽言细细的服侍着元凤卿,替他绞着湿漉漉的乌色长发,神情耐心而平静,等玉珍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和平的景象,自家如天人般的三爷坐在烛光前,拿了本书认真看着,他身后站着那娇小的身影,两人靠得极近,地上拉出两道亲密相依的长长倒影来,不像是才刚成亲一日的人,倒像是已经相伴了大半辈子的夫妻一般。 玉珍心里一酸,看苏丽言的目光就已经带上了隐隐的愤恨之色,虽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要成为三郎君的正妻是痴心妄想,不过不能成为他正妻,却不代表她不能仇恨所有接近了三郎君的女人。玉珍一想到昨夜自己被三郎君喝斥时,却被苏丽言瞧了个清清楚楚,心里就更恨了些,此时见不得他们这般亲密的样子,连忙走了上去,劈头夺过了苏丽言手里的棉帕子,生硬的笑道: “这等下人做的事,三少夫人让奴婢来做吧!”说完,一边将苏丽言给挤到了旁边去,拿了手里的棉帕子,动作温柔表情专注的替元凤卿绞起头发来。 第一十四章 第一个下马威 苏丽言冷不妨被她挤到了一边,回头就看到玉珍眼里温柔深情的眼神,元凤卿半垂着头,侧面在灯光下脸庞冰冷优雅,两人中间一种静谧而又安宁的气氛,苏丽言心里隐隐闪过一丝不舒服,想到昨夜时还与自己肌肤相亲的男人,此时与别人这么亲密的样子,虽然不是他主动的,不过他也没拒绝狂枭全文。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狠狠就掐灭了,此时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身在什么地方,这是一个古代,男人正大光明娶三妻四妾的地方,这不是她能选择抗议的,包括这个丈夫,都不是她自己想要,却是不能拒绝的。 苦笑了两声,苏丽言也不与这玉珍计较,反正她都自称奴婢了,也就这么点儿出息,就算想与她抢丈夫,也得要有那本事才成,她不将元凤卿当成自己心心相知的爱人,可两人已经成为夫妻,她不管情不情愿,也是往后要与他过一辈子的人,她可以不与他相爱,却不能容忍玉珍这样命比纸薄可惜心却比天高的人给她心里添堵不自在,既然自个儿的生活已经够不自在的,其他人和事儿不得不忍也就罢了,可是这玉珍,又凭什么? 眼里闪过一丝淡然,苏丽言微微低垂头,露出极其恭敬的神态,目光中的轻色被藏得严严实实,正忙着讨好元凤卿,满心欢喜觉悟的接近着心上的人,没注意到一旁的苏丽言,只有原本好似一直专心看着书,精神专注,眼神没有从书上转移开来的元凤卿目光微微变化,随即恢复正常。 虽然玉珍心底暗自希望自己靠近三郎君的时间能停下来,不过想像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由着她痴心妄想了一刻来钟功夫,等苏玉进来时,看到这一幕不住给自家姑娘使了好几下眼色,看到她急得脸颊都有些赤红了,苏丽言这才打断了这一位的眉目传情,让不快只差没写到脸上的苏玉去拿了热炉子过来,自个儿又正大光明的将玉珍给谴了开,替元凤卿烤干了头,看着外头的天色,这才央了元凤卿一道往元太夫人的院落走去。 夫妻俩走在前头,苏丽言略微落了半步跟在元凤卿身边,领着好几个丫头和两个婆子,瞧起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颇有声势,虽然天色还没大亮,不过抄手游廊下头渐渐已经有了人在走动,看到这一群人过来时,忙不迭的都跪下行了礼,神态间虽然恭敬,不过苏丽言却是**的察觉到许多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想来要不是元凤卿一路,估计这些人的目光早就已经正大光明的盯在她身上瞧了。 虽然心里有计较,不过苏丽言神情却是更温柔了些,脸上表情矜持细腻,元凤卿一路对这些好似根本没注意到般,只有玉珍脸上略有些得意的神色,与苏玉眼里隐隐的不满,一行人来到太夫人院子时,已经是约摸两刻钟后了,这元家老宅占地极广,昨儿进门时蒙着盖头,不曾打量过这院中的风景,此时天色微暗,苏丽言只是略微瞧见一些,并不敢放肆的四处左右观望,就怕有人说她不庄重。 太夫人是早已经起来了,甚至连元家大老爷等人已经等在了屋子正厅里头,这太夫人住的院子倒也是很宽阔,只是许多地方依旧能看到才整理过的痕迹,院角处一些荒凉还能看得见,显然是以前没住人,元家搬回来之后,匆忙之下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原因。 苏丽言走了这一路,身子酸疼得要命,脸色苍白,却是借着堂屋里的灯光,将屋中乌鸦鸦挤了满屋子的人瞧了个大概,其余人瞧得不太清楚,唯有坐在正首位上的元家太夫人却是瞧得最为清楚,她两边下首分别坐了大老爷夫妇,和二老爷一家子,看到元凤卿等人进来时,那元老太夫人脸上露出宠溺之色,接着冲元凤卿招了招手: “三郎,我的乖孙儿,快过来奶奶瞧瞧,已经是个成了亲的大人了,***乖孙也!”看得出来,元凤卿在家是极受宠的,俗话说长子幼儿是最为受长辈疼爱的,从元凤卿身上更是极好的体现了这一点,不止是元太夫人满脸慈爱之色,连大夫人也是满眼的关心,好似深恐一夜之间他就在苏丽言手上吃过什么大的亏般。 元凤卿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是在元太夫人说话时,嘴角微微弯了弯,眼神里就起了丝变化,只是这一丁点儿的细微改变,却是让他冰冷俊俏的面容气势一下子改变了大半,原本强势冷硬的风格被软化了些,看起来不再冷硬难以亲近,元太夫人拉着小孙子的手,再不肯放开,半晌之后,才转头看向了站在门口处已经有一会儿的安静苏丽言,微微挑了挑眉,才慈爱的笑了笑: “我老了,我这孙媳妇儿站得这般远,老身还真是瞧不太清楚!” 元太夫人说话也是和气细语的,看起来是极慈祥好相处的一个人,虽然对苏丽言不如对元凤卿那般真情流露的样子,不过却也是表情慈爱的,只是苏丽言心里微微有些古怪,也不知道这太夫人是有意给她上了眼药,说她如木头人般不知上前来让她瞧个清楚了,还是真正打趣自己无意中说的而已。 只是不管这太夫人是有心还是无意,苏丽言此时都只能装作没听懂她言外之意般,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几分羞涩,连忙吃力的移动了细碎的脚步,站在了太夫人面前,这才撩了裙摆,轻轻跪在地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蒲团上头,接过太夫人身后丫头递来早已经准备好的热茶水,恭敬的端到了头顶上头,低眉顺眼的温柔道: “孙媳妇儿谢安来迟,给太夫人敬茶。” 太夫人却没接她茶杯,只是认真仔细的打量了她好几眼,这才转头有些惊喜的朝自己身边一个老嬷嬷问道:“春兰,你来瞧瞧,这是不是我那月桂的孙女儿啊?”说完,又仔细端详了苏丽言一眼,忍不住抹起了眼泪珠子:“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如今倒想起,觉得当真世事无常了!” “老夫人倒真真是好眼力!”一个约摸五十来岁的婆子陪着笑答应了一声,显然是太夫人嘴里头的那个春兰,见太夫人难受的样子,也跟着打量了苏丽言一眼,陪着太夫人有些伤感的道:“当年月桂那丫头还是老夫人您身边最为倚重的呢,要不是看在老爷面子上,还真舍不得指给了苏家的……”她还没说完,一道冷冷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 第一十五章 太夫人的态度 这名叫春兰的婆子吓了一跳,却是看到元三爷已经抬起天人般俊美之极的脸孔,冰冷的眼神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吓得她寒毛也立了起来,才想起今日太夫人有意给这新夫人一个下马威吃挂落,自个儿为了讨好太夫人,却是忘了,她一个做奴婢的,奚落三少夫人的祖母,如今这苏丽言都已经是元三爷的妻子,说她,这做丈夫的,可不是面上也无光么? 太夫人心疼孙儿,又恨苏家女身份低贱,觉得她配不上自个儿孙儿,污了他身份,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借此出些气,可是如果元凤卿不满,到时倒霉的,可不就是自己这样的下人正好来出气么?也不知道太夫人是无意如此,还是有意借此给三少夫人难堪了,一边却又用自己来熄了孙儿的怒火横扫异界之无敌天尊。 这么一想,名叫春兰的婆子寒毛就立了起来,也不敢再多配合元太夫人的话往下说,再不敢肆无忌惮的盯着苏丽言瞧,可是却又不好在此时不给太夫人面子,让她自个儿唱了独角戏,因此低下头换了个语气,恭敬之极的说道: “奴婢瞧着这三少夫人与月桂姑娘长相倒是有几分相似,太夫人一片慈心,如今倒不也正好成全了您一番想念之意么?”虽然还附和着元太夫人的话,不过却也谨慎之极不敢得罪了元三爷,只能暗示太夫人能再不满也顾忌着自个儿孙子的面子,不要再继续多说下去。 元太夫人好像真的明白了陪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嬷嬷的心,果然不再提起苏丽言出身问题,只是感叹道:“几十年过去了,老身倒是真有些想念月桂这丫头了!”说完,她才似想起了跪在自己面前的苏丽言一般,大吃了一惊,连忙令人将她早已经举在头顶许久的滚烫茶杯接了过来,一边骂道: “你们这些死丫头,一个个平日只会耍嘴皮子,没瞧见三少夫人已经捧了这么久茶,知道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不知提醒我,可怜这么一个玉人儿……”元太夫人说完,心疼的捧过苏丽言已经烫得微红肿的指尖,捏在手心里搓了两下,轻轻哈了一口气上去,却是忍不住责备道:“你这傻孩子,我说话,难道你就不知道提醒我一声?可怜见的,这娇嫩的手指尖,眼见着烫红了,这可生是好?春兰,你赶紧去我柜子里头,拿些烫伤的药膏过来,过会儿让三少夫人回去抹了,兴许会好上一些。” 苏丽言瞧着这屋里开始一阵忙乱,大老爷等人脸上已经露出了对她不满之色,好像是觉得因她而让这屋子开始乱了起来,让元太夫人担心一般,苏丽言冷笑了两声,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已经成为了罪人,元太夫人不愧是在京里混迹多年,早已经修炼成老狐狸一样的人物,今日收拾自己这一顿,给的下马威手段当真是十分老套了,可是却又无比的管用,一个孝字压下来,死死给她压着半点儿翻不了身。 更何况刚刚那番行事做派,完全就像一个担忧孙儿的祖母,亲自替她吹了烫红肿的双手,殊不知这么一热呼呼的吹,那原本就烫得火辣辣疼的手掌,更是疼得厉害了些,而且让自己提醒她?一个当小辈的,而且还是刚嫁过来的新妇,要是当真敢打断长辈的谈话,可当真是大不敬了。 苏丽言嘴角边弯起一个温婉的笑意,好似浑然不在意手掌心上的疼痛般,只是心里却冷笑了起来,听到元太夫人关心不已的喋喋不休,说着要她回去好好给手掌涂药的话,诚意表现了个十足,却是半点不提让她现在先将药抹上止了疼再说,老人这么一念叨,两个嫡亲的儿子就已经对苏丽言露出不满的神态来,大老爷更是虎着一张脸,看苏丽言的目光中就带了不善之意: “母亲何必这么担心?左不过是个小辈罢了,难不成还要忤逆责怪您不成?她自个儿这么大人了,茶杯烫不烫手还不知道,既然知道还捧着,那肯定是没什么大碍的,您就别再担心了,还是顾着自个儿身子,少操些儿孙的闲心,好好将养身体才是。”说完,又警告似的瞪了苏丽言一眼。 苏丽言心里憋火,却是发泄不出来,只是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将怒气强忍在掌心间,原本被烫肿的手掌,这么一捏着,更是疼得厉害,她深呼了一口气,也没回答元大老爷的话。今日就算这元大老爷知道是自己母亲有意找岔,不过他可能也对自已这媳妇儿心有不满,才意如此顺着元太夫人的话说下去,存了心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早在昨日时她就已经猜到今日会有这么一出儿,倒也并不觉得如何意外,苏丽言的怒气是一瞬间,又很快被她压了下去,恭敬的叩了个头,认真说道: “太夫人自然是对的,孙媳的手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捧了些茶杯而已,哪个女儿都是如孙媳一般过来的,太夫人只管保重身体才是,孙媳的手没什么大碍的。”回答得恭敬知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不过话里隐隐还是刺了太夫人一下,在座成婚的女人不由都想到自己当初成亲时敬茶的情景,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太夫人原本已经忘却了好几十年的事,一时间好像又浮上了心头,想到当年的种种,不由心头火起,原本想要收拾这苏氏一番,没料到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反倒是自个儿想到年轻时吃过的苦头,倒隐隐有些胸口闷疼了起来。 “起吧起吧!去给你公公婆婆敬杯茶。”太夫人心里不痛快了,脸上立马神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起来,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让丫头递了过来,好似打发乞儿似的,一把丢到了她举起的托盘上头,是个大红色的锦锻盒子,也不知里头装了什么,‘哐珰’一声,落到托般上头,滚了两圈。 再差八个收藏加更3k字,莞尔说到做到。。。童鞋们帮帮忙。。。 第一十六章 多嘴惹来是非 苏丽言原本将托盘高举着捧在自己头顶上头奉茶举了半天就已经困难万分了,就是平日好端端的,这么举上一时半会儿的也累得人够呛,更别提昨晚时元凤卿根本不温柔的举止,腰酸疼得让她有些吃力了,太夫人这个举动就如同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身子一抖,险些就歪坐到了地上,而她对于太夫人明里暗里的刁难并不往心里去,只是她这侮辱人的举动,明明是打发新妇的礼钱,却用了这么一种不尊敬人的方式,让苏丽言心里有些不痛快了起来小三们的枕边术:股王的百万情人全文。 “奶奶!”元凤卿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屋子里原本就沉默的气氛好似一时之间更是冷了许多,他一只手撑在苏丽言腰上,微微一用力,她原本快垮下去的身子又跪得笔挺,其实她整个人的重量已经托在了他一只手上头,元凤卿进屋来时并没怎么说话,只是此时看众人的做派,以及父亲明显偏心的做法,虽然他不见得有多么喜欢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妻子,但是如何两人既然已经成了亲,夫妻本就是一体,长辈对她的侮辱,何尝又不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元凤卿语气冷了,眼神也跟着淡了下来,身上气势十足,整个屋子里人都被压制住了,苏丽言离他最近,虽然知道他不是针对自己而发放气压,不过仍旧是脸色苍白,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幸亏身后有只手牢牢的扣了她腰,将她整个人给撑住。 “好了好了,都是奶奶多嘴了!”看到孙子有些不满了,元太夫人脸色有些讪讪的,也知道自己是过份了些,她虽然对苏氏不满,不过想到如今再不满,她嫁进元家已经是木成舟的事情,更改不了,自个儿这么打她脸,又何尝不是在借着她不给孙子面儿?元太夫人心里已经隐隐后悔自个儿做了件蠢事儿。 要为难苏丽言往后有的是时间,更是有多的方法收拾得她有苦说不出,各种方法能叫她哭也哭不出来,怎么今日就没沉住气,当面给她这样的难堪,倒叫孙子也难做了!元太夫人对于苏丽言嫁给她最宝贝喜爱的孙子一事儿,至今还耿耿于怀,虽然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挽回,再加上她如今也算得最好的人选,只是心里多少还是觉得不甘,自己有种吃了亏的感觉,不免嘴上就失了分寸。 元太夫人出马首回合虽然令苏丽言吃了个小亏,不过她自个儿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被元凤卿那么一责备,简直就是让她吃了个哑吧亏,太夫人的事迹就像给众人提了个醒般,原本有意为难苏丽言的大老爷夫妇,见到儿子的做派之后,也知道自己之前想的方法行不通了,因此接下来的奉茶倒是极顺利就进行完了。 累得早已经骨头快散了架的苏丽言等到每个长辈挨个儿叩过头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出了正厅大门,绕出了院子,已经见不着屋子里的人之后,这才半死不活的靠在了苏玉身上,元凤卿等人已经留在了正厅里头,元家上下宝贝这个玉人般的三郎君,要留下他共享早饭,而苏丽言这个新妇,则是一致被排除在了外头。 原本这对于女子来说,还没分家,原本应该一起留在主院吃了饭才回去的,这么被赶出来,是极没脸面的事情,不过对于苏丽言来说,心里却是正中下怀,与这一大家子吃饭,自个儿还要伏低作小在一旁侍候,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如今虽然被元太夫人遣了出来,她心里却没有丝毫不满的地方,反倒是十分乐意自个儿吃自个儿的,不知自在了多少倍。 苏玉心里有些不满,看到跟着一道来的人都已经留在了院子里头,那院子里还不时传来热闹的说笑声,而自己主仆这边却是冷冷淡淡两个人,看起来孤伶伶的可怜,也忒没有了些元家三少夫人的气派,元家如此不给自家小姐面子,连饭也不留就将人赶了出来,再一想到今日敬茶时自个儿主子受到的委屈,她忍不住就抹起了眼泪珠子,小声嘀咕道: “三少夫人,他们怎么这么欺负人?明明这桩婚事,还是他们自个儿求来的,怎么如今婢子瞧着,他们倒像是受了泼天的委屈般,就像咱们非要死乞白赖嫁进这元家一般,要知道,这元家上下,如今还是靠着咱们苏家的财产过活儿呢!他们怎么可以……唔……” “别说了!”她这么愤愤不平的一番话,心意是好的,却是忘了祸从口出的道理,如今已经不比以前自个儿家里头,这元家上下都对她没什么好感,苏玉万一说错话被人逮了错处,怕是有得苦头吃。苏丽言听她越说越愤慨,连忙伸手堵住她的嘴,眼角余光微微四处看了看,没见着旁人时,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苏玉的嘴,有些无奈道: “有些话可说,但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如今已经不比往常,我已经嫁到了元家,我的一切,自然就是元家的,往后靠着苏家吃饭这话,却是再不可说了,不然我怕我也保不住你的。”虽然她是一片好心,元家只是空架子靠着苏家吃饭也是事实,但时却不谊说出来,不然元家追究,到苏家让娘家评理,估计苏秉诚也不会站在苏丽言这边,反倒是会责怪她不懂事儿,毕竟一开始他搬了苏家大半财产,为的就是想要以她用嫁妆的名义,贴补元家的。 元家经历新帝登基清算一事,家产被抄没,其中许多人指责元家两位老爷贪墨的事儿,不管是真是假,可只要新帝相信,那就算是假的也是真的,因此为了填补这些篓子,元家的家产是倾尽了的,原本在盛城还有栋房宅,都是卖了来还债,就因为这样,虽然保存了众人的性命,不过却也穷得叮当响了,说得好听还是大族,不过却也是空架子,里头虚得厉害,这乡下的元家老宅,还是元苏两家谈亲之后,苏秉诚借了过来量尺寸打嫁妆时,出钱重新替整个元家老宅粉刷了一次,不然如今这宅子虽大,可几十年没住过人,又哪里能像如今一般看起来还算尚可的样子? 差三个收藏,可以加更了,有木童鞋们支持一下? 第一十七章 多嘴多舌多事 苏玉是苏丽言身边贴身侍候的大丫环,对于这些元苏两家的事儿,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此时见苏丽言受委屈,自然是愤愤不平,听苏丽言这么一说,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不过想到嫁来时自家老太爷严厉的吩咐,满腔的愤怒就如同被人迎头泼了盘冷水般,怒火迅速的熄了下去老公,离婚请签字!全文。 新媳妇儿要想嫁到婆家不受人欺负,除了自个儿的手段外,很大的程度还是靠娘家人的支持与本事,如今虽然元家落魄,苏家相比起元家来也差不到哪儿去,至少人家还有钱,而元家则是一无所有,可架不住已经过世的元老太爷是苏秉诚的大恩人,就光这一点,如果不是生死的大仇,苏家就不会替苏丽言出头出气,没了娘家的支撑,苏家又自个儿底气不足,苏丽言要想不被欺负,还真的不太容易!苏玉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见苏丽言还是脸色平静的样子,好似根本没有受到之前元太夫人言语的影响般,不由心里就酸涩了起来:“小姐……”说完,她忍不住就轻轻哭了起来:“当初祝夫人对您可是疼入心眼儿里,祝家上下也是心疼小姐,更别提祝公子,与小姐您青……” “别说了!”苏丽言的脸色微沉,喝斥了正哭泣不已的苏玉一声,见她傻愣愣的抬起头,眼睛里有委屈之色,不由叹息了一声,轻轻拿了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看了看周围,这才无奈道:“玉儿,如今我们已经不是在苏家,我已经嫁到元家来,就已经是元家的人,以往的一切不可再提,说了,不过是徒增麻烦,又不能与我情况有益,往后别再提这些了,以防隔墙有耳,给人听去了,做些文章,又不是什么好事情,往后别再说了,答应我,好吗?”可别为了图一时的嘴上痛快,而给自己找来无数的麻烦,况且这麻烦找的都不冤,自作孽,不可活。 苏玉所说的祝夫人指的就是苏丽言生母贺夫人的嫡亲姐姐,其实祝家表哥对于现在的苏丽言来说,也不太熟,以前的苏丽言就不说了,如今的她与祝家表哥之间清清白白的,更何况再提这些,也是只增她往后在元家生存的危险,说了无用,反而有害。 苏玉被她这么一喝又哄的,倒是愣愣的,半晌之后才咬了咬嘴唇,点点头,脸上露出讪讪之色:“婢子知道,往后绝不敢再乱提,给三少奶奶增添麻烦的。” 见她明白自己的意思,苏丽言这才点了点头,这一放松下来,浑身却是又酸又疼,难受得紧,腿心处走动之下磨蹭更是疼得难以忍耐,从房里出门请安敬茶,到现在出来太夫人的院子,二月的天气,她额头竟然沁出密密实实的细珠子来,她咬了咬牙,好似咬牙忍住的劲儿耗尽了般,一下子瘫倒在苏玉身上: “玉儿,我好难受,你扶我一把。”幸亏她身子骨儿娇小细软,身段轻灵并不沉重,不然苏玉还真撑不动她。 苏玉一想到最近大半年来,小姐得知要嫁入元家,与原本青梅竹马,已经认为是准丈夫的祝家大公子分开之后,性子就突然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虽然是很安静缅甸的,可偶尔还有一丝稚气的时候,谁知遭逢大变,却突然变得十分懂事了起来,老爷夫人瞧在眼里,不是不心疼的,可面对头顶上镇着的老太爷夫妇,却是不敢多说什么,有苦也只能往心里咽,苏玉也替自家主子心疼,却也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她整个人一下子瘦了一大圈儿,此时靠在她身上,轻飘飘的,脸色苍白得透明,小小的嘴儿都有些粉白了,让人份外的怜惜。 一边伸手将苏丽言抱在怀里,虽然她并不重,不过苏玉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向又贴身侍候在苏丽言身边,极少做重活累活儿,此时抱着她也略显吃力,但怜惜心疼的心占了上风,倒是将手穿过苏丽言腋下,勉强将她抬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看她柔软无力的样子,又忍不住埋怨起元凤卿来: “小姐身子骨儿娇弱,姑爷也太不知轻重了些……” 她这么一抱怨,苏丽言不由又想起昨夜的情景来,元凤卿的模样浮现在她面前,原本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蛋突然间泛起一抹粉红,还没让苏玉住了嘴别说,两个女孩儿身后就已经响起冷淡的声音: “我来吧!”这好似夹了风雪般的冰冷声音让人听过就不容易忘掉,正巧是元凤卿那个一看就知道性格强势的少年,苏丽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苏玉就已经被人拨了开去,她腰间突然伸过了一只手,微微轻松的一抬,就揽着她腰,将她挟在了某人腋下。 苏丽言满头黑线,感觉到自己如被人抬货物般提了起来,脚下迅速悬空带起的不安全感,让她下意识的将手紧紧抓住元凤卿的胳膊,两人贴得近,她手下的胳膊微微鼓起,带着让人轻易就能感受到的力量感,她手指微微用力抓了下,那人就已经感觉到,胳膊上的肌肉鼓了鼓,低头就看了明显表情有些慌乱的小姑娘一眼,没有说话,不过表情却是比说了什么更表达得意思清楚。 “我不是……”苏丽言张了张嘴,察觉到他的意思,想解释说自己并不是要掐他,只是没料到这么一个年轻的少年竟然会有这样一副身材而感到好奇讶异而已,不过她看元凤卿的眼睛,那人极强势的性格,心志坚定,认定了根本不会因为她软弱的辩解打消他心里的想法,苏丽言苦笑了两声,脚尖晃了两下,只觉得自己身子微微往前扑,胸口的肋骨被人用胳膊挟在腰腹间,十分的难受,也许是昨晚根本没睡到两个时辰,此时随着他的走动,不由头昏眼花直想吐,连忙伸手拍了拍他坚硬如磐石般的胳膊,小声道: “夫,夫君,放,放妾身下来,难受……”说完,她声音越发小了些,抿着嘴儿强忍住心里的呕意,巴掌般大小的小脸苍白得好似透明般,柔弱得不可思议,两人身子紧密相连,元凤卿更是知道她身段是有多么的柔软,与自己相比,她娇小而又软糯,让人抱着就不愿意松开,一想到这儿,元凤卿气息微微变化,原本幽黑的眼神更深暗了些,看到苏丽言难受的神色时,手下动作就松了些,看她虚弱的样子,将她放下了地来,一边僵硬的伸手替她拍了拍背脊,冷着脸道: “怎么了?” “难,难受。”苏丽言踩在脚下了,真正有了脚踩实地的感觉,那种腾云驾雾般的晕眩感才好了些,自个儿拍了拍胸口,感觉到元凤卿狠狠的一掌掌击在自己背上,虽然打得她生疼,不过却也是一片好心,苏丽言并没生硬的拒绝了他的好意,虽然他表达的方式不太对劲儿,但总归出发点是好的,只要她好好引导的,两人说不准还能这么凑和着过下去。 苏丽言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被元凤卿这几下拍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旁边苏玉脸上有些不满,她使了个眼色过去,这才勉强苍白着脸色直起了身,含着笑意看元凤卿因她的动作手上下意识力道就轻了些,眼里神色更温和了些,笑着如撒娇似的靠近了他一些,将头在他胸口处轻轻磨蹭了两下,温柔道: “夫君怎么出来了?太夫人和公公婆婆不是留您在屋子里用午饭么?” 她声音柔柔细细的,元凤卿本来替她拍背的手,下意识的也跟着力道温柔了些,见她如小猫似的神态,小脸苍白惹人怜爱,对她撒娇似的举动身子僵了僵,随即心里涌起一股古怪陌生的感受,倒也并不厌恶,甚至有丝淡淡的享受,因此也不拒绝她的举动,手顿了顿,看她温柔依顺的模样,还是强势的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动作虽然略有些粗暴,但冰冷的神色暖和了些: “娘子才嫁到元家,对家里的一切还不太熟,中午就回咱们院子自个儿吃吧,你刚刚不是说身子疼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神微闪,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苏丽言,直将她看得原本温柔的笑容一下子勉强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副淡然大方的神态,这才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第一十八章 到底听没听见 苏丽言原本温柔的笑容,因他的话而一下子僵住,想到之前苏玉说的话,也不知道他是听到了多少,心里会怎么想,神色就有些勉强了起来,对他原本还算贴心的举动,也没注意到,只胡乱点了点头,一边忐忑着,一边任由他牵了自个儿的手往夫妻俩的院落走去,苏玉原本听到了元凤卿的话之后也有些表情不自然,可见到他体贴的举动,嘴角依旧是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来兵机门徒最新章节。 夫妻俩一路回了房时,院落里有些冷清清的,除了外头还有个十五岁相貌老实的丫头拿了扫帚在打扫着院落之外,这屋里屋外的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那小丫环看到这三人进来时,连忙跪下行了个礼,元凤卿也没理睬,就这么半拖着苏丽言走在了前头,进了屋里,苏丽言腿抖得已经站不住,还是在苏玉的帮助下才堪堪坐在了椅子上头。 只是这么坐下来并不就是算好了,那伤处疼得厉害,坐下时更是生生的疼,比站着时又另有一番折磨,苏丽言欲哭无泪,只能咬牙强忍住了,身旁元凤卿瞧她小脸苍白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由摸了摸鼻子,没说话,却是端了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凉茶出来,脸色僵冷的放在她面前。 屋内还算是陌生的夫妻二人尴尬的坐着,同样留在屋里侍候的苏玉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到了最后寻了个说法儿,借着端午饭的事儿,跑了出去,等就剩了苏丽言和元凤卿二人,原本就已经尴尬不已的苏丽言,等到苏玉一走,反倒还自在了些,忍不住调整了一下坐姿,抿了抿嘴,看着元凤卿笑道: “夫君中午时要回兰院去用膳吗?”兰院说的就是元家大夫人所住的院子,元家以前的老爷子最爱四君子,梅兰竹菊,因此这座已经空了许多久的老宅子,主子住的地方也就划分为了梅兰竹菊几个主院落,太夫人住梅院,大老爷夫妻则是住兰院,二老爷元正斌一家则是住在了竹院,其余大郎君一家子,住在了这四君子最末的菊院,元二郎和三郎君凤卿则是同挤了一个院子。 虽然不方便了些,可是此时也没有他们挑三捡四的余地,只能这么将就着,这次幸亏元凤卿成婚,苏家不止是陪嫁过来不少的东西,而且这次又将以前元家早已经荒废不用的院子又重新修葺了出来,这次苏丽言嫁过来,与元凤卿住的就是新整理好的院子。 “不去了。”元凤卿摇了摇头,也没再说多,脸上一片冷色,也不与苏丽言再多话,只是拿了昨晚时看的书,又捧到了窗下坐着。 也不知道这本书里究竟有个什么名堂,叫他这般的放不下。从昨儿起,就一直捉着没放过,这元凤卿看起来虽然消瘦,可是身材却不是文弱书生的样子,反倒是结实有力,并不像是死念书的,倒像是习惯的,肌肉匀称,这么一想,苏丽言下意识的就装作漫不经心般伸头过去往他捧着的书本瞧了瞧,见到只是一本寻常的杂记而已,这才收回了头去,腼腆之极的点了点头,一副害羞温柔之色。 对她的小动作,元凤卿瞧在眼里,嘴角不由弯了弯,也不多说话,只是又将目光放回了书上头。两人一个安静的看书,一个沉默的发呆,屋子里倒也是清静得很,苏丽言本身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可来到古代之后碍于这里的规矩,以及怕人家发现自己的异样,硬是不敢多说什么,而嫁到了元家,不清楚元凤卿的性子,她也不敢多说。 更何况闺训之中本来就有女了少言安静一说,因此她的表现也并不异常,只是让人觉得这姑娘安静得厉害,家里教养严格而已。元凤卿将目光绞在书上,半晌之后没听到动静,转过头时却正好看到苏丽言发呆的模样来,除了不时飘动一下的头发丝儿,她整个人就如同石雕般,连眼珠子都极少眨一下,倒是比他这个原本话不太多的人,看起来更安静了几分。 “我奶奶爹娘并不是难以相处的人,今日,奶奶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人家比他安静了,元凤卿倒反而放了书,对苏丽言淡淡道,算是解释早上请安时,太夫人的举动。 苏丽言心里冷笑了两声,自个儿的长辈当然是好的,对自家的孩子怎么不好?自己只是元家的媳妇儿,又不是从元夫人肚子里头爬出来的,她能将自己当作亲生女儿一样?不过她也知道元凤卿能说出这番类似解释的话,已经是极不容易了,更何况就算是自己不满,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倒不如憋在肚子里头,至少不用自找难堪。 抬头时已经是一副温柔矜持的模样,笑容刚刚好嘴角弯成让人舒心的弧度,苏丽言微微抬起眼皮儿,一双如秋水般的大眼睛倒是清亮可爱,容貌不是十分出色,不过却也是清丽可人,她点了点头,极善解人意道: “妾身自然知道太夫人和父亲母亲都是好的,就算是说了什么,也都是为妾身好,妾身怎么会不知好歹,往心里去呢?”她细声细气的,明明态度也是低眉顺眼的,说的话也是恭敬得恰到好处,可是为什么听了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呢? 元凤卿皱了皱眉,听到苏丽言所说的话,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他这样天生冷淡性情的人,就算是心里有事儿,脸上也表现不出来,只是看起来平淡无波的点了点头,又继续将视线放回了书本里头,屋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苏丽言不停的在心里数着小绵羊,考验着自己原本已经极强大的忍耐力,不停的说服自己。 安静些沉默些算什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要忍过了这一天,往后就会忍得过第二天第三天,甚至十年二十年……人家勾践还卧薪尝胆,自己不过是忍着当木头人罢了,又没要她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多忍些,也就习惯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不过一想到往后十几二十年,甚至一辈子,也是过这样的生活,每日与元凤卿的沉默以对相敬如冰,以及遭受元家老小的挑剔与刁难,这样的日子还得要咬牙熬下去,苏丽言就觉得心里咯得慌,表情虽然还平静,不过眼睛里就闪过了一丝抑郁之色,俗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可是如果她要是熬不到这降的大任,就已经吃苦吃死了或者撑不下去了,该怎么办? 苏丽言皱了皱眉头,眼角余光看到如大理石精美石雕的元凤卿,这人长得实在是很好看,不过这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当衣穿,当过日子了!就算再好看的人,也有看腻的一天,更何况苏丽言怀疑,自己能不能这么一直盯着他看,如果盯得久了,他指不定也会觉得相看两厌,心里胡思乱想正有些出神间,元凤卿察觉到她的异样,看她看自己有些出神的模样,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鼻孔极傲娇的发出一声: “哼!” 看吧,他不耐烦了!身旁原本就寒冷的空气,又更冷了些,好似随着元凤卿皱起的眉头,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滞了,让人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苏丽言微微张大了小嘴儿,呼了两口气,看他眼睛里的冷意化去一些,这才觉得好似压在自己胸口上的大石被人挪开了去,舒适了些。 第一十九章 原本想要低调 才看了两眼,他就开始发脾气,苏丽言心里无语,不能看他,干脆将目光转向了窗外,那儿刚收整过的院子,还残留着土地翻新的气息,一根小小的杂草从墙角处冒了出来,原本是盯着那抹嫩绿看的,结果看着看着,开始发起呆来,心里胡思乱想,想到刚刚元凤卿皱眉的吓人模样,真像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一般,也不知他是天生的,还是怎么修炼的王朝之剑全文。 自已在心里胡思乱想着,苏丽言嘴角边忍不住就微微弯了起来,隐约能见到红嫩嘴唇下细白的牙齿,眼睛也不像之前般呆滞无神的样子,反倒带了些灵动。 元凤卿转头时,正好就看到了苏丽言的变化,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了些什么,眉眼间的强作出来的成熟与端庄大方的面具,好似突然间撕下了一小角,看她如小孩子般稚气的模样,他好似也感染到她的好心情般,忍不住嘴角跟着弯了弯。 两人安静着,等到午时苏玉等人从外头端了饭菜进来时,才算是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静,走在苏玉前头的,正是丫环玉珍,她此时看到屋子里坐的两夫妻时,目光落到苏丽言身上,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起来,见苏玉捧着盘子正摆放饭菜,她自个儿进屋里拿了件男式月白色锦袍出来,抖了抖,一边道: “太夫人正要留三郎君用饭,没成想三郎君倒是回院子里来了。”说完,笑了笑,不过笑容很勉强的样子,笑意也没达到眼底,看着苏丽言时微微皱了下眉,随即拿着袍子冲元凤卿温柔的道:“三郎君,您回来也有一阵子了,您一向习惯回房时换件舒适的衣裳,不如奴婢侍候着您换了这一身儿吧!” 她说完,眉眼微微一抬,看了苏丽言一眼,嘴角边就露出一丝笑意来。苏丽言眉头一皱,知道她这是在说自己没尽到妻子的义务,好似在元凤卿面前给她上眼药了。只是这事儿她却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毕竟她没提前将元凤卿的喜好给摸清楚了,虽然在这之前她不认识元凤卿,可是这又谁管她?谁让她身为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嫁进了一个如今就算是落魄了,也依旧是讲究大家族规矩的家庭? 苏丽言心里郁闷,嘴上却是没看表情温柔不过眼里却含着得意神色的玉珍,只是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小脸上就露出了抱歉的神色:“夫君,妾身并不知道……这都是妾身的错,不如就让妾身侍候您换衣裳吧。” 一听她这话,原本还有些暗自得意,觉得自己无形间挑拨了一下三郎与这苏氏之间关系的玉珍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她本来是想显摆自个儿关心体贴三郎君,而这苏丽言则是什么都不会的,此时被苏丽言一说,却是成了奴婢提醒主子,况且她还抢去了自己亲近三郎的资格!真真是可恶! 玉珍心里大为不满,不过表面上却是敢怒不敢言,苏丽言不管她心里想法如何,反正这丫头本来就对她没有好感,她就是对这丫头再是大方温和,她也不会感激半分,又何必勉强了自己还要去顾忌她的心情?元家老老小小她不得不忍也就罢了,玉珍一个丫头,难不成也想给她挂落吃? 苏丽言眼皮儿低垂下来,掩住眼里的嘲弄,也不管玉珍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直接就让玉珍将手里的衣裳拿了过来,见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苏丽言心里闪过一丝痛快,这才转头温柔看着元凤卿道:“夫君这丫头倒真真是个细心的,妾身才刚嫁进来,许多事情还有不懂的地方,往后妾身还须玉珍多多提醒呢!” 元凤卿目光微闪,虽然两个女人表情都是一样的恭顺与温柔,不过他却是敏锐的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儿,见自己这丫头虽然处处出头,不过却无形间被苏丽言三两下就将这优势破坏了干净,压了一头,倒是又多看了苏丽言一眼。 想到玉珍如今心越发大了,主意都打到了他头上,一个丫头没做好自个儿的本份,光想着往主子**爬,别说他没这个心,就算是有,也轮不着她来做决定!苏丽言能教她一个乖,那也是好的,元凤卿的眼神微变,顺着苏丽言的话也就点了点头: “你初来乍到,不熟悉也是理所当然,玉珍,三少夫人的话,你听到没有?”元凤卿黑得深邃的目光落在玉珍身上,将她看得一个激伶,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冷颤,心里略有些委屈与害怕,声音颤抖道:“是,奴婢记下了。” “记下了就去摆饭吧。”元凤卿说完,也不再瞧她一眼,只是顺着苏丽言的意思,站起身来,夫妻俩人一道回了屏风后头,再出来时,他身上原本淡蓝色的锦袍已经换成了之前玉珍手上拿着的那件月牙色舒适袍子,只随意拿了白色绸布腰带系上,并不像之前打扮得一副冷峻贵公子模样。 此时穿着淡色锦袍,元凤卿少了些华贵味道,多了些飘然出尘的清悠感,容貌长得美的人,不管穿什么都好看,更别提这一身月牙白的衣裳,更是衬得他身材挺拨,面孔俊美出众,玉珍看得有些着了迷,脸上更是不时浮现出红晕来,眼睛里韵波流转,说不出的风流情意。只是被看的那人却是不解风情,连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盯着他瞧,他心里都有不满,更别提玉珍,当下他冷哼了一声,见玉珍如遭重捶般,身子一软不由跪到了地上,元凤卿眉头微微就皱了起来,这个丫头,留不得了! 将玉珍打发了出来,苏玉也是极有眼色的跟着退了出去,苏丽言其实早就饿了,可是此时与这陌生而又亲密的人一块儿坐着吃饭,却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只匆匆扒了两口,就没了食欲,吃不下却偏偏不能放下筷子,苏丽言心里无比的难受,好不容易等到元凤卿斯条慢理的吃完了饭,放下箸,她这才心里松了口气,跟着将手里的筷子放到了那小小的碧绿玉箸架上,拿了早已经准备在一旁的铜盆,替元凤卿净了手,又擦干了,自个儿也就着那还略温的水洗了洗。 等外头的苏玉将桌子收拾干净,有婆子将碗筷等拿出去之后,这难熬的一天,至少是过了大半。苏丽言浑身疲惫,身子酸疼得恨不能立马躺到地上,不过见着屋里的元凤卿,她却不能由着自个儿性子来,只能强打起精神,撑着身子坐得笔直,但昨夜没睡多久,从这两天开始,因要嫁人的原因,她前日时根本是睡不着的,更别提嫁人前几天心里的焦虑,就算表现不出来,不过每当夜深人静就她一个人时,却总是翻来翻去睡不着。 如今好不容易已经嫁了人,不用再忐忑嫁人的问话了,偏偏元家却又并不是这么好相与的,昨夜被元凤卿折腾了大半宿,此时她眼皮子直打架,就算是身子骨儿挺得直,这精神却是开始涣散了起来,没坐多大会儿,腰就开始酸得根本如僵硬了般。苏丽言轻轻抬起手臂,用袖子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你去睡一会儿吧。”冷淡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苏丽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睛里还带着之前哈欠后漫上来的水迹,表情如同小猫似的无辜可爱,偏偏那泪眼迷蒙的样子又是惹人爱,元凤卿一向硬如磐石的心,突然软了软,眼里就带了些温度: “想必昨夜你累坏了,去睡一会儿,晚饭时我叫你。” 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略有些苍白的脸上就涌起了一层红晕,不知道是该点头才好,还是低头作罢,只能装作羞涩不已般低垂下头去。元凤卿眼神微闪,见她这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了,一想到昨夜时的旋丽,他目光变得更深了些,呼吸间就起了丝变化,一下子站起身来: “你睡一会儿,我先去出去了。”说完,他已经转了身,还没走到门口时,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般,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这才又回头拉了门出去。没多大会儿功夫,苏玉进来了,手上还好似拿着什么东西,看坐在桌子边如同散了架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头的苏丽言,不由欢喜的笑道:“三少夫人,三少爷让奴婢来给您送药,是涂手的呢。”说完,举了举自己的手,果然掌心里握着一个玉色的小瓶,也不知是不是太夫人之前吩咐人拿的那瓶。 苏丽言本身身子骨儿就极娇嫩,简直就是如水豆腐般,掐不得也碰不得,如果是以前苏丽言自个儿,捧杯热茶,就算是手掌能烫红一些,可也不至于像如今身体这般严重,手心里已经有几处脱了皮,露出粉红色的嫩肉来,隐隐能看到血丝,其中夹杂着几个水泡儿,刚刚出了院子苏丽言就紧张,吃饭时也根本心不在焉,直到此时元凤卿离开,苏玉来给她涂药,一摊开手掌时,才看到掌心的严重,一股钻心的疼随即就钻进她心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好疼!” “小姐现在才知道疼了?”苏玉一看到这伤热,忍不住眼泪就滚了下来,连忙伸手胡乱抹了抹脸,带着些哭音道:“他们也太过份了,这么对待小姐,当初可是他们自个儿求着上苏家的门儿,又不是我们硬厚着脸皮倒贴过来……” “好了!”苏丽言脸色微微发白,见苏玉哭了又提高了些音量,深怕音大了等下被外头的人听见,到时她要吃亏,元家看她不顺眼儿,要想整她这是铁板钉钉子的事儿,不会因为她伏不伏低作小就会改变心意,可他们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真将她命给折腾没了。但苏玉不一样,虽然她是苏家下人,只不过她只是一个丫头,况且祖父苏秉诚对元家本来有恩于他,心理上就低了一头。 为50票的收藏加更,希望各位亲们再帮帮忙~~~收藏和推荐票都要。。。 第二十章 嫁人艰难处境 如果苏玉真出了事儿,就算是闹了出去,苏秉城也绝对不会为她出这个头,为了报答元老相公的恩情,只要苏丽言不死,估计他就不会插手进元家的事务中来,也许元家人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今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对待苏丽言学院都市的阿宅最新章节。毕竟一个没有娘家支持的女儿,在婆家又能得到什么体面与尊重?就算是她嫁妆再多,可那不也是如风筝般,线被捏在了手里,要将她放多高,也就放多高! “这是元家,不是苏家,小心隔墙有耳,你这性子如果不收敛一些,到时出了事儿,我刚嫁过来不久,要怎么保你?”苏丽言眉头皱了起来,眼神认真,看得原本不住抹着泪珠子的苏玉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去,虽然心里知道苏丽言是为了她好,不过看到她为了自己替她抱不平而责备自己时,仍旧是备感委屈: “婢子只是心疼小,三少奶奶而已。”她知道苏丽言是为了她好,说的也是称呼一事儿,不过苏玉心里却是觉得不愤,元家求了苏家嫁女儿过来,千方百计的弄了人过来又不珍惜,苏家还带了这么大笔赔嫁,这等陪嫁,就是知府老爷家嫁女儿也不一定拿得出来,这元家的情况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跟着苏丽言嫁过来两天,看到大厨房里吃的都是什么菜?诺大一个院子,却是因为银钱关系,连几个仆妇都没有,许多事情还全靠她和院子里另一个丫头,元凤卿这边,总共也就派了三个丫头一个妈妈,这三个丫头里,还包括了原本身为大丫环的玉珍! 要不是有苏家嫁女一事,这元家如今连饭都不一定能吃得上!诺大一家子,被贬之后一事无成,整天无所事事的,那二房的老太爷一家如今也要靠着大房苏丽言的嫁妆过活,这样的情况下,元家不将苏丽言捧在掌心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还做出一副吃不完要不完的姿态,连今儿敬茶,都给了这么大个下马威,这要是搁在寻常人家都不会做出这样没品的事儿,这元家好歹也是做过大官的,怎么内宅的妇人竟然如此的毒辣? 苏家的小姐就算水是金枝玉叶,可那也是老爷夫人从小捧在掌心里的,没短过吃穿,如今嫁到元家,还是新娘子,吃的却不如在苏家平常的饭菜!苏玉从小被买来跟在苏丽言身边,又比她大了两岁,一边将她当作了主子尊敬,可另一边却又是将她当成了妹妹般的心疼,在这门婚事上,苏丽言的不如意她瞧得清清楚楚,如今见了元家的情况,她哪里能舒坦得了? “我知道你对我好。”苏丽言看苏玉受伤的样子,眼神湿漉漉的,如小猫般指控着看她,不由心里一软,拉了苏玉的手道:“可是我也不想玉儿你受到什么伤害,要是因为你说了什么,到时出了什么事儿,这元家可就我孤伶伶一人了,再靠谁去?” 听她说自己是最重要的,连靠姑爷的话也没说,苏玉心里登时十分舒坦,又甜又是觉得自己在小姐心中无比的重要,脸色立马从灰败变得明亮了起来,下巴也微微昂了起来,一副略有些羞涩,却忍不住骄傲的样子: “婢子知道,婢子往后会注意的,绝不会给三少夫人惹麻烦,三少夫人,您已经好些天没睡好觉了,过会儿涂了药膏,您就睡上一阵,三郎君已经吩咐过婢子,只要到点儿唤您,就成了。”苏玉略有些心疼的看着苏丽言眼睛下头的一圈重重黑影,在白皙得好似透明一般的肌肤上十分明显,连忙动作轻柔的握了她手在掌心,一边倒了药上去,一边不住的替她吹气,边抬头看苏丽言的脸色,见她皱眉时就用力吹,直到她脸色缓和下来。 苏丽点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感觉到掌心间一阵刺痛,也不知道这药膏是什么东西制成的,沾到掌心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此时确实撑不住了,昨晚上被元凤卿折腾了大半宿,压根儿就没合多大会儿眼睛,不到早晨四点钟又急着起床收拾妥当了去给元家长辈们请安敬茶,如今拖到这会儿,只是强撑而已。 听了苏玉的话,等她给掌心上了药,原想拿细棉布给缠上的,不过苏丽言看着自己红肿的掌心,深怕用绵布包了伤口要发炎,本来就一阵阵的刺疼,要是再发炎只会更麻烦,因此摇头拒绝了。这大半年来苏丽言整个人变得极有主见,苏玉见她拒绝也没勉强,点了点头服侍她上床睡着了,拉了幔子下来,自个儿才点了些安眠香,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外头连走动的声音也没听见半声,太静了,让苏丽言只觉得脑海都放空了,鼻端闻到一股股檀香淡雅的香味儿,虽然手掌还有些疼,不过眼皮却是涩得厉害,她闭了眼睛,拉了拉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熟了过去。 可能是累得狠了,苏丽言这一觉睡得极沉,连梦也没做一个,要不是苏玉后来唤她起床,估计她能一觉睡到明天儿早晨去,有些不情不愿的任由苏玉将她半扶半抱撑了起来,睡过一觉之后,虽然精神好了些,不过身上的疼痛却是越发的明显,简直连动下指头都能觉得胳膊肉被扯得酸疼,腰间更是丝毫力气也没有,腿心处疼痛好了些,不如早晨般连呼吸都觉得无法忍受,只是手掌心却是肿了起来,简直是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儿舒坦的地方。 苏丽言忍不住想哭,看着自己原本白皙纤细的手掌一下子变得如同熊掌般,心里委屈一阵阵的冒上来,只是咬牙强忍着,见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外头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腿放下床时,腿心间被扯动,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三郎君呢?” “三少夫人您慢些。”苏玉见她吃疼,手上动作更温柔了些,一边扶她下床,一边麻利的找了绣鞋侍候她穿上了,又见外头天凉,没等她从**站起来,又赶紧找了件淡粉色素绒绣花小袄给她披上了,侍候她坐回到了椅子上头,忙完了一切,这才想起之前主子好似问过话,连忙回答道: “三郎君并没回院子来,只是午时离开和婢子说过让婢子这个时辰唤您。”她之前一时间忙着忘了回话,所幸苏丽言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要急着知道答案,因此苏玉迟了这么长时间才回答,她也就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向镜子里出现的人影,瞧了大半年,她早已经看熟了自个儿的长相,甚至连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已经熟记在心。 此时镜子里头浮现出一个清丽少女的影像来,因才起床,脸上还带了淡淡的红晕,比起往日苍白无血色的样子,健康讨喜了许多,头发披散在背后,更衬得她身段娇小玲珑,只是那眼睛下头两方黑影,却是更重了些,如同泼墨山水画上突然多了两笔阴影般,这黑眼圈让她小脸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苏丽言愣了一下,犹豫道: “玉儿,给我眼睛下方扑些雪花粉。”她怕这副样子过会儿出去,元家几位长辈指不定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今日一大早的她就领受过了,为了少些不必要的麻烦,收拾整理一下,也好堵了人家想要借此奚落她的口,被人家说得多了,她就是再能忍,心里都会不舒坦的,虽然知道元家对她不满,就是鸡蛋里也挑得出刺儿来,那她就尽量让这鸡蛋更结实圆满一些。 听了她的话,苏玉有些犹豫,看着她晶莹剔透的肌肤,动作顿了顿,看向镜子里眉眼间透着坚毅淡然之色的少女:“三少夫人,您不是一向不爱用这些脂粉的么?” 此时的脂粉里大多都是含了铅和水银等有害物质,虽然一时间用了看起来皮肤看起来挺好的,不过后遗症实在太大了,苏丽言本身肌肤可以说丽质天生,那叫一个晶莹水灵,简直好似一掐就会拧出水般来,滑嫩光洁异常,不施脂粉也比旁人抹过脂粉强得多,苏玉跟在她身边多年,知道她最近大半年一贯不爱用这些胭脂水粉的,苏玉都早已经习惯了她这古怪的要求,此时冷不妨听她又提起,不由又是觉得奇怪又是觉得讶异: “还是三少夫人您说的,这脂粉用得多了,对脸不好,伤人。” “此一时,彼一时。”苏丽言自个儿用手拢了拢长发,以指作梳轻轻在光滑柔顺的长发间穿梭,一边自个儿在梳妆台前翻找了两下:“我精神瞧着有些不太好,收拾一番,过会儿也不至于叫太夫人和公公婆婆看了以为我是病了。” 她这么一说,苏玉就明白了过来,心里又是觉得一阵阵憋屈,不过憋屈完之后,却也只得无奈认命,在梳妆台前翻找了雪花粉出来,细细的给苏丽言眼睛下头扑了一圈,又手耐心的抚了几下,务求又遮了阴影又能让人瞧不出上粉不匀的痕迹,半晌之后才将手放开。苏丽言往镜子里头一瞧,眼睛下头的黑影被遮住,果然少了黑眼圈,一双妙目更有神了些,看起来精神比之前不止好了一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苏玉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知道这丫头是不舒坦了,连忙哄她道: “都说嫁鸡随鸡,既然我已经嫁到了元家,这些事儿早晚都得要习惯的,左不过是些小事儿,不要计较,免得自个儿难受不说,还不自在,这些小事儿,能忍就忍了吧。” 求收藏与推荐票。。。求求大家了,今天晚了点,以后尽量准时七点更。。。 第二十一章 你一言我一语 “婢子明白的兵机门徒全文。”苏玉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偏偏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没有像上午一般动不动就哭出来,只是这样忍着,却比她哭了更让人揪心:“三少奶奶都已经能忍了,婢子难不成比您还娇气了?自然也是忍得,只是婢子心疼三少奶奶。” “我知道你一贯就是对我忠心的。”苏丽言拍了拍她的手,主仆二人收拾打扮妥当,瞧着外头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深怕梅院那边等不及,自个儿就先吃了,苏丽言连忙忍着身子骨的酸疼,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苏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见她只穿了件小袄,又连忙唤住她,从柜子里头拿了件缎绣斗蓬给她搭在身上了,这才放心道: “傍晚风凉,三少奶奶也要注意自个儿身体才是。”见苏丽言点了头,并自个儿将斗蓬带子系上了,苏玉脸上这才露出一个真切的笑意来,此时二人也不敢再耽搁,看了路之后匆忙就出了院落。 一路上只零零星星瞧见了几个下人,看到苏丽言时,眼里忍不住的好奇之色,连行礼也是懒洋洋的,一副并不太有精神的样子,苏丽言此时也不与他们计较,这梅院与她住的院落之间距离倒也不短,两人足足走了一刻多钟功夫,这才来到了梅院。 外头已经打上了灯笼,园子里寒风吹得树叶东倒西歪的,院子里却是一派温暖舒适的气氛,里头一片亮堂,显然是已经点上了灯火,站在院子入口处的暖房里一阵饭菜的香味儿飘了出来,两个丫头正坐在里头,说说笑笑的,冷不妨看到站在园子入口处的苏丽言时,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就放心了下来,有个小丫头甚至拍了拍胸口,年纪小些的连忙从里头出来,年纪稍大些的,却是坐在里头没动,只是笑着道: “奴婢给三少夫人请安了,三少夫人过来了?” 苏丽言皱了皱眉,见她这副作派,也懒得搭理她,与她说话,只是朝出来向她行礼的小丫头点了点头,又带着苏玉往院子里走去,留下暖房里那个年纪稍长些的丫头不屑的撇了撇嘴唇,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招呼着小丫头又赶紧进去。 苏玉的脸色有些勉强了起来,连外头的小丫头都吃上了饭菜,可想而知这屋子里的主子不可能到如今还没吃,如果他们已经吃了,没人过来提醒知会一块儿,让她们主仆白跑一通也就罢了,可元家人不等苏丽言过来就用了饭,这完全就是一巴掌赏到了苏丽言脸上头,丝毫没给她面子了,更是明摆着要整她。 苏丽言一瞧这丫头脸色,就知道她心里肯定又在生气了,不过这事儿她也挺生气的,如果元家老少真的已经不等她就用过了晚饭,事前又没个通知,就实在太过份了些,泥人儿也有三分土性儿,她是愿意忍,可不表示她愿意忍到被人大耳刮子抽在脸上,脚踩在了头上,还能若无其事。这忍是有限度的,也是她做为这古代媳妇儿,不得不无奈的忍让退步,她要忍的事很多,所以额外的,一步也不想再任由人家更进一寸。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的眼睛里一丝冷嘲之色一闪而过,背脊挺得更直了些,穿过两重院门儿,来到内院时,里头的欢声笑语站在三门外都已经能听得见,与门内的热闹相比,外头的冷清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般,苏丽言白净的脸在夜幕下阴晴不定,安静的站在外头听了半晌,直到有丫头笑着从院子里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主仆时,才吓了一跳: “三少夫人,您怎么现在才来?来了又在这儿不进去?”这丫头声音又高又尖利,突然响起吓了苏玉一跳,而院子里也听到了她的叫喊声,原本热闹之极的说笑声立马停顿了下来,半晌之后,一个妇人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太夫人知道三少夫人过来了,还请您别拘着,进来就是!” 听到这话,苏丽言抿了抿嘴,眼里冷光一闪而过,抬头时脸上已经带了温婉的笑意,带着苏玉向屋里走了进去。原本屋里的笑闹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太夫人坐在正上首,紧靠着她下手的,是大老爷夫妇和二老爷夫妇,二夫人王氏好像正在说什么讨巧的话,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得干净,看到苏丽言进来时,咧了咧嘴: “三侄儿媳妇来了。” 苏丽言点了点头,看到宽敞干净的大厅,没有摆桌子,这个时辰了,桌子都没摆,显然不可能是还没吃完晚饭,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大家子人已经吃过饭,并且是将她给忘到脑后,或者说压根儿没有让她过来吃饭的意思。苏丽言脸上表情恭敬温顺,心里却冷哼了一声,细声细气道: “孙媳来得晚了,给太夫人请安,公公婆婆大福,二叔二婶安好。”她说完,目光就已经看到坐在大老爷下摆的元家大少爷元凤止二人,连忙上前福了礼,目光这才与站在后头,脸色冷淡的元凤卿对上,微微笑了笑,身子又福了下去。 屋里热闹的情况因她一来,而冷静了下来,元凤卿眉头微微皱了皱,坐在首位的太夫人就瞧见了自己这个一向放在心尖子上的小孙儿脸色的微微变化,心里才暗自看了苏丽言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如同刚醒悟过来般,连忙让自己身边的婆子要将苏丽言给扶起来,一边还笑道: “都怪我老婆子人老眼花,你们这几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将三少夫人扶起来搬张椅子,这地上凉,三少夫人瞧着身子骨儿又弱,要是给受了寒,可仔细你们的皮!”太夫人笑呵呵的样子,慈眉善目,戴着一个淡蓝色的锦绒绣花扁额,头发花白,紧紧的绾在脑后,头上只簪了一支碧玉钗,连珥铛都没带,就显示出这元家如今确实是景况不好了。 几个丫头听了太夫人责备,这才笑呵呵的连忙过来将苏丽言半扶半挟着坐到了最末的椅子上头,苏丽言冷笑了两声,偏偏这具身体素质实在不好,被两个丫头挟着连挣扎也挣扎不了,对于太夫人的话,却是垂下眼皮儿,掩住了其中的幽冷之意。说得好听,骂着身边人像是多心疼她对她上心一般,这些下人们没得到主子示意,敢擅作主张么?也就是唬唬人,说着好听些而已。 果然,大老爷元正林脸色就已经露了心疼之色,看苏丽言的目光就带了淡淡的不满之意,总归自己怎么做都是不惹人喜欢的,她干脆装傻充愣,也没有再说讨巧的话儿,上前哄着太夫人,人家都已经三言两语给她下过绊子,她再往前凑,未免太过自贬又没尊严了些。她一不开口,原本太夫人虽然有意刺了她一下,却是等着她接了话儿,自个儿也好顺着她的话将这事儿做一个结尾了。 原本这手段是太夫人用得烂熟了,这内院的妇人,哪一个不是得瞧着她脸色过日子,以往就是最风光的大夫人,被她当面赏了挂落,不照样得赔着笑过来讨好卖乖?如今这苏氏倒是出息了,果然是个小门小户儿的,如今竟然连这番话也不会说,笨嘴笨舌,哪里又能配得上她如玉郎一般的小孙儿? 太夫人脸上还带着笑意,不过这丝笑意没达到眼底,显得有些勉强了起来,苏丽言一不搭话,气氛就尴尬了起来。苏丽言自个儿也装着没弄懂的样子,心里暗自冷笑,这老太太倒当真是个会算计的,一边给人巴掌,连颗甜枣儿都舍不得施舍,就指望着人家还对她巴心贴肺了不成?一边这么处处给她下绊子使手段,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她的轻视与小瞧,她是脑子疯了,还要笑着伶牙俐齿的凑上前去说笑话。 反正这左不过是让人说自己笨嘴笨舌而已,自己又没出什么差错与规矩,最多说她不伶俐,反正她要的也不是八面玲珑,这元家如今吃着她的喝着她的,她又不用去掌权握了府中生计,只要面子做到就成,没必要再去哄了太夫人开心,无欲则刚,这老太太又怎么能拿捏得了她? 看她反应笨拙的样子,太夫人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悦,这眼神正巧就被坐在她一旁,正讨好着她的二夫人王氏瞧了个清清楚楚。这元家里对于这苏氏是个什么样的看法与喜好,她是一清二楚的,甚至就是她自个儿,也是自认官家出身,比起这苏氏不知道高贵了多少倍,心里隐隐瞧苏丽言不上,此时见老太太有意给她挂落吃,倒乐得落井下石,眼珠子转了转,就抿嘴笑道: “瞧我这三侄儿媳妇儿腼腆的样子,显然是才刚嫁到咱们元家,还有些不太习惯吧?连话也没怎么说,不过倒当真是一个标志的美人儿。”听到她说的话,大夫人徐氏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什么叫她元家,这元家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二房来当,没了大老爷,她底下还有儿子撑着,虽然不喜苏丽言的身份,不过这元家如今能好吃好喝的,还是靠着她的儿媳妇,什么时候与二房有关系了? 晚了些,多码了会字,抱歉亲们。。。 第二十二章 谁认不清现实 看她反应笨拙的样子,太夫人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悦,这眼神正巧就被坐在她一旁,正讨好着她的二夫人王氏瞧了个清清楚楚足坛上帝禁区。这元家里对于这苏氏是个什么样的看法与喜好,她是一清二楚的,甚至就是她自个儿,也是自认官家出身,比起这苏氏不知道高贵了多少倍,心里隐隐瞧苏丽言不上,此时见老太太有意给她挂落吃,倒乐得落井下石,眼珠子转了转,就抿嘴笑道: “瞧我这三侄儿媳妇儿腼腆的样子,显然是才刚嫁到咱们元家,还有些不太习惯吧?连话也没怎么说,不过倒当真是一个标志的美人儿。”听到她说的话,大夫人徐氏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什么叫她元家,这元家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二房来当,没了大老爷,她底下还有儿子撑着,虽然不喜苏丽言的身份,不过这元家如今能好吃好喝的,还是靠着她的儿媳妇,什么时候与二房有关系了? 大夫人徐氏的心思隐瞒得很好,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苏丽言身上,倒是没发现大夫人刚刚一瞬间的心里不满,倒是被人当做焦点关注的苏丽言,才真真正正的看清了她这个婆婆眼角一闪而逝的冷光,心里一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对这元家更是提高了几分警惕。 “呵呵,我这孙儿媳妇想必在家时也极少出房门见客,嘴上笨拙了些,也是难免的,更何况这嘴上有把门儿的,可不是好事儿?人家就是想做那锯了嘴儿的葫芦,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皮子呢。”太夫人对二儿媳妇的上道极是满意,回头给了她一个好脸色,就将王氏给美得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听到这老太太绵里藏针的话,苏丽言微微低垂着头,露出一言白生生的脖子,上头隐隐有几个痕迹,却是被隐在了灯光下头,让人瞧不太清楚,对于老夫人的话,指她笨嘴笨舌又没见大世面,顺便还鄙视了她的出身,她当作没听见一般,脸上还带着笑意,一见就让人觉得她一个极温婉娴静的大家闺秀。 二夫人得了太夫人欢心与鼓励,越发的来事儿,见苏丽言安静的不发一语,显然是个极好欺负的面人儿,因此心里更是小瞧了她一些,只真将她当作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边有些轻视道: “到底是年纪小了些,难怪没什么见识,不太会说话,往后母亲只要好好**一番,说不准倒是个当家理事的能人儿,足以替大嫂分担了。”二夫人说完,转头看了大夫人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得大夫人眼角寒光闪过,却是低了头借着喝茶的样子,一言不发,将这话茬躲了过去。 “那倒也是,如今还不过是个十三岁,明年才将将满十四岁的小丫头,原本该还等着她再长两年,等长开了,才娶的,可偏生这苏家……”太夫人点点头,笑眯眯的,一副老佛爷和气的模样,话里的意思却是指苏家迫不及待要将闺女儿嫁进他们家来,深怕他们跑了一般,暗指苏家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了。 苏丽言心底冷笑,看来她之前确实是太过温顺了,倒让人将她当成了一个好欺负的,如今你一言他一语的,直将她这眼前人视而不见了。或者说是,当着她的面,觉着这么欺负她,是还痛快些么?身后苏玉早就已经忍耐不住,显然早将她下午时说过的话忘了,这丫头就是一副竹炭似的性子,一点就爆,如今这元家确实欺人太甚,不过这话却不能由苏玉来开口,她一个丫头,身份低下,本来就算是她有礼的,可是她一开口,也就变成大不敬了。 “太夫人说得对,原本爹娘也想将孙媳再多留一段时间的。”苏丽言有些羞涩的抬头笑,只是眼角却是有丝泪光闪了闪,让人对她更是怜惜了些,她一边说着,一边抽了腰间的帕子搌了搌眼睛,场面一时间尴尬了下来,一句话就将之前太夫人所说的苏家迫不及待嫁女过来的意思破了个干干净净,等到苏丽言轻轻抽泣了两声,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 “原本孙媳年纪小,应该和太夫人多学学,只是如今太夫人和公公婆婆二叔二婶们都才刚搬回来,也忙着敦亲睦邻,又哪里来的闲功夫教孙媳?孙媳也只有多学学,只盼能学到长辈们的一两分本事,那也是受用不尽了!”说完,苏丽言略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一副害羞不已的模样。 而太夫人等人则是在听了她这貌似纯真无比的话之后,却是冷了下来,脸上多多少少闪过几丝尴尬之色,苏丽言这话,虽然听起来恭敬无比,却是驳了太夫人和二夫人之前所说的意思,表达了这元家以前是富贵,如今却不过是落地的凤凰而已,再说她这年纪小,本不应该这么快嫁人的,都是元家迫不及待,等不及了,家里一大家子等着苏家的银钱救急,又怕苏家反悔不将女儿嫁过来,这才催促了人家嫁过来,如今却又多加嫌弃,可不是当了那什么,又要立个牌坊么? 以前元家倒是值得人巴结,可如今元家是个什么东西?也不过是个已经破落的家族罢了,还当自己是以前在京城呢?如今太夫人就是再辈份高,也不过就是能在这乡里乡间,走家窜户罢了,教她规矩?怕是苏丽言才当真教了她们,什么是认清现实才对!已经不是官家太太了,就不要再摆那个谱儿,连苏家这样的商户之家也比不上,还在嫌弃苏家高攀了他们,也不知如今吃的喝的是谁的! 苏家是商户,再遭人瞧不起,可自家还有钱,苏老太爷在盛城还有大善人的名头儿,这元家有什么?一个被新帝所不喜厌弃的名头,谁想不开了,敢驳新帝面子,来亲近他们?一无所有的,连银钱也没,要不是苏丽言的嫁妆替他们还清了些债,如今这几人还能住在这已经修葺一新的院子?吃得好喝得好的来奚落她? 苏丽言嘴角微微扬了扬,又借着拿帕子搌眼睛的动作,将弯起的嘴角按了下去,身后苏玉听得只觉得心里十分痛快,见太夫人等人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了下去,个个都变得尴尬无比的样子,就觉得扬眉吐气,好似今日里在元家受到的侮辱,都因此而吐了出来般,眉飞色舞的,就差没当场笑出来。 第二十三章 借机提小厨房 而苏丽言说了这么一通,就算她姿态摆得再低,却也是更让元家众人心里不喜了,不过是一个商户丫头,要是换了以前,就是做梦美了她也没资格嫁到元家来,如今得了便宜还卖乖,自家元三郎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好孩子?在京城时多少贵女对他倾心不已的?如今配了个苏丽言,这丫头竟然还嘴皮子刁钻,说得一干长辈下不来台,当真是个不孝的绝杀女特工:拽后野天下最新章节! 太夫人的脸色不好看,大老爷的脸色则是更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眼睛里冷气盘旋,看着苏丽言的目光满是嫌弃,他一个大男人,当家作主惯了,如今被个小丫头用话挤兑,不止是颜面挂不住,连他一向高傲的自尊心也受不了,如果当初上位的,并不是今上,而是他拥护的皇子,如今怎么能轮到苏家这样一个小丫头在他面前放肆?这苏秉城就是跪在地上,他也不会多瞧他一眼! 大老爷脸色难看,一下子站起身来,甩了甩袖子,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就大步往外头走去。他一走,二老爷元正斌也自觉尴尬,给自家夫人使了个眼色,接着也站起了身来,也满脸不快的往外走,二夫人寻了个借口,带着一众儿子儿媳也跟着退了出去。屋子里就留了除了大老爷之外大房的人,苏丽言心里冷笑,偏偏脸上还露出惶恐之色,抬头眼睫毛已经沾上了湿意,怯生生道: “太,太夫人,可是孙,孙媳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公公和二叔他们心里不痛快了?” 太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觉得出不来,她说错了话,她说错什么话了?那每个字儿拆了来看,都挑不出一丝的错处儿,可她话里的意思却是让元家众人心里难受,尤其是大老爷脸面挂不住,但这话能说吗?元家虽然说得好听还是官宦人家出身,可如今与以前不能相比,靠了苏家帮助,这是事实,他们自个儿不说,不想承认,可不代表这事儿就是假的。这丫头拿话戳了元家人的心窝子,偏偏还一脸无辜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承认了可不就是代表元家人小器?得了好处偏还要来卖乖,这样的事儿做得,却是承认不得!可如果说她没错,不就代表元家人错了?太夫人只觉得自己如同吃了只苍蝇般,恶心想吐出来,偏偏又自觉这动作失了官家老太太的面子,有心咽下去吧,这苍蝇的滋味儿可不是猪瘦肉,可没那么好吞下去的。 “嗯哼……”太夫人心里不痛快,脸上自然就显露出了几分,当年她是左相夫人,一时京中风光无两,就是许多没有实权的皇亲贵族,哪个看到了她不也要唤声老夫人?多年的老夫人生活,尤其是元老相公去世之后,元家就她一人独大,就是有再多的心计,这样的情况也用不上,再加元家经此一事地位大降,她如今掩饰脸面上的功夫,倒是不如以前能忍得住了。 “你今儿过来这是做什么的?”心里不满,说话的语气也维持不住早上时的慈祥爱护,反倒是脸色黑沉了几分,语气颇有几分冷意,目光中的嫌弃也带出了几分。 苏丽言嘴角弯了弯,倒是觉得老夫人装模作样的,倒不如现在直接表现出对她的厌弃来,反正她再怎么装,也不过就如此了,何不正大光明的,撕破了脸,她就是要收拾自己出手,可不也是随心了些?还用得着想那些妖鹅子!等到老夫人沉不住气了,不再背地里使绊子,她才好出手应付,反正她有张良计,自个儿也有过墙梯,不会总是被动挨打,偶尔也要让她们消停些才好。 “孙媳是过来侍候太夫人和婆婆用膳的,这……”苏丽言说完,看着大堂里空荡荡的,没半张桌子,更没闻到饭菜的味道,有些为难道:“莫不是厨下的人今儿偷了懒儿?到如今竟然还没摆桌子送饭来?孙媳儿刚嫁到元家,还有很多地方不懂,还请太夫人和婆婆教媳妇儿,下回也得记着不能说话犯了公公忌讳,连晚饭也没用,就出去了。饿坏了公公,可当真是媳妇儿的不是了,媳妇儿过会儿就吩咐厨下,让他们给准备了东西,给公公送去。”苏丽言说完,还极愧疚的看了太夫人和大夫人一眼,只是意料之外的,竟然对上元凤卿冷淡得幽黑的眼,看着她时,一丝晦暗莫名的光彩一闪而过,苏丽言心里一凛,姿态表情更是做得足了些,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来。 太夫人如果只觉得刚刚一口气鳖在胸口下不来的话,此时却是觉得怒火与难堪同时在胸间翻滚了,这人姿态是摆足了,看起来真真跟关心长辈,尽心为孝,誓要做好媳妇儿本份的新妇,完全可以当作儿媳典范了,如果是平时,太夫人碍于面子情儿,可是会夸奖她一句会做人,但如今,他们都早已经用过饭了,这还要怎么说?这姑娘又用自己和二儿媳妇之前说她年幼不懂规矩的话来堵了自己的嘴,又要怎么责备她? 不提吃饭不等她的事儿,反倒是故意装出不明白一般,明眼儿人都知道,到了这个时辰,大厅里还没摆桌子,没上饭菜,这肯定就是已经用过饭了,谁家还在等着厨下送菜呢?这丫头是当真傻的,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偏偏从刚才到现在,太夫人就是老得糊涂了,也能看得出来这苏氏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要说她这话真是有感而发,她就是脑子抽筋也不会相信,如此一来,只能说明苏丽言倒当真是个有心计的,也不知道这苏家怎么养出了她这么一个女儿,太夫人心里生出警惕,心思疾转,她脸上就已经带了笑,向坐在自己下首的大夫人使了个眼色。 这样丢脸的话,自然不能由她这个老夫人来说,而大夫人无疑就是现在最好的说话人,虽然这样一来,她这个做婆婆的没脸面了些,不过总比她这太夫人在新孙媳面前丢了面子来得强。 大夫人徐氏心里暗自冷笑了一声,心里对于老太太将这事儿丢给自己,自然是觉得老大不痛快,在新媳妇儿面前丢了面子,往后她这做婆婆的,可还怎么硬气得起来?给媳妇儿立规矩都觉得有些心在里没底气儿,自个儿硬不起来。可如今使眼色的是她婆婆,大夫人就是心里再不痛快,也得咬牙忍了下来。 徐氏心里暗骂,她这忍了快大半辈子了,上头还有个老不死的妖婆压着,这一辈子就没真正由着她心意作过半件主儿,上头有婆婆压着,下头又万事还有丈夫,大半辈子活得都憋屈,幸亏她忍了大半辈子,这忍耐功夫是到了家的,就算心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面上却是不露出半分,反而笑得如轻风拂柳一般: “丽言。”她唤的是苏丽言名字,语气温柔,笑容大方,眼睛里带了亲切的慈意,苏丽言不但没觉得感动,反倒是寒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她没有像太夫人一样唤她媳妇儿,反倒是亲切的喊了她名字,更显对她的亲近,可苏丽言知道,这天底下的万事,就没有平故的好,尤其是在元家是这样的情况下,她嫁的是徐氏的亲生儿子,太夫人都为元凤卿抱不平,她这做母亲的,心里会对她有好感才怪!而这么一来,元大夫人不但没对她冷言冷语,反倒是亲切有加,情况就不正常了,如果不是徐氏没脑子了,就是她心机深沉可怕。 第二十四章 偏要迎难而上 而在这元家,苏丽言倒是瞧了出来,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儿,她的这个婆婆看来比太夫人要难以相处得多,是人家标准说的,笑面虎,用大不敬的难听点儿的话来说,那就是不叫的狗,会咬人斗破乾坤!一想到这儿,苏丽言本能的心里警惕更深,听大夫人温柔的唤她,用比大夫人温柔了更多倍的声音,略有些羞涩道:“丽言在,婆婆可是有何吩咐?” 大夫人徐氏笑容温柔大方,一副慈爱不已的模样,朝苏丽言招了招手,温柔道:“孩子,过来,挨着我坐。” 太夫人看她们你亲我热有来有往的样子,不屑的暗里冷哼了声,只觉得这徐氏如今越发不堪了,连个商户的女儿,也要如此的对待,也不怕丢了自己份子!太夫人心里不屑,不过却是没表现出来,脸上依旧带着淡然的笑,让人觉得这老祖宗实在是很有涵养讲究的一个人,要不是今日的所见所闻,怕是苏丽言也会觉得这太夫人光是看外表,实在就是一个面严心慈爱护后辈的好人了。 苏丽言听徐氏招唤,也配合的站起身朝她小碎步的挪了过去,堪堪坐到了大夫人身边,之前大老爷离去时的位置,并没敢坐实了,只是屁股略略沾了些椅子边缘而已,这样坐实在是累人,尤其是对她昨儿洞房被狠狠折腾的身子,更是备感难受,只是她却不愿意在这样的小事儿上落人口实,免得到时就算太夫人等人出什么招儿,要摆弄她时,却是因这样的小事儿而抬不起头来。 “婆婆有话请说就是,媳妇儿听着。”苏丽言抿了抿嘴,头微微低垂了下,白净的面容细致耐看了些,肌肤倒是如上好的羊脂般,泛着淡淡的奶白色光泽,头发也是好的,虽然身段还不出众,不过好在年纪小,还有发展的空间,面容并不是十足的美丽,可她通身晶莹剔透的肌肤,却是将这原本只得七八分的容貌,硬是给多衬了两分出来,份外的惹眼,这苏家养的女儿,凭良心讲,除了身份差些之外,这外貌心计倒也不差。 徐氏不是太夫人,到如今还没认清自个儿如今的情形,还在怀念着当初在京城时的风光,其实早在老相公去世时,元家就已经走了下坡路,虽然不甘心,可是这是事实,京中的势力被记仇的今上拨了个干干净净,当今皇上存心就是要置元家于死地,已经斩草除根,根本不会给他们再度重生的余地,元大老爷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儿,才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就是这太夫人,还记着当初的风光,想着总有哪一日能重回京城,压根儿就是做梦呢!就当今皇上那记仇小心眼儿的样子,只要有他在一天,估计元家重复仕途,就只是说说梦话而已。 “丽言哪,可长得真是水灵,也不知道亲家是怎么养的,怎么就养出了,”大夫人徐氏微微抿嘴儿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苏丽言一眼,见这姑娘还是纹风不动,表情如古井老僧的样子,心里窒了窒,眼里冷意一闪而过,有种自个儿在唱独角戏的感觉,半晌之后,才自己若无其事的给自己搭个台阶下:“你这么一个水灵的闺女,可让我瞧着喜得不得了。”大夫人说完,笑眯眯的又看了她一眼,表情慈爱异常。 太夫人唱黑脸,这大夫人又来唱白脸。苏丽言嘴角弯了弯,不过就是说个已经吃过晚饭,低个头的事情,这大夫人徐氏偏偏又搞出这么多妖鹅子,有话也不肯明说,偏偏绕了这个大个圈儿,难不成还以为这么着,就能将她给绕晕了,把这事儿给圆过去了不成?虽然只是吃饭的一件小事儿,不过元家众人出下马威在先,也怪不得她捏了小事儿不肯撒手,她要是就这么算了,才真真是傻到家了。 当下,苏丽言也开始配合起大夫人的慈眉善目,羞涩的笑:“婆婆真是说笑了,像婆婆这样才叫真正的大家风范呢,保养得可比媳妇儿好多了,媳妇儿如果说再隔上两年,说不准还比不上婆婆您呢。” “呵呵。”两个不同年纪的女人,你来我往的,竟然是互相吹捧了起来,太夫人听得心里无名火起,只觉得眼前这两人竟然是碍眼得要命,老的一个从进门时起,就不得她的欢心,如今年轻的这个甚至还没进门儿,就让她瞧不顺眼儿,俗话说,婆媳是冤家,这三代婆媳凑在一块儿,更是冤家中的战斗机,互相看愣就是没一个看得顺眼儿的,这太夫人听着这两人越聊越来劲儿,甚至将她给撇到了一旁,也不知是这二人有意还是无意,不过她仍旧是冷笑了两声,重重道: “咳嗯~”声音拖长了些,苏丽言和大夫人徐氏原本聊得还算是凑和的气氛,一下子被这一声打破,都僵了起来。大夫人知道这是自己婆婆不耐烦了,脸上却是露出温和的笑意来,这才将之前太夫人要她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 “丽言啊,你来得晚了些,咱们之前晚膳已经是吃过了,太夫人和你公公呢,都用不着你侍候,你今儿刚进我元家门第一天,想必还有些生疏,今儿你就早些回去,让厨房给你备了东西吃了,早早歇息吧!” 大夫人一番话说得是声情并茂,情感与关怀并备,可是不论她说得有多么动听,表现得有多么关心苏丽言,但是元家人不等她过来,却是径自吃了晚饭的行为,已经暴露出了他们的德性,苏丽言不会因为大夫人的三言两语就因此而信任了她真如表面的那般,如果真是那样,她就真是傻到家了。可是这演戏嘛,没有谁是天才,可是又有谁不会伪装的? 苏丽言微微苦笑,脸上露出一个涕然欲泣的神色来,看着大夫人等人的目光中带了惶惶不安之色,看到元凤卿时,她抿了抿嘴唇,目光中水意险些涌了出来: “孙媳知道自个儿出身低微。”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儿,清楚的了解自个儿,苏丽言一向很明白自个儿在这古代有几斤几两重,没有把自己摆得太高,自然也不会因此而觉得自尊心受损,本来也不过就这样,说得再夸张,又掩饰不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去撑那威风,徒惹笑柄?就太夫人这样的,已经是被贬的官家,如今连清名都没有,还想着当初元家的风光,瞧不起她,才当真是还没看清形势了。 显然,苏丽言这话一开口,太夫人脸上就露出隐隐的笑意,高高拢起的鬓发,两条略有些花白的眉,已经舒展开来,因苏丽言这一句话,她心里的不爽,稍稍减轻了些,虽然这孙媳妇儿百般不如她的意,可到底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不敢猖狂,如今元家虽然吃穿用度都是靠她嫁妆,但是太夫人强势了一辈子,万万不能忍受到老年时落得这般下场,就算是吃人家喝人家的,她也要吃喝得挺直了背脊。 元凤卿嘴角边极快的向上弯了弯,随即又平了下来,回复他冷淡无波的模样,只是心里,却对这个妻子生出一丝兴趣来,她虽然看起来小心翼翼,一副温柔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有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彩,却是让元凤卿觉得她并不是这样一个自卑而微小的人,她表面的温柔与恭顺,应该是有底线的,虽然与她才成亲不过一日,他就是觉得这姑娘眼睛里有一种有别于温顺的坚定,好似柔里带着刚般,这下子,可是有好戏看了。 “以前并不敢想着能配得上元家,配得上夫君。”苏丽言将自己贬得很低,太夫人嘴角噙着满意的笑意,下巴微微抬了抬,一副矜持的骄傲,看着苏丽言一句话也不说,但意思却是明显的,就是觉得她说这话,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苏丽言低着头,只给大家露出一个尖细的白嫩小下巴,可怜之相自然是不言而喻,她这番示弱,让太夫人心里爽快,连大夫人的眼睛里也带了丝傲然之色,更别提还留在场,虽然一直没说话,不过却是不屑于与苏丽言说话,自命身份不凡的大郎君元凤举和元凤鸣夫妇。这几人,鼻孔都快朝天了,从苏丽言进门儿时,就没拿正眼瞧她一眼,如今见她还算有自知之明,倒是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她说的话。 “孙媳知道,自个儿也是觉得委屈了夫君的,太夫人和公公婆婆二叔和大伯二伯看不上丽言。”她说完,吸了吸鼻,细声细气的,原本觉得自己看不上她是理所当然的众人,倒是有些尴尬了起来。他们虽然看不起苏丽言,也这么表现了,可被苏丽言点破,多少觉得不自在,更何况她就这么给众人下了评语,因她刚刚说的话,大家连反驳也不得,大夫人眼里就有了不悦之色,却是随即闪了下去,眼里露出心疼的神色,目光温和的看着她, “今儿中午,孙媳也是怕太夫人瞧了心里不爽快,所以回了自己房里,孙媳也理解太夫人您的心情,孙媳有自知之明,往后,往后,不如孙媳都侍候过太夫人用饭之后,再回自个儿房里吃吧。”说完,抬起一张泪痕斑驳的脸,抬头委屈的看了太夫人一眼,接着又如受惊的小鹿般,迅速低下头去,掩去了嘴角的一丝笑意。 亲们,还差四个收藏加更啊加更,俺都要迫不及待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二十五章 勤俭节约典范 元凤卿眼里一丝笑意一闪而过,见到奶奶一下子难看铁青的脸色,偏偏发作不得的样子,对这个妻子倒有些佩服了起来暧昧仕途全文。在内院里头,太夫人就是元家的天!谁也不敢忤逆,连自己的母亲,大夫人徐氏,那样一个世家出身的人儿,也在她手下,被拿捏了多年,到今还忍着,背地里两婆媳也不是没有争斗,可偏偏一顶孝字压下来,大夫人纵然是手段翻天,也如同大闹天空的孙悟空,被紧紧捏在了太夫人这如来佛的手里,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 可如今,一向无往不利的太夫人竟然栽在了苏丽言这么一个小姑娘手上,人家一开始姿态摆得那么低,又哭哭啼啼的,元家两位当家作主儿的太夫人想要给苏丽言下马威,自个儿一开始做事不厚道在先,大夫人又被挤兑得自个儿主动先说了这饭没留了苏丽言来吃,人家就算要打蛇随棍上,太夫人也是没法子。 占据了理,又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儿,说她不孝,这苏丽言才不过十四岁不到的少女,怎么能做得这么面面俱到?连沉浸在内宅中的老夫人都中了招儿,哑口无言,元凤卿眼睛微微眯了眯,看来自己这次娶的媳妇儿,单是这份儿敏锐与稳定谨慎,倒真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啊。 太夫人气得脸孔涨红,听苏丽言委委屈屈的说往后不敢同桌吃饭的话,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来,这苏氏想得美!虽然说她自个儿在院子里弄来吃,眼不见为净,不过这让她自己开小厨房,往后用热水煮宵夜,这哪一样能拿捏得到她?她自个儿的院子,就凭她今日这番表现,太夫人要是还觉得她真是一个如表面一般羞涩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儿,她倒当真是老糊涂了! 谨慎与小心,竟然无意中一步步的引得她与大夫人都中了招儿,被逼得现在哑口无言的程度,太夫人并不是笨,甚至相反的,她在内宅多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阴谋没见过?原本是人精儿似的人物,只是最近经过元家一系列的大变,让她心里有些不服,堵了些气而已,今日做的事情,才下乘了些,如今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转头看了大夫人徐氏一眼。 两婆媳虽然是冤家对手,太夫人更是与徐氏争儿子争了一辈子,压得她跟那地里的老萝卜似的,脸都又白又绿的,可是关键时候,谁是对手二人还是分得清楚,如今一见苏丽言提起了这事儿,两婆媳立马觉得就是不愿意同意! 让这苏氏自个儿躲在院子里过她的小日子,她是真想得美了!在小厨房,以她自个儿的嫁妆,除了如今掌管在太夫人手里的外,这苏氏的亲娘就不可能不给女儿塞一点儿私房,虽然看不起苏家这样的低贱商户,不过这次苏丽言的赔嫁,可是让太夫人都惊悚了一把,那白花花的银子,以及珍奇稀罕物儿,让她失了元家财产之后,更觉得稀有,苏秉诚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几十年时间,就悄悄的累积了如此多财富,这苏丽言手里肯定还有不少银子。 让她一个人关了门儿,在自己院子里逍遥快活,每天想吃啥买啥,要啥时候用水洗澡就一声令下,这叫太夫人怎么甘心?有了小厨房,苏丽言除了请安侍候之外,还有多少事儿能被她拿捏?吃东西归不着她管,洗澡要宵夜人家也可以自个儿解决,她还原本想着要给大厨房打招呼,让他们在三少夫人用东西时为难一二呢! 更何况,这苏丽言的大部份嫁妆都已经到了太夫人手里,俗话说贪心不足,太夫人只觉得这苏丽言的东西全部是自己的,握在自己手里才好,她自个儿年轻不懂事,挥霍了,这银子如流水一般,泼出去了可不会再长腿自个儿回来,虽然她疼三孙儿,可上头还有大孙子凤举和凤鸣一家子呢,还有二儿子一家,也得要贴补,要想一碗水端平,苏家的嫁妆虽多,可是谁会嫌银子多了?苏丽言手里的银子,她自个儿使,还不如拿出来大家使得好。 太夫人又瞧她不顺眼儿,一想到她用银子,就觉得这是在剜自己的心,挥霍太夫人的私房般,那心里头,是百般的不是滋味儿,哪里肯让她这么轻易就答应自个儿回了小院子里头收拾开火,犹豫了一下,太夫人拉不下脸,可却又不愿意开口同意,心里倒是后悔起今儿不该为了堵一时之气,为难了起来,要是不故意这么要给她难堪,不等她过来就用饭,这丫头又怎么会打蛇随棍上,说了这么一番让人无法反驳的话来。 心里有些不满意,太夫人脸上笑容十分的僵硬,转头瞪了大夫人徐氏一眼,示意她开口拒绝了这事儿。大夫人低垂着眼皮儿,嘴角边的笑意像是凝固了般,让人摸不清她心里头的想法,气氛一时间沉默了起来,太夫人心里又气又怒,连着瞪了儿媳妇好几眼,却见她装咙作哑般,连头也没抬起头,心里不由更气,虎了脸道: “这事儿,容老身想想,都是自家人,不一块儿用饭,像什么话?” 总而言之一句话,她就不同意!太夫人看着大夫人沉默垂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见苏氏泪眼汪汪,像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一般,那双大眼睛,直看得她心里犯怵,又恨又怒,却是咬紧了牙不肯松口:“老身这么大把年纪,都还没享用小厨房的待遇,难不成你一个新妇,不过是个商人之女,还吃不得这苦了不成?大厨房一切方便,此时往后不要再提了。” “也是,孙媳不过只是一介商人之女,配不得夫君,提这要求,真真是妄想了。”苏丽言咬了咬嘴唇,小脸上好似突然失去了血色一般,低下头来,将太夫人一怒之下所说的商人之女,咬得更重了些,噎得太夫人一口气梗在胸口,喘不出来顺不下去,怕是用不了两天,这府里就会开始传出她一个太夫人,千方百计娶了孙媳过来,就开始瞧不上人家身份,收了钱之后翻脸不认人了,以苏丽言今日表现来看,太夫人绝对相信,这样的流言自己只要今日没答应,估计明儿就能传得外头人人皆知了。 上等人家要脸面,太夫人更是要脸,做得出阴损事情,这内里怎么坏都行,外头却得披着一层像模像样的人皮,这样的话传了出去,人家指不定怎么戳她脊梁骨呢,原本元家几代发达,搬到京城,如今灰溜溜回来就已经够惹人眼目了,最近还是要低调些才好。 太夫人一想到这些,又更觉得心口儿疼得厉害,自个儿右手握成拳,狠狠换了胸口两下,这才有些咬牙切齿道:“孙媳妇说的是哪里话,祖母就是再糊涂,也断不会如此的。”太夫人脸色铁青,恨恨的瞪了一眼坐在下位,装聋作哑的大夫人一眼,心里又恨得不行,转头对上苏丽言的小脸时,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既然孙媳妇儿这么说,你院子里,就让人弄个小厨房出来,往后,你就在小厨房里用饭吧,要吃什么……”说到这儿,显然是怕自己的话说得太明白了些,让人听了去不好,但是不说,她心里又实在舍不得那钱,又忍不住,不希望见苏丽言过得太快活了,因此含糊的说道: “不过如今元家百废待兴,这么大一家子,孙媳也要勤俭持家才好,切不可太过奢华,你初嫁到咱们元家,虽然说这一日三餐可在自个儿院子里吃,不过这规矩却是不能废,往后你可要记得,不然老身饶不了你!”说到后面几个字时,语气斩钉截铁,带了丝杀伐狠恶之气,那目光凶神恶煞的,直看得人心里发毛。 苏丽言知道太夫人这也是不甘心,放了些马后炮,故意不让她好过而已,可她心里却是不惧,如果说一开始她还抱着想与元家人好好相处,尽一个古代女人的本份,每日朝夕问安侍候,不叫人挑出一丝错来,如今却是改变了主意,这元家两位太太不让她好过,她就是再吃亏,也得先叫人同样脱层皮才好,这样才公平! 太夫人这话也只是强弩之末,显然是已经撑不下脸皮了,苏丽言看她难受,故意乖巧又惊喜的道:“那真是谢谢太夫人了!太夫人说的话,孙媳一定铭记在心,原本孙媳还想说让家母准备些礼物,送给太夫人,想讨您欢心呢,如今太夫人这么一说,倒是显得孙媳市侩,太过羞愧了!” “……”太夫人被她这么一说,差点儿气得一个仰倒,此时看这姑娘是越来越不顺眼儿了,连带着对元凤卿这个她一向疼爱的小孙儿,也没了好脸色,神色阴暗不定了好一阵子,才有些厌烦的挥手道:“好了好了,你的孝心我知道了,下去吧下去吧!”她已经忍不住快口出恶言了,虽然知道苏丽言有可能是故意如此怄她,可她却是挑不出这苏氏一丝的错来,这让心高气傲的老太太如何接受得了,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估计她早开口让人将苏丽言给叉出去了。 50收藏的加更,其实还差一个,不过莞尔一直不停刷新,真心等得焦急,先提前上了,希望亲们帮帮忙,点下收藏~~~ 第二十六章 因人而异不平 苏丽言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太夫人已经给她撩拨得眼见快失去了好脸色,她要是再继续下去,虽然那口气是出了,不过最后这太夫人一狠心撕破脸皮,如那些不顾脸面的泼辣妇人般,拼着自己一时名声不好听,就是不同意她的要求,那她到时可真是哭都没地儿去,见太夫人没好气,也不计较,微微抿了抿嘴,这才有些惶恐的跪了下来: “孙媳不讨太夫人喜欢,是孙媳的错盗香。”她说完,看太夫人铁青的脸色,没等她开口,连忙又道:“孙媳自知愚钝,也不敢再惹太夫人生气,孙媳就告退了。” 这一次,太夫人连话也没说,只是冲她挥了挥手,显然是已经忍耐到极致了,根本不待见她。苏丽言正中下怀,此时她早就有些饿了,中午和元凤卿一块儿用饭,没吃什么东西,到如今这个时辰,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太夫人挥手,连忙又冲她行了个礼,也跟大夫人徐氏福了脸,冲元凤举和元凤鸣也微福,才恭敬的要倒退出去。 虽然麻烦了些,不过苏丽言不想让人在这样的小事儿上挑出错来,宁可自己麻烦一些,也不希望被人家抓到小辨,这些小事儿做得尤其的细致,正准备退出间,谁知大郎君元凤兴也跟着开口道: “孙子也想回房温书,就不耽搁奶奶您休息了。”一道略有些低沉中透着阴鸷的男声响了起来,声音太过低沉,给人一种心里不适的感觉,是大公子元凤举的声音,这还是苏丽言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光是听他说话,就能想像得出他的长相。这元家三公子都遗传了大老爷元正林的好样貌,这徐氏虽然长得也不差,但最多是清秀而已,几个孩子幸亏都像了父亲。 不提俊美得不似真人,五官最为精致,如同艺术品般的元凤卿,大公子元凤举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男子,但他身上少了元凤卿身上那股坚毅,一看就是男儿本色的冷峻气,反倒是多了丝阴柔的味道,倒像是男生女相,要是放下头发,极容易就让人误以为他是女儿身,就是苏丽言一大早在请安时,看到这位大郎君,还险些以为他就是大少夫人了。 而二少爷元凤鸣则是个文弱书生式的人物,好似在怀他时,大夫人的身子受过损伤,因此这位二公子出生时,也不过两三斤重,换到现代时的算法,一斤十六两,也不过是不足五斤的婴儿,患有天生不足之症,看起来脸色青白,随时气喘吁吁供气不足的样子,好似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倒下般,还没说话,就能听到他喘气的声音,让苏丽言有时光是听见他呼吸,就觉得心里渗得懂。 这位大公子在元家一向备受看重,虽然太夫人最宠的是元凤卿,不过对这大孙儿却是多了丝看中,因此听他说话,连忙就点了点头: “凤举看书是认真,不过也要仔细自个儿的身体才是,这书哪是念得完的,可身子同儿要小心了,如今天寒地冻的,过会儿让你身边的银环给你送些上好的霜炭去,还有敏儿,身子骨儿弱了些,让她身边的那小丫头好好照顾着,可别凉了,那不是说着笑的,要仔细着身体。”说完,拉拉杂杂的吩咐了一大通,苏丽言站在远处听着,嘴角边不由就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太夫人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说完了大孙儿,又忍不住转头冲着脸色青白交错,一看就知道病态十足的元凤鸣,有些关切道:“凤鸣也是,身子差,就不要出来了。”她说完,看了看不远处的苏丽言一眼,嘴角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既然凤卿的媳妇也开了小厨房,凤鸣身子不好,也在院子里头开一个,随时给备着。” 此时,她倒不说要节约为本的话了,所幸苏丽言知道这太夫人本来不喜自己,因此也毫不意外,对于她明明是不待见自个儿,所以自个儿才提了要建小厨房,被她说成了这么个模样,也不显恼的样子,更让太夫人心里不喜,又嘱咐了元凤鸣好大一通,大夫人徐氏脸上倒是真露出感激之色来,显然对于太夫人不管是何想法,但太夫人关心她儿子这一手,大夫人心里倒真真是感激领情了。 看他们一派母慈子孝的模样,冷冷站在一旁的元凤卿,就如同冰雪里遗世而独立的一株冰莲,早被人忘到了脑后头,也不知道这一大家子人是真忘了这个小儿子,还是无意中只是忘了他。苏丽言抿了抿嘴儿,对于自己将他比喻成冰莲一事儿不由有些好笑,但想到元凤卿绝美的容颜,以及那冰冷的气质,这么形容他倒也没什么错。 “咳咳……咳……孙儿,谢太夫人关……咳咳……咳咳咳……”二郎君元凤鸣没说完,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坐在他身边如同木头人般的二少夫人赵氏动作极之熟练的从两人坐着的椅子下头抽了个青磁痰盂出来,木然的捧在他面前,元凤鸣这下子没忍住,一下子又咳又吐的,他身旁的二少夫人赵氏也不见恶心,只是如同木偶人般,不止脸色没变一下,连眼珠子都没怎么转动。 元凤鸣这下咳嗽,好似引发了全身的毛病一般,到最后险些胆汁儿都快要吐了出来,屋子里一股酸臭味儿,苏丽言鼻子微微皱了皱,也有些忍不得,只觉得胸口间一阵翻滚,好似也要跟着吐出来,连忙就行了礼,看屋子里因元凤鸣的事儿乱成一团,她趁机和苏玉出了里屋。 外头一股凉风迎面扑来,吹走了鼻间的酸臭味儿,干呕了两声,苏丽言松了好大一口气,听到屋子里头太夫人还在‘心肝儿’‘肉儿’的痛呼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脸上神色灵动,少了之前的木然之色,眉宇间的清丽好似活过来了般,眼睛看起来有神了不少。屋子里闷臭异常,又点着许多烛火,更是将那味道熏得令人难以忍受,她这么出来,虽然有些没良心,不过太夫人又没真将她当作自己人看,她又何必留下来,去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苏玉更是夸张的喘了两口气,苏丽言正想说什么时,背后突然觉得一凉,好似有种被狼盯上的感觉,心下一惊,连忙就转回头,却看到俊美冷漠的元凤卿正站在门口处,穿着一身淡蓝色锦袍,目光深邃,悄无声息的,好似暗夜里的一只豹子般,优雅而又危险,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站着看了多久。 苏丽言心里微不自在,只是脸上却是笑靥如花,见元凤卿眉眼间像是结了层冰霜,微微顿了顿,这才让苏玉扶了自己,忍着身子的不适,上前柔声道: “夫君,您怎么也这么快就出来了?”说完,苏丽言脸上露出苍白之色,勉强笑道: “妾身身子不适得很,深恐染给了二伯……”眉头不由颦了起来,一股娇弱之态,这不适倒也不是假装的,七分是当真受不了,三分是不愿意凑热闹,更何况她身子十分不适,本来站立也都不稳了,这元凤鸣瞧起来咳得很厉害,她要在里头,估计得站上好一阵子,苏丽言如果是身子爽利时,自然是愿意多站一会儿,让人家有个好印象,可如今她本身就有些不舒服,再站下去,过会儿说不准太夫人要将这元凤鸣身子不适的事儿赖到她身上,那可就真是多出来的事了。 元凤卿点了点头,并没有不悦的样子,虽然他脸是一样的冷淡,不过苏丽言就是觉得他如今并没有因为自个儿不在屋子里呆着,同样忧心他兄长的病情而发怒,想来这人也是个表里如一的人,性情这般的冷淡……心里胡思乱想着,元凤卿已经用特有的冰冷语气说道:“你瞧起来脸色有些苍白,我陪你回屋歇着,二兄那儿,想必祖母和母亲不会怪罪你的。”他淡淡的话说完,头也没回接着道:“银红,去跟太夫人回一声,三少夫人身子不适,我陪她回去一趟。” 求收藏。。。。恳求大家帮帮忙。。。。。 第二十七章 站在媳妇一边 元凤卿话音刚落,从他身后的黑暗里就走出来一个年约十五六岁,面容清秀的丫头来,穿着一身粉绿色素袄儿,梳了两个包包头,身上也并没戴什么首饰,被元凤卿叫出了名字,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连忙跪倒道: “奴婢给三少爷叩头,三少夫人安好,如果三少夫人身子不适,就先请回去吧,奴婢也只是奉老太太令,怕三少夫人回去时夜黑风高,问要不要个灯笼,或者是带件袍子披了回去,三少爷直管陪着三少夫人回去,太夫人一准儿舍不得您再来回两头跑的乱世小民。” 这丫头说话脆声声的,等她回话时偶尔抬起头,借着屋檐下的烛光,苏丽言才看清她正是老夫人房里的大丫头,只是不知道名字的,没成想她也跟了出来,显然她刚刚以为混乱,没人注意到自己,可偏偏没逃过太夫人的耳目,幸亏她为人谨慎,刚刚并没有因为出来的是元凤卿就放松了警惕,说的话也并无可挑剔之处,显然就算太夫人再想找她麻烦,就冲她这话,她也是有心而无力。 元凤卿看了看低眉顺目的妻子一眼,半晌之后才转过头对银红点了点头,他不说话,银红也不敢开口,就这么沉默着,一边心里忐忑,一边却是不得不咬牙硬熬,就盼这三郎君与苏丽言不过是才刚新婚,对她并没有什么情意,看在老夫人份儿上不与她计较才好,一想到这三郎君冷冰冰的样子,银红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跪得更僵硬了些。 等这位主子点了头算是表达了意思,银红松了口气,只觉得大冷天儿的,自个儿的背后竟然冒出一后背的冷汗来,也不知道这位三郎君是怎么长的,平平是府里的三位公子,偏偏他就是瞧起来比两位郎君都吓人得多,有时候那气势,更是比大老爷也压了过去,有时怪吓人的。 银红歪了歪身子,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只觉得腿肚子都在不住颤抖,勉强看了苏丽言一眼,告了声罪之后,就忙不迭的往屋里钻了进去。 元凤卿也不与她计较,只是转头,难得竟然冲苏丽言微微笑了笑,不过是个还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这一笑倾国倾城的风华,如同春风软开了那一池已经结了冰的湖水,露出了下头的潋滟风光,让苏丽言微微有些惊艳的同时,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半晌回不来神,元凤卿见她傻愣愣的样子,不见之前在屋子时的镇静自若,倒真像是她这年纪的小姑娘般,带着娇憨可爱的纯真之色,冷淡的眼眸也不由柔了柔,冲她伸出手道: “你不舒适,咱们走吧,奶奶已经恩准我不再过来,为夫陪你回房吧。” 苏丽言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乖巧的将小手伸进他已经摊开等待的大手中,两相对比之下,更是显得她手晶莹纤小,可爱得如同艺术品般,指甲淡粉饱满,五指纤长,元凤卿看到时,忍不住眼神就微微暗了暗,手掌握了起来,力道就大了些。 虽然被捏得有些疼了,不过苏丽言也不喊疼,只是感觉到握住自己掌心的大手微微带了些细茧,并不像是世家贵门的嫡出小公子,反倒……她微微抬头看他,却见到元凤卿眼神如鹰般锐利的看了过来,目光是带着一股让人不敢逼视的凌厉之意,就算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吓人的表情,甚至长相还是如冠玉般优美俊俏,光华自现,可偏偏却是不怒自威,教人不会因他的容貌而看轻他这个人,挺直的鼻梁与紧抿的嘴唇,微微鹰勾似的坚毅鼻,更是显示出他这人性情必定刚硬果决,冷傲异常,苏丽言早在瞧他第一眼时,就知道他长得好,可是如今细看,更是觉得五官无一不美,原本是心里装着事儿,谁知看着,却是有些呆了。 “在想什么?”元凤卿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冰诮之意,握了苏丽言的手走在前头,苏玉看着两位主子恩爱的样子,心里暗自欢喜,自然识相的离了他们好几步,四周因夜晚了,除了值夜的几位婆子守在府里关键的地方外,并没有旁人,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元凤卿的声音响起时,苏丽言正发着呆,听他问话,下意识的就答道: “在想你是不是会武功。” 她话一出口,原本含在元凤卿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一下子烟消云散,整个人目光冷得如同腊月寒冬里的冰块儿般,让人忍不住浑身直发颤,苏丽言本来就是下意识的行为,却感觉到这人身上传来一阵阵的寒意,直教她心里下意识的害怕与抗拒,手指微微动了动,元凤卿就已经感觉到,一身气势刹那间收得干干净净,好似之前他从未发过脾气般,见苏丽言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脸上虽然带了惶恐的笑意,可他知道,她心里不怕。 因为她身子本能的紧绷了起来,眼睛里带着防备,这是一个小猫,在遇着危险时,想要防守,却并不敢逃跑害怕的表情,元凤卿突然笑了起来,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一股冷意与光华,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却是奇妙的融合在一起,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苏丽言原本防备而僵硬的身子,竟然柔软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元凤卿此时并不会对她怎么样,刚刚就算是发了脾气,估计也是自己说的那句话,自个儿怎么说,也是他的妻子,夫妻虽然说是同林鸟,大难来时保不齐要各自飞,她自已在危险时,也必不会死心踏地豁出命一般对他。 可到底这同林鸟,也是要生活一辈子的,想必,元凤卿心里就算是再对她不喜,碍于这时候的规矩,也要与她相敬如宾才是,大不了,他要是心里实在看不起自个儿,等她有了孩子,再给他抬两房姨娘,以时大家维持表面的平静也就罢了。 苏丽言不知怎么的,竟然兀自发呆,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元凤卿看得有趣,也不唤清醒了她,一边牵了她手往前走着,一边却是分了些看苏丽言,心里又开始琢磨起她刚才说的话来,两人并排走时,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中,总是躲过小道上伸过来的树枝,动作说不出的潇洒自在,看得跟在两人身后的苏玉也不得不承认,这姑爷一家如今虽然落魄了,太夫人虽然有些不太厚道,但是这姑爷倒真真是一等一的人材,样貌风采等各样在这盛城都是顶尖儿的,对小姐看起来也算是体贴,如今看来,这桩姻缘,倒也不是完全的坏。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苏玉心中被品头论足了一通,元凤卿下意识的空出来没牵着苏丽言的左右指尖微微在掌心里搓了搓,不意外的摸到了掌心与指尖处的细茧,并不如同那些公子哥儿般细嫩的手,难怪她能往这方面猜到去,倒真是个反应灵敏又聪慧的,看来刚刚的猜想,还真是小看了她。 第二十八章 玉珍吃醋放肆 “又在想什么?”元凤卿看她想得出神的样子,表情漫不经心的,一边牵着苏丽言又躲过了脚下的青石小路缝隙,一边又淡淡的问俏皮宠妃鬼王爷全文。 “想给你抬两房妾……”又上当了!苏丽言忍不住想咬自己的舌根,看她能不能清醒一些,人家问什么,她倒好,老老实实的就回答了,不知是因为元凤卿之前在太夫人院子时对她的维护让她心里有了丝好感,降低了防备,还是她真有这么一个毛病,不能在别人面前出了神,一发呆就藏不住心里头的秘密。她咬了咬舌尖,果然脑海清醒了些,却见元凤卿听她说话,并不像之前那般不满的样子,果然,男人都是同样的,吃着碗里,还是念着锅里。 小心的将心里的微微怨念藏在心底的最深处,深怕一个不察又被这元凤卿套出话来,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此人倒不可小觑,总是能选在她防卫最薄弱,想事情的时候,一次挑了这时候,可说是凑巧,可偏偏接连两次,倒是让苏丽言对他防卫心更甚,她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但一会儿功夫,就已经被元凤卿套了两次话,这不合常理,不是凑巧,只能说明此人观察力实在敏锐,眼神利不可当,挑时候,自然也知道挑什么时候最合适了。 “妾身的意思是说,妾身出身低微,夫君天人一般的人物,自然不能由妾身……”她小心翼翼的解释着,元凤卿却是知道,她看了出来,看出自己是挑准了她防卫心最弱的时候问话,这丫头,倒当真是个反应快的。 他嘴角笑了起来,这次并不只是敷衍一般的随口笑笑,反倒是连一双幽黑得异常的美丽眼睛里,也染上了一丝笑意,虽然苏丽言隐藏得好,不过他仍旧是看得出来她心里微微有的不满,一转念,就已经猜到了什么,竟然伸手替她顺了顺脸蛋儿旁的碎发,语气淡淡,染了些温度: “别胡思乱想。” 这是什么意思?苏丽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随着元凤卿手的接近,一股他身上独有的压迫力,却是随着他略有些低温的手,靠了过来,让她浑身不自觉的紧张,脸蛋上染了淡淡的粉色,连晶莹的耳朵也烫了起来,这天然的色彩,比世上任何的胭脂水粉还要润泽人的容颜,苏丽言只能听到安静的夜晚,元凤卿轻轻的靠近,以及他手带的温度,还有他身上极淡的香味,和那强烈的存在感,心,嘭嘭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不过是一句轻轻的话,以及一次貌似亲昵的靠近,可是回了屋时,苏丽言还是有种面红耳赤的感觉,暗地里唾弃了自己一番,却是没料到她也有中美男计的一天,如果真的爱上了他,到时难受的也不过是自己罢了。这么一想,如小兔乱撞的心,到底是冷却了几分,眼里晕色也渐渐褪去,恢复了清明。 见她这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小心庄重模样,元凤卿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满,随即却是被他压了下去,屋子里就只得夫妻二人,苏玉不想夹在二人之间让小姐难堪,因此找了借口,早在回屋侍候了苏丽言卸了发钗之后就退了出来,两人一时间有些相对无言,半晌之后,元凤卿看安静得如同石雕一般的妻子,好似今日他不说话,她就敢一直如木头人般不吭声。 放在桌上的右手,无意识的拇指和食指搓了搓,转头看着苏丽言道: “娘子没用晚膳,可是饿了?我让玉珍去给你在大厨房要些东西,给你做了饭菜送过来?” 苏丽言一听他这话,也顾不得还有些尴尬的心,连忙就摇了摇头,脸上一片坚定的拒绝之色。开玩笑,这玉珍对她可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要是真让元凤卿开口让她给自己做饭,她肯定不会不同意,但是一定会怀恨在心,说不定报复似的,在她饭菜里吐几口唾沫,吃亏的可是她!这事儿,她就是傻了,也不会同意,也不知道这元凤卿,是有意的,还是真没想到这一岔。 “哪里敢劳烦夫君身边侍候的人,这做饭的小事儿,就让妾身身边的苏玉去做吧,这丫头还会做些小菜,更何况她侍候惯了妾身,更是知道妾身的喜好,夫君,不会反对吧?”说完,一双黑辘辘的眼睛,水汪汪的,里头带了小心翼翼的讨好之色,虽然明知她可能是装的,不过元凤卿心里仍旧是微微一软,也就点了点头: “娘子说的,自然是好的。”得了他同意,苏丽言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来,原本清丽的容貌,一笑倒是颜色更好了几分,看得元凤卿微微侧目了,苏丽言这才道: “那妾身可真是谢谢夫君了!”说话时,语气轻快,显然这个感谢是出自真心了,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也值得她高兴成这副模样,和之前在太夫人院子里时,那个心里怀有谋略手段的小女子,好似换了个人般。元凤卿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只是拉了铃,替她将原本就守在房外的苏玉唤了进来,嘱咐她去叫了玉珍到大厨房要些食材之后,说了苏丽言要吃晚饭的话,苏玉这才忙不迭的行了礼,带了命令退下去。 倒是没想到他连这样的小事儿也明白得清楚,知道要是苏玉去大厨房要东西,指定是要受到刁难的,今日太夫人等人对她的行为可不太友好,苏玉要是带了命令去,吃顿排头能拿到大部份东西都是好的;而这玉珍去要东西,那就不一定了,她是跟在元家的老人儿了,又是侍候在三公子身边的丫头,某些时候,玉珍就是代表的三郎君元凤卿的意思,厨房的人,就算得了太夫人的命,要为难苏丽言,可是太夫人却是绝对不舍得为难自己的孙儿,厨房的人也是清楚的,玉珍去,自然是拿东西要顺利得多。更何况,苏丽言可舍不得叫苏玉去跑一趟还吃挂落。 “我不相信!”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原本嘴角还含着笑意的苏丽言那丝笑意立马就僵了一下,虽然极快的这抹情绪就被隐藏住,不过眼里原本荡漾着的笑,终于还是隐了下去,态度变得客套疏离了许多,随着这一句话,原本掩住的内室门,突然被人一下子掀了开来,一道身影冲了进来,看到坐在桌子边儿的元凤卿时,愣了愣,接着‘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郎君,三少夫人家的丫头欺负人,借着郎君您的名义,使唤奴婢。”说完,肩膀**了两下,又轻轻哭了两声。 元凤卿脸色原本就冰冷,要不是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悦,根本就不会感觉他已经生了气,进来的正是侍候元凤卿的大丫头玉珍,这事儿也算是他们主仆之间的沟通不良,因此苏丽言也不开口,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低眉顺目的样子,看起来温顺又娴静,使得玉珍心里更是瞧不起她,觉得这位三少奶奶不止是出身低,而且还是个没脾气的,一看起来就是极好欺负。 “这事儿是我吩咐的,让你去厨房取些东西回来,怎么,如今院子里,我的话不管用了?还是你觉得我使唤不得你,咱们这房的院子,留不住你这位大佛?”元凤卿声音如冰击玉翠,听在耳里有种别样的风情,既是冷得入骨,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惹人迷恋的铮铮冰冷男儿之气,玉珍原本正委屈得不行,听到他这么说时,嘴唇微张,下意识的就抬起了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奴,奴婢不敢。” 这还是她侍候元凤卿起,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对自己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语,玉珍心里暗恨,将这笔账全算到了新嫁过来的苏丽言身上,只觉得都是这个身份低贱的少夫人,不知道在三郎君耳朵边说了什么,让他如今对自己态度大变。一想到元凤卿刚刚的话语,玉珍心里又难受得厉害,不过知道这位主子说一就容不得别人回二的性子,得到他的回答之后,虽然心里不甘,但到底还是不敢对他命令有违,连忙站起身,弯了身子退出去,临走时,看着苏丽言的目光里还带了丝阴狠之意。 “家奴不懂规矩,倒叫娘子见笑了。”元凤卿自然是看到了玉珍临走时的眼色,只是看苏丽言并不惧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丝莞尔,只是转头冲苏丽言点了点头,自个儿才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要拆了头发。 就冲刚刚他帮自己出了次头,苏丽言不管是尽本份,还是心里感激,一见他动作,连忙就站起身来,一边帮着他取了束发的玉冠,见他只随意将满头如瀑布般泄下来顺滑乌黑的发丝拢了拢,也不知从哪儿取了根黑色丝带,将头发随意捆在脑后,犹豫了一下,苏丽言见他已经开始换起衣裳,想到昨夜的洞房,脸孔烧得厉害,终究是没站过去,只是靠在屏风边与他说话: “夫君只管唤我名字就是,在家时,爹娘就是唤我丽言的。”听他左一句娘子,右一句娘子,倒是叫苏丽言浑身鸡皮疙瘩都要竖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至亲至疏夫妻 要知道这丈夫对妻子的称呼,那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有了品级或自身有了官身地位的,才称自己妻子为夫人,稍次些则是太太,而平民百姓家里,则是各种称呼都有,元家的情况有些尴尬,既非官又非普通百姓,三郎君元凤卿自个儿又没有功名在身,称呼她为娘子,也是一般秀才对自己妻子的称呼而已,可苏丽言怎么也没办法将元凤卿与酸秀才联想到一起,成天听他娘子娘子的称呼,倒不如直接听他唤名字,来得要自在多了小李子探案集全文。 听苏丽言这么一说,元凤卿眼眸里闪过一丝异色,半晌之后,才漫不经心的冲她微微点头:“也是,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那我往后无人时,直接唤你丽言了。”苏丽言来到古代大半年,也是听人唤习惯这个名字的,如今听元凤卿冷淡的话喊出自己名字,不由生出一丝古怪之感,倒是十分别扭了,明明是极亲昵的称呼,可偏偏他这样冷淡的语气,与那淡然的脸色,却能被他叫出生疏之极的感觉来。 果然是至亲至疏夫妻了,也就他们这样古怪的关系,才能有如今这样奇怪的情形,也不知道天底下其它夫妻刚成婚时是要如何相处的,她又与旁人情况不同,苏元两家人不管从以前还是现在,看起来都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苏丽言心里胡思乱想,突然间神色一僵,想起之前自己走神发呆的情形,抬头时,果然看到元凤卿已经停了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没说话,今日三番四次的在他面前走神出糗,苏丽言脸色微红,借着整发发髻的动作,将这丝不自在掩了去。 也许是有元凤卿的命令在前,接着又是玉珍亲自前去在后,大厨房的人果真如苏丽言所料般并没有为难,玉珍很快就将东西取了回院子,等苏玉做了几个平日苏丽言爱吃的菜式,烧了饭端上来时,总共也不过花去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元凤卿拿了书本坐到窗台下的太师椅上,苏丽言先是替他挑了挑灯,等光线更明亮了些,这才自个儿坐到了小桌子边,拿了筷子开始吃饭。从昨儿算起,她已经是饿了,昨天晚上时并没敢多吃,到今日更是没吃什么东西,此时就自己一人用饭,虽然旁边还有个元凤卿,不过以如今两人的关系看来,某些方面他也不算是外人,因此苏丽言也不用在他面前多讲究,保持着优雅的动作,但是吃饭的速度却是不慢。 好似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书上,十分聚精会神的样子,不过元凤卿却是总有丝注意力,放在了苏丽言身上,两人相识满打满算不过一整天的时间而已,可是这个妻子却总与他想像中不同,从她吃饭的模样,就能看出,其实这位苏家的姑娘,也是有良好的教养以及训练,动作优雅不粗俗,连吃饭这么快的动作,也没显得急迫,反倒是极从容的样子,看起来简单,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原以为苏家不过是低贱的商贾之家,可从她今日的表现,镇定以及淡然,毫不怯场,甚至能从太夫人手里扳回面子与好处,苏家,也并不如想像中的不堪。 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元凤卿眼里,苏丽言吃完饭,放了筷子,拿起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帕子擦了嘴,这才端了杯温茶抿了口,松了口,微不可察的往椅子后头靠了靠,两只裙摆下的脚尖也缩了缩,算是控制在有效的范围缩了个懒腰,转过头时,看到元凤卿依旧是冷淡无波的模样,苏丽言刚刚吃饱饭,心满意足的表情一下子又僵住,又重新端起架子,让苏玉进来收拾了桌子,两人又坐在屋里相对无言,直到送来了热水,看着元凤卿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头,苏丽言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跟元凤卿坐在一块儿,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只叫人喘不过气来,像是胸口压着一块巨石般,那人就是不言不语的,气势也够吓人了,两人才单独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她却已经觉得时间分外难熬,往后还得要过一辈子,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苏丽言苦笑了两声,只是在元凤卿出来时,依旧是扮演了一个贤惠妻子应有的本份,等到好不容易动作笨拙的将他收拾利落了,这还是元凤卿自个儿动手的多,苏丽言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等到又送了热水过来之后,才记得带了衣裳,进了屏风后头。元凤卿好像不太喜欢人多在他眼前晃,玉珍不常在屋里呆着,苏玉自然也不能时常进来,因此她就连沐浴,也得又要靠自个儿,再也不能丢三落四,闹出昨儿那样的笑话来。 等到安静的洗沐完出来,把头发绞干之后,原本坐在桌子边,拿着书显然已经看了许久的元凤卿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安置吧。” 点了点头,心里虽然还有些紧张,不过苏丽言仍旧是得了命令,将床铺整理了一遍,把叠好的被子又铺好了,这才转头看元凤卿,嘴角边的笑意都已经僵住了,身子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太过紧张,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双盈盈的大眼,如同能滴出水来一般,微红的脸蛋,一看着就是怯生生的模样。 屋子里没丫环,这铺床整理被子一事儿只能是由苏丽言自个儿动手,元凤卿看她虽然强作镇定,不过仍旧是掩饰不住的满脸紧张模样,嘴角微不可察的弯了弯,随即走到桌子边,先是示意她上了床,见她有些紧张不安的盖好了被子,这才吹熄了桌上的灯,往床边走去。 元家遭逢大难之后,连维持基本的生活都是十分勉强,这么一大家子人,吃的喝的一天到晚算下来开销不少,原本在京中时的贵人作派,如今就算老太太不承认,也知道是维持不下来了,所以每当晚上睡觉时,除了太夫人房里还亮着灯,方便下人们侍候太夫人之外,其余房里都是熄了灯的,就连院子里的灯笼,也只是少少的几只而已,可饶是如此,对于这地方全是乡下村民们,每日生活都要在地里刨的情况来说,元家也能称得上附近这方圆几百里的出名有钱人家了。 原本夜里熄灯的情况元家的人是感到极其屈辱的,不过苏丽言倒是觉得挺好,晚上睡觉时还亮了灯,整个人都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就像是时时都准备要起一般,她不太习惯,昨夜新婚,龙凤烛燃了一晚上,她一直都在半睡半醒之间,今日睡了半天到此时也哈欠连连了。 感觉到身旁微微一沉,有人已经跟着挪了上来,苏丽言身子一僵,只觉得手脚都冰了起来,吞了口口水,嘴唇微微冰冷干燥了起来,只觉得身旁那人一阵西西索索之后,好似在脱衣裳般,接着帐子被放了下来,黑暗里,元凤卿身上的压迫力丝毫没有减退,反倒存在感更是强烈了几分,让苏丽言手脚僵硬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摆了,只能干坐着,感觉他整个人坐到了**,伸手揽住她腰,一下子轻轻一带,就将她娇小的身躯揽进了怀里。 抱歉啊大家,今天弄了个码字软件,因为不太懂,结果给关进去了,现在才被放出来,痛哭ing..... 第三十一章 太夫人要罚站 苏玉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一边拿了她要穿的衣裳挂在床边的架子上头,回头时却看到苏丽言脸蛋泛红,白皙的肌肤嫩里透着粉红,也不以为意,只当她是睡得久了才这般,只是一边两手拿起衣裳比了比,问道: “三少夫人,您是要穿哪一件?”她说完,看到苏丽言又眯了眯眼睛,显然还是睡意十足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焦急了,也顾不得问她意见,连忙将两件衣裳托在了手上,一边又凑到了床边来,小声哄道: “我的好小姐啊,如今可不是在苏府了,这是要去给太夫人和大夫人请安的老娘劫个色。”焦急之下,平日里习惯的称呼又溜出了口,说完,也顾不得主仆之分,见苏丽言脑袋又往一边歪了去,神态说不出的娇憨可爱,与平常的端庄大方完全不同,连忙伸手扶住她脑袋,替她理了理柔顺黑直的秀发,又将自个儿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好小姐,您赶紧醒一醒,过会儿迟了,太夫人该心里不喜了。”那个太夫人一瞧就是不太好相处的,对苏丽言也是颇有些刁难,宁愿早些去,也比迟了给她抓到把柄来得要好,到时指不定她要想出什么法子来说些闲话了,如今都已经对苏丽言十分不满的样子。 苏丽言自然也知道苏玉说的是对的,不过她确实是眼睛睁不开,心里哀号了一声,眼皮却是涩得厉害,晚上时元凤卿没个节度,他一大早的倒是出去了,自个儿的这具身子本来就弱,这么折腾下去迟早命得去一半,晚上时得陪丈夫,白天时又得侍候公婆太夫人,这日子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小姐,快起了。”苏玉听着外头的走动声,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 “起了起了。”苏丽言眼皮儿涩,身子不适,双腿更是如同灌了铅一般,连挪动也不行,抖得厉害,听苏玉催促,也知道不能赖床了,这太夫人可不是她嫡亲的祖母,一次不请安问好侍候汤茶不与她计较,她如今是巴不得抓自己小辫儿,好收拾自个儿了,要是因为这么一次赖床,而被她抓到痛处,那可就是太不值了。 苏丽言微微仰头,又眯着眼睛养了会儿神,在苏玉受不住时,这才开口道: “去给我用冷水拧条帕子过来。”她声音淡然轻柔,虽然带着少女特有的绵软娇柔,不过却少了睡意的慵懒,显然是已经有些清醒了。 苏玉有些犹豫,这时候虽然天气暖和了些,不如前些时候冷,可是如今也是二三月份,这清晨的井水可凉得跟冰块儿没什么区别,自家主子皮肤一向娇贵……不过她也明白苏丽言的意思,想到太夫人那张含着笑意可是却让人不寒而粟的慈祥面孔,她生生打了个冷颤,也没等苏丽言再嘱咐第二次,答应了一声,就放下手里的衣裳,转身向外头走了去。 回来时已经拧了条还泛着白气的帕子进来,这冒着烟却绝不是温热的,反倒是太过冰凉,接触到手的温度之后,散发出来的寒气,苏丽言接过苏玉递来的帕子,刚一入手,就冻得打了个冷颤,一覆到脸上时,更是忍不住一个哆嗦,还埋在被窝里的身子也跟着抖了抖,拿开帕子时,却是彻底的清醒了下来,只是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原本一向淡粉的唇瓣也是冷得如同泛了层艳色般。 苏玉看得心疼,可是却并不敢伸了手过去,刚刚她拧了冰水帕子,自个儿的手也是冻得通红,如今冷得好似要僵硬了一般,只能先将手放进自己的腋下,温暖了许久,这才敢伸手接了帕子,等到确认手不再凉了,才从一旁的衣架子上取了两件衣裳下来,一边拿了一件用刚烧好灌了沸水的羊皮袋子上头,一边转头对冲苏丽言道: “小姐,这元家也真是够苛待您的,这取暖的铜炉也没半个,这衣裳早晨穿着还不得冷了您?也不知道……” “没大碍的。”苏丽言摇了摇头,就怕隔墙有耳,这丫头却只顾着抱怨,而被人听了去,到时惹出大麻烦来。 苏玉也明白她的心思,虽然心里还替她抱不平,不过却是忍住了还未说完的抱怨,只是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小姐,这两件衣裳,您今日是想要穿哪一件儿?”她说完,又将之前举起的衣裳拿了起来,笑嘻嘻道:“婢子瞧着这件粉红色绣岁寒三友的衣裳倒是不错……”说完,举起的是那件已经烤在热水袋上头,此时已经微温脱了冰凉的衣裳来。 苏丽言懒得在这样的一件小事上逆苏玉意,更何况她多的却是一片好心,那件粉红色的衣裳已经是烤热了,而另一件水红的还没来得及烤着,她就是怕自个儿身子骨弱,到时穿了凉衣,给冻出个好歹来,此时要再温上一件衣裳,又来不及了。因此点了点头,看苏玉不过是这样一件小事,却是笑得有些惊喜明媚了起来,倒是令她心里有些羡慕这样单纯的快乐了。 任由苏玉将她扶了起来,两条细致的大腿还微微有些颤抖,一边襦裙里头却是湿了,热流还在顺着大腿往下流,这绝不是葵水来的征兆。苏丽言又气又羞,却是想到昨夜欢好后,她累极不支睡了过去,却是没有打理过自己,照理来说她已经是失了妻子的义务,此时就算是觉得心里不适,却也是发作不得,只能自个儿呕气,越想,就越是有些郁闷,却偏偏是无可奈何,转过头时,望着苏玉道: “玉儿,你瞧瞧厨房如今有水没?”她没说完,就看到苏玉一脸的难色,显然是已经去过大厨房,估计是受了什么欺负,吃了亏,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难怪一大早的,为了一羊袋热水烤衣裳,她刚刚也是那般反应。 苏丽言心里憋火,却是拿这大厨房没什么办法,只能暂时忍一忍,等过会儿给太夫人请了安,又侍候了大夫人用饭之后,将自个儿院子里头的小厨房赶紧收拾了出来,以免她自个儿吃苦受不自在。苏丽言脸色微沉,只能让苏玉端了已经微凉的洗脸水过来,将脸只匆匆拿帕子抹了抹,也没敢用洗面的胰子净脸,就怕这水洗得不够彻底,到最后时,将那羊皮袋子里原本用作暖手用的水也给倒了出来,将自己清洁了一番,重新换了身衣裙,她这才爽利了起来,由着苏玉替她穿上了那件淡红色的小袄。 时辰已经不早了,天色微微亮了起来,耽搁了这么一大通,苏丽言自个儿坐到了梳妆台下,看到镜子里熟悉的人影眼睛下头黑影又深了些,眉头不由就皱了皱,无奈的取了妆枢,从里头取了些细粉出来,揉均了,这才细细的按到了自己眼睛下头。苏玉正替她收拾凌乱的床铺,看到**的痕迹时,脸上的热度就没褪去过,收了脏污的床单,将干净的换上,跟苏丽言打了声招呼,匆匆忙忙的抱着床单有些逃难似的模样往外头跑了去。 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是怎么了,苏丽言心里微微奇怪,只是等她将自己收拾妥当了,苏玉才满脸彤红的从外头走了进来,目光微微躲闪,好似有些害羞不敢与她对上的样子,苏丽言微微好奇,不过看着时辰不早了,也没问她,只匆匆领着苏玉往太夫人的院子走去。 一路遇着了好些洒扫的人,看苏丽言的目光不若第一天时的那么烁烁,不过窃窃思语总是免不了,来到太夫人院子时,太夫人果然是没起,侍候在她身边的一个贴身嬷嬷虽然语气恭敬,不过态度却是肯定的让她站在了院子里头等着,很显然是要给她颜色看的样子。 苏丽言微微一笑,早就知道太夫人不会轻易的就放过她,更何况昨日她还吃了个亏,要不会找机会弄了场子回来,苏丽言还都会担心她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更过份的计划了,此时不过是罚站而已,虽然也很辛苦,可比她想像中的,要来得好多了。 足足在院子里站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快卯时中了,太夫人房里才渐渐开始有了动静,一阵咳嗽声传了过来,苏丽言浑身酸疼,只觉得站得两条腿都僵硬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头发上都结了些露珠,那替太夫人传话的婆子才又出来,看到苏丽言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心里倒是谨慎了些,这三少夫人昨日微不可察的就让太夫人吃了个闷亏,可见不是个容易忽悠的主儿。 今日罚她站了这么久,居然连一声也没吭,而且倒真站了,不知道是该说她硬气,还是该说她心计深沉能忍得下这般的难堪与处罚,不过不论是哪一种,以一个主子的身份,在这儿罚了站,人来人往的下人注视下,她却是没露出丝毫尴尬与不耐的神情,反倒是极有耐心,神色淡然的样子,根本不像是罚站的,倒像是在这儿等着太夫人起一般,倒叫想看她热闹的下人,自个儿不敢将目光往这边挪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 装昏迷躲刁难 想到昨日临睡时老夫人的吩咐,这婆子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知道太夫人的打算是不成了,这新三少夫人根本没觉得受辱而难受哭泣,反倒是显得雍容大方,倒是老夫人,真有些赌气般,落了下乘鉴宝高手。婆子的心里微微起了番变化,神色间就透了出来,看着苏丽言时并不像刚刚一般只是单纯的轻蔑,反倒是带了些正视,含着笑意略有些恭敬的说道: “三少夫人,老夫人请您去院子里呢,这会子,老夫人已经是醒过来了。”跟在太夫人身边侍候的下人,都习惯称呼余氏为老夫人,这么些年了,就算元老相公去世,这称呼也没变过,反正都是府里的老太君,怎么唤也不过份,都是老人儿了,也是懂分寸的,因此大老爷听见了,也没纠正下人们的称呼,反倒是照辈份,如今孙儿都有了的大夫人,原本的名称被太夫人若有似无的占了,她却也是像没察觉到一般,压根儿没就这称呼一事儿多过嘴。 得了这婆子的招呼,苏丽言微微点了点头,面孔虽稚嫩,可是却不怒自威,就是这般没有严肃的端起架子,可是她微笑的模样依旧是不敢让这婆子小觑了,虽然站了一个多时辰,双腿早已经如同灌了铅一般,可她却丝毫没表现出来,这才不过是刚开始而已,往后要打的硬仗还在后头,如果现在就喊苦,这平白得来的人生,也就如同游戏一般,得喊结束了。 先是提了沉重的步伐,迈进了太夫人的房里,苏玉心里担忧,却也被心里有事儿担了命令的婆子拦在了外头,留苏丽言自个儿进了内室里去。内室里闷了一整夜了,太夫人年纪大,受不得寒,连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这一晚上,味道儿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如今正自坐在床边咳嗽,穿了身乳白色的单衣裳,一头花白的头发挽了个发髻在脑后,头上戴了个黑上描红色大团花朵的扁额,也许是刚起,脸色不太好看,一双眼袋大了些,更显目光阴沉骇人。 旁边两个丫头分别捧了痰盂在手上接在太夫人以腿间,拨步床旁边摆了两个噌亮光滑的大铜炉,里头不住散发出热气儿来,将屋子熏得温热异常,上头搭了件黑丝绒的外裳以及里头穿的小袄,难怪太夫人就算只是穿着单衣,也没见冷的样子。 苏丽言还是第一次进太夫人的内室,难怪苏玉心里愤愤不平,比起自己那新院子,除了有些新家具外,连一些摆设和基本的东西都没有,简陋得厉害,不如太夫人这边,铜炉不缺,连屋子角落里还生着炭火,上头烤了一双厚绵布鞋,果然是方便不已的样子。 “丽言来了?”太夫人咳嗽了几声,好似这才发现刚进门儿的苏丽言一般,丝毫不见昨日时的不痛快,好像昨天她与苏丽言这位孙儿媳妇之间根本没生过丝毫龌龊般,态度亲切又自然,好似真真是自个儿的嫡亲奶奶般,这般作派,却是让苏丽言打起了警惕,没有因为太夫人的示好慈祥,而真将她的这番作派当了真,要知道有一种人,是笑得越甜,可是捅刀子时,却是越狠的那种,太夫人显然不是面慈心也慈的那类,反倒是极像只笑面虎。 果然,太夫人亲切的招呼了她之后,又闷着声音低咳了好几声,抬头时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示意身旁的人将痰盂取了开去,这才冲苏丽言招了招手道: “丽言过来,坐到老婆子身边来。” 老夫人有命,苏丽言也不敢不从,不过这屋子里沉闷的味道,却是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胸口一阵疼痛,脑袋就晕眩了些,她强忍住不适,也面露微笑的向老夫人走了过去,人家要与她演祖母慈祥的戏,她自然也不能不配合摆出孝顺孙媳的模样,依言走过去坐到了太夫人身边,一边亲热的挽了太夫人的手: “祖母这般早就起了,可是丫头们侍候得不当?晚上睡得不好了?”她笑咪咪的,不过却是一开口就让太夫人笑意盈盈的脸色有些发黑,这丫头果然是不得她心的,连句话也说不好听,明明一句平日旁人都会说的话,偏偏就她说来就令人心头不舒服,就像是在管自个儿院子里的事儿般,她的丫头侍候得好不好,什么时候需要轮到这一个低贱商户之家的女儿来管了? 心里不痛快,太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有些不好看了,再听到苏丽言响她做祖母,心里跟吃了苍蝇般的不痛快,苏丽言的身份在她看来是着实不配自己家的,要不是元家走投无路了,断然不会讨了她这么一个不得她心的媳妇儿,早知道前些年,也不会觉得自个儿小孙儿太出色,谁家贵女也配不上他,以至蹉跎到如今,便宜了这么一个苏家丫头。 她那祖母,还是自己的贴身丫环,能与自己相比的吗?一听她唤祖母,就像是想起了原本侍候在自己身边,最后被丈夫指给了那穷酸秀才的月桂,心里就一阵憋气,原本地位低下的一个贱婢,命运都由自己作主的,如今却与自己平起平坐,怎么想,太夫人心里就不痛快,也懒得再与苏丽言虚与尾蛇,直接就向自己身边捧着痰盂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小丫环愣了一愣,顺手就将手里捧着的东西递到了苏丽言面前。 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她早就猜出太夫人对她这般慈眉善目不可能有什么好心,这会儿见她不过是想要故意折腾一下自己,苏丽言暗自松了口气,不过真捧到了痰盂时,看太夫人摆着作派还在咳,心里虽然知道要忍,但仍旧是泛过一阵阵的恶心,再加上屋里沉闷的气味儿,她忍了许久,才没真个儿吐出来。 一开始就存了要好好收拾折腾苏丽言的心,因此这一大早,太夫人就给苏丽言演示了各种刁难的事情,有些事情当真是出乎了她意料之外,阴损异常不说,而且也恶心人,比如让她将那放在铜炉上头烤着的鞋子扒开一些,以便让里头烤得更干,还有拿足袜烤清洗痰盂等事儿,太夫人笑意吟吟,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含糊。 苏丽言开始还硬着头皮忍着她的各种指挥,但到后来时,见她越来越过份,不由眼珠一转,干脆在太夫人要下令要她将那铜炉抱过来些时,眼珠一转,做出虚弱之极的样子,身子软软的,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啊~三少夫人晕倒了!”原本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一阵阵的惊呼声,声音里头能听得出来是有些慌乱了,太夫人心里气怒,却是也被人这一声喊叫闹得心慌撩乱,今日是她有意找岔,如果这苏氏当真晦气的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就算是她福薄承不住自已元家的气势,可刚刚新婚又是在她房里出了事,怎么也会算到她头上来。 太夫人越想越是气恼,偏偏又拿歪倒在一旁被丫头们扶起来人事不知的苏丽言毫无办法,此时屋里一团乱糟时,却不想正巧大夫人和二夫人已经领着小辈儿,一路浩浩荡荡的向梅院这边行了过来,老远就能听到那院子里缤纷嘈杂的声音,大夫人下意识的就和二夫人王氏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加快了脚步。 刚到梅院正院时,就看到苏丽言已经脸色雪白,被人从里头抬了出来,好似已经失去了知觉的模样,一张白嫩的小脸儿上已经被人掐得青紫,这样都没醒得过来,显然不是装的了。大夫人眉头微微就皱了皱,听到屋里的动静,觉得太夫人如今越老,越发没个章程了,连这样的事儿也做得出来,这苏氏明儿还得回门,叫苏家人看到,还怎么想他元家? 说她闺女才刚嫁过来第二天,就被太夫人命人给狠狠收拾了一顿,如今证据都还留在人家脸上了?刚刚也不知道是哪个蹄子,下如此重的手,可不是给人家现成摆明的证据么?连推脱也不得,说是她昏倒了,那不更糟?人家才刚嫁过来两天,就给人收拾得昏了过去,这老太太得有多强的战斗力,才能将人给收拾成了这般模样? 第三十三章 苏玉愤怒挨打 大夫人徐氏心里颇有微辞,而二夫人王氏则是满脸兴灾乐祸的神情,显然见着苏丽言被欺负,就如同她自个儿亲自出手的一般,心里畅快无比,虽然她与徐氏也不见得有多么合,可是这苏氏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却是嫁到元家,没得拉低了她的身份档次,如今见着她受了太夫人摆布,还失去了知觉,虽然这件事儿损人也不利已,于她没什么好处,依旧是觉得欢快不已的样子,看着已经哭得快昏死过去的苏玉,笑吟吟的道: “哭什么哭?没得个家教混沌神通全文!你家主子身子弱,也不知道这苏老爷一家是怎么教女儿的,教出这么一个风吹就倒似的人儿,我家凤卿配她,倒真是……”话没说完,却是捂着嘴笑了,眼角嘲讽之意明显,剩余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苏玉原本将小姐圄囵的送进去,如今出来时却是人事不知,心里早就有些慌了,她早在之前就听到太夫人各种刁难指使苏丽言的声音,早就有些忍不住想冲进去了,可一直被那婆子给拦着,等到她能进去时,已经看到苏丽言昏倒在地上,当下就哭得死去活来,想到苏家为了报恩,生生将小姐与祝家公子拆散,这元家夺了人家的掌上明珠,偏偏又不珍珠,如今却是这般的糟蹋。 念及此,连苏家老太爷,苏秉诚也给埋怨上了,心里只觉得老太爷太过不近人情,为了自己的报恩,就牺牲了孙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她家小姐一向身子骨儿弱,心思又重,如今受了这番的折腾,可能在元家手里活得到多久?越想,越是悲从中来,听到二夫人王氏的嘲讽时,哪里还忍得住,愤而出口道: “二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苏玉忍耐多时,如今却因为苏丽言的昏倒以及王氏的冷言冷语而激怒之下将苏丽言之前嘱咐她的话忘到了脑后,见她吃着咱们苏家的,喝着咱们苏家的,就算是她出身再高,不过是一个死撑着面子的空壳子而已,凭什么瞧不起她家小姐? 苏玉越想越是愤怒,顿时就忘了尊卑之分,忍不住护在苏丽言身前,愤怒的如同一头小狮子般:“当初可是元家老大爷亲自去苏家提的亲,并不是咱们小姐自个儿上赶着要嫁过来,如今二夫人您这话可是说错了吧?要说,也要先搞清楚事情始末才是,二夫人自诩出身如此高贵,怎么连婢子这样身份低下不识什么规矩的人都能懂得这其中的道理,而二夫人如今却凭什么如此横事?” 又气又恨之下,苏玉自然不再客气,苏家只是商贾之家,再说又发迹同两代,许多世族贵门瞧不起商人低下,认为他们只充满铜臭味儿而不懂礼仪规矩却也是有其道理的,苏秉诚发达之后虽然做尽善事,如今在盛城一带也是有名的大善人,不过如今与元家这样好几代流传下来的勋贵相比,优劣登时就显现出来。 苏丽言本来暗自用昏迷躲过了太夫人再继续的刁难并且不着痕迹的又给她头上抹了一笔黑,算是一箭双雕之计,她心性隐忍难得,几个丫头趁机在她脸上施为狠掐时,她硬是忍住了那股疼痛,硬气的没有吭上一声,可没想到苏玉性子刚直,又看她这般不醒人事,倒是慌了手脚,如今这话说得现场一片安静,她倒是爽快出了一口气,不过接下来估计这二夫人王氏吃了这么大亏,根本就不会放过她。 太过沉不住气了,苏家虽然有上下之分,可是主仆间规矩并不如世家贵族般森严,是以她在说话时,苏玉偶尔也能插上几句嘴,以往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与元家相比,看那些丫头们训练有素的样子,所谓融入环境让自己去适应,而不是让环境来适应自己,苏丽言本想慢慢改变苏玉,叫她性子再更沉稳一些,可没想到今儿就闹出了事儿,虽然她是一片好意,为自己出头,其忠心着实可嘉,不过今日给她和自己惹来的麻烦,却是轻易就将她刚刚设下套在太夫人头上的局给破了个干干净净。 这不是人家想睡觉,她就递了个枕头过去么? 果然,二夫人王氏等听到这话之后,沉默了半晌,估计众人心里多少都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吃了苏丽言的用着她的是一回事儿,可是被人当面这么说出来,多少还是让王氏恼羞成怒,面子上挂不住,尤其是说这话教训她的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婢子,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旁边大夫人徐氏低垂着头,对眼前的闹剧好似没看清般,微微摆了摆头,却是一副不想管理这事儿的模样。 “好个伶牙利齿的小丫头。”王氏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伸出手,抚了抚自己手指上的丹蔻,笑意却是没到达眼底,见苏玉清秀的模样,想到她刚刚说的话,自己堂堂贵女,如今却是落地的凤凰,就连苏家这样的低贱商人家出来的小丫头,也敢轻践了她,要是传了出去,她这里子面子也是丢了个干净。 “婢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苏玉见她这模样,心里就有些不服气,苏丽言性子温和,从未在她面前发过什么脾气,苏玉也算是跟在她身边好几年,性子跳脱了些,这些天早就憋坏了,只是不明白小姐为什么总是要她忍着,忍了这些天,她都快是内伤了,今儿痛快的说了出来,看到二夫人的脸色,只觉得说不出的痛快。 她话刚一说出口,苏丽言心里就暗暗叫苦,知道她这话算是捅了马蜂窝儿,今儿这事就算只是小事,可出了她昏迷在前,又有太夫人难以下台的事之后,总会将苏玉的行为与她相连接,看来不论如何,在元家众人早看她不顺眼,又想拿她把柄的情况下,她今日是得吃亏吃定了。 “闭嘴!”王氏喝斥了一声,她今年不过是四十来岁的模样,看起来风韵尤存,如今虎了脸,不比平日在太夫人面前讨好笑嘻嘻的样子,周围深知这人手段的,都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身子,苏玉却是在苏家,又是得苏丽言喜爱的,从未见过什么阴暗面,更别提王氏这样的笑面虎,因此也不俱,抬头时刚还要不服气的再说,王氏却已经指着她笑了起来: “主子说话,你一个贱婢也敢插嘴!你家小姐以前不懂规矩,如今嫁进了元家,自然有太夫人教着,出不了差错儿,可你这贱婢,不止不懂规矩,胡言乱语不说,如今我在说话时,也敢插嘴,少不得今儿我这做二婶儿的,倒要亲自出手替她教教你这个贱婢了。”说完,转头冲自己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是她贴身侍候的,自然是心领神会,连忙就从袖口里摸了个巴掌大小的薄铁牌来,分明是早有准备。 苏玉倒是不清楚这是怎么了,只是懵懵懂懂的,却是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儿,而苏丽言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想来也是不好的,能让王氏带在身边随时想要找她麻烦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心里一慌,眼见苏玉要吃亏,想到这些日子来她陪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进了元家之后也是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心里微微闪过一丝不忍,虽然知道自个儿此时醒来难免会给人落下她是故意的感觉,但此时却也顾不得了。 那得了二夫人王氏令的小丫头正拿了那薄铁片走向苏玉时,原本躺在几个婆子抬着的软椅上的苏丽言却是淡淡的呻吟了一声,手指微微动了动,睫毛抖了抖,却是要醒过来之症。 “小姐?小姐,您可醒了?”苏玉守在她身边,是最先感觉到她异样的人,转头看时却是见原本昏迷不醒的苏丽言已经醒了过来,原本担着九分的心,此时倒是放下了大半,声音里含着抽泣,关切之情由内至外,不是作伪,虽然知道今日因她冲动而让自己头疼或者还要吃些亏,可是在苏家将她当作报恩的物件儿送到元家时,她心里对于苏家,也就只有一种完成了任务,与苏家两不亏欠之感,再无丝毫的特殊感情之意,倒是这苏玉,一心一意对她,如今就算为了她吃点小苦头,也是值了。 苏丽言唇瓣微白透明,带着一种极不健康之色,幸亏她这具身体本身身子骨儿就不好,有先天不足之症,后来虽然养着,不过女儿家平日心思重,到后来有了元家一事儿时,更是将身体拖垮了许多,如今就是不用化妆,看起来也是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样,再配上她满脸的青紫,倒是没人怀疑她是装昏了。 就连一直低垂着头瞧鞋面儿的大夫人,抬头看了她难看的脸色一眼时,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并没有指责她装晕的意思,反倒是不知因为她嫡亲婆婆的身份,还是当真心地比起其他元家人算好的,总而言之大夫人倒是走了过来,亲切的拉了苏丽言的手嘘寒问暖,一会儿问她渴不渴了,一会儿问她饿了没,累了吗,人有哪儿不舒服,面面俱到了,可就是半点儿没提要给她请大夫的事儿。 苏丽言心底冷笑了两声,却是装着没听懂般,露出刚醒过来的虚弱样子,抖了抖手,好似略有些紧张的抓了苏玉的手,有些害怕道: “婆婆,儿媳这是在哪儿了?太夫人房里的铜炉还没搬开,我得要去……”说完,挣扎着要下地的样子。她这话一说,大夫人眉头就微微皱了皱,看她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身子,再想到太夫人房里两个强壮婆子也不一定能抬得动的铜炉,虽然经过了一晚上,不过燃着火,如今必定是烫人的,估计就是那些练了功夫,高来高去的高人,也不一定敢赤手去抱这东西,没想到这太夫人倒是让苏丽言去了,也不知道她是老糊涂了,还是当真如此瞧不得这苏氏,一心想要赶紧折磨得她归了西去。 第三十四章 无可忍就不忍 在场的众人一听这话,当下就沉默了半晌,眼神诡异,原本因为心里有些忐忑,而跟了出来的太夫人一听到苏丽言这话时,当下又羞又恼,看到众下人们低垂着头,一副老实模样时,当下气急攻心,恨不能一下子钻进地缝里去重生之特种兵夫人!当时她只是想为难这苏氏来着,就是想看她胆小怯懦的害怕模样,让她敢嫁自己孙子,如今成天在她面前晃悠,叫她心里难受,可没真想过要她去搬那东西。 她是老了,可是还没糊涂!要是苏氏才嫁过来两天就真因此事而死,估计就是苏秉诚再不待见这送过来的孙女儿,看在已经过世的夫君份儿上,这事儿也不可能会算了,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更何况苏氏死得早,对卿儿又没好处,到时他背上了克妻的名头,自己是舍得的么? 太夫人气得嘴唇不住颤抖,不过这事儿确实是自己亲自吩咐,房里许多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一时间也推脱不得,只能借着心口疼,狠狠的就瞪了苏丽言一眼,心里对她越发的不待见了些。因为不喜苏丽言,对于作主给孙子娶了她回来的,一向得她看重的大儿子元正林,也微微起了埋怨。 院子里一时间因为苏丽言的被虐昏迷,再到老夫人旧疾犯了,至于什么旧疾,一看太夫人捂着胸口的动作,自然人人心里都是心领神会的,并不敢去多加深究什么,众丫头婆子给她揉胸的揉胸,拍背的拍背,苏丽言就是歪在软椅上远远儿的,也能看得到太夫人被七八双手来来回回的给又拍又掐了去,之前自己受到的痛苦,总算此时这老太太也受了一回,偏她还发作不得。 原想趁着众人乱糟糟闹成一团开溜的,偏偏二夫人王氏对于苏玉之前那番话怀恨在心,早已经命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看到这主仆二人要走,连忙就尖利的唤了一声:“三侄儿媳妇,你这身体不好,是要走哪儿去?” 她这么一喊,将原本因为老太太昏厥而全都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全放到了苏丽言两人身上,苏丽言心里暗骂,不过脸上却越发摆出了虚弱的神情,从软椅上起身,浑身软绵绵的靠在苏玉身上,如同没有骨头一般,抖了抖嘴唇,欲语,泪却是先流了下来,作势就要给二夫人跪下了: “二婶,求您给丽言留条活路吧!” 这话一说出口,二夫人王氏脸色当即就青白交错,尴尬异常,心里将这主仆二人同样给记恨上了,她虽然做事一向不光明磊落,手段阴狠的,可是这树要皮人要脸,她敢做是一回事,可是做了却又并不一定敢认,如今听苏丽言说话,虽然没有一句是冲着她来的,说她狠毒的,可是这话的意思,却比直言的效果来得要更大。 身旁有对王氏性子清楚的,心里都不楚生出凄凄之感,虽然没真敢附和苏丽言的话,不过下意识的,看王氏的目光有了忌惮,离她都更远了些,连她贴身的丫头,身子也微微缩了缩,就连大夫人,也若有似无的目光往她脸上扫了扫,随即才又别开了脸去,将王氏直气得牙痒痒,却是对这一向装咙作哑,如同面人儿一般的徐氏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将这满腔的怨气全往苏丽言身上发了去。 谁叫你是谁不好,偏偏得是这徐氏的儿媳妇?更何况你这丫头今日竟然敢得罪我,我就算不能真将你如何,可是折腾你一顿,叫你心里难受,却也是使得的。王氏一念作罢,眼珠一转,却是看到气得脸色铁青,躺在众婆子臂窝间直哼哼唧唧的太夫人,哪里是真的心口疼了,说不准就是看这苏氏不顺眼,偏偏又无可奈何,才只能借着心口疼的法子,打断了她刚说的话。 心里有了计较,王氏转头就冲自己的贴身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默不作声的,趁着众人纷乱的时候,冷不妨狠狠的举起手中的物事,就朝完全没有防备的苏玉脸上扇了过去! 只听‘啪’一声巨响!苏玉冷不妨的一下子被那丫头拿了不知什么东西打到自己脸上,身子摇了摇,却是稳住了没倒下,挨了这么一耳光,当下只觉得耳朵嗡嗡发鸣,脸颊一片麻木,连疼也感觉不到,只是脸上却是有什么热液流了下来,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待见到手上的鲜红时,忍不住惊恐的瞪大了眼,喉咙里发出一丝尖利的叫声: “啊~~” “鬼叫什么?”太夫人不满的喝斥了一句,却是没等苏玉回过神来,就连忙冲自己身边的婆子吩咐道:“去给我堵了她的嘴!”那婆子答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从袖兜里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就要往苏玉走去。 原本靠在苏玉身上的苏丽言,随着她被打这一下,身子就差点儿顺着这股力道往下栽,而那丫头打苏玉时,浑身毫不留情,险些就给打到了她头上,要不是苏玉下意识的死死站住了脚,并且还将她往身后带了带,不然后果如何,倒真是不堪设想,自己这身体素质如此之糟,连几顿不吃饭也能一命呜呼,哪能经得起人家几下? 心里的感激过后,苏丽言在看到苏玉脸上的,怒火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涌入了心头,见到苏玉脸上一条约摸小手指般长的狰狞伤口,边上还布满了细碎的小伤,鲜血不住的顺着她白净的脸庞往下淌,那左边脸却是全肿了起来,与右边清秀的小脸相对较,越是更显得左边小脸肿胀得骇人,苏丽言又惊又怒,见苏玉左边脸迅速肿起青紫,血肉模糊不说,而且连左眼也眯了起来,显然是睁不开了,当下心里大怒,见那婆子还想要再来堵了苏玉嘴,也顾不得自己之前要明哲保身韬光隐晦的决定,一下子尖叫道: “你敢!” 那婆子见她神色苍白柔弱,不过一又明媚的大眼却是盛满了寒光,粉面不怒自威,倒是让人想起了三爷来,心里一骇怕,倒是真被慑住,不敢再向前了,太夫人等人也是被苏丽言突然喝了这么一声给吓住,众人连拍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就如同热闹的情景,却突然有人给按了个暂停的键般,场面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 ‘扑通!’一声,却是苏丽言一下子跪了下来,看着院子里的太夫人和大夫人徐氏以及二夫人王氏等人,目光里的神色叫人心里有些骇怕,几个妇人不约而同的别开了头去,不与她目光对视。 苏丽言努力忍住心里的愤怒,不去想苏玉那张狰狞异常的脸,一个女孩儿,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少女,人生的路才一半都没走完,如今已经被二夫人一念之间破了相,让她往后如何再过下去?女子容貌不一定要出众,可是这毁了容却是有谁往后敢娶了她?二夫人不过是发泄自己心里的怒气不平,就让苏玉赔了一生,这么长条伤口,就是往后好了结疤,也会留下难看的痕迹,二夫人同是女子,难道不知道么? 深呼了一口气,苏丽言心里更是冷静了些,少了这两日面对太夫人等人时装出来的懦弱与怯卑,反倒是冷静而淡然,就是跪在地上,她气势也没减了半分,也没看太夫人,只是淡淡的说道:“丽言自知资质驽钝,不得太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等喜欢,丽言出身低微,配不得元家三郎君,如今自请而去,还请太夫人应吮!” 第三十五章 大家一拍两散 她这话一说,不止是太夫人等人惊住,连刚刚才踏进院子,就听见里头闹得不可开交的大老爷等男士们都一个个木若呆鸡,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到跪在院子正中的那个娇小的身影,用平淡的语气,却是极坚决而又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态度说出这番令人不敢置信的话来掠情豪门:拒做总裁妻最新章节。 元凤卿目光微微眯了眯,视线就已经在院子里众人身上扫了一个圈,自然没漏下已经摇摇欲坠,却是护在苏丽言身前的苏玉,见她脸上的伤口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随即又恢复了一贯冷淡的样子。 倒是大老爷,在初时的惊骇过后,接着就是一阵勃然大怒,气得急欲跳脚,暴跳如雷,连忙蹬蹬蹬的大步往院子中走了过来,一双眼睛瞪大着,满脸愤怒之色,抛下了身后的二老爷父子和自己的几个儿子,走到院子中央,看到瘫软在几个下人怀里的母亲,当下就更是气得恨不能给苏丽言一个耳光,怒喝道: “贱人,敢惹太夫人生气,活得不耐烦了你?”目光中露出阴鸷之意,好似欲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目光微微泛红,原本略微黄瘦的脸皮泛着青紫,额头青筋暴跳,显然是已经气得急了,好似快失去理智一般。 原本被苏丽言唬了一跳,想到自己早上的所作所为的太夫人正自觉得心虚难办时,突然见到儿子进来,并一副为自己出头的模样,当下心里大喜,只觉得心里底气又更足了些,指着地上的苏丽言,就开始捂着胸口抹起了眼泪珠子: “如今老身一大把年纪,活得越久越讨人嫌,还不如早早同了老太爷一道离去,如今也落得个清闲。”说完,忍不住咳了两声,配上她老态龙钟的样子,倒是颇有人心里怜惜。 “贱人!敢惹太夫人生气,娶你回来是要你侍候公婆服侍老祖宗,不是要你当老太太的,这般无用,还敢忤逆,不如打死了你,想必亲家老爷也不敢说些什么!”大老爷元正林一听这话,就如同洪水找到了出闸口般,狠狠就往苏丽言冲了过去,要提了她衣裳将她拧起来打一番的模样,原本挡在苏丽言身前的苏玉,被大老爷一脚狠狠踹到了胸窝口子上,当下连吭也没吭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元凤卿眉头微微一皱,正想要出手时,却见到苏丽言含着笑意,仿佛镇定又仿佛毫不在意的神情,心里微微一动。虽然才两天的相处,不过他看人从未失准,这苏氏不像她表面那般恭敬而温顺,性子应该也是个有主意果决的,绝不会坐以待毙,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二人倒真是同一类人。这么一想,原本微微动的手掌,又握成了拳头,缩回了衣袖里,静观其变,看苏丽言要怎么解决这事儿。 被公公打,可是个没面子的事情,想来她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白受一顿皮肉之苦,而且还名声不好听。可她要是躲了,这下子要给她安的罪名可不少,而自己的父亲是何许人也,他是清清楚楚的,当大官的,手里不见得没有阴私,心肠是冷硬的,如今被贬了官职之后,心里郁郁,脾气更是日渐火爆,除了太夫人,平日极少能听进旁人的话,如今太夫人暗里挑拨,这大老爷就如同一匹凶狠的狮子得到了号令般,哪里能不真出手? 两难之间的决择,也不知道她是要如何躲避才好?元凤卿眼里闪过一丝嗜血兴奋之意,极快的又隐了下去,回复平常冷淡如冰的模样,像刚刚的波动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你要是敢碰到我一下,我立马一头碰死在这院子里头,以表清白名声!”苏丽言神色冷静,目光里的寒霜一下子就将暴怒中的老太爷给迎头泼了盆冷水,大老爷元正林一下子蒙住了,她说什么?她在说什么?自己是一个长辈,要想教训她而已,怎么她的意思,却是自己要对她行什么不轨之事般? 这个不要脸面的下贱妇人,没得把自己名声给污了,大老爷又气又羞,面皮儿已经泛了紫色,眼见着胡子都气得快立了起来,那高举起的手,却是不敢落到她身上去,只气得身子微微颤抖,眼前都有些昏暗了起来,喘了几口气,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指着苏丽言,手指微微抖动,却是气得一个字也发不出声来。 继老夫人之后,大老爷也跟着出师不利被气了个半死,元凤卿眼皮微垂,让人瞧不清他脸上的真实表情,唯有王氏等人看着苏丽言表情就像是见鬼了一般,他们还没看见过有人敢与自己的公公这么说话的,原本二夫人王氏还在等着要看苏丽言的笑话,谁知这姑娘却是胆大包天,敢污蔑自个儿公公对她意图不轨?她也不怕污了自己名声,到时被沉了河塘! 太夫人初时听见苏丽言这么说,也是气得身子不颤抖,可是随即她却是反应了过来,如果今日大老爷真的打下了手去,不管是不是苏氏的错,或者说大老爷为什么要打她,不过最后传了出去,总归是大老爷名声不好听,纵算这苏氏不得活命,可大老爷这辈子老了晚节也不保,一家人出去都要受人戳脊梁骨的,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要赔上自己儿子的一条命,太夫人可舍不得! 这么一想,好歹也是活了大半辈子,一截身子都是埋黄土的人,就算心里怒火纷腾,可一下子,太夫人却也是压了下来,面色冷淡道: “丽言胡说什么!”纵然是大老爷今日想在苏丽言身上出气,不过公公打儿媳本来就没这个理儿,要是婆婆教训自个儿的儿媳妇,那还说得过去,如果是公公要动家法,也可以请了藤条,自己动手或者是让下人动手,这也说得清,但今日大老爷许是气过头了,赤手空拳就要上了,如果苏丽言死咬住这一点,估计大老爷就算是有那阎王爷转世明察秋毫的官儿,估计也不敢真判他清白。 “还不将三少夫人扶住,她今儿身子不好,许是头脑发昏说了胡话,你们这些只知道偷懒作耍的婢子,小心我收拾你们!”太夫人一旦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表情立马威严的指使着院子里的几个婆子丫头,原想给苏丽言扣上一个得了病的名头,将她给堵了嘴押下去,往后再给她禁足,这样事情也算是平息了。 她心里打着好算盘,苏丽言却不会如了她意,冷笑了两声,这元家欺人太甚,如今要想平息事端,竟然说她有病?太夫人怕是看她出身不高,好欺负的是吧?想要给她扣帽子,也不怕帽子大小不合适! 苏丽言微微冷笑了两声,露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泪: “丽言有病?有病太夫人您们高高在上的官宦之家,怎么会非要上门求娶了丽言这样一个有病的女子?还等不到我及笄的年纪,如今丽言刚过门两天,就想了各种方儿想折腾死我,也不知当初就打着什么目的!”苏丽言心里是真的想横了,原本她是想要忍气吞声,在这元家得过且过一辈子的,谁知太夫人咄咄逼人,大老爷又浑不讲理,今日她要真被这大老爷打了,这辈子估计活着心里有阴影还受人瞧不起! 她有把握,元家不敢这么做,并不敢真让元凤卿将她休了,就算这些人恨不能她死了才好,好像这样才能洗涮元凤卿身上的污点,可真正她提出与元凤卿自请离去,元家却丢不起这个人!更何况,她一旦被元凤卿休弃,纵然她结果不好,可元凤卿又好到哪儿去?一个新婚妻子刚过门儿不到两天就容不下新妇的家人,往后有谁敢嫁到元家来? 再加上元家人又好脸面,标准的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的那一类型,太夫人别看她如今指使得她顺溜,苏丽言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狠了心要提和离,甭管她有多不喜欢自己,她却真不敢答应。就算是她答应了,自己真与元家和离,那如果是这样,她倒还不如真被这元家休弃,就算自己下辈子得遁入空门,或者被软禁一生,也比在元家受这样那样的气,每日被人刁难死来得要好!虽然生活清苦了些,可好过心静平和,比元家这样的情况来得要好得多,在元家一样过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还得被人刁难欺负,每日早起侍候公婆,倒不如大家一拍两散,自个儿拿回嫁妆,元家人自个儿再喝西北风去吧,谁也占不到谁便宜。 苏丽言清楚的,太夫人等人自然也清楚,大老爷脸色一变再变,他从小出生时,元家在父亲的带领下已经是渐渐发达起来了,没吃过什么苦,标准的官二代,又是嫡长子,继承了父亲的希望与一切,又在母亲溺爱众人迁就下长大,娶的妻子纳的小妾,无一不是温顺听话知礼节的,都是大家闺秀出生,却没想到如今这苏丽言竟然闹了这么一出儿? 哪个女子不是视名节如性命,她倒好,还敢提离婚?如果真离婚了,纵然元家倒霉不已背上名声,可她一个被休的女人,除了死或者回娘家呆上一辈子,又没第二名出路,成日被戳脊梁骨,父母在时尚好,如果父母一死,兄嫂当家,难不成还有她的活路了? 第三十六章 一人退上一步 大老爷之前没想到苏丽言会这么做,因此自然行为说话有恃无恐,可是此时看她态度一强硬,不像是说笑的,心里隐隐就开始忌惮了三分,并不敢轻易说话,此时听苏丽言细声哭诉,再加上他之前进来时只看到母亲倒在丫头环里,心下对这丫头不喜,不问青红皂白就冲了过来,如今听苏丽言一说,却原来一切是母亲闹出来的,心里更是又虚了三分,不敢相信母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下意识的就转头看了太夫人一眼修仙之全能掌门最新章节。 太夫人被儿子这么一看,自感心虚,再想到苏丽言主动求去的话,心里也有了懊恼与后悔,要是今日这苏氏当真闹了起来,等到明儿回门时,倒还真不好说,她看不上苏家是一回事儿,可是如果苏氏哭诉起来,元家难保闹个灰头土脸,失了面子又保不住里子,苏丽言的嫁妆,她可是没打算还的! 但不论她心里如何想着,可到底在儿子面前不容易承认,只是冷哼了一声,抚了抚自个儿的胸口,一把推开奴婢们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抹笑来: “丫头,何必再倔强?今儿是奶奶想差了,也没想到你身子骨儿弱,经不得折腾,往后啊……”太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自个儿被这丫头给出了个难题心里老大不爽,从她进门后开始,不管自己对她的刁难还是冷语,她总有办法化解,实在让她心里喜欢不起来。 太夫人闭了闭眼,别开了脸,接着话好似从牙缝间钻出来似的: “往后啊,我这老婆子身边,用不着你成天的过来请安侍候了,你这身子骨儿差,就去你婆婆那儿请个安就成了,算着你身子好时再过来就成了。”说到这话时,太夫人到底有些不甘心,说完之后脸色难看,倒真比刚刚装着心口疼时,看起来真像了那么几分病容。 说完这些话,太夫人看着满院子安静无声,又觉得一阵气堵,她这辈子还没吃过如此大的亏,今日真真是把一张老脸都丢尽了,让人看了笑话,让两个婆子将她扶起了身以后,也不看哭哭啼啼的苏丽言一眼,连忙就冲远处二老爷等人喝道: “凤卿,还不过来将你媳妇儿扶回房去!她身子不爽,让她多呆着吧。”说到这话时,太夫人没好气,连一向得她疼爱的元凤卿,此时因苏丽言的原因,也没了个好脸色,说完就挥了挥手,咳了几声:“都回了吧,我回房歇一会儿。” 二老爷元正斌等人答应了一声,都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跪坐在院子里的苏丽言一眼,元凤卿目光微闪,这才往苏丽言方向走了过去,一下子揽着她腋下,就提了起来,苏丽言只听到耳边一声冷淡的声音道:“起来吧。”身子就轻飘飘不由自主的被人拉了起来,被人半环进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来,抬头时正好看到元凤卿淡粉微薄的唇,以及挺直的笔梁。 到了此时,太夫人都发了话,二夫人王氏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一是为苏丽言,一是为老太太,太夫人横行内宅大半辈子,除了小妾们与庶子所娶的媳妇儿们,这两个嫡出媳妇儿也没少吃她的亏,如今能看到太夫人咽下了这么个闷亏,王氏心里微微痛快,又看苏丽言得罪了太夫人和大老爷,往后日子也不知道多难过,虽然与自己无干,不过也自觉得欢喜。 只是她并不敢再说什么,深怕逼下去这苏氏要是发了狠心自求休书而去,那她如今还能不能过上她现在嫌弃不已的日子都是个问题,又哪里敢再多加撩拨,甚至还深怕太夫人将气算到她头上,早恨不能多生了两条腿逃走才好。大夫人徐氏看了王氏急切的模样一眼,也不揭穿她的小心,嘴角只是微微勾了勾,看苏丽言时,目光却又是眯了眯。 太夫人发了令,而且她自个儿都由丫头们扶着回了房,剩余的二老爷一房,除了唯恐天下不乱的王氏之外,其余人皆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对大房的八卦虽然有兴趣,可也要看有没有那个福份去看热闹,因此都跟着满脸不屑之色的二老爷退了出去。大老爷走时,经过苏丽言身边,狠狠的冷笑了一声,接着再也不看她一眼,大步往前走了去,唯有大夫人,在临走时,愣了一下,竟然温和的对苏丽言道: “回去吧,院子风大,太夫人是心胸极宽大的,不会与你多加计较,只是这夫妻得要和睦相处才是,动不动就说离弃,那是怎么成?”不论她这话是真心还是假话,都令苏丽言心里微微舒服了些,也抹了眼泪,冲大夫人点了点头,并露出感激之色。徐氏也没真要她做出什么姿态来,点了点头之后,目光慈爱的看了元凤卿一眼,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衣领,这才有些嗔怪道: “你这孩子,不来得早些,现在领你媳妇儿回去吧,太夫人既然都说丽言身子骨儿差,不用她常过来请安,我那儿,也不用常过去了,幸好太夫人昨日答应了你们让你们小院子单独开火,往后早晚的饭,你们都在院子里用了,省得来回跑一趟,采买的事,就交给你身边的玉珍吧!”大夫人说完,又冲苏丽言笑了笑,再是拍了拍元凤卿的肩,慈爱之意言溢于表。 元凤卿点了点头,没多说,好似大夫人也知道这个小儿子是个性子冷淡的,因此也不多加强求,又嘱咐了两句,前头大老爷已经不耐烦在催了,她这才转身领着一票丫环离去,至于元家大郎和二郎等人,则是早已经不齿苏丽言的粗鲁无礼,早在二老爷等人一走,后脚就跟着离开了,自然没什么话要与苏丽言说。 原本热闹的诺大院子,一时间又冷清了下来,看着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脸上还破了一条大口子的苏玉,就算是在这场战争中,苏丽言并没败,甚至可以说是占了个小小的上风,不过原本隐在她与元家的裂痕,却是被摆到了明面上来,撕破这层脸以后,太夫人等人要想折磨她,也就是看心情的事儿,更何况这被休弃一事,刚刚看她喊得坚定,不过元凤卿不愿写下休书,元家又不同意,也就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连被抛弃,也是一种奢求。 再一次咒骂这坑爹的古代,苏丽言勉强冲元凤卿脸色苍白的笑了笑。到最后时,虽然明着太夫人退了步,不过为了往后的生活不被这几个女人明正言顺的找到借口,苏丽言最后仍旧是主动去元家祠堂跪了几个时辰,这才回了自个儿的屋里。 她这一退,果然太夫人和大老爷有了下台的借口,第二日苏丽言要回门时,这两人脸上才微微有了丝笑意,难得语气温和的嘱咐了苏丽言好大一通,想来也是怕她回苏家之后乱说,因此才这么殷切,不厌其烦的样子,只有苏玉,脸上受了伤,今日却是没跟着苏丽言一道回去,回程时,只有她和元凤卿,带了几个下人仆从而已。 元家准备给新娘子的回礼中,就有一只已经被宰杀之后刮得干干净净,去了内脏的大猪,由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抬着,猪头上挂了红彩,一路招摇过市的往盛城苏家抬去,刚从元家正门出来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苏丽言懒洋洋的趴在马车里头,马车里头铺的软榻上另一端坐着冰冷的元凤卿,整个人好似冰玉雕成的般,没有丝毫表情,要不是那双如琉璃般的黑眼珠还不时闪过光彩,若有所思的模样,倒真会让人以为他如今不过是一具玉雕了。 跪了好几个时辰的祠堂,里头又阴森森的,苏丽言这心理素质就是再好,回去时也做了一晚的恶梦,不止是膝盖火辣辣的疼,连头也有些微热,好像是有些风邪入体了,她这么半睡半醒的一整夜,都是迷迷糊糊的作恶梦,到底梦了些啥却是说不清,只知道醒来时却已经是一身的大汗,幸亏元凤卿昨儿夜里没再折腾她,不然今日能不能起来,倒还真的说不定。 第三十七章 三日后回门 马车一路缓缓行驶着,元凤卿目光倒是有几次落在苏丽言身上,这姑娘有胆子以又有眼光,倒真是难得,昨日那样的死局,也能被她杀出一条生路,倒真是个难得的魔医十三岁全文。这么一想,眼里就染了些温度,见她昏昏欲睡的样子,小脸上一片雪白,早晨时用了水粉,想掩住脸上的青紫,只是到底还是能瞧得出些痕迹,也不知这姑娘娇娇小小的,平日看起来怯生生听话乖巧的一个人,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魄力,昨日敢说那样的话,有勇气有谋略,最后竟然还懂得退让,占了便宜,却也让太夫人等人心里头舒服了。 两夫妻各有所思,一路安静无语,很快的,马车就驶出了村子老远,路上除了多些看热闹的人,就剩下外头吹锣打鼓的声音,吵人得很,想到一路来时也是这么个热闹情景,如今不过才三日功夫,苏丽言却又颇有一种已经世事沧桑之感,心里就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因出门得早,回到苏府时,才不过辰时末而已,苏家众人早已经站了大门口处,看到远远而来的一行人时,为首的两对夫妇脸上都露出欢喜之色,苏府门外早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苏秉诚也算是盛诚一带有名望的大善人,如今他孙女儿嫁的是大户人家,又是有地位的人,回门时,苏家大门前自然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是苏秉诚连忙派了家丁将周围清理出一块空地,元家的队伍才能走得进来的。 元凤卿刚下马车时,俊美出色的容貌,浑然天成的气质,就震得四周没了声音,苏秉诚心里既是得意,又是欢喜,这孙女婿如此出色,也证明了当初元家老爷没有撒谎,他这个小儿子,的确是极出色的,光凭这外貌与气度,就已经堪称人中龙凤,如今元家就算落魄,可光凭小儿子这副外貌,就极容易说得门好亲事了。 苏秉诚心里满意,脸上就露了出来,他这大家长都已经对这孙女婿满意了,更别提苏青河夫妇,苏丽言的母亲华氏原本是极不满意这门亲事的,她的女儿原本都已经说好了要与姐姐的儿子祝家公子结亲,谁知事到临头被公公插了这么一脚,这些日子以来,她顶着两方压力,甭提心里有多委屈难受了。 可如今见到这元家小公子,丈母娘看女婿,那果真是越看越满意,这样一个长样俊美的公子哥儿,就是比起自己那小外甥长相都要出色得多,光是凭这外貌,就极易让人对他心生好感了。华氏脸色好看了,可到底还是记挂女儿,生了女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她身边,如今都嫁到元家三天了,早就想得心肝儿疼,目光就迫不及待的放在了马车帘子上头。 元凤卿下了马车之后,就将手伸向了马车里头,半晌之后,才有一只小手搭了过来,掀开了帘子之后,苏丽言清丽的容貌就出现了众人面前,看到站在门口的家人时,忍不住就愣了一下,淡淡的唤了声: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您们怎么都到门口来了?”语气恭敬,却是带着说不出的疏离之意。以往都是唤爷爷奶奶爹与娘,如今成了婚,却是极生疏的唤了祖父祖母,华氏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女儿的淡然与对他们有意的抗拒? 苏秉诚与华氏二人脸上的喜色,随着苏丽言这淡淡的话,一下子心就开始往下沉。华氏心疼女儿,看到梳了妇人妆的苏丽言时,见她小脸雪白,没有一丝血色,甚至成亲之后眉宇间也没含了羞意与春色,这与新婚妇人的欣喜面容完全不同,华氏心突突的往下沉,想着这元凤卿是不是虚有其表了,正自担心间,要上前挽了苏丽言手问个好歹时,刚跨上前两步,却细心的看到她嘴唇上方抹了粉之后掩饰不住的青紫,当下心脏就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扯了一把,尖锐的疼,原本期盼不已的心,在看到女儿疏离冷淡的模样时,又如头迎头被人泼了盆冷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秉诚心里也自感到不自在,儿媳妇虽然最近没有表露出来什么,不过他知道华氏心里多有不满,但她却一直忍着,苏秉诚虽然觉得这事儿自己驳了儿子儿媳的意思,之前又拆了祝家小子与丽言感到也有些不自在,但元家是恩人,如今恩人有求,难道自己不应该同意吗?没有当初的元老相公,又如何有了现今的自己? 这么一想,要她嫁进元家,与那祝家的小子分开,这事儿就算是他这做爷爷的,有什么弄得不愉快的地方,可元家对他们有恩,难不成苏丽言这姑娘还想不通了不成?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当初的元老相公,哪里会有如今的苏秉诚?没有元老相公,不会有她苏丽言的祖母,更不会有如今的她! 越想,苏秉诚心里就越气,原本对于苏丽言的一丝愧疚,如今看她不言不笑的样子,那丝愧疚倒是消散了大半,要不是碍于元凤卿还在,估计他当场就能将苏丽言训了个狗血淋头,就算是如此,他脸色也没多好看,只僵硬的点了点头,招呼着众人说道:“走了,站门口成什么样子?回去了!” 苏丽言自他话中,听出他有些不满的样子,不过如今她也不放在心上,依他言嫁去元家,已经算是苏丽言报答了苏家的养育之恩,她已经是替那个早已经逝去的小姑娘还清债了,这苏秉诚养个孙女儿,报恩已经花了出去,想来下半辈子,就算她与苏家还能保持来往,可要她心里真将他们当作亲人一般看待,总算还是有了隔应。 新婚的夫妇被人前拥后护着往苏家的院子里走去,元凤卿还是第一回来到岳丈家,苏家并不是元家人所想像中的那般暴发户,到处充满了铜臭味儿的感觉,反倒是园林精致典雅,丝毫瞧不出暴发户无素质的痕迹,下人们虽然好奇了些,无礼的或躲在走廊下偷看指点,不过这不是元家,元凤卿也不在意发脾气,只是眼神更冷了些,但是态度却是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儿来,回答得也是知礼周全,倒是让苏秉诚对他印象更好了些,相对的,对苏丽言更加不满。 为她挑了这么一个好夫君,光是看谈吐,也是上乘东床快婿的人选,她这样的一个身份,能嫁给元家,还是多亏了元家落魄的福,她还有什么不满的?要是知道不止是元家人这么想,连自个儿人也这么想的话,估计苏丽言还真得给气得半死,不过此时的她不在大堂,进了苏家大院儿之后,男女宾客各自分了开来,此时的苏丽言自然也不知道苏秉诚的意见与态度,此时的她与苏老夫人与华氏和两个嫂嫂,一块儿去了后院,她未出嫁时住的院子里。 同苏丽言在一起的人倒是也挺热闹,不止是有苏老夫人月桂,还有苏丽言的娘亲华氏,以及她的两个嫂子,还有一个庶出的,至今还未嫁的姐姐,以及两个年纪没她大的,如今还不满十岁的两个庶妹,满满当当,再加苏老夫人与华氏等人各自带的丫环,竟然将苏丽言原本不算小的房间挤了个水泄不通。 自己人要说心里话,苏老夫人也不想被人瞧了热闹去,因此首先将自己身边侍候了多年的婆子给秉了出去,最大的老夫人都这么做了,自然剩余的小辈华氏也不敢怠慢,再加上她也有心里话要与女儿说,屋里自然人越少越好,因此都将人给赶了出去,苏丽言的两个嫂子脸上带着嫉妒与不平,犹豫了半晌,都是将身边的人清光,陆陆续续的,屋子里竟然空了一大半出来。 第三十八章 嫁人如泼出水 “丽言哪,这元家三郎君一表人才的,当真是人中龙凤,配你,你真真是不亏了杠上腹黑王爷:妾本狂野最新章节。”老夫人的辈份最大,此时最先开口说话的自然是她,等苏老夫人笑眯眯的说完这话之后,众人才如同得到一个信号般,都忙不迭的点头,连苏丽言的母亲华氏,也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显然长得好,不止是在现代时吃香,连在这古代,同样也行得通,元凤卿还没做什么,轻易就俘获了苏家大大小小的女性。 “是啊,初时娘还以为这元家三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明说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娘白担心了。”说到这个女婿时,华氏脸上还是不由自是主的露出满意之色,虽然知道苏丽言眉宇间并无笑意,但在她看来,夫君长得好看,元家又是那样的人家,苏丽言嫁过去只要好好服侍公婆太夫人,又侍候好丈夫,等到生了儿子,地位稳稳当当的,元家名声好听,这样的婚事到哪儿去找? 想来她也是之前不愿意嫁人,到如今还没转过弯儿来罢了,华氏看了看女儿淡然的脸色,总觉得如今她好似变了一个人般,心里微微有些忐忑,不过想到元凤卿那张世所罕见的俊容,心里稍稍放心了些。这元三郎君长得比她那外甥说实话要出色得多,光是那份气度,已经是超出年纪比他小不了的祝家公子好几头,苏丽言这个年纪的姑娘家都是喜欢俊美少年郎的,想来她用不了多久,对于祝家那边的事情,总也会放下。 在场的女人中不止是华氏这么想,连华老夫人以及下头苏丽言的两个嫂嫂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是女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苏丽言的两个嫂嫂尤其的嫉妒,两人不止是嫉,对苏丽言这个婆婆亲生的小姑子,还多了丝埋怨。苏丽言这一嫁,不止是难得谋到一个好姻缘,三生有幸嫁了元家这么一个读书人家,也不知道烧了哪辈子的高香,如今才求得这么一个机会,她却不情不愿。 更为令两人气愤的,则是这苏家的财产,早在苏丽言出嫁时,苏秉诚就给掏空了大半,不过是一个外嫁的女儿,却是如此得宠,往后还有几个庶出的小姑子没嫁,等苏家所有闺女都嫁光,岂不是要将苏家的财产全部给搬了个干净?明明自家相公才是嫡出的儿子,偏偏这苏家才古怪,拿个女儿当宝一般,如今嫁的丈夫,看起来也是那样一个天人儿似的,不止长的好,那通身的气派,就叫人心折了。 华氏与苏老夫人的心思差不多,都是觉得苏丽言如今应该知足惜福,话里话外总是劝着她元家身份不同,让她多加忍耐一些,而两个嫂子以及几个姐妹间,说话明里暗里都带着刺,那目光也带了不甘,苏丽言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儿,明明回娘家应该是最亲近的地方,可是呆了没一会儿功夫,她却是觉得累得直想逃,偏偏还不能送客,此时想起,在娘家这样客气的应酬,倒还真不如在元家那小院子,请完安,回了自个儿院子关上门就是由她作主了。 苏丽言的沉默,以及她嘴唇上方的青紫之色,虽然施了脂粉,可也不是丝毫痕迹也瞧不见,华氏心疼却是不知该如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劝说她一再忍耐,但看到女儿沉默不语的样子时,她却又觉得心疼得厉害,这世道向来对女人不公,终究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里有舍得的,只是如今再不舍,也是别人家的人了,她就是再心疼,也是管不到了,只能尽量让苏丽言的爪子磨得再平一些,想来在元家,也不会再受伤害了吧? 在自己的院子呆到了午时用膳时分,苏老夫人看得出来她并不太愿意多说话,心里装着事儿,想来这件事究竟是苏秉诚态度强硬了,小姑娘心里没转过弯,也是正常,但是这元家不止是对苏家有恩,那太夫人还是她昔日的旧主,她这心里摆不起亲家太太的底气来,只能是亏待了这孩子,让她受累些了。 女眷这边有对苏丽言满怀愧疚的,也有愤愤不平的,例如苏家庶出的两个女儿,苏丽言的妹妹们,以及对她又是嫉妒又是恨的两个嫂嫂,苏丽言带走了苏家大部份的财产,往后两妯娌能分到手的财产,早已经不如苏家盛况时的一半,况且这财产还是被一个泼出去的水带走了,她们心里能舒坦得了才怪。 这么一来,言语上就多少露出些酸色,一直等到午间用饭时,才真正算是消停下来。苏家虽然是商贾出身,不过苏秉诚自诩是个读书人,如今生意做得大,腰缠万贯,不过骨子里仍旧是瞧不起商人的,也是向往读书人清高无垢的境界,吃饭时自然是食不言语的,桌子上两位嫂子虽然还心有不愤,两个庶妹也还觉想从她嘴里掏出些元家人的情况,对她如今嫁到了元家是感到既羡慕又嫉妒,不过却是诸多话都要鳖在心里头,说不出来。 苏丽言在得知早上一路吹锣打鼓送过来的猪却是代表着自己的贞洁时,虽然知道对于古代女人来说,这是代表着夸奖,不过她依旧是感到不自在,因此中午猪肉上了桌时,本身就没什么胃口,在得知了猪肉的含义时,更是觉得心里尴尬吃不下,在娘家呆了大半日时光,苏丽言听着祖母以及母亲不停在耳边说着要她多忍耐,孝顺公婆尊敬丈夫的话时,虽然知道这就是一个古代女人围着丈夫公婆转,生活的全部,原本是认命了的,可此时听到她们说个不停,心里依旧是无端的觉得烦闷,原本温馨的家,此时呆着竟然有一种想要挣脱束缚之感,因此没在娘家留宿,当天便是和元凤卿起程回了元家。 苏秉诚等人自然是苦留不得,华氏知道女儿心里是怨自己的,不由心里难受,面上就染了些出来,苏青河倒是觉得女婿人确实是不错,长得好不说,身份还高贵,自然是觉得女儿小题大作,小家子气见不得大阵仗,可如今已经嫁到了元家,就算是嫡亲的女儿,也算是旁人的人,就算有心教训,不过看在元凤卿的份儿上,却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板着脸告诫了苏丽言几句,见父母亲也没什么话说的,就不再啰嗦,也放了这夫妇俩回去。 回程的马车上,元凤卿是一贯的冷冷冰冰,好像是从出了苏家的门,上了马车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换了个里子般,虽然还是那副长相,不过俊美略有些阴冷的脸庞上,那丝温和的笑意却是一下子收得干干净净,像是从翩翩佳公子,又变回他冷冰冰的样子,也不与苏丽言说话,自个儿就靠着马车微微眯了眼睛,好像是在闭了眼睛养神。而此时的苏丽言也没有要与他套话的心,刚从苏家回来,一时间她还有些不能从她自个儿与苏丽言本身的情绪里抽脱出来。 苏府是她的家,可如今嫁到元家之后,再回去时,却是十分的陌生,也不知道原本她就是格格不入的,还是如今她嫁之后起了什么变化,华氏的仁慈与这愧疚,以及她对女儿的关爱,与她一边令苏丽言并不赞同的女诫教诲,苦口婆心的话,一直在苏丽言耳边回响,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她虽然只是嫁到元家两天,算上新婚拜堂那日最多才不过三日,但元凤卿却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应该心志是极其坚定的,面对祖母的刁难时,也是一一化解,算是刚柔并济,有谋有算的,倒是有一种超出她年龄的冷静与聪明,可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可以说某些方面性格与他极其相似的姑娘,也有如今因为家人而苦恼的一面。毕竟还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这一刻,元凤卿一想,竟然微微觉得刚硬如铁的心轻轻软了一下,看她满眼强自忍耐的落寞,忍不住就坐起了身来,伸手将她拉扯进怀里。 第三十九章 丽言的恶趣味 原本以为他早已经睡了,毕竟今日早晨时起来得十分早,可没料到他却是突然坐了起来,苏丽言被他这么一拉,冷不妨就倒进了他怀里,受到惊吓,连挣扎也不能,甚至她却是根本挣扎不动,感觉到搂住自己的手臂坚硬如钢铁,随着他缓缓的呼吸间,能感觉得到手臂的肌肤有力起伏,想到这两日二人之间的亲热,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就如天边的晚霞般,染上了淡淡的色彩: “夫君?”夫妻俩除了夜晚时的亲密外,白间时鲜活有这样亲密的时候,更何况这元凤卿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会儿女情长的人,他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面冷心硬的无情之人,苏丽言实在是想像不出,这样的人会有对某人动情的时候,虽然二人已经成婚,不过这一点,她可不敢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此时也就只当元凤卿突然是兴之所致,看到自己是他妻子,心情不好时安慰一下,这样的男人,虽然不能与他谈情,可总归是做到本份,如今难得的,却就是这做好份内事情的责任了,这样看来,元凤卿也并不是有多坏的,虽然他的亲人长辈们难缠无比恶魔狂爱:腹黑丫头我要了最新章节。 “还难受?”元凤卿稍嫌冷淡的声音,就是安慰人的话,由他说出来,也带着一种冷意,少了关怀的味道,令人听着觉得难受无比。苏丽言愣了愣,倒是没想到他会开口问话,虽然说表情冷淡,不过实实在在的是在安慰着她,因此忽略了他冰冷的神色,可明知他是好意,却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来的好。两人沉默了半晌,元凤卿见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莞尔,伸手摸了摸她柔嫩的脸蛋,手掌上带着细细的茧,抚过细致的皮肤时,好似会将苏丽言划伤般,动作里带着他自已都没察觉到的小心之意: “倒真是不像你了。” 不像她?苏丽言有些摸不着头脑,元凤卿这话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她是什么样子的?连她自个儿都说不清楚,他却像是了如指掌般,苏丽言心里微微不悦,虽然脸上还带了笑意,不过眼睛里却是淡了下来,元凤卿察觉到她的异样,嘴角微微扬了扬,眼里神色跟着冷下来,却是不说话也不哄着她,只是将她放开,自己又坐回了软榻上,背靠着车厢,一言不发。 苏丽言咬牙,明明是他自己先挑了头说话,惹了自己不高兴,而这个时代,却根本没有赋予女人随心所欲耍脾气的权利,如今他先惹了自个儿,却得要自己凑上去哄了他,只是这侍候男人是个技术活儿,只是要哄男人高兴同样也不简单,苏丽言犹豫了一下,想到在苏家时华氏等人说的话,虽然明知是事实,时代如此,可她心里仅剩的一丝骄傲却是不甘,因此也不上前哄元凤卿,也跟着倔在了车厢的角落里。 是妻俩闷在了马车里不说话,原本是这样的安静,可当时不觉得如何,此时与元凤卿闹了别扭,苏丽言却是觉得这时间份外的难挨,好像一刻钟化为了两刻钟三刻钟,元凤卿线条深刻的俊脸,在车厢里打出一片阴影来,更衬得他带了鹰勾的鼻冷峻与阴森,让人不寒而粟,幸亏没睁着眼,不然那气势更是十足,连与他并车,都觉得压力山大。 盛城离元家还有一段距离,此时从苏家出门已经有两个多时辰的时间了,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四周安安静静的,苏丽言安静的坐在马车里,除了胸脯微微的起伏之外,连眼珠也久久没动一下,好似木雕人一般,有丫头进来点灯时,冷不妨看到车厢内冰冷漆黑的情景,倒是吓了一大跳,看这夫妻俩各坐了一边,车厢里气氛僵持,也不知道是不是吵了架。小丫头心里暗自思索,不过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元凤卿气势实在是太强,她勉强支撑着点了灯,竟然是一刻也呆不下去,连忙就告退了出去。 好歹车厢里有了光亮,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似之前那般尴尬,苏丽言到了此时也知道自已刚刚是意气用事了,在这时候,又是跟谁赌的哪门子气?她虽说不是多么嘴甜多舌之人,不过好歹也是知晓刚柔并济,有曲有直的道理,碰上元家太夫人那样难缠的老太太,她也能冷静笑着,没想到在面对元凤卿时,竟然忍不住发了脾气,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低头看到自己柔嫩纤细的手掌,细白如凝脂般的光洁手腕上头套了一个翠绿的玉镯,水头十足,色泽鲜丽,粉红色绣了鹅黄色小花的广袖,在在透着她已经不是在现代的事实,心里暗叹了一声,身子就朝元凤卿方向挪了过去: “夫君,妾身刚刚放肆了,许是今儿有些想爹娘了,所以失态了些,还请夫君不要与妾身计较才好。”她说话甜甜脆脆的,带着一股温柔讨好之意,话音刚落,已经试探着将手放在了元凤卿腿上,见他并没有拒绝,心底倒是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身子依偎了上去,待到他没提起自己往马车外头扔时,苏丽言才是真正敢放心的将自己的重量压了在他腿上。 第一次有女人跟自己发脾气,元凤卿心底是有些不悦的,可是此时见这姑娘趴在自己腿上,讨好的样子如同一只小猫般,倒也当真是能屈能伸,寻常大丈夫,也做不到她这样,这个妻子,倒当真是有些意思。他一念及此,看到她歪着脑袋,发髻挽在头上,白皙细长的脖子露出优美的曲线来,乌发衬着晶莹的肌肤,不过只是长相清丽而已,却另有一股妩媚的风情,想到她柔软的身段,元凤卿脸色虽冷,不过目色却一下子暗了下来,还没开口,手已经放到了她背上,轻轻的摸了两下。 他这样子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原谅了没有?苏丽言摸不着头脑,不过此时车厢里凝重的气氛却是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这代表着他心情应该是不如之前那般了吧?弄不清他心里的想法,苏丽言也不敢从他身上起了身,感觉到他好似摸着宠物般,手不时从她脖子入往下滑,抚到腰季,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不过苏丽言想到之前惹了他不悦的情景,却是强忍住了这阵不惯,安静的趴在了他身上。 两人回到元家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门口点了八只红彤彤的灯笼,将元府门口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将高大府门上头的元府二字,衬得有些古朴了起来,大门紧闭着,一行人回到家时,前头打着灯笼的家丁过来向元凤卿回了一声,这才上前拍了门,半晌之后,有两个睡眼朦胧的小厮才打着哈欠的揉了眼出来,身上还披着件衣裳,显然是匆忙起身的,也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看到这么大群人,眯着眼睛就喝道: “都半夜三更的,谁啊?明儿再来吧。”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苏丽言在马车上头听得分明,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下意识的就转头看了元凤卿一眼。今日元三郎陪自己回门,想必元府上下都是清清楚楚的,如今回来了,不止是没有人迎接,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众人竟然都一副睡得熟了的样子,连派个人过来瞧着也没有,这元三郎君,究竟是不是元家的亲生儿子啊?想完,苏丽言就低了头下去,一派恭顺谦和的模样,装着哑吧,感觉到元凤卿手势依旧不急不徐的在她背上滑着,耳旁却听到他声音冷寒道: “开门!” 他声音带着阴寒之气,听过一次之后保准让人再难忘记,因此他一说话,那两个原本还睡眼朦胧的小厮,一下子就被他话里的冷意冻得打了个激伶,眼睛瞪时就清亮了,看到眼前的阵仗,那上头还扯着红布,特有的喜庆气息,明显是今日一早跟着元三公子回门的队伍,当下双眼就瞪大了,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另一个小厮一见情景不好,连忙就扯着嗓子冲府里头吼了一句: “三郎君回来了!”他这一嗓子嘹亮非凡,苏丽言坐在马车时头,也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此时安静异常的元府,好似突然间活了过来般,苏丽言能想像得到元府里混乱的鸡飞狗跳般的情景,说不准二夫人等人还在忙着穿衣收拾,忍不住嘴角边就露出一丝笑意来,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元凤卿一眼,见他整个人表情依旧是冷淡,好似这些事情根本没引起他的兴趣般,连出丑丢脸的是他自个儿的家,他也是一副事不关已的局外人模样,倒叫苏丽言嘴角刚扬起,却是又平息了下去。 第四十章 被吵醒有礼物 众人也没在府外等久了,屋子里一时半会儿那些睡下去的老爷夫人少爷们却是起不来的,元凤卿直接让人将马车驶去了夫妻俩的小院,先是回院子收拾洗漱了一通,吃了些东西垫肚子,这才往主院落那边去回话剑屠苍穹全文。 太夫人是早已经歇下了的,如今根本就是起不来,虽然是长辈,不过却也是有些失礼了,让苏丽言拿到了把柄,大老爷衣着勉强整齐,不过却不像平日那般风气高洁的模样,反倒是显得有丝狼狈,连胡子都没理顺了,有些乱糟糟的样子,众人坐在了太夫人的院子里头,听苏丽言说了今日回去的详情,见苏丽言没提起太夫人,好像根本不在意的样子,大老爷原本准备了满腔想要堵她回去的话,却是生生憋在喉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十分难受的样子,只能暗自讪讪,冷哼她识相。 众人原本早已经是进入了梦乡,睡到正香甜时不得不被人拉起来,此时脸色哪里有好看的,都板着一张脸,不过碍于规矩,却是发作不得。苏丽言心里爽快,没想到规矩对自己来说是麻烦,是一项束缚,可是对于旁人来说,同样是如此,看来这是一把双刃剑,能伤自己,自然也能制着别人,往后用得好,也并不只是一味挨打了。她心里痛快,看到二夫人王氏频频打哈欠,眼神不住催促她,显然是要她赶紧说完了大家伙儿好散了回去睡觉,苏丽言却是装着没明白般,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 大老爷眼皮儿不住打架,暗地里拿袖子捂着嘴打了好几个哈欠,嘴皮不住**,眼见着忍不住快发火了,耳旁苏丽言还在不住的啰里巴嗦,正要撕下脸发作时,苏丽言却是眉眼一敛,微微顿了顿,便是停住不说了。大老爷刚欲开口,见此情况,一腔的火气与不满,又只得咽了回去,几次三番如此,便是他再好的脾性儿,也忍不住想跳脚,不过苏丽言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折磨了众人一通,见众人强加忍耐的样子,她心里痛快了,秉着给个巴掌,就得赏颗甜枣儿的法子,又甜甜笑着说道: “今日回门时娘亲要儿媳孝顺公婆敬重太夫人,回来时也就晚了些,没料到公公婆婆和二叔二婶大哥们都睡着了。”她话音刚落,大老爷脸上就黑了大半,有些挂不住,正欲开口,苏丽言却是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接着道:“临走时祖父准备了礼物,托丽言送给长辈和兄长嫂嫂们,丽言却是没料到太夫人今日已经是睡了的,只得明日再给了。”她这么一说,黑沉了脸的在场诸人等,脸色均是好看了许多,二夫人王氏眨去了因哈欠眼底生出的泪意,脸上倒是露出满意之色来。 睡得正香甜,被人给拉了起来,又是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任谁心里也是不舒坦的,更何况眼前诸人对苏丽言不满的又是居多,可如今听到说有礼物,这心里感受又是不同,太夫人在内屋里头,听到外头的话,心里跟猫抓似的,恨不能也立即起身来,想要收到礼物。原本太夫人也是大家出身,娘家如今虽然是没落,可也是出身大家,从小银钱缺得并不厉害,嫁给元老相公之后,元老相公胸怀大志,一路又官运亨通,理财也是有道,太夫人在银钱上头还没觉得紧张过。 可惜花无百日红,元老相公一去,元家就开始走了下坡路,在新帝的人选上头更是站错了位置,被如今继位的永定帝清算之后,元家穷得简直就快当裤子了,不止是元家老太爷积攒了一辈子的家当打了水漂,连京城居住的房屋都被收了回去,更别提众人的积蓄,就是真到了当裤子的地步,元家却是拿不出一件像样的裤子来,为了保住一干人的命,可是被新帝搜刮得干干净净的,才放了他们回乡。 幸亏大老爷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父亲与苏秉诚通的信,与他说定了小儿子与苏丽言的婚事,这才在苏秉诚的帮助下回了乡里,不然这么一大群人,不止一路上吃喝拉撒,估计连回程的马车,元家也是雇不起。太夫人从出生到现在,在娘家时生活不提有多金贵,可也是锦衣玉食的,倒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勒紧了裤腰带的滋味儿,虽然心里瞧不起苏家这样的生意人,可也难免将这些沾染了铜臭味儿的黄白之物瞧得紧紧的。 没有穷过的人,永远理解不到贫穷到极点之后的那种绝望滋味儿,太夫人听到苏丽言有礼物发放,如今的元家虽然还有苏丽言的嫁妆支撑着,可谁又会嫌弃银子多了碍事?更何况以苏秉诚的德性,以及当初月桂对她的忠心,送出来的礼物,价格肯定不会便宜到哪儿去,好东西谁不惦记?苏丽言这丫头就与她不对盘,这两天还闹过一场,她嫁妆又被自己收在了手里,指不定心里怎么埋怨她,今日晚间苏秉诚给自己的东西收在她手里,明儿送到自己手上时,说不定就是缩了水的。 太夫人越想越是觉得有些睡不住,不过之前她心里不满,有意没起了身,赖在温暖的被窝里没出去,此时要为了礼物出去,面子上却是绷不住,可不去收了那东西,今晚却是睡不踏实,越想,太夫人就更是没睡意,连忙就故意大声的叹了一声气,翻了个身,发出西西索索的声音。守夜的婆子听到她的动静,也是从小就侍候在太夫人身边的,对她最是忠心不过,也多少知道她的性子,元家出事她也是一道挨过来的,自然理解太夫人心里的想法,钱财再少,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连忙就大声说道: “老夫人,您可是醒了?”一边说着,一边就冲床榻边走了过去,伸手撩开了床幔子,果真看到太夫人已经抱了被子坐起身来,冲她直是挤眉弄眼的,嘴角还带了笑意,这婆子就微微点了点头,一边声音又是放大了些: “可是将您给吵醒了睡不下了?”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婆子已经取了挂在床头边架子上的衣裳取了下来,替太夫人穿了起来。 “唔,凤卿和他媳妇儿可是回来了?我这心里头总是不踏实,刚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了。”太夫人慢洋洋的说了一声,抬了胳膊任由贴身的婆子替她穿着衣裳,一边又探头往外看了看。 外间屋子的声音如此大,苏丽言说到礼物时又是有意放大了音量,哪里就能听不见了,明显太夫人早已经是被吵醒了,偏偏是听到有东西拿时才故意起身,不过此时苏丽言也不揭穿她,本来这东西就是要送元家人的,苏秉诚准备礼物这话原也不假,她又不像太夫人所想像的会昩了人家东西,不过是太夫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她苏丽言就是再贪钱,也断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头落了人口实,因此听见太夫人这如同解释一般的话,她也就是跟着站起了身来,低眉顺眼道: “都是孙媳回来得晚了,吵醒了太夫人睡眠,还累太夫人担忧记挂,倒是苏媳的不是了。”元凤卿听她说得恭敬异常,语气也温柔又清甜,可偏偏这话听起来就是有些不对味儿,内屋里头太夫人也是半晌没说话,显然再厚的脸皮,被她这么一说,也是有些受不了,估计是噎着了,元凤卿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这妻子当真有些意思,抬头就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态度就是默许了她说这话的意思。 虽然说得太夫人尴尬了,众人多少也觉得不自在,不过仍旧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收了苏丽言发的东西之后,才各自拿了东西收满意足的回了院子。唯有大郎君元凤举,就算是在拿到东西时,也是满脸不高兴的样子,鼻孔抬得老高,看苏丽言的目光里带了轻蔑和高傲,饶是如此,他也是留了等拿到东西之后,才带了大少夫人贺氏离去。 第四十一章 同舟共济煮饭 苏秉诚的礼物是早算准了元家人的情况才准备的,自然是人人俱欢喜,给太夫人的,是一座用白玉雕成的观音,这玉浑身通体透白,晶莹透明,观音面目慈祥,触手温润细腻,观音雕刻得唯妙唯肖,连那眉毛丝儿,也看得见,工艺顶好,玉质也是上乘的,自然价值也是不菲,太夫人虽然失了面子,不过却得了这实在东西,也就不与苏丽言计较她的失礼之处,只草草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夫妻俩赶紧回去歇息着,看在了这白玉观音的份儿上,难得慈眉善目的对苏丽言说了让她明儿休息一天,不用再来请安的话,自个儿抱着礼物盒子,心满意足的回了内屋里强上黑老大。 与太夫人这两天相处得不算好,此时对她的温言软语,苏丽言也只觉得她不过是今儿晚上被打搅了睡眠,明儿自个儿起不来罢了,不过老太太不让人请安,她自然没有上赶着过来受折腾的道理,因此也就乖乖应了。旁边大夫人见状,也跟着吩咐了几句,同样不要苏丽言明日时过去立规矩,说完,看了儿子一眼,目光中慈爱之意无限,这才随着大老爷率先出了院子。 奔波了许久,回元家时都已经这般晚了,等发放完礼物,早已经是夜深了,今儿因要回门,起得又早,苏丽言早已经累了,不过是强撑着而已,见众人相继离去,太夫人都自个儿回了院子,这才跟着元凤卿,拖了疲惫异常的步伐出了太夫人的院子,一个小丫头将夫妻俩送出了院落门口,这才落了锁。 回房时早已经累了,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连个灯笼也没打,四周黑漆漆的,连个说话的人声也没有,只有月光洒在树枝上头,在地上倒出张牙舞爪的阴影,看得人心里毛毛的,苏丽言原本并不信什么神鬼之说,可如今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往歪了处想,总觉得那些枝影随着夜晚的凉风一吹,摆动之下就如活了过来般,身上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冒了起来,下意识的就靠近了身边的元凤卿一些,伸手将他的袖子紧紧捏住,表情有些警惕,如受惊的小鹿般,不住的左右观望。 “怕了?”看她表情苍白,月光照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肌肤如同上好的象牙一般,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纯白无暇,虽然她极力作出镇定的模样,不过紧绷的身体与微微颤抖的睫毛,以及那双如黑玉似的大眼里映出来的紧张之色,却是衬托出这丫头有些害怕的心思来。元凤卿心里微微一软,他倒是没有料到,苏丽言这样矛盾复杂的人,好似外柔内刚般,心志应该是坚定的人,偏偏也有这样柔弱的一面,最为重要的是,她是他妻子,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这样的情况下,由不得他不将目光更多的放在她身上。 明明是害怕的,偏偏作出极力忍耐的模样,就如同在马车上时那般,明明心里难受,可又要做出坚强无事的样子,但她越是这样,却越是惹人心疼,还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思,元凤卿已经伸手将她略有些冰凉细滑的小手握在了掌心里,细细磨蹭了两下,皱着眉头道: “不过是天色晚了些,有何好怕的?”话虽是如此,不过他却是将苏丽言娇小的身子搂进了怀里,幽暗得好似比黑夜还要深邃的眼睛却是清楚的看着地上的小路,半搂着苏丽言的身子,一路往院子里走去。没有踩空地上的鹅卵石缝隙,抱得她稳稳的,走了一刻多钟的功夫,却是没有气喘吁吁,一副累得半死的模样,反倒是连呼吸也没有变化。 他果然不是个普通人!苏丽言一开始的害怕,在听到元凤卿冷冷淡淡的话时,却是莫名的觉得安心,不管她心里对元凤卿感觉如何,两人已经是夫妻,是要相携相伴过一辈子的人,也许是因为这原因,虽然心里决定与元凤卿保持一定距离,与他成为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可她潜意识里,却是将他当作了自己人,相比起元家其它人来说,她对他,要信赖得多。 院子早已经是落了锁了,唤了守在里头的婆子来开了门,夫妻俩回了房之后,苏丽言是又累又饿,可惜此时院子里侍候的下人们却是都睡得差不多了,元凤卿正要唤了外头的丫环去做些饭菜烧些热水过来,苏丽言却是想到一路回来时,各院紧锁的大门,苦笑了两声。果不其然,被元凤卿唤起来的那小丫头出去了半晌,又空着双手回来,大厨房早已经是落了锁了,此时根本没人,况且就算是有人,已经是熄了火了,没有提前吩咐,根本没人留了小门和准备热水饭菜,此时再去,自然是不可能得到什么东西。 苏丽言与元凤卿对望了一下,显然两人眼里都带了无奈与尴尬,苏丽言更是**的察觉到面前元凤卿眼里一丝怒火与寒意,不过是些饭菜和水而已,虽然心里不爽,可是也不至于像他这样生气吧?她心里暗自嘀咕,诺大的房里冷冷清清的,连烛火都是两人刚刚才摸索出来的,元凤卿的贴身丫头玉珍不在,应该是早就睡了,之前不过吃了些点心垫肚子,这会儿两人都饿得厉害,苏丽言还能自顾忍耐,不过元凤卿却是锦衣玉食惯了,元家最贫困的时候,再不济一口饭还是能吃得上的,倒是没尝过几回挨饿的滋味儿。 “咕~”苏丽言肚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这声音一起,在宁静的夜晚,十分的响亮,苏丽言刚想说自己还能忍耐,可这肚子一响,耳根子都开始发烫,见元凤卿冷冷清清的双眼朝她低头望了过来,两颊火辣辣的烫,中午时因华氏等人的劝说令她心情低落,根本没吃过什么东西,到这会儿都过了四五个时辰了,早饿得受不了,苏丽言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元凤卿,目光中带着商量之意,小心道: “夫君,这会儿人都已经睡得差不多了,其它院子早落了锁,不如……”元家虽然落魄,不过却仍旧讲究排场,该有的院子与侍候的丫头,一样不少,连每个院子守门的婆子都还配着,不过人手不如以前充足,守夜的婆子不能像以前那样一晚换几班,一个人挨着,自然不可能做到像京城时那般,面面俱到,半夜要什么东西,主子一个吩咐,自然下头的人都准备着,这会儿早睡熟了,哪里唤得动人。苏丽言说了一句,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精神不由一振,接着开口:“昨天晚上,您让玉珍去大厨房拿了些东西,妾身想着,这会儿应该还有剩。” 她话没说完,看到元凤卿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脑子微微一转,就明白了他的介意,连忙开口道: “自然不是吃妾身吃剩的饭菜,而是妾身想着,妾身去厨房现做些简单的饭菜。” 第四十二章 信任与不信任 听她这么一说,元凤卿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对于苏丽言会做饭这一点,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讶异的地方,毕竟京中的贵女教养严格,大多数来说不管出嫁之后用不用得着她们亲自绣花针线做饭菜,不过会些基本的手艺,那是必备的,因此也不觉得奇怪,听她说要煮饭,就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我随你一道去吧宦海弄潮。” 苏丽言受宠若惊,原本以为这位大老爷就是翘着脚等吃的主儿,毕竟君子远庖厨,这时代男人是不讲究进厨房的,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说,虽然心里讶异,不过苏丽言可没拒绝,多个人就是多个帮手,到时烧火,总也是有人的,因此欣然点头。两人也不换衣裳,反正过会儿也是要洗沐的,只是将外头的斗蓬取了,苏丽言将头上的饰物也取下,头发拆散了随意辫了根辫子,就冲元凤卿点了点头。 她小脸是标准的鹅蛋脸,小巧圆润,不过因为身体瘦弱的原因,下巴微尖,平日挽了妇人的发髻看起来好似凭空添了几岁,多了丝沉重不协调之感,此时只扎了辫子,垂在胸口直达腰下,饱满的额头垂下几丝流海,少女特有的清纯气息迎面扑来,气质清新纯净,倒是叫元凤卿多看了她几眼,见她脑袋微微偏了偏,眼里已经露出疑惑之色了,这才点点头走在了前头。 昨日里玉珍拿的食材果然还有剩,只是最主要的却是在昨夜弄得差不多了,只剩了两颗蛋和一些白米,没有新鲜蔬菜,不过令苏丽言惊喜的,却是那一小把野山菌,搁在简陋异常的小厨房角落里头,根本没受人重视的样子,水缸里头倒是冰着一小块五花肉,因天气寒凉的原因,水缸里头的水都结了冰,搁上一天倒是没坏。 苏丽言现代时是自己住的,做饭乃是常事儿,虽然这灶台生火还没弄过,不过在狼狈的生过几次火之后,却是顺利的生了火起来,她的这一番生疏,落在元凤卿眼里,才是正常的,她是闺阁中的大小姐,会做饭可以说是闺训,以便成亲之后讨好公婆丈夫,可是一个富裕人家的小姐,应该不会生火这样的事儿才对,见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元凤卿在厨房里头有些狼狈的不知所措,不过他脸冷惯了,有什么表情根本就瞧不出什么端倪,见苏丽言忙得热火朝天,他自个儿却站在一旁像看热闹的样子,不由就开口问道: “我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苏丽言被问得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就转头看了看,厨房里头简陋异常,只有一个小灶台,还看得出是刚刚修整过的样子,一个水缸,连碗柜也没有,锅碗瓢盆等都堆在灶台上头,连菜板也是,这厨房好像根本没什么他可以帮忙的地方。不过看他一脸冷淡的样子,苏丽言硬着头皮努力往四周看了看,无奈的给他指派任务:“夫君您不如将这肉给切了吧?”说完,也没指望他真能答应,不过却见元凤卿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冲她示意,苏丽言塞了把柴禾进灶堂里头,拍了拍手,站起身将菜板给他大爷洗了,又将肉给认真清理了个遍,烧了上头残留的猪毛等,这才给他放到了菜板上,将刀递给他。 元凤卿手起刀落间,带起一片刀光,那一小块冻得僵硬的猪肉,刹那在他手中就如一个腐朽的石头,被整齐的切成了薄薄的一片,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整整齐齐的堆在了菜板上头。苏丽言有些愣愣的,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摸了摸那猪肉,是真的,不是豆腐,可是却每一片猪肉都被切得又薄又均匀,好似量过尺寸一般,薄得几乎透明,只指甲片的厚度,她眼里露出吃惊之色,下意识的就抬头看着那手里拿着刀把玩,手指灵活微转,那刀就如同他手上玩耍着的小东西般,不住旋转,带起一阵阵寒光,看得她头皮发麻,深恐他手没拿捏住刀柄,那刀就飞了出来。 “夫君您……”如果一开始只是猜测,到了如今,看到他露出这么一手,苏丽言可不敢真将他当作了一个文弱的书生,这玩儿刀跟她前世上课时玩铅笔一样,并且手势比她灵活得多了,这刀就这么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转动,刚刚如果她没看错,这人甚至连猪肉的皮儿都没沾到过,却这么快切完。苏丽言眼皮微微跳了跳,吞了口口水,又看了元凤卿一眼,下意识的脚步微微往后退了退: “妾身可真是谢谢夫君了,不过这儿没什么事儿要夫君帮忙的,您不如先回房去吧,接下来的事儿,妾身自个儿做就行了。”她说完,干笑了两声,赶人的意思明显,又看了看还在他指间不住飞动旋转的菜刀,嘴角又抽了抽。 “就这儿吧。”元凤卿淡淡说话,手里的刀正旋转着,却突然飞了出去,苏丽言吓得险些惊叫出声,幸亏她理智还在,来到古代又是一惯谨慎惯了,习惯深入骨子里,还没叫出声,就已经死死咬住嘴唇,正闭着眼睛准备挨了这一刀时,却觉得耳旁一阵寒光略过,带起一阵冷冷的风,身上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只听‘铿锵’一声,她双腿微微哆嗦,还没睁开眼睛,元凤卿冷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没想到丽言胆子倒是挺大的,幸亏丽言没动弹。”苏丽言听他说话,浑身上下虽然僵硬冰冷,却是没有哪儿疼痛的地方,刚刚耳旁那阵寒风掠过,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还好,耳朵还在,手上也没沾着血,听他这么一开口,苏丽言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前世时听过的一句话,什么叫她胆子大?她这是已经害怕得来不及反应而已,如今她身手能与她的想法并齐,她早躲了,这会儿双腿麻木得根本动不了,哪里是不想躲了? 苏丽言心里发怒,脸色青白交错,脖子早已经僵硬了,转头的动作都困难无比,身子微微发冷,她吃力的别过头,却看到原本在元凤卿手上的菜刀,已经稳稳的别在水缸上方的刀子架里头,显然刚刚并不是意外,而是这人有意要将刀子放回去,只是用了特殊的方式,将她吓得半死而已,苏丽言想到刚刚好像擦着耳朵经过的菜刀,心里不由发怒,万一她刚刚吓得偏了脑袋,这一刀是不是就得削到她脑袋上了?这么一想,苏丽言不由有些生气,此时理智随着刚刚的惊吓,早已经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去了,她咬了咬牙齿,声音微微拨尖: “夫君,这刀子可是不能玩的!万一刚刚丽言吓到之后躲了,可不是会挨上了这么一刀?”她淡淡的开口,表情还算是镇定,不过眼睛里神色却是幽暗了些,元凤卿感觉得出来,她此时虽然平静,不过却是已经生气了,不由觉得惊奇,苏丽言嫁到元家三天,好像是个没有脾气的面人儿似的,什么时候见她都是一个模样,没想到此时她胆子虽大,却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元凤卿眼神微冷,不过却没将她的怒气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要躲,下意识的也会往右边躲,刀不会伤到你。” 听他这么一说,苏丽言心底发寒,看到元凤卿眼底的冷意以及笃定的话,嘴角微微动了动,却是没再说话,元凤卿敢这么肯定,自然是将人心算计到了极致的地步,确实是如此,刚刚元凤卿的菜刀飞出来时,她下意识的想往右边躲,只是身子僵了来不及动一下,也不知道他是将自己观察得细微,还是将人心算计到如此地步,不过不论是哪一种,都证明这元凤卿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原本苏丽言想着嫁人之后就这么平淡的过完一生,可此时她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嫁了元凤卿之后,她想像中的那种平淡而安稳的生活,会与她无缘。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眉头就微微皱了皱,虽然极快的松了开来,不过元凤卿仍旧是捕捉到她的表情,以为她还在为这件事而生气,眼里就更了些,不过看到她娇小的身子,以及清纯到稚嫩的模样,坚硬如刚铁般的心,到底还是软了软,不过是个小女孩儿,还没及笄,胆子小了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么一想,表情就有所松动,又多解释了一句:“你放心就是,如果你真往左边躲了,还不相信我不会让你受伤?”言下之意就是刀子真往她脖子飞了去,他也是有把握在她受伤之前让她幸免于难。 抱歉亲们啊啊啊啊嗷,晚了些,出去逛街-。-真心滴悔过~~~~明天一定准时。。。 第四十三章 不太靠谱的人 苏丽言微微点头,眼皮微微垂下来掩住目光里的神采,轻声说道:“妾身自然是相信夫君的无敌医生全文。”说完,也不再多言,只淘了米下锅,又取了干山菌出来洗净了,转头看时,已经见到元凤卿自动坐到了灶台面前,学着她之前的模样,挽了柴塞进灶堂里头,这人玉树临风,长得又俊美无比,就是坐在灶台前烧火,也没丝毫折损了他的形象,反倒是因表情认真,而多了丝魅力,那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生长在富贵人家,性情天真单纯的少年。 两人在厨房里折腾了半晌,元凤卿纯属是坐着装个模样而已,苏丽言将野山菌泡过之后,就着五花肉炒了一个小菜,又打了个蛋汤,其余也没啥材料,将饭端了起来之后,就着灶堂里头剩余的火星子,她又弄了些水在锅里温着,一会儿吃过饭,这水正好就用来洗澡。 食材虽然简单了些,不过饭菜的味道倒是不错,五花肉炒野山菌别有一番风味儿,蛋汤虽然没加了东西煮,不过好在此时材料都是纯天然的,不是人工弄出来的东西,味道倒也可口,也许是饿得狠了,元凤卿也没有要挑嘴的意思,没剩多少材料,自然也没做多少东西出来,米没剩多少,煮出来也就刚好三碗的样子,苏丽言吃了小半碗垫垫肚子,其余都让给了元凤卿,今日累得狠了,等到收拾了碗筷回厨房,提了热水回来洗完澡后,二人也没再说话,熄了灯就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还没亮,到准点儿,苏丽言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相比较起新婚的前两晚受折腾来说,昨儿是睡得最好的一天晚上了,苏丽言伸了伸胳膊,屋子里静悄悄的,枕边人早已经是不在**,那边的枕头都已经微凉了,床幔垂下,外头小几上头燃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异常,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毛,苏玉前两天受了伤,苏丽言心疼她刚挨了二夫人巴掌,因此命她先歇息两天,也怕她性子冲动,到时吃苦受累的就是她自个儿,这一次吃过了亏,想来她也应该会记些教训,往后多看少言才是。 自个儿起了身先是穿了衣裳,看了看时辰,已经是快要到请安的时候,屋子里却还是没半个人影,苏丽言摸了摸自个儿及臀的长发,苦笑了两声,她能穿这些繁复的衣裳,却是对这梳头发没辙,苏玉一没在,她简直就如同少了半只手般不自在,元家又没另给她安排侍候的丫头婆子,也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压根儿就没替她准备,当初嫁过来时,苏秉诚为了表示对元家的尊重,除了一些替她管理嫁妆的庄子上陪房之外,贴身侍候的,就只有苏玉这么一人。 原想等着元凤卿的丫环玉珍过来,可惜等到快要到请安的时辰了,却是没见着半个人影,苏丽言心里冷笑,想到昨日太夫人和大夫人说的不用请安的话,却是又脱了衣裳钻进了被窝里头,再睡个回笼觉,来到古代大半年的时间,在家时每天给祖父母与父母亲请安,嫁人之后又得要给婆家长辈请安,可是风雨无阻的,还没睡过一回懒觉,如今好不容易挑着了机会,原她想勤快一些,谁知却没半个侍候的人,这可真真是怪不得她了。 这一觉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屋子里依旧是没半个人影,不过苏丽言穿了衣裳起身时,外间屋子上已经是收拾过了,显然是有丫头进来过,元凤卿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昨儿晚上本来就没吃饱,睡到这会儿自然是早已经饿了,苏丽言起身拉了门往院子里看,冷冷清清的,也没半个人影,心里就添了几分不悦,站在院子里喊道: “人都去哪儿了?” 她这么一喊,半晌之后才有人慌慌张张的从走廊尽头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还搓着手,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苏丽言时,忍不住愣了愣,才笑着回道:“三少夫人可是起来了,有什么吩咐吗?”说完,脸上还露出疑惑之色来,探了脑袋往屋子里瞅了瞅。 苏丽言见她这样子,心里就添了几分不喜,脸色沉了下来,淡淡道:“可是我记错了,我这屋子里侍候的人是一个也没有,也不知道下人们是有什么事儿忙了,醒了几回,连半个人影儿都没瞧见,到了这个时辰,还非得要我来喊了。” 听她这么一说,那妇人脸上就露出尴尬之色来,做下人的,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忙,最要紧的事,也就是侍候主人罢了,她原本想着苏丽言睡到这日上三竿才起,没去给长辈们请安,她这么一说,这三少夫人应该心里感到忐忑才是,谁知她不紧不慢的,根本没有慌张害怕的意思,反倒是看得她心里犯怵,此时又听她说醒了几回也没见着人影,就先将下头侍候的丫头们暗地里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却不得不带了讨好的笑意,略有些紧张道: “三少夫人说的哪里话,许是那些小蹄子们忙着事儿去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唤人,也不知道您身边的苏玉……” 话未说完,苏丽言就目光就淡淡的盯准了她,瞧得这妇人尴尬不已,剩余的话了就说不下去,只能干笑了两声,杵在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苏丽言也不与她见气,心平气和道:“苏玉身体有恙,我让她回屋歇着去,怎么,你有意见吗?况且,元家家大业大,难不成侍候的丫头,就只指望着我身边的陪嫁丫头不成?离了苏玉,就没人可使唤了?” 她轻声细语的,却是说得那妇人陪笑不止:“三少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奴婢们失职了,您也别生气,奴婢这就去将那些蹄子们唤回来,还求三少夫人别与她们一般计较才好。”说完,眼神巴巴的看着苏丽言,就等她点头同意,明明这三少夫人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容都还十分稚嫩,可偏偏她这不笑不语的样子,还真让人有些害怕。 苏丽言点了点头,虽然这事儿面上算是这么揭了过去,不过她心里却是知道,元家长辈们的对她是这么一个态度,往后这样的事情准是少不了,昨儿夫妻俩回来晚了,连饭也没得吃,连热水也没备着,苏玉一休息,自己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十分的不方便,小厨房也要尽快的弄起来,以免往后受制于人,至少有昨晚那样的情况,她自个儿弄饭吃时也方便,不会像昨天那般,连食材也没有,还得去大厨房要,而时间晚了,大厨房却又根本不理会他们这房。 那妇人如获大赦,连忙跑了出去,苏丽言回房没多久,果然就有一个怯生生的丫头缩手缩脚的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桌子边的苏丽言时,表情有些怯生生的,十分小心的问道:“三少夫人,您唤奴婢有什么事儿吗?” 苏丽言气急而笑,怎么一个个的开始都是问这话?难不成她没什么事儿了,这些下头的人,还得自个儿回屋里躺着去?没事儿就不能使唤了?刚刚那妇人是这般,如今这小丫头又是这样,如果不是她看起来有些茫然害怕的表情,苏丽言还真会以为她是跟刚刚那妇人一般的心思,问个话都藏了个陷井了。可这个小丫头一看就是呆呆的,就是没心眼儿,做事也肯定是不利落,才会被派到了她这院子里来。 连着两次醒来身边都没半个人影,苏丽言心里不满的同时,已经迫切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身边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除了苏玉,竟然没半个使唤的,元家人都不听她指挥,并且太夫人答应下来的小厨房也得尽快弄,不然一切受制于人,今日发生这样的事儿,如果她就这么算了,往后估计还少不了。 黑着脸任由了这丫头打了水过来,苏丽言自个儿洗了脸,想着苏玉虽然还在歇着,可是自已身边没半个使唤的人,迫不得已,又使了人去将她唤了过来,院子里侍候的下人婆子们一个个心里不由有些忐忑,她们是看到太夫人等人对这三少夫人不尊重的态度,一个个才敢怠慢,可是说到底,却是没得到上头准确的命令要为难她,就算是得到了,到时闹了出去,太夫人等人为了脸面肯定不会承认,牺牲的,还是她们这些下头的人,原想着商户出身的丫头该是没什么见识的,没想到这位新夫人看起来不说不笑的样子,倒真有些令人犯怵。 第四十四章 主仆二人离心 下头的人被苏丽言这么一唬,心思倒真收敛了几分,苏丽言让人去找苏玉时,不到午时,苏玉就捂了脸过来,经过前儿的被打,她此时神色看起来收敛了许多,眼睛里也多了丝看不清摸不明的东西,见到苏丽言时,先是跪下叩了头,眼里的泪花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的涌了出来:“小姐雄霸战国全文。” 听她这么称呼,苏丽言不由有些无奈,这姑娘到了此时,挨了打还是没学乖,说了许多次,如今还是改不了口,被人听了去,这样的情形,还指不定该怎么说她了,到时主仆二人都会有麻烦。原本到嘴边的话,看到她红肿的脸颊,以及脸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忍不住又有些心疼,拉了她起身,指着身旁的绣墩,点头道:“有什么事儿,先坐下再说吧。” 苏玉就点了点头,顺从的坐到了墩子上,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摸脸,她原本清秀的容貌前儿被王氏的丫头一打,破了一条口子,幸亏伤口没苏丽言想像中的那般深,往后虽然会留下疤,可是却不会十分吓人,最多也是浅浅的一点罢了,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先问了她疼不疼,有没有哪儿不舒坦的,听到苏玉不吐不昏,昨儿难受,今天已经好了许多之后,苏丽言这才松了口气,认真说道: “玉儿,我说过,咱们如今已经不是在苏家了,这是元家,许多事情还得要忌口才是,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你都闷在心里就是了,以免再出现这次的事儿,到时我也保不住你。”她这话已经是说过几回了,初时苏玉并不以为然,她在苏家时虽然是个奴婢,不过是侍候在正室小姐身边,一向没吃过什么苦头,家里上上下下都因她是苏丽言身边的贴身大丫头而对她客气几分,苏秉诚夫妇和苏青河夫妇虽然严厉,但也不会严厉到视奴婢性命如草芥的份儿上,这可是她被卖之后,第一次扎扎实实的吃苦头,心里率先就惧了几分,听苏丽言这话,心里以为然,不过嘴上却是不肯服气: “难道婢子有什么话,还不能说了?”话里隐隐有一丝委屈之意,她虽然知道苏丽言这话是对的,不过苏玉自被卖之后没吃过什么苦头,原苏玉言是个标准的古代大家闺秀,沉默少言学妇容妇仪,根本与她没什么多说,虽然不太冷淡,可是也不到什么亲近的地步,如今的苏丽言对她有了几分好脸色,可嫁到元家之后,虽然苏家地位低些,可是如今元家吃的喝的都是苏家的,小姐为什么就硬不起腰杆子来?她真狠了,难不成元家还敢为难她了?自己这打,也是为了她受的,如今她不止是不替自己出气,反倒是再三嘱咐她要忍耐。 苏玉心里不舒坦,脸上就染了几分疏离,不过她好歹还有理智,知道心里的话是绝不敢说出口的,因此咬了唇,不服气的还了一句嘴之后,就倔强着不再开口。 听她这么一说,苏丽言倒是有些意外,心里微微一转,就明白了这丫头的心思,原本以她这年纪的丫头来说,这样的想法与不服输的劲儿,合该是没错的,可惜,错的就是她的命不好,身为丫头,如今又认不清形势与环境,心里止不定对她也有埋怨之意,想明白了这些,苏丽言看她疏离与掩饰不住不满的神色,原本微软的心,就冷了几分下来,原本是为着她好,才多嘴说了几句,如今见她不领悟,越说多了她心里还不耐,她也懒得再开这个口。 倒不是怕被这丫头连累,毕竟前天的事儿,虽然最后苏玉被打,不过也是她自己鲁莽行事连累了自个儿,可苏丽言心里头可没怪在她头上过,但如今看来,苏玉倒是认为这事儿应该算她的了。原本心里的一丝温暖,如此一来,苏丽言倒真是反省了几分,自己是不是太随和了些,不止是元家的丫头敢轻视她,嫁了人之后,连苏玉也好像变了样,古代的主仆之分上下严厉的分界点,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果然御下之术,须得张驰有度才是。这么一想,苏丽言脸色就淡了下来,原本想要苏玉再帮扶自己几天,如今看她心里的不满,这想法自然也就算了。 “倒也不是说让你不能说话,只是多说多错,如果没什么事儿,你受了伤,就先回去歇着罢,我这儿用不着你忙前忙后的,先养好了身子再说,过会儿你自去我那箱子里,称二两燕窝回去吧。”苏丽言神色温柔大方,可是不见了之前的亲近之色,显得也有些疏离淡漠,一副端庄高贵的主子派头,倒让苏玉心里莫名的犯怵。 不过在听说她让自己回去歇着时,苏玉脸上倒是露出感激的笑容,在苏丽言说到让她称二两燕窝回去时,脸上也没露出惊喜之色,以往苏丽言对她就宽厚,这燕窝之类的东西,有时她吃不完的,本生就是她喝,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感恩的,倒是觉得能休息几天,才真正是意料之外的欢喜了,连忙就叩头谢了恩。只是这会儿苏丽言心里微冷,对她这样的感恩话,也并不放在心上,挥了手就让她出去了。 苏玉过来一回,不止是没让她心里舒坦些,反倒是叫她有些难受,苏丽言早上起来得晚,错过了早膳,这会儿已经午时了,可是令人去大厨房端饭时,却得到回答说在元家,除了老爷们与太夫人等人长辈能吃些零食点心之外,其余众人是没有吃午膳的规矩,一天两顿,下一顿得等到晚上去了,前几日只是破例,怜惜她刚嫁过来,所以中午才准备了些,这会儿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提醒她得清楚自己的本分了。原本被命令去拿饭的丫头,呆愣愣的回来,看着苏丽言,连话也不会说,就这么桁着,苏丽言这会儿饿得肚子难受,郁闷不已。 穿越来到古代之后,苏家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之家,不过家里富裕,华氏对自己这唯一还留在家里的亲生小闺女还算是疼爱,午时就算苏家人不吃,也会命人给她准备了,嫁到元家之后,饿了几天,前几日早晨有吃东西,勉强还能忍着中午不吃,可今日早晨没吃,到了午时就撑不住了。 喝了两盏茶水,苏丽言只觉得自己站起身肚子里晃荡的都是水声,有些忍耐不住了,这会儿大厨房没开火,想到前几日时太夫人无奈之下答应她自个儿开小厨房的话,果断的唤了人进来。这进来的妇人竟然是早晨被她逮住的那一个,苏丽言愣了愣,抿了抿嘴,温柔问道: “我刚嫁到元家不久,对院子里的事情还不太熟悉,也不知道这位妈妈是哪一位?” 早晨时这位新夫人的不满,这妇人如今还记得清楚,因此听她问话,连忙就开口回答道:“奴婢当不得三少夫人这么称呼,奴婢是外房小管事元海家的,娘家姓许,三少夫人唤奴婢进来,可是有什么吩咐的吗?” 元海家的面容干净,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看起来倒像是个利落的,态度也算是恭敬,苏丽言问过之后,才知道这元海就是外院大老爷手下大管事下头受制的小管事,也不知道怎么分派到了她的院子,照理来说,这样的管事媳妇儿,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管事,可到底也是大老爷那边儿的,最不济应该是在大夫人身边侍候才是,怎么会到了她院子?此时苏丽言也懒得去追究这些,反正就算是有人插进来的眼线,她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敢被人盯着,反正送走一个,总会有第二个来,只要她们能安守自己的岗位,不要出现今儿一大早的事情,她也就不在意了。 想到这儿,苏丽言先是端起茶抿了一口,这茶添过几回热水,早就已经淡而无味儿了,这么喝下去,越发觉得肚腹空得厉害,连忙又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右手两只纤细如玉般的透明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曲了在黄梨木小几上就敲了两下,神色淡淡的,令人摸不清她心里的想法,一张白净的脸孔带着柔美和稚嫩,皮肤倒是顶好的,光滑细腻,犹如剥了壳的鸡蛋,白得好似细甆般,人说一白遮三丑,更何况这新夫人也不算是丑,虽然不是顶级妖娆的大美人儿,可是样貌倒也是清丽端正,配上这顶顶好的皮肤,倒也称得上一流的美人儿了,属于是耐看型,越看越是好看。那元海家的见她不说话,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看,倒是也觉得有些受她吸引,连忙趁着她没看过来时,就赶紧低了头下去。 “平日我这院子里头的事情,就劳你先担着。”苏丽言冲她点了点头,元海家的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推口道:“奴婢份内的事哪里敢劳三少夫人说有劳两字儿。”话虽是这么说着,不过心里到底松了口气,嘴角边露出丝笑意来,原来不是来夺权的,只是新官上任,总是想放把火,给她来个下马威而已。虽然是放心了些,但到底不敢松懈了,腰背下意识的更弯曲了些,态度十分恭敬。 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派差事 “我这儿到真有事儿要你去跑一下腿儿末世之冰雪女王最新章节。”苏丽言见她这副作派,只是微微笑了笑,没对她的忠心话表什么态,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大前儿请安时,太夫人怜我,允我在院子里弄个小厨房出来,下午就劳你跑一趟,先采买些东西回来,昨儿我看那小厨房还可用,就先将就着用了,晚上你看先调哪些人到厨房里去,傍晚时要列的菜式,晚些时候我会让人交给你的。”苏丽言说话时声音软绵柔嫩,表情温柔大方,不过却不是在和这元海家的商量,而是直接的吩咐了,要不是不知道元凤卿的喜好,又怕不给他准备爱吃的东西,让人说了闲话她没尽到妻子的本份儿,这会儿她就想列了自个儿想吃的菜单,交给这元海家的。 元海家的没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以为这苏氏不过是给自己下马威的,没想到却是立马交了件难办的事情给她。她是元府的家生子,自然是知道元府的规矩,元府大老爷和二老爷分为两房,各小房之间也是有小厨房的,不过一般这些主母院子里的小厨房也就是平日做些零食点心,烧些热水等,根本不作正做饭用,先不说这三少夫人有没有资格享用小厨房,就算她是得了太夫人喜爱,得了太夫人允诺用这小厨房了,可是听这位主子意思,却并不像是平日里做些零嘴儿点心,也不是烧些水便罢了,倒像是用来作为她专用,煮吃食,一日两餐的地方了。 这么一想,元家海的脸上就露出几丝诧色来,下意识的抬头看着苏丽言,倒像是没听清她说的什么话般,以为她是无意中说错话了,这小厨房用来做她一日两餐饭之用,又洗衣做饭之类的事儿这院子里都包了,热水有也都出处儿,那可不是没大厨房什么事儿?她是元家的家生子,跟着元家两三代了,从元老相公的父亲时,就是跟着元家的,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作长辈的要收拾下头的小辈媳妇儿,不止是立规矩那一套,还有厨房的狭制以及其它一些零碎小事儿,虽然简单,可是结果却是显著,光是这厨房里的事情,就能将人恶心气得有苦说不出来,如今三郎君院子里要是自成一套了,这三少夫人可当真是落进福窝里了,这样的小厨房,除了太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的院子里有,其它年轻一辈的媳妇儿可没一个有的,而大夫人徐氏,和二夫人王氏,可是熬了大半辈子啊。 三少夫人一来,可真是独一份儿了,元海家的不相信太夫人对这三少夫人如此厌恶,还能答应她这样的要求?这么一来,元海家的就当是苏丽言说错了话,小心翼翼求证似的又问了一遍: “三少夫人的意思是?” “太夫人怜我惜我,心疼做晚辈的,特意允我可以立小厨房,许妈妈可有什么异议了?”苏丽言微笑着问道,也没有因她疑问的话而生气,一双似水的大眼睛里好似也含了笑意,却是让元海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人家太夫人都已经发了话,她是什么身份?哪里敢对这老太太的话有异议,可不是找死么?这三少夫人也不是真不明白,还是有意揣着明白,却装了糊涂,有意引她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当下掩了各种心思,跪在地上叩头:“奴婢不敢,既然如此,那奴婢这就先去张罗着,三少夫人……您看?” 苏丽言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是在问要钱了,不过这本来是人家替自己跑腿办事儿,银子是该给的,因此也不拖拉着,见这元海家的答应,也很爽快的点了点头,转身撩了帘子进内室里,不多时出来手上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出来,交到了元海家的手里,一边笑着道: “这儿是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只买些小厨房必备的东西,等会儿我问了三郎君想吃什么,再买些……”说到这儿,苏丽言不由顿了顿,又站起身回屋再取了锭元宝出来,交到了这元海家的手上:“索性一次全买足了,许妈妈经的事多,看看这钱可是够了?不够,我再进屋里去取。”说完,笑意吟吟的端起了茶杯,有送客之意,盯着跪在地上的元海家的。 元海家的后背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如今世道艰难,一两银子可足够小康之家过上好几个月有余,这二十两银子置办好东西是足足有余了,甚至就是吃上好东西成天燕窝鱼翅,鲍鱼等,小半个月也是足够了,苏丽言能倒回去两回,第二回是为了元三少爷吃得好些,进了屋两次却没多拿,显然是知道行情的,此时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元海家的到此确是不敢轻视了她,心念疾转,就叩了个响头道: “这些银子是足够还有多了,既然如此,奴婢就先下去了。”她此时倒真真是没生出贪婪之心,一来这厨房能不能办得成,并不是苏丽言一个人说了就算的,还要等太夫人等人点了头才成,这不一定能成的事儿,她就是想贪,到时事情没办成,这银子可不能平白无故少了吧?二来这要贪,也不一定要选在这时候,如果老太太真开了恩,同意这位三少夫人置办小厨房了,她也没必要选在新三少夫人第一次吩咐她做事的时候就动手脚,要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三少夫人是个什么德性,大家都还不清楚,只要她留在这院子了,以后使手脚的地方多得是,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好处,倒是把好不容易求来的位置,给弄没了。 苏丽言听她这么说,倒是觉得这元海家的是个聪明的,也不与她多说,就点了点头,元海家的也是个识相的,见此知道这位三少夫人心里也有计较,更何况此时她也急着去向主子求教,因此也不欲耽搁,连忙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元海媳妇一路出了院子,认准了方向之后,先是向兰院低着头走了过去,一路遇着好几个熟识的婢女,她只是应答了两声,也不说笑,进了兰院之后,屋子正中央,大夫人徐氏已经懒洋洋的歪在了贵妃椅上头,显然是刚刚得了元海媳妇求见的令才起的床,神态有些厌厌的,因天气还冷的原因,手上捧着手炉子,屋子里摆设简单,除了一只缠枝描金花瓶作摆饰,竟是太过素了。 大夫人身边贴身的丫头素春正捧了瓜子盘儿,精心替她剥了瓜子壳儿,递到她手上,大夫人看到元海媳妇进来时,微微笑了笑,转头冲素心说道:“给元海家的看个坐。” “不用了,不用了,奴婢哪里敢当得大夫人赐坐。”元海家的跪在地上不住摇头,今儿苏丽言与徐氏都使了她坐,可是在三少夫人房里,元海家的还敢放肆一下,到了大夫人这儿,给她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真坐下去的。 见她拒绝完全是出自真心,态度虽然恭敬可是却着实不坐的样子,大夫人点了点头,也不勉强,只是冲素春仰了仰下巴:“倒些瓜籽儿给元海家的。”素春答应了一声,连忙拿了瓜子盘,走到了元海媳妇面前。之前拒绝了一回大夫人的好意,虽然说是不敢造次,不过这恭敬过了头,却是显得有些迂腐了,更何况在这些主子心里,不见得将她当成一件物事儿,可是赐给她的东西,再而三的拒绝的话,那可是叫人心里不痛快了。元海家的在元家多年,自己丈夫又是大管事下头的人,以前了是在大夫人院子侍候的,对这位夫人性子十分清楚,看着跟菩萨人儿一般似的,但主子就是主子。 伸了手出来,识相的接了一把瓜子,郑而重之的放进了自己的荷包里头,这才典着脸冲大夫人讨好的道: “就是大夫人您体贴奴婢,知道奴婢好嘴馋的,奴婢可真是谢过大夫人赏赐了。”说完,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徐氏虽然明知道她不过是装模作样,不过仍旧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冲身边的林嬷嬷使了个眼色,那林嬷嬷守在徐氏身边多年,深知她的性子,此时见她眼色,心领神会,连忙就笑着开口道: “许家妹子今日过来见大夫人,可是有要事儿的?或是找咱们老姐妹叙旧?”林嬷嬷是徐氏当初陪嫁的丫头,后来被徐氏指给了当时大老爷身边的长随作娘子,那长随也就是如今的大管事儿,正是许氏男人的顶头上司,因此见她问话,神色自然是与对待徐氏时的一般恭敬,并不敢怠慢了,甚至要更郑重两分,一听她开口,就忙不迭讨好的笑: “奴婢确是有事儿过来秉过大夫人的。”说完,她微微直起了些身子,伸手从身上掏了掏,接着竟然拿出了两锭蹭亮的大元宝出来,献宝似的堆到了大夫人徐氏面前,故作有些为难的道:“今儿三少夫人快午时起床时,见着身边没个侍候的人,因此责骂了奴婢等人一通,也不知道三少夫人心里是不是见了奴婢们的气,因此刚刚唤了奴婢进院子,说是,说是太夫人有令,准了三少夫人在院子里设了厨房,取了银子,命奴婢采买些食材,您看?”不经意间,就给苏丽言上了一记眼药,说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不止是没给婆婆请安,甚至还十分懒散,幸亏徐氏记得昨儿是自已命苏丽言不过来请安的,因此也不能怪在她身上,对元海家的话,也就根本无置可否的样子。 第四十六章 偷鸡不成蚀米 一见着白花花的银子,不止是林嬷嬷有些怦然心动,就连徐氏,目光也是直了一下楼兰诅咒:暴君,只准宠我最新章节。如今元家的情形不比当初,家产可是都被充了公的,一分儿银子也没留下,后来苏丽言嫁了过来时,元凤卿虽然是大夫人的儿子,不过太夫人却是玩儿了一手阴的,直接将苏氏的嫁妆接了过去,以往在京城时,大夫人夫妇身边分别侍候的人就是元府的大管事,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太夫人最多也就是以婆婆的身份立些规矩叫她难堪而已,但无论大小事谊,却是由大夫人徐氏说了算。 可元家出事儿之后,太夫人借着自己年长,一手将苏氏的嫁妆捏了过去,这笔嫁妆数目庞大,虽然不比元家几代的累积,可是也差不了多少,如今太夫人一并拿到了手里,叫人说不出一句话来,可恨自己丈夫明知此时却并不帮她说话,如今大夫人身边的人虽说还挂着里面管事的名头,可是却被架空,说是只剩了个空壳子也不为过,平日吃穿用度,自然不如元府时那般有益于她,而是一切都全指着太夫人了,徐氏大半辈子,第一次尝到捉襟见肘的滋味儿,如今看着银子,也忍不住心里意动。 元海家的自然看到大夫人的目光,说实话,这银子虽然心动,可也得看她敢不敢拿了,但如今她自个儿不敢拿,不表示大夫人也不敢拿,只要借着儿媳讨好孝顺大夫人的名义,这二十两银子就是送给了大夫人,料想三少夫人也不敢生出什么闲话,反倒是自己还能借花献佛,以这二十两银子,讨好了大夫人,往后,对自个儿夫妇才是更有好处的。这么一想,元海家的不由典了脸笑,跪着冲大夫人挪了两步,捧起手中的银子,笑着说道: “奴婢想着太夫人应该是没说过这话,许是三少夫人说错了,反正大夫人也是三少夫人的婆婆,想来孝敬与您,三少夫人还能感觉到无比荣耀呢。”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十分明显了。元海家的已经看到大夫人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嘴角忍不住也跟着翘了起来,谁知徐氏并没有伸手接了她捧着的银元宝,反倒是伸了手向一旁的盘子,拈了颗瓜籽儿,冲着元海家的摇了摇头: “这事儿我不当清楚,既然丽言说了是太夫人所说,这话,自然是要去问太夫人才是,这银子,你就先收着吧。”大夫人说完,伸手打了个哈欠,面容上现出几丝疲乏来,冲元海家的说道:“你先去问下太夫人吧,如果太夫人说了是,你就直接去给三少夫人将她要的东西买好了就是,不用再回我这儿了。” 她如此说话,倒是令元海家的大出乎意料,明明见她眼里已经露出极感兴趣之色,偏偏大夫人却是拒绝了,她如今知道,大夫人日子不如以前好过的,手里没钱,那可就像是被人抓住了七寸般,寸步难行,这二十两,可是能花上不少时间了,就是每日自己开小厨房,弄些好东西私下吃,也能吃上一两个月了,没道理不心动的啊?元海家的觉得意外,又有些尴尬,原想着讨好大夫人的,谁知这记马屁就算不是拍在了马腿上头,可是却也没拍到正点,因此弄得自己讪讪的,见大夫人态度很是坚决的样子,不由有些失望又有些不自在,将手收了回去,勉强笑道: “既然大夫人有令,奴婢自当是遵从的。”说完,干笑了两声,面红耳赤的,又说了两句讨喜的话儿,自个儿尴尬不已的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之后,林嬷嬷取了帕子过来给徐氏擦手,一边有些好奇问道:“大夫人何必不要那二十两银子?就算是收了,三少夫人也不可能来找您闹的吧?如今大房的情形,您……” “我明白。”大夫人点了点头,打断了林嬷嬷的话,自个儿起身往内室走去,坐到梳妆台前取了镶金钗子,一边淡淡冲林嬷嬷解释:“这银子送我,只是元海家的私下作主,苏氏并没说过这话,如果我拿了,可成什么了?到时传了出去,可不是婆婆惦记儿媳妇的嫁妆了么?大的都补贴了元家,要是这样琐碎的银子也忍不住,可真让人笑掉大牙了。”说完,大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目光微闪,随即自个儿解了衣裳,坐回到床边,准备再睡上一时半刻的。 “也就夫人您如此的好心,换了这天底下,哪儿还有您这样好心的婆婆?”林嬷嬷忍不住掏手绢按了按眼角,这才侍候着徐氏上了床,想到苏丽言温婉如玉的模样,偏偏嫁进元府几天却没吃过亏的情形,倒是对徐氏的话深以为然,这姑娘就是表面装得乖巧,实际上也是个不肯甘休的,徐氏要真拿了这银子,指不定怎么被人捅出来。 这边徐氏没打那银子的主意,那厢儿元海家的得了大夫人徐氏的令,虽然有些无奈,不过仍旧是往太夫人的梅院行去,太夫人昨夜被苏丽言夫妇一搅,半宿没睡着,这会儿正午休,得到元海家的来的消息,不情不愿的起身,半晌之后才接见了她。等元海家的出来时,原本挂在腰间鼓鼓的袋子,已经瘪了下来,她脸上忽喜忽忧,并没有朝出元府的方向走去,反倒是又往苏丽言住的院子走了去。 原想着去替苏玉讨些公道的,谁知还没出门,原本被她使唤出去的元海家的又折了回来,苏丽言自然是走不了,只能耐心的坐着听元海家的跪在地上回话,得知自已交给她的银子被太夫人劫了去时,苏丽言心里冷笑了一声,看到跪在地上恭敬不已的元海媳妇儿,心里已经生出一层薄怒,偏偏脸上还笑得温柔又恬静,听她口沫横飞说了半天,她这才淡淡的开口: “如何,说完了?”今日这事儿元海家的瞧不起她,又自作主张,根本是没将她放在眼里,要是这事儿她处理得不好了,估计往后这样下头的人自作主张,还真少不了。要她平白吃了这亏,苏丽言可不甘心,但又不能真跑到太夫人院子去要钱,到时就算要到了,不过一顶泼辣混不讲理不敬重长辈的帽子,估计就得牢牢扣在她头上了。可是这元海家的,她却是不准备放过,要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元海家的本以为她听了这消息该是勃然大怒的,谁知却是平静成这副模样,好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不由心里有些不安,不过想到拿这银子的是太夫人,再想到太夫人许她的好处,腰背又挺直了起来,连忙点头道:“奴婢说完了。” “原本以为妈妈是大夫人身边出来的,应该是好的,没想到竟然哄骗到了我头上。”苏丽言说完,不紧不慢的伸手敲了敲桌子,她细指如青葱一般,柔嫩洁白,指甲粉红圆润,保养得极好,那皮肤像是透明的般,能看到手指上细微的血管,嫩得好似一掐就会破儿似的,元海家的本来要说话,却是不经意的被她动作吸引,那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到了她手指上头,想到自己粗皮黄黑的手,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卑,往袖子里头缩了缩,苏丽言柔柔的带了稚气的声音响起: “太夫人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要晚辈的银子?你这老奴拿了我的银子谎称太夫人要去了,可是要掌了嘴才说实话?”苏丽言也不与她争不争什么孝敬长辈的话题,长辈,她要孝敬,可是却不是人家拿了她的东西,替她去孝敬,平白人家得了好处,她还没得什么好脸色,这元海家的,是不是瞧着她好欺负了,连这样的事儿也做得了来? 元海家的一听她这话,也顾不得欣赏她美玉一般的手指了,连忙就反驳:“三少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奴婢见太夫人时,可是说了三少夫人您……” “好了!”苏丽言打断她的话,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糯之意,微微看了元海家的一眼,这一眼直看得元海媳妇头皮发麻,半晌之后才听苏丽言接着开口:“我是让你去采买东西,何时遣过你去太夫人院子?更何况这么大半晌功夫,不止是一事儿无成,回来还跟我说银子没了,许妈妈,你是不是当我傻子一般了?” 第四十七章 谁做事谁赔钱 元海媳妇儿一听她温柔的话,好似没带半分火气,却是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想了起来,自己原本是想去找大夫人卖好顺便拿个主意的,谁知到最后却是被大夫人使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结果这银子刚亮出来,自然就如同那打狗的肉包子般,不见了踪影,原想给大夫人卖乖,没成想对象变成了太夫人,左右都是主子,元海家的本来也没有害怕,可如今三少夫人一说,她倒是觉得心虚了,想起来确实苏丽言根本没要她去找过什么大夫人太夫人的,只是让她买东西而已,如今这事儿,却是她轻视苏丽言之下,办差了,不论如何,这辫子是给人捏住了宋医全文。 “奴婢,奴婢,有错。” “许妈妈可是不认得路,跑到太夫人院子里去了?”苏丽言看了她一眼,脸上笑容端庄,身边跟着两个小丫头,不时诧异的看向地上跪着的元海媳妇儿,直看得元海家的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又羞又怒的。原本苏氏并不讨元家长辈喜欢,派过来侍候的丫头都是没眼色的,平日她在这院子,就是管理一众大小丫头,极有脸面,原本觉得这些没眼色的,使着是极顺手的,可没想到这些没眼色的对待三少夫人时能将人气着,但同样的道理,在面对她时,这些没眼色的,照样能将她给羞死,如今当着这些丫头的面,以往的威风可是一下子扫了地。 “好了,这事儿我当是没发生过。”苏丽言叹了口气,也不接着将这元海家的趁机责骂一顿,只是微微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我也不再追究,想来许妈妈也不是成心的。” 她这话一出口,元海媳妇儿脸上就露出一丝喜色来,连忙就搓了搓手点头,还没开口说话,只听苏丽言又接着道:“时辰不早了,元海家的,你先去将我吩咐的事儿办成了,三郎君晚上要吃清蒸鲈鱼,可得赶紧买好了东西,不然,可赶不及晚饭的时间。”她说一句话,元海家的就点一次头,到最后时,听苏丽言吩咐完晚上要吃的东西,她也从太夫人处得知确实三少夫人是得了太夫人令的,因此这时再不敢有丝毫怀疑,原本搓了好几下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见苏丽言吩咐完了事儿,竟然是要往外头走了,此时元海家的跪不住了,连忙焦急道: “三少夫人。”“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是要我拿了笔给你记下来?”苏丽言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满的样子,看得元海家的心里一寒,却是硬着头皮开口:“奴婢不敢,三少夫人的话,奴婢可是记住了。” “真记住了才好呢。”苏丽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元海家的一眼,元海家的听她这话,自然是想到中午时她吩咐自己买东西,结果却是去了太夫人院子的事儿,心里不由大感心虚,不过却又害怕不已,连忙开口道: “奴婢记下了三少夫人说的话,可是这银子……”苏丽言拉拉杂杂吩咐了一通,鲍参翅肚的都吩咐了个够,上好金丝燕窝等也是说要几斤,再加上这样那样的东西,鸡鸭鱼肉等,这些东西置办下来,少不了得花上十几二十两银子,如今这钱都被太夫人拿了去,哪儿还有银子去采买?元海家的以为苏丽言是忘了,不由焦急不已:“奴婢这次准将三少夫人的话记在心里头,不过奴婢手头上也紧,没银子给三少夫人您垫上的,您看?” “银子?”苏丽言愣了愣,皱眉看着元海家的,好似面前的人任性不懂事,令她失望不已般:“银子中午时不是已经给过你了?怎么三番四次的,还找我要?莫不是看我好欺负,想谋了主子财产吧你?”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将元海家的惊得魂飞魄散,当下脸色煞白,不住摆手:“奴婢哪里敢谋求三少夫人财产,这银子被太夫人,奴婢手上可是分文没有的。”听苏丽言有意要她填了这窟窿,元海家的急得声音都变了,这二十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就是元家鼎盛时期,大夫人当家,她男人能捞到好处时,二十两银子也得弄个一两年才能积攒得下来的,如今元家经历大变,不止是主子,连带着下头的人都跟着身家缩了一圈儿,就是以往,她也不敢大大方方说自己能拿出二十两银子,更别提如今落魄的时候。 “三少夫人别同奴婢开玩笑,奴婢胆小,可禁不得您吓的。” “开玩笑?”苏丽言眉头一皱,转头看着这元海家的,脸色微沉:“你当我一天闲着没事儿,来和你开玩笑呢?”话里的轻视之意,叫元海家的羞红了一张脸,不过看到苏丽言一本正经的神色时,却又气愤不已,有种恼羞成怒之感,感觉到苏丽言对她的不看重,虽然身为奴婢,不过被这苏氏这样的下贱商贾轻视,简直叫元家的家生子许氏觉得丢人不已,当下硬了声: “三少夫人的银子孝敬了太夫人,难不成三少夫人不愿意了?” “我愿意不愿意,那也得是我亲自开口了,当初给你银子,可不是叫你去孝敬太夫人的,太夫人的东西,我早已经送过去了,由不得你这奴婢自作主张。”见这元海家的脸色不好看,苏丽言也跟着沉下脸来:“更何况不是你嘴皮子儿碰一碰,就说这银子是孝敬了太夫人的,太夫人许我立小厨房,万万没有贪默孙媳二十两银钱的道理,你当太夫人与你这样低下的奴婢一般的见识?连二十两银子都瞧得上!说不准就是你这奴才起了贪心,如今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了。” 这顶大帽子一扣下,元海家的当下吓得面无人色,二十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苏丽言想将这个屎盆子扣她头上,那却是不行的,如果只是二十文大钱,说不定她咬牙就认了下来,可是二十两,就是杀了她卖肉,也不值这个数。不过这位三少夫人有一句话却是说得对了,她这次是自作主张,元海家的面色讪讪,原本以为这位不过是商户人家的女儿,见识浅短,被自己一吓,应该极好拿捏,没成想,却是会咬人的狗不叫,看着表面温顺恭敬,可惜实际里却是个手段伶俐的主儿。 一想到这些,元海家的对今日自己的行事微微有些懊恼,只顾着讨好两位当家的主母,却是忘了,这位再是不济,如今也是嫁了进来当主子的人,万万不是她可以轻易应付得了的,如今羊肉没吃到,反倒是惹了一身的骚。元海家的正有些后悔,突然想起了自己中午去大夫人那边时,大夫人眼里的神色,明明在见到银子时,也是心动的,最后却是没拿,反倒是给她指了一条去太夫人那儿的明路,元海家的从小也是生在元家的,这内里的过场不知道看了多少,从当初大夫人进门儿时,到最后拿权,也是瞧得清清楚楚的,那位夫人表面仁慈,可实际上却是一个有手段的主儿,今日支使自己去太夫人院子回话的那意思,是她想像中的那样吗? 越是细想,元海家的越是觉得不寒而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卷进了这元家三代媳妇的勾心斗角中,她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想到前几日时,听说这位新三少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可是却没在太夫人手里吃亏的话,脸色突然就白了起来。 “如果你是不服,咱们也可以去太夫人院子里问个一二,怎么?不是会能言善道的吗?我要的东西,可是今日能买得齐了?如果买不齐,可得自己想法子给我补上了,否则,我这院子,万万留不住你这样有心机有手段,又能自己拿主意的伶俐人儿呢。”苏丽言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元海媳妇,嘴唇微微扬了扬,目光里的神色却是清冷明亮。 元海家的冷汗淋淋,一片乌云死死的压在她心头,苏丽言这话,已经表明今日根本不会放过了她,去找太夫人评理?太夫人肯承认自己眼皮子儿短,连孙媳妇开设厨房采买的二十两银子也要抢?她太夫人敢做,可没那个脸皮敢承认,只能是这想凑上前去讨好的元海媳妇自己担了。苏丽言话里的意思也说得是清清楚楚,今日这二十两的亏空,她是要认也得认,不认更是必须得赔上。赔上之后,苏丽言当没这回事儿,将东西补齐,窟窿填上也就算了,如果她不愿意认这回事儿,那么这亏空她依旧是必须得补,不过这名声可是全毁了,并且这院子里也是再容不下她。 第四十八章 挨敲了长记性 一想到这些,元海家的嘴里直觉得苦涩,苏丽言根本不给她选择的余地,也不知道一个新嫁过来的媳妇儿,出身不高,底气为什么这般的足,一点子小事,也非要拧着不肯放过,这二十两银子今日她要真是认了下来,回头还不得被她男人收拾死?不过不管她认不认,这位三少夫人根本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如果真要闹了起来,主子不过是被人说着不太好听而已,而她,却是一辈子可都得毁了,被这位出身低贱的三少夫人嫌弃,以后哪个房的还敢用她?元海家的苦笑了两声,嘴里就像刚吞过一大口黄莲般,狠了狠心,深呼了一口气,在地上重重叩了个头,脑门子传来一阵闷疼,她却是表情坚定了些,以这疼来叫自己记住这回教训才好,可别把人家表面的温顺,就当作了人家真实的性格,以叫自己吃了回闷亏,嘴里答道: “三少夫人是主子,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奴婢不比您,见过大场面,既然三少夫人说奴婢错了,那奴婢就一定是错了,晚膳前,奴婢一准儿会将事情给办得妥妥贴贴王牌修真者全文。”元海家的也不亏在元家呆了一辈子,元家富贵时,她瞧在眼里,元家落魄了,如今她们这样的家生子也是不由人的,虽然想通了今日这事儿是必须得应下,但二十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知道自己是先失了本份,才让苏丽言逮着了空子,可是一想到回去时要面对自已当家男人的眼神,这心里依旧是硌得慌,因此说话不由有些硬邦邦的,夹杂着怨气与讥讽。 苏丽言得了她应承,听出她话里的怨恨与对自己的轻视,微微笑了笑,也不与她计较,这是真正没将这人放在心上,而对她的怨恨也罢感激也好,都不往心里去的意思,元海家的自然也瞧见她的表情,当下心里更是气得慌,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又叩头道: “三少夫人还有其它吩咐吗?如果没有,那奴婢先下去了,怕时辰晚了,等下耽搁了您的事儿。”一开始的怨气出过之后,这损失,她还得补上来,逞了一时口舌之利,如今也照顾得对人叩拜称奴。苏丽言想到今日时这元海家的表现,晾了她好一阵子,瞧得这许氏心里忐忑不已了,她这才微微点头,语气淡然:“去吧,不过许嬷嬷既然身为我院里管事,也得将这事给管好才是,免得再发生这样的事儿,可别怪我不念婆婆的脸面,少不得许嬷嬷要吃些苦头了。” 她语气轻声细语的,不过话里的寒意与警告,却是让元海家的听得清清楚楚,当下苦笑了一声,点头称是:“奴婢省得,往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处,多谢三少夫人给奴婢这一次的机会。” 将元海家的打发走,苏丽言自个儿呆呆的坐了半晌,屋子里众人因她之前向元海家的不温不火发难,而心里犯怵,谁也不敢主动凑上前来,要知道元海家的在这院子向来就有绝对的话语权,说一不二,连三少夫人这样院子里正经的女主子,也比不上她有脸面,在小丫头们的心目中,这元海家的简直是比三少夫人还要可怕得多,不会讨好苏丽言,也要讨好那元海家的。可如今这样一位有脸面的妈妈,在主子面前吃了挂落,灰溜溜的跑了出去,屋子里的两个小丫头又是觉得讶异,又是觉得有些惶恐,看苏丽言的目光不由敬畏了许多。 原本今日午时后是想要出去拜访二婶的,没成想却是因为这样一桩事儿耽搁了,大厨房早已经是熄了火,不会因为她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孙媳妇儿而巴结讨好专门为她开小灶,只能待到晚上时,这元海家的能采买完东西,那才是好。饿得狠了,又看了看时辰,屋子里两个小丫头又如木头人般,屋里安静得厉害,清冷的空气透过窗户吹进来,坐在桌边没一会儿,双足就僵冻得有些发疼了起来。 苏丽言睁着一双眼睛,突然有些乏了,反正无所事事,离傍晚请安还早得很,因此唤了两个丫头过来,侍候她解了鬓发,脱了外裳,又重新钻进了被子里头。只是天气寒冷,冻得人手脚发疼,身子不住哆嗦,尤其是苏丽言这具身体,本身底子就差,想了想,她唤住了要往外走的两个小丫头,温声吩咐:“给我装个汤婆子进来,我睡会儿,到申时中时唤我起,可以稍提早一两刻钟,但是绝不可迟了,明白吗?”她脸上还带着稚嫩之色,不过吩咐时目光温和坚定,带着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叫几个小丫头心里微跳,想到她之前处置元海家的,此时积威尤在,就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烧得滚烫的汤婆子送了过来,苏丽言看着那小丫头先是放下床边的纱幔,接着才出了脚踏之后,又放下了外间床账上的幔子,退了出去,接着一阵带门的声音,屋里又安静了下来。苏丽言睁着眼睛看纱帐顶,不过是呆愣了片刻,接着闭上眼睛,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了申时初时,那个小丫头果真是过来唤了她起床,这会儿要请安是早了些,但早些起来,却是无甚坏处,原本那小丫头还有些忐忑,深怕自己唤早了,她心里不悦,但见她神色如常时,这才松了口气下来,侍候了她更衣梳头,又拧了温帕子替她抹脸,一边嘴里怯生生道: “三少夫人,许嬷嬷早在未时末时就已经回来了,说是东西已经采办齐全了,不过奴婢看三少夫人您还在睡,因此许嬷嬷也不敢打扰,只吩咐奴婢向您回上一声儿,说晚上的菜单子请您拟了,交到厨房去就是。”说完,还小心的看了苏丽言一眼,颇有些将她当做了母老虎的意思,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显然是被她中午收拾许嬷嬷时的样子吓得不轻。 苏丽言失笑,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是将这事儿听到心里了,那小丫头满脸紧张的神色这才放松了开来。写了自己晚膳时想用的菜式,元凤卿的喜好她却是不甚清楚,才嫁到元家没两天,对这位少爷的性子喜好苏丽言还没摸到,身边又没得得用的人儿,元凤卿身边侍候的大丫头又不待见她,更有甚者如今元凤卿在何方,每日出门做了些什么,她也是不怎么清楚,今日说起建小厨房,礼貌之下她遣了身边的丫头过去要问话时,谁知人都没找到。 想想嫁到元家几天来,与元凤卿为数不多一块儿用饭的情形,那时她的注意力虽然不是全盘放在了元凤卿身上,可是却依稀记得,他好似比较喜欢清淡些的东西,大鱼大肉之类的并不爱,反倒是瓜果青菜等,他反倒能挟上几筷子,就连上次送来的清蒸豆腐,他也是比那盘烧鸭多吃了两口。这么一想,当下心里就有了计较,提笔先写下了几道清淡的菜式,想了想,又加了一个海味炖的汤,交给那丫头,示意她送到小厨房去。 这单子送去没多久,那厢小丫头就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苏丽言今日已经见过好几回的许氏,那元海家的脸上带着强笑,一看到苏丽言时,没等她开口,‘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叩了好几个响头之后,才面有难色道: “三少夫人,非是奴婢讨嫌,可是三少夫人您须得知道,这个时节,青菜本身都没多少的,更何况如今这些什么……”元海家的一边说,一边从自己身上掏了掏,不多时摸出一张纸来,脸上还带着气愤不平之色,显然是认为苏丽言是在故意为难她,指着上头列着的一长串菜单,有些激动的说道:“如今这盛城,海产根本不好买,奴婢今日托人进了趟盛城,也不过是买了些干货罢,这些新鲜的,根本没有多少的。”说到干货时,微微有些心虚的样子。 第四十九章 接了烫手山芋 苏丽言听她这么一说,倒是微微愣了愣,她列的菜单子是按照元凤卿与她吃饭时表现出来的喜好写的,与她自己的爱好不一样,以往在苏家时,对这些还真没怎么了解过,此时听元海家的一说,不由感到好奇:“没有?” 元海家的微微心虚,总觉得她的目光像是要照到了人心里头般,今日倒霉被迫答应了苏丽言填窟窿的要求,回去之后元海家的险些没被自己男人给打死,两口子闹了好半晌,差事总归要办,不过却不可能真比着二十两银子的份儿去买东西,只能是咬了牙,最多填了不过七八两左右的东西上来,那海产沿海一带才是特生产的地方,就是贵人云集的京城,也并不太多惊魂医学院全文。 可是这不太多不证明一点就没有了,盛城也是有的,不过天底下凡事买卖大多都得要有银子才成。一条一两斤重的鲈鱼就得要花上四五两银子,普通人家,谁消费得起?如果苏丽言今儿的银子没被打了水漂,自然她是吃得的。可如今银子都没了,要靠元海家的自己去填,她哪舍得花钱给苏丽言买鲈鱼,巴不得她成天吃糠咽菜才好。 这样的想法她也就是在心里头想想而已,并不敢真说出口的,不然别说苏丽言了,就连老太太也饶不了她,心底不喜苏丽言就是了,老太太表面上还是要脸面的。苏丽言见元海家的哭丧着一张脸,比起下午时的表情,此时从她表情眼神就能看得出来,她是再逼得紧,这人也是榨不出一丝油了,下午时虽说要她将窟窿填上,不过苏丽言自己也知道,这也只是说说罢了,元海家的能补上大半,要想全部补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此时她就是逼得再紧,也是无用。眉头皱了皱,她点了点头: “没有鲈鱼,就用其它鱼先顶上吧,至于青菜等,”她想了想昨夜元凤卿好似吃干山菌时,并没有露出不喜的模样,反倒还多吃了好几筷子,因此吩咐道:“没有青菜,就用干菌先替上吧。” 原本以为过来得受到一顿刁难责骂,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如此就揭了过去,元海家的有些不敢置信,没料到中午时对她咄咄逼人的三少夫人,此时如此好说话,倒叫她先是虚惊一场,此时心里竟然生出隐隐的感激来,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元海家的忍住想伸手去抹抹额头的动作,连忙又叩了个头,才又退了出去。 她刚出去没多久,苏丽言正无聊拿了个刺绣出来打发时间,她穿越到苏丽言身上,这身体本身是会做女红的,虽然算不得有多么出色的手艺,可至少见得人,她继承了苏丽言本身的记忆,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儿,能实际上手又是另一回事,因此这大半年的时间,为了怕被人瞧出什么端倪,她每日闲暇时都拿着女工,这样一来女红本来就是闺中女儿家必须会的物什,见她如今娴静安份,苏老太爷欢喜还来不及,更没有怀疑什么,嫁到元家时,这样的习惯一时间也改不了,更何况这女红用来训练自己的忍耐力,打发时间是极有效的,因此也不觉得枯燥。 没过多久,屋门口突然传来一道阴影,原本正呆滞站在苏丽言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忙不迭的跪了下来,口里齐声道: “三郎君安。” 苏丽言微微抬头,脸上迷茫的表情只维持了一刹那,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到针线箩子里,起身拍了拍衣裳上头的碎线头,连忙迎了上来:“夫君可是回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却是脑海里想起玉珍之前提醒过的事儿,见元凤卿冷冷淡淡一张脸,知道他不是多嘴的人,因此服侍了他去屏风后头,从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温水里拧了条帕子给他擦脸,正拿了家常的宝蓝色锦布衣裳给他换上时,元凤卿却是冷着脸摇了摇头: “不用了,过会儿还要去母亲房里请安,回来再换衣裳。” 老大都这么说了,苏丽言只有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也不勉强,只是二人之间又尴尬了起来,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开口,此人长得俊眉星目,容貌优雅而出众,侧面看去有一种冷硬豪华的优雅感,让人可以远观而不敢亲近,他一不开口说话,苏丽言就觉得周围空气都像是凝滞了,心里沉甸甸的压得难受,迫于无奈,连忙找了话说: “妾身中午时见夫君没回来,吩咐了院里的许嬷嬷弄了小厨房,也不知道夫君喜欢些什么菜式,所以列了一些,还望夫君不要怪罪。”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重新抄录的一份菜单子拿了出来,并将中午时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一边还不时拿眼角余光看元凤卿的脸色。 听她喋喋不休的在耳边说着话,很新奇的感觉,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繁琐的事情来说给他听,本来应该是不耐烦的,不过苏丽言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软与轻柔,意料之外的好听,元凤卿眉头皱了皱,也就忍了下来,但脸色却是不置可否的样子,听她说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也没看她,只是自个儿重新动作优雅的整理了袖口,头也没抬:“我不挑嘴的,丽言只管吩咐就是。” 苏丽言微微愣了愣,听他冷冷淡淡的说着他不挑嘴的话,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亏心话,还是真自认为自己不挑嘴了,或者是他要留在太夫人那边用晚膳,一家子团圆,所以不与自己同吃,才说了这样的话?一瞬间,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苏丽言抬头时,表情控制在极好的温婉贤淑的笑容上,飞快的看了元凤卿一眼,见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冷然,可是眼神却是冰冷幽黑得可怕,倒不像是说笑的,此时鼻梁挺直,据说这样的人性子极其强悍,心志坚定,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说谎才对,那他说的,也就是真的了? 这人还真心以为自己不挑嘴了,难道是他对自己的意志力实在太过自信,觉得他在吃之一事上表现不出来,还是压根儿就没发现自己的这个小毛病?苏丽言心里暗自嘀咕,却是无端的觉得这样有了一丝小缺点的元凤卿,倒像是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了一层,多了丝人的味道,眼神里的防备,就稍稍减退了些,也跟着若无其事的点头:“既然夫君说好,那妾身就照着这么做,不改了。” “你拿主意就是。”元凤卿头也没回,将擦手的帕子搭在了木架子上之后就往屏风外头走了去,苏丽言提了裙摆,小碎步跟在他后头,等跃出了屏风后头,苏丽言却是豪无意外的发现原本消息了大半天没见着踪影的玉珍,已经站在了屋里头,一副恭敬异常的模样,看到元凤卿身后娇小的身影时,眼睛微微闪了闪,却是越过了元凤卿,先是过来向苏丽言见了礼: “奴婢见过三少夫人。” 此人着实是无时无刻不在挑事儿,苏丽言心里厌烦,见她向自己行了礼,眼角余光还看了元凤卿一眼,明明她正经的主子元凤卿还在自己当前,偏偏越过了他要先向自己行礼,打的就是想要元凤卿对自己生出不满提防的主意,不过她不知道是小看了自己,还是小看了她的主子,苏丽言微微抿了抿嘴唇,脸上似笑非笑的,柔声说道:“玉珍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今日你有什么事儿,没见着踪影呢,想来是跟在夫君身边,侍候夫君了吧?”说完,眉头挑了挑,看向元凤卿,脸上笑容恰到好处,带着咨询之色。 既不会惹了人反感,反倒像是她真心好奇般,虽然明知道她这番作派十有**是装出来的,不过元凤卿也乐得配合她,玉珍心大了,连主仆都分不清楚,如今当着他的面,还想给主子上眼药,苏丽言不见得会得他真心喜欢,可是夫妻一体,他元凤卿就是再不喜欢这个妻子,也轮不到玉珍这样一个奴婢来小觑,因此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 “丽言身边侍候的人少了些,”他转头往屋子里看了看,屋里唯二的两个小丫头脸上忍不住的春心荡漾之色,目光里又羞又怯,随着他的目光,都低下了头去,露出一段粉嫩的脖胫来,端是一副好风景,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叫苏丽言也忍不住觉得心动,元凤卿却是目光坚定又冷硬,没有因为两个小丫头的姿态而露出色醉心驰之色,反倒更是冷清了两分: “玉珍向来是个懂事的。”随着元凤卿这句肯定,玉珍脸上露出又羞又自得之色,只是元凤卿下一句,却是将她的笑容直接给僵住:“正好可以帮丽言做些事情。”他这话并不是询问,而是直接已经下了命令了。 第五十章 几位妯娌之间 苏丽言无奈,身边要是留了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想来玉珍别说帮她做事,只要不在背后使绊子都已经不错了,元凤卿这是真心帮忙,还是看她日子过得还不是遭到透,又给她送这么一座神仙过来极品女仙全文。她心里不情愿,可玉珍则是更不情愿,她本身爱慕元凤卿,只是一直碍于他性子,没敢表露出端倪过,对苏丽言是又恨又不屑,如今要她侍候苏氏,她哪里肯甘心,更何况将她当货物一般,送出去的,还是她心心念念中的人儿,如此一来,她对苏丽言更是愤恨,以为她在元凤卿背后说了什么,当下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哽咽道: “三郎君,奴婢跟在您身边多年了,对三郎君自认侍候得细心周到,奴婢不愿意离开您的身边,要是换了旁人,说不定没奴婢这么细心的,求三郎君收回成命才好。”说完,愤愤的看了苏丽言一眼。 原本以为苏丽言是伪装,背后专给自己使绊子,因此连表面的恭敬也是维持不住了,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恶狠狠的。 元凤卿眼神一冷,他本来脸上就没什么表情,此时更是如玉石雕刻般,周身泛着寒意,连脸上表情都好似更加冰冷了起来,他不想要的,就是她的细心周到,被人一言一行都认真记在眼里,成日跟鼻涕虫似的,不用借口还甩不掉这奴婢,如今见她哭哭啼啼,心里更是冷硬: “你是个奴婢,哪儿需要你,主子自然清楚怎么安排,你也自然听命就应该去哪里。” 苏丽言嘴角抽了抽,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好似和自己前世时听过的一句话相似:小职业就是一块砖,任随领导哪儿需要,就往哪儿搬。此时与元凤卿的话重合起来,有异曲同功之妙,此时玉珍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极了,可元凤卿却是根本不为所动的样子,说话时表情虽淡,不过苏丽言却是不经意抬头时,看到他眼里冰冷异常的寒意,显然是对这玉珍不耐烦之极,说不定,是动了杀心。她心里一惊,抿了抿嘴唇,再小心翼翼抬头看时,那人眼里的神色已经如同往常般,感觉到她的注视,一下子转头过来,眼神税利,如同鹰隼般,盯得人浑身紧张,苏丽言下意识的将腰背努力挺得直了些,眼神却是移了开来。 这样示弱似的举动,令元凤卿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心里有不悦,但也不追究,只是转头盯着跪在地上哭得肩膀不住**的玉珍,冷冷道: “出去。”他话一开口,玉珍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元凤卿目光眯了眯:“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不在三少夫人身边侍候,你就去外面跪着,跪到什么时候想通了,不哭了再进来,如果想不通,那就哭死为止。” 他这话一说出口,不止玉珍愣住了,连苏丽言也吓了一跳,虽然知道元凤卿是个意志坚定,不为女人眼泪软求就所动的人,可是这人心肠也太坚硬了些吧,玉珍好歹侍候过他几年,如今翻脸,就跟翻书一般。虽然这玉珍不是个好人,但将心比心,如果是苏丽言换到她这份儿上,面对自己心上人的冷言冷语,说不准也会觉得难受,这可是给她敲了一个警钟,千万得管好了自己的感情,她只能是元凤卿的妻子,却不是他的爱人,如果再多奢望,玉珍就是一个下场。 虽然对玉珍的结果有些唏嘘,不过也是一瞬间而已,苏丽言随即想到,玉珍要是一直这么坚持着,她也用不着再到自己身边,这姑娘虽然倒霉要吃些苦头,不过总算不用来祸害自己,再加上她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吃苦也是自找的,因此苏丽言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谁知她太过高估玉珍的忠诚,元凤卿说完这话时,显然玉珍侍候在主子身边许久,了解他的性格不是说笑,心里虽然不甘,不过当下竟是狠了心叩头: “奴婢知错了,奴婢愿意侍候在三少夫人身边,求三郎君不要与奴婢生气。”她刚刚还哭得心碎不已的模样,如今又是温顺的同意了他的请求,苏丽言原本嘴角小小的笑意有些发僵,看在元凤卿眼里,嘴角就扯了一下,极快的,又平复了下去,好似之前的笑意根本没有存在过般,见玉珍识相,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好侍候三少夫人。”嘱咐了这一句,元凤卿也不再多说,只是别开脸,低了头看苏丽言:“时辰差不多了,先去兰院请安吧。” 苏丽言嫁过来前三日时,因她是新妇的原因,规矩立得还不那么严谨,因此晨昏定省都是直接去了太夫人的院子,可如今已经回过门,再度请安时,要先去大夫人的兰院集合,侍候过婆婆了,再一道去梅院,这样算下来花的时间要久了些,不比之前直接去梅院的时候,起码要提早大半个时辰出门,因此听元凤卿这么一说,她也就点了点头同意。 几人来到兰院时,大夫人正在与身边的林嬷嬷说着话,院子里还安安静静的,屋里说话的人也不多,元凤卿与苏丽言夫妻俩先是站在院子里头,等到小丫头进去通报了,这才往内院里行去。许是来得早了些,大公子元凤举和二公子元凤鸣还不曾到,苏丽言一边侍候了徐氏换了衣裳净了脸面,两位郎君才分别带了家人过来。之前徐氏已经在苏丽言的侍候下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少夫人郭氏和二少夫人赵氏都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虽然还陪着笑脸,不过看苏丽言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好了,话里话外都在挤兑她: “三弟妹可真是来得早,许是昨儿睡得好了,今日精神才比咱们来得要好。”说话的是大少夫人郭氏,一副笑咪咪的样子,却是在说苏丽言今日一早没来请安的事情。 元凤卿盯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郭氏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了起来,身子打了个哆嗦,尤其寒冬腊月被人迎面泼了盆冰水般,笑容也跟着勉强了起来,心里惧怕元凤卿,有心想再刺苏氏几句,却是不敢再开口。 郭氏原本出身河东怀远候郭家,只是嫁到元家时,郭元两家同气连枝,儿女婚姻基本上是为大人家族做事之间搭的桥梁罢了,此次元家倒霉,郭家与元家这样的亲家都是属于同一挂的皇子党,自然也跑不掉,被当今圣上给连锅儿端了,郭家比元家惨,家大业大,可这人口也多,拿不出赎人的银钱,被判了流放,如今郭氏的家人,早不知道在哪个偏远地区做了苦役,自然不像以前在婆家那么有底气,此次也算是嫁到了元家,没有一并被流放,可是却对婆婆丈夫等,更讨好了些。 往日侍候徐氏的事情,郭氏虽然不愿意,可是为了讨好婆婆,在元家活得更好,却事事亲力亲为,二少夫人赵氏的情况也是差不多,都是靠着讨好公婆丈夫过活,甚至她更惨,丈夫身子弱,随时可能不保,到时要是不一小心做了寡妇,那日子岂不更是难受?她本身出身就不高,不过是看在元凤鸣身子不好的份儿上,才高嫁了过来,如今家里倒了霉,更是得夹着尾巴做人,平素里就是讨婆婆欢心,如今两妯娌见自己原本做的事,被苏氏抢了先,二人脸上神色都十分的不好看,不过郭氏沉不住气,先当了那被打的出头鸟,活该被三叔记恨。 “自然是比不过大嫂,成日在婆婆面前敬孝的。”苏丽言看见了元凤卿的眼色,虽然对于他能维护自己而心里微暖,不过这毕竟是女人的地方,内院他不可能时时插足,往后要与他过上一辈子,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自己解决来得最好,能不依靠他时,尽量不要依靠他。 这话不软不硬的,先是被元凤卿眼神吓得心里虚了几分,再来又被苏丽言这么一句话挡了回来,郭氏讪笑了两声,却像是无措般,将自己的女儿元淇敏唤到了自个儿跟前来,眼神温和,嘴里却斥道: “都是你这丫头,磨磨蹭蹭,说要收拾整齐些逗祖母欢心,如今可是晚了,看你三婶儿都来了好一阵儿了。”却是将迟来的原因,归到了女儿身上。 第五十一章 大侄女元淇敏 元淇敏看起来是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姑娘,长相俏丽可爱,下巴带着微微的婴儿肥,综合了郭氏和大公子元凤举长相的优点,尤其是一双眼睛,黑得透亮,倒是与她三叔元凤卿的眼睛有些相似,不过一个是冰冷森寒,一个眼睛却是纯真无暇,唇红齿白的模样,十足的美人儿胚子超脑黑客全文。如今大夫人膝下三个儿子中,两个儿子成婚已有几年,可唯一有的嫡出血脉,却就得元淇敏这么一个,心里对这个大儿子的嫡出大闺女,本来就心疼,此时看大少夫人用女儿作伐子,眼里就添了几分不悦,不过慈爱的目光却是从苏丽言身上移了开,放到小姑娘的身上来,冲她招了招手: “祖母的乖敏儿哟,来祖母瞧瞧,可是收拾得多齐整了?我家小敏儿如此小年纪,可都知道爱美了。”眉目温和慈善,眼里的疼爱,倒是毫不掩饰的露了出来。 元淇敏听完母亲的话时,脸上极配合的露出一丝羞涩之色,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忍不住低埋下了头,害羞十足,听完徐氏的话,不依的扭了扭身子,一下子撞进了徐氏怀里,力道大得,却是将徐氏撞到了站在一旁的苏丽言身上,险险的坐稳了身子,徐氏惊呼了一声,接着笑道: “你这小顽皮,险些可是将你祖母给摔倒了。”她话说完,略有些吃力的抱起孙女儿,又靠回了垫子上头,而苏丽言被这一撞之下,身子骨本来瘦弱,再加上徐氏与一个五六岁小姑娘的份量加起来可是不轻,竟然直接就将苏丽言给撞到一旁歪了去,苏丽言身子一歪,却是刹不住这股倒势,重心不稳的感觉,令她心里慌了一刻,想到之前元淇敏害羞的神色,竟然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耳边还能听见祖孙两个说笑的声音,好似没人发现她快摔倒般,正闭了眼睛认命了,准备生生丢了这回脸时,谁知腰间上一只有力如钢铁般的手臂,却是牢牢将她揽进了怀里。 元凤卿脸色微沉,稳稳的将苏丽言抱住,看着此时好似才反应过来的众人,目光一下子冷了一下来,看了看苏丽言吓得花容失色的苍白脸蛋,有些不悦:“淇敏,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学不会庄重二字?”语气说得极重,原本坐在徐氏怀里的元淇敏脸上突然就露出惶然之色,眼睛里涌上了一层水光,身子抖了抖,带了些哭音道:“三叔叔……” 表情茫然纯真,好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是被元凤卿给吓了一大跳的样子。徐氏原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正要问苏丽言有无大碍时,却听小儿子喝斥了孙女儿一句,当下脸色就淡然了下来,语气温和道:“老三媳妇可有大碍?”因心里不满,连称呼的名字都变了样。 苏丽言刚刚被吓了一跳,此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自然听见了徐氏话语里的不满,当下心里就冷笑了两声,自己险些摔了在地上,别提疼不疼的话,光是这丑,就出得够大的,才嫁过来没两天,往后怎么能在这些妯娌面前抬得起头来?如今元凤卿不过是说了一句,徐氏却给她作脸子看,心里不爽了,脸上自然也露不出来再与徐氏亲热的神情,也淡淡回答道: “儿媳并无大碍,反倒是婆婆,可被丽言撞疼了?” 苏丽言这柔柔的一句问话,险些将徐氏气得吐出血来,此时再也作不出和蔼的脸色,忍了好几下之后,胸口才平息了下来,只是冲她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回头轻言细语的哄起怀里已经淌着泪的女娃儿。 “凤卿!”大夫人徐氏的脸色严肃,甚至带着一丝责备之意,看着满脸冷色的元凤卿,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亮色,随即才平静了下来,只是眉头皱着:“淇敏是你的侄女儿,就算是有错,可也用不着如此责备,她毕竟年纪不大,从小身子骨儿又弱,要是被吓着了,可怎么是好?”一边说着,徐氏怀里抱着的元淇敏又抽了抽鼻子,神情可怜兮兮的,看起来惹人怜爱的模样,一边有些渴望,又有些害怕似的看了看元凤卿一眼,又缩了缩肩膀:“三,三叔,敏,敏儿不是故意的。”说完,又稚声稚气的抽答了两声。 徐氏听了,心简直要化成一团,一旁的大少夫人郭氏看着苏丽言的目光,好似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元凤卿神色依旧冷然,丝毫没有因为元淇敏是他侄女,又可爱漂亮的份上就松泄了神情,反倒是神色更冷了些,眼里透出一丝阴戾之色来,元淇敏人虽小,可小孩子最是**,察觉到他的怒意,当下吓得小脸青白,并不敢再哭。 元大爷不满了,这个女儿是个赔钱货,不是个儿子,虽然不怎么让他当成眼珠子一般,可好歹是自己的女儿,因苏氏这样的女人被责备,简直是低贬了她的身份,因此以长兄身份喝斥道:“三弟,小心妇人花言巧语,反倒使咱们兄弟叔侄变得生份了。”说话时,目光带了敌视看着苏丽言,显然是意有所指的意思。苏丽言忍不住就气得乐了,微微抿嘴就笑了笑,脸上晕出两团红云来,给苍白如细磁似的小脸,增添了几分丽色,元大爷看得呆了呆,眼里的敌意就少了些。苏丽言此时却是被气着了,笑着冲元凤举福了一礼,这才道: “妾身一向笨嘴笨舌,还请大婶多多教教我,使妾身,也能讨讨婆婆欢心呢。”说话间,却是不软不硬的将元凤举那话顶了回去,将这多嘴多舌的名头,又返还到了大少夫人郭氏身上。元大爷好半晌时才回想起,自己和媳妇进了母亲屋里,她样样事没沾手,可话却是说了不少,当下就被苏丽言顶得恼羞成怒,有心与她教训看,不过一旁元三郎却不是吃素的,自小他就有些莫名的怕这弟弟,此时被苏氏顶了嘴,元凤举心里不满,却是隐忍住了,只是目光阴沉的看了她一眼,回头时,却是狠狠的剜了自家媳妇。 徐氏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就冷笑了一声,当初还当这苏氏是一个好欺负好拿捏的,可惜这分明就是一头披着羊皮,却是半丝亏也不肯吃的狼了,浑身圆滑,倒也不像是十四岁,之前众人在她手底下都吃了亏,可不就是将她当成了年纪小的原因,如果真将她看成与自己年岁相当,也不至于太夫人也再三在她手上吃亏了。大夫人徐氏此时心里对苏丽言起了忌惮,此时因刚刚的龌龊,也不想再与她作表面的功夫,见大儿子也在她嘴下吃亏,心里更添不满,眉头皱了皱,就轻喝道: “好了,都消停些吧!”虽然话像是对自己儿子说的,不过刚刚苏丽言说话占了上风,徐氏这话针对的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苏丽言微微笑了笑,福了一礼称是,也不与大公子再多加计较,只有元凤卿,扶在她腰间的手,微微就紧了紧,原本就坚硬的胳膊肌肉,当下简直如同钢浇铁铸,倒是叫她吃疼了一下,可面上却是丝毫没显出来。 元凤卿上头的两位哥哥一来,就得到了徐氏无限的关注,尤其是大房的闺女元淇敏,以及二公子元凤鸣,他身子不好,看着半眯眼睛,懒洋洋的瘫软在椅子上头,脸色惨白里透着青黑,喘气的声音大得坐在角落里的苏丽言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喉咙好似因异物而呼吸不畅,因此呼一口气,张大嘴巴,很是费力的样子,徐氏怀里抱着孙女,又很担心二儿子的身体,不时凑上去亲自伸了手替他顺气,忙得不亦乐乎,倒是将元三郎君夫妻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第五十二章 风云再起之前 两夫妻被排挤得坐到了角落里,索性此时时间还早,去太夫人那边请安还不到时辰,苏丽言眼观鼻,鼻观心,身段儿挺得笔直,坐得极是标准大家闺秀精神气的样儿,不过目光却是不时的往那边热闹的地方瞅过去,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人好似如玉雕一般,冷冷淡淡的,半晌都没动作,让她怀疑元凤卿是不是都不用呼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原因而连累着这位郎君也遭到了众人一致的排斥,此时与她一道坐起了冷板凳,那边两位公子同样都是一个娘亲肚皮里爬出来,偏偏最应该受宠的小儿没得到大夫人关注,反倒是夹在中间的二郎君,更是得徐氏真心疼爱的样子,果真就是衬出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道理,元凤卿这样安静冷然,难怪大夫人此时像是压根儿忘了自已还有个小儿子在般恶魔的小宠妻。 想到他的情况,苏丽言倒是对他生出了一丝歉疚来,他应该也是受自己连累,才得了大夫人等人怨怪,可惜婚事由不得二人作主,偏偏一有倒霉事儿,人家哪记得这回来,虽然自己也算是苦主,不过苏丽言仍旧是大方的转过头,想要安慰这人时,抬起头,却看到他目光冷然,表情坚毅,果然像是玉雕的像般,连眼珠子都没动下,脸上毫无表情,不像她想像中,露出苦大仇深的样子。 苏丽言想到他与兄弟争风吃醋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就暗笑,脸上却是更矜持恭谨了些,温婉似水的标准仕女典范,光是做个外形出来,也能够唬得住人。两夫妻的冷板凳并没有坐多久,那厢二公子折腾了许久,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丫头,以及围在他身边的老少女人,许是透不过气了,好不容易徐氏等人散了开时,二郎君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不过脸孔却是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嫣红来。 眼瞅着时辰已经不早了,该去太夫人院子里请安,徐氏心里就算还有些不安,但仍旧是不敢忘了规矩,怕被太夫人逮到借口给收拾一通,因此招呼了两个儿子媳妇等人,又抚了抚自己鬓角,转过头时,正好看到角落里,坐得安静又诡异的老三夫妇,脸上露出惊愣之色,半晌才回过神来,眼神闪了闪,笑道: “鸣儿这病犯了,倒是忘了丽言也在。”看她又恢复了之前仁慈好婆婆的模样,总好过她唬着脸明着给自己苦头吃,苏丽言也乐得配合,只是连忙拧了裙角上前扶了徐氏,温婉答道:“婆婆说的是哪里的话,二叔的身子金贵,媳妇就是等着些时候,又有什么关系。” 见她识趣,徐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拍了拍她扶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一行人这才往太夫人的梅院里走去。 太夫人此时午睡过后起来也没多久,正自听着身边的嬷嬷说着些笑话逗乐,待听到老大一家过来时,眼皮抬了抬,刚想摆老太君的谱,突然想着昨日里昧了三孙媳妇二十两银子,当时只想着财帛动人心,事后想想这事儿办得倒是挺没脸面的,此时想起,自是觉得有些心虚,以一个老太太的身份,夺了孙媳妇的体已银子,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她的脸面自是不好看。 因着这原因,在请安时,太夫人总也没再为难苏丽言,倒叫原本是准备了要看戏的二夫人王氏暗地里啧啧称奇了许久,只是想着前两日时,这新过门的侄儿媳妇不管不顾的狠样,当时连太夫人都给为难住了,此时想起也觉得有些犯怵,不想为了这样一个身份低下的妇人,到时因故意讨嫌出口挑衅,而被她给闹了上来,自己名门世家出身,与这样的人计较,都是落了下乘叫人看了笑话,因此也不欲多言惹她。 大老爷兄弟过来时,男士们都在外堂间一道聚了用饭,菜式一道道端了上来,苏丽言却是早已有言不在太夫人处用餐的,虽然说让她侍候着能显摆一下威风,可此时元家有了苏家的银子使,又不是缺丫头下人,没得看这姑娘满脸淡笑毫不以为然的站着布菜,自己等坐着吃的却是尴尬不已,因此太夫人和大夫人都分别大发慈悲,遣退了她回自个儿院落用饭。 出门时,元凤卿也一道从屏风前走了进来,跟太夫人和徐氏王氏等分别告了辞,夫妻俩这才带了两个丫环,在一众热闹喧哗的吃饭声中,孤伶伶的往自己院落回去。虽然单独吃饭本来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此时苏丽言总觉得自己有灰溜溜被赶走的嫌疑,也不知道元凤卿是怎么回事,就怕他也是因娶了自己受父兄排挤,这人性格又冷淡强势,万一算计在自己身上,可不太妙,因此也不开口说话,一路安静无语。 回到院落时,小厨房里早已经是备好了苏丽言之前列下的饭菜,从太夫人院子出来时的阴影,直到此时闻着饭菜的香味儿,才算是散去了。苏丽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命人摆了饭,这才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从回来之后就坐到了书桌前,拿了本书,看得入迷的元凤卿,他自进屋之后,就没再说过话,侧脸倒是俊美如玉,越发显得他五官深刻美丽不已,可偏偏这种美带了种强烈的霸气与冷淡,可能是天生具有王八之气的原因,他就是坐着看书,眼睑下垂,长长的捷毛垂在脸上形成阴影,看起来也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带给人压抑的危险感。苏丽言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小声的试探开口: “夫君,饭菜已经是送来了,可要换了衣裳,吃上一些?”他自回来之后,也没像玉珍说的换了衣裳,只是直接坐到了桌子边,苏丽言的话像是打破了一室的沉静,元凤卿这才将注意力从书本上移了开来,转到她脸上,目光锐利冷淡,黑幽幽的,看得人心寒,直到苏丽言被看得浑身发毛,后背寒毛直竖了,已经撑不住双腿软了,元凤卿这才点了点头,那股沉重的压力刹时时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子散去,苏丽言松了好大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额头已经沁出了冷汗,勉强站立了,侍候元凤卿回屏风后换了衣裳,身子却是因刚才的紧张而绷了松泄之后,有一种软软的疲累感。 很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古代随身空间这文明天就会上架,莞尔衷心感谢大家,在这里给大家鞠躬了。 今天会有两更,求大家的收藏和首订,对莞尔来说非常重要,已经连着扑了两本,这本对我来说是倾注了很多心血,上架之后几天内都会三更报答大家,求求大家支持一二。。。 新书的更新时间,和老书的一样,首更是在晚上七点,第二更是在十点,如果有加更,那么一般是在八点,如果几章全部合一,那么就是统一的七点钟。。。 第五十三章 屋里突然起火 小厨房的首顿饭,并没有打出什么好的名声,饭菜简简单单的,没有让人惊艳的味道,甚至普通平凡,就像是只加了油和盐炒,而且盐和油都放得多了,吃在嘴里闷闷的,刚咬了一口山菌,里头还带着土腥气儿,过度的咸与油闷感就弥漫在口腔,原本是饿得狠了,可是突然的,苏丽言就失去了胃口,扒拉了几下饭,忍不住就想将筷子给搁了抗战之根据地最新章节。 坐在她对面的元凤卿只是在咬第一口菜时眉头皱了皱,那盘散发着血腥气的鱼,以及几道油腻的菜,他一样只挟了一筷子,嚼时面无表情的样子,之的再没碰过,虽然是如此,他仍旧是吃了两碗饭,才放了筷,苏丽言观察得很清楚,他到后来时,几乎吃的是白菜,没再碰菜,看他表情,也不知道是好吃还是不好吃,或者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认为自己不挑食而已。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玉珍进来时,看苏丽言的目光满满都是恨,见这夫妻俩之间安静不语的样子,有心想凑到三郎君身边去像以往一般,可终究是不敢,只能恨恨无奈的呆在了苏丽言身边。 因小厨房是在自己院子里的,烧水洗沐等都方便了不少,下人们进来收拾了碗筷之后,夫妻俩一人拿书,一人拿了女红,分别坐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唤了热水进来,清洗之后歇下了。 原以为昨日时元凤卿并未想那些风月之事,今日应该也是消停了,不过苏丽言却是没料到此人性子,夫妻俩好歹是温存了一宿,大半夜时,苏丽言才疲惫不堪的沉沉睡去,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寅时中了,外头天色还黑漆漆的,苏丽言一睁开眼,就看到玉珍满脸不快的神色,手里拿着一盏油灯,在见到她清醒时,那不快的神色掩了去,勉强笑了笑: “三少夫人可清醒了,这个时辰应该是要去给大夫人请安了,奴婢侍候着三少夫人起床了吧。”说完,也没等苏丽言答应,一手掀起纱账,顺手就拽开了苏丽言身上的被子。 一股冷风随着她掀起纱帐以及撩开被子的动作,灌了进来,冰冷冷的,冻得苏丽言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上前几乎是半裸,里头肚兜歪歪斜斜的,几乎包不住胸前雪玉一般的丰盈,圆润饱满的肩头露出半个出来,被冷风一吹,上头细细的战栗就串了起来。如凝脂牛奶般的光滑肌肤上头布着大大小小的痕迹,苏丽言又冷又恨,心对一阵火起,见玉珍表情愣住,脸上露出似泣似怨的神色来,忍不住就一扯回了被子,怒喝道: “你到底有没有规矩?”她这声音娇娇软软的,可是脸沉下来时,倒真有几分威严,玉珍原本心里对于侍候她不满,此时见她衣衫不整的狐媚样,以及身上的痕迹,心里想到三郎君同她红帐翻滚,当下眼角一酸,眼泪险些就流了出来,此时心情正自有些不佳,见她板着脸,还耍小姐脾气,原本自己侍候她就已经够委屈了,虽然明知元凤卿与苏丽言夫妻之间总是有亲密之事,可当真亲眼瞧见时这些证据时,玉珍心里依旧是如同刀割一般,脸上立马就阴沉了下来,手里的油灯狠狠的就放在了床头边的小几上头,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奴婢自小就在元家,也不知道三少夫人是个什么规矩,还请多教奴婢才是。”话里,已经是有掩饰不住泣音。 苏丽言又怒又恨,想到昨夜夫妻二人欢好之后,她早就沉沉累得睡了过去,以这古时的规矩来说,她也是没有尽到妻子的义务,因此一大早的衣衫不整,被这丫头给扯开,她心里着实不悦,可是除了怪这玉珍,却怎么也怨不到元凤卿头上,反倒会被人捉了把柄,心里又羞又怒,见玉珍反倒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当下心里更是不悦: “元家的规矩,就是教你在主子没醒时,一把掀了我的被子?你当真是好放肆,这样大胆的丫头,我却是享用不起的!”苏丽言脸色冰冷,自已在被窝里整理了衣裳,下了床来,双腿还微微有些颤抖,玉珍跪在雕花红漆木脚踏上,无声的哭得肩膀不住**,显然是伤心不已的模样,苏丽言见她闷不吭声,心情也是不好,另外唤了早在外间屋子守着的两个丫头进来,服侍自己收拾妥当了,这才往大夫人的院落匆匆赶去。 因着玉珍的事,清早请安时,苏丽言脸上虽然带着笑,不过这笑意到底是没达到眼底,从太夫人院子被变相的赶了出来时,苏丽言浑身疲软,带着两个丫头往自己院落行去,半路时,却见一个丫头匆匆的往这边赶了过来,脸上还带了焦急之色,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抬头看了一眼,就惊奇的咦了一声:“这不是银双吗?怎么这会儿子功夫不在院里侍候,倒是在外头蹦达了起来?” 她下意识之下,将这话给喊了出来,回头才发觉不对劲儿,看三少夫人淡然似水的脸色,心里忐忑,不由小心解释道:“三少夫人,这是咱们院子里的银双,一向是在许妈妈手底下做事的。” 苏丽言听她解释,这才点了点头,明白眼前这个满脸急色的丫头,是自己院子里的。她嫁到元家没几天,对于自己院子的事还没了解透彻,人都认不完,倒不如这些丫头,在元家呆得久了,许多是家生子,下头关系盘根复杂,许多人打个照面碰到了,还能互相认识闲聊上几句,因此一些八卦**事,这些丫头们倒是如数家珍,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偶尔听她们闲谈时,也能得知一些,苏丽言初嫁到元家,对元家并不太了解,因此倒爱听这两个丫头嘴碎,偶尔得到些有用的消息,知道府里几位夫人老爷之间的小脾性儿。 “三少夫人。”那名唤银双的,一看到苏丽言一行时,眼睛不由一亮,连忙就加快了脚步小跑了几步,待来到苏丽言身边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向她拜下行了礼,这名唤银双的,这才急急忙忙开口道:“三少夫人,您房里起了个火,如今已经是被奴婢们扑灭了,不过您还得回去瞧瞧才好。” 第五十四章 其中必有缘故 苏丽言听她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示意银双先站起身来,脚下却加快了步伐,往自己院子里走去亿万小老婆:姐夫我错了最新章节。一路这个名叫银双的丫头,倒是伶牙俐齿的,三言两句就将事情的始末给交待了个清楚,苏丽言开始时脸上神色虽然沉重,可是却不乏冷静,可是后来听到房里火被扑灭时,虽然表情没变,不过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这三个丫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火熄了反倒这位三少夫人还不高兴的样子,真真是怪人,众人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开口,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步伐。 而苏丽言此时心里直是暗自咒骂了,从这银双的丫头叙述,她就想起了一大早玉珍过来唤她起床时,拿着的那盏油灯,顺手就放在了她的床头边上,如果没意外,应该就是那盏灯惹的祸,自己当时被她惹得心烦意乱,没等将她喝斥开来,就料想着她不敢胡来,去向大夫人请安,谁成想出了这件事,八成就是玉珍的原因,只是不知道,她是有意的,还是无心,或是被人利用。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些,回房时,果然看到有丫环还提着水桶在门口瞧,屋里一片狼藉,尤其是内室里床边,早已经是乱七八糟的一片,许多烧成了黑灰的纱帐,焦味儿与火热并存,地上还残留着水迹,像是刚经过了一场灾难般,苏丽言脸色阴沉,去到另一边时,却看到自己的妆枢显然是被人移动过,屋里柜子也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一时间气得头疼欲裂。粉嫩的小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她气得不轻的样子,都是禁若寒蝉,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不说话,苏丽言伸手翻了翻自己的妆笼,那锁还是上得好好儿的。打开时里头装满的珠翠依旧在。不过苏丽言却是眼尖的看到少了两个戒指一个红宝石的头面,以及两颗约摸有鸽子蛋般大小的宝石,当下就气得不轻,转头厉声问: “谁动过我的东西?” 这些都是她陪嫁的东西。是属于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往后不止是她这一代,还要传给女儿的嫁妆。这一盒子东西,是当初母亲华氏做女儿时的得的东西,也是她当初的嫁妆。传过了两代,这些东西不止是珍贵,而且具有一定的传承意义,此时不知道是被哪些子小人给趁机昧了去,当时人多眼杂手也杂,此时查起来,自然是说不清楚。旁边元海家的低垂着头,小心的掩饰了自己眼里的得意。跃过了地上的水迹,上前来道: “三少夫人,今晨您的屋里起了火,奴婢们瞧着心里害怕,您又不在,因此奴婢们自作主张,进来灭了火,幸亏得有其它院子的姐妹帮忙,不然今日这火,还真是不容易给收拾了下来。”她说着,又极快的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原本以为自己的动作是够快的,谁知刚抬起头时,就对上一双冰寒的眼睛,心里倒是吓了一跳,立马就低下了头去。 “好,好!”苏丽言咬了咬嘴唇,极快的将心里的各种愤怒压了下来,此时还有其它院子的奴婢,如今追查起来,估计那偷东西的,早已经藏得妥当了,更何况她怀疑,这是不是故意针对了她,是上前的元家长辈,有意如此命了人做,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样还不止是一个人,说不定人人都是有嫌疑,尤其是眼前的这元海家的。苏丽言气得双掌紧紧握成了拳,脸上却是平静了下来,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元海家的,冷冷道:“元海家的可当真是忠心有加,我这院子里左不过是帐子点了火,就劳师动众成这般,如若传了出去,恐怕还真当我是个多么不着调的。”她说完,也不等元海家的回答,命人先将屋子里收拾了一通,让身边的两个丫头记了在场屋里的人名,以及自已这院子里帮忙除火的丫头名字之后,也不命人散了,先是让众人站在院子里,自个儿回屋里收点了一通,出来时,脸上不止是没有怒气,反倒还带了淡淡的笑意。 元海家的心里啧啧称奇,这位夫人今日受了这样的大辱,又损失了不知多少财物,如今竟然这样平心静气,难不成人家拿走的小头,只是九牛上的一毛,不值当她上心?或是根本没发现,刚刚的怒气,只是单纯为了屋子的烦乱而发火不成?她心里正自奇怪,也有些后悔,早知自己就多拿上一些,也好比之前不过小小贪心趁机发财一笔,倒叫自已昨日的损失,不过是刚刚被回而已,这么一想,又觉得这三少夫人人傻钱多,刚刚不敢拿,惧了她昨日威严,倒真真是傻到家了。 苏丽言转头看一眼院子里鸦雀无声的情景,众丫头都低眉敛目,恭敬之极的模样,忍不住就微微笑了笑,一把坐到了两个侍候在她身边的丫头搬来的椅子上,左右手伸了出来,互相摸了摸,又瞧了瞧,却是半晌不说话。她这一派模样,倒叫有些人心里不安了起来,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端倪,站得不太稳了,苏丽言这样晾了众人半晌,这才摸了摸自己左手食指如玉一般晶莹粉色的饱满椭圆指甲,嘴角微微弯了弯,脸上就露出一丝笑意来,眼里却是清冷无比: “刚刚我点过了,我屋子里出去时,少了两支足金八宝瓒凤钗,以及一支白玉镶嵌红珊瑚双如意结的足金吊坠子,更为贵重的,则是两颗自外洋得来的珍稀金刚猫眼玉,足有婴儿拳头般大小,端是贵重不凡。”苏丽言抿嘴笑了笑,又伸手理了理自己鬓角的碎发,动作透出几分成为妇人的妩媚之意,这才将目光放回了面前的丫头婆子们身上,命身边的丫头递了张纸过来,冲众人又笑道: “刚刚所说的,是极贵重物品,属于有钱也不容易拿到的东西,接下来只是一些金银的首饰,我折合过,约摸是值一两百两左右,倒不是多么贵重。”她说,伸出纤细白皙到透明的漂亮手指,又往纸下头顺了顺,众丫头婆子们不明所以,听她这话时,下意识的就抬头看向了她手里的单子,元家书香世家,家里婢子也大多识字的,不过看她列了细细碎碎长长一串,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里露出迷茫之色,顺着她的手势,就看到了她纤细的指尖指向了那写着贰佰俩等几个大字,纤细漂亮如嫩葱似的手指,配上那娟秀异常的字体,倒是赏心悦目。 众人摸不着头脑,而元海家的脑海里则是警铃大作了起来,她昨日才吃过苏丽言的亏,此时心里隐隐猜到自己脱不了好了,心脏不由疯狂的跳动了起来,只觉得浑身血液好像是都往头脑涌了般,手脚冰凉,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一股不好的预感直直压在她心头,让她此时恨不能捂了耳朵不去听苏丽言这话,嘴唇苍白无比,眼睛里却是露出绝望之极的神色来。 苏丽言看众人神色不明,忍不住就抿嘴儿笑了笑,轻声却是坚定的说道:“除此之外,另有一些银元宝,有十两重的,也有二十两的,分别各丢了约摸五六个,总共也就是一百七十两。”她轻声细语的,声音娇软软的好听,众人却是也如元海家的一般,心里倒是预感不好了起来,都猜测着这位三少夫人接下来说的话会叫人不大痛快。果然,苏丽言顿了顿之后,又接着道: “总共,此次因为你们的无知而无礼的行为,我损失了有三千两以上的东西。”苏丽言说完这话,身子软软的靠回椅子背上,见到众人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她神色温婉,也不回避,只是与众人对看,又接着轻笑:“虽然那两颗宝玉实际价格不止,可料想,再多算,你们也是赔不上了。”她说完,不顾众人有些木然的神色,冲自己身后的两个丫头招了招手,那两人拿了厚厚一叠写满了字儿的纸上来,两人脸上都带着惊恐与同情之意,众人一听她说赔不赔得上的问题,当下神色茫然,唯有元海家的,却是想到她昨日那招祸水东引,此时听到三千两的天文数字,终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想起自己之前一直不安的感觉为何,当下两眼一番,就昏倒在了身边人的身上。 众下人间因为苏丽言的话而感到木然的心情,因为元海家的昏厥,而突然出现了一阵慌乱。苏丽言冷眼瞧着众人乱得一锅粥的样子,嘴角微微扯了扯,脸色淡然,等众人热闹之后,平静了下来,元海家的也在众人狠命掐她人中,等她醒过来主持大局的期盼下,不情不愿的,被众人给收拾得醒了过来,这一趟被吓昏,不止是坏了她一世英明,而且还吃了不少的苦头,整个脸被人掐得青肿不已,好似猪头一般,嘴唇都变了形,众人害怕她一昏了事,自己等人没了主心骨,因此弄醒她时,都是下了狠力的,元海家的一醒,就疼得龇牙咧嘴,不住的抽气。(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各房趁乱打劫 “可是清醒了?”苏丽言淡淡的问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是在问元海家的,还是问这些下人们都清醒了过来没有,众人谁也不敢答腔,可是却又谁也不敢答腔,此时苦逼的元海媳妇,被众人掐醒后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她哭丧着一张脸,心里早将这些下头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平日只觉得威风不已的管事嬷嬷,此时如同一个催命的阎王般,早知道,也不为了贪图摆威风,使了计调到这三少夫人的院子过来,做甚么管事嬷嬷,如今倒是将自己全家的卿卿性命都快搭上了都市鬼皇全文。 “三少夫人开恩,可不关奴婢们的事儿啊,这些钱财失窃之事,奴婢们是断断不敢做的,求三少夫人开恩……”元海家的一想到三千两银子的巨债压在自已身上,就觉得两眼发黑,前途无亮,就如同身上压着一座巨山般,不止自己得一辈子做牛做马,连自己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好几代,做牛做马才还得清。这可不是简单的形容下人们为主子办事做牛做马一个尽忠,而是真正的如同牛马般做事才成,以这三少夫人的脾气,她不是说笑的,可三千两银子,分派到每人身上,也最少有两三百两之多,如果一整天吃得比鸡少,干得比牛多,以最苦最累的活儿,都抢着干来计算的话,一天大约能挣上七八文铜钱,如今世道艰难,一两银子足有一千枚铜钱之多,就算一天挣十枚,一年中的三分之一时间,才不过挣上一两银子,这两三百两银子。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元海家的一想,又是直欲吐血,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也爬不起身,只爬着向苏丽言挪了过去。一边哭得鼻涕眼泪横流: “三少夫人开恩。奴婢实在是不知道是哪些子眼黑心恶的昧了夫人银子,这三千两,就是杀了奴婢卖肉,也是赔不起的啊。”她嘴里哭嚎得凶。不过昨日才在苏丽言身上吃过亏,多少知道这姑娘看着心软好说话,面容稚嫩。不过心志却是极其坚定,简直是标准的面善心恶的典型,哪里会因为她的哭嚎而心软。就是换了她自己,得知丢了这么多银子时,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毕竟这银子再多,那也不嫌烧手啊。更何况苏丽言所说的这些东西,元海家的可是亲眼瞧见那些子下人们伸了手拿的,实际上还不止这些。说不定还有多,只是这位主子不想再说。反正就如同她说的,再说得银子多,数目大,众人赔不起了,可不就是一堆数字么,倒不如说个三千两,分派到众人身上,也左不过是众人一大家子辛苦干个两三辈子的事情,也不会离谱夸张,却是让人没了借口抵赖,偏生她又不让众人去以死谢罪,端是钝刀子割肉的手法,心狠手辣而又心肠恶啊。 元海家的心里有些无助,哭得越发是伤心。众下人之前没明白过来,此时听她哭嚎的意思,当下一个个的就变了脸色,院子里一时间鬼哭狼嚎,伤心一片,俱都说起自己的无辜与可怜来,希望能博得苏丽言的同情。 苏丽言抿唇微微笑了笑,面容温柔又恬淡,哪里会因为这些人的哭泣罪有应得而心软,她不是真正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锁在深闺没见过世面,一见着这样的情景就会心软同情,这些人今日就是哭死在了她面前,她眉头也不会皱上半分。嫁到元家没几天功夫,教会了她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要想不被人欺负,不能做那被人骑的马,反倒要做那骑马的人! 元海家的见这位夫人一脸淡色,笑得安静矜持的样子,昨日才尝到过她的手段,今日见她这模样,就知她心里决定的事情绝对无法更改,不由哭得更是无助,几百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估计今日要真认下了这么一笔巨债,回头她家男人还不得大耳刮子抽死她,就是连儿女,估计也能与她生分,心里怨恨她至极。一想到这些,元海家的哭得越发伤心,只是哭过之后,想到苏丽言不似寻常小姑娘的坚决,却是越发心寒,浑身发冷,却是做出一个决定来: “三少夫人,这,这些钱,钱和您的嫁妆,真,真不是奴婢拿的,您不能,不能放过奴婢一条生路吗?”元海家的兀自还不愿意死心,但凡能不得罪元家上头的主子们,就能将事情解决,又有谁愿意将自己的顶头上司给全得罪死了?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与,不过元海家的仍旧是要多嘴问了一次。 苏丽言秋水似的大眼睛微微弯了弯,嘴角一朵小小的笑意发花朵般绽放开来,看了元海家的一眼,抿了抿嘴唇,身子微微往靠了靠,极悠闲的苏展了自己的身子,那清闲的模样,好似丢了嫁妆的不是她一般,丝毫瞧不出焦急的神色来,落在元海家的眼里,更是觉得心里凉得可怕,却听苏丽言柔柔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柔嗓音说道:“许嬷嬷也不是与我头一回打交道,昨儿的事情办得挺妥贴,今儿,怎么说话就变得如此可笑了?”她见元海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是哭得眼泪也流不出来,忍不住又弯了弯嘴角,红嫩的嘴唇因沾了茶水,柔润无比,上头带了淡淡光泽,少女年轻,连唇纹也不见,更显得菱唇小巧美丽,她微微一笑,一口洁白整齐的细小牙齿就露了几颗出来,她连忙伸了袖子将嘴唇半捂住,这才脆生生的开口:“这儿一共欠了三千八百两银子,如今我院子里一个管事的嬷嬷,也就是许嬷嬷,我屋里侍候的不算,厨上总共得三人,院里粗使丫头两人粗使的婆子两人,守门的婆子二人,另加下头的二等管事丫环一名,总共是十一人,三千八百两银子摊到你们人头上,我也不往多了说,反正说多了,你们也赔不上,每人就赔个整数,一个三百两银子罢,这儿已经准备好了纸黑笔砚,你们过来瞧瞧,如果没什么问题,按了手印在上头,每月固定月俸当还债,另外差的,我会向大夫人和太夫人打了招呼,分别从你们男人和儿女的月俸里扣。” 这话并不是商量,而是做了决定了,众人当下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当时听见元海家的这么说,大家还不敢相信,此时一听苏丽言是说真的,都不由又惊又怒又怕,院子里突然间像是平地响起一声惊雷般,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接着是一阵喧哗。 “我不服……”“三少夫人,您凭什么扣咱们的银钱……” “就是,堂堂一个少爷夫人,难不成连奴婢的钱都要克扣了!”当下各种怒骂声响成一片,院子里突然间热闹了起来,声音渐渐有大的趋势,几个婆子态度更是激动,好像是恨不能扑过来揪住苏丽言责问般,现场乱不可言。苏丽言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像是突然间被吓住了一般,脸上露出青白之色,她们站在苏丽言身边,苏丽言能感觉得到,这两个姑娘身子已经开始如同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当真是没用! “好了!”苏丽言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像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众人的怒骂声与不甘不平的呼叫声,渐渐的停歇了下来,只是看着苏丽言的目光还带了不善,瞪着她纤手里捏着的一叠宣纸,像是恨不能扑上来给她撕个干净般,虽然没说话,不过眼里的愤恨,却是将众人的情绪完全表达了出来。苏丽言浑不在意,先是自顾自的端了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嘴角含笑,眼神微冷扫了众人一眼,原本激动的人群,被她这么一看,好似突然间被迎头泼了盆冷水,情绪略略有些平静了下来,苏丽言见大家都没出声了,这才淡淡道: “怎么,不服气?” 当然是不服气的!只是大家原本心里的不服气,在被她这么淡淡的一问时,却突然间生出一种心虚莫名的感觉,没人能与她目光对视,在她视线所到之处,包括元海家的,都低了头下去,刚刚的愤怒与激动,像是潮水般,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唯有一个年约四十许的妇人多少有些不甘,虽然不敢再看她,可是却率先开口:“奴婢确实不服,这三百两银子,可是要了奴婢一家子的命,也是赔不上的,三少夫人凭什么给奴婢做上债务?” 有了出头鸟就好办!苏丽言精神一振,抬头上下仔细打量了这婆子一眼,这密密实实的眼神落到那婆子身上,那婆子就微微缩了缩,双脚不由自主的更是缩进了裙摆里头,身形越发褛得弯了些,这婆子身材高大结实,比寻常男人的身材也不遑多让,此时却是在她目光下恨不能缩成一团,远远的躲开才好,见她知晓怕了,苏丽言这才开口: “我院里的东西丢失了,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是保管不力!”她说到这儿,声音渐渐严肃了起来:“更何况未得主子允许,不止是私自进了房,还敢伸手拿东西,这东西丢了,不找你们赔,找谁赔去?嗯?”(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祸水东引没用 苏丽言声音虽然轻软,可是却奇异的带着一股让人不能反驳的威严,众人被她这么一问,当下鸦雀无声,院子里安静异常,苏丽言又冷笑:“借着灭火的名义,将我的院子翻得乱七八糟,如今还想着当做什么事儿也没有?我不管这东西是谁拿的,总之你们是我院子里的人,就有责任替我看好院子,丢了东西,就是找你们赔妾本猖狂最新章节!养条狗有人进主子房时,还知道叫几声,养了你们这群白眼狼,反倒还长了胆,敢往主子屋里拿了东西丰满自己腰包!我今日就要你们得知,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就是拿了,也得给我吐出来!” 众人听了她这话,只觉得心里绝望,有心不服,可是却又说不出两句反驳的话,更何况苏丽言道理虽然歪了些,将人比作狗也侮辱人了些,可是在主子的眼里,奴婢的性命本来就是猪狗不如的,只是没人说出来,怕扫了大家夫人的体面,说这话不好听被人说没教养而已。但这话是由苏丽言说的,大家觉得她是商户之女,好似说这样的话本来天经地义,竟然一时间众人听得羞愤欲死,却没人能去想合不合适的话,只是又气又恨,偏偏却无可奈何,全都一溜儿给跪了下来。 “若是谁像这婆子说的,要了全家性命也赔不上来,那我也是没法子了,可是给过你们机会,既然不愿意赔银子,那么就全家一起扭了打死,这样背主的奴才,就是打死十数个,也是不足可惜的!”苏丽言冷冷一笑,说话声音轻轻的。却是带着一股寒意,让人听出她话里的坚决之意,并不是开玩笑的,当下又是绝望,又是悔恨怄闷,元海家的脑子转得快。虽然心里也有害怕。不过却不像众人那般一根筋钻进了死胡同里,只觉得自己就权两条选择而已,要么赔钱,要么全家去死。偏偏两样谁也不愿意选,如今才纠结害怕成这副模样,元海家的却是想到另一条路。擦了把眼睛,一下子跪着挪了几步,抬头表情坚定的看着苏丽言: “三少夫人。奴婢有话说,是不是奴婢只要说了,您就会放了奴婢一条生命,不追究奴婢一家子的责任,也不要让奴婢赔钱?” “哦?”苏丽言微微又笑了起来,刚刚的冰冷如雪好似突然间化了开来一般,看着元海家的。心里暗叹果然出了一个聪明人,面上却是笑着问道:“你有什么话说呢?我要看看你说的话有没有用。才要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了你们一家子的命,如果有用就罢,要是没用,许嬷嬷可别怪我无情。” 自己一大家子的性命在她说来轻描淡写的,元海家的虽然知道她是有意如此说,心里仍旧是一寒,不过听她口气却不像是绝对的样子,好似自己的那做法也并不一定完全不成,倒是微微松了口气,深呼吸了几下,像是给自己坚定决心一般,半晌,眼睛狠狠闭上,才突然间睁了开来,重重的向苏丽言叩了一个头: “三少夫人,奴婢有话说。”她说完,没等苏丽言开口,又接着说道:“今日三少夫人房里起火,奴婢当时慌了,其它院子处有几个老姐妹和丫头都过来帮着灭火,奴婢亲眼瞧着,太夫人院子里的金梅在您的妆枢箱子里,拿了一个猫眼儿一般,好似鸡蛋大小的绿色石头握进了袖口里,这事儿是奴婢亲眼瞧见,估计还有其它人也看见了,可以为奴婢作证,三少夫人,奴婢这么说了,请您不要再与奴婢追究责任,奴婢求三少夫人再给奴婢最后一次机会,往后奴婢绝对好好为三少夫人做事,不敢再有二心。”说完,又是狠狠一个响头叩在地上,显示元海家的决心。 苏丽言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看着元海家的,心里倒是真正在,生出一丝愉悦,太夫人身边的人么?嫁进元家没几天,一些基本的事情她也是了解的,这府里最有体面的丫头分三等,一等分别赐金字排行,二等是银字排行,三等则是玉字排行,一等丫环大多是侍候在太夫人身边,以及大夫人徐氏和二夫人王氏身边,而小一辈的,则是分到银字排行的丫头,玉字排行的,添居最末,这金梅,可是太夫人身边得宠的丫头,就是之前她去向太夫人请安时,跟在太夫人身边低眉顺目的那一个,极得太夫人看重,行事稳重不说,而且不多话。今日倒没看见她,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跑到自己院子里来了,而且还做了这样一个隐君子,敢拿自己东西了,而且那颗像猫眼似的碧绿宝石,是里头最为名贵的,想来这丫头是没胆子的,至于是受谁指使,自然是不言而明。 眼里一下子冷了下来,苏丽言早知道这元家不是好相与的,可是没想到如今正大光明派了人过来偷自己屋里值钱东西的手段,那位也干得出来,也当真是太没品了些,她该不会以为自己会忍气吞声,吃了这么一个闷亏吧?苏丽言冷冷一笑,却是不多话,直接拿了手里那叠子宣纸,仔细查找了一番,找出原本写着元海家名字的那一张,递给她看了看,然后淡淡道: “说得好,撕了吧!” 元海家的颤抖着手,亲自将这张轻飘飘的纸,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珠宝般,拿在手里认真看了好几遍,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认真又对了一次,确认是属于自己的那张欠债了,这才哭着将这张纸撕掉,当下松了很大一口气,又重重给苏丽言叩了几个头,眼里却再也不敢露出什么狡猾之色,而是真心实意的为苏丽言尽忠的表情,这才浑身无力的半跪半爬着退了下去。 众人一见元海家的这模样,当下眼睛一亮,视线就在地上的一堆被撕碎得比指甲还要细小再也拼凑不起来的纸片儿上瞅了瞅,都像是找到了什么光明的道路般,当下争先恐后的开了口来:“三少夫人,奴婢瞧着二夫人身边的金元从您箱子里拿了两锭元定揣在兜儿里的,奴婢亲眼瞧见,奴婢要是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奴婢瞧见院里的银欢拿了一个白玉镯子套到了她自己的手上,估计这会子藏好了!” “奴婢也瞧见了!”随着众人的七嘴八舌声,有脸露喜色的,也有脸上惊魂失措害怕不已的,种种表情交夹在一起,有绝望无助的,也有喜笑颜开,像是让苏丽言看了一回人生百态,不过元海家的带了头之后,众人七嘴八舌的,倒是将她丢了的东西完全说了个分毫不差,倒是令她有些意外的,每个院子里都派过人过来,却唯有她的婆婆,元大夫人徐氏,只派了身边的丫头金云过来,却并未有人指证她拿了东西,丢的东西也与她清点之后的东西挂上了数,这金红,确实没拿过,倒是令苏丽言有些意外,不知道自己这婆婆当真是觉得不想让儿子颜面无光,还是真如她表现的那般,慈眉善目了。 命人过来画了押按了手印儿,苏丽言收好了纸,这才斯条慢理的看着院子里一众人脸上各有不同的神色,微笑道:“各位记忆力都很不错,既然想了起来,我就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把东西拿回来,在我这儿消了档,诸位家里的债务,自然就是消得一干二净了。”她这话一说,见有人脸上露出喜色来,也有人露出苦恼之色,显然是怕这样大张旗鼓去要东西之下,众院里的姐妹伤了情份,从此自己等在三郎君院里侍候的人,倒当真全成了过街老鼠,也有一横心的,觉得死道友,总之不死贫道,人家本来偷东西不好,自己只是顺事而行,并没做亏心事,反倒得已免自家灾难等对昔日姐妹下手心理素质好的,苏丽言看了一会儿众人脸上不同的神色,心里倒当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打过了棒子之后,自然还得再给一点甜头,好叫这些人往后才能为她卖命做事,因此又开口道:“你们都是我院子里侍候的,只要侍候得好,我也不是那等小器的,东西寻回来了,你们替我灭了火,只要我的嫁妆给全收回来了,今儿我就在三门外整治两桌席面,你们过去好吃好喝一回,末了带些菜回家,给家里人也沾些喜气。” 众人一听这话,心情由一开始的悲痛害怕,到如今的好似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大起大落,如今听说找回了东西不止是消了债务,还有好酒好肉的吃,早忘了她说的是要将东西全给要回来,哪还记得刚刚害怕得罪人的事情,都喜笑颜开,只觉得这三少夫人虽然刚刚说话怕人了些,可是人却不失为一个好主子,如今倒知道体恤下人,当下众人连连点头,竟然迫不及待的都一一先行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初见元家姑娘 这群人按了手印之后,果然不到傍晚时分,所有的东西都一一摆放在了苏丽言面前,分别对照了东西之后,苏丽言谨慎的一张张对了单子才将这些单子交还给丫头奴婢们撕了去,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其实她心里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大口气庄主别急嘛最新章节。东西总算是完壁归赵了,甚至连几个碎银子也送了回来,除了今日被烧毁的床幔纱帐以及被褥外,竟然再无损失。表面虽然淡然,其实担忧了一整天的苏丽言,到此时才算完全放心下来。 一整天因为这件事情而没吃喝,此时她早已经累坏了,想着自己上午时的许诺,因此又招了元海家的进来,仔细吩咐过后,命她整治两桌上好的酒席,这才疲惫异常的回了自己屋里。经过一整天的收拾,屋里早已经恢复了原样,地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每块青石砖都被擦得晶亮,**的棉被等物重新换过,早已经看不出早上时的脏乱与混,苏丽言坐了一整天,此时早撑不住了,待到东西一收回,亲自锁了之后将钥匙放在自己床头里,这才疲惫的对两个丫头道: “我睡会儿,晚些时候看着时辰到了,再唤我起来。”两个丫头今日见到主子大逞威风的一面,对她很是敬怕,连忙点头,侍候她脱了衣裳睡了去,不多时,床幔里就响起了细细鼾声,显然是累得狠了。 这一觉睡醒时天色已经微暗了,苏丽言每日早晚请安,在苏家时就养成了习惯,就是熟睡时,也本能觉得不好。睁开眼睛时,果然外头已经暗了下来,她刚刚一坐起身,幔子外头玉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三少夫人,您起来了么?”一听这人声音,苏丽言就颇有一种仇人见面。份外眼红的感觉。这玉珍今日将她害得劳心劳力一整天,整个院子也是兴师动众,此时竟然还敢回来,当下气不打一处来。这自个儿掀了床边的纱幔,一张清丽的面孔寒意凛凛,看得玉珍心里发毛。偏偏她声音更是比表情要冷上十倍不止,像是喷着冷气般:“你怎么在这儿?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这是苏丽言嫁进元家之后,第一次对这玉珍说话这般冷厉的模样。玉珍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不甘与不服,但想到早上的事情时,总归心里发虚,也不敢反驳,只是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些下来,带了些讨好与哀求: “奴婢可是做错什么事了?三少夫人还请别与奴婢计较才好……” 苏丽言冷冷看了她一眼。随便就轻飘飘的别开头,娇声喝道:“来人!”玉珍眉眼微微一跳。以为她是要唤人进来强行拉了自己出去,当下只觉得大为丢脸,要是真这么被人架出去,自己往后在这三郎君的院子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正要开口间,外头守着的两个小丫头连忙就跑了进内屋来,看到表情不善的苏丽言愣了愣,连忙就跪了下去:“奴婢在,三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奴婢的。” 一看到这两个丫头,苏丽言就有一种气直往脑门子窜的感觉,这二人完全就是个理不了事的,与她们这样糊涂的生气,怕是发了火,她们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玉珍今早犯了错,傍晚时又是守在床边,这二人也不知道是没眼力,还是个没脑子的。苏丽言也懒得与她们计较,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二人换走,也不再提玉珍的事,只是有些严厉的问:“此时快到请安的时辰了,为何没来唤醒我?” “回三少夫人,”原本不知道她是为何生气,此时两个小丫头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松了口气,脸上略带了些欣喜:“太夫人命身边的贺妈妈传了话来,说是今日太夫人身子不适,让三少夫人您不用再去请安侍候了。而大夫人那边也是传了话过来,说是让您自个儿在院子里用了饭就好,不用再过去了。”言下之意,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没唤醒她。却没想过,主子既然一开始有了命令,就该认真执行才是,而不是以她们自己的判断,如果太夫人要不是今日估计是气得狠了,只是假意说说,怕是此时因她们的自作主张,而给主子惹麻烦了。 苏丽言看了她们一眼,也不想与她们多说,见到这两个笨丫头,只觉得心烦意乱,连忙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既然太夫人和大夫人有命,三门处那边开席,过会儿你们二人分别去吃了,留一个在我身边侍候着,一个吃完再换了另一个,去吧去吧,我下午时开好的菜单子,可是送到小厨房去了?” “送了的。”那两个丫头一听她大开恩,眼睛分别都是一亮,二人年纪不大,都是耐不住的性子,早听说三门处今晚早早的就热闹了起来,二人正自有些遗憾懊恼,没料到这位三少夫人如此和气,都欢喜不已,此时倒是难得机灵了一回,分别拿了衣裳漱口水上来,与她穿戴梳了头,侍候着她收拾齐整了。 玉珍整个人孤伶伶的站在一旁,像是被这几人集体忽视了,根本没她这个人般,苏丽言没有像她想像中的一样唤了人进来将她赶出去,可是这样的忽视与冷淡,却比被人架出去,感受更难,她像是根本没入苏丽言的眼,在这位三少夫人眼里,她恐怕就如同一株杂草也不如的,她原本极瞧不上这位三少夫人的,又因三郎君而对她敌视纷纷,只觉得她如地上的污泥般,配不上自己那天人一般的三公子,却没想到,在自己眼中,如污泥一般的苏丽言,却是根本没将她瞧进眼内,这么一想,心里越发的觉得委屈的不能忍受,不由捂了脸,哭着跑了出去。 看着玉珍跑了出去,苏丽言冷笑了两声,却是根本不理不睬,两个丫头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就有些不好亲近了,也不知道是自己二人惹了她不快,都一心放在了三门外的宴席上,晚间时候元凤卿没回来,却是令人传了话,说是让她自个儿先吃着,也没提今儿的事,好似根本不知道一般,要不是苏丽言心里清楚自己这丈夫不像他实际年纪那般,倒真会以为他是不知道了。 元海家的送晚膳过来时,苏丽言这才知道,原来府里今日已经是闹开了锅,三郎君院子里的奴婢出去之后,为了一大家子的性命前程,也为了不背上巨额债务,果真是使出了浑身八百手段,哭闹打混有之,凶狠威逼的也有之,这才将几个院子下人们捞去的东西,用尽了各种下流不要脸的招呼,总算是将东西拿了回来,可是经此一事,太夫人和二夫人的院子算是丢尽了人,几个拿东西的下人虽然是受主子指使,不过闹到了这个地步,家里的太夫人和二夫人也再留不得她们,都一一或被打死或被发卖,今日算是热闹的一天,太夫人和二夫人被闹了个没脸,相对的,对苏丽言院子也是恨得咬牙切齿,难怪今日不爱见她了。 苏丽言冷笑了两声,也不以为意,只是自个儿吃了晚膳,等了会儿元凤卿,却是没等到他回房,自个儿先收拾着睡了,第二日去向大夫人请安时,不意外的,却是得到太夫人有令,没有特殊事情,以后让她不要再去梅院,显然昨日丢了这般大一个脸面,太夫人心里有怨有怒,想来应该也是有恨和尴尬的吧。苏丽言也不在意,等到大夫人徐氏去给太夫人余氏请完安回房时,侍候了她用餐,这时,她才算真正完全见到了大房里,所有庶出和嫡出的姑娘们以及几个姨娘。 如今除开已嫁出去的元家姑娘,如今还待字闺中的,嫡出的只得一位,名唤元湘凝,元家几代之前就已经渐渐开始发迹,只是到了上一代元老相公时,元家才开始真正的展露头迹,自认是书香门第,却是没学到祖辈的聪明与睿智,倒是将祖辈传下来的老规矩学了个透,对于一些细节的地方十分讲究,令苏丽言有些诧异的,就是这男子与女子分别流传下来时,记在族谱上头的男女分别不同字辈的传承,元家自诩家学渊源,因此对于这些很在意,执行得一丝不苟的样子。 元家嫡出的闺女元湘凝正是大夫人徐氏所亲生,今年刚好十六岁,已经及笄一年,如今却还待字闺中,倒是颇为尴尬。而其余几位庶女中,却是有比她年纪还大,但至今仍旧未出的,正是以姐妹排行中的五姐儿元湘莲,这位小姑子光是瞧着面相就不止是十五岁了,更何况是排在六姐儿元湘凝之上,最少也是十六岁以上的,脸色冰冷异常,眼中透着一丝清高,看起来不太好亲近的样子,穿着一件淡粉色描花褶子外裳,更衬得她精致异常的眉目如遗世而独立般。(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五姑娘元湘莲 凭心而论,元家的几位姑娘俱都样貌出色,而如今在家中长得最好的,就是这位庶出的五姐儿元湘莲,果真是如一朵出水之莲般,清冷又看起来不可高攀亲近的模样,是站在大夫人身后的桂姨娘所出超级学习系统全文。正室所出的六姐儿湘凝长得也好,面貌与大老爷相似得多些,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挑,只是光看面相却是自有一股傲气在,将她精致的眉目衬得有几分不好亲近,其余几位庶出的姑娘倒是低眉敛目的,看不出性格来,只是长相都是好的。 几位姑娘先是上前来与苏丽言见了礼,说话行事都是中规中举的,唯有五姐儿元湘莲和六姐儿湘凝最是高傲不过,只是匆匆福了一礼,显然是敷衍异常的样子,就转头不再看苏丽言,元湘凝回头与母亲撒娇,而元湘莲则是冷了脸,站在大夫人身后,一双眼睛里带着不屑与清高,冷冷淡淡的样子,倒是与元凤卿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是故作出来的冷淡与清高,一个却是由内而外自然而然的,高下自然立见。 苏丽言也不在意两位小姑子的举动,好脾气的笑了笑,拿了自己准备的见面礼出来,分别送与几位姑娘,而大老爷的屋里人倒也不少,如今站在徐氏身后的,就有五位姨娘,其中桂姨娘最为出采,长相是标准的江南女子的温柔与婉约,带着淡淡的忧伤之气,好似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烟雾里般,抬眼看人时,眼里随时都像蕴含着水光,一副娇弱不堪的姿态,让人心生怜惜。 魏姨娘看起来年纪最大。好似是独身一人,其余几位姨娘就不怎么出采了,几人分别上来与苏丽言见了礼,徐氏令小儿媳妇坐定了,这才看了一眼旁边安静异常的大儿媳和次媳,应该是昨日在苏氏身上吃了亏。今日不好像太夫人一样躲了去。硬着头皮过来,却是尴尬异常的样子,一言不发,她眼里闪过一丝嘲弄之意。这才回头冲苏丽言温和的笑了笑: “丽言昨儿睡得可好?”苏丽言不明白大夫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客套问她睡得好不好呢,还是含了其它意思?或是暗指她昨日那一闹。还是其它?她心里一瞬间闪过几个念头,面上却是恰到好处的露出温婉之极的笑意,连忙起身福了一礼:“儿媳劳婆婆费心了。昨儿丽言倒是睡得挺沉。” “嗯。”徐氏点了点头,眉目间慈爱无比,温柔看着苏丽言,却是突然开口:“昨儿老三是不是没回房?你俩如今新婚,不是我这做长辈的讨人嫌,只是你也得将老三瞧好了,免得他行事差错了。到时我可怎么好向苏家老夫人交待?”话里竟然是在指元凤卿昨日里出去风流快活了一般。 苏丽言愣了一下,摸不清她这话是给自己下马威故意表示说她失了丈夫欢心。还是意有所指,可是大夫人是真没想到,还是当真疏忽了,倒是忘了,她这么一说固然是在几个妯娌与小姑间与自己下了脸面,但是她自个儿的儿子,同样的名声也不好听!苏丽言微微顿了顿,这才装作没听懂大夫人徐氏意思一般,露出羞答答的神情: “婆婆教训得,只不过夫君一向勤奋,许是读书,又忘了时辰。”元凤卿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没回房,此时苏丽言却也懂得,夫妻二人往后已经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蚱蜢,此时怎么也不可能去拆他台,更何况元凤卿平日在屋时也爱看书,想来这个原因也没差。 大夫人徐氏听她这么一说,顿了顿,接着才微笑点了头,不再提这个话题。屋里丫头们已经开始摆饭,由于几个姨娘在,基本轮不到苏丽言上前帮忙,只是在一旁作了作样子,这顿饭大夫人才在众姨娘前呼后拥的侍候下结束。 从兰院里出来,苏丽言仰头呼吸了口空气,想到之前屋内的情景,顿了顿,这才先提步往前走去。两个丫头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都相互对望了一眼,才赶紧跟在主子身边。此时虽然说已经侍候过大夫人,不过天色还早,清晨的空气带着微微的凉意与露气,元府内院的景致虽然称不上多么精致繁华,可是因年深日久,院里却是树木繁多,呼一口气也能带着清草的淡香味儿,苏丽言嫁到元家来没几天,就被各种各样的烦心事缠着,如今走在小道上头,看着满院子的葱翠,倒是觉得心情好了些,不由放缓了步伐。 大夫人徐氏院子出了三门后,有一个小小的湖泊,面积不大,不过水倒是十分清彻,岸边种了垂柳,虽然是刚刚脱离寒冬柳叶并不繁茂,可是树枝垂下来,带了几朵嫩绿的小苞,看起来倒另有一番风致。苏丽言看着清彻能见底的水,不由来了兴致,在水边站了没一会儿,身后两个丫头跟着站在一会儿,不出声,也不明白这三少夫人看着这光秃秃的树枝,以及这些水有什么好看的,站在这儿风吹得呼呼的,人身上冷得很,二人站了一阵,只觉得脚都僵硬麻木了,偏偏前头的苏丽言却是动也没动,不由跺了跺脚,忍不住了,上前提醒道: “三少夫人,这儿风大凉寒,您的身子金贵,可得仔细些了,咱们不如回去吧。”幸亏这次两个丫头也不傻,知道是用关心主子身体的借口来说,而不是直接说自己冷得很了。苏丽言听到二人说话,这才回过神来,这一阵凉风吹得她心里平静不少,不过此时确实是身上微凉了,面皮也冷得如同刀子割般,因此也不反驳,只是点了点头,率先提步往前走,却是没走两步,越过一旁的灌木林,正要往自己院子方向走时,却是目光不经意一转,看到不远处柳树下的石围栏上,依靠了一个纤纤身影,虽然只看见半边面容,却依稀能认得出来,正是大夫人院子里,刚刚见过的庶出姑娘元湘莲。 苏丽言愣了愣,此时看到了元湘莲,倒不好直接转身走开了,那姑娘显然像是察觉到有人注视,转回头时,一双与桂姨娘极肖似的椭圆形漂亮眼睛正好与苏丽言的对上,凝视了半晌,在苏丽言冲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时,却是一下子将头别了开去,一副轻视不已的模样。 这位姑娘只是庶出的,自己好歹也是她嫂嫂,与她一般计较可是不好,苏丽言心下沉吟,还是决定过去打声招呼,才不显得失礼,毕竟如今身在元家,元家的姑娘就是犯了错,大老爷也不会怪自己的女儿,总会说是她不好,倒不如在这样的小事儿上,自己做得让人拿捏不到,也没必要因为一时心里的赌气,而叫人回去翻了嘴,让别人拿到把柄挤兑自己。 一念及此,虽然元湘莲没有与她打招呼,甚至态度也是淡淡的,苏丽言仍旧是提步上前,率先走了过去,却是见元湘莲正拿了一蓝子花瓣,纤纤玉指拈了,一片片往池子里扔,那清彻见底的池塘里头,已经浮了一圈儿红艳的花瓣,鲜红印着小湖边的绿草泥土,倒也相得印彰,十分好看。只是没料到元湘莲这样一个清高的人儿,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苏丽言愣了愣,这才率先开口笑道: “五妹妹怎么在这儿?这里风大,清晨又寒凉,五妹妹身子骨儿弱,可得要仔细些才好。”她声音温柔亲切,五姑娘元湘莲却是头也没抬了看她一眼,听她这么一说时,只是冷冷回道: “不敢劳嫂嫂关心,有空说别人,嫂嫂还是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吧,年小体弱,可不敢来指我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别说是我把你耽搁了。”一个玉样的纤细人儿,竟然说话含枪带刺的样子,隐隐带了讥讽,苏丽言眉头皱了皱,心里就添了不喜,见这五姑娘说话做事清高不已的模样,原先还以为她是看不上自己出生,可如今看来,倒像是本身不太好相处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苏丽言眼皮微垂,掩住目光里的冷意,姿态做到了就好,人家不领情,她也没必要真对着元家的姑娘多么讨好巴结,因此点了点头,态度也跟着淡了下来:“既然五姑娘这么说,那我也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 她心里这么一变化,称呼里就显示了些出来,五姑娘元湘莲眉头微微一竖,眼里就现出悲愤之意,眼珠子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滚动,这才转了身,盈盈一握的纤腰扭成一个惊人漂亮的姿势,下半身还倚在栏杆上,上半身已经扭转了回头悲伤不已的看着苏丽言,愤愤不平道: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背地里嘲笑于我,你有什么资格可以嘲笑我的,不到及笄就敢嫁人,当真是,当真是……我都羞于替你说出口,往后还请嫂嫂自重,不要教坏了咱们这样未出阁的姑娘家。”(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因争执而得福 苏丽言听她这含着眼泪的话,当下脸色就沉了下来,她不过是过来问候一句,这姑娘就开始自说自怨,没人惹了她,也能发这般大的火,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冰雪似的人儿,反倒是性情易暴易怒了,当下不愿与她计较,只是冷冷说道: “既然五姐儿知道你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如今竟然说这样的话,我这做嫂嫂的,还是将你自己的话,奉还给你自己了,我得回去了,你自便吧都市之美女如云。”说完,转身就要走。 元湘莲一听她这么一说,当下脸孔涨得通红,想到在大夫人院子里的情景,一下子情绪收控不住,将手里的花蓝狠狠往苏丽言身上砸了过去:“就你能事,不知妇德妇训,一介商人之女,也敢来训我,你厉害,你本事,就你不及笄还出嫁,当真迫不及待,不知羞耻,以为我与你这样的无耻之人是一样的吗。”说完,手里的花蓝就挥了几下,蓝子里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飞舞了出来,洒得满天都是。 苏丽言冷不妨被她打了个正着,伸手去挡时,宽大的袖口往下滑,露出一截如凝脂玉露似的白皙光滑肌肤,那肌肤吹弹可破,如豆腐一般,这花蓝是竹料编织,这么两相接触之下,苏丽言只觉得腕口一阵剧痛划来,接着一些湿濡的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滑了下来。苏丽言愣了愣,吃痛之下下意识的收回手,却是见到原本如玉一般的肌肤上头,被这么一赤溜,划了个约摸手指长短的口子出来,幸亏元湘莲养在闺中力气不大,这么一挥之下伤口并不深。但也是破皮见了血,两个丫头一见苏丽言受伤,当下扯了脖子尖叫了起来。 元湘莲本是心里愤怒,可没想到是伤了人,当下也是吓了一跳,手里的蓝子下意识的就被她甩了出去。苏丽言手腕火辣辣的疼。却听两个丫头尖叫不已。吼得她耳根子也是嗡嗡作响,头皮直发麻,不远处已经有人听见两个丫头的尖叫声,往这边跑了过来。苏丽言脑袋一阵紧一阵,捧着手,指尖上沾了些血迹。看了一旁的元湘莲一眼,见她也是小脸发白,偏偏咬了唇。一副娇弱不堪又惹人怜惜倔强的神态,想到她之前的话,苏丽言再想到她的年纪,心里猜测应是她婚事不如意,在大夫人院子里时她走得晚,想来是大夫人说了什么,她心里不愤。此时在自己身上发泄了,见她吓着。也不愿意理睬这样的人,只是转头冲两个仍尖叫不已的丫头喝道: “住嘴!”两个丫头被她一喝,见她眉头皱着,心里对她有惧,确实一下子就住了嘴,苏丽言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受伤之后,就只觉得脑袋一阵紧一阵,好似晕眩得厉害,有什么东西像是要钻出来了一般,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红艳的颜色,更是觉得刺目得紧,那儿手腕下方三寸左右处,本来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因她全身肌肤光滑毫无瑕疵,浑身上下唯有这一颗痣,因此记得特别清楚,此时她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颗红痣因沾了些许鲜血的原因,好似将血喝进去了般,痣变得越发饱满艳丽,甚至体积都隐隐大了一圈。 苏丽言心里发毛,又仔细看了一眼,确认那颗红痣正渐渐吸收了鲜血,以极缓慢的速度变大,是在变大,像是喝过血身体饱满了般,变得越加艳丽漂亮,甚至像隐隐带了光泽般,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的,这颗红痣就算只是变了一点,她也能感觉得出来,当下不知情由,但自己确确实实是给吓了一跳,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原因,连脑袋也因此昏沉了起来。 在两个丫头和元湘莲的眼中,只看到她脸色越来越白,只是双眼盯着自己手腕看,都当她是被自己的伤吓着了,闺中女儿家平日有丫环婆子侍候,极少受伤,难怪见了这么多血,会给吓着,众人都表示理解,甚至连元湘莲初见血时也吓得不轻,此时见她这副模样,根本没往深了想去,看到她手腕的血仍旧是在往外涌时,忍不住也跟着那两个丫头一般,尖叫了起来。 她声音好似带着穿破云霄的力量,苏丽言只觉得眼前一黑,耳旁只剩了元湘莲如报警器般响个不停的尖叫声,心里不由暗自苦笑,失去意识前唯一个念头,就是,这丫头人看起来纤纤弱弱的,没想到暴发力竟然如此惊人,接着,她只感觉到手腕的血还在不住往外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一般,身体越来越冷,而脑子则是又疼又涨,最后终于归于黑暗。 苏丽言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了,她微微诧异,早晨时请的安,虽然手腕上受了些伤,不过到底只是皮外伤,并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怎么睡了这般久的时辰?她想到早晨时那诡异的情景,现在心头还有些发毛,她睁开眼睛,自已撑着身子坐起身,脑海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潜意识里,她好像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总觉得脑子疼得有些诡异,今日受伤的不过是手腕,可为何此时头疼得如此厉害? 吃力的坐起身来,苏丽言刚张了张嘴,准备喊人时,却是脑子突然一疼,眼前一黑,刚刚撑起小半边身子,又倒回了**,她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睁开眼睛,她突然感觉到一阵诡异的寂静,好似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元家也是安静的,可是那种安静还带了一丝人味儿,虽然安静,可不时能听到一些脚步声,以及众人做杂事时的声响,或者是鸟鸣,但此时实在是太安静了些,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了她一个人般,耳旁听见的,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似花非花,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只知道闻到时令人心情十分的舒畅,让人忍不住想张大了嘴张多呼吸几口。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儿! 不知怎么的,苏丽言心里渐渐跳得更快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有哪儿不对劲儿了,脑海里还昏昏沉沉的,眼皮儿重得像是有千斤一般,今日不过是手腕受个伤而已,怎么如此严重?苏丽言突然想到那股诡异的流血情景,更是害怕了些,再加上此时情况不对劲儿,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总觉得睁不开的眼皮,突然之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一下子将眼睛睁了开来。 满眼的紫金色一下子印入她眼底!天地之间都充满着这股紫金色,淡淡的紫金色带着光芒,四周的一切都瞧得清清楚楚,这里是一个约摸二十平方米左右的空间,天空是紫金色的,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头顶上也并没有白云之类的,好像这一片淡紫金色,永远望去绵延不绝般,地上是软软的紫金色地面,像是土一般,却又并不像是土,空气中能看到漂浮的同色空气粒子,如同电影里魔幻的场景般,十分的神奇,像是身处王国似的。 苏丽言目光一下子瞪得滚圆,浑身冰冷,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看着这片神秘的空间,这二十多米地方周围,是一片同色的阴影,只是感觉就像同样的颜色累积得多了,颜色自然深了些,看不到周围的场景,这里光秃秃的,虽然说是土地,可是没有任何的建筑物,这儿也没有丝毫的绿树野草,像是除了她之外,再无任何的生命存在一般,右上方角落里一个颜色略深些的金紫色小池,约摸有脸盘大小,里头蓄着一汪与同样淡紫里混着乳白的**,约摸巴掌大小,似珠玉一般,滚来滚去,如同活的一样,却是滚动之下,没有残留半丝水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苏丽言听着胸膛里心跳的声音,动作大得像是要破开胸膛挣扎出来一般,她四肢冰冷,明明之前她还睡在**的,难不成是在做梦?她下意识的伸了伸手,却是看到自己穿着就寝时穿的淡粉色薄绸寝衣,白皙如玉的纤足,光裸的踩在细腻温润的地上,紫金色的泥土衬着玉一般的双足,更是肌肤粉嫩得好似剥了壳的鸡蛋般。 她试探着蹲下身子,伸手抓了把细土在手上,这里的土地温润异常,并不是寻常泥土般冰冷冷的,像是带着水分,可是捏在手上又并没残留水渍,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的,捏在手上,就着空中淡淡的紫金色光芒,闪烁着亮眼的光泽,这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了! 不像是做梦的样子,甚至是这里土地的质感,以及双脚脚踏实地踩地地上的感觉,不像是睡在**做梦的样子,苏丽言有些害怕又有些迷茫,轻轻抓着泥土走了两步,伸手在空气中捞了捞,那肉眼可以看见的紫金色粒子,穿过她如透明一般的青葱玉指,带起淡淡的光泽,她突然间有些慌乱,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天地之间就像只有她一人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活着有生命的物体,不像是在做梦,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些。(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神秘空间出现 苏丽言白净的脸上露出慌乱之色,不多时,脑袋更是觉得晕眩不已,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种心慌气短,四肢无力的感觉,好像是喘不过来气一般,明明这里的空气十分舒适,令人忍不住一再想呼吸的,可偏偏呼吸得越多,她越是感觉身体虚弱得很嚣张王子:baby,别想逃跑!。 心跳渐渐加速,血液流动也更快了些,苏丽言只觉得四技冷得厉害,身子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口干舌燥,她的目光一下子放在那紫金色池子上去,那儿有约摸巴掌似大小的东西,那东西如同滚动在荷叶上的水珠般,在那池子里,苏丽言越看,越是觉得喉咙里干得厉害,这神秘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儿,真想将它们吃下去。 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苏丽言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虽然强令自己要冷静一些,不过看到那东西时,还是没能忍住,慢慢挪了过去,身子软软的趴在池子边上,触手之后,才感觉得出这池子并不像是之前那地上的泥土,反倒像是玉一般,又不太像是玉,不像玉的冰冷与坚硬,反倒是温润光滑,触手舒坦,走得近了,这池子里晶莹剔透的淡紫金色**,才更吸引人了些,它们在目光下,看起来干净透明得如同上好的紫色水晶一般,对于此时的苏丽言来说,散发着极大的**力,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竟然十分想将它们吃下去了。 这个念头一升起,苏丽言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地方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而且这东西来路不明。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东西入嘴的,可不能乱吃。虽然这么告诫自己,可到底还是忍不得,苏丽言先试探着呼唤了两声: “这儿有人吗?”半晌之后,这小空间里依旧安静异常。没有人回答。甚至连虫鸣鸟叫也不曾听闻,虽然早已经知道这地方有古怪,可此时真得知这儿没人时,苏丽言心里依旧是有些失望。这会儿元府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失踪了。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就有些发慌,自己莫名其妙在房里消失。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了,不过这会儿她出不去,哪里还来得及担心这些。只想着能赶紧出去。 这神秘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得去,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忍不住有些沮丧,人的天性里还是喜欢群居的,再是孤僻的人,也不喜欢天地之间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活得太可怕了些,苏丽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忍住心里的恐惧,到最后仍旧是抵不过心里的那丝冲动,又将目光放在了那奇怪的**上面,她先是试探着伸手指过去戳了戳。 一股温柔而暖和的轻柔触感将她右手食指尖包围住,这些怪**像是小心翼翼的将她包围,温柔而又乖巧,苏丽言拿起手时,看到那**又合成一团,像是之前没有遭到她伸手去摸般,不过明显能看到体积小了一些,她指尖上头,则是留着一滴亮晶晶又圆润的**,像是粘在她指尖上一般,并没有将指头打湿,像是圆润饱满的珍珠般,在她指尖上头,看得人心痒痒的。 苏丽言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这来到古代之后一向是谨慎有加的性子,为人最是严谨不过,行事一向都不冲动,反倒都是三思而后行,可偏偏此时,她冲动了,她的性格不说有多么的坚韧不拨,不到底是毅力的,偏偏此时她十分想尝尝这东西,好奇心一起,怎么也抑制不下去,而更可怕的,她根本就不想抑制。虽然深呼吸了好几下,让自己不要冲动,不过人一生一辈子,总有一回冲动冒险,随心所欲非要去冒险的时候,就如同第一个尝螃蟹的人般,总要有人吃了,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有毒没毒的,苏丽言此时就是这样,她生平头一回想冲动的尝尝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就连明知道可能后果是不好的,偏偏此时就如同被**的亚娃,再也忍耐不住。 反正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时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白多出的一条命,就是此时出了什么事儿,她也是比旁人多赚了一辈子,嫁到元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夫家不好相处,此时决定冒险,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就相当于命中给她注定,不要咬牙再熬一辈子而已。一想到这些,苏丽言深呼了两口气,还是没能忍住,伸出舌头,小心的舔了舔指尖上的珠子。 原本以为这**似水非水,自己手指上粘的这个如同珍珠似的东西应该只是舔舔面上的表皮儿,就算是有毒的,舔一点点,应该中毒也不深的,她心里抱着侥幸,毕竟能活,谁也不愿意死的。谁知她舌头刚碰到这个紫金色珠子一样光滑圆润的东西,嘴里就闻到一股兰芝似的香气,那圆润的珠子在刚刚碰触到舌头时,就化为淡淡的暖流,一下子顺着她舌头流进喉咙里,她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嘴里只残留了兰芝似的香气,连呼吸都带着同样的淡淡香味儿,十分好闻,那东西却是化成暖流热气儿,不见了。 苏丽言大惊,连忙张着嘴吐了舌头干咳了好几声,到最后,才有些惆怅的发现,那东西确实是不见了,怎么也吐不出来,她心里大是焦急,却是费尽了力气,依旧不过是白忙,那水珠形成的东西,早已经吞进了肚子里。 头一回随心所欲的任性,没想到就不知道吃了个什么东西,苏丽言郁闷了半晌,摸了摸自己喉咙,也没有不适的感觉,肚子里也没什么异样,好像了没有中毒之后恶心想吐等不良反应,她站起身跳了跳,好像精神也不错。 “算了。”唉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句,苏丽言这才蹲在地上,又看了池子里小了一些的奇怪东西,忍不住苦笑了两声,却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已貌似比之前精神好了许多,她突然有些怀疑,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那一滴奇怪东西的原因。 一个人发了会儿呆,却是想不通,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受伤的手腕,在自己昏迷时已经有人替自己包扎过了,上了药,沉重的苦药味儿传来,她刚吃了那奇怪的东西,如今满腔都是淡淡的香味儿,倒是有些闻不得了。苏丽言甩了甩手,眉头微微皱了皱,这地方古古怪怪的,也不知究竟是哪儿,她试着往右上边走了走,却是身处在一片紫金色空气中,怎么也走不出去,四周像是有东西挡着一般,将她关在了这奇怪的地方。 活动范围被规定了,苏丽言不由有些着急,这地方不知道是哪儿,她明明之前还躺在自己**,如今却不知道到了哪儿,连怎么来的也不清楚,如果一辈子被关在这儿出不去,那可当真是生不如死了。苏丽言心里焦急,四下左右找了找,想找出出去的方向,半晌之后,她软软的靠在之前那奇怪的池子边上,费了力气,却没找到出去的路,不过这番动作,却是让她将这空间给翻了个遍。 本来就是一个不大的地方,她仔细找来之下,没找到一条出路,反倒是找到了一条约摸一米宽左右的小水流,水的颜色同这空间的颜色一样,要不是她在找出口时,不小心踏滑了险些摔了进去,她还真不容易发现得了。这小流藏在那池子不远处的角落里,水流颜色与土地空气相同,又不宽,她试过,约摸到她膝盖深浅,源头与流向都没找清楚,被挡在那一片迷雾里,看不清楚,小流长短也就十来米左右,虽然颜色不同,但与之前池子里奇怪的东西不同,苏丽言确认过,应该是水。 不过这水的味道比普通的水要好很多,虽然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不过苏丽言却敢确定,这儿的东西虽然古怪,可是不管是水也好,还是那奇怪的物体,那一定是好东西,水也一定比其它地方的好,因为她喝了一些,这么长时间,不止是没事儿,精神反倒是更好了一些。 被一个人关了这么久,就算是有探险精神,到此时苏丽言也有些乏了,令她恐惧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突然间流出一些黑色的污垢来,带着淡淡的腥味儿,在她喝过那奇怪东西,呼吸都带了香甜的兰芝味儿时,尤其受不了,简直是令人闻之欲吐。这奇怪的地方出又出不去,出入口都没有,除她之外没半个人影,想到那条小流,苏丽言犹豫了一下,却是除了衣裳,一步步走了过去。 虽然这地方没有香夷子等物,不过苏丽言仍旧是洗了个舒服的澡,这儿洗澡虽然没有人侍候,不过胜在舒心自在,那种放松,是来自心灵的,因此洗完,特别的舒畅,那黑色的污泥一样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从自己身上流出来,令她恶心不已,看起来不容易洗掉,偏偏水一泼,污垢自己就滑了下去,水流流向迷雾里,她起身没一会儿,那儿又清沏异常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像活着的液体 苏丽言披散着头发,懒洋洋的靠在池子上头,她这会儿也不在意自己光**身体,反正四周都没人,更何况她的衣裳沾了不少的黑色污泥,臭不可闻,她拿到水里洗过,这会儿晾在池子边上,还没大干,自然也穿不得重生之温暖最新章节。 到了这会儿,她才发现了许多不对劲儿地方,苏丽言伸出手腕看了看,早上时被元湘莲激动之下划破的伤处,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光滑如玉的肌肤,还带着淡淡的水气,饱满得像是一掐就会滴出水来,柔嫩光泽,看着就如同剥了壳的荔枝般,晶莹剔透,她的皮肤一向好,可也没好到如此的地步,到了这会儿,苏丽言真有些拿不准了,不过唯有一点可以确认,她的伤口在进这个奇怪地方时,应该是还有的,因为那时手腕还隐隐作痛,不过后来看到这奇怪的地方,觉得太过惊骇,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想了起来,消失不见,应该是在她喝过那奇怪的**之后。 由此看来,那**不止是无害,应该还是有益的。一想到这儿,苏丽言的心脏开始嘭嘭的激烈跳动了起来,这奇怪的**能让她的伤口一下子复原如初,简直是传说中如灵丹妙药一般的存在!激动了没一会儿,她突然想到自己不能出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又僵了下来,空守着宝山,可是却如同坐牢一般被关着,这东西就是再有价值,那也是没用啊。 苏丽言苦笑了两声,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儿瓶一般,什么滋味儿都有,刚发现这东西价值时的惊喜与雀跃,到后来的失落。完全是大喜到大悲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好像是又睡了一觉,反正醒来时洗过的衣裳等都已经干了,时辰应该是已经过了不少,她穿戴整齐。又理了理头发。到最后无所事事了,好像是过去了许多日时光般,渡日如年,简直要被逼得发疯时。她突然心里一动,感觉到有丝不对劲儿的地方,好像有人要靠近了她来。 这神秘的地方。奇怪而神秘的东西,那稀世珍宝一样,有钱也买不到的奇怪东西。要是有人过来,岂不是人家都能拿了去?苏丽言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可是此时人的本性里,对于这种绝世珍宝的独占欲,却是不愿意让人来分享这同样一个秘密,苏丽言挣扎了半晌,眼睛往声音来源处看。那紫金色雾里却是一片安静,哪里有半个人影儿。不像是有人来的样子,更何况她之前也试过,那迷雾根本穿不透,像是一层透明无形的保护膜般,她出不去,应该也没人能进得来。 刚松了一口气,苏丽言突然发现不对劲儿,好像是自己的房里有人来了,这神秘的地方,一看就不像是在元府里,可她此时为何能感觉得到元府的情况?来不及去细想,突然间,苏丽言听到有人进了内室的声音,她心里大是着急,自己没在**,来到了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地方,等下有人进来,看到可怎么办才好?她这么一急之下,心里迫不及待就想回到自己**去,眼睛突然一花,她眼睛再看清时,已经不再是满眼的紫金色,而是头顶上能看到床顶,以及淡粉色的纱帐,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从那奇怪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 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却是突然一亮,原本垂下来的幔子,被人一下子撩了开来,元凤卿那张如冠玉似的俊美脸庞,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压迫力,人还没开口,那股气势已经迎面扑来,黑玉一样的眼眸就落在了她身上,眼里的冷锐光,在看到她睁着的眼睛时,突然凝了凝,眼睛眯了一下,气势一闪而过,随即又平淡了下来。 “丽言醒了?怎么不唤一声。”他说完,坐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灯盏,顺手将幔子拿了床边的铜勾挂了起来,这才将灯盏放在床边的短几上头,高大的身影就算坐了下来,依旧是压迫感十足,身子半俯时,带给人的压力,让人连呼吸都有些顺不过来。 “嗯。”苏丽言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心里仍旧是惊骇异常,她明明之前还在那奇怪的地方,怎么回过神来时,又到了自己**?怎么去的不明白,怎么回来的也是不明白,好像就是一念之间,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里如同狂风骇浪般,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元凤卿随手将灯放下,目光却是落在她身上,看到她小脸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的,眼睛里异色一闪而过时,眉头皱了皱,眼睛里就添了几丝探究与冰冷之色,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到她身上穿着的衣裳时,皱了下眉头:“怎么穿这么沉旧的衣裳。” 有些不满的样子,不过却没再说什么,苏丽言想到自己的衣柜,大多衣裳都是全新的,几乎旧的没穿完又制新的,根本穿不完,她什么时候穿过旧衣裳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子,她突然发现原本那件月牙色的亵衣果真是旧得很了,袖口处都微微有些起皱了,少了丝绸特有的光泽,她突然间有些发慌,却是抿了抿嘴唇低头没开口说话,心里却像是开了锅般。 人还是同样一个人,依旧是那样一个清丽温婉的脸孔,可是气质却像是起了些变化,元凤卿的目光微微挪到她受伤的手腕上,看到苏丽言下意识的身子缩了缩,手腕一下子就僵了一下,元凤卿目光微微一缩,嘴唇轻轻就抿了抿。 苏丽言心里暗叫不好,她手腕的伤已经在喝过那奇怪的物体时就已经复原了,可外头她依旧是裹了那纱布,没想到元凤卿一下子就看出不对劲儿来,这人果然是不好相与,她脸色强作镇定,心里已经迅速开始盘算起来,要怎么打消他的怀疑,如果他要求看自己伤口,要怎么才能拒绝得让他心里舒坦,又不会起疑心。她扯了扯嘴唇,看元凤卿冷冷淡淡的脸,俊美的侧脸如美玉一般,略微鹰勾的鼻打出一片阴影,更是给这人增添气势,她深呼了一口气,还没开口说话,那头元凤卿却是冲她点了点头: “既然醒了,就起来吃些东西,今日大夫过来瞧过,说丽言身子实在是弱了些。”他说完,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她脸上转,看得苏丽言紧鳖着一口气在心间,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畅,时间久了,连胸口中都有些闷疼了起来。也许是看她实在是有些害怕的样子,元凤卿目光微微温和了些,不过是个还不足十四的小姑娘,今日受了惊吓这副模样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他到底有些怀疑,总觉得苏丽言有些变化,她身上隐隐好似有了些改变,整个人气质变了,好像又不止气质改变,脸蛋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柔润的莹光,看起来如上好的白玉,眼睛黑亮了许多,秋水似的,看得人心里软乎乎的,元凤卿不由自主的,表情柔软了下来,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脸蛋,触手肌肤细腻滑嫩,让人受不释手,他又轻轻抚了抚,感觉到苏丽言奇异的目光,这才回过神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一冷,手就收了回来,眼神微闪,回复了平日一惯的冷模冷样,只是罕见的竟然微微扬了扬嘴唇冲她温和道: “丽言受了惊吓,今日为夫让人给你准备了些压惊的参汤,你起来喝一些,躺久了,身体总是不适。”说完,没等她回答,先是伸了手过来,穿过她腰下,微微用力,就将她给轻飘飘的带了起来。 倚在元凤卿怀里,根本没有她发表意见的余地,只能答应了一声,却是想着元凤卿之前的目光,心里暗自忐忑,她能瞒得了旁人,也是瞒不过与她同床共枕的元凤卿,这疤实在是消失得太快了些,今日又有好几人看见她受了伤,不能矢口否认。 苏丽言心里暗自琢磨,元凤卿将她搂在怀里,却是越发觉得有些不同了。虽然没成婚几日,不过二人却是坦诚相待过好几回,元凤卿也是感觉得出来的,她身子一向能令他喜欢,抱着摸着都是手感上佳,可是之前虽好,却不如现在,柔若无骨,浑身都是软绵绵滑腻腻的,隔着薄薄的两层衣裳,也能感觉得到少女充满弹性的饱满肌肤,鼻端闻到淡淡的馨香味儿,不像是花粉或者熏香味儿,而是一种淡淡的,似兰芝草一般,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却是让人忍不住一闻再闻,十分舒心。 元凤卿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头埋在苏丽言脖子边,深呼了好大一口气,回过神来时,这种不受他控制的举动早已经做了出来,他心里一寒,俊美如玉的脸庞一下子黑了下来,将苏丽言抱了放在床头倚着,自个儿站起身来,表情一下子冷淡了许多: “丽言既然醒了,先穿衣裳,我到外间等着你。”说完,也没等她回话,自个儿站起身来,放了幔子又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伤恢复惹麻烦 苏丽言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大爷是怎么了,没人惹了他,好像是在发脾气的样子,她心里有些摸不着元凤卿是不是在耍大少爷脾气,不过此时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一点兽夫联萌全文。 她想到自己之前莫名其妙的进入那奇妙的地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兴奋之感,如果她的想法是真的,那么,这是不是代表,那神奇之极的地方,是不是她只要想去,就能去得到?更有甚者,那儿如此安静,说不定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任谁也进不去的世界? 越想,苏丽言越是兴奋,此时倒是感激起元凤卿莫名其妙发的脾气来,他这一走,给自己留下一个单独的空间,她舔了舔嘴唇,侧耳听了听,屋里果真是安静了下来,元凤卿应该是去了外间,既然他刚刚说了在外间等自己,以这人的面相显示,他显然不是一个会因为这样小事而出尔反尔的人,如果他真的不会突然进来,那么自己倒真可以试一试。强忍住心里的激动,心里默默的想着那地方,果不其然,一阵晕眩过后,她面前又出现了那紫金色的神秘天地。 这儿的空气特别的清新,特别的令人舒适心神放松,这儿的一切都觉得无限好。原本以为是牢笼,没成想却是自己随心所欲能进来的神秘天地,苏丽言一时间激动了,她兴奋了好一阵子,想到自己之前进来时,喊叫过没人答应的情景,确认自己在这里面说话做事外头没人会发觉。一想到这些,她忍不住激动得傻笑了好一阵子,又默想着要出去。 醒来时果然是在她**。这个发现令她激动了好一阵子,在空间中没耽搁多少时间,她怕元凤卿等不及了叫她,因此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心里的想法,进去就出来了,如今确认了那个空间是属于她心里想进就进。想出就能出的。那兴奋之情,怎么也忍耐不了。她看了看自已的手腕,伸手抚了抚,狠了狠心。撩开幔子,小心的掂着脚尖下了床,踏着踩板。慢慢的拿了床头之前元凤卿放下的灯盏,走到自己梳妆台边,轻声翻了翻。拿了里头一根簪子,也许是金银首饰相碰撞间,发出了一声轻细的响声,声音极小,外头元凤卿却是听见了。 “起了?” 苏丽言心里一个咯噔,有一种作贼心虚之感,随即目光放向门口时。却没见着元凤卿人影,才知道他不过是听到了声音。在外头说话而已,自己却心虚之下,以为他看见了什么,这一吓,却是吓得她后背冷汗都冒了出来。果然是心里虚得狠了,苏丽言身子之前才在那神秘的溪水里洗过,此时大汗之下又浑身粘粘腻腻的,十分不适,这会儿却是没时间去洗漱了,幸亏她之前昏睡了半天,身上又没洗过澡,因此也不会让人察觉出她的异样来。 她下意识的点头,回过神来时却是想起自己在屋内,外头的元凤卿看不到,她动作利落的拿了根簪子在手上,眼睛微微眯了眯,又想起那神秘的空间,一瞬间过后,她又出现在了那神秘之极的紫金色天地里,安静得耳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苏丽言狠了狠心,取下自己缠在手上的纱布,拿起簪子的一头,银簪尖锐的一端闪烁着阵阵寒光,她深呼了两口气,想到元凤卿之前若有似无的眼神,为了不惹人怀疑,她心一狠,找准了之前受伤的位置,狠狠将那尖端往自己白嫩如玉一般的手腕上划了过去。 因怕外头的元凤卿等得急了起疑心,苏丽言忍着手腕的疼痛,抓着簪子的手微微有些发白,细小的骨节握得紧紧的,冷静的就着那小溪边的水,先是将手洗了洗,又想起元凤卿奇怪的模样,连忙把簪子也洗了又洗,自己闻了好几遍,再也闻不到丝毫的血腥味儿了,才忍着疼痛,将那流到自己手掌处的鲜血洗了个干净,也许是那溪水也不平凡的原因,没多久之后,原本还新鲜的伤口,渐渐的收拢了些,不再像之前般不住淌着血,反倒只剩了些沁着的小血珠,苏丽言松了一口气,这才捡了地上的纱布,重新将手腕缠了起来。 在空间中耽搁的时间很久了,幸亏这个神秘的地方还不错,只要她想进就能进,想出也能出得来,之前因为元凤卿起疑的目光,她慌乱之下进了空间去将手腕的伤口恢复之前模样,倒是忘了,万一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之后再莽撞进去,出不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到时就算好不容易出来了,可一个大活人突然在房间里不见,然后又神秘出现,岂不是更惹人疑心?之前果然是太着急了! 苏丽言松了一口气,幸亏这空间是她能进能出的。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半个人影也没有,侍候的人不见了,没人帮她换衣裳,之前也幸亏了没人,让她能自由进空间,这会人没在,她也不见恼,自个儿忍着疼痛吃力的从柜子里拿了干净衣裳换上,手腕间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她看着那根颜色黯淡了些的簪子,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也没多想,怕外头元凤卿起疑,就着那簪子随意挽了个发髻,苏丽言出来时,正好看到元凤卿高大的身影坐在桌岸边,一手端了茶杯,一手拿着书简,正看得入迷,许是听到脚步声,抬头时,那双幽黑的眼眸就与她大眼对上,一双浓密的剑眉皱了皱,神色不怒自威,令人不自觉的心里紧张了起来。 “这么快?”元凤卿放下手里的书本,不紧不慢的抿了口热茶,将杯子放在桌岸上了,这才打量她。见她纤细的身子,穿着一身绣花小袄,下摆是及地的淡黄色褥裙,腰带下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来回晃荡,头发只简单的挽在脑后,一支八宝琉璃银钗,倒是素净得很,连耳环也没带,偏偏衬得那张清丽的小脸十分的耐看,许是今早上受了惊吓,这会儿眼神还有些惶惶的,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还没十四岁,只是个小小少女,元凤卿心里一软,看她怯生生的样子,冲她招手: “过来!” 看他并没有责备,反倒还说自己快了,苏丽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今日才发现那个古怪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这会儿她还因为那神秘地方头有些晕乎乎的,有兴奋也有激动与不安,深怕被他发现了端倪,她之前在空间里头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刚刚在内室又换了身衣裳,元凤卿还说快,难不成那空间里的时间,比外头要慢一些不成?她胡思乱想着,面上却是带了一丝温婉的浅笑,将一个安静矜持的大家闺秀形象,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她这模样跟时下闺阁少女大致相同,又没出嫁多久,元凤卿并未起疑,见她听话,眼里就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等她过来时,伸手握了她没受伤的纤细手腕,微微用力,就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将她半环着,苏丽言背抵在他手弯里,却是没发现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怀疑,虽然细微,不过那淡淡的血腥味儿,仍旧是飘进了他鼻孔,元凤卿一双如黑夜般的眼睛,一下子冷了下来,嘴角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一把抓起她裹着白布的那只手,两只胳膊环住她身子,左右手微微用力,那缠住的布巾就一下子被他扯断了开来。 已经凝结了疤的伤口并不深,不过还淌着一丝血沫儿,元凤卿眼里冰冷无比,嘴角甚至微微往上扬了扬,轻柔的动作与他眼里的冰冷形成两个极端,他抚在伤口周围,伤口边儿上的红肿带着比其余皮肤稍高些的温度,苏丽言僵住,心不可自抑的疯狂跳动了起来,整个人有些发冷,在元凤卿扯下她伤口的纱布时,嗓子眼儿只觉得干得厉害。 “怎么又流血了。”元凤卿微微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邪妄之色,温柔的抬起她柔若无骨的手腕,嘴唇轻轻在她凝脂似的手腕肌肤上轻轻掠过,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稍失了血色的小脸看,手臂下的身子紧绷了起来,他心里越发怀疑,将她手腕握得紧了些,原本已经合拢的伤口又渗了些血珠出来,苏丽言吃痛身子抖了一下,却是咬着嘴唇没出声,元凤卿见她这小脸煞白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微微一笑,俊美的容貌突然之间容光大盛,手上力气放轻了些,苏丽言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处被一个温润湿襦的东西含住,低头时看到元凤卿的嘴唇在她手腕间伤口处游移。 “都怪为夫,弄疼丽言了。”说完,将血迹舔了个干净,将她手腕放了开来,扳过她身子,冲她温柔低笑。 苏丽言刚刚以为自己才弄的伤口被他发现了,正紧张得说不出话来,此时见他一会儿冷冰冰的样子,一会儿又柔情十足的模样,心里暗自警惕,这人表面看起来性格反复无常,实则细心谨慎无比,刚刚他应该是发现了不对劲儿,但最后又是一副好丈夫的样子,令她心里有些不安。但元凤卿没说什么,她也松了口气,见他已经温柔的抚着她手腕,目光微微在扔在一旁岸几上的纱布瞟了眼。(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元凤卿的怀疑 没敢抬头,不过苏丽言也应该知道那纱布上头除了旧的血渍外,应该还有新鲜的,心里暗自忐忑,不过今日这伤口突然好转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开始并不知道,如果是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去舍得喝那东西的,如果没料错,那东西应该是十分珍贵的,能叫伤口完全复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简直是像是传说中生白骨,活死人的灵药了高达之曙光最新章节。如果是被人发现,匹夫无罪,怀壁有罪,她还有什么活路? “生我气了?”元凤卿细细抚着她手腕,想着不对劲儿的地方,不过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苏丽言今日吃过灵丹妙药,伤口完全复原她重新又划了一条。他虽然再是小心谨慎,不过这样的事情,他哪里会往神秘空间去联想,只当这小姑娘头一回受伤,见血是吓得厉害了,之前自己那翻态度,估计是将她吓着了。一想到这些,元凤卿更是觉得自己多疑了,看她小脸苍白的样子,与受惊吓过后的女孩子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她实在是太安静了。 “没有。”苏丽言抿了抿柔嫩的嘴唇,也没试着将手从他手掌里拖回来,任由他握着,柔柔说道:“妾身受的不过是小伤,许是刚刚换衣裳时,碰到了伤口,不过看到流血,还真是吓坏了。” 她这解释合情合理的,元凤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样子,只是低垂着眼皮儿,似笑非笑,让人看不清他心里的想法,唤了人进来拿了纱布,亲自替她将伤口给裹上。他目光转头看到一旁扯断的纱布。嘴唇抿了抿,回过头来好似无意般与她说道: “往后下人有什么不妥当的,你是院子里的主人,该教还得教,以免自己受苦。”不知道他这话是意有所指,还是无意中感叹而已。苏丽言胡乱点了点头。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更是隐隐浓了些。 收拾妥当,苏丽言忍着手腕间的疼,感觉到那人视线正放在自己身上。没有被他凝望的娇羞不安,剩的只是忐忑与惊骇,这人目光实在是太吓人了。让人不敢直视,眼神里像是随时都藏着一把审核人的戒尺般,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与害怕。 “今日元湘莲的事情。大夫人已经知道了,罚了她跪祠堂,她目无尊长,不知礼法,明日准会过来赔礼道歉,你看是要以牙还牙,”元凤卿声音清清淡淡的。带着一丝毫不在意的漠视与冰冷无情,说以牙还牙时。目光放在她受伤的手上,难道是让自己也给她划上一刀子?苏丽言心里发寒,虽然知道他与五姐儿元湘莲不是同一个娘生的,应该是亲近不到哪儿去,可是没想到他并不是对五姑娘仇视或者不满,而是真真正正的不在乎。 没将她放在心上,或者是说,根本没将她当成一个人,一个平等对待的东西,所以才将这话说得这般轻描淡写的,这人并不是心狠手辣,而是比心狠手辣,更要无情得多。苏丽言心里一凛,心里戒心生起,低头安静听着,乖巧无比的模样,元凤卿对她态度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又接着道:“或是想怎么处置她,你拿主意就是。”能放这样的话,显然是他有把握叫桂姨娘母女闭嘴,叫大老爷夫妇以及太夫人等不追究了。 苏丽言猜测着应该是自己受伤令元凤卿不悦了,并不是多在意她,应该是觉得他被冒犯更为不满多一些,她也不去细想,只是轻轻答应了一声,虽然对于今日元湘莲的高傲模样心里腻味,不过表面的功夫多少还是要做一些的,她假模假样的温婉笑: “五妹也是年幼,不是存心的,妾身是做嫂嫂的,怎么好与她一般见识?”她抬头抿嘴好脾气的笑了笑,娴淑无比的样子。元凤卿低头看她,两人眸子对上,见她秋水似的大眼睛柔柔的,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二人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元凤卿突然间嘴角弯了弯,冲她笑得迷人无比,如同一只狐狸般,打住不再说这话题,表示都由她作主就是。 果不其然,第二日时先是大夫人那边派人过来慰问了一番,表示了一下婆媳情义,又送了些补身子的药材过来,苏丽言感激接受了,接着又是姗姗来迟的太夫人院子里的人,二夫人那边则是因为上次苏玉的事,算是与她生了嫌隙,不派人过来幸灾乐祸也就罢了,哪里还会送东西过来,没出元凤卿所料,还不到晌午时分,桂姨娘带着满脸莱色的元五姐儿过来了。 桂姨娘依旧是娇柔似水的模样,美丽的面容上带了三分忧色,一双眸子像是含着水雾般,让人生怜,梳了一个百合髻,头上素净得很,耳垂下两颗龙眼核大小的珍珠耳环,却是衬得她气质更是我见尤怜了几分,素素净净的,那对耳环却是已经是抵得过许多金银首饰了。还没开口说话,桂姨娘的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看着她受伤的手,柳眉皱了起来,忧愁的气质叫人生怜。 “都怪莲儿行事莽撞。”桂姨娘未语泪先流,一双素白的小手从袖笼里掏了条绢帕,搌了搌眼角,泪盈湿了眼眶,打湿了眼角的睫毛之后,受是娇弱无比,看得人心里软软的,她的声音一如她给人的印象一般,软软柔柔的,每个字都像是轻轻昵喃一般,带着说不尽的绵濡之意,让人一听身子骨儿就酥了半边,这般的外貌条件,难怪桂姨娘如今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女儿都已经到了可以出闺的年纪,出身不显,却是在元府中颇受大老爷疼爱,光是看这对饱满而浑圆的珍珠耳饰,就可瞧见端倪。 “姨娘说的哪里话,不过是不小心罢了,五姐儿想来也不是有意的,姨娘还是收收眼泪,看得真真是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儿。”苏丽言淡淡笑了笑,看了一眼旁边不自在又脸色苍白的元湘莲一眼,悠然温婉的回了一句。 桂姨娘见她端庄淡然的样子,不由愣了愣,她一惯都是这么一副娇弱不堪的模样,很是得大老爷喜欢,大夫人虽然淡定,不过在面对她时多少还是会有些计较,不知道为什么,人家说她装模作样不是头一回,可偏偏被苏丽言这么淡笑着一说,她却是觉得尴尬无比,对比起她的沉稳有加,自已一个一把年纪的人,再装嫩,被人点破之后还真撑不出架子来。 “三少夫人说笑了。”桂姨娘挤了一抹笑出来,见苏丽言并不再接话,不由尴尬不已,手里的帕子拧了好几下,回头就看了女儿一眼,眼里带了些警告之色。元湘莲想到昨日跪了两个时辰的祠堂,天寒地冻的,直直跪在地上,回去时人都有些昏昏沉沉了,半夜时闹了一发不舒适,喝了药,今早才发现双膝又黑又紫,碰一下针刺般的疼,原本对于苏丽言的受伤有些不自在的,可是折腾了大半宿,她这会儿只剩下了满心的愤恨,没想到自己也吃了亏,偏偏今日还要过来向她道歉,她脸色哪里好看得起来,不过看到姨娘的眼色,她咬了咬嘴唇,只能忍耐道: “昨日莲儿不懂事,叫三嫂嫂受了伤,还求三嫂嫂不要与莲儿一般计较。”她说完,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偏偏低垂着头,不肯抬起来,不过水珠子已经滚落出来,滴在她罗裙上头,站在她一旁的桂姨娘瞧得真切,心里就绵绵的疼痛了起来。 “我哪里会与五姐儿一般的计较,姨娘真是太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不过是些小伤而已,又哪里算得什么,莲姐儿年纪小,本来就不是故意的,不用专程来道歉的。”苏丽言微笑,连忙让她们坐下了,一边在说到元湘莲年纪小时,在那个小字上咬字重了些。 想到昨日的矛盾,元湘莲就是为了年纪不小,偏偏婚事还没着落一事发脾气,结果撒气到苏丽言身上引了事情出来,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如今成婚了,还对比她大了两三岁的人说自己小,逮着了她痛处打,直打得元湘莲心里疼痛又窝火,还发作不出来,忍了气回道: “三嫂嫂不与莲儿计较,莲儿可真是感激不尽了。”说完,也顾不得赌气,膝盖疼得站都站不稳了,双腿不住颤抖,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头,旁边桂姨娘看她粗鲁的动作,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听出女儿话里的怨气也不甘愿,连忙就替她赔不是: “她就是个不懂事的,三少夫人当真是大人有大量,肯说她的不是,真是咱们莲儿的福气了。”说完。尴尬的瞪了女儿一眼,又念叨了好几次苏丽言的手伤,不止一次说自己心疼不止,又带了好些疗伤药过来,也不知道她一个深闺的妇人,平日最多也就是拿拿针线而已,这些所谓的疗伤圣药,桂姨娘是从哪儿来的。苏丽言脸上笑着接受了她好意,心里却是在暗自吐槽,好不容易才送走了这一对古怪的母女。(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元湘莲来道歉 桂姨娘以退为进,先自个儿摆足了姿态,让苏丽言不好再为难她的女儿,不过苏丽言却是装作没看出她的用心般,将计就计,也就顺势推舟说是自己原谅了元湘莲,如此一来,桂姨娘带着女儿回去时,一双秀眉就再没有松开过,元湘莲双腿疼得直打颤,脸色青白青白的,原本娇美的面容,经过一整晚的没睡之后,眼睛下头有了丝青影,精神十分萎靡,看出了三少夫人院子之后,母亲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忍不住就问道: “姨娘,如今她都已经说了不再追究,您还去多想什么?”说到这话时,元湘莲隐隐有丝委屈,她一向自命清高,觉得自己样样都比嫡出的六姐儿要好,可惜就因为一个出身原因,不是从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生生矮了一截,昨日她不小心划了三少夫人胳膊,不过是个商户人家的女儿,可偏偏她被罚跪祠堂,那里冷冰冰的,全是牌位,回房她就做了半宿恶梦,又发高烧,折腾了大半夜,如果是换了元湘怡,谁舍得她这么折腾,今日还要过来赔罪? 一想到这些,元湘莲止不住眼泪涟涟,简直是与桂姨娘的神态举止十成十的相似,哀哀凄凄的,倒真是让人有些心疼,看到女儿眉目间的失落,桂姨娘倒是真有些心疼了,原本还觉得她今日脾气太冲了些,要知道过钢就易折,可偏偏没等她教训的话说出口,这个女儿就让她心软了,好歹是从自己身上落下来的一块肉,她已经十六足岁了,还没出阁系统。难怪如今脾气稍稍急燥了些。 在心底给女儿找了借口,桂姨娘伸手挽了她的葇藇,听她轻轻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单薄的身子,心软得一踏糊涂。拿了帕子替她擦眼泪。柔声安抚道:“好莲儿,姨娘的宝贝心肝肉,你这么哭,可是叫姨娘心都要碎了。”她说完。元湘莲忍不住就扑倒在了她怀里,更是眼泪流得厉害了些,偏偏不能发出声音来。让人瞧见了没得被说晦气,桂姨娘越发心疼,拍着她的背。虽然舍不得,不过仍旧是不想叫女儿这性子以后吃苦,细心教诲道:“莲儿你只是表面像我,可偏偏脾气太直了些。今日那苏氏明显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说算了,可是这事儿哪能真算了?” 被苏丽言设了个套子,而她自己开始还没注意到钻了进去。桂姨娘苦笑了两声,感觉到怀里女儿的身子僵直了起来。皱了眉还没说话,元湘莲果然已经抬起一张哭得梨花带雨似的苍白小脸,不服气道:“女儿已经跪了半宿祠堂,她还想怎么样?不过是受了一些伤,她要是真敢再说什么,不怕人家说她刻薄。” “她就是不说了,显得她大度,可为了你有个好名声,大夫人和姨娘就更不能让她吃亏了。”桂姨娘见女儿想事情只顾着想一面,却是忽略了另一面,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就开口点拨了她一句。 元湘莲愣了一愣,这才想起来,以大夫人的性子,看着慈善可亲的,为人却是最阴狠不过,自己母亲成天伏低作小,又有父亲庇护,仍旧是吃过她不少的亏,如今得了名头,还不可劲儿的收拾自己了?元湘莲心里不由害怕,想到大夫人的手段,原本苍白的脸更是苍白,咬了咬嘴唇,愣愣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桂姨娘叹息了一声,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儿,嘴里苦涩得厉害。 苏丽言虽然大方不与元湘莲计较,不过大夫人仍旧是好好的给桂姨娘母女立了番规矩,收拾得桂姨娘有苦说不出,大老爷心疼小妾,却是对大夫人这样师出有名的折磨说不出旁的话根筋不对劲儿了,说是她受伤,要陪她几天时间。 空间才刚刚发现,结果就如同坐监一般被人来,毕竟他就是再心疼小老婆,也要顾忌脸皮与几个嫡出的儿女脸面,因此对大夫人有怒不能表现出来,心里暗自将此时还在院里养伤的苏丽言给记恨上了。 大夫人手段利落的收拾了桂姨娘,又说五姐儿性子不好,不温顺贤良,命人给她请了教养嬷嬷,教她规矩,虽然学规矩有好无坏,不过元湘莲不好的名声总算是传了出去,这些乡下里的三姑六婆们,平日最好八卦碎嘴,元湘莲这一年,估计是没有哪个好人家敢顶着她不好的名声上门求亲,而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借着养伤的名义,美滋滋的在院子里修养了好几日,这几日苏丽言当真是过着梦想一般的生活了,睡觉是睡到自然醒的,不用去给大夫人请安,而太夫人那,则是早有明言,上次闹过之后,就说了让她没事儿别过去的,显然是不待见她的意思,彼之砒霜,却是她的蜜糖,乐得逍遥自在,唯一美中不足的,却是不知道元凤卿哪成天守着,夜晚搂着睡,白日又干登眼,她根本没有什么时间能进去,也不敢冒险进去,元凤卿说得体贴,可是他的眼里清明冷淡,根本没有丝毫的柔情蜜意,他也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此人心志坚定冷淡,苏丽言并没有被他的好听话迷惑,反倒是心里怀疑他应该是那日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这几日应该是守着自己,想抓出点什么蛛丝蚂迹来。如此一来,她更是不敢进空间,有了这么一个神秘地方,偏偏不能再次进去,她心里的难受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手腕上的伤渐渐好了,本来伤口就不深,她当时划时也是比照着自己之前受伤的痕迹划的,红肿消失了,唯有留下一条蚯蚓似的黑色疤痕,还没掉,这么浅,估计留的印子也不会太深,不过女儿家到底留疤不好,因此大夫人那专门让人送了除疤的药过来,连吃了亏的桂姨娘,也做人面面俱到,没给人留下丝毫话柄,也亲自送了药过来,倒叫许多元家的下人对这温柔体贴的三姨娘同情不已,原本元湘莲不好听的名声,也因为她生身母亲的行为,而稍减了一些。 元凤卿在院里成日的呆了十来天左右,与苏丽言朝夕相对,果然是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原本警惕的心,倒是渐渐放了下来。他虽然早知道以苏丽言的出身与身份年纪,不应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不过此人性子一向谨慎惯了,就算是明知道她应该是不可能有什么,仍旧是要亲自盯了十来日,才真正确信。 她没有什么令他怀疑的地方,自然他也不用打着夫妻情深义笃的旗子,再与她大眼瞪小眼的耗时间,观察期一过,她手腕上的疤一落,他就恢复了以前的生活习惯,苏丽言松了一口气,能不再成日活在他的盯视下,当真是一件轻松无比的事情,要知道与一个对自己心情警惕的人配合你浓我浓的戏码,其实她这个局中人,也实在是累得很,不过经此一事,她对元凤卿的警惕之心,也是更浓了些,这样一个疑心重的人,连亲眼看到的事都要怀疑不相信的人,此人该是多么难测。 将前两日就已经恢复了伤口而回了岗位的苏玉给借故弄了出去,苏丽言这才回到自己才刚发现,就不得不被迫分离的空间,这段时间里,空间基本上没什么变化,空气中依旧是那淡紫金色的粒子与天气,地上土地与水流都是同样颜色,连那像紫玉一般的池子里,被她吃了一小滴的奇怪淡金色**,也并没有变化,依旧是小了那一圈的样子,虽然明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不过在知道这样逆天的东西没有变多时,苏丽言依旧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最开始的惊讶过后,苏丽言再次进空间时,知道这地方不会有旁人进来,也许是她因缘既会才进来之后,放心了许多,又能出去,因此头一次的慌乱早已经没有了。看着清沏的小溪流,苏丽言不由蠢蠢欲动,这水实在看起来太诱人了些,而且在她房间时泡澡,虽然是热水,不过那桶并不大,刚刚只能容下一人的样子,她身材娇小,缩在里头也是有些不舒适,哪比得上这小溪,她一个人躺在里面都可以爬上一段了,更何况说到洗澡,她才想起,好像在这空间,没感觉到寒冷,也没感觉到热一般,上次在水里洗过澡,明明不是热水,不过在里面也并不觉得冷,倒真是奇怪了。 苏丽言看了看淡紫色的小溪流,到底没忍住心里的**,反正也没人能进这地方来,因此脱了衣裳就跳了下去。小河看不见底,不过水却是像有浮力一般,跳下去脚下是没踩实的,不过水却只到腰部,底下是一片深幽的紫色,与这空间四周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跨不过去也看不清楚。悠闲的泡在水里,白皙如玉的光滑肌肤在淡紫色的水里惹隐惹现,更是衬得白得十分妖娆。 小河面一层淡淡的金色,这金色究竟从何而来根本看不出,不过不知道从哪来的光,却能将这淡金反射出来。苏丽言懒洋洋的躺河面,长长的乌黑秀发,在金色的河面上铺了一层,衬着如玉般莹润的肌肤,整个人倒是多了些**与出尘脱俗的味道。她此时正想着这属于她的小空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她突然想起那日被元湘莲割伤时,鲜血不住流往手腕上朱砂痣的情景,那颗朱砂痣稍稍大了一圈,红艳得更漂亮了些,除此之外并无变化,这些变化,除了当日她本人亲眼目睹过才发现之外,连贴身侍候她的苏玉也看不出来,更别提元凤卿。(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时间多是好事 从那以后,好像这空间就出现了,不知道与此是不是有关系龟龙变。苏丽言伸手摸了摸那颗手腕间的朱砂痣,心里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虽然没有证据,不过她总是感觉这颗朱砂痣好像就是这空间出现的原因一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证明,这个空间,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能进入的秘密地方,而且这地方,还有可比灵丹妙药一般的东西,一想到这些,苏丽言的心,就开始嘭嘭激烈的跳动了起来。 算着时间,在空间里呆了大半下午,她洗过澡之后又任由头发自然风干,这才穿了衣裳,一个念头之后又回了自己的床铺上,她进入空间之前和苏玉说的是自己要独自睡一会儿,就算在空间中呆的时候长了些,这会儿也是她睡之后刚刚起身的时辰,不会惹人怀疑。苏丽言精神奕奕的坐起身,掀开了床帐,她刚在空间中洗了个澡,此时精神比睡过午觉还要好,刚刚一动,外间就有丫头听见动静进来,看见她坐起身时,愣了愣: “三少夫人,您不想睡了吗?”小丫头已经跟在她身边一段时间了,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苏丽言早就想换了她,可是一直还没找到替换的人,也只有将就用下去,此时听她没头没脑的说话,忍不住眉头就皱了起来:“胡说什么?” 那丫头脸上露出一丝委屈之色,扁了扁嘴,又认命的起身过来:“三少夫人今日是睡不着吗?奴婢侍候您起身吧。” 睡不着?苏丽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刚在空间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会睡不着?难道这丫头以为她还没睡觉?苏丽言有些啼笑皆非。这丫头本来就粗线条,如今更是越发糊涂了些,成日这么呆着呆脑的,她心里有些不虞,就故意说反话问她: “是啊,我今日还真不想睡了。难道刚侍候我脱了衣裳。再让你侍候我起身,不乐意了?” “奴婢哪里敢。”这丫头连忙摇了摇头,拿了小袄向她走过来,嘴里还解释道:“三少夫人刚说要躺一会儿。奴婢刚侍候您躺下,出去才想着忘了关窗,怕您着凉。才会进来的。” 听到小丫头这话,并不像是作伪的,苏丽言的心开始不住狂跳了起来。喉咙发干,强忍住身体的激动,一字一句问道: “你是说,你刚刚出去,又进来了?” 小丫头人十分迷糊,并未发现她的异样,也没发现她问话有些不对劲儿。只是傻呆呆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一边踏上脚踏板要过来扶了她起身。一边嘴里说道:“是啊,不过一眨眼功夫而已。” 原本是对这小丫头的迟钝与慢反应十分不满的,不过此时苏丽言倒是很感激起她的呆愣来,她听了这话,好像有些不敢置信般,一股狂喜笼罩在她心头。她在空间中少说也是呆了两个时辰了,而这小丫头却说外间才只是过了一眨眼功夫而已,如果小丫头没撒谎,那岂不是,她在空间中的时间,要过得比外间来得要慢了许多?或者说空间里与外面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不同的时间规矩,相互不影响的,空间就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与外界的时辰变幻,根本毫无相干?只是相对来说,时间的流逝,比外间快很多,空间中也许是过大半日,她的真实世界,才只是过了一眨眼功夫。 苏丽言的心,因为这个发现而激动了起来,如果这件事是真,那是不是,她往后有足够的时间,进空间时也不用急急忙忙,怕被人发现,慌慌张张的就要出来?或者是,往后代表着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原本对于旁人来说,最宝贵,用金银财宝不能买到的时间,对她而言,却是用也用不完? 看她有些傻傻愣愣的样子,小丫头呆了呆,也没往其它方面去想,只是拿起衣裳晃了晃: “三少夫人,您怎么了?是没睡醒吗?” 摇了摇头,苏丽言还有些不敢置信:“玉儿呢,刚刚我让她也去歇着,现在走了么?”那小丫头摇了摇头,脆生生回答:“玉儿姐姐刚刚还在外间,顺道拿了您之前写的菜单子出去,奴婢进屋时才碰见呢。” 是的,是的。她临上床前吩咐了傍晚时要吃的菜单子,苏丽言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了起来,这时可以确认无误,高声唤了一声,外头传来苏玉答应的声音,不多时,苏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内室门口处,脸上还带了莫名其妙的神色:“三少夫人唤婢子?婢子刚刚拿了菜单还没走远呢。” 苏丽言摆了摆手,勉强忍住心里的激动,她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两丝红晕,眼睛里带着一丝兴奋,强作镇定道: “没事儿,就是让你们去歇着吧,我这儿不用守了,我要歇一会儿。” 耶?那拿着衣裳的小丫头有些发呆,不过整个人却是闹不清楚这位主子心里的想法,不过她心思简单,平日傻的人也有傻的好处,这会儿也不会问太多,只是点了点头又将衣裳放下,苏玉等虽然不明白她叫自己回来是为什么,但仍旧是恭敬的又重新退下。屋里安静了下来,苏丽言一个人傻傻的躺在**,看着床顶的纱帐,突然,傻傻的笑了起来。 有了这个空间之后,苏丽言开始的惊疑骇怕等情绪褪去之后,一股兴奋随之而来涌上了心头,她想着空荡荡的那神秘空间,总琢磨着,想在空间里种些什么,她试了好几回,空间里淡紫色的溪水能带得出来,那水不止是比寻常井里的水好喝了许多,而且喝完好似精神也好上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苏丽言总觉得这段时间,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状态,都比以前好上了许多,这一点,侍候在她身边的苏玉最是看得清楚。 “三少夫人,婢子觉得您最近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苏玉脸上还带了淡淡的痕迹,大夫人等人送来的除疤药,苏丽言都赏给了她用,几日下来效果倒也明显,乐得她原本还担忧的心,一下子放松许多,连走路时脸上都带了笑,看得出来心情极好。 “有吗?”苏丽言神色淡淡的,自那日与苏玉说过话之后,二人之间自觉生份了一些,苏玉不知道她怎么了,只当她初嫁过来元家不太习惯而已,不过看到这样的主子,多少心里有些犯怵,因此做事说话倒是更认真严谨了些,不再像以前的小孩子模样,这次吃了亏,好歹还算学得机灵了些,苏丽言受伤之后还没去大夫人处请安,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真想明白了还是假的,但不管如何,苏丽言倒是认清了一件事,这儿是古代,不是人人平等的现代,与丫头说姐妹情那一套,是行不通的,过尤而不及的道理,她明白得很。 苏玉见她脸色十分淡然,心里不由有些害怕,脸上的笑微微凝固,点了点头,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她家的这位从小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姐突然之间变了许多,整个人变得好像美丽了许多,又好像并没什么变化,就算是容貌上好看了些,精神好了点,也只当她是新婚妇人特有的变化而已,可偏偏一向温和少言的小姐,还是那副温柔婉约的模样,话也不多,但不知道为何,就是令她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苏玉说着话,苏丽言却是将心思早已经飘到了空间里头,她这两天命元海家的弄了些花朵种子过来,打着自己闲着无聊,摆花弄草的名头,想将这些花种子洒些在空间里头,那空间土地看起来十分丰沃的样子,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偏偏她屋里一天到晚都是人,晚上元凤卿又会回来,自己单独的时间并不多,心里隐隐就有些烦闷了起来。 “三少夫人,婢子瞧着天气渐渐的会暖和起来,您的绣鞋大多都是厚的,陪嫁的箱子里老爷给您准备的几匹上好绸缎中,有一卷湘妃色的倒是极好看,婢子给您做双鞋吧。”苏玉见苏玉言神色淡淡的不爱说话,心里不由有些焦急,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小姐的神色看起来不如以往对她亲昵,想到那日时心里对她的抱怨,不由有些心虚,这会儿就讨好的冲她笑。 听她这么一说,苏丽言不由神色一动,苏玉见她好似有些意动的样子,不由精神一振,连忙笑道: “婢子笨手笨脚的,不过做鞋的手艺倒还拿得出手,只是这绣活儿就比不上三少夫人您,不如三少夫人您描了底子,绣了花,让婢子来做吧。”她说这话,让苏丽言终于想起有哪儿不对劲儿了起来,苏丽言本身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会,但会是会一些,并不代表精通,可原主却有一样最拿得出手的技艺,那就是女红针线。绣的花草,苏丽言看过,确实精美非凡,现在原主还留着一些帕子和香囊荷包,件件都精美小巧。(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空间不能种菜 苏丽言来到古代大半年的时间,前两个月时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才把油尽灯枯的身子骨养得好一些,到后来虽然能下得地,不过精神还不太好,苏氏夫妇心疼女儿,因此她没做绣儿,就并没惹人起疑,因出嫁得急,到后来连女红课也没再上,华氏并未想其它,反正觉得自家女儿女红是拿得出手的,就算几个月不练,可是技艺在身,因此并没嘱咐过她这些美女保镖爱上我最新章节。这会儿苏丽言才发现,自己虽然有原主关于女红的回忆,明白要怎么穿针引线,双面刺绣的技艺,但明白是一回事,真正上手又是另一回事,此时苏玉突然提起,她不由有些心虚,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儿。 好在苏玉此时正有心讨好她,哪里发现得了她的异样,见她同意了,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只当她这段时间以来的冷淡,不过是才刚嫁了人,估计不太习惯的原因,小姐才是最心疼她的,这不,大夫人等送了药过来,她自个儿都没用,全赏给了自己。 下意识的抚了抚脸颊,苏玉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来,哪个女儿家不爱美的,她之前以为自己毁了容,心情焦灼了些,上回见苏丽言时还带了情绪,小姐对她好,往后自己也要更尽心才是。 在心底打定了主意,苏玉越发殷勤了些,苏丽言苦笑了两下,见她忙不迭的跑前跑后,甚至说风就是雨,立马就要从隔壁房间里拿了剪刀布出来截剪做鞋面,原本是要摇头拒绝的,她这会儿根本就不会刺绣,深怕露了马脚,可是苏丽言在抚到自己怀里的那一小包花种时。又改变了主意,连忙挥了挥手,同意苏玉的请求,见这姑娘就颠颠儿的跑到外面房间去了。 深怕苏玉很快就回来,苏丽言深呼了一口气,连忙钻进屏风后头。一个闪身就进了空间。 空间还是那副老样子。不过此时苏丽言看到池子里的淡金色**时,也没觉得有多失望,毕竟这样逆天的东西,如果取之不尽的话。也太夸张了些,现今这样就很好,有了这个空间。又还剩了这一小团**,她已经是极幸运了。 苏丽言蹲下身子,靠近小溪边的一块土地。取出了怀里的小包裹来,打开了外头的小纸包,里头躺着一小撮黑色如芝麻般的东西,苏丽言拈了一颗在手里,扒了土,将这颗种子埋进土里,又站在小溪边。掬了捧水,淋在了刚刚那土地上。 她虽然知道照理来说生根发芽没这么快。不过她想到空间的奇异之处,以及那匪夷所思的时间转换法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紫金色的土地来,心里总隐隐有丝期望,果然没出她所料,不多时,那紫金色的土里,一抹嫩绿就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着翠绿的枝芽,小心翼翼的开始渐渐长大,苏丽言秉住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跳一时间也好像是停了下来般,心里一片空白,眼里只剩了那一抹淡绿的颜色,看着它渐渐长大,接着开花,结果,然后再周而复始,不过是盏茶的功夫,她脚边下已经停留了一地残花落叶,而那绿色也渐渐由嫩绿变成墨绿,再到淡黄,到最后枯干,像是很快的时间里,走过了一辈子的历程般,一瞬间的功夫,就完成了它一生的绽放。 苏丽言看着那抹枯黄渐渐萎缩,到最后和卷曲进泥土里,最后化为了同样的紫金色,不见端倪,没多久,那些地上淡红色的残花瓣,也跟着消失在了泥土里,地上又是之前的模样,要不是苏丽言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自己之前还曾经在这儿种下了一株不知名的花种。 她愣了许久,只觉得眼睛都瞪得有些生疼了,胸口因长时间的缺氧,没有呼吸胸腔闷疼不已,不过她却是来不及去感受自己身体的难受,只是心里暗自懊恼,怎么会不行呢?明明刚刚都种了下去,为什么这花会如此快就枯萎了?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剩余的花种她又试了几颗,还是同样的结果,净了手,苏丽言也不在空间中耽搁,一个闪身又出现在了屏风后头,隔壁里的苏玉还没截了丝绸过来,她在空间中呆了接近一个小时,外头估计才只是一瞬间而已,想到那株消失不见的花苗,苏丽言心里又是一阵烦闷,直到喝完了茶杯里的水,苏玉这才从外间拿了布跑过来,看到她发呆的样子,愣了愣,才有些兴奋道: “三少夫人,婢子还瞧见这种天晴色的缎子,薄如蝉翼,夏日做来做衣裳最是凉爽不过了。” 当真是个孩子性儿,这会儿离夏天还早得很。苏丽言微微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倒是有些羡慕她这样的简单直白来,也没逆了她兴致,只是点了点头,心思却是还放在了自己的空间里头。她才得了这么一个空间,就如同孩子得了一个玩具般,正是新鲜的时候,偏偏从早到晚的都有人守着她,让她不得自由,因此多少有些焦急。 苏玉当只苏丽言因为她前些天的态度而心里不满,因此力求表现,每日午时苏丽言睡觉时都守在了她边上,表示自己的忠心,苏丽言说了她好几回,她却是一个劲儿的表忠心,令苏丽言郁闷不已,这么闷着,倒是有好几日没进空间了。 元凤卿最近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看她的目光时都带了探究之色,两人虽然不是朝夕相对,可每晚总是睡在一张**,如今他又没纳妾,只得自己这么一个妻子,每晚都会过来,这人又精得跟鬼似的,她的丁点儿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就拿她喝了空间水,最近身体精神都好了些的原因,元凤卿看她时就总是若有所思的样,令苏丽言十分的不安。 想着这些,苏丽言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却是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了,苏丽言端着一杯茶,正发呆看苏玉同手里的针线奋斗,那厢就有人娇软软的呼道:“奴婢们给三郎君请安。” 苏丽言愣了愣,下意识的就去看屋角的沙漏,这会子才不过未时而已,相当于现代时的三点钟,这座大神平日是标准的不到酉时就不归家,今日怎么提早了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她发愣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只呆呆的坐在原位上,反倒是苏玉,慌慌张张的跪下叩了个头。 元凤卿眼神微闪,看她傻呆呆的样子,虽然两人相处没多久的时间,不过他却是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小怪癖,一想事情就容易发呆,一发呆反应就慢,完全不像她平日的样子,看到她手里还端着的冒了热气的茶,他本能觉得有些古怪,正好渴得狠了,身体快于大脑,突然做出了一个有异于他平时行事做风的事情来—— 夺过苏丽言手里的茶杯,斯条慢理的抿了一口,苏丽言呆呆的看他理所当然的动作,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元凤卿已经喝了一口。这水是空间里的派水烧开的,苏丽言当下有些着急,而元凤卿抿了一口之后,早就察觉出这水的异样来,并不是有毒的,他很肯定这一点,不过这水与寻常他喝过的水不同,不像是他以为的茶水,只是纯净的白开水,带着天然的甘甜味儿,没放蔗糖等物,清清淡淡的,却是喝在嘴里有股似兰芝般的香味儿,一口抿下去,热气儿好像从四肢百骸的毛孔里全透了出来,浑身舒畅。 “这是什么?”元凤卿本能的察觉到这水的不平凡之处来,眼睛一下子如鹰鸢般,死死的盯准了她,双手用力握着茶杯,干净修长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苏丽言如今身体越发好了,耳朵敏锐的听到茶杯传来细小的喀嚓声,他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所以及时的控制住了心里的情绪,不然这茶杯,估计立马就得碎了。 此时的茶杯可不像现代时的各种假货,质量经不起考验的,此时的种种物品,全是纯天然纯手工制作,那质量上是杠杠的,这只茶杯是正宗的紫砂泥烧制,经过种种工序,一只茶杯的重量也足有好几两,因要保温,因此自然也是十分厚的,苏丽言自认这杯子就算是使劲儿在墙上撞一下,也不容易坏的,却经不得元凤卿一捏,她抬起眼皮,看到那杯身上已经裂了一条口,随着她的视线,显然元凤卿也察觉到了什么,眼睛盯着她,却是拿了杯子,一口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夫君回来了?”苏丽言以眼神示意苏玉等人出去,见到这几个丫头松了口气的样子,如火烧屁股般收拾了东西往外头飞奔,显然是被元凤卿的气势给压得喘不过气来,究,只要这人表面不再提这事儿就好,没料到他今日这么早就回来,自己也是大意了,被他发现自己拿了空间的水喝。(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溪水被发现了 原本苏丽言还提心吊胆的,不过两人用完晚膳,直到熄灯上床前,苏丽言一直担心的问话,元凤卿都没有再提,好像根本没有怀疑过这事儿般,倒令她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种后怕,只觉得自己草木皆兵了些,夜深里,元凤卿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温度渐渐升高,苏丽言眉头这会儿是纯粹往外逃命了不安欢妃,王爷榻上缠最新章节。 “那是什么?”元凤卿又问了一句,不过表情却是冷了些,显然是不准备再问第三次,并不是说他不追究这是什么东西了,而是他不会有耐心容忍苏丽言再让他开口问一次的机会,苏丽言也明白,心里无奈,脸上却是带了些困惑: “夫君说的是什么?这开水么?”她说完,看到元凤卿清清冷冷的眼神,里头像是毫无感情一般,心里不由一寒,勉强忍着这股不适,开口道:“妾身不爱喝茶水,总觉得喝了苦得难受,所以就让小厨房烧的开水,就这么喝了,倒是没什么滋味儿,夫君如果是喜欢,再让小厨房烧些送过来就是。”她勉强笑了笑,强作镇定,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感觉到元凤卿的目光犹如带着实质的威压,投注在她身上,将她看得喘不过气来,半晌之后,才听到清清冷冷的一声:“不用了。” 随着这一句话,她身上的压力骤然之间减轻了大半,苏丽言松了口气,咬了咬嘴唇,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小的汗珠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不明白自己这回是不是真正将这事儿给搪塞了过去,但心里却是不敢去推敲,只能也跟着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直到吃完晚饭。二人已经洗漱过后上了床,元凤卿还是没提起过这事儿,像是根本没发现其中的异样般,熄了灯,元凤卿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捞进怀里,幔帐里气温渐渐升高。情迷意乱后。苏丽言昏昏欲睡,那人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第二日醒来时,人已经没在房间里了。 因太夫人不待见她。因此让她没事儿不用过去,如今只要去大夫人徐氏院子一趟,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去向大夫人徐氏请了安。侍候了她用完早膳,忍受着大少夫人的冷言冷语,几个姨娘伏低作小。苏丽言回到自己院子时,没来由的松了口气,昨日的事情,应该是过去了吧?将苏玉找了个借口调开,两个小丫头呆头呆脑的十分好糊弄,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这二人就轻易的给遣了出去。苏丽言这才赶紧溜进空间里头,因空间里时间与外头不同。所以她斯条慢理的趁着这段时间在溪水里泡了个澡,感觉到浑身的酸疼与疲惫不适被温柔的水流安抚,身子渐渐变得舒坦了,才从水里起了身来。 叫苏玉去大门处让人帮忙采买东西,一半会儿的还回不来,苏丽言慢吞吞的先是将洗过的头发自然风干了,这才拿了衣裳又重新穿上。 差不多到了昨日的时间时,元凤卿又是回了房,像是掐着点儿算的,一回来伸手就问她要水喝。 苏丽言一下子蒙住,原本以为这事儿混了过去,可是现在看了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她心里暗自嘀咕,却是主动揽了差事去替他倒水,元凤卿表情似笑非笑,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般,苏丽言心里发虚,却是硬着头皮接了元海家的递来的水壶,转身没人注意到时,手指微动间,一股清沏的溪水顺着她的指尖,悄悄的就流了些在那还冒着热烟儿的茶杯里。 “夫君,给。”僵硬的笑了,将水递给他,元凤卿点了点头接过来,微微抿了一口,确实是昨日那味道,淡淡的清香味儿,喝完之后好似精力也要好许多的感觉,并不是他的错觉,今日一整天时,他感觉得非常明显,刚刚元海家的烧水,他也是命人去盯着了,并无异样,直到送进来时,也没人动过手脚,如果是有问题,早有人过来向他回报了,唯有妻子苏氏接过这水,可是她一个深闺女子,更不可能有这样灵丹妙药。 元凤卿一边喝着水,眼皮子挡住了眼睛里的思绪,热烟渺渺升起,将他俊美的面容模糊的挡住,他身材高大,可是坐姿却是笔直,他好像随时身子都挺得很直,玉树兰芝般的风采,虽然知道他这人不简单,不过光看外貌,倒真是赏心悦目,只是他的美貌下不知道掩饰着一颗什么样的让人不敢低了防备,夫妻之间,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的时候,苏丽言心里叹息,面上却是更温柔了些。 “不错。”拿着手中的紫砂杯,元凤卿手微微晃荡,杯盏里的水也无声的荡漾出波纹来,他眼睛往杯里看了看,苏丽言的心就跟着往上提了提。空间的水是淡紫色的,虽然她平时加得少,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她用的杯子也是紫砂原料的,掩住了那淡淡的紫色,看起来就与寻常水无异,普通人根本瞧不出来。 但元凤卿不是普通的人,苏丽言也不敢放心了,直心惊胆颤的看他两口喝完,这才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落回了原处。元凤卿看得出来她神色僵硬,却是笑了笑:“难怪丽言总喜欢这个时候喝水独坐,果然是十分悠闲。” 苏丽言心里一寒,直觉就是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将她的行踪告诉了元凤卿,不过想到自己在那两个傻傻呆呆的丫头面前也一向谨慎,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又松了一口气,听元凤卿又接着说道:“为夫平日实在是太过忽略了丽言一些,刚嫁到元家,一定还没习惯,往后,我一定多陪陪你。”清清冷冷的声音,像是夹着凛冽的风雪,这样温柔缠绵的情话,由他说来也带着一股子寒意,苏丽言皱了皱眉,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见他举杯时,突然间恍然大悟。 这一明白过来,颇有一种被元凤卿算计的感觉,这人是不是扮猪吃老虎了?他肯定察觉到了古怪的地方,可是他的狡猾老练之处在于,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而是发现了其中的好处之后,并未声张,说不定他是觉得这空间的溪水不一定是出自自己身上,也或者是猜到跟自己有关,可是他如果强硬手段逼迫,自己不一定会交出来,就算交出来,也有可能不是真正的那东西,更有甚者,他是不是觉得对妻子出手,十分麻烦了?所以他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每日要求与自己共享,这样一来,比起他用手段逼迫,来得要名正言顺,来得安全真实得多,也避免了许多的麻烦。 一瞬间里,苏丽言心里闪过许多念头,看了元凤卿一眼,最后仍旧是无奈的暗叹了一口气,点头柔顺应道:“是。” 她虽然有空间,可是不能在空间常住下去,就算能自已自足,可是那种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人的孤独感,呆的时间长了并不好受,更何况自己这辈子如无意外,是绑在元家了,既然不能挣扎出去,那也就只好让自己变得更柔软一些,至少在面对一些难堪时,不至于受伤。 元凤卿说过这话之后,果然每日到了时辰他就准点回来,苏丽言开始时还有些警惕之心,后来想想也觉得自己小题大作了,别说元凤卿没有证据,就算是他有什么证据,自己不承认,他又能抓得到什么?想来他这样的聪明人,也不会真正把事情挑破,做那种真正分个清楚明白,却是得了说法得不到好处的事。 懒洋洋的靠在空间里,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练习,她的针线虽然不一定能超过这具身体的原主,但赶上她以前的水平却是没有问题,苏丽言靠在池子边上,正聚精会神的绣着一枝迎风招展的海棠,这是苏玉说要为她做鞋用的花样,已经绣得差不多了,就剩几颗她原本额外加上作点缀的露珠,突然,她胸口一滞,心里就慌得厉害。 这两天以来,她总是时常感觉心慌气短,胸闷疼,头晕脑涨的,浑身提不起力气,苏丽言此时脸色苍白得厉害,这两天她喝了不少的空间溪水,以往喝过这水时,总是精神奕奕的,可是最近这几日,她每日都喝的这溪水,还用这溪水洗过澡,但效果却是并不太佳,她不明白其间空间是什么原因,但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苏丽言嘴唇干得厉害,头十分晕眩,她勉强咬了咬嘴唇,将注意力集中在绣品上头,眼睛涩得厉害,这种身体没来由的不适,叫她心里有些慌乱,正有些头昏脑涨间,突然间指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原本有些涣散的精神微微一凝,低头看去时,那白嫩如青竹般的细指尖上晕开了一团艳红的血珠子来,彤红信火,十分美丽,她秀气的眉头皱了皱,一口将指尖含进了嘴里。 细细的将这两天以的不对劲儿梳理了一下,苏丽言不由想起前几日时,她头一回进空间也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时也是这种难受的滋味儿,苏丽言想到头一天进空间时的难受,心里烦闷得越发想反胃,不过那时难受之后,她吃了那淡紫色的奇怪**时,那感觉就好了许多。 不止如此,而且她带进空间里的剪刀等物,隔段时间总得要拿出去,因为放久了,锈得厉害,像是搁了几年没用一般,这段时间苏玉已经念叨过好几回了,幸亏她拿进空间练习的,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才没人来追究,不过苏丽言心里已经生出了些警觉与不对劲之感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与桂姨娘生隙 嘴唇微启,手指头拿出来时,透明纤细的柔嫩指尖上,一个殷红的圆点浮现在上头十分醒目,苏丽言身体难受,不由生出想再吃滴那奇怪**的念头,不过想到那东西的珍贵之处,又有些犹豫不止,正拿不定主意间,胸口越发闷疼了些,她终于下定决心,将手的绣儿放到了一旁,身子半趴在那紫色石池边上,伸出手指小心的沾了沾,如水晶般透明的**在她指尖上形成一个浑圆饱满的珍珠,轻轻抿了一口,依旧是上次那令人难忘的美好感觉风流霸主:妖艳天下全文。 这东西果然是不平凡的,这股清香在她身体里游走,像是将她已经渐渐衰弱的身体慢慢复苏,苏丽言亲眼看见,自己指尖上的小伤口正在慢慢复圆,那圆点迅速变小,结疤,最后脱落,指尖又恢复原本的粉嫩柔腻,像是根本没受过伤一般,摸了摸,也不再疼痛。 池子里的**又小了一圈儿,苏丽言心里有些遗憾,不过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力气的滋味却是很好,那种虚弱感,总算是褪去了,脑袋也不再昏昏沉沉的,这具身体本来就一向虚弱,这段时间虽然养好了些,不过要想将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她软绵绵的靠在池子边上,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浑身的毛孔沁了出来,随着这些东西的流逝,她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轻松与惬意,舒适得她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等到许久之后,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双黑玉似的大眼睛里光华流彩,一丝亮眼眩目的神色。她却看到自己手臂上已经全是上回那种漆黑的污泥,带着阵阵腥臭味儿,苏丽言再也无法忍耐,脱了衣裳就泡进了水里头,她此时隐隐约约明白了些,那紫色的**估计是十分了不得的好东西。这些污泥既然是从自己体内排出的。应该是不好的杂质,能排除身体里不好的东西,又能将伤口瞬间恢复如初,还能让她原本十分难受的各种症状全部消失。这紫色**的珍贵之处,自然是不言而喻。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微微激动。不过想到已经消瘦了两圈儿的那紫色**,忍不住又有些心疼,伸手抹了抹手臂上头的淤泥。凝脂雪玉一般的肌肤就露了出来,带着莹莹光泽,细白柔嫩得叫人心折,皮肤比之前更好了些,纤细的小手上原本还带了少女特有的婴儿肥,此时一双葇荑却是越发纤小了些,连手背骨节处的小肉窝也消失不见。变得十分完美,既不显得瘦弱到露骨。又不显丰胰,粉红圆润的指甲,在在都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苏丽言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少不了爱美,见到自己身体能变得越来越漂亮,心里自然也是喜欢的,只是想到那滴紫色的凝露,又可惜了起来。 之前逍遥了半个月,又重新开始了上岗请安的日子,一大早,苏丽言起床收拾齐整了,带了苏玉就往兰院里跑。来到兰院时,没想到一向比她来得晚些的大少夫人郭氏与二少夫人赵氏已经等在了大夫人房里,并且早已经侍候她穿戴齐整了。看到苏丽言一行进来时,郭氏眼里露出讥诮之色,声音略尖道: “哟三弟妹,今儿倒是来得比平日要早些呢。” 这二人原本一向都是来得比她晚些的,没料到今日竟然比她还要早了,苏丽言眉头一皱随即又松了开来,脸上露出笑意,还没开口说话,外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徐氏的眼里闪过冷色,不多时,外头已经有丫头隔着屏风,冲内室里回话: “大夫人,桂姨娘等来向您请安了。”说完,桂姨娘等人娇滴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婢妾给夫人请安,夫人,让婢妾们进来侍候您起身吧。” “不用了,已经收拾妥当,就在外头候着吧。”徐氏咳了一声,刚梳洗过,压了些脂粉,看起来脸色白得厉害,配上她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诡异,觉得有些发毛,苏丽言暗自庆幸,幸亏桂姨娘等人在这当口过来,不然这郭氏挑了事儿,估计大夫人心里还得不爽,看不顺眼她了,到时又是一身麻烦。 “是。”外头又齐声一声,这么多女人一起说起话来,倒当真是酥脆得紧,大夫人徐氏低头整理衣角,掩住了眼睛里的冰冷之色,抬头时又是一副温柔和蔼的笑意,一手搭在郭氏手腕上,一边冲苏丽言招了招手: “丽言过来,你身子骨儿没好全,本该在屋里多修养两天的,就你爱担心,这么早还跑过来,你两位嫂嫂是做惯了这些事的,有她们在,你要来,也只管慢慢来才是,没得给累着了。”徐氏温言细语的,一手抓了苏丽言的手握在掌心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刚起床沾了寒气,或是徐氏人到中年,身子不好了,一双手冰冷冷的,握着苏丽言时,她生生打了个寒颤,却是强忍住了手心的冰冷,反将徐氏握住,小心的扶了她跨过门坎: “婆婆说的是哪里话,服侍婆婆本来就是儿媳的本份,哪里当得什么婆婆这么说。”苏丽言温婉的笑,脸上露出认真之色来,心里却是探究大夫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徐氏自她嫁过元家门以来,对她是最为和言细语的一个,可她越是这样,苏丽言心里越是提防,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太夫人对她如此仇视,徐氏身为元凤卿亲生母亲,照理说应该更恨自己才是,如今这番作态,除非是她有什么后着,或者是有求于自己,不管哪一样,大夫人的好意,可都不是这么容易好接受的。 三婆媳出来时,外头桂姨娘等老老实实的站在大厅里头,郭氏小心扶着大夫人徐氏,对徐氏另一边站着的苏丽言恨得咬牙切齿,这商户女平日一大早就起来了,让她许久都没在大夫人徐氏面前服侍卖到好,不止是徐氏看她的目光时时带着一种令她心惊胆颤的深意,连她丈夫也说了好几次她不贤的话,郭氏今日与赵氏来得早了些,好不容易抢在苏丽言前头,辛苦将徐氏服侍起身了,没想到她一来,什么事也不做,说两句好听的,功劳又给抢了。 “大夫人今日气色可真是好,三位少夫人都一心孝顺,大夫人如此好的福气,难怪今日瞧起来特别的精神呢。”先开口说话的是祝姨娘,她原先是徐氏身边贴身侍候的丫头,有长相只是清秀而已,并不如何出色,不过说话行事间,脸上的憨厚表情,很容易让人对她生出好感来,祝氏跟着大夫人徐氏陪嫁到元家之后,在大夫人徐氏生大郎君元凤举时,作主开了脸放在老爷屋里的,本来前头生了一个少爷,可惜没活过两岁就夭折了,如今膝下只得一个九姐儿,元湘蓉,今年十二岁,还没说人家,如她母亲般,一脸老实的,正躲在几个姐妹的最里头,十分的不显眼。 “就你会说话些,这张嘴儿,越来越会哄人了。”许是自己贴身的丫头,来得比其它人要亲昵一些,大夫人徐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虽然笑意并没达眼底,不过到底是笑得化开了脸上的僵硬,其余众姬妾也跟着松了口气,你一言我一语的捧起徐氏来,气氛倒是热络了许多。 苏丽言如木头人般,含着笑意站在大夫人身后,脸上虽然是一副专门聆听的表情,不过心里早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听着这群女人唧唧喳喳的,倒还不如她将思绪放进空间里头来得要有意思得多。这是她之前才发现的一项能力,自己人不在空间,可是只要她想,也能看见空间里头的情形,虽然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好看,可到底也比这么听人互相吹捧来得要好。虽然是如此,不过她一向小心谨慎惯了,一边发呆,一边还是将心神放了丝在场里,就怕有人说起她时,回不上话失了礼不说,反倒叫徐氏心里不满。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尤其是像徐氏这样的,皮笑肉不笑,标准笑面虎似的人,正是怕什么来什么,苏丽言正站得恭敬时,有个柔柔的嗓音却偏偏是提起了她来: “三少夫人才真正是难得的美人儿呢,三郎君真真是好福气,三少夫人就是素素净净的,也似那天上的仙人儿一般。” 这说话声娇娇柔柔的,苏丽言最近听得很熟了,不用抬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果然眼睛望过去时,桂姨娘娇美的脸对着她柔柔的笑,美丽的眸子像是含着水意般,看人时都带着一股妩媚劲儿,再加上江南地带特有的软昵口音,一向很得大老爷宠爱。 不过在大老爷那儿吃得开,不代表她也能在大夫人徐氏这儿讨到好。这段时间里借着元湘莲的事情,她狠狠被徐氏折磨了一通,徐氏的手段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桂姨娘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圈儿,看起来身形越发纤细瘦弱了些,整个人站在那儿,如拂风摆柳似的,有一种我见忧怜的气质,孩子都及笄了,桂姨娘不止是没有失宠,反倒几个姨娘里,就她最受看重,连最年轻的柳姨娘,也并不如她。(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身体出现异样 明明元湘莲长相虽然相似母亲,但是性格可是高傲得很,与桂姨娘这样说话为人,滴水不漏的性格来说完全不像,苏丽言见她笑得开怀,可没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习惯,她是大夫人徐氏的儿媳妇,就算私底下与大夫人怎么不对付都行,可是在一般场合里,怎么也是和徐氏一挂的,桂姨娘如今得宠,苏丽言却是十分清楚,现在笑的,并不一定是赢家,只有笑到最后的那人才是能事,桂姨娘只是小妾,这身份注定了她要被大夫人徐氏压一生,今日她说话又是含枪带刺,像是在为前段时间元湘莲的受罚与坏名声找回场子般机甲猎手。 心里转过各种念头,脸上苏丽言却是柔柔的笑,她的表情也是温婉清柔的,与桂姨娘的柔不同,她的温柔里带了正室特有的端庄大气,桂姨娘的柔媚则是落了下乘,苏丽言这么一笑时,桂姨娘脸上表情有些不好看,见她抿了抿嘴儿,嘴里就轻声说道: “多谢姨娘夸奖了,不过这话丽言倒是觉得,侍候丈夫孝顺公婆,可是比容貌重要多了,婆婆,您说是吗?”苏丽言说完,转头正好与徐氏温和带笑的眼眸对上。 徐氏听了苏丽言这一句,眉眼间就化了开来,点了点头,桂姨娘脸色极其难看,只有做正室的,才有那孝顺公婆的资格,像自己这等妾室,连自称妻子的资格也没有,只是丈夫的奴婢而已,更别提在太夫人等人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东西了。原本她是想要作践苏丽言,本来夸女人容貌,是个女人都会开心的,谁知她一副心安理得的神情。反倒是将了自己一军。 “丽言说得极是。”徐氏开心了,看苏丽言的目光更是柔和了一些,面容上带了丝笑,先是让她笑了下来,才对桂姨娘等人又借机敲打告戒了一番,直到看到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在自己面前重新变得温顺如绵羊一般。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请安因苏丽言正好说话讨了她欢心,又因桂姨娘被苏丽言堵了一句,大夫人徐氏难得温言叫她坐下一块儿用饭,并未为难她。也没要她做布菜侍候汤水的工作,要是以往,她虽然态度和蔼。可是该苏丽言做的事,却是丝毫没有让她放松过,只是大夫人今日的恩惠。越发叫苏丽言提上了心。 一家欢喜一家愁,大夫人心里是满足了,而桂姨娘脸上虽然带着笑,不过这笑意怎么也没达到眼底,旁边沉默了许多的元湘莲恨恨的看了苏丽言好几眼,却见她云淡风轻的,显然是根本不把自己母女放在心上。更是暗恨,却是经过这小半月的折磨。叫她知晓大夫人的手段,这时是不敢再胡闹起来,心里却是更恨苏丽言了些。 反正都是说和不到一块儿去的,元湘莲脾气古怪,再说又不是自己正经的嫡亲小姑,和她过于亲近,反倒叫徐氏撕破脸来拿捏自己,倒不如就这样,让她还维持着一块遮羞布,就算要下手时,也得顾忌着些,不怕敌人使阴招,就怕敌人狠了心,明刀明枪来,到时办法粗暴,自己反倒碍于孝顺,不敢反抗。 大夫人房里呆了一个时辰左右,直到她要去和太夫人请安了,苏丽言这才一个人回了院子,想到走时屋子里人若有似无嘲笑的表情,她不由嘴角弯了弯,唯有苏玉还有些愤愤不平,见苏丽言半晌没说话,忍了许久,在随着苏丽言踏进房门时,到底还是没能忍得住,一边侍候她脱了衣裳,一边怒道: “三少夫人,太夫人太过份了,上次直接把您弄昏倒不说,现在您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她竟然直接发话不要您去向她老人家请安,这不是直接打您的脸么……” “好了!”听她还要再说,苏丽言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原本褪了一半的衣裳,又自个儿伸手握住,拢了回去,转头淡淡看苏玉: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免得叫人听见,还以为我教着你背后编排长辈,平白给人借口找岔,又是何必?” 明明她是打抱不平的,可是听苏丽言这么一说,苏玉不由又是感觉到委屈,又是郁闷,却看她淡然的神色,清丽的眉宇间柔里夹杂着刚,自有一股让人信服听话的气质,到嘴边的抱怨,不知怎么的,就乖乖的咽了回去,顺从道:“婢子知道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眼圈一下子发红,她连忙低下头去,额头一排浅浅的流海下,只看到下巴尖,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这脾气总有吃苦头的一天,苏丽言大感头疼,不过此时自己身边还没有一个得用的人,这院子里的下人因为上次一事,算是暂时靠拢了她,因着银钱的事情,彻底与元家的众人决了裂,只能依靠她,应该说在普通事情上还是值得信任的,不过却不能重用。一想到上次太夫人等人偷鸡不成反倒蚀了一把米,郁闷欲死的模样,苏丽言忍不住心情好了起来,这才是太夫人真正不愿意再见到她的原因,尴尬不说,更多的应该还是有怨气。 “好了,你先去瞅瞅小厨房里有什么,让她们准备些糕点,再配个甜汤,午时送过来。”苏丽言吩咐了一声,见苏玉连忙擦了把眼睛同意了,估计她是要出去哭一哭,不会想到其它地方去,见她要走,连忙又唤住:“对了,三郎君外院那儿,也照着份儿,送过去,算了,三郎君想来不爱全吃甜的,再炖个冬瓜蛊一并送去,如果没有,现在赶紧让元海家的派了人去买,要新鲜的小排。”苏丽言将事情仔细的吩咐过了,见苏玉都点头,这才挥了挥手:“去吧。” 打发走了苏玉,其余两个丫头呆头呆脑的,倒是十分好使唤,随意找了个借口,二人一听可以偷懒,忙不迭的就答应了,深怕她反悔的样子,苏丽言懒洋洋的瘫在椅子上头,一时间竟然不想动弹,连进空间的心思也懒得去费,这段时间以来她刚从苏家换到元家,要小心翼翼的摸元凤卿的习惯,率先打出自己的贤名,一些细微处不能让人抓到把柄,虽说是些小事,不过也十分费神,幸亏她最近一直喝空间的水,身体精神倒是好了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隔个七八日左右,她的身体就好像开始十分不适,喝那空间神秘的紫髓虽然能撑上一段时间,不过这两日她一直琢磨着,那紫髓一喝,就如同喝完药,药效刚好够撑过几日般,这两天以来,这种念头倒是越发强了些。 又想到今日与桂姨娘暗地里争的那句口角,桂姨娘这人看起来温柔娇弱,也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来报复自己了。嫣然笑了笑,苏丽言打起精神来,已经疲懒了许多天了,她前段时间因为空间的兴奋感一过之后,最近就像是进入了妻子这门职业的倦怠期一般,看了看周围无人,她钻进屏风后,一个闪身,已经来到了空间里,空间还是老样子,想着苏玉这一去估计得要不少时间,她先是在空间里补了个觉,睡了两三个时辰起身时,又拿出之前搬进空间已经阵旧了许多的女红练习了一阵,觉得顺手了,这才看左右无人,又闪了身出来。 她带进空间的,都是些碎布渣子,不会有人发现少了几块,就算是少了,也不会有人察觉,空间里拿东西进去褪色得厉害,一般针等每回都要拿进去一颗,用完时还要专门拿个磨刀石磨几下才行。 小桌边摆着一个针线萝子,苏丽言随手从里头拿出一块宝蓝色的绸布,想着元凤卿的模样,首先印入脑海的倒是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吓了她一跳,她嫁到元家时事情发生了许多,还没来得及替他做什么东西,这替丈夫做贴身衣物鞋袜等是妻子的本份,以前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但现在就是她的责任了,古代的妻子,并不好做。虽然不用出门上班,不过每日应付婆婆妯娌以及各式各样的人,就够得她团团转了,一点也不比现代时上班压力差到哪儿去。 叹了口气,认命的拿了那块边角丝绸出来,比划了两下,先是在心里打了个复稿,这才动手剪裁,拿了针线开始绣了起来。苏玉回来时,正好看她聚精会神的靠在窗下,手里拿着针线,少女娇柔的身子懒洋洋靠在窗边,那纤细的手指捏在宝蓝色的绸子上,竟然衬得那绸布也无比华贵了起来,头发懒洋洋的挽了一个发髻,因还算是新婚期,并未戴花,却是用红色的绸带将头发绑出繁复的花样,十分的清纯柔美,白皙到近乎透明似的下巴,这副美好的画面让她一时之间竟然不忍心打扰到她了。 “回来了?”听到声响,回过头时,正好看到苏玉傻愣愣的站在门口看她,苏丽言微微笑了笑,柔嫩的嘴唇带着天然嫣红的色泽,最近皮肤更是好了些,那丝美丽像是从里到外透了出来,她撩了撩额头边的流海,看苏玉呆呆的样子,索性也转头不理她,又专心将目光放到了绣活儿上面。(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夫妻相处之道 “三少夫人,您可真是美星际江湖最新章节。”她不说话,苏玉倒是回过了神来,先是赞叹了她一声,这才凑过她身边去看她手里已经快完成了花苞,上头水珠也用白色的线绣了,花朵活灵活现的,旁边苏丽言还用泥灰色的线正飞快的在绣布间穿插,苏玉看得入神,没过多时,一双鸟儿脚的雏形就现了出来。 “三少夫人,您的手艺当真是越来越好了,这花儿像是活了般,婢子觉得,它真像是要开了。”苏丽这人心直口快,又隐不住脾气,这样的人不适合在勾心斗角的地方生存,极易冲动坏事,可是这样的人也有好一种好处,那就是忘性也快,不管是将别人撩拨到快暴走,还是她自个儿被气得半死,她总是很快就能忘记,苏丽言倒有些羡慕她这样的单纯,忍不住就笑了笑。 午间吃了些糕点填肚子,到傍晚时分,先是去大夫人处请了安,元湘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为难了她好几句,苏丽言只当她是空气一般,到最后元湘莲自个儿倒是难堪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桂夫人当时脸上带了笑,看不出是不是真生气了,不过女儿受辱,她心里应该是生气的,苏丽言也不在意,回院子里,元海家的才进来说,三郎君身边的小厮刚过来传话,说三郎君今儿有事,晚膳时回不了院子了,让三少夫人给他送壶水过去。 愣了一愣,在此时,苏丽言是确定这人是扮猪吃老虎了,说不定他之前早已经私下里命元海家的给他送过水,但是没效果。他是不是怀疑到自己身上了?这一瞬间,苏丽言心里有些发慌,元海家的看她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以为她只是因为三郎君不能回房而生气,想想两人还在新婚,三郎君不回来。难怪她心里不爽快。这么一想,元海家的心里就生出了想赶紧避开,以免这位夫人往她这样传话人身上撒气的可能,连忙找了借口就要想溜。苏丽言却是当作没听见她说要忙的事般,只是淡了脸,问道: “夫君真是说。要我给他送壶茶水过去?”元海家的本来心里十分紧张,自两回险些因苏丽言背下巨债之后,她对这夫人就莫名的有忌惮之意。此时听她并不是要为难自己,不由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是的,奴婢之前本来已经送了茶水过去,想来三郎君是想要三少夫人您亲自泡的,所以才这样,估计三郎君今日晚间也是有事要忙得紧了。怕回来晚了打扰三少夫人您休息……” “我知道!”打断了元海家的意图为元三说好话的念头,苏丽言心里越发沉重。果然是这样,那人心思当真是深沉,原本以为他已经不再追究了,难道现在是想要将自己逼出来了?苏丽言皱着眉头,心里紧张得很,面上却是更冷淡了些,元海家的被晾在一旁,摸不准这位夫人到底是生气了没有,看她脸上还带了笑,不过眼神怎么瞧着黑得令人心里犯怵?她也并不敢多说话,不过目光频频往屋门口看去,想溜的心思让人一眼就看了出来。 “三郎君还说了什么没有?” 苏丽言一开口,满室的沉默一下子被打碎,就如同突然间从黑白固定的画面,又重新恢复到彩色的鲜活世界一般,元海家的拼命回想那小厮说的话,到最后时终于好像想起了一句,大喜道:“传话的来喜还说,说三少夫人您亲手泡的茶,三郎君说了,他一定爱喝。” 这就是证明,元凤卿心里已经认准了是她了。苏丽言心里无语,还是一样的道理,不怕他暗里来,就怕他强硬的将事情拉到明面上,她的小聪明,完全是无招架之力啊。 挥手将早已经去心似箭的许氏禀退了出去,苏丽言自己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才心烦意乱的站起身来,外头元海家的小心翼翼回话,说是热水已经烧开了,躲是躲不过去的,苏丽言到最后时仍旧是决定不加空间的水,就着元海家的奉上来的热水,泡了壶热茶装进了那紫砂壶里头,苏丽言才带了苏玉,跟着元海家的一起出了内院。 这还是她嫁到元家之后第一回来到外院,同内院里全是女人的情景不一样,这儿可以到处看到小厮等,见到这一行时,不时侧了眼睛过来看,苏丽言走过时,有人请了安之后,还用眼角余光看她,显然是想看看这个新嫁过来的暴发户三少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 由着元海家的带路,走了约摸一刻钟,才来到了元凤卿的书房,天色微暗了,里头点了灯,外头站了一个穿着素青色衣裳的身影,正不停的踮了脚尖往这边张望,看到这一行人时,搓了搓手,连忙就蹦跳着走了过来。 “来喜给三少夫人请安,三少夫人您可来了,三公子等您许久了呢。”说得他真地知道是迫不及待想看到妻子一般,想来从今日起,外院里都会知道三郎君夫妇感情甚笃了,不然为何会让自己的贴身小厮来守在门口等她来? 苏丽言心里苦笑了一声,脸上却是温婉的,点了点头让他起来了,这才开口问道:“三郎君中午可是用了点心与羹汤?”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得到放心回答之后安心的表情,这才连忙令元海家的着急提了菜蓝子,自个儿拧了裙摆,慌忙就要往屋里去: “夫君显然是饿得急了,才会让你在外头等待。”这话一说出口,就像是说元三贪吃忍不得饿一般,来喜嘴角抽了抽,一旁抽得更厉害的,则是元海家的,许氏连眼角都在不住抽搐,刚刚这位三少夫人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走在路上娇娇怯怯的,提了裙摆,像是深怕摔着一般,一步恨不能掰成两步来走,这会儿却是露出焦急担忧不止的样子,像是深恨父母少生了两条腿,跑慢了叫三郎君挨饿一般。 她心里怀疑,不过吃够了苏丽言的手段,却是不敢说出口来,虽然才同苏丽言做事没几日功夫,不过这位新夫人的法子,她可是领教得够了,不止是不糊涂,反倒是精明得可怕,看起来娇娇怯怯的,却是比一个男人还要令人害怕得多,虽说如此,不过这位夫人出手也是大方,这也是她如今还在三郎君院子里工作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嘛,则是因为她之前为了不背债,将元家众人得罪狠了,这会儿哪个房的人都恨她,她不说敢不敢出去,就连想找路子调走,谁又肯帮了她? “三少夫人,三郎君就是让您一个人进去而已。”来喜脸色尴尬,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了,人家新婚夫妻恩爱异常,想两人自个儿相处了,不要其它人进去,元海家的已经得罪了其它房里的主子,这时可不敢再得罪元凤卿,闻言,连忙果断的就将蓝子递到了苏丽言手上。 苏丽言牙痒痒的,却是淡笑着将蓝子接了过来,心里无奈,面上却点了点头,自个儿推了房门进去。这儿虽说只是一个书房,可也算得上是一座独立的院子,不过元凤卿读书的地方只得一栋楼而已,当真是十分奢侈,苏丽言提关颇有份量的饭蓝子,还得小心不让里头的茶水热汤洒出来,十分吃力,幸亏她最近有了空间,身体好了一些,不过上楼时,却也是维持一个动作久了,手臂有些酸软。 这栋主楼第一层时几乎是全挖空的,只剩四周的巨大柱子与糊的类似窗户一样的东西,楼上也只得一间房间,里头并成了好几个隔间,平日元凤卿就住在这儿,苏丽言因此没来过,却是根本不会认错,还没敲门时,元凤卿却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门里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进来。”清清冷冷的,却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柔顺的答应了一声,苏丽言抬头时嘴角边已经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拧了裙摆吃力提着食蓝推开两道门,走了进去,顺手将门给关上了,屋子里点了灯光,元凤卿就坐在桌子后头,就着灯光,拿了书简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头乌黑的发丝用玉冠束了起来,将整个完美的俊脸露了出来,更显得俊眉星目,十分好看。 “丽言来了?”元凤卿微微笑了笑,刹那间就如同满天繁星在自己面前绽放光彩般,也许是灯光昏暗,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温柔,苏丽言脸上露出红晕,心里却是生出警惕之后,冲他羞涩的笑了笑,握着蓝子的手,却是悄悄的紧缩了起来,修剪得十分漂亮的指尖轻轻戳着柔嫩的掌心,让她理智更加清晰:“夫君可是饿了,妾身给您送饭菜过来了,夫君虽然是看书,不过也要仔细眼睛。” 说完,大方冲他笑了笑,吃力的提了蓝子往他桌边走去,元凤卿眉头皱了一皱,很快松了开来,见她提着有些费力的样子,连忙站起身来,转过桌子时,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将灯光挡住,苏丽言面前一黑,抬头时正好看到一片黑暗笼罩下来,心里紧了紧,手上的重量却一松,被他带了过去,那人已经体贴的伸了手过来,将她小手握住,捏在掌心里揉了揉,一边牵着她往桌子边走: “怎么你自己提着,这些累的事儿,让旁人做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对计谋的回避 说得容易,苏丽言抿嘴微笑,像是羞涩得不善言辞的样子,明明是他自己的意思,这会儿却又来做好人,苏丽言绝对相信楼下那名叫来喜的不会随便拿着鸡毛当令箭,顶了元凤卿的名字说他没有说过的话,没有证据,就恁这人的性子偶像时代最新章节。 “也没有多重,夫君,妾身侍候您用膳吧?” “先别急,坐下歇口气儿。”元凤卿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揉着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那细腻滑嫩的掌心上,几个月牙形的淡粉色印子还留着,他的手像是不经意间划过,苏丽言心里一紧,虽然他说不急,但却看到他伸手揭开了蓝子上盖着白布,没有去碰那饭菜,反倒是直接将手伸向了那杯子,苏丽言眼睛微微眯了眯,下子站起身来,却是站得急了,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子。 她心里没把握元凤卿会来扶自己的,隔着大半张桌子,她的身子不好倒向那边去,反正倒过去也摔不着茶杯,看他这动作,倒不如向相反的方向倒去,苏丽言赌,元凤卿心里的骄傲,可能会看着别人在他眼前受伤,但绝对不会看着自己在他眼前因为这样的事情受伤,背地里他如何都行,不过这人强悍骄傲的性子,却是有可能不去碰茶杯,反倒先来扶她。 果然,她赌对了。那修长的大手犹豫了一下,手掌微微握了握,苏丽言目光来不及捕捉,就感觉到腰间有一只有力的胳膊将自己牢牢扶住,稳稳的她在他怀里乱跳胡闹也不会摔下去,胳膊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同她柔软纤细的小腰比起来。坚硬得好似钢铁一般,苏丽言看他皱起的眉头,两人隔得近,她的脸几乎贴在他胸口上头,女人与生俱来的手段,并不是撒泼使混…… 她小手软趴趴无力似的靠在他胸前。娇柔若无骨的身子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虽然被扶住了,不过并没有站直了身子,将脸埋进他胸口,嘴角边翘起的微笑在没人看见处绽放。小手无意的在他胸口抚动,书房里的灯火闪了闪,就如同元凤卿的目光般。怀里小少女的身子软得不可思议,那身段儿,他是尝过的。暧昧的气氛在空间中传荡,若有似无的,渐渐的,也不知道从怎么开始的,一块碗筷碎裂声传来,苏丽言娇小的身子被人扔到了桌子上头,后背抵着坚硬的红木桌。撞得生疼,她的嘴角却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很快隐了去。 也算是自作自受,折腾了许久,苏丽言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她光**身子,被元凤卿搂在怀里头,身上罩了一件小袄,两条光裸的笔直大腿正荡在空气中,屋里情事后暧昧的气味浓厚,她小腰上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将她箍住,不时还捏两下,她缩了缩身子,有些怕痒的卷了卷嫩嫩的脚趾,却是越发趴在元凤卿怀里了些。 元凤卿高挺的鼻梁打出一片戾鸷的阴影,双目眯了眯,一张薄唇紧抿,刀削似的下巴紧紧的绷着,心里怒火与无奈又涌上了心头来,看着地上已经摔成碎片的碗渣,细磁与饭菜混合在一起,还有水迹,生平头一回吃瘪,有一种怒意要涌出胸膛来,偏偏怀里小佳人又贴近了自己一些,犹如听话的小猫咪,眼角还带了眼珠,清新得叫人心醉,怎么看,刚刚也不像是她勾引自己的,终日打雁,今日倒被雁啄了眼睛,元凤卿怒极反笑,看小少女满脸疲累之色,偏偏强撑了精神,紧紧依偎自己的模样,心里刚涌起的怒火又渐渐化为另一种折腾人的情绪。 反正今日被她打破了自己的盘算,既然是她自个儿送上门儿来的,平日都没狠得下心收拾她,就怕她小身子骨儿禁不住折腾,正好此时他大爷心情不怎么好…… 苏丽言双腿冷得厉害,却不敢动弹将自己缩起来,那人的怒气由他扶在自己腰上的手传达到她心里,比身上还要冷得多,她只能努力再做出柔顺的样子,消他怒火,听到那声破碎声时,她就知道自己赢了,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虽然浑身上下无处不疼,不过好在这代价也付得值,下次,他应该不会再这样直接命人唤自己过来,出这样的招数了。只是那颗心还没真正放回原处,却又被那只随处游手的手惊住,抬头时,阴影堵了下来,她嘴唇被封住,两人唇舌交缠,相叠的身影在灯光下亲昵无比。 再次走出小楼时,苏丽言只觉得自己双腿都在颤抖,她浑身上下疼痛不已,本来身子骨就没长成熟,刚刚那人又不再怜香惜玉,根本是纵着自己的心情,咬了咬嘴唇,苏丽言僵硬着身子,双掌紧握艰难的走出了小楼,苏玉等人远远的打着灯笼等在不远处的地方,冷得不时跺脚,看到苏丽言出来时,苏玉眼睛一亮,连忙迎了过来,一边嘴里抱怨道: “三少夫人,怎么这么久,婢子们等得都着急了。”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众人等在这儿喝着西北风,别说苏玉不满,连元海家的都心有微辞,不过身份不同,只敢在心里抱怨一下,并不敢真说出口来,能直接说出口的,也只有这苏玉而已。 来喜其实也是等急了,不过他不如许氏等人心里的不满,反倒是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平日跟在元凤卿身边,那才叫凛冽的寒冬,不敢和他搭话,这人气势又极其强大,侍候在他身边时,随时都战战兢兢的,倒不如现在,虽然外头冷了些,不过还有年轻的丫头看,总好过对着主子那张冷脸了。 听着苏玉的抱怨,来喜忍不住就露出了讶异的神色,他之前已经听苏玉碎碎念许久了,不过只当她在背后发发牢骚而已,许多下人们有时都会偶尔说上两句闲话,背着主子,只要没有被听见,也没什么的,刚开始苏玉在他面前也这么念时,他着实吃了一惊,不过看元海家的等人淡定的样子,又怀疑自己大惊小怪了,毕竟换了他,是万万没有胆子敢去说元三郎的闲话的,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够开了眼界,没想到更令人惊骇的却在后头,当着主子的面她竟然也丝毫不收敛,这么抱怨着,在元家这样的宅子里头,能活得长吗? 苏丽言浑身又疼又累,双腿间火烧火燎的,之前已经受不住哭了好几回,早已经不耐烦了,她之前没吃饭就过来,接着又担惊受怕的,这会儿双腿抖得恨不能直接瘫到地上才好,听了苏玉的抱怨,自然没了好脸色,眼神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如果不耐烦等了,就自个儿回去就是。”她说完,率先挪了两步,双腿又软没力不说,而且还折得疼了,一想到刚才的情景,红晕一下子爬满脸颊脖子处,幸亏天色黑,没人看得见。 苏玉以前也是抱怨过的,可苏丽言从没这样对她冷言冷语过,忍不住眼圈儿就红了起来,低头抹着泪,倔强的不开口说话,元海家的也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又小心的偷瞄了一下苏丽言僵硬的背影,心里暗自猜测着三郎君和三少夫人是不是吵了一架,不然看起来为何气氛如此奇怪?她心里担忧,如今她们已经算是归顺了三少夫人,与太夫人等人都撕破了脸,要是三少夫人不得宠,以后大家还能干什么?说不定打酱油也轮不到她们。 心里担忧,不过看三少夫人身边亲近的大婢女苏玉也吃了挂落,她也不敢多问什么,连忙老实的跟在了后头,也没去问,来喜看苏丽言脸色不好,也不敢凑上前去,只尴尬的点头哈腰陪了笑,目送这群人慢吞吞的走远了,这才硬着头皮向小楼处倒了回去。 走出了那座小院,苏丽言下意识的回过了头,远远的眺望着在黑暗中,隐隐露出一角的小楼,这是她第一回从元凤卿手里逃脱,虽然用这个形容词有些奇怪,不过她想不出来,如果自己的秘密真被他狠了心揭破,等待自己的以后会是什么,这已经不是现代时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世界,自己在这个世界时,就如同尘埃一般的渺小,就算是有了空间,能躲得过一时,可她能躲得过一世么,一辈子不见人,躲在空间里头,或者是从此躲躲藏藏过日子? 不,她没有那种面对孤独的勇气,人总是群居动物,就算是再冷静孤僻的人,在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迟早也会被逼疯,而她也不想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就算是隐了姓名,天下之大,又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地?这个时空赋予女人的,总是不公平,自古以来就是男尊女卑,自己真要独自生活了,估计下场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儿去,至少,与元凤卿使心计,他还有可能会顾忌自己是他妻子的这一点身份。(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古人说柔克刚 苏丽言抿了抿嘴唇,想到刚刚那场火辣的场景,脸孔还隐隐有些发红,不过她嘴角却是弯了起来,元凤卿强悍冷静,可是女子再是娇弱,也有娇弱的道理,与这样的男子硬碰硬,又是在这样的时空下,只是自己找死,身为女人,有时还可以用用其它的方法,柔能克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果然,古人诚不欺我火爆爱妃全文。 看着自家夫人望了眼小楼的方向,眼里略带焦急,这是苏玉眼中的苏丽言形象,她心里也猜测着应该是三少夫人与三郎君闹了别扭,所以心情不好了,自己刚刚被赏了两句嘴,当真是不冤了,虽然知道是如此,不过苏玉心里隐隐也有不舒服,她一向觉得自己在苏丽言心中是特别的,可没想到在众人面前却吃了挂落,脸面哪里挂得住,心里多少还是生了些埋怨。 来喜送走了苏丽言一行,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就上了小楼来,先是站在门外,恭敬道: “三郎君,要奴才进来收拾碗筷吗?” 半晌之后,屋里才传来淡淡的回话声:“进来。”如往日一般,清清冷冷的,却带了些慵懒与沙哑的味道。 来喜心里忐忑,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首先就看到坐在桌子后头,衣襟半松的元凤卿,春季的夜晚还是很冷的,他衣裳松开,露出一截胸口结实的肌肉,眼神懒洋洋的,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带着优雅与迷人,少了他平日高高在上的冷漠,俊美的脸庞上多了丝妖惑之意,让来喜下意识的低头。不敢去正视他冰冷冷的双眼,低了头时,才看到地上早已经洒翻的饭菜汤水,有些吃惊: “三郎君,您没用饭吗?” “收拾干净。”元凤卿也没理他,只是冷清的吩咐了一句。见来喜恭敬答应了。拿了帕子进来收拾,不一会儿就打扫得干干净净,也不敢多话就退了出去,他没有问苏丽言。知道她这会儿应该是早已经慌慌忙记的逃回院子了,早在之前穿衣裳时,她眼神就流露出想赶紧逃开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元三郎倒是忍不住莞尔。嘴角弯了弯,原本还有些阴郁的心情,倒是突然间好了起来。 没想过自己会在她这儿施展不开来,更没想过自己这一生还会有中美人儿计的时候,不是元凤卿自大,而是他自个儿长相已经是绝世无双,极难得一见了。世上鲜少有还比他长得好的人,没想到今日不止是自己迷惑了。偏偏这美人计,还中得心甘情愿,纵然坏了事,他这时也没有多少后悔,只是有些懊恼罢了。 他今日本来就不是为了吃苏丽言送来的饭菜,今日还有另一桩好戏等着他去看,晚饭是早已经预定了的,不过是找个借口要她过来,证实自己的猜测而已,没想到,二人却阴差阳错因为亲热,而将自己的盘算搞砸了,生平头一回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元凤卿此时占尽便宜,从温柔乡出来,也别有一番滋味儿,恼怒散去,眼里一丝清明与冷色又重新爬上来,他右手抚了抚左手手腕,俊美的脸孔如星辰般,嘴角似笑非笑,一声极轻的呢喃从他唇边逸了出来:“有意思!” 苏丽言回去时,早已经是亥时初了,从戌时中初过去的,算算来回走路的时候,中间总共花去了接近三个时辰,她脸色晕红,眼睛里水汪汪的,说不出的柔媚之意,苏玉看了她好几眼,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生气了,不过却感觉得到她身子僵硬得很,这会儿苏丽言其实早就累了,不过她却是强忍着,双腿紧并一起,身子不住颤抖,忍着疼痛冲元海家的道: “去让小厨房准备些热水来,我沐浴。” 元海家的愣了愣,忍不住抿嘴:“三少夫人,您出去时连晚膳也没用,这会儿……” “先洗沐,走了一趟,身子乏得很,又出汗,赶紧去吧。”苏丽言略有些不耐烦,之前使了心计,许是元凤卿察觉出了什么,或者是他不甘心,折腾得狠了,她这身板怎么受得了?能撑到这一会儿,早已经是极不舒服了,更何况双腿间还不时有湿濡浸了出来,粘粘腻腻的,十分不适不说,而且还难受得很。 元海家的看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不敢再多话,连忙答应了一声,行了礼就出去了,苏玉略有些忧伤的看苏丽言,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也没有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自己那句抱怨,让她心里不爽快了,这会儿连做事都没吩咐她。心里有些害怕,苏玉上前了一小步,看她脸色,也不敢靠得太近了,只站得约摸离她有一米远处,怯生生的唤: “小姐~” “好了。”苏丽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说了好多次她总是不听,上次挨打吃的教训估计还没吃得够,这样莽撞的忠心,不止有一天她自己要倒霉,自己也得跟着付出代价,上次可不就是么?本来好好的大局面,最后弄得自己跪了两个时辰,当天连回门都差点儿站不起来,苏玉心里还不满,那她自己的冤屈往谁处说去?这丫头还以为一片忠心,自己当狗肺了。 先将两个小丫头挥了出去,幸亏她们两个呆头呆脑的,苏丽言也不怕刚刚苏玉的话被她们喧漏了出去,不过再提这个问题,也要提防着,毕竟就怕这两个丫头呆是呆,不是存心的,却是无意中将嘴说漏了,人家听去就不太好了。等两个小丫头一走,苏丽言这才眼睛里一下子冷了下来,盯着惶惶不安的苏玉道:“我已经说过许多次,如今我已经嫁来元家,不管生死如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娘家去,难道我的话,你就当成了耳旁风不成?这祸从口出的道理,想必不需要我再三和你说了吧?私底下也就罢了,如果下次我再听到你在旁人面前时也这么称呼我,那么我也不敢用你,只能送你回苏家,或者返乡或嫁人,也算是全了咱们一场主仆情份,不过我却是不敢用你了。” 苏玉听完她这话,当下脸色大变,忍不住跪了下来,一下子就哭了开来。 “小姐,不要,不要送婢子回去。”她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叩了两个头,改口:“求三少夫人给婢子一个机会,婢子以后绝不敢再这么称呼。”说完,又是一阵嘤嘤的哭。已经陪嫁出来的人,还被送回苏家,到时指不定苏家人怎么想了。更何况送回老家,她当初要是在老家能活得下去,也不会被爹娘卖进府来,还是签的死契,根本不顾她的死活,如今要是再被送回去,估计还得被爹娘再卖一次,哪儿还有如今的好日子? “你记住就好了。”苏丽言挥了挥手,毕竟苏玉也算是她来到古代之后与她相处的最多的人,两人之间情份自是不同,但如果苏玉总是三番四次这样,那她仅存的那些温柔也不会太多,毕竟有句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在这边辛苦挣扎求生存,如果苏玉一边给她漏气的话,她就是哪吒转世,三头六臂的也是无用。 “好了,下去吧。我说这些,可能你不爱听,不过毕竟是为你好,头回二夫人打你时,可不就是祸从口出么?”苏丽言看她脸色,到底是没忍得下心,仍旧是多嘴说了一句,不过说到二夫人事情时,本意是想为她提个醒,却看苏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模样,仿佛还带了些抱怨,像是要说她是为了自己好一般,心下一冷,连忙就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小厨房的水很快送来了,苏玉刚刚在外头吹了冷风,又被苏丽言责备了一顿,身心备受创伤,这会儿见她挥自己出去,也就伤心的退回了她自个儿的房里,赌气想着反正三少夫人这会儿不需要她,正好落得可以偷偷懒。那两小丫头也是木呆呆的反应不快,见主子唤自己出来,又没叫自己进去,因此也心安理得守在外头。 屋里倒只剩了苏丽言一个人,本来应该是有人侍候她沐浴的,大户人家里头,小姐夫人们近身侍候洗沐的丫头,才是确认大丫头关键地位的人,以往这活儿是苏玉做,可今儿她心里不痛快了,也就只留了苏丽言一个人,苏丽言倒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前世时都是自己一个人洗澡的,也没见得怎么样,反倒自己洗还要自在了许多。 身子疼痛得很,她自个儿脱了衣裳钻进桶里,才看到白嫩嫩的大腿间还沾染了一些半干涸暗红的污迹,像是流血了,难怪这么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回头时看到自个儿挂在架子上头的衣裳,果然雪白的内襦裙里头,也沾了些艳红,刚刚肯定是被元凤卿弄伤了。苏丽言想了想,手指微动,一股淡紫色的泉水就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流了出来,混进大浴桶里,很快变得清彻透明,毫无痕迹。(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房里居然有蛇 有了空间溪水的安抚,身体到底是好了些,不过仍旧是有些酸软,苏丽言靠在桶沿边,白嫩如玉的脸颊被水蒸汽熏得粉红,眼晴里如笼了水烟般,不过却是一片清明冷静,今日用身体做了手段,看她走时元凤卿的样子,显然是不会再问这件事了,总也算是逃过一劫,不过付出的代价可大了些,这会儿一坐桶里,连要再起身,胳膊也没有力气重生之暗手全文。 泡了两刻钟左右,原本滚烫的热水都已经微凉了,苏丽言其中懒洋洋的加了好几回空间的水,这才觉得好了些,不过站起身时依旧吃力,穿戴整齐了,外间元海家的早就等着她传膳了,见她出来,一副洗沐过的样子,却是得她一个人,没人侍候,眼睛里不由闪过一丝异色,却是得了她令之后恭敬的命人将饭菜传了上来,亲自侍候着苏丽言吃过了,这才撤了剩饭菜退了下去。 偎着烛火看了两个时辰的书,这会儿早已经是夜深了,来到古代之后她本来早已经是学会了早睡早起的,嫁到元家每日要忙的事情多,并不像是以前以为的,古代女人不上班,成日就宅家里那么简单。她每日早晚要去向大夫人请安,又要侍候着大夫人穿衣洗沐吃饭等活儿,听起来简单,不过却十分繁琐,几乎来回总共算去一天就要去掉三个时辰之多。除此之外,偶尔还要接待一下其它房来访的人,不过因旁人瞧不上她出身,再加上前些日子受伤一事,因此来的几乎都是桂姨娘母女居多,待客时间也要除去一些。 再做些女红。管管家事,一整天时间差不多就这么过去了,如果有孩子,每日要管的事情更多,几乎是忙得团团转了,每晚睡时也不得清静。也许还是新婚斯。元三郎对于她身子还十分稀罕,如今他房里又没有正经记了名的妾氏,多余的力气都来折腾她了,睡觉的时间实在少得很。以往总是亥时左右,她就睁不开眼熄灯上床了,再陪元三郎**。每日起身时就是她最痛苦的时候,早晨她得天不亮就起来去向大夫人请安! 不过这一切事情,在有了空间之后都不再成问题。空间中的时间对外面的真实世界来说。像是完全停滞的一样,她进去时许久,出来时才不过一会儿功夫,这让她原本觉得拥护不够的时间,突然之间宽绰了起来,每日大把睡觉的时间,多余的还能用来练习一下绣花写字儿。因此这会已经天色很晚了,她还不困。外头两个小丫头呵欠连天,已经进来添了两回灯油了,看她的目光中都带了哀怨。 “你们先下去歇着吧,外头房门外留个守夜的,也不用在这儿守着了,我再看会儿书就睡。”苏丽言感觉到这两个丫头的郁闷,淡淡的开口。 听她这么一说,两个丫头不由眼睛一亮,转头看她时嘴角都翘了起来,不过好歹还有理智,知道主子没睡,自个儿万万不能先睡的道理,因此有些犹豫:“算了,奴婢们还是侍候着三少夫人您歇息了再下去吧。” “不用了。”苏丽言头也没抬,白净如玉的脸颊,略有些削尖的秀气下巴,两只眼睛盯在书本上头,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给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渡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像是带着莹莹光泽,两排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头打出两片半圆的阴影来,她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宁静温柔的气氛,光是这么看她,听见她偶尔的翻书声,就觉得连心里也都安静了下来。两个小丫头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又说了些什么,苏丽言没听得清楚,两人的身影却是退了出去。 又看了小半个时辰,已经是夜深了,周围静悄悄的,因为是春季,这会儿连虫鸣声都听不见,苏丽言将看了一半的书,半折了那页阖拢了,这才抱了汤婆子,缩进床里。刚刚依倚着床头看书,躺在**,这会儿被窝现成是暖的,她吹熄了灯,将挂了半的幔子放了下来,因上头失火一事,她仔细看着灯星沫儿也熄了之后,才滚进床里头。 嫁元凤卿一段时间了,习惯了睡床内侧,就算这会儿人没在,她也是下意识的就滚到了角落里去,好一阵子,她的身体才突然之间从被帐子密密包围的大**消失。 这会儿苏丽言已经是在空间里了,这空间已经摆了一些她平日挪进来的小东西,例如文房四宝和绣花剪子之类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个凳子桌子,这些东西太打眼,突然之间消失一两件不在,容易惹人怀疑,因此她也就这么将就着坐了,反正她最近喝了空间水,精神十分好,就是坐上半天,也不觉得怎么累。 由上次出事到发现空间,已经过去快一个月功夫了,这些日子里头,她已经熟悉了这空间的每一寸地方,可惜却是十分遗憾的,这空间里除了水和那奇怪的**确认了对她有用之外,至今为止还没发现其它好用的东西。这地上的土看起来十分漂亮,但她用蔬菜种子和花种树种都试过,没一样能活的,刚种下没多久,这些东西就开始枯萎凋零,唯有树活得时间长一些,长成了参天大树,可惜也逃过这四季变幻的命运。 苏丽言对于这一点,尤其可惜,还以为自己这空间是像前世时玩的开心农场一类的地方,没想到除了水和**有用,那土只是摆着好看而已。不过她也并不如何失望,毕竟空间只是凭空钻出来的,有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能有一个让她可以完全放松身心的神秘之地,她已经很感激,再多不属于自己的,也不去强求。 因今日在空间中睡得足了,这会儿也不困,她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之前带进空间的宝蓝色荷包绣了起来。已经绣了一大半,本是小玩意,又费不了什么功夫,她没一会儿就做得差不多了,原本就是要送给元凤卿的,这会儿正好赶出来,再制套亵衣,正好尽到了自己妻子的职责,绝对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儿来,更可以表达自己心意,让那人万一想起昨日功亏一篑时,不要太过迁怒她。 正将荷包收工时,她低头咬线,突然间心里一动,自己屋里像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她最近眼明耳聪,原本在空间时,自己从何处进来,就对那处的声音特别**,最近以来更是听得清楚了些,连那脚步声放得极低,她也是听了出来。 苏丽言双眼眯了起来,红嫩嫩的嘴唇抿了抿,这个时间,两丫头和苏玉早就睡了,外间守夜的丫环没有她的召唤时是不得进来的,而这人虽然还没进她屋内,可明显是冲着她屋子这边进来的。一想到这儿,苏丽言眼神一冷,连忙就将手中的活计放了出来,一个闪身就出了空间,安静的躺在**,原本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了开来。 早在这之前,窗户外头就已经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纤细身影,提着一个大蓝子,一手又拿了一根约摸一米多长的笔竿,左右望了望,一路顺着阴影走,见到没人时,好不容易才来到苏丽言房间的窗户底下,这人伸出一只素白的手,先是试探着将窗户动了动,也不知道她怎么拨了拨,那窗户就被她打了开来,等了一阵子,她这才小心谨慎的将窗户打得开了些,把手里这蓝子塞了进去,揭开了上头捂得紧紧的竹盖子揭了开,往屋里甩了甩,又探头进来看,这才伸了竹竿进去,往屋里拨了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这才动作利落的拿了手上的东西,又关好窗,左右看了看,轻快的往黑暗里闪去。 苏丽言听到声音时,心生警觉,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三更,没有哪个好人会在这时间悄悄出没的,事有反常必为妖,她闪身出了空间,人已经出现在了床铺上,耳旁听见‘嘶嘶’的声音,她寒毛开始倒立,柔滑的小手刚刚一动,就摸到一个冰冷的东西,她心里暗叫不好,思想的比身体的动作快了许多,一个转念间,就带着那碰到的冰冷物体一起进了空间。 眼前一条长绳似的东西正在不停的扭动翻滚,像是极为痛苦般,苏丽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这将近两米长,浑身黑红色点子花蚊,那三角形脑袋却是白色的蛇,目光阴冷阴冷的,心脏跳动得厉害。 这令苏丽言极为喜欢舒适的空间,在这蛇看来却像是极为痛苦般,不停在地上翻滚,只是眨眼间,它的身子就开始增长,苏丽言脸色苍白,身子冰冷得厉害,这是她头一回带了活的东西进空间,刚刚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危险,都来不及喊人,下意识的就觉得进了空间她脱离危险,才进来了,这会儿看到是条这么大的蛇时,才暗自庆幸,这蛇一看起来就是有毒的,万一咬到了她,到时也不知道有没有力气喊人进来救,也不知道就算喊了人进来,能不能救得了,万一没抓到她,岂不是她就算好不容易活了命,还得时时受着危了险?(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蛇在空间死去 此时苏丽言心里极快的闪过各种念头,却是身子冰冷的看着自己脚边的那条蛇极快的扭动,身子一会儿盘成各种姿势,它此时像是没有了心思再来搭理苏丽言,因为苏丽言看到随着它的扭动挣扎间,它的身子如吹气一般开始长大,只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就已经涨大了好几圈,接着就是开始褪皮,周而复始,如同她之前种下来的种子般,好像是在一瞬间,将它一生的生命征程走完乾坤应天最新章节。 不到三十秒钟左右,那条大蛇的挣扎渐渐停歇了下来,它的身旁留着一堆黑红色的残皮,接着是它彻底停止扭动之后,身子开始消融腐烂,一分钟不到之后,那儿的蛇皮连带着蛇尸,已经化为了细烟,慢慢渗进了土地里。苏丽言脸色苍白,双掌紧紧握成拳,看着那一条鲜活的大蛇一瞬间功夫就消失不见,心里的惊骇自然是可想而知。 她此时已经顾不上再去想什么有谁放了蛇要害她的问题,这会儿一个更令她震惊害怕的答案,已经是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条蛇令她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喜,可是她一向冷静,并不怎么害怕,至少她有把握,在自己的空间里不受蛇的伤害,因此看它没来攻击自己时,没有动弹,因为她早就盘算好了,如果这蛇要来咬她,她立马就闪身出空间,这蛇就算再毒,也绝对伤她分毫不到,况且,她还有那紫色玉髓一般的绝世灵药,能让伤口瞬间复原,排除身体不好杂质的东西,想必蛇毒进了身体,也算杂质的一种。应该能治得到,所以她并不害怕。 可如今,令她更为恐惧的一件事情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之前种花草种子时,她曾亲眼看到那些种子在土里落地生根之后,就开始迅速的生长发芽,然后开花长大。最后凋零。她当时心里就隐隐约约有个想法,不过她一向没发现自己有异状,因此只是有些怀疑而已。那些进了空间的种子,就如同被人拨苗助长了般。极快的成长,极快的死去,生命的过程只是在瞬间而已。再加上空间的奇怪之处,时间的流逝比起外面来说,到底是要慢得多。还是快得多? 如果是要慢一些,那么她为什么感觉已经过了许久的时光,在现实世界时,不过只是一瞬而已?如果是快得多,那么这个答案令她心惧,这世上万物生长自然是有上天颁布下来的规矩,有极必有衰。有阴必有阳!如果空间中的时间比起外面流逝来说,是快了许多。那么她觉得在空间里已经过了许久的时光,可是在外面看来时不过是一小会儿,就有了说法。 这样一来,种子不能在空间里种的事情,就有了解释,那就是因为空间中的时间流逝实在是太快,所以她种下的各种花种菜种,本来生存周期就不长,种在空间之后,才会迅速的开花结果到最后凋落。 就如同刚刚那条蛇般,在一眨眼的功夫内,就开始成长褪皮到死亡。动物植物都如此,那是不是也代表着,她,也同样是如此? 想到这儿,苏丽言的身子开始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她只觉得浑身发冷,下意识的伸手就抱住了自己的双臂,苏丽言心里一片冰冷空白,她努力站稳身子,回想着自己头一回进空间时,那会儿的感受,难受,喘不过气,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那时还当自己身体柔弱又受伤失血的原因,现在看来,好像是属于这空间特有的,时间流逝的法则吧? 因为人的年纪比动物植物都要长得多,所以她那会只是感觉心慌不适,浑身软绵无力气,还没到极快的死亡地步,撑了那一小会儿,直到,喝过那紫色的玉髓之后,才改变了这样的情况。 苏丽言脸色苍白得厉害,紧紧咬住嘴唇,眼睛带了红血丝,死死的盯着那玉台里头,如活着一般的紫色**,她这会儿还被这消息砸得回不过神来,如果她的想法是真的,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当初她曾经以为是天大福气时,自己还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圈儿? 原本以为空间是天大的福气,从此自己的时间多了,疏不知,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好处,万物都是有巡回法则的,空间的时间拉长了,对她来说,她身处空间时,同样的时间也会销毁腐蚀她的身份,就如同那些种子和刚刚的蛇一般,空间中确实是灵气十足,但同样的,也存在着致命的因素,但同时,这奇怪的空间却又衍生出了那紫色的**,能奇妙的化解空间中的这些不利,果然这天地,都逃不开那个圈,就如同毒蛇丛周围,一定有能治好这种毒素的草药一般,奇怪却又奇妙。 亏她一直沾沾自喜着自己的运气,拥有了这世间上有钱也买不到的时间,自己是世上最幸运,最独一无二的,她却是忘了,时间有时珍贵非凡,可是这时间不论是对一个人来说,走得快还是慢,它都是这世间上最毒的毒药,它能使人快速的死去,它也能使人永远只停留在那一格,就算是代表着长生,可是如果这长生,不是人们追求的,那么它就代表着无尽的孤独! 此时的苏丽言已经没有心思去感叹造物主设计出这样的神奇,她只觉得浑身发冷,牙齿都开始上下碰撞,发出‘咯咯’的清脆响声。她莫名其妙应该算是死过一回的,虽然没体验到那死亡的感觉,不过她却是重生了一回,她并不想死,可是这不想死,不意味着她就会怕了死,苏丽言心里清楚得很,人都难免有一死的,只是或早或晚而已,连厉害如秦始皇走火入魔一般追求长生,都避免不了,更何况是普通人? 但她不怕死,不代表她愿意在空间中,这么神秘的,让她心里生出诡异害怕感觉的死去,这么迅速的消失,才不过一瞬间而已,最后归于尘土,连头发丝儿也留不下半根,她害怕,她不想这么死在空间中,这么一想,苏丽言如同遭了遇了世间上最令她害怕的事情一般,一个闪身就出了空间,神情惨白的出现在了她的**。 此时夜里安安静静的,苏丽言吞了口口水,甚至能听到水咽进喉咙时的‘咕咚’声,她突然之间愤怒了起来,为什么有人要来害她,送蛇到她**?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守着这小院,就这么过一辈子而已,甚至她已经愿意微小到,一辈子都呆在这元家大宅里,为元凤卿生儿育女,当个安静的,本份的元家夫人,她要的不多,不想和谁争抢,为什么就容不得她? 如果不是这条蛇,她至今还不知道空间的秘密,那么她也不会这么慌乱,如果不知道空间能有这样令人致死的原因,她这会儿也不会有高兴过后的剧烈失落。苏丽言心里生出一股愤怒来,有一种被空间背叛的感觉,也有一种恐慌,更有一种令她难忍的绝望,忍了这么久的时间,为什么别人就不会放过她?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眼里闪过一丝冷色,动作利落的撩开了帐子,大声喝道:“来人!” “三少夫人,您做恶梦了吗?”外头半晌没有回答,许久之后,苏丽言又重复了好几回,那外面守夜的丫头清脆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带着朦胧的睡意,‘吱嘎’一声,推开了房门进来,平日里听惯的声音,今日心境不同,竟然听起来万分的渗人,因今日里元凤卿没回房睡的原因,再加上这元家女眷内院里要落道锁,苏丽言房里还要再落锁,门外又有丫头守着,没有哪个敢进来,因此她的房门并未锁上,但就是如此,依旧今日有人钻了空子进来,幸亏她有空间,不过也同样是因为空间,她此时才这样心神不宁。 说话间,内室门口突然亮了起来,一个小丫头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处,身上披着一件小袄子,天气冷,她跺了跺脚,走到床边,小心的撩开了帐子,原本要说的话,在看到账子里,苏丽言阴冷的神色时,一下子顿时,吓了一跳,身子晃了晃,油灯也跟着闪了闪,好一会儿之后,两人对望,小丫头才有些慌乱道: “三少夫人,您,您怎么了?”账子里,苏丽言脸色渗白的坐在床铺上头,身上穿着乳白色的寝衣,长长的乌黑秀发披散在她背后,散乱在细腻滑嫩的可爱脚边,白玉似的脸上汗水淋漓,像是将衣裳也打湿了,贴在身上,隐隐也借着灯看到里头淡绿色的肚兜,胸口不住起伏,显然是不知道怎么慌到了,双臂放在腿侧,小手紧紧握了起来,一看到这情景,小丫头就吓了一跳。 也许是刚刚才起床的原因,小丫头脸上还带了淡淡的红晕,与苏丽言的脸色相比,更是明显。苏丽言身子冰冷冷的,这会儿余悸还没过,到这才看到人了,放松了些,紧绷得久了,这一旦放松只感觉身子软得很,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是被汗浸湿了,神色虽然还冷静,不过心里却是平静不下来,冷冰冰道: “有蛇。”(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空间的危机生 小丫头被她的模样惊住了,倒是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有些担忧的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好半晌之后,才回味过来她嘴里说的话,当下表情惊恐了起来,尖叫道:“啊~~~三少夫人,您,您,您是说,有,有有,有蛇?”害怕惊恐之下,竟然连话也说不流利了,显然是怕得狠了,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白,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透出惧色穿越异界的无敌特种兵全文。她的声音尖锐的划破安静的暗夜,院里许是有人被她吵醒了,渐渐的,四处都有灯光亮了起来。 苏丽言点了点头,她这会儿看到有人害怕了,心里倒平静了一些,不过想到自己坐着的床铺上刚刚还有蛇停留过的痕迹,想到自己指尖碰到的冰冷时,好似身上也跟着冰冷了起来,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串了起来,后背寒毛也跟着倒立,一阵恶心之感窜了上来,竟然是一刻钟也不愿意再在床铺上呆着,连忙一下子就要下床去。 也许是动作急了些,刚刚心情大起大落之下还未平复,这会儿刚一起身,她头晕脑涨的就一下子软软的险些一头栽倒在精美的木雕脚踏板上头,幸亏小丫头怕亏怕,下意识的还是记得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撑住了,才没真使她摔到。 “三,三三少夫,夫夫人,真真真的……”因为极度害怕,这会儿小丫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极惊惧的样子。她自个儿身上披着的衣裳掉地上了她也没注意到,手里拿着的油灯却是死死握着,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孔一下子扭曲了起来,吓得不轻的样子。 “不错。”苏丽言点了点头,她的态度出乎意料之外的冷静,要不是她满脸的苍白,浑身大汗淋漓。也是十分紧张的样子,小丫头都会怀疑她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 苏丽言这会儿是十分愤怒,她对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隐忍以及各种身不由已的无奈,再加上对空间的失望害怕,全转移到了这背后放蛇的人身上,既然人家不让她好过,她自然也没有做好心人,只一味忍气吞声的道理,人家自然先对她出了手,她要是不礼尚往来。她自个儿都觉得对不起自个儿,今夜闹得众人不能睡。算是先暂时收些利息。 门外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苏丽言冷冷站在屋子里,她的面容阴沉得可怕,小丫头既是害怕屋里有蛇。又是怕见她脸色,连忙缩在一旁,不过努力使自己站得直一些,不至于双腿打颤。但凡女儿家都怕这些软趴趴的蛇虫鼠蚁一类的东西,她自然也是不例外。要不是此时还有理智,知道自己跑得了和尚跑不脱庙,她真想拨腿而逃。另外,苏丽言冷淡而安静的姿态,莫名的给她一种安全感,因此才勉强忍住了惊恐,木然的站在原地。 “三少夫人,您怎么了?”外头有小丫头先是草草拢着衣裳,头发也还散乱着随意用带了绑了过来,甚至一边有人站在门口一边还以手指作梳整理头发,脸上还有些迷茫之色,看着屋内半低垂着眼皮,脸色平淡到冷漠的苏丽言。 不多时,整个院子都被吵醒了起来,得知她屋里有蛇之后,先是有些不敢置信,毕竟此时虽然已经过了冬,但还是冬季,冷得很,乡下地方人又不如大城市多,越发冷得厉害,这会儿已经是快三月末了,外头积雪才刚刚化完而已,蛇那种要冬眠的动物,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过众人看苏丽言不像是在说假话跟大家闹着玩的样子,众人都开始心慌了起来。毕竟蛇这东西不比其它,偷偷躲在暗处里,要是没找到,万一趁人不留神,阴悄悄的被咬上一口,才真是欲哭无泪。 有年纪大些的婆子壮了胆子,连忙去小厨房里拿了菜刀棍子等物,硬着头皮在苏丽言房里找了起来,年轻些的媳妇儿丫头们都远远儿躲在门口处,一个个都恨不能背上插了翅膀飞走才好。 众人惊恐不已的在她屋内寻找着,一时间安静无声,除了棍子戳在地上敲打的声音,想要将蛇惊出来之外,在场的人竟然看着苏丽言的脸色,没有谁敢发出声音,连呼吸也下意识的放轻了些。 这蛇自然是没有了的,早已经死在了空间里头,不过她偏要这么折腾着!苏丽言心底冷笑了两声,看着这些人满脸害怕之色,还偏偏走不得的样子,她这院子里是落了锁的,有人进来放了蛇,要么是她院里的人,要么,就是与她院里的人有关,因为半夜落了锁之后,已经不可能再有人进得来,除非是院里人不用开锁的,又或者是有人开了锁放人进来,再不然就是那人有钥匙自己进来的。 因着这些原因,她不会放过自己院子里的人,就是要连坐法,将这些人收拾得狠了,收拾得疼了,大家才都会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子,玩小花样儿的,不止是她容不得,是她院子里的人都容不得才是! 屋里灯火通明却是一派安静的诡异,元凤卿得到消息过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一路叫开了守门的婆子开了锁,过来时正好看到苏丽言冷着脸站在屋内,小小的身子,绷得紧紧的,纤细的身影在这人群中,显得孤伶伶的,令人怜惜。她脸上一向温柔婉约的笑容早已经不见了,换之是他从未看过的冰冷,倒令他目光微闪,旁边的来喜半夜被吵了起来,一路跟着走过来,衣裳还没穿整齐,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因冷恨不能全缩进袄子里头,脖子缩着,双手互拢进袖口里,跟着元凤卿,看着屋里的光景,壮着胆子往里头瞟了一眼。 不过这时却没人去嘲笑他的狼狈,众人的形象大多都是和来喜一样,半夜被吵起来的,大哥别说二哥,谁都差不多,元凤卿刚一到,他身上特有的冷淡气息,那种不开口时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感觉,他还没踏进内室时,就先传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清清冷冷的声音,竟然压过了屋内早就已经沉闷降温到极低的气氛,不过这股子冷淡,在这会儿倒像是给人一种清冽之感,苏丽言下意识的转头看他,见他高大的身影,穿了一件银灰色滚边儿镶嵌了黑色皮毛的大氅将他高大挺拨的身材完完整整的裹在里头,整个人被这袍子的颜色,衬得更是面如冠玉,头发也许是起得及,还没冠好,只是用黑色丝带绑了,长长垂在腰后,将他冷硬萧杀的气质柔和了些,只是这衣裳的颜色更显得他冷峻,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一双略深邃的眼睛,长长浓密的眉头皱着,优雅的气质带着遗世而独立,高高在上的冷淡。 “夫君。”苏丽言原本冷淡的眼,像是突然间有了些光彩般,咬了咬唇,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先是向他先了礼,这才动了动脚步,想要向他走过来,只是站得久了,又绷得紧,身子早已经僵硬了,这一下竟然踉跄了下,元凤卿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才提步向她走了过来,一边扶住她的手,皱眉道:“这么大个人了,连站也站不稳了。”虽然是喝斥的话,不过这会儿听起来,苏丽言眼睛却不由一湿。 她自认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不会看到一条蛇,就吓得花容失色,哭着喊着找人诉苦,不过心里的慌乱与惊骇,刚刚看着众人乱成一团的情景,心里冷淡得很,这会儿听到元凤卿责备,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觉得忐忑不定的心,有些踏实。 “夫君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可是妾身打扰了到您了?”苏丽言勉强笑了笑,小手冰冷滑腻,其实他的手也并不热,不过与她的相比,总是要暖和一些,两人交握在一起,她抽了抽,元凤卿却是微微用力,苏丽言见他不放手,也由得他拉住了,不过到底是有些不自在,只低下了头去,掩住眼里的神色。 “我听到有人说,屋子里闹蛇了?”元三郎声音冷冷的,带着他一惯的风采,好像他这个人带着超强的自信,出现时,无时无刻都有让人心里信任的感觉,像是再棘手的事情,碰上他也会三两下化解般,他这一来,屋子里乱糟糟的众人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儿般,都有条不紊的动作了起来,有人去拿雄黄粉的,也有人出去寻那长些的棍子砍刀等物,其余的人则是将这夫妻二人围在中间,深怕两位主子受伤。 闹腾了半夜,苏丽言心里是最清楚的,这蛇是找不出来了,不过屋里众丫头婆子们却是被折腾得一个个面有莱色,看起来疲惫不已的样子,深更半夜被叫了起来,又提心吊胆的找了许久的蛇,最后不了了之。元凤卿淡着脸,看苏丽言苍白的脸色,不过始终镇定的模样,眉头就皱了皱,转头时看到两个侍候她的小丫头吓得魂不附体,颤抖得连衣襟摆子也跟着不住的动,心里叹,这才是真正女人听见有蛇时害怕的样子吧?虽然他并不认为苏丽言这个时候找他哭天抢地的喊叫是个好主意,不过看她冷静得连眉毛也不皱一下,完全没有将他当成依靠的意思,元三郎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有一点不爽的泡泡开始缓缓的升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半夜发高烧了 “妾身今日回来之后,看了会儿书,睡得就晚了些,让连青和连绿去睡了,等妾身吹熄了灯睡觉时,模模糊糊中,就感觉好似有东西碰到了手臂,冰凉凉的,当下就醒了过来鬼之缘。”苏丽言说到碰蛇的感触时,脸色还有些难看,并不是作伪的,蛇身上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她到现在想起还觉得不舒服,软趴趴的,不过与空间有关那一段自然是隐了去,只是接着道:“妾身当时就吓了一跳,感觉**有东西游动,连忙拿了床头的火折子点燃了看了看,就见到一条黑红相间,三角形白头的蛇从床头跑了过去,一会儿就不见了。” 连青和连绿就是平日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呆丫头,这会儿听到苏丽言点她们的名字,不由脸上露出惊惶之色,却不敢看元凤卿,显然十分怕他,虽然他平日并未处罚打骂过丫头们,却不知道为什么,众人都怕他,极少有像玉珍那样胆子大的,还敢对他有迷恋,怕他躲他都来不及,虽然元凤卿长得是极好看。 元凤卿的目光随着苏丽言的话,转了过去,看着两个丫头,眼睛眯了眯,冷芒四射,那两小丫头说不出话,竟然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只身子抖得不像话,听他发落。 “主子没睡,你们就敢睡,果真是胆子大了。”他罕见的笑了笑,脸上的冰雪像是突然间融化了开来,说不出的俊美动人,可惜在场没人却去欣赏,众人是怕的怕。畏的畏,苏丽言则是从来没有被他美色迷惑过,以前没有,现在他就是笑得再好看。她也是没有精神与心情去欣赏的,只是还想着空间中的一幕,惊魂未定。 “打二十板子。明儿让伢人来领了。”他脸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白皙饱满的额头,一双勾魂摄魄的漆黑眼睛,如点墨似的,整个人丰姿卓著的站在那儿,显得冷傲让人不敢高攀。两个小丫头是呆住了,连话也说不出来,自然是有人得了元凤卿的令,将二人拉了下来,这一卖。自然是卖不了什么好地方的,被大户人家赶出来的丫头,基本是没有谁愿意去接收的,一来名声不好听不说,二来也怕人家是犯了事儿的,自己惹上麻烦,这样一来,能卖的地方就有限,除了那脏污之地。众人甚至想不出她们还能去其它地方。 两个小丫头是吓傻了,苏丽言却是身子抖了抖,抬头看他:“夫君,都是妾身的不是,是妾身先叫她们回头歇着的。”本来内院的事情就应该是由苏丽言作主的,不过元凤卿要出面。依旧是以他的意见为主,原本不该多嘴的,只是看着两个小丫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三魂七魄已经丢了大半,整个人都如烂泥般趴在地上,心里仍旧是有些怜悯,更何况也确实是她为了好进空间,将二人遣走的,如果因其它事元凤卿要责罚她们,苏丽言都不会说话,可不该是因为今日她们听了她话而遭这事儿。 元凤卿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身子软绵绵的靠在自己身上,苍白的脸上带了哀求,如瀑似的头发黑丫丫的散在腰后,如丝缎般,嘴唇粉粉的,没有平日嫣红的色泽,倒显得一双大眼睛更惹人怜爱,不知怎么的,心里倒是软了些,眉头皱了皱,还是收回了成命: “既然三少夫人求情,那不用发卖,不过板子却不能少,就再添十板吧。”他想了想,低头看了苏丽言一眼,嘴角边咧出一丝冷淡狂肆的笑:“现在就去打着,不用堵了嘴。” 有人答应了,苏丽言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是见到坚毅的下巴,隐隐冒出青影,靠在他胸膛里头,这么冷淡的人,胸膛却是结实温热的,他这话明显就是想将元府的人都吵醒了起来,难道,他是在为自己出气?或者是在表示,这事儿不是他做的,但是他这一回会为自己出头? 两个小丫头松了口气,虽然吓得傻了,不过仍旧是感激的冲苏丽言叩了头道歉,才被人拉了下去。也不知道是真疼的,还是聪明了一回,领会了元凤卿的意思,那被打时的叫声凄厉异常又可怖,在这夜里尖锐得让人后背发毛,果然,原本安静的元府,在这样的热闹之下,很快也响起了各种嘈杂声,不多时,大夫人以及太夫人等人的院子都分别打发了人过来问这是怎么了,下人们原本带着不满之色而来,只是看到屋里坐的元三郎时,满心的不快顿时变成了惶恐,一个个又领了命,夹着尾巴回了各自院里。 这一下足足闹了两个多时辰,还差半个时辰,都快要动身请安了,苏丽言原本昨日在空间里睡得久,不过这会儿心神俱疲,脸上难免露出乏态,黑白分明的杏眼,也带了血丝,下人们重新替她换了新的床单被子等,连纱帐铺床的棉絮等全都是换了的,又将屋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这才退了出去,连青二人被打了个半死,拖了下去,一时半会儿上不了工,之前守夜的小丫头今日因表现还算尚可,因此暂时先顶着。 苏玉最后才来,看到连青二人被打的情景,打了好几个冷颤,她突然想起自己被二夫人打时,原以为这就是人间最惨的事情了,可今日看到元凤卿轻描淡写一句间,平日相处的两个小丫头就险些去了半条命,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苏丽言之前一直警告她的话来,回了房后整个人都有些混混噩噩的。 折腾了大半夜,苏丽言整个人乏得站都站不稳,又对那张床有些抗议,元凤卿先是让来喜自个儿先回去了,自己脱了外头的大袍,露出里头略有些凌乱的单衣来,胸口衣襟敞开了,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肌肉分明,倒是很养眼。 苏丽言原本脸色苍白,一见这情景,眼珠子都险些瞪了出来:“夫君里面没穿衣裳?”他刚刚外头穿着大氅时一副丰神俊郎的模样,站在那儿优雅贵气十足,感觉他就是一个一丝不敬的冷淡性子才对,这人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完全不会有人想到他外袍下头乱成这个样子,令苏丽言有些凌乱,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穿着衣裳?再说听到消息就过来了,哪儿来得及。”元凤卿表情微微不耐,只是心底却是有些恼羞成怒,半夜三更的,又没人侍候,他自己穿衣裳又不熟悉又麻烦,只胡乱罩了外头的大氅而已,哪来时间去收拾?先是把那件银灰色的大氅给扔到一旁,才拉了苏丽言搂在怀里,手掌细细在她手臂上头摩挲了,嘴唇在她头顶上头磨了磨。 苏丽言倚在他怀里,安静无声,任由他抱着自己挪到了**,她心底还是有些发毛的,毕竟蛇睡过,虽然不太怕,但想起总是有些不舒服,幸亏元凤卿霸道的将她搂进怀里,驱散了些她心底的不舒坦。 “睡一会儿,我守着。”元凤卿淡淡的说完,一边霸道的命令,见苏丽言脸色还有些发白,沉默了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 “这事儿交给我就是。”他就是笑着,声音也像是夹杂了冰雪般,不过这时听他这么说,苏丽言却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这么说,就算只是为了他自己的体面与感觉尊严受损,在这个时候,她依旧是领情的。 元凤卿的手略有些笨拙的在她背上拍着,纤细的小身体,圈在怀里软软小小的,力道大了些都怕将她拍坏了。也许是累极了,没一会儿苏丽言就沉入了梦乡,等她睡着之后,元凤卿的眼睛眯了眯,目光一下子阴冷了下来,脸上露出厌戾之色,苏丽言所说的蛇原是盛产在东南方向一带,与他们现在的方向完全是相隔甚远,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种蛇奇毒无比,咬人必定毙命,如果被咬到,一刻钟也是撑不过去的,瞬间就会失去意识,中毒致死,最是毒辣不过。那几个女人的小动作,他原本是懒得搭理的,苏丽言一向也应付得不错,可惜,今日她们不应该算计到自己头上。元凤卿身上气息更阴冷了些,想到午时过后,大老爷命人过来与他说傍晚时有事相商,要说得晚了些,他这才让来喜给苏丽言带信儿说不回去。 虽然知道大老爷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不过元凤卿正好晚些时候也有事儿,因此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也想看大老爷究竟是被谁哄着了来拖住自己,原也想顺便试探苏丽言的,但晚膳时分两人那次亲密情事,却让他打消了念头,没料到这些人竟然胆大包天,当真敢将手伸到他这边来了,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当自己十分好打发? 苏丽言睡在元凤卿怀里,枕头他手臂,并不知道身边人早已经想好要怎么着手将自己被惹怒的不悦怎么找回场子,只是她睡了没一会儿,噩梦不断,大汗淋漓的样子,苍白的小脸,十分惹人怜爱,到了该请安时分,她渐渐发起高热,元凤卿眉头微皱,这才将心思又拉回到她身上,见她小脸从一开始的苍白变得驼红,肌肤如上好的丝绸般,细腻得很,衬着满床的青丝,眉目如画,可惜身上烫得惊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使坏的人是谁 这会儿半夜三更的,要请大夫十分麻烦,已经不是当初在京城时风光的样子了,大夫一来,最少要到天明以后总裁,别得寸进尺!。元凤卿想了想,仍旧是枕在她脑袋下的手腕微转,手心对准她后背心,源源不绝的将自己体内的真力小心的传了过去,一边调理着她身子,却看她渐渐睡得安稳的小模样,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异常,可是又摸着她渐渐平复下来的温度,紧皱的眉头倒是松了些。又摸了摸她额头,发现不再烫了,这才小心的将她小脑袋从自己手臂上头移了开来,少了那温热带着微微份量的脑袋,他竟然愣了愣,有些不习惯,半晌才翻身下床,自个儿拿了衣裳斯条慢理的穿着,一边冲早已经等在外头的苏玉吩咐: “今儿就不用叫醒她了,等会儿我和大夫人说一声就是。”苏玉连忙答应了,今儿凌晨时,见他风度翩翩却是心狠的手段,这会儿对他还心有余悸,并不敢上前,只是有些讨好道: “婢子记下了,小厨房里温了早饭,是早已经做好了,许嬷嬷做了些压惊的参茶,三郎君您要用些吗?”这时讲究的参茶,程序可不是一般的麻烦,要将花生芝麻等炒了,再细细的研磨,加上些能安定神的类似前世时苏丽言吃过的葡萄干一样的小干果子,外加核桃类的坚果一并炒了提味,再将这些一并煮在茶水中,放老参,去那股药味儿,加红枣等,滋味儿又香又好。可惜太过费神了一些,要吃的说必定得提前说,今儿元海家的也是半夜被吵醒了过来,想着回去又睡不了多久不说。而且还被蛇的出现和连青二人被打吓着了,反正睡不着,反正就开始让人上工了。想着要讨苏丽言欢心,因此才费了功夫做这个。 “不用,等会儿给三少夫人温着。”元凤卿淡淡吩咐完,这才重新取了披风,头也不回往外头走去。 苏玉恭敬答是,半晌之后感觉到屋里没人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觉得心里有些异样。原本以为这三郎君该是极不好相处的,没想到他倒也是体贴,回头望了眼门口的方向,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好一会儿之后。直到打了热水的连荷进来,也就是昨晚守夜的小丫头,苏玉这才像回过神来一般,明明没人知道她心里头的想法,但她看着连荷莫名其妙的眼神时,仍旧是脸颊腾的升起红云来。 虽然昨儿闹腾了大半夜,睡了一会儿又没睡踏实,好不容易舒坦了些,可苏丽言仍旧是在元凤卿走了没多久。醒了过来。苏玉进来时,问了时辰,早已经过了请安的时候,虽然元凤卿说了他去向大夫人说,不过大夫人心里肯定是有疙瘩的,只是此时苏丽言也顾不了那么多。她记得今早晨时自己好像是极不舒服,如同置身火炉来着,头昏昏沉沉的,那感觉像是发烧才对,可惜看苏玉的样子,并不像是知道她发了高热的样子。 应该是昨儿穿着单衣站了一个多时辰被凉着了,可是为啥她现在觉得好了?原本古代人抗体不如现代人好,一场感冒应该要人命才对,怎么这会儿她竟然觉得自己好端端的?除了精神不足之外,几乎一切都是正常的,她不由疑惑了,任由苏玉替她洗脸擦手,问道: “今日早晨我是不是发高热了?”听她这么一说,苏玉吓了一跳,手里的帕子都险些落了地,低头看她苍白的小脸: “三少夫人您不舒服吗?”看样子她是不知道了,苏丽言眉头皱了皱,摇了摇头,自个儿接过帕子又擦了擦小手,淡淡道: “没什么,可能是睡昏头了。”苏玉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虽说早晨时不用请安,可是到了傍晚时分,依旧是要请安的,苏丽言因早晨时没去,这会儿更应该早早的到大夫人院子才是,因此还没到酉时就已经来到大夫人院子了。 许是昨儿晚上她院子里真闹腾得凶了,一向面对她时看起一慈眉善目的大夫人也来了火性儿,淡着一张脸,在她侍候梳洗的过程中,一直没与她交谈过一句,连眼神儿都没看她一次,想来是气得狠了,大夫人保养得还算白皙的面皮下,眼睛隐隐青肿了起来,显然昨夜是没睡好的,也对,连青二人被打时那凄厉的叫声连她听了都有些发寒,更别提隔得远些,原本睡得正香的大夫人等,肯定是睡得正香突然被这叫声惊醒,吓了大半夜。 苏丽言抿了抿嘴儿,隐下心里的冷笑,仍旧是做着自己的本份,没有因为她以前和蔼的态度就迫不及待亲近,也没有因她如今疏远的模样吓得惶恐不安,偏偏她这副平静的样子,更令大夫人心里不爽,那双手已经握紧了又松开,再握紧了好几次,只是强压着胸口的怒气罢了。 没过多久,酉时中时,大少夫人与二少夫人也过来了,同行的还有大少夫人郭氏的女儿元淇敏,娇娇小小的身子由奶娘抱着,看到她时,嘴角撇了撇,眼睛里竟然一下子就蓄满了泪水,原本淡然的大夫人,一看到两个儿媳和孙女儿过来时,脸上突然之间就如同冰雪融化了开来般,一下子站起了身来,冲元淇敏招了招手: “敏姐儿来了,嗳哟,好几日没见着咱们敏儿,祖母可是想念得紧了。”因元淇敏身子瘦弱的原因,大夫人舍得折腾自己的几个儿媳,却是舍不得儿子孙女儿受苦,因此都定了五日请安的规矩,苏丽言原本上回是见过的,但只见过那一回,后来因元湘莲的事,给自个儿的挣来了一段时间的假期,因此这才是第二回见这小姑娘而已。 长相倒是可爱,只是脸蛋儿白皙得近乎透明一般,带着不正常的苍白之色,徐氏一次她招手时,她就从奶娘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不止是大夫人骇了一跳,连郭氏眼皮儿也跳了跳,脸上露出紧张之色,深怕她摔着了,元淇敏一下子冲进徐氏怀里,亲昵的冲她撒娇: “祖母,敏儿可想祖母了,可是敏儿就怕吵得祖母头疼,母亲说敏儿太调皮了。”说完,还可爱的皱了皱鼻子,一副俏皮可爱之色。 “谁敢说咱们敏姐儿调皮,祖母可是饶不了他!”徐氏乐呵呵的,真如一个慈祥爱孙的妇人般,郭氏看她宠女儿,眼里也露出得意之色,元淇敏却是见她虽然作出怒容,可眼里含着笑,连忙讨好道:“母亲就是怕敏儿吵到祖母了,她说祖母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利,母亲正担心着呢。”说完,她也跟着露出担忧之色:“祖母是真的不舒坦吗?敏儿回去之后就抄金刚经,要替祖母您祈福,让祖母长命百岁,活到永远永远。” 她天真稚嫩的话,显然很得徐氏欢心,徐氏眉眼间的笑容舒展开来,抬头看了郭氏一眼,难得对她有温和之色,平日这副表情,她一向只是对苏丽言的,郭氏当下有些受宠若惊,也很欢喜女儿的伶牙俐齿,懂得为自个儿说好话,就得意的看了一旁安静得好似不存在的赵氏,和站在徐氏身后的苏丽言一眼。 “我们敏姐儿真是有孝心,难为你小小年纪倒是记着了,祖母呀,就冲咱们敏姐儿的话,也要活得好好儿的。”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元淇敏也躺在她怀里同她撒娇,这一辈徐氏亲生的三个儿子中,就唯有大儿子元凤举膝下有这么一滴血脉,虽然是个女儿,可好歹是个嫡出的不说,而且还是惯会讨好人的,徐氏对她也是很喜欢,只是到底还是盼着媳妇生儿子,因此照例又问了几句女儿家的问题,元淇敏咬了咬嘴唇,大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见徐氏只搂了她,也不说话,眼睛转到徐氏身后站着的苏丽言,骨碌碌转了转,冲苏丽言讨好的笑: “三婶,昨儿三婶院里怎么如此吵闹?敏儿可都被吵得睡不着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是有谁不听话,惹了三婶生气,所以杀她们啦?”她天真的表情,童言童语的,却是一语就将令人不满的话一下子挑了出来,苏丽言眉头轻轻皱了下,微微笑了起来,不过笑容却是有些发冷,直直的盯着元淇敏看,元淇敏开始说完,还有些得意,一看她神色,心里有些犯怵,不过她也是个心眼儿活泛的,只是一瞬间,脸上就露出,欲然涕泣的神色来: “祖母,敏儿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三婶不要杀敏儿好不好,三婶原谅敏儿年纪小,还不懂事吧,呜哇……”说到后来时,却是忍不住咬着嘴唇,哭了起来,开始还一副隐忍的姿态,后来则是张大了嘴唇哭,一副声嘶力竭的样子,如不懂事的小孩子般,倒叫人不好责怪。 郭氏对苏丽言怒目而视,看着女儿,脸上露出心疼之色,徐氏的脸色则是彻底的沉了下来,她昨儿一宿没睡着,苏氏院子里传出来的哭喊声渗人得很,半夜响起来,吓得她肝儿疼,好不容易忍下了怒火1,这会儿听孙女儿提起,又想起了听到时她寒毛立起的感觉,当下勃然大怒,转头冷冷的冲苏丽言喊道: “给我跪下!”(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元淇敏的心思 徐氏大喝了一声,突然之间把郭氏二人都吓了一跳,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唯有苏丽言斯条慢理的,像是不知道她在针对自己般,虽说不介意徐氏来阴的,可是见她失态,不做出慈善长辈的模样,实在是很好八夫之祸:特工娘子爱劫色最新章节。徐氏这一嗓子,把她怀里的元淇敏也吓了一跳,小脸微白,她虽然有些小聪明,不过到底年纪不足眼力见儿也不够,不知道徐氏是在为她的话生气替她撑腰,有意要收拾苏丽言了,只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叫徐氏恼了,眼睛里就有了惶恐之色。 “苏氏,我叫你跪下,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做长辈的,叫人来请你了?”徐氏一发怒,屋里静悄悄的,连掉根针也可耳闻般,她这话一说出口,屋里众人虽然没说话,不过顿时心里都活泛了开来。郭氏和赵氏是幸灾乐祸的,而元淇敏则是眼里透出一丝惊喜之色,有些得意挑衅似的看了苏丽言一眼,又装可爱似的,将头埋进了徐氏的怀里。 “婆婆说了话,儿媳自然是不敢不从的。儿媳只是觉得,敏姐儿年纪还小,张口闭口的说杀人,由闺阁女儿家说来,总是有些不美,让人听见了,难免是觉得敏姐儿心狠了些。”苏丽言从容的拧了裙摆走到徐氏面前,抖了抖裙子,这才看着徐氏怀里抱着的元淇敏一眼,她好像没有要放开敏姐儿的意思,跪徐氏是不得不为之,难不成元淇敏还想顺道受了自己这一跪?不知道徐氏是当真没想到,还是有意要这么折辱她。不给她脸面,苏丽言犹豫了一下,还没跪下去,徐氏已经阴沉了脸: “怎么。我这个婆婆说的话,还作不得数了?今儿我让你跪下,就是你祖父母爹娘过来。你也是不敢不跪的。敏姐儿的事,还用不着你来说教,才刚过来没两日,她有什么不对的,自然有她母亲教着,再不然,也有我看着。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是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她仍旧是瞪了大儿媳一眼,又警告似的看了元淇敏一眼。 郭氏母女心里觉得冤枉,无端被这么说,元淇敏咬了咬嘴唇。看苏丽言的目光带着怨恨之意,小小的孩子,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倒是有些可怖,苏丽言也不惧,看她望过来,也只是冲她微微笑了笑,到底是个孩子,沉不住气。这一下子被苏丽言气得,脸鼓了起来。 “儿媳自然是可以跪得婆婆的。”苏丽言大大方方的,脸上神色坦然,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徐氏虽然一向对她慈爱,不过她心里可从没真正放松过警惕。就拿这称呼一事来说,徐氏看似对郭氏二人并不温和,可那二人每回唤大夫人时,都是称呼母亲,唯有自己,总是唤婆婆,显得疏远了许多,这样的小细节许是徐氏没有在意过,但苏丽言却是看在眼里的,一向默不作声,徐氏要与她表演慈爱温和,她也乐得配合,毕竟这样一来,徐氏自己也不好撕了这温和婆婆的面具,作出凶狠状,来太过为难她。 “只是敏姐儿还在婆婆您怀里呢。” “哼。”徐氏冷笑了一声,将怀里的元淇敏抱得更紧了些,冷眼睨了苏丽言一眼,脸上还带了不满之色:“我这可怜的孙女儿昨日时受了惊吓,你这做三婶的,难不成还不准我哄哄她了?” “儿媳不敢。”苏丽言先是跪下叩了一个头,抬头时正好看到元淇敏得意洋洋的表情,正正坐在徐氏腿上正中,受了她这一礼,正巧这时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为首的元凤举正好领着身后两个弟弟走了进来,元凤卿进来时,正好就看到妻子跪在地上,元淇敏没有避让,一同与大夫人受了她礼的情况,神色没变,不过眼里杀意却是一闪而过,隐藏得极快,倒是没叫人发现。 “这是怎么了?”元凤举冷冷的看了现场的情况一眼,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毕竟苏氏出身低微,不过是仗着家里有两个钱儿的暴发户而已,在他眼里,就是连家里的下人也是不如的,至少自家元家的下人还算是书香门第,说不定比她还知书达礼得多。唯有二公子元凤鸣,被人推在椅子上走了进来,他脸色苍白得很,皮肤下头细小的血管在脸上形成一条条的青痕,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脆弱透明,见到屋里的情况时,就开口问了一句。 “你们可是来了。”大夫人徐氏见到儿子时,脸上又露出了慈爱之色,虽然眼里还有怒色,不过见到问话的是二儿子时,脸上不由自主的就软和了下来,也没管跪在地上的苏丽言,转头关心的冲赵氏吩咐道: “二郎,你身子不好,自己在院子里养着就是了,还来我这边做什么,绣裙,你好好照顾二郎才是,这么冷的天,让他跑来跑去费这个神是做什么?有那个心就是了!”说话时,已经有了不满之意,元凤鸣连忙就笑着打圆场:“儿子今日觉得身子好了许多,正想出来走走,反正穿得厚实,也不会凉着的,有劳母亲关心了,您放心就是。”他这么一说,赵氏又连连答应了,大夫人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元凤卿也不管他们几个聊得来劲儿,一下子走到苏丽言身边,把她拉了起来,还替她拍了拍膝下,皱着眉头责备: “胡闹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连站也是站不稳,人家还当你昨日受了惊吓身子不好,母亲还要折腾你呢。”他声音冷冷清清的,带着一股子清冽的寒意,大夫人在旁听得分明,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心里不好受,偏偏说不出话,而且说这些的,还是自个儿的儿子,胸口起伏了好一阵子,回过头来时,脸上表情就勉强了起来,忍了好几下,才好不容易忍下了心头的恶气,虽然还带了笑,不过表情怎么看都有些狰狞。 “三叔,您错了呢。”元淇敏笑嘻嘻的坐在徐氏身上甩了甩腿,她刚刚给苏丽言上了眼药,又见她跪在自己面前,正得意着,元家三兄弟就进来了,二叔问了话,她还没来得及炫耀呢,这会儿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忍不住就得意:“三婶是做错了事,祖母正罚她跪呢。” 这话一说出口,元凤举还好,没有什么感觉,二郎君是有些讶异,毕竟母亲对这三弟妹实在是很好,郭氏和赵氏是幸灾乐祸,而大夫人的心,则是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因为她已经看到小儿子眯了眯眼睛,脸上一股阴戾之色。这个儿子的性格她是了解的,长相是三兄弟中最出挑的一个,平日看着冷冷淡淡的,为人却是极度无情,看他模样,是已经对敏姐儿极不善了。 “不知丽言做了什么,惹得母亲还让丽言跪着,连敏姐儿也得受了她这一礼,也不怕她小辈没这个福份,折了寿,活不长久。”元凤卿冷冷淡淡的,斯条慢理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回头看着元淇敏那眼神时,看得她打了个激伶,当下抖了抖,小脸煞白,下意识的就往徐氏怀里缩。小孩子是最**的,恶意的好意的,她都感觉得到,元凤卿眼里的杀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不过她却是感觉到了,当下就吓得险些哭了出来,只是在元凤卿的威压之下,不敢真出声。 “你!”元凤举听到三弟这么说,一下子站起身来,冲他怒目而视,大夫人脸色也不见得好看,阴沉得险些滴了水来:“老三,敏姐儿好歹是你侄女儿,你这么说,难道心里过得去么?” “呵呵。”元凤卿淡淡笑了一声,笑意却是没达到眼底,他用眼神示意苏丽言不用开口,只是伸手抚了抚握在掌心里的小手,他本身身材就极挺拨高大,低头看徐氏等人时居高临下,气势更是直接的压得几个人都说不出话来,见徐氏和大郎君元凤举脸色都铁青,这才沉了脸,低声警告:“所以我才是好心提醒你们。如果不是我侄女儿,母亲以为,她今日能自个儿走得出这间屋门?”强势霸道的话,令徐氏脸色一下子死白,双眼死死盯着他,元凤卿却是不惧,含着笑意看了她一眼,却是将目光移到了大郎君身上。 元凤举被他这一下盯着,简直就如同是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给盯住了般,浑身汗毛直立,偏偏嗓子眼儿干得说不出话来,脸色煞白,双腿已经下意识的抖了起来,看了他半晌,见元凤举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那原本如女子般艳丽的红唇也微白了起来,元凤卿这才笑了笑,满室的僵硬像是一下子被打破了般,他这才回头看徐氏,微笑道: “母亲认为儿子说得不对?”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吵吵闹……”元凤鸣试图劝架,不过他这样瘦弱的小身板,风吹都会倒,薄得像纸片儿人一般,说话都中气不足,一下子就被徐氏高昂的声音掐断,只能无奈的在一旁喘着小口气,说和。(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和徐氏撕破脸 “你这逆子悠然山野间!”徐氏又惊又怒,这时才缓过神来,脸色又青又白,觉得这个儿子虽然一向阴阳怪气了些,可到底是最小的,平素自己也最疼他,以往他虽冷淡,可从没有过这样,都怪苏氏,一来就引得他变了个模样。徐氏恨恨的瞪苏丽言,虽然骂了元三郎一句,不过到底舍不得再多说,满脸铁青,想到刚才的情景,还心有余悸,不敢再开口。 “大哥的女儿,大哥如果不愿意管,那做弟弟的,少不得要帮你管一管,免得她往后长大了,规矩廉耻也不懂,嫁了出去让人嫌弃不说,还免得她毁了我们家的名誉,说我们元家,连个女儿也不会教!”元凤卿轻蔑的看了缩在徐氏怀里,抖得如同秋风中落叶一般的元淇敏,这一眼看得她又是身子缩了缩,小小的粉唇更是颜色淡得快像白纸一般,倒是十分可怜。 苏丽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心底微微就笑了笑,她一向不知道该如何与小孩子相处,也相信小孩子是天真可爱的,不过元淇敏实在是不逗人喜欢,只见过两回,她偏偏每回都耍小心眼儿来针对自己,其实刚刚元凤卿不来,她也是想这么说的,要自己跪她,也不看她承受得起不,徐氏当真是糊涂了,要想折辱她,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来。 只是她倒没想到,元凤卿会与她出头,并且跟自己的母亲兄长都对峙了起来,令她有些意外了,不过倒是头一回发现。这元凤卿冷冷淡淡的,可是嘴巴却是十分恶毒,气得死人,她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果真徐氏脸色铁青,坐在那身子挺得笔直,显然是气得狠了。身子僵硬得很,因一直盯着她,这会儿苏丽言一抬头,就被她目光抓了个正着,恶狠狠的瞪了她两眼,苏丽言作出惶恐之色,却是极快低下头。嘴角抿了起来。 元凤举当面被元凤卿这么说,直气得面无人色,又是害怕不已,他将心里的骇怕一下子转变成了恼羞成怒的庞大怨气,死死盯着还坐在母亲腿上的元淇敏。虽然是元三郎撩拨了他,但他可没胆子去找元凤卿晦气,刚刚把他吓得狠了,原本长相阴柔肖似女子的,这会儿惨白惨白的,一下子站起身来,狠狠就抓出元淇敏,‘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抽在了元淇敏脸上。元凤举表情狰狞,抓着女儿的手力道十分大,骨关节惨白惨白的,谁也没料到他有这么一出,元淇敏被这一下子打得脑袋往一旁歪了过去,显然是背了气。连哭也哭不出来。 “你要做什么?你做死啊,这可是你的女儿啊,敏姐儿敏姐儿……”徐氏愣了一下之后,当场就气得破口大骂,再也顾不得端了贵妇人的矜持,郭氏险些心疼晕了过去,不过她虽然生气,到底不敢与元大郎撕打,只能抓着他袖子啼哭。 “给我滚开!”元凤举一脚将郭氏给踢了到一边儿去,他刚刚被元凤卿一吓,这会儿心脏还兀自跳个不停,也不管徐氏的哭闹以及元淇敏的情况,只是阴沉的看着元凤卿:“老三,这下子你无话可说了吧?”语气很是愤愤不平的样子,期望从元三郎脸上找出愧疚与同徐氏一样的震惊心疼之色,不过他注定是要失望了,元老三眉毛都没动一下,握了苏丽言的手淡淡道: “大哥如果早些这样,敏姐儿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不知礼数。”像是在说元淇敏已经长歪了一般,他冷冷淡淡的态度,更是引得人疯狂,元凤举险些鼻子都被气歪了,恨得眼珠通红,却是不敢把他如何,耳旁元凤鸣还不死心,想做和事佬,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下人们都围了过来要看元淇敏的情况,他的先天不足之症好似又犯了般,开始剧烈的喘气起来,元淇敏刚一倒,他又开始闹病,赵氏看他脸色,紧张得团团转,再混和着徐氏心疼担忧的声音,以及郭氏嘹亮的哭声,倒是热闹不已。 看元凤举不住喘着粗气,元凤卿狠冽笑了笑:“看了母亲正忙着,儿子就先行告退了。”将礼数做得足足的,这才拉了苏丽言离开。 已经走出了大夫人的院子,还能听到里头的吵闹声,苏丽言有些发蒙,闹不准这是怎么了,照理来说元凤卿是徐氏儿子,应该是站在她那边才是,怎么这会儿徐氏哭得声嘶力竭,他这挑了事儿的,却是悠哉游哉,无事人儿一般的溜了? “怎么?”元凤卿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感觉到温度正常了,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连他自个儿都没有预料到。 “没什么。”苏丽言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味道,元凤卿碰她额头时,让她很肯定,自己昨晚闹了歇下时,肯定是发了高烧的,因为那时她迷迷糊糊,还有感觉,可是为什么那样严重的高热,到后来就褪了下去?这会儿看来,她猜测是不是与元凤卿有关。一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复杂的滋味儿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元凤卿应该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为人强势冷硬,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他也一直是这样,今日连他自己的母亲兄长,他也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到小孩子时,也并没有喜欢得很的样子,反倒都是冷清得很,看他们闹,像是隔了老远看热闹一般。 这样的一个人,也许把他当成主子顺从,照顾,不要奢望与他琴瑟和鸣,不要妄图想要与他说情谈爱,应该也是好相处的,这么冷淡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她另眼相看? 苏丽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元凤卿淡淡看了她小脑袋一眼,也没说话,只是表情又更淡漠了些,苏丽言犹豫了好一阵子,想到刚刚元淇敏嚣张的模样,到他出现时,又如同老鼠碰见了猫的情景,元凤举可怖的模样还厉厉在目,她想了想,仰头问他: “夫君,如果大伯不出手,您真要与敏姐儿计较?” 元凤卿听她声音软软嫩嫩的,带着说不出的绵濡之意,少女特有的娇嫩嗓音,听得人心里舒坦,他似笑非笑低头看她,漆黑的目光中是一片寒冰,嘴角弯了弯,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莫非丽言觉得,为夫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他是说真的!他真的会动手,那一瞬间时,她下意识的警惕与寒冷,是不是代表着他心里不愉快了,元凤举感觉到了,所以才先下手,或者是他下意识的发觉危险,才会打了女儿,叫他暂时压了这事儿,不与他们计较?心里微微有些发寒,虽然早知道他这人冰冷冷的,不是会讲人情温柔的人,不过想到他确实是这般冷心冷情之后,仍旧是觉得后怕。 两人一路谁也没再说话,大夫人自那日闹了之后,就病倒了,开始时不想见她,想来是恼她得很了。太夫人那边则是在共同和几个儿子儿媳吃了几日饭之后,也是撑不住了,自个儿开了小厨房,元家内院里,一时间像是分成了好几个单独的存在般,苏丽言每日照例要去请安,大夫人虽说不待见她,彻底撕破了脸皮,连见她都不愿意见,不过她仍旧是不愿意落人口实,总要早晨时每日按着点儿去一趟,行了礼之后才回来,郭氏看她的目光总是带了不善,据说那日元淇敏被打得狠了,连还没换的乳牙都被打掉一根,耳朵总是有些发鸣,这阵子大夫来往不断,郭氏婆媳深怕她听不见了,留了残疾,往后不好说人家,又不敢去招惹元凤卿,因此全将帐算到了苏丽言头上,对她更恨了些。 反正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的,苏丽言也随着她们,不过背地里却是想着那条蛇的事情,自那日之后她再也没进过空间,心里总有个疙瘩,而那条蛇究竟是谁放的,元凤卿没说话,不过关于元湘莲的婚事,却是开始张罗了起来。 苏丽言懒洋洋的靠在窗前的椅子上坐着,虽然像是认真盯着手上绣活儿的模样,可实际上已经开始发起呆来,她之前在空间中多的是时间练习绣活儿,这会儿就是不看也不会做错,替元凤卿做的亵衣已经完成了大半,将细节做好了,只差直接缝制而已,倒是快得很,苏玉老实安静的站在不远处,这段时间以来,她发现主子有了些变化,并不敢再像以前一样随意,老实安静了许多。 连瑶捧了茶水进来,正好看到苏丽言神情温柔的盯着手里的针线活儿,春季里柔柔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洒在少女身上,如画卷般的情景,这一刻时光好似因她的动作而慢了下来,苏丽言自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在,她随时都是不慌不忙的,她的动作神情永远温婉美丽,好像她从来没有急燥的时候,就连碰着蛇的时候,她也只是脸色难看而已,看她说话做事,总是赏心悦目的,苏丽言的话并不太多,甚至她许多时候都轻言细语的,却是没人敢小看了她,长相并不是绝顶的美丽,但是她那种镇定的慢,好像显得时间特别悠闲似的,给她赋予了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气质。(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空间的负作用 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连瑶将茶水放到了她手边的小几上,这才说道:“三少夫人,您歇一会儿吧,做了许久了,仔细眼睛呢复明反清。” “放着吧。”苏丽言终于将发呆的眼神移到了自己手上已经几乎快完工的衣裳,再移到连瑶送来的茶水上来,白皙柔嫩得好似透明般的右手拿着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儿就弥漫了口腔,有些嫌弃似的将它又放了下来。这些水完全没法和空间中的溪水相比较,味道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又苦又涩不说,好像还少了那种甘冽清爽,令人舒坦的味道,可惜,她如今却是不敢进去。 一想这些,苏丽言忍不住就皱眉,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突然间又有些失落了起来,将针线放进萝子里头,推了推:“拿着吧,先不做了。把床头那本书给我递过来。”连瑶答应了一声,连忙转了身回去,没一会儿又拿了书册过来。 苏玉在一旁看得又嫉妒又羡慕,明明这些事,以前是她做的,可是这个连瑶从一个守夜的丫头一下子变成了贴身侍候的丫头之后,就突然间得宠了起来,令苏玉愤恨不已,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只能郁闷在心。 拿了书过来捧在手上,以往还算能打发时间的书本,此时却一个字儿也看不进眼里,苏丽言两眼望着书上的字发呆,半晌了,还没有翻过一页,连瑶又守在了门外去了,有什么事儿,一唤她就能答应。这丫头倒是个伶俐的。做事勤快不说,而且话也不多,知道分寸,要知道如今苏丽言身边的丫头。最缺少的就是分寸了,她也怕自己初来乍到做得多殷勤了惹苏玉不快,平日都是站在外头的。安安静静,倒也令苏丽言心里满意。 她看不进书,心思还放在空间身上,自那日之后,她已经好几日没敢再进去了,可是真想念啊,里面的空间。以及那淡紫色的溪水,还有那紫色的神秘玉髓,难道自己就这么放弃了?苏丽言发现自己已经静不下心来,总想进去看,虽然知道这空间不是吃素的。但她就忍受不了,她一直说服自己,那紫色玉髓还在空间里头,反正喝了那东西,自己身体是无恙的,只要能喝,自己进去就根本不会像那蛇一般,这么长时间了,自己在空间里头。不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么?反倒是身体更好了些。 更何况那东西这么神秘,这么厉害,自己总也不可能放着宝山不挖,因为害怕空间,就不要那紫色玉髓了吧? 苏丽言心中不停的说服自己,实际上一向还勉强算是冷静的她。在此时一想到空间时,就冷静不下来,不过她也算是十分能忍得住了,要是换了别人有这么一个地方,就算有些危险,肯定是忍不住那紫色的玉髓,更别提在喝过那空间溪水的好处之后,她还能忍了这么久,不喝那水,也不进去,到这会儿才有些心烦,已经算是极为厉害了。 到最后,苏丽言仍旧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丝渴望,随便找了个事情交给苏玉去做了,苏玉见她还器重自己,高高兴兴也没想多就跑了出去,苏丽言犹豫了一下,深呼了口气,迅速闪进空间里头。 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进来过了,空间依旧是那副老模样,她略带了些忧愁似的看了眼玉池里头,那奇怪的紫色**还在滚来滚去,依旧是那般大,根本没有变样,虽然早猜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过苏丽言依旧有些失望。反正进都进来了,她好几日没在空间的小溪里泡澡了,这儿温度适中,溪水明明不是热的,偏偏下去又感觉不到凉,泡澡的时候又没有危险,而且这神秘空间又只有自己一个人,泡澡时不管身体还是心理都十分舒适。她脱了衣裳进去,足足泡了有小半个时辰以上,才起身来,想了想,拿了衣裳披上,走到玉池边,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喝过之后能保证在空间里呆多久,反正自上次喝过之后,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觉得哪儿不舒坦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仍旧是狠了狠心,伸出纤细的食指,沾了一滴抿进嘴里,这才舒了口气。 又在空间呆了一会儿,出来时果然苏玉还没回来,看看屋角摆着的沙漏,在里头呆了有好几个时辰的时间,这会儿在现实世界,还小半刻钟都没到,那沙漏几乎没有变化的样子。 苏丽言又恢复了之前用空间水喝的习惯,反正她不用进空间,也可以凭自己的意志力将空间溪水引出来的,甚至她觉得自己放在里头的剪子等物,她也能凭自己的意思取出来,可偏偏她试过好几回,那空间里头的紫色奇怪**,任她怎么费尽了精神,也是拿不出来,苏丽言隐隐觉得,那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出来,就算能拿,也非得要自己进去一趟不可,况且她总觉得,那**实在是太过逆天了一些,这样的东西本来就不应该被她存放在现实世界,随时有被人家发现,并且抢去的可能,因此发现取不出来之后,她只是感叹了一阵,也不在意了。 自从她恢复喝空间水习惯之后,原本回来喝过普通水十分不满意的元凤卿,又开始了每日傍晚时分,提早回来陪她喝口水,坐一阵子的习惯,两夫妻各自坐各自的,也不用非得和对方搭话,对方有什么事儿也可以自己忙,这样的日子平静,倒也带着一种轻松,实在是苏丽言在面对元凤卿时,本能的觉得警惕与紧张,如果这样不说话,虽然气压沉重了些,可总比面对他时,自己紧张无比来得要好。 做给元凤卿的衣裳,他也没表示喜欢不喜欢,只是点头收下,当晚洗漱时,就用了她缝制好并且已经洗晒过的亵衣,这个态度,应该算是满意的吧? “明日大夫人应该是会见你了。”晚间洗漱过后,元凤卿上床搂了苏丽言在怀里,小姑娘娇娇软软的身体,如细磁一般的肌肤,实在是让人摸着心动得很,他一边隔了薄薄的衣裳在腰上细细的摩挲了一阵,接着又从腰间衣摆处伸了进去,捏了捏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感受着少女充满弹性与细腻温热的肌肤,明明眼里已经起了变化,偏偏神情还冷静得很,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同她说道: “莲姐儿的婚事差不多可以定下来了。”他说完,嘴角微微弯了弯。 已经是第二回在自己面前说这件事了,苏丽言有些怀疑,元凤卿并不是一个多嘴多事的人,以这人的性格来说,与他无关的,他根本不会关心,不管这人是谁,这回大夫人被气得狠了,躺了**好些天,他怎么做的自己不知道,但在她面前,从没有说过大夫人的情况半句,苏丽言更发现一件事情,在她面前时,元凤卿几乎不称呼徐氏母亲的,反而是冷冷淡淡的叫大夫人,是这人天性冷漠吗? 她细细琢磨着,却是盘算开来他说这话的意图,第二回说起元湘莲的婚事,以她的观察来说,元凤卿跟元家几兄妹好像也并不太热情的样子,连自己嫡亲的兄弟也是那样冷淡的模样,元湘莲是庶出的,他更没道理会去关心,再说元湘莲年纪大了,说婚事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明明挺正常的两个情况,与元凤卿联系起来之后,就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苏丽言秀气的眉头颦了起来,元三郎手在她腰间或轻或重的捏着,重时有些疼,轻时又有些痒,弄得她忍不住小猫似的轻哼了两声,在那人手往上移时,她突然想了起来什么,抬头看他:“妾身,上次放蛇来吓妾身的,就是六姐儿?” 元凤卿看了她一眼,突然嘴角翘了起来:“果然反应快。不过那蛇可不是吓吓你而已,被咬了可是半刻钟就没救的。”他没有正面承认,不过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到半刻钟,那岂不是四五分钟的样子?苏丽言又惊又怒,没想到元湘莲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来,她原本虽然觉得那蛇可能毒,但没想到会如此之毒,当下眼里闪过一丝冷色,想到元凤卿所说的婚事,忍不住又细声问: “莲姐儿说的婚事是哪一家呢?”元家如今情况不同,要想说亲,也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想来元凤卿说了这事儿交给他办,又说了两回元湘莲的婚事,应该男方情况好不到哪儿去的,元凤卿一双清冷的眼睛看她,淡淡道:“明日你就知道。” 因着这原因,虽然头一天晚上因元凤卿没睡得好,不过第二日时苏丽言仍旧是早早的就起了身,收拾妥当之后去了大夫人的梅院,果然如元凤卿所说,大夫人终于召见她了,虽然脸色还是很不好看,但总是让她进了屋。原本以为她自己应该已经是来得早了,不过等她进了屋时,屋里却是早已经挤满了人,郭氏眼里还透着对她的恨色,赵氏则是一惯低垂着的头抬了起来,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带着幸灾乐祸之色,又低下了头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元湘莲的婚事 “丽言来了嫡女正妻。”徐氏脸上还带了莱色,看得出来前段时间真是有些不舒坦,可能是被元凤卿气着了,这会儿脸色不佳,腊黄腊黄的,人也没精神的模样,今儿除了元家三兄弟之外,几乎大房的人都过来了,包括姨娘以及还待字闺中的几位姑娘。元湘莲也站在人群中,今日因她是主角,穿着一身月牙色小袄,下身是一条淡绿的百折裙,衣襟袖口处用粉色的线绣了朵朵不太起朵的花,但是却起到了画龙点睛之作用,原本元湘莲长得就好,如今穿着一身素色,越发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美丽而又高洁。 想来她早已经知道今日要说的是自己的婚事,不过表情木然不已的样子,站在人群中,桂姨娘一向娇美柔弱的脸,则是一下子就憔悴了很大一截,向来保养得好的脸蛋上,眼睛下方出现了两团青影,不知道是多久没睡着了,苏丽言不清楚那男方究竟是何人,怎么这对母女都是这么一副德性了,她心里抿了抿嘴,不动声色的先向徐氏请了安,才恭敬的退到一旁看好戏。 大房的几位姑娘中,元湘莲年纪是最大的,她至今还没说婆家,剩余的几个妹妹们自然也不能越了她去,当然,正房的元湘凝不在这些妹妹之列,她是徐氏所出,嫡女身份不同,原是该说婆家的,不过被元家连累,到如今徐氏又舍不得委屈了女儿,再者这乡下地方,要想找个优秀的未婚男青年,可当真是不容易。条件次些的,徐氏又舍不得,最近一直给她相看着,但没找到合心意的。 “婆婆最近身子骨可好些了?儿媳那有一些上好的滋补药材。晚些时候命人给婆婆送过来,熬了汤喝补补身子。”苏丽言见屋内安静得厉害,徐氏又先点了她的名。因此作了姿态恭敬的开口,好像前些日子她根本没察觉到徐氏不待见她一般,态度始终如一。徐氏心里就警惕了起来,这姑娘看起来默不坑声的,恭顺贤良的模样,可是现在看来可不简单,对她好时是这副柔顺温婉的模样。该她做的丝毫不少,让人挑不出错,既没有恃宠生娇,也没有得意洋洋的轻浮样儿,如今对她不满意。她偏偏还是这样,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儿来,像是逆来顺受般,徐氏可不相信,她真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像面人儿似的,好拿捏。 “好了好了。”徐氏勉强笑了笑,看她这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儿,装模作样的,她勉强挥了挥手,也不再看她,只是淡淡道: “今日过来,是要说莲姐儿的婚事的。说来,这门亲事原也不差,莲姐儿年纪也不小了,该早作准备才是,免得责怪我这嫡母,没为她打算。”她深怕苏丽言再开口说些让她心里烦的事情,一连串就将事情转到了元湘莲头上来。 桂姨娘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恭敬道:“大夫人看准的人,自然是好的。” 元湘莲则是眼里透出绝望之色,一双素白的小手紧紧拧着手里的帕子,已经快将帕子都绞碎了,咬了咬嘴唇,不甘心的模样很是明显,大夫人徐氏说这话谁相信?要是真为她打算,早在京城元家没倒时,就已经替她打算了,她今年十六了,翻了年过去,就是十七,正经官宦人家的闺阁小姐,哪个不是十二三岁就开始说亲,敲定之后十五岁及笄就出嫁了?现在才来说这样的话,前几年时干什么去了?她心里不满,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并没胆子敢说出口来,不过心底倒是绝望的。 见元湘莲不吭声,大夫人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端起手中的茶杯,拿盖子拨了拨茶味沫子,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时,许是劲道重了些,‘咚’的一声,像是敲在了众人心上一样,徐氏似笑非笑,看着元湘莲道: “莲姐儿看起来倒像是对我这个嫡母不满了。如今你倒是说一说,是不是对咱们家的情况不满?对老爷不满了?咱们元家如今正是困难的时候,你又是桂姨娘肚皮里爬出来的,桂姨娘一向懂事,原本我也以为你是个乖巧的,难不成如今心大了,瞧不起黄老爷了?”这话说得,桂姨娘也咬了咬嘴唇,涕然欲泣的模样,娇娇弱弱的站在那,十分惹人怜爱。 “女儿不敢。”元湘莲咬了咬嘴唇,自己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一切都得任人拿捏,那黄老爷都已经快四十岁了,是盛城的一个地主老爷,正室死了,如今是续弦呢,这继室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说,而且她自认自己美貌才情都是拿得出手的,怎么愿意去配一个跟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的人?她就是觉得徐氏如今是故意在整她,偏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哪里有她反抗的余地,心里就有些绝望: “母亲,女儿求求您了,女儿不想嫁黄老爷,母亲,求求您……”元湘莲此时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初见面时的高傲冷淡,她脸上带着惶恐害怕之色,原本嫁人是她早就求之不得的事情,偏偏徐氏说的这个黄老爷,令她一想就恶心,自然是不同意,人家儿女年纪都比她还大得多,如果她长相一般也就罢了,偏偏她长得好,从小就心高气傲,哪里肯委身那样一个人? 徐氏冷笑了两声,苏丽言冷眼旁观着,听了半晌,才听出这么一个黄老爷的情况来,倒是对元凤卿的手段感到毛骨悚然了起来,元湘莲要是真嫁过去,那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也不为过,报复一个人,并不是杀了他就是最好的处罚,有时候破坏别人的梦想,搅碎人家心底的幻想与期望,也是一种狠辣的法子,元湘莲自认清高,又自恃美貌有才情,那样高傲的一个人,要真嫁个目不识丁的暴发户,而且年纪还这般大,她心里的感受,自然是可想而知,偏偏这时婚事又由父母作主,哪里由得了她? 不过苏丽言倒真佩服元凤卿,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明明是陷害元湘莲的,偏偏他背后使力,得罪人的事儿却全由大夫人徐氏来做了,而且看徐氏的样子,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元三郎也插了一脚的。 原本以为元湘莲这么求情,以大夫人徐氏的为人来说,她不会同意的,谁知出乎苏丽言的预料之外,不知道是不是元湘莲的恳求打动了大夫人徐氏的心,她突然叹了口气,伸手将跪着挪到自己脚边,哭得泪人儿一般,几乎快断气的元湘莲扶了起来: “好孩子,你也是我身边看着长大的,你当母亲这心里头不痛么?好孩子,赶紧把眼泪收一收,原本我这儿倒还相准了一户人家,本来是想说与湘凝的。”她话一说出口,元湘莲眼睛里就露出一丝怨恨之色,什么好的都紧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反倒是自己,竟然想将自己许配给那黄老爷做继室,她心里愤怒,不过却不敢说出来,毕竟内室的事情,一切由大夫人作主,要真得罪了她,就是大老爷也不好过问。 “那户人家姓孟,考中了秀才的,年纪轻轻,也是个有前途的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不过就是穷了些。”徐氏叹了口气,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眼里带着抱歉之色,半晌才回头看着眼睛明亮的元湘莲:“那孟秀才今年正好十九岁,与你倒也是年岁相当,家里有一个寡母和三个弟妹,你看看,如果黄老爷那儿你不愿意,这孟秀才你就瞧瞧看不看得中,如果看不中,那母亲也是没有办法的,如今咱们家的情形,莲姐儿你也是知道的,也甭说我拿女儿换钱,不然这孟秀才的名字,我提也不会再提。” 如果是以前,元湘莲打死也看不中一个穷秀才的,可是听到孟秀才一表人才,年纪又轻时,心里早已经是同意了,再加上这人又是从元湘凝那儿抢的,她这一辈子从未有一样赢过元湘凝,从来都被大夫人压得死死的,事事都占不过六姐儿去,如今这人既然是大夫人与她相看的,那自然是差不了哪儿去,能从她那抢赢人一回,那她心里也舒坦了,因此早就千肯万肯,再加上不想嫁那死了媳妇儿的黄老爷,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 “女儿一切都由母亲安排。” 桂姨娘娇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之色,看到自己的这个女儿平日看着聪明,可是这回大夫人明显设的陷井,她却傻呼呼的跳了进去,心里大急,偏偏这会儿却不能说什么,眼里就透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苏丽言低垂着头,掩去满眼的思绪,只是嘴角抿了抿,原本因那条蛇对于元湘莲的愤恨,此时倒是觉得自己真傻了,与这样脑子里不知道装什么东西的人竟然也计较了这么久,大夫人对她怎么可能会怀了好心思,傻呼呼的,被人卖了还数钱,那孟秀才家里一听就不对劲儿,上有一个寡妇老娘,下头还有三个弟妹,她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才怪!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头回元湘莲心狠手辣,竟然敢放毒蛇在她房间里,明显是要她命,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自己还没有那种以德报怨的胸襟!更何况这还是她自己的选择,人都说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当真是不可活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对空间的想法 桂姨娘原本还想着回去之后和女儿商量了,说清其中的厉害关系,再跟大老爷吹吹枕头风儿,让大夫人改变成命的,谁知大夫人也是个老奸巨滑的,当下就拍板儿定了下来,连忙命人出去请了媒人,根本没给她回旋的余地,桂姨娘绝望的看着元湘莲这傻姑娘还一脸得意梦幻的神情,当下回头看了苏丽言一眼,见她低垂着脑袋,安静异常的模样,心如死灰异世丹狂。 交换了庚帖之后,这事儿就算定下了,依稀听说桂姨娘找大老爷闹过两回,以往她的知情识趣与陪小意很得大老爷欢心,可如今也不知道后头大夫人出了什么手段没有,桂姨娘一闹,倒是将大老爷也给得罪了,原本一个月中有好几日固定是歇在她屋里的,这会子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却是连桂姨娘的房都没踏进去过,反倒是七姐儿元湘怡,莲姐儿不要的婚事,大夫人倒是说给她了,她的亲生母亲周姨娘安安份份的,没表示过对这桩婚事的不满,低眉敛目的,倒是得了大老爷满心怜惜,也许是看在黄老爷那颇为不俗的聘礼上头,连带着她的安份,连徐氏也高看了她一头,几回请安,苏丽言见着大夫人看她的脸色也是带了微笑,不像桂姨娘,据说被大老爷盛怒之下打了两个耳光,至今还没出门,也许是因女儿的事气着了,还躺在**下不来。 “三少夫人。婢子瞧着您最近好些日子没用补汤了,因此从厢房里取了一截人参来,让小厨房里切了炖上了,已经用火捂了一天了,您瞧瞧,这火候可足了,味道也够。可是用的上好的老山参呢。”说话的正是苏玉,最近苏丽言虽然说仍要她侍候着,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就是很强,苏丽言什么也没说,她就是能感觉得到苏丽言心里不满她了,这会儿自作主张拿了人参出来,为的就是想要讨好她,这人参,自然也是苏丽言房里的陪嫁。以往这些东西都归她管的,因此她也没觉得擅自拿一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丽言心里微微有些隔应。不过看在她也算是一心为了自己的份儿上,勉强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她这具身子骨儿实在弱得很,以前风吹就会倒。被原主儿因婚事折腾之后,更是差得很,走两步气都会喘,幸亏那空间,喝了溪水之后调理了不少。不过自那空间让她无意中发现也有弊端之后,就很少用了,不过这不进空间也不是个法子。那溪水她总引出来喝,时间久了她也发现一个问题,不管她进不进空间,只要使用了里头的东西,照样算是她进空间了,刚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她昨日时又进去喝了一回那紫色**,如今正暗暗发愁,眼瞅着那玉髓的体积越来越小,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 心不在焉的接了苏玉递来的鸡汤,果真是火候炖得很足了,浮着黄黄的细小油珠儿,应该是拂去了一层,带着人参特有的淡淡药味儿,并不难闻,反倒压下了鸡肉的腥味儿,让人闻着就有胃口了。 她低头喝了一小口,温度刚好,并不太烫,让人下了不嘴,可是也不凉,热到刚好能让人小口小口的喝着,不用积食,味道确实是好,本身鸡肉鲜味儿就十足,不像前世时的各种饲养出来的鸡,这些鸡都是人工喂养的,最少有一两年的年份,炖出来,味道别提多美了,她一口气将汤喝光了,嘴里染了淡淡的药味儿,并不浓,带了回甘,不会让人难以忍受。剩了碗底几小块鸡肉和几片切得薄薄的人参,染了些鸡汤的颜色,静静的躲在碗底,一个念头就不可遏制的从心底浮了上来。 既然她的空间不能种植物,因为那是加快年份的东西,可是不知道,能不能种人参呢?要知道人参这东西,可是越老越值钱的,种下去,既不会因为空间里时间流逝的关系就快速死去,也不会因年份长了枯萎,要是种进去,一段时间内普通人参就能成为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参,她自己喝着,岂不是更补了许多?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心脏就突然开始疯狂的跳动了起来,连忙将空碗递给了苏玉端着,一边抬头问道: “这人参鸡汤倒真是不错,玉儿,你可是给太夫人以及大夫人那儿都送了去?” 苏玉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满,不过仍旧是记着前些日子苏丽言给她的警告,不情不愿的回答道:“婢子原是觉得这样的小事儿不用送去的,可是许嬷嬷说,这鸡汤虽小,可是不送去容易落人口实,说三少夫人您吃独食不孝顺长辈,那倒不美了,因此已经额外先准备了一些,正要报给三少夫人您知晓呢。” “嗯。”苏丽言点了点头,听到元海家的说这话,心里倒是满意,人参鸡汤不值当什么钱,可是落人口实总归是不好的,恐怕太夫人现在最想拾缀的人就是她,上次自己房里起火的事,她一直躲到如今,估计早已经忍受不了了,只是一直没找到一个好的机会借口而已,真说让自己不过去请安侍候,她哪能甘心?心底冷笑了一声,苏丽言这才说道: “难为许嬷嬷想得周到,过会儿就照她说的办,让连瑶去送东西,您先别忙着,我呆会儿还有事儿问你呢。”她原本是想顺口吩咐苏玉的,可是一想到她冲动的性格,这个念头还没生起就被她打消了,不过看样子,苏玉对于她没吩咐自己做事,反倒点了连瑶的名很是有些不痛快的模样,苏丽言这才说了后头一句。 苏玉原本听到苏丽言不让自己做事,心里不满的,这会儿听苏丽言另有事儿要自己做,连忙就欢快的答应了一声,点点头应了:“嗳,婢子马上就去,三少夫人您稍等等。”说完,欢天喜地的,蹦蹦跳出去了。 她果然是快得很,苏丽言刚坐下还没把椅子坐热,她又笑咪咪的跳了进来,脸上早已经无刚才听苏丽言吩咐时的不快与委屈,欢喜的凑进了苏丽言脸边,有些得意的道:“三少夫人,您有什么事儿想吩咐婢子去做的?”她已经被苏丽言晾了好长时间了,虽然没一句责备她的话,可有时候,一种沉默比责任还要来得让人心里不舒服,这会儿听苏丽言说有要事,她马上心里的阴霾就被吹散了开来,暗道,主子果然是最器重我的,前些日子,估计是嫁来元家得不到婆家喜欢而有些沉默罢了,这么一想,竟然又恢复了之前跳脱的模样。 苏丽言听她欢喜的样子,极淡定的抿了口茶叶,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开口问道: “祖父当初给我陪嫁的单子,是在太夫人手里,不过你那儿应该也抄录了一份儿吧?”她一开口问话,虽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玉仍旧是点了点头:“婢子手里也有一份儿,不过当初嫁妆还没抬进门,就已经被接到太夫人院里,咱们如今,只剩了些夫人为您凑的私房而已。”说到这些,仍旧是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看来之前吃的亏,她是早忘了。 暗叹了一口气,虽然早知道这些结果,不过苏丽言仍旧是皱了皱眉头,索性不再去想,又问道: “我娘的陪嫁里头,今日喝的山参大概有几支?” “夫人替您准备的小妆枢里头,也只得两支这样的人参,当初夫人可是亲自拉了婢子悄悄说的,足足有三十多年的年份呢,今日吃的,婢子只切了两三片而已,舍不得全给炖了,那人参,婢子全给你半碗里了,嘻嘻。可惜老太爷与您陪嫁的那支人参,已经是上百年了,极为稀有,千金难买呢,据说那身子已经成了形,足足有婢子胳膊这么粗细呢!”说着,话里有惋惜之色,又有不平,不用说,这支极为难得的人参自然是进了太夫人的手里。 苏丽言心里倒还平静,并未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毕竟她又不是原身苏丽言,还会因此觉得委屈,反正这身体都是平白得来的,真正的主人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苏秉城不是她嫡亲的祖父,送来的东西就算再稀罕,可本身不是自己的,失去了也并不觉得有多难接受,另外,苏秉城本来意思就是想将自己的陪嫁能帮助元家渡过难关,送银子银票,与全部东西贪墨去没什么区别,反正就算她闹了,苏秉城也不会替她出头,又何必多此一事,反倒是自己受苦来着? 看她极为冷静的样子,苏玉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又念叨道:“三少夫人您就是性子好,这人参可是极为难得的东西,那长白山上头又冻又野,林子深猛兽又多,也不知道怎样幸运才能挖得到一根,要想挖到已经成百年的,更是不知道要撞到那泼天的运气,也就是您心眼儿好,不去计较。”(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空间能种首乌 她哪里是不想去计较,而是根本不能计较帝妃不承欢。苏丽言抬头看了苏玉一眼,被她说得心里也有些浮燥,连忙将心思挪了开来,既然这人参如此珍贵,想来她用来试验,万一给打了水漂,苏玉要心疼不说,这事儿还不好说,她一时间有些为难,努力在脑子里想了想,比较年份长,经得起时光流逝的植物,平日倒是知道,可是突然之间又想不起来,苏丽言灵机一动: “竟然有这样年份长的东西?”见她不知道,苏玉也没有怀疑,苏丽言一向是养在闺阁中的大小姐,从小除了针线女红,向来是不闻其它的东西,会得几手菜式,也是华氏为了让她懂得一些闺阁技巧往后好讨丈夫欢心而已,此时听她这么问,偏头想了想,这才笑道: “还有一朵灵芝和三份长年的何首乌,这是夫人吩咐婢子替您往后炖烫的,还有一些黄芪等寻常物什,年份都并不太长。” 对了,还有何首乌,苏丽言精神一振,连忙就开口道:“这何首乌稀奇么?” 不知道主子今日怎么突然就会问起药材的问题来,苏玉对这方面懂得不多,她从小伴着苏丽言长大,要不是这回作为陪嫁大丫头,她根本不了解这些东西,可是苏丽言最近对她淡淡的,就是不知道,她也要硬扯一些出来,因此歪头绞尽脑汁儿想了想,这些人参等物却不是她能享用得起的,这辈子也没想过这些,但何首乌乡下也有看见过。只是稀有而已,但都是些刚长出来的,想来珍贵之处,就在于它的年限了吧。华夫人替女儿准备的,自然是好货,听说最少也有上百年的时光了。苏玉想到这儿,心头大定,笑道: “说珍贵也算珍贵,可是这稀奇么,也不见得,如果只是普通刚发芽的何首乌,婢子年幼时记得也曾见过。不过这新长的何首乌,年份不久,没什么药性的,三少夫人今日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苏丽言心里一喜,不过她性子一向沉稳。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喜笑不形于色的人,这会儿她心里高兴,面上却是看不出来,仍旧是淡淡的,她要的又不是什么珍奇的东西,只是想用来试验而已,新的正好,反正不值钱。养不活了也不容易让人看出端倪,听苏玉问话,虽然不是已经对她起了疑,不过她谨慎惯了,丁点儿表情也不露出来,以免往后有一天给自己惹来灾祸。只是淡淡的道: “也没什么,就是听着好奇一些。”她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慢悠悠的道:“不过这些药材可真够有意思的,反正这何首乌也不值钱,玉儿,你让许嬷嬷给我准备一些,我种着玩看看。”这话倒也是没惹了苏玉怀疑,她前段时间时就爱摆弄花草,不过显然苏丽言没什么侍候植物的天份,养的花草,不论是什么种子,没一株养活的,偏偏她倒是极认真,每日还专门命人捧了水过去浇,可偏偏照顾得再仔细,这些花草还是死了。 苏玉只当主子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这会儿还没死心而已,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这闺阁女子养花也算不得什么闲事,反正是陶冶情操的,许多女儿家都多少得学一些技巧,因此也不以意,点了点头,脆声声道:“嗳,那婢子现在就出去和许嬷嬷说一声?”她急于表现,倒也等不得过会儿,但这正巧是苏丽言的心思,很痛快的点了点头,让她出去了。 许是这事儿并不难办,元海家的听说她只是要普通何首乌,这东西倒是容易寻得,下午时边瑶出去送鸡汤,一去了一个多时辰,等她回来时,苏玉也捧了一株显然才刚挖出来的何首乌进来了,倒也快速,连瑶眼睛里露出疑惑之色,不过她性子沉稳,不明白也没贸然开口,见苏丽言喜欢,也就回了差事,又退出去了。苏玉连忙帮着苏丽言拿了之前百种百不活的花盆过来,原想帮着她种下去的,不过苏丽言借口让她拿铲子过来,将她支了出去,等她没注意时,从那何首乌的根儿上,撕了一小节下来,剩余的放在一旁,一个念头间,就进了空间里头。 原本是想着这一节不一定能种得活的,不过苏丽言也只是想试试而已,实在不行,暂时也不多想,往后再使法子让许氏再寻两株过来,今日一时之间元海家的只寻得了一株何首乌,她可不敢全拿进来,等下如果养不活,又消失在空间中,没法和苏玉说清楚。 将手里的这一小截何首乌插进了紫金色的泥土里,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小截进了土之后,又吸收了她浇上去的溪水,没多大会儿功夫之间,那一小截根须果然冒出绿牙钻出了土来,接着开出一朵朵淡紫色的花,然后那枝芽越长越浓密。苏丽言心里一喜,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果然,这些小苗冒出来之后,没有像前几次她种植时一下子就死掉了,这令苏丽言心里大喜,眼见着这株植物越长越浓密,那花朵凋零之后,甚至长出一个个淡紫色的小圆果来,却是没有要一下子枯萎,甚至马上就化为泥灰渗进土里的意思。 苏丽言还没来得及高兴起来,突然之间,空间一下子起了剧烈的变化,她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不过空气中令人舒适的东西,好似更浓烈了些,那种紫金色像带了粒子似的东西,突然间更大颗,更明显了起来,不像以前,虽然能看见,可仍旧是有些模糊的,这下子能看得清晰了些,虽然不是看得明显,但仍旧感觉得到它们变大颗了些,更令苏丽言讶异的是,原本笼罩在空间四周的紫色雾气,像是一下子消散了大半,或者说是分别往后退了一大半,原本被雾气挡住的地方,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一点苏丽言记得十分清楚,因为这空间有多大,她当时是已经记在了心里的,这会儿比之前大了一圈儿,没拿尺量过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可是原本十来米长的溪水,一下子涨了接近一米左右,苏丽言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的就跑到了紫色玉池边,却看见那光滑如玉的池子里,渐渐的如同毛孔般,沁出一丝针尖大小的紫色圆点来,她心脏嘭嘭嘭的剧烈跳动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针尖似的小圆点往中心合拢,渐渐的体积越变越大,直到成为一滴约摸指尖大小的流动**,到最后,与大部队会合,成为了更大的体积。 苏丽言的心,不可抑制的疯狂跳动,见着那玉髓似的东西在池子里滚来滚去,她突然间有一种被巨大惊喜砸昏的感觉,原本以为山穷水尽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却又是一村,她的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捂住脸,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一直忐忑不定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原本空间的这紫色玉髓,并不是用一滴少一滴的,它也能再次滴出来的,只是以前她一直不知道而已,只要这东西能长出来,她往后进空间,也不用再怕。 激动了好一阵子,苏丽言才堪堪平静了下来,幸亏她性子就是个冷静的,不然这一会儿功夫,她还真不容易冷静,仔细想起了那地上种的何首乌来,苏丽言转过头时,已经看到那枝芽长到了约摸她小腿处,绿叶繁茂,刚刚的情景,应该是与这株何首乌有关,苏丽言心跳得厉害,在溪水旁洗净了手,一下子转身出去,苏玉还没回来,她在空间中也没呆多大会儿功夫,她还要一阵子才能进得来,苏丽言狠了狠心,又撕了一块何首乌根茎下来,不过她怕苏玉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拿了根部上的泥往那撕下来的雪白处抹了抹,见着像是看不出端倪了,才又带着这块根须进了空间。 种下之后洒了水,十分期待的看着那株何首乌开始发芽生长,没多大会儿功夫,就追上了之前种下的那株何首乌,可是苏丽言十分失望,这时空间再也没有什么变化了,体积没有变大,那玉池自然也没有再生出刚刚的异景,再次汇聚出紫色**来,她心里失望,不过却也明白,这样逆天的事情,有一回已经是不错了,多得一滴那样的**都是意外得来的惊喜,再多也就是贪心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情她还懂,因此没一会儿她就调整好了心情。 来到水边净了手,这溪水好像变得颜色沉了些,靠得近了,一股淡淡的清草香,苏丽言犹豫了一下,既然空间有变化,那池子的神秘玉髓也有变化,说不准空间溪水应该也有变化才是。她想着那只到膝盖的水流,忍不住脱了衣裳鞋袜往里头站了站,果然是已经变深了些,以前不过是将将到膝盖而已,这会儿已经是盖到膝盖了,心底明白了,反正都已经下了水,苏丽言干脆在里头洗过了澡,这才起身穿了衣裳,等洗澡时不小心被水沾湿的头发自然干掉之后,她穿上衣裳又匆匆出了空间。(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太夫人的要求 在空间里头耽搁了接近一个时辰的功夫,因她要看着何首乌与空间的异样,才花去了这么多时辰,可依旧是等了一刻多钟左右,才看到苏玉拿了铲子水壶等物兴匆匆的进来,想来自己在空间中这么久,也不过是她刚出去的时间而已之菜鸟很疯狂全文。苏丽言微微笑,想到空间中种着,成功活下来的何首乌,心里就有一种兴奋得不能自已的感觉。 苏玉出去才不过一盏茶时间而已,回来时看到主子好像变了个人般,肌肤好似更莹润白皙了些,简直像是有光华流动般,乌黑如云的鬓发,如点墨般的眼眸,她愣了愣,脸孔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孔,可是给人感觉就是变了,也许是笑容是出自真心的原因,总之看起来比平常要迷人得多。她愣了愣,看苏丽言已经抬头看她,连忙将心里的各种念头按捺下,欢喜的笑道: “三少夫人,婢子将您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苏丽言点了点头,已经在空间中种过何首乌了,而且有了空间这样的作弊器,种出来的东西想来效果也不知道比外间种的好到了哪儿去,这样外间的普通种法,自然就再吸引不到她的注意力与兴趣,不过为了让苏玉看不出端倪来,她仍旧是指挥着苏玉将这株何首乌种进了花盆里头,两人又浇了水,全当是陪小姑娘玩耍了,苏玉果然是很兴奋,成日守在闺中,能出格的事情很少。这样一件事情也能令她高兴成这样子,苏丽言心里有些怜惜,不过借机又说了让她下次再弄点何首乌之类的东西进来。 她一直怀疑种在空间里头的两株何首乌是不是同根生的原因,所以才没有任何的效果,反正到这会儿,她仍旧是怀着希望的,苏玉毫不怀疑。她此时兴奋得脸颊通红,听见苏丽言吩咐,忙不迭的就点头。 这两株种在空间里头的何首乌苏丽言十分看种,每每请安回来时,只要一有空闲,她总会忍不住想进空间去看,明明之前她其实挺害怕空间,不太敢进去的,但这会儿看着两株越来越茁壮的植物,心里就隐隐生出一种喜悦的泡泡。其实她是一个植物杀手来着,种啥死啥。难得有这样随便种种也能活的例子,这已经不单是珍贵的原因了,还有一种隐隐等待收获的窃喜在里头了。 太夫人余氏自那日收了鸡汤之后,果然借机下台了。苏丽言心里苦笑,看来不管她这鸡汤是送或不送,只要脸皮够厚的,都能想得到原因自个儿自圆其说,余氏当日收了鸡汤。自说自话表示自己已经接受了苏丽言的道歉礼物,算是暂时原谅她了,恢复了她每日去请安的资格。看着苏玉惊喜的目光,苏丽言无奈,也只能恭敬的叩头表示自己也同样谢她老人家大度开恩。 余氏自个儿找了台阶下,得意洋洋,这两天以来也没怎么表示为难苏丽言,反倒是原本看她还不太顺眼的,这会儿心里舒坦了,也不那么碍眼了,大堂里正说着庶女元湘凝的婚事,大老爷被迫因事退休之后,在家闲得很,每日都要过来向太夫人请安,这会儿因自己女儿的婚事,自然是跑不掉,元家大小除了小一辈的元淇敏不便听这样的事不在场之外,所有人暂时都算来齐了。桂姨娘等上不得厅堂,只能在外间小屋候着,却是能听到里头的声音,一时间大房和二房都聚齐了,倒是热闹得很。 苏丽言低垂着头安静的站在大夫人徐氏身后,旁边是对她怀着极深成见的郭氏和赵氏,这二人进门早,前些年时赵氏虽然被郭氏看不上,可如今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蚱蜢,再加上元家又倒了霉,以前的架子都摆不起来,勉强算下来,两人也都算出自权贵官宦之家,再说现在又来了一个更没出身地位的妯娌,两个原本关系还算紧张的女人,倒是突然有致一同的团结起来鄙视苏丽言,平日对她也很不友好的样子。 “苏氏,你觉得如何?”正自发着呆,突然间,大堂内原本正说得热闹的话,一下子转到了苏丽言身上。旁边赵氏二人正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苏丽言刚刚一副发呆安静的模样,明显就没有认真听太夫人说话,这会儿二人正幸灾乐祸着。苏丽言嘴角翘了翘,抬头看到太夫人问她话,众人的目光就聚到了她身上,郭氏二人明显不安好心,正等着看热闹的模样,希望她等下被处罚。 可惜要让她们失望了。苏丽言眉眼间化开一抹温柔细腻的神色来,她一惯对于这样的表情就算不用特意去做,平日就是这副样子了,因此开始时才很容易让太夫人余氏等人认为她十分好欺负,虽然她刚刚看似发呆,可总也留着一份心思听在场众人的话,郭氏二人的心思,一定是会落空的。她微微笑了笑,有些恬淡温婉: “孙媳作为莲姐儿的嫂嫂,咱们院子里,肯定是要出一份贺礼的。”刚刚太夫人的意思,竟然是要她给五姐儿元湘莲添妆,元家对于元湘莲嫁去那孟家的轻视,由此可见一斑,连嫁妆也不愿意出,知道孟家不可能给多少聘礼,这纯粹是想要名声赔一个女儿出去的举动,人家可是既不想要出钱,又想凭白得名声,因此这冤大头,就想让她来做呢。苏丽言心底冷笑,真当她是软杮子,随意怎么捏不成?别说元家打着这样的算盘她不可能承认,就算是她愿意做这老好人,也要看元湘莲值不值得,元湘莲当初想放蛇咬死自己,心狠手辣,她没想要以牙还牙收拾她也就不错了,如今竟然还想让她添妆,这些元家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那元湘莲,算什么东西? 太夫人的确是极不愿意给元湘莲陪嫁多少银子的,可元家到底是世族,虽然如今落魄了,可再落魄,也比这乡下的穷书生来得要好得多。那孟家穷得叮铛响,断然是不会有油水儿的,元湘莲嫁过去,这银子一陪出去了,可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么?可她还想端着世族的架子,想让人家惊叹,给多了,她舍不得,给少了,又怕人家觉得元家已经穷了,原谅苏丽言,倒不是完全为了想折腾她让她来请收拾她,最主要的,还是今日这事儿,想让她给元湘莲出嫁妆的。到时苏氏出银子,元家占名声,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元大老爷也是愿意的,没想到这苏氏不发言则已,一发言就令人心里不爽。 可这会儿看她轻描淡写的拒绝,虽然没明言,可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明白的,只愿意用哥嫂的身份,出贺礼而已,并没随着她的话说要添妆,太夫人失望之下,接着又是一阵恼羞成怒,这苏氏一下子就软绵绵的拒绝了她的提议,偏偏还温温柔柔软绵绵的,让人不知道该从何发火,毕竟要一个嫂子替小姑子添妆,这本来就说不过去,人家自愿也就罢了,不愿意断然没有强取的道理,按理来说,苏家陪嫁的东西,不算价值连城,可也差不了多少了,全握在太夫人手里,就是告到官府也是说不过去的,可是人谁又有嫌钱多的道理? 前些日子苏丽言送来的人参鸡汤,令太夫人心里暗恨不已,原本以为已经将苏氏手里的东西搜刮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她竟然还留有好东西,这人参鸡汤,轻易她也不敢用的,以前元家尚算发达时,她也不能时时的喝,更别提如今发达了。越想,太夫人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儿,既恨当时苏氏狡猾,逼着自己答应了她立小厨房,又恨她有钱也不愿意多出一分儿为了元家好,当下脸上就挂不住了,沉声问: “苏氏,你好歹也是嫂子,你嫁过来,莲姐儿也算你半个妹妹,难道你连这件事也不肯答应?”太夫人说话时,元湘莲已经冷眼觑了苏丽言一眼,满眼的轻蔑之色,她一惯被桂姨娘宠着,虽然知道自己要嫁的孟家很是贫困,不过自小她还没吃过金钱的苦头,再加上又读得一些书,自认这些银钱不过是最俗气的东西,还没认识到这俗气东西能让她今后生活大变样,因此看苏氏这般推脱,很是不爽,有脸面被驳的不满,也有觉得自己不屑于要她给银子的高傲,听太夫人说完,冷冷道: “祖母,既然三嫂嫂不愿意,又何必勉强?孙女儿不用她的假情假意,那孟秀才堂堂斯文人,难道还能计较了几两银子不成?”她声音娇嫩嫩的,在这大厅里特别的醒目。大夫人徐氏听了,忍不住低头,掏出手绢,按了按翘起的嘴角,回过头时,果然看到大老爷和太夫人一脸的铁青,外头等着的桂姨娘,估计今日又没得好果子吃了。 太夫人被她驳了,脸上特别挂不住,只觉得这个孙女儿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不要钱?(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直言拒绝添妆 这世上哪门儿事不要钱?就连那最清高的读书人,没有钱也寸步难行的,自己好意为她着想,想从苏氏这编些银两出来,她偏偏不领情不说,而且还断了自己再说话的后路,太夫人心里暗恨,不过元湘莲不要钱,她却是不能不要元家的脸面,只能冷冷看了她一眼,期望她住嘴,这才看着苏丽言道: “苏氏,莲姐儿年纪小,还不懂事,她也是凤卿看着长大的,你看着,做嫂子的,怎么也要帮扶一二吧?” “太夫人说的哪里话穿越之一家之主最新章节。”苏丽言先出来跪着叩了一个头,委屈道:“孙媳作为莲姐儿的嫂子,自然是要送贺礼的,如果太夫人真要孙媳添些妆,太夫人的话,孙媳自然是不敢不从的,那孙媳的嫁妆里头,陪些与莲姐儿就是,太夫人那儿也有单子的,您看哪些合适,就替孙媳作了主罢。”苏丽言低垂着头,灯光下一张粉嫩如白玉般的脸颊,浮起两团红晕,像是委屈得狠了,身子都有些颤抖,忍不住掏了帕子搌眼睛,上头正中坐着的太夫人,脸色铁青,气得心口儿绞着疼,恨不能用手中的龙头拐杖一下子将这死丫头敲死才罢。 这话不止是说得像是太夫人逼迫她出银子给小姑添嫁妆一般,虽然是事实,可是被她一说,她这元家成了什么样了?想要好名声,反倒还得摊上更难听的名声,说是元家空壳子,要孙媳给外嫁的小姑子添妆枢?更何况这苏氏竟然说让自己将她的嫁妆陪嫁几件出去,她的嫁妆在自己手里头。这用她记了册的嫁妆作陪嫁之物,跟原本要自己出钱有什么两样?而且她倒是好,名义上又是被逼着出了钱,自己却得照样损失。反倒她挣足了好名声,让人挑不出错来,样样占尽了好处。 太夫人一时间有一种肉包子打了狗。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心里暗自懊悔不语,早知道她也不招惹这死丫头,没想到羊肉没吃到,反惹了一身腥,如今为元湘莲陪嫁,照样得自己出钱不说。本来这好人应该是自己做的,如今苏丽言这么一讲,凡事好处都让她占尽了,今日到底叫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无语问天,太夫人深呼了好几口气。才忍下了到胸口间的咆哮,这下子看苏丽言更是不顺眼了,大夫人徐氏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端倪来,像是个木头人一般,大老爷元正林好像听出了什么,使劲儿瞪着苏丽言,不过这会儿她正跪在厅中轻轻抽泣得厉害,对他的瞪视根本没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他也拿她没办法,大老爷也跟着头一阵紧一阵松的疼了起来,两母子头一回合就吃了败仗,太夫人这下子越发厌恶苏丽言,又不甘刚刚吃了亏。再也维持不住慈祥婆婆的面容,恶声恶气道: “好了好了,你出去罢,这莲姐儿的嫁妆,也用不着你多操心了。”虽然她这话说得大声,可知道内情的人心里,又有谁不明白的? 苏丽言低下头,又拿帕子擦脸上的泪珠,借机掩住了嘴角的冷笑,手放下时,脸色又是一脸委屈,她恭敬的叩了个头,见太夫人已经捂着胸口,满脸黑沉的模样,偏偏斯条慢理将礼仪做仔细了,这才泣声道: “孙媳惶恐,不能为太夫人您分忧,惹了太夫人生气,既然如此……”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太夫人显然是着急了,手里的龙头拐杖狠狠在地上敲了好几下,满脸不耐烦的怒容,众人都吓得禁若寒蝉,偏偏苏丽言还在轻哭,那种隐忍的,怯生生的模样,更气得她眼皮一跳一跳的,越发心里烦闷得很,险些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余氏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大的亏,偏偏在苏氏身上,总是三番两次马前失蹄,这让她心里越来越焦燥,拿这孙媳妇无奈得很,偏偏又恨她如乌龟般让人无处下口,因她的不听话以及自己在她身上每回的不如意,对她更不喜了一些,她却没想过,如果苏丽言真的逆来顺受,任她折腾拿捏了,她还不是照样对她喜欢不起来?成见都已经生了,太夫人又哪里有可能扭转自己一辈子的看法,她与苏丽言之间,总是不会因为她顺利收拾苏丽言出气了,一方忍让退步,就能海阔天空的。 苏丽言又叩了个头,哭哭啼啼的,太夫人恶心了她一回,她要是不礼尚往来,实在是对不住她,因此临走时又恶心了她一回,见太夫人眉梢抖动,显然已经忍耐不住了,这才拿帕子捂脸转过身,转身时看到二房的二老爷元正斌脸上一副家门不幸的神情,以及二夫人幸灾乐祸的阴损模样,还有大夫人低垂着头以及大老爷满脸怒容的模样,其余的郭氏二人表情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得意与欢喜,大郎君元凤举跟二郎君元凤鸣却是木然无所谓的模样,元湘莲等人的神情苏丽言都不愿意再去看了,唯有在看到元凤卿时,她愣了一下,那人依旧是平日冷冷淡淡的样子,不过眼睛里倒像是多了丝笑意。 怎么会?自己将太夫人气成这般模样,连大老爷都脸红脖子粗,他怎么还可能笑得出来?苏丽言心里疑惑,不过却没表现出来,只是低垂下眼眸,在众人满腹瞧热情的眼神中,帕子捂着嘴,一路安静的退了出去。 苏玉等在外头,桂姨娘满脸的苦色,如水似的眼眸里还带了一抹凌厉,看到苏丽言出来时,眼神还带了哀怨,咬着嘴唇,欲语泪先流的姿态,娇美的面容最近憔悴了不少,穿着件罗兰色的衣裳,更衬得她眉目如画,一副我见忧怜的模样,那双水似的眼睛,让人忍不住生出保护感来,可惜见着她这样子的不是大老爷,苏丽言也不会因为没替她女儿出嫁妆就内疚心怜,只是冲她含着眼泪看了一眼,一双墨玉似的眼睛里带了比桂姨娘更深的哀怨。 平日桂姨娘这一招屡试屡中,连大夫人心里恨她,也不会因她这样狠下毒手,因为背不起那个名,没想到这苏氏对她这一招不止是没反应,反倒是比她还要可怜的样子,桂姨娘这下子是鸡蛋碰到了石头上,完全没了辙,勉强笑了笑,连忙别开头去。 心底冷笑了两声,苏丽言这才带了苏玉走在前头,苏玉当她心里真是难受了,也不敢劝慰她,只是走在她后头,直到走出太夫人的院子了,苏玉才愤愤的念叨道:“太夫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明明这事儿不关三少夫人您的事,五小姐要出嫁,您作为嫂嫂,最多添两样东西意也就是了,太夫人怎么好说让您来出银子?别说不是嫡亲的,就算是,只要长辈还在,断然没有您出的道理。” 苏丽言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这样的话心里明白也就是了,说出来不是凭白给人拿把柄么?背后说闲话,可是会被人冠以长舌之名的,她今日没吃到亏,可不想因为苏玉的‘仗义直言’而如同上次般,一腔算计漂付流水,平白折腾了半天,反倒是让太夫人又钻了空子躲过去,到时候真让她出大头。 “好了,我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太夫人她老人家德高望重,做这样的事自然是有用意的,咱们年纪小,不懂事,哪里能明白她老人家的用意,你都懂的事情,太夫人一大把年纪,比你懂得事情多多了!”苏丽言脸色冷了下来,苏玉自然是不服气,听到苏丽言辩驳她明明说得极有礼的话,当下就不管不顾道:“婢子怎么会……” “闭嘴!”苏丽言一向温婉的神情一下了凌厉了起来,冷冷瞪着苏玉,一张玉白的小脸冷沉着,看她慢吞吞的提高了些声音: “我再说一次,太夫人自有太夫人的用意,你都明白的事情,你当太夫人她老人家不明白么?荷嬷嬷,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苏丽言嘴角冷冷翘了翘,这才突然出声道。 苏玉原本被她的神情吓住了,这会儿听她突然唤起旁人的名字,忍不住愣了愣,果然没一会儿,小径后头突然钻出一个矮瘦的身影来,穿着一件深蓝色衬湖绿的绸子衣裳,白净的脸庞,看来四十多岁的模样,梳了一个圆髻,头上簪了一个通透碧绿的玉钗,浑身收拾得利落又气派,看起来不太像是普通的嬷嬷,苏玉认出来,她就是太夫人身边贴身侍候的老嬷嬷月荷,嫁的是当年大老爷身边的管事,可丈夫早已经死了,膝下有个独子,如今正在外院大公子身边当差,这些小道消息,在丫头们之间,一向传得开,这月荷跟了太夫人大半辈子,相处几十年的情份,在太夫人面前极有脸面,因此连元大老爷,也得要尊称她一声荷嬷嬷的,刚刚竟然离她们不远,那她之前说的话,岂不是被人听了个正着?(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何首乌长大了 荷嬷嬷脸上带了些微不自在之色,苏丽言却是落落大方,她喝过空间水之后,耳聪目明,早在荷嬷嬷过来之前就已经听见脚步声了,苏玉之前说的话她没听清,可后来自己有意放大了声音警告苏玉,她却是听见了,自己都是挑了好的说,谅她就算有怀疑,也没听个正着,因此苏丽言也不惧,反倒是苏玉,这下子脸都吓得煞白,身子抖了起来,苏丽言有意给她教训,故意不说话,这丫头口没遮拦,迟早要吃大亏,今日吓她一回也好,要是自己没有喝过空间水,这会儿岂不是被太夫人的人抓了个正好? “老奴是奉太夫人之命,想出来送送三少夫人的,想着三少夫人步子不大,这会儿应该还走不远才是强霸爱娇妻。”荷嬷嬷一开始的尴尬之后,很快就缓和了过来,冲她微微笑了笑,福了一礼,脸上神色十分淡然。 苏丽言皮笑肉不笑,应该是来奉命监视自己吧?或者是说吃了亏不甘心,想要找回些场子,看她背后有没有嚼她舌根?太夫人真当自己是这么轻浮,这么傻的人?有事还敢说出嘴来,不知道闷在心里么。要知道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让旁人替自己保密了,她又怎么可能做这么傻的事情,去说太夫人坏话,然后让她抓了小辫子? “唉。” 叹息了一声,苏丽言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感动之色,既不会让人觉得她假惺惺的。又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讽刺,荷嬷嬷低垂下来的头掩住了皱眉的动作,维持一个行福礼的动作,迟迟没被苏丽言叫起:“太夫人当真是心疼晚辈,不过妾身身边有苏玉伴着,哪里敢劳动荷嬷嬷您呢?”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才故作吃惊道:“荷嬷嬷这么大把年纪,赶紧起身才是,妾身倒是疏忽了,荷嬷嬷您又何必这么较真?” 荷嬷嬷勉强笑了笑,知道苏丽言意有所指,在说自己跟踪她的事情,不过现在却也不好点破,只能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两人又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苏丽言主仆二人这才率先转身离去。荷嬷嬷原本恭敬垂着的头,这才抬了起来。看着那远去的娉婷身影,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三少夫人,婢子刚刚说那话,可是。可是,被荷嬷嬷听见了?”直到人走远了,苏玉这才苍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声音问出话来,眼泪还在眼睛里头打转。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现在知道怕了?”苏丽言淡声问,不过看她这样子。想到当初自己穿越过来时一直都是她服侍,也算尽心尽力,心里就软了些,只是当初情况与现在不同,当初苏玉性子就跳脱,但在苏家时,上头都是她嫡亲的长辈,没人会责怪她身边的丫头说错话,反正都是一心为她而已,母亲华氏只得她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而祖父又只得父亲苏青河一个儿子,相对来说,自己就是这三代唯一的嫡出姑娘,自然大家不会对她太过苛责。 可如今都已经嫁来元家了,人家上下就等着她犯错,为什么苏玉到如今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苏丽言深深反省,是不是自己对她太宽容了些,但冷了她一段时间,眼瞧着她是好些了,没想到今日又犯了事儿,看来这冲动与管不住自己的性子,已经是苏玉本身的性格,要想压抑很难,至少如今她真是没法子了,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将她送回苏家还好…… 这厢苏玉没得到她的正面回应,以为是真听着了,忍不住就嘤嘤哭了起来,苏丽言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在大户人家里头,平素是极为忌讳哭的,苏玉如今哭得这般伤心,落在旁人眼里,又是一桩错,到时说不定以为她是为自己难受了,这么一想,苏丽言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眼泪擦了,既然知道怕了,往后行事得更加谨慎才对,你这样的性子,要我怎么说才好?” “婢子,婢子保证马上改。”苏玉听她这么说,眼睛不由一亮,她是了解自己家主子的性格的,平日话并不太多,可是一旦她这么说了,那表示荷嬷嬷应该是没听见才对,马上就破涕为笑,只是听她这么保证,苏丽言却没开口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率先往前走去,苏玉吐了吐舌头,满脸眼泪鼻涕的狼狈,连忙掏了帕子出来擦干净了,这才连忙又将帕子塞回袖口里,小碎步跑着跟了上去。 当日苏玉被她说过之后,行事确实谨慎了许多,看得出来做事都有些束手束脚了,苏丽言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她很有信心那日荷嬷嬷并未听见苏玉前半截说的话,但故意要这么吓吓她才好,空间里的两株荷首乌,已经长得很大了,不过她却一直由它们生长着,并未拨出来,她开始时只管种下了,但是一时间却没想到要怎么处理这两家伙,那两个何首乌已经种得窜了一截到土面上,灰黑的颜色,如前世时自己看过的地瓜一般,不过个头儿大了很多,光是那长短,就足有她小腿般长,就是她再没常识,也该知道这何首乌年份不浅了。 不过才关在空间中不到十日光景而已,苏丽言这下子可不敢再取出这何首乌来,就怕拿出来了,吓着人,而且不好自圆其说,到时连这东西怎么来的,估计她也不清楚。这段时间在她有意或无意的打探下,总算知道这个时代,何首乌也是有年份高的,据许氏之前炫耀时无意中透露,前些年时,外邦有人进贡先帝一支足有三百年份的何首乌,比婴儿也小不了多少,已经是成了形的,极为珍贵,简直可以说是几百年难得一见,圣上一直欢喜的收藏着,偶尔切一小支用,到驾崩时,还是满头乌发。 这些当然只是许氏说而已,元家当初虽然显赫,不过苏丽言相信,元老相公再显赫,还没到家里的奴婢都能见着皇帝的份儿上,这乌发一说,不可信,但是进贡三百年的何首乌,苏丽言是信的,许氏说起来时还满眼闪光,回忆当初的情景,那事儿应该是挺大的,至少重臣知道,所以家里女眷下人才会知道,三百年的何首乌也能如此珍贵,苏丽言隐隐觉得,自己那两只何首乌,估计是不止三百年了,光是那露出地面的一截,看起来就不止那婴儿身子长了。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种的这俩东西是宝贝疙瘩,由此可见,空间果然是有用的,并不是只有能当作毒药或者藏身利器用,如今看来,果然是有好处的,那些寻常植物种不下,这些珍稀植物,自己倒可以批量生产了。 可愁也是有的,这些东西难得是难得了,但是她要怎么取出来?没法子取出来,也就没法子正大光明的用,取出来这么大个东西,人家还不得问她是哪儿来的?如果不取出来了,任它长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空有宝山而不能取用,估计换作是谁,也都得郁闷的。 当时元海家的看她罕见的一脸郁闷之色,开始还觉得这小夫人实在是新鲜,平日就像老僧人般,时常都是一个微笑的表情,好像时时都是镇定自若的模样,虽然看得久了,人人都不由自主的面对她时想笑,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心里犯怵,这会儿好不容易看到她有其它表情了,她却开始突然觉得古怪,心里琢磨着,这三少夫人该不会是突然想要吃什么几百年的何首乌什么的,寒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被自己的想像吓了个半死,元海家的哪里还敢呆在原地,就算这苏夫人有钱,她也没地儿去给她折腾到这东西,还是赶紧脚底抹油最妥当。这么一想,元海家的连忙找了个借口颠儿了,留了苏丽言一个人发呆,苏玉守着半室沉寂,看着那如玉人儿一般的小姐,突然间,心里觉得有些迷茫了起来。 在那何首乌快长到破土而出的时候,苏丽言终于是忍不住了,眼见着这东西越长越大,原本只是指甲壳大小的,现在露出地面的一截,足在她腿到腰那么长,这样长下去,估计她这空间小半段地,都得给这俩让路了。如今一只何首乌已经将玉池到小溪边的路都截断了,她还要绕上一截,当初都怪她图方便,只随意在溪边不远处就种下了。绕路的情况持续了几天,苏丽言眼这东西已经越长越大了,终于忍无可忍,也无须再忍。 找了个午休时间,将苏玉和连瑶二人给哄走了,她等着两丫头的脚步声出去了,又关上门之后,才一个闪身就进了空间。空间里那何首乌已经发疯似的长了,苏丽言叹了口气,她直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半个可以能用的工具,一般东西带进来,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腐蚀,用不了多久,难不成只能让自己用手挖?(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变异后的品种 这会儿天色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太夫人的大厅里一些厚种的设备也消减了下去,藏库里等来年再用,大厅看起来宽敞不少卷春空全文。椅子是已经摆好了,桌子没摆,因太夫人受不了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她自个儿开不了小灶,所以众人请完安之后,都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才是,苏丽言本来应该与大夫人徐氏等一同用餐,不过之前从太夫人那儿得到了特别允许,因此她是一个例外。 大房的人刚到没多久,二房的人也到了。王氏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加上丫头婆子等,进来时倒是浩浩荡荡的,太夫人则是最后才姗姗出来,她有意晾着众人等,偏偏没有谁敢不满的。苏丽言也恭敬的站在一群儿媳孙媳中,低眉敛目的等太夫人过来,这是古代女人的悲哀,不是她一个人得吃这苦头,而往后也不是,人家千千万万都忍下来了,这又正是古代的不二法则,她自然也没有去当异人,挑战的勇气,只能老老实实的遵照着这规则来,不时的给太夫人添点堵,大家你来我往的,也算是时常发生的正常事件。 等太夫人坐下来,众人都请了安了,太夫人照例是要为难下人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年纪老了,年轻时候吃过婆婆苦,如今年纪大了,熬了过来,要报还在儿媳身上,每日不折腾几回,太夫人总心里不爽的,一看到苏丽言,她的满腔怒火就涌了出来。 说句大实话,这个孙媳妇每次都中规中举的,该她尽的孝道一个不落下。让人抓不到丝毫的把柄,滑溜得像条泥鳅般,可是有时想为难她,从她进门儿这般久了。太夫人这愿意还没实现过,反倒是自己,每回看她恭敬与贤淑的样子。被气得火冒三丈,可越是这么一来,新仇旧恨的累积在一块儿,太夫人就越不喜欢她,已经不是想不想教训她的问题,而是真正的厌恶她了,一个身份不高的小丫头。还敢从老娘手里屡次逃脱,越是吃亏,余氏越看她不顺眼,每回想为难她,又得吃上闷亏。偏偏她总忍不住,这样形成恶性循环,谁都知道大房里的三媳妇不讨太夫人喜欢,可偏偏这丫头至今还好端端的,没哭鼻子辛苦,令人郁闷不已。 “莲姐儿要出嫁了,老大家的,你嫁妆备得咋样了?虽说莲姐儿是个庶出的,不过对方好歹也是秀才。你多照看着些,别让旁人说你这做嫡母的不贤才是。”太夫人看苏丽言乖巧安静的站在里头,连想点名批评她也是找不到理由,不由气得胸口疼,这丫头实在是太滑溜了,让人连个把柄也没抓到过。反倒是自己,总让她抓到把柄,太夫人抽不到苏丽言的签,就将一腔怒气发泄到大夫人徐氏身上。 一说到元湘莲的婚事,大夫人徐氏就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太夫人自个儿当初收了苏氏的嫁妆,自己半分没落到好,家里的情况她也是清清楚楚的,本来照理说这莲姐儿的婚事应该是由她手里拿嫁妆出来才是,明明这孟秀才也是她提的,偏偏这会儿她从苏氏身上没讨到好,就将这屎盆子拽自己手里了,现在明里暗里,一个嫡母,就要让自己替那小贱人出嫁妆,大夫人手里的那点子好东西,都是要留着以后给自己女儿的,哪里肯甘心陪给元湘莲那贱妾生的,不过太夫人再怎么胡闹,她是长辈,人家不能明正言顺折腾苏丽言,总有法子以婆婆身份收拾她。 徐氏仰天长泪,压住心里的各种不甘与怨恨,脸上恭敬柔顺的道: “回母亲,莲姐儿的婚事已经备得差不多了,不过家里的情况,母亲也是知道的……”徐氏有意做出为难之色,又看了太夫人一眼,她自然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当初能在太夫人的强势打压下,还能叫丈夫纳的这么多小妾中,没一个庶子出生,就算生出来的,也活不太长,如今只剩了几个姑娘,可见手段一斑,如今太夫人虽然将这绣球丢给她,不过看到苏丽言时,她多少也现学现卖了一些手段,当下就叫太夫人不再说这些,免得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不好看。 余氏心里暗暗咬牙,却是不甘心连这老实好拿捏的徐氏都要造反,二夫人王氏惯是个会看眼色的,如今苏氏进门儿带了庞大的嫁妆,还是大房的人,以前她一直觉得苏氏身份低,两房没分家,她能花用,那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前些日子被苏丽言身边的小丫头苏玉说了几句嘴,一直到如今还觉得不踏实,总想着等太夫人在时,分了些家财给他们才好,以免往后竹蓝打水一场空,心里虽然有了主意,不过却是将苏丽言主仆给记恨上了,她又是个小心眼儿的,一直没找到机会能将场子找回来,平素也不遗余力给苏丽言上眼药,可惜有钱的人是大爷,不用低三下四看人脸色,苏丽言自个儿有银子,茶饭热水拿捏不到她,给太夫人请安时,又滑溜得像条鱼,根本连太夫人也使不上劲儿,这会儿这样好的机会,她哪里肯放过,因此娇笑了两声: “大嫂真是的,自己身边就有个财神爷,何必还那么苦恼?”说实话,王氏虽然保养得还算不错,但毕竟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这么一娇笑,当真是不伦不类,苏丽言听见这笑声,打了个寒颤,就听她指了自己,接着说道: “三侄儿媳妇私家颇丰,莲姐儿也算得上是你半个妹子,何不慷慨解囊,送她千儿百两的,让她记你个好,又便如何?” 苏丽言听她将火烧到自己身上,心里不快,抿嘴笑着抬起头来,果真看到太夫人满脸阴鸷的神色,她娇柔柔的道: “二婶当真是菩萨心肠,只是侄儿媳的嫁妆得要太夫人替侄儿媳保管才是妥当,妾身自己年轻识浅得很,倒是不懂这些,莲姐儿成婚是大事,自然是要添些贺礼,但二婶这样的善软心肠,也别添太多,毕竟下头还有两个妹妹,往后二侄女也要议亲,到时二叔父怪罪起来,二婶为难得很哪。”苏丽言笑咪咪的,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太夫人无形中被她拍了句马屁,正是心头舒服得很,有心想说既然苏丽言如此瞧得起她,让她把剩余的钱财拿出来,她一并掌管,不过这样的话,当着所有儿媳晚辈的面,毕竟不好意思说出来,要是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又是觉得王氏平素还算乖的,可今日做事不着调,元湘莲的嫁妆事情好不容易才从自己这儿被推了出去,如今她又提起,万一那两婆媳都推到自己这儿,可怎么是好?因此瞪了她一眼,警告意味浓厚。 二夫人又恼又怕,被太夫人瞪得脸色难看,气得险些吐血,转头时看旁边两个儿媳也是满脸发青的模样,恨恨的瞪了两个儿媳一眼,却是聪明的不再开口说话,免得再被这看起来温柔娇怯,实际上却是牙尖嘴利的丫头挤兑。 不过二夫人王氏不说话,不代表苏丽言就放过她了,看来她以往实在是伪装得太好了,二夫人上次打了自己的丫头,还没事儿人一样,孱找自己的小麻烦,她眯了眯眼睛,白嫩如玉般的脸上,一双秋似水的大眼漾出满满的笑意来,光是装笑容这一点,苏丽言就已经超过了元家的人,她就算是假笑,可是看起来也比真笑来得令人舒心,明明她长相不是风华绝代,可是笑起来特别的可人漂亮,她娇娇软软的看了王氏一眼,软绵绵柔声道: “二婶,其实侄儿媳一直不好意思和您说,上次苏玉被您家的人给打了,这看大夫抓药的钱,还是侄儿媳垫上的呢,总共是两钱银子,加汤药钱,看在您是长辈份儿上,一些燕窝以及除疤的上好膏药等,侄儿媳也不再说了,免得您为难。”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听在王氏耳中,却无异于炸雷一般,一下子有些蒙住了:“你说什么,要我给钱?”而且她话的意思,就像是在说王氏赔不起钱一般,令王氏又气又恨,还羞恼无比。 “苏玉是被二婶的奴婢打伤的,女儿家的脸自然是最重要,二婶您也知道的。”苏丽言微微笑了笑,洁白的贝齿咬了咬嫣红的柔嫩下唇,一边伸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妾身也怕那丫头吓着了各位长辈,所以才花了钱与她医治,二婶家里钱财颇丰,又最好仗义公道,自然不会对这样的袖手旁观……” “等等,我为什么要给那个下贱的丫头赔钱?开玩笑!”王氏险些尖叫了起来,她这会儿可顾不得再做高贵的夫人体面作派了,恨不能上前来抓花了苏丽言的脸才好,语气十分不善。 “二婶?”苏丽言脸上露出怀疑与失望之色,像是在说王氏怎么会说出这样赖账的话来一般,徐氏嘴角轻抿,又低下头去作老实状,心里却是冷笑连连,一个横的却是怕一个狠的,这苏氏不是省油的灯,王氏终日打雁,没想到今日却被雁啄瞎了眼,倒当真是一出好戏了,旁边太夫人痛定思痛,看着二夫人被苏丽言气得跳脚,就如同平日的自己一般,有些同仇敌慨,可更多的,却是一种心理平衡——终于有人和她一样,领会那种气得要死的心情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两妯娌掐起架 “你做梦倾世绝妃:胡作妃为最新章节!一个下贱的丫环,也配我来给她钱治病?不怕折了她的福,活不长久!”二夫人王氏斩钉截铁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前段时间时元凤卿刚好对元淇敏说过,徐氏如今想起来还心口绞着疼,如今听王氏这么一说,当下就如同找到了出气口般,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可不代表她拿王氏没办法,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又不是一天的事情了,这王氏总仗着二叔年纪小,占大房便宜,偏偏婆母没死,总是帮衬着他们,徐氏心里也有恨,只是隐藏得好,如今被王氏这么一骂,就像想起了自己孙女儿被三儿子骂时一般,眼睛都红了: “闭嘴!”徐氏沉声喝道,头一回没有装傻充愣抬起头来,王氏愣了愣,竟然被她这一骂,唬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徐氏也不管她究竟是不是吓到了,只是想到那日的情景,现在还窝火得很,元淇敏可是她大房唯一的独孙女儿,徐氏虽然希望有个孙子,不过对于这会哄人喜欢的小姑娘也很是喜欢的,当下怒火烧得旺旺的: “丽言好歹是才嫁过咱们家来不久,你这做二婶的,也得有个长辈样子才是,我这做婆母的,都没资格去打那丫头,人家之前领着亲家的银钱米粮,如今也是丽言自个儿养着,没要你出一分钱,你当是你院子里的丫头,随意打骂了?我看这钱就该给得值!”徐氏平日笑咪咪的样子,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不过凶起人来也厉害。 王氏被她喝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之后看徐氏不像是开玩笑的,苏丽言也极认真的模样,心里不由发慌,如今要从她手里拿银子。那是万万没有可能的,更何况那银子虽然不多,可她一个二夫人。去向一个丫头赔礼道歉,传了出去,往后她在下人们面前还哪来的脸面? 苏丽言一听王氏刚刚那话,就知道徐氏要发飙,如今大房里下一代之间没个男丁,实在很难得太夫人喜欢,可是元淇敏那丫头虽然鬼心思多。心眼儿又不正常,是长歪了的,可是惯会讨好卖乖得徐氏喜欢,再加上元凤卿上次给徐氏的气受,王氏正好撞枪口上来。有些话,她说不便,徐氏身为大嫂,却是没顾虑了。她微微弯了弯嘴角,正好安静下来,将舞台留给两个相处多年的妯娌。 “母亲……”王氏眼珠一转,她脑子动得也快,连忙就找太夫人哭了开来:“当初那丫头对母亲不敬,儿媳气愤不过。才教训了一下,如今大嫂为了一个丫头,难不成要伤了咱们妯娌之间的情份?还是有了儿媳妇,难不成就忘了咱们这些人了?”她哭得难受,平日也是惯会在太夫人面前撒娇卖乖的,太夫人心里虽然对她之前说话有些不满。不过也是怀疑这徐氏与苏丽言联合了想谋她银钱,正好借此给二夫人下台。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一个丫头,伤了和气不值得,凤卿媳妇儿,别闹了。”说完,冷冰冰的看了苏丽言一眼,带了警告之意。 “太夫人发话,孙媳自然是要听的。”苏丽言低眉敛目的,端庄淡然的回答道。像是在说太夫人以势压人一般,让太夫人又胸口一窒,又来了,她每回都是这个表情动静,看起来温婉无比,实则可恶又气人,当下恨她牙痒痒的,却是拿她这模样没办法,只能将气撒到二夫人王氏和大夫人徐氏身上,狠狠瞪了她们一眼,怒声道:“就你们不消停,已经当了大半辈子的妯娌,如今还叫小辈瞧笑话!”说话时,目光落到苏丽言身上,冰冷得让人打了个寒颤,带了些淡淡的怒气与不满。 苏丽言才不管她,只当是没看到一般,越发是令太夫人气愤不已。无奈,大夫人徐氏坐着也倒霉,这王氏说话如此过份,偏偏还要被太夫人一人打一百大板,心里郁闷得直欲吐血,面上却是很快冷静下来,同一样有些不服气的王氏柔声道:“母亲息怒,儿媳行差踏错了还教母亲劳心,要是您气坏了身子,可是儿媳的不是了,儿媳以后不同弟妹争执就是。”王氏不服气,听她这么甜言蜜语的,明明是这对婆媳串通了起来,偏偏这会儿二人都做尽了好人,见太夫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知道今日是不可能找回场子了,不由又气又怨,一屁股坐到一旁,不再开口。 只是她主动挑衅,苏丽言上回苏玉的公道没讨回来,这会儿哪可能放过她,只是现在她却安静不语,大厅中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徐氏不说话,太夫人是被憋的,以为大房的婆媳是在给自己摆脸子呢,也气得肝儿疼,二夫人王氏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郭氏赵氏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有些神情惴惴的。幸亏不多时,大老爷同二老爷兄弟带了一票儿孙进来了。 大房里如今是没有第四代男丁的,唯有一个嫡出的大女儿元淇敏,二房里头王氏却已经是抱了两个孙子了,两个都是嫡出的,不过却分别是大儿子和次子的骨血,因着这一点,二房才特别受太夫人喜欢,毕竟一个女人一个家族有没有地位,就是以她有没有男孩儿论。二郎君元凤鸣就甭提了,他身子骨差得很,走步路都喘,大夫人一向不敢对这儿子施加压力,反倒深恐儿子对女子事情上心,反倒掏空了身子,因此对赵氏也是时常明里暗里的敲打。 赵氏也乖觉,每回顺着徐氏话说,倒也令她喜欢,可是这儿子倒是不想了,因此满腔心思全放在大郎君元凤举身上,郭氏不知受了多少压力,偏偏怀了元淇敏之后,再也没有动静,房里大夫人与太夫人都忍不住塞了人过来,可惜通房侍妾倒是有,但没一个怀上的,令大夫人徐氏不止是压力山大,也备受太夫人白眼,这会儿,全将希望放在了苏丽言身上。 “二叔父。”苏丽言先上前分别给大老爷等人行了礼,看到人群中安静不语的元凤卿,脸上一丝淡然温婉的神色,又看着满脸不耐的元正斌,轻轻又多唤了一句。 这元正斌说来今年也不过是四十来岁而已,虽然已经当了上祖父,不过保养得好,再加上比大老爷小上一些,又不用有继承家族的压力,这回元家出事,他虽然说受了牵连,可是生活却是没什么变化,因此显得比元正林年轻不少,一大把三尺长须,在这个时代看来,是美男子的象征,这会儿见苏丽言唤他,他一向对这个侄儿媳妇有些看不上眼的,不过男子大多主外事,这内院的事情他虽然看不惯,可也从来甩手不管,对这侄儿媳妇更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这回见她唤自己,倒是愣了愣,虽然瞧不上她,不过仍旧皱了眉问: “何事?” 王氏后背突然一寒,本能的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来,警告似的瞪着苏丽言,却见那姑娘一脸温柔婉约的表情,神色平静淡然得像是有天大的事发生,她也不会惊慌无措般,令她心里更是有些害怕,那厢苏丽言也不管王氏心里想法如何,只是笑着冲元正斌福了一礼: “侄媳还要恭敬二叔父呢,二婶这般会心慈,莲姐儿成婚她都应了要添妆,原本侄儿媳前些日子还想找二婶收我家苏玉那丫头的医药费呢,这会儿与二婶相比起来,真是惭愧,二叔父,二婶既然如此高风亮节,往后泠姐儿出嫁的时候,如果真缺了些什么,我们这些做嫂嫂长辈的,也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是气死人不偿命,王氏一下子呆住了,她这会儿已经忘了害怕,整个人吃惊得都愣住了,看着苏丽言说不出话来。 徐氏抿了抿嘴,没开口,不过心里却是冷笑连连,这个苏氏不是省油的灯,偏偏王氏这蠢人还非得要惹她,这会儿知道厉害了吧?她心里得意非凡,这几十年来,与王氏做妯娌,因她有孙子,因二叔是小儿子,二房尽得太夫人喜爱,这心早已经偏得厉害了,她这当家大夫人,还不如她二房里一个小辈媳妇儿,王氏这混人,今日总算有人能治着她了吧?以恶治恶,果然管用。 也不提徐氏爽快得恨不能仰天长嘨,二老爷元正斌的脸却是一下子黑沉了下来,阴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般,瞪着王氏,像是恨不能抽她一个大耳光般。这妇人在背后嚼了什么舌根子了?如今被这苏氏当着大家面儿一说,要他怎么下台来?二房的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哪来的银钱?她倒好,去装大头,给大房的庶女添妆,她是不是疯了!如今当着大哥的面,难道自己翻脸不承认?那岂不是伤了兄弟情份?母亲虽然疼他多一些,可心底到底还是要看重老大一些,再加上他们一家,如今还用着大房苏氏的嫁妆,二老爷越想,脸色越阴戾,看着王氏,恨不能一脚将这蠢妇人给踹死,脸上紧绷着,却是一句话没说。(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侍疾被害小产 大老爷元正林在苏氏说出这话时,脸上有光,仰头抚着胡须微微笑了笑,觉得这回二弟妹倒也懂事,虽然他也是不愿意将自己的私房全掏了与元湘莲做嫁妆,不过旁人有这份儿心,他心里还是很舒服的,但半晌没听到二老爷的反应,心里有些不爽快,脸色就微微沉了下来: “二弟,不过是妇人家的闲话而已,也不用在意噬龙帝最新章节。”虽说是如此,不过元正斌也算了解这个兄长的为人,知道他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连忙咬了牙,硬着头皮笑:“大哥说的是哪里话,莲姐儿也是我侄女儿。”虽然脸上笑得欢畅,不过心里的苦,唯有自己才知道,王氏一听他答应了这事儿,不依要闹,元正斌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准再轻举妄动,王氏气得七窍生烟,却是不敢当众逆了元正斌的意,只能心里发苦,将这事儿给硬吞下来,不过对苏丽言又更增添了愤恨,却又多了些忌惮。 成功的叫王氏吃下这块黄连偏偏还哭不出来,苏丽言心底冷笑了两声,脸上却是露出理解而温柔的表情来,看得王氏心里更堵,一口气提不上来,干脆让两个儿媳扶了自己坐到了角落里去,尤在心疼着那失去的银钱。 元凤卿嘴角微微翘了翘,看着站在人群中恭敬无比的妻子,心里倒是越来越觉得有些意思。王氏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太夫人看两个儿子较劲儿,心里到底心疼小的一些。就存了要补贴他一些的心,不过却是半挑事儿的苏丽言更恨得深了些,再想到她那一句,往后二房的姑娘出嫁。大家一同补贴的话,又不舍又愤恨,感情大家的银子。被这死丫头三言两语的,却是用她来作了顺水人情,往后人人都记得她的好处,知道她提了这意思,谁要来领她们这些长辈的情? 苏丽言也看得出太夫人余氏的不满,不过她本身对自己不满的地方多了去,再多添几桩也无碍。反倒是这王氏,三番两次的争对自己,如今给她一个苦头吃,算是让她长下教训,下回再这般。便没这么轻松的事情了。 太夫人尤自心疼那些无端放出去的财产,便没了心情留大房的人吃饭,将元正林一家子给弄走之后,独留了元正斌一家下来,第二日,王氏据说就身子不适,令身边信任的丫头金柳过来送了一两支上好的白玉手镯以及一条珍珠链子作罢。徐氏看得清楚,这两样东西都是苏丽言嫁妆里头的,当初单子她也是过目了的。如今看到这东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恨得咬牙切齿,看着太夫人的梅院时,目光都是阴渗渗的,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之意。 天气很快热了起来。元湘莲的婚事也是要近了,偏偏在喜事前一个月,徐氏又因操劳婚事病倒了,大老爷对于妻子认真替自己的骨血操持,十分感动,命人称了一些燕窝送过来,徐氏病了,几个儿媳妇与闺女等自然也就要轮流的侍候,这侍疾一事是必须要做的,不然传了出去,人人都要戳脊梁骨骂晚辈不孝的,在这个时代,名声就是一个女人全部的命,郭氏等没娘家依靠的,自然不敢有违,每日白天黑夜的,两天下来,熬了小脸儿腊黄,连正等着出嫁的元湘莲,也不可避免的来守了两回,直守得她娇美如花的脸上,因为快要成婚的喜悦红润脸色都褪了几分,变得憔悴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苏丽言自然也是免不了的。这件事情上头,元凤卿是帮不了她的,自然,她也没有要元凤卿帮,更何况这两日不知道为何,元凤卿特别的忙,每晚就算回了房,半夜也总是会出去一会儿,他像是有把握苏丽言不会透了口风出去般,每回出去时,都正大光明的,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自然,也没有要解释的模样,苏丽言也总是不问,侍候他穿了衣裳,直接将人安静的送了出去就是,连院里的人都没惊动,更别提太夫人等人会得知了。 去大房里侍候了两天,每日活儿特别多,苏丽言再是能吃苦受累,也怀疑是不是这徐氏有意恶整自己了,不过这样的话却是不能说出口,不然一个大不孝,就能要了她半条命!这个时代赋予女人的悲哀,不是现代时的人能想像得到的,婆母丈夫就是女人的大半边天,剩余的一半,也是属于子女,女人一辈子,也就是个生儿育女侍候公婆丈夫,照料一家大小吃喝拉撒的苦命! “三少夫人,大夫人醒了,这会儿正叫您进去呢。”说话的,是大夫人身边贴身侍候的丫环金红,大夫人午时过后用了饭就一直身子不爽利睡到这会儿,她人没发话,苏丽言自然是走不了的,这会儿听到这些,忍不住就撑着疲惫的身子点了点头,她已经在这儿大半日了,早晨时徐氏就闹着睡了一晚有些不舒服,让她侍候着擦了身子,又重新换了衣裳。 徐氏动也不动的就躲在**,旁边又没人要帮她的意思,苏丽言如今就算身体再好,搬这么大个人,侍候她洗漱穿衣也是受不了的,大半日下来,午饭时光侍候她了,自个儿根本吃不下什么,到这会儿早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偏偏今日任务还没完,徐氏依旧得要她守着,直到傍晚时分才算交班。 强撑着精神往内室走去,苏丽言看到屋内徐氏已经在丫环的服侍下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柱上,整个人脸色有些腊黄,也不知道是不是几天没下床的原因,她看起来两眼无神,眼袋又深,整个人十分憔悴的样子,头上包着匾额,唇色微微发白,有气无力的样子,早已经没了当初见面时那慈祥无比的模样。看到苏丽言进来时,她微微笑了笑,冲苏丽言招手: “丽言怎么没有歇一会儿?”徐氏的内室里窗户是开着的,虽然是四月的天气,不过已经暖和了起来,并不太冷,屋里没有烧火炉,也不太闷,更没有古怪的味道,与太夫人的房间相比,徐氏屋里清清爽爽的,还点了檀香,闻着就是一股好闻的味儿,这两日侍疾下来,她都闻习惯了,从开始的不适,到后来的虽然闻不惯,可勉强能忍耐。 “婆婆身子不适,丽言又哪里敢去歇着,婆婆的身体为重,怎么不多躺一会儿?”苏丽言微微笑了笑,细白的脸颊就如同上好的玉瓷般,散发着柔润的光泽,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倒是一副好风情,纤细的腰身由湖绿色串了金镶玉的珠子吊着,此时垂在床边,徐氏看她小心翼翼的站床边侍候着,低垂着头,沉默了半晌没说话,垂下来的眼皮一片冰冷。 苏丽言今日时隐隐觉得肚子有些不适,好似有些阴阴的疼,就像是葵水要来前两天时的情况,不过这几个月以来,她常喝空间水,身体调理得已经十分顺畅了,这女儿家的私事,就算每月来时,也并不像以前疼得死去活来,反倒是轻便了许多,倒是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不过按理说,这葵水也推迟了好几日了,许是因为这原因,所以来时才疼了一些。她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妥当,可是又有些迷糊,这眼前的大夫人还没侍候利落了,只想着赶紧将她侍候好了,自己回去时,进空间喝一些空间水才好。 到了傍晚时分,侍候大夫人用晚膳时,她肚子越发疼得厉害了起来,开始早晨时是隐隐的不舒服,下午是开始疼了,到这会儿,已经疼得厉害了,有什么东西像是要流了出来一般,她有些惊慌,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儿,替大夫人布菜时,筷子抖了一下,徐氏原本安静沉默的脸,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搁了碗筷,抬头看她: “这是怎么了?不愿意侍候我就自个儿回去,不用在这儿给我摆这脸子。” 苏丽言一听这话,勉强笑了笑,只是还没说出话来,就感觉自己双腿间一股热流淌了出来,迅速浸湿了亵裤,还在顺着大腿往下流,她夹紧双腿,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一双秋水似的大眼染了些慌乱之色,看着徐氏:“婆婆,儿媳好像……”说完,小腹处一股剧痛袭了过来,她伸手连忙捂住肚子,嘴里逸出一串呻吟来,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徐氏原本满脸的冷色,不过看着她这模样,倒不像是装的,冷汗都沁了出来,比她这个原本病了好多天起不来床的人还像要病得厉害的模样,她心里不满,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没料到你这么娇贵,本来是要你来侍疾,这会儿就闹腾,反倒是要我来侍候你了吧?”她话没说完,一旁的林嬷嬷突然之间捂着嘴惊叫了起来:“三少夫人,三少夫人,您……”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抖个不停,指着苏丽言的裙摆。(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大夫人的手段 苏丽言实在是撑不住了,下腹的阴冷剧痛一阵阵袭来,温热的**不停的淌出身体,像是要带走她身体的温度般,身子冰冷得厉害,四肢也僵硬了,众人被林嬷嬷的惊叫声吸引,都顺着她的视线往苏丽言裙摆处看,苏丽言自个儿也低了头,却看到自己裙摆下,一条鲜红的小溪渐渐汇集了起来,她惊呆住,自己竟然蒙了半晌没回过神来逆乱青春伤不起全文。 “这,这是……”看到这血,徐氏也慌了神了,她是过来人,心里猜到了什么,不由慌乱了起来,看林嬷嬷等人还在发着呆,她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的病了,原本连手指也动弹不得的,这会儿却是顾不上了,一下子跳下床来,脸色苍白的指挥众人:“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大夫呀!”她真是被吓着了,这会儿声音都变了。苏丽言看她慌慌乱乱的样子,整个人偏偏精神十分好,心里虽然早猜到她是在装病借机折腾别人,不过这会儿真看到时,依旧是被气得不轻。 她肚子的血越流越多,苏丽言前世时就算没这经验,可是网上的东西可不少,她再迟钝,也该知道自己应该是小产了,葵水来时,不可能这么多血,唯有是小产,才会一直不停的往外流,好像根本停不下来一般,她鼻端闻着一股子甜腻的香味儿,心里越发慌乱得厉害,见徐氏指挥着人要将她往旁边的椅子上头抬,连忙就慌乱叫道: “不。不,我要回房去。”她这会儿心里绝望,感觉到那血越流越多,身体的温度也跟着一点点随着这些鲜血的流逝而往外淌,她却是顾不得其它,只想赶紧离了这间屋子,流了这么多血。进空间吃了那药不知道有没有效,偏偏这会儿兰院的人像是全部堆积到大夫人徐氏房里般,这么多人瞧着,她哪里进得去?苏丽言又慌又怕,来到古代之后,倒是头一回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 大夫人徐氏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但此时苏丽言的犯上态度不是她追究的时候,她这时更是有些慌乱与头疼,折腾得儿媳小产,不止是名声不好听这么简单。估计早就盼望子嗣与大房有个男丁的太夫人大老爷都不会放过她,一想到这些。徐氏一向镇定的脸上也不由露出慌乱之色来,也顾不得其它,连忙依了苏丽言的请求,不论她是有什么目的。可是苏氏的流产都不应该与她有关,可是这时苏丽言的流产,却偏偏因她的原因,而再也挣脱不得,如果郭氏与赵氏之前争气一些。有个男丁也就罢了,偏偏二人谁都不争气,苏氏这个孩子。自然是至关重要,徐氏的嘴里一片苦涩,这会儿不管她心思如何,倒希望苏丽言这孩子能保得住,因此连忙吩咐众人: “听三少夫人的,将她抬上椅子,连人带椅,一并抬到她院子里去,动作慢些,赶紧去叫大夫,直接去她院子。”她慌乱之下,也顾不得再装病,一把扯了自己头上的匾额,又拿了一旁的衣裳穿上了,林嬷嬷也慌得不行,可是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到底还是沉了沉,有心想安慰她,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屋里的人潮随着苏丽言被抬走,总算清静了些,徐氏脸色煞白,这会儿不用装,倒真有了几分病魔缠身的姿态,她捂着脸,看着脸色沉重的林嬷嬷,一下子哭了起来: “嬷嬷,你说这事儿可怎么办才好?”这事儿可以肯定的,大老爷与太夫人都不会放过她,不管平日这两母子对苏氏多么不看中,可是他们却不会容许有人敢对他们的子孙打主意,就是看在她生了三个儿子,继承香火有功的份儿上,可是谋害元家子嗣,说不定她会因此被太夫人软禁起来,这么过一辈子。徐氏脸上露出惶恐之色,一会儿又阴狠无比的样子,咬牙切齿道: “你说,咱们趁机将她……” “不行,夫人,您冷静些。”林嬷嬷看她这模样,心里一寒,明白徐氏的意思,却是连忙摇了摇头,如今元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光景了,要想让一个人消失,或者是让她永远开不了口,那不容易,这些丫头婆子的嘴也不好堵,不像以前,人死了,随意再换一批就是。更何况那苏氏不是省油的灯,苏家才嫁女儿过来没多久,如果就这么没了,不会善罢甘休的,徐氏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她这时已经是昏了头,当局者迷,连这样的事情也看不清楚。 “你让我怎么办?不能让人知道苏氏怀孕了,不能让人知道她是在我房里流产的……”徐氏越说越是有些慌乱,好半晌之后,才勉强镇定了下来,连忙起身走了两步,却是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才好,林嬷嬷见她这模样,只能出主意道: “夫人,您不若先去向太夫人请罪,反正您之前生病了,苏氏自己年轻不懂事,怀了身子不知道,她是您儿媳,侍疾本来就是份内之事,想来就算是无意中流了产,应该也是与您无关的,您就咬准了这一口不松,奴婢觉得倒也是可行。” 徐氏听她说完,倒也有道理,心里大定,面色就镇定了些,连忙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过赶紧要将这床幔上的东西,以及香炉里的东西给撤了,别让人瞧出端倪来。”林嬷嬷听她这么说,知道她这会儿功夫已经冷静下来,目光闪了闪,连忙就点头答应了,自个儿亲自去找之前徐氏布下的东西。 苏丽言被人抬回房没多久,大夫也过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儿,留着山羊胡子,这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坐下来替苏丽言请脉时,很遗憾的摇了摇头,收拾着自己的医药箱,有些惋惜道:“小夫人身子已经小产了。因孩子太小,可能还不足月,所以小夫人之前没察觉出来,倒当真是可惜了些。”这话,正巧被得了讯儿急忙赶回来的元凤卿听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绸子衣裳,更显得他眉目如玉。气质如芝兰玉树般,这会儿听到大夫说的话,眼里一片冷静无波,点了点头,看了看**气若游丝的苏丽言一眼,这才回头冲大夫道: “开药吧。” 那大夫见院子的男主人回来了,连忙点了点头,也不敢去看苏丽言那张苍白到空洞的脸,心里不住摇头叹息,一边笔下如游龙行走。嘴里却是忍不住教训道: “小夫人,不是老朽说话不中听。可是虽然小夫人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子,但是这妇人家无事本来就应少用藏红花以及麝香等,虽然对容颜有助,不过。已经成了婚,到底于……”于孩子不利几个字,他没再说出来,因为他已经看到苏丽言一双无神的大眼,一下子回了神。渐渐变得清冷了起来,刚刚他看苏丽言虽然面色苍白,不过容貌清丽无匹。肌肤光滑饱满,以为她是爱美用了不该用的东西,才导致了小产,这会儿看她神情,又不太像,不由愣了愣,笔下一顿,一滴浓墨就此滴在了宣纸上头,晕开了一大团,之前写的,却是白费了。 大夫刚刚被苏丽言的目光吓了一跳,这会儿不得不重写,不由撕了纸,叠成一团放进医药箱里,又重新取了纸,沾了墨开始写,这时纸还算珍贵,刚刚那张废了,他还能收着,回去给小学徒练习用。 正笔下快速的写着药方,他也就忽略了门口元凤卿眼里的冷意,以及**时苏丽言咬唇的表情,她突然顿了顿,下体像是僵硬冰冷得没了知觉般,双手紧紧握成一团,这会儿,她突然动作僵硬的伸出握成小粉拳的右手来,摊开时,上头摆了一个小小的香囊,里头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她冲大夫轻声道: “是这个么?”元凤卿一见这情景,令屋里的人退了下去,那大夫也是个识相的,知道大户人家都有龌龊,应该是这家主人不欲旁人听见,因此也配合着,等到众人退下去之后,他这才接过苏丽言手里的小锦囊,放到鼻下闻了闻,皱了皱眉头,半晌才点了点头,抚须道: “不错,就是这个。里头加了麝香藏红花等物,还有几样致活血化瘀的东西,是怀胎妇人的大忌,可用不得,这东西味道虽香,可是……”大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苏丽言平静到有些冷淡的脸庞,剩余的指责话就说不出来,这些东西混一起了,凑的香味儿可有催情的作用,估计是这夫妻俩年轻,成婚没多久还贪闺房之乐,这会儿得到教训了。大夫虽然有些同情,不过到底医者父母心,那些难听话不致这会儿说出来打击她,可是厉害关系也要与她说个明白才是: “这东西老夫劝小夫人少用为妙,用多了,不止往后难有身孕,就算是有了,也极易滑胎,切记,切记。” 苏丽言突然间嘴角僵硬的翘了一下,原来,大夫人徐氏竟然是打了这个心,这东西,她刚在大夫人房里时,不知道为何,下意识的就扯了下来握在手心里,这会儿听大夫这么一说,心里一股愤怒与怨气交织,偏偏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强忍着疼痛,就这么安静着,明知道大夫人不怀好意,可她却不能说出来,说了,有人相信么?大夫人要谋害她的孩子,不想要她怀孕,为什么?说出去估计旁人都会说她发疯了,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那可是大夫人的嫡亲孙子,不要她这个媳妇,也不会不要孩子的,她吃了苦,反倒还得要打落门牙混血吞,偏偏元凤卿这个明明是她最亲近丈夫的人,她也不能说,因为说了,他不会去怀疑自己母亲,反倒信任自己的。 苦涩的笑了笑,苏丽言突然间涌起一股怨气,一股疲累来,这一切为什么叫她给瘫上了?她已经活得这么小心翼翼了,为什么总还是有人要生出这么多事,肚子中的小生命来得好突然,走得也是这么快,甚至她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感受,他就这么没了。 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只留了元凤卿与她二人在屋内,看着苏丽言惨白的俏脸,那沾了血的罗裙还没换,元凤卿突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转身出去命人烧了热水进来替她梳洗掉了衣裳床单等物,见她一直呆呆的样子,却是自个儿也坐在床边,将她一手搂进怀里,顺手将那个大夫没带走的小香囊揣进了袖口里,低声问: “还疼么?” 苏丽言呆呆的摇头,疼只是那一瞬间而已,这会儿虽然还有些疼,可与那时相比,却算不得什么,她只觉得冷,浑身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偏偏她连诉苦的权利都没有,她这个受害者,还要面对别人强颜欢笑,她心里突然就生出一股愤怒来,勉强摇了摇头,就再也维持不住那股子冷静,一下子低垂着头,安静的靠在元凤卿怀里。 她既不哭也不叫,更不闹,元凤卿倒没遇过这样的女人,心里有块地方软了下来,他平素心硬手狠惯了,不管是谁,只要有碍于他的,他从来都是心狠手辣,这会儿这个姑娘被他搂在怀里,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是不哭不叫,安静得叫人心疼,元凤卿想起那回陪她回门,回程时在马车时上她的表情,突然间手臂抱得她紧了紧,也感觉不到苏丽言吃疼,她整个人安静得就如同木头人一般,不言不语的,元凤卿也不管她到底是听没听见,这会儿屋里没人,他自顾自的轻声凑近苏丽言耳边开口: “别难过。这会儿你还小,不能生孩子的,有危险。”他一说话,感觉苏丽言身子轻轻抖了抖,他又抱她紧了些,右手轻轻拍了拍,眼里露出寒光,嘴角弯起一丝俊美至极的邪侫笑容:“放心,这笔债我们都记着,不管她是谁,以后总有讨回来的那日,这个孩子没得也是时候,往后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他说完,轻轻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说小产与保命 苏丽言的身子颤抖了起来,心里的愤怒与悲伤到这会儿一起积累了起来,沉甸甸的,压得她难受,孩子没了,元凤卿是觉得好事吗?他的唇冷冰冰的碰在自己脸上,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冷心冷肠,不管是对谁,也是随时都这样冷淡淡的模样吗?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滚落了出来,浸进元凤卿黑色的绸子衣裳里头,再睁开眼睛时,她眼里已经带上了冰冷之色,直直的看着元凤卿: “夫君难道不觉得难受么?”她声音也是软软柔柔的,可是从没有过这样一个时候染了寒意,元凤卿眉头皱了皱,一手将她原本要握紧的小手包在掌心里,轻松将她的手掌摊开时,看到上头几个月牙形的红印,这女人也就表面柔顺,性格也是倔强的,他叹息了一声,抚住了她眼睛,冷冷淡淡道:“我只说一回,你愿意记在心里就记着,不愿意,也当没听我说过,但不论如何听过就忘武神海啸最新章节。” “如今这孩子没得正是时候,大夫人对你多加刁难,装病折腾到你小产,必然太夫人与大老爷不会放过她,这会儿她自求多福还来不及,不会再找你麻烦,你会清静很长一段时间,足够到你的身体长开,到能完好无损的生下孩子。你才刚满十四,太小了些,生孩子实在危险。”在旁人眼里,或许子嗣比妻子重要得多,可是在他的情况来看,现阶段,妻子却比一个未确定的孩子来得要重要。以一个还没出生的婴儿,换取苏丽言的性命以及几年的时间,他觉得值得! 他将一条生命,更何况还是他的骨血。冷冰冰的说得像是交易一般,虽然早知道他心狠手辣,无情到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容。可真正听到这些时,苏丽言仍旧是觉得心寒,元凤卿的话确实是对的,他如同一个冷眼旁观的,下手精准而狠厉的投资人一般,将任何情况都看在眼里,分析出对他有用的。好似并没有人的情感一般。 这个孩子没了,确实是大夫人的过氏,苏丽言甚至能想像得到徐氏百般抵赖,想法子推脱的情景,她相信元凤卿有本事叫她赖不脱。虽然不知道这对母子,怎么感情如此淡漠,不过这已经不是她想去关心的事情,她这会儿浑身都没有力气,歪在元凤卿怀里,想着想着,嘴角虽然微微翘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眶里,泪水终于是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已经二十多岁的灵魂,这一次是她两世为人头一回怀孕,她知道元凤卿说的是对的,她这具身体,前两个月时,才刚满的十四岁。不知道元凤卿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他总有他的法子。苏丽言这具身体的生辰是在三月初的时候,与她前世时农历的时间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巧合,她才来到这破地方,不过这个生日虽然是她来到古代的第一个,但才嫁到元家,她也只是低调的让小厨房多加了几个菜,并未声张,除了苏玉,旁人并不得知。 看她安静的样子,元凤卿也冷了半晌,才跟着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上床,搂在怀里头,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头,极轻的说了一句: “太夫人再厉害,也不会要了你的命。”剩余的,他没有再说,苏丽言的心却是一下子就寒冷了起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太夫人不会要自己的命,大夫人就会了?元凤卿可是她亲生的儿子,自己要真的死了,她的孙子没了,她得得到什么好处? 苏丽言抬头看他一眼,却见元凤卿神情阴鸷,眼里的冷色浓得像化不开的黑墨般,她没有再开口发问,其实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受害者,可是对于元凤卿来说,他同样是个受害者,下手的人是他母亲,相信他的伤害是双重的,不过就是因为他平常一惯冷硬的性子,也许是他此时实在是冷静到令人匪夷所思的态度,苏丽言实在是对他同情不起来,只是心里对大夫人更是愤恨了些,她绝对不会放过大夫人徐氏,不管是她有心还是无意害得自己小产,就算明知自己此时不适合怀孕,她也不会放过大夫人。 实在是太累了,苏丽言这两日饱受徐氏折磨,照理来说应该是郭氏和赵氏也要轮流侍候病中的徐氏,可最后徐氏说郭氏有孩子要照顾,赵氏有丈夫要照顾,一切事宜都落到了她这个什么都没有人的头上,什么时候没有孩子,没有病重的丈夫,也算是一种理由了? 将养了两天,这两日元凤卿倒是哪儿也没去,他都守着苏丽言了,估计是怕她心里想不开,毕竟这事儿摊谁身上,也是受不了的,只不过这人实在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再加上苏丽言心里确实不舒服,也没有搭理他,就算明知这事不关他的事,可谁让徐氏是他娘了?母债子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苏丽言迁怒了他,元凤卿心里估计也明白的,但也没说什么,幸亏这姑娘脾气还算好,她就算是不满意,也只是冷冷淡淡而已,不大吵大闹,这样一来正合了他性格,他不怕人冷战,要比起冷战,谁也比不过他,他就不喜欢女人成天哭哭闹闹而已! 也许是之前喝过空间水的原因,苏丽言的身子虽然小产是伤了元气,可是恢复得很快,她能感觉到那原本不停流着的鲜血,在第三日时就止了下来,其间,郭氏赵氏二人刚好瞅着元凤卿不在的功夫,过来瞧她,话里酸溜溜的,又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深怕苏丽言调养得好了似的,在她屋里坐了许久,还带了元淇敏过来,这姑娘不是一个可爱的,总用她可爱的外表,装着天真无辜的模样,偏偏却又专挑能将人心踩痛的话来问,苏丽言躺**还不得不应付这些人,心里烦得紧了,那边元淇敏却仗着自己是小孩子,故意天真无邪的开口: “三婶,这次真是可惜了呢,敏儿还以为能多一个弟弟呢。”她说完,又遗憾的盯了苏丽言隐在被子下头的肚腹一眼。 如果现在有谁和苏丽言说小孩子是天使,她非得给人家一个白眼不可,眼前这元淇敏年纪不大,可偏偏说话比郭氏还要讨人厌!人家说哪壶不开,她偏要提哪壶,幸亏苏丽言对于孩子虽然有可惜有遗憾,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自己能生孩子的时候,这具身体实在太稚嫩了,生子肯定是有危险的,她恨的,是大夫人徐氏龌龊的手段,这会儿见元淇敏还在感叹,脸上的笑就冷了下来,只是淡笑着转了话题,没有搭理她。 元淇敏咬了咬嘴唇,见她不说话的样子,咬了咬嘴唇,眨了眨那双天真明媚的大眼睛,一副纯真无暇的样子问道:“三婶,您现在心里难受吗?前两日失去弟弟,流这么多血,您是不是很痛啊?”她说完,就要往**去,依偎进苏丽言怀里。 这会儿苏丽言虽然说没怎么流血了,可是肚子到底还是有些疼,要真等她撞进来,非得吃苦头不可,如果真是那样,她还不能责备元淇敏,也不能发火,要不然人家会说,元淇敏好心安慰她,结果她却刻薄!苏丽言心底冷笑了两声,伸手护住小肚子,一边朝元淇敏温柔的笑:“敏姐儿真是乖,这样体贴,果然女儿家就是好,性子也温柔,大嫂当真是有福了。”她说完,冲郭氏笑了笑,却见郭氏原本得意的脸,一下子勉强了下来,元淇敏稚嫩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怨恨之色来,大房最深的疼痛就是没生下一个儿子,元淇敏再好,也是别人家的,不能用来传宗接代,一说到这个问题,谁脸色也好看不了的,元淇敏动作也顿了顿,苏丽言缓过来一口气,也不留余地,直接就冲元淇敏微笑: “敏姐儿很乖,等会儿留下来用午膳罢,过会儿我跟小厨房打声招呼,你三叔父也在呢,正好可以亲近亲近。”一说到元凤卿,元淇敏脸上马上变了,上次元凤卿给她留下的印象还很深刻,她一向和这个叔父不亲,上回又被吓得狠了,回去做了好多天恶梦,这会儿一听元凤卿名字,浑身不自在,就想跑了,转头看了郭氏一眼,脸上就带了哀求之色。 郭氏自然知道女儿在惧什么,说实话,她也对那个小叔子害怕得很,因此连忙看了赵氏一眼,赵氏也是差不到哪儿去,几人原本还真想赖在苏丽言这儿吃顿好的,不过却惧怕元凤卿,明明打听了他不在才来的,平日跟着大房一块儿吃,要侍候徐氏不说,根本吃不了什么东西,徐氏又讲究养生,说好听些是清淡,说难听些,就是清汤寡水的,让人吃着嘴里都没味儿,听说小厨房里可是什么燕窝鱼翅的,早就眼馋着,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实在不想和元凤卿碰上面。(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娘家来探病了 几人打定主意,元淇敏也不往**爬了,连忙又跳到踏板上头,她深怕元凤卿突然回来了,她没穿鞋,过会儿来不及逃走,因此也顾不得去折腾苏丽言,郭氏勉强笑了笑,从凳子上头站起身,牵了女儿手冲苏丽言道: “弟妹,既然三叔要回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看也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你自个儿得好好休息才是重生之农家女全文。” 这几人一大早的过来,硬坐了这么长时间,苏丽言早不耐烦了,听她们这么一说,连忙开口挽留,却一边说着元凤卿的名字,见这几人跑得更快,直到跨了门槛出内室去,她原本坐起的身子,才又靠回转垫子上头,白皙柔嫩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嘲笑来。 苏玉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苏丽言,忍不住露出担忧之色,不过外头郭氏等人没人送不像样子,因此连忙道: “三少夫人,婢子去送送大少夫人她们。”“去吧去吧。”苏丽言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等到苏玉一出去,屋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连瑶还在外头没进来,此时正好是个机会,她已经好多天没进空间了,肚子隐隐疼得让人难受,这会儿没人,她一个闪身就进了空间里头,也不敢多加耽搁,一来是怕有人进来,二来也怕这衣裳在空间里呆久了旧得快让人看出端倪来,想也不想就走到玉池边,沾了一滴紫色玉髓吃了,不多会儿,她身子渐渐有了变化起来。前几回有过经验,苏丽言想也不想赶紧将自己的衣裳给脱了下来,本身只穿了薄薄一层亵衣,她脱得清洁溜溜也没用一分钟功夫。果然,她身上渐渐沁出乌黑的油迹来,带着阵阵扑鼻的腥味儿。 原本一阵紧一阵阴凉冷的小腹。却渐渐好了起来,不用看,她这会儿脸色一定是很好的,这些带了腥味儿的黑色污迹,想来应该是自己这回小产留下的暗伤了。苏丽言挽好头发跳进小溪里头洗了个澡,迅速又将衣裳给穿上了,也不敢再耽搁。一个闪身就出了空间来。屋里静悄悄的,她刚拉了被子将自己身子捂住,外头就传来脚步声,抬头去看时,果然之前不能随便说人坏话。刚跟郭氏拿了某人做幌子,这会儿正好见到元凤卿高大的身影提步迈了门槛进来,见她坐着身子,皱了下眉,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却又想不出来,只能斥责道: “才刚好了一点,又起床做什么?这时候可马虎不得,吹了凉风。小心往后留了病根。”说完,走了进屋来,见苏丽言要动,止住了她,去屏风后头自个儿换了衣裳,这才走过来握了她的手。苏丽言只觉得一道淡淡的暖流从两人相握的掌心处流进自己身体,这个动作元凤卿之前常做,这会儿她也不大惊小怪,知道他是想用应该是像内力一样的东西替自己调理身体,虽然她刚刚在空间中喝过一滴那玉髓,这会儿已经好了许多,但他的情依旧是领的,因此对他温婉的笑: “妾身这两日全靠夫君照顾,已经好了许多,用不着再浪费呢。”她说话声音软软的,不像之前有气无力的样子。 元凤卿点了点头,也察觉出来她身体果然好了许多,他心里觉得奇怪,不过也想不到其它方面去,只能归咎于自己这两日替她调理身体的功用,因此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知道苏丽言恐怕猜出了什么,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是拉了被子替她搭上。 两人之间冷冷淡淡的不说话有些奇怪,苏丽言以前面对他冰冷冷的模样时,倒觉得颇好应对,这会儿见他体贴了,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将丧子之痛从徐氏身上找回来,开始时不好意思给元凤卿说这件事,虽然他表现一直对大夫人冷冷淡淡的,不过她只要脑子没坏,就明白不能在一个儿子面前说,喂,你娘害我小产,我要去将这场子找回来,可以不?如果真是这样,就算元凤卿心里对大夫人也是不满了,当下肯定也要板起脸来,因此她换了一个态度,小心翼翼开口: “夫君,妾身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大夫人那儿还病着呢,这会儿大婶有敏姐儿要照顾,二嫂又得要顾着二叔,大夫人身边没人,妾身想着,反正身子也好了许多,就想过去侍候着。” 元凤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带了了然又欣赏之色,苏丽言正想说她是不是看错了,却见元凤卿靠了身子过来,借着替她整理被子的动作,声音轻淡道: “不急这两天,等再养上几日,完全大好了再去,免得留下病根,千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得。” 苏丽言吓了一跳,眉头抽了抽,原本以为这对母子之间感情不太好,不过听元凤卿这么说,倒当真是出乎意料得很,她干笑了两声,有一种被人看破之后的不自在,但对大夫人徐氏的恨意超过了这种尴尬,元凤卿能站在她这边,不反对已经是不错了,她又不指望着他帮忙,这种态度已经足够表明他的立场,苏丽言点了点头,没法和他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大好了,只能沉默了下来。 第三日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苏家如今的当家夫人华氏,带了老夫人月桂过来看苏丽言了,也许是小产的消息传了过去,华氏担心女儿,这会儿早急得不行了,她们两人来时,苏丽言才刚端了一碗熬得浓稠的粥吃着早饭,突然间苏玉满脸兴奋的就跑进来:“三少夫人,咱们老夫人和夫人过来看您了。” 开始时苏丽言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只见这丫头满脸欢喜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斯条慢理的拿了勺子将小半碗稀饭喝了,拿了帕子边擦嘴,边笑着问她: “你说太夫人和大夫人过来看我了?”太夫人余氏对她还没这么好呢,苏丽言脸上眉毛微微挑了挑,却见苏玉摇了摇头:“不是,是咱们苏府的老夫人,和三少夫人您的娘要呢!” 她们怎么会过来了?苏丽言愣了一愣,接着看苏玉满脸兴奋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玉儿,你给苏府捎了信儿回去?” 一听到她问话,苏玉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有些犯怵,她如今很怕自家小姐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说话也轻声细语的,看着就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儿,可不知道为啥,就让人有些无端的害怕,听到苏丽言这么一问,苏玉顿了顿,有些七上八下了起来,双手紧紧撰在一起,指头扭来扭去,脸上露出忐忑之色,小声问道: “是婢子做的,三少夫人,婢子做错了吗?”她虽然有些害怕,不过眼睛里却露出愤愤不平之色,这回大夫人徐氏实在是太过份了,把自家小姐折腾得都流了产,府里还死死捂着这件事,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自个儿做下的好事,难道还怕人家不知道么?平日苏家不愿意替小姐出气,这回事情捅了出去,看她怎么收场! 苏玉正暗自得意着,苏丽言却心里不停苦笑,就知道这丫头是个冲动的,虽然一心是为了她好,可是光好心办坏事儿,原本对于大夫人的事情,太夫人心里肯定对她有愧疚,对大夫人有不满的,这回苏府两位女人过来替她出头,那口气是出了,可是太夫人与大老爷心里的七分愧疚,估计立马要因恼羞成怒而变成对她的怨恨了! 不过这些她却不知道怎么和苏玉说,她也是一心为了她好,只是做事没有考虑好而已。关键还得防以后,元家丢了面子,大夫人徐氏苛待媳妇的名声肯定是传出去了,往后还不知道太夫人要怎么折腾了。苏丽言打起精神,半个时辰过后,华氏扶着自己的婆婆月氏一路过来了,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到早已经等在外头的苏玉时,华氏眼里噙着泪珠,也顾不得和她说话,连忙就进了屋,看到还在**的苏丽言,脸色苍白的样子,眼泪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流了下来。 “我苦命的儿。”华氏一下子就往床边扑了过来,却在靠近床边踏板时止了步,也不敢靠得太近了,怕碰着女儿,让她哪儿疼着了。她拿了帕子抹眼泪珠儿,旁边老夫人月桂也是一脸心疼与愧疚的样子看她,脸色憔悴了很多的样子。跟在老夫人身边侍候的嬷嬷和华氏身边的人见状,知道这自家主子是有话要与苏丽言说,都请了罪,退了出去,苏玉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也跟着告退,拉了几个嬷嬷,一块儿进了外间茶水招待去了。 “好了,别哭了,仔细惹了丽言也哭。”月氏虽然也难受,不过她好歹年纪大了,经的事多,情绪控制得也快。她本身是太夫人身边侍候的丫头,是没有姓名的,因此以名字中的月字为姓,这会儿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华氏也不敢太放肆,听到婆母招呼,勉强点了点头,拿帕子搌了搌眼睛,看着脸色苍白的而又露出惊喜之色的苏丽言,只当她是强颜欢笑,忍不住又是想哭,连忙背过身强忍住了。(未完待续) 九十三章 睁着眼说瞎话 “娘,祖母,您们怎么来了?”苏丽言看到母亲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祖母脸色也不太好看,连忙就开口问话仙门魔少。 “昨儿收了苏玉捎来的讯儿,你娘坐不住了,非要来瞧瞧,我也放心不下,跟着一块儿过来了,丽言哪,这回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了?太夫人怎么说是你自个儿不小心了?”月氏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勉强忍耐着,她过来元府时,照理是要先去拜访太夫人余氏以及大夫人徐氏,不过这一来,以往所剩的几丝主仆之情,这会儿也消散了大半,原本还觉得对元家充满向往的,谁知还没坐一会儿,就受尽了余氏各种冷嘲热讽与刁难,余氏看不起她,她心里清楚的,不过却没想到,两人如今做了亲家,她竟然一丝脸面也不留。月氏一大把年纪了,在苏家时也是太夫人了,却受这种对待,这会儿脸色哪里还好看得起来。 “大夫人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了,孙女儿前去侍候了两天,结果却没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结果前两日时,落了红,找了大夫过来才知道,可惜却是保不住了。”苏丽言说到这儿时,心里难受得很,咬了咬嘴唇,也不欲再谈这个话题。 华氏刚转过身,听到女儿这么一说,忍不住又是悲从中来,抽泣了一声。苏丽言见她哭,无奈劝道:“娘,您别哭了,女儿如今不是还好端端的么?” “哪里是好端端的,你如今都躺**了,你太婆婆她们还胡说八道。早知道当初……” “好了。”月氏心里也不好受,想到太夫人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一阵阵揪着,不过孙女儿嫁都嫁过来了。以前欠元家的,如今也算是还清了,只是没想到太夫人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要不是过来一趟,还不知道这孙女儿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可是就算知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人都嫁过来了,已经是元家的人了,她哪里好说什么?就是心里难受,苏家也没有底气向元家发难。毕竟当初元老相公的恩情,如今她与丈夫都还记挂着,再加上元家读书人的身份,自已苏家怎么也要矮人一截,越想。月氏脸色越是有些不好看,不过仍旧是劝说道: “丽言也别太伤心,孩子没了就没了,只能说你们缘份还不到,你如今年纪小,生孩子伤身,晚几年也好,毕竟你和姑爷都年轻,往后身子骨儿大一些。生孩子也没危险。”她与元凤卿说的话差不多,苏丽言也不愿意再去说大夫人的种种手段,说了苏家人也没办法,懒得去费那唇舌,她点了点头,却见华氏悲痛欲绝。想说什么,却又不敢的样子,心里又有点同情,以前还对她有怨气,不过想想她也是做人儿媳的,又哪里能做得到什么主,如今自己嫁了人才知道,很多事情身不由已的,上头太夫人大夫人将她压得死死的,这回就算时光倒流,她就算知道大夫人的阴谋打算,如果徐氏要她侍疾,她又能不去吗? 就算装病,躲得过初一,难道还能躲得过十五了?大夫人总会找到借口让她去侍候的一天,到时手段恐怕更下作,这回大夫人不知道她怀了身孕,不论她如何狡辩,这恶婆婆的名声算是落下了,她以前做的种种手段算是打了水漂,也算是吃了一个不知道的闷亏,虽然害了自己流产,但她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属于杀自己这个敌一千,她自损了八百的烂法子,如果真叫她缓过气儿来,知晓算了怀了身孕,估计到时手段更阴毒一些,还会沾不到她身上,自己是真正吃了苦头还说不出来,如今这样看来,倒是不幸中大幸了。 这些事情都是明摆着的,她就是再与华氏二人倾诉,就让她们跟着着急而已,反正也没用,她们也拿不出什么办法来,也不可能说让自己和元凤卿和离,接自己回娘家养一辈子,她们还丢不起这个人,苏家要真出了一个和离的女儿,往后不止是两个庶出的姑娘婚事不好说,连自己往后两个哥哥的孩子也会被连累说亲,月氏和华氏如今虽然心疼自己,可自己到底是出嫁的闺女,比不得男孩儿重要,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毁了苏家名声。 “你也别太伤心,这小产也是要坐月子的,别哭太多,吃的都得要忌着了,以免往后留下病根。”月氏在面对这个孙女儿时,总觉得有些难受,却偏偏说不出口,只能再叮嘱了几次,又说道:“我跟你娘替你带了些补药过来,过会儿单子收好了,你可得把东西仔细收好了。”她见苏丽言点头,松了口气,这是她专程送给苏丽言补身子的,刚刚太夫人收到她送的礼单时,可不满,原以为这些东西也是给她的,在知道是送给苏丽言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想到这儿,月氏叹了口气: “这事儿,姑爷没怪你吧?”一般人家里,媳妇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生孩子,苏丽言这回流了产,不管是什么原因,大户人家里才不会想去弄个清楚明白,反倒还会怪妻子没保护好自己的骨肉,她就怕元凤卿护着母亲不说,反倒还责备她。苏丽言也明白月桂的意思,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夫君还照顾了孙女儿好些天,让孙女儿好好调养着,不要想太多呢。” 听了她这话,月氏与华氏二人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华氏抹了抹眼泪珠,一双眼圈红得厉害:“那就好,我跟你爹昨日一宿没睡着,就怕姑爷怪你年轻不知道自个儿的身子,如今看来,姑爷倒当真是好。”她说完,又看了婆婆略有些失落与难受的脸,心里也有些不平:“也难为你嫁到元家来了,这元家人可当真……”她原想说没一个好的,不过想到自己刚刚才夸过元凤卿,又不好再拉着他说上,只能顿了顿,才接着道:“我跟你祖母一块儿过来时,太夫人还指使着你祖母倒茶做事。”拿着礼物上门看看受了委屈的女儿,结果还被这样对待,热脸贴了冷屁股,现在想起华氏还十分气愤,不过看到女儿的小脸,心里又怜惜了起来,不忍再说更多,叹息了一声,那厢月氏虽然难受,不过却斥责她道: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丽言还在做月子,不过是些小事情,做也就做了。”话虽如此,不过苏丽言仍旧听得出来她的难受,不过这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太夫人的性子她如今是清楚的,只是祖母与母亲都感受了一回罢。她伸手握住月氏与华氏的手,虽然没说什么,不过却是安慰的态度,月氏感觉到欣慰,冲她笑了笑: “我们家丽言当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她叹了口气,忍着心里的难受,振作精神叮嘱她:“但不管如何,你既然嫁到了元家,太夫人就是你祖母,大夫人也是你的婆婆,也不能疏忽了,要小心侍候着才对,”她说完,怕苏丽言心里不舒服,犹豫了一下,才将话说得通透了:“祖母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这世上哪个女人不是这么熬过来的,说句不当的话,太夫人是什么年纪了,你侍候几年,总也博一个好名声,对你往后是有好处的,只要以后有了儿子,那才是真正立稳足根了。” 苏丽言听她说话,点了点头,不过却没去问老夫人月氏,太夫人年纪是不大了,可是大夫人徐氏如今还不到四十岁,她要熬的时间,还多着哪。苏丽言识趣的不问,月氏也不去提这个问题,深怕让苏丽言心里伤心了,华氏也是强忍悲痛,态度小心翼翼,有些讨好的对女儿,苏丽言这会儿心里的一些埋怨,早已经随风消逝了,华氏与月氏这么叮嘱她,虽然听起来有些令人不满,但追根究底,也是为了她好罢,再说这婚嫁之事,都由父母之命,苏家有苏老太爷,他既然决定了,华氏就算不满,也改变不了什么,再说面对一个对筷好到近乎讨好的母亲,她也实在是再怨怪不起来。 母女间嫌隙尽释,华氏看得出来,自然又是感动女儿的体贴又是心疼女儿的遭遇,坐了一个时辰,才决定要走。 这两人连饭也不留下来吃一顿,苏丽言舍不得,忍不住挽留:“祖母,您和娘头一回来元家,不若今儿就在孙女儿这用了午膳再走罢。” “不用了。”月氏摇了摇头,摸了摸她脑袋,又伸手捏了捏她小手,感觉到她手心温热,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她的手又重新塞回被子里:“好了,你也别舍不得,离得又不远,要见的日子多着呢!”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三人也都知道,已经嫁了人,是旁人家里的人了,要想再见,哪儿那么容易了。来得多了,只是让人说闲话而已,这个道理谁都明白,苏丽言这会儿心里也忍不住感到凄楚,却是强打了精神,顺着月氏的话道:“那孙女儿可就等着下回再好好孝敬您。”(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大夫人的计谋 “有这份儿心,祖母就很高兴了逆女成凰:废材九公主。”月氏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见苏丽言眼里的失落之色,心里也酸楚难当,她是重嫡轻庶的,自己这辈子运气好,嫁了苏秉城还能做回正室夫人,要是以前哪里想过这些,苏丽言是自己唯一的嫡出孙女儿,平时最是看中喜欢,没想到她嫁的元家,如此举步维艰,还不如她那庶出的姐姐了。 华氏心里也酸酸的,不过看女儿精神还算尚可的样子,倒是多少放了些心,又叮嘱了好几句,说月子里不能吃的东西,让她一定要忌好了,这样又耽搁了一会儿,直到月氏笑着催她了,华氏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看了女儿一眼,忍不住又想哭,却是不敢再在婆母面前哭出来。 “再晚些,恐怕连回府时天色都黑了,你父亲在家时要担心。”华氏抿了嘴笑,眼圈却是微红,并不敢提苏秉诚,就怕女儿心里有怨,这啥时候到家是借口,不过是怕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元家人不高兴,到时苏丽言难相处罢了,要是能与女儿相处的久一些,谁又舍得分开? 苏丽言这会儿虽然身子大好了,不过这两人谁也不会相信,不准她送,非按着她自个儿好好休息,因此老实坐在**,拉了铃命苏玉进来送了这对婆媳出去,临走时华氏与月氏都带了笑,就怕惹哭了苏丽言,在月子中哭是十分不吉利的事情,直到走出了元府大门,上了自个儿家的马车。华氏隐忍已久的哭,才一下子泄了出来,哭倒在婆婆怀里,月氏没有多说话。脸上也带了凄凉之意,拍了拍她肩膀,没再说什么。 这对婆媳刚走。苏丽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时,元凤卿正好回来了,他看了看安静的屋里,以及靠在垫子上头发着呆的苏丽言,素白的一张娟丽小脸,一双浓密整齐的秀眉,与京城时女儿只喜欢一根细柳眉的情况不同。偏偏这对浓眉,却越发衬得那双眼睛如秋水般,眸子漂亮,宁静而淡然,看不出一丝情绪。乌黑如泼墨似的秀发,长长的垂在她肩侧,更衬得她身段娇小令人怜惜,他顿了顿,这才走进来边问道: “不是听说老夫人与岳母来了?” “夫君回来了。”苏丽言原本发呆的眼眸,这才渐渐回神,看了他一眼,掀了被子下床来,元凤卿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嗯,今日有些事情忙,你还得在**歇两天,这么快下来坐什么。”话虽如此,不过仍旧是让她替自己除了外裳。也没再要她服侍,自个儿拿了一件宝蓝色衣裳换了穿上,才拉了她手,牵着她回到床边,让她躺上去了,没放心,又用内力给她走了一遭,这才松了口气。他做这些动作时,自己也没注意到他脸上带着担忧之色,苏丽言却是看见了,愣了一下,忍不住就抿了抿嘴,也弄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到底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两人能相敬如宾那自然是好的,因此没拒绝他的好意。 “家里还有事儿,祖母和娘亲就先回去了。” 元凤卿没问怎么没留下来吃饭的问题,眉头皱了皱,心里也猜到了几分,不再说这话题,怕苏丽言难受,只是点了点头,又抓了她手,内力游走了两圈,这才放心了些,说道: “早饭吃了没?” 苏丽言点了点头,躺**好多天了,她这会儿觉得自己腰背都硬了,极想下地走走,可惜他又不同意,这段时间能抽空进空间的时候也少,不由郁闷了起来,看了元凤卿一眼: “夫君下午还要去书房看书么?”如果他要走,自己也能进空间里歇一会儿,好几日没洗澡了,她要洗,苏玉等人又不同意,非说要躺足了五十日才能碰着水,说她这是小产,与一般正常生孩子不同,可伤身子呢。苏丽言说不过她,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强势而霸道的男人,自然更没机会洗澡,幸亏上次她进了空间,不然这会儿身上还多少沾了些血腥味儿。 “不是去书房。”元凤卿犹豫了一下,眼神像是有些挣扎,末了才淡淡道:“我是有事儿要去做,书房里的人不是我。” 他这话透出了许多讯息,苏丽言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摸不准他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些,这话的意思是有两种,一种是他背地里有事要做,并不是读书,第二种是他既然安排了人在书房里假作他,那么就代表着他这件事是避人耳目,说不准大夫人他们是不知道的,苏丽言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元凤卿能安排人假作是他读书,既然避开了大夫人等,就证明这人不是元府的人,至少不是太夫人以及大夫人夫妻的人,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以往都没和自己说过,苏丽言不敢再去细想,只能装作没听懂一般,笑了笑:“哦。” 元凤卿眼睛眯了眯,一双眉头微微挑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知道她这是懂了却装没懂,但也不点破,又说起其它的事情来,他告诉苏丽言这事儿,并不是一时冲动了,而是如果她知道,也聪明懂配合的话,自己往后行动方便了许多,如今看来,她果然是听明白了,说不定也是了解了其中的事情。元凤卿表情意味深长,又看了苏丽言一眼,直到用午饭时,两人谁也没提过这书房的问题。 下午时,元凤卿果然是走了,不过他一走,不速之客也是来了,苏丽言躺**闲得无聊正发慌时,原本守在外头的连瑶突然进来了,脸色微微发白:“三少夫人,太夫人过来看您了。” 与太夫人同行的,还有一脸莱色的大夫人徐氏,她这会儿脸色腊黄,不时还用帕子捂着嘴咳一声,一副病得严重的样子,苏丽言见到这二人进来,连忙就站起了身来: “孙媳给太夫人和大夫人请安。您二老怎么过来了?大夫人不舒服还来看望儿媳做什么,应当多多歇息才是。”她这么一说时,太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之色。今日一大早的苏家两个女人就过来了,这会儿大夫人虐待儿媳到小产的事情,全元府传得沸沸扬扬,指不定外头怎么说了,她正气得肝儿疼,也顾不得脸面,带着大夫人过来了,既气大夫人徐氏不要脸做事荒唐到这个地步,又气苏氏不懂事,将这事儿捅回娘家,叫元家没脸。 “我哪里敢怪你的罪,就怕哪天又有人找上门儿来,问我罪了。”这会儿说起话时,太夫人也是阴阳怪气的样子。苏丽言低垂着头,跪在地板上头,冰凉凉的,如果自己身体没好,这么跪着,一准儿要留病根儿,可是她喝过空间水,这样的小折腾,还真动不了她根本,只是太夫人这样的小手段,实在是太过了。 “都是儿媳的错,要是丽言早知道怀了身孕,也不至于……”大夫人徐氏说完,忍不住哭了起来。余氏也满脸铁青,开始时还觉得徐氏做事过份,这会儿觉得苏氏也有不对,连自己怀了身孕也不知道,到最后竟然让她元家的子孙就这么没了,要知道大房这一代子嗣艰难,到如今还没个男丁,余氏一想到这些,心里就难受,又愤怒苏氏不知道自个儿身体,龙头拐杖狠狠的就在地上敲了敲:“哼!连怀了身孕也不知道,到如今还害得我元家的子孙没了,苏氏,你可知错?” 苏丽言也不理她,只是安静的跪着没说话,到如今徐氏竟然还使这种阴招,她心底冷笑了两声,半晌之后,听得余氏更火大,喘气声都剧烈了起来,她这才抬头道:“孙媳知道错了,求太夫人保重身体,原谅孙媳这一回才是。孙媳年轻不懂事,大夫虽然说过怀孕不足一月,不过孙媳如今已经受到教训了,往后定不会再犯。” 她开始不出声时,太夫人还真怕她给自己没脸,心里也忐忑,毕竟这事儿是元家做事不地道,徐氏就算有病,三个儿媳应该轮流侍候才是,就单点了苏氏一个,谁看不出来她是有意为难了,不过这样的话她不能说,有些时候婆媳是天敌,可有些时候,两人也得互相掩护合作才是,余氏原本听了苏丽言前一句话,心里挺舒坦的,这会儿听她后面一句话,脸色一下子就铁青,苏丽言才十四岁,自然是不懂这些事情,原本应该长辈教的,又怀孕不足一月,她不懂事,徐氏应该懂才是,偏偏闹出这样的事儿来,太夫人狠狠瞪了徐氏一眼,越发觉得这儿媳年纪越大,做事越没章法了,到现在还害她没脸。 “起来吧。”太夫人这会儿神色讪讪的,也不好意思再兴师问罪,又说了两句勉励的话,打听了苏丽言,问她祖母和娘亲过来做什么,没听到什么异样的,放心了些,没事儿就想走,偏偏大夫人咳得厉害,一副随时要晕厥过去的样子,屁股却坐得稳当当的,没有要走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提出过继之事 苏丽言这会儿窝在**,听着太夫人一副教训的语气,表面恭敬,实则是没一句话进到心里头,一只耳朵听一只耳朵出,不时态度恭敬的附和两声,到后来时,太夫人自个儿也觉得没劲儿,可惜大夫人徐氏的作派,令苏丽言心里有些警惕,这个女人的性子是标准的笑面虎,一个不留神,看她笑得和蔼亲切,就被她咬上一口,她正打起了精神,满身防备时,果然,大夫人坐不住了,回头看着太夫人余氏笑着说道: “母亲,儿媳和老爷商量过,这回丽言没了孩子,也不是她的过错重生魔兽之永恒。”她顿了顿,笑眯眯的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又拿了帕子,捂着嘴闷咳了两声,这才接着说道:“不过丽言养好了身子,她还年轻,往后总会再有孩子的。” 大夫人徐氏说到孩子两个字时,眼睛精亮精亮的,苏丽言心里本能的对她这种神态生出防备之意,又更警惕了一些,知道徐氏接下来一定是有话要说,果然,徐氏顿了一下,看了太夫人一眼,又笑着看了看苏丽言,这才又接着将自己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儿媳这两日跟老爷商量过了,丽言往后有孩子容易,她还年轻,三郎的身子又好,可是儿媳那苦命的二儿子……咳,咳咳咳……”徐氏说完,低头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咳,外表看起来倒当真是有些可怜,不过这会儿苏丽言可敢真去同情她。这个女人就是一个不声不响,可是却会悄悄咬人的狗,而且一口能将人咬死了。 太夫人余氏摸不准她的意思,不过说到二郎君元凤鸣,她倒当真有些怜惜,二郎君一向身子不好,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同理的,元凤鸣身体差,大家免不了的就要多给他关爱一点,这会儿听起来,倒有些伤感了,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你就说吧,这儿又没有外人,苏氏是你儿媳,还怕她听了去?”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为苏丽言说话。实则却是将苏丽言要想不听的路全堵死,苏丽言心底冷笑。反正她也不怕徐氏有什么阴谋要说,当着她的面说,总比背着打算要好,因此也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徐氏好像也正等着她这话。听太夫人说完,连忙抬起头来,一双微红的眼圈,还带了怜惜的看着苏丽言: “鸣儿那孩子是个可怜的,从小生下来身体就不好。这辈子,我看子嗣也艰难了,赵氏年纪又大了。儿媳想着,丽言年轻,三郎身体又好,往后想从丽言这儿过继一个孩子给鸣儿呢,老爷也觉得赞成。”她笑眯眯的,看了苏丽言一眼。 说到这话是大老爷都同意了,太夫人心里就已经有了七分意动,她虽然表面最疼爱二老爷,不过这辈子养老还是要靠老大,因此还是要维护他一些,元正林都发了话,她怎么也会给他这个面子,更何况她觉得大夫人说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因此点了点头。 苏丽言气得被子下头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心里愤恨得很,原本以为大夫人已经是很阴险卑鄙不要脸了,这会儿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她,听这两婆媳在自己面前讨论着孩子以后要过继给二郎君的话,她已经气得浑身都直发抖了,让自己给二房生孩子?她当自己是什么人了?就算是她能舍得一个孩子,不对孩子生感情,可她也不是元家用来生育的工具!更何况,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生了孩子,送别人,管别人叫爹娘的。 太夫人听了徐氏的话,觉得可行,因此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觉得这事儿已经算是定了下来。毕竟元家如今还是她作为,轮不到苏氏这样一个小丫头,因此根本没问苏丽言的意见,甚至认为她根本不敢反驳的,这事儿虽然并不常见,可也不是没有,谁家过继都不会问孩子母亲意思,只要长辈婆母做主就是了,今日徐氏还算厚道,当着苏氏的面儿提了这件事,已经够给她脸面了。 苏丽言深呼了一口气,忍着想将面前徐氏二人生生掐死的冲动,还没开口说话,徐氏已经看到她难看冷淡的脸色,心里冷笑了一声,知道见好就收,也不在她面前多提,打击她了,反正这件事一说,她在月子里听了,只要忍了气哭着,往后肯定会留下病根,就算退一万步说,她没有留下病根,生了孩子也是替自己的二儿子生,要是只生得一个,那才叫好呢!断了元凤卿的血脉,只要三年无出,可以休了她,再次重娶,只要有女人,她的三儿子照样还能有孩子,不缺她一个人! “好了好了,母亲,咱们先走吧,也免得打扰了丽言休息。”徐氏率先站起身来,余氏听她说话,才看到苏丽言难看的脸色以及冰冷的眼,吓了一跳,随即又有些恼羞成怒,觉得自己又没说什么,她却摆这脸子,也不痛快了,连句好听的场面话也说不出来,转身就走。 徐氏顿了顿,见婆婆先走了,才冲苏丽言笑了笑,温声安抚:“丽言就好生歇着,将养身子,我跟太夫人就先回去了,咳,咳咳。” “大夫人慢走。”苏丽言淡笑着看她,只是笑意却没达到眼底,冰冷冷的,看着大夫人装腔作势的样子,冷笑了一声:“只是这过继孩子一事,恕丽言无法可想,唉,毕竟随时有麝香红花等给我熏着,要想怀孕,也难哪!大夫人慢走不送。” 大夫人徐氏脸色一下子煞白,听到苏丽言这么一说,自然有一种做了亏心事之后的慌乱感,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的,自己的东西明明都收好了,林嬷嬷不会背叛自己,她从哪儿知道这些的?她心里慌乱,不过却是很快镇定下来,冲她笑了笑,连忙转身往太夫人追了过去,也不管自己这会儿会不会被人瞧出来在装病了,只觉得这苏氏这一招打乱了她的算盘,要是被人传了出去,她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多想了。 等这二人一走,苏丽言冷笑了一声,实在是气得胸口疼,苏玉看得出来她心情不佳,也不知道余氏与徐氏二人在里头与她说了什么,自从这二人一走,自家小姐就是这副模样,她并不敢多说话,就怕惹了她心情更加不快,等到傍晚元凤卿回来时,就看到她淡然之下隐藏的不满,皱了下眉头换了衣裳出来问道: “怎么了?” 苏丽言也不瞒他,毕竟这事儿她心里有把握,元凤卿不会同意,以他之前对大夫人等人的态度看来,他肯定是不会同意这要求的,果然,苏丽言柔柔的说道: “今日太夫人和大夫人过来了,说了一件事儿。”她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到后来时,不意外的,元凤卿脸色铁青:“大夫人失心疯了,明儿找个大夫替她瞧瞧!丽言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吧?”他看了苏丽言一眼,见她点头,脸上还露出一丝明媚的笑意来,眼睛里一副不怀好意的神色,跟着也扬唇笑了起来:“既然这样,你明儿就过去侍疾,最好是在大夫人屋里多去两天,表达孝敬之意。” 他这么一说,苏丽言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欢快了起来,这个任务她实在是十分乐意的,她明白元凤卿是想要借着大夫人这回生病的借口,将她折腾儿媳到流产,再让儿媳小月子中也去侍候她的恶毒名声传出去,她不是爱装么?这下子就让她来装个够!苏丽言是极乐意破坏大夫人名声的,只要大夫人名声一坏,往后就算自己做了什么,她要去说,别人也不会相信,古代法则是双面性的,有对她不利的,可是相反的,也同样有对大夫人不利的,而且她还有一个秘密,大夫人这回没病,自个儿也要真给她弄出病来! 苏丽言心底冷笑了两声,表面温婉的笑道:“大夫人既然身子不好了,妾身想着,就算妾身身体再不爽利,侍候大夫人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若明儿去,晚间就不回来了,一并侍候着大夫人好些歇息才对。”她这么一说,元凤卿自然也是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想到她的身体,顿了顿,没接话。苏丽言心里微软,冲他笑:“反正夫君可以替妾身调理身子骨儿,到时回来您帮妾身一把就是,歇息好了,再去侍候大夫人,夫君以为如何?” 元凤卿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点点头,没说什么,先让她歇一会儿,出去了。苏丽言本来以为他是在外间看书,结果半个时辰后,他又进来了,递来了一个玉色的小瓶儿: “里头是一颗补身子的丹药,你吃了,身体会好上一些,明儿侍候大夫人时,也会好许多。” 没料到他竟然是去拿药,苏丽言愣了愣,看他冷淡的脸色,心里倒像是头一回认识他一般,见元凤卿眉头皱了起来,才连忙将小瓶接了过来,一手握好,冲他点了点头:“劳夫君费心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孝顺也有手段 晚间时候吃好了饭,早早的就歇着了,因夫妻二人的计划,元凤卿第二日出去时,也没唤醒她,只是他刚刚起身,穿了衣裳出去,苏丽言原本闭着的眼,就一下子睁了开来,等到人确定出去了,她知道元凤卿的习惯,每日必定在这个时辰天不亮就起身的,最少要一个时辰才会回来,应该是练武或者锻炼身体之类,她连忙趁此机会闪身进了空间,洗过澡之后,趴着玉池睡了起来侯门傻妃全文。 等美美睡了一觉,再从空间出来时,天色才蒙蒙亮而已,反正时间还早,她又躺在**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卯时初,苏玉进来侍候了她洗漱又用过饭,辰时中时,连瑶送红糖水煮荷包蛋进来,才说道:“今日早晨时,三郎君见大夫人久疾不愈,请了大夫去兰院,替大夫人诊断,据说大夫人精神不大好,又思虑过重,如今情形有些不对劲儿呢。” 苏丽言一听,暗道来了,连忙就收拾了要苏玉替自己穿衣裳,十分着急的道:“大夫人病了?怎么不早说?就算我身子不好,大夫人病了,我这做儿媳的也要过去瞧瞧呢。”说完,不顾苏玉的反对与劝告,硬撑着苍白的脸,穿了衣裳摇摇晃晃往大夫人的院子走去,连瑶有些难受的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暗自觉得这三少夫人当真贤惠,自个儿因侍候大夫人小产了,如今还在坐月子中,听到大夫人一病,不顾自己的身体,又硬撑着过去了。 来到兰院时。郭氏等人还没离开,一个个守在大夫人院子里头,药味儿飘得满院子都是,各姨娘姑娘们一个个都皱着眉头鼻子。恨不能赶紧逃走的作派,看到苏丽言过来时,元湘莲愣了一下。见她苍白柔弱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却没说什么,只是高傲的冷哼了一声,别开脸去。她如今要出嫁了,只觉得连话都懒得多说,这些日子来。总有人跟她说孟秀才的好,到最后,她也觉得孟秀才虽然穷了一些,可是那些金银财物低价不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呢,自己的兄长们,都没一个中秀才的!这会儿她自命清高不已,桂姨娘与她说了许多回,她都听不进去,反倒是十分厌恶亲生母亲,如今总是躲着她,见到苏丽言,虽然说还不满。但总不去挑衅了。 “三嫂来了。”说话的是元湘凝,正站在大夫人的屋子里头,指挥着下人们来来去去的,倒也井井有条,一袭水蓝色的衣裳,更衬得她眉目精致冰冷。直如冰誚般,看到苏丽言时淡淡的,微微笑了笑。 众姨娘连忙上前来见了礼,元湘莲躲在后头,仗着自己已经议了亲,往后不在元家,几个姑娘上来与苏丽言行礼时,她就躲在后头看着,满脸冷笑之色,苏丽言也不与她计较,只是淡然看了她一眼,像是没看见她这个人一般,元湘莲对她的态度多有不满,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一个人,结局如何苏丽言都已经瞧见了,懒得再与她计较,只是冲元湘凝道: “今日听人说大夫人病重了些,我身子稍好了点,想过来瞧瞧。” 元湘凝点了点头,看她的目光中依旧带了淡淡之色,也不激动也不担忧的样子,整个人像木头美人一般,只是矜持道:“难为三婶有心了。” 进去看大夫人徐氏时,她躺在**,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还是真病了,看起来十分严重的样子,依稀能看到枕头上苍白的脸以及紧皱起来的眉,苏丽言心里有些不敢置信,她这样不像是装的,一个荒谬的念头生了出来,她觉得,会不会是元凤卿背后做了什么,让大夫人真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敢再细想,那边徐氏转过头来时,正好看到她,眉头又皱了更紧了些,眼里露出一丝不明之色。 徐氏病了,几个儿媳过来请了安,又用不着侍候她起床梳洗等,事情少了许多,众人合力侍候着她喝了药,连粥也没敢喂,妾室与元家姑娘们坐了一会儿,给嫡母请了安之后都随着自己的丫头们走了,这侍候人的工作,留给了三个儿媳妇,郭氏侍候着徐氏躺下了,妯娌三个坐在外头,她闻着满院子刺鼻的药味儿,熏得人头都晕了,再加上徐氏如今是真病了,她不愿意留下来,只想赶紧闪了,回自己院子由人侍候她,哪里愿意侍候旁人,因此找借口推脱: “我们敏姐儿最近身子骨儿不好,我还得照看着她,母亲这儿,可是怎么办才好?” 赵氏的借口是现成的,元二郎身子不好,谁都知道的事情,因此两妯娌都躲懒,将目光看向了一脸苍白带着淡笑的苏丽言身上,郭氏假惺惺的笑:“弟妹,你身子不好,不如回去歇着吧。”她说完,就有些提心吊胆的,毕竟苏丽言才刚小产几日,还不足十天,她要是真不想侍候,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不过之前侍候徐氏的事情都推给了她,如今又想推给她,不由埋怨起她怀孕与小产的不是时候,心里又是嫉妒她能怀孕,又是怨恨,却哪知意外的看到苏丽言摇头: “我身子算不得什么,大夫人的身体才重要,身为儿媳,侍候婆婆本来就是本份。” 她这么一说,郭氏和赵氏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惊喜,暗道,苏丽言这傻子简直是自己送上门来儿被虐,因此都忙不迭的点头,最后约定了苏丽言侍候一日,郭氏二人分别侍候一日,深怕她反悔一样,连忙就抽身溜了。 徐氏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没什么精神,头昏脑涨的,想好好睡一会儿,谁知刚眯上眼睛,外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弄得叮铛作响的,硬是将她给吵醒了过来,这人一旦被睡得正香吵醒,又是睡意正浓的时候,脾气就不好。徐氏平日装着大度贤惠的模样,这会儿也只能强忍了怒气: “外头怎么了?” “大夫人醒了?”苏丽言十分惊喜的说道,学着前几日元淇敏的举动,一下子朝床边冲了过去,重重的撞进徐氏怀里,一双手死死勒住她:“大夫人您可终于醒了,儿媳当真是担心得很。” 徐氏被这一下子撞得肚子里面翻江倒海,剧烈的疼痛带着呕吐之意,干呕了两声,没喝多久的药险些就吐了出来,又被苏丽言紧紧抱着,说不出话来,只能难受得张大嘴喘了两口气,旁边众下人们看着这对婆媳深情相拥的情景,以及三少夫人真情流露的担心,都觉得大夫人徐氏当真是福气顶好,有这么一个孝顺贴心的儿媳。这一招元淇敏小姑娘的招数十分有用,徐氏被撞得眼泪都快痛出来了,还偏偏有苦说不出,只能咬牙面带微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徐氏想吐的样子,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苏丽言贴心的替她拍了拍背,看她缓过气来了,脸上带了笑,眼睛里却有一丝冷色,半晌之后,徐氏才稍好了一些,只是这下子一来,喝进去的药都快又涌到喉咙口,难受得很,满嘴的苦味儿,看着苏丽言,恨不能将她赶出去,瞪她:“你怎么来了?” “儿媳是过来侍疾的,大夫人身子不好,侍候您,是儿媳的本份。”她恭恭敬敬的柔声答道,眼里的嘲讽之色,徐氏看得清了,忍不住就怒道:“谁让你来了?”她一喝斥完,看苏丽言强忍委屈的样子,以及旁边众丫头的神色,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深呼了一口气,忍住心里的愤怒,挤出一抹笑,勉强说道:“丽言身子不好,最少要养上一个月才是,回去歇着吧,让郭氏她们过来就是了。”徐氏深怕她不走,特意点了郭氏二人的名字。 “大嫂要照顾敏姐儿,这会儿怕是走不开呢,儿媳的身子算不得什么,大夫人也不要思虑多了,早些歇着就是。”说完,不由分说的扶了大夫人徐氏,一下子把她塞进被窝里头。她喝过空间水之后,身体得到了很大改善,虽然不一定能弄得动徐氏,可如今徐氏软绵绵的,头脑昏沉,还不得任由她摆布,把她从趴着弄躺下还是十分容易的,这么一来,她突然间天旋地转睡到自己**,一阵晕眩感袭来,险些又吐了出来,如此折腾反复两三次,徐氏如果还有五分精神,这会儿也变成了两分,昏昏沉沉的,也不得不任由苏丽言将她给弄睡下了。 只是这么一来,就没完没了的了,一会儿是叫她起来喝药的,一会儿又是怕她发热,拿了冷帕子敷她额头上的,折腾得徐氏刚刚要睡着,又给弄起来,直到午时,她还没真正的睡个一个安稳觉。大家只觉得这位新三少夫人当真是个贤惠的,想事情面面俱到,徐氏脸色越来越白,有火不能发,到了中午时分,原本期待着苏丽言自个儿赶紧走,她这会儿是真的很难受了,谁知苏丽言不走没说,还折腾着让她院子里给整治了一桌好吃的,徐氏被收拾了一早上,也有些饿了,只是等到饭菜端上来时,也没有喂她一碗饭吃,苏丽言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灌进她喉咙里,这碗药苏丽言是吹得温度刚好的,不烫,可是苦啊,苦得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尤其是因为太不烫了,一口灌进嘴里,连她想找个借口不喝也不成。(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手段明着就来 这苦药一进肚,肚子早上的不舒坦到这会儿被这碗药一下子勾了起来,徐氏再也忍不住,干呕了两声,这下子可像是得到了个信号般,早晨吃的药连同现在的,一并全吐了出来痞你敢反。屋子里顿时一股酸腐的臭味儿,再加上中药的味儿混在一起,好几个丫头忍不住都干呕了起来,徐氏更是呕得厉害,越是闻着难受,吐了之后不舒服,越是想吐得厉害,进入了一种恶性循环,像是胆汁也要吐了出来,林嬷嬷看得心疼,苏丽言却按着肚子,一副疼痛不已的模样,想到她才刚小产,林嬷嬷心里又发虚,也不敢使唤她,反倒是让两个小丫头侍候她在外间去坐着了,自个儿认劳认怨的拿了扫帚让人又弄了些灰来,才将这些东西给收拾干净了。 徐氏吐了一回,折腾半天,险些命都去了半条,林嬷嬷看她可怜得很,一向强势的人,还从来没有这么虚弱的时候,含了泪出来,如今苏丽言在这儿,照理上徐氏一倒,做主的人就是她,一大早的她能过来坐疾,林嬷嬷还觉得心里舒坦,能折磨着这苏氏,想来徐氏心里头也舒服的,不过看这会儿徐氏难受得厉害,林嬷嬷反倒希望苏丽言别在这儿,万事有自己作主就是了,这会儿反倒还得一切让她作主。看徐氏难受至极的样子。林嬷嬷自己心疼,可也得向苏丽言讨主意道:“三少夫人,奴婢看大夫人病得厉害,只是吃些药,全吐了。这会儿什么胃口也没有,奴婢想着,不如让小厨房里熬些稀饭,让大夫人喝了垫垫肚子才是。” 苏丽言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担忧之色。这饭是不能给徐氏吃的,但话可不能这么说,她皱了皱眉头。有些喘气不顺的样子道:“大夫人药都没喝,怎么能吃其它东西?要吃了药,隔个一两个时辰了,才能吃东西,大夫交代过的,难道还能先吃了稀饭?”她抬头看着林嬷嬷,眼睛眨也不眨。 林嬷嬷低下头去。没料到苏丽言竟然会这么厉害,明明是要不给徐氏饭吃,偏偏她就说成了让她先喝药,徐氏肚里空荡荡的,连垫肚子的东西都没有。那药喝进去就吐了,哪里还能吃得进去,还要隔两个时辰?可她面对苏丽言的脸,却说不出不敢给徐氏药喝,不希望她病愈的话,这样诛心的话一旦说了出来,被苏丽言抓成把柄,不止是旁人怎么看她,估计徐氏心里就得对她生疙瘩。林嬷嬷头一回就败了下去,接着,兰院的小厨房就开始了不停煎药,徐氏喝了又吐,再煎药,再吐的事情来。 午时。苏丽言悠然的吃着兰院里特地为她准备的,坐月子中该吃的营养美食,而徐氏房里一股浓郁的药味儿却是像化成了实质般,开了窗也散不出去,没病的人给这么熏着,也能弄出病来,徐氏一开始只是焉呆呆的,这会儿几碗药一灌再吐,已经整个人快昏厥了过去,林嬷嬷急得险些哭了出来,傍晚时分出去了一趟,晚饭之前,太夫人柱着拐杖,后头跟了一个须发皆花白,提着木箱子的老头子进来了,满脸不快之色,神色不善的看了苏丽言一眼,也不与她搭话,对她上前的见礼看也不看,就直接指着那老头子说道: “进去给大夫人瞧瞧,到底是怎么了,是没侍候得好,还是怎么样?”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脸上倒还带了笑意,只是房里的丫头婆子们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了,不约而同看了林嬷嬷一眼,眼里都带了不满与愤恨之意。但碍于平日林嬷嬷的地位,大家都不敢喊冤哭诉,只能强忍着,但心里却将这林嬷嬷骂了个狗血喷头,平日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儿也想了起来,算是新仇又加了以往的旧恨。 林嬷嬷心里暗自叫糟,那老头子正巧还是苏丽言的熟人,正是前几日时,苏丽言小产之后替她把脉抓药的大夫,身后还跟了一个小药童,约摸七八岁的样子,这会儿见着屋里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女人,早已经脸红得抬不起来了,紧紧的亦步亦趋跟在大夫身后,那大夫一听太夫人说话,连忙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右手护着身侧的医药箱,带了小童就往屋里走,旁边林嬷嬷陪着笑意,看太夫人满脸不快的坐到了主位上,苏丽言恭敬的站到一旁。 本来听林嬷嬷说时,太夫人心里是很生气的,不管她平时跟徐氏怎么闹,可到底有时两人利益还是一致的,这会儿苏丽言敢这么不孝,折腾了大夫人躺在**起不来,往后她胆子大了,也敢折腾其它的人,这怎么了得?因此听到林嬷嬷一说时,匆匆就带了一个另一个附近据说是知名的大夫过来了,等人进去了,她这才冷冷的看了苏丽言一眼: “如今你了不得了,连折腾婆婆这样的事也敢做,你还敢不敢做其它的?今日你婆婆要是被你给弄得病重了,我就是一打死你,或关押了你返还苏家,你信不信你们苏家一句话也不敢反对?”太夫人的话里充满了怒意,不过苏丽言才不怕她,余氏也就喊得凶,她送自己回苏家,她舍得么?舍得自己这个人,也舍不得那些嫁妆!这个时候法则也有对女子保护的,不管是被休或者是被赶出夫家,这嫁妆都是要返回给娘家人的,婆家人要是敢昧,就是闹上了官府,也得吐出来,当然,一般闹上了官府,也算是两败俱伤,苏丽言的记忆里头,这样的女子有,可最后依旧是下场凄凉,要么是被娘家接回软禁,要么是收些银钱,随便将她嫁给哪个瘸胳膊少腿儿或者好吃懒做又贫困年纪大娶不上媳妇儿的男人。 如果太夫人这话用来吓旁人,可能真会被她给吓着,不过苏丽言却不怕,更何况她做的事情也是对的,侍候徐氏有什么不对了?她就是明着整徐氏怎么了,她能拿得出半点儿不对来说?一个小产后还应坐月子的儿媳妇来拖着病体侍候她,又照顾得仔细贴心,她要还有话说,也不怕传了出去被人笑掉大牙。苏丽言有恃无恐,听太夫人这么恐吓了,她脸上露出一丝委屈之色来,一下子吃力的跪了下去: “敢问太夫人,您说的孙媳折腾大夫人一事从何而来?孙媳虽然身子不适,可也在尽一个儿媳的本份,尽量侍候着大夫人,深怕大夫人身子不好了,太夫人这话,请恕孙媳不敢当!” 苏丽言这话,让太夫人余氏脸色一下子铁青,恨恨的瞪她,说不出话来,她一听林嬷嬷所传的话,就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听林嬷嬷说起,这苏氏是万般不好,可她却是这么自己说一句她又顶两句的,还有没有尊长了?余氏这会儿心里对她厌烦,觉得她就是说得再有理,心里也是不待见她的,因此听她这么一说,就冷哼了两声: “令人给你婆婆灌药,连个清理的事情也不做,你在这儿做了什么?如今还越发能耐,我说一句,你倒是有十句要顶。” “孙媳冤枉!”苏丽言大声喊冤,这会儿她声音大得四周都听得到,哪里还有病人中气不足的模样,里头大夫肯定是听着了的,太夫人觉得家丑外扬,一时间一张老脸烧得火辣辣的,恨恨瞪她,却见她一副含冤莫白的样子又声嚷嚷:“太夫人怎么这么说孙媳?孙媳前几日才刚小产,原本是下不来床,可是一听到婆婆身子不爽利,立马就赶了过来,尽媳妇儿的本份,大夫人喝完药之后吐了,孙媳深怕没喝进去到时对治病起不了什么作用,连忙又让人重新抓了好几副药,还怕大夫人不够,又自个儿使了银子配了药,替大夫人煎上了,可大夫人吃一回吐一回,孙媳,孙媳……”苏丽言说到后来时哭了起来,太夫人深怕别人听见,恨不能命人上前捂她嘴,可是却又不好轻举妄动,更怕别人说她闲话,恨得牙痒痒。 正说话间,里头的大夫已经诊断得差不多,提了木箱子出来了,转头看了跪在地上的小少女一眼,倒是认了出来,是前段时间才刚小产的小夫人,秉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他眉头皱了皱,好心劝说道:“这位小夫人,老夫看你刚小产过没几日的样子,还是要将养身体才是,这地上凉,往后恐落了月子病,治不好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他这一开口,太夫人心里尴尬了,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起来,讪讪的看了大夫一眼,瞪着苏丽言道:“没听到大夫说的话?还不赶紧起来,免得旁人说我虐待了你。”最后半句却是画蛇添足了,那大夫看了太夫人一眼,想着大户人家果然名堂多,又低下头去,看了娇娇怯怯的小姑娘一眼,心里生出同情来。 太夫人如姜老而弥辣,哪里感觉不到这老大夫的目光,只觉得脸上**辣的,心里更恨了林嬷嬷一些,那老大夫一走,她强忍着心里的厌烦,令人去抓了药了,心里却是对徐氏烦厌起来,觉得她没事儿闹了这么一出,请大夫还要钱,心里不耐烦,脸上就显了出来,林嬷嬷瞧得真切,深怕太夫人翻脸不让人买了药去煎,心里也后悔不该去找她,连忙借口送大夫,自个儿跟着逃了出去,以免她等下发起火来,自己倒霉。(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太夫九人中风了 林嬷嬷一走,苏丽言心里就冷笑了两声,努力撑起身子,上前扶着太夫人的一只手,柔声道:“孙媳有错,太夫人还请慢慢教孙媳,不值当为了这些小事儿生气,免得伤了您身子,就该是孙媳的不是了小公主俘获大总裁。” 她软言细语的,太夫人就算心里再有火气,也发泄不出来,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还没开口说话,已经听苏丽言有些犹豫道: “今日大夫人喝了药又吐出来,孙媳补帖些银子抓药倒是没什么,就怕别人家说闲话,说大夫人……”编排儿媳的银子使。这话苏丽言没说出来,不过意思太夫人却是明白了,像是狠狠被人甩了一个耳光脸,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苏丽言看得分明,见她眉头挑了挑,是要发火的前兆,连忙又聪明的接口道:“不过孙媳也知道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为了怕人说闲话,孙媳也不好再让人去抓药了,已经去过两三回了,太夫人您看……” 太夫人心里恼火得很,今日那林氏跑过来扰了她睡午觉,刚刚那老大夫说的话像是耳光般,打在她脸上,要是换了以前,就是宫里的御医,见了她也不会这样胡说八道,如今倒是世道无常了,可她也知道这事儿不怪苏丽言,这时听她又说,没给她好脸色,不过却是将徐氏恨上了。这贱人是不是故意作怪的,一直喝了药又吐,这药难道不是钱了?白花花的银子,让她这么糟践,元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得她这么折腾,再加上刚刚林嬷嬷非要说得眼泪横飞的拉了她过来,害她跑一趟还没讨到好,太夫人一想。立马将所有火气全推到徐氏头上,认定她是故意想折腾苏氏,才这般作怪了。又听苏氏意思,不再给钱了,难不成还要她这做婆婆的来出钱给她医?就是愿意出钱给她医,听着她这么糟蹋银子药材,太夫人心里也不情愿,连忙恨恨骂道: “这作死的,一天到晚装死弄活的给谁看。这药如果再喝不进去,那也甭管了,生死有命,我看就是命中合该有的劫数!” 里头徐氏早在大夫过来之前就已经醒了,她今日一直没睡得着。总是刚昏睡过去就被苏丽言给弄醒,这会儿心里慌得很,却偏偏睡不着,太夫人过来时她早就知道的,却是装着晕,这会儿听太夫人指桑骂槐,一时间气得急火攻心,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喘不过来,险些没气吐血出来。倒当真是昏了过去。 太夫人骂了一句,心里的郁气散了些,看苏丽言也不像之前那般怨恨,不过也没个好脸色,只是冷冷道:“既然你身子不爽利,自个儿回去歇着就是。在这儿杵着做什么,这人要真是活不过来,你就是守着,她也活不了,这人要是死不了,你就是不守着,她也没那么容易断气!”本来这死不死活不活的,在大户人家尤其忌讳,太夫人也是气得狠了,说出这样的话来。苏丽言嘴角微微抿了抿,恭敬的点头应是,好心替徐氏解释着: “其实这事儿也怨不得婆婆,许是她房里放了些麝香红花等物,闻着味儿不适了,所以才会心里厌烦,喝了药就吐,孙媳过会儿不如再让人取些银子,太夫人您帮着安排吧,孙媳年纪小……” “你说什么?”太夫人余氏一听苏丽言这话,本能的觉得不好,当下脸色大变,没等她说完话,也不像平日般,听到银子两眼就发光,狠狠将自己手里的拐杖柱在地上敲了敲,脸上露出惊骇之色:“什么麝香红花的,你仔细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太夫人前头大半辈子是风光的,这内宅的阴私事儿也听过不少,苏丽言虽然年轻不懂,可是她却是懂得很多的,一听苏丽言这么说,就觉得其中有问题,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手都有些抖了起来。 苏丽言看她脸色大变,心里想着徐氏那张含着慈祥笑意的温和脸庞,眼里闪过一丝冷色,才装作有些疑惑道:“太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的。”余氏勉强笑了笑,却是赶紧催促她:“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好心里有个底,让人捉摸了,该对症下药才是。” “就是前儿,前儿,孙媳没保护好元家的骨肉,相公的孩子,大夫人怜惜孙媳,抬了孙媳回房时,许是不小心沾到了一个小香囊,大夫看过,说是里头装了麝香红花等物,孙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想来是种香料吧,那两天侍候大夫人时,孙媳就觉得闻着味道有些闷闷的,孙媳就觉得头疼,想来大夫人也是因为这样,才身子不爽利,今儿喝不进去药,也是有原因的,太夫人您也别生气,林嬷嬷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余氏一听这话,脸色大变,看着苏丽言苍白含怯的小脸,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她恨恨的瞪着徐氏内室处,双手紧紧握着拐杖,胸口闷疼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气般,脸一下子变得铁青。 “太夫人,太夫人,您怎么了?”苏丽言连忙扑上前,众丫头看她恭敬孝顺的样子,心里倒有些叹息,有些年纪大的婆子目光闪烁的看着内室处一言不发,她们倒是懂得这麝香红花等物是什么,这些东西只要是成婚的妇人,相信没有一个人不清楚的,可惜苏丽言年纪小,又不懂事,嫁过来元家长辈没一个喜欢,这些事情却是没人和她说,却没想到大夫人看着面慈心软,原来竟然是这等蛇蝎心肠的人,人家说虎毒还不食子,这位三少夫人再不得她喜欢,肚子里好歹怀的还是她的孙子,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手?难怪前些日子时,突然就病了,还不让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过来请安,只是叫这位可怜的三少夫人过来,可惜,这位三少夫人如今失去了孩子,到现在还以为大夫人是个好的。 那老大夫没走多远,又被人拖了回来,太夫人被人抬回了院子,苏丽言怯生生的抽泣着在梅院里着等着,两眼红肿得如杏一般,只是垂下的眼眸里,挡住的是满眼的冷意。 因太夫人不好了,大夫人徐氏那边侍候的人自然顾不得她了,都往梅院里赶着,太夫人是在兰院里出事的,众人心里都担忧得很,大老爷虎着脸慌慌张张的进来时,就看到苏丽言独自一人站在角落里,哭得伤心的样子,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就要冲上前打她:“都是你这毒妇,竟然敢害得太夫人昏倒,要是今日太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瞧我饶不饶得你,苏秉诚生的好孙女儿……”大老爷骂得口沫横飞,正要冲上前打她,旁边二老爷见机得快,连忙伸手拉住元正林,也不看苏丽言一眼,只是苦口劝道: “大哥,如今母亲还在房里躺着,这时候正事要紧,晚些时候再收拾她吧!”大老爷一听这话,倒是想起了前些日子自己要打苏丽言时她说的话来,心里倒是有些犯怵,怕她真不要脸了说自己要非礼她,这事儿要真传出去,自己还真没脸再继续活着,幸亏元正斌拉住了他,元正林讪讪的退回身子,恨恨的瞪了苏丽言一眼,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回头收拾你,太夫人无碍便罢,有事便立马叫凤卿休了你!”说完,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 等这位老爷一走了,苏丽言这才停住了嘤嘤的哭泣,捂在脸上的帕子放了下来,白皙的脸蛋上干干净净的,一丝泪珠也找不到,只是冷冷瞧着大老爷等人进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个冷笑,随即又低下了头去。 那老大夫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太夫人已经有中风的症状,可是他几针下去,到傍晚时分,余氏倒是幽幽的醒了过来,一醒来就叫了大老爷进去说话,苏丽言站了大半日,腿都有些站麻了,她却是没动一下,院子里丫环们来来往往的,下午的事儿,总归是包不住的,有些流言蜚语的传了出来,都一脸同情的看她,却见她淡然如冬菊般站在那儿,也没有谁敢轻视了她,路过时总要向她一下礼才好走开。 “回去吧。”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在苏丽言耳边响起,随着这个声音,有人靠近了她,一手按在她肩膀上头。 憋了一下午的气,在这会儿像是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动作,而一下子泄了下来,苏丽言软软的靠进他怀里,抬头就看到元凤卿冷漠的俊脸,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光彩,今日大夫人起不来床,应该是他的手段,大夫人如今病倒了,她的施为报复才这般的顺利,只是唯一意外的,倒是没想到太夫人竟然气得险些被中风,不过这也是元家那对婆媳自己的事情,徐氏不应该做了初一还想做十五,让她给元二郎一房平白无故生孩子?是徐氏太天真了,还是真当她好欺负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是章谁算计了谁 “夫君来了疯狂基地最新章节。”苏丽言微微笑了笑,站了半日动都没动一下,手指已经是冰凉了,她这么倔强的性子,简直与她外表完全不同,明明是看起来温柔婉约的,偏偏外柔内刚,能曲能折却又不吃半点儿亏,倒当真是一个妙人儿。元凤卿听她说话,点了点头,伸手一揽,将她的重量搂进自己怀里半扶着,看了院子一眼,声音清冷道: “太夫人知道你的孝心,让我先送你回去就是。”其实是大夫人出了这事儿,他们还不想让自己夫妻二人知道,总想着掩护一二,元凤卿嘴角冷冷淡淡的弯了弯,看了苏丽言一眼,见她眼里的了然,夫妻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却是听太夫人说得这般好听,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末了,才握了她手,往两人院子走去。 这件事情之后的几日里,元府里安静得厉害,苏丽言这会儿赖在自己屋里修养身体,旁人也说不出个闲话来,反倒人人都说她贤淑,反倒府里人人都开始说起大夫人来,徐氏一惯经营自己的形象经营得很好,没想到临老了反倒是被臭了名声,故意陷害儿媳妇,折磨又加使了下作手段害她小产一事被人说了出来,当日苏丽言有意在众人面前大声说这事儿,太夫人醒来之后虽然严厉喝令大家不准传小道消息,不过秘密这东西,越捂得紧越是被人传得厉害。不多久,外头的人都是有所耳闻,大夫人的病,却是越来载严重,直到元湘莲当日出嫁时,也没能起得身来主持,还是周姨娘加着桂姨娘二人主持的。 苏丽言这会儿将心全放在自己的空间上头。才懒得管去管大夫人徐氏,这会儿她已经算是被变相的软禁了,太夫人余氏和大老爷同时和她说过,往后不用再去大房请安,以后休养好了身子,直接去太夫人房里请安侍候就是,元湘莲的婚事一了之后,大夫人就以病重得有些糊涂了为名,被迁到了元府最偏僻的小院去了。 大夫人刚被迁走没两日,元凤卿身边的来喜也不知犯了个什么错。被元凤卿两三下打发了,到了这会儿。苏丽言就是再傻,也猜得出来这来喜应该是大夫人弄到儿子身边的眼线一类的东西,也不明白这母子二人怎么闹到了这样的结局,不过她到现在。却是打起了精神来,大夫人被弄走一事实在是太过巧合了,让她不由生出一种,元凤卿是不是借自己之手,将大夫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然后他再脱身自由。这个念头刚刚一生起,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不管如何。反正她跟大夫人注定是成不了朋友,反正元凤卿心里如何想的,不管他是利用还是其它,能将大夫人给搬走,自己往后也算松了口气,实际算起来,又何偿不是自己也利用了他踢走大夫人,算起来,就算他是利用自己,大家也是半斤八两罢了。 这两日里因她身子小产过的原因,上回华氏与月氏带了不少上好的药材过来,苏玉总是记着华氏的吩咐,每隔几日就切几片参片给她炖上,就怕她身子亏空了,往后要再有孩子艰难,元凤卿自大夫人被迁走之后,更是忙了些,不过他忙之前也记得先替苏丽言将身体调理好了,又罕见的送了一支足有一百年份的人参过来,接到这东西时,苏丽言有睦惊讶,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这人参,这会儿她可是知道这人参要想得到一株成形又颇有年份的可不容易,这时的人参全是野生的,要想找到也难,不像现代时可以掺假,自己苏家陪嫁了一株百年老参,太夫人如今还死死收着,她小产时,就算那东西名义上是她嫁妆,不过余氏可没送过一丝参须过来。 苏丽言压根儿没想过这人参是元凤卿从太夫人那儿弄来的,一来太夫人就算疼他,可以苏丽言这些日子的观察,太夫人还没疼元凤卿到可以因为他请求,就将珍贵之极的老参送给自己养身子,也没想过他会去偷偷将这支人参给弄出来,虽然和他没相处多久,不过苏丽言就是觉得以那人这么骄傲的性子,是不大可能会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反倒是像他那样,理直气壮的,或者像上次对自己般,使强悍手段,直接明的给自己来阴谋,让她连借口都没法找的将东西逼出来。 既然不是她嫁妆那支,这东西怎么来的,她也不去追究了,这会儿她正好是有用,元凤卿交给她时,苏丽言也没多问,只是强忍着心里的欣喜,难忍高兴的对他道了谢,这才将盒子重新盖上,指头微动,从里头拨了两根参须下来,将这支人参连盒子一并交给了正等在一旁满脸欣喜的苏玉: “既然是夫君送的,那妾身就不客气了。玉儿,你将这支人参给收好了。”苏丽言这阵子正好因吃了那滴紫色玉髓有些心疼,来支人参补偿一下自己的损失也不错,这些参须她正好可以放进空间里种着看看,她有预感,上次的何首乌都能凭一丝根须种活下来,最后竟然给了她异常的惊喜,这人参说不定也有用,平日她根本没机会借口去接触那人参,虽然名义上是属于她的东西,可是恁白无故要苏玉弄过来,她心里肯定会起疑,正好趁着这机会,能碰两下趁机弄了两根参须。 将两根细长如手指般的参须捏进手掌里头,藏进袖口,苏丽言笑和温柔又甜美,元凤卿异样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女人家,看到东西就眼开,因此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没了大夫人的眼线,他行动自由了不少,这会儿还是抽空过来的,就怕苏丽言因前段时间的事身子受损了,虽然说他也帮她调理过,但自己最近要忙,也空功夫一天到晚的守着她,这人参送过来,她吃了补补也不错。 “那你就早些歇着,今晚我可能有些事,回不来,就歇书房里了,没事儿你早些歇着吧。”元凤卿冷冷淡淡的站起身来,苏丽言一听他这话,眼睛不由一亮,心花怒放,她得了这参须,正想进空间里头看看呢,正好他不回来,不过她也不能将自己的高兴表现得太明显了,这人精得跟猴儿一样,粘了些猴儿毛就能满山乱窜!她强忍欣喜,站起身来,温柔关切道:“夫君看书虽然重要,可也要注意身体才是,不如妾身让人给你做些点心,半夜饿时也能垫垫肚子。”她说得温柔贤惠,却没有半点儿留下他的意思,元凤卿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其它就不用了,让人给我烧壶水送过去就是了。”说完,看了苏丽言一眼,几乎这小姑娘眼里的欢喜鼓舞都被他瞧得清清楚楚,心里不由莞尔,也不耽搁时间,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了去。 苏玉看他高大挺拨的身影,眼里露出迷醉之色,有些羡慕道:“三少夫人,三郎君对您可真是好,这人参可是珍贵非凡,有钱也买不到的,姑爷送了这东西过来,不如婢子去送他一程吧。” 苏丽言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见到苏玉脸上的绯红,眼睛微微黯了黯,却也没多说什么,苏玉被她目光瞧得心里发怵,原本那点子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就淡了些,勉强笑了笑,几乎觉得在苏丽言目光下,自己连捧着手里并不重的锦盒力气都没有了,半晌之后,她已经有些忐忑不定时,苏丽言才淡淡笑了笑: “去吧。” 听她这么一说,苏玉松了很大一口气,也不敢多说,行了一礼,连忙捧着盒子道:“那婢子先送了三郎君,再将这山参给锁好了,要晚些才回来,不如让连瑶进来侍候三少夫人您吧。”她说到这儿时,心里有些忐忑,就怕苏丽言刚刚恼了她,宠信连瑶,苏丽言知她小心思,不过这会儿她确实不需要人守着,正好要找借口打发人呢,因此听她这么一说,只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做会儿女儿,你自个儿先去吧。” 苏玉欢喜的答应了一声,连忙捧了盒子出去了。 等她人刚刚一走,苏丽言又坐了一会儿,打发了外头连瑶的问话,再等了片刻,才进了屏风后头,一个闪身进了空间,空间里依旧是一副紫金色的世界,前些日子的两个何首乌还剩了一个没挖,如今已经长得像是一只成年的大猪般,一头已经抵到了池边,她正寻思着哪一日要将这东西给挖出来,不过长得太大了,又有些舍不得,她还真怕这人参也长成这个样子,往后自己挖时,就是活受罪了。一边想着,苏丽言一边有忐忑的松开了自己一直紧握的手掌,几根土黄色的细须躺在她白嫩的手掌间,她将参须埋进土里头,又捧了些水浇了,深怕这人参发不了芽,毕竟那何首乌之前再是根须,可也是新鲜的,这人参都已经采出来一段时间了,又洗过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到底还能不能种得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空一间再次升级 片刻之后,土壤里还是安安静静的,苏丽言正有些失望时,却突然看到空间原本种下人参处开始发出了一根细小的绿芽,也在生长,不过长得极慢,以缓慢的速度开始发芽生长,虽然也是肉眼能看到的速度,但毕竟不像何首乌那么快速,她又看了一会儿,感觉到那人参缓慢在长着,苏丽言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人参真种活了,她松了一口气,想到旁人珍贵异常的人参,往后在她眼里却是比大白菜还不如,就有些得意,一边看着那参苗发芽,她原本想赶紧出空间的,不过看着它生长时,又不想出去,想着苏玉反正还有一会儿才回来,自己穿的又是旧衣裳,也不用怕衣服在空间里变旧了,她蹲在土地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约摸一个时辰左右,那参苗终于开花了都市修仙逍遥行最新章节。 这个速度在人参里来说,实在是算慢的了,苏丽言蹲了许久,腿都麻了,又怕苏玉很快回来,也不敢多看,一个闪身就出了空间,她抬起衣裳袖子,果然见到边上已经有些旧得褪色了,但并不是很明显,不由松了口气。晚间吃饭时,苏丽言总惦记着自己空间里的人参,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苏玉看在眼里,一边替她布菜,一边就小心翼翼笑道: “三少夫人别担心,许是三郎君有事儿忙着,肯定这会儿已经有人侍候着吃饭了,只要三郎君忙过,定会成天陪着三少夫人您,就像前些日子一般。” 知道苏玉是误会了,不过苏丽言也不解释。幸好元凤卿今日没在给了她借口,让人以为是她想丈夫了,谁也不会怀疑其它。好不容易熬到晚饭过后,洗漱了。任由苏玉替自己拆了头发,苏丽言也没像往常般要她呆一阵子,连忙就让她自个儿回房去歇着。借口说自己累了要睡觉。 本来小产过的人身体就虚弱一些,苏玉这段时间也听大夫说过,听她这么说,连忙点了点头,天气渐渐热了些,先是替她将内室的窗子支开了一丝缝隙,又在外间点了支蜡烛。把床幔放下了,等了一会儿,听到床账里声音平缓了下来,猜着苏丽言是睡着了,她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一边拉上了房。 苏丽言等她一走,连忙就睁开了眼睛,一个闪身就进了空间里头。这次进来,她吃了一惊,中午后才种下的人参这会儿枝芽已经长得十分繁茂,上头还开了几朵紫色的小花,最令她意外而又惊喜非常的是,空间又隐隐大了一圈儿,好像是从十平方米左右。又变大了一些,那溪水不止是宽也长了一点,苏丽言心嘭嘭嘭的跳动了起来,她连忙走到玉池边,果然看到里头滚动着的紫色玉髓,体积又大了些。原本之前她小产时被她吃了一滴变小了些,这会儿又增大了,她心跳得厉害,忍不住突然间惊喜的笑了起来。 之前何首乌种下开花结果时,这空间产生过一回变化,变大了些,又生出了一滴珍贵非凡的紫色玉髓,这会儿种下人参时,没想到惊喜又来了,不止是空间变大了些,连紫色玉髓也又增加了一滴的模样,这岂不是说,只要能在空间里种下的植物,只要种一样,空间就会生出更好的变化? 就如如同前世时自己玩农场时升级的道理一样,只不过这个升级的方法和那个不同,这是只要自己能种下不同的植物,以何首乌的例子来说,第二回种下没用,那就是说,每种一种能在空间中生长的,换句话来说,就是像人参一般,能种上几百甚至上千年的东西,只要种在了空间里头,自己的空间就会产生变化,从而生出一滴这世上难寻的珍贵**,自己只要吃了它,那是不是就代表着,自己往后再也不用担心这空间的副作用了? 苏丽言兴奋得脸颊微微泛着红晕,这会儿种下人参的惊喜,万万当不到这奇妙空间成长来得令她欢喜,人参的成长空间的变化,像是给了她一丝希望,原本她还有些害怕空间的,这会儿大悲之后的大喜令她特别的振奋,虽然这世上珍稀的植物不容易找到,可是不容易找到,不代表没有,更何况那也是一丝希望,比起自己之前的绝望与害怕来说,只要有希望,她就不怕,人这一辈子,不能拥有几样珍贵的好东西,可是她不相信,找到一丝半点儿的根须也难!更何况这紫色玉髓的作用苏丽言心里隐隐有着一种猜测,空间的作用是时光加速快流,就像普通植物不能在空间中存活,因为空间中时光的关系,总是让它们快速的发芽开花到凋谢,很难坚持得到一刻钟以上。 同样的动物植物一样,甚至连她带进来的衣裳剪刀等都是一样,但这紫色的玉髓却能抑制这种时光快速的流逝,就像是一物克一物般,能止住时光慢流,那是不是也代表着,只要喝了那东西,自己只要不进空间,或者是能时常喝那东西,往后就能永远停留在如今年少美丽的时候?长生不老与美丽永存,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抗拒不了的东西,苏丽言双手紧紧握着,细白整齐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突然间,傻傻的笑了起来。 那日得到那发现之后,对于一些珍稀而越年长越有价值的植物,苏丽言突然间感兴趣了起来,她也不看以前自已无聊时翻的四书五经,反倒是趁着元凤卿回房时,找他要了一本医书。当时元凤卿虽然疑惑,不过却也没往歪处想,只当她是这回受了伤,又被大夫人用麝香等物暗害,突然间生出了防备之意而已,因此觉得她多看一些也是好的,这回孩子失去,不止是苏丽言受伤,其实他也是心里留下阴影的,再是这个时候不适合生孩子,但总归是他骨血,是他头一回做爹,更何况他不能要也就罢了,也不能容别人随意来作主。因着这些原因,他觉得苏丽言看些医书也是好的,没两日就将一本药草大集连带着一本医经送了过来。 得到了这本书,苏丽言连女儿也懒得做了,无聊时总是捧着书看,这段时间她还在假期之内,不用去向太夫人请安,每日的生活就是早起在院子时上一圈,锻炼一下身子,闲暇时看看书,中午时进空间看看自己的人参,日子过得甭提有多悠闲了,对元府的事情也就不那么在意,一心扑在了自己的空间与对找稀奇植物上头。 悠闲的日子没过两日,苏丽言小产之后算来还没调养足五十日,六月二十八号时,元湘莲回门了,苏玉一边替苏丽言捧了一杯清水上来,她知道自己主子如今变了口味儿,不太爱喝甜腻的东西,反倒是只爱这样清清淡淡的,因此也没再自作主张加些蜂蜜什么的进去,但不时的,总会切两片薄薄的人参,让小厨房给苏丽言熬上一锅参茶,给她补补身子,见她捧着医书看,阳光透过窗打在她脸上,肌肤白皙到近乎透明一般,那双明媚的大眼睛也是专注的盯在手里的书本上头,在她身上总有一种娴静而且宁谧的感觉,让人觉得在她面前,好像也不自主的会变得安静下来般。 “三少夫人,今日五姑娘回门,您不去瞧瞧吗?五姑娘嫁到孟家都半个月了,原本该三日回门的,却拖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耽搁了。”苏玉放了水壶在她面前,顺势就站在了苏丽言身边,嫁了人之后,苏丽言实在是太安静了,好像身上属于少女那丝天真而活泼的气息,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家这位也算是从小看到大的小姐,如今好像变得越发令人难以琢磨了起来,就连她这身气度与冷静,好像夫人华氏也是比不上的,她实在是太镇静了些,好像这世间就没有多少事是值得她大惊小怪似的。苏玉有些惆怅,以前苏丽言虽然安静,可说到祝家表哥时,还难免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涩,如今,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虽然脸上带了温婉的笑意,不过目光中的专注与冷清,却与元凤卿越来越相似了。 “三少夫人,您听见婢子说话没有?”苏玉嘟了嘟嘴,一想到三姑爷,心里有些酸涩,少女情怀总是诗,那样一个俊美无双的人,她想着,就有些出神了。 “她回来就回来了,我过去干什么。”苏丽言听到了苏玉的问题,却没有要出去凑热闹的心思,她知道苏玉是想去看热闹的,不过元湘莲那个人嘛,她不雪上加霜就已经不错了,难不成还想要自己去热烈欢迎她?别说她跟自己还算是结下了仇怨,就是没有,二人之间还隔着一个庶子的差别呢,她要是凑上去看了元湘莲,元凤卿会怎么想?如今还在偏院里养着病的徐氏又会怎么想?徐氏如今看来是已经失势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苏丽言不相信,徐氏几乎在元府经营了一辈子,会这么轻易就被连根拨起,更何况那样一个阴狠毒辣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认输了?总还有后着,她就算与徐氏是势不两立的,可是明面上也不能给她抓到把柄,行事有分寸才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元湘莲回门了 “今日据说那位孟秀才要陪她回门呢,也不知道这位孟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初五姑娘死活不肯嫁盛城里的黄老爷,想来这孟公子应该不差才对。”说到这些八卦,寻常女人家都是十分热衷的,苏玉脸上也满是兴奋,极想去瞅瞅那传说中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的孟公子,偏偏苏丽言坐着,没有要动身的意思,她不由有些着急,又陪着笑哀求: “好夫人,咱们去瞧瞧吧,反正迟早都是要过去的,今日大夫人不在,主持不了大局,婢子想应该是桂姨娘替五姑娘主持吧,场面一定很热闹。”徐氏是舍不得给庶女弄得太热闹,场面弄得十分盛大来消自己脸面的,而桂姨娘则不同了,她是元湘莲的生母,还不知道会将场面弄得如何热闹呢,两人正说话间,外头连瑶就进来回话: “三少夫人,桂姨娘身边的金巧过来传话,说是五姑娘回门了,请您过去坐一会儿呢。” 苏玉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欣喜的低头看了苏丽言一眼,却见她坐着没动,拿着书没有要放下的意思,她着急道: “三少夫人,您不快些换衣裳梳头发,等会儿去晚了,可是失礼了。” “莲姐儿什么身份,我如果过去坐也就罢了,就算不过去,谁还说我失礼了不成?这姑嫂之分不消说也就是了,这嫡庶可是正经摆在那儿的,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如果真急了。你自个儿过去瞧瞧就是。”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皱,连头也没抬,听苏玉催得急了,心里微微生出一丝不耐烦。想到元湘莲,心里冷硬得如铁一般,她如今还在月子中呢。桂姨娘不知是真忘了,还是故意当没注意到这回事儿,但不论如何,她都不准备动的,给元湘莲这样的人脸面,倒不如给一条狗温暖来得可靠! “你去跟金巧说,就说我身子不好。大夫说了,不宜挪动,将那个紫色的妆枢递给我。”苏言朝连瑶吩咐了一句,也没看苏玉一眼,就指着梳妆台上头那淡紫色的木箱子说道。那是紫檀木制成的妆枢,平日也装些首饰等物,不过并不是十分贵重的,真正贵重的,是放在那大红色的箱子里关,里里外外都上了锁的,钥匙自己贴身放着的,连瑶听她这么说,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答应了一声,上前来吃力的抱了那紫檀木的箱子往苏丽言走动。 这箱子足足有半米左右大小,份量自然也是不轻,幸亏连瑶以前也是粗使丫头出身,重活儿累活儿都是做过的,因此抱着虽然吃力。可也不见得走不动路,她抱了箱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头,苏丽言直接将盖子掀开了,这里头装的首饰并不是十分贵重的,因此也没上锁,上回因出了院子失火的事情之后,她屋里的东西再也没有丢失过,反倒人人都盯紧了,深怕她房里东西不见了,又让大家来陪,这些东西不锁,她也是放心得很,当然,贵重的还是要锁,因为怕有人因钱财,起了贪念,挺而走险,这些不太贵重的,倒也不值当偷偷拿还得被罚钱了。 随意从里头拿了套翡翠的头面出来,成色并不见得十分好,也不是碧绿的,但是也要值上一两百两银子了,虽然不待见元湘莲,可是背地里怎么着都可以,表面上却也要过得去,苏丽言从不给人留说她闲话的空子,这套礼物不是最贵重的,可是也价值不菲,以一个嫡嫂来说,对一个庶妹,已经算是十分大方的了,她随手捡出来,放桌上,冲连瑶吩咐: “就这些吧,装了给金巧,让她带给桂姨娘,就说是我贺喜莲姐儿新婚的。” 连瑶答应了一声,依她吩咐,去后头拿了个锦盒出来,将首饰装上了,又把紫檀木妆枢抱了回去原处放好,这才托了盒子出去。 苏丽言又将目光放在了书本上头,苏玉眼眶通红,她早在苏丽言刚刚那么说时,眼泪就流出来了,不过却没人哄她,这会儿见苏丽言只顾和连瑶说话,却没理睬她,心里越发酸得厉害,忍不住捂了嘴哭起来。 当作没听到她的哭声般,苏丽言自个儿看着书,不过却是看不进去了,苏玉总归是她来到古代之后,第一个熟识的人,在某些方面来说,她的照顾其实让苏丽言心里还是领情的,只是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嫁进元家,她还没习惯没看清这事实的原因,变得厉害,要是这个性子,往后不止是她自己吃亏,反倒还会连累身边的人,元湘莲的热闹,不是那么好瞧的。 午时过后,苏丽言正想在**歪一会儿,虽然不困,可是午睡也变成一个习惯,就是不困也会养养神,这是大秦朝富贵人家养生的规矩,只是她拆了头发钗环,还没上床,外头连瑶又进来了,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见苏丽言坐在床边,头发都散了下来,黑幽幽的,发色因太乌黑而有些发蓝了,看得连瑶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只是那一瞬间,看到苏丽言皱起的眉,她心里有些忐忑,连忙跪下回话: “三少夫人,五姑娘同五姑爷一块儿过来,说是给您谢礼呢。” 苏丽言愣了愣,眉头一下子紧紧皱了起来,苏玉听到这话,眼睛非快的排了排,看到苏丽言淡然的脸色,心里有些犯怵,不过却又有些雀跃,苏丽言先让元湘莲夫妇在外头等着,又让苏玉过来重新替她挽了头发,片刻过后,元湘莲夫妇进来了,已经嫁出去十来日,可是元湘莲的变化,却像是经过了好几年一般,看到苏丽言时,她嘴角撇了撇,挽着妇人的发髻,头发簪了一朵白玉珠花,看起来成色竟然还没刚刚苏丽言送过去的那套头面上档次,身上穿了淡粉色缠枝罗裳,下身是一条姜黄色的襦裙。整个人脸上带了得意与高高在上的表情,看到苏丽言,冷哼了一声: “三嫂当真是好大架子,咱们夫妻俩进来。还得要咱们等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要见的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妻室呢。” 孟秀才转头看了元湘莲一眼。元湘莲原本讥讽的笑,就一下子顿住,头歪到了一边,不看苏丽言了。苏丽言看到这情景,倒是有些佩服起这个秀才有些手段来,这孟秀才约摸二十来岁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的。算不得多么俊美好看,至少不止比不上元凤卿,就连元家二郎也是比不上的,脸孔有些苍白,整个人十分瘦弱。身材很矮矮小小的,穿着一件藏青色素裳,脸孔板得死紧,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原本倒背着双手进来,看到苏丽言时,倒是双手作揖,拱了拱身子: “小生世元,见过三嫂。内子无状,还请三嫂看在与她姑嫂一场的份儿上,不要与她一般计较。”他说话声音淡淡的,不卑不亢的模样,苏丽言嘴角就勾起一丝笑意来,眼里闪过一道冷色。这人看起来虽然一副书生傲骨,但是能攀上了元家,又是元凤卿从中作梗,那肯定不会如表面上这般简单,再说了,自己送了东西过去,这两人还要过来,以元湘莲的性子,她肯定是不愿意过来见自己的,那么要过来,就是这孟世元的意思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姑爷多礼了,既然来了,就坐会儿吧,原本是想歪一会儿的,自家人也没多大讲究。”苏丽言淡淡笑了笑,淡雅悠然的脸蛋上,露出点点笑意来,那孟世元又多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才发现自己失礼般,低下了头去。如今喝过空间水之后,苏丽言又经过那紫色玉髓帮助改善了身体,这具身体长相不是绝顶美丽,可也是不差,这一被改造,魅力就出来了,感觉到孟世元的异样,她眉头皱了皱,命苏玉上了茶以及点心等,才让这夫妻二人坐了下来。 元湘莲气鼓鼓的,却不敢违背夫君命令,一屁股坐下来,却是不看苏丽言一眼,想到她之前的态度,苏丽言心里颇为烦闷,不过她却没理睬元湘莲,只是跟孟世元搭话。虽然孟世元是外男,照理来说应该是要避嫌,不过他是元湘莲夫君,苏丽言又是嫂子,算起来是自己人,屋里又有丫头等,因此也不用太过避讳,坐定之后,孟世元先是就她送的礼物谢了礼,却是没说自己的来意,只是就闲扯着,苏丽言有些烦燥,不明白这夫妻二人是什么意思,却是强打着精神和这二人说话,偏偏元湘莲一副心气高傲的模样,不屑于与她讲话,只简了孟世元不时的几声,场面尴尬得很,这二人却是没有要说离开,这情况,原本是想留下来看热闹的苏玉,都觉得难过得很,恨不能这两夫妻赶紧离开才好。 “原本该当是要过去见见姑爷的,不过我这身子最近不好,因此大夫说不宜走动,要静养为上,还请孟姑爷不要介意了。” “嘁!”苏丽言这话一开口,元湘莲就冷笑了一声,看了她一眼,满脸不怀好意的神色:“三嫂明明就是不小心小产了,没保住我元家的骨肉,如今话说得这么好听做什么?” 苏丽言眉头挑了挑,待要给元湘莲没脸,马上赶这夫妻二人走时,却见孟世元冷冷瞪了她一眼,元湘莲脸上露出畏缩之色,肩膀抖了抖,没有开口,孟世元却是恶声道: “住嘴!我在跟三嫂说话,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孟世元声音有些轻,不过元湘莲脸上却露出害怕之色,点了点头,讪讪的看了苏丽言一眼,有些不甘心,但是却不敢反驳丈夫的话,咬了咬嘴唇,化悲愤为吃的力量,拿了桌上的点心,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往嘴里塞,也不知道她是多久没吃过好东西,苏丽言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将目光放在孟世元身上,孟世元好像有些恼羞成怒了,恶狠狠的瞪了元湘莲一眼,眼里带着警告之色,丝毫再无之前的书生文弱之气。 “莲姐儿说得也对,既然知道我身子不适,那你还过来做什么?”苏丽言这会儿也不客气了,元湘莲一个已经出嫁的姑娘,注定在元家没有出头之日,她可以忍太夫人等,也不得不忍,难不成一个庶出的小姑子,她也得忍了?元湘莲这是还没看清自己的身份呢。 她这话一出口,孟世元脸上就露出尴尬之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原本是他要说过来的元湘莲本来不愿意,谁知过来了,这女人却又口没庶拦,这会儿他心里气得厉害,只觉得苏丽言一个女人家,自己愿意与她说话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她却是这般不知礼数的赶人,又恨元湘莲出口无状,得罪了人,但话说到这份儿上,就差没明言说要将人赶走了,孟世元读书人本来心气就高,受不得委屈,一下子站起身来,脸色铁青一片: “本来是要过来谢过三嫂赐礼之意,但如今看来,三嫂是不需要了,既然如此,世元就带着娘子先行告退了。”说完,拱了拱手,头也不会的倒背了双手往外大步走去。显然此人之前表现得再好,骨子里还是一副迂腐的臭脾气。苏丽言也不介意,别说她跟元湘莲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是两人关系不到恶劣的地步,但自己既不想跟这两夫妻扯上什么关系,也不会有什么求他们的地方,更何况以元湘莲的性子,估计是求了也没用,那正好现在说不拢了,得罪也好一些,免得往后还要几次三番的纠缠。 元湘莲一见情景,连忙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将盘子里的点心捡了几块塞进袖口里,对着苏丽言冷哼了一声,追丈夫去了,脸上却有一丝慌乱之色。 苏丽言啼笑皆非,面对这情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想到当初那鼻孔都快仰到天上去的元湘莲,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么一个人,她皱了皱眉头,旁边苏玉松了很大一口气,连忙上来捡了桌上的杯盏以及盘碟等,有些后怕道: “五姑娘成了婚,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是想来要钱的 苏丽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就弯了弯,那孟世元一看就是一副臭脾气,说走就走,还当她这院子是饭馆酒楼呢,真是不成体统,也没等她回话,还自诩读书人,当真是失礼之极。当天晚上,元凤卿回来时,苏丽言无意中说起这事儿,元凤卿就冷冷淡淡道: “那孟家穷得叮铛响,那孟世元要想考举人,已经连过冬的衣裳被子等物都当了,幸亏今年娶了元湘莲,不然,今年估计一家都得冻死,那孟世元的母亲是个寡妇,独自带大儿女 ,孟世元下头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元湘莲的嫁妆可都被她一举撰在了手里头,如今过得窘迫了,你当她还和以前一样?”难怪她见了一碟子点心,都是这么一副小家子气,嫁妆被婆母收了丟,大概就是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幸亏自己还有一些华氏给的私房,看样子,元湘莲是一点儿私房都没能留得下,难怪如今变成这样。 苏丽言想着,也有些后怕,要是自己也跟她一般,吃住都被人拿捏着,嫁妆全被婆婆拿去,补贴给了下头的小叔子小姑子等人,那她估计如今生活恐怕跟元湘莲差不多,看那样子,孟世元也不是一个好心的人,眼见着母亲拿自己媳妇的嫁妆,吃软饭吃得光明正大的,丝毫没有害羞的样子,她眉头就皱了皱: “亏那孟世元也是个读书人,竟然也做这样的事。”孟世元的母亲做得也实在太过了些,估计今日桂姨娘见着女儿的模样,心里不知该有多心疼了。苏丽言想了想,再想到那条蛇,嘴角就扬起了一丝冷笑。 “孟世元早等着想攀个高枝儿,希望能一下子青云直上呢。”元凤卿脸上露出冷笑。伸手搂紧了苏丽言:“元家又正好需要一些力量,好恢复以往的时光,总之是各取所需罢了。但我看孟世元那人,中个秀才也就到头了,他那模样,还想中举人,当真是痴人说梦!”他没有说元湘莲往后日子会如何,不过想也猜得出来,苏丽言愣了愣。又听他继续说道:“今日他过来也没安什么好心,元湘莲的嫁妆虽然对孟家来说,也算是极大一笔财富,但没人会嫌钱多的,孟世元老娘要想给两个小儿子说好婚事。除了孟世元秀才的身份,还得要钱,估计今日,他是过来打你主意了。” 背地里肯定是元湘莲说了什么,今日孟世元才会过来,苏丽言想到那个一脸倨傲之色的矮个秀才,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嘴角抽了抽,一句不要脸在嘴边犹豫了好几回。终归没说出这么不雅的词来,这夫妻二人今日还赖在自己这儿好几天,她心里一阵腻歪。元凤卿却是没说,元湘莲嫁过去第二日时,就被婆婆立了下马威,那孟世元的老娘怕她大家小姐出身。看不起孟家,因此黑了心收拾她,元湘莲开始性子高傲,不肯服气,结果被孟秀才往死里打了一顿,孟家全家都上阵了,她浑身伤痕,又好面子,才没敢回门,直到前两日,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才带着孟秀才回来的。 两人也没再说话,反正元湘莲都是已经出嫁的女儿,往后见的时间也少,像她自己,回娘家的时候就不多,想来元湘莲被孟秀才管得紧,那孟秀才的娘又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要想回元家,那更是不容易的事情,谁知苏丽言却是猜错了,这元湘莲自回门之后,三天两头的就回娘家来,时常来时两手空空,回去时却提了一个大包裹,看得苏丽言羡慕不已,对比人家常回娘家的情景,再想到如今自己在元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情景,她真的有些嫉妒了。 “三少夫人,奴婢听说五姑娘回门那日,桂姨娘跟她哭了一场呢。”苏玉这会儿兴致勃勃的跟苏丽言说起自己在外头打听来的消息,眉飞色舞的样子,满脸兴奋之色:“奴婢瞧着,估计是五姑娘在孟家过得不甚如意,据说,五姑娘在孟家时,还要洗衣做饭呢,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给一大家子做饭吃,那天五姑娘和五姑爷从咱们这儿离开,有人说看到五姑爷当时就给了五姑娘一巴掌。” 苏丽言愣了愣,想到当初那个满脸高傲的姑娘,没想到就是因为嫁错了人,结果却成了这么一个模样,她顿了一下,随即又拿起手中的针线,嘴里斥责道: “别人家的事,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管他们如何过日子,莲姐儿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小心被人传了出去,桂姨娘找你麻烦。” 听到苏丽言这么一说,苏玉脸上倒是露出怯怯之色,随即又欢喜的笑:“奴婢就算是有麻烦,反正三少夫人您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又怕什么?”她如今跟着苏丽言一块儿来到元家已经大半年的时光了,这自称被人笑话过几次土里土气之后,倒是改了过来,不过人变了些,虽然仍旧是有说有笑的,但眼睛里多了些思绪。 “我怎么救你?”苏丽言有些好笑,将手里的针线活儿放了下来,抬头看她,神色冷冷淡淡的:“你要是闹的事儿多了,惹到了太夫人,我要怎么救你?到时不止是救不了你,我还得受你连累,如今我已经嫁了人,你当太夫人真是我的亲祖母么?” 没想到因一句话,她就突然开始发火,苏玉有些不知所措,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来,有些口不择言道:“元家上下如今吃的喝的都是三少夫人您的,难道太夫人还不给您面子了?” “我又有多大面子?”苏丽言听她这么一说,倒是真笑了起来:“那上回二夫人打你,可是有给我面子了?你觉得被二夫人打了,咱们还能去向长辈找得回场子来?你就不怕人家说我目无尊长,到时随意给我安个罪名,就是这么罚了,难不成苏家还能替我出头了?” 苏玉哑口无言,知道她说的话对,可是又不服气,她觉得元家是吃了喝的苏家的,她们主仆凭什么过得这么憋屈?苏丽言一看她脸上的委屈之色,就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也懒得再与她多说,低头又重新做起女红来,口里淡淡的道:“莲姐儿嫁到了孟家,孟家也是吃的她喝的她,可她如今在孟家过得可是贵夫人的生活?” 一说到元湘莲,苏玉说不出话来,有心想反驳说自己与孟家不一样,可是想想,结果还真是一样的,都是女人带着嫁妆养活丈夫一家,只是给的钱财多少而已,一想到元湘莲的结局,以及外边儿人说得活灵活现的情景,她脸上倒真露出害怕之色来,诚心道: “奴婢错了,三少夫人也知道奴婢蠢笨,不要跟奴婢一般计较才好。”说完,又小心翼翼抬头看苏丽言的脸色,见她始终低垂着头,看不出端倪,才有些失望的又重新低下了头去。 苏丽言知道她这句错了只是随口说说,也许是她这会儿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是不到两日,她又旧性复发,这几个月以来,她已经见得多了,有些心灰意冷,该说的她都苦口婆心说了,可是苏玉又听不进去,她说得再多,反倒是让她心里不满,她也懒得再去强调,反正她自己到时再吃了苦头,就知道后果了,自己受她连累,都不想再提了。 九月时,元湘莲又回娘家来了,这回她回来,跟以往回元家来不一样,这一回,她是鼻青脸肿的回来的,脸青紫得已经变了形,要不是还听得出她沙哑的声音,连门房也认不出来,这个满脸青紫肿胀,声音沙哑又穿着藏青色粗布衣裳的女人,是自家以前风姿绰约的五小姐元湘莲,桂姨娘当时就得了讯儿,尽快将女儿接回了房里去,可是元湘莲的情景,到底是被人瞧在眼里,并传了出去,当时就在元府里传得沸沸扬扬,连太夫人都惊动了。 苏丽言傍晚时去请安,居然看到桂姨娘也在太夫人房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也许是这大半年来忧心女儿的遭遇,她这会儿憔悴得厉害,原本美丽的大眼睛,角落已经布满了皱纹,看起来老了一大头,如今苏丽言不用去大夫人房里请安,已经许久没见到桂姨娘,这会儿突然见到,倒是吓了一大跳,听她还在嘤嘤的哭着,太夫人坐在首位上,满脸不耐烦之色,见到苏丽言主仆进来时,抬了下眼皮儿,淡淡道: “凤卿媳妇儿来了。” “孙媳给太夫人请安。”苏丽言先行了礼,这才在太夫人的示意下站起身来,很快的退到一旁去,桂姨娘停了哭声,可肩膀还在**,拿了帕子抹眼角,嘴里还在说道: “婢妾只想请太夫人格外开恩,可怜可怜我那苦命的莲姐儿罢。” “要哭自回你自个儿的房里哭去,没得跑到我这儿来晦气,是好是歹,也是当初莲姐儿自个儿选的,如今怪得到谁头上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元湘莲想和离 太夫人语气有些不善,桂姨娘之前死活跪在院子门外头,要求见她,余氏本来不想见的,但是她跪了大半日,院子里就有些闲话传了出来,因此才将她召了进来,没想到这丧门星一进门就开始哭,哭得她心里烦燥得很,说话自然就不客气了: “莲姐儿既然嫁到了孟家,那就是孟家的人,以后死了就是鬼,也是姓孟的,如今你想要做什么?我们元家还丢不起这个人!和离的事儿,你就甭想了,和莲姐儿说,她要死了,尸首我也让人给孟世元抬回去。” 一听太夫人无情的话,桂姨娘又哭得更凶了,身子一抽一抽,十分可怜的样子,她嚎叫了一声,声音凄厉痛楚: “太夫人,求求您大发慈悲,我可怜的莲姐儿,快被孟家折磨死了呀,她好歹是您的孙女儿,您开开恩吧。” 苏丽言低眉敛目站在一旁,等郭氏等人来了之后,也算是听了个大概,心里也有些咂舌,原本以为这孟家在元凤卿说来够倒过份了,没想到桂姨娘今日一说,才知道元湘莲日子过得有多惨,那孟世元不是男人,开始时还算老头,后来见妻子有钱,常从自个儿老母手里拿了钱出去花天酒地,染了一身的坏毛病,孟家老母亲后来见没钱了,就开始逼媳妇儿,元湘莲可以说吃的比鸡少,干得比牛多,每日天不亮孟家老夫人就开始敲她大门让她起床侍候一大家子,孟世元动辄不如意,就朝元湘莲动手。如果她从元家拿了钱过去也还好,如果没拿到钱,那么就是粗拳老脚的赏下来,这回闹得比较厉害。因桂姨娘的体已银子被女儿编得差不多了,估计元湘莲再次回来时油水捞得不多,孟世元打了元湘莲一顿。那孟家老夫人当时也在气头上,拿了把菜刀,刀背就将元湘莲鼻子给砸了一条口子出来,许是孟家人心里也害怕,因此关了元湘莲几日,元湘莲以前也是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这个。今日一大早的,她抽空逃了回元家来。 苏丽言就像在听一出苦情大戏般,剧情跌宕起伏,听得她心里也有些戚戚然,她看着桂姨娘。果然身上素素净净的,连个首饰也没戴,想到见桂姨娘的头一回,她虽然身上也清清淡淡的,但总带着几件首饰,并不多,看起来都是简单,但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她以前得大老爷宠。好东西没少了她的,如今看来,果然孟家搜刮得厉害,竟然因为媳妇没弄到钱,母子二人竟然联手打得人都破了相,苏丽言心里再是不喜元湘莲。这会儿也忍不住感叹她命苦,太夫人满脸的冷色,不为所动的样子,听桂姨娘说完了,只冷冷道: “这都是命,活该她的,怎么躲也是没用,既然破了相,我这会儿拿几瓶除疤的药去,自个儿没本事管住银子,如今还来怪谁?她嫁到孟家,往后让她少回来,再常回来,我元家大门可不对她开了,真是没个体统,没得让人嘲笑我元家不会教女儿,让她歇两日,回去吧,以后逢年过节,就是没事儿,也别来了。” 听到太夫人这话,桂姨娘是真的绝望了,瘫软在地上哭,大老爷带着几个儿子进来时,就看到自己的前宠妾哭得厉害的样子,这段时间以来,他被桂姨娘闹得头疼,一个出了嫁的女儿,竟然说要和离,接回元家,这像什么话!原本他是喜欢桂姨娘的,不过这段时间她老得厉害,又没有以前的风情,一见面就哭哭啼啼的让人心烦,可这会儿,看她这样子,大老爷心里也起了些恻隐之心,两人毕竟曾经恩爱过几年,又生养了一个女儿,感情基础还在的,看她哭得厉害,到也有些心软,上前给太夫人请了安,就开口问: “母亲,桂儿怎么过来了?还哭得这般厉害?” 余氏心里窝火,桂姨娘哭得她心烦意乱,再听到桂姨娘说元湘莲的钱财都贴了孟家,这会儿心里窝火得很,那些银子,是从她这儿挖了些去的,这个没本事的死丫头,竟然去贴了夫家,还常回来打秋风,这桂姨娘的钱财,可不就是自己儿子赏给她的?如今竟然也有脸哭,还敢提这样的要求,她这会儿看大老爷也不顺眼,听他开口问话,也顾不得孙媳孙子等人还在场,当下就给大老爷没脸,怒气道: “你还好说!如今心疼这小贱人了?都怪你养的好女儿,有这么一个不要脸做妾的母亲,就有一个不要脸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如今嫁了人,竟然不知廉耻的想要和离,连礼仪都不懂了,如果真是这样,一碗药灌了下去,尸体送回孟家,免得她败坏了咱们元家的门风!”太夫人一顿劈头盖脸的话,说得大老爷满脸狼狈,抬不起头来,尤其几个儿子还在身边,母亲却头一回破天荒的不给他面子,一听到是因为元湘莲要和离的事情,他看到郭氏等人脸上露出的诧异之色,当下恼羞成怒,对桂姨娘那一丝仅有的怜惜立马就烟消云散了,反身甩手就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嘴里喘着粗气,恶气道: “贱人,你竟然还敢提这事儿!” 太夫人一听这话不对味儿,才反应过来原本儿子早已经就知道这回事,当下就气得身子直发抖,提起拐杖,指着元正林颤声道: “逆子!原来你早知道有这回事了对不对?”她就说,这桂氏怎么如此大的胆子,敢来找她哭诉,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原来里头儿子竟然也是知道的,说不准就是有他的授意,一想到前几年大老爷对桂氏的宠,太夫人彻底有些不淡定了,站起身来,满脸气愤之色,二房一家人进来时,就看到太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地上桂姨娘挨了一巴掌,瘫倒在地,嘤嘤哭泣的模样,此时古人最是愚孝,元正斌一见这情景,看太夫人指着大老爷的模样,当下就有些不满: “大哥,你怎么惹母亲如此生气了,还弄了一个贱妾到太夫人院子来,简直太没有章法了!” 元正林脸上发烧,回头时看到二房王氏满脸诧异之色,脸上还带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当下更是气得脸皮子涨紫,恨恨的瞪了桂姨娘一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二房听去了多少,要是知道元湘莲想和离,当真他一张老脸也丢尽了! 谁知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二夫人王氏一向肆无忌惮惯了,以前早就不满大房,大老爷和二老爷虽然是一母同胞,但地位可是天差地别的不同,以前大老爷是嫡长子,继承了元老相公留下来的一切,二房只得些空名,什么好处也捞不到,王氏嫁的虽然也是元家嫡子,可是一个嫡长子和一个嫡次子,一字之差,可是待遇却是截然不同,大老爷又出了差错,险些连累他们丧了命,平日徐氏也是压在她头上,回来之后又是依着大房元凤卿娶了个媳妇儿,才有如今的日子,王氏早就不满了,这会儿逮到机会,哪里还有不开口的,因此听了个一知半解,忍不住就捂嘴笑了起来: “大伯,莲姐儿竟然想要和离?”王氏这话挑高了声音,嘲弄之意言溢于表,听得大老爷面皮紫涨,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 “哎哟,这当真是异想天开了!”见元正林这副情景,王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忍不住越发就笑得花枝乱颤,原本还想再刻薄两句的,谁知首座上余氏一双冷冷的眼睛却是朝她瞪了过来,平日太夫人余氏虽然多有疼爱小儿子一些,但心里到底还是看重大儿子,这时听王氏落井下石,两个儿子自然都不会有错,错的就只能是媳妇儿了,她冷哼了一声,瞪了王氏一眼: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吧!”她冷冷这么一喝斥,王氏得意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当下有些下不来台,白净的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咬了咬嘴唇,王氏一向嚣张惯了,这会儿被太夫人当场喝斥,在场的还有这么多小辈,连自己的儿媳也在这儿,往后叫她立规矩时,怎么还好意思?太夫人一点情面不给她留,王氏当下就恨上了,偏偏丈夫在场,元正斌见母亲发怒,脸色有些不好看,就淡淡看了王氏一眼,这一眼看得王氏心里发毛,勉强笑了两声,赔笑道: “儿媳妇道人家不懂事儿,多嘴了些,还求母亲不要与儿媳一般计较才好。大伯,还请您大人有大理。” 王氏已经先低头道歉了,余氏这会儿心里烦的还是元湘莲的事情,她不计较了,元正林一个男人家,自然不好和妇道人家一般计较,因此心里虽然恨得牙痒痒,不过面上却只能大度的笑了,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的样子。王氏原本想落井下石,没想到反溅了自己一身水,正丢了面子恨不能缩到一旁去,幸亏面前还有桂姨娘这个鲁莽的,余氏才没心情与她算账,算是逃过了一劫。(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四章 阴差阳错的事 桂姨娘闹了这么一通,到最后太夫人心里烦闷了,自然也没给大老爷好脸,这次请安众人都心情不好的样子,苏丽言站在角落里看了半晌的戏,最后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置桂姨娘,总归她这么闹不是好听的事儿,因此太夫人等人将小辈们都挥退了出去,因是大房的事儿,连二老爷夫妇也没留,独留了大老爷和桂姨娘二人。 第二日时,苏丽言倒是听说,元湘莲被送了回去,消失已久的大夫人徐氏突然间身子大好了些,能操持家里了,从那偏僻小院里搬了出来,而桂姨娘则是步了大夫人的后尘,说是身子不好,继大夫人之后,又被送进了那院子里静养去了。 苏丽言听到这消息时,嘴角忍不住就露出一丝冷笑来,旁边苏玉有些愤愤不平,嘴里还在念叨着,她没去制止,也懒得制止,反正说了几次这丫头都听不进心里去,她还懒得费这个唇舌,大夫人徐氏当初被软禁时,她就猜到会有今日,毕竟徐氏经营元家多年,不可能轻易就被她这么两下弄倒,明面上她这回是吃了大亏,徐氏是手段狠了害元家子嗣被软禁,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极惊骇的,可是背地里,谁又知道大夫人徐氏还干过什么比这阴私十倍百倍的事情呢?只是没捅出来而已,人家敢干这事儿,就证明不是头一回,更何况,她如果不是头一回干这事儿,也能平安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因为这回的事情。就真正的从元家销声匿迹。 她是早猜到这样的结局,尤其是昨日桂姨娘一闹,当时太夫人的脸色,她就猜得出徐氏应该是快要病愈的时候了。毕竟一个家里没人主持,总是要乱套,太夫人又不愿意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徐氏有时做事虽然不厚道,但对付下头的小妾庶女手段却是狠戾有效,这样一个人,正是如今好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只是苏丽言没料到,余氏却是连十天半月也等不得,昨日桂姨娘刚哭过。今日徐氏就病愈了,也不知道桂姨娘如今心里是怎么个想法了。徐氏这一出来,元湘莲回娘家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苏丽言心底微微冷笑,脸上却是更淡然了一些。 “三少夫人,您怎么还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苏玉有些着急。她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苏丽言提高一些警惕的,大夫人徐氏之前做的事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原本她是想捎信回苏家的,谁知三少夫人又不准她这么做,上回苏丽言小产,她自作主张了一回,末了不但没得到夸奖,反倒是被她说了两句。这会儿心里都有些不痛快,徐氏暗害她的事,苏玉没能捎信回苏家,让老夫人过来与她作主,原本以为大夫人徐氏应该是对苏丽言没有什么威胁了,没想到她如今病愈。又被人抬了回来。 “我慌慌忙忙事情就解决了?”苏丽言手里拿了把剪子,剪着上回才种下没多久的何首乌上头枯黄枯黄的枝叶,这何首乌种了没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用空间水浇灌过的原因,虽然长相不太好,可到底是活了下来,这么半死不活的挣扎着,枝叶上倒窜了新的绿色叶苞出来。她神情淡淡的,既不像苏玉脸上那种焦急愤怒之色,也没有担忧害怕的模样,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苏玉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剪刀,看她总算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才着急道: “那您总应该有个表示,想个法子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剪刀又放回桌子上,看苏丽言还想过来拿,连忙又挪远了些,和自己的急切担忧比起来,她冷淡得像是这事儿与她无关一般,苏玉又郁闷又生气,眼圈都险些红了:“大夫人是您婆婆,到时每日还要去请安,也不知道她要怎么为难您呢。” “你也知道她是我婆婆了。”苏丽言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剪刀没抢得回来,她索性伸出一双青葱似的葇荑,捏住一片黄叶子撕下来,拿在掌心里慢慢撕着玩耍,神情淡淡的: “她要做什么,难不成我着急了,人家就不做了?”她说完,拍了拍手里已经碎成小片的何首乌叶子,嘴角微微扬了扬,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角冷色一闪而过,站起了身来,也不再看苏玉着急无比的脸庞,向床走去:“乏了,我歇一会儿,晚些时候叫我就是。” 苏玉看她这模样,急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郁闷无比的答应了一声,替她除了外裳解了那缎子似的幽黑长发,看她日渐明媚的脸孔,昏黄明亮的铜镜里,清晰的映出一张清丽少女的脸孔来,明眸皓齿,有着少女清纯无暇的美丽又多了丝妩媚的风情,倒是越长越好看了,苏玉看她毫不在意的样子,生了半晌闷气,最后终于还是没能忍得住,扶了她上床,娇嗔道: “大夫人刚养完病回来,三少夫人怎么也该表表您的孝心,让人家瞧瞧您的好才是,今日大夫人搬回来这么久,您还没去请安呢。” 刚刚还在说要她多加防范,如今又要她去请安了。苏丽言看着苏玉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也不理睬她,自个儿脱了外裳就躺进了床里头,苏玉见她背对着自己,心里微微有些不满,自己一心为了她着想,而她却不理不睬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倒显得自己多此一举般,她心里有些不痛快,略提高了声音:“三少夫人,奴婢说的话,您听见了吗?” “我心里自有分寸!”苏丽言声音冷了下来,背着身子躺**,没有回过神来的意思,满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披散在床铺上头,带着炫丽的幽黑,苏玉看不到她的表情,越发觉得她声音冷淡淡的让人心里生出寒冷,她愣了愣,有些没回过神来,苏丽言轻柔的话却是又传进了她耳朵里头:“帐子放下,你出去吧,申时中唤醒我。” “奴婢……”苏玉十分委屈,她觉得自从小姐嫁到元家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自己一片赤诚之心,如今却是越发觉得做事不讨好,如今一心为了她着想,却是不被人领情,她眼圈一红,已经抽泣了起来,苏丽言坐起身来,冷冷望着她:“出去!”看她冰冷的样子,苏玉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嘴唇张了张:“奴婢……” “我最后说一次,申时末叫醒我,现在你可以出去了。”苏丽言没等她说完,就淡淡的盯着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坚定力量,苏玉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再也忍耐不住,女孩子家脸皮本来就薄,以前苏丽言又从来没这么对她毫不客气的说过话,又三番两次被人赶,她这会儿再也忍不住,连帐子也没撩下来,捂着嘴唇,哭着就往外头跑了出去。 苏丽言冷冷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又重新倒回**。大夫人徐氏养病出来了,肯定来者不善,太夫人余氏早应该知道这些的,偏偏还是将她放出来主持大局,看来也有针对自己的意思,难道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出钱给元湘莲填窟窿,所以故意放了大夫人出来给自己添堵了?苏玉这丫头却傻头傻脑的,该她积极的时候脑子不会转动,不该她凑热的时候偏偏又爱献殷勤,更何况,她还隐隐有替自己作主的意思,苏丽言最不满的就是这一点,想到这些,她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些。 只是出乎苏丽言意料之外的,大夫人徐氏出来之后,她傍晚时还专门去请安了一次,原本是要做到最好,让她挑不出刺来的,可出乎意料之外的,徐氏好像根本没有挑她刺的意思,她不过在偏院里被关了没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偏偏看起来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脸色腊黄腊黄的,极没精神的样子,甚至说话时还拿了帕子捂嘴咳,令苏丽言有些意外的,却是发现往常时时候在徐氏身边的林嬷嬷却是不见了踪影,苏丽言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将徐氏弄进别院养病之前,林嬷嬷所做的一切,心里大约就有了个底,大概是给徐氏当了替死鬼,这会儿是死是活都不可知了。 想到这儿,苏丽言抿了抿嘴唇,林氏一除,徐氏就相当于少了只臂膀,做事肯定不如以前方便,更何况她以前挂着慈善温和的面具,如今这面具被自己撕了下来,她如果是聪明人也就罢,那么至少明面上不但不会为难自己,反倒会对自己更好几分,以撇清她害自己的传言,更重新塑造她的好人形象。但如此一来也是有坏处,那就是徐氏知道自己不是逆来顺受的,肯定会再出新花样,什么花样自己如今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她要是再出手,绝不会给自己留上次能抓到她的把柄。 而如果徐氏老糊涂了,直接来粗暴的手段,那么苏丽言就算拼着再吃些苦头,也好直接将徐氏弄得翻不过身来,算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心里闪过了好几个念头,苏丽言进了屋门时,却是低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先是理了理襦裙,给徐氏福了一礼,嘴里温柔道: “儿媳给大夫人请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夫妻本是一体 她说话轻声细语的,根本看不出来几个月以前的尴尬,像是她根本没有整过徐氏一般,徐氏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消瘦了一大头的身子咳得不住抖动,也顾不得还福着身子没站起身的苏丽言,好半晌之后,才停了下来,接过身边元湘凝递来的茶水抿了两口,长长顺了一口气,气若游丝的微微动了动放在膝盖上的左手: “丽言来了。咳,咳咳……”她说完,又轻咳了两声,不太像是装的,苏丽言眼尖的看到她帕子上头好像还带了一丝腥红之色,心里不由起了疑心,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微微点了点头,关切的上前不经意间挤了元湘凝到一旁,伸手拍着徐氏的背,有些担忧:“大夫人这病可是很长时间了,儿媳前段时间才挂念着,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还如此的严重。”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又拍了拍徐氏的背脊,讶异于掌下的那瘦骨嶙峋,更加确定徐氏是当真病得厉害了,苏丽言想到那时元凤卿肯定说徐氏会病的话,心里就有了些计较,骇然元凤卿竟然当真下了这么狠的手,不管徐氏如何,至少也是他母亲,母子两人怎么到了这样水火不相融的时候?苏丽言心里的想法一瞬间闪过,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平日徐氏看似对元凤卿极为关切,可是不经意间却露出来的端倪,脑海里有些狐疑,但想到元凤卿的冷漠,还是没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你。咳,咳,去坐一会儿吧,本来。咳……”徐氏咳得厉害,像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利索,被挤到一旁的元湘凝就看了苏丽言一眼。竟然冲她嫣然一笑: “母亲的意思是怕三嫂累坏了,坐一会儿吧,大嫂他们还没来哪。”元湘凝一向冷冰冰的,平日和人说话做事虽然规矩在那儿,可是极少对苏丽言这么和善的样子,苏丽言目光微微缩了缩,又恢复如常。温婉的笑着摇了摇头:“站一会儿也不碍,倒是凝姐儿,在妾身来时就侍候大夫了,不如坐一会儿,歇一歇才好。” 她这么说时。元湘凝脸上的笑容微微滞了滞,接着又回复了平日的冷淡,冲她点了点头,裙摆微动,却是站到了大夫人另一端,并没有坐下去。苏丽言装着看不懂她的冷淡,笑意吟吟的站在一边,和徐氏说着话,徐氏不时捂着胸口咳几句,脸上慈眉善目的。像是看不出来几月前跟苏丽言的龌龊,也像是没做过那般不要脸不要皮的事情般,苏丽言到这会儿倒也不得不佩服徐氏的厚脸皮与心计,更是对她打起了警惕。 郭氏二人过来时,就是看到这样一副表面其乐融融的模样,郭氏看得眼都红了。自上次苏丽言怀孕却不小心小产之后,徐氏就话里话外暗指她肚子没动静,意思是想给元大郎添上两房美妾,元凤举的屋里人已经够多了,每月到她房里的时间不过是不足五日,如今还要添。郭氏气得眼睛发红,却是对徐氏没有丝毫的办法,这个时代婆婆就是天,具有绝对的权威性,能死死的压在儿媳妇头顶上,郭氏就是心里骂开了锅,脸上也照样得讨好卖乖,不服气,却又不敢多说,回去时就摔了不少的瓷器发火气,不敢怪徐氏,又没胆子跟元凤举闹,只能将气撒在了苏丽言头上,虽然她是小产了,孩子没生得下来,可人家至少肚子还争气,怀上过,不像她,多年了,除了元淇敏这一滴骨血,再也没有听过一丝好消息。 一想到这些,郭氏心里就烦闷,元家三兄弟中,老大元凤举屋里人是最多的,郭氏几年下来只生了一个丫头,幸亏元淇敏还算得宠,徐氏以前也没怎么为难过她,二房里元凤鸣身子不好,徐氏深怕这个次子对女色上心掏空了身子,巴不得他一天到晚做个和尚才好,那二少夫人赵氏只得个名声好听而已,挂着少夫人的名头,只是一个侍候元凤鸣的空架子,而三郎元凤卿,他长相是最好看的,除了一个玉珍,以前还没见他跟哪个女人走得特别近过,估计是他年纪最小,徐氏怕这个小儿子沉迷女色了,直到娶了苏丽言。郭氏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呕,她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以前没有比较还好,如今有了比较,再加上徐氏偶尔的冷淡,让她憋得时常心里闷疼。 “三弟妹这么早就来了,倒是显得咱们都迟了些。”郭氏一向看苏丽言不顺眼,这会儿一开口自然就是没有好话,几个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妾室脸上多少都有些不好看,赵氏一向懦弱惯了,不过懦弱就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算盘与计较,飞快抬头那一瞬间,苏丽言捕捉到她眼里的愤恨与讥讽之意。 “大嫂这么说,丽言还真是不好意思,丽言来时凝姐儿都早已经侍候在婆婆身边了,哪里当得大嫂这样的夸奖,女儿果真是要贴心一些,丽言倒真羡慕大嫂,往后也有这样的福气。”苏丽言抿嘴笑了笑,看了元湘凝一眼,见她嘴唇抿了抿,虽然脸上还带了笑意,不过眼里倒是极快的闪过了一丝不悦,原本以为她果真是将闺秀心计修炼到随手拈来了,没想到她还是不够火候,光表面像了而已,这样倒不难对付。 再转头看郭氏,听到苏丽言的夸奖,脸都快绿了,却是在徐氏面前,强忍着没有说出话来,不过胸口倒是起伏了好几下,眼里快冒出火光来,看着苏丽言没有好脸色,她偷鸡不成,倒蚀了把米,在徐氏面前,被苏丽言夸奖她生了女儿享好福气,估计等会儿又得被徐氏命人熬些生儿子的偏方过来,郭氏心里气闷之极,却不敢再跟苏丽言回嘴,脸庞抽了抽,勉强笑了两下,不开口了。 徐氏淡淡看了郭氏一眼,心里气了个半死,这郭氏没什么大本事,先去惹事儿点火,偏偏又没有个灭火的才能,一副蠢相,明知苏氏不好惹,她都吃了这么大的亏,郭氏这蠢人还不自量力要让人家吃亏,没这本事还敢去揽这落井下石的活儿,最后连累她还要帮着打圆场。徐氏心里不虞,不过脸上却是没表现出来,嘴角边还带了笑,伸手捂着胸口又咳了两声,声音涩涩的道: “既然来了就赶紧坐着吧,都是自家的人,难道还拘这些礼不成。”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郭氏被堵住的窘境给圆了过去,郭氏松了口气,连忙应了,忙不迭的和赵氏一块儿坐到了屋里两旁的椅子上,徐氏积威已久,她的两个儿媳坐下了,几个姨娘却不敢坐,都陪着笑,站在一旁,一副老实得跟鹌鹑似的模样。 对于徐氏的意图,苏丽言主微微笑了笑也像是没察觉到般,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郭氏松了很大一口气,却又觉得憋屈不已,但看徐氏慈祥的脸,却无端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惹事儿了。 苏丽言回房时,难得看到元凤卿也回来了,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料到今日竟然这么早就出现在自己院里,苏丽言微微诧异,不过仍上前侍候着他换了衣裳,还没开口,元凤卿已经表情阴鸷的避了人轻声开口:“今日看到大夫人了?”声音阴冷得让苏丽言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反应过来时,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颦了颦,下意识的低头,嘴里轻声道: “嗯。” “老而不死!”元凤卿嘴里轻哼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是含了嘴唇边,像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动,苏丽言却是听见了,心里大骇,下意识的双手紧紧握了握,后背出了一声冷汗,不明白元凤卿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她这会儿倒是看清了,元凤卿是真跟大夫人关系差得不能再差,能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在这孝字为首的天底下,估计他也是头一份了。 “你听到了吧?”元凤卿淡淡看了她一眼,竟然微微笑了起来,一双漂亮的幽黑眼睛,深邃得让人看不清其中蕴含的心思,他盯着苏丽言看:“夫妻一体,我也不瞒着你,丽言一向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苏丽言后背一寒,僵硬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对元凤卿的信任感到欣喜若狂难以自已,反倒觉得有种乌云罩顶麻烦即将来的感觉,她敢打包票,元凤卿这样做,根本不是真正完全的信任她,而是应该觉得,有些话摊开来说,往后对他比较有利。 “夫君自然说得极是。”勉强笑了笑,苏丽言心里飞快回忆起嫁来元家这段时间时,元凤卿跟大夫人徐氏两人间的情况,虽然这两母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许多事情早已经能够见着端倪,苏丽言心里虽然疑惑,不过不该她问的,她绝对不再多问,如今她的生活已经麻烦够多了,实在不愿意再多添加一些,也只能装糊涂。(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拖后腿的队友 元凤卿意思点到即止,看她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也不再提这个话,夫妻俩从屏风后头出来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两人各自坐了一方,一个拿着书,一看则是捧着针线,不过苏丽言心里多少有些不平静罢了。 因晚间时元凤卿在,苏丽言也没时间能进空间里头,前两日种下的人参也不知道如何了,这人参不像是何首乌般长得快又大,好几天时间了,不过看起来比开始时枝叶繁茂茁壮一些,今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苏丽言躺在**,脑海里想了一会儿,倒是迷迷糊糊睡着了过去。 日子又恢复了以前每日晨昏定省的模式,徐氏也没有一开始就着手对付苏丽言,不过这也与她可能最近张罗着元湘凝婚事,腾不开手有关,每回看到苏丽言时,都笑咪咪的,虽然身子还不好,但再也没提要几个儿媳侍疾的事,头一回侍疾将她自己侍进了小院,不知道是真被自己随手拈来的名头给触到了,结果病情无中生有,真被自己诅咒了一个病出来,还是害怕自己偷欢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止她自己没捞到半点好处,反倒赔了林嬷嬷这个得力助手,还成全了苏丽言的名声,总之到最后,就是苏丽言自己提出要给徐氏侍疾时,徐氏也是笑着拒绝了,说自己就是老毛病而已,有丫头下人们侍候着,让她就好好养身子。 至于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咳血的老毛病,自然没人再追究。 元湘凝的婚事一直没有定下来,她年纪不大了。前头五姐儿元湘莲的婚事一定,接着连元湘怡的婚事都说给了盛城的黄老爷之后,徐氏出了偏院首件事,肯定是为自己的女儿打算了。元湘凝的条件不差,徐氏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像前头两个庶女般随便就嫁了,精挑细选之下。总觉得没一个满意的,人说儿子低娶女儿高嫁,可是换到元家这样的处境,根本没再这样的条件,盛城这地方,再大也比不过京城,徐氏看来看去。都没挑到合心意的,元湘凝的婚事倒有些难办了起来。 不过这样一来徐氏忙着女儿的事,没空来找苏丽言的麻烦,苏丽言的日子就好过了些,连带着她对一向冰冷中带着高傲的元湘凝也没了以往那种成就。每回看到她时,都难得给了一个笑脸,半个月时间过去了,空间里的人参长了好大一截,苏丽言没看到土里人参是个啥模样了,她也没看到过才从土里挖出来的人参是个什么模样,只是偶尔有空进空间时,发现里头人参枝叶又窜了一些,上头开的紫色小花也多了几朵。 夏季一过。很快的天气就凉了起来,不到十月份时,下了一场淅沥沥的小雨,里头就夹杂了雪花,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等到天一冷。苏丽言除了请安之外,最喜欢的就是窝在院子里不动弹,反正这元家至今还没一个能看得上她身份的,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用再出去几个院子里应酬,看人家假惺惺的笑脸,人家心里难受,自己也懒得折腾。 苏玉进来时,就看她窝在软榻上捧了本书看,身上搭了一条厚毯子,表情专注,一头黑得泛青的发丝随意拢在脑后,最近大夫人徐氏又病得严重了,免了众人的请安,太夫人年纪大了,更不愿意折腾,府里两个中老年女人都不让人过去请安了,因此到这会儿天色微暗了,她也不用再重新收拾整妆,苏丽言身边总像是围着一股宁静与镇定,带着温暖与从容,苏玉原本进来时满脸的怒容,到这会儿看到她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委屈: “三少夫人!”她跺了跺脚,表情有些难看,苏丽言搁了书,转头看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苏玉一看她这模样,越发觉得委屈得厉害:“针线房的人前些日子就给各房送了过冬的衣裳去,咱们这边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一直都没送过来,奴婢今日过去问了,结果就给了奴婢一些去年其它院子不要的旧衣裳。”苏玉说完,想到刚刚的事情,更是觉得难忍,又告针线房黑状: “他们不止是瞧不上咱们院子,更是对三少夫人您不敬,您看看,给您送来的今年的衣裳……”一边说着,苏玉一边折身出去,没一会儿捧了一堆颜色大红大绿的厚衣裳进来,走到苏丽言身边,翻捡着:“颜色都是老气的,估计是各房都挑剩的。”苏丽言顺着她的话,目光往她手上瞧了一眼,果真颜色是俗气了些,不过她却听明白了苏玉潜在的话,是要她给院子里的人出气的意思,苏丽言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这姑娘就是生来跟自己作对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苏玉这么做,完全是转移仇恨值的行为。 下人们最开始恨的只是针线房做事不公,而针线房一向是大夫人的人手管理着,自己这院子里的人对针线房不满了,自然会更贴近自己,她使用起来时也会更顺手,只有大家同心协助力对抗一个人了,她说的话做的事才会更让人家信服。而如今苏玉这样一说,她要是不出这面,人家会觉得她没本事,怪她这个主子不能护住下人,往后谁还敢对她一心一意?如果她真去找大夫人闹了,结果如何她并不知道,但以徐氏的为人,定不会给她这样收服人的好机会,说不准到最后,不止是讨不回公道,反倒更是要让人说闲话,而她本来可以自个儿给下人添些银子,让人在对大夫人心里不满的同时对她感恩戴德,但苏玉这么一来,她要再添银子,只会让人觉得她没能耐,原本能让人感恩戴德的事情,说不定最后出钱讨不到好,反给徐氏机会。 “三少夫人,您要给奴婢们作主呀!”苏玉嘟着嘴,不满的看了神色淡然,许久没说话的苏丽言一眼,跺了跺脚,屋里几个侍候的丫头也脸上立即露出不平之色,苏丽言冷冷看了苏玉一眼,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才好。这姑娘看着比以前聪明了一些,可是只是将原本摆在脸上的蠢,又换到了心里头而已,最是一个好利用的人。自己趁徐氏这段时间的养病,将院子好不容易经营得好一些,许氏等人刚刚才对她稍稍顺从了一点,苏玉就巴不得自己清闲日子太好过了,非要跟以前一样艰难就好了。 “三少夫人……” “闭嘴!”苏丽言低斥了一声,一下子将书砸在了软榻边的几上,‘嘭’的一声,屋子里的人顿时心里也跟着抖了一抖,没人敢再像之前那般愤愤不平了,苏丽言平日不怎么板起脸来,不过莫名其妙的,她虽然极温和,可是在院里下人心目中却是令她们害怕不已,此时一看她收了笑,众人都有些犯怵,连苏玉也闭了嘴不敢说话,表情有些怯生生无辜的看着苏丽言,一副不知道她为什么发脾气的样子,看得苏丽言心里憋火。 “此事我自有主张,以往事情我都知道该怎么安排,用不着你来教!”苏丽言头疼不已,只是看着苏玉的脸,想到她以前的照顾,更多的难听话却是说不出口来,只是苏玉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她身边,其实这次的事情她早已经料到了,徐氏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计较自己之前阴了她一把的恨,现在才在这样的事情上故意为难了自己,太夫人余氏一向又对自己没什么好感,闹起来谁吃亏显而易见的,徐氏名声固然不好听就罢了,可是那样也会给人留下一个她也不是省油灯的印象,这事儿如果私底下,她可以先贴银子出来给下人们做了衣裳,既收买了人心,又容易给人一种她吃了亏的感觉,往后再慢慢将这事儿找回来,可偏偏就苏玉蠢头蠢脑的,专门给自己人添了堵给别人留空子钻! 苏玉闷闷不乐的答应了,满脸的委屈之色,苏丽言看了,心里也觉得不舒服,干脆找了个由头将她赶了下去,苏玉还不服气,不过苏丽言已经不想再给她说话了。 晚间时候元凤卿回来时,看她有些郁闷的样子,问明了原由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第二日时,针线房的管事突然间找到院子里来,说最近大夫人徐氏因身子不好,下头就管理得松泄了些,她没料到底下的人如此胆大包天,说了许多好话云云,原来是来认错的,伸手不打笑脸人,能好好解决这事儿,苏丽言自然没有那种死硬脾气,非要闹得两败俱伤了,自己啥好处捞不到,光落下凶狠的名声,因此这事儿自然就圆了过去,院子里的下人们收到新送来的衣裳时,做事更是勤快了许多,苏玉穿了新衣裳,满脸笑容,又跟之前没犯过傻一般,没心没肺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郭氏的歪主意 苏丽言存了不能留苏玉在身边的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她送回苏家,或者是将她配出去,丫头大了,本身就是要配人的,苏玉比苏丽言本身要大上几岁,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这个年纪说人家虽然早了些,可照苏玉这性子,根本不适合在元家这样的人家里生存,早早将她嫁了,或许对她也好,要不然,等哪天被人作了伐子,不止是她自己倒霉,连自个儿也要受她连累,苏丽言如今已经谨小微慎,其实早在她流产之初,隐隐就有不想和元家众人一起生活,想分院出去单过的念头,只是这些想法也只是她心里的幻想而已,二房元正林一家至今还跟着太夫人一块儿住,没有分家过,自己院子这样的小枝叶,要提出这样的话,不说太夫人会不会同意,光是别人的闲话就能将她淹没了,此时还不是分房的时机。 苏丽言愿意为往后的生活忍耐,可是苏玉不明白她的心思,事事都忍耐不了,又争强好胜,总有一天会吃了大亏。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就觉得心里烦闷,虽然已经有打算了,不过一时之间她还实在不好给苏玉找归宿,元家她虽然嫁来了快要一年时间,不过上下都不太熟,外院的事情她根本不了解,没去过两回,要是为了苏玉麻烦元凤卿,不止是他不一定会帮忙,而自己也觉得小题大作了些,想了两日,苏丽言还是决定将苏玉送回苏家,让华氏帮忙瞧着。 而除了这些烦心事外,最令苏丽言惊喜的。就是她神秘空间里,那玉池里头,紫色玉髓无意中多冒了一滴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苏丽言却是欣喜无比,她最近这些日子,能少进空间就尽量不进来。又不给徐氏侍疾,不需要自己睡足够时间折腾她,也没必要一天到晚躲在里头,这池子里的紫色玉髓并不多,她害怕哪一日吃完了,遇着性命攸关的事情,自己却是空后悔。苏丽言一向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因此玉髓这样的好东西她一向能省着就省着,再加上她之前又偷着从自己的嫁妆里头找了灵芝末等物来种下,空间不止是变大了些,而且玉髓也多了几滴。算上这两日莫名多的一滴,已经足足有十来滴的样子了,这样算下来,就算她每日进空间,也能够她喝上许久了。 更为重要的是,她种一些年份长的珍惜植物,结果空间升级,给她指明了一条道理,往后时常能进空间。也不是没有法子的。 渐渐逼近过年了,徐氏每日强撑着身子给女儿元湘凝找婆家,她不愿意女儿元湘凝熬成元湘莲似的老姑娘,又怕她和元湘莲似的嫁了人吃亏,种种考虑之下,总觉得高不成低不就。最后自个儿的身子熬不住了,才将事情丢给大儿媳郭氏把关,郭氏自己本来也不是多么聪明的人,这会儿接了差事,只觉得面上有光,可拿了几个名单给徐氏看过,都被她打了回来之后,郭氏才觉得这件事情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简单,她既怕自己没给元湘凝找到好婆家,以致让徐氏怀疑她对小姑子不尽心,又怕自己找到了好的人选,元湘凝嫁过去不好过了,徐氏往后给自己小鞋穿。 这样的情况下,郭氏就算人再蠢,也被逼得不得不聪明了一回,拉了二少夫人赵氏,时常一块儿来找苏丽言拿对策,希望能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责任分一些到苏丽言身上去,虽然知道郭氏不怀好意,可她打了为元湘凝好的名头,让苏丽言也不好明着将她拒之门外,每回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她,不过心里肯定是不舒坦的,但郭氏每回一来就赖着不走,除非元凤卿回来,她是能找借口赖上一整天,她算是看清楚了,徐氏安排给她的这活儿,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弄到最后不止自己讨不到好,说不定反倒要招人恨。 她本身没有生儿子,在徐氏面前就已经很抬不起头来了,要是再因为这样的事儿而让徐氏记恨,往后的日子如何不用想也知道。郭氏再生了元淇敏,在徐氏面前还能说上两句话,可她再和徐氏亲近,也不可能越过徐氏的亲生女儿去。 “三弟妹你觉得这户人家如何?”郭氏这两日已经很自来熟了,进门之后就让人上了平日喜欢吃的点心,又让人给她烧了个汤婆子过去捂着了,才松了斗蓬,自个儿也爬上软榻边拿毯子搭着了,才笑咪咪的开口问苏丽言。这两日天气凉了,元凤鸣的身子不好,像是又发病了,赵氏今日得侍候着他,没有时间过来给苏丽言添堵,因此今日就剩了郭氏一人。 “大嫂见过世面,自然比妾身眼光好的。”苏丽言微微笑了笑,也不上当,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将郭氏堵了回去,看她有些不甘心的非要拿了画像过来给自己看,苏现言瞄了一眼,看到上头还写着男方的家世与生辰年龄等,是个稍有些余钱的地主人家,估计徐氏的目光以及她对元湘凝的宠爱,这户人家太普通了些,她肯定不会答应。苏丽言心里笃定,不过面上却不显,看郭氏还不死心,又硬将这红贴塞了过来: “三弟妹瞧瞧,我倒觉得这户人家挺不错的,上头有父母,下头有兄妹,甚至连外祖与祖父母都还在,是难得的全福人家。”郭氏有些焦急,又推了苏丽言一把。 这人多代表的就是麻烦多,就拿元家来说,太夫人还在,大老爷夫妇也在,上有兄长妯娌,下有小姑子等,最是难相处,徐氏自己就深谙其中三味,哪里会要自己的女儿去吃这样的苦?全福人家,只是说得好听罢了!名声是挺重要的,不过名声又不能当饭吃。苏丽言心里暗笑,不过被郭氏推了她一把,她却是有些不悦了起来,眉头微微一皱,看了郭氏一眼,见她目光闪烁,说不定是收了这户人家什么好处,专门来给人家说合了,只是如今要自己背这个名声,脸色就微微沉了下来,将手里的活儿往一旁的小几上放了,正色道: “妾身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得,一切事情大夫人就是信任大嫂,才交给了您来作主。”她微微顿了顿,看郭氏表情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又接着说道:“要是叫大夫人知道大嫂时常来问丽言意见,心里明白的,只说大嫂您性子好,要是落在那不明白不了解大嫂您的人眼里,还以为大嫂打着什么主意,恐怕传了出去,让大夫人以为大嫂不将六姐儿看在心上。” 苏丽言这话一说出口,郭氏的脸色一瞬间的不自在,勉强笑了两声,一把将原本塞到了她怀里的红贴又缩了回去,脸上的不虞怎么也掩饰不住: “三弟妹说的是哪里话,我不过是想凝姐儿嫁得好一些,才过来问问你的意见罢了。”她说完顿了顿,本来是想给苏丽言机会让她说两句,好哄了自己下台的,谁知这苏氏榆木疙瘩一般,愣是没明白她的意思,郭氏自个儿说了狠话,却下不来台,自然不好意思再赖着了,作势下了榻穿了鞋就要走,苏丽言也不拦她,反倒转头看连瑶: “大少夫人要走,还不赶紧准备着。” 那头连瑶忍了笑,答应了一声,出去时吩咐着人准备伞以及暖手炉等物,郭氏自个儿守在外间的婆子已经不明就里,将披风都拿了进来,郭氏就是再厚脸皮,这会儿也不好再说自己要留下来吃午饭,气冲冲的走了。 “噗嗤!”连瑶进来时,看着苏丽言就忍不住想笑:“三少夫人您可真是厉害,这是时辰点儿了,也能将大少夫人哄走。”她近身侍候了苏丽言一段时间,为人倒算是伶俐,虽然有些地方做得还不够圆滑老练,不过她年纪还浅,胜在又肯学,倒也颇得苏丽言的心,至少比起苏玉来说,她有眼色得多了,相处久了,也知道苏丽言的性子,偶尔也能大着胆子说两句话。 苏丽言要的就是一个胆子大又会说话的丫头,好让自己省心一些,因此也不拘着她性子,除了一些规矩让她学好之外,叫她心里知道上下尊卑主次,虽然有时会说话,不过却不冒犯,这份功力连瑶拿捏得很好,就像刚刚对郭氏那样,说话既是叫郭氏心里不痛快了,可是又让人抓不着她痛处,说不出她好歹来,也找不到由头收拾她。 这会儿听连瑶打趣,苏丽言就温和笑着摇了摇头:“大嫂担忧六姐儿婚事,连午饭也不急着吃,倒当真是个好的。”她这话一说出来,剩了连瑶捂着嘴乐,看这三少夫人焉坏焉坏的,苏玉进来时,就是看到这样一副主仆其乐融融的模样,险些心酸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可是想到上回苏丽言的冷脸,任她再是没心没肺,这会儿也觉得心里有些犯怵,因此并不敢凑上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嫁祸需挑准人 第二日早间请安时,外间天色还没完全亮透,元湘凝也在,最近徐氏身子不爽利了,都是由她侍候着,也没让苏丽言几人侍候,六姑娘孝顺的话传得元府上下人人皆知了,这会儿她来得最早,也并不稀奇。也说不定昨日元湘凝根本是没回去,就歇在徐氏院子里了,冬季的早晨亮得晚,不过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倒映得天色青丫丫的约莫能看得清要影了,四周一片安静之色,兰院主屋里亮着灯,屋檐下四周燃着灯笼,苏丽言一进屋时,元湘凝正好从屏风后头出来,纤细的身影映在屏风后头,抬头看到苏丽言时,她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 “三嫂来了。” 苏丽言也跟着点头,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朝屏风里头看了一眼,放柔了声音:“六姐儿起这么早,大夫人醒了吗?” “昨夜母亲身子有些不适,睡得晚了些,这会儿还没醒呢。”元湘莲表情柔软,不过一句话却点出了她昨晚连夜守在大夫人身边的事情,徐氏屋里几个丫头看她的目光微微带了些敬佩,元湘凝却是淡然自若的模样,苏丽言笑了笑,顺势夸奖:“如今天寒地冻的,也难为六姐儿了,本应该妾身这个做儿媳的在大夫人面前进孝的。”元湘凝听她说话,就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了,两人并不是太熟,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聊,又干坐了一阵,屋里冷清得连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见那细微的响声。 平日时苏丽言就安静惯了。要比这养气凝神的功夫,元湘凝可比不过她,又坐了一阵,连忙借口看大夫人。溜进屏风里头去了。 连瑶摸了摸苏丽言怀里的暖炉,已经微凉了,连忙给她拿了出来。笑容满面的出去了,约摸一刻钟过后,重新回来抱了暖炉在手里,塞进苏丽言手里时,这原本凉了下来的暖炉又变得烫热了,苏丽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冲她笑着点了点头。这丫头也是个有本事的,连在大夫人院子里也能给她重新在暖手的小铜炉里装了炭火,倒当真厉害。 干坐了快小半个时辰,元湘凝从里屋出来了,看到苏丽言还安静的坐着。脸上没有不满时,心里倒是微微吃惊。这会儿时辰不早了,郭氏等请安的陆陆继继也来了,众人一进屋门时,都带了满身的寒气,苏丽言捏紧了手里的暖炉,微微缩了缩肩膀,那头郭氏任由下人给她脱了斗蓬,才进来就一副亲热的样子。看着元湘凝: “六姐儿真是孝顺,来得比咱们都早呢。”她本来是想讨好元湘凝,装作没看到一旁的苏丽言,谁知元湘凝模样却依旧淡淡的,没有像她一样的热情,只是将自个儿的手抽了出来。冲她微微笑了笑,一边冷淡的指使人给她在椅子上头铺软垫子,回头才和郭氏说话:“大嫂说的哪里话,照顾母亲本来就是我的本份。”郭氏不大不小的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恼怒,不过脸上却不敢显现出来,回头看到一旁的苏丽言时,想到昨日她给自己落了面子,今日必定要她好看,想到这儿,她也不跟元湘凝计较了,硬挤了两丝笑容出来,自个儿安静坐下了。 等到几个庶女姨娘们也过来了,徐氏才由元湘凝扶着,穿了一身大红色对襟牡丹花衣裳出来了,也许是穿着艳色,更显得她脸色苍白了两分,不过就算是她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可是气势却十足,头发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圆髻,戴了一套碧绿的翡翠头面,养了几日病不见人,竟然老了好几分,看起来竟然和太夫人年纪相差不多了。苏丽言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不过看到徐氏出来时,却连忙站起身来,和几个妯娌一起行了礼请安,接着才由庶女们请安,最后是众姨娘,末了几个媳妇分别坐下了,郭氏迫不及待道: “母亲,儿媳这两日跟三弟妹商量了几回,理了几个人选出来,不如母亲您瞧着,看看可有合心意的。” 一大早的,刚上来就提这婚嫁之事,虽然元湘凝年纪小了,这婚姻大事也该提上明面来,不过郭氏这一来,未免给人焦急恨嫁之感,元湘凝淡淡看了郭氏一眼,目光中带了一丝不满与鄙视,苏丽言瞧得分明,嘴角忍不住就弯了弯,她听郭氏提起她时,心里就猜到郭氏要打的主意,但她也不惧,正好想借着这机会反将了郭氏一军,没想到自己还不用想法子让她自个儿跳出来,她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自个儿将头往套子上钻。 “哦?”徐氏也有不耐烦,但女儿的终身大事还是目前她最关注的事情,因此忍下了心里对郭氏的不满之意,站她招了招手:“拿来我瞧瞧。” 郭氏得意的站起身来,连忙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叠贴子交到了徐氏手上。徐氏面无表情的慢慢翻着,让人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却是一言没发,偶尔拿帕子捂嘴轻咳两声,因她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越是因为如此,屋里气氛就越低,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郭氏原本得意的笑微微僵在脸上,有些手足无措之感,身子一下子僵直了,眼巴巴的看着徐氏,希望她说个两声,不管是赞赏还是斥责,总得给个说法,偏偏徐氏一句话也不说,更让她心理压力山大,回头求救似的看元湘凝,不过元湘凝恨她一出口就提自己的事,这会儿正看她不顺眼,哪里会替她说好话,一下子别开了头,当作没看到她眼神的模样。 “这些就是你这两天以来打听的成果?咳。”徐氏抖了抖手里的一叠红纸,没有发怒的模样,郭氏却是脸色大变,双腿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她嫁进元家的时间最多,几个媳妇儿中,她是最了解徐氏的这个人,以往一些胺瓒事,徐氏都没避过她,要是这会儿徐氏勃然大怒,不要这么笑着说话,那表情她气得还不是很严重,可是这会儿看她脸上带着笑,一副温柔和蔼的样子,老三媳妇刚刚才小产没两个月,她要是还没长心眼儿,才真是脑袋坏了。郭氏心里害怕,要找个替死鬼挡着,原本就想拉苏丽言下水的,这会儿更是容不得她再犹豫,勉强笑了笑,拧了拧手里的帕子,就朝苏丽言道: “这些是儿媳跟三弟妹商量过后,看着还算尚可的。” “哦?”徐氏声音拖了拖,目光就放在了苏丽言身上,脸上还带了笑,不过目光中寒意一闪而过,苏丽言看得分明,脸上就露出一丝委屈之色,像是敢怒不敢言般,看了郭氏一眼,上前朝徐氏福了一礼,郭氏也是俱怕徐氏,低垂着头没敢看苏丽言,因此苏丽言这作派,倒像是被郭氏胡乱泼了脏水而感到委屈,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但郭氏之前陷害得实在是太随口了,几乎让人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要是她不故作姿态一般,估计徐氏真要发作到她身上来,徐氏早就找这个机会许久了,这会儿逮着了郭氏递过去的橄榄枝儿,哪里还有不尽心应用的。 “大嫂眼光一向好,哪里需要妾身帮着商量?苏丽言坦荡荡的说完,又有些委屈的看了郭氏一眼,苦笑了两声:“大嫂这两日倒是常过来坐,拿了叠画像过来,也没说是干什么用的,妾身已经嫁了人,就着不太方便看外男画像,因此并未留意,大嫂要是早跟丽言说是替凝姐儿择婿,我这做人嫂子的自然也要帮六姐儿把把关的,哪里还会顾忌其它,今日大嫂这么说,想来是挑好了,妾身可不敢抢您的功劳!”苏丽言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当然知道郭氏来是替元湘凝找婆家的,但郭氏为人一向小器,估计是又想叫苏丽言背黑锅,可又怕徐氏满意了将好处让她分了去,因此每回来时也不说清楚,苏丽言也落得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真当自己什么都不明白了。其实元湘凝要找婆家的事,元府上下都传遍了,拜的就是眼前这郭氏大嘴巴之功。 “你怎么不知道了?”郭氏对于苏丽言这样现下不承认,十分愤怒,看徐氏朝自己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实则眼里阴冷无比,她心下一慌,下意识的就冲苏丽言不满道: “就算我不说,可府里都传遍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清楚还跟我说这么久!”她话一说完,徐氏目光刀子似的就往她身上刮,元湘凝也是满脸铁青,抿着嘴唇,瞪她不说话。当初徐氏将这事儿交给她,可是没跟旁人说过,姑娘家大了要找婆家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总归是背地里进行,就怕拿到明面上说了,到时婚事不成,元湘凝名声受损,闺誉有碍,徐氏如今膝下就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看得眼珠子似的,啥事儿都想得周到,这会儿郭氏大喇喇嚷着全府上下都知道,可不是就跟徐氏说自个儿大嘴巴,早将这事儿给说出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又来算计钱了 “大嫂!”元湘凝气得花容失色,一向镇定的姑娘,说到这事儿时,眼睛里也忍不住含了些水雾,脸色惨白惨白的,恨恨看着郭氏,喝了她一声,止了郭氏往下说的话头之后,就没有再说下去。 屋里众姨娘姑娘们都安安静静的,眼观鼻鼻观心,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心里如何想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乖顺无比的模样,徐氏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咳了几声,才冷冷挥手:“我乏了,老二家的和丽言就先去太夫人那儿请安吧,郭氏先留下来一会儿,过会我会让人去太夫人那儿请罪的。”徐氏病了之后,太夫人余氏特意命她不用过去请安,估计是不想看到这儿媳往自己面前凑,就因为这事儿,大房最近在二房面前处处受人嘲笑。 去余氏那儿晃了一圈,苏丽言不是最受宠的人,自然轮不到她往前头凑,可是这样一来也少了她许多麻烦,只是站着当木头人就是了,余氏吃饭洗漱也用不着她侍候,倒是轻松了不少,余氏正用早饭时,大老爷元正斌兄弟来了,跟在一块儿的,还有元家老三。能遇着全家人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可不多,一般元正斌兄弟要是带着儿子等过来请安,那必定是逢五遇十的时候,今儿既不凑五号,也不是整十号,他们怎么来了? 正有些好奇时,却见元凤卿冲她微微点了下头,太夫人等人可能是有话说,匆匆用完早饭。就将苏丽言等儿媳赶了出来,余留了元家男丁在屋子里。几个女人一块儿结伴出来时,王氏作为长辈,自然是走在最前头。她两个儿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等出了太夫人院子。王氏微微顿了顿,回过头竟然看了苏丽言一眼,才讥讽道: “不知道我那大嫂病好了没有,已经这么长时间不见她来请安,是不是起不了床了?” 苏丽言没有开口,照理说这些事还有元凤鸣的媳妇儿在,轮不到她去说话。只是赵氏却是一个没什么魄力与胆量的,平时最多跟在郭氏后头落井下石罢了,她本来出身就不如元家高,算得上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高嫁,嫁进元家这些年来。心里本能的对元家众人有敬畏害怕感,当然赵氏的身份照理来说还是要比苏丽言高,但同样的,当初的元家也不能与如今的元家相比,所以互相降下比例来说,苏丽言嫁元家虽然还是算高嫁,但人家没身份没地位可至少她还有钱,元家如今又比不得当年,自然也不可能再有挑捡的资格。因此在元家来说,她的地位比苏丽言还要低,幸亏还有元二常看在老婆把屎把尿侍候自己的份儿上维护她一些,不时说些她的好话,徐氏怜惜二儿子,赵氏的处境才稍好一些。 这会儿一听到王氏开口。赵氏本能的就有些畏缩,怯生生的抬头看了高高在上王氏一眼,身子缩了一下,双手缩进袖口里头,一副老实样,完全看不出平日跟在郭氏身边欺负苏丽言时的嚣张情景,一边老老实实回答:“母亲这两天咳得厉害,身子,身子有些不爽,利……” “好了好了,”王氏皱眉打断她的话,有些不耐烦的道:“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儿,说话就结结巴巴,咱们元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怎么就讨了你这么一个扶不上台面的。”说完,转头打量苏丽言,脸上虽然还带着讥讽,不过却知道这姑娘不好惹,看她笑眯眯的样子,实则内里却是个阴险的,倒是收了些挑衅,冷哼了一声,转开头,由着两个儿媳妇扶着,带着丫环婆子等朝二房那边走去了,她只是过来找大房不痛快的,谁知今日郭氏却没来,赵氏是个扶不起的,余下的苏氏却不好惹,因此耀武扬威一番,就自个儿走了。 “二嫂,没事儿吧?”苏丽言等王氏走了,看赵氏青红交错的脸色,心里没什么诚意的上前问候了一句。 赵氏眼眶含着泪,白了她一眼,也许是想到平日她在郭氏面前的温柔顺从,就觉得她是个好欺负的,气冲冲的说了一句:“你是成心看戏的吧?”却是将刚刚王氏许在她身上的羞辱受的气,全往苏丽言身上发泄了过来。 “妾身只是好意问二嫂一句而已,更何况二婶也没什么坏心。”苏丽言微微笑了笑,略有些奇怪的看了赵氏一眼,见她脸孔涨得通红,却是说不出半点不好来,她如果这厢一说王氏不好了,哪天王氏就能收拾得她有苦说不出,更别提这还是在余氏院子外,哑吧亏肯定是吃定的了,赵氏心里不满,却不知该如何往苏丽言身上发气,只能气哼哼的率先往前头走去。 苏丽言不以为意,嘴角冷冷的勾了勾,看着赵氏一行人离远了,才自个儿往自己的院子走。 元凤卿不到午膳时就回来了,看苏丽言悠闲的捧着书,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清水,歪在榻子上头悠闲至极的模样,身边自带一股宁静与温柔,制止了她要下榻子来帮自己换衣裳的动作,一边自个儿进了屏风后头:“太夫人还有半个月就满六十三岁生辰,虽然不是整数,不过估计会大办一场。” 余氏这年纪已经不小了,在古代六十三岁已经算是高寿了,再加上元家去年不平顺,好不容易搬了回来,今年又有些家底了,不比去年仓皇的模样,难怪元凤卿是说要大办一场。听了这话,苏丽言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么个原因,所以今日大老爷等人才齐聚一堂了,几人里头嘀咕了半天,原来是打了这么个主意,当时将她们赶出去,估计是觉得这事儿女人不需要知道的原因。 元凤卿换了一身蓝底绣白纹的家常袍服出来时,一边整理衣袖,一边看苏丽言若有所思的莹润小脸,这几个月下来她养得越发好看了,头发青幽顺滑,肌肤光洁白嫩,整个人长高了一些,身段自然也发育得好了些,面容长开了些,倒比去年刚嫁过来时看着更耐人寻味,虽然不是什么天仙绝色,但是通身气质却是顶好。他满意的坐到了苏丽言身边,伸手拉了她一双微暖的柔软小手在掌心里磨砂了一阵,才淡淡开口:“估计太夫人会让你帮着操持。” “我?”苏丽言微微张了张小嘴,有些不敢置信,也忘了她自个儿一向以来的谦卑自称,她自个儿是没发现,元凤卿却是注意到了,嘴角边微微漾起一丝笑纹,将他俊美的容貌更衬得光华四现,一头长发拢在了头顶用玉固定,剑眉星目的,蓝色寻常衣裳掩饰不住他本身的风采卓绝,反倒更显出人俊风貌来,就是笑着,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冷气息却是没变,苏丽言这会儿却是没注意到元凤卿的美貌,只是想着太夫人要她主持她生日大典一事儿,脑子里几乎不用回转,就明白余氏这么做的原因来。 大夫人徐氏如今受搓过一回,名声受损,再加上她病兮兮的,在这样的喜事下难免有些互相冲撞的不吉利意图来,因此不止是太夫人心里不情愿将这事儿交给大儿媳做,估计徐氏也没什么精力打理这事儿,最近她正操心着元湘凝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盛城与七姐儿元湘怡定下婚事的黄老爷年纪大了,已经派人过来催过好几回,说想要迎娶元湘怡过去,眼见着快过年了,人家府里头却没个能做主的女主人,这黄家与元家婚事都说妥了,聘礼都送了过来,自然希望元家能赶紧抬了七姐儿过去。 但是长幼有序,六姐儿元湘凝还没出嫁,怎么也轮不到元湘怡先出嫁的,到时不止是要让人笑话元家没个规矩章程,反倒是会让人看轻了元湘凝,以徐心疼女儿的程度,肯定是会让元湘怡往后嫁过去受黄家为难,也不愿轻易的让六姐儿名声有碍的,因此黄家的事儿先拖了下来,可是也不能拖一辈子,因此这会儿徐氏也顾不得府里传说六姑娘的婚事,正式将这事儿给摆上了章程。 如此一来,徐氏不能成为太夫人寿辰的主办人,剩余自然该有二夫人王氏顶上,再不济自己大房还有郭氏这么个老大媳妇儿在,就是撑死了,也不应该轮到苏丽言这样一个才刚嫁过来差两个月才一年的新妇,太夫人余氏的意图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要说苏丽言在几个妯娌女人中,还有什么优势的话,无非就是她平日被人诟病的有充满了铜臭味儿的银子了,苏丽言苦笑了两声,猜出太夫人打的主意,就看了元凤卿一眼: “太夫人是想要让妾身帮着主持大局,一切事宜都布置好了,让妾身掌事吧?”她也没跟元凤卿藏着,前几日时两人的那次谈话,倒是让两人都有了一丝在对待元家方面特有的默契,元凤卿果然也没有因为苏丽言的直白而生气,反倒是笑意更是加深了一些,伸手摸了摸不能全挽在头顶上而散碎掉下来的头发,他长相俊美异常,这个动作要是由旁人做来,女气十足,可偏偏他动作实在是太自然了,举手投足间又自带一股焕发的英姿,只是加深他的风采,却是不会让人觉得他这动作有什么不妥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混乱下的闹剧 “你猜得倒没错,到时自个儿聪明一些。” 元凤卿坐在榻边,看了她一眼,看她舒适跟小猫似的,外头冰天雪地地,透过窗户看出去,只见外头白茫茫一片,整个天地间全裹上了一层银色,迷迷蒙蒙的,还有少鹅毛似的雪花铺天盖地的往地上飘,光是看着,浑身就寒气冻人了,元凤卿想了想,也脱了靴子上榻,苏丽言没闹明白他为啥也跟着挪上来,不过嫁给元凤卿久了,身体比思想反应得快,已经老实的往里头挤了挤,元凤卿一把揭过她搭着的毯子,也给自己腿盖上,一边将她捞进了怀里搂着。两夫妻也不说话,都安静的靠着,旁边烧得正红的碳偶尔爆上两声,宁静得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让苏丽言几乎忘了这元府的种种不痛快。 当然,也只是几乎而已,因为第二日请安时,太夫人余氏就正式在众人面前提出了自己要过生辰,隐隐有要苏丽言掌事的意思,更话里行间提到,这是元家自遭逢大难以来,头一个喜庆的日子,言下之意就是要说大办,隆重的大办也不为过!苏丽言当时装傻作出没听懂的样子,直到余氏不耐烦,直接点名了要让她接手,徐氏也没有不满意的意思,显然是早料到了余氏的意图,或者是最近她忙元湘凝婚事,以及被黄家催得头昏脑涨,根本撒不开手来管余氏的生辰,唯有王氏十分不满。在她看来,这是捞油水的工作,没想到一向偏心二房的太夫人却将这事儿交给了大房的老三媳妇,不管怎么说,这辈份也轮不到她去做主,没想到余氏根本没考虑让她接手,反倒直接就下令。让王氏心里郁闷,却不好当面发作出来,只是在给太夫人请完安出来之后,语气酸溜溜的挤兑了大夫人一阵,却不敢惹苏丽言,毕竟前几回,她惹了苏丽言,结果没一回讨到好的,桃子也要找软的捏,虽然徐氏不是省油的灯。但胜在她好脸面,有什么事会背地里进行。当面再进行得过了,她打碎牙也会忍下去。 徐王二人作为妯娌多年,对对方确实是十分了解,徐氏听王氏出口刻薄。恨得牙痒痒的,偏偏面上却不显出来,正当王氏以为自己拿着徐氏软肋时,谁知这回却是料错了。徐氏就是再不济,那也是老奸巨滑的。虽然不如王氏直接,可她手段也多,前些日子在苏丽言手上捉摸出来的装病一招。对苏丽言虽然没用,但不妨碍她对别人使用,听王氏嘴皮子上下不停碰撞,那声音尖酸得厉害,她摸了摸脑袋,四分真实六分假装,身子摇了两下,正巧倒在一旁郭氏的怀里。 “哎哟母亲,您怎么了?”郭氏一下慌了神,吃力的抱着徐氏,两条腿都颤抖了,两人的重量让她双脚吃进雪堆里,寒气当下从足底脚踝升起,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却不敢放开徐氏,深怕她摔到了,到时自己倒霉。 王氏一见这情景,也慌了,要是徐氏出了什么事,到时给自己安一个出口无状顶撞大嫂的罪名,那可糟了,太夫人虽然偏颇二房,但不论如何出这事儿总是她不敬在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王氏在元家多年,深知其中三味,因此这会儿看徐氏出事,比郭氏还要害怕,连忙就凑上前,声音略有些尖: “大嫂?该不是装的吧!”王氏虽说心里不安,但德性在那儿,嘴里总吐不出什么好话来,这话一说出口,原本装晕的徐氏就险些气了个仰倒,连忙强忍着心里的怒火,闭着眼睛,呼吸更是急促了些,郭氏抱得手脚酸软,苦不堪言,不满王氏这话,但王氏辈份摆在那儿,她哪里敢去多嘴,因此也不敢反驳,徐氏更是气得厉害,恨这个大儿媳,平日看着聪明,这会儿看起来却蠢头蠢脑,气得要死,却不能自个儿开口说话,但如此一来,她脸色难看了,倒真看起来像是晕倒了。 “三弟妹,你来帮我抱一下母亲。”郭氏撑不住了,内宅里的女人家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徐氏身体虽然不壮硕,但郭氏抱着也颇有些吃力,苏丽言哪里可能去帮郭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头微微转,看到郭氏脚背已经被雪淹没了,心里忍不住想笑,面上却是作出严肃的神情来,眉头皱了皱,略有些担忧道:“人昏倒了,哪里是能随意搬动的。 郭氏一听这话大怒,她自个儿手臂已经颤抖起来,偏偏苏丽言还说这些,心里不满,但当着大家的面,却不好说徐氏身体沉重的话来,只能咬牙强忍着,但抱得久了,还是没忍住,连带着徐氏,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徐氏当初倒进郭氏怀里,并非是无心的,她就是害怕倒进苏丽言怀里,这丫头表面看着乖巧,实则内心是个阴的,到时装作吃不住力,将她扔进雪堆里头,她这会儿身体弱得很,动不动就卧床养病,要真是在这样大冬天得了风寒,那可不是儿戏,成一熬不过去,她这把老骨头交待了都有可能,有选择之下,才摔进了郭氏怀里,谁知郭氏也是如此不中用,她一摔倒,连带着自己也倒,徐氏心里慌乱,幸亏郭氏坐在下头,她垫了底,自己也没吃多少苦,只是徐氏还没高兴得起来,那郭氏惊慌之下,下意识的就将她掀了开来,人激动之下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力气,徐氏装着晕,连动弹也不行,就立马被她掀了个翻,正正经经的脸部朝下埋进了雪堆里,那冰寒得像刀子似的雪一下子呛进了鼻孔嘴巴,偏偏她还不能喊出来,这会儿徐氏将郭氏生吞的心都有了,却强忍着满腔被鳖住的痛苦感。 “大嫂,您没事儿吧?”苏丽言看得分明,徐氏是装晕来对付王氏的,谁知真将自己绕了进去,让自己有苦说不出来,心里不由暗乐,装作没看到徐氏的情况,连忙上前看郭氏,见郭氏满脸苍白,身上已经沾满了雪花,冻得嘴唇都有些青紫了,她借着扶郭氏的动作,摸了摸郭氏的手,跟冰窟窿一般,让人一碰就从身体冻到了心里。郭氏在众人面前摔了一跤,又气又恨又羞又冻,这会儿已经冷得说不出话来,打着哆嗦,恨恨看着苏丽言没说话。 “下头垫着雪花,应该没摔到才是。”王氏一边看着笑话,一边幸灾乐祸的,郭氏实在气得狠了,眼眶里泪水都快涌了出来,却强忍着,这会儿也顾不得上下尊卑,有些愤愤道: “二婶说的哪里话,还不是您气得母亲晕倒了……” “啊大夫人!”郭氏话还没说完,苏丽言突然就一阵尖叫,冷不妨的,吓得她打了个哆嗦,回头傻愣愣的看苏丽言,却见这姑娘满脸慌乱之色,蹲在地上,正使了吃奶的劲儿翻弄着徐氏,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立马慌了起来。 被遗忘在雪地里的徐氏快要昏厥时好不容易才被人想了起来,听到郭氏哭天抢地的喊叫声,恨不能一把将她掐死,这会儿徐氏心里电闪雷鸣的,各种杀人灭口的恶毒想法都有,却偏偏还得装晕,不过她在雪地里捂了一阵,再加上她身子本来最近就不好,躺了这么久,沾了寒气,已经眼见着呼吸都困难了,胸口闷痛得难受,进的气儿少,出的气多,思绪有些模糊了,正要晕不晕间,就听见王氏有些慌乱的声音: “真晕了?”这会儿除了苏丽言之外,倒真没人怀疑徐氏装死了,毕竟这样摔在雪地里捂了这么久,要不是真正昏过去,换谁也是忍受不了的,王氏是真害怕,看郭氏脸色青白的哭,不由皱眉喝道:“赶紧请大夫吧!” 话一说完,就冲苏丽言三人吩咐:“你们三人还不赶紧将你们婆婆扶起来,躺地上久了,要是身子不好了,到时又怪到我头上来!” 徐氏原本有些模糊的思绪,一听这话,气得险些吐血,险些气得没了理智不管装不装晕,站起身骂王氏一顿,好险忍住了,又听苏丽言道:“妾身前些日子小产伤了身子,这会儿还没大好,二婶身边有人,先将大夫人扶起来再说,大嫂,您给大夫人掐掐人中,把大夫人先弄醒了过来,这会儿冷得很,可不能真让大夫人晕了过去,不然大夫过来时,怕是有危险的。” 她冷静镇定,王氏等人都慌了神,看她淡然不慌忙的态度,下意识的都听她的话,郭氏深怕徐氏不醒,到时自己的责任增大,毕竟许多人都亲眼看到她将徐氏摔在地上又掀了开来,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怕多一些,不过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掐得徐氏眼泪都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这晕是再也装不下去,这大儿媳心狠手辣,刚刚抱自己时喊没力气,这会儿掐得自己嘴皮子都快洞穿,她心里怒火翻腾,早知道不耍这些心眼儿,装什么晕,平白吃这些苦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不仁我不义 “醒了醒了!”苏丽言心里暗笑,看徐氏看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连忙上前关切道:“大夫人身体觉得好些了么?还有哪儿不适的?” 徐氏瞪着她也不说话,实在是满肚子火气,嘴皮子火辣辣的疼,上唇有些麻木了,又在冰雪地上躺了这么久,半边身子都不听使唤,她就是有心想发火,也不由自主的开不了口,见她这副愣愣的样子,苏丽言皱了皱眉,转头朝王氏看,有些着急道:“二婶,您看大夫人怎么了?又不说话,是不是刚刚给气着了?”苏丽言说到后来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泪眼迷蒙,那眼睛里的水迹说来就来,看得王氏一愣一愣的,再想到徐氏,也有些急上火,连忙一把推开郭氏,挽了下袖子:“我来看看~!” 正说话间,手已经伸到了徐氏嘴唇上头,狠狠一掐,徐氏再也忍耐不住,下意识的就伸手往王氏手背上狠狠抽去,嘴里凄厉的喊叫了起来:“哎哟!” “好了好了。”王氏手背被打得火辣辣的疼,不过却欢喜的笑了起来,回头朝苏丽言看:“她说话了。” 苏丽言忍着笑点了点头,徐氏这一声叫惨嚎,偏偏王氏怕连累到她身上,听见就说这叫说话,郭氏也松了口气,赵氏不用提了,一副唯唯喏喏的样子,看得徐氏泪眼长流,这三个儿媳妇,没一个是聪明的,唯一老三家的有脑子,可惜心狠手辣,不是跟她一条心的。没一个能靠得住,她狠狠盯着王氏,王氏却不管她,人醒了就好。不用她担干系,头一回痛快的吩咐自己的丫头将徐氏抬了回去,自个儿也深怕再沾事儿。也顾不得说风凉话,连忙带了两个儿媳妇,往二房竹院那边溜了。 徐氏当晚回去就发了高热,回头就请了大夫,原本是不要苏丽言侍疾的,毕竟头一回徐氏被她侍疾,险些去了半条命。但当夜郭氏也跟着发起高热来,她白天在雪地里坐了许久,再加上脚底又埋在雪里时间不少,俗话说寒从足底入,她这会儿也是病了。虽然不如徐氏厉害,但毕竟下不来床,徐氏刚得过一个刻薄媳妇儿的罪名,要是再非拉着郭氏来侍候,别人的唾沫非得把她淹死不可,而赵氏那边脱不开身,元老二一到冬季,身体吃不住,病得厉害。据说今日还没下过床,连要上厕所也是赵氏把手收拾的,剩余的,唯有苏丽言了。 元湘凝倒是想尽孝心,可惜她前些日子因要谈婚事,搬回了自己院子。怕人家说她母女二人商议,她还没出阁,这点闺誉还是要的,谁知刚搬回去没多久,徐氏就病了,再担心要搬回去都没个名目,徐氏还有媳妇儿呢,前头两个虽然不济事,但至少还有一个苏氏,元湘凝虽然不信任苏丽言,不过却没有资格与她相争侍疾的事儿,唯有心里暗自祈祷了。 好不容易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苏丽言本来早就存了这个心,一大早的才会故意在后头阴着徐氏,睡到半夜时听大夫人院子有请,也没犹豫,连忙就收拾穿了衣裳和这婆子去了兰院,照例,当夜兰院里生了一晚的火,要热水要熬药的,不止徐氏一宿没睡得着,连院子里的下人们也没一个闭着过眼睛,灯火通明到早晨,才稍稍安静了些,下人们私底下怨声载道的去歇着了,徐氏好不容易阖下眼睛,又给苏丽言摇了起来: “大夫人,您该喝药了!” 徐氏眼皮涩得很,脑袋似有千金重,哪里是苏丽言对手,一把被她半抱了起来,那漆黑的药汁慢慢的被她喂进了自己嘴里,苦得她干呕了两声,眼睛鼓得充血,也不敢吐出来,就怕苏丽言再让人下去煎一碗,又重新给她喂下去,这种痛苦不止上回受过,昨夜也是受了许多次,她这会儿肚里翻江倒海的,灰白的嘴唇却死死咬住,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她像老了五岁,只是徐氏虽然有心不想吐,但身体却由不得她,本来就十分不舒服了,这碗药味道可不轻,喝进去最后还是吐出来。 下人们刚歇下没多久,又被摇了起来,说大夫人吐了,三少夫人那儿要热水,给大夫人亲自擦身子呢!连瑶传完这些话,看下人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嘴唇微微抿了抿,传完话就自个儿出去了,好半晌之后,厨房才又重新有烟子药味儿燃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清晨,大夫人徐氏终于吞了药洗漱过后歇下了,苏丽言自个儿也有些累,虽然说折腾了徐氏,但这总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徐氏被折腾得很惨,但一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被徐氏害得这么苦,要不是她有空间,里头有灵药,估计这会儿早落下了病根,苏丽言心里冷冰冰的,丝毫没有愧疚和心软,趁着连瑶出去吩咐下人时,又将屋里的人温柔的秉退了出去休息,自个儿眼看没人,钻进屏风后头,一个闪身就进了空间。 空间里人参叶子已经越长越高了,足足达到苏丽言大腿处,那上头开着一朵朵的紫色小花,苏丽言先是赶紧脱了衣裳钻进溪水里泡了个澡,拨了拨人参叶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拨开土看看人参长到什么样了。她已经将这人参种在空间里许久时间,按照外头的时间来说,都足有几个月了,对于空间的时间来说,更是无法估计,这人参虽然是珍贵,可也不是多么难得,上百年的稀少,可是几年份的却还是容易得到,这会儿挖开了,往后再种就是。 有了这个想法,苏丽言轻轻将这些紫金色的泥土拨了开来,这些泥土蓬松无比,并不难扒,到最后已经能瞧到那人参了,淡紫色的根茎,依稀能看到一个如婴儿般的面貌的脑袋,并不大,约摸孩子拳头大小的样子,苏丽言心里疑惑,毕竟这人参种的时间长,就算不像何首乌那样大得离谱,应该也不会这么小才是,看起来比之前元凤卿送来的百年老参个头还要小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双手又将泥土推了开来,末了只是拉了拉人参上头的枝叶,这枝长得跟人一般模样的紫参一下子就被她拉了出来。 已经是人的形状,甚至脸部那都已经像形成了五官一样的东西,约摸她手肘的长短,根部只得两只脚一样的东西,其余并未有须,比起元凤卿送来的百年老参,这根紫色的诡异人参通体像是泛着莹润的光泽般,更令苏丽言有些意外的,则是这人参刚一出土,那原本繁茂的枝叶一下子就枯萎了下来,迅速化成灰泥渗进了土地里头。她手里捧着这支已经像缩小了几十倍的人形紫参,心里泛起一丝诡异的感觉,这支人参并不冰凉,反倒带着微微的温,像是真活了过来般,带着香甜与**力,苏丽言吞了口口水,不过看着那如人一般的面目,虽然心里想尝尝看味道,却并不敢去咬上一口。 她这会儿可当真理解了西游记里唐僧在看到人参果时的感觉了,跟人一般,哪里下得去嘴,这犹豫了下,苏丽言暗自说服自己,这人参一般都是用来炖汤最好,这人参长诡异了些,可到底还是人参。放水里洗干净了,这人参更是莹紫通体光滑,看起来更诱人了些,苏丽言没能忍得住,忍住心里那种吃人似的诡异感,轻轻舔了一口,没尝出什么味道来,她也不敢去咬头,试着将那人参两只脚咬了咬。 香脆甜嫩,说不出来容易是个什么滋味儿,不过苏丽言开始咬了一口,就停不下来,像吃水果似的,这会儿也顾不上像吃人一样的不适了,没一会儿功夫,就将这支人参吃了个干净,她一整夜折腾徐氏,还没吃过东西,这人参味道比她前世时吃过的任何一种水果味道还要好,根本没带什么药味儿,不像上次元凤卿送的人参,还没揭开盒子,那股参药特有的味道就迎面扑来,这人参却是香香甜甜的。 一根人参下肚,苏丽言只觉得浑身都懒洋洋的,舒适得说不出话来,肚腹处像是烧着一团微微的火气般,让她觉得身子上下无一不舒畅,像是浑身丢了一种沉重的包袱般,轻快得很。原本照顾徐氏一整夜的疲惫,到这会儿全都散了去,她微微闭着眼睛,靠在紫玉池上养神,这会儿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是红润饱满,乌发雪肌,脸上像是有光华流动般,韵味幽长。 从空间里歇了一阵出来,苏丽言扯了扯自己明显旧了一些的衣裳,走出屏风的时候,徐氏还在**睡得正香,嘴里已经打起了呼,屋里除了她的打呼声,安静异常,一个人也没有,她虽然在空间呆了许久,不过其实外面只是过了一会儿而已,连瑶还没回来,苏丽言嫣然一笑,对自己有了空间这么一个神秘地方,和徐氏打持久战,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感到有些欢喜,无意中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她倒是微微愣了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枪打出头的鸟 黄铜镜里映出一个明眉皓龄的妙龄少女影子,白齿红唇,眉目如笼着烟雾般,像是跟自己以前有了天大的区别,像是刚刚进了空间没一会儿,她又变了些,气质好像隐隐也有了些变化,看起来比之前的自己好像更出众了些,容貌还是那副容貌,可不知为什么,眉眼就是要更精致了些,那微微带着红云的脸颊,洋溢着健康与娇媚,这是人参的功劳!苏丽言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人参的功劳,不由又惊又喜,不过照顾徐氏一整晚,自己却不能是这副模样,不然必定会让人觉得自己偷懒不尽心,苏丽言咬了咬嘴唇,看了徐氏妆枢一眼,连忙站起来去院子里走了一圈,回来时果然脸色白了起,她又找了些青色泥灰,在眼睛下头细细抹了一圈,这样看起来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确认再也不见之前的风情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到了辰时中了,是给太夫请安的时间,徐氏这会儿还没醒来,苏丽言目光往**溜了一圈儿,眼里露出讥讽之色来,反正她也歇不了一会儿,这口气出得太快了,她心里还不平衡,让她睡一会儿,正香时被人叫起来,估计还得更痛苦一些。苏丽言顿了顿,又看了看镜子,确认镜子中自己一副憔悴不堪苍白惹人怜的表情,才满意的松了口气,带着连瑶以及另两个新挑上来不久侍候在身边的小丫头往太夫人的梅院走去。 太夫人余氏刚起没多久,还在厮条慢理的吃着早膳,照例是苏丽言头一个过来了。余氏眼神往她身上瞄了一眼,也没打招呼,自个儿就又低头由着人喂饭。 苏丽言也不以为意,只是余氏可以摆谱。她却不行,规规矩矩的先给余氏行了礼,才站到一旁布菜。余氏也没搭理她。在她看来,苏丽言早些过来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她就是想求着自己,讨好自己喜欢她而已。吃完了东西,苏丽言刚拿了帕子给余氏抹嘴,王氏等人就过来了,看到苏丽言的动作。王氏嘴角撇了撇,却是没有出声讥讽,这情况不正常得连她两个儿媳妇都诧异的看了她好几眼。 “二婶来了。妾身给二婶问安。”苏丽言笑咪咪的给太夫人细致的擦了嘴,才给王氏福了一礼。在这样的小事情上,她自己做得一丝不苟。丝毫不给人留挑剔她的地方,给余氏擦嘴这样的动作就算不是出自她的真心,可也做得尽善尽美,让人找不出一丝不美来,反正都不是真正的孝敬,王氏瞧见了,她也没丝毫羞怯的,反倒大大方方。 “凤卿媳妇儿来得可真是早!”王氏皮笑肉不笑的,说的话却令苏丽言觉得耳熟。想了许久,才想起这是郭氏平日最爱的酸溜溜话,没想到王氏不仅说了,连语气也与郭氏差不多,不由就想笑:“二婶来得也不晚,只是妾身刚从大夫人房里过来。可能顺路了些,就早了。”大夫人徐氏的兰院离太夫人余氏的梅院虽然不远,可也没近到哪儿去,至少和王氏的竹院比起来,距离就算要近一些,可也近不到足以使苏丽言这么快来侍候太夫人吃晚了饭! 王氏不住冷笑,但却没说什么,苏丽言这丫头看着温顺,可嘴皮子却是个不饶人的,她就是傻了,也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事儿去惹她,毕竟她身份在那儿,又嫁了太夫人余氏喜欢的孙子,不管她怎么讨好,余氏又不会多喜欢她一分,争这些义气只是给这丫头递柄子收拾自己,王氏这会儿想得开了,也不跟苏丽言计较,当下闭嘴不说了。只是她想通了,却叫别人吓了一跳,尤其是熟知她性子的两个儿媳妇,相互望了一眼,眼睛里都带了些不敢置信之色。 徐氏昨日生了病,这会儿正卧床不起,大房郭氏也爬不起床,老二身边又离不了人,因此整个大房只得苏丽言一个人过来请安,余氏脸上有些不好看,但想到儿媳妇病了,就算是生气,也没来由因此发作,免得落下刻薄名声,只是到底脸色不好看,吐了漱口的水,才脸色不虞冷笑:“就她们两婆媳是个身子娇弱的,一天到晚可跟那兰花般,一丁点儿事也受不得!”她其实知道徐氏二人生病与王氏有关,不过作为母亲心里都要厚此薄彼,更别提对儿媳妇,人家的孩子践踏起来不心疼,再加上余氏眼见着就快过生辰了,偏偏徐氏生了病,难免就觉得晦气。 苏丽言听余氏发作,低头一副恭顺的模样,心里却是一片冷静,对于太夫人说徐氏和郭氏坏话,丝毫反应也没有,余氏转头看她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平日也就老实,那郭氏起不来床,不还不有赵氏吗,头一回吃亏,这回也学不乖,一天到晚的去守着,她也没见得对你多几分好脸色!”语气有些不好听,纯粹是迁怒了,苏丽言心里冷笑,平日余氏也没见得对她有多好,这会儿却像是恨她不争气般,黄鼠狼给鸡拜年,就没安好心!而且余氏这话绝对不是为了她好,以她平日的为人来说,苏丽言绝对有理由相信,余氏这话是在为接下来她要说的事儿铺路呢! 果然,太夫人余氏说完这话之后,看苏丽言没什么表示的样子,眉头就皱了皱,心里有些烦闷,觉得这苏氏平日看起来不声不响,可心里却不像是个好拿捏的,偏偏这会儿又来装什么贤惠,她也懒得跟苏丽言多说,直接就开口朝自己身边的荷嬷嬷道: “月荷,将我昨儿跟大老爷商量后的单子拿过来,给三少夫人瞧瞧。” 荷嬷嬷答应了一声,看了苏丽言一眼,转身朝屋内屏风后走了进去,苏丽言灵敏的听到有打开木箱盖儿的声音,没过多久,这何嬷嬷又回来了,手里捏了一张宣纸,恭敬的要递给苏丽言: “三少夫人,您看看。” 这位月荷已经是跟苏丽言祖母一个辈份的了,苏丽言也并没有托大,站起身来接了单子,拿在手里瞅了瞅,是太夫人余氏列了生辰要办的东西以及一些注意的讲究,虽然是要她出钱,不过想来余氏也怕她搞砸了或者有些事情不懂,因此样样事儿都列得细致,苏丽言大致看了一下,对于宴会余氏心里是个什么安排,已经有了个大概了解,余氏看她接了单子,满意的笑了笑,接过旁边丫头递来的茶杯,抿了口,也许是心情好了些,脸上难得就带了柔和: “丽言哪,你瞧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到时就多来问问就是。” 苏丽言连忙就拧着裙摆,有些惶恐的跪了下来,一边举着单子恭敬道:“太夫人,孙媳恐怕要辜负太夫人您的期望了。”她这话一说出口,余氏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下来,眼里冷色弥漫,‘嘭’!的一声,茶杯狠狠就叩在了桌子上头,让王氏眼皮儿了不由自主的跳了跳,余氏冷盯着苏丽言没有开口说话,现场一片安静,苏丽言对于她的怒火却并不在意,只是仍旧举着单子,恭敬温顺的柔声道: “太夫人,不是孙媳不肯做事,愿意偷懒,只是如今大夫人卧病在床,连用膳都不能自已了,如今大嫂又身子有恙,二嫂得照顾二叔,大夫人跟前儿离不得人,孙媳也是没法子了,就怕孙媳到时分身乏术,马虎之下出了什么意外,孙媳自个儿累些倒是不打紧,但太夫人您的生辰,孙媳就怕给耽搁了。”苏丽言说完,余氏已经脸色铁青,不过苏丽言也不在意,只是往一旁王氏脸上看了一眼,表情似笑非笑,王氏心里一凛,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苏丽言轻言细语道: “昨儿大夫人在雪地里呆得久了,发着高热,昨夜一整晚都神智不清的。”王氏眼皮儿跳了跳,看到一旁余氏忍着怒气的脸,显然已经怒形于色了,心里一个咯噔,深怕苏丽言再说什么,让余氏将苏氏不能主持宴席的气撒到自己头上来,心里就不由暗暗叫苦,早知道这苏氏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没想到昨儿不声不响的,到现在才开始告自己的黑状,王氏这会儿是真心后悔了,不过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又哀求又警告似的瞪了苏丽言一眼,却见那丫头冲她微微羞怯的一笑,咬了咬嘴唇,险些眼睛里喷出火来。 “再者孙媳年轻识浅,还当不得如此重责,大夫人虽然卧病在床,操劳不得,但二婶怎么都是长辈,出生又高贵,懂的事儿也比孙媳多得多,孙媳资质鲁钝,不敢与二婶比肩,主持大局这种事,孙媳想,二婶倒是适合得多。” 王氏听到苏丽言没告自己黑状,反倒是说自己好话,尤其是那句出身高贵,不经意间的夸奖,简直是令她飘飘然了起来,也忘了平日苏丽言的狡猾,只是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管你是死是活 王氏一来是对苏丽言的识相,提到她主持大局满意不已,二来也是见苏丽言没说出昨日徐氏因她挑衅才生病的事儿,三来则是她本来就想替太夫人办寿辰,往年这些事都是大房徐氏一手操作,其中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又风光无比,早令她看得眼红了,嫁进元家几十年来,头一回徐氏要死不活的躺着,她这会儿又是高兴昨日自己将徐氏给气到了起不来,又是有些忐忑,深怕太夫人不同意这苏丽言的意见,硬要一个小丫头片子办这事儿,因此眼巴巴的看着太夫人,嘴里替苏丽言加油: “大嫂也真是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病了,往年都是大嫂一手替母亲操劳的,今年可真是不巧。”她说完,一边用眼角余光看余氏,因刚刚苏丽言替她说话,难得看苏丽言时有了好脸色,不再像以前,要么鼻孔朝天一副讥讽样,要么就是趾高气昂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 苏丽言看王氏这副样子,心里莞尔,王氏要争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根本不会去抢,反倒会顺她的意推给她,只是不知道王氏真正抢到这差事时,得知自己要补贴银子,该是怎么样一副表情了,到时知道自己算计了她,指不定怎么恨自己了。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忍不住有些好笑,又看了看王氏假惺惺的温柔和顺表情一眼,也冲她微微笑了笑,才低下头来。 “你住嘴!”余氏气得浑身发抖,她都算计好了,苏丽言就算是知道要吃亏。肯定也不敢推脱的,免得到时坏了名声,说她不孝顺仁慈,没想到徐氏这个不争气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病了不说,连郭氏那女人都起不来床,苏丽言这丫头连这样的情况下都能给她逃脱了开来。偏偏她说的理由光明正大,让太夫人找不到丝毫反驳的余地,这口闷气更是令她心里郁闷不已,气得双手直哆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更令余氏气得狠的是,王氏这蠢货,人家算计她。她还上赶着伸头钻套子,连一个小丫头也不如,这把年纪还当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恨恨看着苏丽言,再也作不出之前慈祥的表情来。只是觉得心里硌得慌,觉得这苏氏没一个地方能让她看得顺眼的,从嫁进元家来之后,就处处给她添堵,自己在她身上还没讨到过便宜,每回都被这死丫头气了个半死,太夫人越想越是生气,觉得这苏丽言也不孝顺,只不过要她花些银子。就算是为了讨自己这个长辈开心,她本身就有银子,偏偏却不肯用来讨好自己,太夫人余氏越看苏丽言越觉得不顺眼,恨不能一把将她赶出去。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翻脸,只是因为她不肯出银子替自己办寿辰。到时传出去,人家指不定怎么笑她了。余氏心里又是憋屈又是觉得气愤,连带着将苏丽言嘴里所说躺在**不清醒的徐氏给恨上了,拐杖狠狠在地上敲了两下,冲一旁的荷嬷嬷道: “让人去将徐氏给我拉过来!什么样了不得的病,连床都下不了了,我这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也不像她这么娇弱,一会儿哼哼唧唧这儿难受那儿疼的。”余氏火冒三丈,开始听到徐氏生病,心里就十分不爽快了,这会儿再听到徐氏不止是给自己添了晦气,连自己财路也一并堵了,坏人财路就是断了人家衣食父母,余氏此时的心情,就与这句话差不多,甚至还更恨一些。她也不看苏丽言一眼,任由她在地上跪着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只觉得烦闷得很,胸口气得一阵阵闷痛,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氏听到余氏这话,心里本能的就有些不满,这苏丽言有什么好的,太夫人就非得让她来办这宴席不可,年纪轻不说,而且又不像自己出身世家,哪里有自己做事那么体面?她心里又是不满又是害怕,深怕徐氏一来,将自己昨日的事情和盘托出,本来看太夫人气得不轻的样子,要是得知她是始作俑者,估计自己今日是脱不去好了,一想到这儿,又将郭氏与徐氏婆媳都给恨上了,这两婆媳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竟然学会装病了,说不定就是故意如此,给自己下套子的! 苏丽言跪在地上,看余氏气得脸色铁青的模样,心里冷笑,跪着也不说话,幸亏这两天天寒地冻的,她穿得又厚实,襦裙里头还加了上好的棉,跪在地上虽然冷了一些,可也不硌着疼,再加上她来之前在徐氏房里时进了空间吃了那支紫色的人参,这会儿浑身还暖洋洋的,这丝地气虽然感觉得到,可膝盖却并不觉得难受,她精神又好,就算是余氏刻薄,要自己跪上一两个时辰,估计也受得住,再说她要实在吃不了苦,到时跟徐氏昨儿一样,装晕就是,她本来小产过,身子虚是理所当然的,但太夫人却不一定能受得了人家说她苛待媳妇儿的罪名,尤其是等下半死不活的徐氏被拖过来之后! 大夫人徐氏一刻多钟后就被两个身材强壮的婆子挟着半扶半拖的弄了过来,一进屋门,人就软软的瘫在了椅子上头,虽然早知道她是病了,不过余氏看到她时仍旧吃了一惊,徐氏脸色白得跟雪片一样,可是脸色虽然难受,但仍旧是瞧得出来被苏丽言照顾得极好,嘴唇没有丝毫干裂,虽然被人匆忙带过来,可是身上却没什么异味儿与脏乱,她这会儿脸色腊黄,可是脸上却浮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眼睛下头一片青影,更衬得她如死人一般,眼睛半睁半闭着,喘气声困难的模样,还在细细的呻吟不停,看到太夫人时,巍巍颤颤的要起身向她行礼,嘴唇抖了抖,一副要死不活的绝望样。 “好了好了!”一看徐氏不像是装病的,余氏心情就更加不好了,是真的病了,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要在她快过生辰的时候闹了这么一出,她心里厌烦,也不亲自上前,只是让身边的丫头去摸了摸徐氏的额头,见那小丫头手一伸过去就被烫得缩了回来,得知是真的情况严重了,苏丽言没有胡说,心里更是火气乱撞,没好气的道:“一天到晚你那身子就跟纸糊的一样,眼见着快过年了,也闹这么一出,没得给府里添了晦气!” 徐氏气得两眼发晕,听余氏毫不客气的话,平日还算阴险隐忍的人,这会儿也气得浑身颤抖,眼泪也险些流了出来,看着余氏,半晌才有些绝望道: “母亲恕罪,儿媳昨儿受了凉才会如此。” “哼!”余氏越想越气,看徐氏脸色透着一股死灰,心里就厌烦,说到快过年不过是借口而已,追根究底,还是她快过生辰了,可徐氏却生病,古人又最重鬼神之说,觉得徐氏这样是故意冲她不吉利的,心里就烦闷又火大,也怕徐氏真死了,如今元府已经是够倒霉了,要再快过年时摊上这么一出,估计还得给运势添上几丝不祥,一想到些,余氏就觉得看徐氏更不顺眼,见她还在细声呻吟着,听了就不舒坦,冷冷看了她一眼:“大夫来看过怎么说了?” “回太夫人,大夫昨儿来看过,说是大夫人身子已经久病成疴,身子已经有些虚了,不宜用重药,只能慢慢用大补的药,先慢慢将身子温补回来,直到将身子养好了,才敢下药。”说话的是跪在地上的苏丽言,昨儿大夫过来时徐氏昏昏沉沉的,是由她接待的,因此太夫人问这话,也是由她开口解释,徐氏听她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松江,身子越发撑不住,连勉强的坐形也维持不住,瘫软在椅子上头,沉重的喘气。 太夫人余氏脸色铁青,苏丽言这话,意思就是说这病只能慢慢的拖着好好疗养了?短时间内是不能治好了。什么徐氏身子虚了不宜用药,只能温补,意思就是要将徐氏的身体先调理好了,把这风寒先压着,等她壮实了再进行治疗,这是治本不止治标的方法,照理来说,如果要人完好的话,这样治是最好的了。可是这样做也是有坏处,那就是拖的时间长,余氏现在深怕徐氏一个撑不住死了,没得晦气,因此眉头皱了皱,直接开口: “过年之前不能出事儿,下午时再请个大夫进来,给大夫人瞧瞧。”余氏这话已经是拍板儿了,徐氏虽然是病得昏沉了,可还没糊涂,一听余氏这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要再请个大夫进来,给自己下猛药,不管身体的意思,虽然苏丽言嘴里说的话,说她久病成疴将她吓了一跳,她早知道自己身子最近病得狠了,亏损得厉害,可没料到已经是如此严重的地步,可苏丽言也说了,只要好好温补再治,自己也不是没好的可能,但太夫人这意思,就是要自己不能在过年之前出事,万一下了猛药,自己拖过过年,但说不定年一过,身子吃不住这猛药,给死了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祸水东引之计 徐氏平日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在以前手上也沾过人命,可死别人是一回事儿,轮到她自己时,就万分的惜命,就算活着是病苦折磨,也想要活着,听太夫人这意思,心里又恨又气,一下子就抬起头来,余氏这样,完全不顾自己死活了,只要不让自己在过年前死,影响她过寿辰,哪里管自己受不受得住!徐氏往年都隐忍惯了,这么多年下来,许多事情都能忍得住,但现在事关自己卿卿性命,却是半点都忍不住,这亏要是吃了,自己就没得折腾了,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余氏这是要干出杀鸡取卵的狠事儿啊! “母亲!”一与性命有关,徐氏也不敢再昏沉下去了,强忍着满眼的晕眩,以及喉咙的痒痛咳嗽,尖声道:“求母亲给儿媳留条活路!”她的凝姐儿还没出嫁,她如今还没抱上孙子,怎么舍得去死?怎么甘心去死?更何况性命是她自个儿的,余氏恁什么这样替她下决定?徐氏气得身子不住的抖,忍了多年的苦楚与怨恨,这会儿一并全部发泄了出来: “大夫都说过儿媳此时不宜用重药,您为何如此的狠心?儿媳自认嫁进元家三十年来,对母亲您侍奉得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有怠慢的地方,这些日子病重,也并非儿媳自愿的,求母亲看在儿媳以前对您一片孝顺的份儿,给儿媳一条活路吧!” 名为求情实则是在暗逼显示余氏刻薄的话,令太夫人脸色铁青,狠狠瞪着徐氏。半晌没说出话来,末了只是笑了几声:“好,好,好……”狠狠瞪了徐氏一眼。又看了一旁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王氏,冷喝道:“还不进来侍候我躺着,我这老婆子还没躺**。人家当儿媳的如今竟然敢先喊身子不爽利了,恐怕没过几天,就要嫌弃我这做婆婆的将她给逼死了!” 徐氏脸色苍白如雪,看王氏回头看了她一眼,连忙上前扶了太夫人进屋,一口气涌上喉间,舌根一甜。腥味儿就涌上了口腔来,强撑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眼前一黑重重的倒在椅子上头。 “啊~”屋里顿时乱成一团,有尖叫的有慌忙进去回禀太夫人的,也有掐徐氏人中的。苏丽言混在人群中,看徐氏金纸一样的面颊,心里无动于衷,她想到自己失去孩子时,那时也是这样的难受,徐氏那时就如同现在的太夫人余氏般,冷眼旁观着自己痛苦异常的样子,甚至连自己失去的孩子也是她下的手!苏丽言并不是真正的十三四岁,她已经两世为人。前世时孤单一个人二十多岁,她重生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孩子,尤其是在元家这样院子里,就算明知那时自己不适合生孩子,可到底是一丝希望。徐氏却亲手将自己的希望掐掉,如今,她终于察觉到那种绝望的滋味儿,应该是不好受的吧! 一山还有一山高,古代婆媳关系中,婆婆占据了绝对主导的地位,相对苏丽言来说,徐氏是有利的,可是相对太夫人余氏来说,徐氏又是被动挨打的,徐氏之前气急之下说的话,虽然最后晕倒了事,不过她也没讨到好去,最多占了口头便宜,末了太夫人余氏虽然让人将徐氏抬了回去,不过却恶狠狠的朝苏丽言喝道: “她回去就将养着吧,不过那些什么大好的补药也不用让大夫开了,府里如今正值落难之时,没得因为一个徐氏就多花些银子。”说到这儿,余氏还是心有不满,她寿辱不能花到苏丽言的银子,却见如今徐氏不过是要死不活的,却有苏丽言出银子上好的参汤给她灌着,心里不满,反正她用不到,那么谁也别占了好处,因此最后苏丽言走时又吩咐:“你那儿也别给掏空了,让她自求多福吧!能熬得过去算她命大,熬不过去,元家祖坟里仍旧有她位置!” 说完,也不肯再跟苏丽言说话,气冲冲的回内室了。幸亏此时徐氏已经昏厥被人抬走了,不然要是听到余氏这么说,估计当场得气死不可,苏丽言抿了抿嘴唇,拿帕子按了按翘起来的嘴角,虽然余氏进了内室,她仍旧是恭敬的福了一礼,回答了一声:“是。”才优雅的抬了脚步,往徐氏兰院行去。 徐氏这一病来得凶狠,如今又正是天冷的时候,外头白雪茫茫的一片,连走路时眼睛都被雪花蒙住,寒风如冰刀子般吹在脸上就跟割肉一样的疼,这样的冰天雪下地,滴水都能成冰,徐氏院里却是一股冷寂死静之感,太夫人余氏发怒之后,停了兰院的碳火供给,日常饭菜热水等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准时送过来,厨房里的下人们极为灵通的得到了大夫人徐氏失势的消息,人人都要来踩上一脚,风光了大半辈子的大房院子,如今倒是这辈子头一回尝到这样凄凉的滋味儿,徐氏吐了药不再有多的供给,补药苏丽言不再掏腰包,府里又不出钱,她整个人更是迅速的憔悴了下去,没十日时间,整个人就瘦得脱了形,以前倒还有清醒的时间,如今更是连清醒的时间都少了,终日就昏昏沉沉的,苏丽言常守在徐氏身边,郭氏这一病倒是许久都起不了床,偶尔赵氏倒是过来侍候一下,不过也做做样子而已,她平日侍候元二已经够辛苦了,再加上徐氏这边,非得将她累死不可,因此时常都偷奸耍滑的,反正如今徐氏眼见着都极少清醒了,说不定是拖不过这个年的,大家心里都这么想。 元湘凝倒是过来看过几回,徐氏生的几个孩子中,三个儿子都只是做做样子,元凤举是性子是阴冷冰沉,看着那目光就让人不适,阴柔得让人害怕,平日不多说话,过来就坐着看看,然后吩咐苏丽言一通,自个儿倒是不动手。元凤鸣倒是有心,不过他身体就是这样,进来还没呆到一柱香时间,屋里沉闷得不透风的药味就让他一阵呕吐,然后被人再抬回院里去。唯有老三元凤卿看在妻子是做事的份儿上,偶尔会帮苏丽言搭把手,但是他对于躺在**的徐氏,却是冷漠得让人有些不敢置信。 苏丽言倒是没想到,徐氏做人如此失败,儿媳妇就罢了,连自己的几个亲生儿子,也对她如此冷淡,做人做到这份儿上,她如果活着知道这些结果,不知道会不会生生气晕过去,相比较起来,沉默了许多的元湘凝倒是显得有孝心了许多。 十一月也就是此时古代人称为冬月二十八号的时候,太夫人余氏的生辰到了,整个元府都显得喜气洋洋的,这会儿徐氏瘫在**,已经连东西都吃不进了,元湘凝满脸愁容,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拿勺子敲着刚热好没多久又冻成了冻的漆黑汤药,看着沉闷不透风的屋里,一双秀眉颦了起来,徐氏躺**已经半个月了,照这样下去,她熬不熬得过十二月都不一定,一想到儿,元湘凝平日就是再冷淡高傲,眼里也不由透出一丝失落难受之感。 苏丽言从屋里头拧了帕子出来时,就看到这姑娘自个儿靠在门栏处,表情若有所思的样子,太夫人余氏的院子里传来阵阵欢歌笑语声,与这边兰院的愁容惨雾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衬得这兰院凄凉,不过这些结果都是徐氏自个儿找的!苏丽言心底一片冷漠,看到元湘凝时,脚步顿了顿,那元湘凝却是回过了神来,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到是苏丽言时,淡淡的点了点头,招呼道:“三嫂。” 自徐氏生病以来,元湘凝好像一直都怀疑苏丽言动过手脚,不论她照顾徐氏有多细致,在这姑娘眼里,都是值得警惕的,时常一副怀疑与监视的表情看她,这会儿见到自己没个好脸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苏丽言冲她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手边拿着的帕子上却是沾了些黄色的秽物,这段时间以来徐氏眼角已经在流这样黄色的水了,就因为这样,大家才断定她活不过今年冬,元湘凝自然也看到了,心里就是一痛,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也不说话,走了几步,手里的碗狠狠就砸在了桌子上头,一副挫败异常的样子。 苏丽言冷眼旁观,也没有要劝慰她的意思,只是自个儿做着自个儿的事情,应该是她之前吃过空间那支神秘人参的原因,这些天一直没日没夜的照顾徐氏,可偏偏身体倒还好,丝毫没有熬不住的意思,这么冷的天气,她手上时常沾着水,也不觉得有多冷,更没长冻疮等,这会儿已经临近午时了,据说太夫人这回生辰,王氏操办了还请了一队戏班子过来,兰院不当值的下人们早早儿的就跑过去瞧热闹了,今日当值的下人则是无精打彩的,时常用渴望的眼神望着梅院那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因此显得院子里更是没有丝毫的生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算计徐氏推脱 院外几枝树木光秃秃的,上头压了厚厚的雪团,天空还在不停的飘着雪花,衬得兰院里一副凄凉异常的情景,苏丽言让人打了热水过来,搓了下手,将这帕子递给下人洗了,又让人重新从灶上取了一条干净烘干的帕子下来,向屋里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还缩了缩脖子,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她只出房门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受不住,雪花无处不在,直想往脖子里钻,让她不由自主的缩着肩膀,进到屋子时,身上沾了些雪沫,跺了跺脚才稍好些,屋里元湘凝表情阴冷,坐着没动,看起来比外头的天气还要寒上几分。见到苏丽言进来时,她微微动了动,才目光深远的冰冷道:“三嫂,母亲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夫说大夫人身体久病沉疴……”听她问话,苏丽言想也没想,就将已经回答过好几回的大夫说过的话又轻柔的重复出来,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元湘凝厉声打断。 “我不是问这个!”元湘凝声音带着一丝尖刺,冷冷看着苏丽言:“这个我已经听说过了,可是一个风寒,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还没好?而且母亲是怎么得了风寒,三嫂,你能给我说说吗?”说到后来时,元湘凝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寒意,冰冷的盯着苏丽言看,表情已经隐隐带上了不善,言下之意,大有怀疑其中是不是苏丽言动了什么手脚的原因。 苏丽言也不怕她,听她这质问的话,表情平静得令人心里泛怵。她只是定定的抬头看元湘凝,这姑娘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京城元府的天之骄女呢,这两天虽然表现得再平静,可也掩饰不了她冰冷外貌下的高傲。虽然没趾高气昂,不过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蔑,却是无处不在。这会儿还用审问的语气问她,以为自己是谁呢?苏丽言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柔嫩的嘴角轻轻扬了扬,却是笑得人心里发寒: “凝姐儿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你三嫂呢,怎么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呢?都是快出嫁的人了,在娘家你是小姑子。大夫人又心疼你,舍不得多加苛责,可往后要是嫁了人,再这样可是不行的呢!”她轻声细语的责备,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不过眼里却是一片漠然。 “你!”元湘凝脸色铁青,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苏丽言会用这样温柔婉约的语气教训自己态度有问题,她本来就打心底看不起苏丽言,这会儿被她一教训,只觉得像是被人甩了一个耳光那样抬不起头来,当下冷笑:“母亲还在呢,你就敢这么嚣张了?” “凝姐儿可是说错了。”苏丽言柔柔的笑了笑,一边自顾自的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说元湘凝错了时。声音温柔得很,偏偏这温柔的声音让元湘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再看她时,眼里就带上了警惕之色。苏丽言也不以为意,只是又看了她一眼,才满面温柔的道:“妾身是尊敬婆婆。怎么会嚣张呢?”她说完,看元湘凝一副气怒的样子,嘴角微微抿了抿,没等她开口说话,就笑了笑:“前些日子请安时,二婶无意间说了句话,大夫人许是身体不适,就晕倒在大嫂怀里,可惜大嫂身子弱,没接得住,将大夫人掉进了雪堆,估计是这样,大夫人才染了风寒,凝姐儿是想知道这个吗?” 元湘凝一听这话,当下嘴巴微微张了张,看着苏丽言有些惊怒:“原来是这样,你当初怎么不说?” 说了可不是让人觉得她嘴碎,爱传是非?苏丽言微微笑了笑,看了元湘凝一眼,没有再说话。这姑娘一切只想着徐氏,可没想过别人的名声,她凭什么要自己为了徐氏做这样的事情。见她不说话,元湘凝好似也察觉到了自己话里的不便之处,勉强笑了笑,也不说话了,可能觉得苏丽言身份低微,也没跟她为刚刚的态度道歉,只是冷冷的又别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苏丽言瞧得分明,心里对元湘凝生出警惕之心来,那样的眼神实在是有些渗人了,元湘凝不过十五岁的姑娘,没想到也有这样的心计,听到这事儿时不是勃然大怒,反倒很快沉静下来,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般,除了她刚刚那一瞬间闪过的辣色,倒真让人以为她不在意了。 这厢徐氏昏迷不醒,那边余氏的生辰却是热闹非凡,到晚间时,苏丽言也不能成日守在徐氏身边,跟元湘凝一块儿过去拜了个寿,她早准备了一串刻满了寿字的紫檀木佛珠,礼物在余氏收的整个礼物中,也算是贵重的,不过余氏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笑意,反倒是淡淡的,苏家听到余氏寿辰,并没有来人,估计是上回苏丽言祖母过来看望她时,月氏还是冷了心,不过是让人送了个赤金寿桃来,也并不是多么稀有的,但却算得上是余氏所收东西中最珍贵的了,只是苏家没来人,余氏觉得面上无光,因此收了东西,也摆不出好脸色来。 上前来给余氏行了礼叩了头,说了一些寿比南山之类的好听话,因元家是才搬回来一年左右,周围并未有多少亲朋,就算是一个村子里有熟识的,太夫人余氏却看不上丈夫这些当年的同乡人,一个都未请来,全是元府自己人而已,大老爷等人就坐在两侧,余氏穿了一件正红色镶金丝对襟褂子,下身是一条朱红色的襦裙,戴了羊脂玉头面,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来倒也抖擞得很,见苏丽言与元湘凝二人跪下给自己叩了头祝寿,只和旁边的二老爷说笑了两句,才回头不咸不淡道: “凤卿媳妇儿来了,六姐儿也来了,赶紧起来吧。” “孙媳谢太夫人。”苏丽言提了裙子缓缓起身来,低垂着头,目光微微往大老爷方向看了一眼,见到了几兄弟末的元凤卿,夫妻俩人极快的交换了一个神色,她随即又低下头来,一副柔顺安静的模样,听太夫人道:“既然来了,就自个儿坐着吧!”才连忙退到一旁。 元湘凝却没动,看到一旁掩饰不住满脸病容的郭氏,微微笑了笑。她人生得好看,平日又冷冰冰的样子,难得嫣然一笑,竟然有一种异样的风情,她先是给太夫人福了一福,又叩下头去,恭声道:“孙女儿再给太夫人请安,今儿是太夫人您的寿辰,孙女儿祝太夫人福寿绵延,似不老松福如东海。”她声音清脆,如珠玉落进铜盘般好听,说的话又寓意吉祥,太夫人余氏原本脸色不大好看的,听她这么说,缓和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孙女儿,脸上也挤出一丝笑来,冲她招了招手: “都叫你起来了,凝姐儿还跪着做什么,我知道你的孝心就是,地上凉,仔细给冻着了。” 元湘凝摇了摇头,又叩了三下头,才抬起头满脸真诚之意: “刚刚那一拜,是孙女儿替母亲给太夫人祝寿的,今日她身子不好,可是孝心却想让孙女儿给老祖宗您带过来,现在才是孙女儿给老祖宗祝寿呢。”说完,俏皮的皱了皱鼻子。 太夫人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刚挤出来的笑容一下子又淡了下去,提到徐氏至今她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又听元湘凝提起她母亲生病,今日大好的日子,余氏难免有些不快,但却没当面发作出来,元湘凝平日淡淡的,像是跟谁都不太亲近,天生性子就是冷的,这会儿却做出小女儿姿态,她这做长辈的要是还说对徐氏不满,只能让人说她对晚辈刻薄了,今日众人齐聚一堂,难得欢喜,又是余氏自个儿的寿辰,她自然不愿意坏了气氛,因此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她倒是有心了。” 徐氏已经被人遗忘了大半个月,像是自上回她被余氏的人抬回去之后,整个元府都像是忘了这个人一般,连大老爷元正斌也像是没了这个妻子似的,半个月没踏足过大房一步,根本没问过徐氏是死是活,这会儿情况如何了,元湘凝这会儿故意在众人面前提起徐氏的名字,余氏却并未发火,苏丽言注意到大老爷松了很大一口气,又冲余氏的讨好的说起话来。就算她心里恨徐氏,可是这会儿也觉得徐氏这辈子嫁了这样一个薄凉的人,估计就是她最大的报应了,元家上下都冷淡,徐氏自己生的孩子也跟这些人一样的性子,倒是元湘凝,苏丽言倒没想到她今日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意提起徐氏来,明知太夫人余氏讨厌她的情况下,倒当真出乎苏丽言意料之外了。 就光她敢提徐氏,最后又令太夫人明明讨厌徐氏的情况下没发火,反倒还能平心静气,也足以让苏丽言对她刮目相看,令人意外的,元湘凝提过徐氏的名字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什么,让原本还微微不满的余氏,见她懂事了,又难得看她柔软了态度赔小心的模样,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夫人倒霉了 晚膳总共坐了三桌人,大房和二房加想来儿子儿媳晚辈等都不少,二房的人几乎是全部都来了,大房的人却没怎么过来,因此显得有些势单力弱的模样,大老爷脸色有些不好看,席间男人们坐了一桌,苏丽言则是和赵氏与二房的两个媳妇儿坐小桌子,其余几个嫡出的姑娘坐了一个小桌子,席间谁也没怎么说话,众人倒像是对于晚间的唱戏十分期待般,苏丽言倒还好,看着院子里早已经搭好的欢台子,天空中庶了一大块挡雪的布,几个拿着琵琶丝竹二胡等穿着青色长袍的老人先坐定了,音乐声响起,那布帘子后头倒是有人先跳了出来,吚吚呀呀的,苏丽言听了半晌也没听明白究竟唱的什么,太夫人等人坐在了最前头的中间,后面围了不少看的丫头婆子们,四周都生满了火炉,坐在外头也并不如何冷,旁边还有瓜子点心等零嘴儿,二房的几个淇字辈的姑娘倒都是一副兴奋的样子,时不时的过来抓些零嘴过去。 苏丽言心不在焉,不过其它人倒是看得认真,元府平日没什么娱乐,尤其是内宅的女眷们,成日里除了家长里短的这些事儿,就只剩下了做女红打发时间,实在无聊得紧,难怪一见着戏班,就兴奋成了这副模样,又坐了一阵,苏丽言也没听明白台上究竟唱了什么,从现代过来的人,虽然知道京剧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算是国粹,可是没有一般的功底,还真不容易听明白。苏丽言坐了好半晌,才听身边坐着的赵氏和二房的大媳妇儿黄氏议论,剧情简单,大义是说天上神仙来到凡间游走帮助人。结果却喜欢上了人间的故事。 此时古代制度森严,像一些前世时自己听过的西厢记,大户人家是不会请的。除了一些勾栏院里会请人来唱之外,一般人家会嫌有这样的女儿丢人,也怕自家闺女学了这故事里的女孩儿与人私通,戏剧里结果是好的,可是真要发生了,姑娘则是会被沉猪笼,而另一些过于血腥的故事。像类似包公怒斩陈世美这样剧情的也有,但不适合在此时太夫人大寿的时候唱,所以只挑了这样一个寓意好的戏剧出来唱,苏丽言坐了一阵,就听太夫人在旁边笑着和两个儿子说话: “这戏唱得。倒不如京城那东梨园。”说着,又对那唱花旦的人点评了一番,一会儿说人家打扮不好,又说嗓音不好,旁边元大老爷两兄弟不时的应和几声,大老爷元正斌看得入迷的样子,不时闭着眼睛,手拍在大腿上,摇头晃脑的跟着哼上两声。二老爷则是更不堪,身子也跟着那乐声扭了好几下,在场众人却没哪个人嘲笑他们,甚至许多人的思绪都放在了戏文里头。 苏丽言见众人看得入迷,她也不耐烦久坐,微微动了动。坐在元凤举身边的元凤卿就回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元凤鸣身子不适,已经由人抬了回去,大老爷身边只有两个儿子坐着,女眷这边人倒是全满的,苏丽言看元凤卿注意到了自己,给他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要走了。元凤卿点了点头,向太夫人方向看了一眼,苏丽言心领神会,连忙就微微猫了腰上前给太夫人辞退,她打着照顾徐氏的幌子,不过这会儿太夫人也注意不到她,心思全放在戏文上头,只不耐烦的摆手,表示放她离去。 挤出人群时,苏丽言才松了口气,连瑶正在里头看得入迷,她也没唤了连瑶,自个儿安静出了梅院。乐声渐渐的离得远了越变越小,那边的灯火通明与唱腔欢乐之声,与元府其它地方的死寂形成强烈的对比,空气中依旧寒冷,不过却多了丝清爽的味道,趁着四周没人,苏丽言走到一丛被雪堆得净白的树丛后,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头。 她之前种下的东西到现在为止挖得差不多了,连最后一颗人参也在前些日子挖出来吃掉了,好些日子空间里没种东西,也没什么变化,她往玉池处看了一眼,那紫色玉髓仍旧是那么多,没什么变化,看来果然是要种了珍稀而又能在空间种长年份的植物,这种紫色玉髓才会冒一颗出来,想着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吃这东西了,苏丽言又走到池边,喝了一小滴,在空间中小栖了一会儿,养足了精神,才又闪身出来。 依旧是那树丛后面,四周都安安静静的,这会儿时辰还早着,众人都在看戏看得正高兴,谁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因此她出来之后整了整衣裳,虽然知道不会有人发现,仍旧是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人之后才往兰院那边行去。 自余氏生辰之后,也不知道元湘凝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倒陆陆续续弄了不少好的补药来,徐氏也许有心愿未了,又不甘心去死,喝了一些补药之后,原本以为死定的人,竟然渐渐开始有了起色,在腊月中旬时,已经能醒过来自个儿坐着喝些粥了,虽然仍旧是虚弱,不过到底是好了过来,她一好,苏丽言也没有再继续守在大房里头,不知道是不是自鬼门关走了一遭,徐氏整个人好像是变了些,相比以前更不爱说话,目光阴沉阴沉的,只不过看苏丽言时倒是亲近一些,像是知道她这些日子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每回看她时都带了笑。 不过就因为如此,苏丽言心里才更不敢放松警惕,徐氏这人的性子就是等待机会的狼,你一不注意,她就会狠狠咬上你一口,如果她是这么容易就感动的人,当初也不会因为自己细心照顾她,她反倒对自己下毒手了!不过她醒了,苏丽言也轻松了一些,元湘凝机警的守在徐氏身边,宁愿自个儿名声不好听,也不离开,她已经没了像以前一样可以随意下手整治徐氏的机会,倒不如自个儿回院子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虽然她有空间可以作弊,随时能睡饱睡足了,但在人家的院子,始终不如她自个儿的地盘来得放松,除了洗漱以及换衣裳之外,苏丽言已经好些天没在自己**睡了,徐氏要死不活的躺着,她几乎没回来睡过,这会儿终于回来,看到那熟悉的屋子,浑身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三少夫人,您可是回来了。”说话的,正是端了水盆进来的苏玉,在看到苏丽言时,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这回苏丽言去兰院照顾徐氏,带的是连瑶不是她,开始苏玉还十分不高兴,但去兰院看过一回,连瑶每日苦哈哈的,哪里有自己院子自在,因此也打消了想在苏丽言面前哭诉的念头,反倒是有些欣喜自己最近悠闲了一段时间,这会儿看到苏丽言回来,不由有些惊奇: “大夫人的病这么快就好了?” “什么叫这么快就好了!”苏丽言脸一下子板了起来,苏玉这话要是叫别人听去,别人还当她有多不希望自己的婆婆身体好呢,毕竟苏玉是她的丫头,不管她说了什么,不管是不是自己授意,人家总会归咎到自己头上,这丫头又一向口没遮拦惯了,这会儿还是这样说话不经大脑,苏丽言眉头皱了皱,看她端的水,有些疑惑: “往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免得人家说我不希望大夫人好一般。”苏玉知道说错了话,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对于苏丽言丝毫没给她脸面就斥责,她心里十分的委屈,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苏丽言,闹了好半晌的脾气,却见她没有再开口,反倒是目光定定的放在了自己的盆子上头,苏玉心里一下子就慌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奴婢给您打的热水过来泡脚,估计您一路走来应该是有些累了……” 苏丽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知道苏玉是在扯谎,自己才刚从外头回来,冰天雪地的,院子里连守夜的丫头都没有,她又是从哪儿得知自己今日会回来,还提早就准备了热水,送来得刚刚好?更何况这盆子还不是她用的铜盆,只是一般的木盆,苏玉撒谎也不用大脑,苏丽言看她害怕惶恐的脸,心里没来由的浮现出一抹厌烦,挥了挥手: “你出去吧,叫厨房给我烧锅热水过来,我要沐浴,你这木盆,就先端回去自个儿慢慢泡吧!” 苏玉脸色一下子通红,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连忙逃也似的端着那盆还在冒热气儿的水,动作利落的跑了出去。 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疲乏与浑身的苦药味儿,苏丽言才拿帕子绞着头发,懒洋洋的偎在软榻上头,怀里抱着一个汤婆子,一双玉足套着白色足袜踩在装了火炭的架子上,浑身都暖洋洋的,这一放松下来,就有些昏昏欲睡了。在兰院呆了这么多天,虽然她能进空间躲一会儿休息一下,但空间里趴在玉池上睡觉,总没有在自个儿院子里**睡来得舒服,更何况那会总是要掐着时间,就是睡着也不舒坦,哪里像现在,能完全的放松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房的倒霉事 元凤卿回来时,就看到一副睡美人儿的美丽画面,苏丽言搭了条毯子,头靠在软榻上边上,一头半湿的乌黑秀发泛着幽蓝的光泽,披散得一床都是,她披着一件柔软的厚袍子,一只素白的小手还捉着领口处,不让袍子滑了下来,里头是乳白色缎子寝衣,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又顺眼,他刚从外头回来,还带着满身的寒气,苏丽言也没睡着,浑身感觉一冷,一双笼着烟雾的大眼就缓缓睁了开来,看到元凤卿正脱着黑色斗蓬时,就冲他笑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侍候他脱衣裳: “夫君回来了?”元凤卿答应了一声,见她将黑色披风挂到了屏风旁的架子上,又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过来,接过一口喝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些:“这两日不用去请安了,就称病,太夫人不会怪你的。”他是已经做了决定,话里的意思,显然有要将黑锅转移,苏丽言称病不去请安,太夫人本来因为生辰之事就不满了,这会儿再听到她生病的消息,还能有个好脸色?不过元凤卿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做了什么,苏丽言隐隐猜到他应该是将事儿推到徐氏头上去了,太夫人余氏不找自己麻烦,就指定会找徐氏麻烦,她眼珠微微转了转,本来这段时间确实也是累得狠了,能休息几日自然是最好,再说徐氏本身就已经惹了太夫人不快,俗话说虱子多了不愁,反正她已经够麻烦了,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很快就点了点头,温柔恭敬的道:“妾身一切都听夫君安排。”说得她有多乖巧多为自己着想一般,元凤卿嘴角狠狠一抽搐,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洗漱了,第二日苏丽言睡觉睡到了自然醒,果然没见到太夫人院子里派人过来斥责。显然元凤卿之前已经为她请过假了,悠闲的过了几日舒坦的时光,每日除了看书做女红之外,又不用请安,时间过得特别的快,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中旬,还差十来日就要过年了。元府里也开始忙碌了起来,苏家早早的就打发人来送了要过年的年货,除了给元家诸人的之外,华氏还另外给女儿准备了许多珍贵的补品,就怕她上回小产伤了身子。往后再有子嗣困难,太夫人虽然眼红,不过已经收过一回礼,再争夺孙媳本身的东西难免惹人闲话,因此也只是嘴上酸溜溜的说了几句,就这此作罢。 腊月二十八号时,元家已经早早的开始准备过年了起来,每日膳食都是大鱼大肉的,太夫人生辰时请的戏班子还没走。就是想留他们唱到元宵之后才放人离开,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元府每日都是吹弹唱奏的声音,每回闹到夜半三更时才作罢,周围的村民们也并未有抗议的,一来他们一年到头也未必听得到一回唱戏。此时生活简单,人人都爱图个热闹,难得元家这回请了戏班子唱了这么长时间,这件事令村子里欢喜的程度简直是要比过年还热闹,二来此时的人也老实,在真正的贵人眼中看来,元家是没落了,可是在普通百姓眼中,元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还是很令人害怕的,一般的地主老爷就够让人生惧了,更别提元家这样做过大官的人,百姓们不懂什么叫被贬,只知道元家富贵无比,又人多势众,因此有戏可听的情况下,就算是被吵着了一些,也没有谁敢来闹过。 苏丽言来到古代一年多,已经习惯了每日早睡早起这样简单的生活,戏班子一来,她是最为痛苦的,每日固定睡觉的时辰睡不了,耳边还响着锣鼓唢呐声,嘹亮得厉害,元凤卿好像对这些戏剧也并未有元家诸人的痴迷,每回也早早回房,夫妻俩也是互相望着说不出话来而已,这样的吵闹下,要想静下心来看书刺绣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身边还在元凤卿在,苏丽言连想进空间都不行,各种痛苦之下,每日掰着手指头,就盼望这戏班子赶紧走了才好。 好不容易过了年,徐氏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苏丽言在过年前几日就恢复了请安,不过郭氏倒还没好,她跟徐氏的情况相反,徐氏之前那么厉害都能下得了床了,她比徐氏前期时看起来好一些,可到后来却越发严重,这会儿连床都下不来,更甭提请安了,元二郎身子不适得很,最近天寒地冻的,他整日连院门也不出,赵氏成天侍候着她,因此请安的,依旧是几个姑娘和苏丽言一个儿媳妇加姨娘们。 元湘凝又搬到了徐氏院里住着,方便照顾她,大年初五苏丽言一大早的请安时,就见到她已经守在了徐氏面前。 也许是节下,徐氏穿着一件朱红色的缎面衣裳,头上戴了黑绒绣花扁额,脸色灰败,不过精神倒还算尚可,看到苏丽言进来时,冲她淡淡笑了一下,招呼道: “丽言来了。”她刚一说完,就闷咳了两声,元湘凝看苏丽言目光还是淡淡的,不过少了之前那种怀疑之色,但仍旧不见得有多亲近,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才又重新转过头看徐氏,拿了帕子替她擦嘴,动作倒也细致温柔。苏丽言连忙上前接了元湘凝手里的药碗,自个儿吹凉了,递到徐氏唇边,见她喝过了,才笑道: “儿媳瞧着今儿早上天气就好,果然大夫人精神也好了起来,眼见着病愈是指日可待了。” 徐氏虽然知道苏丽言这话不见得是真心,毕竟两人积怨已深,可是听苏丽言这么说时,她唇边依旧是不自觉的露出丝笑意来,这回她病得实在是太久了,险些没能挺得过来,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平日惜命的人,这辈子她好日子还没过够,就这么撒手归去哪里肯甘心,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因此这会儿最爱听的就是人家说她身体健康的话,尤其是在这过年当下,更是吉利异常,徐氏虽然不待见苏丽言,两人之间也有龌龊,可这会儿听她说这话,依旧是笑着拍了拍她手: “你是个有孝心的,我就承你吉言了。” “大夫人说的哪里话,您身体健康,不过是小风寒而已,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苏丽言微微笑了笑,又舀了药喂给徐氏喝了,精致异常的脸颊上露出一丝温婉的笑意,在这冰冷的冬季,看得人心里尤其舒服,就连平日不喜欢她的徐氏,这会儿看了苏丽言,也不由得心里承认她确实长得好,尤其是笑着的时候,让人连心里都好像暖和了起来。 元湘凝坐在一旁,看这对婆媳你来我往的,一副亲昵异常的情景,要是不熟悉二人以往旧怨,不明内情的人来看,估计还当这是对亲生母女了。她唇边弯出一丝笑意,眼里透出讥讽之色,也不打断这二人虚情假意的亲昵,只是侍候着徐氏起了身,等她喝完药,又拿了帕子给她擦了嘴,徐氏身子不爽利,除了喝药,许多油腻的东西还不能吃,可是这会儿正是年节下,元府厨房里备的大多都是鱼肉,她能吃的不多,因此就在小厨房开火,平日熬些稀粥填肚子,肚腹里油腻是去了,喝药效果也有,不过身子却是更空了,太夫人又对徐氏不满,不给她好东西补着,因此这会儿徐氏身体眼看着好,但却只是外强中干而已。 没过多时,大房里陆陆续续请安的人来了,几个姨娘与庶出的姑娘们先过来,正是过年初五的时候,平日里逢五过十来请安的元姐儿元淇敏也要日日过来,直到坚持过了元月十五的时候,才恢复以往的规矩,可是这会儿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大房里郭氏又病得厉害,元淇敏身边难免就有人疏忽了些,要是以往还有徐氏照看着,可是这会儿徐氏自顾不暇,哪里有闲心去管元湘敏身边照顾得细不细致,元淇敏虽然厉害聪惠,但到底年纪小,许多侍候的下人中又是有油滑的,这会儿过年大家都自顾着自个儿,哪里顾得上她,因此倒也吃了不少苦头,人眼瞧着消瘦了一圈儿,连下巴都尖了。 过来给徐氏请安时,精神还有些萎靡,苏丽言看了一眼,并没开口多说。她心里对这小姑娘实在是生不出半点好感来,实在是以往元淇敏给她留的印象太深,都不是什么好的,这会儿见她消瘦,也不觉得同情,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将目光别了开去。 谁知这会儿元淇敏心里正窝着火,她以往一惯就是天之骄女,大房中第三代就只得她这么一根独苗,再加上她嘴巴甜又会哄,谁不让着她三分?平日在徐氏面前装乖卖好,谁都得好好哄着她,但最近先是最疼她的徐氏郭氏接二连三的病,接着连下人都不如以往侍候的精心,她平日里火倒是发了不少,但效果却不佳,总觉得谁都有意与她对着干,看苏丽言望了自己一眼,元淇敏平日被人宠着,再加上郭氏偶尔的嘀咕,就看不上这个三婶,这会儿心理作用下,越发觉得看她不顺眼,好像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的烦燥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姑娘的陷害 元淇敏看着苏丽言不怀好意的微微一笑,随即又低下头来。 苏丽言正好瞧见这小姑娘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眉头跳了跳,心里就提高了警惕,却听那元淇敏请安完之后,就哭哭啼啼的一下子冲到了徐氏怀里: “祖母,呜呜,祖母。”她声音娇娇嫩嫩的,又一向惯会撒娇,看她这副娇弱的神情,徐氏被撞得胸口一阵闷疼,不过却对她发不起火来,只是安抚似的拍了拍她肩膀,表情略有些痛苦道:“敏姐儿怎么了?可是下人们侍候得不好了?” 元淇敏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她本身长相就精致,这么哭着倒也十分惹人怜爱,苏丽言看得分明,她眼睛里怨毒之色一闪而过,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哪里来这么狠辣的眼神与心计,她眉头皱了皱,就听元淇敏抱着徐氏撒娇:“全靠祖母怜惜!敏儿自娘亲生病以来,就担忧祖母的身体,偏偏又怕吵到了祖母,让您不能好好养病,心里担忧得不行,幸亏祖母福寿绵延,病好了起来,可怜娘亲,至今还未清醒。”元淇敏说完,又低头擦了擦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徐氏心疼得连忙抱住她,不住的心肝宝贝呼吸,疼惜得跟什么似的。 旁边元湘凝也不开口说话,冷眼看着这小侄女哭啼,元淇敏好似也觉得哭够了,赖在徐氏怀里,抽抽噎噎拿帕子擦眼泪:“咱们元家以前也好端端的。不知道为何,就这一年遭了如此多事。”她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苏丽言一眼,掩去了眼里的一丝不怀好意,不过毕竟年纪还小,就算是有心思,也不如大人掩饰得当。因此还是被苏丽言瞧了出来,心里又惊又怒,觉得这小姑娘年纪小小,心思竟然如此狠毒,话里意思竟是在暗指她嫁进来元家不详了! 要是真有人相信了她的话,指认自己不详的话,说不准元家会将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推在自己头上!真要说起来,运气这东西也是有前兆的,如元家不去掺合争偖一事,自然不会有今日之祸。点点滴滴都是以前的因现在结的果,可坏就坏在如今是封建年代。这时候女人地位低下,要是媳妇真被扣上一个不祥的帽子,再加上元家人又不是什么讲理的,怕是太夫人等人还巴不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名声。好逼死自己正好捡了自己嫁妆呢! 元淇敏这丫头年纪小小,却是如此阴狠,苏丽言心里又惊又怒,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露出来,只是目光冷淡的看了元淇敏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接着听元淇敏还在哭道: “敏儿真是担心娘亲身子,幸亏祖母有天庇佑。”她说完,又靠近了徐氏一些。 本身元淇敏年纪小。又会说话,徐氏本来心里就不喜欢苏丽言,又觉得孩子天真无邪,断然不会胡言乱语,说的话肯定是有依据的,因此心里就信了七八分,看苏丽言的目光都带了怀疑与阴冷之色,却是没开口,冷冷半晌,才拍着元淇敏的背脊道:“敏姐儿的意思是什么,祖母倒是糊涂了!”语气里带着鼓励之意,显然是要元淇敏直接说出来,一边又意有所指的看了苏丽言一眼。元淇敏人小成精,哪里看不出来徐氏已经有所怀疑,当下心里大喜,嘴角不由就弯了起来,连忙道:“敏儿就是觉得三婶嫁给三叔之后,咱们元家就好像不如以前好过了,是三婶和咱们元家不合吗?” 她说完,脸上露出一丝怯怯之意,小心的往徐氏怀里钻了钻,一双小手抓紧了徐氏的衣裳,脸上露出惶恐害怕之色,小小声道:“祖母,敏儿说错话了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眼里就含了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惹得徐氏心都快化成了一团,又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一边咳着,一边冷眼看着苏丽言:“敏姐儿年纪还小,你就是说错了话,你三婶也不会与你计较的,丽言说是吗?”徐氏一边咳着,一边说着,目光看向苏丽言,眼里带了警告之色,一旁元湘凝手轻轻在她背上抚着,脸上一如既往的冰冷,像是没听到现场的人在说什么一般,只是一味的安静,如置身事外的样子。 “大夫人此言差矣!”出乎徐氏意料之外的,苏丽言却是冷冷一笑,接着大声反驳了起来。 “敏姐儿年纪小没教好,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大夫人也是长辈,吃过的盐比丽言吃过的米还多,怎么也会如此觉得?莫不是大夫人病还没好全?”苏丽言柔声细语的,却是一句话气得徐氏两眼发昏,险些当下栽了下去!苏丽言却不理睬她,话里暗指她脑子烧糊涂了出了毛病,徐氏哪里听不出来,连元湘凝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表情有些不善的盯着苏丽言看。苏丽言却不惧这对母女,在场的众姨娘姑娘们个个都低下头去,对大夫人婆媳间的争斗一个个装聋作哑不敢插嘴。 唯有苏丽言却不肯甘休,也不顾大夫人徐氏难看的脸色,接着又道:“敏姐儿年幼无知,儿媳自然不与她一般计较!”元淇敏一听到年幼无知的话,当下脸颊烧得火辣辣的,她如今已经八岁了,最多能说她年幼,要是真被栽上了一个无知的名头,过两年恐怕难以说亲,她可不想像庶出的姑姑一样,年纪大了,最后没得挑,随意嫁了出去吃苦受累还是自己。古代人本来就早熟,这些事情都得要早早打算的,元淇敏最多再过三年就得议亲,说着远,不过慢慢挑来选去的,时间也不可能多,苏丽言给她安了这个名头,她自然不肯甘休,只是苏丽言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略提高了些声音,又接着道: “元家的情形如何,实在是与妾身无关,元家如果显赫无比,妾身身份低微,自然是匹配夫君不得,莫非敏姐儿这话,是在说大老爷无能,惹了皇上才给元家闯了大祸不成?大夫人觉得敏姐儿没错,难不成也是赞同这个说法的?”苏丽言也没有像平日一样说说就罢,反倒是提高了声音起来,她对大夫人语言上没有丝毫不恭敬的地方,但却是毫不退让,说来说去,也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徐氏气得脸色发青,胸口一阵阵闷疼,偏偏半晌说不出话来,而这却不是最倒霉的,更为倒霉的是,在她有话气得说不出口,也无法反驳苏丽言的时候,正暗恨间,门口处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声,那暴怒的情绪,就连还没看到人的面,就听得出来。 大夫人暗叫不妙,更是觉得胸口疼得厉害,身子也笨重得很,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去,耳边就听元湘凝等人齐声道:“女儿给父亲请安!”“儿媳给大老爷请安!”众女齐声请安,声音倒也好听,可是这声音听在大夫人耳朵里,却像是一道催命鼓声般,更是让她连心跳都慢了几拍,一阵脚步声过后,突然间一阵尖叫声传来,原本贴在徐氏怀里的元淇敏好像是被人抓了过去,大夫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捞,手背上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当下就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她还没张嘴,就听到一阵清脆的耳光响声,接着元淇敏尖叫了两声,再无声音。 徐氏眼前一黑,可是脸上却是被人抽了一耳光,嘴角边就有咸腥味儿传了过来,元湘凝焦急的阻拦声响了起来,徐氏心口慌得厉害,嘴里越发觉得腥咸,有什么东西顺着嘴角往外涌,连眼睛都有些花了看不真切,不过大老爷的声音却确确实实的传进了她耳朵里头来: “嫌我没本事,就自个儿滚,一天到晚的闹事儿,教个丫头片子连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得出口,你这贱妇,明日就休了你,赶紧收拾了东西,给我滚出元府去!” 大夫人心里一慌,如今她这条件,被休了还能滚到哪儿去?就是娘家完好时,也不一定能收容她,更别提如今她娘家早被抄了,要是真被赶出元府,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这天下间,可没有给单身女人活路的时候,女人连立户的资格也没有,大老爷这是要逼死了她!徐氏越想越是气闷,却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末了终于没能撑得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最后的感觉只是额间传来的剧痛,最后陷入黑暗里。 苏丽言冷眼看着大夫人徐氏两眼一翻昏倒在地,脸色死白里透着青灰色,连喘气都急促了,心里却是丝毫同情也没有,刚刚徐氏要是真出言坐实了她不祥人的名声,恐怕活活被元家逼死,旁人也不会多说上半分,徐氏此人心狠手辣,对她就是再好也属无用,就算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儿子,可是用心与手段也实在是太恶毒了一些,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人怜悯。只是苏丽言倒是没料到这个时间如此恰好,刚好大老爷就带了元家三兄弟进来,说来也怪大夫人最近运气实在太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二房有人私奔 大老爷暴怒无比,徐氏昏倒了,他也没善罢甘体,本来元家被贬就是他心上的一个耻辱,恰好将气发泄在了徐氏身上,一点也没对她顾念夫妻之情,反倒不顾元湘凝阻止,狠狠在她背脊上踢了几脚,力道不轻,看徐氏嘴角沁出血丝来了,也没住手,反倒是冷笑:“当真是晦气!我说咱们元家怎么如此不顺,原来是娶了这么一个丧门星,害了我元家前程!当真是家门不幸!”看得出来苏丽言的话正巧戳在了大老爷元正林心窝子上,这会儿眼睛都发红了,在场姨娘姑娘们没一个敢上前阻止,看元正林疯狂的神色,个个都畏畏缩缩躲在一旁不敢出声,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不要被大老爷发现才好! 徐氏养的几个儿子也没一个上前来说好话,老大是满脸阴沉,提着元淇敏不出声,老二则心有余力不足,而元三,苏丽言看来看去,则是根本看不出他有想要上前劝说的意思,完全是冷眼旁观的架势,再想到这一年来自己所了解他对大夫人徐氏的态度,虽然不知道他与徐氏嫡亲母子怎么闹到现在的地步,但他跟徐氏之间关系不睦却是肯定的,这会儿明显是在看好戏的样子。最后一个愿意为大夫人说话的人,也被大老爷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住,半晌没敢开口。 元淇敏这会儿被打得脸颊都破皮了,眼神呆滞的看着自己满脸阴冷的父亲,没敢开口说话,连哭也不敢哭出来。她刚刚被大老爷抽了一耳光,又被元凤举打了一耳光,连摇晃的乳牙都被打掉了一颗,这会儿还含在嘴里。没敢吐出来,咬着嘴唇,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像是还有些不敢置信,虽然知道与小孩子这样计较有失体统,不过苏丽言心里仍旧是一阵暗喜,看元凤卿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冲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没吃亏的样子。 “你教的好闺女!”大老爷冷笑了两声,刚刚听到苏丽言那话时。一股火气就直冲头顶来,没让苏丽言再继续说下去,就将徐氏两人给收拾了,要是真叫苏丽言这丫头说下去,元家这个年就甭过了。大家一起跟着丢脸就是!说出元家落魄了,让苏家接济,这难道风光吗?如果苏氏不要脸面了,真要狠了扯起来,最多给她安个泼辣名声,元家得得到什么好处?毕竟元家先落魄再娶她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元家受苏家好处,许多人都知道却不点破,徐氏是不是越老越糊涂。连这样的事情也想不清楚了? 这姑娘有什么不敢说的,当初还敢说自己要侮辱她。一想到这儿,大老爷满头火气又有要往上冲的架势,连忙深呼了好几口气,握了握拳头,看徐氏瘫软在椅子上。没有再开口,不过脸色难看得很,脸口上下起伏,一时间屋里坐满了人,可是却连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楚,元凤鸣忍了许久,终于没能忍住,捂着胸口咳了好几声,脸色苍白,着急道:“父亲,母亲也不是故意的,再者敏姐儿年纪还小,说错话不懂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话没说完,咳了好几声,连气也喘不匀,只是将目光放在了苏丽言身上,竟然是示意要她开口替元淇敏说好话的意思。 苏丽言心里冷笑,面容凄苦的将头转到一旁,不与元凤鸣目光对上,觉得这二郎君病得久了,脑子也跟着坏了,元淇敏想要陷害的是她,这会儿他的意思竟然要自己给徐氏和元淇敏讲好话,真当她是个傻子了,刚刚才被元淇敏这么下绊子,这下还犯贱上赶着给她和徐氏说好话,到时估计不止博不来好名声,反倒是会让人以为她软弱可欺,背后指不定怎么笑话了。看来这元家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平日看着元凤鸣不声不响的一个病秧子,骨子里也是个自私自利又自以为是的。 元凤鸣看苏丽言呆呆的不说话,又别开头不与自己眼光对上,心里有些不满,不由提高了声音,微笑道:“三弟妹可否说句公道话?”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不过话里显然已经带出不满意了,语气险险有警告的意思。 苏丽言听他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二伯是要妾身说什么?敏姐儿年纪虽小,可有些话当说不当说,照理来讲也应该明事理了,大嫂如今卧病在床,不能教导,指不定身边的丫头婆子怎么嘴碎了,教了这些精怪的,这回说到妾身倒没什么,大老爷与大伯二伯们自然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多加计较,可要是换了旁人不讲理的,真给妾身安了个什么不祥人的罪名,恐怕妾身这条性命,今日就得交待在这儿了,妾身虽然出身不怎么样,可也知道祸从口出女子不应犯多言多舌的道理,二伯虽然是对敏姐儿一片爱护之心,可不怕敏姐儿这个性子,往后害了她一生?苏丽言毫不客气,虽然语气还是温婉恭敬,不过却将元二郎堵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架得他下不来台,眼见元凤鸣脸色铁青,看着她说不出话,显然气急的样子,偏偏又不知该如何发作,只下气氛更加尴尬。 而大老爷脸上也不好看,苏丽言嘴里所说不明事理的人,虽然说她故意加重音量说不是自己等人,可只要不是傻的,又哪里不知道她在指什么,当下觉得一张老脸也丢了大半,对苏丽言更加不喜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将气撒在了徐氏等人身上,皱着眉头喝了元凤鸣一句:“你身子不爽利,自个儿就歇着,管这些妇道人家的事做什么? 元凤鸣被他赏了这一句,当下脸色更是难看,青红交错许久,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本来身子就不好,根本受不得气。平日徐氏怜惜他身子有病,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从不给他气受,下人们也惯是会跟红顶白的。哪里不知道二郎君就是大夫人心尖子上的人,平日都小心捧着侍候着,深怕哪点儿没妥贴。照顾得十分细致,如果是平日下人们偶尔敢和徐氏说笑两句,却绝对不敢有谁跟二郎君没上没下的说笑,徐氏绝对不能容忍,元凤鸣就是这样得宠的情况下,就算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也是从小一路顺心意的长大。从未被人逆过意思,更别提像苏丽言这样当众不给他留脸面的说话,又惹了大老爷生平头一回对他的斥责,元凤鸣当下就有些忍耐不住,急喘了好几口气。眼睛一番,险些昏倒在椅子上头。 “二郎君身子不适,你们这些奴才,不好好侍候着,这么大冷天,叫他出来走动什么?”大老爷不满的看了元凤鸣身边下人一眼,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虽然刚刚骂了一句,不过气消了之后。自然不会再多说,反倒是看到一旁的赵氏,大老爷将气一下子发泄到她身上去:“二郎身子不好,你这做妻子的怎么也不知道体贴着?如此愚蠢没用,又不能给咱们元家留后,连这样一点小事也做不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氏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偏偏却不敢开口多说,只是无声的咬着嘴唇哭,连肩膀都不敢**,死死的将捏成拳头,身子僵硬无比的样子,那表情委屈得连苏丽言也感觉同情,不过赵氏这人也不是个好的,今日被殃及了池鱼受大老爷喝斥,要是平常,对自己落井下石的人里头,就有她一位! 大老爷发了一阵威,众人都禁若寒蝉,几个姨娘们任由他骂得够了,才赶紧上前来扶了半死不活的徐氏进里屋去了,元湘凝满脸冰冷之色,也跟了进去,因是年节下,家里有人病了是个晦气,在这个时候,连大夫也不愿意出诊的,就算元家多给诊金,人家也不愿意在这大雪天又是元宵十五之前这样热闹喜庆的日子过来给人看病,没得带了晦气。更别提元家也不可能多花几倍银子请大夫给徐氏看病,这会儿太夫人正是不爽徐氏已久,上次太夫人生辰,没能敲到苏丽言银子,全是因为徐氏原因,这会儿还恨她得很,没盼着她病得起不来床就已经不错,哪里又还肯花钱给她请大夫。 徐氏病刚好没多久,又被气得卧床不起,这回她却是知道自己明面上已经得罪苏丽言,深怕她给自己下绊子,也不肯再让她来侍疾,只留了元湘凝一人照顾,元淇敏那日被打了耳光之后,直到元宵十五日后,苏丽言也再没见过她面,听说元大郎给她请了教养的嬷嬷,如今正在学习针线女红,相当于是被关了禁闭。 十五过后,元湘莲带着孟世元回了娘家一趟,她才嫁过去不到一年时光,整个人老了一大截,看起来像是快三十岁的妇人般,身子瘦得厉害,像是皮包着骨架子似的,衣裳穿在身上晃荡得很,原本娇美的面容,这时也消瘦异常,显得颧骨高凸,双颊无肉,一副刻薄异常的模样,早没了之前冰清玉洁的冷淡与高傲,剩的只是市侩,苏丽言见了她一回,张嘴闭嘴尖说话就是尖酸刻薄,两夫妻回去时,苏丽言就眼尖的看到原本早上还戴在桂姨娘身上的一对白玉镯子,这会儿正套在元湘莲双腕上,元湘莲倒是对她冷嘲热讽了一通,苏丽言将她视而不见,如今两人身份不同,她一个外嫁女,两人以后交集也不多,也懒得再搭理她,倒是那孟世元,本来想凑上前来套近乎的,不过苏丽言想到元凤卿的话,对这个看起来外表道貌岸然的家伙也没了好印象,因此也淡淡的,孟世元讨了几回没趣,也就没有再凑过来。 二月时,在元家停留了两个月之久的戏班子终于是要说离开了,太夫人等人倒是颇为不舍,不过要养一个戏班子价钱可不便宜,如今元府的情况众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请戏班子唱一时容易,要唱一世却难,元家又不是当初显赫的时候,苏家陪嫁过来的银子虽多,不过元府家大拖累也大,要养着两房,这些银子省着花还行,真要放开了手脚。估计撑不过五年,元家如今又没个营生,全指望着这些银子,太夫人心里也清楚。因此虽然不舍,仍旧是决定了二月中旬的时候,放这群戏班子离开。 原本太夫人还想打主意叫苏丽言出钱留人。不过苏丽言装傻充愣硬是将这事儿给推了,自然太夫人瞧她也没了好脸色,故意甩她脸子,已经有好几日没要她过去请安了,摆明不想看见苏丽言的模样。但这样一来苏丽言倒是正中下怀,此时天寒地冻的,太夫人又不是一个什么慈祥的长辈值得她去冒着大雪尽孝心。这盛城本来就是位处极北之地,虽然已经到了二月,不过天空还在飘着雪花,每日天不亮就得起床去请安,苏丽言的院子距离梅院又远得很。每日跑上一趟来回可就折腾得人去了小半条命,连瑶等人跟她去去回回时都喊吃不消,太夫人不要她去请安,虽然在别人看来没面子,但面子又不值几个钱,正巧她自个儿躲在被窝里暖洋洋的歇着,岂不是更好! 苏丽言本以为这回拒绝太夫人的提议,不出钱挽留戏班子,将余氏给气得狠了。不止是没给她留脸面,又没表现得主动凑上前,太夫人会气很长段时间不要她请安,谁知二月中旬戏班子一走,元府却发生了一件对元家来说震怒异常的事情——二房的芸姐儿元湘芸和人私奔了! 刚听到这消息时,苏丽言还有些不敢置信。元家对女孩儿妇德这一块教导极严,就怕生出什么丑事,抹灭了门楣,以后嫁了闺女出去名声却不好听,没料到竟然会出了这样一岔事情来,元湘芸是二老爷元正斌孙姨娘所出的庶女,在几个姑娘中排行第八,今年十四岁,正是风华正韶的年纪,苏丽言嫁过来许久,看到过二房的庶女几回,王氏平日打压庶女姨娘们很狠,那元湘芸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没想到竟然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平日因不属同一房,苏丽言对王氏那边的情形并不清楚,只依稀记得一个印象而已,一想到此时古代森严的教条,苏丽言不由打了个冷颤,看进来传话的连瑶,也是一副心惊胆颤脸色苍白的模样,连忙问道:“这会儿太夫人那边如何了?” “太夫人已经昏倒了,这会儿请了大夫……”连瑶身子还有些颤抖,犹豫了一下,凑近苏丽言耳边小声道:“二老爷院子已经乱成一团了,已经下令让人去追戏班子,还说,八姑娘昨夜突发重疾,已经疫了。”她说到这儿时,声音还抖得厉害,不过能向苏丽言说这些话,证明她心里已经是靠近了苏丽言一边,基本上算她可以放心使用的人了。 不过虽然知道这事儿严重,可苏丽言却没想过如此严重,听到连瑶说元家已经说元湘芸死了时,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这会儿可不是现代高喊为爱自由的年纪,男女私相授授是最被严禁的,抓到轻则按个不守妇道罪名软禁,重则就如同现在一般,直接将人弄死或沉塘,二老爷说元湘芸死了,显然根本没给她软禁的机会,直接就要她命了,元湘芸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还懵懵懂懂的,哪里明白这些轻重,说不准她心里也没想过事情后果会这么严重,只是冲动了,却没想到二老爷那边根本没给她留下一条活路。 戏班子如此大的目标,哪里会逃得脱?再者她一个年轻姑娘,身边又无钱物,出去哪里能好存活,就算跟着戏班子,可她一个好端端的闺阁大小姐,这会儿却沦落到去唱戏的地步,就算清白回来,元家也容不得她了,好好的日子不过,折腾成这样,苏丽言不由有些同情元湘芸,又问道:“那太夫人这会儿醒了没有?”她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自个儿换了衣裳过去瞧瞧,虽然太夫人不待见她,但这会儿如果她还坐着不动,别人说着就不好听了,怎么也得过去装装样子。 连瑶也明白她的心思,一边就麻利的上前替她挽着头发,一边嘴里回答道:“奴婢回来时太夫人那边院子还乱着,显然是没醒,不过八姑娘这回可惨了。”她说完,好像是明白自己犯了忌讳,连忙又住嘴不说了。这会儿元湘芸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因为元家众人让她死得早,所有在元家人看来,名声那是保住了,当然,元湘芸已经死了,私奔在外的那个就已经不再是元湘芸,苏丽言明白元家这样的想法,叹息了一声,生在这个时代,如果不能遵守这样的时代法则,只能死得更快,她这个现代人都明白的事情,没想到土生土长的元湘芸却不明白,难怪这会儿她已经成为一个死人了。 收拾好赶到太夫人院子时,余氏刚刚醒转没多久,因元湘芸私奔一事儿不算什么好事情,因此众人脸上都阴沉沉的,这会儿元家诸人几乎都已经到齐了,就连躺在病**已久的郭氏也来了,看到郭氏时,苏丽言吓了一跳,这身子瘦弱得好像竹竿似的人,哪里像是以前刻薄的郭氏?只剩一张脸皮包着骨头,眼睛都好像是要滚落出眼眶一般,脸色腊黄,一脸死气沉沉,站在风神玉郎的元凤举身边,她简直就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妪,没有半点精气神。这会儿她还站不稳,半靠在后头的椅背上,小口的喘气,张着嘴,就如同离了水的鱼般,却不敢发出声音来,鳖得十分痛苦的样子。 徐氏倒还好,她辈份不同,不像郭氏还得站着,她这会儿也辛苦,不过至少有椅子坐着,只是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就是,厅中大老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二老爷目光森冷,沉默着没开口,这两兄弟不说话,旁人也不敢发出声音,王氏脸色灰败,好像是哭过了,不过眼里还闪现着阴狠,估计是被二老爷收拾过,这会儿也是不说话,屋里太夫人满脸阴鸷的躺在**,额头上一个玄色绣花匾额将她额头整个挡住,更显面色阴沉,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整个人都如同石雕一般,元家诸人挤在屋里头,下人们都被请了出去,毕竟这事儿不光彩,不能传了出去,不然元家的脸面就此给扫了地。 “都来了。”余氏声音粗嘎,像是砂纸磨在铁上般,她好半晌之后才深呼了口气,睁开眼睛来,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阴霾,扫视了在场诸人一眼,尤其是在元家众位还没出嫁的姑娘们脸上看的时间更久,苏丽言注意到元家剩余的几位姑娘身子都缩了一下,不过令她侧目的,却是发现一丝不对劲儿来,元湘凝也在其中,刚刚余氏目光看过来时,她身子也抖了一下,不过在苏丽方看来,她的这丝害怕,更多的却像是装出来的,她眼神十分镇定,苏丽言仔细看过去,竟然发现她嘴角边极快的闪过一丝讥讽的微笑,那双眼睛里阴狠之色也是一闪而过。 不知道怎么的,苏丽言就突然想起之前徐氏病重时,元湘凝问自己徐氏为什么会病倒的情形来,当下不寒而粟,徐氏病重的罪魁祸首郭氏这会儿还病重不起,二房也倒了大霉,这真的只是巧合吗?苏丽言有些不敢想下去,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突然抬起头时,就看到元凤卿若有所思的冰冷眼神。平日这眼神应该是令人畏惧的,可是在这会儿,苏丽言看来却是觉得安心不少,也许是他一惯镇定冷淡的态度,让人觉得事情还没严重到难以收拾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没有脱出他控制去,虽然知道这事儿不干自己的事,不过估计是受这股气氛影响,苏丽言依旧是觉得烦燥得很,这会儿一看元凤卿眼神,当下就觉得冷静了些许。(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章 连瑶表露忠心 “芸姐儿这事你们自个儿心里都得有数,下人们的嘴都得捂死了,走漏不得风声,不然后果你们也知道,往后要是旁人知道咱们元家出了这么一个孽障,元家未出嫁的姑娘得受影响!”余氏先冷冷淡淡的看了二老爷一眼,才收回目光接着道:“老二家的,芸姐儿这些日子以来的异常,你作为嫡母,就没察觉到半分?” 王氏这会儿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再也没有以往的嚣张跋扈,听到太夫人问话,身子不由抖了抖,接着才哭丧着一张脸,有气无力道:“儿媳这段时间操劳太夫人寿辰,大嫂又身子不爽利,儿媳没个帮衬的人,所以竟致没注意到芸姐儿的异常,叫那杀千刀的钻了空子,求太夫人降罪。”说完,拿了帕子捂在脸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徐氏脸氏一下子铁青,没料到都到了这会儿,王氏竟然还想将事情牵引到她头上来,当下气得身子不住颤抖,却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看着王氏的目光就像是要吃人似的,王氏也不惧她,两妯娌这会儿只差没有正式的撕破脸而已,再说元湘芸私奔的事情实在是太重大,她一个人担不过来,徐氏以前也没少给她下绊子,这会儿哪里有不趁机落井下石的道理,自己倒霉,也要她一块儿跟着倒霉才好!更何况王氏心里也觉得真冤,太夫人的寿辰她跑上忙下没讨到一个好,还自个儿暗地里补贴了不少银子,风光倒是风光了一时。不过劳累操心的更多,还贴了私房,怎么算都是她亏了,平日她本身就忽略几个庶女。元湘芸的异常她劳累之下没注意到理所当然,这会儿王氏恼恨之下,都怀疑徐氏是不是窜通了苏丽言。故意装病要整她,因此恨她之下,打定主意要狠狠咬上徐氏一口,就算自己倒霉,也要拉徐氏垫背才好! 听到王氏这话,果然余氏想起自己寿辰时的事情来,这下子可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来。看面前这两个媳妇儿,没一个顺眼儿的!要不是当初徐氏这丧门星正巧在那当口病得要死不活的,苏丽言也不可能借故推了她的寿辰之事,如果不是苏丽言不肯接手付银子,她怎么至于想着少花钱。请了这么一个不上台面的戏班子?又恨王氏这蠢妇,没个眼力见儿,当初苏氏挖坑给她跳,偏生她还欢天喜地的接了,这会儿发生这样的事儿,要不是当初她蠢,哪里会以致如今的情形来? “你给我闭嘴!”太夫人高喝了一声,她越想越气,一下子扯了头上的匾额坐起身来。恨恨的指着王氏道:“就你们一个二个不让我省心的!”说完还觉得不解气,王氏等人看她震怒,都连忙跪了下来,一溜跪了一通,苏丽言也夹杂在其中,大老爷兄弟也跪在地上。甚至连要死不活的郭氏都被元凤举拖了跪在地上,唯有徐氏一人还坐在椅子上头,没人扶她跪下去,她这会儿又是浑身无力,因此最显突兀。 余氏本来就恨她,这会儿一看她还好端端的坐着,也不管她是不是没力气跪下去,只是将满腔的怒火全发泄到了她身上,回头找了找,从床头边抄了药碗来,狠狠朝她砸了过去: “你这恶妇,还敢使性子?” 徐氏莫名其妙被劈头盖脸砸了个正着,那碗磕在额头上剧痛就不用说了,苦涩的中药味儿却是泼得她一面门都是,顺着脸庞往下滴,冷不妨流进嘴唇里,滋味儿苦得人下意识的犯呕,徐氏当下就蒙了,她这辈子,前头当闺女时出生高贵,也算是显赫异常,嫁人之后虽然有婆母压着,不过是嫡长媳,在外也是风光无比,还从未有受过这样奚落的时候,余氏以往对她虽然多有不满,时常苛责,但从未有过现在这样不客气当众给她没脸的情景来,她风光了几十年,临老了还受人这样辱骂对待,当下一口气提不上来,死死盯着余氏,险些就此昏厥了过去,不过徐氏却不甘心,强撑着一口气,死死咬了一口舌尖,不叫自己真正倒了下去,由着人家泼污水,可这心里头滋味儿却是百味横陈,眼泪再也没能忍得住,流了出来: “母亲何必如此对待儿媳?”她声音颤抖又沙哑,显然是气到狠了,连话也说不利索,说完这一句话时,就像是用了浑身力气一般,身子不住发抖,脸上狼狈无比,声音带着一股凄厉异常的味道,如老鸹般,神情狠戾如厉鬼般,让余氏也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徐氏却不肯甘心,强撑着站起身来,狠狠看着余氏:“儿媳身子不爽利,也不是儿媳之错,母亲苦苦相逼,是不是想让儿媳一命呜呼了才好?”她这会儿气到狠了,早没了理智,也忘了自己这么做出一时之气,却换来更严重的后果,这会儿倒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朝余氏逼过去:“儿媳究竟哪一点儿不好了,让母亲如此痛恨,非要逼死了儿媳才好?” “你给我滚开!”余氏脸上露出慌乱之色来,看这个一向安静隐忍的大儿媳,突然间发起疯来,又满脸漆黑药汁,如同厉鬼一般,也不由心里有些犯怵,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可是作为内府女眷,家里又显赫的,又有谁手上没沾上一点因果人命?又哪里能真正坦然得起来,余氏这会儿是真被吓着了,徐氏表情实在是有些恐怖,再加上她脸上药汁不住往下滴,冷不妨看去,那漆黑的汤药就跟凝固住的鲜血般,叫人心惊胆颤,余氏看她过来,下意识的身子往后缩,一边嘴里慌乱喝道:“你给我站住,你这恶妇,做的坏事还不够么?凤卿他……”说到这儿,徐氏身子顿时,余氏的话也跟着像是被人掐去了半截,才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般,一下子就住了嘴,那徐氏也像是反应过来,那股冲上来的恶气散尽,身子一软也趴伏在地上,半晌没有说话。 现场突然闹了这么一出,苏丽言只听到元三郎的名字,下意识的就偏头去看元凤卿,心里琢磨着太夫人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却见元凤卿目光如千年不化的寒冰,面容冰冷如霜冻,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连忙又收回目光来,一时间太夫人房间里突然间热闹起来,有大老爷的怒吼声以及二夫人的尖叫声,外头的下人们着急异常,却没一个敢进去瞧,只是离得远远的,个个交换着眼色,却不明白里头究竟是闹什么事儿,折腾了两个时辰,直到大夫过来时,太夫人早已经是昏倒了,据说是惊吓过度,说了半宿胡话。 苏丽言回到自个儿院子时,倒真是有些累了,勉强撑着将连瑶唤了过来,正色问道:“二夫人院子闹出事时,你可被旁人发现?”原本连瑶给她传话,她以为是许多下人们都听见了,也没放在心上,今日太夫人训完话,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事儿了。 连瑶见她脸色难看,自个儿手脚都开始哆嗦了,她也是元家的家生子,许多内情比苏丽言知道得还要清楚,这会儿早已经后悔自己嘴碎跟苏丽言说这事儿,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勉强咬着嘴唇忍着哭意摇头:“奴婢当时躲在柱子后头,没人看见,奴婢也是悄悄溜回来的,去时原也是听到有吵闹声无意中过去的,并无旁人知道。”她说完,眼睛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悔色,接着‘嘭’的一声跪在了苏丽言面前,额头就狠狠的叩在了地上,一边忍着哭意说道:“三少夫人,三少夫人您饶了奴婢一命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去多事,三少夫人。” 看她这模样,苏丽言心里一沉,猜到了元湘芸院子的人估计是讨不到好去,不然连瑶不至于哭成这副模样,她还是头一回活生生的听到有人这样蔑视性命,连忙强忍住心里的各种不适,轻喝道:“慌什么,只要没人看见,什么时候有人要你命了?” 她的意思竟然是不追究了。连瑶愣了一下,连忙抬起头来,一张白净的脸上鼻涕眼泪纵横,看着她呆呆道:“三少夫人您不将奴婢交出去?” “交你出去做什么?只要你能守住自个儿的嘴巴,不要在外头去胡说八道,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性命自然是无碍的。”苏丽言这会儿已经猜出连瑶之前的想法,心里一动,面色却更淡然了些。连瑶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来,连忙又哭着冲她叩了几个头:“三少夫人放心,奴婢绝不敢出去胡说八道,三少夫人您放了奴婢这一回,往后奴婢定要做牛做马报答您,绝不敢生出二心来!如有违背,奴婢定遭天打雷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玉髓逆天作用 更何况此时连瑶也没得选择,本来跟在苏丽言身边,自己又撞见了这样见不得光的事情,太夫人等人是容不得她活路的,元湘芸私奔的事情牵连太大,要是传扬出去对元家名声是个巨大的打击,连瑶心里清楚得很,该怎么选择,自然是不用再犹豫。 苏丽言也没有再多加交待,连瑶是个聪明人,虽然平日话不多,但做事很是妥贴,加以时日,如果她忠心的话,会是自己一个很好的帮手,难得找到这样一个契机,能叫她死心踏地,对如今的自己来说是再好也不过了。她又叮嘱了连瑶几句,才借口乏了,让她自个儿退了出去,此时太夫人余氏昏倒,元凤卿作为大房三郎,这会儿正守在梅院里头不敢离开,只是妇道人家先回来,闹了这么一出,她连晚膳也是吃不下,又坐了一阵,看外头夜深人静,又没人进自己屋子,连忙转到屏风后头,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 此时空间中已经比最开始时大了不少,苏丽言有了这个神秘空间一年以来,大概也明白了一些规则,又知道种了稀奇植物空间像是能升级的样子,想方设法又弄了两样种上,其中除了何首乌和人参之外,她还种了一棵自己嫁妆里有的虫草等物,又种了元凤卿专门给她送来的几颗名叫胡桃的种子,据说这东西来自西胡一带,足以能存活上千年,耐寒耐热,不过只是据说而已,元凤卿也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这话究竟作不作得准。但元凤卿近来知道她喜欢捣鼓这些,也不是什么稀有难弄的东西,也就给她送了过来,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苏丽言一律只在空间里种一样,外边又专门弄了一块小花莆,这样一来既不会引起人怀疑。又给自己空间升了级。能存活自然是好的,不能存活,也最多费些功夫种种子而已,算不得什么事情,不过元凤卿送来的东西倒也真活了几样,其中就包括这个胡桃。 自从空间有了变化以来,苏丽言原本提起来的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这世间万物相辅相成自有它的规律在,空间时光流逝得极快,可是同样的,这样的时间剧毒之下,又繁衍出紫色玉髓这样独特又珍贵的解药出来。而空间能升级这一点,又催快了紫色玉髓繁衍的速度,苏丽言种下珍稀植物近一年时间来,空间里原本一年前莫名其妙出现的一滴紫色玉髓,后来半年之后又出现了一次,直到春节前,又生出了一滴,苏丽言心里倒是生出一点希望来,原本这空间的玉髓就是会生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生出一滴来而已,她种下植物之后不止是空间变大了些,连这些玉髓生出来的时间长短也跟着起了变化,这一年来收获的两滴玉髓,更是让她这种推断变得有了依据起来。 这样逆天的东西,半年生长一次都算多了。一开始苏丽言还以为这玉髓只是有让时间停留的能力,到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玉髓应该是能拥有将一切恢复原状的功效,打比较来说,她吃玉髓时是十五岁,吃完玉髓,只要不进空间,她大约能几十年都停留在十五岁的样貌上不会改变,而就算她受了重伤,只要吃了这紫色玉髓,她依旧能恢复以前那个完好无损十五岁的自己。 紫色玉髓的这个功效,相比起简单的时光停住来说,它更要高级得多,能恢复万物到最初始完好的状态,比之停住时间更要令人惊骇震动,而苏丽言拥有这样逆天的空间与宝贝,这完全上天带她来到莫名其妙的古代来给她一个补偿了,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永远停留在十五岁,实现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能达成的长生不老的机会,苏丽言现在想起这些情况时,依旧心里忍不住激动,相比较起空间这个宝贝来,她对于来到古代也并不觉得亏欠了,元府的生活虽然难忍,可是想一想,也最多不过几十年而已,相对来说,她如果愿意,可以永远停留在十五岁时不知道多少个几十年,至于几十年之后她该如何自处,或者如何生存,苏丽言这会儿还没想得到,毕竟几十年的时间对于她来说,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整理了一下空间中种着的几样植物,她来的时间正好,恰巧是那株胡桃树结果成熟的时间,空间中时间流逝得异常快速,如果稍晚一会儿,又错过了这胡桃结果的时候,又得再等上一会儿,这胡桃本来据元凤卿说并不是用来吃的,而是开花的,只是时间长了些,估计也存了要哄她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苏丽言空间中真的存活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空间的原因,不论什么植物种进来,总会开花结果,而且结的果子一律都是紫金色,并且都是能吃,而且味道还不差,苏丽言这半年来出落得极为水嫩玉灵,犹如脱胎换骨般,就是靠了这空间各种植物之助,而空间种活植物条件又不严苛,只要是长年份的珍稀植物,几乎一根须茎就能种得下来,因此她每样植物只种上几颗,吃完时再找个由头掐些根须进来,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又方便,完全没有以前自己所想像中的困难与麻烦。 这胡桃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样的,只是在空间里头长成了,大概就跟前世时苏丽言看到过的核桃差不多,但又有些区别,它壳并不硬,反倒是淡紫得像是透明一般,嫩得一掐就会出水,里头也并不是干涩的果实,而是充满了水份的果肉,像是果冻般,味道香甜,一颗果子一吸几乎就能吃得干净,这样吃着方便,再加上味道又好,平日苏丽言就将这东西当作零嘴般,不过得碰运气,偶尔进来时是已经结过果的阶段,得等上几日才有得吃,这东西又不是固定生长的时节,外加上又不能长时间的保存,别说空间中存不了,连放在外头也最多小半日时间也就开始渐渐枯萎,再食用时少了那股香甜清新之感,反倒是涩然无味了,苏丽言用尽了方法也不能保存,最后也只能进空间凑时间的吃,再加上这东西拿在外头多了,容易引起元凤卿怀疑,那人精明得跟猴子似的,等闲事情根本瞒不住他,这段时间以来苏丽言的变化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因此这味道极好的胡桃,苏丽言也没吃上几回,这回正巧就遇着了,连忙摘了好几颗,也不用洗,直接就放进嘴里咬破了。 空间里空气温度都没变过,甚至干净得可以说纤尘不染,虽然这情况有些诡异,不过本身空间的出现就已经够诡异了,用常理说不清,因此苏丽言也没有多加计较,这株胡桃树本身不大,结的果子也并不太多,也就二三十枚的样子,一枚约摸婴儿拳头大小,她吃了十几粒,肚子就差不多见饱,她有些遗憾的看着那树上几株晶莹剔透的淡紫色果子渐渐失去水灵的光泽,变得干枯,最后没多大会儿功夫又落在地上,化为紫色泥土消失,不由可惜不已,磨蹭了一阵,才一个闪身出了空间。 大概连瑶以为她是心情不好想独自一会儿,这长时间也没有人进来,苏丽言又坐了一阵子,拿了本书倚在灯边看,她这半年来身体素质极好,夜晚几乎不用点灯也能看得清,耳朵也灵敏了不少,身子更是觉得轻盈,几乎还极少有觉得心慌气短的时候,那时苏丽言本身留下来的各种缺陷,这半年来像是渐渐被她调理了回来,这身体十分健康,苏丽言可以感受得到。 她正捧着书看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外头苏玉的声音响了起来:“三少夫人,您还没用晚膳,这会儿要奴婢们给您准备着吗?” 苏玉自上次被她喝斥之后,就极少像以前一般守在她面前,平日看她时目光也多少有些不自在,她身边贴身侍候的就换了连瑶,以前亲密的两主仆,这会儿关系变得极为尴尬,此时听她问话,苏丽言放下书,她刚刚在空间中吃了不少胡桃,这会儿小腹还泛着一股满足感与微热,并不觉得饥饿,不过她想了想,连忙就唤了苏玉进来吩咐:“你让厨房挑几样三郎君爱吃的菜准备着,也别太油腻,清淡些,再用小火煨个冬瓜排骨,将油珠去了,等三郎君回来也好能吃得上。” 她轻言细语的吩咐,事无巨细的安排了膳食热水衣裳等,末了,苏丽言见苏玉要走,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今儿厨房好像还有鸡,让厨房再给蒸了,扮些调料一并候着。”这鸡用调料扮过之后极好下饭,她如今身为元府媳妇,自然得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务求不让人挑出一丝错来,免得到时又落人把柄任人拿捏,毕竟空间中虽好,可不能无限制的呆下去,更何况就算能呆得下去,她也不愿意一辈子这样不见人的孤独生活,至少目前的生活在她看来还算是过得去,大夫人倒了大霉,太夫人如今的视线又不可能落在自己身上,二夫人又空不出手来折腾生事,她可以自在很长一段时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招个上门女婿 苏玉听她吩咐完,心里微微吃味,酸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觉得心里有些烦燥,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要下去了。本来大户人家里姑娘出嫁配的随身丫环也是姑爷**娇客,之前苏丽言不用自己来固宠也就罢了,如今更是疏远了自己,难不成自己会因为往后爬上姑爷的床,就对她生出二心不成?苏玉心里越发觉得委屈,最近苏丽言的冷淡与不易亲近,再加上元凤卿的俊眉星目,两张不同的脸孔越发在她面前徘徊,一想到元凤卿高大俊郎的身子,她就更是不能自拨,对于苏丽言也不由生出一丝怨怼来。 苏丽言吩咐完了,看苏玉僵硬的身影,将她不甘的表情收入眼底,眉头就不由皱了皱,心里冷笑了一声,也懒得再与她多说,人各有志,她的心思只当旁人都不知道,可惜元凤卿一来时她就热情鼓舞的迎上去,深怕人家不知道她好似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苏丽言也没有阻止,好歹苏玉曾经侍候过她一块,而元凤卿的心思又是谁都看在眼内的,那样一个丰神俊郎的人,一向骄傲惯了,苏玉又不是什么绝色佳丽,他就是要挑暖房的,又怎么会看得上她?偏偏苏玉不甘心,却又并不肯罢手,当着苏丽言的面就眉来眼去,已经忍了她一段时间,要不是看在以前两人相处的份儿上,苏丽言早忍不住将苏玉送回苏家。 元凤卿就算是要挑通房侍妾,苏玉这么做并不止没将她看在眼内,而且她自个儿丢脸不止。还连累她也会被人看轻。苏玉又藏不住事,轻易心思被人瞧了出来,总有一天自己倒霉不止,她还会被牵连。如今苏丽言好不容易熬出一点头来,眼见着日子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并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有多么惊涛骇浪。苏玉是不能留了,看在她以前侍候自己一场的份儿上,她也并不准备多加追究,可苏玉要是自己执迷不悟,将两人以前的情份消耗干净,她就是再念旧情,也容不下她。 心里各种念头令苏丽言烦闷不已。但她一向隐藏自己心思惯了,因此这会儿面上也看不出来,苏玉唯有觉得气氛一下子僵凝住,也不敢去看她的脸,只是低垂着头。怯生生道: “三少夫人,那奴婢就下去了?” 苏丽言听她说话,也没出声,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看苏玉如蒙大赦,连忙深呼了一口气,忙不迭的就退了出去。 虽然心里不喜苏玉的这种念头,不过她也是提醒了苏丽言一件事情,这毕竟是古代。是以男子为尊,自己嫁过来也算是一年了,徐氏如今腾不出手来折腾自己,不过作为正室要表现贤惠大度,总免不了要给丈夫塞女人作表示,她这一年来总是防着大夫人和太夫人。倒是忘了这一岔,因此晚间时候元凤卿回来时,两人颠龙倒凤后,苏丽言躺在他怀里,虽然觉得这个时机有些不太合适,不过她仍旧是有些犹豫道:“夫君,妾身嫁过来已经一年了,很遗憾没能为夫君添子嗣……”这话她说得温柔婉约,可心里却忍不住唾弃自己,面上却仍旧是柔顺异常的问道: “妾身看您身边没个贴身侍候的丫头,改日妾身不如找些品貌俱佳的姑娘,侍候夫君,您觉得如何?” 一般面对妻子的贤惠大方,正常男人几乎都是不会拒绝,不管他需不需要,可是好事总不会有人嫌多,最多一般就淡淡说要正室看着作主就是,大方些的也就自己说要几个足够,苏丽言以前在苏府也是呆过大半年,也看自己母亲华氏给父亲苏青河拉扯过房中人之事,苏青河在此时看来还不算好色的,可每回华氏张罗时,他也都是笑纳了,并未推拒过,就连自己祖父苏秉诚,虽然一生没纳妾,不过房中人却也少不了,只是没得名份罢了,苏丽言也是看见的,对于一夫一妻从一开始就是死了那条心的,这个时代赋予女人的本来就是不公平,她要是想独特异行,就是与这世道为敌,不论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容不得她这份特别,随从不了大流结果就是被大流淹没,不是什么好事。 原以为元凤卿也该是要她自己看着办的,为了表示自己的贤惠大方,苏丽言都准备自已去找太夫人说合了,以免哪日太夫人突然空出时间来,给自己安插了搅事的人,反倒是给自己安个不贤的名头,苏丽言心里都在暗自盘算院子里哪个丫头合适了,谁知元凤卿僵冷了片刻,竟然冷冷道:“不必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令苏丽言愣了愣,下意识的撑起身子看他,嘴唇微张,一片如泼墨似的长发直直的垂下来,洒在凝脂似的肌肤上,更衬得黑的幽黑,白的雪白,分明醒目得叫元凤卿原本冷淡的脸色也不由顿了顿,才又开口:“不用了,如今我没那个闲功夫忙这些事情,如果太夫人为难,你就自个儿找人做个样子就是。”他皱了皱眉头,没有详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嘴唇,脸孔如玉雕般,刀削似的下巴带出坚硬的线条,眼神冰冷盯着头顶的纱帐,一双手却下意识的在苏丽言身上游移。 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苏丽言却是聪明的不开口再问了,就怕问下去到时扯出事情来,自己多添麻烦,既然元凤卿自己都这么说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此人又不是一个爱谦虚心口不一的,他不会委屈自己,如果真要,那么绝对是会直说,如果不要,也不会屑于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这人骨子里矜持骄傲,他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真正这么想的,苏丽言答应了一声,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身子软绵绵的靠在元凤卿怀里,明知道这人并不是自己的依靠,却偏偏觉得窝在他怀里,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还会觉得安这要,渐渐的就睡了过去。 元湘芸与人私奔不久,估计余氏深觉剩余的几位成年姑娘留在家里不安心,又怕生出什么妖鹅子来,因此给徐氏施加了压力,不久之后,七姑娘元湘怡与盛城黄老爷的婚事就摆在了明面上头,碍于元湘凝是嫡姐,元湘怡不能越过了她去,因此徐氏强撑着病体给女儿张罗婚事,只是她与太夫人余氏算是正式翻了脸,余氏恨她之余又恨屋及乌,明显不准备给元湘凝准备嫁妆,为了和儿媳斗气,竟然连元府面子也不顾了。 她这么放开手来,徐氏反倒受缚,毕竟女儿还是她自己的,因此忍了气,又选了几日,余氏又催促不已要将元湘怡嫁过去,图收取聘礼,催得徐氏有苦难言,要真叫庶女越过自己嫡出的女儿率先嫁了出去,往后她与元湘凝母女甭想在元府抬起头来!死咬着一口气,徐氏挑来又捡去,元湘凝如今的情况虽然是嫡出,可是却比起元湘怡还要不如,关键是她没有嫁妆,就是徐氏自己有私房,可那也并不多,更何况徐氏又担心别人家会歧视自己女儿,要么一般的乡绅富户她又瞧不上,嫌人家没有底蕴,就是如今盛城的知府老爷,她也是看不上的,更甭提这乡下地方的一些土财主了。 像元湘莲一样将女儿嫁个穷苦人家的秀才,徐氏又舍不得,元湘莲的例子还摆在前头,据说前儿寒冬腊月还在不停的做事,婆母苛刻,丈夫又是个倒吃媳妇还耍横的,结果小产之后,到现在还没能出得门来,天天在家里拖着病怏怏的身子,仍旧在做事,前回元宵十五看她回元家时,脸色腊黄得厉害,早已不见当初的高傲与娇美,徐氏可舍不得自己如今守在身边唯一的女儿去遭这份罪,更何况她也觉得这盛城巴掌大个地方,就没一个能配得上自己女儿的。 因着这原因,徐氏左挑不满意,右挑又觉得看不上,选来选去直到三月开春了,还没挑出个满意的来,可她不满意,余氏却不乐意了,直接给大老爷施压,说怕再出二房那样的不肖女来,因此元湘怡必定得在五月之前出嫁。徐氏一听这话就着了急,纳采纳吉问礼等过场都没走,而且还要去黄家安床打家具等物什,这样算下来两个月怎么够?更何况她光忙元湘怡的事情都来不及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女儿?徐氏一听不乐意了,偏偏她闹过之后也没用,末了只能着急的给元湘凝定亲,这回也顾不上什么男方家世不家世了,最好的来说,只有找有潜力的秀才书生作夫君是最稳当的,可是徐氏又怕出了孟家那样不要脸的人家,因此最后定来定去,决定招个上门女婿。 这个决定是徐氏自己左思右想之下艰难做出的决定,她想到自己在京中已经嫁了高门大户如今成为贵妇的女儿,虽然内里不好过,但每个女人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外表却不知多么风光,自己这个小女儿又不比大女儿差,如今又只得她留在自己跟前儿,徐氏舍不得一年半载的见不到她一次,更何况自己的女儿她清楚,心高气傲的很,以前元家没倒,要是自己公公还在,元家嫡出的六姑娘就是嫁进伯候之府也敢想的,就因为如今受了牵连,她却只能在低三下四的人中选择,一想到这些,徐氏就心如刀割,再想到招婿上门时,虽然还有不满,但总归时常能见到女儿,就跟没出嫁时一样,也就心理平衡了不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偏不叫你好过 这个决定余氏等人都不满意,不过徐氏为了女儿却是铁了心要如此,闹来闹去快到四月了,徐氏一边强撑着病体打理元湘怡的婚事,一边又给自己亲生女儿相看夫婿,忙了几日人都瘦了一圈,元府里又因为这个事情闹得鸡飞狗跳的,苏丽言却是乐得清闲,太夫人虽然多有不满,但最后仍旧是没拗过徐氏去,关键是大老爷一句话将她给打动--嫁到旁人家,那姑娘就是人家的人了,姓也是跟着别人姓,与元家无关,元湘凝长相貌美才华又出众,与其随意找个贫苦秀才嫁了过去,到时秀才真的大中风光也是别人家的,自己元家虽然能沾些光,可总归不如自已家人发达来得好,找到有能力有前途的士子入赘元家,到时要真状元及第风光的也是元家人! 太夫人想了两日,觉得这话有道理,因此倒也同意了下来,不过到底是觉得这事儿是徐氏意思,心里头搁不下去,又想同意又不愿意轻易如了徐氏的意,倒是闷了几天病出来,徐氏半死不活的去侍过两回疾,被整得人都瘦脱了形,不过好歹是如了意,元湘凝的婚事自此就定了下来。 入赘的人选倒是极好找,此时许多秀才都是读得家里四壁如洗,两袖清风的,诸如苏秉诚那样的落魄穷苦秀子在天底下是占多数的,元家如今虽然落魄,不过好歹还有元老相公三朝老臣的名头支撑着在,总算是书香门弟,许多投递无门的士子也很乐意与这样的人家沾上关系。如果发挥得好,极容易扬名天下,到时多的是富贵人家前来招揽,从此平步青云。要是真靠自身实力向上爬。也不知是该到猴年马月了,许多人就算有才华,可是没有施展的余地。一辈子也就此抱憾终生,毕竟读书的人多,门坎却总归那么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的几个,天下士子千万,争来抢去,靠自身本事的少,靠那黄白阿堵物的居多。 元家一提出要给自己大房嫡女找个入赘女婿的事情。应征者竟然众多,人潮汹涌而来,倒是叫徐氏自已也没料到有这样的盛况,太夫人这两日看着来往络绎不绝的人,一张老脸上总算难得多了点笑意。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元家盛况前的情景来,难免有些怀念,又有种飘飘然之感,总觉得元家不是这么容易倒下去的,可是想想又有些伤感,春季本来就是温冷交替的季节,这样一感叹下来,太夫人年纪又大了,难免就起不来床。请了大夫抓了药,大夫人徐氏与二夫人王氏又作为儿媳妇过来侍疾了。 就这样一来,徐氏一边主持庶女的婚事,又要给自己女儿相看夫婿,要找那人品好的品相端正的家学优良又有真才实学的,可真让她挑花了眼。外加晚间时候又撑着病体侍候太夫人余氏,没两日下来她就有些吃不消了,自个儿掏了私房请大夫给自己开了猛药,才强撑着那股子气在,没有倒下去,不过脸色倒是难看得很,苏丽言见过她一回,那张脸惨白得跟死人似的,目光黯淡异常,一双手如鸡爪子般,再无半点富态骨肉,倒叫她也吓了一回,那气色比元凤卿给她下了药被自己侍疾那回还要难看,果然让她感叹姜是老的辣,余氏也不知道怎么将人折腾到这个地步,杀人还不见血,让人又挑不出她刻薄的话来,让苏丽言心里对余氏生出阵阵警惕来,没有因为以前在她手上占过便宜就放松了心,以免哪日被她狠狠报复回来。 元家忙到四月初时,总算是将元湘怡的嫁妆等物都准备一应俱全了,她嫁过去虽然说是填房,不过黄家为了显示对元家的尊重,一切都是按照嫡妻的规矩来的,三书六聘都一一按照了规矩,找了媒婆过来下礼,十足十给了元家面子,当然,最令元家高兴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黄老爷那送过来足足有三十六抬,显示诚意的聘礼,每一抬都装得满满的,又塞得紧,无一不是值钱的东西,虽然算不得多么珍奇,但以如今元家的情况来看,也算是极为了不得了,更是可见黄家的诚意。 因为这些东西,太夫人余氏原本并不待见庶女的,也少不得最近要多见元湘怡好几回,时常要她在身边侍疾,一副喜爱她不得了的模样,令其它庶女又羡又妒,却偏偏碍于最近元湘怡的风光,不敢说出什么话来。徐氏一边看着风光无比的庶女,又看了看自己女儿黯然的婚事,好像所有人的目光全放在了元湘怡身上般,令她又是气又是恨,还碍于太夫人最近对元湘怡的爱护,而只能隐忍,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苏丽言一大早过来请安时,就看到徐氏淡然的脸,眼睛下方两团青影,竟然连笑容也装不出来了,足以可见元湘怡的事情令她心里有多烦燥。元湘凝就站在徐氏身边,最近提出了她要招婿的事情之后,她也不像以前那么顾忌许多事情来,就住到了徐氏院子里,苏丽言照例头一个过来请安时,她正巧就端了碗,侍候着徐氏喝药,见苏丽言主仆进来,回头冲她冷冷淡淡的点头: “三嫂来了。” “嗯!”苏丽言轻声答应了一声,顺势坐到元湘凝身边,接过了她碗里的药,搅了搅,轻轻吹了口气,才又递到徐氏唇边:“大夫人今儿气色好多了,估计是喝了药心情舒爽的原因,再者六姐儿又要说亲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儿媳瞧着也替您欢喜。”她轻言细语的微笑,一边像是没注意到徐氏脸色黑沉得堪比锅底边,自顾自的喂了她两口,又掏出自个儿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唇,像是才发现徐氏的不虞般,有些惶惶不安道:“是不是儿媳说错了什么?还求大夫人责罚!” 徐氏气得心口闷疼,最近要说谁最风光,外表看起来就是她最风光,要嫁两个女儿,一个嫁了盛城殷实人家,一个又要招揽有学之士为婿,可以说是文财两俱全了,可偏偏徐氏这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元湘怡嫁得再好与她有什么相干,她巴不得几个庶女全倒霉像元湘莲一样才好,可如今元湘怡嫁的人年纪虽说大,可人家年纪大,又和自己元家这样的门第攀上了婚事,再者元湘怡长得又不差,人家年纪大些的,还不将她当宝似的捧在掌心上头?她往后日子就没有过得不好的,黄家又有银子,说不定元湘怡一嫁过去就当家做主当正室夫人,日子指不定比她如今过得还要好。 一想到这些,徐氏心里就不甘心,尤其是元湘怡如今越是过得好,而且还压过了她女儿元湘凝的面子,更是让她心里不爽得很,如今苏丽言又故意在她面前提起了这岔,无异于当面揭人伤疤,她就城府再深,这会儿也觉得难以忍受,越想越是烦闷,脸色不由沉了下来,目光阴沉盯着苏丽言看,好半晌之后,屋内突然间气氛沉滞了起来,元湘凝看着不对劲儿,见周围下人们脸上都露出诧异之色了,才微微碰了徐氏一下:“母亲,三嫂正喂您喝药,同您说话呢。” “哦。”徐氏这才像恍然大悟般,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连忙握住苏丽言的手,略有些歉疚:“你看我,最近时常都觉得恍惚,倒是对你不住了。”徐氏一放低姿态,又配上她苍白无血的脸庞,倒真让人对她同情不已,至少屋里几个下人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之前的诧异早已经烟消云散,元湘凝看在眼里,就松了口气,看了面色白净的苏丽言一眼,心底冷笑了两声,却只是低垂着头,声音轻忽得像是含在嘴唇边一样:“母亲最近身子不适得很,再加上又操劳七妹妹的婚事,又要侍候祖母,不过是强撑而已,三嫂不要与母亲一般计较才好。” 苏丽言唇边带着一朵冷笑,看了这唱做俱佳的母女一眼,没有搭话,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掏帕子出来替徐氏整理面庞:“母亲身子不适,只是让儿媳心里担忧而已。”她说完顿了顿,又责备似的看着元湘凝:“凝姐儿也是快要成婚的人了,七姐儿也是你妹妹,如今她成婚琐事多得很,大夫人身体不适,你应该帮衬着才对。”苏丽言这话一说出口,徐氏母女脸色齐齐变了,元湘凝抿着唇,冷眼看她没有开口,反倒是徐氏,再也作不出刚刚虚弱的样子,恶狠狠的瞪她,一把将她手里的药碗拍翻在地,‘啪’的一声碗摔在青石地板上,碎得四分五裂,里头的药汁染在地板上,开始形成小股的溪流,四处蔓延。 徐氏屋里顿时安静得连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清,下人们个个禁若寒蝉,主子们之间吵架,就怕殃及她们这样的池鱼,因此连地上的狼藉也不敢去收拾,只是怯生生的看着中间,个个恨不能缩成隐形人才好。苏丽言气定神闲的坐着,半晌没动弹一下,许久之后才抬头看徐氏,微微笑了起来:“母亲何必发这么大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耳光没抽脸上 此时的徐氏满面怒容,那目光就像是要吃人似的盯着苏丽言看,阴沉沉的脸色形同恶鬼一般,就跟那回在太夫人房里时的情景一模一样,甚至此时徐氏脸色更要难看得多,一来上回余氏虽然借故骂了她,不过没有辱及到她的女儿,徐氏虽然心肠狠毒,但对自己的儿女却是真心爱护,更何况在她心目中苏丽言身份低下,什么蛇鬼牛神的,如今竟然也能来教训自己的女儿,元湘凝不知道要比她高贵了多少倍! 一想到这些,徐氏心里就硌得慌,越发觉得不能忍受,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替元湘怡主挂婚礼大事,以致自己女儿最后只能草草定下终身大事,她早就憋屈得不行了,如今苏丽言哪壶不开提哪壶,让她终于忍耐不住爆发了出来,气氛顿时凝滞。她看苏丽言还敢笑着说话,就跟没事儿人一般,头脑发晕,想也不想一耳光就向苏丽言抽了过来,她此时身体虚弱,不过狠辣之下却是用尽了浑身力气,目光里带了寒意。 苏丽言看得清楚,徐氏手掌上还带了两枚戒指,戒面朝着掌心,像是不经意间的行为,要是这一巴掌真的被打实了,自己不止是面上不好看,受人嘲笑不说,而且徐氏用心阴毒,被这戒面一刺,估计脸庞也得受伤,女人家容貌重要自然是不用说,徐氏打着这样的主意,简直是太过恶毒了些。一想到这儿,苏丽言转念间就反应过来,不能躲。婆母打骂要是躲了反击就是不孝,不孝之人是要受家法的,而且这家法可轻可重,以元家对她的轻视。轻重自然是不用说。 因此徐氏巴掌抽过来时,像是笃定了她不敢闪躲一般,嘴角勾起一丝恶意的嘲弄与痛快。元湘凝冷眼瞧着,抿着嘴唇微笑,没有阻止的意思,下人们倒是不想看主子闹起来,因为不管是谁吃了亏,元家的主子们总会将气撒到下人身上,认为下人们侍候不力而已。不过这些丫头婆子们就算有心阻止,也是不敢的,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徐氏的巴掌快落到苏丽言脸上,而苏丽言像是吓到了一般,下意识的微微偏了偏头。并且还往下缩了下肩膀,伸手捂了下自己脑袋,像是反应过来自己不能躲般,又连忙将手放开。这完全是自然的反应,并不是纯心躲闪的,众人还没松下那口气,却听徐氏一声惨叫,她的手结结实实的捂在了苏丽言头上,那苍白似鸡爪般的手渐渐渗出点点暗红来。 苏丽言感觉得到原本簪在自己头上的银钗被一股大力要往回抽。心里不由就冷笑了两声。徐氏自个儿作孽完全是咎由自取的,她今日梳了一个百合髻,平日她本来不喜欢戴过多饰品,但此时人喜好奢华,为了随波逐流不显示自己特异独行,平常也少不了簪些绢花饰品。今日她就戴的是一对镏银蝴蝶嵌红宝石珠钗,这对钗并不如何华贵,不过胜在精致,她一个月中总要戴上几回,倒没料到今日正巧戴对了,那钗虽好,不过簪发那一端可是尖锐异常,别说徐氏用如此大力,就算她的手只是轻轻划过,也极易被钗尖扎伤,如今她存了暗心想害自己,也怪不得她自个儿咎由自取了! 徐氏一边嗷嗷尖叫,苏丽言看元湘凝着急之下要伸手过来抓扯自己头发,连忙就抢先一步狠狠将徐氏手掌推开,一边动作麻利的将自己头上的珠花给取了下来,泄愤似的扔在地上,用比徐氏还尖细的嗓音尖叫:“大夫人,您有事吗?”说完就去翻她手掌看。徐氏心怀歹毒,想打她耳光时用的全身力气,手掌本身就险些被扎穿了,又被苏丽言给她按了一下,是真正在伤上加伤,又被苏丽言大力将银钗抽开,这回伤口更是被撕扯得大了些,当下血流如柱,吓得徐氏脸色泛白,疼痛倒在其次,手掌都麻木了,根本不觉得有多疼,只是害怕却是让她身子不住颤抖起来,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那掌心中一个窟窿还在往外冒着血泡,听苏丽言问这样的话,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 “母亲有没有事,我的好三嫂你难道不知?”元湘凝气愤不平,一把将苏丽言推了开来,想到徐氏刚刚吃了亏,她这一下用力就大了些,存心想叫苏丽言吃些苦头。苏丽言心底冷笑,见她推来也不避让,只作出真正被吓坏的样子,元湘凝伸手过来时,她不止是顺着力道往地上滑,反倒自己更是暗地里加了几分力气,头重重的撞在后头的拨步床柱子上,‘嘭’的一声,足见力道不小,苏丽言后脑传来一阵钝疼,心里却是笑了起来,脸上有些委屈道:“凝姐儿你……” 下人们将这出门剧看在眼里,都觉得三少夫人可怜。 徐氏受伤之后,自然是要请大夫过来的。一听到徐氏这边又出了事,太夫人余氏连头都要气炸了,最近她总觉得徐氏和她对着干,自从前段时间徐氏当面对她顶撞以来,婆媳关系就已经降至到最低点,余氏确实存了让徐氏早死早了的心,因此听大房又请了大夫,也顾不得自己还要躺**靠儿媳侍候,连忙就收拾了东西让丫头婆子们将她抬了过来。 余氏过来时,苏丽言还被徐氏临昏了时发的狠话要她跪着,看到余氏等人大阵仗进来时,她低垂着头,嘴角边浮现出一丝极快的微笑来,随即又隐了去,元湘凝满脸焦急之色的守在徐氏床边,母女二人都脸色苍白的样子,听到外头的动静,元湘凝看了自己母亲一眼,表情有些凝重,放低了声音道:“祖母最近对您有意见,恐怕这回气得不轻。” 听到女儿这么说,徐氏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恨色,不过却仍旧不敢发作,只能不甘道:“她再气,也不得落下刻薄名声来!”死要脸活受罪,说的就是余氏这样的人!徐氏手掌这会儿已经渐渐开始泛起疼来,脸色苍白得厉害,再加上鼻腔间闻到的都是血腥味儿,让她胸口一阵阵的翻涌,好几次反了胃险些吐出来,一直强忍着,就怕自个儿到时情况更糟,也不敢昏死了过去,到时由着余氏摆布,说不准给她开些不好的药,她如今身子虚得很,根本受不得什么折腾,全怪苏丽言那贱人,连抽她一个耳光自个儿也犯了血光之灾! 一想到这儿,徐氏又气又恨,不由转头看女儿:“你去瞅瞅那贱人是不是还跪着!”深怕苏丽言阳奉阴为的样子,自己受了这么多苦,手掌还受了伤,断然不能叫她好过了去! 元湘凝点了点头,她今日也气得不轻,脑袋也跟着徐氏转了,倒是没想过其它,一听徐氏问话,站起身往屏风处转了转,看到苏丽言还低眉敛目的跪在地上,不由满意的扬了扬头。此时正值三月春,树梢上的雪沫子还没化得干净,地上自然不能暖和到哪儿去,今日也让她跪了一刻钟,回去自然没有她好果子吃,最好是留下病根来! “还跪着!”元湘凝移了步回来,坐到**的锦凳上,一边替徐氏理了理衣裳,眼里狠意一闪而过,徐氏看在眼里,忍不住就叹息了一声,想要伸手摸她脑袋,却发现自己手掌受了伤,稍微动弹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传进脑海里,让她不由呲了呲牙齿,倒吸了好几口凉气,连寒毛都立了起来,眼眶里泪水打着转,像是浑身都跟着泛起了疼,她这下子吃够了苦头,却是再也不敢动弹一下手指,手上的疼再加上心里的怜惜与这些日子以为的烦燥,令她有些忍不住,包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难为你了,要是咱们元家还是鼎盛时期,哪里至于像如今,连给你找一个像样的夫婿都不行。”一想到这儿,可能心里真的对女儿怀有愧疚,徐氏的眼珠子开始不停的流淌了出来,今日苏丽言的一句恭喜真正插在了她的心窝子上头,再联想到元湘怡,完全压过了自己女儿,又是觉得一阵阵的难堪与愤怒,忍不住恨恨道:“要是当初,母亲又怎么会让你沦落至此,别说与你大姐婚事相当,怎么也不至于到如今连个元湘怡也比不了。”元湘怡的婚事在以前徐氏根本就不会看得上,可如今看人家送来的金银财物,又觉得暗恨不已,相较之下元湘凝的夫婿只能在穷苦人家里面找,虽说是入赘,可她心里怎么也平衡不了,越想越是火大不甘。 “哼!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事情。”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带着讥讽响了起来,屋里徐氏母女呆了一下,苏丽言抬头时正好看到太夫人余氏撑着一只龙头拐杖,在两个婆子的搀扶下,巍巍颤颤的走了进来,脸色铁青,估计是听到徐氏刚刚气愤之下所说的话,而气的,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只是见到还跪在地上的苏丽言时,眉头一皱,心里一阵厌烦升起:“你又在这儿添什么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关了小佛堂 “回太夫人的话,孙媳惹了大夫人不快,所以大夫人让孙媳多多反省。”苏丽言也不告状,反倒是将徐氏之前的原话自动修饰了几分才说出来,不过饶是如此,余氏脸色也极为不好看,既是恨苏丽言性子绵软,吃了亏了不肯说,又恨徐氏强势,越发气得厉害:“呵呵,她倒挺会摆婆婆的架子!既然如此,老身也是一把年纪了,还没学到过这样折腾媳妇儿的新招,今日倒真是跟老大家的学习到一二了。”话里暗指大夫人徐氏刻薄的意思,徐氏没料到自己还没给太夫人栽赃不成,反倒被太夫人扣了顶屎盆子,当下气得不行,连忙要女儿将她扶了出来,有些恨恨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苏氏对我不孝,我才让她罚……” “哼!”余氏脸色铁青,一把将搀扶着自己的两个婆子推了开来,手下的龙头拐杖狠狠在直敲了一下,才提高声音道:“我还没说完话,要你插什么嘴?甭以为你就熬出了头,我现在还没死呢!”她说完,看徐氏哑口无言又气愤不已的模样,接着冷笑了两声,虽然也不喜欢苏丽言,但此时苏丽言与徐氏相比,显然谁更不得她欢心自然一目了然,有意要落徐氏面子,指着苏丽言就道:“你给我起来!今日我倒要看看,她嘴上开花能说出个什么五颜六色来!” 徐氏身子气得不住哆嗦,看苏丽言表情犹豫,深怕她真起了自个儿今日没脸面,朝她喝道:“你敢起来?” 见她当众与自己顶撞。余氏气急反笑,原本要苏丽言起身不过是想打击一下徐氏,这会儿倒当真是要她起来了,因此徐氏刚一开口。太夫人又冲她喝道:“起来!我看你起来她要敢做什么,还无法无天了,我还在。居然还敢称呼你呀我的,没有半点规矩,少不得我今日还要请下元府规矩,教教她这个老糊涂的东西,别得意忘了形!” 说完,见苏丽言脸上露出怯怯之色,余氏恨铁不成钢。也懒得与她多说,直接转头冲自己身边的两个婆子吩咐:“还不将三少夫人扶起来?” 那被点名的两个婆子答应了一声,走到苏丽言身边,将满脸‘怯懦’之色的苏丽言扶了起来,搀到一旁坐定了。才站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徐氏气得直欲吐血,她自个儿受了伤都还没地方坐,苏丽言这阴险毒辣的倒是率先坐了下来,她脸色不好看,又见这事儿余氏插手,心里恨得无以复加,声音森冷道: “儿媳才是苏氏的婆婆,母亲这样是不是太过份了些?再者屋里长辈都还没坐下,她凭什么能坐?” 余氏冷笑了一声。也不理睬她,自个儿先去主位坐了下来,看徐氏也要坐,冷喝道:“我叫你坐了么?”她是要以这样的情况来显示元府中第一女主人的地位,徐氏意识到了,当下脸孔涨得通红。今日连苏丽言也坐了下去。她这当人婆婆的却还站着受人训斥,往后在下人们面前怎么还抬得起头来?下人们都是惯会踩低望高的,要是知道她没权势,如今连个商户之女都比不上,往后哪里还会侍候得尽心尽力?徐氏气得不行,但在太夫人森寒的目光下,还真不敢坐下去,只能咬着牙,不甘道: “苏氏无病无痛,年轻力壮,再者没有婆婆站着,儿媳坐下的道理……” 余氏懒得理她,直接转头就冲屋里众人开口问道:“今日是怎么个回事?一天到晚的喊叫着这里不爽快那里不舒坦,真当自己是什么天仙人儿,娇弱得不经风雨了,整天有人侍候着还不算,又要时常请大夫来养着?”一席刻薄话说得徐氏脸色青白交错,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太夫人问话,徐氏房里的下人们犹豫了一下,也不敢不回答,都说了出来,余氏问了好几个人,口供都差不多,甚至没一个人有要跟徐氏隐瞒的意思,都话里带了对苏丽言的同情之意。也怪平日徐氏病过之后为人强势,深怕自己这一失势人家就要踩上来,素日里待人就不如以前亲和,再加上她病了房里杂事又多,这么久下来,常常一天做下来累得半死不活,徐氏又还没个好脸色,成日又严厉,竟然让许多跟她的人都带了怨言,以致如今出了事,没一个人站在她这边,反倒都同情平日温柔细语的苏丽言,再加上余氏一来就针对徐氏的态度,傻子也知道该往哪边倒。下人们都惯是会跟红顶白的,此时趁机踩徐氏是理所当然之事,元湘凝看得分明,今日明明就是自己母亲吃了亏,可这会儿余氏先是一来就给徐氏下马威,如今下人们又是这样的,深怕徐氏吃了亏,不由着急道: “祖母,不是这样的……” “你还敢说!”余氏阴阳怪气的笑了一笑,冷眼小觑了她一眼,不住口的冷笑:“如今你倒是越发能耐了,是谁给了你欺负嫂子的权利?跟着你那没上下尊卑的母亲,也越发没规矩了!你母亲老糊涂了不懂事,你也跟着犯事,幸亏这也就是招婿,丢人现眼也就自个儿家人知道,要是嫁到外头,岂不是让人指着咱们元家脊梁骨骂,说咱们元家不会教女儿,嫁出去的闺女没半点规矩?”虽说大老爷说起招婿之事对元家有好处说服了太夫人,但余氏这心里头始终还是有些不爽。 这招婿之事不止男方没地位不好过,连女方也得受人诟病,一般来说招婿的人家也就是没儿子继承家业,只得闺女,才会出此下策,最近王氏侍疾总在她耳边念叨着,时间久了,太夫人也觉得徐氏此举就像是在咒元家生不出男孩儿会断子绝孙一般,心里的不满简直像满溢的水,快溅了出来,今日不过是逮着机会借机敲打元湘凝一顿。这姑娘手实在是伸得太长了,要知道苏丽言再不好,也是嫁进元家的自己人,她一个女孩儿家,就算招了婿进来,与媳妇也是有天壤之别,更何况她如今还丢着了人,不止是收不到半点聘礼,反倒元家还要倒贴不少,越想太夫人越是不满,连半点好脸色也摆不出来: “就算是咱们要招婿,你那规矩也得多学一些,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家姑娘就是这么一副德性,一天到晚的不在屋里绣花练字,光往外跑不成体统,连怡姐儿也比不上,还说你是嫡出的,当真是没半点规矩!” 元湘凝虽然是平日心有城府,可毕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元府大房如今又得她一个嫡出女孩儿,最是心高气傲,一听余氏这毫不客气的话,当下脸上就挂不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掏帕子抹着泪珠,哽咽着不说话。余氏冷眼瞧着,心里却没半分软下来,一来最近元湘怡快出嫁了,看在她那一抬抬黄家送来的聘礼上,她也值得自己多给她几分脸面,二来元湘怡出嫁元府小小发了笔财,而相比之下,一个庶女都有如此价值,偏偏嫡出的元湘凝,从小花费元府最多的姑娘不止没用处,反倒是倒贴了不少,别看徐氏这么硬气,除了她自己的私房,还找元府公中要了不少,余氏这儿也出了一笔,正自气闷,哪里会因为元湘凝哭哭啼啼就心软? 要知道如今元家正值困难的时候,太夫人平日奢侈惯了,可是对别人却没有这样的胸怀,除了自己的两个嫡亲儿子和几个孙子外,恨不能人家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才好。太夫人自个儿是嫡出,最不喜欢的就是庶出的子女,元家庶出的孩子在这回的祸事中,除了分家出去另过的,其余都被用来顶了罪,唯有女子地位低,几个庶女才得以保全。元湘凝虽然是嫡出,不过她只是一个女孩儿,并不得太夫人看重,因此平日见她的时候也不多,但相比起来,对她还不算完全的轻视,至于元凤举所出的元淇敏,是个女孩儿,所有至今她也并不喜欢,就因为大房第四代中还没一个男丁,上回苏丽言被徐氏折腾得小产才会令她震怒,毕竟现在元家大房还没后,徐氏这么折腾完全是在毁元家人的根,平日她动手脚,余氏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关系到子嗣,所以才会出手收拾了她一番,将她关到了小院子,以致后来徐氏的节节失势,她自病了之后,越发严重一直断不了药,其中除了有元凤卿的影子,何偿没有太夫人其中的手脚。 徐氏如今最看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一见太夫人这不客气的话,忍不住了,一手捂着伤口,脸色铁青看着余氏:“母亲这话过了……” “我过不过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余氏冷冷看了她一眼,自然是见到她手上的伤口,不过却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又恶声道:“刚刚你还教苏氏规矩,如今我倒要教你一个乖,婆母说话时还轮不到你插嘴的份儿,去院子里跪着去!别以为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姑娘那套弱不经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是懦弱的下场 徐氏脸色铁青,此时刚好来请安的诸位侍妾庶女们还等在外头,听到屋里的阵仗,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声,安静的等在外头不说话,只是有些怯生生的,太夫人想到最近府里乱糟糟的样子,又是觉得脑袋涨痛,也不客气,听到外头的动静了,一并敲打:“人最重自知之明,该是什么样的身份就做什么样的事,甭仗着年纪大了有资格就指手划脚,须知山外有山的道理,一个个没学个好规矩,元家虽然不比以前,但也不是那小门小户!” 屋内屋外安静一片,徐氏最近糊涂了许久,此时听到余氏毫不客气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前些日子是行差踏错,别说如今元家不比从前,自己娘家也是受了连累的,就算是以前,自己在婆家对婆母不孝,余氏要真拿捏自己,娘家人也不会替自己出头,反倒会教训自己,最近却因为生病之事,有些放肆了,她总觉得自己这病一直没好,指不定哪天撑不住就去了,她也不敢不争,她身后有儿女,还有许多日子没活够,总想着闹一闹余氏脸面上撑不住也不会刻薄了自己。 却是没想过,余氏就算汤药不断了她,总也有的是法子收拾她,苏丽言前些日子侍疾没了孩子,却不知,当初她在太夫人手里吃过多少暗亏,要不然如今何至于才这么几个孩子而已,幸亏她后来想通了,给元大老爷下了药,不然如今元府的男丁,指不定还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徐氏低垂下头。掩去了嘴角的冷笑,面上却是有些死气沉沉的认命: “母亲说得对,儿媳行差踏错了,还求母亲责罚!” 看徐氏低了头。太夫人心里说不出的腻歪,婆媳本来就是天生的敌人,不管是徐氏听话也好忤逆也罢。她都不可能瞧得顺眼,真将她当作亲生闺女般疼爱,因此见她认错,最多也就是觉得面子舒坦了一些罢了,仍旧是冷哼了一声:“既然知错,看你一大把年纪,我也不为难着你。改明儿我就让人在西北面给你修个小佛堂,你往后就住进去,每日敲经念佛岂不美哉?也当是为几个孩子和大老爷祈福,至于我,还真享用不上你的孝顺!” 徐氏藏在衣袖下的手掌紧紧握成一团。脸上却越发平静,眼睛里就如同一汪死水般,看得苏丽言心寒。她倒宁愿徐氏像之前跋扈异常的样子,至少好对付,她像如今一般,不声不响的,看起来反倒是吓人。太夫人自然也看到了徐氏的表情,不过她却不怵,毕竟婆婆的身份死死压在徐氏身上。就是她死了也翻不了身,更何况徐氏也不是全无弱点,余氏冷笑了两声,看了一旁还抹着泪珠的元湘凝: “凝姐儿没大没小的,回头抄两百遍女戒,再做套女红。给怡姐儿添妆,权当你这做为嫡姐的,为了妹子成婚,给她做的一番心意!” 一闻听此言,不止元湘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连徐氏也面色铁青。太夫人这话实在是太过侮辱人,元湘怡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介庶女而已,凭什么要她的凝姐儿来给一个下贱的婢生女做嫁妆?徐氏恨得牙痒痒的,连带着将元湘怡与周姨娘母女也给恨上了,苏丽言瞧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心里冷笑不止。 徐氏被关进了佛堂里头,不代表她就当真是被太夫人拿捏住了。她在元府几十年,可不是太夫人三言两语就能给全将她臂膀断了,眼见着五月初元湘怡的婚事快临近时,元府里却因为两个姑娘的婚事乱成了一团,元湘凝本来作为嫡姐应该先嫁人才是,断然没有被庶妹赶在前头的道理,不过徐氏被关,没人给她主持大局,元湘凝也怕太夫人对自己厌恶之下,随意找个人了事,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风光无限的周姨娘,却突然生了怪病,并且病一来就如山倒,突然间连床也起不来了。 苏丽言得到消息时,周姨娘已经说起了胡话,据说是昨夜睡觉时忘了关窗,结果得了风寒,半夜里就发起了高热,不过守夜的婆子睡得死了,竟然没发现,到了早晨时已经神智不清了,又连忙请了大夫进来,据说连太夫人都惊动了。 听连瑶说起这话时,苏丽言不紧不慢的用了一口金黄的小米粥,嘴角边弯起一丝冷笑来,看来大夫人母女是出手了,果然元湘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止是心狠手辣,连这样釜底抽薪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如果不出意料,那周姨娘应该是不得活了,如此一来,元湘怡这门在元家看来富贵的婚事,估计是要告吹了! “那周姨娘平日老实不已,如今虽说风光,不过行事又胆小,又不会得罪人,也不知道怎么招了这样大的祸事。”连瑶一边替她布菜,一边面露惋惜。她们这样作为家生子的丫头,对元家诸房人最是熟识,大老爷几个侍妾都被大夫人教得如同鹌鹑一样乖巧听话,不过其中照例也有不安份的,表面温顺内里暗藏祸根的也不是没有,就像以前的桂姨娘,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儿,可是怕她的愈怕,亲近她的愈亲近,这就是一个问题。 但这些人中,周姨娘是真正的老实,已经是近乎懦弱了,平日胆子小得很,又不轻易与人结怨说话,估计就是这样,那些下人们才胆大包了天,敢这样疏忽! 苏丽言冷笑了两声,斯条慢理的挟了一根腌得脆嫩的小黄瓜进嘴里,被这黄瓜微酸又开胃的味儿弄得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可筷子却又下意识的多挟了几下,连吃了好几口,喝了稀粥袪了些嘴里的酸味儿,才慢声道:“也不一定非得得罪了谁。”要知道有时只是看她不顺眼了,或者挡了她的路,也有人会下手的。 连瑶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她这话里别有意思,眉头跳了跳,随即表情又回归于平淡,不过声音却是有些颤抖了起来:“三少夫人的意思是说,这事儿不是意外?” “我说什么了?”苏丽言抬头冲她温柔的笑,明眸皓齿的分外动人,一双隐隐流动着彩光的眸子,黑白分明,那根根又长又翘的睫毛,抬眼看她时印在眼皮上,更让人心醉,细白柔嫩到如凝脂似的肌肤,幽黑到泛蓝的发丝与脸庞相较,更显得那肌肤赛雪欺霜,不点而朱的唇,轻启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笑得温婉动人,耳垂间两颗饱满圆润的珍珠耳环,勾勒出脸庞的线条,更显得那下巴优美小巧。明明是一副清丽秀美的面容,连瑶身子却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听出她话里的警告之意,眼睛里就带了哀求:“奴婢越矩了,求三少夫人饶了奴婢一回。” 听她求饶,苏丽言又看了她半晌,直到连瑶已经连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摆了,才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这事儿就算揭了过去。连瑶原本紧绷的身子一软,险些跪坐在了地上,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来,却听苏丽言柔声道:“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只能揣在心里的,我想你也清楚得很。”她说完,就看连瑶脸色苍白,额头上沁出汗珠来,自己的敲打看来她是听进去了,这段时间连瑶好像实在是放松太过了,苏丽言不想要再出现苏玉那样的情况,所以一开始就十分注意防范。这会儿见她知道害怕了,面容不由放松了几分,笑道: “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苏丽言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回头又动了下筷子:“这回实在是太明显了些,这都几月了,开下窗吹吹风就如此厉害,也不知该是说周姨娘身子实在太弱,还是说她运气实在太差,旁人吹吹风都无碍,就她一人得了风寒,还如此严重。”现在都已经是五月季节,就算还没完全热起来,不过也不是像冬季一般滴水成冰,哪就有这么娇弱,开下窗就给受了凉,还病得如此严重的,苏丽言每回晚上睡觉,都不喜屋里闷着,不管冬夏,窗户总会敞开一些,也没见着她怎么样。苏丽言说完,微微一笑,眉宇间风华展现,晶莹耳垂旁吊着的两颗珍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荡,连瑶看着愣了愣,突然间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来,也跟着笑了笑:“周姨娘也实在太倒霉了些,连这样的事儿也能碰得着。” 苏丽言冲她赞许的点了点头:“如今那些婆子丫头的可是该如何处置?” “奴婢估摸着,应该是会打杀了,家人一并被发卖吧!”连瑶想着以前的情况,眉头皱了皱,略有些心寒的说道。 估计还不止!苏丽言想到这回周姨娘如果不得活,可能有的结果,再想到余氏那张看似慈祥可亲的脸,忍不住也跟着心下微凉,沉默了一阵,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这世人各人有各人的命,周姨娘逃不过这一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争不抢有什么用?女儿婚事由不得自己不说了,连性命都由不得自己作主,在元家这样一个地方,要求悠闲自在的生活,那也只是一种奢望!周姨娘就是看不过这一点,连桂姨娘也比不得,她至少敢为女儿争取,而她只是懦弱的承受,最后连自个儿的命也交待了进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除内患要你走 “如今太夫人还没醒,所以周姨娘院子里的人还在等着,不过已经跪了一溜,奴婢之前听到风声去瞧了一眼。”连瑶也不知道自己擅自过去,会不会惹了苏丽言不快,幸亏看她脸色还算平静,心下不由一松,又接着道:“七姑娘也在那儿,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苏丽言点了点头,还没开口说话,耳旁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连瑶也见机得快,连忙拿了筷子,替她挟了几样点心到她面前的盘子里,又伸手给她将一蛊燕窝端了上来:“如今天气正渐渐热了起来,这燕窝熬得火候十足,正好配上这刚采摘下来保存好的桃花做成的糕点,味道极为可口。” 两人正说话间,苏玉就闯了进来,看到连瑶的动作,她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与嫉妒之色,随即才精神一振,看到苏丽言淡然的脸,干笑了两声,走了过来:“三少夫人还没用早膳呢。” “没料到你如今倒做事认真了,连我什么时候用早膳都不记得。”苏丽言看了她一眼,将目光收了回来,自顾自的挟了块桃花糕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此时的万物可是极为符合四季生长规则的,该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旁的时候要想见到不属于当季的东西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不像现代时有各种温棚,能见到吃到原本早过季或者说不当季的东西,虽说多了平常与习惯,却少了那种万物该在特有季节出生的味道与稀奇感,就连原本植物的花香菜香也没有,与这带了桃花特有浓郁甜香味儿的感觉完全不同,令她不由吃了两块才作罢。 苏玉听苏丽言这话,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本来就该侍候在苏丽言身边才是,偏偏苏丽言这会儿却夸她做事认真,可真要认真了,怎么可能连自己主子什么时候吃早饭也能忘得掉?苏玉自个儿心里有鬼,她这段时间将心思全放在了元三郎身上。苏丽言身边又有连瑶侍候着,渐渐疏远了她,没有她插手的余地,正好她倒是空出时间来。只是却没料到今日来得不巧,她也不知苏丽言这话是不是指责自己,但脸孔依旧是涨得通红,半晌才嗫嗫道: “三少夫人,您猜奴婢听到什么了?” 她一说完,眼巴巴的看苏丽言的脸,却见她反应淡然。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感兴趣追问,不由大感失落,忍不住又催促的推了推她的腿:“三少夫人,您猜猜啊!”如果是在现代,这个动作由两个女孩儿做来,不过是显得亲密无间而已。可是此时由苏玉做来,却是大失规矩,也有以下犯上之嫌。苏丽言看她这没轻没重的样子,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秀美清丽的脸孔不怒自威。看得苏玉愣了一下,肩膀跟着缩了缩。 “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没大没小的?”苏玉有些不知所措,没料到她竟然发了这样大的火,也觉察出自己刚刚的动作确实是有些不妥当,只是面子上却有些下不来,平日苏丽言对她虽说不如以前亲近,可也从未这样喝斥过,尤其还是在连瑶面前,苏玉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倔强着脸,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苏丽言再冷冷看她时,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那儿轻声抽泣,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连瑶站在一旁尴尬无比。苏玉身份特殊,是苏丽言身边陪嫁过来的贴身丫头,她跟在苏丽言身边一年多,也知道三少夫人一向对苏玉关系亲厚得很,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疏远了开来,如今又正好碰上这样的情景,看苏丽言表情冷淡,苏玉又委屈不已的样子,她干笑了两声,拿了帕子递给苏丽言一边说道: “三少夫人,不如奴婢先吩咐厨房备些热水过来吧,您等会儿用完膳好净手。”这些事情本来不用特地连瑶去提点,厨房的人自然会做得妥妥当当,如今元海家的可是一心系在苏丽言身上,因一年前院子失窃的事,苏丽言这院里的下人和其它院子的人难免多了些隔阂,只要不是傻的,都清楚得很只要抱紧了主子的大腿才是正经事,至于元家其它人是指望不上,三心二意的,只会一头也落不到好。元海家的不止不傻,还精得跟猴似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这一年来做事认真负责不说,而且还对苏丽言巴结讨好,唯恐有地方没做好,又哪里可能出现这样的疏忽,连瑶不过是找个借口想退出去而已,苏丽言心里头清楚得很,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苏玉只是进来说一件事,完了就要下去,让她去通知厨房就是。” 苏玉一听这话,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她,眼睛里满满都是受伤之色,咬着嘴唇,脸色极不好看。连瑶尴尬无比,不过苏丽言这么说了她又不好再自作主张要离开,只是冲苏玉歉疚的看了一眼,苏玉却不领情,狠狠瞪了她一下,又失望无比的看了苏丽言一眼,竟然连话也不说,捂着嘴就要往外跑,连哭声都漏了出来。 苏丽言往日纵着她狠了,今日竟然养成了这么一个脾气,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还能耍这样的脾气,自己当主子的活得还战战兢兢,她倒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连,甚至连脾气也耍得如此娴熟!苏丽言脸色当下有些不好看,见苏玉要跑,厉声喝道:“你给我站住!”她声音娇娇软软的,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绵柔嫩,不过她脸色虽然平淡,但话里已经带上了寒意,苏玉愣了一下,哭得稀里哗啦的转过头来看她,脸庞布满了泪痕。 “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也没打声招呼,简直是没有规矩!”苏丽言冷笑了两声,看她哭成这副模样,气得浑身直颤抖,对元家这样讲规矩的人家来说,哭笑可是不能由自己的,笑的场合不对了,容易招人责备记恨,而哭就不必说了,只要家里没死人,几乎就不兴哭的,嫌不吉利,连自己嫁进元家几年还没哭过两回,唯一一次流眼泪都还只是小产那一次,苏玉倒好,随心所欲到这份儿上。 越想苏丽言越是觉得心里厌烦,原本想对她说的话,看到她还倔强不满的脸色时,突然化成一声叹息: “过会儿我让连瑶绞二两银子给你,看在这些年咱们主仆一场的份儿上,明日我会休书一封让苏家将你带回去,也全了咱们主仆一场情份!”这话一说出口,连瑶与苏玉两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看她,苏玉更是惊骇得连哭也忘了,只是傻愣愣的道:“三少夫人您说什么?” “下去吧!”苏丽言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清丽无匹的柔嫩脸孔上露出淡淡的不耐之意,又叮嘱连瑶:“今儿晚上就不用让苏玉当值了,派个人替她收拾东西就是。” 连瑶尴尬无比,顶着苏玉要吃人似的目光,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苏玉此时也知道苏丽言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当下心里一慌,原本要跑出去的身子又折了回来,软软的跪在苏丽言面前:“奴婢可是犯了什么错惹三少夫人不快?”她有些不平,嘴唇抖了抖,眼睛里泪花在滚动。被苏丽言送回苏家,就证明她是被苏丽言不喜或者是因为犯了错,不论哪一种,往后苏家众人看她的目光肯定有异。更何况苏家诸人可不像苏丽言这么好的性子,苏玉想到苏秉诚的脸,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又摇了摇头,再想到姑爷元凤卿俊美无双的脸庞,那冰冷的双眸时时刻刻印在她心间,又是教她惶恐又是叫她心醉,更是不愿意离去: “奴婢不回去。” “由不得你!”苏丽言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理睬她,只是端了微冷的粥喝了两口,苏玉连自己做错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说明在她心里觉得自己的行为根本没错,不承认以下犯上没有规矩,就证明她根本没将自己当成主子,或者,没将自己当作奴婢!不论是哪一种想法,连自己的位置都找不到,留她在身边只是祸根,更何况最近元凤卿对她死缠烂打的行为已经颇有不满了,前儿夜里回来时警告过她,说她再不出手,他就会亲自出手收拾苏玉。 自己出手只是送苏玉离开,要是真让元凤卿出手,如今消失不见的玉珍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了。想来他是看在苏玉是自己陪嫁丫头的份上,才容忍了一段时间,但那人毕竟不是个好性子的,苏玉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甚至连他的容貌都比不上,他觉得不耐烦忍不下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奴婢不回去!奴婢侍候过三少夫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者奴婢当时保护过您,还险些毁了容貌,三少夫人您不能这么对奴婢!”苏玉又急又气,忍不住一下子哭得伤心又难受,眼带指控的看着苏丽言,愤愤不平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 婚事起了波折 苏丽言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手里的碗重重磕在桌子上头,冷冷盯着苏玉看,半晌没有说话。这丫头说这些话估计没什么想陷害她的心思,不过这话在旁人听来怎么就像是认为她刻薄寡恩,容不下对自己尽心侍候的贴身丫头了?苏玉这样无心的话也能给她惹出一桩事情来,就像以往好几回般,都因为她的性格而冲动坏事,最后连累到自己。苏丽言越想心里越是不屑,深呼了两口气,也不与她计较,只是本来还想给她留几分体面,她如今这么一闹,能完好无缺送她出元府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会再送什么钱财物什! “侍候主子是你份内之事,没有什么功劳苦劳之说,至于其它,我也懒得再与你多说,既然你不耐烦,我立即命人送你出府,如果不愿意,那么明儿一早找了伢婆来,将你发卖出去!”跟一个下人计较实在是有**份,更何况苏丽言与苏玉之间沟壑不止差了一点半点。曾经苏丽言是想要苏玉好好替自己做事,往后必不会亏待了她,往后给她找个好郎君,还她自由身,再奉上银两财物,叫她下半辈子能过得舒适;谁知苏玉倒当真是想与她分忧,不过她的分忧与苏丽言所想的不同,她费尽心机想爬上元凤卿的床,一心一意要跟苏丽言分享丈夫,如今行事还越发不靠谱,成日又没个规矩,大夫人徐氏如今虽然被圈了,但好歹外头还有一个元湘凝与太夫人,哪日余氏腾出手来,苏玉这个现成的把柄,可不是时常在给她捅篓子? 一听苏丽言这话,苏玉脸上露出惶恐之色,立马尖叫了起来:“奴婢不服,奴婢不回苏家,奴婢已经是三郎的人了……” 她话还没说完。屋子里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苏丽言觉得不对劲儿,下意识的回头朝外室门口处看去,见到新换过一身玄色裹边黑衣的元凤卿正巧进来。一身黑色衬得他白皙俊郎,面如冠玉,双眸如点墨般,只是此时他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坚毅的下巴绷出流畅的线条,显然是已经怒不可遏了,连瑶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不住哆嗦,在元凤卿气势下撑不住,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在地上。苏玉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下意识回头一看,脸色登时煞白一片。 “送走或打死,自己选一样就是!”元凤卿连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就朝苏丽言走了过来。他虽然没发火。但这样冷淡淡的模样比发火还要令人害怕,苏丽言勉强站起身子,也觉得双腿有些虚软。连忙迎上前来,强笑道:“夫君怎么回来了?”一般这个时辰里元凤卿都是早早的出门不见,直到晚间时候才回来的,因此她才想到在这个打发了苏玉,免得叫他看了心里不耐烦,谁知苏玉这闯祸的,正巧赶在这节骨眼儿上说出那样的话。 人都说走衰运了喝凉水也塞牙缝,苏玉这自身性格大大咧咧没个规矩就不说了,连运气也如此不好,苏丽言眼皮微垂。心里纠结了一阵,看元凤卿冷淡到近乎冷漠的脸色,虽然他平素就是这个模样,但不知为何,此时他看起来就是极为不高兴的样子,她小心翼翼的给元凤卿奉了茶。看他已经换过了衣裳,而且不像是要在屋里久坐的模样,因此也没张罗着要侍候他换衣裳,只是温柔的笑:“夫君坐一会儿,用过早膳没有?” 元凤卿目光早已经看到桌子上还没撤下去的早膳,脸色微微有些难看,知道她是在用膳的时候打发丫头,刚刚苏玉的话他耳力过人,早听见了,虽然知道苏丽言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想到苏玉是她赔身丫头,又一块儿陪嫁过来,怕她顾念二人情份不加处置了,因此才决定横加干涉,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大胆。 一想到这儿,元凤卿答非所问,直接将目光移到还站着的苏玉身上,口气森寒:“要死还是要走?”他其实早不耐烦了,这苏玉身为苏丽言身边的丫头,却一天到晚的见了他就缠人,要不是怕自己出手让苏丽言脸上不好看,他早就忍不住了。这院子毕竟苏丽言才是女主人,自己就算是心里有所不喜,也得给她脸面让她自个儿作主才是,免得下人们轻视了她,可惜苏丽言也是拖到如今才动手,元凤卿看了妻子一眼,没有说话,而苏玉在他气势所慑下,也坚持不住,跟着跪在了地上: “奴婢,奴婢胡说八道的,奴婢愿走……”她声音抖得不成音调,却是不敢再看元凤卿的脸,原本期望了许久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没有想像中的欣喜若狂,只有骇怕到僵硬的紧张,等元凤卿目光一移开,苏玉就如同死过一回般,原本僵直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后背浸出一层冷汗,才敢松了口气,哭着说出话来。 苏丽言似笑非笑,亲眼看了一回什么叫做传说的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没想到苏玉肖想了元凤卿这么久,连女儿家的清白也敢拿出来胡说八道,这会子真见了人却又跟吓破胆似的。此时元凤卿表情虽然淡然,不过眼睛里却透着不满,她也不敢多加耽搁,连忙命人将苏玉东西收拾了,立马要送她回苏家去,又先打发人快步去盛城向苏家通个讯儿,等一切折腾完了,元凤卿早就已经离开了院子,也不知道回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苏玉的事情就忙了一上午,午间时候苏丽言还没来得及歇一歇,刚用过膳,就看到连瑶表情紧张的小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苏丽言眉头略微2皱了皱,这才回头看她。连瑶做事一向沉稳,最近被她敲打过之后性情明显更成熟了几分,还难得看到她如此慌张的模样,苏丽言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没等她开口直接发问:“周姨娘殁了?” 连瑶气喘吁吁,这是她刚刚出去得到的消息,谁知还没开口,苏丽言就已经猜到了,她顺了两口气,才说道:“奴婢本来是想出去给三少夫人准备些热水净手,谁知刚出去就听外头乱成了一团,打听之后才知道周姨娘病情加重,午间时候就已经没了气息,这会儿府里正准备着扯黑白布发个丧。” 苏丽言一听之下就愣住了。虽然她心里猜到周姨娘应该是不行了,不过却没想到如此之快,心下不由一沉。元湘凝母女实在是太心急了些,不过她一想到元湘怡的婚事,又并不觉得奇怪了,只是可惜了周姨娘母女,眼见着快要熬出头,又出了这么一个变故,元湘怡六月要出嫁,如今都已经五月中了,眼见着不过还有十几日时间而已,周姨娘感染的是小风寒,虽说被人动了手脚,病得厉害,可惜她年纪不大,只要好好养养,或者是拖上个十几日时间再死,那都无所谓,但没想到昨晚发病,今日就没了,这下子元湘怡要守孝,看来六月是出不了嫁了。 而如此一来元湘凝的时间就被争取了起来,原本她在六月之前一定要招到夫婿,可如今元湘怡要守孝,照规矩来说周姨娘虽然是她生母,却不是正经主子,只需守上一年就可,而元湘凝是元家嫡女,周姨娘位份低下,算不得她长辈,因此周姨娘的死于她婚事无碍,所以她自可以欢欢喜喜的挑自己的良人,而且时间还不用如此的紧迫。 这徐氏母女果真好算计,也是好手段哪! 苏丽言心里微冷,眉头皱了皱,任由连瑶将她原本因为要午睡而取下来的头发又重新盘了回去,一边开口发问:“如此一来,太夫人是个什么态度?”连瑶已经是她的人,因此问话时苏丽言也少了许多以前的避讳,不用像之前,想知道什么,还得转个十来弯才能顺利得到自己的答案。连瑶一边手脚麻利的替她梳头,一边回答:“太夫人震怒异常,原本是想要大夫开好药保住周姨娘身子的,可是最后还是没能成。”又白花了钱,人还没保住,太夫人心里的愤怒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心里暗自冷笑了两声,苏丽言看着镜子中眉目精致气质清冷的熟悉倒影,嘴角微不可察的弯了一下,随即又回复之前的模样:“六姐儿呢?” 连瑶知道她问话的意思,虽然心里也有怀疑,不过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与镜子中苏丽言清冷中含有让人不敢抗拒威严的目光相撞,下意识的不敢对视低垂下头来,一边回答道:“如今大夫人在佛堂念经不问世事,太夫人又气得不轻,大房里唯有六姑娘最为尊贵,因此如今在主持大局。”男人一向是不问内宅之事的,像死了一个周姨娘这样的小事,更是不用让大老爷操心,就是真正大夫人没了,也不过是让郭氏主持而已,更甭提一个妾室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余氏耍起无赖 苏丽言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这回元湘凝母女倒当真是得意了,可惜这样两个不拿人命当人看的人,为了自己的一已私利就可以杀人夺命,实在是太过心狠手辣了些。她顿了顿,没有开口说话,连瑶见她表情虽然淡然,不过目光里的神采却让人心里犯怵,见苏丽言不说话,她也不敢贸然多嘴,只能安静的替她梳好了头,又捡了素色的首饰给戴上了,才听苏丽言温柔的道:“捡十两银子给七姐儿送去。” “是!”连瑶恭敬而顺从的答应了一声,果然是转身往隔壁房间走去了,回过头时手上已经拿盒子装了一个十两的元宝在里头。这样一个时候,送任何礼都不如银子来得实在,周姨娘死了,照例是要下葬的,这操持一个葬礼所需的东西可是不少,虽然她不过是个姨娘,但元家也要脸面,薄棺一副总是要的。太夫人余氏又是个小器刻薄的,如今元湘怡又出嫁不了,婚事难免有变,说不准她会改变了态度,元湘怡身为庶女,徐氏又厉害,身边可没什么好东西,这十两银子无异于是一笔大财了。 看连瑶出去了,苏丽言也没了睡意,撑着身子看了会儿书,半个时辰之后连瑶回来了,说是七姑娘对三少夫人感激不已,决定等周姨娘事一了再来亲自向她道谢。 周姨娘死了之后,元家嫌弃在这个大喜之事的节骨眼儿上出了这样一个事情,连唢呐鼓手也没人请,更甭提找道士等人。只是在周姨娘生前的小院摆了一天灵堂,就让人撤了下去,第二日天不亮就被抬到外头随意找了个地方埋下。而这小院,自然另有姨娘再搬进来! 三日之后。周姨娘头七还没过,黄家就已经派了人过来,苏丽言之前心里隐隐的猜测成了真。这婚事果然生出了波折,原本以为铁板上钉钉儿的,可惜因周姨娘的死而出了差错。黄家这回派人过来是专门要解除婚约的,黄家老爷年纪大了,原本能娶到元家的闺女,虽然是庶出的,可元家家蕴涵厚。元湘怡年纪又轻,本来也是相当满意,可是等了快一年,好不容易要谈成婚事了,眼见着新娘子都快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元湘怡的生母死了,她又要再守上一年的孝,如此一来,黄家就不乐意再等下去,因此婉转的提出要解除婚约的事情来。 余氏心里极度不满,解除婚约无疑是要将黄家送来的聘礼退回去,眼见着吃到嘴边的肉又要吐出来,她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更何况有婚约的姑娘被人退了婚,这是极度耻辱的事情,可惜今日错是在元家,她就算是不情愿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强撑着接待了一会儿,最后借口头疼得很。把黄家人请走了,又将事情推给了王氏。王氏也不愿意接这烂摊子,本来她二房最近因为元湘芸的私奔而不太平,哪有闲心管大房的烂事!更何况看大房乱一团,她高兴还来不及,大家目光只会放在大房身上,而忽视二房闹出的丑事,又哪有可能真心替大房办事,又见了黄家人一回,随意打发了出去,下回黄家再来人时,就说自己身子不爽利,推到了大房郭氏头上。 郭氏如今还病得厉害,自然是出来见不了客,因此一个推一个,这事儿又落到赵氏头上,可惜最近元二郎身子差得很,赵氏也离不开,苏丽言莫名其妙的,最后才发现这事儿掉到了自己头上。连瑶进来回话,说黄家已经是第三回来人,太夫人有令让她去见客时,她还莫名其妙有些不敢置信:“你说太夫人让我去见黄家的?” 连瑶看她目光,心里微微有些同情,不过这事儿却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因此无奈的点了点头,并且还照着余氏派来的人说的原话又重复了一次:“太夫人说黄家的人已经等急了,让您快些过去,最好是能将这门婚事保留下来。”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苏丽言脸色有些不好看,因此越说越小声,到最后住了嘴,不敢再说下去。 苏丽言却铁青着一张脸,冷声问道:“你再接着说!”黄家三番四次来人说要退亲,对这门婚事的态度显然是可以预见的,太夫人竟然还传话要她尽力保住这门婚事,岂不是在说天方夜谭?根本就是在让她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已。再者元家上头明明还有长辈压着,再不济也有郭氏与赵氏两位嫂嫂,怎么样这事儿也落不到她头上,太夫人的身体哪来什么不适的,以苏丽言看来这太夫人能吃能睡,平日保养得又好,再活十年也没问题,更甭提这会儿了,摆明是故意要将事情推在她头上,说不定就是看中她人小又是刚嫁进元家好拿捏,打着想得罪了黄家,到时事情不成再推给她的主意,如果她得罪黄家人,名声不好听了,说不准更让太夫人高兴!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可偏偏这事儿她还不能推,难不成她说太夫人没病,其实是装的?到时估计不用黄家人说,一顶不贤不孝的帽子就扣了下来,这个闷亏太夫人是看中她不吃也要吃定了,才会如此做!毕竟这个时代,长辈才是天,尤其是婆家的长辈,要不怎么说十年媳妇熬成婆?苏丽言越想越有些不甘,她来到古代这么久,又嫁进元家一年,还没吃过这样的暗亏,没成想这回却是尝到了明知山有虎偏偏推脱不得要进山的滋味儿,脸上便有些不痛快。连瑶看在眼里,也不敢再惹她不快,小心翼翼的想了下措辞,又接着说道: “太夫人的意思是,七姑娘是元家的姑娘,三少夫人您如今也是元家的人,七姑娘也算是您的妹妹,要是这门婚事真被解除了,到时七姑娘名声不好听,连您的脸上也不好看,所以这门婚事解除不得,因此要三少夫人您斟酌着,看怎么做,务必要将这门婚事给保住!” 连瑶说到后来,苏丽言已经冷笑吟吟了,心里一股火气直往脑门冲,如果这门婚事真像太夫人所说的要保得住,如今就不会被推到了她的头上,更何况她嫁过元家一年了,也没真见太夫人等人真将她当成元家人来看,这会儿有事情时,就得要共担了,她强忍住气,语气冷淡的又问:“太夫人身体不适,毕竟还有二婶做主,就算二婶是二房的人,不便管大房的事,好歹我上头还有大嫂和二嫂,怎么好将二位嫂嫂越过,直接让我管这事儿了。” 接人待物本来就是长辈长媳的事情,平日看来挺风光的一件事,可惜关键时候没一个能顶用。 连瑶看她笑意吟吟,但清沏似水的目光中却是一片冷意,心下打了个冷颤,才勉强笑着将众人的推托之词挨个说了出来:“太夫人身体不适,二夫人最近为芸姑娘的丧事而愁眉不展,大少夫人病得起不了身,二郎君身子又不适,二少夫人走不开……” “合着一个个都抽不开身就是了!”苏丽言轻轻笑着,话中有说不出来的讥讽之意:“我倒是没料到二婶如此贤惠,芸姐儿就是庶出的,也如此得她欢心,当真是大度又情深义重!”这话连瑶不敢去接,只能干陪着笑,也不敢催她外头黄家人还等着,只能心里暗暗叫苦。 只是她不催,不代表别人就不敢来催了。外间余氏派来请话的婆子等了一阵,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又看外间站着的恭敬却如木头人般的丫头,皱了两下眉头,不见连瑶再出来回话,索性扯开嗓门叫唤了起来:“三少夫人,太夫人那边等急了,您好了吗?” “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苏丽言连衣裳也没换,就直接走了出来,她这会儿正心情不佳,一看这婆子没得规矩,马上就沉下了脸来。 那婆子见她出来,讪笑了两声,看她表情淡然没说话,不过目光却清冷看得人心里犯怵,被她斥责了也不敢辩解,只是陪着笑:“老奴奉命来请三少夫人,老奴等着倒没什么,就怕太夫人候急了,所以才失了规矩,还求三少夫人不要与老奴一般计较才好!”她虽然语气恭敬,不过却是搬出了太夫人来,想压制苏丽言。 苏丽言一听她这话,看了她一眼:“拿太夫人压我?” “老奴不敢!” “既是要见黄家人,自然是要梳洗收拾一番,没得让人以为咱们元家没有规矩!”苏丽言声音温柔婉转,不过却是拿话刺了这婆子一下,暗示她刚刚举动没有规矩,那婆子也是一大把年纪,混迹在元家的老人儿了,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却是不敢反驳。苏丽言这身明显就是没换过的,虽然不是普通料子,但却也不是多隆重,那打扮更是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此时她却是不能这么说,只是敢怒不敢言,勉强陪了笑:“三少夫人说得是,老奴没有规矩,错了这一回,还求三少夫人原谅则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章 黄家要来退婚 苏丽言知道此人是太夫人身边的人,但今日余氏这么装病又强势派人过来唤她的行为实在令她反感,因此也摆不出好脸色,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直接就往前走。 黄家的来人被人带到一处专门待客的小院,离太夫人的梅院并不远,甚至站起来就能眺望到梅院的房屋,黄家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面容白净的妇人,穿着一身湖绿色丝绸对襟外裳,中间一条宝蓝色腰带,下身是同样色系的襦裙,头发用银钗挽了个髻绾在脑后,上头一对令人瞩目的碧玉头面晃得人眼睛花,这妇人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苏丽言进来时,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态度极其轻视的样子。 苏丽言也并不以为意,直接就走了进来,也没看那妇人一眼,令厅里的丫头:“给我泡杯茶过来,要乌龙茶,再让厨房给我送叠子点心,瓜子等物,好招待客人!”一句轻言细语的话就将主次给分明了,厅里丫头有人答应了一声,如蒙大赦般退了下去。 那妇人这才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敢问夫人是元家哪位少夫人?” 苏丽言也不睬她,自个儿走到正位坐了下来,那妇人眼里闪过一丝怒色,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连她同来的两个丫头也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等到茶水糕点送来,苏丽言示意丫头将瓜子等物摆到了这妇人面前,这才冲她淡然道:“我夫君是元家三郎,你们黄家有什么要说的,就和我说罢!” 一句话令那妇人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元湘怡母亲身死,要再守一年孝,这是元家理亏,黄家要退亲并无不可,人家并不想再等上一年,毕竟黄家老爷如今年纪不小了。家中还等着女主人主持中馈,已经挨过一年了,再等上一年实在是麻烦,因此就萌生退意。元家也知道这事儿黄家做得没有不妥之处,但知道归知道,真要同样黄家的拒绝,太夫人心里却不情愿,别提元湘怡的名声了,就是黄家那送来价值不菲的聘礼,都足够让她心动。可是黄家的人这回拒绝的态度又十分强硬,余氏也是没法子了,才仗着自己太夫人的名头,将这事儿推给了苏丽言去头疼,反正就算苏丽言知道她是假装的,也不敢揭穿了开来或者违抗长辈命令不尊。 苏丽言心里也清楚知道这些,不过就是因为知道,她才觉得憋屈又无奈。这会儿人过来了,却是没个好脸色。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自己不会像太夫人所想的那样卑躬屈膝。更何况以目前黄家人的态度看来,估计自己就算陪了小心讨了好,人家也不会同意,要不然就不会派个明显是媳妇子的妇人过来了,她的态度始终如一,黄家要是坚持要退婚,大不了她还是委委屈屈回去交差就是,装柔弱久了,发现其实柔弱也很有好处,如果她真没完成太夫人的交待。最多余氏心里不悦而已,表面还得安慰她,至于余氏背地里高不高兴,那就与她无关,毕竟苏丽言做得再好,也不可能得余氏全心爱护。她做得再差,其实结果也就是和现在没什么分别。 这么一打定主意,她脸上表情更加淡然,那穿着湖绿衣裳的妇人一见她表情,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既然是三少夫人,那奴婢也不多话了,这是退婚书,还请元家将八字庚帖交还给奴婢,奴婢也好拿回去交差!” 她一上来连自个儿的身份还没介绍,就开始直接奔入了正题,苏丽言脸色一沉,将手里的杯子狠狠放在桌子上,重重的一声,那妇人眼皮跳了跳,却听苏丽言接着说道:“你是何人,没头没脑的,交还什么庚帖!” 听她这么一说,那妇人不由有些无奈,这苏丽言不知道自己是何人还出现在这儿,明显就是故意打压她而已,但就算是如此,也是自己失态在先,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无奈开口: “奴婢乃是盛城黄家的老爷底下管事黄财家的,这回过来是与您商量元黄两家退婚之事,元家姑娘如今正值韶华之年,原本该是结两家秦晋之好的,可惜咱们家老爷没有福份,元姑娘又摊上了生母病死这档子事儿,所以奴婢这来是想代替咱们老爷解散了元黄两家的婚事,正好也不再耽误您家姑娘。”这妇人话虽然说得好听,不过态度却有些不以为然,苏丽言看在眼里,也替元湘怡感觉可怜,好端端的一档婚事,就坏在了徐氏母女手里。 这黄家人看来也是殷实人家,元湘怡要嫁过去一下子就当家做主成夫人,岂不是比元家生活好过了几十倍?可惜连这点子运气也给元湘凝二人坏了,她要得知黄家三番四次来退婚,心里指不定该怎么想了。前一刻还觉得黄家是高攀了自己,元家本来就是书香门第,如今虽然落没,可好歹元老相公名头还在,是做过大官的,在外头的人看来,千金难买书香味儿,能与元家结亲,还是很令人荣幸的一件事情,再加上元湘怡长相又不差,那黄老爷虽有钱,也都而立之年了,又是嫁过去做继室的,原本条件合该是高高在上,谁成想突然间情况就急转而下,由旁人捧着的天仙摔成了人人避之而唯恐不及的烂泥,这个中滋味儿,估计也只有元湘怡才知道了。 “唔。”苏丽言听她说话,点了点头,表情才略有些缓和了下来,她脸上温婉的笑,心里却是迅速的盘算开来,如何能将这事儿给推脱了开来,虽然打定主意不照太夫人的话做,但要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难免落人口实,最好是不动声色。她低垂下头,眼皮挡住眼里的思绪,长长的睫毛在脸蛋上打出两排扇形的阴暗来,肌肤白皙亮丽,脸颊上两朵健康的红云,更是衬得她饱满又有朝气,坐在那儿身段窈窕,多一分则太过,减一分则太瘦,既是健康活力,又不显得太过丰腴,模样长得极为出色,让人看了很容易就生出好感来。原本那妇人心里还多少有些不满元家每回对婚事推推脱脱,不愿意干脆解决事情,今日又派了这么一个年轻女孩儿过来,明显是要打发忽悠自己的,但看了苏丽言的容貌,原本皱起的眉头,也不由平复了些许,只是想到家中还在等候回复的黄老爷,那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不满道: “如今三少夫人也给奴婢一个痛快吧,别让咱们当下人的为难不是?” “咱们元府的七姑娘也是个命苦的,不过性情却是极好,元家又是家学渊源,在朝为官多年,闺秀品貌都是极佳,黄老爷何不等上一段时间,成就了这段良缘?”苏丽言轻言细语的微笑,一边又劝这黄财家的多吃些干果,虽然已经决定不管这事儿,但嘴上怎么也要说得好听一些,以免到时余氏怪她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不把元湘怡当自个儿亲妹子。 “奴婢家老爷已经等了一年多了。”那妇人脸色有些不好听,显然苏丽言所说的话她早已经在余氏或者王氏嘴里听过好几回了,丝毫没有动容之色,反倒显得颇为不耐烦,略带嘲弄: “奴婢以前也觉得元家福泽深厚知书达礼。”说到这儿,她嘴角撇了撇,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不过那态度却是十分明显了,看苏丽言依旧温婉的笑,不过目光烁烁,她倒也收敛了几分狂态,只是说话依旧没有客气:“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奴婢家老爷也觉得这事儿对七姑娘不公平,如今七姑娘正值丧母的时候,本身就极为难受了,所以这聘礼嘛,奴婢来时老爷吩咐过了,只要回七成就够了。”她说完,拿帕子捂着嘴笑了两声,眼角余光看着苏丽言,又轻笑道:“只是这婚书与八字庚帖却得退给咱们家老爷了。” 这黄财家的媳妇明显就是嘲笑元家贪财,不愿意退还人家聘礼,虽然是事实,不过苏丽言依旧是又暗恨余氏等人不要脸,又气这媳妇狂妄,当着自己的面也敢说这些话,难怪退婚不带媒人过来,显然是余氏之前死皮赖脸与人家打太极,人家心里不乐意了,所以才会直接过来给元家难堪,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苏丽言脸上的笑淡了一些,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边并不存在的茶水沫子,一边温温柔柔的道: “哦?难不成你是觉得咱们元家还能贪图你们黄家的聘礼不成?”就算这是事实,这会儿也不能承认了,不然不止元家名声不好听,连带着自己今日见了这媳妇子,往后名声也好听不到哪儿去,更何况要真这个罪名坐实了,人家嘲笑元家的同时,估计余氏还会正好找机会朝她发难。 “难道三少夫人觉得不是?”这媳妇儿也有些火了,她跑来元家不止三趟了,开始还顾忌元府余存的名声,不敢闹得过狠了,可是再恭敬,那元府的太夫人就跟个泥鳅似的,不正面接她的话,每回都三言两语的推脱,并且还将事儿一个推一个的,已经跑了好几趟了,不止是媒人不愿意再过来,嫌挣的钱没多少,破事儿却不少,连带着她自个儿跑腿不说,黄老爷还对她不满了,认为她办事不利,连这样一桩退婚的事都解决不了,已经隐隐放下狠话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黄家的真想法 这黄财家的从一开始陪着笑脸,到现在端着一张脸,心里烦闷得很,也不管元家有没有名望,直接一开口就不客气,还希望苏丽言一气之下受激了,到时正巧退了他们家的亲,也好叫她回去交差。 “不知黄老爷家可是有家财千万贯不止,是盛城的首富不成?”苏丽言听了她明显承认的话,也不见恼,反倒是元家其它下人脸上都火辣辣的烫,听苏丽言这么问,众人不由自主的都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那媳妇也有些疑惑,不过这话却不敢直言承认,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敢当首富一称。”但肯定是比元家有钱的,这元家谁不知道已经落魄了,都从京中搬回来了,还是靠娶了房媳妇儿才重新发达,不过就是有些名声而已,不然黄老爷还不屑与这样的人家结亲,一想到这儿,这媳妇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抬头盯着苏丽言看—— 苏丽言也不理睬她,依旧自个儿温柔的笑:“不知我祖父苏秉诚比之黄老爷如何?” “自然是不敢与苏大官人相比的。”这媳妇一听到苏丽言的话,心里更是证实了猜测,也不敢再托大坐下了,连忙就站起了身来,冲她叩头行了个礼,早已经不见之前的嚣张之色,反倒带着些恭敬:“苏大官人德高望重,又是咱们盛城有名的大善人,咱们黄家哪里敢与苏大官人相比。奴婢不知道三少夫人您是苏家小姐,言语还多有冒犯之处,还求三少夫人看在奴婢粗卑不堪的份儿上,原谅奴婢吧!”说完,额头重重的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妇人一知苏丽言身份,态度当下有了极大转变。这厅中众人都讶异无比,尤其是元府中的下人们,见这嚣张之极的黄家人,见了余氏老祖宗还一副不客气的模样,二夫人王氏还得赔着小心的,这会儿居然跪在了三少夫人面前,甭提心里有多爽快了,看苏丽言的目光中都带了些恭敬与崇拜欣喜。她们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却丝毫不影响苏丽言的形象一下子在她们心里飞快上升,早已经没有了之前对她只是商户女的鄙视。只觉得与有荣焉。 “无须如此多礼了,黄老爷与我祖父相识。算来也是盛城极有头面的人。”苏丽言看到祖父苏秉城的名头将这几人给唬住了,心里也松了口气,此时的人重仕农轻工商,商人添为四位之末。由此可见地位,许多商人就算功成名就腰缠万贯,可是吃穿用度俱都有规定,就是有钱也不知道该怎么花的,不像读书人。只要有本事,绫罗绸缎随意穿,并不会有人来多加责罚。就因为如此。元家虽然没落,可因为读书人家身份,也特别让此时的人敬仰与佩服,虽然元家是被新皇所不喜,但怎么说也是见过大世面有身份的人,商人与乡下村民们见了他们,自然会心生畏惧,而这黄家人一听到自己祖父的名头,看起来比对元家还要畏惧的样子,倒令苏丽言有些讶异,但却也并未追问,只是给黄家先是戴了一顶高帽子,接着才道: “只是今日我先不与你说其它,只说咱们元家与黄家婚事的问题,不管能不能做得成亲家,但也没必要弄成仇家,是不是?” 那妇人犹豫了一下,苏丽言的身份令她感到极不安,听她说话,忙不迭的就点了点头:“但听三少夫人您吩咐就是,只是这婚约之事,奴婢却是不敢作主,得回过咱们家老爷了……”原本与元家结亲虽然是要用他们读书人的清贵身份,外加元湘怡又年轻出生显赫,虽然是庶女,可元家的庶女肯定比盛城任何一家闺女身份更要隐隐高一层,就是看在已逝元老相公的面子上,旁人也要敬上几分的,但除此之外,打动黄家的,还有元苏两家结亲之事。 黄家虽然有些余钱,可还比不上苏秉诚这样的大商人,黄家在盛城不过是小有名气而已,哪像苏秉诚,生意都已经遍布整座城市,他们想与元家拉上关系,也有想要趁机攀上苏家的心,毕竟做了商人这一行,就朝利字看,读书人的名头虽然能为他们的名声镶上一层金,可得不到实质的好处,黄家是不会出如此多聘礼的,这也是黄财家的对苏丽言特别恭敬的原因,但不管黄家如何想与元家攀亲,如今要黄老爷再等元湘怡一年,却是万万不肯了,他们这些做生意的,内宅没个妇人主持大局中馈可不行,说亲前就已经等了一年,这会儿是等不及了,再者…… 这妇人犹豫了一下,看了苏丽言一眼,欲言又止。 苏丽言看在里,就猜出估计这黄家要退婚,恐怕不止是要再等上一年这么简单,她垂下眼皮,拿茶杯盖子拨了拨茶叶沫儿,这才抬头笑道: “我也知道你为难了些。可是怡姐儿如今也当是我妹妹,我自然是希望她更好一些,毕竟退婚一事于女儿家名声有碍,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倒是想请你转告你们家老爷,能多加考虑一下。”虽然对余氏的为人有些不齿,但元湘怡也是真正无辜到可怜,如果她真被黄家退了婚,那元湘怡这一辈子可真算是毁了。此时人的对名声看得极重,尤其是元家这样的人家,虽然家族已经没落,但是就因为如此,一些规矩却是越发守得厉害。 “奴婢不敢有瞒三少夫人,这亲事咱们家老爷是肯定要退的。”那黄财家的犹豫了一下,虽然畏惧苏秉诚的威名,但却还是咬牙说了这么一句话来。 苏丽言倒有些疑惑了,放下杯子,微微偏了偏头,一对羊脂白玉的耳环更是衬得那脸庞的线条优美,肌肤如同上好的雪凝脂般透明白皙,发丝用头钗挽了,幽黑得泛了淡淡的蓝色,黑白衬映下,越发显得眉目精致如同画卷般。她眉头轻轻皱了下,随即松了开来,眼里露出困惑之色,清丽得让人心醉。 “这是为何?” 黄财家的表情露出踌躇之色,像是有些难以启口般,只是看到苏丽言困惑的模样,虽然是个妇人,但仍旧一下子看得入了迷,心里暗道苏家姑娘长相倒是顶顶的好,一边看着她清澄透明的眼睛,下意识的**心防,老实说道:“奴婢家老爷问过道长,说七姑娘这样要出嫁却没了母亲,显然是被克的,八字太硬,不太吉利。”她说到后来时,看到苏丽言嘴角虽然带着笑,不过眼睛里却是看不出笑意来,下意识的心里有些犯怵,声音就小了些,不过想到自己主子的态度,仍旧是坚持着将这话说完,才闭嘴不言,只是有些忐忑的看着苏丽言,半晌没有再说话。 一时间场里安静异常,厅里元家侍候的丫头婆子们脸孔涨红,只羞得说不出话来,黄家人这样的意思就是在说元湘怡人不详了,这个话对一个姑娘的名声来说,是个毁灭的打击,可偏偏元湘怡要出嫁前死了亲娘又是事实,叫人辩解不得,心里都觉得憋屈,也连带着把周姨娘母女都恨上了,说道是人死了也不安生,还给了元家抹黑,下人们一个个都觉得无颜见人的样子,恨不能地上有条缝,立即钻了进去。 苏丽言早看出黄家人态度异样的刁钻坚决,却是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间有些哑然。她就算知道周姨娘的死有蹊跷,可要怎么和人家解释,这不过是阴谋诡计而已?要真说了出去,恐怕是让人笑掉元家大牙。她跟太夫人徐氏等人不合,但这是内部矛盾,如今她也是嫁进元家的人,元家名声臭了,以后出去,人家可不管她是不是苏氏,直接就会说元家的三少夫人元苏氏,这是古代女人的悲哀,没有自我,只有一个代表嫁人之后夫家的姓氏! 家丑不可外扬,苏丽言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料到元湘怡如此凄惨,刚丧了母不说,还背上这么一个名号,原本被退了亲就已经不容易再找亲事,这下子再多了个克母的名头,要想再嫁,估计元家倒贴银子也难了。她心底叹息了一声,嘴上仍旧是多说了一句:“七姐儿一向是个极好的,又怎么会?恐怕是江湖术士为了骗钱,随口胡说的罢?” “也许是吧!”那妇人心不在焉的勉强陪笑,虽然是顺着苏丽言的话说,但任谁看她的表情都知道她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气氛顿时又沉重了起来,苏丽言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余氏为人,又接着说道:“那意思是,这门婚事你们黄家确实要退?就算是得罪咱们元家,也是坚决要退的?” 元湘怡被人说不吉祥,估计才是黄家真正要退婚的原因,什么再等一年等不及了,估计只是黄家说出来的措辞而已,今日要不是借了祖父苏秉诚的名头,估计还问不出这句话来。苏丽言心里暗自叹息,却见那妇人犹豫了一下,她想了想,了然于胸,给连瑶使了个眼色,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没有说话,连瑶点了点头,却是心知肚明。从袖口里掏了个精致的宝蓝色荷包袋子出来,走了几步,塞进那妇人怀里,一边笑道:“这位姑姑今日穿的衣裳倒好看,奴婢这儿有个荷包,正巧配您的裙子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凶吉名声之说 那妇人看到苏丽言的眼色,又捏了捏手里的荷包,约摸花生米大小的硬粒,想来以这位夫人的身份,还不会塞个石头疙瘩蒙骗自己,当下不由心里一喜,面色一定,又接着跪在地上挪了好几步,靠近了苏丽言一些,看了四周的丫头一眼,苏丽言闻弦歌而知雅意,将厅中众人撤了下去,只余连瑶一人,那黄财家的看连瑶在场,刚刚她与苏丽言递眼神塞自己荷包的动作,知道她算是苏丽言的自己人,只当她是苏家的陪嫁丫头,因此也不避讳,厅中又再无旁人,刚刚又收过银子,正是对苏丽言该卖好的时候,因此直接就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三少夫人您真是一个大善人,为元家姑娘如此的打算!”她是见过余氏两回的,看得出来那太夫人的心思,心里颇有不齿,但此时却专捡了好听的话来恭维苏丽言,见她微笑并无其它表示,也不再多讲无关的话,只是又接着开口:“只是七姑娘的名声是这样了,那说此话的道士虽然不堪,但奈何咱们老爷相信得很,每日都念叨着这事儿,奴婢看来,与七姑娘这婚事是必定要退的!”她加重了七姑娘几个字,又大有深意的看了苏丽言一眼,只当她是在真心为苏家做事,好站稳脚根,刚刚收了她银子,要卖苏丽言一个好,所以才说了这些话。 “我明白了。”苏丽言一听她这意思,就明白了过来,冲这黄财家的点了点头。她来到古代时也在苏家住了大半年时光,又接收了苏丽言本身的记忆,知道此时人极信鬼神,最是看重凶吉之事。但凡沾上点这个不吉之名,几乎一辈子都算毁了,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这妇人以为她真心为元家着想。要保住黄家这门亲事,因此话里的意思竟然是在暗示,只要元家换个姑娘,也是无妨的了! 这事儿还得回去跟太夫人余氏说,看她自个儿怎么拿主意,苏丽言这会儿也不方便拍板,只是看这黄财家的大有深意的表情。也跟着微笑,端了茶杯示意送客:“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头我与太夫人商议一下,还要靠嬷嬷回头帮咱们元家回转回转。”她说完,看那妇人一脸激动之色,冲她点了点头:“今日耽搁了半天。我让连瑶先送你出去!”说完,朝连瑶使了个眼色,连瑶立马就明白过来,一边恭敬的站到黄财家的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嘴里甜甜的说道:“嬷嬷可别久跪在地上了,咱们家三少夫人没这么大规矩。” 那黄财家的答应了一声,嘴里不断道:“三少夫人就是菩萨心肠般的人物,自然是心疼奴婢们……”喋喋不休了好一阵子。才感恩戴德的带了黄家的两个丫头出去。 苏丽言坐了一阵,低垂着眼皮,嘴角微微噙着笑意,好半晌之后才拍了拍膝盖站起身来,自个儿先是起身出去,正巧在二门外时就碰着了原想回来的连瑶。连瑶虽说亲自送了黄财家的出去。不过她是苏丽言身边的贴身大丫头,这送人的活儿自然是轮不到她来做,因此只是做了个情面儿,不过是送到了五门外就由婆子们将黄家的人送了出去,而她自个儿则是折回了身来。刚一回来就看到苏丽言已经出来了,不由就笑着福了一礼: “天气正热着,三少夫人怎么不再歇一会儿。” 这会儿已经是五月中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本来是该办元湘怡的婚事,不过因周姨娘意外死了,喜事倒变了丧事,如今元府还因为黄家要退婚的事,显得有些愁云惨雾,就因为太夫人最近心里有些不安,连带着连夏季的衣裳也没做,幸亏苏丽言自个儿手里有银子,早已经将自己房里的人都换上了新衣裳,如此一来倒惹得下头的人不住感激,做事更加的卖力,连瑶身为苏丽言身边的贴身丫头,又没了苏玉这么一个争风吃醋的,她的地位自是不用说,苏丽言也没亏了她,给她做的衣裳料子不说最好的,可也不差。 一行人一路来到太夫人的梅院时,院里的下人们看到连瑶身上穿的衣裳,以及跟在身后两个小丫头俱都穿着翠绿色的新衣,妒嫉得眼睛都有些发红,连忙给苏丽言请了安,请她稍待之后,赶紧进太夫人屋子里报信儿去了。这会儿苏丽言嫁过来一年,元府的下人们可不敢再小瞧了她,以前都觉得去了大房三少夫人院子当差是件苦差事儿,可如今元家一落魄,太夫人又为人变得吝啬起来之后,才发现出跟在苏丽言身边当差的好处来,再也没有谁端着架子敢再像以前般仗着元府名声轻视她,要知道落地凤凰不如鸡,元家如今没了地位,不过就是个空壳子而已,连一个小小的黄家都逼得太夫人焦着烂额,更甭提这盛城极有银子的苏家了。 苏丽言没有受到什么刁难,在院子里不过站了片刻,那进去通报的婆子就笑容满面的出来了:“三少夫人,奴婢已经进去通报过,太夫人请您进去呢!”苏丽言点了点头,旁边连瑶不用说,自然掏了几个铜子出来放在这婆子手上,果然这婆子笑得越发讨好,虽然苏丽言时常过来请安,对太夫人院子也熟悉得很,不过这婆子仍旧是讨好的跟在了身边,一边不住口的对她恭维,直到进了内庭才作罢。 “凤卿媳妇儿来了。”太夫人余氏懒洋洋的歪在榻子上头,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缎子衣裳,今年夏季没给下人们裁制新衣,不过太夫人自己的衣裳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儿王氏竟然也在,侍候在余氏身边,正殷勤的替她剥着葡萄,看苏丽言进来时,太夫人只是觑了她一眼,接着才冷冷淡淡的开口。 苏丽言心里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冲,这二人一个个都说自己不舒坦,这会子看起来这两人可是比自己要舒坦不少,余氏年纪一大把了,偏偏还如此不要脸,既想要黄家的银子,又想要脸面,偏生让自己出面去做这档事,还非得要一厢情愿,敲着一副好算盘,成功了出力卖乖的自然是自己,她坐享其成。不成功了,坏名声也是自己得了,她倒是在后头依旧是她高高在上的老祖宗,什么好处都想占了,这会儿竟然还摆出这种脸色。 “孙媳给太夫人请安。”苏丽言这会儿心里不满,不过却是强压住了火气,脸上露出温婉的笑,福了一礼之后,等余氏唤了起,才向二人走了过去:“太夫人身子不适,孙媳心里十分担忧,幸亏二婶拖着病体也侍候在身边,不然孙媳倒还真是放心不下!”她这话里有话,余氏自个儿就是装病而已,这会儿听了不由脸孔一红,回头狠狠瞪了王氏一眼。 王氏真是躺着也中枪,大房的事儿与她二房无关,更何况她最近因元湘芸与人私奔一事早已经被二老爷厌弃,日子过得艰难无比,又鳖着一团火气,元湘芸那小贱人就跟她亲娘一个德性,不要脸不要皮的,能与她有什么相干?偏偏谁都觉得是她没有教导得好,王氏心里早就焦头烂额了,偏偏余氏还想将大房的事儿推到她头上来,她已经够烦了,再者余氏什么德性,她给人当了几十年媳妇儿怎么可能不知道,自然不肯去沾惹大房的烂摊子,没料到这会儿明哲保身也是错,反倒是被瞪了一眼。 王氏既是窝火又是敢怒不敢言,只是恨恨的看了苏丽言一眼,没有开口,不过脸色倒是极为难看。苏丽言看在眼里,心底冷笑。她又不是一个面团儿,任人揉捏,王氏也不是个什么好人,这会儿吃亏也是活该。她若无其事的站到余氏身边,给她斟了一杯茶,轻言细语的围着余氏的身体问话,一副关切不已的孝顺孙媳模样。 余氏本来就是装病,结果苏丽言这样细致的问答下,好几回险些露出马脚来,不过她早已经前言不搭后语,余氏相信苏丽言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不过是故意想给她难堪而已,当下恼羞成怒,冷笑了两声,高声的打断了她还在问候自己身体的话:“你别啰里八索扯些没用的来搪塞我!我问你,黄家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黄家的人是个什么意思,还是决定六月完婚?” 这话一说出口,现场当下冷了几分,苏丽言心底冷笑不已,脸上却是露出温婉之色,略有些委屈道:“太夫人今日有令,孙媳不敢不从,只是孙媳年轻识浅,比不得太夫人与二婶,再者孙媳……”苏丽言心里暗自鄙视这余氏的厚脸皮,说话语气虽然为难,不过却是没有直接回答余氏的话,反倒是说起了自己的为难之处来,果不其然,余氏着急之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没等她说完,直接就喝斥住了她的话:“果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没点见识,又小器登不上大场面!连这点儿事也办不好,拿你何用?当真是个废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由不得不上当 余氏说话十分刻薄,原本以为这门婚事当真是吹了,心下恼怒异常,说话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一旁王氏幸灾乐祸,看苏丽言被骂得狗血淋头,止不住的舒坦,大是爽快之下得意忘了形,忍不住一边假惺惺道: “三侄儿媳妇年轻识浅,不会做事也是理所当然,再者又是商户之女,出生并不高,上不得台面也怪不得她。”说完,捂着嘴笑,鄙夷之情言溢于情。 苏丽言看了王氏一眼,没有如她想像中的羞怒交加,反倒是突然间微微露齿笑了起来,笑得王氏莫名其妙,不过下意识的却是想到苏丽言在她看来最是阴险的性子,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后背一麻,防备似的看她,却听苏丽言温温柔柔的委屈道:“二婶说这话真是让妾身无地自容了!那黄家人一来就气冲冲的,说是二婶您上次……”她话没说完,停得恰到好处,余氏有些怀疑的看了王氏一眼,却见她有些心虚的模样,当下勃然大怒,狠狠端了桌边那扔满了葡萄皮的铜钵,朝王氏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你这作死的,难怪黄家如此坚决,你是生生要坏咱们元家的根啊!” 王氏下意识的用手一挡,那铜钵砸在她手腕上,发出好响亮的一声,王氏也痛呼了一声,连忙揉着手腕哭了出来,却不敢跟余氏还嘴,只是暗恨苏丽言没事儿多嘴,早已经后悔不迭不该去招惹她,不过这会儿余氏正在气头上她却是不敢辩解,只是跪着认了好几遍错。才满脸涨红的起了身。 这一幕闹剧落在下人们眼中,王氏平日嚣张的行像自然是打了个折扣,众人对她多有轻蔑,王氏自然也是对旁人的注视看在眼里。当下羞得面红耳赤,她也算是名门世家出生,这一辈子还从未有如此丢脸的时候。要是以前,碍于她娘家的势力以及自家夫君最受太夫人宠爱的份儿上,余氏也不会如此当众给她没脸,谁料到元家落魄,连带着自己也如寻常妇人般被婆母打骂,王氏一时间有些忍受不住,但她好歹理智还在。勉强忍住了,不过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余氏却顾不上这个儿媳的心里难受,只是想到黄家一旦退婚,自己手里的银子难免就要吐还出去,又觉得肉痛不已。脸色竟是比王氏还要难看,冲苏丽言厉声道: “就算你二婶处理不当,不是让你去了吗?你怎地没有好生与黄家说道,这门婚事退了出去,你不是害了怡姐儿一生?有你这样当嫂子的吗?”越说余氏越是火大,元湘怡在她心里虽然算不得什么,可是元湘怡要是有了用处,又能用一个庶女换回对元家大有帮助的银子,那也就值得太夫人多看重几分。可是这会儿银子收到手里又掏出去,难免令人肉痛,余氏看苏丽言低眉敛目的样子,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下桌子,厉声冲她喝道: “滚!你给我滚!没用处的东西。只知道吃喝,连办这样的小事也办不来,你简直就是居心叵测,你这毒妇,是要害怡姐儿一生!” 苏丽言嘴角微微抿了抿,极快的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接着又跪了下来,委委屈屈的抹着眼泪:“太夫人怎么突然发起火了?孙媳不过是想说黄家的事情虽然难办,不过太夫人有吩咐,孙媳也不敢照办,所以用尽了法子,好说歹说才将黄家的来人说得态度有了软和,太夫人责骂孙媳晚辈,是理所应当之事,只是……”说完,帕子抹着脸,泣不成声。 太夫人余氏的脸一下子僵住,看苏丽言哭得期期艾艾,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苏丽言又抽泣着答应了一声,余氏脸色当下青红交错,不问缘由经过就骂了她一通,威风倒是挺威风的,不过这下子不论怎么看,都会认为她刻薄了,苏丽言尽力办了她与王氏都办不妥的事情,自己却又如此大发脾气,余氏最好脸面,可是这会儿却像是自己在自己脸上抽了一耳光般,下人们虽然恭敬顺从,不过她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有人嘲笑自己一般,余氏一口气堵在胸口间,不知道如何疏散,闷得厉害,只是冲苏丽言恨恨的道: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说?”她说完,见苏丽言只是哭,脸又僵得厉害,心间闷疼得很,却是强忍住了,想想黄家不再坚持退婚的事情,又觉得有些欢喜,大惊又大喜之下,太夫人余氏年纪大了也喊吃不消,连忙令人给自己冲了一壶参茶过来,又唤了苏丽言起身,让她去后头收拾妆容,这才瘫软在榻子上头喘气。 苏丽言白净的脸庞下丝毫泪珠也没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幽幽暗暗,散发出讽刺的冷淡,余氏让她去收拾妆容,她也就顺势跟着那带路的婆子进了内室,随意拿水拍了拍脸,看着镜子中清冷明媚的人影,微微笑了笑,呆了好一阵子,揉了下眼睛才又重新走了出来。 余氏这会儿已经平静了情绪,不再像之前怒火高炽的模样,喝着参茶,脸上重新又有了笑意,她一向不会亏待自己,又极重养生之道,这人参她舍不得给别人喝,但自己喝却不会舍不得,苏丽言嫁过来时苏家陪嫁了好几支上了五十年的人参,全被余氏捂在怀里,上回苏丽言小产,也没送过来半支参须,这会儿却舍得用来冲了水喝,不过就是补些元气而已。人参是个好东西,尤其是纯天然的,不是像现代一般经过人工培育的,又是足足有几十年年份的,那效果自然是不同,余氏喝完半蛊就觉得心慌气短的感觉渐渐的散了去,连带着精神都振作了许多,忍不住又低头喝了两口,看到苏丽言进来时,因着刚喝过参茶,又得知了黄家态度软和的好消息,难得对苏丽言慈眉善目了一回,冲她微笑招手: “凤卿媳妇儿啊,过来,来我这会儿坐着,和我好好说说,这黄家来人究竟是如何说的。”像是刚刚的责骂横眉不存在一般,苏丽言嘴角微弯,却是拿了帕子不慌不忙的将嘴角压了下去,这才恭敬的答了声是,慢吞吞的移了莲步,坐到了太夫人身边的椅子上头。 王氏看余氏责骂苏丽言,刚刚还在幸灾乐祸,谁知一瞬间情况急转而下,苏丽言又将自己都没办成而推给她的事儿办成了,王氏又不是个蠢人,也知道这会儿自己不适合再开口落井下石,不然一个小辈都能办得妥当的事情而她却是没有办到,难免会给人一种她办事不利之感,到时以太夫人余氏的性子,可不会管是不是她自己也办不成所以推给自己的,只会一味责怪自己无能而已,因此这会儿王氏当隐形人当得极好,不敢发出声音让余氏注意到自己,倒是难得安静了一回。 “回太夫人的话,黄家来人开始时倒是挺凶狠的,不过孙媳秉承着太夫人您的教诲,也不与她们相争……”苏丽言看了余氏一眼,故意绕了一大圈话,就是不认真讲出来,余氏忍了又忍,最后实在着急想知道结果,因此虽然知道这样打断苏丽言的话极没教养,仍旧是忍耐不住,开口问道:“那最后结果如何,黄家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苏丽言抿了抿嘴唇,顿了好一下,看余氏急得不行了,才微微咬了咬嘴唇,故作为难道:“黄家的人说,不是他们不通情达礼,只是他们已经等过一年,原本以为能娶了怡姐儿过门,谁知周姨娘又不巧过世,怡姐儿要再守孝一年,黄家要一个夫人主理内务,所以说等过一年,再也等不得。”她轻言细语的,余氏却听得直上火,黄家这意思她早就知道了,要不是这样,她能躲着不见么?更何况黄家这样说他们不是不通情达礼的,那意思是元家才是这等泼辣无礼的不成? 虽然贪图人家银两,不过太夫人依旧是被气得不轻,偏偏这事儿还是自己起了贪念,又朝人家发作不得,只能强忍住了,胸口却是被气得闷疼不已,忍不住端了茶杯狠狠抿了一大口参茶,脸色不太好看的又问:“这些我早知道了,你直接说黄家是个什么意思吧!” 知道还将这事儿交给自己!苏丽言心底冷笑,想到元湘凝平日的落井下石与徐氏的狠辣无情,她也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面人儿,更何况之前小产一事虽然她如今不提,但丧子之痛绝对不容易忘怀,不是不报,只是时机不到而已。这会儿抓到机会,她自然不会手软!一念及此,苏丽言也不在意余氏的态度,皱了皱眉头,故作为难:“黄家的人说,说,”一边说着,一边她还目光在在场婆子丫头们的身上转了一圈儿,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般,吞吞吐吐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说出来,清丽无比的脸孔一下子涨得微红,更添丽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一箭双雕之妙 “说什么啊?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看来看去的做什么?凤卿媳妇儿一向伶牙利齿的,这吞吞吐吐,可不像是你的作风!”这回不止是余氏着急,连王氏也着急了,这个苏氏半天说说说不出来,明知道太夫人这么着急,还这样吊着胃口,当真是苦头没吃够!王氏语气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显然还在记恨以往在苏丽言身上吃到的亏。苏丽言听她二人催促,余氏虽然没开口,但意思就差不多是这样,瞪着自己没说话,她又故意露出难以启齿的模样,接着像是被王氏逼迫无奈般,开口道: “他们,说怡姐儿要成婚,结果丧了母,八字太硬,说她是个……”剩余的话没说完,余氏已经气得脸色涨红,狠狠瞪了苏丽言一眼,才连忙让自己身边的月荷将婆子丫头们遣了下去。不过刚刚苏丽言一开口,大家都听了个差不多,这会儿再赶人下去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该听的人家都已经听到了。一个庶女的名声余氏不在意,只是元湘怡好歹还是元家未出嫁的闺女,要是因为她一个人的名声带累了元家所有的姑娘,到时谁还敢再上门来提亲?此时的人言可畏余氏比苏丽言体会更深,有时就算无中生有的流言都可以令一个姑娘丧失性命,更别提元湘怡出嫁前死了母亲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 想到这儿,余氏有些恼火又头大,将火气转到苏丽言头上:“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做事不看场合的?还长没长脑子?果真是商户之女,从小没个教养!” 苏丽言抿了抿嘴。脸色有些不好看,像是赌气一般,将头撇到了一旁:“明明孙媳不想说,是二婶一直要孙媳说。二婶是长辈,长辈有吩咐,孙媳自然不敢不从!”王氏将这挡烂摊子推给她。也别怪她此时给她找些麻烦。 余氏一听她这话,当下脸色僵了大半,回头看到王氏也是脸色极不好看的样子,当下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这会儿却不是骂人的时候,元湘怡名声毁了,到时大不了灌她一碗药。或者就在府里清修就是,元家如今还不差她一口饭的,只要她不出面或者是死了,元家的名声自然也是能保得住,这事儿虽然麻烦了些。可却并不是不能解决,最麻烦的还是黄家的态度,但凡沾了半点吉凶之说,这人一辈子的命运改变可大了。余氏着急得上火,忍下对王氏心里的厌烦,又示意苏丽言开口。 王氏原本已经够收敛,没想到这样也能祸从开降,幸亏余氏这会儿没有追究,王氏战战兢兢的心里暗骂了苏丽言一通。不过却再也不敢搭话,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听苏丽言讲了与黄家见面的始末。 “那这事儿现在可如何是好?”余氏愁眉紧锁,黄家虽然没有直接说要退婚的话,但人家都说元湘怡名声不好听了,怎么还肯要娶她?如果不娶她。这送来的聘礼可不是还要再退回去? “回太夫人,那黄家的人倒是给了孙媳一个暗示!”苏丽言看余氏愁得不行的样子,心里鄙视这太夫人贪心不足,不过面上却作出期期艾艾的模样。余氏一听她有法子,当下眼睛一亮,大喜道:“那黄家给了你一个什么暗示?” “那黄家的人话里意思好像是说怡姐儿虽然八字不好,但咱们元家德高望重,又是书香门第,他们倒是极想和咱们结亲的。”苏丽言言语间捧了元家一把,看太夫人面色得意了起来,心里不住冷笑,面上却是温婉异常:“能和元家结亲固然是好,如非必要,也不想轻易扯破了脸皮。”余氏一听这话,既是感觉面上有光,又是觉得愁容满面。被黄家戴了这么一顶高帽子,对如今极需肯定的元家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这银子虽然好,但名声地位同样也重要,黄家都这么说了,要是自己再把持着银子不放,难免落了下乖。一时间余氏有些犹豫不决,这头既是舍不得名声,那头又舍不得银两,当下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所以,他们临走时,倒是在问孙媳,除了怡姐儿之外,元家还有其他姑娘没有,孙媳倒是说如今元家没了适龄的姑娘,五姐儿刚嫁,凝姐儿又要招上门儿的女婿,怡姐儿他们又不想再等,除此之外……”苏丽言抬头冲王氏笑了笑,笑得王氏毛骨悚然之时,她才轻轻开口:“二婶那边芸姐儿又殁了,倒是没了适龄的姑娘,黄家的人才失望不已的走了。” 余氏一听这话,突然心里五味澄杂,也不知道是该说什么才好。没想到她一向瞧不惯女孩儿家,更是不喜庶女,可到了关键时候,才发现这闺女原来也是要到用时方恨少了!苏丽言提到元湘芸的名字,余氏与王氏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哪里是什么死了,不过这会儿却是不好挑开来说,两人面上都有些不太好看,余氏正愁眉苦脸着,一腔怒火不知道该向谁发泄才好。 王氏正自感大难临头,暗恨苏丽言这人狡猾似狐,又将祸水引到了自己这边,暗骂这小贱人狡猾不得好死,却见太夫人面色有些不善盯着自己,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元湘芸这不要脸的小贱人跟着男人私奔了,又不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平日没少给她添堵,没料到这会儿她做下了这样的丑事,还要自己替她擦屁股,一时间又气又恨。周姨娘如何死的,旁人不知道,她与徐氏做了几十年妯娌,这心里哪有什么是不清楚的,又恨徐氏恶毒,故意来害自己。 这会儿王氏心里埋怨,总觉得谁都在害自己一般,越想越是对大房恨得厉害,她深知自己这婆母的性情,这会儿陷进了死胡同里头,苏丽言提出一个法子,就像是给了她一个希望般,结果最后却告诉她元家没姑娘了,还是得交出银两,就好比希望越高失望越大,这会儿余氏的愤怒说不准比刚刚还要低,苏氏这死丫头又故意提起芸姐儿的事情,难保太夫人余氏不会将怒火迁引到自己身上来。 越想王氏越是害怕,她如今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要是再被余氏厌弃,说不准比在佛堂念经却心不安份的徐氏还要难熬。王氏情急之下后背吓出一身白毛冷汗,突然间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见她冲自己微微害羞的笑了一下,王氏如同被雷劈一般,却是下意识的灵光一闪!想到刚刚苏丽言所说的几个姐儿当中,好像也不是全然无人的!王氏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惊喜的笑意,眼睛也亮了起来,大房中元湘莲是嫁了,元湘怡名声也毁了,可是元湘凝虽然是在议亲,元家也有要替她招婿的打算,可如今不是还没有招到婿吗? 徐氏费尽心机,为的不过是想给自己女儿挑个人中龙凤,有潜力的,为此不惜要了周姨娘性命,余氏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周姨娘死有问题,不过如今元湘怡没了价值,她才不准备追究,元湘凝要是真能找到如意郎君,她自然也乐得点头,余氏就是再偏心二房,也始终会站在整个元家的局面上看。但王氏就不同了,大房要是真发达,绝对跟二房没有丝毫的关系,徐氏如今已经如此嚣张,要是真让她找到个好女婿,往后哪有自己抬头的资格? 王氏心里迅速盘算开来,徐氏要是知道自己机关算尽,最后赔上了自己的唯一嫡女,偷鸡不成蚀把米,该是副什么表情?她越想越是得意,脸上的笑意竟然忍也忍不住了,兴奋得身子都有睦颤抖了起来,要是徐氏知道自己害了一条人命之后换来的不止是没有如意,反倒是落得这般局面,不知道会不会气死?王氏恨不能仰天大笑三声,这会儿再也忍耐不住,她的女儿都是往外嫁的,凭什么徐氏的女儿要有特权?王氏早就看徐氏这做法不顺眼了,这会儿正巧能有机会落井下石,哪里有不出谋划力的理由。 “你在笑什么?”余氏一看二儿媳妇这个笑得诡异的样子,心里不由发毛,原本隐忍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冲她恶狠狠道:“一天到晚跟失心疯般,没个正形,要是早知道……” 王氏被她骂着,也没有生气,反倒是笑得欢喜,一把打断了余氏的话:“母亲先别忙着发火!”太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氏给掐住,哪里有不发火的,尤其是在苏丽言面前,更是气急,恨不能狠狠给这王氏两下子,谁知王氏下一句却是真将她的火给灭了下来:“儿媳这儿有个法子,包管黄家不止不闹不退婚,反倒还会再奉上银两,感激您才是!” “哦?”余氏果然被王氏这话勾起了兴趣,尤其是那句再次奉上银两,更是让她忍不住,连忙催促:“什么法子,赶紧说!” 苏丽言看这对婆媳猴急的样子,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来,鱼儿上钩了!不怕她们着急,就怕她们端着架子,迟迟不上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报仇时候到了 她早就知道王氏这性格吃不得亏,刚刚故意给余氏一些希望,最后再叫她失望,又提了芸姐儿名字叫王氏着急,这人着急之下脑子转得也特别快,更何况她又给了她线索,再想不出来当真是人头猪脑,活着也无用。果然不出她的意料,王氏当真上了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接下来,王氏跑里所说的办法,不过是将大房嫡出的唯一闺女元湘凝当作庶女元湘怡嫁过去而已。元湘凝长得貌美,又是嫡出,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身份不知道比元湘怡要高了多少倍,由她嫁过去,黄家就是脑子坏掉也不会拒绝,反倒真会像王氏所说奉上银两。 娶嫡女跟庶女可是两个差别,黄家这样地下低微的商户能娶到元家这样读书人家的庶女已经是天大福份了,以前自然没想过嫡女,要是元家真提出这事儿,将元湘凝低嫁,估计是欢天喜地的接受。元湘凝以前数次给苏丽言挖坑去跳,徐氏也是阴狠毒辣,苏丽言早已经恨徐氏入骨,她算计自己的孩子,自己如今也同样算计她的孩子,一报还一报,谁也别想逃脱了好去,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而已! 苏丽言低下头,忍住心里的冰冷与难受,果然听王氏在欢喜的开口:“谁说咱们家没个适龄的闺女?凝姐儿虽说是准备招婿,不过如今还没有招成么?……”王氏这会儿倒是舌如莲花,将余氏绕得半晌没回过神来,苏丽言听在耳朵里头。忍不住就想笑。虽然早知道王氏会上钩,没料到她倒是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积极许多,本来她就打算故意设计王氏说出这话来,到时也好过她来开口惹人怀疑不说。反倒是会让徐氏怀恨在心,这会儿王氏果真上了当,往后徐氏就知道知道实情。也只会跟王氏不死不休,这两个女人打架,估计自己会清闲上很长一段时间,想来那时徐氏应该没有闲心放在自己身上了吧? 这个祸水东移之计又达到了一石二鸟的妙用,倒是极好。 苏丽言嘴含微笑,冷入骨髓,却是平静安然的低下头来。对王氏二人的谈话视若无睹的样子。那厢余氏一听儿媳的话,没有一口回绝,倒是下头思索了一阵,有些犹豫,毕竟黄家不过商户之女。地位实在太低,虽然之前与苏家已经结亲,但苏丽言进门之后太夫人心里就不满,这黄家与苏家根本没法比较,光是从两家送来的东西就看得出来,一个是送闺女嫁过来,陪嫁的银钱连余氏看了也咂舌,一个黄家要抬个姑娘回去,送的聘礼虽多。与苏家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光是这一点就够太夫人心里有些不大情愿,更何况在她心里头,庶女地位低下,本身就应该是为了家族更好而做贡献用的,这嫡女好歹身份高些,要嫁的人也不该是如此的小家子器。 “凝姐儿已经在说谈婚事。更何况这黄家……”话未说完,就摇了摇头,以嫡女当庶女般嫁入低贱商贾之家,还是作为填房,那实在是干的下下品之事,只有一些不入流的人家才干得出来。元家好歹是书香门第,过世的元老相公好歹也是位极一品相位,要不是后代守不了成,也不会落到如今局面,元湘凝要真被嫁给黄家作填房,估计元家得被人笑死不说,余氏自个儿也觉得死后无面目见丈夫,因此犹豫了一下,倒也摇了摇头。 王氏一看有些着急,她一心见不得徐氏好,两妯娌明争暗斗几十年了,如今眼见着有这样一个机会在眼前,又哪里有可能不拼命撺掇的,恨不能徐氏每天哭断愁肠才好,谁知原本以为十拿九稳之事,太夫人还会拒绝。她咬了咬牙,想到芸姐儿与人私逃时徐氏的嘴脸,狠了狠心,凑近余氏面前:“那黄家好歹也是有钱人家,元家如今的情况,”她住了嘴,抹了抹眼泪,看太夫人表情有些不太好看,知道自己是在暗怪大老爷,惹太夫人心里不满了,不由暗骂了一声,脸上露出失落之色:“那新皇又不好侍候,虽说大伯已经尽力,但如今不比以往,凝姐儿的婚事也是有变,说个少年秀才,也摸不准以后如何,更何况那举人不好中,别提往后的状元,就是中了状元,得熬到多少年才能成为新宠?” 元老相公当初也是靠着家族庇荫,又熬了大半辈子才位极尊荣,如今元家的情况余氏心里也清楚,因此这二儿媳一说话,她又是有些摇摆不定了。 苏丽言见这婆媳二人商量得高兴,脑海里却是转动了开来,她得将自己从这事儿里头摘出去,以免哪日徐氏发疯之下连自己一起咬,正有些捉摸着怎么开口间,余氏却是看了她一眼,显然是有话想与王氏说,却不想让她听到,直言开口:“苏氏还有无要紧的事?如是没有,就早些回去歇着吧,今儿的事办得不错!”已经是有赶人的意思了。苏丽言心里欢喜,面上却是露出恭敬之色,趁势站了起来,福了一礼,温柔道:“孙媳谢太夫人体恤,想来太夫人与二婶还有体已话说,那孙媳就斗胆先退下了!” 王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会儿心思根本放不到苏丽言身上。许多话苏丽言在这儿她还真不好意思当着小辈的面开口,人一走,王氏有七成的把握将太夫人余氏给说动!婆媳几十年,彼此都对对方的脾性十分的了解,她也清楚余氏大起大落之后,将这以往瞧不上眼儿的黄白之物看得有多重要! 出了房门之后,连瑶正等在外间,苏丽言总她使了个眼色,主仆几人才出了梅院,连瑶看她脸色,虽然一片平静,不过那双剪水双瞳却是黑白分明,闪烁清冷之下,配上细腻凝白的肌肤,倒是让人有些不敢直视了,心里猜测着黄家之事主子应该是办得差不多了,却不知上头该如何解决。一路无语,回到院子时,却有下人来回,说是七姑娘元湘怡过来给苏丽言请安,这会儿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好一晌功夫了。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苏丽言一听这话,眉头微微扬了扬,嘴角含了笑意,问了几句,知道元湘怡这会儿已经是在偏厅等着,估计是自己今日要见黄家之事,这姑娘坐不住,想来找自己探听下情况吧!要不然以前从来不来给自己请安的人,这会儿怎么又会巴巴的赶了过来?估计黄家几次来人,太夫人余氏不想退聘礼,一直将这事儿死死捂着,元湘怡估计也感觉得到不好,却是不敢去找余王二人打探情况,这会儿才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苏丽言弯了弯嘴角,也没有理睬那据说已经等了一阵子的元湘怡,自顾自回房先换了衣裳,又拆了头上大部份饰物,才让人将元湘怡给唤了过来。 元湘怡早已经等急了,她派人出去唤,没片刻功夫人就已经进了屋子,见到苏丽言时,竟然极不庄重的拧着裙摆小跑了几步。这可是极不符合大家闺秀形象的,苏丽言眉头皱了皱,还未开口,元湘怡已经急急道:“三嫂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湘怡已经等了许久了!”话里隐隐带着抱怨之色。 这两日周姨娘一死,再加上又怕黄家退亲的煎熬,元湘怡憔悴了很大一截,肌肤青里透着白,眼睛下方两团青影,眼里也布了些红血丝,菱唇微干,上头已经有了细小的壳,一袭素白的衣裳更衬得她气质虚弱,毫无精神可言,头上只戴了素色绢花,跟以前那明媚少女简直是判若两人。苏丽言打量了她一眼,也不着急回答,只是命人上了茶水过来,看元湘怡嘟着嘴有些不满,却是强行按捺的样子,不由微微颦了下眉,接着才让人给她施坐,一边平静道:“怡姐儿怎么想着有事儿过来了?” 她的来意苏丽言是心知肚明,却并不直接点明,人家还没问话,自己这厢直接就把底掏出来,不止是得不到别人的喜欢与敬重,极有可能让她恼羞成怒与失望之下,将一切事情都怪罪到自己头上。 苏丽言端着架子,元湘怡却是焦急,直接就开门见山:“不瞒三婶,湘怡这两日忧心姨娘之事,少了与三婶的走动,还求三婶不要与湘怡计较才好。”她先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弱势位上,朝苏丽言行了个礼,态度柔柔弱弱的,倒是有些引人同情,不过苏丽言却是坐着没动,只是朝她微笑,没有开口说话。元湘怡见她没有反应,抬头看她一脸平静的样子,脸庞并未露出怜悯之色,心里就微微有些失望,站起身来,拿了帕子抹眼泪:“湘怡命苦,又听说黄家几次来人,连太夫人都惊动了,今日三婶去见过,不知那黄家,是个什么意思。” 她这会儿着急之下,倒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直接将话问了出来。苏丽言倒没想到她如此不婉转,不由愣了好一下,才将头转向她:“怡姐儿你听谁说了黄家今日要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元湘怡的悲哀 元湘怡不妨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原本黄家这门亲事在她心里并不如何得看中,甚至隐隐有些不情愿,不过抵不过太夫人同意而已。毕竟一个豆蔻少女,她再是一个庶女,好歹也是元家这样门第的闺阁小姐,本来就是韶华之年,却要嫁与比自己大了不少的之人做填房,心里哪里有肯甘心的,但这只是她以前心里的想法,自从有了与黄家的婚事之后,原本对她并不在意的太夫人余氏态度的转变,以及姐妹中隐隐的恭维,却是让她有些飘飘然。 既是有些享受这样的态度转变,又有些凌然与众人之上的味道,原本高高在上庶姐元湘莲如今也是羡慕自己,元湘怡心里的不情愿也淡了一些。更为重要,黄家这门亲事非结不可的是,她即将大婚之前周姨娘死了,如果黄家再与她退婚,到时外头的人不知道要怎么传说她,一个被退之女,又有不吉名声,下场如何她比苏丽言还要清楚。往后能够再说上一门商户之家都是好的,更有甚者……元湘怡不敢再往下想,怕结果令自己不寒而粟,也因此,原本还算美丽的脸庞也略微有些扭曲了起来。 凭心而论,元家的姑娘们长相都不差,元湘莲是个美人胚子就不用说了,可惜遇人不淑,就算是朵鲜花,也早已经凋零;元湘凝作为嫡女,不止模样举止出色,连那清冷劲儿也不是元湘莲能比得上的。元湘怡也遗传了死去周姨娘的一双好眸子,盈盈双目,还未语泪就已经先流出来,令人心生怜惜。可惜苏丽言的心不可能因此而软下来,更何况元家的姑娘,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元湘怡也不例外。如今势弱时自然是能放下身段,一朝得志,估计最先要咬人的,恐怕也是她。 “嗯?”苏丽言见她不开口,微笑着端了茶杯抿了一口,才抬起一双眼皮儿,慵懒的眉头轻轻颦了一下。 在元湘怡心里头。这个三嫂因出身低,连婚事都是用钱买来的,所以一向没什么地位,再加上她跟苏丽言交情不深,往常看到时都见她温温柔柔不多话的样子。平素徐氏等人明里暗里的欺负她也不见她反抗,像是面人儿一团,没有半点脾性,心下就轻视了她几分,更觉得她是个没什么脾气又胆小的女人,因此听她问话之后一开始的不自在过去之后,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眼睛下意识的朝另一方向看了去,嘴里却硬道:“哪有什么听人说的。不过是今日一早听见人家在说而已。” 苏丽言听她这么说,眉头下意识的就皱了皱:“怡姐儿你是大家闺秀,下人们不过是胡乱嚼嘴舌,何必去道听途说?” 元湘怡脸色有些不虞,显然被她教训了一句,心有不满。嘟着嘴道:“三嫂你有话就直说,又何必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说完,堵气似的背转了身子,自个儿侧了半坐在一旁的绣蹲子上头,满脸不快。 “黄家的今日是过来了,太夫人让我去招呼了一下,怡姐儿过来是想要问什么?”苏丽言似笑非笑,既然元湘怡执意如此,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反正坏人已经由王氏迫不及待的做了,元湘怡后果如何已经可以预见,她就是因此而迁怒于自己,也无所谓了,最多不过受她埋怨一下,更何况这事儿是太夫人余氏授意,自己也不过是当个传话筒而已,又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她要怪也要找准对象,若是连谁害了她都不清楚,这姑娘就是活着也没用。 “那黄家的是怎么说?”元湘怡一听黄家果然来人,一张秀美的脸蛋上露出焦急迫切之色,竟然一下子站起身来,微微前倾,满脸希望的看着苏丽言,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苏丽言却是不紧不慢的端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才皱了眉,轻叹了一声:“如今周姨娘新丧,我这做三嫂的也不愿意欺瞒你,怡姐儿自己心里得有个准备才好。” 她这话一说出口,元湘怡当下脸色煞白,一双明媚的眼眸里渐渐浸出水意来,嘴唇苍白,细白牙齿用力咬着下唇,声音颤抖道:“黄家的意思如何?”她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原本就消瘦的身子更显凄凉,像是支撑不住般,伸手捂着嘴唇,眼泪已经涌了出来,哭道:“事情究竟如何,还求嫂嫂不要瞒着湘怡,求三嫂看在湘怡命苦的份儿上,告知湘怡,黄家究竟意思如何。”她说完,明知已经绝望,可偏偏却忍不住还带着一丝期望,渴求奇迹出现。 苏丽言眼里露出怜悯之色,脸上的微笑收了个干净,叹息了一声,像是想要起身抚慰她般,元湘怡目光里的神采渐渐黯淡了下去,身子直抖得如风中摆柳般,苏丽言见她这模样,连忙命人将元湘怡给扶住,等她坐定了,这才开口道:“怡姐儿也别怪我这做嫂嫂的多嘴,姨娘新丧,本来不该说这些,但黄家的意思,却是不想等你一年,所以多次派了人过来,只是碍于怡姐儿你如今心情不佳,才不便多讲的,但他们却是……” “别说了!”元湘怡脸上露出绝望与痛苦之色,一双眼睛里的神采迅速裉去,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不住颤抖,好半晌想要站起身来,试了几次却是不成,她木然着一张脸,努力颤抖着起了身,话也没说,直接就挣扎着向外走去。 她身边的丫头也是一脸绝望之色,任她蹒跚着脚步往外走,竟然不知道上前扶住她。苏丽言看元湘怡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算此时心里知道元湘怡下场好不了,但仍免不了生出一丝怜悯之意,见她身边的丫头也跟着木然的模样,不由喝斥:“还不赶紧将你家姑娘给扶住了。小心摔倒了,仔细太夫人不会饶过你们。”那两个丫头一副茫然之色,咬了咬嘴唇,脸上有些不甘。但听得苏丽言这么说,仍旧是不甘不愿的躬身答了一声道:“奴婢领命。”说着,无精打采的跟在了元湘怡身边。并未伸手扶她。 元湘怡既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苏丽言嘱咐一声也就不再准备多言,反正人家自个儿都不在意,自己又何必去讨这个嫌? 这主仆几人一走,连瑶就跟在了苏丽言身边,将面前的杯盏收了下去,虽然她如今地位不同。但这样的琐事一向还是由她在做,就光是这一点,也能衬托出她与苏玉之间的区别,一个知本份的人,显然是更讨苏丽言的喜欢。 一大早的就起床见了黄家的人。苏丽言这会儿就借口乏了,让连瑶替她梳洗拆了发钗之后,脱了衣裳上了床,将人遣了下去。等人一走,她才闪身进了空间里头。空间里如今倒是没怎么变化,只是比以前多了些葱翠之色,溪水更显幽紫了些,边上紫色池子里的玉髓却是多好几滴的模样,在五月初时这玉髓又多了一滴出来。而这其中苏丽言并未再种什么稀奇植物,如此看来,倒是空间里自个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渗出这样的玉髓来,自己种下稀奇植物让空间升级,也将这催生紫玉髓的速度变快了些而已。如此一来,苏丽言对这空间更加有信心。以前觉得这紫玉髓十分珍贵,除了每隔一段日子服上一滴之外,就再不敢多加浪费,毕竟这样逆天的东西,能拥有已经是万幸,哪里可能随意就吃喝了,但这会儿发现了这东西能每隔半年左右就多长一滴之后,她则是显得大方了许多,服用这玉髓也不再像之前般小器,直到进空间已经感觉不适了再喝,她每隔半个月左右就会喝上一滴,而这一来效果也是极明显,那隐隐透出来的气质,最近已经像是引起了元凤卿的注意,让苏丽言打起了警惕,也不敢再随意服用,虽然嘴馋那种味道,但好歹还是控制住了没有再喝。 将一些空间中已经长成的植物移到同一处,又空出了不少地方来,那右角落里淡紫绿色的植物一丛丛,显得生机勃勃,长了许多紫金色的小果子,有些果子能以肉眼所见的迅速开花结果,再凋零落下,周而复始,那植物的枝杆更显粗壮结实,个头却不再窜高多少,最角落处苏丽言又种了一颗人参,以用来作不时之需,何首乌长得实在是太大,最后没有再种了,但灵芝却种了两株,外头难以觅见之物,空间里却能看得到好几种千年份上的东西,苏丽言看了一圈,却是没找到几样自己能吃的,除开人参灵芝之外,就剩几样稀奇的果树,有些果子是候不到它结果的季节,有些又是摘下之后难以保存,几乎是刚一离树,就枯萎,让苏丽言心里暗自觉得可惜不已。 人参旁边不远处是一颗与她身高相仿的树,树身并不高,但树根却粗壮,枝叶也繁茂,上次已经挂了零零星星十来个左右的淡金色小果子,微微招展,极为诱人,那香气扑鼻而来,令苏丽言看着也吞了好几口口水。 这金色约摸婴儿拳头大小的果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元凤卿之前随意给她的东西,只说看她能不能种得活,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这种子极难种,几乎她都以为自己的空间种不活它了,以空间的时间来说,她都等了一个多月才开始窜出苗来,比人参首乌等生长迅速还要慢上好几倍不止不说,而且大概过了快半年才长成,开花的时间又许久,好不容易看着结了果子,苏丽言等了两月时间,谁知那两日守着竟然也没能碰上一次,进空间时早已经发现那些淡金色的果子都已经不见了,倒叫她遗憾不止,又等了快三个月才重新开的花,这回苏丽言更是提高了注意力,时常都想着进空间看看,就怕再错过这东西一回。 空间里长的东西本来就灵气十足,更何况这颗种子又是空间一片珍奇植物中长得最长的一株,果实味道苏丽言自然是想尝上一尝,因此错过一次,自然不容再错过第二次。 仔细看了看这果子还像是十分青涩。苏丽言有些犹豫,想摘一颗看看又舍不得。这株果树总共只长十来粒果子左右,相比起其它的植物来说果实并不多,更何况这果子长相亮丽。金灿灿的颜色极为喜人,要摘了这东西下来浪费掉,苏丽言也有些舍不得。因此又在空间中停了一阵,才洗净了身子,闪身出了空间。 阖了会儿眼睛,醒来时天色已经微暗,晚膳元凤卿并没回房吃,直到夜深人静时分,才听到外头有动静。苏丽言正倚了床头做针线。听得外头的动静,立起坐直了身子,却听外头守夜的丫头说话的声音:“给三郎君请安。” 苏丽言一听元凤卿回来,连忙穿了一双绣鞋,又取了床头的衣裳披了。正好看到元凤卿推门进来。高大挺拨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倒影,浓郁的黑影带着一股森冷与压迫之势,朝屋里袭了过来。虽然早知道这人就是个冷淡的性子,但苏丽言仍旧有些不适,微微皱了下眉头,才迎了上来,命人点了屋里的烛火,看元凤卿俊美的容貌渐渐清晰了,才笑道:“夫君回来了。”她一边说完。知道元凤卿的规矩,连忙就侍候着他换衣裳,一边体贴问道:“妾身还当夫君今日有事儿,不能回院子了,可是用过晚膳了,妾身让厨房准备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今儿又炖了烫,厨里应该还暖着,不如先上一碗,暖暖胃也好。” 她一边张罗着,一边看元凤卿的脸色。元凤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她出去吩咐下人送了饭菜热水上来,一边目光不自觉的有些温暖,自己还没回过神时,就已经冲她招了手: “先别忙着,来陪我坐会儿。”话一说出口,不止是苏丽言愣了下,连他自个儿也是皱了下眉头,只是话说出口,他也没有反悔的意思,等下人送了热水上来,他先擦了脸和手,才坐到软榻边,拿了一本苏丽言平日看的医书翻了几下,又合拢放在桌子上,食指与拇指并在一块儿敲了敲桌子,看苏丽言已经温婉的坐了过来,原本冰冷的眼眸倒是缓和了些,看她拿了折子点火,两人面前立即就明亮了起来,元凤卿高挺的鼻梁在刀削似的脸庞打出一片阴影,更显眼眸深邃,他看着苏丽言半晌,见她虽然表面平静,但眼里已经渐渐生出防备来,许久之后,二人没有说话,苏丽言正有些紧张不定时,他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原本丽言也会有局促难安之时。” 他声音清清冷冷的,可是原本那冰冷的容貌一笑开时,却正如阳春三月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犹如冰雪初融之后的那种珍贵与温暖,让苏丽言不由微微看得入迷,听他说完才警醒过来,冲他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讨好温顺道:“妾身一向胆子都小,夫君今日怎么突然回来,可是有话要与妾身说?” 苏丽言倒是真有些好奇,这小半年来元凤卿回房的时间极少,有时几乎都是傍晚时分过来,深夜又自离开,元府里除了她,估计没一个人知道他夜半三分时没有歇在院子里过。因之前与元凤卿有默契在先,这样的事儿她也并未声张,但元凤卿难得回来,她却真是有些焦虑,深怕这人又出什么事儿叫她为难。要知道如今余氏暂时没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就怕她哪天腾出手来,自己又跳出来被她折腾。 “丽言如此聪慧,为夫想做什么,想必丽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吧?”元凤卿微微笑了笑,斯条慢理的敲了下桌子,沉吟半晌之后,才道:“先让人送杯水过来,不用茶汤,凉水就行。”他的意思是说要苏丽言空间溪水煮成的开水。苏丽言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无奈的答应了一声,起身转进了房间内去,不多时端了套紫砂壶与杯出来,先倒了一杯放在元凤卿面前,接着自个儿也倒了杯,轻轻抿了口,空间溪水特有的幽凉与芳香气息一下子从唇齿间流到肚腹处,带起一阵阵热流,像是将原本面临元凤卿所感受到的冷气也驱散了些。 元凤卿一口饮尽,接着自个儿又倒了一杯喝了,才放下杯子,盯着苏丽言看:“最近元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除了偶尔逢五遇十在余氏处请安时能看见之外,他就是明面上也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没有回房,背地里不是没有人说三少夫人失宠的,但这一年来苏丽言渐渐站稳了脚跟,再加上院子里的人几乎被她捋顺了,因此嚼她舌根子这种事倒是极少。元凤卿明面上是呆在元府外院,但不知道内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苏丽言敏锐的察觉到他显然应该是最近在忙什么事情,不过她却无意深究,有时候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的道理她清楚得很,一般死得早的,都是拥有好奇心的猫。 因此一听元凤卿问话,她既没有问原因,也没有露出诧异之色,反倒像是理所当然一般,直接就将最近元府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包括最近元家六姑娘与七姑娘的婚事,以及周姨娘的死,包括黄家来人之事她一件没瞒。她不相信元凤卿问自己就表示他对元府的情况一无所知,此人性情强悍霸道,几乎是万事都要掌控在手中的那种强势之人,他就算是没亲眼看见,也一定会对元府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果是这样,那瞒着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苏丽言也根本没有要瞒的意思,好半晌之后,才将最近以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周姨娘身死,黄家来人之事时,元凤卿脸上并未露出诧异之色,反倒极是冷然,嘴角还挂了一丝微笑,更是让苏丽言心里笃定他早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心里不由暗骂,明明知道还要人家再说一遍,估计是不相信自己或者是想考验什么,这么一想,心里防备更深。 元凤卿安静了半晌,才嘴角弯出一丝笑纹来,讥讽之意十足:“她们倒是迫不及待了。”这个她们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苏丽言低垂下头来,做老实状,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一般,也不知元凤卿怎么与徐氏关系闹得如此之僵,这事儿他首先第一个竟然怀疑的就是自己的生母与妹妹,这该是有多深的怨气,才能将至亲骨肉闹到如今的分崩离析? “太夫人今日为难你了?”苏丽言正沉默时,突然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元凤卿语气还算温和,倒像是有些关心她的样子。苏丽言有些不敢置信,一下子抬头看他,见他目光灼灼,令她有些不敢直视,微微撇开了头,回答道:“倒算不得什么为难,只是太夫人身体不适,大夫人又在佛堂替她老人家念经颂佛,所以不便见客,才轮到了妾身而已。”她小心的挑着措辞,不说一句余氏不好的话,等她说完时,半晌没得到元凤卿回话,心下不然有些忐忑,等感觉到周边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时,才抬头往他脸看去,却见他冷眉森目,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不过目光里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周围空气因他改变的态度而变得像是有些稀薄了,苏丽言只觉得胸口间沉沉闷闷的难受,被这股气压弄得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苏丽言心里暗自吐槽,犹豫了一下,想到他虽然与徐氏母亲关系差,可元湘凝怎么说也是他嫡亲妹妹,今日这事儿自己虽然也有数,但好歹也应该知会他一声,不然以这人性格,不知道到时还会怎么收拾自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七章 母子间生嫌隙 “那黄家的人今日来了,说是怡姐儿八字不好,克死了周姨娘,说如果不愿退亲,就示意元家再换一个姑娘。”苏丽言思来想去,仍旧是开了口,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元凤卿的脸色,见他坐着没动,只是倒了水优雅的喝,可是既然没说话,就应该是让她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因此顿了顿又接着道:“妾身回来给太夫人回话时,二婶也在,像是想要让,凝姐儿顶替的意思。”她说完,一边注意元凤卿的脸色,见他果然将水杯放了下来,不止没有皱眉,反倒唇边笑意隐隐,心下不由大是觉得惊奇,这元三郎与徐氏母子关系差也就罢了,怎么与元湘凝也是如此?以嫡女顶庶女,这是多大的侮辱?他怎么还能忍得下来! “倒是个好主意!”谁知元凤卿森然轻声笑了起来,冰冷刻骨,带着无孔不处的寒意,目光中冷星点点:“当初她既然敢下手,今日就该狠狠还回去才是!”元凤卿说完,冲着苏丽言轻轻笑了起来,原本坐在她对面处,这会儿竟然一下子站起了身,一把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滑腻小手捏在掌心中,放肆的笑,微微一用力时,苏丽言竟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被他拉得双脚腾空飞了起来,朝他扑了过去。 苏丽言吓得大惊失色 ,嘴里的惊声尖叫还没逸出嘴唇,就已经被一个温热湿襦的嘴堵住,那人已经强势而霸道的闯了进来。一手紧紧揽着她腰,一手扣在她脑后,以不容她逃避的强悍之姿紧紧印住,衣衫飞溅间,苏丽言只听他肆意狂妄道:“有仇报仇,没有妇人之仁,果然不愧是我的夫人。”天地转间。欢情迸撞,苏丽言没料到他最后竟然是这么个回答,迷迷糊糊间,心底却疑问刚一冒出头,又被元凤卿强势而霸道的冲散开来,最后被卷进他的气息里。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辰时中了,天色早已经大亮,元凤卿已经不在身边,床铺里剩了一片暧昧的气息,苏丽言略有些吃力的撑着布满青紫印记的胳臂坐起身。腰身酸痛得双腿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幸亏太夫人余氏最近借着自己身体不好的说法不想见黄家人。顺便为了做得真也免了下头的请安,不然睡到这会儿,她不知道得给自己多少小鞋穿。苏丽言刚一坐起身,外头就已经有了动静。连瑶温柔的声音传进了纱帐里来:“三少夫人,可是要起了?” “嗯。”苏丽言答应了一声,就见一只手伸进了帐子里,将幔子卷进了拨步床边的银钩里,连瑶含着笑意的恭敬面庞就出现在了眼前。看她衣裳半解酥胸隐露的模样,不由看得愣了一下,雪白粉腻的肌肤嫣红。衬着那幽黑得发蓝的长发,更显妖娆,眉宇间带着春色倦怠后的艳光,逼得人目光既想移开又舍不得移开,好半晌之后,直到苏丽言微微有些不满了,连瑶才回过神来,双颊下意识的一红,低下了头,连忙取了一旁挂钩上的衣裳给她披上了,才轻声问道:“三少夫人可要让人炊了热水过来?” “准备着吧!”苏丽言点了点头,眉头微微颦起,浑身不适得十分难受,昨日元凤卿不知道为何如此的反常,但这种情况不确定令她不能掌握的感觉却是令苏丽言有些不明白,心里难免就有些烦燥,连瑶听她答应,连忙就招来了小丫头吩咐几句,接着才扶了苏丽言起身,却见她刚一坐好嘴角就抿了抿,手下那滑腻得像是上好玉脂的胳臂轻轻抖了一下,接着才站起身来。 锦缎纹被上一片凌乱,连瑶到底是侍候苏丽言久了,又是元家家生子,哪里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不觉得难为情,只是招呼小丫头过来将床铺换过,等到热水送来,给苏丽言泡过之后才见她稍为精神一些,上早膳时,她就说起了今日一大早就听来的事情: “今日大夫人去给太夫人请安时,脸色像是不大愉快。”连瑶先是看了苏丽言一眼,接着才麻利的给她盛了一碗煨得正好的燕窝,一边又小声说道:“据说还吵了一架,太夫人气得狠了,大夫人竟然也没有退让,最后连家里两位老爷都惊动了,连二夫人也被牵连了进去。”也不知道梅院的事情,她怎么就弄得清楚的,苏丽言也没问,但却是肯定了她这样消息灵通的好处,听完她说这话,忍不住就笑:“可不是要吵么?” 昨日自己走后不知道那王氏使了什么法儿说动了余氏以嫡作庶代嫁过去,但能将余氏说通,显然这王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徐氏如今虽然势力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更何况事关她的亲生女儿,怎么也要拼一回,徐氏如今应该是悔恨了吧?没料到害了周姨娘搅黄了元湘怡的婚事,结果却是连累自己女儿要嫁过去,不知道她这会儿有没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背的感觉。苏丽言心里一阵畅快,可惜没有亲眼瞧见徐氏的表情,但这事儿应该没这么快会完,徐氏铁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好戏还在后头等着开场,今日错过一摊,往后自然会有得自己瞧的时候,这元府估计要开始热闹了起来。 苏丽言猜得也没错,徐氏原本是看元湘怡母女风光,又恨她婚事来得急又快,阻了自己想精挑细选女婿的打算,这才恨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为了给女儿元湘凝选最好的,才害了周姨娘一命,想借着她过世守孝之名,要元湘怡再留上一年。这样一来黄家八成不会再要她,一来大婚之前母丧是极不吉利的事情,一般人家都比较忌讳这个,就是黄家人不追究,估计元家自己心里也是不舒坦的,二来就算黄家敦厚,仍愿意取她这个媳妇儿,但守孝一年时间,也足够她给元湘凝选个好夫婿了。 谁知黄家倒真如她意来找元家退亲,结果王氏这个泼皮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要她的凝姐儿去代嫁!徐氏一听这消息,险些没有当场气疯。元湘凝就是再有心计,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再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夫人都已经被说动了,而大老爷又一向事母至孝,余氏所说的话他几乎没有反驳的时候,要是真同意了,元湘凝就是有着三头六臂,也没法子挣脱出去,因此当场就昏厥了过去,徐氏到太夫人院里大闹了一场,又跟王氏掐了一通,事情也没个结果,倒是太夫人余氏晌午时候就说胸口疼,请了大夫过府把脉,徐氏以前总是装病折腾人,没料到自己这会儿也尝到了这样的苦果,恨得牙痒痒,却是被大老爷打了两个耳光之后,不情不愿的去梅院侍疾了。 事情到这儿自然是没有结束的,要想黄家不退婚,收下这笔聘礼,那元家始终要再嫁个姑娘过去,徐氏闹过一通也不是没有结果的,至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大老爷微微有些心软了,到底是自己的嫡亲女儿,与徐氏感情虽淡,可也是几十年的夫妻,更何况以嫡充庶代嫁当真是一个极羞辱的事情,元湘凝是嫡女,作用比元湘怡大得多,那黄家不过是个商户,顶了天也称不上贵籍,元湘凝嫁过去给元家带来的除了些许财产,作用了并不太低,倒不如留着再找个有潜力的读书人,到时卖个好价钱! 大老爷心里真是动摇了,元家如今倒台,不止府里女眷们不习惯,连他也同样不习惯,往日阿谀奉承的人没有了,换来的是门庭冷落整天无所事事听听曲种种花的养老情景,别说当初的位高权重,如今就连用个银子,也到了要卖女儿的地步,虽说女儿不值钱,本来就是用来联姻的,但嫁给黄家这样的人也实在太过憋屈,他比谁都渴望当初那样在上京时风光无限,人人追捧的生活,自己进出的是候门府邸,出入的是公王人家,哪像如今,左右邻居都是农户,生生是辱没了斯文。 每每想起这些,大老爷元正林心里就觉得窝火,因此听了徐氏一番撺掇,觉得有理之后,倒是头一回反驳了太夫人的意见,余氏当日与大儿媳吵了一架之后请了大夫,下午就将儿子招了过来,要是换了以前,大老爷总是二话不说先将老娘哄好了,无论何事,一律答应再说。谁知太夫人余氏哭诉了几回,说儿媳对自己不敬,大老爷元正林却是态度淡然,该说自己媳妇不好的还是要说,但太夫人一提起元湘凝婚事,他却是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 “母亲糊涂了!凝姐儿是嫡出,那黄家是个什么人家,不过区区商贾,竟然也配娶咱们家的嫡女不成?将怡姐儿嫁过去就已经不错了,他们既然不知好歹,直接就将这门婚事拒了就是,凝姐儿是不能嫁去的,往后再招个女婿就是。”一番话说得余氏面露诧异之色,等听明白之后,才气得脸色铁青,抓了手边的东西就丢了过去。最近太夫人拿东西丢儿媳妇上了瘾,这会儿怒极之下连儿子也忘了心疼,东西砸过去之后只听嘭的一声,将大老爷胸口砸了个正着,见大老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余氏才反应了过来,自然是有些心疼的,不过却面上不表现出来,嘴硬道: “你这逆子,如今就会帮着你媳妇儿来顶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名声坏的下场 “母亲息怒,儿子哪里敢如此大逆不道?只是凝姐儿是咱们府里的嫡女,要是以她代怡姐儿嫁过去,恐怕旁人会笑话咱们元家贪图银子,卖女求荣不说,连气节也丢敢啊!”大老爷心里有些不满,一手揉着胸口,面色有些不好看,只是说话的是太夫人,他才强忍住了心里的火气,要不然早就已经拂袖离去,但就算是还坐着,表情也不如之前的恭敬。 其实元家气节早已经丢得差不多了,早在当初用嫡子娶商户之女时!太夫人余氏心里叹息了一声,知道这大儿子此时心里已经与自己生了嫌隙,心里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将自己的情况又说与他听:“你说的,母亲什么时候不明白了?当初凤卿娶苏氏的时候,本来我也不同意,可是元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得很,如今到了这般地步,那苏家虽然陪嫁了不少财帛过来,但咱们家大业大,总有花使完的时候,再说也得要给凤举几人留一些,那苏氏出生虽然不高,但只是娶媳妇儿倒也无妨,如今黄家退婚,非是我贪财,实则是元家的情况需要这些银子。”太夫人一番掏心挖肺的话令大老爷元正林脸色稍微变得好看了些,余氏心下一松,连忙招手让身边的嬷嬷月荷将自己府里的账本给抱了过来,要元正林看:“你瞧瞧,苏家总共送了银钱五十万之数,但一年中就花了七万两,你媳妇儿总是这会儿喊着不舒坦。那儿又说着不爽利,请大夫可是花了不少的钱。” 余氏说到这儿,脸色有些不好看,眼里还带着怒气,自己儿子与自己生份,肯定就是徐氏背后搞鬼,这会儿哪里有不趁机给她上眼药的。虽说太夫人平日也保养得好,大夫没少请,补药也没少喝,梅院里一天开销也不少,但是如今哪里会提起这些。她一说完徐氏吃药请大夫的话,又将银子数目与他明说了,果然见大老爷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心里不由暗喜,又再接再厉,指着账簿上头的银子说道:“如今就剩了这么多。一年也要花是七八万,这五十万两银子听着不少。但又能花使几年?黄家送来的聘礼足足值五万两,你说要是退了婚,咱们家往后拿什么吃喝?” 原本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出来,大老爷就算不对徐氏心生恨意。至少也会对自己提出让元湘凝代嫁之事犹豫,谁知元正林脸色却是不好看,盯着余氏看了半晌,眼里露出失望之色来: “母亲,苏家陪嫁得不少。但儿子看过之后,大房与您的花用也不过就是四五万之数,其余都是二弟那边花使的。”说到这个问题时,元正林本来还有些不自在,但想到徐氏之前与自己说的话,一股火气又直往头顶冲了上来,指着账本道:“二弟一家花费如此之大,可不全是咱们大房用的!” 太夫人余氏一听这话,险些没一口气给鳖住,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吃惊道:“老二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们都是我亲生,何时如此见外,要分出这样的彼此来?”余氏越说越是火大,她本来就是偏疼小儿子一些,这会儿听元正林指责,不止面子上挂不住,而且心里也十分不满,一把将账本摔了开来,脸沉下来道:“更何况咱们一家还未分家,他们的花销本就是从公中出的,难不成你还要将他们分出去单过?” 余氏的指责令大老爷心里仅有的几分愧疚也一下子散了开来,理直气壮道:“这银子是苏氏所带来的陪嫁,是大房所有,并不是公中的,您是不是太偏心了些?咱们大房已经有凤卿牺牲娶了苏氏,如今为何还要将凝儿又推进黄家?母亲,这二弟一房凭什么坐享其成?坏事都由儿子的儿女们接二连三的扛了,银钱就来一起花使?怎么不叫二弟的女儿们嫁出去几个换些银子进来,也好叫儿子一起花使如何?” 元正林脸色有些不好看,冷了脸下来,有些不甘心道。余氏险些气得吐出一口血来,不过看儿子满脸不快的神色,又见大老爷僵着一张脸不说话,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心虚了起来,只是心虚之后想到这些事情未必不是徐氏在背后捣鬼,又觉得生气。因为一个妇人的挑拨就跟亲兄弟生了嫌隙,当下更是恨徐氏几分,连带着徐氏护上的元湘凝也更恨了,原本对于王氏的主意余氏虽然心动,可是却有些心虚,这会儿却又觉得非要这么做不可,叫徐氏心里疼痛难当才好。 “老大!你如今是不是为了你妻儿狠了心要与你母亲对着干?连亲兄弟也要开始分起彼此来,只要我还没死,活着一天,你们这家就不能分!”余氏火了,干脆将自己母亲的身份摆了出来,果然见大老爷心有不甘的跪了下去,嘴里恨恨道:“儿子不敢!” “我瞧你可是吃进了徐氏的**汤,如今连亲兄弟也开始计较着了!当初你富贵落魄之时,老二可没与你计较过多少的!”余氏越想越恨,不能又狠狠的拍了下小几。大老爷本来满腔愤怒,但听到余氏这么一说时,又想到自己站队以致如今丢官弃爵,不由有些心虚,气焰当下矮了一大截,也不敢再像之前一般理直气壮了,毕竟当初父亲元老相公留下的爵位是由自己这个嫡长子继承了,当初余氏又没主持要分家之事,平日吃穿用度二房本来就该算公中的,要是当初分了家,如今也不至于这么惨,这样一想,到底二人是亲兄弟,大老爷心里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开口讲话,就怕余氏真计较起来,她自己气到倒也罢,要是自己丢了面子,让二弟开始寻思捉摸,那才是真正不妙。 见大老爷沉默着没有开口,余氏越发觉得理直气壮,忍不住扶着床沿哭了起来:“我苦命的老二,都怪你爹去世得早,丢了咱们孤儿寡母的……” 一番哭诉当下令大老爷额头直冒冷汗,半晌之后还说不出话来。 太夫人房里的闹剧苏丽言此时不得而知,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空间中的那株奇异果树上头了,最近几房之间闹得厉害,太夫人余氏也没心情折腾她们这些小辈儿,给她们立规矩了,只一天到晚的拉了大老爷与二房商量,徐氏闹了好几回,直到六月中时,黄家再次来过人,这事儿也没有解决得过来。 但唯一确定的是,元湘怡不管不详的名声传没传出去,她这辈子是完了,已经隐隐有被禁的情况发生,由原本的院子迁往了北边最偏僻安静的所在,太夫人命人在四周加固了厚厚的围墙与尖锐的器物,防止有人攀爬,据有人进去看过的下人们所传,那屋里修得跟个铜墙铁壁似的,不止不容易出来,连要进去也极为困难,二门外还专门有几个身材强壮的婆子把守,里头也有小厨房,不过每月送过来的银钱不多,要吃喝自然也不像苏丽言这样手里有钱的方便,元湘怡算是被软禁在了里头。 搬家时元湘怡跟个木头人似的,眼里一片死寂,带着暮气,她身边的丫头哭喊着跟泪人儿似的,却是被人捂了嘴拖下去。苏丽言身边的连瑶打探了回来说道:“那院子不止荒凉守备森严,而且还简单清冷,每日跟坐牢似的,吃的东西连青菜豆腐也算是不错了,每日喝上两口稀粥,不过是半个月时间,七姑娘已经跟三四十岁老妪似的。”足以可见生活与环境将她压迫到什么程度。这样活着比死了还不如,每日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到七月初时,黄家的婚事还没了结,苏丽言就听说七姑娘元湘怡熬不过已经疯了,整日整日的唱歌骂人,要么就是说徐氏等人害她母女不得好死之类的话,幸亏她那院子离得远,正院这边还受到什么影响,吵闹也不过就是在她自己的院子而已。 知道这些消息时,苏丽言心里也不由叹息了一声,想到那个得意之时欢喜忘形,失意之时惶恐不安,如浮萍一样的姑娘,最后一次见面时那苍白死寂的模样印入脑海,再想想她如今所呆的环境,疯了倒还好些,至少不如清醒时的痛苦。她心里生出更深的警惕来,更是提醒自己这是封建古代,要是一步不慎,估计就落入元湘怡这样的结局,受人家算计,最后生不如死,这也是当初她咬牙坚持,元家情况再差也不敢想要和离等想法的原因。 元家自诩高人一等,是做过大官的书香门第,姑娘名声受挫了,不会寻思将她再嫁,只会关着要她一辈子在绝望中熬着死去,就算是换了其它的人家,要将和离之后的女儿或者坏了名声的姑娘再嫁,也不过是些歪瓜裂枣,说不定比头一回再嫁情况还要再差,有时想想,嫁了人之后生不如死的情况,倒也不如被禁,虽然生活难熬了些,可至少不会受些苦头折磨。那些再嫁之后遇着泼皮无赖,最后做牛做马夫家没钱用了,被卖入花巷的也不是没有,下人中总会有几个谈论,苏丽言无意中听过几回,更是觉得毛骨悚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九章 婆媳争定输赢 而与黄家的婚事这边情况到是一时间陷下了沉寂里。太夫人余氏拼着与大儿媳赌气,非要将六姐儿元湘凝抵了嫁到元家去,大老爷估计是觉得她说的话有些道理,又或者不便直接当面顶撞母亲,可是一方面又被徐氏说动,到底觉得不甘心拿自己的儿女来卖了堵元家的空缺,养着二房一大家子,因此做了缩头乌龟,任由徐氏与余氏对掐,一个是为了女儿幸福,一个是为了堵那口气与收些银子,竟然是当场杠上了,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元家一时间热闹无比,大夫人与太夫人二人你来我往,大家各出奇招斗得欢乐,余氏如今虽然掌权,但徐氏几十年经营也不是假的,这回为了女儿可真是连底子都赌上了,拼着非要将太夫人气焰给灭下去的气势,一时间竟然以媳妇儿身份跟太夫人斗得旗鼓相当。 余氏原本就觉得徐氏背地里使阴招,这会儿见她更是明面上不给自己留脸面,竟然连自己是她婆婆也忘了,当下更是恼羞成怒,一口气鳖在胸口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更加不肯甘休,她虽然不如徐氏阴险,但光凭她婆婆身份就已经稳压了徐氏一头,随意找了由头要让徐氏立规矩,就够折腾得她命去了半条。可这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原本就是阴沉沉的,是个焉坏的人,这会儿又有了女儿元湘凝这样一个心计狠辣不输她的人在后头帮衬着,太夫人就算是长辈,也在她们母女手里吃了好大一个亏。侍疾时徐氏借了上回苏丽言的法子,折腾得太夫人连着好几日请了大夫进府。 只是徐氏与苏丽言不同,苏丽言可以仗着有空间作弊,能抽空进空间里睡上一觉。就算折腾一整晚,可是空间里灵芝人参大把的有,身子亏空不到哪儿去。再加上她人又年轻,熬个十天半月跟没事儿人一样,可徐氏就不同了,她本身上回大病一场之后身子就亏了,没补得好,这回又拼着一口气折腾太夫人,余氏年纪是大了经不起这样一整夜的收拾。可徐氏自已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没几日下来,这婆媳二人眼瞧着都消瘦了一圈儿,太夫人这回是真真正正的病着了。连躲了几日的王氏都逼不得已出来侍疾了,苏丽言去请安时见过一回,余氏形容枯槁,看起来目光黯淡,倒像是老了很大一头,婆媳斗争中,看来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但徐氏的情况更差,她已经面若死灰,只靠典当了首饰换了人参来吊着一口气。不肯服输而已,苏丽言要去侍疾时,徐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自个儿吃过被苏丽言侍疾的苦头,甚至如今用了她的招数将太夫人折腾成这个样子,足以可见这侍疾不过是赚个名声。实则暗地阴人的事儿,她如今惜命得不行,哪里肯让苏丽言插手,深怕自己一条命就交待在她手上。因此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苏丽言的话,末了还怕她多心似的,又挤出笑脸,勉强宽慰了她几句,才让她自个儿回去歇着,这几日不用再来请安。 苏丽言刚一踏出房门半步,强撑着坐在床榻边的徐氏就没忍住,一下子歪倒在**,胸口急速起伏了一阵,元湘凝一见这情况,连忙拧了帕子过来,细细擦去了她额头的冷汗,一边有些担忧问道:“母亲,您身子又差了些,都怪女儿连累了您,让您至今还要替女儿操心。” 元湘凝这人心狠手辣,可对徐氏倒也孝顺。徐氏看着这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来,拍了拍她手背,嘴唇抖了抖,好半晌才有些心慌气短的说道:“咱们母女二人,不用分那么清楚,只是这回那老虔婆有意这么为难你,竟丝毫不念你是她的孙女儿,这坏了心肝儿的老不死,还有王氏那贱人,这回我给记下了,往后总有回报她之日,你先别担心,母亲肯定不会让你嫁到黄家,那可真真是委屈你了,也亏那两人不要脸的竟然想得出来这样下作的主意,也不怕往后死了也没脸见地下的元家祖宗!呼呼!”徐氏恨恨的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说完才又倒在床榻上不住喘气,脸色更是灰败了许多,元湘凝的手担忧的在她后背上拍着,一边点了点头,有些闷闷不乐: “都怪女儿当时冲动了些,实不该让周姨娘死得这么快。”她到底还是年轻,做事容易后悔,再加上这会儿余氏二人又闹了这么一出,又与她切身相关,更是让她心里发慌。 徐氏看得出来女儿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当下心如刀割,强撑着头晕目眩欲吐的感觉拍了拍她手背,安抚道:“做了做了,还想这么多做什么?那周姨娘本来就该死,可恨我当初竟没早些时候下手,只当她老实本份,要不然也不会惹来今日之祸。”徐氏眼里露出阴森森的寒光,看到女儿时又露出慈爱之意,元湘凝忍不住低头抽泣,随即才抬起头,有些疑惑道:“这事儿当真是与二婶有关?有没有可能与苏氏……” “不可能。”徐氏摇了摇头,冷笑了两声:“王氏那贱人素来就与我有怨,哪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更何况那老不死的身边我还有几个能信用的人,当时的情况都来回我了,都怪这姓王的不安好心,从中挑拨,那苏氏只是见了黄家一面,并未说什么,再者那人性格你心里也清楚得很,不可能有这样的胆子,要不然,我不会饶了她!如今要紧的事情还是先对付那老虔婆为紧,再来王氏那边也不能放过!这个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死……”徐氏越说越是脸色狰狞,说到后来时嘴里诅咒连连,神情可怖,元湘凝有些迟疑的看了她一眼,想到苏丽言有回教训自己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徐氏所说的那样胆小可靠,不过这会儿徐氏都说了她在余氏房里还收买了人,既然都说了与苏氏无关,估计这事儿是真正与苏丽言无关了,应该是王氏从中陷害。 两母女又说了一阵话,元湘凝目光中寒意闪烁,她本来就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人,王氏害她一回,往后总要找机会给报回去,等这厢事情一了,到时再来报仇也不迟。看徐氏脸色灰败难看得紧了,元湘凝又陪着徐氏说了阵话,才起身侍候她歇着了,自个儿也退了出去。 到了七月末时,元家这边还没拿出个说法来,黄家人渐渐又有些不满了,这么拖着黄家的庚帖拿不回去,黄老爷也没法子另外说亲,这样再拖上小半年,跟等元湘怡一年之后出孝成婚有什么差别了?他们渐渐有些不满了,不过碍于苏丽言身份,几回过来时还勉强端着笑脸,不过这笑脸也是越来越牵强,看得出来就是这几回而已,太夫人装病躲了几回,可苏丽言也不是任由她拿捏的,见过几回之后,也说自己身子不爽利,跟着躲了,将事情全推在了王氏身上。黄家人再看出来的不是苏丽言时,对王氏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一边逼着王氏拿出个解决的办法来。一头余氏又让王氏从中回旋,让她说通黄家给自己元家多一段时间拿解决的办法,王氏两头受气两头又摆不平,黄家人不肯吃她这一套,余氏却是又觉得她事情没办成一大年纪还不如个小辈儿,再加上余氏最近跟徐氏闹得火气直往上冲,脾气也不见得好了,骂得王氏背地里也哭过几回,其中委屈自然就不必再提,偏偏这差事儿还再也推不掉了,该病的都病了,王氏连想病也不行,让王氏背地里没少发火,但又无可奈何,黄家来人时依旧还得端着笑脸出去受气。 多来了几次,王氏也不情愿了,黄家再来人时,王氏怎么也不肯出去见人,对外只说自己得了风寒,如今不过正值夏末,天虽然凉了些,可还不到冷的时候,这个借口怎么说也难以让人信服了些,偏偏王氏死皮赖脸,仗着余氏如今身子不爽利了,一时不能腾出手来收拾自己,就厚着脸皮撑了下来,余氏怒火攻心,一头有徐氏给她杠着,一头王氏还要给她添堵,两个儿媳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怒了也拉下脸皮来,直接出了狠招,只说自己身子不好,夜晚梦到祖宗托话,命两个儿媳都去跪祠堂,给自己抄写经书诵经念佛,几日折腾下来,王氏整个人也瘦脱了一圈儿形,心里把余氏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最后还是乖乖的称身子好了,再次出来见客。 苏丽言看着元家众人的热闹,倒是难得清闲了一段时间,余氏固然是姜老而弥辣,可惜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有时候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时候,倒还一时间不好将人压制下去,余氏如今就遇着了这么一个难题,虽说恨徐氏恨不得她死,可也不能明着让人家去死吧?又没抓到她把柄,就是抓到了,徐氏作为长房大夫人,也不是轻易能够让她去死的,除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戒,否则人家就是明摆着不孝顺,余氏也最多给她一些苦头吃而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章 像娃娃的果子 就因为如此,余氏一时间也拿她没办法,徐氏摆明不肯让女儿嫁到黄家去,黄家又只得两个态度,要么再嫁一个闺女过去,要么就退了这门婚事,可惜这两条路都有人不肯合作,嫁元湘凝过去徐氏不肯,可要是退婚,余氏不止脸面上挂不住,连想到那要退出去的银子,也像是剜她心般,再者两人斗了这么久,早就都斗出真火来了,不止是女儿与银子的问题,还有脸面也放不下的原因,一来二去的,元府里三个地位最长的女人都跟吃了炸药一般,梅兰竹三院的下人们侍候着时都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就点着了炸弹,自个儿吃些苦头。 苏丽言这些日子以来是嫁到元家之后过得最悠闲的一段时间,不用去给大夫人与太夫人请安,也不用去立规矩,每天这两个女人也没空来找自己麻烦,她成天的日子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偶尔空闲时摆弄下花草做些女红或者看会儿书打发时间,元凤卿回房的时候极少,上回见过面之后,一个多月都极少再踏足内院,苏丽言院子里的下人们心里都暗自猜想着自家三少夫人是不是失了宠,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而已,并不敢说出口来,如今苏丽言这个三少夫人在众人心目中是极其厉害的人,平日温温柔柔的,看着好相处,但那手段却是足够整治人,因此就算元凤卿没有回来,也没有哪个人敢真正在院子里嚼舌根,反倒都乖巧温顺得很。 到了七月初时。苏丽言空间里那个神秘果树上那青涩的小果子眼见着快熟了,这几日苏丽言的心思就全放在了这株树上,深怕自己错过了这回结果的季节,又得等到半年之后才能再次看到。原本以空间的法则来说,时间流逝应该是极快的,偏偏这果树还是开花结果慢得厉害。也就是空间里才半年结果一次,要是换了真正种在现实里头,这果树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吃上一次了。 七月中时,元家还闹得不可开交,苏丽言却是除了例外的关切元凤卿的吃喝穿戴之外,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空间上头,只要一找到空隙。她总是往空间里头跑,就是晚上睡觉时,也大部份时间是呆在空间里的,她对这株树极其的重视,这半年结一次果的时间。比那神秘紫色玉髓浸出来的时间还要稍晚几日,那紫色玉髓已经如此珍贵,这果树也同样花费这么长时间,甚至更长,苏丽言心里隐隐觉得这果树应该是不同凡响的,所以深怕自己又再次错过,因此恨不能寸步不离守着才好. 晚间时候用了晚膳,打发了元海家的送了些饭菜去外院,心不在焉的做了阵女红。苏丽言总有些心神不宁,最近两日空间那棵树上的果子已经长到她拳大小了,通体晶莹,泛着淡淡金紫色的光彩,像是活的一般,里头像是有光华流动似的。应该成熟就是这两日的时间而已,像是已经成熟了,但苏丽言却是不敢去摘,那果子还没碰时就能感受到有温热的感觉,像是活着的一般,昨日看时这样的感觉更甚,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越想苏丽言越是有些坐不住,看连瑶低眉敛目的站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离得不远不近的,不会过份近了让她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远到她有事吩咐时还得走上几步,分寸拿捏得极好。苏丽言一抬头时连瑶就如同木雕人活了过来般,连忙凑了过来,一边替她将半空的水杯满上了,又将油灯挑亮了些,温柔道:“三少夫人,可要奴婢去厨房端些糕点过来?”如今小厨房已经开了一年多时间,院子里又被苏丽言捋得极顺,因此小厨房使用起来方便异常,热水随时都准备着,糕点汤品灶上也都温着的,就是半夜要吃时也极方便。 苏丽言却是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自个儿脑袋,一边打了个哈欠:“有些乏了,干脆收拾安置了,你们先下去歇着,屋里也不用留人了,就外间留个守夜的就是。” 连瑶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有些吃惊,看了她脸色一眼,才看了看窗外,有些犹豫道:“夫人这么早就歇了?可是有哪儿不舒坦了?要不奴婢去人通知三郎君,请个大夫进来瞧瞧。” “就是有些头疼,估计是用晚膳时吹了风,没什么大碍的,早些歇着就是,不用如此麻烦了。”苏丽言摇了摇头,又伸出青葱似的玉指捂住嘴唇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靠在床头,一双水眸半眯,风情举手投足间展现了出来。连瑶看得有些入迷,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点了点头,看苏丽言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不由发窘,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原本还想多叮嘱几句,问她要不要沏杯姜茶的,不过这会儿看到苏丽言的神色,却是觉得心下发慌,不敢看她像是笼含着烟雾的眸子,连忙胡乱点了点头: “那三少夫人您早些歇着就是,奴婢让人守在外头,有什么事儿你吩咐一声。” 苏丽言点了点头,任由连瑶替自己褪去了披在身上的外裳,又替自己理了理乌黑顺滑的发丝,才滑进被子里头。早在之前用完晚膳她就已经梳洗过拆了钗环的,因此要睡了倒也方便,连瑶替她放下了帐子,原本还想再叮嘱几声的,却见苏丽言已经偎进了被子里头,透过薄薄的纱帐,只能看到那被子里一个婀娜多姿的姿体,满头乌丝披散得满床铺都是,带出一种妖娆之感来,她抿了抿嘴唇,只觉得自个儿同为女子,看到这副睡美人儿的背影时也觉得移不开眼睛,连忙抿了抿嘴唇不敢再看了,连要说的话也没有再说出口,只招呼着屋里侍候的两个小丫头将灯拨得暗了些,又在外间点好了灯。看了窗户等一切检查得仔细妥当了,才退了出去。 等到众人脚步声退出去了,苏丽言又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屋里一阵安静。朦朦胧胧的昏暗光线中,屋内一片谧静,只听到自己的心跳与灯火爆开时的细微响动时。她才松了口气,透过纱帐看到外头空无一人时,才迫不及待的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头。 那神秘果子还没有掉下去,苏丽言松了一口气,连忙站到了果子边,那果子已经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带着那树上的枝叶也跟着微微抖动。这空间里又没有风,温度光线都好像一直维持在一个固定状态,这果子能动肯定是这树的原因,以前苏丽言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情景,心内更加笃定这应该是果子快熟的前兆。片刻钟功夫。这果子更是抖动得厉害,苏丽言心跳微微加快,手心也有些发凉,嘴唇微干,只觉得全身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随着果子颤动的速度她也开始渐渐紧张了起来,约摸十数秒之后,那果子渐渐停止了跳动,苏丽言想到这空间的特性。当下脑海里灵光一闪,下意识的就起身跑到了那紫色玉台边,伸手从里头沾了几沾那紫色玉髓放在自己掌心里头,又跑回那果树边时,竟然惊讶的发现那果树开始了异变! 只是眨眼功夫而已,那果树不再动弹之后。上头那十来个金色的小果子渐渐开始变形,从开始顶端处突然鼓出一个淡金紫色透明的小包,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又鼓了几个小点出来,刹那间那果子竟然像是变化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胖娃娃!苏丽言惊骇异常的发现那金紫色娃娃头顶上渐渐长出眉眼模样的东西来,等到那眼睛形成时,突然间娃娃头顶处的紫腾突然断裂了开来,那紫金色的娃娃开始往地上掉,苏丽言强忍住心内的震惊,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两个在掌心里头。 那娃娃触手温润异常,她手心中的紫色玉髓立马被吸收进这果娃娃里头,那两个娃娃越发变得莹润无比,像是要活过来一般,面上光华彩溢盈动,只是她动作虽快,也只能接住这两个娃娃而已,其余几个果娃娃却是断裂之后直接掉进了地上,迅速没进了那紫金色的泥土里头消失不见,像是与地融为了一团般。那果树又恢复了之前没有结果的状态。 苏丽言手里捧着两个眉目清晰的娃娃,几乎要以为自己刚刚是做梦了一般,不过是片刻功夫而已,这些果子就已经从形成这些娃娃模样开始,掉落到了地上,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抓住了两只,还当自己刚刚不过是幻觉而已,只是眨眼间的时间而已。苏丽言咬了咬嘴唇,唇上传来微微的疼痛,她还来不及看自己手中的果娃娃,突然间空间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接着那原本笼罩在空间四周的浓雾开始往后褪去,又露出约摸一平方米左右的空地来,那原本种在空间角落的植物后又空了一些出来,苏丽言下意识的回头看玉池边,原本刚刚用了几滴紫色玉髓,不过这会儿却又像是浸了些出来,根本看不出她使用过的痕迹,体积也恢复了她没有用之前的模样,那小树落下娃娃的空地处,土地更是耀眼几分。 这竟然像是升了级的样子!苏丽言手里捏着两个温润的娃娃,有些不知所措,这果树上长的果子掉在地上时竟然能令空间升级,难怪自己上回莫名其妙的觉得空间大了几分,她一时间有些惊喜,看着手里那两个像娃娃一样的果子,犹豫了一下,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轻轻拿手捏了捏,这果子还带着淡淡的弹性,那也半闭的眉目像真正的娃娃般,甚至那手脚间连指头也瞧得清楚,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两个奇怪的果子。 刚刚那些果子触地既化,她手里这两枚虽说没有在空间里立即就衰败,估计是刚刚她手里沾了些紫色玉髓碰到这果子的原因,可是这紫色玉髓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两粒果子碰着地面或者玉时不变。好不容易才抢到两枚果子,苏丽言也不敢去赌,可却又不能一直捏着这两枚果子不放,她一时间有些犹豫,刚刚空间升级的欢喜一过,倒是有些为难了起来。手里这两枚果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能令空间一下子升了最少有两级以上,刚刚成熟之后下坠的速度又极快,要不知道她手本来就放在那两粒果子下方不远处。估计也接不到,好不容易抢到两枚,要是一不小心放在玉池上给化了去。她到时真是追悔莫及了。 这果子长得跟娃娃似的,倒跟西游记记中那大仙种的人参果树相似,但那只是神话故事里的传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树,谁也没瞧见过,哪里敢肯定,不过那神话里倒是说这人参果倒是不能碰到地面的。否则必化入土中,光是这一点看来,两者倒有些相似之处。可不能放下去,苏丽言又有些为难了起来,总不能自己捧着这两个果子不放吧?她犹豫了一会儿。倒也是可以将两只果子都吃进去,但她却又想着另外的法子,要是能用玉将果子接住而不化,到时自己拿些玉放在那果树下面,等下回果树再结果时,岂不是十个全都给接住了?虽说那果树化进地里空间能升级,但想来能令空间升级多浸玉髓的果子,作用应该更大才是。 苏丽言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小心的将自己左手那长得像小娃娃一样的果子放在了那玉池上。 那令她期待的情景并未出现,反倒那果子像是与玉池化为一体般,一眨眼的功夫就渗进了那玉里。苏丽言大惊失色,要想伸手去将那果子取出来,却是慢了一步,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那果子就化为无形,苏丽言心里一阵后悔,却见那玉池漾起水一般的纹路,像是活过来般,那淡紫色的表面泛起阵阵金色光芒,接着晕出一片光圈,苏丽言盯着再看时,却见那玉池微微变大了些,令她惊喜的是池中的玉髓竟然比刚刚足足多了一半的样子!已经隐隐铺满了紫色玉池的池底了。 这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苏丽言心不住的狂跳了起来,想了想,也不敢再将这果子丢进池子里,虽说这果子一丢进去,能令池子变大,池里玉髓多出些,但这果子效用如何她还不得而知,总觉得这玉髓虽然珍贵,但是每半年总会沁出一些,这果子极难才长得一回,又不容易接到手,今日幸亏是运气好而已,如今只得了一只,她想了想,看着这眉清目秀的金紫色小娃娃,狠了狠心闭着眼睛轻轻咬了一口。 并不像她想像中的脆,反倒是软软一张皮,牙齿刚刚一碰到,这娃娃就化为温热的**涌进了嘴唇里。苏丽言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就觉得四肢百骸传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舔了舔嘴唇,看着空荡荡的手中,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用语言不能形容得出来,甚至她此时感觉自己身轻如燕,像是微微用力就能飞起来一般,苏丽言脚下一蹬,果然跳了好几米高起来,倒是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大惊失色之下一慌倒是往下坠,原本以为会摔疼的,谁知掉到地上时依旧轻飘飘的,苏丽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能确定是刚刚那长得像娃娃的果子功劳,更是肯定那果子的不凡。 守了好几个月时间,倒也不算是白守了,吃了一个果子此时身体舒爽异常,那玉池又变大了一些,池里玉髓增多了,苏丽言心里激动异常,在空间里洗了个澡,因那紫色玉髓多了,她用起来时也不如以往小器,想到自己平日穿进空间的衣裳总容易变旧,因此洒了两滴玉髓到空间里头,又将衣裳脱了放到溪水里洗净,再捞起晒干时,果然看到衣裳没有再变旧,苏丽言这会儿心里兴奋无比,也不知道这小溪里头洒的玉髓能保持多长时间不变,但如果真的有效,她倒是想到另外的一个主意来。 既然在洒了玉髓的溪水里头洗衣裳,衣裳不会再受空间法则影响,那是不是代表着她也能在空间里养些外头的小鱼?只要她弄些溪水出去将鱼养着再放进来,到时是不是她也能吃上空间里养的鱼了?空间里长的果子普遍效果比外头的好得多,甚至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如果空间溪水能养鱼,那鱼肯定也比外头的鱼好吃许多,甚至如今她的玉髓突然增加了这么多,又有每半年一次长的像娃娃一样的果子,岂不是说她往后玉髓不用再像以前那么节约着用了,到时多余出来的,甚至也能弄成减慢时间的水,她以前许多不能种的植物,只要浇了这混了玉髓的溪水,往后都能再种下来,她以后想吃任何的水果都行,也不用必须像是人参灵芝那样难得之物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上下都有对策 越想,苏丽言就越是激动,恨不能立马就用来试试才好。不过此时已经是夜半时分,要试也要等明日天亮了才好。更何况她也不能大规模的试,这玉髓虽然多了些,但到底不是无限制的,最多先弄些鱼进来养着,不过这也是暂时她想一想而已,毕竟她嫁到元家,在内宅里头还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并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这鱼平日她吃的倒是有,不过活的倒还没见过,要想弄到鱼,怎么也要想到法子才成。苏丽言强忍住心里的激动,这才一个闪身出了空间。 此时夜深人静,屏风外头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透过帐子就显得柔和了许多,只打出微微的光晕而已,也许是刚刚在空间里吃了那像娃娃一样的果子,她这会儿不止是不累,反倒觉得精神异常,想着自己的空间,兴奋得怎么也没有睡意,在**烙饼子似的,番来覆去大半夜,好不容易在天刚微明时,才刚刚眯着了眼睛,外头连瑶却是站到了帐子外头,小声唤道: “三少夫人,已经是寅时末了。”这声音刚刚传进耳朵里头,苏丽言眼睛就一下子睁了开来。 她一整晚想着自己的空间,怎么也睡不踏实,连瑶刚刚踏进她房间,她几乎就已经听到了动响,只是不想将眼睛睁开来而已,这会儿听她说话,才懒洋洋的撑了身子起来。她眼睛刚刚睁开时,眼里像有光华流动般,连瑶刚刚听见里头动静撩起帐子时。正巧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到,当下不由呆了呆,好半晌之后见苏丽言不满的半眯了眼,才慌慌张张低下头来: “三少夫人。今日是十五,要去太夫人院子……” “我知道。”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下,接着坐起身来。一整晚没睡,不止没有觉得精神萎靡,反倒是神清气爽的,这样好的感觉以前倒从未有过,就是吃了人参那阵,也最多不过支撑一段时间,但两种感受无法说得出来。但苏丽言就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两种感受并不一样。她一边听连瑶说话,一边任由连瑶将自己扶了坐起来。今日正是十五,每当逢五遇十时她总要去徐氏和余氏院里请个安,就算两人已经明话说了不用请安,但该她做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以免给人留下话柄,苏丽言为人一向谨慎,是丝毫借口也不愿留人的,最多去了院子远远请了个安,至于太夫人以及大夫人见不见,那是她们的事,到时不见,再回来睡个回笼觉就行了。 只是今日她神清气爽,一点儿也没有困倦之感。因此起身也不觉得有多困难,昨夜在空间里就洗过澡,更何况不知道是不是苏丽言错觉,她只感觉自己身上像是环绕着一种芝兰似的香气,说不出来的味道,淡淡的却是极好闻。显然连瑶也闻出来了,歪了歪脑袋,幸亏她也没有问,苏丽言自个儿拿了梳子顺了顺头发,她如今发质极好,乌黑油亮,几乎不用梳子,只是伸手理一理就已经极顺滑,丝毫不乱,像是上好的丝缎般,又浓又密,她自个儿摸着也是极满意,镜子是映出一个明媚皓齿的美丽面容来,目似笼烟,肌肤赛雪,那一头黑得发亮的瀑布似秀发披散了些在胸前,更衬得身段玲珑有致,连苏丽言自个儿瞧着都有些不敢置信那是自己,更别提站在她身后准备替她梳头的连瑶,看着镜子中的人影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真心感叹道: “三少夫人您越长越美,奴婢瞧着有时也觉得恍神。”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身后那几个小丫头早已经不敢多看,耳垂微微有些发红,苏丽言透过镜子看到连瑶的表情,忍不住笑斥了一句:“就你嘴甜会说话,不过这样的话也就在院子里说说,要是让旁人听去,指不定会笑话了!” 连瑶顺从的答应了一声,两三下就动作麻利的将她头发挽了个发髻。苏丽言头发极好,也不需要戴假鬓,轻松就挽了,她又不喜欢用发油,因此挽好头发也不见中规中矩的,额头耳边处总有些稍短的青丝滑落下来,挽得再紧也总透出一股慵懒感,多了些妩媚,倒是少了些老气。连瑶取了苏丽言平日戴得最多的红宝石首饰出来比划了两下,却是觉得有些不妥,又放了回去,倒是取了一朵粉嫩的绢花出来,簪在她鬓角左下处,顿时映得一张粉嫩的面颊更添了几许柔嫩之气,直衬得那肌肤好似掐得出水般,明眸更显柔媚。 苏丽言打量了镜中人影一眼,光滑镫亮的黄铜境下,人影清晰的透了出来,头上一朵绢花不止不显得小器,反倒带出无限风情,更衬得那双颊柔嫩饱满,精神十足,心下满意,起身理了理衣裳,才冲连瑶几人笑:“走吧。”连瑶答应了一声,先是让人叫厨下备着早膳,这才跟在了苏丽言身边。 照例早晨不止是没见到徐氏,也是没有见到太夫人的面,余氏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徐氏气着了,已经唤了好几次大夫进补,梅院里上好的药材就没断过,可是这身子却不见好,远远的还没进到屋子就闻到一股了药味儿,苏丽言来时还早着,只进了院子遥遥冲房间拜了拜,在众人俱都赞叹的目光中,苏丽言带了连瑶几人回院子。 回到自个儿院子天色已经微明了,早膳是已经准备妥当了,但不知道为何,从昨晚到现在,起了这么长时间,也并不觉得饿,看着桌上摆的几样平日自己吃惯的早点,她也没有想要动口的**,见连瑶有些担心的样子,只是挑了小半碗燕窝喝了,又放下筷子。连瑶见她没什么胃口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停了布菜的手,担忧道: “三少夫人。您可是哪儿有些不适?要不奴婢让人回了三郎君和太夫人,请大夫进府,给您把把脉吧。” 苏丽言摇了摇头,她并没有觉得哪儿不舒坦。反倒是因为太舒坦了,所以肚子并不觉得饿吃不下东西,她猜测着应该跟昨晚那颗娃娃模样的果子有关系。不过这会儿却不能说出来,并不觉得有哪儿饿,反倒精神十足,这证明身体不止是没有问题,反倒应该是极好的,可是不吃饭也不行,要是时间长了。惹人怀疑就不好了。苏丽言一想到这儿,眉头微微皱了皱: “也没什么,就是饭菜有些不喜欢,吃久了也就有些腻了,明儿换一些就是。” 连瑶看她脸色。想想这早膳自她嫁进来之后就没变过,她说吃腻了,恐怕也是真的,当下心里就信了七八成,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话了。苏丽言空间里的那株果树已经结了果,她也不再像前段时间那么担忧,因此又有了闲情逸致看看书做女红,连瑶去过外头吩咐了午膳进来。看她倚在窗台下,阳光洒了大半在她身上,透出悠闲与静谧之感,少了之前焦灼,不由心下感觉诧异,可是看到这副平静美好的画面。也像是怕惊扰了她般,放轻了脚步声才站到了她身边不远处。 苏丽言身上的变化,就她贴身侍候的连瑶等人感觉得最清楚,不过苏丽言嫁进元家以来,一向是越来越容光大盛,估计是年纪到了,长开了些,比以前好看也是理所当然的,几个丫头没有觉得意外,而满头焦乱的余氏等人则是根本没有闲暇将心思放在苏丽言身上,她们最近正有些焦头烂额,各自都有些后悔不迭了起来,只是完全拼着一口中气而已,自然没有注意到苏丽言的变化,就算是注意到了,她们估计也只会觉得元家水土养人,或者是姑娘家年纪大了,容貌长开了些而已,要不怎么说女大十八变?更何况苏丽言本身嫁进来时,虽然算不得多么貌美的佳人,可底子也不差,那时年纪还小,养一养漂亮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会儿更重要的则是黄家的事儿,又哪来心思注意一个女人变没变漂亮? 余氏一大把年纪,其实跟徐氏斗,她一向又是娇生惯养泡在荣华富贵里惯了的主儿,最近病了这么长时间,虽说那些药材都是上好的,可它们再好再珍贵,也不是糖豆儿,吃了让人心里甜,再好的药材那也是药材,吃到嘴里跟吞黄莲没什么区别,余氏早喝药喝得想吐,一天到晚窝在**,不止折腾徐氏王氏二人,连自个儿也折腾了下去,只是她舍不下脸面开口而已。徐氏也撑不住了,那身材跟枯枝杆儿似的,风吹就要倒,已经让大夫开了虎狼之药撑着,估计这事儿一了,她得躺上好几年才能补得回失去的元气。 王氏就更不用说了,大房的事儿本来与她无关,可偏偏她又去多嘴讨嫌,看不得人家过好日子,这会儿将自己也饶了进去,不但得侍候着病了的余氏,不时还得被徐氏母女找茬,偶尔还要应付来元家大闹的黄家人,熬了两个月,她率先开口不干了。可偏偏当初说动余氏容易,这会儿要让她罢手却难,王氏自个儿挖了个坑去跳,没想到自己也栽了进去,悔不当初,心里也隐隐怀疑是不是当初苏丽言给自己设了套子钻,她在那丫头手上吃过几回亏了,一有点儿风吹草动,总容易往她身上想,可想想当初的事儿,就算人家有心坑自己,但她可一个字儿也没提过,就算是她有这个心,可到底也是自己情愿往下跳,就算她认定苏丽言要害自己,也拿苏丽言丝毫办法也没有,但王氏自此看到苏丽言总没个好脸色就是了,每回都是冷嘲热讽的。 苏丽言也不放在心上,让她占些嘴皮子的便宜,王氏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最多也就是仗着身份嘴上出几口气而已,更何况大多时候也不是王氏占到便宜,反倒是她将王氏堵得说不出话来,又没吃亏,王氏多来几次,恨得牙痒痒的,不过却没有主动再挑衅,估计是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多骂几次也讨不回公道,反倒一个不留神又得被她算计了,因此倒是消停了下来。 等到十月时,黄家终于不再忍耐。非要闹着退婚,只说如果再不退婚,就立马告上官府,当时嚣张的姿态将王氏气了够呛。回头给太夫人余氏回报时,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这事儿还得解决,正当余氏等人决定非要将元湘凝捆了嫁到黄家时,婚事却又另起了一番波折。 在余氏这样的手段下,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早在这段时间内明面上与余氏斗,暗地里却是粗略挑选了一些有才学的士子,早已经背着太夫人将元湘凝的婚事定了下来。等太夫人知道之后,三书六礼早已经过了大半,连八字庚帖都换了,已经在婚书上记了档,万万无法更改了! 余氏知道这个消息时。当场就气昏了过去,连请了大夫进府,扎了好几针也没能醒得过来。 太夫人一昏倒,苏丽言等人又齐聚在了梅院的院子里头,大夫人徐氏也由婆子扶了,满脸苍白,但却笑得得意的站在院子中间,一副傲然之色。元湘凝站在她身后,大老爷脸色难辨。唯有二老爷元正斌表情难看,不过却一语不发,他身旁的王氏满面憔悴,眼睛下方两圈眼袋更衬得她容颜苍老得厉害,相比起来,她身旁的元正斌虽然不年轻。但看起来却是比她少了十来岁般。 “元太夫人已经醒了,诸位请进吧!”突然间屋子里门口处站了一个穿着青衣的小童出来,冲外头的众人行了一礼,接着才脆声声的开口。 元正林兄弟连忙提了衣摆进去,苏丽言等女眷也跟在后头,进屋后没一会儿功夫,众人就将诺大的一个屋子挤了个满,大老爷兄弟坐在床边,太夫人余氏已经醒了过来,不过脸色难看得很,额头上搭着一块绣花扁额,更衬得双目无神,待她看到人群中要死不活的徐氏时,眼里一下了透出愤恨之色,指着她恶狠狠的骂: “你给我滚!滚!咳……”太夫人声音沙哑苍老,又透着一股凶恶之意,徐氏这招暗渡陈仓看来真是将她气得轻,不止是黄家聘礼要退银子的问题,估计还有婆媳战争中输了的面子问题,所以这会儿有些恼羞成怒了。大老爷元正林一见她激动,连忙安抚似的拍了拍余氏的手背,一边转头看徐氏,皱着眉冷冷淡淡的喝: “太夫人有气,你还不赶紧认错!”徐氏喉间动了动,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却偏偏强忍了下来,正在此时,元湘凝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期期艾艾的哭: “都是孙女儿的错,气坏了太夫人的身子,千错万错都是孙女儿不孝,还求太夫人保重身子,万事都先将身子养好了再说。”她说完,又低头拿帕子抹着眼泪珠儿。 这一招用得倒是极好,一上来就开始不管不顾的认错,至少是先将太夫人的面子顾全了下来。苏丽言看到余氏的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些,至少不像是理智全失的样子,心里不由也感叹元湘凝为人圆滑又心机深沉,比起徐氏这回的硬碰硬来说,她这样将自己处于弱势总是会让人多少卸下一些防备来,恐怕比起徐氏那样一味蛮横与冲撞,倒是容易达成心愿的多。更何况苏丽言心里隐隐猜测着这位小姑子是不是挑着徐氏与余氏两人斗了一回,自己好从中得利。也不怪苏丽言总是将她想得如此阴暗,实在是这个姑娘每回接触下来都不是一个易与的,心眼又小,性情又极是睚眦必报,上回徐氏着凉之事,不止王氏这个二婶倒了大霉,甚至连二房的元湘芸也算计了下去,不管这个时代一个姑娘家私奔之后后果该是多么凄凉,更有大房她的亲大嫂郭氏,如今还躺在**,只剩了半条小命,几个月时间,整个人看起来都跟徐氏差不多年纪了,足以见她心狠手辣程度,这样一个人,能算计了自家母亲与祖母也是理所当然的。 余氏心里还有不甘,但有元湘凝在一旁哭哭啼啼,颇有一种自己棒打鸳鸯之感,既是感觉尴尬,又是有一种不知如何自处的恼怒,最后还是将人赶了出来,只留了两个老爷与徐氏妯娌在里头,也不知道商量什么。苏丽言带着连瑶出了院门时,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弯了弯,回头时就看到元凤卿穿着一身宝蓝衣裳,卓尔不凡的站在那,眼睛清冷定定看她,一手还朝她伸了过来。 苏丽言愣了愣,柔顺的伸手搁在他早已经等候的掌心里头,一边乖巧的问道:“夫君今日可是累着了,要回院子用膳么?”如今天色已经微暗,太夫人身子不爽利,自然接见完众人也不留饭,元凤卿平日都在外院自个儿的楼里吃喝,今日既然碰上了,苏丽言也就尽下妻子的本份,体贴问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二章 首生分家念头 元凤卿不置可否的点头,一手牢牢将她握在掌心里,眼睛却是定定的看她,突然伸手放在她颈边,苏丽言后背寒毛直立,在他冷淡清明的眼神下,突然有些心虚惶恐之感,脸色微微一白,却是强忍着没有往后退,只是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却感觉得到元凤卿略冰的手碰触在她耳垂,那寒冷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耳朵直直传进心里,苏丽言不由自主的微微颤了一下,元凤卿眼里透出她略有些勉强的笑容,脸色神色也跟着淡了下来,替她理了理发丝撩到耳朵后头,才清冷道: “走吧。” 听他开口说话,苏丽言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连忙身子微微往后仰,拉开了些距离,才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作势理了理鬓角,这才发觉自己指尖也有些冰冷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每回看到元凤卿时都觉得紧张,被他盯住,就跟被凶狠冰冷的野兽给盯住般,只觉得浑身喘不过气来,偏偏此人又不是她害怕就可以远离的,刚刚一会儿功夫,她鼻尖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在洁白如细瓷似的脸颊上,却是十分醒目。 元凤卿看在眼里,低垂下了眼皮,没有说话,不过握住她的手却是微微用力了些,苏丽言吃疼,却是不敢挣扎开来,刚刚回避已经令他不悦,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苏丽言就是感觉得到,这会儿也不愿意再逆了他意思,两人并排着走在前头。连瑶等人远远点了灯笼走在后头,元凤卿也不用烛火照着,遇着不平的小路时,或牵着苏丽言或抱着轻轻就跨了过去。月亮渐渐爬上梢头时,夫妻俩才回到了小院。 晚膳只是随意吃了几口,苏丽言是服用了那长像似娃娃一样的果子再不觉得饥饿。因此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元凤卿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晚间时候两人洗漱了安置上床时,一阵沉默与谧静之后,苏丽言听到枕边人冷冷清清说了一句:“再过段时间,分家出去!” 苏丽言一听这话,下意识的想撑起身来看他,纤腰却是被人紧紧搂住。动弹不得,她有些不敢置信,抬头看元凤卿的脸,两人的目光在昏暗不明的阴影里对上,那人一双幽黑得好似深邃海洋的眸子里带着慵懒又似带着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见她抬头傻愣愣的模样,嘴角微微弯了弯,看她平日笼含着烟雾的大眼带着迷茫,尖细的小下巴,嘴唇嫣红,忍不住就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自个儿抽回一只手撑住下巴,半靠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她:“我说的话,丽言可是听进去了?” 他声音一惯的清冷,又带着懒洋洋的感觉,长长的黑发顺着他面庞垂了下来,少了平日的冷静与冰硬,将他刀削似的面庞衬得柔和了几分。连一向锐利的眼神也不像平日般让人害怕与紧张,有丝发梢扫在苏丽言脖子边,随着他说话与呼吸的动作微微指动,带起细细的轻痒感,苏丽言手腕刚动,就已经被他捏住。元凤卿替她将那缕长发拂去,这才又凑近了她几分: “到时你直接提起就是,丽言愿不愿意?”随着他越来越近的动作,他的声音离得更近了些,像是就萦绕在苏丽言耳边般,苏丽言下意识的点头。 她以前从未敢起过这样的念头,就因为知道元凤卿不可能会同意,谁知原本以为无望的事情,这会儿他却是自个儿提了起来。她早就已经想了许久,做梦也想搬出去独住,跟元家诸人住一起,不止事事不方便,而且一切事情都被别人拿捏,当初徐氏借口身体不适,害她小产,余氏与王氏等人又从不消停,要不是她一直以来强硬,估计在这宅门里头,早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当初元家人连指使玉珍在她屋里放火趁乱进来偷拿东西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往后只要关于利益的,又有什么不敢做? 只要分了家,她与元家从此就是两户人,偶尔就是迫不过,要过来窜窜门子,可那也是走亲戚的姿态,并不是常住,还得被元府拿捏。苏丽言心脏一下子开始不住狂跳了起来,一双水润的眸子有些慌乱的盯着元凤卿瞧,胸口微微起伏,嘴唇张了张,却是没有开口说话,她就是不说,元凤卿也猜得出来她的想法,忍不住俯头轻轻在她嘴唇印了一记,动作温柔,连眼神里像是也带着笑意。明明知道他这样冷静理智的人不可能真正会喜欢哪个人,自己也不应该喜欢上他,可是就在这一刻,苏丽言心里依旧是觉得无比的柔软,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在她心里碰了一下,软软的,有些酸涩。 元凤卿的气息围上来时,苏丽言并不像是以前一样虽然柔顺,可是心里却只是逆来顺受,只当做能忍的事情,两人成婚一年多快两年之后,她原本紧紧防守的心,才因元凤卿这样一句分家的话,而稍稍放开了些许,真正将这一刻的他当作一个丈夫,一个能依靠的对象来看,而不是将他当成自己必须要应付的任务。 她心里细微的变化,元凤卿这样一个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一夜攻城掠地,直到天微明时才搂了搂她,起身离去。 夏季一过,天气渐渐的就冷了下来。元凤卿所说要分家的契机还没来,苏丽言也很沉得住气,她连两年都能忍得下来,甚至都准备要忍耐上一辈子了,这会儿不过是多忍耐几个月而已,为了往后的生活,哪里又觉得无法忍耐的,因此那日之后倒是气定神闲,除了心里时常记挂着,面上却是丝毫没有显露出痕迹来。 元湘凝的婚事定了下来,入赘的男方姓赵,据说祖上也曾出过一个举人。今年十八岁,父母早已经去世,家里也并无其它兄弟姐妹,倒是孑然一身。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是命里无父无母该是极孤寡的,就因为这个,所以一大把年纪了还未谈婚论嫁。再加上家里又实在是太穷了,只会读些死书,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自个儿都养活不了,更甭提有余钱养老婆,如今的日子都只靠当些东西勉强糊口而已,他孤单一人。又没父母长辈也没兄弟姐妹,饿了苦了也没个帮衬的人,实在是穷得没法子了,才想着要来入赘的。 不过这样一个天煞孤星似的人也有他的好处,至少没兄弟姐妹没父母亲人。往后元家就是他的一切,不怕他发达了就会想着自个儿家里头,更何况这姓赵的人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往后指不定前途无限,这是徐氏选了选去,觉得最满意的一家了。没有亲戚,就代表往后不会有人来元家打秋风,没有父母长辈,元湘凝往后就少两个公婆。对于她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儿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更何况这赵秀才孤单一人,一切全靠元家,极好拿捏,不怕他发达了之后就对元湘凝不好。 因着这些原因。不止是徐氏满意,连大老爷元正林也颇觉得满意,见过这赵秀才几面之后,虽然嘴上没说过什么同意的话,但到底是默认了下来。有时候并不见得高声喝采才是赞同,沉默也是一个态度,余氏眼见着自己的儿子也站在了儿媳妇一边,不止是过了礼,没多久甚至连成婚的吉日都定了下来,当下气得装了几回病,但事已至此,她再闹也闹不出什么新花样,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最后黄家那边却是又将二房元正斌的一个十三岁的庶女十一姐儿元湘惜说了过去,急匆匆的赶在过年之前,将人抬了过去。 这么一番闹了下来,虽说元黄双方仍旧是结了亲,但梁子却是结了下来,这个婚说得双方心里都有些不痛快,苏丽言可以想见这位才十三岁的元湘惜往后过的日子过得如何,不受重视是肯定的,估计还得吃上不少苦头。可是此时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的脸面与好处,又有哪个人会去同情那样一个年幼的庶女? 王氏机关算尽,可惜最后不止是没能如愿叫徐氏心痛,却是让她吃了黄家不少挂落之后,反倒还得赔了个女儿过去。虽说庶女本身就是不值钱的,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那元湘惜,可是这样被逼着代大房的人嫁过去,王氏这心里还是气得心口直喊疼,太夫人的寿辰再来时,她也就喊了生病,窝在自个儿房里没出去,余氏也知道这个儿媳妇不痛快了,这几日连二老爷说话时都带了怨气,毕竟元湘惜虽是庶女,不是王氏肚皮里爬出来了,不见得让她有多心疼,但到底是二老爷亲生的女儿,元家这么做到底是让二老爷心里不爽快了,太夫人虽然不满王氏的作为,嫌弃她小家子气,但如今已经与大房半撕破了脸,她也不愿意与二房也闹到最后难看的地步,因此对王氏称病一事,倒是忍了下来。 只是如此一来,太夫人的寿辰总得有人办着,苏丽言一大早的过来请安时,余氏就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去年时原本想要让她掏腰包的,结果徐氏不争气,倒是让这苏丽言溜了过去,又有王氏那蠢货从中撺掇,几乎花使的银子都是太夫人自个儿掏的,今年她有心要让苏丽言多出些银两,因此等人一来齐请安时,直接就点了苏丽言的名: “凤卿媳妇儿,我这儿还有一件事儿倒是要麻烦你,只是不知道你心里头愿意不愿意。” 余氏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头,接过身边嬷嬷递来的茶杯,轻轻就抿了一口,露出里头雪白的一片参肚,看得一旁的徐氏眼角发红,心里不住诅咒。余氏自这半年来气到之后极为爱惜自己身体,这养生的东西从未含糊过,该喝就喝,该吃就吃,银子没少花,效果自然也看得出来,至少如今临近十月了,徐氏脸色还是青灰青灰的难看,瘦得跟芦叶杆儿似的,太夫人余氏却是双颊饱满,甚至脸庞还隐隐带着红润,说话时中气十足,两相比较之下就能看得出好坏事。如今看到余氏自个儿喝着参茶,自个儿要吃些补药还得勒紧了裤腰带,自然令徐氏心里不爽快,咒骂连连。恨不能余氏当场死去才好。 “母亲有事要她帮忙,她一个小辈自然是求之不得,哪里用得着问她乐意不乐意!”听到太夫人的话。坐在一旁捧着茶杯的大老爷有些不痛快了,狠狠瞪了苏丽言一眼,冷笑了两声,才直接开口道。 余氏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来,却是半假半真的笑道:“老大你也别胡乱应承,这事儿要丽言去做,到时你要答应了下来。可……”太夫人这话一说出口,大老爷脸色突然涨得有些发红,眼里露出恨恨之色,有些不满的将杯子放了下来,恼羞成怒道:“我是长辈。母亲您也是长辈,要是长辈有事吩咐,她却是不听不情愿,这样的媳妇儿,咱们元家可是消受不起的!” 到了这个时候还口口声声将元家架得有多高的位置似的!苏丽言心里不满,脸色也跟着淡了下来,开口道:“既然大老爷都开口说话了,儿媳自然是不敢不从的,太夫人有何事要吩咐。孙媳自当尽力去做就是,您就是不这么上赶着,孙媳也求之不得为您办事儿的!”她心知肚明猜到太夫人应该是说起她即将过生辰的事情,能有事推到她头上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想来应该是太夫人自己贪图脸面。又不想出银子,只想让她做这个冤大头罢了。 太夫人被她这么一挤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连忙喝了好几口茶,才将心里的愤恨平了下来,一边脸色微冷道:“我生辰眼见着就快到了,今年就想让你多劳累些,帮着打理一下就是,你婆婆身子不好,时常病歪歪的,今年你二婶也有些不爽快,郭氏与赵氏二人一向是腾不出手的,你就帮着张罗一下!”余氏说完,想到苏丽言去年拒绝的情景,深怕自己此时话一旦没说出口,到了明儿又生变故,给她想出什么借口来推了,因此没等她开口,直接就冲身边嬷嬷道:“月荷,去将那张单子拿出来。有些需要注意采买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列在了上头,你年轻经验浅,直接照着上头写的做就是。” 苏丽言心里冷笑不已,自个儿连单子都列好了,想来要买的东西要准备的事项应该都准备得极好了,看来万事俱备,只差钱这一项东风而已,太夫人就算是打着这个主意,目的也太过明确了些。她装作没有察觉出太夫人的心思般,等那月嬷嬷将单子拿过来时,伸手接了,一边看着上头的东西,看了几眼才点头,将单子折了起来,塞进自己袖笼里关,一边故作欢喜的笑: “去年孙媳没能替太夫人准备寿辰,心下实在不安。”她这话一说出口,余氏自然想到去年她为何不能替自己主持寿辰的事来,当下狠狠瞪了徐氏一眼,不过听苏丽言这次没有推辞的意思,好歹面色好看了些,硬挤出一抹笑容来:“那也怪不得你,谁叫有人害病,叫旁人也不得安生了!”说完,眼光若有似无的朝徐氏这边瞄了过来。徐氏当下一股火气直往脑门子冲,不过却是强忍住了,没有当场发作出来,但脸色有些不好看,一双枯枝似的手紧紧抓在椅子扶手上头,身子不住颤抖,显然是气得狠了。 苏丽言像是没听懂余氏话里的意思,只是看大老爷元正林不屑又高傲满意的神情,微微笑了笑,有意给他们添堵,故意开口问道:“太夫人知晓孙媳年轻识浅没经过大事儿,都将事事一一列明了,孙媳不过花费些功夫而已,能为太夫人办事,替您解忧,自然是丽言的福气。”她话没说完,一旁大老爷就冷笑了两声,打断了她的话,冲太夫人道: “母亲,这苏氏到底出身不高,许多地方不懂的,您只管直说就是,免得到时她自个儿出事儿不要紧,连累您的寿辰可是大事儿了。”他话一说完,二老爷元正斌就点了点头,看了苏丽言一眼,眉头微皱,没有开口说话。 苏丽言心下微愠,却是怒极反笑,看元家众人一副大老爷说得理所当然极对的神情,也不反驳又没觉得委屈,只是笑意吟吟道:“大老爷说得对,孙媳到底是小家出身,不懂大家规矩,要不然太夫人您还是另请高明才是,二婶就是比孙媳更好的人选,她老人家不止是出身高贵,而且眼光不知道比孙媳好了多少,去年二婶主挂的太夫人的寿辰,就给您办得风风光光的,孙媳真真是自叹不如,二婶儿虽说身子有些不爽利,但孙媳想人逢喜事精神爽,二婶说不准到时一下子就起了床,欢天喜地替您办事儿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八姑娘回来了 她这话令一旁没有开口的二老爷眉头跳了跳,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太夫人看在眼里,又哪不知道这是小儿子动了怒。去年王氏自个儿将事儿往身上搅,最后还不是贴了她自己的私房不说,连带着也用了二房不少银子,最后这银子出处,还不是二老爷典着脸朝太夫人伸手要的,算是羊毛出在了羊身上,这会儿王氏借故装病不在,要是又将屎盆子扣在了她头上,落到最后余氏还得要自个儿掏腰包,不止二房不情愿,连她也是不愿的,当下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只有喝斥大老爷道: “好了,丽言自个儿也是有分寸的,你们甭多说了,我看中的人,自然是有能耐的,否则怎么能做咱们凤卿的媳妇儿?” 大老爷还是有些不甘,他心里一向觉得这个小儿媳妇身份最低,再者苏家又出了不少银子帮助元家,苏家态度摆得越低,让他越是觉得收了钱又有些不甘心,因此一向看苏丽言不顺眼,再者苏丽言嫁进元家快两年时间,又给他添过几回堵,没一回真正收拾到她的,元正林虽说是男子汉,但心眼儿却是比针尖儿大不了多少,一直牢记在心,再加上如今用了苏家银子,又觉得这是苏家该给的,毕竟当初元老相公有恩于苏秉诚,谁知他现在给了银子抱恩,却又嫁了个女儿进来,在他看来,苏家占尽了便宜还得了平白名声,实在是令他心里觉得不爽快。 苏丽言一看大老爷这副神态,心里就生出鄙夷之情来。一把年纪了。心眼儿还如此狭小,难怪元老相公一去,留下诺大家业也守不住,不止无能。还如此斤斤计较不像男子,被贬得如此厉害,也不足为奇了。不然凭当初元家老太爷留下来的农业,怎么也不至于败到如今还需要靠卖儿子的情景,大老爷如今占尽便宜,还觉得自己吃了亏,脸皮如此厚,与他这样的计较,苏丽言都觉得失了自己身份。 听太夫人还在嘴硬。她低垂下头来,掩去了眼里的嘲讽,只是柔顺道:“既然太夫人对孙媳如此看重,少不得孙媳也大着胆子一回。”她抿了抿嘴唇,看余氏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轻松之色。连二老爷元正斌神情也似松了口气般,唯有大老爷元正林还有些不甘,脸上神色扭曲,苏丽言只一眼就将众人神情瞧在眼里,又微微福了一礼,故作不解道: “太夫人的意思孙媳十分明白了,只是这银子是否到时直接于账房取用呢?” 这话一说出口,余氏等人脸色大变。大老爷还不算蠢,一看自己母亲这副神色。当下就明白她为什么本来不喜苏丽言,却执意要她主持大局的原因来,当下不由暗骂自己蠢,不过大老爷一旦明白过来,又觉得有些恼羞成怒,总觉得苏丽言这话有针对他的意思在里头。当下心里不愤,但他也找不到借口再生事端,只能不甘的将嘴闭了起来,看徐氏满不在乎的神色,心里不由将怒火迁到她身上,只觉得她也与出言与自己解围,实在可恨,只待事情一了再回头收拾她。 太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只听苏丽言提出这银子之事,不知她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假装,不过这会儿她却是不好一口咬死了,就怕苏丽言这鬼丫头到时当真拿着账单去账房要银子,只吱吱唔唔语焉不详的说了几声,将这事儿给搪塞了过去。 苏丽言本来也没想过太夫人会一口痛快的答应下来让自己去账房银子用,太夫人如此小器,又将这事儿交给自己来办,黄鼠狼给鸡拜年,本来就没安好心的,就为了让她出银子,怎么可能还会答应让她去账房取用?要是她答应了下来,那寿礼之事交由自己来办还让自己出风头,以太夫人的性格,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苏丽言故意说出银两的事,就是为了恶心一下在场众人而已,果然话一出口,效果颇好。 当然,她答应自己出银子也是有原因的,那日晚间元凤卿所说分家之事,让她心里隐隐生出念头来,要想能分得家出去,不止是需要一个契机,而还需要另外一样条件。苏丽言嫁进元家来,不止苏秉诚送了元家很大一笔银子,私下里还有苏家诸人送给她的贴身私房,太夫人心里肯定早已经觊觎不止一两日了,三番四次想要打她主意,她要分家出去单过,余氏等人绝不可能允许看到这样一笔银子溜出自己掌心,少不得要掏出去,苏丽言实在是不想与元家诸人有牵扯,能用银子买往后的自在生活,她肯定是愿意的,就因为如此,她这回才如此痛快的将这事儿接下来,为了往后少些麻烦,也不至于让太夫人这样犹如吸血蚂蝗般死死咬住自己,每年都找些由头要折腾自己一回,倒不如直接送她一份大礼! 太夫人含糊不清说了几句,只盼苏丽言将这事儿揭过去才好。虽说她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但要真正当着晚辈的面说出来,还是颜面扫地的,所幸苏丽言这回当真是乖巧了一回,没等她说完,自个儿就‘恍然大悟’,忙不迭点头道: “太夫人的意思 ,孙媳明白了。”这话一说出口,元家诸人都松了一口气,余氏虽然脸色有些尴尬,但心底到底是有些欢喜的,忍不住点头,听苏丽言接着开口:“本来太夫人您的生辰孙媳应该送上寿礼,但今年孙媳就想着,干脆替您办了这寿,算作是送您的礼物,只盼您长命百岁!” “好好好!”余氏一听这话,当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直线,欢喜之情言溢于表,想到苏丽言嫁进元家快两年以来,头一回真正将她手里的银子划出一部份来,心里头爽快得如同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镇的酸梅汤般,连带着看苏丽言的表情都温和了不少。 就因痛快的答应了太夫人这事儿。余氏心满意足了,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坦了起来,破天荒的头一回没再为难苏丽言,就连大老爷后来多番有意挑刺。她都笑呵呵哥的替苏丽言回了去,要不是苏丽言深知这太夫人秉性,怕这会儿看她表面。都要认为她是一个多么疼晚辈的好祖母了,心里不住冷笑,面上却是借口说要回去想想怎么替太夫人筹办宴席而告辞,余氏头一回痛快的挥手放人,连带着还早早催元凤卿回去陪媳妇儿,徐氏看在眼里,冷笑了不知道多少回。却是一言不发。 苏丽言没料到这一回余氏竟然将元凤卿赶来陪自己,不由有些错愕,更是没料到银子的力量如此强大,倒不由有些尴尬,一路回房时连话也没多说。元凤卿也不说话。只是将她小手握在掌心里,回房时一边换了衣裳,只一边开口道:“你瞧瞧需要多少银子,过后我补给你。”他一边拿着帕子擦脸,看苏丽言已经取了些头上的饰口,坐在灯下拿着那张纸瞧。 “花费不了许多,妾身这儿还有些。”苏丽言没想到他一开口会说要补银子给自己,尤其是在刚刚被太夫人敲了一笔的情况下,更是心里不由自主的对元凤卿生出好感来。她自己打着算盘,自然是不需要元凤卿再贴银子的,因此就摇了摇头。元凤卿沉默了一下,扔了帕子坐到她身边来,伸手轻松揽了她在怀里,一边看着桌上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头列了宴席需要用的东西,以及一些衣裳饰品礼物等,嘴角就忍不住弯了起来,一双深邃的眸子就微微眯了眯,才捏了下妻子的手,似笑非笑: “太夫人的寿辰可是要花不少银子,你嫁给我,元家如何现在我不且不说,但你自个儿的,还是好好收着就是。”他虽说是带着笑说的,不过语气里的冷意苏丽言却是听了出来,知道他是因元家诸人的行为有些不悦,当然也有她的拒绝,这人一向性情霸道,估计这会儿她要是说得不好,两人极有可能生出嫌隙来。苏丽言偏头想了想,虽说她是嫁到元家,但毕竟元凤卿是她丈夫,往后不论好坏,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犯不着因为元家诸人而与他关系闹僵,不管自己喜欢他与否,但最好是能和睦相处,相敬如宾,自个儿日子也会过得舒坦一些。因此略一沉吟,她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夫君,不是妾身不明白您的好意,但夫君之前说过,”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元凤卿,连瑶等人站在五六步开外,她眼神微微一扫,接着更靠近了元凤卿些,附在他耳边道:“要分家出去单过,妾身手里握着银子,要想分出去,太夫人肯定不情愿,元家还有大伯与二伯,还有二婶那一房,除非妾身银子全交出来,可能还会如愿以偿。”她趴在元凤卿身上,神态亲昵,远远的看去就如同夫妻二人在说着亲密话般,也没惹得连瑶等人怀疑。 元凤卿感觉到她在自己耳边吐气如兰,纤细的腰肢因仰身的动作拉直了,胸前绷出美好起伏的线条来,看得他眼神微微一暗,下意识的伸手将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捏住,听她说完,微微用力,就将她拉进怀里,一手按在她背脊上,让她不能动弹,只能仰脸在自己肩旁,心里却是生出一丝复杂滋味儿。 元家情况如何,没人比他更清楚,太夫人的举动令他心里窝火,苏丽言拒绝的举动原本令他心里不悦,但这会儿听她温言细语的解释下,却又忍不住心里微软。她在元家举步维艰,自己行事也不方便,所以才生分家念头,但没想到,她会如此支持自己不说,而且还面面俱到,愿意为了分家出去单过而舍弃如此之多。此时人一向喜欢依靠家族,就怕单出去受人欺负,没料到她竟然会同意不说,还能做到如此地步。元凤卿这会儿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只将老婆搂在怀里,听苏丽言心跳声由开始的急促到后来渐渐平衡下来,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直到连瑶怯生生凑过来: “三郎君,可是要摆晚膳了?” 苏丽言这才回过神来。伸手轻轻在元凤卿胸前推了一把,两人身高悬殊,她这么半仰着勉强额头靠在他肩头处十分辛苦,又不知道这人为何会沉默。因此也不敢动弹,原本以为这一下推不动他的,谁知她一推元凤卿就放了开来。冲连瑶点了点头,连瑶松了口气般退下去,没一会儿,外头响起脚步声,两个丫头捧着饭菜进来。 说实话,厨房里下人的手艺实在是普通,食材虽说是纯天然的。但这会儿又不如现代时有各种调料,更何况就因为食材是纯天然的,卖相也并不太好,甚至许多品种没经过改良,吃起来还有涩味儿。苏丽言吃了两年小厨房里的东西,倒是有些习惯了,不图吃好,只图吃饱养身子而已,但自上回在空间中用过那奇异果子之后,原本面对食物就没什么胃口,这会儿更是有些吃不下。元凤卿显然脸上表情也平淡,看到饭菜来时,自个儿拿了筷子。看苏丽言表情勉强的样子,只当她有些挑食,忍不住微笑,心里倒觉得妻子平日冷淡清明的模样,没想到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两人虽说是同坐一桌,但食物一向是各装各的碗叠。寻常百姓家本来是喜欢一大家子围在一块儿吃饭的,不止亲近,而且不用浪费食物。但元家自诩书香门弟,与普通黎民百姓不同,因此仍旧维持了不少古规矩,这吃饭分碗而食就是其中一项。苏丽言看元凤卿不说话,自个儿也勉强忍住心里不饿的感觉,挑了碗汤端到手边,小口小口的啜着。 太夫人自个儿的生辰,她自然是在意的,也许是之前苏丽言虽然恭敬可内里深沉的印象在她心里生了根了,开始苏丽言答应掏钱给余氏办寿宴,她还有些不敢置信,专门找了月荷在一边瞅着,就怕她阳奉阴违。苏丽言也不在意,反正各院里几乎都派了人手过来,她干脆出了大价格给余氏一切都按最奢华的办,余氏这下面上有光了,连王氏都有些嫉妒,暗想着怎样从她手里掏些银子出来。只是苏丽言花了钱,虽说是自己甘愿被设计的,但余氏用心实在令她有些难受,王氏还不时过来打秋风,时常趁着余氏寿宴捞些好处,她到底还是心里有些不爽,余氏这回生辰,苏丽言掏了两百两银子,包了据说如今上京中最为红火的梨园,浩浩荡荡的一块儿准备过来唱上两个月。 这下子余氏与王氏二人既是痛苦又是觉得难堪。去年余氏生辰元湘芸跟唱戏的跑了还如同刺梗在喉,今年再来唱戏的,余氏心里就万分的纠结,深怕再赔上一个女孩儿不说,还闹出一桩丑闻来,连忙令王氏与徐氏将各房庶女都拴好了,轻易不准她们出门见客,这样一来,大过年的好不容易放松一下,结果却被来了个禁足,几个姑娘都恨得咬牙切齿的,但面对长辈却不敢多言,但怀恨在心是肯定的了。余氏面对这戏班时,倒不像是去年那样只期待了,每每一听见咦咦呀呀的唱戏声,她总想起去年的事情,倒成了一件心病,戏班子过来时,她反倒是有些听不进又觉得不甘,整天这么吵闹着,不止是没有欢喜,反倒多添了些愁容来,但苏丽言这样做纯属给她脸上添光,余氏就算心里对这事儿并不太欢喜,甚至还恨得牙痒痒的,偏偏还得强作出笑脸来,与王氏都觉得心里跟吃了只苍蝇般,不止是不能吐出来,反倒得笑着咽下去,甭提有多憋屈了。 苏丽言却不管她纠结,本来觉得这戏剧并不怎么好看的,但配上王氏与余氏强颜欢笑的脸,也值得她多看几场,‘这咿咿呀呀’的声音也不再像去年那样,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了。 这个年过得倒是苏丽言来到古代之后觉得最舒心的一年,余氏等人没空来找她麻烦,她如今花了银子,就是看在银子份儿上,这几个女人也得消停一些,因此顺顺当当的到了元宵之日,苏丽言送走了这出戏班子,才算是将余氏的寿辰交了差。 余氏不消说,自然是满意的,苏丽言连她寿辰之日准备了一套碗筷,分别送了亲戚以及乡里百姓的事儿,让她更是觉得此举大得她欢心,出的银子是苏丽言的,她半分不掏,但元家名场却传了出来,更是让她面上有光,这几日看着苏丽言时并未为难,反倒是在元宵前还笑着跟苏丽言说道: “丽言哪,果然祖母并未瞧错,你就是一个有能耐的孩子。”她笑咪咪的,自戏班子走了之后,余氏精神恢复了过来,也不如前些日子总些有些恹恹的,反倒是面目红润,一边看着她笑:“你嫁到元家几年,也未回过苏家,这回元宵啊,你就回去瞧瞧吧,你母亲想必极想你的!”虽说想到月桂一个丫头做了她亲家还令余氏有些不悦,但这会儿银子的威力还没过去,她也摆得出笑脸来,苏丽言倒是没料到这一回余氏如此大方,竟然放她回娘家,不由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过有好事她自然是不会拒绝,嫁到元家两年,除了头一年回过门之外,到如今还未回过娘家去。 这也是古代女孩儿的悲哀,嫁出去就如泼出去的水般,婆家不同意,根本不能踏足娘家一步,也难怪此时许多人生孩子时都喜欢男孩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苏丽言虽说知道余氏这么做看在银子份儿上,不过仍旧是点了点头,跪在地上谢恩,做出欢喜状:“孙媳谢太夫人体恤!” 她与苏家感情并不深,毕竟不是原主儿,而且被嫁到元家来作为报恩的事,在苏丽言看来已经还了苏家一片养育之恩,从此两不相欠了,只不过上回华氏与月氏二人前来看她,仍旧是令她心里触动,再加上来到古代两年多,每日的生活都总在内宅打转,尤其是嫁到元家之后,除了回门,还未出大门半步,有有机会出门儿,就当是放放风,自然也是乐意的。 幸好元宵节也到了,苏丽言命人准备了些礼物装在箱子里头,只挑了贵重的捡,反正这会儿不送回娘家,往后也是便宜了元家人,至少相比起来,苏家还有华氏对女儿是真心的,虽然她无能了些,但爱女之心总是有的,送给她比送给余氏更让苏丽言高兴,自然是毫不犹豫捡了一大箱子。余氏偷偷找人问过苏丽言送回娘家的东西,当场心疼得直龇牙,自这一回寿辰之事从苏丽言手里掏到银子之后,她越发是觉得苏丽言手里的银子本身就该是属于她的,不过是早晚而已,这会儿看到她贴娘家,就如同割余氏肉一般,倒是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同意苏丽言回娘家的事情,不过这会儿言犹在耳,说过这话时间还没过多久,也不好反悔,只是脸色却是沉了下来,直到苏丽言回娘家时,还未变得好看许多。 对余氏的不满,苏丽言也并未放在心上,反正她不论怎么做,余氏都不会看她顺眼的,就是花了不少银子,她也只是高兴一会儿而已,倒不如不去理会,反正这些银子目前还是属于她的东西,她爱送谁就送谁,更何况这些陪嫁品还是苏家当时送自己的,余氏自个儿是贪心不足,只觉得人家嫁到元家里,合该那媳妇儿一家子都为她去死才好。 十五时元凤卿陪老婆回了娘家一趟,只是面对苏秉诚等人口口声声所说的孝顺公婆照顾长辈,又侍候丈夫的话令苏丽言心里听得直有些发沉,连晚饭也没吃,就跟着元凤卿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原本想着今日太夫人的脸色,以为回来该是会吃到一顿挂落的,谁知顺顺当当的回了自己小院子,那边却还是没有半点儿动静,苏丽言这下子倒真有些好奇了,让人准备晚膳,一边却是打发了连瑶出去,等她拆了钗环时,连瑶回来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凑到苏丽言耳边道: “八姑娘回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四章私奔后的下场 轻轻几个字令苏丽言浑身一颤,原本取着耳环的动作一下子顿了下来,手里还捏着一只珍珠耳饰,有些不敢置信:“当真?” 连瑶点了点头,原本还欲再说,不过眼角余光却是看到元凤卿已经进了门来,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只是连忙跪了下来请安道:“三郎君大福平安。” 元凤卿点了点头,走到苏丽言身边坐下了,一手放在她腰后,看起来像是半搂着她般,漫不经心接过她手里的耳坠子,又给她戴了上去,也不回头,直接取了妆台上那支苏丽言刚取下来的紫玉钗瞧了瞧,又觉得不满意,伸手进她妆枢里头拨了拨。苏丽言已经嫁给他两年时间,元凤卿早知道自家老婆有钱,可没料到她竟然妆枢如此满,而且大多都价格不菲。里头琳琅满目摆着各色各样的珍奇异宝,上下几层首饰多不胜数。苏丽言看元凤卿拉开格子找了几层,也不以为意,从他几回无意中所说的话与所舀出来的东西,苏丽言断定他肯定是不差钱的,连空间里那样一株奇异珍稀之极的果树他也能舀得出核来,可见这人家底丰厚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苏丽言顿了顿,却是突然意识到,元家已经如此贫困,可元凤卿却是身家不菲,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古怪,再想到元凤卿与徐氏的母子关系,心里不由生疑,但知道得越多自己麻烦事越多的道理,苏丽言还清楚得很,因此看元凤卿俊美无暇的刚毅侧脸。一下子将自己心里生出的疑惑又咽了下去。元凤卿从她妆枢里挑挑捡捡,不多时舀了支珊瑚珠串步摇出来,径自插在了苏丽言头上,一边身子往后微仰。低头看了她一眼。 明眉似翠羽,目似笼含秋水。步摇红艳的流苏从她乌发间直直的垂下来,黑发显得愈黑。珊瑚显得愈红,摇首间珠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却是更显风情妩媚,元凤卿目光里闪过惊艳之色,接着伸手借着蘀她整理头发的动作,在她嫩如凝脂似的脸上不着痕迹的吃了一记嫩豆腐。那滑腻粉嫩的感觉还残留在指尖,令他有些遗憾的收回手来,末了还是没能忍得住,又将手放在她脖子处,一边整理她衣领。一边偶尔碰见那晶莹粉嫩得如同上好玉脂似的耳垂,苏丽言脸颊一下子像是着火一般,没料到元凤卿这样冷淡毫无情绪的人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登徒子的动作来,偏偏他神情极冷,看起来一本正经,倒像是她胡思乱想了般。 “丽言戴步摇好看,往后就戴这个!”元凤卿果断的给自己定了福利,看苏丽言嘴唇微微张了张,将脸别了开来。只是捏了她小手在掌心把玩,再开口时已经与闺房之事无关: “接着刚刚的说!” 连瑶脸色当下如雪似的惨白,身子如同筛糠一般抖了起来,知道元凤卿这是听到了自己刚刚说的话,抖了几下,禁不住‘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面若死灰。擅议主子是非,那可是主子容不得的大事,更何况八姑娘元湘芸又身份特殊,在元家,哪个不知道她已经是个死了的人,更何况与人私奔是丑事,余氏已经封过口了,当初侍候元湘芸的下人丫头尽数打死,她当时好不容易才脱了身,这会儿要是再扯出来……连瑶不敢再想,只是脸色又雪白了几分,眼里透出几丝绝望来。 苏丽言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吓着了,身子微微动了动,元凤卿却是捏了捏她小手,示意她别动。苏丽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哀求之色。连瑶是她的贴身丫头,这事儿本来也是她指使着去做的,要是因此而受元凤卿责罚,到时连瑶肯定会寒了心。因此主动将手覆在了元凤卿手上头,咬了咬嘴唇,却没有说话。 元凤卿看她样子,心里微爽,主动将她自个儿凑过来的手也抓进了掌心里头,一边手指在她细腻的掌心上微划,一边看着苏丽言的细致的眉眼道:“可是没听到我说的话?” 连瑶身子抖了抖,眼里露出绝望之色,看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皱,要开口说话,却是被元凤卿止住了,心里也不由有些感激,认命一般,略有些绝望的回答道: “八姑娘今日午时,携带着……”她牙齿不停的发出‘咯咯’的碰撞声,虽然强忍着,但话还是没说完,苏丽言心里不由有些埋怨元凤卿在下人面前不给自己脸面,但想到他的性格,自己的身份,这心里的埋怨又不能说出口,咬了咬唇,心里不由微微有些沮丧,干脆别开了身子,不看他,只是手**了几下,却被元凤卿牢牢握在掌心里,没能抽得出来,苏丽言心里不由憋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原本以为二人算是有些默契,不料全是自己的错觉,眼里就闪过一丝不悦。 虽说她安安静静的,但元凤卿依旧是感觉得出来老婆生气了,成亲两年了,第一回看她发小性儿,元凤卿不由感觉惊奇,也不顾连瑶与几个小丫头在场,将她拉进怀里锁着了,双手握住她的手环在她腰上,一边倒是露出笑容来:“那可正好,不如咱们过去给太夫人请个安,瞧瞧才是!”元凤卿的语气给苏丽言一种他早已经知道这事儿的感觉,她也顾不得挣扎,只抬头看他,只是两人身高相差太远,离得太近的结果就是往上看时不过看到他下巴而已,表情却是瞧不清楚,苏丽言身子微微动了动,元凤卿搂得更紧了些,力道大得苏丽言微微有些吃疼了,他也没有放开,只是让连瑶在外头等着。 连瑶松了很大一口气,原本以为自己今日死定了,没料到元凤卿竟然根本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不由生出一种死里逃生之感。等他一下令起身时,竟然双腿微微颤抖,软得不像话,根本站不起身来。后背湿了一团,此时是初春时分,外头雪都没融。她却是衣裳都湿了紧紧贴在背上。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听元凤卿让自己离开,她也极有眼色,连忙将屋里几个小丫头也一并招呼了出来。元凤卿长得虽然是个俊美无双的公子哥儿,但他实在太冷了些,平日一见就让人望而生畏,这几个小丫头年纪还小。再加上苏丽言院子又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留着,因此倒还没学会往男主人**钻,只巴不得离他再远些才好,一个眨眼间,人就走得干干净净。 屋里只剩了夫妻二人。苏丽言才察觉出两人动作的暧昧来,耳边听着火炉里碳花爆开的‘噼啪’声,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她挣扎了好几下,元凤卿胳膊却跟钢铁似的,纹丝不动。苏丽言想到这会儿虽然已经天晚,但到底还没歇灯,元凤卿又给自己戴了步摇,又说要去给太夫人请安。不是安置的时候,这会儿要是胡闹起来,难免被人说闲话。这就是大家族的不便之处,稍有失礼仪,就得被人诟病,成日活着说来说去都是规矩。虽说不是全无好处,但到底不自在了些。苏丽言手指微微一动,元凤卿的手就已经缠了过来,密密实实将她搂在怀里,她脸往上仰了几下,一个温热湿濡的嘴唇就堵了下来。 口沫相缠之后,苏丽言胸口微微起伏,脸颊两团红晕,对元凤卿的行为摸不着脑,不过却是有些羞恼,但却又不敢大声斥责,只能小小声的软软道: “夫君,您不是说还要去给太夫人请安?瞧瞧八姐儿么……” “不急,太夫人这会儿并无闲心搭理我们,再晚些去,就说回来得晚就是了。”元凤卿看苏丽言微微红肿的嘴唇,眼里波涛汹涌,不过口气却冷冷淡淡的。 他这样正大光明的撒谎,令苏丽言有些头晕:“回来晚了?”太夫人能信这样的鬼话?别说他们没有偷偷摸摸,是从偏门处进来的,那儿守门的小厮婆子可不少,更何况太夫人余氏人老了,但心可不老,元府都掌控在她手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哪儿能不得知?元凤卿这话,哪能骗得了她? 看苏丽言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元凤卿心里不由莞尔,又俯头与她耳鬓厮磨了通,看她脸色晕红,眼波流转,不过羞得却是已经快恼怒了,才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蘀她整理了下衣裳,看她发丝微乱,不住喘气的模样,有不爽却是强忍着不敢发泄出来的模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冷淡淡道:“走吧!”说完,又借着蘀她拢头发的动作,又在她小脸上摸了两把。末了,才拉起她手朝余氏梅院走去。 这会儿已经是掌灯时分,照理来说已经是晚膳的时间,可余氏房里却是冷冷清清的,外头都有她心腹丫头婆子把守着,看到苏丽言夫妻进来时,二人脸上露出错愕之色,显然真不知道这二人回来了,不过看到元凤卿冷淡俊美的脸时,众人还是忙不迭的上前来请安问好。人人脸上都带着讪讪之色,显然里头太夫人的心情不太好,但因元湘芸回来了,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苏丽言抿了抿嘴唇,开口问那婆子道: “太夫人这会子可是用了晚膳?” 一边说着,连瑶一边从袖口里掏了个宝蓝色的荷包出来,塞进了那被问话的婆子手里。那婆子手指微缩,捏了捏,接着脸上露出欢喜之色,连忙讨好的凑上了前来,众人都对她露出羡慕的眼神,她也有些得意,只是避开了元凤卿一边,小心的冲苏丽言笑:“三郎君与三少夫人可得小心些,这会儿太夫人身子有些不爽利,二夫人也在里头,太夫人还没用晚膳呢,还不知道三郎君和三少夫人您已经回来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太夫人院子被她经营得再好,可也抵不住银子的力量,这婆子一番话已经透露出了好多意思。元凤卿嘴角微微翘了翘,看苏丽言给连瑶使眼色,那丫头又取了荷包出来,却是倒了不少铜子儿在手心上,一边笑道: “今日元宵节,三少夫人请大家吃些瓜子零嘴儿。”众人忙不迭的上前来接过来,人人都一脸欢喜之色。这时一个铜子能买的东西可不少,这一把铜钱,已经当众人做一天的工钱了,更何况又不用做什么。平白无故就得了,自然是高兴。虽然对那得了最多铜钱的婆子略有些嫉妒,但这会儿却没有哪个再去恨她多嘴胡说了。人人都得了好处,欢喜得跟什么似的,也不用苏丽言吩咐,自个儿就先告了个罪,转身往余氏屋里去了。 没一会儿,就出来,笑容满面道:“太夫人请三郎君和三少夫人进去呢。”说完。挤了挤眼睛,显然余氏这会儿心情还不太好,苏丽言抬头看了元凤卿一眼,见他满脸冷淡之色,不过握着自己的手掌却是微微用了下力。也跟着露出笑容来,朝屋里迈了进去。 外头冰天雪地的,但余氏屋里却是燃了不少火炉,将屋里薰得暖洋洋的,只不过一股子烟火味儿。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下,却是没料到元凤卿竟然伸手过来将她肩头上的大氅取了过去,倒是让一旁原本准备过来蘀她脱大氅的连瑶愣在了一旁。苏丽言也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做,微微顿了顿,却见元凤卿已经理所当然的将這大氅挂到了一旁的衣架子上头。连带着他自个儿的银色斗蓬也取了下来,露出里头的深黑色衣裳,越发衬得眉目分明,他头上还沾着几片雪花,但相比较起来,竟然那俊美之极的脸庞比雪花更冷上几分。余氏屋里的下人看他冷着一张脸,也不敢凑过来,只敢远远的奉了热茶,就退到一旁。连瑶摸了摸苏丽言怀里的暖炉,还带着温热,也就退了下去。 “凤卿你们回来了。”余氏脸上还带着愠怒,看到苏丽言二人进来时,再想到一大早苏丽言抬回去的东西,自然没有好脸色,只是看到自己孙子时,好歹缓和了些,但也只是缓和了一些而已,看了一眼之后,又别开头去,她面前跪着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的王氏,还有一个哭哭啼啼满脸惊慌之色的姑娘,苏丽言定睛看去,好半晌才认出来这正是元府的八姑娘元湘芸,她今年不过十五岁,正是青葱水嫩的年纪,没料到出去才刚刚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憔悴成了这样,说她是二十多岁的妇人恐怕也有人相信。 这会儿她已经梳了妇人的发型,头上素素净净的,穿着一身灰色衣裳,看起来极为不起眼,脸上还露出愁苦之色,早没了当初的明媚,看来这一年她虽然与心上人私奔了,但过得并不好,眉宇间都露出痕迹来,估计要不是熬不下去了,恐怕也不会回了元家。但瞧余氏这模样,满眼厌恶,恐怕她还是打错了主意。这姑娘一开始就头脑糊涂,这会儿过了苦日子还没清醒,元家诸人是个什么性格,她应该十分了解才,竟然也要回来。 苏丽言站在元凤卿身边一阵,好歹余氏就算是忘了她,也不会忘了自已孙子,强撑着让人给元凤卿看了坐,元凤卿竟然也没忘了老婆,将她也一并拉着坐了。余氏这会儿也没空管这样的小事,反倒是厌恶的看了哭哭啼啼的元湘芸一眼:“这位娘子若是缺钱,你使些就是,没得将人带回来做什么?还嫌咱们元家名声不够难听是不是?”显然来之前余氏就已经发过火了,这会儿虽然说话仍不好听,但好歹没有怒骂出来,反倒显得一种异样的冷淡与平静。 “祖母,祖母……呜,呜,您饶了孙女儿吧,孙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元湘芸听余氏将她比作了要饭的,当下满脸臊得通红,不过仍旧是强撑着要扑上来,只是一旁两个身材强壮的婆子将她手腕死死制住,让她动弹不得。元湘芸哭了一阵,见余氏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反倒目光冷冷淡淡的,也不敢再哭了,只是小声的抽噎:“孙女儿错了,祖母,您饶了孙女儿,孙女儿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求求祖母,求求母亲……”说完,她用力的跪在地上叩起头来。一副绝决之色,没一会儿功夫,趁她抬头的空隙,苏丽言已经眼尖的看到她额头隐隐露出血迹来。 想来元湘芸也应该知道回元家情况不好,但仍旧是回来了,证明她在外头情况更不好,一想到这儿,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元凤卿一眼,心里却是丝毫不同情她。好端端的元家千金不做,偏生要去与人私奔,这会儿却又熬不下去了再回来,结果也是自找的,就算元家利用女儿了一些,但也总比她这样好,就舀那刚嫁到黄家的元湘惜来说,虽然那黄老爷年纪大了些,但至少生活锦衣玉食,再不济,也比元府强,元府就算是碍于体面与私心,也不会将自家女儿嫁得差到哪儿去,总比元湘芸这样私奔了来得好。更何况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元湘芸就算是跟着心上人走了,日子过得如何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二先一的死法 “不用你以后敢不敢了,我现在就给你三条路选,也算全了咱们祖孙一场的情份!”余氏冷笑了两声,紧紧让人守了门,这才回头看着元湘芸冷笑,看元湘芸眼睛一亮了,她眼皮儿也没抬,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漫不经心道:“一条就是在家给你修个小院,你自个儿住进去,往后就说是咱们元家的远房亲戚,你肚腹里的孽种你母亲自会解决!”一听她这话,元湘芸脸上的光彩迅速退散了下去,忙不迭的摇头:“不,不,孙女儿选后面两种。” 余氏冷笑两声:“你选后面两种也成,第二条路就是你同孽种一块儿死,以证我元家清白名声!”元湘芸这下子身子像是失了力气般,软软瘫在地上,连瑶头的力气也没有,只是震惊的盯着余氏瞧,余氏也不理睬她,只是又接着道:“要么你连带着那戏子赶紧走,没得污了咱们元家门第,从此我也当没你这个孙女儿般,你自个儿有多远走多远,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仍在盛城,小心我不念祖孙情谊!”余氏这几条说出来,虽然看起来刻薄了些,说到底仍是给了这元湘芸选择的机会,苏丽言想到她的性格,倒是有些诧异了。倒是第一回觉得余氏还算是有些人情味儿,至少没有将这元湘芸逮着了,就立马打死,反倒是还说让他们离开的话,倒真是出乎了她意料之外。 元湘芸却是摇了摇头,凄厉尖叫:“不,我不选……”她话未说完。就有一个婆子将她嘴唇堵了起来。苏丽言听到孽种两个字时,才发现元湘芸怀了身孕,肚腹已经微微凸了起来,也许是她跪在地上。有罗裙遮着,刚刚进门时,她竟然也没瞧得出来。不过这元湘芸瘦得跟皮包骨似的,肚子也并不如何显,难怪一开始她也没往肚子上去想。 “由不得你不选,你要是不选,我就替你选了!”余氏脸上露出狠辣之色,与元湘芸纠缠了这么一阵,她也有些疲累了。要不是今日一早她回来时就开始哭闹,她根本连瞧也不会瞧她一眼,今日见她,不过也想问清楚始末而已,毕竟当初元湘芸是个闺阁少女。那戏子又另有园子居住,元家男女之防又查得十分森严,这二人如何遇上,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混到一块儿逃出去的,却是令余氏心里一直放不下,深怕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所以才要见她一面,原想问个清楚的,谁知她一来就哭哭啼啼的求情。令她心里厌烦不已,这会儿已经没了耐心。 “求祖母开恩。”元湘芸被两个婆子架在臂里,连动弹也不得,更别提叩头求情,眼里一抹**的绝望之色,看得人触目惊心。她额头已经肿了大块,上头血肉模糊,余氏却是丝毫软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只将自己的目的问了出来:“我问你,你当初如何与那贼子私混上的?” 元湘芸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问,吱吱唔唔了一阵,看余氏有些不耐烦了,才将自己当初与夫君相识的始末说了出来。两人当初一出元家就防有变,立即成了婚,元湘芸这会儿估计是吓着了,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但余氏依旧是听得分明,当下气得脸色煞白。苏丽言听了半晌,也明白过来,元湘凝的影子里头时有隐现,要真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虽然当初她就猜到这事儿与元湘凝有关,但这时真听元湘芸说起六姑娘是如何帮她的,依旧是觉得元湘凝此人心机深沉又心狠手辣,连这样的缺德事也做得出来,只不过是为了那样一件小事。 王氏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听得竟然是因为当初不过一件口角,元湘凝就这样害她,只气得眼里险些冒出火花来,想到这一年来自己在元家抬不起头来的情景,以及深怕人家嘲笑知道自己二房出了个不知羞耻的贱人之事,成日心惊胆颤的,连带着太夫人也不喜她,时常为难她,不由更是险些气得吐出血,也忘了自个儿此时还在太夫人房里,只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这作死的小娼妇,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也不顾念堂姐妹之谊,这小东西,全是徐氏教了她这些……”她嘴里骂骂咧咧的,直将余氏气得身子直颤抖,但她这会儿说不出话来责备王氏,只是知道这个消息时,颇有一种天旋地转之感,强撑着没有倒下,却是命人道:“元家不留这样不知羞耻之人,要么以死证清白,要么扭送衙门只说抓到奸夫**妇,或者让她离开,不然直接乱棍打死,那贼子勾引我元府千金,直接打死扔出去。” 元湘芸听到这消息时,尖叫了一声,竟然晕得比余氏还快,两眼一翻就倒了下去。余氏见她这作派,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但她这会儿气得手已经有些颤抖起来,也没管元湘芸,只是巍巍颤颤的,月荷等嬷嬷连忙上前来拍她胸口的拍胸口,掐人中的掐人中,当下房中乱成了一团,唯剩王氏跟发了疯似的,嘴里不停的谩骂诅咒。 这一场闹剧直到午夜时分才歇了下来,大房也被惊动了,原本这样的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太夫人一倒,屋里人急急忙忙出门找大夫,乱成一团,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更何况白日时元湘芸大喇喇的说自己是八姑娘,更是引人注目,这会儿元家下人捕风捉影的猜测了起来,不到半日功夫,整个府里都传了个遍,说什么的都有,元湘芸又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男子,这样的桃色新闻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苏丽言与元凤卿直到半夜才回房时,院里下人们目光都有些躲闪,二人随意梳洗了上床,元凤卿今日也没离开,就搂着老婆说话,事情如何苏丽言也弄明白了。原本那日元湘芸在元湘凝撺掇下。迷恋上佳人才子的故事,直到那戏子一出现,本来长得就俊俏,又会说话。她一直养在内宅,王氏对这些庶女们又苛刻,规矩什么的也不懂。平日就有些小家子气,那会儿被元湘凝一挑着,竟然头脑一热就奔了出去。 他这样正大光明的撒谎,令苏丽言有些头晕:“回来晚了?”太夫人能信这样的鬼话?别说他们没有偷偷摸摸,是从偏门处进来的,那儿守门的小厮婆子可不少,更何况太夫人余氏人老了。但心可不老,元府都掌控在她手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哪儿能不得知?元凤卿这话,哪能骗得了她? 看苏丽言不自在的干笑了两声。元凤卿心里不由莞尔,又俯头与她耳鬓厮磨了通,看她脸色晕红,眼波流转,不过羞得却是已经快恼怒了,才忍着笑,一本正经的替她整理了下衣裳,看她发丝微乱,不住喘气的模样。有不爽却是强忍着不敢发泄出来的模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冷淡淡道:“走吧!”说完,又借着替她拢头发的动作,又在她小脸上摸了两把。末了,才拉起她手朝余氏梅院走去。 这会儿已经是掌灯时分。照理来说已经是晚膳的时间,可余氏房里却是冷冷清清的,外头都有她心腹丫头婆子把守着,看到苏丽言夫妻进来时,二人脸上露出错愕之色,显然真不知道这二人回来了,不过看到元凤卿冷淡俊美的脸时,众人还是忙不迭的上前来请安问好。人人脸上都带着讪讪之色,显然里头太夫人的心情不太好,但因元湘芸回来了,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苏丽言抿了抿嘴唇,开口问那婆子道: “太夫人这会子可是用了晚膳?” 一边说着,连瑶一边从袖口里掏了个宝蓝色的荷包出来,塞进了那被问话的婆子手里。那婆子手指微缩,捏了捏,接着脸上露出欢喜之色,连忙讨好的凑上了前来,众人都对她露出羡慕的眼神,她也有些得意,只是避开了元凤卿一边,小心的冲苏丽言笑:“三郎君与三少夫人可得小心些,这会儿太夫人身子有些不爽利,二夫人也在里头,太夫人还没用晚膳呢,还不知道三郎君和三少夫人您已经回来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太夫人院子被她经营得再好,可也抵不住银子的力量,这婆子一番话已经透露出了好多意思。元凤卿嘴角微微翘了翘,看苏丽言给连瑶使眼色,那丫头又取了荷包出来,却是倒了不少铜子儿在手心上,一边笑道: “今日元宵节,三少夫人请大家吃些瓜子零嘴儿。”众人忙不迭的上前来接过来,人人都一脸欢喜之色,这时一个铜子能买的东西可不少,这一把铜钱,已经当众人做一天的工钱了,更何况又不用做什么,平白无故就得了,自然是高兴。虽然对那得了最多铜钱的婆子略有些嫉妒,但这会儿却没有哪个再去恨她多嘴胡说了,人人都得了好处,欢喜得跟什么似的,也不用苏丽言吩咐,自个儿就先告了个罪,转身往余氏屋里去了。 没一会儿,就出来,笑容满面道:“太夫人请三郎君和三少夫人进去呢。”说完,挤了挤眼睛,显然余氏这会儿心情还不太好,苏丽言抬头看了元凤卿一眼,见他满脸冷淡之色,不过握着自己的手掌却是微微用了下力,也跟着露出笑容来,朝屋里迈了进去。 外头冰天雪地的,但余氏屋里却是燃了不少火炉,将屋里薰得暖洋洋的,只不过一股子烟火味儿。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下,却是没料到元凤卿竟然伸手过来将她肩头上的大氅取了过去,倒是让一旁原本准备过来替她脱大氅的连瑶愣在了一旁。苏丽言也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做,微微顿了顿,却见元凤卿已经理所当然的将這大氅挂到了一旁的衣架子上头,连带着他自个儿的银色斗蓬也取了下来,露出里头的深黑色衣裳,越发衬得眉目分明,他头上还沾着几片雪花,但相比较起来,竟然那俊美之极的脸庞比雪花更冷上几分,余氏屋里的下人看他冷着一张脸,也不敢凑过来,只敢远远的奉了热茶,就退到一旁。连瑶摸了摸苏丽言怀里的暖炉。还带着温热,也就退了下去。 “凤卿你们回来了。”余氏脸上还带着愠怒,看到苏丽言二人进来时,再想到一大早苏丽言抬回去的东西。自然没有好脸色,只是看到自己孙子时,好歹缓和了些。但也只是缓和了一些而已,看了一眼之后,又别开头去,她面前跪着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的王氏,还有一个哭哭啼啼满脸惊慌之色的姑娘,苏丽言定睛看去,好半晌才认出来这正是元府的八姑娘元湘芸。她今年不过十五岁,正是青葱水嫩的年纪,没料到出去才刚刚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憔悴成了这样,说她是二十多岁的妇人恐怕也有人相信。 这会儿她已经梳了妇人的发型。头上素素净净的,穿着一身灰色衣裳,看起来极为不起眼,脸上还露出愁苦之色,早没了当初的明媚,看来这一年她虽然与心上人私奔了,但过得并不好,眉宇间都露出痕迹来,估计要不是熬不下去了。恐怕也不会回了元家。但瞧余氏这模样,满眼厌恶,恐怕她还是打错了主意。这姑娘一开始就头脑糊涂,这会儿过了苦日子还没清醒,元家诸人是个什么性格,她应该十分了解才。竟然也要回来。 苏丽言站在元凤卿身边一阵,好歹余氏就算是忘了她,也不会忘了自已孙子,强撑着让人给元凤卿看了坐,元凤卿竟然也没忘了老婆,将她也一并拉着坐了。余氏这会儿也没空管这样的小事,反倒是厌恶的看了哭哭啼啼的元湘芸一眼:“这位娘子若是缺钱,你使些就是,没得将人带回来做什么?还嫌咱们元家名声不够难听是不是?”显然来之前余氏就已经发过火了,这会儿虽然说话仍不好听,但好歹没有怒骂出来,反倒显得一种异样的冷淡与平静。 “祖母,祖母……呜,呜,您饶了孙女儿吧,孙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元湘芸听余氏将她比作了要饭的,当下满脸臊得通红,不过仍旧是强撑着要扑上来,只是一旁两个身材强壮的婆子将她手腕死死制住,让她动弹不得。元湘芸哭了一阵,见余氏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反倒目光冷冷淡淡的,也不敢再哭了,只是小声的抽噎:“孙女儿错了,祖母,您饶了孙女儿,孙女儿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求求祖母,求求母亲……”说完,她用力的跪在地上叩起头来。一副绝决之色,没一会儿功夫,趁她抬头的空隙,苏丽言已经眼尖的看到她额头隐隐露出血迹来。 想来元湘芸也应该知道回元家情况不好,但仍旧是回来了,证明她在外头情况更不好,一想到这儿,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元凤卿一眼,心里却是丝毫不同情她。好端端的元家千金不做,偏生要去与人私奔,这会儿却又熬不下去了再回来,结果也是自找的,就算元家利用女儿了一些,但也总比她这样好,就拿那刚嫁到黄家的元湘惜来说,虽然那黄老爷年纪大了些,但至少生活锦衣玉食,再不济,也比元府强,元府就算是碍于体面与私心,也不会将自家女儿嫁得差到哪儿去,总比元湘芸这样私奔了来得好。更何况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元湘芸就算是跟着心上人走了,日子过得如何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不用你以后敢不敢了,我现在就给你三条路选,也算全了咱们祖孙一场的情份!”余氏冷笑了两声,紧紧让人守了门,这才回头看着元湘芸冷笑,看元湘芸眼睛一亮了,她眼皮儿也没抬,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漫不经心道:“一条就是在家给你修个小院,你自个儿住进去,往后就说是咱们元家的远房亲戚,你肚腹里的孽种你母亲自会解决!”一听她这话,元湘芸脸上的光彩迅速退散了下去,忙不迭的摇头:“不,不,孙女儿选后面两种。” 余氏冷笑两声:“你选后面两种也成,第二条路就是你同孽种一块儿死,以证我元家清白名声!”元湘芸这下子身子像是失了力气般,软软瘫在地上,连瑶头的力气也没有,只是震惊的盯着余氏瞧,余氏也不理睬她,只是又接着道:“要么你连带着那戏子赶紧走,没得污了咱们元家门第,从此我也当没你这个孙女儿般,你自个儿有多远走多远,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仍在盛城,小心我不念祖孙情谊!”余氏这几条说出来,虽然看起来刻薄了些,说到底仍是给了这元湘芸选择的机会,苏丽言想到她的性格,倒是有些诧异了。倒是第一回觉得余氏还算是有些人情味儿,至少没有将这元湘芸逮着了,就立马打死,反倒是还说让他们离开的话,倒真是出乎了她意料之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有反常的亲近 “此时天寒地冻的,救起来就没了气息。”连瑶脸色还有些苍白,更为令她心里发寒的,是太夫人被惊动了,起来却不过淡淡说了句:“只不过是个丫头,没了就没了,拿席子裹了就是,没得这样的事还要劳动我来处理。”轻描淡写的神态现在令连瑶想起来还有些心生余悸。 苏丽言倒是并不觉得意外的,昨日太夫人气着之后眼里露出的杀气她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元家不会容许元湘芸这样一个有辱家门的姑娘存在,她要是老老实实在外头,元家只当没了她也就罢了,偏偏她又过不下去要回来,结果自然是可以预见的,想来那戏子应该下场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果然没猜错!不过几日功夫,就有个小厮犯了错,当着众人的面,被堵了嘴,活活能打死,扔到了外头野山沟里头,连个埋尸之地也没有。 元湘芸夫妻俩就这么被收拾了个干干净净,连痕迹也没有留下来。当日看见元湘芸夫妻回来的婆子小厮们,虽然传了阵空话,但男女主角都死了个干净,久而久之没见着有这样一位死而复生的八姑娘,都只当是哪个骗子而已,因此倒是消停了下来。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中,元湘凝的大婚之日倒是定了下来。太夫人像是忘了这个嫡出孙女儿的婚事般,当日竟然未出场亲自主持,令是令徐氏颜面扫地,只恨得牙痒痒,却是拿太夫人没有办法。郭氏如今身子渐渐好了起来。但她之前病得久了,这会儿就算好了起来,看起来依旧面色不佳,早无当初半分的模样。元湘凝的婚事由她与徐氏两人共同主持,倒也办得颇为热闹,就是余氏没有出现。多少令人有些遗憾。 元湘凝这位入赘的夫君原本名叫赵远举,不过举字与元家大郎元凤举的名字相冲,因此由元正林作主,替他改了个名字叫赵远程,这赵秀才心里估计也得憋屈个半死,但谁让他是入赘到元家的,因此也颇为无奈。只能强忍了下来,但面色微微有些尴尬,看来还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今日因为这二人大婚,俱都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裳。这赵远程长相倒是俊郎,虽然比不上元家诸位郎君,但比起元湘莲的夫君孟世元来说,光是外表上还是要好看许多。元湘凝本来就生得貌美,今日又是大婚,少了那些冷凉之色,看起来倒是美得惊人,苏丽言作为三嫂自然也坐在大堂中,等诸新人拜了堂之后。才看着郭氏强撑着身子,意气风发的指挥着众人将元湘凝送进了院子,留了赵远程在外头喝酒。 “可是好些日子不见三嫂了,不知三嫂最近可好?”一个略有些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苏丽言回头时正好就看到元湘莲消瘦的身影,一下子坐到了她身边来。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皱。不知道这元湘莲坐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儿要说,心里就不由生出了警惕之心来,只是微微笑了笑,不答反问:“莲姐儿今日怎么没陪着孟姑爷,反倒有空过来与妾身说话了?” 元湘莲眉头微微挑了挑,脸上露出笑容来。但她消瘦得厉害,早没了当初的娇美,反倒这一笑更显颧骨高挑,越发看起来有些刻薄模样,苏丽言低垂下眼皮儿,听她在耳边不停絮絮叨叨说着话,开始时还好,后来就如同疯魔了般,开始说起孟家诸人的闲话来,没半晌功夫,苏丽言就听得她嘴里骂骂咧咧说着孟母如何刻薄,孟世元的几个弟妹如何讨人嫌,又说她如今情况有多艰难…… 两人交情并不如何好,甚至元湘莲当初出嫁时,二人还有过嫌隙,不值得说话如此深,苏丽言眉头皱了皱,还未出言打断她的话,却见元湘莲话锋一转,竟然自个儿停了下来,她也看出苏丽言表情有些不太耐烦,心里暗自骂咒骂,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嫁到孟家,早没了当初在元家做姑娘时的嚣张,再者她姨娘如今又不得宠,元家甚至平日还不准她回娘家来,就是以往她瞧不上苏丽言,这会儿也不敢太过放肆,就怕闹出事来,到时徐氏要将她赶了出去,更何况此时她还有求于苏丽言。 元湘莲眼里露出痛恨之色,不过面上却是露出笑意来,伸手抚了抚颊边的碎发,看着苏丽言,略有些讨好道:“三嫂,今日我那小姑子也过来了。”她说完,指给苏丽言看,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湖绿色锦裳的姑娘随着她的动作转过头来,冲苏丽言僵硬的笑了笑,这身衣裳颜色略有些老气,穿在那姑娘身上十分的别扭,偏偏她还不以为意,看苏丽言的目光也带了谨慎与敷衍,她身旁一个年老妇人,长相与孟世元有几分相似,这会儿也看了过来,只冲苏丽言点了点头,又别开了脸去,失礼之极。 “我那婆婆与小姑今日也是过来了,我小姑今年十四岁,性情最是勤劳踏实。”元湘莲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苏丽言抿了抿嘴唇,没有答应。刚刚还说人家粗鲁无礼,又蠢笨异常,这会儿就开始说起好话来。苏丽言心里微感不耐,但却并未出声,只听元湘莲到底想要闹个什么名堂,却听元湘莲又接着道:“我那婆婆眼光也高,这小姑做事又仔细,如今还未说婆家。” 苏丽言一听到这话,立马知道元湘莲一家子打的主意,不论他们想算计的是什么,苏丽言一律没有掺和的心思,没等元湘莲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冲那姑娘招了招手,原本想要取只腕子上的玉镯下来递过去,就当是自己随礼,也堵了元湘莲的口的,谁知那姑娘看到她招手,竟然满脸不屑的别过了头去。苏丽言这下可真是火大了起来,原本想要褪镯子的动作一下子顿了下来,元湘莲本看她晶莹如玉的手腕上那只通体翠绿的玉镯眼馋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谁知见她褪了一半,又推了回去,当下心里大急,又看自己小姑的神色。哪里有不明白的,当下心里暗骂不停,也顾不得苏丽言恼怒。连忙起身走了过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见那姑娘满脸懊恼与不情愿之色,那婆子朝这边看了过来,眼里露出贪婪之色,推了那不情不愿的姑娘一把,那姑娘才动了动嘴唇。跟着元湘莲往这边移了过来。 心底冷笑了两声,苏丽言朝连瑶看了一眼,连瑶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就点了点头,那姑娘过来时眼睛左右望了望。接着落在苏丽言手腕上,看她细腻如上好细瓷一般的手腕,配上那翠绿通透的手镯,富贵一下子扑面而来,再看到自己略显粗糙的手腕,下意识的低了下头,双手也笼进了袖子里头,嘴里不咸不淡道: “不知三少夫人唤翠儿过来可是有事?”她说完,下意识的又看了苏丽言的手一眼。那手白皙柔嫩。十指如青葱般,嫩到透明,丝毫不见茧子,指甲粉红饱满,带着微微的光泽,这一看就是不沾阳春水的手。更别提苏丽言明媚美丽的脸庞,头上戴的首饰虽然不多,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再想到刚刚元湘莲所说的她要送自己手镯的话,心里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这孟家原本穷得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幸亏元湘莲嫁了过去,她的东西几乎都被几个小姑抢了个干净,这会儿倒也知道苏丽言身上戴的都是好东西来,眼里就不由露出了馋色。 苏丽言听她这话,忍不住就想笑,袖子掩着嘴唇淡淡道:“哦,只是听莲姐儿说起你,只是想想瞧瞧是哪个姑娘而已,既然要成婚了,我也添一份心意就是。”说完,冲连瑶点了点头,连瑶从袖口里掏了一个宝蓝色荷包出来,递到了那姑娘手上。这孟家姑娘看着手上的荷包,捏了捏,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又盯着苏丽言手腕边看,只当她又送自己银子,又要送自己一只手镯而已,元湘莲脸色却是彻底的沉了下来。她已经认出这只荷包来,今日苏丽言怕是送出去了三十只不止。 这荷包里头装的应该是打赏下人小厮的银瓜子儿,偏偏这会儿用来打赏给了自己的小姑子,蔑视之意十足。虽然元湘莲自个儿也看不上小姑子的德性,但这会儿她已经是元家人,苏丽言这么做,无异于是打她脸一般,让她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从那姑娘手里掏了荷包过来,一下子掷到苏丽言身上,气冲冲道: “什么烂东西,不惜要。不愿送好东西也就罢了,用这打发下贱人的东西来搪塞我,还你!”说完,拉着那姑娘转身就要走。 那姑娘冷不妨被元湘莲抢了东西,反应过来时大急,怒气之下,下意识的伸手就狠狠掐了元湘莲手背一把,一下将她推开,嘴里急道:“嗳,这是给我的,你凭什么抢?”元湘莲吃痛之下竟然当真被她推了开来,那姑娘又转身从苏丽言手上抢过了那宝蓝色的荷包,解开上头的绳索,瞧了瞧,露出喜滋滋的神情来。 苏丽言倒是来到古代之后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动作,忍不住愣了半晌,这边的动静倒是引起了堂上众人的注意,看到孟家人的德性时,忍不住露出讥讽之意,尤其是王氏,笑得最欢,而徐氏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连瑶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是元家家生子,深知元湘莲此人已经是元家废弃的棋子,那孟世元如今有了银子,吃喝嫖赌样样皆通,已经成为一个废人,连考了几回举人都不上,还常指使妻子想要回元家打秋风,与他们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根本不愿认元湘莲这个女儿,可元湘莲这会儿竟然如此嚣张,她跟在苏丽言身边,知道苏丽言这会儿不好与元湘莲计较,与这样的人争吵,都是失了身份的,由她出头最好不过。她回头时,正好看到苏丽言冲自己点头,心下更是笃定,忍不住就讽笑了起来: “五姑娘,您还当自己是什么身份呢?银子也舍得不要,奴婢倒是不知孟家情况已经如此富裕了,五姑娘这么大方。为何还常回元府捎带东西回去?” 这话一说出口,元湘莲脸色当下涨得如猪肝一般,眼里露出羞恼之色来。元家诸人冷眼瞧着这边的动静,没有说话。只有孟家人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那姑娘也恨恨盯着元湘莲看,而孟世元的母亲嘴里已经不干不净的唠叨了起来。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说元湘莲是个败家娘们儿。元湘莲脸色一下子烧得通红,只觉得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无地自容,苏丽言冷淡的神色令她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看连瑶脸上的讥讽之色,想到当初自己好歹一个元家姑娘,如今落到一个商户之女身边的奴婢都敢羞辱的份儿上,越发觉得不能忍受。恶狠狠瞪着连瑶道: “你一个奴婢竟然也敢出口无状,今日我倒要替你家主子好好管管……” “放肆!”徐氏气得身子不停颤抖,今日是她女儿大婚之日,结果元湘莲却是闹了这么一出,尤其是二房那几个媳妇儿看笑话的眼神。让她愈发不能忍受,恨不能上前抓花了元湘莲的脸才好,这会儿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不想将自己女儿的好日子闹了笑话,因此只是强忍着,吩咐身边的婆子道:“五姑娘累了,还不赶紧扶她下去歇着?” 徐氏在元湘莲心中威严颇甚,这会儿她一开口,又面露凶色。元湘莲倒是吓了一跳,神色迅速焉了下来,也不敢看徐氏欲吃人似的目光,慑慑着不敢出声,那孟世元的母亲却不干了。这两年来元湘莲嫁到孟家,又带了大笔嫁妆。她还将元家姑娘管教得老老实实的,又看自家儿子是秀才,难免就得意了些,自以老夫人身份自居,这会儿看徐氏不给自己留脸面,那婆子竟然要扶了她下去,不由脸色不好看起来,傲然道:“亲家,孩子说错了话好歹还有我这个当婆婆的教着,您这未免太过严厉了些。” 一听这妇人唤自己亲家,徐氏脸上立马就沉了下来,元湘莲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一小小庶女而已,这婆子不过是乡野村妇,要是换了以前,她连半眼都不会多瞧,这会儿竟然敢与她称亲家!徐氏气得说不出话,冷冷瞧了那孟世元的母亲一眼,目光狠狠的能将人冻出一个窟窿来。元湘莲的婆婆当下脸色涨得通红,既是觉得尴尬,又是觉得羞恼,恨不能立马起身走了才好,只是想到今日元家准备的丰盛饭菜,一时间又有些舍不得,她一家子都过来了,就想过来吃些好的,更何况元家又有赏钱,因此虽然觉得徐氏瞧不起自己,但又舍不得离开,脸色阴晴不定了一阵,才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硬声道:“老大家的,还不赶紧过来,后院在哪儿,丢人现眼的,还不赶紧下去。” 元湘莲没料到自已婆婆竟然将火气泄到她头上,当着众人的面,她像是看到了大家鄙视又有些同情的目光,当下脸孔涨得通红,眼泪也在眼眶里头开始打转,却是抿着嘴,站着不出声,一副倔强的样子。那妇人一见元湘莲这副模样,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她平日在家教训元湘莲惯了,这会儿竟然想也不想一个耳刮子就抽了过来,元湘莲当下被打得有些发蒙,还没来得及哭,一个尖锐的嚎叫声就响了起来:“莲姐儿,孟老夫人,您怎么能动手?” 苏丽言听到这声音时,定睛望去,正好看到桂姨娘哭得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往下掉,朝这边扑了过来,当下现场一片混乱。徐氏气得脸色铁青,手藏在袖口里头,死死捏着一串佛珠,看着眼前的闹剧,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之后看在场丫头们一副愣愣的样子,想到今日是她女儿元湘凝的大好日子,不能让这些下贱之人毁了,因此才省悟了过来,喝骂道: “你们这些作死的,一个个仔细你们的皮!看桂姨娘失态,还不赶紧扶着,既然他们是一家人,赶紧扶到后院去!” 丫头们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般,两个身材强壮的婆子走过来将元湘莲与桂姨娘制住,皮笑肉不笑的看孟世元的母亲,那妇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却是有些不满:“谁与她是一家人了,不过是个姨娘而已!”一句话,将元湘莲气得眼睛里险些喷出火来,恨恨瞪着这婆子,桂姨娘也收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之色,那妇人看元湘莲表情,以及徐氏高傲的模样,讪笑了两声,心里骂骂咧咧,不过仍旧是不敢再闹下去,乖乖的跟着去了后院里头,临走原本还想使眼色让几个女儿留下来的,谁知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冷着脸叫人将孟家人全给拉走了。 这家人一走,苏丽言也不由松了口气。孟世元好歹也是个秀才,之前看时文质彬彬的,没料到内里却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能的货,还正大光明的霸占了妻子嫁妆供他养一家老小,如今更是连半分志气也是没有了。今日见了孟家人德性,也不难理解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打苏家女主意 原本以为与孟家人是再无交集了的,元湘凝的婚事过去没多久,元湘莲倒是又回门来了。这回再回来时估计是之前就与桂姨娘通过口风,不知道桂姨娘使了什么招儿,留了大老爷在院里,倒是对她回门一事儿松了口。徐氏许是刚刚才在元湘凝婚事上与太夫人余氏有了摩擦,至今那赵远程还未见着太夫人的面,没有给长辈孝敬过茶,难免就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徐氏正为这事儿烦着,对于桂姨娘房里的破事儿也没有性子去为难,因此倒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元湘莲回门头一件事连她姨娘都没见,直接就朝苏丽言这边院子走了过来。苏丽言听到连瑶一脸纠结的神情进来说五姑娘过来了时,还有些不敢置信,她与元湘莲实在是没什么交集,更何况二人之间说是仇人也不为过,当初元湘莲心狠手辣,还险些放了蛇要她性命,苏丽言又一向不是个多大度,多善良之人,死死将这事儿记在心里头,这元湘莲当初也是看她不顺眼的模样,最近却是极为诡异,元湘凝大婚那日坐过来套近乎不说,今日好不容易回门一趟还要见自己,让她心里不由生出戒备,忙就开口问道: “是她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旁的人过来?”连瑶一边替她整理妆容,一边道:“就她一个人过来的,身边连个婆子丫头也没跟着……”话没说完,但轻视之意已经是十足。一个大家闺秀,虽说只是个庶出的。但好歹还是书香门第出生,没料到如今嫁了人竟然到这样的地步了。再加上那日元湘莲对苏丽言不客气之下说的话,连瑶到现在还怀恨在心,因此颇有些愤愤不平。替她出头的模样:“三少夫人,奴婢觉得五姑娘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如奴婢将她打发了吧!” 连瑶就差没直接说元湘凝心怀不诡了。虽说苏丽言心里也是这样的认为的,但她依旧是摇了摇头,元湘莲有事儿想要算计自己,或者说求自己,总得要弄清她的目的是什么才好,不然不知道她心里的盘算,到时反倒被动。因此想了想,苏丽言嘴角边不由露出一丝冷笑来,伸出青葱似的玉指,拢了拢自己鬓边的乌黑秀发,懒洋洋道: “不用了。既然人都来了,还是要听听她说些什么才好,不然到了门口也不让人进,岂不是让大老爷记恨么?”她说完,不由轻笑了两声,倚进了椅子里头,神态慵懒又清冷,看起来竟然与元凤卿的眼神有几分相似。连瑶愣了一下,听她话里毫不避讳的讥讽之意。不由沉默了下来。元湘莲如今跟落水狗没什么区别,连元家都看不上她了,连瑶踩上几脚也没什么,但大老爷却是元府的男主子,苏丽言是主子,在心腹丫头面前说几句公公的闲话。只要她不说,别人不会知道,自然是可以的,但连瑶是下人,却是不敢这样放肆。只是她心里也知道苏丽言一向不是一个粗心大意之人,说这样草率的话估计还是另有目的的,说不准就是为了考验她而已。 连瑶一想到这儿,心里凛了凛,身子压得低了些,只是轻声答道:“那奴婢现在就将她给请进来?” “先等着吧,就说我换件衣裳。”虽说要见她,但并不代表立即就要见的。苏丽言与元湘莲之间有龌龊是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有些人给脸也是不要脸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给脸的好。连瑶看她说完这话,却是坐着没有动,根本没有要换衣裳的意思,也明白她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晾一晾那位姑娘而已,因此抿嘴微微笑了笑,福了一礼退了下去。直到半刻钟过后,苏丽言才唤了人进来。 自元湘凝大婚那日看过元湘莲之后,已经是半个月时间了,元湘莲依旧是那副消瘦的样子,脸庞写满了艰辛,不过一双眼睛倒还是高高在上的模样,进来之后也没等苏丽言叫坐,自个儿就使唤着连瑶搬椅子。连瑶站着没动,却是将目光放在苏丽言身上,元湘莲当下恼羞成怒,自个儿挑了椅子坐了下来,一边冷笑道: “三嫂当真好大的面子,我如今不过是嫁出去了,回来竟然连个丫头也使唤不得。” 对于这样厚脸皮的人,苏丽言忍不住怒极反笑,连眼皮儿也没抬一下,吟吟道:“莲姐儿也知道自个儿出嫁了?我还当你如今还未出阁呢,真是好大架子!”元湘莲还是头一回尝到苏丽言笑里藏刀的唇舌,当下脸皮臊得通红,对这样出乎意料之外苏丽言的态度与反应,颇有些不知所措,她原以为就算自个儿嚣张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呢,苏丽言这样低的家世,在自己面前不是应该自卑的么?她一向都看不上这个三嫂的,更何况自己出嫁之后,夫君孟世元乃秀才,连元家都得要指望着,苏丽言怎么敢如此对她? 元湘莲心里发怒了,不由沉默下来,冷冷盯着苏丽言看。她不说话,苏丽言也乐得清静,自个儿捧了书本瞧得欢喜,半晌之后元湘莲坐不住了,好几次欲起身,不过却又强忍着,这样的态度更惹苏丽言怀疑的同时,越发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元湘莲见她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怒了,狠狠拍了下桌子,没等她怒喝出声,苏丽言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啪’的一声就将书册拍在了桌子上头,粉嫩面颊美丽无比,却是不怒自威,她一向嘴角含着笑意,像是带着阳光般,温婉又细致,给人的感觉极好,这会儿一旦笑意散去,虽说还没摆出怒容来,但无端的就是令人心里害怕,元湘莲愣了一下,却听她淡淡的开口:“莲姐儿已经出嫁了,既然好不容易回门一趟,就去见桂姨娘吧。我这儿不拦着了,连瑶,让人送客!” 一句好不容易回门一趟狠狠的戳在元湘莲心口上头,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点般。当下眼圈一红,毫无大家闺秀风范的竟然破口大骂了起来:“凭什么说我好不容易回门一趟?虽说我出嫁了,但好歹也是元家的姑娘。你不过一个下贱商户之女,也有资格与我说这些……”说完,嘴里竟然一连串的污言秽语溜了出来,听得苏丽言叹为观止,连瑶气得脸色涨红,深怕这些话污了苏丽言的耳朵,连忙就令人要将她赶下去。元湘莲这会儿却是开始耍起了赖皮来,就是坐在屋子里头不动弹,还口口声声说了苏丽言欠她一个玉镯子没给,不给她就不离开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连这样厚脸皮的人也有!苏丽言忍不住笑,看元湘莲撒泼,想到当初她虽然有些心眼儿与手段,但好歹还不像现在一般,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别说节操风骨,连基本的羞耻心都少有,也不与她混闹,任由她自个儿骂骂咧咧的。只是对连瑶吩咐道:“去让人将桂姨娘请过来,再将这事儿回与大老爷知晓,元家的五姑娘正哭闹不休呢,我可是没法子将她给哄好的。”话里就将元湘莲简直当作了一个三岁小儿般。 连瑶忍了笑,看元湘莲当下嘴唇张得老大,停止了哭嚎。不由福了一礼,脆声声的答应了,接着要转身出去。元湘莲这会儿却是多少生出些理智来,虽然刚刚她狠了心,学着婆婆的模样哭闹了几次,但这会儿清醒了过来,好歹想着这是在元家,倒是不由有些羞恼,更何况她也清楚得很,要是真让苏丽言将桂姨娘等人叫了过来,不止桂姨娘面上无光,估计连大老爷也不会放过她,这次回娘家好不容易才得以进门儿,要是惹了大老爷不快,下次想要再回来可就难了,如今孟家生活困难,要是不能回元家捞些油水,她可得心疼死。 权衡利弊之下,元湘莲当下做出决定来,一个咕噜利落的站起了身,放在捂在脸上的袖子,脸庞干干净净的,丝毫泪痕也瞧不出来,刚刚显然是在干嚎了,一边瞪了苏丽言一眼,一边不高兴的往外走:“还当你这是什么吃香地方呢!给脸不要脸,来拜见你竟然不识好歹,不过是个商户之女罢了……”她话未说完,就看苏丽言冷冷淡淡瞧了过来,一双美丽之极的眼眸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元湘莲竟然愣了一下,心里下意识的犯了怵,还未说出口的话也给顿住了,双腿迈得更快了些。等到出了房门省悟过来时,才觉得有些羞恼自己竟然刚刚有些胆怯了,随即又想到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心里没来由的生出几丝嫉妒,嘴里小小声不干净的不住骂咧,远去了。 盯着她走远了,连瑶才松了口气退进屋来,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也颇感到头疼。元湘莲如今竟然连面皮也不要了,当众这么胡闹,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话,对这样的人倒是当真难办了,推在门外不见吧,又怕她闹将起来面上不好看,再者余氏等人对元湘莲怎么嫌弃都好,可要是别人对她嫌弃了,就会觉得是看不起元家,当真是个麻烦。一想到这儿,连瑶心里不耻,不过进屋时脸上表情却是平静了下来,福了一礼道:“三少夫人,五姑娘已经走了。” 苏丽言点点头,原以为今日将元湘莲得罪狠了,这事儿就算揭过了,两人以后看见也该绕路走才是,谁知小半月不到,她却又回来了,不止是元湘莲一个人来见苏丽言,她还带了孟世元一道,说是那孟秀才携妻来给三嫂赔不是了。并且像模像样的递了贴子过来,上头写得文绉绉的,苏丽言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旁,那夫妻二人贴子才送到苏丽言手上,人就跟着过来,打着赔罪的名头,自然苏丽言又耐着性子见了一次。 那孟秀才根本没有半分读书人的斯文气,反倒是才见屋不久,就孟浪的盯着苏丽言猛瞧,好几次都失了态,惹得元湘莲醋劲儿大发,看着苏丽言的目光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苏丽言最后也火了,没等这夫妻二人屁股坐热,直接就令人将他们赶了出去,还直接给元湘莲放了话。让她以后没事儿别到自己院子里来。苏丽言算是看清楚了,对于这样厚脸皮的人,你跟她东绕西转的是没用,倒不如直接一些。狠话也都放了。谁知那孟世元却跟个牛皮糖似的,看她沉下脸来,不止没有惶恐不安。反倒冲她嘻嘻哈哈的笑,跟登徒浪子似的,看得苏丽言一阵腻歪,反倒是元湘莲倒是真恨她了,那双眼恨恨瞪在她身上,简直像是要在她身上剜两个洞似的。 原以为元湘莲这辈子该是不登自己门才是,只可惜苏丽言还没真正放心几日。八月份的时候,那元湘莲竟然带着孟世元的母亲一块儿上门来了。先是正二八经的拜见了徐氏,接着才到的苏丽言院子。苏丽言对这孟家人心里不由有些烦腻了,这婆媳二人进门来时她也没起身招呼一句,只是懒洋洋的让人给看了座。那孟世元的母亲一脸不快的样子,但看到苏丽言屋里无一不精致的家具,以及她身上随意戴着的几件首饰,虽然瞧着不出色,但看起来哪一样都不是便宜的,眼里就不由透出贪婪之色来: “世元媳妇儿嫁进孟家许久了,倒是还没正经见过你,今儿一见,果然是个标志的。”孟世元的母亲原本姓张。约摸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梳得倒也平整,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缎子衣裳,许是天气还热的原因,她额头冒了些冷汗,身体微微发福。里头内衫是被汗打湿了,那缎子衣裳看着就穿起来皱巴巴的,没什么气势,头上戴了一套翡翠头面,苏丽言定睛望去时,还觉得有些眼熟,许久之后才想起来,这正是当年元湘莲嫁了人之后,回门时自己送的礼物,没料到倒是被这婆子戴在了头上,再看元湘莲素素净净的样子,跟张氏身边的贴身丫头似的,不由就抿了抿嘴唇,听这张氏说完了,才淡笑道:“倒是妾身的不是了,只是不知孟夫人前来有何贵干?” 这张氏说话颇有些失礼,她不过是元家一个庶出女儿的婆婆罢了,竟然跑到元家来说应该见自己,又不是正经的长辈,别提元湘莲不过是个庶女,苏丽言是正经嫡子妻室,就凭这张氏不过是个元家庶女婿的娘,也没理由说这样的话来。苏丽言虽说不太在意这些,但到底入乡随俗,该有的礼仪她还是比较在意,就算是她心里头觉得没什么,可要是事情传了出去,估计她得被人背地里笑话不懂规矩,所以张氏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神色就有些淡淡的。 那张氏微微有些尴尬,脸上勉强挤出的笑容也就沉了下来,显然当婆婆久了,又常给元湘莲立着规矩,头一回碰上不理睬自己的,心里面就有些不爽快。不过她看到苏丽言时,依旧是强忍住了心里的不快,干笑了两声,掏帕子抹了把自己额头的冷汗,瞪了元湘莲一眼,元湘莲回过神来一般,连忙拿了扇子拼命替她摇了起来。张氏感觉到冷风吹来了,脸上表情又缓和了些,才又堆了笑冲苏丽言道:“我老婆子是个不会说话的,说错了什么,丽言还别与我计较才好。”她这般大喇喇的唤苏丽言闺名,令苏丽言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冷冷看了元湘莲一眼,见她表情略有些心虚,心里一股火气不由升了起来。 此时女子的闺名极为忌讳被不相干的人知晓,尤其是她这样已经嫁了人的,就怕名字传了出去惹出事非来,元湘莲自个儿也是大家闺秀,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平日没少在孟家众人面前说自己小话,而且还是不带忌讳的说的,一想到那日孟世元来见自己时失态的眼神,苏丽言心里更加火大,说话不由有些不客气了: “孟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只是妾身一向与孟家不熟,嫁进来没多久五姐儿又是出嫁了的,不知道孟夫人今日过来是有何要事的?”她一句不熟让张氏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还是强忍了,苏丽言心里更是笃定这孟家人这回来是有所求,而且所求不小。以这张氏的性子,上回元湘莲大婚之日还跟徐氏闹将起来,这样一个不好相与的人,今儿竟然能忍得住怒气,自然可见一斑。她这么一想,神情更是冷了几分,那张氏原本是想套个近乎,这会儿看她表情,也不由有些恼怒,脸色微沉,不过仍旧是强忍着,开口道: “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两个庶出待字闺中的妹妹,不知此事可是属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简直异想天开 这张氏不过是个寻常乡下妇人,苏家再是不堪,可好歹也是盛城指得出名号的富裕人家,两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竟然能被这张氏听说,缘由是什么,苏丽言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忍不住朝元湘莲冷笑起来: “五姐儿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怎么总学人家那些没脸皮的妇人,多嘴多舌?没得让人看了笑话!”这话一说出口,不止元湘莲脸色难看,连张氏脸也沉了下来,一下子站起身道: “我竟不知你如此狂妄,不尊长辈,简直是岂有此理!” 张氏算的是哪门子的长辈?连瑶一旁也对孟家人斥之以鼻,这会儿听张氏说话,忍不住就冷笑了起来:“孟夫人,您说的是哪里话?三少夫人不过是在教五姑娘道理而已,可是为了您孟家着想啊。”连瑶比苏玉聪明得多,虽然一样是打抱不平的话,但是一说出口却是让那张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明知她语气不对,但也挑不出她说话的错处儿,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苏丽言却是有些恼了,冷冷道:“妾身嫁到元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位姓张的长辈,要不然现在就去太夫人处仔细问问,看看孟夫人您到底是元家哪门子的亲戚。”她看张氏脸红耳赤,着急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又道:“五姑娘以后没事也不用过来了,妾身这儿也不缺你一回请安。” 元湘莲脸涨得通红,恨恨的瞪着她,那张氏忍了又忍。却是想到苏丽言身上穿的衣裳打扮,却又将一口气强忍了下来,想到元湘莲所说的她一百多抬嫁妆上头,据说如今元家还能有这样的风光。就是靠的苏家嫁女儿的嫁妆,当下嫉妒得眼睛发红,想到自己得了元湘莲那几十抬嫁妆。开始还欢喜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一看元家富贵,又想到苏丽言的穿戴,当下有些不平衡了起来,原本到喉间的气,又忍了下去,陪着笑道: “都是我老婆子不懂规矩。三少夫人还别与我计较才好。”她赔了个不是,深怕苏丽言唤了人上来将她们婆媳叉走,没等她开口,又接着说道:“只是我听说三少夫人还有两个庶出的妹妹,今年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我老婆子厚着脸皮一回,倒是认为我们家儿子极为不错……” 她说到这儿,颇为自得的顿了顿看着苏丽言没有开口。苏丽言这会儿心中倒是冷笑了两声,才算是明白了张氏今日来的目的,原来是瞧上自己两个庶妹了。原主的苏丽言一向也与两个妹妹感情并不多好,毕竟苏丽言是嫡出,两个妹妹只是庶出而已,从小教养各有不同,再加上苏丽言如今又不是真正的原主。更是与那两个姑娘亲近不到哪儿去,嫁到元家之后两年没回去过几次,连两个妹妹的印象都并不太深,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张氏主意打到她这儿来了。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底冷笑,面上却是淡淡道:“不知道孟夫人竟是来与孟二公子说亲的?” 孟家原有两个三女。长女已经出嫁,如今在家的就是两儿两女而已。老大就是元湘莲的夫君孟世元,老二苏丽言倒是在元湘莲大婚时见过一回,当时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瘦瘦矮矮的,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模样,风吹就会倒似的,孟家原本就穿,那孟家老二营养不足身子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要照苏丽言看来,这孟家什么情况自己就是道听途说也知道,她与两个庶妹感情虽然不好,但苏家好歹也是富裕之家,两个女孩儿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如今元湘莲都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足以可见孟家不是好人家,更何况孟家又不是显贵,苏丽言就是不用想,也知道苏秉城不可能将两个庶出女儿嫁到孟家去,除非他孟家老二考中个举人,估计还算有门。 那张氏干笑了两声,拿袖子掩着嘴唇,呵呵笑道:“三少夫人误会了,并不是说与我那小儿子的。”她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眉头就皱了起来,张氏不过只得两子,一子已经成婚,一子单身,不是给尚未定亲的孩子说婚事,难道是说给已经成婚的?她嘴角弯起一个讥讽的笑意来,看到元湘莲脸上又妒又嫉的表情时,又看张氏装模作样的表情,当下明白了过来,一股怒火直直的往心头烧了起来,冷冷看着张氏道: “不是说给二公子,难道是说给孟姑爷不成?” “正是!”那张氏傲然答应了一声,才假假笑道:“我们世元也是个有福气的,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长得又是一表人才,往后前途无量,也不嫌弃你们家是商贾之家,只是纳个小小的庶女为妾,总是会三媒六聘的,你们苏家就放心就是!往后啊,我们世元要是当了官,有了前途,我自然会好好待苏家闺女的。虽说只是纳妾,但我会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也不要多少嫁妆,只要有三少夫人一半,老婆子就已经满足了……呵呵呵呵……” 苏丽言听她上下嘴皮儿不住碰撞,忍不住气乐了,一下子站起身来,突然高声道:“出去!” 那张氏冷不妨被她打断了话,愣了一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傻傻道:“你说什么?” “满嘴胡言乱语的,孟夫人一大把年纪的说着不嫌丢人,我听着都嫌臊得慌!”苏丽言冷冷看她,突然露齿笑了起来,明媚皓齿间,丽色浑然天成,那张氏看得愣了愣,竟然在她笑容下说不出话来,苏丽言却是掩着嘴笑,她的动作与刚刚张氏相同,但却风情十足,与张氏的装腔作势完全两样,脆生生只笑得人心里舒畅,她看元湘莲一脸嫉色的模样,又笑了起来: “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苏丽言这话一说出口。张氏脸上露出怒色来,苏丽言却是没等她开口,声音又略略提高了几分:“你当你家儿子是个宝呢,要我说啊。这郎君还得要有骨气才好,出息不出息的且不论,这光想着靠娶妻来发财。拿着妻子嫁妆寻花问柳的,可当真是不好。孟秀才的学文前途如何,妾身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倒是不得而知,不过这人哪,成日里泡在烟花之地的,怕是难以再将心思放在书本上头。孟郎君几回考举人不中,妾身猜着,恐怕就是这个原因了,孟夫人您想要当上老封君呀,依妾身看。还早得很哪!”一番话连削带打,说得那张氏脸色涨得通红,指着苏丽言说不出话来。 元湘莲也是脸色不好看,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妻二人本来就是荣辱与共的,苏丽言今日骂孟家人占她嫁妆一事,她是觉得心里舒畅,可是骂到孟世元。她却是有些不干了,更何况她还等着孟世元给她捞个荣耀回来,怎么能容忍得了苏丽言这么说他?因此当下就怒了,恶声道:“苏氏,你别血口喷人!我家夫君人品才学都 是极好的,你们家不过是下贱商贾。我夫君愿意纳你庶妹为妾,就已经不错了……” “要是妾身记得不错,五姑娘好像也是庶出的吧?”苏丽言这下也真是火了,她与两个庶妹感情并没有多好,但如今孟家人的行为就像是在打她脸般,苏丽言自然是怒了,再不给元湘莲留脸面,没等她开口,又接着说道:“你们孟家又是什么人家?没有娶元家姑娘之前,连顿像样的饭菜也拿不出来,也好意思敢开口要纳妾?我劝孟郎君还是将心收收的好,我苏家再不堪,至少锦衣玉食还能供得起我们姐妹,不知孟家是何等身份地位,也敢开口提妾?更何况妾身敬孟夫人年纪长了些,却不知怎么如此糊涂,不止想着要纳我们苏家之女作妾,还要送多少嫁妆与你们,恐怕孟夫人从媳妇儿身上捞好处惯了,如今将主意打到咱们苏家了吧?只是不知道孟家祖上是不是也出过相公郎,还是什么王候府邸,十分富贵了?妾身倒是见识低潜,深恐得罪了哪位贵人而不得知,还望孟夫人指点几番!” 这下子,不止时元湘莲脸色不好看,连那张氏也跟着沉下脸来,又羞又窘,也不顾得自家贪图苏家钱财,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苏丽言道:“苏氏,你别太狂妄!” 苏丽言见她翻脸,也不恼怒,只是温柔婉约的笑:“孟夫人可是在暗指妾身?”张氏哪里暗指了,明明就是已经伸了手指快戳到她脸上。连瑶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会儿正是表忠心的时候,想也不想就挡在了苏丽言面前,沉声道:“孟夫人,还请您自重。奴婢敬您是孟姑爷的母亲,可这儿是元家,还轮不到您来撒野!” 虽说张氏的行为说她是撒野并没有冤枉了她,但张氏如今自恃儿子有了功名,乃是堂堂秀才,这会儿被元家一个丫头指责,当下就有些下不来台。元湘莲想到上次自己当众被连瑶侮辱,一口气涌到了喉间,哪还不趁此机会挑拨的,因此连忙幸灾乐祸道:“母亲,她不过是嫌弃您身份低微而已,一个奴婢也敢如此,当真是将咱们孟家人看轻了!” 张氏当下大以为然,想也不想就一耳光给连瑶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张氏常年做惯农活儿,力气自然不小,这一下子连瑶脸庞迅速的肿了起来。苏丽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个一干二净,也不与她们多说,直接就冲两个小丫头吩咐:“屋里来了刁人,直接将二门外那两个婆子唤过来,将人捆了,到太夫人面前评理去!”一说到太夫人,元湘莲脸上顿时露出怯意来,连那张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对徐氏时都颇有忌惮,更甭提与元家结亲之后还未见过的余氏,当下脸上就露出几分怏怏之色来,连忙笑道: “不过是个奴婢,三少夫人又何必在意,这事儿只是一件小事,与元家本无相干,劳烦太夫人做什么?” 苏丽言并不理她,那张氏一见不好,竟然给元湘莲使了个眼色就想溜。元湘莲这会儿心里早怕了,要知道太夫人余氏得知她将苏丽言与元家情况都说给了孟家人知晓,只会当她吃里扒外,往后说不定再不准她登元家大门。如今孟家的银子花销得差不多了,幸亏她不时登门让桂姨娘给自己贴些私房周转孟家,但就算如此。张氏还嫌少了,又嫌她不会生育,再想着苏家富贵,竟然捉摸着要给孟世元纳妾,要不是头一年她进门儿时被张氏这个贼婆子折磨得小产,怎么会亏了身子,至今也怀不上孩子?元湘莲心里暗恨。但此时没有孩子就是个最大的罪过,为了讨好孟家人,她这才答应了张氏的请求,又想折腾苏家人,这才今日前来。 可背地里。苏丽言却不知道,那孟世元自上回见了她之后,惊如天人,回去就念念不忘,但苏丽言如今已经是嫁了人的妇人,他最多心里念叨几分,却无办法,因此倒是打起了苏家其它女儿主意,但此时男女大防虽然不到森严地步。但到底也是严谨,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秀才,又怎么可能探听得到苏府里女儿的情况来,因此才从元湘莲嘴里哄了话出来,元湘莲不知道丈夫心里主意,对他的温柔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怕他不高兴,哪里管人家女孩子名声如何,这一说出口,孟世元自恃自己秀才身份,又知道说了银子之事能令母亲心动,背后撺掇着,才有今日之事来,连元湘莲自个儿都不知丈夫心里头竟然怀着这样的龌龊,不然今日见了苏丽言,早就扑了上来。 而同样的,苏丽言也不知这些背后缘由,不然估计气得比元湘莲还要更甚,但饶是如此,也是气得不轻。那张氏与元湘莲递了眼色,二人竟然不管不顾要逃出去,苏丽言看到这两人动作,以及元湘莲脸上的得意惊喜时,倒是气乐了,给连瑶等人使了个眼色,三个小丫头上前死死将这二人扑住,大声喝叫之下,连外头的丫关婆子也涌了进来,虽说几个小丫头平日做的都是些琐事,比不上张氏力气大,但胜在人多势大,那张氏再是不甘,依旧是给锁住了,嘴里不依不饶的骂。 苏丽言不以为意,只是给连瑶使了个眼色,连瑶心领神会的,将这二人带了下去,当面时并未对她们如何,但苏丽言换了衣裳出来时,分明看到这张氏与元湘莲二人嘴给堵了,押在外头院子里,这会儿虽然已经八月,但阳光还是炎热,两人站了约摸一刻钟左右,已经面色潮红,看见苏丽言时,眼睛里险些喷出火来,连脸上的胭脂都已经糊成一团了,看起来狼狈异常的模样。苏丽言心里暗笑,脸上却是露出诧异之色,皱了下眉道: “怎么将孟夫人与五姑娘给捆了,还堵了嘴?” 连瑶知她心意,也恨之前这张氏打她一巴掌,因此这会儿听她问话,连忙抿了抿嘴笑,上前一步回道:“奴婢猜想着孟夫人与五姑娘该不是会是中了邪吧?奴婢挨个巴掌倒不打紧,但孟夫人好歹也是秀才之母,怎么会做出如此有**份的事情,此事必有蹊跷!奴婢们都怕她伤了三少夫人,还求三少夫人体恤奴婢们一片苦心,不要责罚才是!” 苏丽言这才略带遗憾的点了点头,元湘莲脸上火辣辣的烫,她这辈子从未有过如此丢脸的时候,就是在孟家,张氏要收拾她时还知道避过了旁人,这会儿苏丽言大庭广众之下就将她给捂了嘴捆住,简直令她羞愤欲死,偏偏又叫喊不出来,只能恨恨的瞪苏丽言,扭了几下身子,结果背后两个锁她的老婆子又恶劣的将手收得更紧了些,让她连喘气都有些累了,才罢手。元湘莲又痛又羞,没一会儿就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偏偏却是掉不下来,要是换了以前她那娇美模样,还不得让人心里软下来,可惜这会儿她美貌不见,再想到她之前的泼辣状,众人心里只剩了些厌恶而已,竟然没一个对她露出同情之色的。 来到太夫人院子时,余氏刚起不久,最近这阵子因为元湘凝成婚之事,再有元湘芸回来所吐露的事情,令她至今还有些不快,虽然元湘芸已经死了,但想到大房那位姑娘,却是令她如刺梗要喉间一般,整日里都没什么精神,因此这么长时间了,还未腾出手来收拾元湘凝,这会儿听到苏丽言过来了,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来干什么?就说我身子不爽利,不见!”这些日子余氏看谁都是没好气,苏丽言花了大银子替她办寿辰,结果没欢喜到半月功夫,这会儿又开始看她不顺眼儿。月嬷嬷站在她身后,犹豫了一下,想到苏丽言之前塞来那个装了最少二钱银子的口袋,还是凑上前挤出笑容开口:“太夫人,奴婢瞧着像是有事儿,不止是三少夫人来了,好像还有两个妇人,一个奴婢瞧着约摸像是五姑娘,她还被堵了嘴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华氏来意是何 余氏一听这话,不由面色铁青,既是恨苏丽言吵吵闹闹,又是奇怪元湘莲怎么与苏丽言搅到一块儿,明明已经是出嫁的庶女,却偏偏三番五次回娘家,令她腻歪不已。但再是对这庶出孙女儿不喜,一听到苏丽言捆了她时,余氏依旧是觉得气得不轻,像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冒犯般,这些日子徐氏的猖狂与元湘凝的胆大包天,令她心里的火气一直没找到发泄的口,这会儿苏丽言撞了上来,顿时只觉得气得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去将她给我带上来,好,好大的,胆子!” 虽说月荷只是说那妇人依稀与元湘莲有几分相似,不过月荷跟在余氏身边多年,余氏深知她的为人,要不是有几分把握,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那妇人就是元湘凝无疑了,这么一想,越发觉得火冒三丈,手掌狠狠的就拍了下桌子,身旁两个嬷嬷连忙递了一蛊茶过来,一边还抚着她胸口,替她顺气,嘴里劝道:“太夫人歇歇气儿才是,许是月嬷嬷看错了也不一定。” 月荷也连忙请了罪,但余氏已经认定了苏丽言绑了自家姑娘,哪里还听得进别人劝告,虽说元湘莲在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地位,也没有多少感情,但就凭她是个姓元的,苏丽言就应该好生侍候着才是,不然不是打了元家的脸么?元湘莲再是不好,自有元家人教育,哪里轮得到她? 余氏越想越气,那边却有脚步声传了进来,懒洋洋看去时。余氏一腔火气还没发泄得出来,只听一声嘤嘤的哭声,苏丽言已经迈步进了门来,一手还拿着帕子擦眼泪。嘴里只哭喊道: “求太夫人给孙媳作主!”苏丽言自嫁进元家来,一向都是温柔婉约的模样,平日笑眯眯的样子。像是还没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余氏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自然也没有发火,只听苏丽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接着就哭诉了起来:“最近莲姐儿像是与孙媳极好的样子,时常回元家时总在孙媳院子里头坐坐。孙媳只当这是好事儿,唯恐招待不周了……”她说完,抽泣了几声,一旁元湘莲听得脸色扭曲,恨不能上前抓花她的脸才好。她什么时候深恐招待自己不周了?前两回都是被她赶出去的!元湘莲听她胡说八道。偏偏嘴还被人捂着,说不出话来,只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今日早晨孟夫人与莲姐儿又过来了……”苏丽言哭得像是快要断气一般,只将今日孟夫人说要过来自己苏家作亲一事又提了一遍,特别说到苏家陪嫁的嫁妆之事,说也期望苏家庶女嫁过来时带上如今元家一半财产,云云种种听下来,余氏开始对苏丽言的仇恨值一下子转移到元湘莲身上。那目光冰冷得像是能在她身上剜出几个洞来,元湘莲身子不由自主的打颤,苏丽言还在那边哭哭啼啼,心里不由就有些绝望了起来,暗道以前竟然没发现这苏氏是个如此狡猾的,可恨她时常装出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来。今日竟然吃了她大亏。 不提元湘莲心里的恼怒与怨恨,余氏越听苏丽言说话,越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苏家嫁女儿过来又陪嫁不少银子一事,虽然太夫人收钱时得意,但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宣扬了叫世人都得知,不然人家再看元家时,该是如何想法?余氏最好脸面,这会儿却听苏丽言提起这事儿,又偏偏是元家自个儿的姑娘嘴碎,当下气得险些吐出血来,又听元湘莲婆媳打的主意,竟是气得脸色铁青,强忍着这股怒气,勉强听苏丽言说完了,竟然意料之外的没有发火,只是冷静朝月荷道:“去派人将大老爷请过来!” 元湘莲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如果今日余氏当场发作,她虽然害怕,倒也会松了一口气,毕竟能当面发泄出来的火气,虽然吓人了些,但实质危害不大。只是如今余氏竟然忍了气,叫大老爷过来,元湘莲就知道这事儿不可能会善了了,当下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身子一软,就吊在了身后锁着自己的嬷嬷怀里,脸色铁青。 苏丽言还委委屈屈的哭着,故意不看余氏已经青黑的脸色,抹了眼泪说道:“孙媳没料到有人如此作贱元家,孙媳虽然出身差了些,但自小也懂礼仪,没料到今日受此大辱,斗胆令人将莲姐儿拿了,才想让太夫人与孙媳作主的!” 余氏这会儿气得肝儿疼,听苏丽言哭诉,虽然心里不耐烦,但仍旧是强忍了怒火,硬挤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冲苏丽言招了招手,僵硬道:“快别哭了,我自会与你作主的,这个孽障怕是魔怔了,你只管放心,大老爷自会秉公办理。”余氏越想越是觉得憋屈,气得脸色都变了几下,胸口生出几分钝疼来,一想到这孟家婆子竟然听了元湘莲背后嚼舌根,跑来要求娶苏家女儿,并且要求苏家带上嫁妆,她心里就一阵烦腻,在这张氏心里,岂不是将自己看得与元家齐平了?孟世元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只知吃妻子软饭的混帐,如今连举人都考不中,一天到晚的风花雪月,打着元家的名头在外行事,如今竟然异想天开,自个儿元家娶苏家女都是用了嫡子正妻之位,一个小小的孟家,竟然要苏家女作妾! 虽说苏家地位不如何,而且张氏求娶的也是庶女,但如此一来,岂不是将自个儿元家比了下去?余氏这会儿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烫,接了苏家银子,她巴不得别人都不知道才好,谁知被元湘莲宣扬得到处都是,这孟家婆子也是个拧不清的,果然身份低贱,连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也做得出来,更令余氏恼火的。是自己元家竟然与这样的人生了亲家。这会儿余氏恨不得掐死元湘莲才好,等大老爷过来时,她心里的火气又窝了片刻,更是鳖得慌。元正林进门儿时,自然没得到好脸色,反倒劈头就挨了一顿臭骂: “你还不过来瞧瞧你生的好女儿!不知廉耻。如今竟然背祖弃亲,不孝不仁,果然是贱妾生的好女儿,不要脸的东西!” 元正林听到太夫人让人来传令,又见是太夫人身边最得用的月荷嬷嬷,当下不敢迟,连忙急急就赶了过来。谁知一来就没得到过好脸色,太夫人的唾沫星子险些溅到了他脸上,当下元正林心里就生出不悦来,俯身请了个安,没等太夫人开口。又自个儿先站起身来,这才看到在场的苏丽言与被绑着的元湘莲,至于张氏,他至今还未见过,因此只觉得这婆子面生,匆匆看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开,只是看元湘莲被锁,厌恶的瞪苏丽言,还没开口骂。那厢太夫人见他这敷衍的举动,更是气得险些当场昏厥过去,连声高叫让人捧了她的拐杖出来,要棒打大老爷这个不孝子。 大老爷一大把年纪,又是当家做主惯了,这会儿却被余氏当着小辈儿与下人的面骂得抬不起头来。当下险些恼羞成怒,却是心头记挂着孝道,强忍了不悦,面皮通红道: “母亲究竟为何发怒?只与儿子说了,儿子改正就是,又何必发这么大火,气坏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说的是好听话,但余氏依旧听出了儿子话语中的恹恹之色,当下更觉得怒火大炙,又不由心中发寒,冷笑了两声,索性不说了,只是指了指元湘莲,冷笑:“你生的好女儿,何不问问她?”元正林顺着余氏的手指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元湘莲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以及一旁苏丽言拿帕子抹泪的动作,当下冷笑不已,意有所指道:“母亲别听信了那等下贱之人挑拨,坏了咱们元家亲骨肉情份才是!”余氏一听他这么说,险些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指着元正林,当场说不出话来。 元湘莲一见父亲站在自己这边,不由越发露出哀求之色,又哭得厉害了些。她原本就消瘦了不少,大老爷昨日才在桂姨娘处歇下,享受了久违的温柔服务,这会儿正对元湘莲母子印象正好,再加上元湘莲又是自己骨肉,与一向厌恶的苏丽言相比,自然心又更是偏了些,看她消瘦异常的样子,倒是难得怜悯之心浮上了心头来,看她还被锁着,连嘴也给堵了,不由气愤道: “狗奴才,竟然敢如此对待主子,简直是被打死也不为过的!” 他这话一喝出口,元湘莲脸上露出喜色来,而那锁着元湘莲的婆子愣了愣,脸上虽然是露出惶恐之色,但手上却是犹豫了一下没有松,这下大老爷面皮涨得如同猪肝色般,苏丽言心里却是暗笑,看来自己院子的人如今确实被自己捋得顺了些,连这样的场合也能听她的命令,元正林喝斥之后没有松手,恐怕以后再加**,用起来会更加顺手,因此倒是冲那两个婆子瞧了瞧,没有开口说话。大老爷一言既出,见这两个婆子竟然没有放开元湘莲,当下就觉得自己颜面受损,连忙要喝斥让人将这二人拖下去,月荷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弹,余氏这会儿被人掐着人中,缓过气来,又喝过几口人参茶,面色好看了许多,看大老爷暴跳如雷的样子,不由就冷笑了两声: “大老爷当真好大脸面,在我这儿也能如此威风,是不是当我已经死了?” 元正林脸上露出不甘之色,又作揖道:“母亲长命百岁,岂可说出这等不吉之话?这些刁奴以下犯下,本该打死,都是被下贱之人教坏了,还求母亲分明。” “你的意思是说,我糊涂不分是非,倒是让大老爷你来断这清白了?”余氏冷笑了两声,看这儿子保养得颇好的脸,突然间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大老爷心里确实是怨怪余氏糊涂,但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大不孝,往后就算皇帝还能开恩,想得起元家,他顶着不孝名声,也甭想入仕,严重些还会影响到子孙,因此又将不悦强忍了下来。只是作揖:“还求母亲息怒就是。” “你生的好女儿做了什么事,你不去多加详问,如今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发怒,实在是令我失望。”余氏叹息了两声。不愿意再多说,看大老爷有些诧异的脸色,只是指了指苏丽言。还未开口说话,外头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尖细的哭叫哀求声:“太夫人,莲姐儿犯了什么错处?竟然被三少夫人当众押着,连奴婢也不如,如此大逆不道,还求太夫人给莲姐儿做主啊,太夫人!”正是桂姨娘的哭声。不过这会儿她的声音里少了一惯的娇柔,反倒多了些尖利,大老爷原本有些犹豫的脸色听到桂姨娘的声音时,想起了昨夜的风流,当下又恨恨的盯着苏丽言看。咬牙切齿的模样,狰狞无比。 余氏看到儿子这番作派,当下心里更是失望,她不是要帮苏丽言撑腰,不过元湘莲今日做的实在是太过离谱,令余氏早已气恨,这会儿桂姨娘的擅自前来求情,更是令她心里厌烦,余氏一向看不上桂姨娘这样矫揉造作的小妾。虽说对徐氏也是不满,但她年轻时吃过桂姨娘这等类型女人的亏,幸亏元老相公为人正派,不糊涂,不然她当年日子也不好过,但就算是如此。余氏也是极恨这样的女人,因此对桂姨娘向来没什么好脸色,赏给两个儿子的姨娘中,大多都是听她话的人,这会儿一听到桂姨娘声音,太夫人脸上露出厌恶,大声道: “没有规矩的贱婢!大声吵闹成何体统?先把嘴给堵了,赏二十巴掌教她一个乖才是!”大户人家不管给下人什么,奖励也好,惩罚也好,都叫做赏赐,下头的人也得接着,余氏这话将桂姨娘的身份贬了又贬,大老爷听着外头的呜咽声,面露不忍之色,打了个千,想到昨夜桂姨娘的娇柔,心下火热,想要求情,不过余氏也是了解自已儿子德性,恨恨瞪了他一眼,道: “你听听她生的好女儿做了什么,再做这决定罢!我怕你气得比我还狠,到时恨不能吃她肉喝她血才好呢!”余氏话里带着讥讽之色,元正林面上不由露出讪讪之色来,心里不以为然,觉得元湘莲就算是做了什么对苏丽言不好的事情,那也没什么,苏氏本来出身就差些,就算自己女儿欺负了她又如何?没料到太夫人竟然如此昏庸,如今竟然帮着那苏氏说话。 大老爷心里不满,但太夫人三番几次开了口,他也不好多再擅自作主,只是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目光冷得像是能结出冰来,苏丽言没等他开口说话,就福了一礼,率先开口哭诉: “今日早晨莲姐儿与孟夫人来妾身院里作客……”苏丽言只说了一半,到张氏说苏家陪送不少嫁妆养活元家开始,大老爷面皮儿就开始泛起紫色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比余氏更对这些事在意,毕竟余氏是内宅妇人,不用出外应酬,而他要想再往上爬,东山再起,少不得要与外头官场上的人打交道,要是人家都说元家吃软饭,他靠儿媳妇吃饭穿衣,往后面子往哪儿搁?元正林这会儿真恨元湘莲了,看她躲闪的神色,又听苏丽言说到后来孟家想要如法炮制,又娶苏家女当妾来过生活,当下果然真如余氏所说的,恨不能生生掐死元湘莲,吃她肉喝她血,从来没有生过她才好了。 “如何,你可听清楚了?”余氏之前已经听过一回了,这回再听,依旧是气得不轻,但好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勉强算是平静了下来。但元正林这会儿却是不平静了,心头怒火一阵接一阵的烧,又听外头桂姨娘的闷哼声,这会儿早忘了昨日恩情,恨不能连她并打死才好,苏丽言看他脸色,故意恶心他道:“还求大老爷给儿媳作主才是。” 元正林看她脸色,想到自己刚刚所说的话,险些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这会儿却是不能冲她发火,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还得安抚她:“你放心,我一向公正,不会偏袒何人!”说完,自个儿也郁闷得半死,体会到了之前余氏的种种憋屈与难受来。 余氏看他脸色难看,心里不由浮现出一丝爽快来,她自之前因元湘凝婚事上,就与大老爷心里生出了龌龊。就算是至亲母子,也难免埋下祸根,这会儿就能看得出嫌隙来,偏生余氏与大老爷二人都不自觉。苏丽言瞧在眼里,就冷笑了两声。 元湘莲险些没被大老爷给亲手打死,最后就算是活着。不过下场也是可以预见的,那张氏被奚落了一通,但不是元家之人,只是吃了几句恶心话,最后将她放还了回去,下场最惨的,却是那桂姨娘。人到中年结果被打了个半死发卖,虽然颇有姿色,但毕竟年纪大了些,一般这样的富贵人家里的弃妾,通常有身份的不会再买回去。而作主桂姨娘下场的又是徐氏,恨了她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如果不出意外,下半辈子桂姨娘是得进那欢乐场了,不可谓不惨。 自此之后,虽然大老爷提起这事儿时依旧恼火元湘莲,元湘莲上门来求着好几次,大老爷放了狠话给门房。说再也没有这个女儿,大半个月下来,元湘莲再无踪迹,没了娘家支撑,孟家又是那样一个靠不住的,元湘莲往后的生活自然是可想而知。虽说恼了这个女儿。但大老爷依旧看到苏丽言时横眉冷对,总没一句好话的样子,幸亏一个在外宅,一个在内院,相见的相会并不多,也免了苏丽言少恶心上几回。 太夫人与大老爷之间关系冷了下来,原本以前每逢初一十五时大老爷总会到梅院里头坐坐,这会儿苏丽言却是好几次都没见着大老爷身影,不过也是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苏丽言心里十分瞧不起元正林,甚至觉得他为人虚假伪善,性情又极为凉薄,心里倒颇为瞧他不上,余氏每回看苏丽言神情淡淡的,上次张氏来元家要找苏府说亲一事彻底令太夫人自尊心受损了些,也不怎么待见苏丽言,又想着苏家的银子,既是想要,又觉得收了之后心里不适,连带着瞧苏丽言也不顺眼,倒是让她少去请安了几回。 苏丽言乐得清闲,日子渐渐就溜到了九月时,这会儿她空间里头那株神秘之极的人参果树自上次结果之后,一直没有动静,直到最近,才渐渐有重新结出花苞的感觉,苏丽言欣喜若狂的同时,自然是将心全部又放回到了空间上头,不知不觉间时间又快过去了半年,空间里那紫色玉池中又沁了两滴神秘玉髓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掉了人参果到地上空间起变化的原因,或者还有她那一个消失在玉髓中的果子的因素,总之原本那只得稀少几滴玉髓的池中,渐渐竟然铺满了池底一小层,令苏丽言心里欢喜异常。 虽说如今她已经许久进空间都没再感到那种难受的感觉,但这玉髓珍贵异常,好东西没有谁会嫌弃多的,她原还想着等人参果再长出来,到时自己的空间再能升级,往后这玉髓多了,作用自然也多。而看样子这株人参果树如今开花的时间比之前又慢上了许多,苏丽言原想好好守着到过年,再次惊喜一回,谁知到十月时,苏府里华氏却是递了贴子上门了。 苏丽言听到母亲要过来时,还十分诧异,虽说元苏两家如今离得并不太远,但苏家如今为了避嫌,苏丽言嫁进元家门快三年之后,华氏也不过上门看过女儿一次,那次还是苏丽言小产的时候,苏玉擅自作主请她们来的原因,苏家人一向谨慎,因此苏丽言听到太夫人院里的人来报,说是苏府递了贴子,明日苏夫人华氏要过来时,她不由是错愕了许久。 原想等元凤卿回房打探一下是什么原因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元凤卿却是已经有七八日没进过内院了,只是前两日十五在太夫人房里请安时遇过一回,苏丽言也没有去深究,一整夜也没怎么睡踏实,就想着是不是苏府遇着事儿了,原本苏丽言以为自己对苏家已经仁至义尽,不该有这样的担忧才是,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苏丽言原本身体残留对苏家的感情,她确实是受到了些影响,直到第二日一大早,还没用完早膳,太夫人房里的一个婆子就领着华氏过来了。 “母亲。”苏丽言放下筷子,没料到华氏会来得这么早,连忙就起身朝她迎了过去。华氏今日穿着一件天青色对襟缎子衣裳,袖口衣领处绣着淡粉色花团,给这沉闷的颜色增添了几分活跃。只是上好的丝线又给粉色添了几分贵气,并不显得轻挑。华氏梳着高鬓,鬓角两朵天青色绢花,与衣裳相映。沉稳中倒也透出几丝贵气来。华氏表情严肃,一进门时看到苏丽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自然也看到了一旁桌子上的几样饭菜。上头简简单单的,不过两样细粥几样小菜,又看苏丽言素素净净的打扮,想着自己女儿在家时也是如珠似宝的,倒没想到如今竟然过得这般艰难,眼角不由一湿,脸上神色又软和了几分。 “都是自家母女。何必这么客气,母亲可不愿搅得你用膳都不安生。” 苏丽言迎了上前,伸手扶住她胳膊,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了,用眼神示意连瑶上茶。这才回头冲华氏温婉的笑:“本来就用得差不多了,不过是刚好母亲您过来了而已。” 明明是至亲母亲,偏偏说话却客气中带着疏离,华氏一只胳膊被女儿扶在手里,却觉得二人之间透着疏离,当下心里不禁一阵酸楚,再看那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碗筷,眼泪险些又滚出眼眶来,连忙拿帕子擦去了。才仔细盯着苏丽言看。自上回元宵节苏丽言回去过之后,母女二人已经是有大半年没见了,华氏心里想得厉害,今日虽然心里不满,但仍旧是硬挤出笑脸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眉宇间生出几丝细细的褶子来。 苏丽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华氏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应该是有事过来的,连忙用眼神示意,屋里丫头顿时安静行了个礼,都退了出去,只留了母女二人说悄悄话,等人都清得差不多了,苏丽言这才看着华氏笑道:“母亲今日来可是有事要与女儿说的?” “可是无事就想不得我的女儿了?”华氏原本是想笑的,不过嘴角弯到一半却是垮了下来,变成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容,抿唇看了苏丽言一眼,终究是忍不住低头抹眼泪:“母亲知道你心里是怨恨我的,都怪我无能,连累了你如今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华氏说完,又深呼了两口气,看苏丽言沉默着没有说话,眉目清丽,大半年不见,越发美丽出色,她心里既是酸楚又颇觉得欣慰,顿了顿竟然从袖口里掏了一叠银票出来塞到苏丽言怀里:“上回你回来,我也没与你说得上话,元家不比苏家,需要打点的人多,这是我平日存下的一些私房,你先拿着,不够再让人与我捎个信儿。” 苏丽言听到华氏这话,又见她眉宇间的一丝酸楚疼惜之色,当下愣住,久久回不过神来,小巧饱满的粉唇抿了抿,摇了摇头,又将手里的银票塞回到华氏怀里:“不用了,女儿这里够使的,您别担心太多,这些银票您自个儿留着,女儿如今都已经嫁人,怎么还有再花用母亲您体已银子的道理。” 华氏听她这话,又看她温柔笑着的美丽脸庞,突然间觉得心脏剧痛,忍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都怪我这做母亲的没用,你如今早膳只吃些这些清淡的东西,怎么还叫够使?言姐儿,母亲知道亏欠了你,但如今你都嫁来元家了,母亲但盼你与姑爷能好生过日子,只盼我的言姐儿往后平平安安,万事顺遂……”华氏说完,拿帕子捂着脸,肩头轻轻抖动了起来。 这只是一个母亲最简单的心愿而已,甚至苏家嫁苏丽言到元家时还不是为了利益,虽说是为了报恩,但到少华氏这个母亲是没错,她生在这样的时代,又是一个弱女子,从小受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念头,她没能力的抗争也不是她的错,她对苏丽言却是一片心。苏丽言看华氏难受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软,原本被层层冰冷坚硬包裹住的心,突然间软了些,咬了咬嘴唇,脸上不由露出苦笑来,拍了拍华氏的肩,小心的将她环进怀里,细声道:“母亲,女儿没有怪您,这只是女儿的责任而已,女儿从未怪过任何人。”她占了苏丽言的身体,而苏丽言从小享受了苏家的富贵,在苏家需要她时,不过是为了苏家嫡女的责任而已,她不怪任何人,甚至之前还松了一口气,元家情况虽然艰难,但在苏丽言看来,人情债感情债永远比世界上任何的债务更加难还,能用这样的方式让苏家人满意,至少往后她心里的负担也会少一些。 她当时只想着苏秉诚等人的态度,却忘了华氏对这个身体真切的心,华氏当时心里恐怕不比她好过到哪儿去,更何况将苏丽言嫁到元家,不止是为难女儿,她更是还要担着亲姐那边的责怪与怨怼,她比自己处境更难上几倍,人情来往与亲戚之间的感情,远比一些小儿女的私情更为复杂,可是她为了怕女儿担忧,一直端着笑脸,虽然早知她心里是不踏实的,但没想到她直忍到了这会儿才显露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章 就是要污蔑你 苏丽言心情复杂,而华氏听了女儿这番话,感叹女儿懂事的同时,更替她酸楚,不由哭得更是伤心。抱着苏丽言落了好一会儿的泪,华氏才坐起身来,苏丽言拿了帕子细细替她擦脸,见华氏眼圈通红,脸色憔悴,连妆都晕了开来,狼狈不已,不由扶她坐好,站起身来自桌上的茶水壶里,取了两个干净茶杯,倒了些净水在里头,手指微动间,空间里的溪水也跟着涌了几滴在里头。苏丽言回来时看华氏脸色还有些尴尬,不由又坐回她身边,笑道: “母亲今日来,到底是有何事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两个水杯分别放下,一杯放在了华氏面前,一杯则是放下,拿帕子在里头沾湿了,小心的在华氏脸上擦拭。 空间溪水混合了几滴那紫色玉髓之后,效果越发明显,苏丽言只不过在华氏脸上轻轻沾了几下,借着替她擦泪的功夫,在她眼圈周围抹了抹,却见华氏红肿的眼睛肌肤一下子变得白皙透亮,连那丝眼代与青影都消散了大半。这还是苏丽言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空间溪水的威力,幸亏华氏自个儿感觉不到,只是喝了一口水之后,不由觉得精神了许多,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任由苏丽言替自己整理妆容,脸上笑容变得温柔了起来:“都是我女儿福气好,走到哪儿,哪儿的水都养人,难怪如今长得这般好看,连我喝着。都忍不住想多喝几口。” 苏丽言微微笑了起来,看华氏避而不答自己之前的问话,就知道是不好的事情,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嘴里却是顺着华氏的话道:“那不然母亲在这儿多停留两日,也好叫女儿能孝顺您,顺便还能把您养得美貌如二八年华般。”华氏听她打趣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是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来,伸手点了点她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如今越发胆大,连母亲也敢消遣了,只是母亲看你这模样,心里头还真是放心了些。”她说完,又将捏在手里的银票又塞回苏丽言手里,见她要挣扎。不由眉头皱了起来,轻斥道: “你拿着!我手里头还有些银子。不像你,上头还有太夫人与婆婆压着,日子不好过,你姐姐离得又远。母亲照顾不得,你自小身子又不好,母亲只盼你过得好好儿的,我这心里头呀,也就满足了。”华氏叹息了一声。眼睛里又有水迹闪现,苏丽言听完她这话时,也不由鼻头发酸。握着手里的银票,也没有再与华氏推让。华氏拿私房补贴自己,是真心实意的行为,估计自己不收,她还放心不下,是真正的关心着苏丽言。 而元府太夫人余氏等人,却是巴不得想吸干自己手里的银子,苏丽言想到这儿,不由叹息了一声,伸手揪住了华氏的衣袖,没有开口说话。苏丽言自得知要嫁到元家那一年,就再也没有与华氏如此亲近过,这会儿看女儿与自己撒娇,华氏眼圈儿不由又是一红,咬了咬唇,深吸了几口气,伸手轻轻扶她后背,又摸了摸她乌黑秀丽的头发,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二人说了一阵悄悄话,外头连瑶也知道华氏过来是有话说,因此亲自站在门口守着,屋里倒是没人进来。华氏与女儿说笑了一阵,叹息了一声,苏丽言知道她今日过来准是有话要说,因此坐起身子,正色看她道: “母亲与女儿之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今日母亲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华氏认真看女儿的眼睛,那双美丽幽黑的大眼睛里透着疑问,这两年她容貌长开了,肌肤光滑白皙,双颊饱满粉嫩,带着淡淡光泽,倒是个长得极好的美人儿,关键是那通身气质,实在是让华氏骄傲,虽然当初对苏秉诚做主让苏丽言报恩一事不满,但如今看来苏丽言养得好,气质也好,只当是元家功劳,心里也不由欢喜,摸了摸女儿柔嫩的小手,满意的发现上头油腻细嫩,丝毫没有茧,方才相信苏丽言所说她过得极好的话,听她开口,顿了一下,才严肃道: “言姐儿,你跟我说,你是不是与丽质保了一桩婚事?” 苏丽言听她这么问话,竟然当场愣住,张了张嘴,惊道:“您说什么?” 华氏看女儿这副表情作派,就知道是没有,脸上不由露出愤怒之色来:“前几日一户姓孟的人家上门来,说是要给丽质提亲,与他们家的大公子作小,其中一个妇人还说是元家的姑娘,你的小姑,说是你亲自作媒派她过去,还让苏家陪嫁不少东西过去,说话又失礼,当场将你祖父母气得不轻!幸亏你祖父也并不糊涂,不愿意相信你会如此,因此才让我今日过来问问,如果是真的,那……”华氏说到这儿时,脸上表情还有些不好看,显然是气得不轻。 不过不止是她气而已,连苏丽言也是气得不轻,华氏一说这话,她心里当场就浮现出了元湘莲与孟家张氏那几个字,脸色气得煞白:“当真有人去了苏府,还说了这些话?” “那是自然,那位妇人有根有据的,还说是元府的五姑娘,受你所托才过来,你祖父当时强忍着气,才将那几人送走,不过当场就险些气倒。咱们家姑娘虽说不是多么金贵,但可不兴与这样的人家结亲,更别提是去作小,就是那孟家公子再有前途,咱们也不愿意同他们结亲的。”华氏虽说身为正室,对几个庶女虽然不如对自己嫡亲女儿那般亲近,但也从未苛待过,平日也算是锦衣玉食的养着,还从未生过歹心要害了她们一生,可是今日想到当时那两个妇人的嘴脸。这会儿说起还有气,不过看苏丽言气得发抖的身子时,倒是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她手背:“言姐儿,你别恼,我也就是说说而已,现在知道这事儿与你无关。回头我与你祖父说了,自然与你无事。” “母亲,这事儿祖父他们没有同意吧?”苏丽言看了华氏一眼,心里不由恨孟家人无耻,又深怕苏秉诚一时冲动将事情答应了下来。 华氏摇了摇头,看苏丽言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估计是那孟家人瞎编的,松了一口气:“你祖父觉得不太对劲儿,所以先拖着,只是让我来问问你,要是这事儿是真的。回头再做打算就是。” “母亲,您听我说。”苏丽言强忍了气。将元湘莲等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前段时间她到元府闹最后被赶了出去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苏丽言却没料到元湘莲等人还未死心,竟然如此大胆。打了她的名号,准备将这门婚事给骗了下来,当下气得牙痒痒的。华氏听到前因后果,不由愣住,实在是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厚脸皮之人。好半晌之后回神才气愤道: “这孟家人怎么如此无耻?”她说完,遂将那日那元湘莲与张氏所说的话又与苏丽言说了一遍,此时得知那两人与自己女儿无关。再也不愿意隐瞒,又将情况细说了一次,苏丽言听完不住冷笑,幸亏苏家还未将这门婚事答应下来,谁也没料到那孟家如此胆大包天,当日竟然还敢带了媒人上门,要是苏家当真将这事儿答应下来,当场交换了婚书,最后就算是知道孟家毁婚,可也碍于脸面要将女儿嫁过去了。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就暗恨,寻思着要想给那孟家与元湘莲一些苦头吃。 华氏气愤无比,没料到元家竟然出了这样不知羞耻的姑娘,当下对元家印象大跌,在苏丽言房里又坐了一阵,看着天时不早了,想着家里长辈还等着自个儿将消息带回去,因此连午膳也没用,略坐了坐,就起身出了院子,因对元家不满,也没再去向太夫人辞行,只是与苏丽言说了声,让她代为转答太夫人而已。 将华氏送走,苏丽言捏了捏怀里一沓银票,心里软软的,半晌之后,外头连瑶进来时,她脸上神情一下子变了,冷笑了几声道:“去太夫人房里请安!” 连瑶愣了愣,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更何况余氏自上次发生元湘莲事情之后,又迁怒于苏丽言身上,最近还看她不顺眼儿,特别吩咐了不让她去请安,这会儿怎么三少夫人却是想起来了?她嘴唇动了动,但看苏丽言冷淡的脸,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下去,恭敬的答了一声,因天气渐渐凉爽了起来,回房寻了件薄薄的披风出来搭在这苏丽言肩上,这才随她出了门。 因是初秋时节,园子里的花草树木等露出几丝凋零来,苏丽言来到余氏院子时,里头正传来饭菜的香味儿,等余氏回话召她进去时,她已经在外头站了足足有两刻钟了。 老年人怕冷,虽然这会儿还未下雪,但余氏屋里暖炉已经准备了起来,这会儿余氏正在用早膳,苏丽言见了,连忙走到她身后站定了,接过月嬷嬷手里的筷子,替余氏布菜,安静的没有出声。 余氏也只当不知她来意般,吃完了,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漱了口水,吐进了铜盆里,这才拿帕子抹了抹嘴巴,冷笑道:“你母亲可是走了?”余氏虽说自个儿当年也做过人家媳妇儿,也吃过无数的苦头,但丝毫没有因此而多加体恤的意思,她十分瞧不上苏家之人,只觉得他们身份低下,又身为商贾,当年那苏秉城连自己府上下人都不如,至今又哪来资格与自己平起平坐?如此一来,就更不喜欢苏家之人到府上来,因此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华氏率先过来拜见她时,余氏连她面也没见,只是将人把她打发了而已,这会儿苏丽言过来,她也没个好脸色,说话不阴不阳的。 苏丽言心里有气,这会儿听余氏这么说话,更是不大痛快,不过却是强忍了,点了点头。余氏看她忍气吞声的样子,并未就此歇了下来,反倒是看她脸色心里不快,更是变本加厉的道: “咱们元家是有规矩的人家。往后没什么事,让你母亲不要再过了,没得让人家笑话,已经出嫁的闺女,还一天到晚的来瞧什么?如果当初这么舍不得,又何苦将人嫁了过来?如今摆出这副模样,莫不得觉得咱们家对不住你不成?” 余氏这话说得也实在是太难听了些!苏丽言当下火冒三丈。原本一向恭顺低垂着的头,突然间就抬了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外头就传来阵阵脚步声与说话声,显然是大老爷等人过来请安了,算算日子,今日正巧是二十号,也难怪碰上了。这会儿虽然人多了,她却并未将气忍下来,反倒是提高声音哭了起来:“太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孙媳嫁到元家三年。孙媳母亲不过是来过两次而已,头一回还是因为孙媳身子不爽利。这回过来,自然也是有事儿的,太夫人如果觉得孙媳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只管指出来就是。但孙媳母亲却是无辜,还求太夫人嘴下留情!” 她话刚一说完,外头大老爷等人就踏了进来,二房人也一块儿过来的,当下二老爷元正斌脸色就有些不好看。盯了大老爷一眼,却是没有出声,唯有王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元正林脸庞抽了抽,被二老爷这么一瞧,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一下子冲了过来,朝苏丽言喝道:“贱人,竟然敢如此与太夫人说话,我今日定打死你,看那苏秉诚敢说什么!”大老爷暴跳如雷,徐氏嘴角微弯,眼里阴冷之色一闪而过,元凤举与元凤鸣两兄弟一副漠然神色,唯有元凤卿眉头皱了起来,罕见开口:“父亲何必急着发火,就是要定她罪名,也要听听她说什么。” 余氏最近与儿子关系闹得很僵,这会儿见他给自己出头,心下满意,却是听元凤卿竟然向着苏丽言说话,心下对苏丽言更是不满,连带着对元凤卿也微微生了不快来,但看他是自己孙子份儿,强忍了心里头的不满,只是冷笑:“倒是没料到这苏氏好大本事儿,如今连夫君也笼络得这般好!”意思竟然是在说苏丽言有狐媚手段一般,讥讽之味十足。 苏丽言勃然大怒,做人正妻的,余氏这样的话从来就不是夸奖,又不是以色事人的妾室姨娘之流,也不是那等烟花之地的女子,余氏这么说,实在是侮辱人至极,她这会儿突然间冷笑了起来,本来就因为华氏来了之后说的事火大,这会儿更不准备给元家留丝毫面子,听余氏冷笑完,心底冷笑,面上却是哭了起来: “太夫人这话当真是要孙媳的命了!孙媳母亲不过来坐了一会儿,太夫人竟然如此说她,苏家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至少还有几分骨气,太夫人如此侮辱人,莫非竟然是与她们一伙的不成?”她说完,抬起一双通红的泪眼盯着余氏瞧,众人一下子被她的话吸引住了视线,下意识的都朝太夫人看了过来。 余氏面皮一涨,没明白苏丽言话里的意思,但却本能的觉得不妙,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氏看着现场闹剧,心里爽快得不行,这事儿与大房有关,又让余氏不痛快了,她想到前些日子的事,心里就跟出了一口气般,再者王氏以前在苏丽言手上吃过不少的亏,这会儿看她胆大包天惹了余氏不快,要是没有意外,几乎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的,当下又不由更是觉得欢喜,不过她吃苏丽言亏多了,也学了个乖,虽然知道这会儿苏丽言应该是倒霉定了,但也没有贸然去开口,就怕将余氏的火气也一并惹了过来,但脸上的笑意却从未断过,那股讥讽的表情令在场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二老爷虽然不喜欢苏丽言,但见自家妻子如此德性,心里也难免不喜,就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 “今日孙媳母亲过来,倒是说五姑娘与孟家夫人去苏家上门提亲了,据说是照了太夫人您的意思,亲自保的媒,还给苏家列了一系列的嫁妆单子,明明白白的说了要些什么,孙媳母亲还不肯信,以为太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孙媳本来也不信的,没料到此时太夫人竟然……”苏丽言毫不客气的将华氏嘴里所说孟家人说自己是保媒人的屎盆子一下子扣到了余氏的头上,并且一边说着,一边痛心不已的模样,当下令余氏就有些蒙了,慑慑道:“你说什么?” “孙媳嫁到元家几年,自认侍候婆婆太夫人,照顾夫人,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没料到太夫人却如此对待孙媳,孙媳两个庶妹虽然出身差些,却从未想要嫁到孟家作妾,还求太夫人开恩罢,放了孙媳那两个可怜的妹妹一回!”苏丽言哭哭啼啼的,却是字字诛心,当下众人听得都愣住了,看她哭得真切,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了余氏身上,连大老爷与二老爷也是盯着余氏看,眼里带了怀疑之色。 余氏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苏丽言,身子颤抖了几下,脸色铁青,可是她这副作派,却是让人以为她被指出来,有些心虚罢,连大老爷想到刚才太夫人怒骂苏丽言的情景,也有些怀疑余氏是不是真做了这件事情,毕竟以余氏平日性情来说,又将钱财之物看得极重,说不准要是孟家真答应了这些事,她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大老爷一想到这儿,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由有些发烧,那孟家一个破落户,要是换了以前,就是跪在路边上自己也不会看上一眼,元家如今落魄了,逼不得已与这样的人结了亲,没料到太夫人竟然会想起替孟世元与苏家女儿牵线,还说让他们陪送多少嫁妆,这不是在影射苏丽言嫁到自己元家的情形吗? 大老爷脸色当下涨得泛紫,就像是有人狠狠的在他脸上抽了一耳光般,当下眼神阴沉得厉害,连刚刚对苏丽言的恼怒也去了大半,剩下的只有对余氏的怨念。 “你胡说八道!”余氏气得不轻,好半晌之后才厉声尖叫。苏丽言轻声哭泣,眼里带着绝望,两相比较下来,任谁都觉得余氏这模样像是心虚之下才高声厉喝般,余氏更是觉得怒火狂烁,偏偏气愤之下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双手双脚冰冷一片。 “孙媳本来也不肯相信太夫人您会如此,但那孟家人与五姑娘说得清清楚楚,不然她们如此有胆子敢上苏家门?而且竟然还带了媒人,对苏家逼迫,孙媳母亲这才迫于无奈,想上门求证,谁知太夫人您并不见她,她才不过想来问问孙媳,想看看您是个什么意思。”苏丽言很肯定太夫人没有见华氏,毕竟华氏过去她院里时,实在是太早了些,她连早膳也没用完,要是照规矩来说,见了太夫人,至少也应该坐到一个多时辰,才会与她说话,因此这话说出来,她特别的底气。 更何况苏丽言说这样的假话也并不怕人家不信,毕竟元湘莲与孟家人上门提亲是事实,还带了媒婆,这事儿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是铁板上钉钉怎么也赖不掉的,余氏就算是被泼了污水,往后元家恨孟家人还来不及,说不定根本不会与元湘莲再来往,余氏也不可能将苏家人与华氏叫来当众质问,因此余氏这盆污水,是怎么也得要接下的,就算是找了苏家人来质问,苏丽言也有自信娘家人不管对元家如何尊敬,在这事儿上肯定也会与自己站在一道,至于元湘莲最后就算是不承认,她也绝对不敢说是以自己的名义上苏家门的,毕竟这事儿肯定是得罪了元家,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事儿,以苏家在盛城的名声与地位,收拾他们肯定是够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余氏心里憋屈 余氏听完苏丽言这些话,气得直想流眼泪,已经多少年了,余氏还没尝到过这样被人冤枉的感觉,这会儿连哭的心都有了,却是强忍了,不能叫小辈看了笑话,不过这会儿她却是后悔起来自己早前不该托大,连华氏的面也不见,可不是正巧给了这苏丽言一个借口么?更何况余氏的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怀疑,不止是大老爷他们相信了苏丽言的话,连她也有些相信了,她总觉得以苏家对元家的感激,不可能用这样的事情来骗自己,连女儿被她指给别人为妾,都委屈的上门来问,这样的事儿不可能说假话来蒙自己,她倒是怀疑元湘莲是不是背后当真打着她的名号上苏家门逼迫去了。 一想到这些,余氏心里如同被猫狠抓过般,又疼又焦急火辣,看苏丽言还在哭哭啼啼的,又见大老爷等人的表情,连忙强忍下了心间的愤怒,厉声打断了苏丽言的话: “我断然没有做过这样不要脸不要皮的事情,你同我仔细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丽言还在哭着,余氏两眼发花,胸口一阵剧痛,有些喘不过气来,连忙拿起一旁的参茶,一口饮尽了,才觉得稍好一些,喝道:“别哭了,赶紧起来给我说说!”她说完,看苏丽言摇摇欲坠的样子,只觉得焦急又心烦,连忙令人给她搬了椅子过来,扶她坐下了,才听苏丽言委屈道: “今日母亲一大早的过来,孙媳心里还未欢喜,就见她一脸愁容。”不管余氏焦急异常的模样。苏丽言先是委屈的将事情托托拉拉的说了起来,看余氏好几回又气又急的模样,心里冷笑不止,接着才将今日华氏来时说的话讲了出来。不过却将元湘莲嘴里所说的自己保媒,变成了太夫人保媒,末了。还拿帕子抹眼泪子,带着鼻音道:“孙媳祖父母都气得不轻,苏家如今情况不比从前,母亲的意思,是让太夫人您先宽限些日子,看卖了些宅子田地与铺面,也只能凑些小半。剩余的,还求太夫人您开恩。” 苏丽言这话令余氏又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这样以退为进,小心翼翼的说让余氏宽限的话,像是真是余氏背后指使般。余氏这会儿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这屎盘子算是当真扣在她头上了,那杀千刀的元湘莲,那贱户孟家的瘟老婆子,不得好死的东西,竟然敢用她的名字在外头如此招摇撞骗,简直是罪该万死! “不是我的意思!”余氏大喝了一声,哭得伤心,一下子软倒在榻子上头。高喝了起来:“那孟家杀千刀不要脸的,竟然敢想出如此招数骗人,我再老了,也知道廉耻两字如何写,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余氏当真是伤心了,哭得比苏丽言还要大声。竟然将在场众人都给吓住了,大老爷愣了愣,虽然脸上还有些狐疑之色,但这会儿看太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倒是有些感叹了起来,这几年下来,余氏一向都是府里的老太君,说一不二惯了,还从未看到过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才安抚道: “母亲别气,这事儿是真是假还有待可查,这会儿先别哭坏了身子。”大老爷元正林心里一向不喜欢苏丽言,这会儿竟然还觉得是她从中挑拨而已。苏丽言看他瞪过来的目光,也并不惧怕,只是冷笑了两声,低垂下眼皮儿才道:“事情如何,只要一问便知,那孟家人与五姑娘当日亲自上门,瞧见的人可多了,还有那媒人可以作证,如今苏家手里还握着婚书,上头有太夫人她老人家的名讳,大老爷莫非以为儿媳撒谎不成?” 苏丽言一句话叫元正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心里暗自不快,恨她牙尖嘴利,不过一时间却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恨恨的别开了头去,不与她计较,看余氏哭得伤心,竟然不住捶打胸口了,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起来,苏丽言竟然被冷落在了外头,抹着眼泪的空隙,抬头时却正好看到徐氏冷淡与探视的目光。徐氏与余氏一向婆媳不和,这会儿竟然公然没有上前慰问,苏丽言目光看过去时,徐氏才别开了脸,凑上了人群里头。 元凤卿站在最远处,看了苏丽言一眼,没有说话,但眼里却是带着冷冷清清的笑意,那丝笑意转瞬即逝,苏丽言再看他时,见他又恢复了平日冷寒的模样,冲她微微点了下头,这才朝太夫人里头看了去。 苏丽言看到元凤卿的目光,就知道他心里猜出了什么,不过却十分放心,知道他没有揭穿的意思,只是心里却是生出几丝谨慎来。元凤卿能瞧得出,也防其它人也看得出些什么来,为了以防万一,回头还是真让苏家将那张孟家人留下来的婚书上头五福人字样的太夫人名姓加上去才好。她这厢打着主意,那里头余氏却昏厥了过去,已经风光了大半辈子,自从压在上头的婆婆去世之后,余氏就扬眉吐气,府里称大王,平日徐氏与王氏哪个不小心侍候着她的?有谁敢往她身上泼污水?没料到这会儿临到老了,却是被算计冤枉了一回,尝到了有苦说不出的味道儿来,当下又气又急,连忙就有人出府找了大夫。 大夫来把过脉,又留了药,还扎了几针,余氏依旧没能醒得过来,大夫只说是气急攻心了,大老爷深怕余氏有个什么好歹,这事儿又牵扯到了元湘莲,就怕有人拿这事儿来说自己用女儿气到母亲,不孝名声传了出去,因此连忙留了大夫住在府里,自个儿也亲自守着,汤药也用了最好的,不过就算是如此,余氏也是当天夜里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苏丽言这会儿已经歇了下去,余氏醒过来的消息当下就传了过来。嘴角就不由弯出一丝冷笑来。余氏平日为人霸道又自私,要不是今日说话实在刻薄,自己也不会如此,不过这会儿她醒过来也好。就这么真昏倒了,还是便宜了她,不管如何。元湘莲私自去苏家是事实,她是元家的姑娘,这事儿本来就该元家背着,没道理要用自己的名号,到时指不定余氏还会怎么说风凉话。 余氏醒来的消息,令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其中就有徐氏。虽说她恨余氏是事实。但此时却不得不为了自己女儿着想,元湘凝招的上门女婿赵远程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已经有了举人资格,眼见着再过两年就是三年一次的举人大考,要是太夫人真在这会儿断了气。赵远程是上门女婿,按照规矩,也得为她守孝三年,这一耽搁下来,又得等上三年之久,算下来就得等到五年之后,实在是太久了些,徐氏是一天也等不得,巴不得自己女婿立马有了出息。自己一房也好扬眉吐气,因此倒是真心希望余氏不要死了。 不管各房心里想法如何,太夫人身子稍爽利一些,立马也睡不住了,让人出去探听一下消息,虽然当日被气得不轻。但她私心里也不希望是真的,不是说担心元湘莲有事儿,而怕这事儿要是真的,自己脱不了关系,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元湘莲与张氏那日又请了人去苏家府上提亲,得意洋洋的,据说还带了两抬聘礼,以为这事儿已经算是铁板上钉钉了,谁知华氏前几天去了元家,自然知道这事儿真假,当下连人带礼一并丢了出来,当时这事儿闹得极大,余氏派人去稍加打听就知道了,当下臊得脸色通红,那出去打听的,谁也没敢说自己是元家的,深怕被人与那众人口中不齿的元家姑娘扯上关系,回来灰溜溜的与余氏一说,结实将余氏气得不轻。 虽然还有些不敢置信,但事实已经是摆在了眼前,余氏这会儿都不好意思不去出手,就怕府里头的人都觉得她做下了那等没脸皮的事,虽说余氏背地里做过的事比这件缺德的还要多,但那只是私底下,没被人闹出来过,如今苏丽言这么一闹,余氏哪里还抬得起头来,更别提她隐隐能感觉得到大儿子元正林心里的不满,两母子本来就已经有些离心,要真因为这件事儿生了龌龊,余氏自个儿都觉得憋屈。 余氏虽然一向偏疼二儿子多一些,但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养老还得要靠大房,因此不论如何也不愿意真与大老爷生份了,等身子缓了几日,立马就让身边的月荷去了苏家一趟。 没几日功夫,苏丽言就听说那孟家被自个儿娘家苏府告上了衙门,说他们行骗婚之事。当时张氏与元湘莲被苏家人连追带打赶出来时,好多人都瞧得清清楚楚的,再有那怕被惹了麻烦,而将事情全部推到了孟家人头上,当了一个现成的证人。那县里的老太爷收到元家人的贴子时,知道了元府的意思,虽然有些纳闷儿这元家人为何自个儿下狠手整治自己人,但想到大户人家龌龊多,因此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般,反正明白元府的态度,就当这事儿秉公办理而已。 元家如今虽然落魄,但好歹靠着当年元老相公留下的余荫,还算有些脸面。已经去世多年的元老相公当年官位显赫,门下学生不少,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虽说后来大老爷惹了当今圣上不快,但如今朝中许多官员,好歹与元家多少还有些关系,其中不乏苏秉诚这样的,虽然那些人不一定能做到像苏府这样散尽大半家财来帮助当年恩师后人,但真说起来,一些举手之劳不用费功夫与金银财帛的小事却是乐得卖个人情,这盛城的县太爷也知道其中好歹,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此接到元家贴子,原本就准备按照元家意思来,算是卖他们一个脸面,这会儿又是孟家人先有缺失在先,又有盛城人人称赞的苏府在后叫冤,事情该如何办,自然是一目了然。 前去骗婚的是孟世元的老母亲张氏与他妻子元湘莲,因此就算孟世元没有出面,这事儿自然也算是搁在了他的头上,孟世元有苦说不出。连好不容易到手的秀才都险些被除了名号,不过就算是如此,却是因为之前认识了些酒肉朋友,花了孟家中元湘莲带来的仅有财产。才将张氏与元湘莲二人从衙门里头保了出来,不过至此孟世元名声却是坏了,在盛城几乎人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穷秀才。花光了妻子嫁妆,又一家人黑了心肝想要骗大姑娘与银子,人人说起孟家人时,都是一脸唾弃的模样,孟世元经此一事,前途也算是毁了,此时人最重诚信。没人喜欢跟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来往,这一团污点,往后仕途也算完了。 孟家人如何闹的,苏丽言对于详情不得而知,但最后却是听说元湘莲准备回元府哭过几回。如今孟家的情况不用想也知道该是多么穷困,孟世元又没了前程,估计生活比以前还要困难不少,除了元湘莲回元家拿些银子好处之外,一家人只守着几口薄田,能够活得下去才怪! 可惜如今元家人早恨元湘莲入骨,尤其是太夫人余氏,恨不能一巴掌打死元湘莲才好,哪里可能让她进元府来。放话说只当自己没这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孙女儿,又命了门房看到她来就打将出去,如今桂姨娘又被发卖,徐氏早恨几个庶女姨娘入骨的,自然也不可能帮她说什么好话,元湘莲以前在元家做姑娘时为人又高傲。到了这会儿,竟然连一个愿意帮她说话的也没有,苏丽言听连瑶说过几回她来元府门前哭诉的事情,到快过年时,再也没有了元湘莲的消息,元府上下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个人,像是都将她忘了般,苏丽言这才出了口心头的恶气。 今年的冬天早早的就来了,九月份的时候天气就冷了下来,这会儿临到快过年了,那天空中的大雪更是密密扬扬的,像是一片接连着一片般,整个天地间都透着一股银白色。余氏气了好几日之后,前几日才放话同意让苏丽言去请安,那来传话的婆子一脸高傲之色,像是给了苏丽言什么恩惠似的,最后竟然暗示她要打赏!苏丽言也没搭理她,只是让人将她请了出去,那婆子临走时还不服气,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不过看苏丽言冷冷淡淡的样子,心里也犯怵,最后还是跺跺脚走了。 虽然明知余氏这样一副开恩的态度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但她都这么说了,苏丽言也不能再继续赖着跟以前似的不去请安,这天寒地冻的,就算她如今身体好了许多,不用吃太多睡太多精神也没见太差,但早晨起来依旧是有些困难。被窝里暖洋洋的,汤婆子还带着烫热,元凤卿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房歇息,诺大的拨步**就躺了苏丽言一人,虽然开始睡时有些冷,不过自己一个人睡着,总比两人挤着自在一些,连瑶早晨看了外头天色,点了小几上的油灯时,就看到帐子上倒映出来的人影,忍不住就抿了抿嘴,眼睛弯了弯。 “三少夫人,已经是寅时末了,该起了。”她说完,站在幔子边往里头瞧了瞧,许久之后才见那人影轻轻动了动,苏丽言还带了睡意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带了丝丝慵懒妩媚之意,传了出来: “这么快?”她说完,眼睛才睁开了一条缝,还没掀开被子,胳膊只是刚伸出被子外而已,寒冷的空气就往温热的身体上钻,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当下睡意立时跑了大半,变得清醒了许多,透过幔子看了看窗户外头,透过厚厚的牛皮窗,依稀能看到外头银白的一片,忍不住又躺了下去,拉紧了被子,身上不由自主的泛起细细的寒粟来:“再趟一刻钟。”她难得有这样赖床的时候,令连瑶听得有些发呆,竟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苏丽言眼睛涩得厉害,连睁开也有些困难,昨儿她去了空间里头呆了一阵,出来时辗转到子夜时才睡着,根本没闭眼几个时辰,再加上外头天气寒冷,越发让人疲软,因此就有些起不来。连瑶看那人影又躺了下去,不由有些发呆,愣了一下,一脸为难的样子,不过许久见幔子里没有动静,刚刚听苏丽言难得柔柔软软的话,心里也有些矛盾,想了想,也就先走了开来,吩咐丫头们先将昨夜燃了一晚的火炉又重新给换上了新炭,又准备了热水毛巾等,还拿了一件银丝红的小袄拿汤婆子捂上了,准备得差不多了之后,约摸就花了一刻钟的功夫。 这下子没等连瑶再唤,苏丽言自个儿就已经醒了过来,其实她并不是想赖床,如果真想睡觉,空间中愿意睡多长时间就能睡多长时间,她只是想到大冷天去太夫人院里看她拉长的一张脸,相比较起来,自己温暖的被窝当真是令她恋恋不舍了,但不舍是一回事,必须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所以赖了一会儿,这才果断的坐起身来。 刚刚一掀开被子坐起身,她穿着薄薄丝绸寝衣的身体下就泛出一层层细细的寒粟来,连瑶眼疾手快,原本就已经站在了床边,听到里头的动静,立马自个儿先撩起床幔钻了进去,一边站在那精致的木踏板上头,拿了衣裳替苏丽言捂上了,这才慢慢的将她扶着下了床来。 看苏丽言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连瑶忙不迭又将那件烤得温热的小袄儿递了过来: “三少夫人,今日外头银白一片,素得很,奴婢将这件衣裳烤了,您穿着也增添几分颜色,看起来倒要亮眼一些。”连瑶这会儿还不知道现代暖色调与冷色调的言论,但也不妨碍她本能的感觉。 苏丽言抽空瞅了一眼,见到那裹着银边儿的小袄,上头用银色丝线绣了大团的花朵,既不张扬又不显得素净,果然是不错,更重要的,是这小袄儿已经烤得极为暖和,伸手摸着都有些烫,令她毫不犹豫的就点头,伸了手穿在身上,连瑶拿腰带替她系了,身子才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最近几日越发冷了,你们等会儿也去厨房里头领些炭火回去烤着,免得冻坏了。”苏丽言对自己身边的人从不小器,更何况她自从决定要分出去另过之后,银子更是花得如流水一般,侍候在屋里的两个小丫头与连瑶脸上都露出欢喜之色来,连瑶倒还好些,跟在苏丽言身边这么久,性子稍微沉稳了几分,因此只是微微笑了笑,福了一礼:“奴婢就先谢过三少夫人体恤了!” 她说完,手上动作更麻利了几分,那两个小丫头则是跪了下来,忙不迭的叩头。这会儿天寒地冻的,元府里有好几个下人都冻出了毛病来,偏偏这时候缺医少药的,下人们又不是主子那般金贵,许多得了风寒就代表着只能等死罢了,遇着狠心些的主子,直接送到庄子自生自灭,两个小丫头还算不错,幸亏侍候在苏丽言房里头,平日能跟着主子一块儿烤着火,可怜的还是那些守夜与浆洗房的婆子,过得日子简直不是人一般,因此苏丽言这会儿的举动,倒是叫二人很是感激,眼泪花花都在眼眶里头打起转来。 苏丽言看她们这样子,微微笑了笑,唤了人起来,也不说话了。今日耽搁了一会儿,还要去大夫人房里先请安,因此苏丽言挽了头发,连早膳也没用,先去了徐氏房里,接着才与大房众人一块儿去了太夫人院子。 徐氏如今冷冷清清的,不像以前和气人儿的模样,但目光却是十分阴沉,唯有看到元湘凝时,多了几分暖色,平日看旁人时,就带了几分阴森的模样,看得人心里慌乱乱的,苏丽言去时幸亏她也没有多加为难,唯有那郭氏,如今总是想找苏丽言麻烦,可惜她病得久了,如今府中情况都变了样,徐氏目前又了太夫人的宠,因此这会儿她也不敢贸然开口,但目光有些不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要脸的极限 一行人来到太夫人院子时,被告知太夫人这会儿还没醒,让她们先在外头大厅候着,大厅里冷冰冰的一片,连炉火都没生,点着两盏油灯,昏昏暗暗的,连人脸上的表情都瞧不清楚,徐氏与郭氏二人缠绵病榻久了,这会儿在冰冷的地方坐一阵,二人都有些吃不消,连连伸手搓着胳膊得很,郭氏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徐氏却依旧是那死气沉沉的样子。 苏丽言坐着也觉得脚趾僵硬得厉害,不过这会儿跺脚都是失礼的动作,因此也只能强忍着,最多只是更加捏紧了手里的暖炉而已,众人的眼睛都望着内室的方向,连耳朵都竖了起来,听着里头动静,盼望太夫人余氏赶紧起来才好。 这也是封建古代的麻烦之处之一,难怪人人都想熬成婆,余氏如今这样倒当真是日子过得舒坦,每日睡到天亮才起,折腾着几个小辈早早的收拾了来给自己请安,她自个儿却可以拿着架子不见。 徐氏等人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尤其是郭氏与赵氏二人,更是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却又不敢出声,只是都用眼角余光偷看苏丽言的表情,猥猥琐琐的表情,令苏丽言心里不喜,脸上的神情就冷了下来。 郭氏看在眼里,脸上焉然,不过心里却是啐了一声,随即也别开头,不过到底没能坚持一会儿,仍旧是唤了人过来,扭着脸问:“这都几时了。太夫人可是身子不爽利了?”她话音未落,屋里头就传来两声沉闷的咳漱声,余氏不满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可是觉得不耐烦了?” 一听这话,郭氏脸色当下涨得通红,忍不住摇了摇头,手还不住摆着,看到苏丽言冷冷淡淡的侧脸时。才醒悟过来自己在外头摆手摇头太夫人看不见,当下心里又是一股恶气生了出来,不过却是强忍了,恭敬回答道:“孙媳不敢,只是怕太夫人身子不适罢了……” “哼,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不过我的身体还轮不到你来多嘴!”余氏不满的声音传来,当下令郭氏眼眶里含上了泪珠,却是咬着唇不敢反驳,心里恨得牙痒痒的。面上却恭敬应是。 余氏里头发了一通脾气,却突然间月荷从里头迈了出来。福了一礼,看低头捏着佛珠的徐氏,才起身笑道:“太夫人唤三少夫人先进去呢。” 郭氏一听这话,恶气又涌了上来。下意识的开口道:“凭什么我们都没进,她就能进去?”外头冰天冷地的,只点着几盏烛火,看起来屋里阴森森的,更是冷得厉害。苏丽言一个商户之女,又比她身份低一些,凭什么还能先进去? “大少夫人体谅。太夫人心里自有安排,奴婢不过是传话而已。”月荷冲她笑了笑,不咸不淡的堵了郭氏一句,郭氏脸色难看,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咬了咬嘴唇,还颇有些不服气,但面对太夫人身边第一受宠信的嬷嬷,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氏低垂下头,掩去眼里的讥讽之色,暗道蠢货,却是不再说什么,只是眼睛又闭得更紧了些,嘴唇默念经文的速度又加快了。 月荷脸上极快的露出一丝嘲笑,接着又双手交叠立于肚腹前,恭敬不已的样子,朝坐着没动,装作整理衣裳的苏丽言道: “三少夫人,太夫人正等着您呢。”她柔声催促了一阵,苏丽言眉头却是皱了起来,看到一旁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来的徐氏,心里更是有些拿捏不准。徐氏身为余氏的儿媳这会儿坐着还没动,却偏偏叫了自己进去,要说其中没鬼,苏丽言都不相信。虽说余氏最近一向不待见大夫人,不过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犯糊涂,唯一的可能就是余氏背着众人,又想算计自己什么,而且是说出来她极没有脸面的事情。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不由生出警觉来,脸上却是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意,冲月荷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妾身刚刚竟然是失了神,既然太夫人要见妾身,那就劳烦月嬷嬷前头带路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了那月荷一把,随手将一个荷包塞了过去。月荷本来身份地位不低,是跟了余氏身边几十年的老人儿,苏丽言去扶她一下也并未有人说什么,郭氏心里反倒生气,自个儿之前才将这婆子得罪,这会儿又要苏丽言去做好人,不由越发觉得心里焦燥得厉害,却又说不出来。 月荷捏了捏手里的荷包,并未退过来,反倒是低垂着眼皮儿,点了点头,侧身让苏丽言走在前头。她这番作派叫苏丽言心里一松,嘴角的笑意更是迷人了些,进入内堂时,月荷弯着身子,细细在她背后小声嘀咕了句:“小心。” 有她这句招呼已经足够了。苏丽言点了点头,算作无声的感谢,踏进内室时,身子却是一热,幸亏之前斗蓬已经挂在了外室,否则这一冷之热的坐下来,她身体再好估计也吃不消。余氏歪在拨步**,许是刚起床,脸色腊黄腊黄的,额头上戴了金丝绒绣花扁额,身上还未穿衣裳,只是拿被子拖到胸口搭着,竟然连头发也未梳,估计还要晾着外头的徐氏等人,让她们再等上一阵子,看到苏丽言进来时,余氏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来,冲她招了招手: “丽言来了,坐下就是。”她一说完,有小丫头在她示意下,给苏丽言端了一个细小的圆凳过来,苏丽言看了一眼,眼皮微微垂了下来,这小凳子又很矮又小,平日就是赏给下人们坐的凳子,自然坐着不如绣蹲舒适,更何况那凳子硬邦邦的,且又特别矮,更能衬得那坐在床位上的人高高在上来。苏丽言抿了抿嘴唇。看余氏一进来就给自己耍了这个花招,心里不快,脸上笑意却是更深,假作不知,拧着裙摆坐了下去,看着太夫人柔声道:“太夫人今日脸色有些不佳,可是昨儿睡得不好了?” 她一句关心的话偏偏说得难听之极。余氏心里立马有些不痛快了起来,脸上拉了下来,连原本因为递了苏丽言一张下人坐的凳子,也没让她欢喜得起来,要不是想着自己等下学有事与她说,估计这会儿就忍不住要翻脸,但就算是忍着了,语气也没有多缓和,反倒是皱了眉道: “嫁进元家两年了,连句像样的话也不会说。当真是没有教养,你母亲之前可是没教过你?” 余氏自个儿嘴巴都跟抹了毒似的。这会儿却是有脸来嫌弃别人。苏丽言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但是目光里却是冷了下来,一听余氏提到华氏,心里就多少有些不痛快。元家前些日子才闹了元湘莲这么一件事,余氏如今又跟忘了似的,竟然也有脸来说教养,真真是笑死了人!她嘴角微微弯了弯,听太夫人这么说。不由捂着嘴笑,略带了些讥讽之意道: “都怪孙媳母亲没教得好,不然孙媳哪天说不准也能做得像当初的莲姐儿一样。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她话一说完,余氏脸上当下就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有一种欲吐血的冲动,心里没来由的烦燥了起来,这苏丽言就是一个不肯吃亏的,心里对她又添了几丝不喜,但这会儿却又拿她没辙,只能拉下脸色来,一时间谁也不开口说话。 苏丽言也不搭理她,只是假装着贤惠孙媳妇,一边严厉的拉了太夫人跟前儿侍候的婆子下人过来,仔细问过了昨日余氏晚间睡觉的情况,一边问着,一边嘴里还严厉的指责,余氏恼怒得不行,自己身边的下人被她训来训去,看她摆出大夫人的派头来,险些没将她呕死,不过苏丽言这会儿却又是在询问她的情况,不管如何,她这是孝顺的行为,余氏这会儿却是拿她没办法,看她越是问得详细,自己身边的人被训得满脸臊红,心里恶气就一股股的升上来,恨不能将苏丽言当场赶走才好。 “好了,不过是年纪大了些,哪里这么娇贵,问这么多做什么!”余氏心烦意乱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连忙高声打断了苏丽言的话,一边赶着在场下人们:“都赶紧下去做事,我与三少夫人有话要说,你们还不赶紧泡些热茶过来?” 余氏突如其来的示好不仅没让苏丽言觉得受宠若惊,反倒是后背寒毛一下子都立了起来,她心里警惕,但脸上却是露出无辜可怜之色,看着余氏久久没有说话,落在别人眼里,再想到刚刚余氏没来由的发脾气,都觉得苏丽言可怜又惹人同情,不过这会儿众人却不敢多说什么,但背地里说些小话却免不了,余氏自个儿当家作主几十年,看这些人脸色,又哪里有不明白的,心里不由更恨,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能又恶声赶人。 在看场的下人丫头们都退了出去,苏丽言假作拿帕子抹眼睛,那余氏却已经硬挤出一抹笑来,冲她招了招手:“丽言哪,来坐得过来些,与我靠近一点。”当真翻脸如翻书一般。苏丽言眉头皱了皱,脸上露出怯生生之色,看起来像是有些胆小,不敢般。 余氏眉头皱着,心里暗骂她烂泥扶不上墙,不过这会儿却是强忍了火,叹了口气假意哀伤道:“眼瞧我这年纪已经快六十之数了,已经老喽!”她无端端的提起岁数,再想到如今已经快临近过年了,苏丽言当下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不由心内鄙视,没料到太夫人为了从别人手里掏银子,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真真是令人不耻。她垂下眼皮,掩住心里的想法,那厢余氏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只是满心想诓着苏丽言掏些银钱出来: “都怪元家时运不济,这几年倒是光景差了些,眼瞧着没有几日,又要临近过年了。”余氏拉拉杂杂扯了一大通,看苏丽言安静听着,又不表态,心里不由着急,又暗自诅咒连连,但脸上却是露出僵硬的笑意来。想到刚刚说苏丽言母亲,突然间眼睛一亮,又有些不满道:“上回你母亲过来,可是与你说了什么?” “母亲不就是说孟家想要骗婚一事儿?您还险些被五姑娘陷害了,太夫人可是忘记了?”苏丽言故作懵懂,一句话却险些将余氏噎得臊死,一时间心急了。却是忘了这一岔,这会儿突然被苏丽言提醒了想起,满腔怒火顿时颇有一种无处发泄之感。余氏看着苏丽言疑惑的脸色,心里憋屈异常,面上却是强忍了,哼唧了几声,心里却越加不快,也顾不得想要从苏丽言手里掏银子,沉下脸就斥责道: “已经出嫁的女儿,往后就让她少来一些。她不懂规矩,咱们元家还懂规矩呢!” 苏丽言心里大怒。不过面上却是平静了下来,只是淡淡的应了声是,接着才道:“不知太夫人可有其它事情?不若孙媳侍候您先起了身吧!” “不忙。”余氏摆了摆手,像是余怒未消的模样。忍了又忍,接着才道:“对了,上回你母亲过来,我也没见着她,不知她可是送了东西来给你没有?”余氏一问到这儿。眼睛灼灼的盯着苏丽言看,像是深怕她撒谎骗自己一般,目光里带着锐利。苏丽言深呼了一口气。才憋着没有啐她一脸,这样一个不要脸不要皮的人,竟然也好意思说是懂规矩的人家,当真是令她心里恶心。她袖子下头的手捏了又捏,好半晌之后才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母亲来得匆忙,只顾着孟家的事情了,所以并未带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余氏心里失望无比,又觉得愤怒异常,她最近被气得狠了,开始时是元湘凝与徐氏的事情,闹得她堵心了好几个月,手里的几枝人参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苏家又有银子,赔送来的好东西吃了大半,又接着出了元湘莲这个事情,大夫来看过之后,说她昂贵药材断然是不能停下来,太夫人开始时还不觉得,最近两个月人参没了,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时常心慌气短的,晚上又睡不着,本来人年纪大了,毛病就多,不如年轻的时候,以前她养得好倒也罢了,如今一旦好东西停下来,就开始显现出毛病来。 余氏这会儿可就心里不舒坦了,要她断了那些补药,她哪里肯?死别人,她自个儿也是舍不得去死的。可是如果要想不断这些药材,那就得掏银子出来买!苏家之前陪嫁过来的全是上好的药材,尤其是那两根百年以上的老参,当真是令余氏受用无穷,就算是她当年在上京做府里老太君的时候,也不可能将这样的好东西天天顿顿吃的,这会儿她想着养身子了,自然是打起苏家的主意来。 虽说余氏平日瞧不起苏丽言,但苏家确实是有钱,以前她不觉得如何,可是在这小地方住了三年,倒是听过苏家无数大商人的名头,这会儿心一动,也恨以前没与苏家来往过了,一时间又不好意思开口。再者苏丽言又口口声声说了苏家几乎陪嫁了大半的财产到元家,太夫人就算是脸皮再厚,也知道自己再向亲家伸手,颇有些不厚道,因此犹豫了一下,才想着要从苏丽言这儿打主意,上回华氏一来,她这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猜想着华氏给了苏丽言什么好东西。那两人是母女,华氏要是心疼女儿,怎么也会私下里补贴一些的,想到当初苏丽言第一年嫁过来时,自己从她那妆枢里拿到的猫眼石,这会儿想起来还心痒难奈,可惜最后被她要了回去。 越想,余氏就越是不舒服,也恨起自己那日没有见华氏一面,不然也可以打听一下,或者是暗示她将东西交给自己,后来华氏虽说也备了她一份礼物,当时余氏还颇感满意,这会儿却生出一种自己吃了亏之感,郁闷异常。看苏丽言低眉敛目的没有说话,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余氏却是有些不甘心,又试探着问道: “你母亲与你母女情深,难道就不替女儿着想,来瞧你,还能空着双手来不成?” 余氏想着,心里有些不满,脸上就露了几分出来。苏丽言哭笑不得,对余氏厚脸皮却是有了全新认识。华氏当日过来看她,确实不是空着双手的,还拿了厚厚一叠银票给她,后来苏丽言就数过,足足有八千两之多,这么多银票,就是华氏自己如今掌管着苏家大小内院,每日捞尽油水,也要存上好几年才能省得下来,苏丽言本来不想要的,要不是看在华氏一片爱女心切,自己不收她会不心不安的份儿上,她也舍不得华氏节衣缩食只为了补贴自己。如今余氏这么说起来,竟然像是华氏补贴她是该当一般,实在令人反胃,刚刚还说自己已经出嫁,该当少来往,这会儿一说到银子,就露了原型。 “母亲当日来得急……”苏丽言本来想老话重提用来当做借口的,余氏却是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些话已经说过,不用再三提了,我只问你,你母亲可否贴了你些私房?”说完,皱着眉头看苏丽言,一副不满之色。 苏丽言脸色沉了下来,眼里露出星星点点泪光瞧着余氏,声音放大了些:“太夫人怎么总是三番四次清问孙媳银子?孙媳母亲那日虽然来过,但确实没有给孙媳带什么东西,如果太夫人不信,不若去门房问问那婆子便是,孙媳断然无话可说!”她说得斩钉截铁,又故意带了些哭音,连外头的人也都听得明明白白,余氏当下脸孔涨得通红,恨恨的瞪了苏丽言一眼,小声道: “你消些声罢!不过是关心你罢了,说这么大声做什么?还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银子了!”她说完,就算是脸皮再厚,也觉得臊得慌,看苏丽言这样子,强忍住心里头的不满,吩咐道: “去年我寿辰办得不错,今年你接着办就是,没什么事儿了,你就赶紧出去吧!”说完,还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求人出钱办事居然是这么一副德性,苏丽言撇了撇嘴,抹了把眼泪,刚刚故意恶心了太夫人一把,这会儿才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又哭哭啼啼了一声,才露出颇为不好意思的模样: “能替太夫人办事,孙媳自然是不胜荣幸,但孙媳去年办寿辰,花了不少银子,今年所剩不多,只能再卖些田地凑上当作寿礼,还求太夫人不要嫌弃得好。”她说完,吸了吸鼻子。余氏一听这话,脸上才露出满意之色来,她只管想从苏丽言手里掏银子,管她是怎么弄到银子的,反正那些银钱不是放在自己手上,不这么逼迫她自己也花用不到一分,这会儿能逼迫到了,也并不觉得如何心疼,反倒觉得一阵畅快,脸色难得好看了些:“你倒是极有孝心的好孩子!好了,出去吧,我今日身子乏了,让她们自个儿回去便是,不用再候着了!”虽说敲了苏丽言一笔,但是没有从她手里掏出银子捧到她面前来,余氏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再想到自己那些续命所需的药材,又觉得心里烦闷,脸色也阴晴不定。 苏丽言答了一声是,才退出房门外来。大厅里徐氏等人已经冻得脸色发青了,外头冰天雪地的,大厅里几个妇人又都身子不佳,余氏更是刻薄,连炭也舍不得命人生上一盆,几人坐着不动,这会儿当真是冻得手脚都不像自己的了,看到苏丽言出来时,郭氏伸手往嘴唇边呵了口热气,强忍着想跺跺脚的冲动,只是将手捂在胸口处,一边硬挤出一个笑容来,刚想说话,只是苏丽言却没等她开口,就抹了两下眼泪,故意哀凄凄道:“太夫人说身子不爽利,让母亲与大嫂二嫂先行回去就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房里的新闹剧 苏丽言这话说得硬生生的,一说完这话,就看到徐氏脸色当下大变!让人过来又等了这么一阵子,结果冻了个半死她竟然说没什么事,要自己等人回去,这不是纯心折腾人么?徐氏当下气得肺都险些炸了,脸色不太好看,半晌坐着没有动身,却是终于想了起来为何今日等了这么久,王氏一房却没过来,连大老爷元正林与几个儿子也没过来,怕是太夫人余氏早已经想到了,所以心疼几个儿子和孙子,故意发了话让他们不过来的! 这人没有比较还好,一有了比较,当下徐氏心里就不平衡了起来,太夫人实在是太过偏心了些。徐氏这会儿气得胸口都发疼了,不知该如何发泄才好,忍了又忍,面色变了又变,终于没能忍得下来,恨恨的拧了下手中的帕子,呵呵尖笑了两声,像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来,厉声道:“不知太夫人身体如何,怎么这会儿突然不好了,我得去看看,你们先走就是了!” 想来徐氏也是怕跟余氏闹起来了,自己到时吃了亏叫小辈看见不好。郭氏是求之不得,连忙答应了一声,趁着起身的动作,微不可察的跺了跺脚,苏丽言瞧在眼里,冷笑了两声,随即别开头去,看徐氏不顾下人们阻拦,一阵风似的跑进了里屋,她与郭氏等人出门时,里头远远的还传来器皿摔碎的声音与喝骂。 当天徐氏就被禁了足,据说苏丽言等人刚刚一走没多久,梅院里就唤了大夫。大老爷晌午时分跑进徐氏房里臭骂了一顿,足足骂了两个时辰才从院里出来,兰院里不到天黑,就锁紧了大门。连当天晚夜的晚膳都没传。 苏丽言听到这消息时,冷笑了两声,也不理睬。自个儿命连瑶让厨下整治了一些肉食,准备照着自个儿前世时吃火锅的经验,自个儿搬了炉子进房煮东西吃。虽说这样一来有违礼制了些,但如今苏丽言院里就她最大,院子平日被她经营得倒还好,下头的人都比较听话,因此她说了这些。虽然元海家的觉得有些不太庄重,但想到苏丽言平日的为人,最是谨慎的,难得跳脱了一回,倒也没有多问。只是照着她的话,将一些冬菇与此时能找得到的菜果洗了切好,又分别将鱼肉给切了,各装了几大盘。 厨房里的人做菜的手艺不见得有多好,但是这一手刀功倒还见得人,鱼片被切得又薄又均匀,分别呈在那天青色的青花磁盘子里,竟衬得那鱼肉似透明了般,中间点缀了些青色。更是让人看得食指大动。那肉也有讲究,有瘦肉与五花肉,更有照苏丽言说的排骨,还有一些照苏丽言吩咐所准备的鸡翅等物,看起来倒颇为丰富,盛在桌上。倒也相得印彰。因这会儿还未有辣椒出现,因此汤底用的各种大骨与鸡连带着一些干的海味炖的,鲜味十足自然不用再说。 屋外冰天雪地,屋里炉子上却是冒着阵阵热气与香气,与屋外的寒冷相较,更是衬得温暖起来,苏丽言看着锅中动静,还未动筷子,屋外一阵动静,却是元凤卿回来了。这会儿如此大的风雪,他外头黑色的皮毛大氅已经被铺了厚厚一层白雪,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个雪人般,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苏丽言却没料到他竟然在这个当口回来,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连忙就迎了上来。 “夫君要回来,怎么不先让人捎个信儿,妾身也好到外头接您,看您这一身大雪。”苏丽言说完,连忙帮着元凤卿脱外头的大氅,只是她身段儿虽然不矮,但与元凤卿相比,却显得娇小玲珑,只是刚刚到他胸口处而已,因此这脱外氅之事,只是做了个样子而已,但元凤卿身上的冰雪却是实打实的近了她手,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抖。 元凤卿眉头微微皱了皱,下意识将手抬得更高了些,没有意识到自己脱下大氅时小心的注意了方向,避免雪片掉到了她身上,看她小脸熏得晕红,一副温暖异常的样子,连平常冰冷的双眸都带了些笑意,自个儿将衣裳拿给已经跟到外头的婆子去收拾了,才转身关了房门,进内室换衣裳去了。一边换着,一边与苏丽言说话,只是那桌上小炉上烧着的小锅里却传来阵阵香味儿,令元凤卿鼻子不由动了动,换好了衣裳,接过苏丽言已经拧好的热帕子擦了擦脸,这才开口问道: “还未用膳?” 苏丽言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已经略冰的帕子,放进热水里又拧了一下,接着才自个儿拉了他手细细擦着,一边温柔婉约的笑:“妾身今日闲着左右无事,也并不如何饿,因此就晚了些。夫君这会儿回来,可是用过膳了?不如妾身让人另外给您准备一个小锅,再用些,暖暖身子罢。”她说完,抬头冲元凤卿微微一笑,却见他眼里带着探究之色,心里一慌,下意识的就低下头去。 元凤卿心里凭添几分怒意,看到桌上摆的碗筷,明显之前就只有她一人准备用而已,筷子都只放了一份,他这会儿确实是没用晚膳,忙了好几日,一闲下来就是回来看她,却见苏丽言客气里却带着几丝疏离的模样,心里不由恼怒异常,冷着脸摇了摇头:“不用如此麻烦,我看丽言吃的东西倒是稀奇,不若让人添副碗筷就是。”苏丽言恭敬却疏远的态度,令元凤卿心里没来由的觉得不愤,却是不知为了什么,只是脸色却沉了下来。 不知这人到底是为何生了气,苏丽言倒是吃了一惊。嫁过元家好几年了,旁的她不知,不过这些规矩一类为了不被人捏到把柄,她却是下了大力气去学的,就光是吃饭这一项,元家就兴了许多项规矩。其中分碗而食就是顶顶重要的,与元凤卿成亲几年来,两人虽然说同桌而食过好多回,但是却从未一块儿共用过同样的饭菜。这会儿他却是怎么提了这个要求出来?苏丽言心里疑惑,抬头时却对上元凤卿冷淡如点星的漆黑眼眸,下意识的低头。连忙令连瑶吩咐人上了碗筷,这才硬着头皮坐到桌子边。 她是觉得这破天荒的第一回觉得不自在,心内生出几丝不安来,以往的规矩被打破了,元凤卿陌生的表现与表情令她本能的觉得不妙,这种事情不被自己掌握在手里的感觉极不好,苏丽言也微有些不自在。却见对面元凤卿自个儿已经接了碗筷,自然无比的不用人教,就先挟了一块菇,放进了已经沸腾的汤里,相比较起来。苏丽言无疑要拘束了许多,这一顿原本还极为期待的饭,倒是有些食不知味了。 元凤卿这一晚回来时什么也没说,倒令苏丽言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自晚膳之后就一言不发,周遭气氛也随着他的气势跟着往下沉,让苏丽言有种喘不过气来之感,再加上夫妻之间的亲密,倒是令她一整夜都没怎么能睡得着。幸亏余氏昨儿与徐氏掐架,二人都被气着了,谁也没讨到便宜,免了众人请安,因此她迷迷糊糊,等到元凤卿走了之后才真正安心阖上眼睛。直睡到天色大亮才起来。 只是这丝平静的生活也没能维持得太久,元府里徐氏与余氏又开始明争暗斗了起来,徐氏身份是儿媳是个硬伤,因此争斗中几乎都落于下风,但徐氏胜在不要命似的狠劲儿,连余氏也有些犯怵,更何况一个女人死心时,不要丈夫不要命了,那自然是稍胜一筹,余氏顾忌颇多,又怕与徐氏狠了心撕个鱼死网破,又担忧自己做得太过到时惹了大儿子不耐烦,瞻前顾后之后,虽然身份占了些便宜,但竟然一时也奈何不得徐氏。 此时苏丽言的心却并未放在这两个妇人的争斗上,她空间中那株人参果树这会儿花已经开得很好了,这次开的花与前两回明显不同,颜色淡紫中带了些淡淡的金色,看起来份外晶莹漂亮,如同上好的紫玉雕成般,朵朵都惹人喜爱。前两回结果不多,都约摸十来颗的模样,这回则是更少,那浓密的小树上竟然花也只开了稀稀落落的几朵,苏丽言数过,只得七八果的模样,连十朵也不到,当下心里不由失望。 她原本还想借着这回机会再摘下几颗那人参果保存着,又想试试看用玉能不能接住这果子,谁知这回竟然比之前少了好几颗,心里不免生出一种郁闷之感,更何况她心里也担忧,好似这人参果树自头一回结果以来,自己没有亲眼见着也就罢了,第二回再结果时,数量又少了些许,这回甚至更少,而且开花结果的时间一回又比一回多,让她心里不免生出几丝担忧之感,就怕再结过几回果,这人参果树从此再来不结了。如果从来没有拥有过,不知道这果子的神秘之处也就罢了,如今知道这果子是好东西,又得知它可能随时没有时,苏丽言心里就是再豁达,也难免觉得有些患得患失了。 就因着如此,一连好几日,苏丽言兴趣都不太高,旁人不明就里,只当她是为了其它事情烦心而已,自然而然就想到太夫人寿辰的事情来。眼见着太夫人生辰将近,再联想到去年苏丽言主持太夫人寿辰时破费的银两,都自以为明白了苏丽言不痛快的所在,连瑶做事更是小心翼翼了些,郭氏王氏等人看着苏丽言酸溜溜的说了好几回话,含刺带讽的,被苏丽言不着颜色的挡了回去,多来几回,见占不着便宜,王氏倒也偃旗息鼓了,谁知郭氏却越发得意,她当初病了足足快一年时间,熬得快油尽灯枯,本来性格就不好,如今脾气越发变得古怪,有几回说话讨人嫌,连徐氏都看不惯她手段粗鄙了,直言斥过她好几回。 郭氏被婆婆训斥,既觉得丢脸,又觉得痛恨,元府里的除了赵氏,她如今谁也惹不起,只有一个苏丽言,在她看来出身是最差的,桃子都能找软的捏,郭氏在元府又失势许久,这回自然而然得要找个钉子拨了,重新树立自己以往的威信。因此就将目光放在了苏丽言身上,三番四次的挑刺,苏丽言忍无可忍,自然也无须再忍。 虽说如今郭氏不要脸不要皮。但她好歹还有一个死穴,那就是女儿元淇敏与丈夫元凤举,虽说元凤举如今对她感情越发淡了些。但郭氏病得一塌糊涂时看元大郎左拥右抱,估计心里滋味儿肯定不好受,不过是强忍着,没敢发作出来,苏丽言早不耐烦郭氏这样无数次的纠缠,因此一下子出手就没有客气,专挑郭氏痛的地方踩了。 十一月时。雪下得更大了些,元府里就算时常有下人们打扫着路道,但仍旧用不了多久,又被埋上厚厚一层雪花。徐氏已经病了小半个月了,自从上次她与太夫人争执以来。她就一直病歪歪的,没好利索过。六姑娘元湘凝就侍候在她身边,也没让几个儿媳过去侍疾,但每日晨昏定省却是少不了。天未明时,苏丽言已经带了连瑶一块儿朝徐氏院子走去,前头两个小丫头分别拿着铲子,一下下铲着苏丽言要走的路,等她脚步踏上时,就重新露出冰硬的青石地板来。两个一路铲来倒是累得不轻,明明寒冷的天气,二人却是脸蛋通红,额头还冒着汗珠。连瑶撑着伞走在苏丽言后方,看着二人忍不住就笑: “看你们两个浑身冒热气的样子,倒当真是令人有些羡慕了。”她说完。一股寒风灌了过来,连瑶下意识的就将脖子往那斗蓬里缩,直到只露出半张脸孔时,才抖了抖,松了口气。 苏丽言浑身都遮在大氅里,只露出脸庞两只明媚的大眼睛,她身上这身大氅是成婚时华氏就赠与她的几块灰狐皮子制成,里头又填了厚实的棉絮,披在身上简直比裹了一床被子还要暖和,将外头的风雪挡得密不透风,更何况这灰狐皮子又厚又浓密不说,且漂亮,惹得余氏眼馋了好几回,明里暗里与苏丽言说过要她自个儿将这些灰狐皮送与她,苏丽言却故作不闻,今年冬天实在冷得厉害,她自个儿便让人裁成了一件大氅,气得余氏又是好一阵子不悦,连带着就算苏丽言答应卖了庄子替她办生辰,也没对她露出半个笑脸来。 这会儿不止身上裹得密密实实的,苏丽言手上还捂了一个暖手的捂子,这捂子约摸脸盘大小,既小巧不说,而且是由两片半圆的精致黄铜组成,里头装满烧得通红的炭火,外头用扣子锁得紧紧的,再用柔软的厚实粗布缠了,再罩一层缎子,抱在手上不止是轻巧,而且还极为暖和,比起用开水灌的汤婆子保暖的时间更长不说,而且更热,这是华氏前些日子无意中得的一个精巧物件儿,心疼女儿,巴巴的就给她送过来了,苏丽言这还没用几日,深怕惹了余氏的眼,平日也没拿出来用,今日实在是冷了,连瑶才替她生了炭火装好,替她装在了身上。 听连瑶与那小丫头调笑,看这二人虽累,不过满脸通红的样子,确实比连瑶青白的脸色难看,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暖和是暖和,就是做事需得更尽心一些。”她说完,两个小丫头就抬起头来冲她讨好的笑:“奴婢们为三少夫人做事,本来就是份内之事该当的,三少夫人您还得仔细脚下,这路被冻过之后又硬又滑,仔细别摔了才是。”说完,两人抹了把头上的汗,喘了几口气之后又挥着铲子清理起雪堆来。 苏丽言微微点了下头,那灰色帽子里露出一双清丽之极的秋水大眼来,里头像笼含了烟雾般,瞧得人心里也软绵绵的,这两个丫头都是她屋里的三等丫头,这会儿见她们做事卖力,苏丽言也不小器,分别塞了两个荷包过去,只笑道:“快过年了,图个吉利,过会儿拿去买些胭脂水粉打扮。”丫头们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少女怀春之时,最是喜欢打扮不过。苏丽言这话叫两个丫头笑眯了眼,都不约而同的低头朝那荷包望了过去。 那荷包是宝蓝色的,上头绣着花草与鱼戏水,这绣功不凡,那花儿与鱼都活灵活现的,连那鱼身上的水珠儿也都绣了出来,瞧着就喜人,再者过年都图个吉利,这每到年末时都爱拿到有鱼的东西,寓意年年有余之说,再者这荷包是上等的苏杭府之绸,一小溜都贵重不凡,再加上这荷包本身针线浓密,绣品又上佳,只是这荷包拿出去就得卖上一小笔钱,更甭提这二人捏到里头一粒瓜子模样的东西,当下不由又惊又喜,扔了手里的两只铲子,跪着给苏丽言叩了个头,嘴里连连道谢说着吉祥话,起身后手上动作更猛烈了些,像是有花不完的力气似的,很快清理出一大段路来,倒叫一路看来许多人都瞧得有些眼热。 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徐氏院子前,今日院门是早已经开了,不过里头却传来吵闹之声来。这会儿天色还早,平日苏丽言不说是最早来的那一个,但绝不会是半途才到的人,那一向是郭氏等人的做的事,她一向很怕被人拿捏到把柄,因此每项事情都务求做得尽善尽美,这会儿却是没料到院里闹了起来,而且听着声音,不像是只得一个人的样子,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下,脸庞隐在那斗蓬帽子里头,模模糊糊的瞧不清楚,嘴角边一丝冷笑肆无忌惮的泄了出来。 “母亲,您要给我作主啊!”一声尖利的哭喊嚷了出来,苏丽言还未进院子,远远的就听到了声响,耳朵也觉得嗡嗡,突然间那声音又熄了下去,不过四下里却是有人被吵醒了过来,徐氏院子下人房里四处都有人打开门,探了脑袋出来看。苏丽言一路走进几道院子,那守门的婆子都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往里看,见到苏丽言时才颇觉尴尬,连连问好。苏丽言也当作视而不见,只是让人分别递了荷包过去,一路倒引得众人对她叠声赞叹。 “三少夫人来了。”她来到正院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就先走了出来,白净的面庞板着,脑后一个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柄白玉钗,衬出利落来。苏丽言看了一眼,认出是徐氏身边的黄嬷嬷,忍不住就迎了上前来。这黄氏是自上回林嬷嬷因苏丽言小产之事没了之后,余氏重新派到这个大儿媳身边当作眼线的,徐氏一向对她不亲不近,不过却了不远不疏的用着,谁知后来徐氏能撕破脸连命都不要的与余氏对衬,这黄氏自然就招了徐氏恨,时常给她小鞋穿,这会儿看她脸上还带着怒色,八成是被赶了出来。 黄氏看到苏丽言时,也不由愣了一下,接着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上前来给苏丽言福了一礼,笑道:“奴婢给三少夫人请安,三少夫人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苏丽言瞧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让连瑶递了个荷包过去,温柔道:“临近过年了,这儿有些荷包,给黄嬷嬷拿去换酒吃。”她说完,细嫩的手背往那捂子上头又靠了靠,直到被烫得微微有些痛了,才移开手来,脸上笑意却是不变。 那黄氏眼角一下子就泪光点点,却是被寒冷的风一吹,没一会儿就结成了冰挂在脸上,她却也不擦,就着地上的雪花跪了下去,叩了个头,哭道:“还是三少夫人心疼奴婢。”她刚刚才吃了徐氏一顿排头,这会儿委屈得无以复加,没料到却遇到这一向温温柔柔好性人儿的三少夫人,两相对比之下,更是觉得苏丽言好来,接过手里的荷包,捏了捏里头的银子,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 喜新厌旧的人 “这是做什么,地上凉,黄嬷嬷仔细受了寒,还不赶紧扶了黄嬷嬷起来?”苏丽言刚刚一说话,连瑶立马将伞递到一个小丫头手上,亲自上前扶了这黄氏起身。黄氏心里感动,刚刚一时激动跪了下去,这会儿膝盖吃进深雪里,也觉得受不住,因此顺势站起了身来,刚接过苏丽言好处,这会儿难免站在她这一边,因此凑到了苏丽言身边,低着头,小声卖好道:“三少夫人是善心人儿,又娇贵,孝心一片天不亮的就来给大夫人请安,不过这会儿也当小心才是,大夫人此时心情正不佳,三少夫人多多小心。”她说完,又笑了笑,早不见之前的愁苦之色,又福了一礼,才低了下头,转身向外走了过去。 这一幕落在外人眼里,只当那黄氏遇着苏丽言请了一回安而已。苏丽言也不说话,细细品味了番那黄氏的提醒,忍不住微微露出笑意来,风雪中站了一会儿,连瑶等人也不敢打扰,好半晌好险没在冻僵时,才看苏丽言先提了裙摆往那石梯上行去,几人忙不迭的赶紧跟了上去。 屋里细碎的争吵与哭泣声还传了进来,苏丽言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才福了一礼,轻声道:“儿媳前来给大夫人请安。” 许久之后,徐氏有气无力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凤卿媳妇儿来了啊,先进来吧。”她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多了几丝苍老,隐隐听去竟然有时与余氏颇有相同,苏丽言恍惚了一下,嘴里却是轻声的应了声是,接着才有人从里头打开了房门,苏丽言带着连瑶几人迈了进去。 许久之后,徐氏有气无力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凤卿媳妇儿来了啊。先进来吧。”她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多了几丝苍老,隐隐听去竟然有时与余氏颇有相同。苏丽言恍惚了一下,嘴里却是轻声的应了声是,接着才有人从里头打开了房门,苏丽言带着连瑶几人迈了进去。 出乎意料之外的,徐氏屋里竟然热闹极了,不止是郭氏破天荒的比苏丽言早,令苏丽言大吃一惊的。竟然连元凤举也在!她一进门时,众人目光就冷冷冰冰的放在了她身上,元凤举看到她时,目光微微亮了亮,随即才咬牙别开头去。苏丽言忍着心里的诧异,强作镇定让连瑶作主将她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那雪一抖开之后,露出里头的灰色狐皮。令原本眼泪汪汪的郭氏看见,当下眼睛都嫉妒红了,一边拿了帕子擦泪。一边又哭嚎了起来,屋里下人看在眼里,脸上都露出轻蔑之色,更甭提元凤举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厌弃与漠视。 “好了!嚎什么嚎!专门让人看笑话的啊,还不赶紧收了那眼泪,你这是咒谁呢!”徐氏早不耐烦了,眉头皱得极紧,脸上疲惫之色掩饰不住,眼睛下方已经有了一圈青影,看着郭氏等人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苏丽言来了,也没人去搭理她,苏丽言也不见外,自个儿让连瑶端了椅子过来,铺了厚厚一层垫子坐下了,揣着捂子看热闹。 “母亲。您得给我作主呀,这小贱人勾搭夫君,该拖出去打死!”郭氏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刚连眼馋苏丽言那件狐皮大氅都忘了,这会儿又自哭得伤心,她坐在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得一抽一抽,倒也看着可怜,地上跪了一个衣衫不整的丫头,元凤举满脸的铁青,尤其是在看到苏丽言时,更是脸色不善,眼神如刀子似的,在郭氏身上刮了好几下,若是这眼神实质,郭氏早被他杀死了。 “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事,你这妒妇,哭哭啼啼,再惹烦我,直接一封休书让你自回家去。”元凤举显然不耐烦了,就是当着苏丽言的面,也没给郭氏留丝毫的脸面,一听她哭,冷冷冰冰的就喝斥了出来。 郭氏脸色呆了一下,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般,嘴里喃喃道:“你说什么?你凭什么休我,凭什么休我……” “就凭你身有恶疾,又多年未给元家留后!”元凤举冷冷淡淡的看她,嘴里又吐了一句,看郭氏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额角掩饰不住的皱纹,眉头一皱,又颇觉得不耐烦的别开头来。 地上跪着的那女子还在不停的啼哭,郭氏却是欲哭无泪:“我生了敏姐儿的。” “一个丫头片子,也敢说?”元凤举一听她提元淇敏的名字,脸色更加不好看。元淇敏这两年给他惹出不少笑话来,连累他被元凤卿也说过,脸上极为挂不住,原本对女儿就不太喜欢,这会儿更是心里觉得窝火,一听郭氏这么说,突然间就站了起身,满脸狰狞的看她:“我警告你,老实呆着,自然有你的名份,如惹不然,就滚出元家去!”说完,看了苏丽言一眼,一下子站起身来,谁也不理睬,接过丫头递来的斗蓬,披在身上头也不回就走了,连地上跪着的那女子也没理睬,这下不止郭氏哭得伤心,连那衣衫不整的女人也哭得真切了起来。 徐氏沉默了半晌,看儿子走了,连忙吩咐着人跟了上去撑伞,又连忙让人烧了汤婆子递他捂手,深怕他冻着了,元凤举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也没答应几声,徐氏殷切的表情愣愣的看着门口处,许久之后收回表情时再看郭氏就变得阴沉了起来:“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你闹什么?”她看郭氏愣了,好像有些不服气般,又皱眉喝斥:“再者你几年未有所出也是事实,大郎心里不满,想收用个女人,你就哭哭啼啼。”与儿子相比起来,儿媳自然算不得什么,虽然元凤举的性情让徐氏有些失望,不过好歹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哪里就能真舍得气他,这会儿见郭氏一直说他不好,当下就听不得,脸色也沉了下来。 郭氏有些不敢置信,平日徐氏还是挺喜欢元淇敏的。没料到这会儿竟然会临阵反戈,令她又气又急,偏偏又说不出一句话来。没有儿子是个硬伤,郭氏也不例外。以往自己娘家没倒时,她就觉得心虚不已,这会儿她娘家早倒了,自然更加心虚,徐氏开口训斥,不由心里也害怕,但嘴上却不肯服气。只是指着那跪在地上的妇人哭道: “母亲,儿媳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夫君他……”郭氏说完忍不住又哭,元凤举的小妾在大房几个嫡出的兄弟中,本来就是最多的,平素她就多有忍让,她病了多年,好不容易好了。他却一回都没有踏足过自己房里半步,反倒是昨日被自己抓了贪心不足,又抓了那贱人欢好。实在是明着打她脸,令郭氏气得不轻,因此这才来找了徐氏评理。元凤举一天到晚从不进她房,病了一年多都未来屋里看过自己一回,病好了两人从没亲近过,她也想要有个儿子防身哪,可是他不亲近自己,儿子又从哪儿来? 郭氏越想越是生气,一把抓起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不停的女子头发,恶狠狠道:“这贱人勾搭夫君。不尊礼法,儿媳知道错了,不过这贱人却当乱棍打死才是!” 徐氏点了点头,脸色才稍变好看了些,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连她病了也未来进过一回孝。更甭提会对郭氏贴前巴后了,毕竟她当初也不是多好的颜色,如今病了脸色不好看,再加上年纪又长了,元凤举会对她好才怪!徐氏心里暗自捉摸着,但脸上却是挤出一抹笑来:“我也乏了,这贱人行为不检点,打死就是了,你与大郎之间才是正经的夫妻,别因着这些小事儿,伤了夫妻情份。”这二人夫妻情份有多少,实在是说不准,但这会儿为了让郭氏别再闹腾,徐氏也只能这么说了,毕竟元凤举半夜拉着丫头鬼混,又不是街头纨绔,对于重名声的读书人家来说,这样的事儿最是要不得。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这妾也得过了明路,就算是通房丫头,也得有个说法,这丫头虽然是个下人,但又不是皇帝的六宫三千,连宫女都算是他名义上的女人,要照了以前元老相公还在世,估计打死他都有可能。徐氏如今跟余氏之间关系差得很,就怕余氏捏着这事儿不放,到时来要挟她,因此才耐着性子哄了郭氏这么久,但心里早就不满了,这会儿只盼她懂事些才好。至于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丫头,放浪形骸,勾搭男主人是大罪,正经人家都容不下这样心大了野了的丫头,再说刚刚元凤举自个儿走了,也没管她,想来也是不在意她的,就是打死了,他也不会说什么,不然刚刚他走时,就将人带走了,所以大夫人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丫头的性命如草芥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能还她一个清静是最好不过的。 一听徐氏答应了,地上跪着嘤嘤哭泣的女子突然间抬起了头来,满脸眼泪,一脸憔悴之色,苏丽言看了吓了一跳,这不是银红,又是谁?银红是太夫人余氏专门赐给大郎君元凤举的丫头,以前一直看着挺安份的,平日也是一副本分模样,没料到私底下却是与元凤举滚了床单,令苏丽言倒是有些吃惊,看来这人外表老实,内里还是有不少花花肠子的。不过这事儿也算是徐氏自己的家务事儿,因此她也没出声,听郭氏咬牙切齿下令将银红打杀了,银红被堵了嘴拉下去,外头冰天雪地,传来一阵凄厉异常的尖叫声,而银红嘴里一直期盼着来救她的大郎却是一直都没来。 虽然对爬床的丫头没什么好感,但这会儿银红都得到教训了,而那元凤举却是眼看着她被打死,连面也不出,让苏丽言对这大伯心里也不由鄙视不已。敢做却不敢当,有本事坏了银红身子,却又吃干抹净不负责任,苏丽言相信只要元凤举一句话,徐氏绝对不可能舍得逆了儿子的意,她这几年是看在眼里的,平日徐氏对元家的大郎和二郎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搁在掌心又怕摔着了,疼宠得要命,就是自己身子不爽利时,赵氏等人来请安,都要嘱咐上好几遍,相比起来。元凤卿就跟捡回来养的孩子似的,没人搭理,徐氏一年到头提起三儿子的次数有限,就是提起了。每回也是一些恶心苏丽言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元凤卿娶了自己,在徐氏眼里自己没身份没地位,配不上她孩子,所以连带着对他也不待见了。苏丽言心里胡思乱想着,却并未出声,只是安静的坐着。 元凤举如此受徐氏宠爱,他却不愿意为银红说一句。只能说银红是瞎了眼了。虽说丫头爬上主子床也是有出路的,可那也要主子松口,一来要男主人承认,二来要主母接了她敬的茶,上了册放了话,那才是正正经经的,私下里有失女儿家的矜持,最是要不得。此时人对女人规矩又严苛,世道都是不公的,银红如了元凤举的意。没料到臭了名声又坏了性命,当真是得不偿失,也算是给某些想着要爬主子**位的丫头敲了一记警钟。 外头尖叫声不过十数声,就渐渐消了气儿,徐氏端坐着,昏昏欲睡的样子,屋里一个小少女揉着眼睛,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娇娇软软道:“祖母,外头是谁哭得如此厉害?”她说完。却是抬眼看了看屋里,见到苏丽言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莫名之意,接着冲苏丽言甜甜笑了笑,福了一礼道:“三婶儿也来了,敏儿给您请安了。”她虽说刚刚一副睡醒的模样。但苏丽言却是看得清楚,她眼睛清明,丝毫没有浑浊的模样,眼角也干净,甚至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她都瞧得清楚。 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元淇敏的面了,她自上次被元凤卿喝斥了,又被大郎勒令在家学规矩之后,足足有两年都几乎不出房门一步,以前就是与徐氏请安,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专挑了苏丽言不在的时候,因此好一阵子,苏丽言倒是没有见过这个夫家侄女儿了,没料到一些日子不见,倒是变了个样。元淇敏身上褪去了些小女孩儿的稚气,多了些少女的青春妩媚气息,脸蛋变尖了些,少了点婴儿肥,虽然不如之前看着可爱,但却精致漂亮了许多。 不过苏丽言却是知道这姑娘底细的,因此看她笑意盈盈的样子,不止没觉得喜欢,反倒是觉得更加警惕,见她给自己请安,也冲她点了头算是回礼,嘴里也笑道:“敏姐儿许久不见,倒出落得更精致了。”她没有夸奖漂亮美丽之类的话,也没有态度轻浮随意,倒是令徐氏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虽然说她刚刚还讲郭氏没给自己元家留后,但从心里来说,对元淇敏这个嫡出的唯一孙女儿,还是比较得她心的。这小姑娘嘴巴甜,会哄人又会看人脸色,将她哄得舒舒服服的,因此听苏丽言夸奖她,徐氏也并未翻脸,反倒是笑着说道: “不过还是小丫头,有什么好夸奖的。”她说完,看郭氏还阴沉着一张哭丧脸,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垂,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装那柔弱小白菜,一看心里马上不舒服了,脸上的笑意也一下子僵住,立马厌烦起来,脸色也不好看了:“好了好了,要哭回屋里哭去,闹了半宿没睡,我也乏了,都散了吧,明儿也不用过来请安了,眼瞧着快要过年了,丽言还要替太夫人操办寿辰之事,该是要忙不过来了,也不用专门往我这儿跑一趟。”说着说着,徐氏心里又泛起了酸水儿,表情有些不好看了起来,见苏丽言也没了好脸色,她这两年遭受了不少坎坷,像是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光了似的,就没顺畅过,跟太夫人的关系也闹僵了,如今日子难过得很,虽说有城府,还知道要忍耐,但理智知道,身体本能却是忍受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越大了,这脾气就越糙,这会儿一想到太夫人寿辰的事情,她立马耷拉下脸来,对苏丽言斥道: “你也是个软面团子,太夫人寿辰的事情,我不行,还有你二婶在那儿摆着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办了,你也是个没脾气的,有多大本事揽多大的活儿,行不行还不知道?撑什么能?自己花钱还没图个好,你说你这脑子,让我怎么说你!”徐氏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跟那时她生病太夫人得知苏丽言贴钱时的反应一模一样,苏丽言心里想笑,面上却是乖乖应了,一副听话不已的模样,但却没真正答应徐氏什么,徐氏自个儿骂了一阵,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见苏丽言这副没骨气的样子,不由又怀疑自己这两年是不是将她看得高了,她这副傻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毕竟当初她怀孕也真正被自己害到流了产,如果她现在这副软弱模样是装的,那当初她也不该那么忍气吞声了。 徐氏这会儿还没将自己的倒霉归到苏丽言身上,关键是她对元家太熟悉了,苏丽言出身低微是硬伤,注定在元家是出不了头的。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她总觉得苏丽言在元家站不住脚,也没本事让她栽这么大跟斗,而太夫人都明着跳出来为难自己,敌人是谁自然可想而知,因此这两年虽说还没放过苏丽言,但也收敛了好多,心思没放在她身上,反倒都用在了对付余氏上头,难免对她疏忽了几分。 苏丽言听徐氏教训,都一一答应了,末了,徐氏估计自己也累了,她昨儿晚上因为元大郎家的事情,一晚上被闹着没睡,再加上郭氏又哭哭啼啼惹她厌烦,这会儿精神也十分不济,因此教训了一阵,看苏丽言没什么脾气的样子,自个儿也没了兴致,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了下去。 在徐氏屋里没坐一阵,又得到了她免请安的话,这一趟不止是苏丽言高兴,连她身边的两个丫头也同样高兴,不来请安就少吃些苦头,下人们是最高兴的,再加上最近又快过年了,院里下人们脸上倒是人人都一副欢喜异常的模样。 余氏寿辰一过,苏丽言自个儿也掏了银子,准备给院里下人们都发些红利,这几年院里被她捋得顺了,使唤得倒挺顺手,婆子丫头们都没令她失望,因此她也不小器,不止是每人多发了两个月工钱,还又另外置办了几桌酒席,任由她们下去闹腾,自个儿却也没闲着,与连瑶等人剪着要贴在窗花儿上的红纸与贴已经描好的对联等事儿,倒也忙得不亦乐呼,没时间去想空间那颗人参树的事情。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尤其到了过年那几日,更是冷得滴水成冰,地上积雪都堆了厚厚一层,除了平日主子们要走的路之外,其余人烟稀少的地方,几乎没人去清理那堆积了几乎快有墙壁厚的雪堆了,整个世界都一片银白,元府里自个儿热闹着,元府外也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早早儿的苏丽言就让人备下了瓜子花生等物,这是过年时的惯例,虽说元家来的客人少,平日苏丽言这儿窜门儿的也少,但就是因为少了,太过冷清,她才怕自己忘了过年时的热闹,因此虽然没必要,她也都要备着,权当是安慰自己而已。 余氏阴着一张脸,就没痛快过,这个年,过得大家都不舒心,大房的人因为元凤举房里的事儿,据说他又从外头买了两个美貌的丫头回来做通房,花了一大笔钱,倒是将大老爷气得不轻,苏丽言心里很阴暗的想着是不是大老爷端着架子,看儿子过得舒心了,所以嫉妒而已,但不论如何,元凤举却是从此像挣破了枷锁般,女孩儿一个个的抬回家,偏偏余氏心疼孙子,人都说隔辈亲,这句话用在余氏身上也极为合适,她对儿子本来就心疼,对儿媳孙媳们是吝啬得一毛不拨,可对于自己的儿子孙子,却是恨不能拨光全身的毛补贴宠着才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下一章的过渡 元凤举府里的女人不嫌多,一个个的鲜花儿似的姑娘抬回家,有些甚至比元淇敏大不了两岁,他也下得了手,元凤举的院子住满了女人,令郭氏恨得牙痒痒,偏偏无计可施。唯一还令郭氏值得欢喜的,也就是这些女人虽多,却没一个怀有身孕的事了,但显然随着通房丫头姨娘一个个增多,这事儿也是迟早的而已,她这会儿满心绝望,时常到徐氏处吐苦水,偏偏徐氏最后腻了她,直接来个闭门不见,苏丽言这个年过得算是热闹,还多亏了郭氏三两天头来窜门儿! “三少夫人,您不如歇一会儿吧。”这年刚过,才刚初一,大少夫人郭氏就上门来哭,照此时古人的话来说,大年初一就哭哭啼啼,难免给人带来不吉利,有不详的事儿发生,因此一连几天,连瑶脸色都极为不好看,一张脸拉得老长,连上下尊卑都顾不上,一听到有人说到大少夫人几个字,立马脸就黑得如同锅底般,比苏丽言还要烦郭氏。郭氏一来就哭闹不休,嘴里还辱骂不停,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简直跟个市井泼妇似的,而且她一边哭着,一边使唤别人家的丫头像是不要钱般,什么稀罕的菜式零嘴儿等都要点上一遍,要求又多,像是在显摆她高高在上的品味儿似的,如今谁不知道她不是大郎君厌恶的人了? “刚睡了起来,这会儿躺着也睡不着。就看会儿书吧。”苏丽言看连瑶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不过想到郭氏,也颇觉头疼,郭氏这人也不知道受的打击是不是多了,脸皮厚度一下子又增加了不少,任她明示暗示。就是赖着不走,每日又来指使气頣,实在是令人厌烦得很,苏丽言房里的下人如今都厌恶她,郭氏却偏偏像是毫无察觉一般,每回都我行我素,一来就指使得房里的下人们团团转,她背后少有人不骂她的,许多人甚至还是元家的家生子,心里也是瞧她不上。 连瑶听她不想睡。嘴角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想到没了拒绝郭氏的借口。当下表情就有些不太好看,但也不敢勉强主子,只能哭丧着脸道:“三少夫人,那大少夫人如今像是尝到甜头一般。每日都来,也就是您性子好些,也不发脾气。”连瑶说到这儿,忍不住也有些哀怨,看了苏丽言主一眼。抿了抿嘴,嘴仍有不满,但也不敢再多说。 她性子好吗?苏丽言却是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是倚到了窗边摆放的小榻上,拿了本书在手里翻着,一边漫不经心道:“我不睡了,但你们可以说我睡了,大嫂一来,你直接找个法子挡了就是!”她也不拘连瑶用什么方法,因为她知道连瑶等人是当真烦透了郭氏,只要她开口了,总会使尽浑身解数将郭氏挡在门外头,而且连瑶如今做事成熟,人又机灵,不会轻易的得罪人,所以才没有多加吩咐。 连瑶一听她这么说,原本黯淡的眼睛果然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欢喜的答应了一声,竟然告了个罪,也不惧这会儿外头风雪大,守到门外去了,显然要将郭氏挡在外头的决心十分坚决,苏丽言看她背影,忍不住又笑了。 说到郭氏这人今日会来,她果然不负重望,苏丽言刚起没多久,她又来了,但却不知连瑶等人用了什么法子,将她给哄走了,苏丽言躺在榻上温书时,连瑶满脸欢喜之色进来,先是搓了搓双手,才走到苏丽言身边,替她将已经下滑了些的褥子又重新拖了上来盖在肚腹处,一边说着将郭氏赶走的事儿,末了,还有些不屑道:“大少夫人如今越发的变了性情,以前倒不是这样子的,也不知这人病了一回,改变怎么如此的大!” 她话里还带了怨气,显然郭氏也是难缠的,她身份又只是个下人,赶主子本来就已经犯了大错,顶的压力自然是可想而知。苏丽言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将目光从书本里移了开来,看了连瑶一眼,她头上还沾了些雪花,这会儿在屋里温暖的炉火下,又融了些,头发看起来就半干半湿的样子,连瑶拿了美人捶替她轻轻敲腿,两主仆此时虽说比不得当初苏丽言与苏玉的亲密,但许多以前不敢说的话,这会儿连瑶却是敢说出来,她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苏丽言嘴上不说,心里该是腻歪透了那郭氏,因此就笑道:“奴婢听说最近大郎君房里银子短缺得很,大夫人都补贴过好几回了,今日大少夫人来得这般早,该不会是在打着想要在您屋里住上一整天,连吃带喝的主意吧?” 连瑶说完,还撇了撇嘴。她因为是家生子,从小就在元家长大,爹娘都是元家下人,虽说早些年前就死了的,但与许多家生子关系却是不差,因此消息十分灵通,不管是该知道的还是不该知道的,她多少都能打听到一些,连郭氏院里的事情,她也听到了一二,因此才对郭氏如此的看不上。拢不住自己丈夫也就罢了,竟然想的法子不是将夫君的心捞回来,反倒是想着自己恶心了,也要恶心别人的法子,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讨人喜欢,再加上郭氏好歹也是名门大户出生,如今却贪这样的小便宜,汲汲营营的算计,简直是让人有些瞧不上了。 “哦?大嫂院子里已经紧张到这个地步了?”苏丽言听了这话,却是心里一动。元凤举最近总是三番四次的抬了美婢美妾进门儿,许多美人儿甚至出身低些,是经过人 用特殊手法**的,琴棋歌舞都懂,风情无限,可同样的,自然价格也不低。元家大房情况如何,没人比苏丽言更清楚的了。甚至元家自己,要不是苏家,现在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又哪有闲钱给元大郎纳妾,就算是郭氏平日经营得宜,以往略有盈余的,可这么折腾下来。连瑶所说的窘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难怪最近郭氏总跑她房里哭闹!苏丽言这才眉头皱了起来,想到郭氏的行为,有时吃完还要连吃带打包,美其名曰尝到好吃的,想给女儿带些,苏丽言这会儿想起,有些窝火的发现自己怕是被郭氏当成了能靠着白吃白喝的傻子,难怪刚刚连瑶说她性子好了!一想到这儿,苏丽言脸色不由有些不好看,放了书本板脸道:“往后大少夫人过来。就说我身子不适,都不见。一律挡了!” 连瑶听她这么说,不由欢喜异常,拿美人捶连连敲了好几下,这才笑道:“三少夫人早该这样了。免得叫人小瞧了去!”说完,又殷勤的给苏丽言倒了杯水过来,讨好的放在她身边,连瑶的表现,足以可见郭氏人品之差。苏丽言看了一眼,忍不住又想笑出来,连忙拿杯子掩住唇。咳了两声才作罢。 郭氏也并没有就此死心,但连瑶等人早就讨厌她了,再加上苏丽言又发了话,她再也没能进得来,甚至郭氏后来又带了女儿过来,勉强蹭了两回饭,时间久了,苏丽言也拉下脸来,直接将人拒之门外,反正她在元家出身低微,不懂规矩的名声郭氏等人早知道的,索性这会儿就表现出自己更无礼的一面来,郭氏请安时见她面酸过几回,但也只能如此,不敢再闹下去,毕竟不得丈夫宠的妇人,又无娘家撑腰,还没子嗣傍身,地位如何自然也是可想而知。 元凤举院里不停的抬着美人儿进来,大房里又捉摸着要将那菊院里挨着后头的一片荒废院子再修整出来,大夫人是乐于见儿子风花雪月的,毕竟男人不风流那是枉少年,大老爷年轻时也不是什么好人,姨娘没少抬过,只不过被她收拾发卖了些,如今才只剩了这些,但儿子又不同,至今元家第二代膝下还未有子嗣出现,不知道是缘故,不止是大房没有,连二房两个儿子,丫头片子倒生得不少,但偏偏儿子一个也没有,幸亏如此,不然太夫人余氏还指不定怎么给她小鞋穿了,徐氏心里虽然是如此想着,但也真怕自己儿子绝了后,往后死了连个送宗端灵牌的人都没有,因此倒是有些紧张了起来,巴不得元凤举再纳多些良家女子当妾,只要能给她生下孙子来。 如此一来,不止是买女人要钱,这修整房屋也得要花钱,大房眼见着很快就捉襟见肘,徐氏舍不得克扣自己女儿的吃穿用度,只能在一些姨娘与庶出的女儿中间捞好处,一时间弄得大房人人都心里埋怨,偏偏那些姨娘与姑娘们却是敢怒不敢言,对徐氏的行为,只敢背地里抹着眼泪珠子,却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苏丽言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却是冷眼旁观着,三月春时,元凤卿却是让身边的小厮给她捎了张纸条子进来,上头只写时机熟了。 没头没脑几个字,却是令苏丽言欣喜若狂,旁人不明白元三郎这话是什么意思,苏丽言心里头却是清楚得很,是暗示着说应该是分家出去的时机,元凤卿自一年多以前说过这事儿以后,再没提过,苏丽言原本以为没有眉目了,没料到此时他却是叫人递了这么一句话回来。她也知道元凤卿原本没有与自己交代的必要,但既然他交待了,肯定是有要自己配合他的意思,因此一边心里琢磨着自己该做些什么,一边却是想了想,狠狠心将自己已经被人所知的嫁妆财物等清点了出来,专门放在一旁,而另一些比较珍贵的,又算是华氏私底下送过来的珍宝等物,没有记在余氏那个册子上东西则是另外悄悄的装了起来,包括其中就有上次华氏给她的接近一万两的银票,以及后来又另外托信得过的人送来的一些珍宝,华氏深怕女儿嫁进元家内宅被人瞧不起,手里要打点时没钱不方便,又怕自己送了东西过来被太夫人余氏要了去,自己女儿性子她清楚得很,柔弱听话,因此才费尽了苦心,就怕她过得不好,这些是华氏的一片慈母心。苏丽言也不准备便宜了余氏。 这样一收拾下来,余氏不知道的,她竟然收拾了足足有七八箱之多。其余十来箱里头放了些锻子皮毛以及书画等物,苏家虽然是商户之家,但苏秉诚自个儿也是秀才,只是生活逼于无奈之下才拿起算盘,从内心深处看。他自个儿也是认为读书清高的,因此孙女儿嫁进书香门第的元家时,他费尽心思弄了不少珍贵的字画儿,没有专门送给元家,反倒是陪嫁给了苏丽言,就期望她能多认些字儿,多些学文,往后也不至于被元家瞧不起,这会儿这些东西苏丽言也是保不住的,因此准备都留下来。 原本一些铺面地契等物。早在这几年余氏生辰时花用得差不多了,苏丽言都是卖了田地铺子。给余氏寿辰大办的,因此箱子里剩的大多都是书本字画古董等物,算下来也是值不少钱了,想了想。对着那七八箱自个儿的私有财产发呆。她这两天收拾东西都是连瑶帮着收的,苏丽言分家出去单过,也要有个人能替她撑着,更何况培养了连瑶这一阵子,就这么放弃了也有些可惜。因此苏丽言是准备将她带走的,想要分家出去单过的事儿也没瞒着她,连瑶帮着收拾了几天。心里对于能跟着苏丽言出了这元府也很是激动。 她虽说是这元家的家生子,但爹娘早已经过世多年,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更何况她跟在苏丽言身边当过贴身丫头,苏丽言要是一走,其余几房都不会重用她,就算是重要,估计也是有其它目的的,这三少夫人又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侍候了几年,心里清楚得很,外表温顺柔弱,实则最是心思缜密为人心计深沉又厉害的,哪里敢与她作对,更何况两人相守几年,苏丽言又不难侍候,虽说她有心机,但只要对她忠心,她又不会亏待,连瑶跟在苏丽言身边也呆习惯了,也并不愿意分开,她又不像其它元家的家生子,在元家还有家人朋友,以前她没被苏丽言提拨,就是一个小丫头,原没有亲人帮衬说话,该是没有出头之日的,还是多亏了苏丽言,因着这些原因,她也是死心踏地的愿意跟着苏丽言离开。 元家虽说如今还有个名头,但架子大了,规矩自然也大,上回元八姑娘与人私奔一事,结果被打死了好些下人丫头,连瑶是真害怕自己哪一天被人作了伐子,再者她这一辈子都在内宅里头打转,去外头的机会少之又少,能出去看看外头的情况,她也是乐意的,就因为如此,她对于能分家出去的事情,比苏丽言的兴奋也少不了多少。 主仆二人收拾了几日,好不容易收拾齐整了,苏丽言却是对着那几口大箱子犯愁,元凤卿那边却是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最近元府里是不是闹得太过鸡飞狗跳,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元凤举身上,元凤卿的异样却是没被人注意到,苏丽言按捺着性子,将那几口自己准备留下来的箱子藏到床底下,每日与连瑶一块儿守着,轻易不肯让人瞧见。 此时已经三月,虽说已经是春末了,但天气依旧是冷得厉害,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冬天来得早,去得也早,这会儿虽说没有下雪了,但阴雨绵绵的,已经足足下了快一个月之久了,看着外头连绵不绝的春雨,连人也是懒洋洋的。最近太夫人称身子又不爽利了,免了众人请安,又勒令大夫人徐氏去佛堂为她诵经念佛祈平安,最近徐氏闹得太过了,克扣过份,使十三姑娘身体弱得险些送了命,引起了太夫人的震怒,所以这是故意在敲打她,自拿庶女卖过钱之后,原本几个不值钱的庶女,这会儿在余氏心中地位也不低,因此时常也记挂着,虽说不太看重,但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就是了,徐氏为了儿子这样做,自然是令太夫人不满的。 这婆媳二人又闹了起来,大老爷两不相帮,每日没了母亲老婆烦他,日子竟过得意料之外的好,也许是知道自己此生再走仕途无望,因此看儿子风花雪月了,难免心里痒痒,春节刚过,也抬了一房小妾回来,据说是城里哪个富人家为讨好他送的!年纪都一大把了,讨个小老婆竟然比元湘凝还要小,徐氏险些将鼻子都气歪了,但这会儿也顾不上大老爷,只是难免会对其他人露出几分脸色来,显示出她心里的不快。 日子一天天的过了下来,正当苏丽言有些不耐烦,有些沉不住气时,元家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家都来收账 虽然此时已是初春时分,但自一月末开始,那下了几个月的雪刚停,一场连绵的阴雨却又袭来,致今都已经下了快两个月了,苏丽言整个人懒洋洋的,早起了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余氏最近说自己腰背痛了,估计是下雨天久了,多年前生孩子时积赞下来的老毛病,一到阴雨天气就疼,因此心情不好,也懒得待见去请安的各房儿媳孙媳,发了命令让她们都自个儿在房里歇着就是。如今雨天路滑,外头又冷,倒是省了苏丽言一回麻烦,就连一向阴险的徐氏,这回也被余氏勒令着抄写佛经,自然也没空搭理她们。 一大早的起来,望着窗外已经下了好些天的雨滴,听那细细的雨声打在窗杦上的牛皮纸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苏丽言刚起床,忍不住又想倒回被窝里去,她一向喜欢下雨的天气,尤其是在这古代因下雨而正大光明不用去请安的时候,颇有一种现代时自己下雨天在家休息,听着雨声听别人忙碌不已上班的那种乐趣,悠闲得让人心里软软的。被窝里还带着温热的气息,连瑶听到里头动静,一下子站到了床边来: “三少夫人您醒了?”她说完,一边麻利的准备着衣裳等物件儿,如今天寒地冻的,外头又阴雨绵绵,有些衣裳棉被等放柜子里都有些潮湿了,每日都要拿火烤过,晚间时候睡着才松软舒适。苏丽言透过天青色的围帐看了出去。见她忙忙碌碌的身影,相比起来自己更是显得悠闲,答应了一声,才坐起来。 连瑶听她回答了,这才敢拉开幔子,就见那如被水洗过天空般的幔子里,坐着一个慵懒美貌的少女。正坐在**冲她微笑,秋水似的双目明亮,双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瀑布似的乌黑长发直直的垂在腰下发尾洒了些在床铺上,那乳白色的丝绸寝衣领口微敞,露出里头淡绿色的肚兜边来,一小段凝脂似的肌肤,她伸了个懒腰,纤腰拉成柔美的曲线,举起的双手袖口落了下来。落出一段白玉似的皓腕,明明是有些不雅的动作。偏偏她做来不止不显得粗鲁,反倒气质十足,连瑶愣了好一下,突然间想到这几年三郎君成婚已久。但屋内却并未有通房的原因,守着这样一个绝色的佳人儿,连同样身为女子的自己也看得有些移不开眼,难怪成婚几年,就算上回小产之后再无消息传出。三郎君也并未纳妾。 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连瑶自个儿双颊也忍不住有些泛红,连忙不敢再去想这些不该未婚女子想的事情。先是拿了温热帕子替苏丽言擦脸,又穿上了衣裳,还在梳头时,外头一个丫头却是有些慌乱的声音传了进来:“三少夫人,太夫人院里的银柳过来了,说是太夫人有令,要您现在过去一趟。” 已经都免了请安,这会儿却是派了人过来唤,苏丽言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与连瑶的目光在镜子里对视了一眼,主仆二人都觉得太夫人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连瑶也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给苏丽言梳了一个时下最为流行的百合髻,因她发质极好,乌黑油亮,又不喜爱抹那些发油等物,中规中矩的鬓并不适合苏丽言,这百合髻却是恰到好处,既显出华贵,又显出慵懒气质来,再加上少女明亮饱满的饥肤与漂亮的容貌,就是不戴首饰也极抢眼的。 苏丽言拿了根步摇插在自己头上了,镜子中透出一个美丽妖娆的影子来,微微晃动间,步摇上流苏轻轻摆动,那上头的金玉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声,直直的垂在脸庞边,露出几分妩媚与风情来。自上回元凤卿说了她戴步摇好看之后,送了她好几支精致的步摇,看起来一支支价值不菲的样子,但她并没有戴,反而都是收藏了起来,就怕到时自己戴上了,被余氏瞧在眼里,又要想着法子占了去。 因太夫人有令,连瑶也不敢给她多加收拾打扮,只是临出门时又捞了一件稍厚的斗蓬替她搭在肩上,那外头等得不耐烦的银柳见到苏丽言出来时,不由眼前一亮,看得发呆了一阵儿,见苏丽言有些不耐了,这才连忙上前来给苏丽言福了一礼请安问好:“奴婢给三少夫人请安,太夫人那边等急了……” “走吧!”苏丽言点了点头,脸上平静无比,那银柳原本还有些话想说的,看她表情,却是不敢多说,只得乖乖的跟了上去,一边小声的给苏丽言解说着上房的情况,据说是外头来了一群强人,这会儿正闹得太夫人险些气晕了过去,这才赶紧招了大夫人等人与她一块儿过去。苏丽言心里捉摸着,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是看着那双精致绣鞋上头溅上来的点点淤泥,心里却是突然间不爽了起来。 因下雨天沉路滑,一行人走得倒是不快,那银柳虽然说想到余氏的脸色颇为慌张,但看苏丽言头上撑了一把精致的墨画油伞,身上穿了身碧绿长裙,整个人聘婷妖娆,走在雨中,如闲庭散步般,倒像是一副风景般的画儿似的,让人看得心里也不由平静了些下来,再者她也知道这路滑得很,一路走来,她鞋上沾满了泥水,这会儿穿在脚上十分不适,这泥土再沾地面,更是滑得厉害,刚刚要不是有人扶了她几把,估计这会儿银柳早已经摔了好几次了,面红耳赤之下,自个儿走得又不太好,自然是不敢催前头悠然而然的苏丽言了。 这会儿余氏房里早已经热闹非凡,唤了人过去唤苏丽言过来,偏偏徐氏等人这会儿一个都没到,太夫人被吵得头昏脑涨,早已经不耐烦了,听耳边还有人在嚷嚷着。忍不住又恨恨的唤了月荷过来,让她先去将苏丽言找到再说,一边吩咐着,一边心里却想着要给她好看。 月嬷嬷还未走到苏丽言院子,半路就给遇着了,苏丽言看着一路撑了伞,走得万分辛苦的月荷。心里不住冷笑。 太夫人未免太过心急了些,现在看来是当真有所求自己,而且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总觉得她要求别人,别人还应该感到荣幸似的。月荷自然也看到了苏丽言脸上的讥讽之色,想到太夫人刚刚不耐烦的表情,不由也觉得老脸发红,不敢托大,连忙将伞丢给一旁侍候的小丫头,自个儿淋着雨上前来请了个安。蟕里讪讪道:“奴婢给三少夫人请安,太夫人怕雨天路滑。派奴婢过来接您的呢。” “太夫人倒是好心,只是妾身看月嬷嬷年纪也大了些,你们两个,还不赶紧上前将嬷嬷扶好了。”苏丽言回头斥责着自己两个小丫头。却是借着两个丫头的名义,狠狠回刺了月荷一下。那月嬷嬷当下脸上火辣辣的烫,犹如被人抽了个耳光般,有些无地自容,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才好。太夫人余氏会不会担忧苏丽言滑倒,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这么说着。偏偏苏丽言又不顺着她的话讲,反倒是暗讽自己年纪大了,连扯个谎也没找个像样的,当下她脸上有些不太好看,干笑了两声,不说话了,转身走在前头。 梅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苏丽言还没进院子,一个妇人尖利的声音就远远的传了出来:“元太夫人,不是奴家为人不通情理,可是你们这位元家大郎在咱们飘香楼欠了足足有三千多四千两银子了,奴家那飘香楼只是小本儿生意,按着您元家的面子,咱们楼里的红暖姑娘连外边儿人的面都没见,光侍候着您家的大郎君了,可是这债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法子呀,元大郎一切又都要求最好的,这还与县丞家的郎君打了起来,毁了不少东西不说,连县丞大人都惊动了,奴家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找上门儿来……”这声音尖利异常,嘴皮子又利索,三两下就将事情说了个清楚,苏丽言在外头听着,脸色不由铁青。 这妇人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那飘香楼是个什么地方,说了养姑娘的,就不是干净之地,竟然也到了元府内院,太夫人自个儿见了不成,还要让她过来。苏丽言当下脸色有些不好看,月荷瞧在眼里,心里一个咯噔,连忙陪了笑,提高些声音道:“三少夫人您可来了,赶紧里边儿走吧!” 声音一下子传到了屋里面,顿时里头热闹得如同市场的声音一下子顿了下来,许久之后太夫人余氏的声音才略有些欢喜的响了起来:“凤卿媳妇儿来了,赶紧进来就是!” 苏丽言忍了气,似笑非笑看了那月荷一眼,见她低垂着头,一副恭敬异常的模样,心里恨得牙痒痒的,面上却是带着笑答应了一声,提步朝里头走了去。那月荷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也不敢再多说话,还没进屋,苏丽言就听余氏在与那些人道:“别闹了,银子马上就会给你们,等会儿你们直接找她就是。”她话未说完,就看到站在一旁冷笑连连的苏丽言,当下脸上也有些不太好看,不过余氏想着自己手里所剩不多的银子,脸皮当下也厚了不少,冲苏丽言和蔼道:“凤卿媳妇儿,你好生招待着她们,我也乏了,身子又不爽利,就先进去歇着了!” “孙媳倒没这么大本事,能招呼这么多人,孙媳出身低微,还要靠太夫人主持大局才是!”苏丽言这会儿是真的火了,冷笑了两声,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有给余氏留脸面,温柔的笑了笑,却是软软的让余氏碰了个钉子。 原本消停下来的众人听苏丽言这么说,不由又不满了起来,为首一个穿得鲜艳衣裳,满头珠翠的妇人大声道:“元太夫人,您今日要是将银子凑不上来,少不得奴家只有去衙门敲鼓鸣冤了!”她说完,拿帕子抹着眼睛假意哭了两声,话里轻蔑之意却是透了出来。 余氏脸色铁青,又气又恨,却是看苏丽言带着淡笑的样子,一时间也拿她没有办法。心里窝火无比,这妇人出生来路都不正派,她这样下九流的人家,自然能干得出去衙门击鼓鸣冤的事情,可自己元府是什么人家?书香门第!要真被人拉上了公堂,真真是几辈子的体面都丢了个干净,往后怎么还能抬得起头来?余氏又气又急。又深怕这妇人当真去闹将开来,连忙忍着心里的郁闷,迭声哄道:“且慢些就是,这样的丑事,何必闹上公堂?”她却是想着之前这妇人所说元凤举打了县丞儿子的事情,怕是当真闹上公堂,元家如今虎落平阳,还得吃上不少罪过,这样一想,越发不愿意将事情闹了开来。 这妇人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来。心里十分不耻这元家的为人作派,原以为是个什么高尚的人家。没想到骨子里也就是那样!如今吃了花酒竟然连钱也付不出,也好意思学那与人争姑娘的事儿,当真是丢尽了脸,又要维持体面。怕丢了面子,又不愿意付出银子,这样的人家她见得多了,也最是好对付,由不得她不吐出钱来!这样一想。那妇人也不再遮掩脸上的神色,只朝余氏摊出一只手来:“那元太夫人,不若先将奴家那飘香楼的银子给了再说。如何?” “奴家那秦淮馆也有五千多两,还求太夫人体恤奴家的女儿们,怜惜一二罢!”那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也跟着皮笑肉不笑,接了一句。 “还有咱们那儿。”接二连三的,屋里众人也都受不住了,又开口道,都朝余氏伸出手来。 余氏当下满头大汗,急得说不出话来,这些人本来也就是混那下九流的,嘴舌厉害得很,余氏没两下就被说得面色铁青,苏丽言坐在一旁看得分明,忍不住就心底冷笑,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余氏没料到也有今日,几个市井妇人就将她逼成了这德性,当真是活该的。余氏这会儿气得七窍生烟,接过那些妇人递来的所谓欠条,越看手抖得越是厉害,其中除了元凤举的之外,竟然还有元府两位老爷欠下的,这二人一把年纪,可在女色上头也不甘认老,与元凤举斗了个旗鼓相当,也花了不少银子,看着上头作的记号以及按的红手印儿,余氏脸孔涨得通红,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各位,各位,”余氏咳了一声,好半晌之后,才将众人你一言我的语的话压了下来,连忙道:“且给元府宽限一两日周转,这些不是个小数目,待过几日,必定奉还!” “元太夫人身份不同,您说的话,奴家们自然是相信的!”一个穿着水红衣裳的妇人捂着嘴笑了一句,平日能让余氏脸露傲色的恭维话,这会儿不止是没让她露出笑脸来,反倒叫她脸色铁青,那妇人面敷白粉,嘴唇上染了胭脂,浓妆艳抹的,也不将余氏脸色放在心上,只是眼珠一转,又笑道:“只是奴家都是小本买卖,女儿们做的都是辛苦事儿,差些胭脂水粉,也要银子的,也不知道元太夫人您所说的宽限几日,究竟是几日呢?” 余氏一听她这话,当场气得说不出话来,恶狠狠道:“你当我们元府是什么地方,也由得你们来胡闹,你们所说我还不知是真是假,待三日之后再来,如果此事属实,我元家绝对兴地赖一钱银子,滚,都给我滚!”这些女人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余氏早不耐烦同她们纠缠,又看苏丽言坐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将气全发泄到了这些妇人身上,这些妇人冷笑了几声,就有人不屑道:“还以为你们元家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户人家呢!不过是罪臣罢了,道貌岸然的样子,老娘这辈子见过欠债的多了,没料到父子玩姑娘竟然也有欠债的,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这元府还比不过我那藏香阁,要不是收债,请老娘来,老娘还不来呢!三日后来收银子,否则甭怪我不客气了!”这妇人说完,甩了甩帕子,冷笑了两声,扭着腰先出去了。 众人的反应都是差不多了,虽说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但这些迎来送往的妇人们,却大多都是嫌贫爱富,最是爱捧高踩低不过,元家如今不过是个破落户,又得罪了县丞一家,往后日子如何自然是可想而知,现在还摆什么臭架子,只要钱能收得到了,其它她们也不愿意多说,一个个都扭着腰走了,留余氏一下子似苍老了十岁般,瘫坐在椅子上头,嘴里迭声道:“冤孽!” 苏丽言心下爽快,冷眼旁观着也不说话,半晌之后余氏像是才想起了她一般,指着她鼻子骂:“现在才过来了,早些时候你跑哪儿去了?真当你是少夫人了不成?”余氏骂完,又看苏丽言头上的步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刚那些妇人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几个就跟苏丽言差不多,头上步摇插得满头都是,这会儿余氏全将火气发泄到苏丽言头上,又气愤道: “一天学那狐媚子的打扮,做这些轻浮的收拾,请你过来还得要三番四次召人过来了,以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娘娘不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元家惹祸的人 “太夫人可是气得狠了?”苏丽言平白无故被骂,也忍不住了,眉头挑了挑,眼里冷意闪过,嘴唇边笑意却是更腻人了些:“太夫人若是心里不爽快,骂孙媳一顿原也没什么,但究竟是为了何事叫孙媳过来,还未说明呢。”她这话一说,余氏才突然回过神来,当下身子一软,瘫软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元凤举等人在外头欠了在笔银子,刚刚那些妇人将条子给她看过,又送了清算的单子过来,每人四五千两,好几处红楼玉馆,总共是十多万两银子了,如今元家总共剩下的,也不过就是这些而已,要是全交了出去,往后一大家子可怎么活?而刚刚在那些妇人面前余氏虽然说得硬气,但心里已经猜到八成是自己两个儿子和孙子们干的了,自个儿家的孩子她自个儿最清楚,不止是两个儿子贪花好色,连小辈的也同样如此,大房元凤举最近行为荒唐也就罢了,二房两个孙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会儿余氏是当真害怕了,原本是想要叫苏丽言出银子的,但刚刚才将人骂了一道,余氏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将话说出口来,心里却是产自后悔自己刚刚冲动了,语气僵硬了些,又下不来台,只能指望着苏丽言自个儿是个聪明的,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将这事儿给揭过去。 别说苏丽言早不耐烦了余氏这样贪得无厌,就算是刚刚余氏那毫无求人自觉的姿态。就令她心里不爽,因此虽然看出余氏的想法,但却故意装着不懂的模样,气得余氏牙痒痒,却是拿她没有办法,想想那些要债的人,余氏又颇觉得心里烦闷。末了,正准备开口时,外头却突然传来下人的回报声:“太夫人,大夫人与二夫人以及诸位少夫人都过来了。” 余氏一听到这话,也顾不得再与苏丽言计较,大声喝道:“叫她们滚进来!”外头的人许久之后才答应了一声,但却不敢真的叫徐氏等人滚进来,只是余氏声音大,想来徐氏等人应该也听到了,徐氏与王氏进来时脸色黑沉的样子。不甘不愿的与余氏行了礼,郭氏等人看到坐在里头的苏丽言时。几人还没得到消息,余氏派去请她们的人未收到打赏,因此竟然只字片语也没给她们透露,这会儿还只当是苏丽言惹了祸事叫余氏不快。一个个都幸灾乐祸的样子,徐氏冷眼扫了过来,眼中藏着一丝冷意,与余氏行了礼,这才道: “母亲不知为了何事将儿媳等人唤过来?就算是苏氏惹了您不快。教训一下也就是了,不然儿媳自个儿将她带回去好好教教。” 自上回苏丽言小产之后不久,徐氏也不知道是当真与她撕破脸了。不愿意再伪装,还是心里厌烦不想与她虚与伪蛇,极少再叫她丽言,反倒是唤她苏氏。虽然咋一听起来冷冷淡淡的,但苏丽言倒是满意这样的变化,至少徐氏明面上表面出来不喜欢她了,总比之前装模作样来得要好。这会儿一听徐氏说话,苏丽言低垂下头,拿袖子掩住了嘴唇,看起来像是伤心不已的害怕模样,实则心里早已经笑了起来。 余氏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平日里徐氏糟践苏丽言,恐怕她再恨徐氏,可能也会与她站同一阵线,但此时叫她怎么能说得出一些恶心人的话来?自己还捉摸着想要让苏丽言出些银子,这十来万,可是让她从哪儿去拿?苏家是陪嫁了不少,但这几年花用得差不多了,平日那些庄子上虽有进项,但始终是有限,一年最多顶破天了,也只能拿到两三千两的银子,一下子要她拿十多万,她就是卖了这栋祖宅也凑不出来! “是啊母亲,您何必气坏了身子,三侄儿媳妇出生不高,又不懂礼数,还有您教着呢。”王氏想到刚刚余氏那句滚进来,现在还有些不舒坦,不过她在苏丽言手上吃亏的次数多了,又哪有不记恨的,这会儿逮到机会,也不介意落井下石。更何况先说苏丽言不好的,也是余氏和徐氏,就算到时有些闲话,也不会说她欺负侄儿媳妇,只会说徐氏等人而已。王氏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看了苏丽言一眼,捂着嘴笑了。 郭氏脸上的笑意自然是可想而知,前些日子苏丽言竟然让她吃了闭门羹,这会儿想起来还恨,不过在场之人都是长辈,怎么也轮不到她开口的份儿而已,不然这会儿酸言酸语的早就已经吐了出来。苏丽言听着心里笑得更加厉害,面上头却更是低了些。 余氏听到这两个儿媳妇说话,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嘴角冷笑连连,也懒得与她们多说,只是将自己手里刚刚那些妇人送来的账单与这几个人丢了过去,恨铁不成钢道:“你们自个儿瞧瞧吧,我老了,也懒得再多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就是!”徐王二人刚还以为是苏丽言惹的祸,这会儿没料到余氏就丢了一叠宣纸给自个儿,当下有些蒙住,下意识的让身边的人接过了这叠单子,低头看了起来。 越看,徐氏脸上表情就越发有些不好看,王氏则是忍耐功夫不到家,这会儿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了,嘴角不自觉的抽搐,苏丽言这才抬起头来,粉嫩似水的面颊上挂着一丝担忧之色,双颊饱满透亮,泛着微微的红,郭氏手里没有单子,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看苏丽言容貌,心里却是泛起了一阵酸味儿,只怕旁人不知道她们关系的,说她们是母女都有人相信,明明与自己是同一辈的,这会儿虽然说比自己小了些,但看起来这几年越长越好,像是根本没变过般,被元府的人这般欺负,竟然也没有老,之前还流过一个孩子。郭氏越想越是有些不甘,看她的表情也越来越不善,却不知徐氏自个儿也是看下去吓到了,手里的单子一下子飘落了一张在地上。 郭氏心里起疑,想到徐氏平日高高在上的冷淡样儿,也不知有什么事儿将她吓成了这个样子,当下心里有些鄙夷。伸手去捡了起来,递到徐氏面前,恭敬道:“母亲,东西掉了。”她说完,下意识的悄悄将目光凑过去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是脸色登时惨白,一下子将原本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看着这纸上写的字儿与盖的红手印,登时身子颤抖了起来。尖声叫道: “这是怎么回事?” 她话音未落,余氏冷冷的目光就如同刀子般刮在她身上。郭氏下意识的收了声,但脸色还有些不好看,手里死死撰着那东西,咬着嘴唇道:“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几个孽障干的好事!”余氏说起这话,还觉得气得直心口疼,她风光了大半辈子,当初京中那些贵妇人,哪一个看到她时不陪着笑脸问好?如今老了。却遭受几个风尘妇人责问,一张老脸也算是丢尽了!余氏越想,越是气得厉害。听郭氏说话,也没了好气,说完一句,也懒得再理睬她,只别开了头,捂着胸口闷疼得说不出话来。 郭氏脸色登时如雪一般,手抖得厉害,这会儿终于明白徐氏为何变了脸色,连一张纸也接不住,这张纸在她手中,重如千斤。 “母亲……”徐氏说话有些困难,这才明白余氏唤她们过来所为何事,她查看了手中的几张单子,唯有大老爷与大郎君元凤举的签字画押,王氏那边也只得二老爷与两位郎君的手印,其中竟然没有元凤卿的名字!徐氏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这其中明明没有苏丽言的事儿,偏偏余氏唤她过来了,打的主意不消说,自然是为了她的银子而已,自己之前竟然冲动这下说了那样的话来,难怪余氏脸色不好看。 徐氏如今与大老爷夫妻情份不多,但总算是有一些,更何况就算不是为了大老爷着想,其中还有她的大儿子,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就算是为了元凤举,她也得将苏丽言哄好才是,只是想想自己以前对苏丽言做的事情,她如今又有些拿不准,因此脸色也不好看。 相比较起来,王氏脸色倒是精彩了许多,她拿着手中单子,眼泪没一会儿就流了下来:“母亲,这不是真的,夫君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凤止他们也一向知书达礼,这些女人,他们又怎么会看得上?肯定是中了人家圈套!”王氏一边说着,一边捏着帕子擦眼泪,哭天抢地的模样,话中露出的只字片语,叫两个儿媳妇当下脸色也是铁青。余氏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冷笑道:“你既不信,那只管将人唤过来问清楚就是!” 王氏是当真不相信,她也是不敢相信的,手里这叠单子恐怕负债有七八万两之多,他们二房什么情况,没人比王氏更清楚的了,如今吃喝都靠着太夫人,平日最多占些公中的好处,那些银子与现在这七八万两相比较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要真还上这么七八万两,恐怕拆了二房的人卖钱,也卖不了这么多。因此听余氏这么一说,王氏也顾不得余氏会生气,连忙令身边的丫头去外院唤了二老爷与两个儿子进来,徐氏表情变了变,也顶着余氏讥笑的目光,唤了人去将大老爷父子叫过来。 余氏屋里登时安静了下来,将压力转移给两个儿媳和孙媳之后,余氏当下表情轻松了许多,也有闲情逸致让人端了参茶过来,她如今身体越发差了,不比以前,不精心一些养着,恐怕连走路都累,刚刚生了一场气,这会儿胸间还闷得慌,斯条慢理的喝了口茶,看几个儿媳与孙媳精致纷登的脸色,余氏当下心里舒服了不少。 大老爷等人恐怕是收到了这边的消息,极快的就赶了过来,那太夫人派去传话的人敢瞒着徐氏等人不说,但却不敢瞒着大老爷等人,元正林兄弟进来时,脸上还带了尴尬与羞恼,毕竟一大把年纪,被人捉着风花雪月的吃花酒,也不是一个体面的事儿。尤其是在那些花娘都已经闹上了门儿来,更是颜面无光。元正林兄弟进门时,看到余氏脸上难看的神色,以及在场的媳妇儿小辈,相互看了一眼,苦笑了一声,低下头来。老实唤道:“母亲。” “你们两个,倒是舍得过来了!”余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气,脸色虽然不好看,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对儿媳妇她能说话难听,但两个儿子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再骂就舍不得了,更何况余氏就算有气,刚刚也消得差不多了,因此这会儿元正林二人进来,她也只是面色不好而已。嘴里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事情我想你们两也知道了。你们干的好事儿,我老婆子当夫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越说,想到早上的侮辱,又是有些沉不住。脸也跟着板了起来:“你们二人,一大把年纪,却去学那不入流的手段,干下这种事情,当真是丢煞祖宗先人的脸面。往后我就算是闭了眼睛,也无脸见你们父亲!” 余氏越说,元正林二人脸色越是涨红。都跟着低下头去,想到余氏在小辈媳妇儿面前教训自己,面上虽然恭敬的唯唯诺诺,但心里却是生出埋怨来,低垂着头没有说话,一时间屋里只听到余氏怒骂不已的声音,剩余就是一片死般的寂静。 “祖母,不孝孙儿来给您请安了。”余氏正骂得来劲儿时,外头却突然响起了元凤举的声音。元凤举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阴冷感觉,平日并不多话,看人时目光冰冷冷的,没料到这会儿说话声音时却难得带了几分讨好与恭敬,余氏听在耳朵里,没好气的唤了人进来。郭氏一见到元凤举的身影,立马就扑了过去,嘴里哭喊道:“夫君,有人陷害您……”她原本是想破口大骂的,但看到屋里坐着的众人,大多都是长辈,因此将到嘴边儿的话吞了进去,但表情却是有些不好看,哭啼了几声,谁料元凤举却不领她情,皱着眉头满脸厌恶的将她推了开来: “一切有老夫人作主,你哭喊什么!” 郭氏剩余的话堵在喉间,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咕哝了两句,又不甘不愿的站直了身子。元凤举目光下意识的落在苏丽言坐着的位置上,眼里闪过一丝馋色,随即才别开了脸去,看到 郭氏手里的单子,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按的手印儿,也有些面红耳赤,跟个安静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子孙辈就是这些个出息,出了事儿竟然还指望着自己来解决,余氏当下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叹了一口气:“想当初,老太爷在世时,又有哪个宵小敢如此对待咱们元家?没料到如今虎落平阳,连几个贱藉妇人也敢如此冲我大声吆喝。”余氏脸上带着失落之色,随着她的话,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大老爷等人脸上还带着憧憬之色,显然是想到了当初的情景,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苏丽言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就弯了弯。 余氏回忆了一阵,众人都是一副面露梦幻的样子,只是余氏看到徐氏等人手上捏着的单子时,迅速被打回了现实,叹了口气:“这些单子怎么回事,我想你们也是清楚得很,今日就与我说个准话儿,这些单子究竟是否你们自己欠的,如若不是,咱们也不必怕她们,想来她们也不敢空口白话讹诈咱们。”余氏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不论是大老爷还是二老爷,就连元凤举与二房的元凤止兄弟也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唇不开口说话,事实如何,是显而易见的。 当下,余氏被气得嘴唇抖了几抖,指着他们骂道:“你们倒是出息了,连外头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香的臭的也往屋里划拉,今日给我说清楚了,这些究竟是不是你们欠的?” 大老爷脸色尴尬异常,心里生出怨气来,原本的几分心虚内疚,这会儿脸面被落下之后,也顾不得其它,僵硬道:“母亲何必这么为难儿子?男人又有哪个不风流的,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其余几人随着大老爷这话,都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 这下不止余氏气得脸色惨白,连大夫人徐氏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的,徐氏与王氏两个人还好,年纪大些,经的事也多,但郭氏等人却是忍受不了,二房元凤止的媳妇儿一下子就捂着嘴唇哭了出来,她与元凤止也算多年夫妻了,两人生了两个女儿,平日苏丽言瞧元凤止这个堂叔是极老实的,连话也不多,没料到私底下也是一个德性,心里不免鄙视了几分,只是这些人中竟然没有元凤卿的名字,倒是令她心里捉摸了开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追账的人来了 在外头欠债喝花酒的人中,二房不说,都占全了,父子三人没一个落下的。而大房中却只有元凤举与大老爷二人,二郎君元凤鸣身体差,不谊在女色上头费功夫也就罢了,但元凤卿可是身体好端端的,虽说他平日就冷冷淡淡的不多话,看起来也不像是好女色的样子,因为至今自己院子还未有搬进什么姐姐妹妹的,苏丽言也不相信元凤卿那样骄傲的人,会不纳美妾,反倒去喝花酒。但此时苏丽言就是觉得事情有古怪,她心里隐隐觉得是不是这就是元凤卿所说的机会了,思来想去,这个念头倒是越来越强烈,苏丽言强忍住心里的激动感,袖子里的小手紧紧握着,低垂着头坐着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好了,不要闹了!”余氏一发话,众人声音倒是歇了下来,但郭氏几人还在抹着眼泪珠,余氏连看也没看她们,直接就对儿孙道:“往后要喜欢谁,直接真正下了文书,纳为妾抬进府来是,犯不着去干那下作勾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也没用,倒不如想想法子,这银子该如何还上!”余氏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若有似无的朝苏丽言这边飘了过来。这大老爷听她说要还钱,也低垂着头不吭声,如今元家情况如何,他是最清楚的了,但又不敢说不还人家银子,他也要脸面,深怕那些妇人张扬起来,自己脸面上不好看,但要还银子元家又没这么多钱,如今元家散碎的银子。约摸也就十来万两的样子,之前余氏已经与他交了底,连账本儿都抱给他看了,断然无作假的可能。自己这一房足足就差了**万两之多,就是全家人不吃不喝的凑上了,也还不了! 二老爷一副霜打过茄子的模样。冲余氏讨好的笑了笑,余氏心里又气又恨,但对他却是板不起脸来,只是哼了一声,转开了头,直接说道: “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们,月荷。你去将我屋里账本抱出来给他们瞧瞧!”那月嬷嬷答应了一声,转身回屋,一阵开锁的声音传了出来,没一会儿,她手里就捧着厚厚一本账册出来了。王氏原本只是恨二老爷出去寻花问柳而已,这会儿听余氏样子像是说没钱还债,倒才是真正慌了起来,头一个接过那月荷手里的账本,越翻脸色越是难看,到最后竟然铁青着脸说不出话来。徐氏接过她手里的账本,看了看,表情也与她差不多,都是同样的难看。等轮到最后的元凤止兄弟二人时,这二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祖母,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还不上银子,人家可是说要将咱们告上衙门,吃官司的!” 苏丽言抬头看了一眼,这二人已经哭得鼻泣眼泪纵横了。两个大男人,都已经成家立业了,遇着事情了头一反应,居然哭成这样子,当真是没有出息! 余氏却是听出其中的不对劲儿来,连忙追问了这二人,元凤止才目光躲闪,抽抽噎噎的开口道:“昨日与大哥一块儿出去醉香楼……”他话一说完,王氏当下就两眼一番,栽倒在那身后的两个婆子怀里,她的两个儿媳妇表情也差不多,一副快支撑不住的样子,元凤止脸上羞愧之色更浓,却是坚持着将话说完,才不出声了。 原来这兄弟三人昨日相约出去喝花酒,结果为了一个姑娘,自以为英雄救美,和一个矮胖青年打了起来!那青年身边虽然也有家丁仆人,但元凤举三人更是人多势众,当时酒意一涌上头,又看美人儿哭得梨花带雨的柔弱相,三两下被人挑拨,就头脑发热,与人打了起来,将那青年头上打了碗口大的洞,直接从那醉香楼将人扔了出去,直到今日早晨从女人怀里醒了过来时,才知道自己惹了大祸,那矮胖的青年原来是县丞家的公子哥儿,这下被打了哪里肯甘心,一队衙门里的捕头就已经将醉香楼团团围了起来,说要将那打人的凶手抓回去严惩,元凤举等人当下后背沁了一层冷汗,连忙换了套衣裳,做龟公打扮,才从那醉香楼后门儿溜了出来,临走时还听那头包扎着伤口的矮青年叫嚣着说要他们的命!吓得元家三位郎君竟然当场逃跑,连头也没敢回,直到后来回府,才听说那些妇人来元家闹事儿,又怕余氏震怒,这才硬着头皮过来。 “好,好,好。”余氏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睛里说不出的失望:“如此没出息,竟然不思进取,反倒惹了祸逃回来,我元家就生了你们这样有出息的子孙,往后还谈什么振作?不要给元家惹祸,再连累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纪跟着送了性命就算不错了。”余氏头一回对自己的几个儿孙说这样重的话,说到被连累时,眼睛冷冷看了大老爷一眼,见他涨红着脸缩了下脖子,随即眼里却闪过一丝恼怒之色,是自个儿肚皮里爬出来的,余氏哪里不知道元正林此时心中所想,必定是怨自己揭他伤疤,连这样的话都经受不住,如今元家都到这样地步了,没有元老相公的本事,却又学了人家一身的贪花好色逛妓窑的臭脾气。 余氏直气得捶胸顿足,偏偏这事儿又不能不管,就算大老爷心里已经对她生出嫌隙,她虽失望,但不管怎么说大老爷等人也是她的儿子,断然没有置之不理的理由,因此余氏顿了顿,才冷着声音问:“事到如今,你们决定怎么办才好?” 大老爷羞红了一张脸,与同样表情不好看的弟弟元正斌看了一眼,这才稍觉心里好受了些,冲余氏长揖了一礼,小声道:“儿子实在是没有办法,还求母亲示下!”他说这话时,底气也颇有不足,毕竟他心里记恨余氏不给他留脸面是一回事。如今出了事儿,不论怎么说,还得要余氏给他撑着,但到底心里有些不自在了。幸亏出事儿的不止他一人,否则脸色还要挂不住。一想到这儿,元正林脸色又镇定了几分。他知道余氏一向偏爱老二,就算是她置自己不管,也绝不会置元正斌不理,因此心下更是大定,可是这一镇定下来,又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余氏实在是太过偏心了些。他低垂着头,旁人看不到他脸色,但大老爷眼睛里却是已经冷了下来。 “你们一个个都一大把年纪了,如今出了事儿,还得要老母亲来解决!”余氏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了一阵,见众人都不出声,但儿子与孙子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来,心里更是郁闷,偏偏又不得不管,只能将气撒在了几个女人身上,痛快的将徐氏等人骂了一通,看她们不敢还嘴的模样,余氏心里这才好受了些。但也只是好受一些而已,毕竟那沉甸甸的巨额债务还压在头上,想到三日后那些妇人还要过来收银子,又觉得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嘴里已经骂了起来:“你们这些讨债的!” 苏丽言低垂着头做安静状,但眼角余光却是看到徐氏等人脸色已经隐隐有些甭不住的倾象了。心里不由暗笑不已。她知道今日余氏将自己唤来八成就有要算计她的心,她早已经等了许久了,因此也不回避,反倒是坐在一旁,原本大老爷等人最重脸面,当着自己的面被余氏喝斥,心里肯定记恨自己的,但苏丽言却打定主意今日一定将自己与元凤卿从元家摘清出来,因此也不惧大老爷的记恨,反倒稳稳坐着没动。 余氏骂了一阵,心里解了气了,才将目光落在了苏丽言身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那目光慈和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般,声音放软了几分,温和道:“丽言哪。” 她这声音将苏丽言吓了一跳,嫁进元家好几年了,还是头一回享受到余氏这样温和的对待,不过看她假惺惺的样子,苏丽言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却用比余氏更是温柔了百倍的声音回道:“孙媳在。” 看她一双美丽眼睛里露出的光彩,余氏心里也不由暗赞了一声,虽说她一向不喜欢苏丽言的出生,但不可否认的,苏丽言长相极好,那身气质更是连许多京城大家闺秀都不一定养得出来,光是从容貌上来说,与三郎君元凤卿也算是配得,可惜就是出生差了些!余氏想到这儿,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感叹,她一向不喜欢苏丽言,最主要的就是她商户女出生的身份,那苏家太夫人以前只是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没料到如今竟然与自己平起平坐,余氏心里跃不过这道坎儿,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自己今日也有相求于苏丽言的时候。 余氏一向自满,也从未认为过之前苏家嫁了女儿过来又陪送了不少东西算是自己欠了苏家一回,只当自己的孙儿能娶这苏家闺女算是苏家占了天大的便宜,自己只不过是替苏丽言收着嫁妆而已,虽说嫁妆元家都花用了的,但女子自古嫁了人之后就是夫家的人,她的东西自然是元家的。余氏一向将这情况当作理所当然,又想着苏丽言那手上丰富的嫁妆,华氏对女儿可不小器,当初她贴的私房也不少,现今想着那颗鸡蛋大小的猫眼石,这会儿余氏还眼馋,看苏丽言答话了,余氏脸上神色又慈爱了几分,笑道: “丽言哪,如今元家的情况你也是看到了,我手里实在是银子不多了,不如你帮衬一把,先垫上,往后我再慢慢还你如何?”余氏竟然能把这样的话正大光明的说出来。苏丽言心里泛着恶心,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元家如今的几门营生都是苏家陪嫁给苏丽言的,拿着别人的东西还敢说是她自己的,这余氏脸皮也够厚的,难怪能叫孙媳给公公大伯出嫖资了、 “太夫人,非是孙媳小器,可是孙媳手里银子也不多,不瞒太夫人您,孙媳手里倒是有些银子,不过却顶天了只能凑上两万多两而已。”苏丽言说完,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来,她刚刚看余氏等人表情,就知道这因元正林等人欠下的钱不少,最少应该也有十万之数,因为刚刚二夫人王氏那一句无意中溜出来的八万多两。让她心里大概能估摸得出来,大房元凤举父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至少不会比二房少,就算换句话说。大房欠的钱没二房多,但最少也该有两万之数,元家如今的情况她也清楚。虽说是落败了,但依旧是养着以前的臭规矩,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官宦人家,一切讲究规矩。 就拿太夫人自个儿来说,房里四季衣裳是固定的,偶尔天气寒冷或者炎热了,得另买些缎子做新的。夏季要用冰块儿,如今这冰块儿可不便宜,一般只有那些三品以上大员家里才敢有实力养冰窖的,其余人要花用,得真金白银的买。一块儿冰可比那肉贵多了。冬天则是也省不到哪儿去,各房都要用炭,一斤银霜炭少说也得三两银子,这些个院落算下来一天少说也得用上一两百斤,价格自然是贵得令人咋舌。更别提余氏平日的吃喝用度,那饭菜等每顿必定是要五菜两汤,一道还得是花费功夫单独熬的养生汤,以及一些甜品点心,不管她吃不吃。这制例是少不得的,这是富贵人家的派头,丝毫也不愿意省了去,这样算下来,一年花费个几万两银子就算不得什么了,苏家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全陪嫁给了苏丽言,毕竟苏青河还有两个儿子,得多少顾忌一些,分了一大半家产,除了现银足有五十万两交到太夫人手上之外,剩余的一些人参缎子以及地契铺面书画古董等最少价值在几百万两银子之上,但这几年余氏等人挥霍惯了,珍稀药材余氏是吃了,但一些书画古董几乎是卖了大半的,不然也不能维持元家如今的风光,剩余下来的,只是一些空壳子而已,难怪如今人家追债上门了,余氏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 但苏丽言心里也明白,如果说余氏手里没现银了,这话她相信,但如果她狠心将一些地契铺面卖掉,还是勉强能凑上十万的,只是余氏自个儿不情愿而已。当然,那地契铺面等相当于是一个生蛋的母鸡,余氏不愿意变卖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人又小器,所以才将心思打到了苏丽言身上来。 余氏一听苏丽言这话,只当她是不情愿拿出银子来给大老爷等人还债,当下脸色就板了起来,冷笑道:“你当初嫁过来,嫁妆可是捏在你自个儿的手上的,你母亲如此疼你,难道连二十万两银子也没有?”摆明是不相信,以为苏丽言在撒谎的意思。 苏丽言一听她这话,不由啼笑皆非,余氏连讹银子也讹得这么理所当然,脸皮实在也太厚了些。她这会儿打定主意要与元家人分开,因此也不再像平日一般忍着,只冷笑道:“太夫人这话孙媳就不明白了,当初孙媳嫁到元家,祖父可是将嫁妆全部交到太夫人手上的,又何来在孙媳手上之说?” 这是她头一回顶撞余氏的话,她一向是温顺乖巧的,余氏也习惯了每回毫不客气的教训她,陡然听她这么说话,不由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之后才脸色一下子铁青,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对她这句话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吱吱唔唔了几声,才道:“你母亲不是给你塞了不少好东西?”余氏说到这儿,想到那颗猫眼石,又觉得心里火热,语气又有些不悦了起来,只当苏丽言小器不肯帮元家,因此又尖利道:“你苏家狼子野心,将你嫁了进来,我元家不嫌弃你们商户身份,如今元家有难了,你竟然袖手旁观,当真是冷血之极!” “孙媳倒是没听说过这天底下竟然有婆家人欠了钱,要用孙媳的体已银子来还债的道理!”苏丽言这会儿也硬气了起来,她虽然知道余氏要想有方法整自己多的得肉全上的折磨,但她有恃无恐,这会儿元家已经是穷途末路,元家在这盛城又无亲戚,欠下这一大笔银子,没人来帮他们还,希望自然只有在自己手上,余氏有求于自己,不论自己如何说,她也得忍着,更何况苏丽言心里是隐隐觉得元家这事儿应该是与元凤卿有关,毕竟元凤卿这回摘得实在是太过干净了,让她不由生疑,更何况那人之前让人带来的纸条,在在都让苏丽言心里生疑,如果这事儿当真是元凤卿的手笔,想来以那人骄傲,断然不会叫自己真正吃了余氏暗亏,落个什么损伤才是,就算元凤卿到时冷血,袖手旁观,自己也有空间,所以苏丽言这回才敢放声大胆的与余氏说话,再也不用像平日一般顾忌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吃你这一套 - 余氏一听这话,当下气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苏丽言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冷笑道:“我朝对女子也有保护,虽说孙媳出身低微,但却是在元家落魄之时嫁来,又带了大笔嫁妆,是盛城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太夫人若觉得孙媳配不上夫君,直接一封休书将孙媳送回苏家就是,不过这嫁妆却得一并归还!”苏丽言直言不讳,一句话说得大老爷脸色险些滴出血来,恼羞成怒,一双目光怨毒得险些将苏丽言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但到了这个地步,苏丽言主干脆一不作二不休,看余氏虽然生气,却不敢开口说出归还嫁妆几个字,心里越发有底气,虽说她实在不愿意被休回娘家被软禁一辈子,但余氏也绝对不会归还她嫁妆,因为她的嫁妆本就被挥霍得差不多了,一来是还不出来,二来也要得罪苏家,苏家再不济也是盛城的土财主,人脉关系是元家这样的落魄之家不能相比的,原本苏秉诚将孙女儿嫁过来是为了报恩,要是元家当真休了苏丽言,恐怕两家亲家不成反倒会结仇,余氏如今不论看在哪一方面,都不敢贸然说出体育苏丽言之话,因此气了个半死,却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徐氏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看了苏丽言一眼,倒是没料到这个一向忍气吞声的儿媳妇这会儿竟然暴发了出来,她一向只擅长耍手段与阴谋,倒是对苏丽言这样的直接没有办法,原本她也是与余氏一样。觉得苏丽言出生低微的,但是这会儿被她一说,倒是觉得脸上挂不住,要不是这回自己儿子捅了这么大的事儿。徐氏也不愿意低头求苏丽言,但她想到元凤举,再想到自己身子不健康又有病的二郎。当下咬了咬唇,忍住眼里的屈辱怨毒之色,掏了帕子抹眼泪,露出一副戚戚哀哀的模样道: “丽言,你就当帮帮元家,帮帮大老爷与你大伯吧!”她说完,又哭了起来。 王氏一听徐氏这话。却是当场不干了,徐氏这样说意思竟然是指让苏丽言只帮大房般,如果不帮自己二房,苏丽言卖了嫁妆等物确实有可能凑得出来,但是二房怎么办?二老爷这个杀千刀的自然就不用再提了。可是她还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可是她的**啊,要真出了事儿,她下半辈子可是怎么办才好?王氏一想到这儿,心里发慌,又恨徐氏此时如此狠心,再看到一旁站着面目阴冷的元凤举,想到自己两个儿子一向乖巧听话(在她心中一向觉得自己儿子最好),这回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大房的元凤举一看就不是个好的。香的臭的都往府里划拉,好色之举是出了名的,说不准就是他教了自己两个儿子学坏,一想到这儿,王氏嚎啕大哭: “没法儿活了呀!大嫂,凤止他们可是您的亲侄儿。您怎么如此狠的心抛下他们不管哪?我们老四老五以前如此乖巧听话的,现在怎么会跟着别人学坏了?”王氏一看到七八万两银子的巨大债务,当下也顾不得规矩,一下子大声哭喊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将目光放在元凤举身上,像是教坏元凤止兄弟的人明显是元凤举般,徐氏没料到王氏一辈子装模作样,临老了竟然来了这么一出,不及防备,竟然当上愣住了,脸色气得铁青,却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氏心里极为不满,王氏这话像是在说她无情无义一般,二房的破事儿凭什么要大房的人来担着?徐氏气得要死,却是看余氏果然也是一脸怀疑的模样,心内更是气得不轻,咳了几声,不由掏了帕子捂着嘴唇冷笑:“弟妹这话可得要想清楚了才能说,我身上既无银钱又无能力还债,这都是典着脸低头朝儿媳开口了,弟妹自个儿也是有儿媳的,不若也想想办法,帮帮咱们家凤举才是。”徐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初时虽然被王氏的泼辣吓了一跳,但迅速就回过神来,反倒是咬了王氏一口,见王氏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嘴角边弯起一个冷笑来。 “大嫂,您怎么能这么说……”王氏不服气,她明明就听出徐氏话里的意思,这个徐氏最是阴险不过的,她与徐氏做了几十年妯娌,对她那些小算盘哪有不了解的,还不是想着要将儿媳的财产占为已有,贴补其它几个兄弟罢了,外表道貌岸然,实则内心最是狠毒不要脸的!王氏这厢与徐氏掐上了,那边元凤止等人却是一副尴尬无比的模样,二老爷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一旁的大老爷,唯有元凤举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让王氏看得更加牙痒痒的。 大房与二房之间的争斗,这么多年来元正林兄弟二人不是没有心结的,但这会儿在两个女人的挑拨下,俱是暴发了出来,元正斌早就不满父亲过世一切事宜交到兄长手上,可惜兄长却将整个元家都连累了,让他从高高的云端上跌了下来,这会儿竟然还没有兄弟之情的见死不救,要知道当初元正林站错了队,连累了他,连二房的财产都被收没了去,他也就心里念叨两句,面上一句不说的,如今大房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因此王氏在那声斯力竭的哭,他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大哥,弟弟如今有难,还求你看在过世父亲的份儿上,帮小弟这一回!” 元正林听兄弟这么说了,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起来。这几年来苏家嫁女儿送过来的银子原本是他大房的,结果却让二房也跟着享受,如今眼见着没银子了,二房的人还这样花销,元正林心里也极为不满意,他的看法与余氏差不多,苏丽言嫁到元家来就是元家的人,往后死了那灵牌上也只会写元苏氏。她的嫁妆原本该是自己大房独得的,结果却便宜了二房,原本她手里的银子也该是自己大房的,谁知这会儿二房还要来分一杯羹。大老爷脸色也不好看了,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二弟。不是我这做大哥的不讲情面,实在是……” “够了!”余氏气得脸色铁青,没料到一会儿功夫,这些人不止不思如何解决事情,反倒是开始吵了起来,将她吵得脑仁儿一阵阵的疼,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余氏身边的月荷嬷嬷这才赶紧上前将她扶住了,一边端了那参茶杯递到余氏手上,苏丽言眼尖的看到余氏捏着杯子的手十分用力,连手背那青筋都鼓了起来,显得十分狰狞。那杯子不停的颤抖着,这会儿余氏应该是气得不轻的。余氏一声大喝,果然将大老爷等人喝止住了,她喝了两口茶,闭了下眼睛,这才冷静道:“都给我坐下!老大老二都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本来该互相扶持的,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了?” 余氏这会儿真是气极了,尤其是看兄弟翻脸,令她心里更是难受,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平日多有偏颇,不过说到底大老爷还是她的儿子。余氏可能宠二老爷一些,但心里还是清楚往后养老得靠老大,就光是看在他那一门亲戚苏氏的份儿上,自己就算是老了,跟着他也不会吃苦头!余氏以前颇为瞧不起苏丽言的身份,直到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两个儿子都不是中用的,唯一可靠的,竟然是以前自己瞧不上的商户,脸色又难看了一阵子,看元正林等人不甘不愿的住了嘴了,她深呼了一口气,转头冲苏丽言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 “丽言哪,都是让你见笑了。”余氏说到这儿,心里还觉得十分不爽,平日在苏丽言面前高高在上惯了,她刚刚如此无礼,自己竟然不能将她如何,实在是想起来也十分憋屈,不过这会儿还要哄着她银子,放低身段也实属无奈,但仍旧是觉得十分的不快,因此那挤出来的笑容也是僵硬异常。 苏丽言看在眼里,冷笑了两声,却是装模作样道:“孙媳刚刚也是放肆了。” 余氏一听她这话,只当她是知道怕了般,眼里露出傲然之色,才又笑道:“丽言哪,你看祖母也是没有法子了,才只有朝你开口啊,不然祖母也是不好意思来难为你的,你如今嫁了凤卿,也是元家的一员,也不忍心看着你公公与叔伯们出事吧?”余氏一向瞧不上苏丽言,以往对她自称也是太夫人,还从未有过自称祖母的时候,就算少之又少的一两回,也是特别有所求,这会儿自然也是不例外,苏丽言听得心里一阵恶心,面上却是露出濡慕之色来。 她哪里会不忍心,要是大老爷等人真出了事,她高兴还来不及了,毕竟大老爷自个儿老不羞,一大把年纪又没钱没本事,还学人家去喝花酒,倒霉也是自个儿找的,平日大老爷对她又不是多和善,她怎么可能会不忍?苏丽言心底冷笑不已,但面上仍顺着余氏的话点了点头,露出担忧之色,又有些怯生生的道:“太夫人,孙媳也想着不能叫大老爷与大伯叔叔们出事儿,可是孙媳手边现银只得几千两,卖完一些嫁妆等物,估摸着最多也能凑上三万两左右而已,孙媳实在是有心而无力啊!” 虽说苏丽言原本就准备丢银子换自在生活的,但这会儿却是一个劲儿的哭穷,就怕余氏到时榨出了银子,却觉得太过容易了些,总想着她还有盈余,到时又不开口放人,反倒找她麻烦,那她当真是自找麻烦了。余氏这会儿不知道苏丽言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这是自己以往厚脸皮的结果,这会儿怕是得气晕过去。不过她就算是不知道苏丽言的想法,但果然也只当苏丽言不肯出银子罢了,当下脸就板了起来,冷笑道:“你不帮咱们元家又何必找这些好听的话来说?” 原本就没将自已当成过元家的人,这会儿知道要银子了,就知道说好听的话了。苏丽言心里不耻,脸上却是露出委屈之色:“太人人这话可当真是冤死孙媳了,孙媳何时不想帮元家了?夫君也是姓元的,孙媳已经嫁到元家。又怎么可能不为元家尽心尽力?” 她这话显然讨好了余氏,余氏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来,这才极其轻蔑的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当初咱们不嫌弃你商户之家的身份,依旧是三媒六聘的将你娶了过来。成为咱们家的嫡子嫡媳,从来也没亏待过你,若是如此你也不愿帮忙。恐怕人家也会笑话苏家养了个好女儿吧!”余氏话里暗带了威胁,苏丽言却是不吃她这一套,元家若是没亏待过自己,自己嫁到元家几年,却不会依旧是吃喝着自己的嫁妆了,余氏还成天谋算着,传出去。指不定谁成笑柄了,余氏还真当自己是闺阁弱女,轻轻因她一句话就吓破胆了呢!苏丽言心底冷笑,脸上却是顺着余氏的话点头,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孙媳已经做到问心无愧了。孙媳手里实在是没有银子,恐怕太夫人所说的这个忙,孙媳当真是帮不上的!” 一席话说得余氏脸色青白交错,当下只以为这姑娘不识担举,忍不住就冷笑了起来:“你说你没银子?我可是听说你当初嫁过来时,你母亲华氏塞了不少好东西给你的,光是那颗鸡蛋大小的猫眼石,恐怕就值五万之数吧?”余氏也不与她客气,直接厚着脸皮将那颗猫眼石提了出来。她也是常见过好东西的,但那样大一颗猫眼石就算是当初她在京中贵为太夫人时,也极为少见的,苏家也算有本事,能弄到那样大一颗。余氏这会儿想起来,心里还隐隐作痛。原本当初让玉珍给苏丽言屋里放火,那猫眼石被自己弄到手的,结果这贱人苏氏弄了那样一招,闹得自己险些丢尽了脸,不止将宝石还了回去,还赔上了一个心腹丫头,如今余氏想起来,还觉得心里厌烦,语气又更不耐烦了些:“你当真是不愿意帮助元家,要知道元家散了,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余氏说完这席话,在场众人脸色都大有不同,大老爷眼里的馋色掩饰不住,元凤举的目光却突然间亮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低眉敛目的苏丽言一眼,眼中有着惊艳,一旁的郭氏瞧得分明,心里不由涌上一股子酸味儿,也忘了自己刚刚还在为元大郎担忧,当下顾不得场合,狠狠就掐了他一把。 “嘶~”元凤举吃疼,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原本粘在苏丽言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来,转头朝郭氏恶狠狠道:“贱人,你做什么?”他话未说完,郭氏脸上已经狠狠挨了一耳光。此时可不是现代的时候老婆掐老公一下只当恩爱,这时的封建男子,大多都有着大男人主义,郭氏这一下算是犯到元凤举逆鳞了,若是平日夫妻感情好丈夫脾气温和的也就罢了,最多口上教训几番,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会像元凤举这样直接一耳朵抽过来。 那巨大的响亮声听得苏丽言后背也忍不住发麻,郭氏脸上迅速就肿了起来,嘴角边沁出一抹血丝,可以想见元凤举这一下力气用得多大。偏偏郭氏被打了,还不敢撒泼使混,她如今年纪大了,容貌又不如年轻时好看,还不得夫君宠爱,最重要的是膝下没有一个儿子防身,又无娘家撑腰,简直跟那任人践踏的泥泞似的,丝毫脾气也使不上来,刚刚不过是吃醋之下没了理智,这会儿挨了一耳光,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将屈辱往心里吞,不过那目光却是狠狠瞪了苏丽言好几眼。 “丽言哪,你听祖母说的话没有?”余氏恨发瞪了郭氏一眼,眼里带着警告之色,见她安静了,才稍觉满意,回头看苏丽言时又是一副温和慈爱的模样。 苏丽言眼里冷色一闪而过,嘴边却是露出苦笑来:“不瞒太夫人说,那颗猫眼石,早已经不在孙媳手上了。” “什么?”余氏听她这样一说,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怒容来:“你是不是送回娘家了?”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令苏丽言愣了一下,接着心里生出鄙夷来。那猫眼石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爱送谁本来就是由自己作决定,难不成华氏给自己的东西,自己还不能孝敬给母亲,只能全贴给元家这群白眼儿狼了!苏丽言翻了个白眼,看得余氏怒气磅礴,嘴里骂道: “你这作死的败家妇人,连这样的东西也要送回娘家,你这是存心要害咱们元家啊……”余氏一边哭嚎了起来,接着元家众人,尤其是大老爷,简直是将苏丽言当成杀父仇人了般,看那样子,像是恨不能扑上来狠狠咬她几口似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章 元家势力变动 苏丽言嘴角露出冷笑来,与余氏等人说了这么久,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等的就是余氏自个儿先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这会儿余氏果然没辜负她的期望,既然她先不要脸,苏丽言也毫不客气,直接冷笑:“太夫人这话可当真是要孙媳命了!”她说完,见余氏一副快暴发的样子,又跟着冷冷道:“太夫人贵人多忘事,孙媳也不由提醒你一回罢!这几年每回太夫人过生辰,可都是让孙媳主持的,太夫人又不出一分银子,孙媳领会了您的意思,只能自己掏银子,可是孙媳手里的现成银两不多,最后只能卖些珠宝首饰,来凑数,太夫人不会忘了吧?” 她这话一说出口,余氏当下傻愣住,连张大了嚎哭的嘴也再闭不起来,发不出半丝声音,愣了半晌,傻傻道:“你,你说,什么?” “唉!”苏丽言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朝连瑶道:“连瑶,将我这几年替太夫人办寿辰用的单子先拿出来,给太夫人与大老爷等人过过目。”苏丽言说完,连瑶低垂着头,忍了嘴角边的笑意,恭敬答应了声是,接着从怀里掏了一叠宣纸出来,分别交到余氏与元正林夫妇以及元正斌夫妇等人的手上,见余氏等人低头看了,苏丽言这才抿了口茶水,润了下喉咙,不慌不忙冲面色铁青,越看越有些扶不住的太夫人余氏道:“孙媳可当真是当不得太夫人的指责,今日少不得要将这些账目给长辈们瞧瞧,可见孙媳有哪些做得不对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指着自己手里重新抄录的一份宣纸,大声念道:“这几年太夫人喜欢热闹,又爱听戏,因此少不得请了京中最大的戏班子。这两年年年如此,总计花费就是七千多两银子,当时孙媳可是明码实价。还让那班主给按了手印儿的!” 苏丽言早料到有今日之事,因此这些事情是早已经准备下来的,一时间说得余氏哑口无言,她说完,将这张揭了过去,又重新掏了一张出来念道:“太夫人您又好脸面,您生辰每年送邻居等人碗筷汗巾等物。虽说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几年下来,最少也是两千之数,以及一些席宴打赏等,足足就有四万多两。更别提,前年太夫人您的整寿辰,孙媳可是卖了那猫眼石与田地契与铺面,凑了十万两才替您大办的,太夫人该不会是忘了吧?”苏丽言越说,余氏脸色就越发难看,与余氏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有徐氏与王氏二人,拿着那叠纸。手都有些抖了起来。 与苏丽言的镇定自若相比,这会儿余氏脸色铁青,尤其是在儿子儿媳的不满目光下,越发觉得站不住脚,干笑了两声:“呵呵,怎么会花这么多银子?”她说完。有些不敢置信的又翻了几下手里的纸张,却见上头每一张都有人按了手印儿,显然苏丽言早有准备,每一份儿都准备了不止三份以上,这丫头之前就开始打算了,可笑自己还以为占了她便宜,没料到竟然惹出今日的祸事来。余氏当下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般,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尤其是两个儿子脸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儿,更是让她心里开始慌了起来。 “这还算少的呢,孙媳也是精打细算之后,才只花了这么多,不然……”苏丽言脸上露出凄哀之色,虽然剩余的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她什么意思,恐怕是太夫人早想将她银子榨干了,却用了这样的方法。余氏自然也是明白的,当下脸孔更是涨得发紫,既羞且怒,还有面对大老爷等人的冷眼时的一些慌张,当下口不择言道:“不可能花了这么多,一定是弄错了!” 苏丽言甩了甩手上的单子,那宣纸轻轻作响,她当年花钱时就已经想到了今日,余氏赖是赖不掉的,她再抵赖,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她而已,此时关系自身,大老爷面色也不好看了,说什么母子情份,那只是安逸之时的一些虚假而已,余氏将儿子宠到这地步,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今日大老爷的薄情,也有她当初的言传身教,如今转移到自个儿身上,也算报应了,她早料到了如今情形,也算是出了一口当初被余氏逼着花钱的郁闷,看余氏越发慌乱了,大老爷等人目光却是冷淡又陌生,哪里还看得出平日母慈子孝的模样,恐怕是比陌生人还要不如的。余氏估计当初做梦也没想到今日竟然能看到大老爷等子孙凉薄无情的情景,难怪她脸色如此的难看,眼里已经透出失落之色来。 “孙媳可不敢弄虚作假。”余氏听她这么说,不由勃然大怒,将被儿子目光看得不自在的恼怒全朝苏丽言身发泄了过去:“你早有预谋的是不是?你这小贱人,早就居心叵测,那苏秉诚不过一介小小的穷书生,如今更是下作商人,你祖母不过我身边一婢女,我想着怎么会将你嫁过来,原来不是报恩,是来故意陷害咱们元家……” 太夫人余氏恼羞成怒之下,又慌又乱,早已经方寸大乱,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那副神态简直是比一般小婢女更有不如,哪里还见当初上京老夫人半分派头。 苏丽言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出乎意料之外的也跟着大哭了起来:“太夫人这是逼钱不成,有意要了孙媳的命啊,您好狠的心哪!孙媳将钱花在您的寿礼上有什么好处?钱花在哪儿不是花?当初孙媳不愿意接管您的寿宴,说自己年轻识浅,您非得让孙媳接着,又不掏半点儿银子,孙媳为了讨好您才花下如此多钱,可惜却没捂热您半分的心,早知道今日留着,给大老爷等人还债,岂不是更好?太夫人如今竟然过河拆桥,孙媳心里当真是寒了。往后再也不敢沾染这样的事儿半点儿!”苏丽言声音本来柔柔弱弱的,一向话都不太多,说话时也极温柔婉约,这下子拉高声音哭了起来。连院子外头的人都听见了。 平日里她一向为人和善,又出手大方,就是太夫人的院子中也有下人对她印象极好。这会儿听她哭得难受,平日这位三少夫人的底细众人也都是知道的,这会儿竟然听到太夫人如此逼迫,心里都有不齿,不少人竟然探了脑袋进来查看。 余氏一听苏丽言这话,当下脸色铁青。没料到自己耍混,这苏氏竟然比自己还要混!要是自己逼死了孙媳妇的名声一传扬了出去。自己往后也不用见人了,成日里守在内宅估计这些下人也得嚼舌头根子,更甭提外头那些人该如何看。刚刚她只是一时头脑发昏,这会儿又见苏丽言大怒之下失了方寸,也怕将她逼急了。余氏自个儿是知道自个儿的底细,刚刚说那话确实也太伤人了些,如今还要求着苏家,要是刚刚那席话传到苏秉诚耳朵里,恐怕绝对是会置之不理的,余氏一想到这儿,心里又后悔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过随便说说,你就计真。”余氏怏怏的看了苏丽言一眼。颇有些不耐烦,她以前了说过这样的混话,但每回余氏只要一开口,苏丽言就会借势而下,余氏一向觉得苏丽言好欺负惯了,以为这回也是同样如此。谁知苏丽言声音却又提高了一些:“太夫人您这们侮辱了孙媳的家人就这么算了?苏家再是不堪,好歹还养活了您,不求您知恩图报,但祖父却万万没想到您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苏丽言看了余氏脸上忍耐不住的怒意还有些慌乱的脸,起身朝余氏福了一礼,这略有些轻蔑道:“太夫人如果无事吩咐,孙媳就先走了。” 余氏心里一下子梗了起来,被苏丽言这么说着,一则是面子上挂不住,二来又觉得心里发慌,还有被她顶撞之后的愤怒,惊怒交加之下,大声喝道:“反了你,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苏氏对长辈不敬,去祠堂跪三个时辰,抄写经书百遍!” 苏丽言一听这话,冷笑了两声,还以为自己是一无所有,只能任她搓圆捏扁的徐氏呢!她笑着转回身来,看了余氏气得铁青的脸色一眼:“不知孙媳是犯了哪一条对长辈不敬的错处?难道就因为没有出钱给公公叔伯们还债?如果太夫人当真是有条有理,孙媳自然是会照办,如若太夫人无理取闹,孙媳既然被你们说是不懂规矩的商户女,恐怕真会做出一些不懂规矩的事来,还请太夫人三思!”她话里隐隐带着威胁之意,余氏越发气得厉害,尖叫了一声:“你这小贱人……” “母亲还请息怒。”徐氏眼里忍耐不住的厌恶之色,明明知道此时有求于苏丽言,这老婆子却如此昏头昏脑,还真当自己是当初那京中的太夫人,不过是个乡下婆子罢了,也来摆这些谱 这苏丽言虽说平日看着柔柔顺顺的,但可不是元湘莲那样外强中干的软桃子,能随她揉捏,更何况这会儿又有求于人家,余氏还在这儿发疯,岂不是要陷元家满门于危难当中?二房的人也就罢了,大房元凤举可是她好不容易留下来的身体好的儿子,可不能由着太夫人性子来。 “月嬷嬷,太夫人身子不适,已经胡言乱语了,你还不赶紧将她扶下去?”徐氏也是当过几年主母的人,虽说之前一段时间被余氏折腾得极惨,但她这会儿挺起身子说话,那股威势还在,月荷嬷嬷答应了一声,竟然有些犹豫起来。余氏一听徐氏这话,不由大怒,连苏丽言也不管了,只是尖声道:“你敢!” “太夫人年纪大了,人难免糊涂,还是早些歇息为妙,这些事情,就交由儿媳等人处理就是了。”徐氏这人笑意吟吟的,但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早恨余氏已久,这回逮到机会,哪里有不将她往死里整的,两婆媳斗气多年,好不容易今日元家上下都将她恨了个透,此时不动手,徐氏往后想起来都会唾弃自己,因此又看了不动弹的月荷一眼,冷笑了两声,这老婆子也没少帮着太夫人折腾过自己。因此私仇也一并趁机报了,挥了挥手:“月荷不听使令,看在太夫人脸面上,只打二十耳光就是。”她一说完。月荷脸色当下大变,勉强笑了两声:“大夫人,奴婢可是太夫人身边的人。您……” 她话未说完,余氏就已经怒气冲冲喝道:“徐氏,你敢!”余氏说完,朝大老爷等人看了一眼,大声道:“正林,如此恶妇,简直是生生要折磨死你母亲。这样的恶妻,此时不休,还更待何时?”如果照以前,大老爷自然是想也不想就会站在余氏一边,但这几年当过夹在中间的人。大老爷耐心早磨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徐氏比余氏更有利的优点在于她能在大老爷耳朵边吹些耳旁风,有时候就算是听多了一些闲话,那心里的怨气自然会产生,再加上此时看余氏不顾死活还要与苏丽言争个高下,非要将她死死压着,自己就算是再瞧不起苏氏,也知道这会儿要好好讨好她,以便将银子掏出来替自己等人还债。余氏却只顾自己那口气,全然不管自己死活,大老爷这会儿也是恨极了,听余氏说话,非但没有丝毫的愧疚与怜悯,反倒是表情冷淡。只是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母亲,她也是为你好,你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歇着吧!”说完,别开头看自己身侧,再也不看余氏的脸了。 没料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余氏当下愣住,好半晌之后还回不过神来,眼里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她也听出大老爷对她是生出怨气来了,心里不由一慌,下意识的往二老爷处看了过去,却连平日疼爱的小儿子连目光都不往她这儿看一下,将她当作瘟神一般,甚至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显然有些不耐烦的模样。余氏当下如遭重击,‘噔噔噔’后退了几步,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看了站在门口回头眯着眼睛朝她冷笑的苏丽言,比当初进门时更美丽明媚的面庞,不过那眉宇间的温顺早已经褪了去,只剩一些冷到骨子里的淡漠,原本还想笑两声,结果刚一张开嘴,就立马哭嚎了起来:“你们这些孽畜,你们父亲一死,就敢如此对我,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她说完,就哭了起来。 众人也是对她心生不屑,许多下人们看得出来太夫人大势已去,又看徐氏眼色,连忙上前将余氏一左一右搀扶了起来,紧紧将她挟在中间,往后室拖了过去,王氏眼里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之色,却连话也没说,唯有那月荷,这会儿看余氏一倒霉,心里才真正开始害怕,她原本仗着余氏也没少做些阴私事儿,毕竟这内宅是以女人作主,如果太夫人不死,她怎么也能平平安安到老,晚年找个由头赎了身出去,却没料到余氏这会儿就遭了殃,这徐氏以前虽然不足不惧,但可怕的是这会儿余氏失了所有人的心,以致出事之后竟然没一个人站在她身边,如若不然,又怎么会轻易被徐氏一句话给拿了? 过钢易折! 这月荷嬷嬷大声哭叫了起来,嘴里连连道:“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二夫人救救奴婢吧,三少夫人……”她几乎每个能说得上话的都喊了一次,可惜徐氏王氏两人心不会放在她身上,而是早恨她得不行了,这会儿听她哭喊,只让人连她嘴也堵了,苏丽言更不可能替她求情,这老婆子以前仗着身份不同,没少为难她,就连刚刚自己进门之时,也暗算了自己一回,自己没主动出手就已经不错了,还期望让她来救命! 郭氏恨得牙痒痒的,听到这婆子唤大夫人与二夫人救命时,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勉强忍着,毕竟徐王二人哪一个身份都比她大,她就是觉得没脸面但一个是她婆婆,一个是她二婶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但这刁奴竟然唤出三少夫人饶命,实在就让她有些不能忍受了。好歹自己还是苏丽言大嫂,这婆子果然见风使舵,肯定是瞧不上自己的!她刚刚因元央举偷瞧苏丽言而挨了一耳光,又不敢当面找苏丽言麻烦,这回将怒气全发泄到这月荷身上来,眯了眯眼睛,脸上阴狠之色一闪而过,冲徐氏福了一礼:“母亲,这婆子吵得厉害,不若儿媳替您处罚吧!” 徐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如今太夫人一旦被拿下,她往日高高在上的大夫人气势一下子又回来了,再也不见之前的隐忍与阴沉,反倒是极有气势的指挥着屋里的下人们做事,王氏瞧在眼里,颇有不甘,但想到自己二房要还债还得要靠大房周全,因此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又将这些闷气忍了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内部矛盾激化 “丽言哪,太夫人年纪大了,难免说话有不周到之处,还望你多多包涵哪!”徐氏叹了口气,竟然亲自替苏丽言推了椅子要她坐下来。 这也算是一个难得能屈能伸的人,以往苏丽言与她不过是面子情儿,徐氏伪装得再好,眼睛里的冷意却从未散过,这会儿竟然能弯下身子,替苏丽言做这样拉椅子的事情。虽然知道她是有求于自己,苏丽言仍旧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伸手不打笑脸人,徐氏既然与她演戏,苏丽言自然也是乐得配合,顺势坐下身来,一边拿帕子抹着眼泪珠儿:“还是大夫人体恤儿媳,儿媳也实在是没法子了,要是有办法,自然也愿意拿银子出来的,毕竟给谁花不是花?”她这一哭,王氏心里倒是一动,要是早知道这丫头的钱如此好哄,她当初怎么也不得罪她了,苏丽言说得也对,这钱给谁花都是一样的花,早知如此,太夫人的寿辰就不该如此大办了,若是装进了自己口袋,今日也不用如此狼狈,还得看徐氏脸色了。 王氏心里一边暗自懊恼着,一边脸上却是硬挤出笑容来:“丽言哪,如今二婶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你看咱们元家,如今已经是这样了,多余的钱都在太夫那儿,我们二房……”她话未说完,就捂着嘴哭了起来,元凤止等人也低垂着头,一副内疚模样,唯有大老爷,听到咱们元家几个字时,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但却抿了抿嘴唇。没有哼声,可是心里却是觉得苏丽言该拿钱出来帮助元家的。 “二婶,不是侄媳不愿意帮助亲人。”苏丽言叹了一口气,从自己腰间处掏了几张当票出来。递到众人面前来,上头用朱砂几了死当等几个红艳的大字,王氏当下有些傻了眼。下意识的将单子接过来看了看,苏丽言却是叹息道:“如果能帮,丽言自然是愿意的,不过太夫人当初过生辰,逼得侄媳没了法子,才变卖了嫁妆凑够数,您也是操办过一回的。想必比侄孙媳清楚,侄媳出嫁之时,母亲虽然给了些私房,但家里毕竟还有两个嫡亲兄弟,侄媳一个外嫁的女儿。就算是母亲再喜欢,也不会看重侄媳更甚于兄长的。” 苏丽言这话,大家登时倒是信了。徐氏自已也是有女儿的,虽说疼元湘凝,但与儿子相比起来,元湘凝还是要差了一截,因此接过王氏手中那张当票,当下脸色就铁青,原本她还对于苏丽言没钱这件事儿疑神疑鬼。也像余氏一般怀疑她是藏了私,但这会儿证据都确凿了,登时没什么好争辩的了,徐氏心里像是堵着一块铅块般,看着苏丽言拿出来的这些纸张,余氏这几年怕是将苏丽言自个儿的私房也挥霍了足足有二十万两左右。只是几年的生辰啊,她竟然将人都快掏空了,简直是个吸血的老妖婆,她这正宗的婆婆反倒没占过什么便宜,当初只吃了苏丽言贴银子买的补药,余氏就十分反对,像是花用了她的银子一般,如今徐氏才算真正明白过来,原本余氏是将苏丽言的银子,当她自已私有的财产了。 这样一想,大家顿时都有一种欲吐血的冲动,王氏自个儿也是做母亲的,也知道要是元家当初鼎盛时,就算是自己亲闺女出嫁,自己的私房也不过是给这么多了,更别提如今,苏家在盛城虽然有名,但毕竟是小户,又哪有可能再多给银子到哪儿去?再者苏丽言被制压着,这几年都没回过两趟门儿,就算是她有心想回娘家捞外水儿,也找不到机会啊!众人一想明白,登时面现绝望之色,就连一直满脸不以为然之色的元凤举也当下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惊呼道: “没钱?”他原本以为余氏所说的没钱之话只是推托,毕竟元家如今过的日子跟以前差不多,甚至更是奢华几分,谁能料到这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已?他又想着苏丽言出自富裕之家,嫁进来时带了成箱的珠宝字画,价值连城,这么快,竟然都没了,如今竟然自己拿不出银子来还债,当下登时慌了神:“没钱,人家可不会放过我的,母亲,您得给儿子想想办法!”他最近混迹烟花柳地,可是见多了那些没钱人却学人家找姑娘喝花酒的下场,打折手脚都是轻的,他一个名门公子哥儿,要是真落到那样的田地,不止是羞煞人,关键是他还吃不住那些羞辱与后果的。 徐氏心如刀绞,看已经许久不与自己这般说话的儿子突然露出茫然之色,心内顿时一片柔软,脸色下意识的软和下来,哄道:“大郎别慌,咱们总会想法子的。” 她说完,拧了拧手中帕子,虽说是这样安慰元凤举的,但元家的情况自己都是清楚的,一无钱财二无横产,拿什么来填这十来万两的窟窿?与自己有关的亲戚,早在新皇登位那年就扫得差不多了,如今个个都一穷二白,也不知道是死了没有,又能靠得到哪个?说来说去,手里唯一有点钱又算熟悉的,除了苏家人,也就只得黄家人了。一想到黄家人,徐氏眼睛不由一亮,连忙回头就看了王氏一眼,惊喜道:“二叔,您家惜姐儿如今嫁了黄家为妇,那黄家家境颇为殷实,不如,先找他周转一些,如何?” 王氏翻了个白眼儿,哭泣道:“大嫂你别提黄家了!”刚刚得知自己两个儿子与丈夫惹的事儿时,她头一个想到能帮忙的就是黄家,可惜元湘惜自嫁进黄家之后,一直没有回过门,她为了与黄家拉上关系,派人去黄家打听过消息,据说元湘惜在黄家根本不得黄老爷宠,如今那黄老爷纳了两个良妾,死死压在她头上,元湘惜在黄家根本没有地位,如今跟个活死人差不多。她不受宠,连带着王氏派去的人也没吃到好果子,那黄家明着说只是买了元家一个女儿享受,倒是将王氏气得不轻。如今徐氏提起黄家,王氏新仇旧恨一下子涌了上来,叉着妥指了徐氏道: “要不是当初大嫂您舍不得凝姐儿。如今又怎么会开罪黄家?那黄家根本是个泼皮无赖,惜姐儿被熬得只剩了一口气,与元家不成仇就是好的,还妄想他帮忙,若是当初凝姐儿嫁过去,这事儿自然是不成问题!”一说到这个问题,王氏就满心都是火气。当初她为了这事儿,两面不讨好,吃了多少苦头,结果便宜没占到,反倒赔了一个庶女不说。好处名声还被大房得去了,至今王氏想起来还呕。 一说到这个问题,屋里两房顿时有要掐架的趋势,苏丽言坐在一旁,看徐氏与王氏你一言我的语的,兴许是丈夫孩子欠债的原因,这二人越说火气越浓,到后来时,连大老爷兄弟也参合了进去。顿时屋子里吵得不可开交,苏丽言也不劝架,坐了一会儿,故意放低了声音说了两句,却没人理睬,她这才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提着裙摆退出屋子。屋内等人吵得正是兴头上,也没有谁搭理她走了还是没走,因此苏丽言带着连瑶等人出了院落时,还能听到屋子里震天的咒骂声,这哪里还像是个书香门第,苏丽言摇了摇头,往回看了一眼,接着才满脸冷色转身离开。 “三少夫人,她们实在太过欺负人了些,您……”连瑶这会儿想起还心里愤愤不平,虽说她也是元家家生子,本该帮着余氏等人的,但余氏做得实在太过份了,连瑶同为元家人,都觉得抬不起头来,看苏丽言还带着笑意的嘴角,明明极美的容貌,可惜眼睛里的清冷却让她下意识的后背发寒,剩余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苏丽言对她的打抱不平,只是似笑非笑:“如今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急上了!”她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少女的绵软与娇嫩,可惜话语里的冷意却是让连瑶听出她带了警告之意,连忙点了下头,低垂了眼皮,不再多话了。 不到下午时分,府里就请了大夫过来,来的不是以往那位年纪大的老大夫,反倒是个看起来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太夫人病了,这是苏丽言早已经料中的事情,只是没料到徐氏会让她病得这么彻底,据说脑袋有些不清楚了,连瑶端了饭后茶点过来时,就在她身边轻声道:“……如今府里欠各大楼里银子之事,已经在盛城传遍了,之前诊脉的老大夫嫌丢人,不愿意过来,所以这才重新找了疾医.”难怪今日过来的只是一个年轻大夫,苏丽言点了点头,端了水轻轻抿了口,那指尖处一股淡紫色的透明水流不停的往杯中缓缓渗去,连瑶不敢以下犯上看她,只能低垂着头,自然是没发现这样的异状。 元家如今名声是够坏了,想到今日早余氏的作派,连瑶如今已是完全站在苏丽言一边,自然是万事都替她考虑,这会儿想到元家人的厚脸皮,也颇觉不耻,这会儿更是有些替她担忧:“三少夫人,您藏在床底下那些箱子……”她是知道苏丽言底细的,就因为她已经确定了要跟着苏丽言一块儿出去,因此这些事情苏丽言也没瞒着她,连瑶心里感激,不由更是替她着想了些,今日见识过余氏不要脸的程度,连瑶也怕这几个箱子到时候保不住:“奴婢琢磨着,怕大夫人等人派人过来发现了,到时直接取用了去。”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夫君先搬去外头藏好了。”苏丽言一说到这话,面不改色,她赌定连瑶不敢去问元凤卿,而元凤卿也只会当自己藏好了,她准备将这些箱子里放到空间中去,在苏丽言心里,任何一个地方也是比不上空间中的隐秘性的,那里只得她一人而去,就算是徐氏等人将她院子拆散,也绝对发现不了更多,小箱子里藏的是一些珠宝首饰以及珍贵的明珠美玉,还有一支元凤卿送来的人参。虽说对于苏丽言现在来讲,这支世人眼里珍贵异常的人参,她是随手能抓出一大把来,但她也不愿意便宜了元家众人,这是元凤卿头一回送她的东西,不论怎么着。虽说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夫妻之义,但好歹也是她来到古代这辈子,名正言顺那个男人送她的,苏丽言就是不吃。也得收好了,自己就算拥有了不了感情,至少也得留个想念。元家人如此无耻,便宜了徐氏等人,倒不是吞进自己肚里。 连瑶听她这么说,果然是信了,虽然不知道元凤卿何时将这些箱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运了出去,但她想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的元家三郎,也就释怀了。别说连瑶没这个身份敢去追问,就算是她有这个身份,面对元凤卿的冷脸,也是说不出话来的,因此点了点头。就不再多问了。 半日过后,徐氏又派人过来叫她去了一回,虚寒问暖的说了不少话,还问她屋里差些什么,直接添置就是,苏丽言嫁过来都好几年了,如今才来说这样的话,不由令苏丽言啼笑皆非,当下就拒绝了。徐氏也无法,只说让她顾忌身子,先不用来请安了,又拉着她的手说了许久,才放了苏丽言离开。 回到屋里还没歇着,连瑶端着茶杯进来时。脸色就有些难看:“三少夫人,大少夫人同大娘子过来与您说话了。”她说到这儿,嘴角抽了抽,将手里的托盘放到苏丽言身边的小几上头,将里头的清水倒了出来,放在她手边,苏丽言眉头皱了皱,还没说话,外头就响起一阵哭嚎声:“丽言,你救救我夫君,看在敏姐儿年幼的份儿上吧!”说得像是元凤举已经死了一样,苏丽言也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才无奈的看了连瑶一眼,郭氏闹得这般大动静,自然是不好拒之门外,只得将这二人请了进来。 郭氏拉着元淇敏一进来,突然就跪倒在苏丽言面前,元淇敏凄凄哀哀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似的,这小姑娘也有十二三岁了,倒也渐渐出落得越发美丽,元家人长相俱都不差,郭氏如今年纪大了,可从五官看来,当年颜色应该也不差才是,元凤举更不用说,虽说此人性情不好,但端看容貌,倒也是长得极俊的,元淇敏虽然比不得元凤卿容貌出色,但也算不错了,至少与已经出嫁的元湘莲来说,不相上下,甚至气质间,更有异曲同功之妙,元湘莲是高傲里带着冷的,而她则是一惯会装柔弱乖巧,这会儿跪在苏丽言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倒是展露出几分少女的风情来。 “还求三婶儿看在侄女儿的脸面上,救侄女儿父亲与祖父一回吧。”元淇敏声音柔柔弱弱的,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巧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穿着一身柳绿色的衣裙,带着少女的清新惹人怜,这么一哭着哀求,倒是令屋里好几个侍候的下人眼里跟着软了下来,看着苏丽言,也带了哀求之意。 苏丽言眉头微微拢了拢,随即又舒展开来,只是看一旁连瑶淡漠的脸色,心里满意,不过嘴上却是配合元淇敏的模样,也露出慌乱之色来,连忙亲自要上前扶她:“大嫂,您怎么了?敏姐儿这是如何了?快先起来再说!”她声音清清软软的,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味道,郭氏看她这模样,想到之前元凤举看她的几眼,心里暗恨,脸上神色也冷了下来,抹了把眼里的几滴泪水,这没等苏丽言来扶,自个儿就起了身,一边拉了女儿,坐在了椅子上头,才揉了揉膝盖:“丽言哪,你看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的为人你也清楚得很。” “那不知大嫂为人如何?”苏丽言听她这么一说,似笑非笑,看了郭氏一眼,这才故作不知开口问,郭氏脸皮再厚,这会儿也忍不住隐隐发烫,连忙又舍了这个话题道:“如今元家有难,看在敏姐儿的份上,还请你帮我夫君把才是。” “大嫂也知道,妾身手上银钱并不多的。”苏丽言直接就开门见山,她跟郭氏关系又不是极好,这妇人平日没少对她落井下石,这会儿却能厚着脸皮上前凑近乎,也算是一项本事。郭氏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般,当下胸有成竹的笑,一边冲苏丽言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苏丽言对她的动作视而不见,当作是没看见一般,心里却是不满,郭氏如今有求于自己,态度还如此轻浮,当是招哪个丫头片子呢,还想自己凑过去。她心里冷笑着,手边却端了茶杯过来,手指微动间,空间溪水就跟着滴进了杯子里头。 郭氏见她不吃自己这一套,有些不甘心,还没开口说话,就闻到一股香味儿,回头与女儿对视了一眼,却见她也是满脸欢疑惑的模样,想到苏丽言这儿的好东西,她不由有些馋了,舔了舔嘴唇,道:“你这杯里是什么东西,闻着怎么如此香?刚刚哭了一阵,正好口干得厉害……”郭氏说完,伸手就过来,苏丽言下意识的手一躲,让她捞了个空,却对她这样的动作有些不满,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斥道:“大嫂还请自重一些,不过是些清水罢了,要喝再拿杯子倒就是,何必做出这样有**份的事情来?” 她这样毫不客气的话,令郭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就是些水而已,也如此小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二章郭氏无耻行径 连瑶见不得元家人这模样,忍不住了,一下子站到苏丽言身边来,一边舀了两个倒扣在那盘里的小杯子,提了水壶蘀这母女二人倒水,嘴里恭敬的讥讽道:“大少夫人究竟是过来做什么的?如果只是讨口水喝,三少夫人这儿自然是应有尽有,管您与大娘子喝到饱的。”她说完,倒了满满两杯,分别递到郭氏母女手上。 郭氏脸色一沉,有心想喝斥,却是被连瑶提醒了起来,自己来这儿是为了夫君元凤举的事情,刚刚险些冲动坏事。母女二人恹恹的接过连瑶手里的杯子,郭氏喝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满道:“弟妹这是舀清水糊弄我呢!什么水,连些茶叶沫子也不放,肯定不是与你刚刚那杯是同样的!” 苏丽言也不客气了起来,将喝光的空杯子往郭氏面前一递,皱了眉头道:“大嫂怎么如今竟然变得好生奇怪,妾身不爱茶叶的苦味儿,院里又一向没被分来过茶叶,大嫂若不爱喝,只管回自己院里喝个够就是,又何必到妾身这儿来?”郭氏听她说完,果真往她杯子里头瞧了瞧,里面干干净净的,只剩了一些水迹,并无茶叶的痕迹,当下倒是信了苏丽言的话,但想到刚刚那阵香味儿,又觉得奇怪,目光转了转,死死盯着那茶杯,笑道:“我瞧着丽言你这杯子倒是挺漂亮的,平日我也爱喝茶,不若我给你送些茶叶过来,你将这杯子送与我罢。” 与她说了这一阵,苏丽言也没了耐性。不理睬她这话句,气定神闲笑了笑:“大嫂若是没事,不如还是请回罢,妾身身子有些不爽利。也不敢留客了。” 郭氏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大怒,只是身子刚刚动了动。那头元淇敏就在她腰上狠狠掐了掐,她原本暴怒的心情一下子又冷静了下来,勉强笑了笑,虽然听苏丽言赶客,但那屁股坐着却是没挪动一下:“弟妹不用如此见外的,今日我与敏姐儿过来,还当真是有求于丽言的。”她说完。一下子又呜呜的哭了起来,还边掏了袖口里的帕子出为捂着眼睛:“你大伯如今这情况你也清楚,我们娘儿俩就指望着夫君呢,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儿,我与敏姐儿真是没个依靠。命苦得很,还求弟妹施以援手。” “妾身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妾身的银子早就花用得差不多了,大嫂还是另请旁人为妙。”苏丽言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她要出钱,也是只会与余氏等人签份协议,怎么可能私底下交给郭氏?更何况她还准备借着这事儿有所谋求,元淇敏过得如何与她有何关,这姑娘以前也不是个善茬。还说看在她份儿上,她有什么脸面可存的?苏丽言心里吐槽,脸上却仍旧是温婉无奈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婉约模样,郭氏看得牙痒痒的,见她白嫩如玉的面颊。心里一股火气就不停的往外冲,见她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有心要发火,元淇敏却又狠狠掐了她一下,郭氏这才深吸了口气,自个儿要凑过身来,谁知连瑶借着倒水的功夫,下意识的站在她与苏丽言中间,令郭氏心里的火气再也忍不住: “弟妹,我有话要说,你不如将这些丫头挥下去吧!” “她们都是妾身贴身侍候的,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嫂有何话就直说,若是无事,妾身要歇着了。”苏丽言眉头皱了起来,一下子坐起身来。 郭氏吓了一跳,脸上露出焉软之色,这才自个儿将椅子搬得离苏丽言近了些,讨好道:“我也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礼之人,你身边银子不多,我也是知晓的,还不是一切都为太夫人办事而已,但弟妹你身边不是还有几万两吗?我夫君乃元房长房嫡子,他欠的银子不过是五六万两,想来你凑一凑,应该还是能凑得出来的吧?” 苏丽言没料到郭氏这样胆大,竟然敢说这样的话,眉头就忍不住抽了抽,心里冷笑不止,强忍住那股想要抽搐的冲动,略微有些咬牙道:“大嫂将妾身可是当成摇钱树了?更何况你这样将大老爷与二房的人抛开,恐怕大夫人与二夫人不会轻易答应的,这事儿看在咱们妯娌一场的份儿上,我就当没听见过一般,大嫂还是请回去吧,我想这事儿大夫人心中自有定论的,更何况妾身的嫁妆现银可是抬了五十万两过来的,太夫人手里肯定还有些许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大伯肯定会没事儿的。” 郭氏一听她这么一说,当下有些着急了,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手腕握住,触及就是满手凝脂,滑腻得如同上好的美玉,温润而又细腻柔嫩,与她自己平日也算保养良好的手相比,简直如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般,就算她是个女人,也忍不住着迷,摩挲了两下,才惊觉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孔一下子涨得通红,手如同触电般,将手掌舀了开来,光凭一只手腕,郭氏心里不由生出自卑之感来,接着想到元凤举的目光,心里一股邪火又忍不住烧,暗地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苏丽言几句,才勉强忍住心里的酸意,强笑道:“我又如何不知丽言一向心善,但夫君是元家嫡长子,又是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骨肉至亲,大老爷一定会同意的。”她却是没说二房那边会不会闹,反正郭氏打定主意,只要从苏丽言这儿骗到钱,往后一概不张扬就?p> 牵就算二房要闹,到时将事儿推到苏丽言头上就是,与自己也是无关?p> 她心里算盘打得精,可旁人也不是个傻的,苏丽言对她这样的想法啼笑皆非,认真打量了郭氏好几眼,以前印象中郭氏虽然急功近利蠢了些,但怎么也不至于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啊,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今日这事儿恐怕大老爷知道。不会放过她,大老爷这样一个自私的人,连余氏挡了他路也能将生母软禁,更何况是儿子了。平日也没见他们父子有多情深,元家人骨子里都冷漠,不论是哪一个。就算大老爷以前表现得再好,也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冷血与怎私,他这样的无情无义甚至比元凤卿的冷与残忍更甚,至少自己嫁元凤卿几年来,元凤卿不时总记挂着自己,偶尔还会送些东西回来,这样相比较之下。元凤卿简直是一个好丈夫,至少比大老爷要好得太多。 大老爷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去死而求儿子?说不定他巴不得元凤举挡在他前面,他好多活两年呢!苏丽言捏了帕子掩住嘴笑,看郭氏满脸焦急之色。依旧是摇了摇头:“不成,大嫂可当真是好算计,别说丽言手里舀不出这么多钱,就是舀得出,也没有只为大伯还债的道理,万一大老爷与二老爷二婶等人追究起来,大嫂该不会是自己占了好处,却想将罪过全推到妾身身上吧?”她话一说完,就看郭氏脸僵了一下。猜出她心里果然是这么想的,当下也有些不耐了起来,直接就道:“妾身乏了,连瑶,将大少夫人与大娘子送出去。” 郭氏一见傻了眼儿,她嘴唇张了张。还没嚎啕大哭,却见苏丽言眼里的冷意,她已经毫不犹豫的起身朝内室走去,连瑶却是挡在她们母子面前,让她不能追逐,郭氏心里暗恨,却见苏丽言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元淇敏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之意,突然哭了两声,接着两眼一翻白,身子竟然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下子郭氏可吓得不轻,看女儿没了知觉,当下倒是真的慌了,忍耐不住哭了起来:“敏姐儿,敏姐儿你可不要吓母亲,你如何了?”她尖叫完,看连瑶愣住的样子,又骂道:“小贱人,看大娘子昏倒了,还不赶紧将她扶了进内室里躺着,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要你的命!” 当下外室乱成一团,苏丽言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不知道这母女二人闹的又是什么妖蛾子,起身又朝门口处走去,却见几个下人被郭氏指挥得团团转,郭氏一边哭嚎着,一边还掐打着几个小丫头,小丫头们眼里都含了泪珠,刚刚还对郭氏报以同情的,这会儿早恨她得要死了,郭氏哭嚎半天让人请大夫,竟然没一个人去的。这会儿苏丽言一出来,郭氏像是找到仇人般,一下子站起身来,满眼通红指着苏丽言骂:“都是怪你!敏姐儿是大房唯一骨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要你命来赔!” 苏丽言本来不想管这事儿,这会儿听郭氏一说,更是冷笑不已。元淇敏这丫头诡计多端,至少手段来说比郭氏这样的蠢人要厉害几分,她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无缘无故昏倒,肯定是故意的,再者她又想赖下来不走,估计是想用苦肉计打动自己,或者是想嫁祸自己什么,苏丽言这会儿早已经决心与元家撕破脸,因此见了这情况,又看郭氏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看那几个小丫头被她指挥着要将元淇敏抬起来,她当下轻喝道:“别动,让她就这么躺着,免得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好赖到我身上来。”苏丽言说完,见郭氏脸上心虚之色一闪而过,就知道自己猜了个正着,冷笑了两声,脸上露出凌厉之色,朝连瑶道:“去将大夫人与大老爷等人唤来,就说敏姐儿无缘无故昏倒了,需要请大夫!” 这会儿徐氏等人有求于她,她要让他们过来,这二人是绝不会不来的。果不其然,大老爷夫妇没到两刻钟功夫,就往她院子赶了过来,同来的竟然还有二房王氏夫妇,估计这二房也怕是大房使了什么阴招,到时将二房抛下,这会儿心里正自不安时,因此一听苏丽言有请,深怕自己得不到好处,连忙就一块儿赶了过来。 郭氏还在不住哭嚎着,看到这些人来,她终于开始感到心虚了起来,苏丽言早就厌恶郭氏无状,因此这会儿也不隐瞒,直接就将郭氏来意说了出来,没等她说完,大老爷与二房元正斌夫妇就气得脸色铁青,身子都颤抖了起来,王氏尖声道:“大嫂,没料到你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倒当真是让人意外!你是不是存心不想给咱们二房留活路了?” 大老爷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他连喘的气都带着火药味儿,听王氏这么一说,看徐氏的目光简直跟杀父仇人似的。双掌紧紧握成拳头,一副随时徐氏答得不对就要动手的模样。这会儿徐氏自己也是有苦难言,她就算心里觉得元凤举比大老爷与二房的人都重要。但也不会明着说出来,更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留人把柄,可郭氏这么一做,顿时将她位置变得尴尬了起来。众人都恨恨的盯着郭氏瞧,郭氏这会儿也是真怕了,看了苏丽言一眼,竟然弱弱道:“你这骗子。说了不会讲出去的……” 听她这话,苏丽言忍不住险些笑了出来,可是 除她之外,众人脸色更是铁青,大老爷再也忍不住了。率先走了几步,朝郭氏母子走过去,元正林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当下将郭氏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缩了缩,又将女儿抱得更紧了些,面无人色,大老爷气得面色苍白,看到躺在郭氏怀里的孙女儿。不止没有丝毫怜惜之色,反倒是因之前郭氏的话心生厌恶,狠狠踢了她一脚,元淇敏毕竟是小孩儿,虽然能忍,但脸上难免露出一分痛楚之色来。可是她竟然能忍得住不叫喊出声,倒是令苏丽言对她也高看了一头。 “一个丫头片子,迟早是姓别人家的,何必这么宝贝,还不赶紧滚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大老爷气得头脑发昏,他也不顾念祖孙之情,这会儿简直是恨不能将郭氏母女掐死才好,郭氏原本就是个拧不清的,刚刚害怕之下就说了话,这会儿恐惧一上来,竟然脑子又犯糊涂,看着徐氏眼里的不忍之色,嘴上一硬,忍不住还道:“凝姐儿如今成婚,不也是元家的人了?”她原是想反驳大老爷这话,证明自己女儿也是金枝玉贵的嫡出,只是想让大老爷更看重她一些,谁知这话说出来不止大老爷脸色更黑,就连刚刚还有些怜惜孙女儿的徐氏心里也厌烦了起来,话也懒得与她多说,直接又用了早上时那一招:“大少夫人久病未愈,这会子犯了糊涂,你们还不赶紧将她扶回去?” 这次徐氏说话明显比早晨时管用了许多,她身边两个婆子就答应了一声,郭氏这会儿就是再浑,也知道不好了,连忙尖叫了一声:“我不回去,母亲,夫君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徐氏脸色丝毫未变,一旁王氏等人稍觉心里舒适了些,但却又更恨郭氏,二老爷碍于这是大房的事儿,自己不好插手,但心里了恨这个大侄儿媳妇得狠了,看她还在叫嚣,不由恶狠狠道:“大少夫人有病,让她这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捂了嘴带下去!” 郭氏被人捂了嘴要带走,这下子元淇敏可不敢再装晕了,装作刚醒来的样子,捂着脑袋细声细气的哭,可是面前众人没哪个怜惜她的,大老爷心里本来就看重儿子多一些,不过儿子与他自已相比,却又算不得什么,更别提元淇敏这样一个丫头,唯有徐氏稍微怜惜她几分,但此时形势之下,她也不敢有所偏颇,就怕大老爷与二房对她心生不满,好不容易才从余氏手上将权利接掌过来,又将余氏关押,她哪可能在这个时候就惹了大老爷不快,也只有郭氏母女倒霉。 等郭氏母女一被弄走,大老爷等人也不好留下了,二房王氏等人原本不想走的,奈何此时徐氏等人还对他们虎视耽耽,因此也只有不甘不愿的跟着走了。苏丽言屋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连瑶揉了揉被人吵得生疼的脑袋,看苏丽言面色平静的样子,心里不由佩服,看苏丽言又往屋内走,她招呼着小丫头收拾屋里的凳子桌椅等,目光在桌上那摆着的几个茶壶溜了一圈儿,眼里露出吃惊之色来,连忙进了内屋时,才有些不齿道:“三少夫人,您刚刚喝过的杯子不见了。” 被谁舀走了,自然是一清二楚。苏丽言倒是没料到郭氏竟然会这么没品,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不由啼笑皆非,皱了下眉头:“算了,她爱舀就舀走吧,也不过一个杯子而已。” “那茶杯可是一套的,上好的细骨瓷,少了一只,不能配成套了,价格可是相差了好多!”连瑶脸上露出肉疼之色,还十分不满,苏丽言摇了摇头:“没什么,反正最后也是留不住的。”她话一说完,连瑶脸上露出黯然之色,果然也不出声了,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苏丽言还想着自己床底下藏着的几个连瑶以为已经送走的箱了,急着想打发走了她自个儿将这些箱子搬空间里去,因此露出疲倦之意道:“先不说这个了,我先躺一会儿,身子乏得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夜话谈起元家 连瑶脸上露出肉疼之色,还十分不满,苏丽言摇了摇头:“没什么,反正最后也是留不住的。”她话一说完,连瑶脸上露出黯然之色,果然也不出声了,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苏丽言还想着自己床底下藏着的几个连瑶以为已经送走的箱了,急着想打发走了她自个儿将这些箱子搬空间里去,因此露出疲倦之意道:“先不说这个了,我先躺一会儿,身子乏得很。” 连瑶答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了然之色,显然是以为今日元家众人闹腾的情况令苏丽言心里不适了,苏丽言也不解释,任由连瑶将她衣裳换了,自个儿躺进了帐子里。等她一走,苏丽言这才从**坐了起来,从柜子里找出一套略旧的衣裳换上了,这才进了空间中。因空间中时差不同的关系,到时箱子拿进来恐怕有些不妥,苏丽言早就打定了主意,提前准备好了一块厚实的油布,狠心沾了些溪里的水在上头,那布原本在迅速退色,经过这溪水一浸,当即停止了那种诡异的感觉,这空间溪水里苏丽言洒了一滴那紫色玉髓,虽说箱子中的金银等物就算时间长一些,也不会变到哪儿去,可就怕里头的一些珍贵宝石药材以及银票等物没经特殊保存,会变了模样,到时辛苦带出去,反倒又值当不了钱,所以苏丽言才如此费尽心思。 剩余的这七八个箱子里头装的大多都是金元宝以及一些银票宝石等,东西不太多,但样样都是值钱的。苏丽言将自己最值钱的东西放在了这些箱子里头,箱子本身也并不太大,约摸十来斤一只,她自个儿也轻松抱得动。就因为箱子小,所以藏了床底下这么久,除了连瑶也没人发现。苏丽言拿了那油布将箱子裹好了。连忙又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头。 空间里的角落种了一些植物,但大部份地方都是空的,前些日子因那人参果的原因升了级,这会儿地方大得很,别说放几个小箱子,就是搬座屋子过来,也是绰绰有余的。苏丽言这几年经过空间里的东西改造身体,先后喝了空间水以及这紫色玉髓,又有人参以及何首乌等各种各样好东西,尤其是上次吃的人参果子,这会儿外表看起来纤弱。实则力气极大,搬这样一个小箱子脸不红气不喘的,犹如手中捏着一片羽毛般,接连又回床下将剩余的几个箱子搬到空间依次放好了,苏丽言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晌功夫跑下来,就算不累,但也难免香汗淋漓,她今日被元家众人闹了一天,这会儿想也不想就脱了衣裳跳进溪水里头。那溪水肉眼看下去带着一阵幽紫,看不到底,因空间升级的原因,她这会儿泡在水里,刚好水没到她腰际,坐着倒是恰好到脖子处。这样泡着,倒是比以前只到膝盖的溪水舒适了不少。这小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论何时都是清彻异常的模样,她伸出光洁如玉的胳膊在里头拨了拨,水面就随着她的动作晕开一团团的涟漪来。 苏丽言在空间里头待了一阵,直到衣裳头发都干了,才又穿戴好闪身出了空间。在空间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她肌肤却是被溪水滋润得水灵灵的,双颊泛着微红,重新换了之前的衣裳,苏丽言看了看屋里角落的漏沙,才不过刚走一点而已,竟然连两刻钟时间都不到,办完了事情,又藏好了那些值钱的东西,苏丽言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傍晚时分,她是被连瑶唤醒的,这会儿因还是春季,外头又阴雨绵绵的,竟然天黑得特别早,苏丽言还觉得眼皮涩涩的,连瑶已经拿了衣裳过来,侍候她起身了,看她困倦的模样,连瑶不由笑:“三少夫人您就是困也别睡了,怕到了晚上,您更是睡不着。”苏丽言本来也没想再睡的,闻言就点了点头,连瑶拿了厨房里准备的菜单子过来,苏丽言看了上头列的几样菜式,想了想,又勾上了几样元凤卿平日比较中意的清淡菜式,她算着今日元家的行为,元凤卿应该是会回来一趟的。 果不其然,天色刚刚擦黑,苏丽言自个儿也等着没让上膳,外头就听人传来给元凤卿请安的声音。苏丽言连忙放了手中的针线,一下子站起身来,朝门口迎了过去,元凤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外间堂屋里,他身上披着一件漆黑的斗蓬,已经打湿了,挺拨的身材站在那儿带给人一种压迫感,外间堂屋里站的丫头们连声音都有些变了,显然是面对他有些胆怯,苏丽言眨了眨眼睛,才笑着迎了上去:“夫君回来了?” 元凤卿转过头,他正脱了身上已经半湿的斗蓬,露出里头深蓝色的一袭衣裳,整个人玉树临风,尤其是俊美的五官,以及那双锐利的冷淡的双目,令苏丽言下意识的呼吸滞了滞,她脚步刚刚一动,元凤卿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自个儿脱了,你先别过来。”顺着他的目光,苏丽言低头看到自己做工考究的粉红色缎子绣鞋,脸颊不由微微一红,再看元凤卿脚底隐隐露出的黑色皮质长靴,眉头皱了皱,依旧是走了过来:“夫君说的是哪里话,侍候您本来就是妾身的责任。”她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帕子要替元凤卿擦头,只是两人身高实在悬殊,她试了好几下,竟然踮着脚尖也不行,元凤卿原本眯起的双眼,一见她尴尬的模样,忍不住嘴角扯了扯,自个儿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将头擦了擦。 一旁丫头眼尖的递了双柔软舒适的男式寝鞋过来,那宝蓝色的缎子面倒与元凤卿身上穿的衣裳极配,元凤卿也没要那丫头侍候,自个儿接了鞋,两三下套在脚上,倒是刚刚好。原本略冰的脚穿在这鞋上时,感到一阵柔软与舒适。他眼神闪了闪,看苏丽言美丽恬静的面容,冷声道:“你做的?” 苏丽言愣了一下,不过回过神来时依旧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妾身闲来无事。就替夫君您做些寻常物什。”她说完,笑了笑,伸手要去摸:“也不知道合不合脚。”却是冷不妨一下子被一只有力刚健的胳膊勾住细腰。身子不由自主的一轻,被勾进了一个结实微冰的胸膛里头,她脸上一下子飞起两抹红云,这还是在外间堂屋,虽说已经是傍晚时分,但在人前嬉笑总是不妥的,容易被人说闲话。她刚刚一挣扎,元凤卿已经将她搂着站起身来,将她搂在腰侧,往内室走去,外人看来就像是二人靠近了一些。以元凤卿的气势,倒是没人注意到苏丽言算是被他挟持在怀里了。 “丽言有心了。”一个略有些清冷的声音低低的在苏丽言耳边响了起来,苏丽言也没抬头,只感觉到元凤卿在自己发顶上轻轻吻了一下,温热的呼吸拂在她头顶间,让她头皮微微有些发麻,不自在的挣扎了两下,却是徒劳无功,直接被元凤卿带过外室。走进内室里头,才被放了下来。 元凤卿身上衣裳虽有外面斗蓬遮着,但衣摆裾裙下却是已湿了,苏丽言一被他放下来,身体先于大脑有反应,自个儿找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衣裳递到他手上。一边替他宽衣解带,元凤卿看她有准备的模样,忍不住啼笑皆非:“看来丽言是早算准我要回来了。” 苏丽言心里一个‘咯噔’,却是低垂下头来,做低眉顺眼状:“只是每日都会准备着,怕夫君回来了手忙脚乱而已。”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温柔,元凤卿点了点头,沉默着自个儿换了衣裳,接过她递来已经拧好的帕子,抹了下脸和手,才道:“我竟不知丽言如此期盼为夫回来,若是早说,恐怕我也不会冷落你这么久了。” 他用冷淡淡的表情说了一句类似调戏的话,苏丽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下子抬头看他,却见他面如冠玉,目光如炬,高挺的鼻梁,略薄却显示此人性格冷淡坚毅的唇竟然微微扬了扬,显然心情极好的样子。苏丽言脑子里突然顿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之后才强作镇定的嗯了一声,接过元凤卿递回来的帕子,拧了挂在木架子上头,接着丢了一句:“妾身去让人上晚膳。”逃也似的拧了裙摆出屋去了。 元凤卿看她娇小玲珑的背影,嘴角微微弯了弯,才跟着一块儿出了内屋门。外间摆了饭菜,又点燃了几盏灯火,总算是有了几分温暖的味道,与刚刚回来时看到的冷清相比,感觉舒适了许多,元凤卿眉头不自觉的更加松缓,看苏丽言背影不停的忙碌着,如同寻常人家的妻子般,在替他布着碗筷,她此时并未着脂粉,也未穿着盛装做华丽打扮,头发也只是随意挽着,但在元凤卿眼里,却是一时看得有些移不开眼睛。苏丽言这几年出落得极美,可是元凤卿自个儿也长得一副花容月貌,再美的容貌,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尔尔而已,最重要是那股温婉而又坚定的气质,却是令他有些倾心,气质婉约而柔美,偏偏骨子里却是极坚定,以她为妻子,能让自己后顾无忧,她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却绝对是最适合自己的。 想到这几年苏丽言在元家的生活,虽然他背地里也是时常看着,但这个妻子总是给自己意料之外的惊喜,太夫人等人的刁难,她总是应付得极好,绵里藏针,不知道令太夫人等人吃了多少的苦头,尤其是徐氏经她侍疾,至今身子留下暗病,到现在还一直养不好,淘空了身子,只是强撑着。想到这儿,元凤卿嘴角边挂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眼里冰冷又融化了几分,朝苏丽言走了过去,见到桌上几样饭菜,其中有几道自己不见得有多喜欢吃,但平日相比起其它菜来,却绝对会多挟上几次的菜俱都在上面,笑意不由更深,如同破云而出的骄阳,与平日的冰冷不同,竟然容貌更是出色了些。 苏丽言回过头,就看他心情极好的样子,倒是有些稀奇,不论何时。这人都是冷着一张脸的,让人看了就退避三舍,这会儿竟然看起来颇为高兴的样子,她看了看桌子中间几道菜。又替元凤卿拉了椅子,见他坐下了,先替他端了漱口的水。自个儿才坐到椅子上头,两人用膳时话并不太多,沉默异常的模样,晚膳过后,苏丽言下午睡了半日,这会儿也并不觉得困,只是倚在榻边。就着灯火做针线,元凤卿拿了本书,竟然也挤了过来,一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两人体温汲汲相取。这会儿外头还淅淅沥沥的绵绵小雨,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屋里燃着灯火,竟然宁静得让人心安。 元凤卿看她洁白细嫩的小手中间一件宝蓝色的衣裳,明显是极大的尺寸,又不是女孩儿家喜欢的颜色,这衣裳尺寸明显是替自己做的,寻常人根本穿不上这么大的。元凤卿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软了起来,将书放下,霸道的从她手中捏起衣裳瞧了瞧,这衣裳已经完成大半,针脚又细密。袖口边用黑线绣了竹节叶枝等花纹,栩栩如生,这暗色丝线在宝蓝色的衣裳上面,若不是定睛瞧看,定然是看不出来的,带着一种低调的奢华,虽然元凤卿一向不爱这些刺绣,但这会儿看苏丽言绣上这些,显然是用了心的,他伸手往自己穿着的家常衣裳上头瞧了瞧,那袖子上与领口处却无花式,眉头微微就皱了起来:“这是替我做的?” 苏丽言点了点头,看他要将衣裳抢过去,深怕针划到了他的手指,连忙低头将线咬断了,这才将衣裳递过去。衣裳的刺绣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余的只是逢合而已,最多再用不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因此也由得元凤卿劈头夺了过去,一边温柔道:“妾身手艺粗鄙,比不得府里绣房的各位嬷嬷,夫君将就穿着就是。”她这样一说,元凤卿才醒悟过来,自己身上这件衣裳应该是元府里养着的绣女所制,当下眼里缓和大半,拿过这件宝蓝色的衣裳看了看,这才又放回苏丽言怀里,嘴里叮嘱道:“给我逢了,等下我试试。”意思就是赶着要了。苏丽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接着才捏起衣裳,又重新穿针引线,无奈的答应了一声,又重新低头做起了衣裳来。 刚刚元凤卿的行为像是打破了沉默般,二人也不像刚才一样安静,虽说是各做各的,但是元凤卿却开了口:“今日大夫人她们为难你了?” “那倒没有。”苏丽言摇了摇头,眼睛放在衣裳上头,但脑海里却是飞速运转了起来。这些年空间里的日子也不是白呆的,她这一手绣活儿可以自傲的说极为拿得出手,一心二用不过是小事一桩,因此手上动作没停,依旧快速的飞针走线,嘴里却是犹豫道:“大夫人说太夫人病了。”一句话,透出无限层意思来。大夫人说太夫人病了,而不是太夫人自己说病了,明显就是在暗指徐氏软余氏,不过是说得好听一些而已。元凤卿冷笑了两声,手中视线停在书页上,轻轻捻了纸页翻了一张,冷漠道:“不用管她们,总之太夫人此时还得要好好活着,生不出什么乱子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苏丽言愣了一下,还未抬头,却见元凤卿冷漠得如同结了冰一般幽黑的眼眸,刚刚随意笑着的人像不是他一样,她愣了愣,元凤卿却像是感觉到她的注视,目光从书上移了回来,眉头皱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苏丽言忍下心中的疑惑,摇了摇头,元凤卿却像是明白她心里的想法般,主动开口解释:“元湘凝刚成婚不久,二房又会推波助澜,在大老爷的逼迫下,大夫人会很希望她赶紧有身孕以便避过这祸的,太夫人不会在这个时期没了,不然,以她算得精切,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元凤卿眉眼像凝结了冰霜,冷得沁人心脾,苏丽言打了个寒颤,当下明白起元凤卿这话的意思来,再想到今日王氏在自己面前所说的那句怨气十足的话,说徐氏舍不得元湘凝,以致得罪了黄老爷,弄得自己赔了一个庶女,却依旧没了交情,以致如今元家有事,竟然不好意思求助上门,当时大老爷眼里可是闪过一丝阴霾,徐氏如果聪明,果然不会让余氏在这会儿因病逝世的。 苏丽言反应过来,又为徐氏的狠辣而觉得戒备,徐氏这些年的隐忍,表现出来的与余氏的不和,竟然全是表面现象而已,这个妇人当真是忍得,心计又深沉,实在是难惹。 “先别忙着答应她们的请求,让她们多急一阵,元家在盛城除了苏家,并无其它可靠之人,他们只能求助你。”元凤卿冷冷淡淡的,像是说的别人的事般,苏丽言心下微微发寒,却是温柔的答应了一声,元凤卿头也没回,又接着叮嘱:“你先将银子凑了给他们,差的多少,分家之后我再补你。”他不现在给苏丽言的原因,想来也是怕元家人不要脸亲自过来搜房间,到时人家只会说她有意不帮忙,说话难听,苏丽言也领他这一回的情,原就没打算能将那些银子留着,再加上自己空间存的几个箱子,她这一生都在内宅里头,这个世界对女人规范又严,就算是她有了银子,成日在内院里打转,能花的地方也少,有了七八个箱子傍身,她已经足够了,元凤卿这人心思缜密又兼心狠手辣,如果此时能让他觉得欠自己一个人情,往后两人相处,不知道会不会好一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忍不住就开口 苏丽言心里盘算着,迅速打定了主意,摇了摇头:“不用了,妾身平日也没什么可花销的,夫君您在外,要花银子的地方也不少,您自己留着就是,妾身这儿还是有些盈余的。”她怕元凤卿生疑,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准备了几个箱子的事说给元凤卿听。 她声音柔柔软软的,话说完,元凤卿没有答话,苏丽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点了点头,嘴唇抿了起来,眼里又重新带了冷意,像是不高兴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苏丽言心里吐槽,但是却没有再开口,只是专心将目光放在了自己手里的衣裳上。 元凤卿也没有再与她聊天,脸色阴沉,倒是叫人坐在他身边也不自在,苏丽言加快了手中的速度,直到快子时初,才将这件衣裳完工,给元凤卿试了试,大小自然是刚刚好,这衣裳苏丽言是用略软的缎子做表面,内里却又贴了一层细细的棉,在这个阴雨绵绵的春季穿正好不过,既不会热,又足以阻挡那些细雨带来的寒光,元凤卿原本冷淡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试了试,又看到自己的寝衣,眉头又皱了起来:“下次给我做一套屋里穿的衣裳!” 他这件衣裳还是春季刚送来不久的,太夫人余氏虽对儿媳孙媳们吝啬,但对自己的儿子孙子却是无比的宽容宠爱,元家几个大老爷们儿的吃穿用度从未被短缺过,就算是苏丽言院子里,平日因元凤卿回来得少。饭食之类的是苏丽言自个儿管了,但衣裳等物针线房却是按时送过来的,毕竟在余氏心里,送给元凤卿的吃喝等物。苏丽言可能沾得了光,但一个男子的衣物,她却是穿不得。因此才肯让人将这东西送来,也不怕苏丽言占了便宜。 这会儿苏丽言看着元凤卿身上穿着的九成新的衣裳,他平日回房的时间少,穿衣裳的时间又不多,再加上这衣裳才刚送来没多久,因此跟新的并无什么差别,但他已经开口嫌弃。又亲自说让自己再做一套,苏丽言左右也是无事,她平日闲着时也是闲着,也就应了下来。元凤卿眼里闪过满意之色,这才傲娇的让人熄了灯。搂着苏丽言一块儿上了床。 一夜欢好,天还未亮,元凤卿眼睛就已经睁了开来,他每日这个时辰醒来早已经成了习惯,可是今日搂着怀中如粉团子一般的温香软玉,一时间竟然舍不得起身离床,只想搂着她再纠结一回才好,这个念头刚刚涌上他心头,元凤卿的眼神又更冷了些。当下半侧起身子,却是小心翼翼的搬着苏丽言枕在自己臂弯里的脑袋放到枕头上,屏风外昏暗的灯光传来,夜色下,元凤卿目光漆黑,看苏丽言尖细的下颚。饱满白皙的脸蛋,想到她肌肤柔嫩细腻好比世上最好的丝缎般,心里一股邪火涌了出来,仍是低下头轻轻在她脸蛋上吻了一口。 少女肌肤带着说不出来的细嫩与弹性,像是盈满了水般,一掐就会破似的,这一下碰触,元凤卿也没能忍得住,从她脸旁挪到嘴唇边,眼神危险了些,气息又更粗重,加深了这个吻,再也顾不得自己平日几时起来,翻身覆在了少女柔软似水的身体上。 这一闹,苏丽言再不情愿也得醒了过来,这人从来在夫妻情事之上喜欢霸道,这一次也不例外,等他兴致够了,苏丽言只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那身子骨都快散了架,累得连手指也不愿意动弹一下,那人却是神清气爽,终于满意的起了身来,自个儿拿了昨日苏丽言刚做的衣裳穿在外头,看老婆慵懒妩媚的模样,脸颊微红,发丝散乱,酥胸半露,那一截凝脂似的细腻肌肤,看得他心里又有些火热,但看到苏丽言终于醒了,不像之前睡得安逸,小嘴张着喘气,嘴角边透出一丝邪恶的笑意来。 “丽言,为夫就先走了,热水我会让人准备好的。”他说完,在苏丽言嘴上偷了个香,看她不经意间翻了个白眼儿的模样,估计她实在是累了,也没意识到自个儿的反应,元凤卿眼里的冰冷一下子融化开来,忍住上翘的嘴角,看她嘴角还在不住的**,显然是有些发火了,不过却是强忍着,与平日恭敬柔顺的模样相比起来,简直可以称之为可爱,元凤卿忍了笑,又捏了她小脸一把,吃够了嫩豆腐,看苏丽言胸口不住起伏了,才罢了手。 “妾身多谢夫君体贴!”苏丽言心里窝火异常,却还得强忍着,天不亮就被人闹腾着醒了过来,她这会儿哪里还睡得着?不过苏丽言却不敢将火发出来,但心里已经郁闷得半死。元凤卿看她脸色,装作冷漠的样子点了点头,心满意足的跨出屏风外,想着自己天不亮还得起来,她却睡得舒畅的模样,这会儿把她弄醒,果然心里平衡了许多。 下头的人收拾了热水送过来,苏丽言泡了个热水澡,舒服得在桶里简直都不想起身了,浑身的疲软一下子像是消散了大半,空间中的溪水虽好,但温度永远只是一个模样,要想稍热一些,还是在自己房里泡着好点。她泡了一阵,直到水温渐渐变冷了,才自个儿抹了身子站起来,床铺早已经被丫头们收拾过了,折腾了这一阵子,又泡了个澡,苏丽言也没了睡意,看着外头天色还早,她一边拿帕子擦着自己头发,一边又将头靠近了那铜炉一些,好将头发上的水气弄干。 连瑶看到这边院子亮了灯,早早的就过来了,苏丽言想到昨晚元凤卿的话,又找了块细腻的乳白色绸子,自个儿剪裁好了,才开始上了绣绷架,选了两个花样,才开始着手刺绣。这个时代内院妇人的生活枯燥得很,一般大户人家里的,除了管理着内院之外。也就剩一些琐碎的小事,例如替自己的丈夫照顾好小妾,或者是关切照顾公婆丈夫身体等,总之一句话。就是相夫教子而已,但苏丽言此时一无管家的责任与权利,二也没有什么好烦恼的琐碎小事。她这院子里平日说来道去就只剩了这些小事,院里的人都被她捋顺了,用上了手,平日要操心的事也少,大家都知道她的性情,外柔内刚,也没有谁敢真犯到她手上来。再者和元凤卿成婚多年,他膝下也未有妾室通房之类的,倒是少了苏丽言不少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徐氏此人对大郎君元凤举与二郎君元凤鸣都十分关切爱护,可唯独对自己的三子元凤卿却是冷漠异常。这种冷淡表现在精神面的。苏丽言嫁进元家几年来,感受得最为清楚,元凤卿对徐氏态度也很奇怪,冷淡而又随意,这二人,根本不像亲生母子般,徐氏对元凤举可是关怀备至,元凤举至今未有子嗣,只得元淇敏一滴骨血。她也就纵容着自己的儿子花天酒地,通房妾室之类的,都主动纵容着出钱抬人进来。二郎君元凤鸣身子不好,徐氏不准他沾染女色,过度贪房中之欢怕伤了身体也就罢了,元凤卿身材高大挺拨。也同样并无子嗣,徐氏却从未说过要赠女人给他,要让他留后一说。 想到这儿,苏丽言不由有些奇怪,自己原本出嫁时,华氏与自己传授的一些为人媳的经验中,就有婆母赠丈夫女人一说法,为婆家开枝散叶,就连苏家苏青河,与自己夫人华氏也算恩爱,可月桂月氏却依旧是赠过几回丫头给儿子,以致那些姨娘还是生下了庶子与庶女们,除了出嫁的一个比苏丽言年长些的庶女,至今苏家还有两个年纪小未出阁的。而婆婆赔女人分儿媳宠,控制儿子教训儿媳的事情,苏丽言竟然从未有享受过这样的传统待遇。 徐氏绝对不可能是忘了,她也不是一个体贴儿媳的好婆婆,不然当初也不会干出让自己小产,或者说是不想让自己怀孕的事来,如此阴毒之事,可不是一个好婆婆能做得出来的。但苏丽言却是越想越奇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隐隐感觉得到,徐氏不止是不想让自己生育孩子,说不准,是不想让元凤卿过早的有孩子。她也不想再深究下去,情况越想越是复杂,更何况自己如今眼见着可以分家在即,往后与元家也只是面子情儿而已,除了往日走些过场,就再也不相往来没什么关系,也就不再去纠结这些问题。 白日时王氏过来纠缠了大半日,晌午时分,苏丽言用过午膳还未睡上一觉,王氏与徐氏二人分别带着儿媳过来了,看苏丽言生活悠闲的样子,再相比较之下自己这两日焦虑的心情,这丫头养得水嫩嫩的,整个人如那刚剥开壳的荔枝般,透着一股水灵,看着就让人心里妒忌。王氏酸溜溜的,又见桌上重新摆上的一套瓷器,想着自己昨日来时看到的好像是一套淡紫色的骨瓷,今日来时则是换了一套细白镶金边儿的,那妒意就再也忍不住:“三侄儿媳妇过得当真是好。”她说完,眼睛就看到苏丽言手边一叠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点心盘子,心里则更是郁闷:“咱们午膳还没吃呢,丽言倒当真是悠闲了。” 苏丽言看王氏愤愤不平的样子,她显然昨夜没睡得好,头发虽然不至于白了,但眼睛下方却是两圈青影,眼袋隐隐已经露了出来,就算上了胭脂水粉,脸色看着也是白里透着青,见她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边的盘子,苏丽言微微笑着将盘子推了推,又起身让连瑶搬了椅子过来,虽然心里不耐烦,但脸上却依旧是温婉,任谁也看不出端倪来。 “二婶又来了。”一句话,当下叫郭氏的目光恨恨盯在了王氏身上,欲言又止,脸色气得通红。王氏也颇有尴尬,不过看徐氏淡然的样子,想来她也知道自己早上来过的事情,略有些不自在之后,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又底气壮了起来,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苏丽言是大房的媳妇儿,自己若不是上赶着一些,徐氏这个阴险毒辣的,哪里会给自己留下汤喝。她这么一想,表情也释然了几分。唯有她的两个儿媳,还不到她脸皮的厚度,这会儿脸色通红,低垂着头不敢开口。但心里怨气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哼。”郭氏冷哼了一声,得到王氏一记冷眼。心里更是郁闷,不过王氏是长辈,照理来说这儿还轮不到她说话,不过徐氏没有要主持公道的样子,郭氏心里不由着急,下意识的越过徐氏,不满的开口道:“二婶儿。您是住竹院那边,三弟妹嫁过来好几年了,您也没过来瞧瞧,怎么今日就想起来了?”郭氏也不愧是大家出身,虽然最近行为有些异常。但关键时候说话,还是将尖酸刻薄融进了表面的平和里,可惜性子实在是太过冲动了一些,王氏连眼皮儿也没抬,只是阴阳怪气的冲徐氏笑:“大嫂,这就是您教的好儿媳哪,长辈没开口,哪里有轮到她开口的余地,也不知家里父母如何教的。如此没有规矩!” 郭氏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更是怨恨了些,苏丽言冷眼旁观着这群女人将她当作了香馍馍般看待着,深怕谁先咬上了一口,眼里闪过一道冷意。却听徐氏笑道:“弟妹也别与她计较,她这性子一向是个蠢笨的。”徐氏说完,回头笑咪咪的看了郭氏一眼。她这个人最是阴毒不过,若是大声喝斥,表明她心里气不深,说过就算。可如今这样笑着说话,却实在是让人渗得慌,郭氏想到昨日自己的事情还没了,今日又惹了徐氏不快,当下心里大骇,又想到这一切全是因苏丽言而起的,不由恨恨瞪了她好几眼。 “也是,若非这性子不好,想来大郎也不可能舍近求远,抬了如此多美人儿回来!”王氏装模作样的捏了块糕点在手心里头,拿帕子挡着嘴,细细的咀嚼着,看郭氏脸色一下大变,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痛处,心中更是得意非凡,没等她开口说话,又转了个话题,朝苏丽言笑:“丽言这儿的东西,就是好,不止院子好,那水土也好,养得这人哪,怎么瞧怎么水灵,连带着这儿的糕点也如此美味儿,我这做二婶的,还没用午膳,少不得要厚着脸皮多吃两块,丽言可介意?”王氏吃着嘴里的糕点,是当真嫉妒了,她这两年来虽然院子里余氏没断了她糕点的份例,但大厨房的糕点都是统一制作再分到各院,余氏又小器,除了自个儿舍不得给人家吃好的,哪里像苏丽言院子里的糕点,因是她自己要用的,都是用的最好材料,王氏自个儿也曾经过过好日子的,这一尝,自然就感觉得出来,当下心里更不平衡,又隐隐觉得苏丽言如今说了没钱还如此浪费,岂不是要将自己的儿子丈夫逼上绝路不成? 一想到这些,王氏心里就不爽,像是自己的银子被苏丽言花去了一般,有意为难她,说了好几回自己没说吃,反正这苏丽言自个儿好吃好喝的,自己要是折腾着吃她一通,多少也能捞回些本钱来,免得被大房的人占了便宜去。 苏丽言嘴角微微弯了弯,却又拿了帕子借口擦嘴的动作将这丝冷笑压了下去,动作矜持优雅,再配上她无暇美丽的容貌,倒也赏心悦目,连瑶看她这模样,心下了然,连忙就装出不懂规矩的冲动模样,笑了起来:“奴婢看二夫人也不差,若是觉得咱们三少夫人这地方好,三少夫人也是有孝心的,不若与您的院子换吧!也好叫您也领略领略好地好水,以二夫人的福气,一定比咱们家三少夫人还要养得好一些。” 余氏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她对苏丽言一向是不假辞色,也从未有过看在她带来庞大嫁妆上对她好几分的意思,就连当初分配的院子,也是元家内院里算是荒凉的地方,什么好地好水的,王氏全在心里瞎说,大家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也亏得苏丽言有钱,又不胆怯,才没被余氏拿捏住,如今吃着自个儿,长得还好。若是换了那些性格懦弱的,被婆母长辈吃得死死的,别说长得好养得好了,就连还活不活着,都成个问题。毕竟不止是余氏刻薄,后头还夹杂着一个阴险无比的徐氏呢! 连瑶这话刚一说完,徐氏嘴角就微微弯了弯,眼里闪过讥讽之色来,这苏丽言本来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昨日那样众人逼迫的环境下,都没能让她将银子吐出来,余氏自个儿被顶撞,还被她顺便借着这股势收拾了,王氏却总是学不乖,偏要来碰壁,得罪了这苏氏更好,免得她还要来亲自动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五章 简直祸不单行 徐氏在这屋里,辈份和王氏一样大,她又是大夫人,照理来说此时圆场应该由她来打的,偏偏她一言不发,王氏心里惊怒交加,却是强忍着,不愿与一个丫头计较,失了身份不说,这苏丽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丈夫儿子还等着那救命的钱,因此她深呼了两口气,微微笑了笑,一双手紧紧撰着帕子,指关节都绷了起来,咬了咬牙,勉强笑道:“丽言就是会**人,一个丫头,也这么会说话。” 像是从牙缝般挤出来这句话似的,王氏虽然维持着笑,但众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情极不爽了,被一个丫头逼到了这个说不出话来的份儿上,也实在太丢脸了些,王氏虽然没有抬头去看众人的反应,但也感觉得到,当下心里更是暴怒,暗自打定主意这事儿秋后再行算账,却不知连瑶早就已经决定跟着苏丽言走了,往后又不是一家人,王氏就算要报复,也得有那机会条件才成,所以她今日才敢如此大胆,要不然,换了平日,她哪里敢开这个口凑趣,怕是王氏随意找个借口将她打死,苏丽言就算是要为她讨回公道,也来不及了。 苏丽言眼皮垂了下来,看出了连瑶心里的小心思,但却并不在意,此时奴婢的性命就是捏在主人手里的,连瑶最多也就是小聪明,就算是多为自己考虑了一些,但只要是没犯到她的底线,苏丽言也并不以为然,只要她能好好做事,这些小心她也只当不知道罢了,因此听王氏这么说,她也笑着开口打了个圆场:“二婶说笑了,不过是这丫头嘴舌伶俐而已。” “就你会**人!”王氏一脸慈爱的模样,拉过苏丽言柔嫩细滑的小手拍了拍,却是再也不敢说苏丽言这院子水土养人的话,就怕这丫头当真兴起要换院子的心思。自己亏大了。 苏丽言听她夸奖,只是做出羞涩的模样低垂着头不说话,徐氏看到这二人如母女一般的模样,心里郁闷得要死。脸上却是笑着打趣:“瞧瞧你们二人,亲热的劲儿,若要那不知情的人看了,还当真是以为亲生母女一般,二弟妹以前可没发现丽言的好吧?”徐氏笑容满面的,却是点出王氏心思不纯的事实,王氏气得要死。却是拿她没办法,只能咬牙挤出一个笑容来,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一整个下午,众妇人都坐在苏丽言屋子里,外头下着阴冷的小雨,坐了半日,眼见着晚膳时分了,竟然没一个人提出要回去的。坐了这半天,她们也能忍得,东拉西扯的。一个正事儿也没说出来,苏丽言也不焦急,她这两年时间都等了,也不至于连这一时半会儿的都等不得,只有元家逼得急了,她提出要求,才会更顺当。 徐氏与王氏二人互相防备着对方,因此也没说出要苏丽言先帮自己一房的话来,两人各打了个平手,谁也没占着便宜。二人都郁闷无比,到最后,徐氏终于忍不住了,与王氏说了半天废话,她这会儿还一心系在元凤举安危上头,哪里能按捺得住。刚要开口,却见王氏表情也是差不多,又怕她抢了先,因此也没顾着开口,只将她的话先压了下来。 这两房的妇人坐了一阵,直到天黑了,苏丽言也没有留饭的心思,不过估计徐氏与王氏二人也没有那个吃饭的心情,二人刚刚斗气,估计这会儿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眼见着暮色渐渐笼罩了下来,徐氏等人才无奈的撑了伞,又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苏丽言陪坐了半天,听这几人你来我往的,好不容易这会儿人才都走完。幸亏她这人耐性好,忍耐力极佳,再者空间中多余的生活,给她养成极佳的心理素质,王氏等人的吵闹不止没让她觉得烦闷异常,反倒是晚膳胃口倒还好了些,像是丝毫不受影响的模样,连瑶这会儿还头昏脑涨的,却是看她不受影响的模样,心里暗自佩服,今日午时徐氏等人争执了起来,苏丽言稳坐着没动弹过,也没露出焦虑之色,倒是连瑶等下人,依旧是觉得提心吊胆,多少还是心里有些犯怵,连瑶强撑着服侍了苏丽言洗沐睡下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安排了值夜的丫头,自个儿才回了房去。 今日徐氏等人依旧没提要求,倒也算沉得住气。但那日余氏给人要求的,不过是三日宽限时期,徐氏等人就算是再沉得住,明日应该也是忍不住了,因此晚上苏丽言也没再进空间里头,上了床自个儿就闭上了眼睛,养着精神,准备明日再与徐氏等人过招。 果不其然,第二日大房与二房的人又过来了,这回徐氏没有再与苏丽言打马虎眼,直接一上来就掏了帕子哭起来:“丽言哪,母亲也知道不该如此逼你,可是咱们元家当年从京中回来时,都是身无长物的,如今欠下这许多银子,明日人家就要过来收债,母亲也是没法子了,还得你帮帮忙才成。”徐氏是头一回在苏丽言面前自称母亲,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以前苏丽言唤她母亲时,她既不反对,可也不应承,直到后来苏丽言失去了孩子,唤她大夫人,她也并不在意,到了如今有求于自己,才头一回如此自称。 苏丽言脸上瞧不出表情来,只是一味的为难:“大夫人,并非儿媳不肯出银子帮助大老爷与二老爷和叔伯们,但丽言不怕大夫人笑话,当初丽言嫁过来时,祖父给的嫁妆是直接交到了太夫人的手里,丽言至今只是在苏家时看过嫁妆单子,到了元家,从未碰过这些东西分毫,儿媳母亲心疼儿媳,私下里是送了一些珠宝首饰等,但太夫人过生辰时,丽言已经变卖得差不多了。”苏丽言说完,又将怀里那张早已经准备好的当票拿了出来。 徐氏一看她动作,嘴角不停的抽搐,她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这会儿苏丽言是说实话还是说谎,徐氏自认还是看得出来,更何况苏丽言的家底她也是知道的,苏家几乎掏空了整个府里的财富给元家送了过来。可惜余氏那老不死的,一直紧紧捏在手里,自己生病连药都舍不得给自己喝一口,却是丰满了自个儿的腰包。要不然,如今哪里可能落到这样两难的局面。徐氏几乎要崩溃了,她这辈子坏事做得不少,但对儿子元凤举可是真心疼爱,更何况她下半辈子还指望着元凤举,如果他出了事儿,元凤鸣又病歪歪的。她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些,就算是强势如徐氏,也忍不住真切抹了两滴泪珠,王氏更感绝望,脸上一片死青之色,她的两个儿媳这会儿早已经嘤嘤哭了起来,王氏平日泼辣,这会儿却是冷静了下来。毫不拖泥带水,一下子站起身来,板着脸道:“哭什么哭?这哭顶用吗?若是顶用。我即使是哭死也甘愿,少摆出这副丧门星的嘴脸了,还不赶紧给我走!”王氏这会儿语气里带着绝望与火气,再已无之前看苏丽言的亲热,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的先让人撑了伞出去了。 徐氏见此,也叹了口气,不过她好歹比王氏好一些,她冲苏丽言笑了笑,又温言安抚了她两句:“你二婶就是这么一副脾气。丽言别与她多心了,你身子不好,自个儿歇着就是,若是想吃些什么,短了什么东西,只管与下头的人说就是。”她一边说着。一边任由郭氏侍候她穿上了外头的斗蓬,眼睛似是不经意意扫了一眼苏丽言这屋内的摆设,顿时抿了抿嘴唇,像是笑过一般,只是极快的这丝笑意又隐了下去,却是让人像看错了似的,也跟着转身出去了。 王氏原本是对苏丽言死了心的,她原本忧心仲仲着明日的要债事儿,心里愁得简直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迹般,谁料下午就出了事儿。那县丞家的公子哥儿被打了,歇了两日,估计是在家养伤,今日午时后却是找上了门来,带了大批的衙门捕快过来,一副嚣张无比的样子,守在元家大门口前,叫嚣着要他们将打人凶手交出来,那股子凶悍劲儿,当下将元家守门的小厮吓得不轻,屁滚尿流回来报的信儿。 原本这事儿该是男子较好处理一些,谁知大老爷平日看着凶悍,又有打女人的狠辣气质,面对这样的事情,竟然出乎苏丽言意料之外的,极没骨气的躲在了内宅里,任由外头的侮辱谩骂,外头的小厮苦头脸进来回了无数回,大老爷却是装着听不见,直到这事儿都传进内院了,连苏丽言都得了消息,那厢大老爷与二老爷等人却依旧未出去,不止是他们,就连元家诸郎也如同死寂一般,徐氏得到消息时,气了个半死,不过这事儿却是自己儿子惹下来的,她也没法子置身事外,只能强忍着心中一口恶气,命人强硬的将原本躲着的王氏拖了出来,一块儿朝外院行去。 苏丽言在屋里刺绣,上回元凤卿发话要屋里穿的寝衣,她平日闲着无事就拿了针线活儿在手上,这会儿花式已经完成大半了,连瑶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看她恬淡安静的美丽容貌,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苏丽言却仍旧是听到了,头也没回,咬断了手中缎子上的线头,想了想,从箩筐里又以捡了一根淡蓝色丝线出来,她动作娴熟的穿针引线,没一会儿,那原本就绣了花式的领口处,顿时华丽了许多,苏丽言自个儿看了看,也觉满意,手上动作不断:“回来了?” 连瑶点了点头,随即省悟过来苏丽言还低垂着头,连忙道:“外间那县丞家的公子带了好多人来,这会儿大夫人与二夫人已经出去了,奴婢躲在人群中看了一眼,那县丞公子十分凶狠的模样。”平日内院的丫头是不准与外院的小厮男子斯混的,若被发现私下行为有碍,一律是打死也没人管的,除非是在有婆子等人以及得了主子命令的前提下,今日连瑶悄悄摸出去一趟,也觉得新鲜,不过想到徐氏等人的脸色,想到自己私下背议主子终归不妥,因此仍旧是闭了嘴。 苏丽言倒是毫不觉得意外,甚至这只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不论元凤举等人是为何与那县丞家的公子打了起来,如今形势比人强,就算是有理的,地位不如人,也就变得没理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衙门朝银子开,有理没金银莫进来。元家如今只剩空架子,名头虽然能唬些人。但也不是万能的,更别说元凤举等人又不是正义的一方,抢姐儿,传出去也不光彩,因此如今被人围着门骂,大老爷等人虽说没有男子气概,不是个东西。但好歹还知道丢不起这个人,只能将这些事儿推到妇人头了! 外间的混乱与苏丽言无关,反正她已经是打定主意,不到最后关头不松口的,而且就算是要松口,也要徐氏等人求着她开口,元家众人才会闭嘴。对付这样的一群人,若是只一味的任求任取。他们永远也不会感觉到满足,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倒不如让他们求着。反倒弥足珍贵,传说中的人的劣性根贱模样,在元家身上体现了个淋漓尽致,也就是人家给的,他接着却不稀罕,恨不能人家骨血都剁碎了喂他,还觉得不饱,而他们只要求着,哪怕得到的不是好脸色,也会觉得欢喜。 苏丽言心里不屑。但面上却依旧平静,傍晚的时候,果然徐氏与王氏等人急匆匆的过来了,二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王氏嘴里骂骂咧咧,徐氏也是满脸铁青。早没了平日慈爱温和的模样,二人都有些狼狈,满头的大汗,目光躲闪,一进苏丽言的院子,王氏就掏了帕子开始抹起眼泪珠来:“我这一辈子,还未有过如此受辱之时,那小子家里不过小小的八品官,竟然也敢如此辱我。”她这会儿气得声音都有些变了,胸脯不住的起伏。 连瑶无奈的看了苏丽言一眼,却是手脚麻利的亲自端了茶送到徐氏与王氏二人面前,苏丽言等她们坐定了,才做焦急的模样,放下了手中几乎已经快成形的衣裳,连忙上前问道:“大夫人,到底事情是如何了?二婶怎么气成了这般模样?” “那张家得势不饶人,非要咱们将府里几位郎君带出去,让他亲自打一顿才好!”徐氏说到这话时,面色也极不好看,她当初也是在京中做大员夫人的,谁见了她不陪着小心端着笑,谁料今日竟然被一个自己以前瞧不起的破孩子指着鼻子骂,心里的郁闷自然是可想而知了,偏偏她还只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因此自然更加的难受,这会儿看到苏丽言,她罕见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丽言,那张家小郎君说咱们不能交出你大伯叔叔们,就要赔上一笔银子……”她说完,作势就要给苏丽言跪下来:“丽言,算我这个做婆婆的求你了,先将这事儿给府里几位郎君解决了,你看可好?” 徐氏满脸绝望哀求之色,看起来倒当真像是一个担忧儿子的母亲,苏丽言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来,再无平日笑意吟吟的模样,听徐氏这般哀求,竟然冷笑了两声:“大夫人竟然与儿媳耍这样的小花招?今日你跪了下去,恐怕儿媳倒当真是千夫所指了,您如今嘴里求着儿媳帮忙,却又一边算计着儿媳,儿媳可当真是担待不起呢!”这是多年来头一回,苏丽言在徐氏面前露出这般不客气的模样,徐氏愣了一下,只觉得自己膝被人拖住,低头却见连瑶趴在她脚边下,双手死死托住了她的膝盖,难怪她觉得刚刚用力跪不下去。 这会儿徐氏被苏丽言这么一说,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她心里确实打着这样的主意,却没料到苏丽言竟然直接就说了出来,心里窝火,脸色也沉了下来,这两日她也是耐心用尽了,这苏氏却总是不肯开口答应,她一边吃不下睡不着的,今日还被一个黄毛小子指着鼻子大骂,丢尽了脸面不说,还窝了一肚子的火,而这苏丽言竟然悠闲如厮,躲在房里做着女红!两相比较之下,徐氏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起来,但她脸厚心黑,这会儿被苏丽言这样指着说,若是换了旁人,估计早已经羞煞了,可偏偏徐氏却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来,惊慌的站直了身子,后退了两步,有些无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丽言,就当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你了。” “大夫人既然说不是,那就不是吧!”苏丽言抿了抿嘴唇,拿帕子掩着嘴,那模样简直怎么看,怎么都是满眼讥讽之色:“不过大夫人倒是将儿媳说糊涂了,这县丞家的公子,可说了是要多少银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愿意水到渠成 “瞧我这急糊涂了。”徐氏拿帕子擦了下眼角,这才回答道:“他说要两万两,一分不少,不然,就要抓了大郎等人去见官,打板子。”说到这儿,徐氏又着急了,她如今才知道形势比人强,以往看不上的芝麻小官儿,如今也能轻易要了自己的命,连忙道:“大郎身子骨一向差,经不得板子,丽言,不若你帮帮忙吧!” 王氏瞪了徐氏一眼,也跟着不住的附和:“是啊,丽言瞧在你如今也是元家人,同气连枝的份儿上……”苏丽言看这二人明明互相不合,这会儿偏偏又相互合作的样子,冷笑了两声,才借故为难道:“两万两卖些东西,也不是没有!”她这话一说出口,徐氏二人眼睛不由一亮,都眼巴巴的盯着她瞧,不过苏丽言主却是为难的摇了摇头:“不过明日就是太夫人与人约好的三日之期,儿媳原还想着用这银子先抵着,让那些妇人再给大夫人您宽限几天呢。” 徐氏愣了愣,随即道:“只是几个妇人,想必也好说话。”她话里带着自信之意,当初她在京中做官夫人之时,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还怕这盛城巴掌大地方的一些没见识的婆子?随意唬唬也就够了!徐氏根本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苏丽言却是想到那日几个女人泼辣的模样,忍着笑摇了摇头:“大夫人还是明日见了再说这话,若是您还是这般想法。儿媳自然不会小器就是!”她语调轻柔,容貌清冷美丽,偏偏说这话却是极坚定,让人不会生出怀疑之心来。王氏脸上忧愁之色尽散而去,知道自己儿子不用挨板子吃苦坐大牢了,当下喜笑颜开:“丽言主这话可是当真?” “自然是真的,弟妹怎么可能会不信她?”徐氏心下也松了一口气。抹了把眼泪珠,刺了王氏一句,看她一下子沉下脸来,心里说不出的痛快。王氏恨得牙痒痒的,偏偏还要硬挤出笑容来,冲苏丽言讨好道:“丽言自然是个好的,总之没像旁人心眼儿多,就是实诚!二婶就是怀疑你婆婆,也断然不会怀疑你的。”王氏说完,咯咯笑了笑。回头捂着嘴有些歉疚似的看着徐氏,似笑非笑道:“大嫂您说是吧?”徐氏被她这么一说。脸色自然不好看,因此这话也就没答,王氏也当看出她心里不高兴般,连忙道歉道:“对不住了大嫂。我这人心直口快,若有冒犯之处,还求大嫂大人有大量才好。” 一句心直口快又给徐氏定了心眼儿多的罪名,徐氏气得半死,刚刚又挨了一顿骂。这会儿自然心情不佳,冷哼了一声,又笑着招呼了苏丽言一会儿。这才略有些疲惫的捏着帕子带着丫头回去了。 等这几人一走,苏丽言连忙就吩咐连瑶摆膳,连瑶一边招呼着人上菜,一边不满道:“三少夫人当真是好性子。”她说完,看苏丽言沉默不语盯着自己的模样,当下后背一寒,知道自己刚刚是越了矩,主子的事儿还轮不到她来开口与判断埋怨,她因此连忙亲自动手布菜,一边看着苏丽言脸色,小心翼翼讨好道:“奴婢是个嘴笨的,说错了话还求三少夫人原谅。” “我瞧着你倒是嘴舌伶俐,连二夫人也不是你对手呢。”苏丽言自个儿拿了筷子,还未吃饭,就开口先说了话。听她这么一说,连瑶心里更是有些后悔,这两日她确实是得意忘了形,想到自己要跟着苏丽言走出元家,以这主子有钱程度,自己生活自然不差,因此竟然忘了自己这会儿还未出元家,又惹了苏丽言不快,她心下也有些后悔,神以就显露出几分来,连忙下跪道:“奴婢无状,请三少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下子苏丽言没有再理睬她,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来,用完晚膳,做了阵子女红,眼见着夜幕笼罩了下来,元凤卿却依旧未回房,外头雨下得极大,哗啦啦的竟然比白天时候还要大上许多,屋子里一股阴湿的感觉,这会儿虽说是初春,但雨这么下着,晚间也是极冷,连瑶看她脸色,让人烧了汤婆子过来塞到被窝里,苏丽言才稍觉好了些。 一夜睡得香甜,竟然连梦也未做半个,第二日起来神清气爽的,天色才刚刚擦亮,苏丽言就自个儿收拾齐整了来到了大夫人徐氏的院子。徐氏这会儿还躺在**,她如今年纪虽说不大,但之前一场大病到底掏空了身子,再加上这几日担惊受怕的,昨日又受了那样的气,回来淋了雨受寒,这会儿早上就开始觉得有些头重脚轻,难免有些吃不消,看到苏丽言过来时,她倒是十分惊讶,苏丽言昨日才答应了掏银子出为,她原以为这苏氏会恃恩而骄,没料到她倒是没什么变化。徐氏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隐了去,任由苏丽言服侍着自己穿戴了衣裳吃了早膳,天也就差不多亮了起来,郭氏最后才来,被徐氏狠狠瞪了几眼,她又将这恨转到了苏丽言头上,连着对她翻了几个白眼儿,这婆媳三人才往梅院行去。 如今太夫人虽然‘病了’,但无论如何,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她就是元府里的老太君,任何人都得敬着,徐氏就是再不甘,起不来床了,余氏只要没发话,也照样得过来侍候着,今日面见这些妇人之事,为了显示对太夫人余氏的尊重,自然也是在这儿接见外人。众人刚进到太夫人院子,却见得王氏也带着两个儿媳与丫头婆子们,从另一条路远远的过来了,撑着几把伞,又有两个儿媳替她拧着裙摆,看起来阵仗倒也颇大,徐氏见到了王氏等人,王氏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冲徐氏招了招手。徐氏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却是站在雨中等了王氏过来,才微笑道: “弟妹今儿倒是来得早!”平日王氏一房仗着太夫人疼爱一些,每回请安都是最晚到来,今日倒是稀奇,这么早全来了,恐怕也是打着想说服那几个妇人迟一些天还银子的主意。王氏看徐氏说话。也抿着嘴笑,一边凑了身子过来,姐妹好似的拉了徐氏的一只胳膊挽在怀里,也笑道:“哪里比得上大嫂的孝顺,不过偶尔一天罢了。”这二人好得,竟然像是昨天的不愉快完全不存在一般,苏丽言就算是会隐藏些情绪,这会儿看到徐王二人,才深觉姜果然是老的辣。 那头王氏自然也是看到了苏丽言眼睛一亮,也要不顾自己长辈的身份凑过来套近乎。徐氏却轻飘飘一句话道:“这么大雨,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她都开了口,王氏自然也不好再坚持,只能答应了一声,又冲苏丽言笑了笑。才又重新挺了胸膛,回到了自己的油伞下头。 众人刚进屋不久,那外头就传来回话的声音,说是几位花娘又来了。花娘是此时青楼老鸨略文雅一些的称呼,徐氏等人从小也是大家闺秀教养长大。一时间竟然没明白过来这样专业的称呼,愣了好一下,接着徐氏身边一个老婆子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才明白过来。 “既然来了,就将人请进来就是!”徐氏刚刚不知花娘为何物,丢了面子,这会儿自觉恼火,幸亏在场众人也不止她一个人没明白得过来而已,因此也稍感安慰,那婆子得了大夫人回信儿,连忙又躬身出去了,没多大会儿功夫,引了几个骂骂咧咧穿红戴绿的中年妇人进来。那婆子身上披着蓑衣,也不敢进屋里来,等人一送到,就又退了下去。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却是不依了,唧唧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又是捏着嗓子说话,倒是吵得人头疼。 这几个妇人身上外头穿着纱衣,这会儿被打湿,紧紧的都贴在了身上,露出里头的缎子衣裳来。此时规矩极严,对时下人穿衣打扮颜色等都规定得极为分明,士子以上才能穿戴丝绸等物,若是非读书人家,就算是有钱,也不敢穿丝绸的,最多只能穿在里头旁人看不到之处过过瘾而已,算是有钱也没法子敢大用的地方,颜色之类的更不用说,苏丽言来到古代这么久,穿过的衣裳说来说去无非也就是那几种,各种红色与各种蓝绿色,再多也就没了。紫黄黑是三品以上大员以及大员家属才有资格穿的,至于平民百姓,最多只能穿灰白二种颜色的衣裳,以区别身份,这时白色可不如现代时所形容的般,穿着出尘脱俗,而是普通黎民的标志,穿了是要被人欺凌的,这会儿几个妇人穿着大红色纱衣,一被打湿,就变得略透明了起来,才将里头的红色绸缎衣裳露了出来。 大家对这情景也是见怪不怪,毕竟只要有钱却没读书人功名的人家,哪一个不是这般做的,就连元家如今的大老爷自己,要出外也得作如此打扮,他已经被剥夺了功名,自然是不具备再穿丝绸的资格,而内院等妇人则是成日不见天日,几乎一辈子在内宅打转,外人轻易进不来,所以才可以正大光明的穿了出来。 那几个妇人一见众人目光落在自己等人身上,也毫不扭捏,甚至有几个撩起了自己的袖袍,露出雪白的胳膊来,上头沾着水珠,那几个妇人拿了帕子擦拭着,见到屋里徐氏等人皱着眉头一副厌恶样,那妇人却咯咯笑了起来,反倒越加变本加厉,竟将自己衣裳斜襟领口撕开了些,露出里头白花花的嫩肉来,一边还拿了帕子擦着,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娇声道:“还望元家众位夫人别见笑,奴家可是被那雨淋到了,就怕得了风寒,仪态嘛,自然是比不上各位的。” 她这个动作令郭氏等人脸色羞红,心里暗骂无耻,一边低下头去不敢多看。徐氏与王氏二人眉头虽然皱了皱,但到底还是没露出厌烦的神色来,只是看那几个妇人不以为然的神色,徐氏突然间觉得有些头大,想到了昨日苏丽言提醒过的话,当时自己还信誓旦旦。认为几个妇人自己对付着是手到擒来,如今看来,恐怕不是这样了。她心里忐忑不安,脸上却是镇定如常,听这妇人调笑,只是微微笑了笑:“玉琴,还不赶紧给几位夫人搬了凳子上来。送些热水毛巾等物,也好叫……” 徐氏是想得周到,她这一点也实在很容易讨好人家,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元家众人欠了这些花娘钱,这些花娘竟没有一个人愿意领她情的,一听她说这话,有人就不由捂了嘴笑:“大夫人可胡说不得,奴家至今还是待字闺中,哪里称得上夫人。更何况这夫人一言,也是不敢随意乱叫的。奴家可没这个福份!” “那是自然,你这老货。绿黄瓜刷漆装嫩呢,还敢说自己待字闺中,也不瞧瞧,做咱们这一行。有哪个胆子大的敢娶?”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裳的妇人冲这说话的妇人抛了个媚眼,捂着嘴,‘吃吃’的笑了起来,她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人接了话:“妹妹说的是什么话?人家楼妹妹可是日日做新娘的。你不喜欢,人家可多的是青葱水嫩的少年郎喜欢呀!”说完,一群妇人就是拍着胸口笑了起来。个个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徐氏这会儿就是心思再深沉,也觉得脸皮发烫,更别提郭氏与二房王氏的两个儿媳,更是脸都黑了半边,屋里未经人事的丫头们早已经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看着这几个口没遮拦的妇人,一个个嘴里污言秽语的,都恨不能拨腿出去才好。 那被打趣的妇人这下子不依了,捏了帕子冲上去,嘴里笑骂道:“你们几个不要脸不要皮的贱人,没得在这儿拿奴家作伐子,瞧奴家今日不撕了你们的嘴才是!”说完,几个妇人顿时闹成一团。 徐氏脸色铁青,看着眼前这幕荒唐的闹剧,她万万没料到自己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客套话,结果引出这么不堪入目的情景来,若是早知道,打死她也不该开这个口的,这些妇人口没遮拦,又不知羞耻,徐氏开始感觉到压力山大,恐怕这些妇人不如自己想像中般的好应付,反倒一个个的既是不要脸皮,又肯豁得出去,语言又开放,若是今日不小心一些,指不定倒霉的得是她了。徐氏心里暗自捉摸着,有心想将事推到王氏头上,却见王氏早已经目瞪口呆,一副刚活吞过苍蝇的情景,眼里火光闪烁,显然有些忍耐不住了,徐氏眼皮一跳,连忙就伸手在王氏腰上掐了一把,就怕她冲动坏事,到时两房情况更是雪上加箱。 ‘嘶’!王氏吃疼,两只通红的眼睛这才稍恢复了些清明,但这一醒悟过来,又听这几个妇人不住嘴的调笑,当下就觉得脸上如有火烧一般,自己一大把年纪也喊吃不消,她转头看自己两个儿媳,早已经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徐氏身边的郭氏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唯有那苏丽言,淡然无比,还在喝着茶水,像是没听见这群妇人的话般,好不自在的模样,脸不红气不喘的,不论平日王氏心里如何看不起苏丽言,但这会儿当真是觉得她通身的气派风度极好。 “好了!”徐氏脸色铁青,看着眼前这不成体统的模样,登时大声喝道。她这一出声,几个笑闹的妇人果然是安静了下来,只是随之而来的,又是有人的冷笑:“呦,元大夫人好大架子,吓得这奴家呀,心肝儿都在颤抖了。”说完,这妇人拍着自己高耸如云的胸脯,委屈了起来,几个人看她这装模作样的假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笑闹。 徐氏再也忍耐不住了,看这些无品行的妇人,一下子站起身来:“诸位,若是再在此处嬉闹,到时就怨不得我留不得你们了!”那几个妇人听完,一阵笑闹,接着才冷眼望着徐氏,毫不怯场:“元夫人说的是哪里话?若不是为了银子,这地方,就是请奴家来,奴家也是不来的。” “是啊,不若大夫人痛快一些,赶紧将奴家们的银子结了,岂非就是再也看不到奴家等人?”有一个人媚眼如丝,咯咯的笑。 徐氏登时无言以对,这才想起自己并非在昔日的元家,如今人家是来要债的,可不是自己板起脸赶人,这些不知羞耻的妇人就会走的。一想到这儿。徐氏就慌了神了,她这时手里实在是拿不出半点银子来,一旁王氏脸色也有些难看,徐氏想了想,强迫自己露出笑脸来,尴尬道:“不若几位夫人再宽限几日……” “还要几日?前几日看在太夫人脸面上已经宽限过几回了,元家该不会是想赖姑娘们的皮肉债吧?”那几位妇人不干了。这会儿也不调笑了,几人叉着腰开始沉下脸来,嘴里尖酸刻薄的,说得徐氏等人也不住变脸色,精明强悍如徐氏,这会儿竟然也是答不上话来。苏丽言暗里听着,肠子都笑得快打了结,看徐氏等人如同吃过虫子般恶心却又忍耐的神情,她心里大感痛快,谁料徐氏被逼之下。竟然也是无赖了一回,甩手道:“这位是我儿媳。也是盛城苏家之人,你们该是听过苏老爷吧?” 这话一出口,不止那几个妇人愣了一下,连苏丽言也呆了一回。徐氏这会儿竟然也学到了余氏的不要脸,她以前不是一向自诩大善人,惯会伪装,不轻易得罪人的么?苏丽言这心里郁闷了,那头几个妇人却是愣了一下。安静了下来,心里琢磨开来。盛城苏家她们自然是认识的,苏大老爷以读书人身份经营生意。又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在盛城名声极好,又与盛城许多势力关系盘根结错,她们做这样生意的,最是不愿意去得罪本地的地头蛇,若是与苏家为难,恐怕到时众口铄金,都会指责她们这样的红楼楚馆。一想到这儿,几个妇人相互看了一眼,才有人恭敬的冲苏丽言福了一礼,道:“苏大善人的名声,奴家自然是知道的,没料到是苏小姐,奴家真是失礼了,还请苏小姐包容。看在苏小姐份儿上,奴家也就再宽限一日吧,不能再多了,明日必定过来拿钱,如若不然,恐怕就是苏老爷也没面子挡着奴家等人不让要债!” 穿着粉红色衣裳的妇人一开口,众人也都附和了起来,徐氏虽然心里还是不甘,可想到这几个妇人之前的模样,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泛怵,也就只能无奈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在愁着该往哪儿去筹钱,那几个妇人一旦见她答应了,冷笑了两声:“大夫人,这可是最后的一日宽限了,可不要再推磨时间,奴家可不是吃素的,到时拿不了钱,奴家等人是不会客气的,咱们楼里别的没有,姑娘护卫是多的,到时若是拿不出钱来,可别怪奴家等人不客气。”说完,扭着腰,款摆出去了。 徐氏气得心口疼,见这几人走了,才恨恨的咬了一下牙,站起身来,正想对苏丽言说话,却见她脸色不善:“大夫人,妾身已经嫁到元家来了,照理来说已是元家的人了,元家人平日最是瞧不起妾身娘家,这会儿还请大夫人慎言才是,不要拿妾身的娘家说事。” 苏丽言一说完,也不管大夫人徐氏的脸色如何难看,站起身就走。徐氏这会儿气得手都颤抖了,但却无奈,还得低声下气哀求,看她一走,连忙就跟了上去,王氏的情景也是差不多,这些不要脸不要皮的妇人走时已经撂下狠话,说明日拿不到钱可是会带人过来强抢,这些下九流的人,最是无赖,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若真让她们带了人过来强抢,元家的脸丢光了不说,恐怕往后生活还堪舆,王氏一想就害怕,她已经过惯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会儿一想到自己要过从未想过的苦日子,甚至像府里的奴婢们一般,事事都由自己动手,心里就害怕,因此也打定主意要死缠着苏丽言,见这婆媳二人前后脚的走了,她也忙招呼着两个儿媳跟了上去。 “丽言,你帮了我这一回,我心里肯定领情,元家上下也领悟,只要你愿意出手,你若有什么条件,尽管开来!”徐氏一进了苏丽言屋子,也顾不得屋里还有奴婢,当下就开口哀求,她也没说自己办得到办不到的话,显然是已经被逼到了无法,拼尽全力,无论如何都会答应苏丽言的要求了。这会儿徐氏想得很清楚,与其让外头的人来践踏,往后元家丢尽了面子,影响自己房里的人,倒不如此时答应苏丽言,不论如何,苏丽言也是元家的人,丢脸也是在自己家里,更何况苏丽言一介妇人。要的最多不过是名份与地位,徐氏自诩自己这会儿还能答应下她这些要求,因此也没加尽力而为这几个字,显然是全答应了。 跟在后头的王氏一听这话,也是大声附和:“是啊,只要丽言愿意伸出援手,大嫂的话。我自是也双手赞同的。”苏丽言等了几日,等的就是这些话,听完,装作无奈道:“并非妾身愿意元家出事,可惜妾身手里的银子,花用得所剩无已,就只剩了这些,连瑶,你去将我那几个箱子搬来,给大夫人与二夫人看看。瞧瞧我说的是不是谎话。”连瑶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王氏等人一听说箱子,当下眼睛不由是一亮,死死盯着门口方向,见连瑶撩了珠帘进去了。那帘子晃动之下只能隐约看到连瑶身影进了内屋里,俱都惊慌异常,恨不能连瑶立即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好。 众盼所归之下,连瑶抱着一个箱子略有些吃力的出来了,摆在了苏丽言面前。又转身勾了帘子进去。苏丽言取了钥匙将箱子打开,里头珠光翠影,当下就快亮瞎徐氏等人的眼睛。她们已经穷困多时,虽说衣裳吃食平日余氏没少了各房,但银子首饰等稀罕物,却是再也没有的,哪个女人都爱美,不论是年纪多少,这会儿见了这些东西,徐氏等人心里不由都发紧,强忍着想要冲上前的**,死死捏着手掌,险些流下口水来。 苏丽言看着众人不堪的模样,心里冷笑,手里却是故意提起一个簪子笑:“这是妾身当初陪嫁的,剩余没当东西中的一些。”她说完,将古字画等取在一旁,又将金银等物捡在一块儿,为了取信于人,她特意还余了些银票出来放在箱子的最底层,一挪开东西,徐氏等人就瞧了个分明,眼里就露出贪婪之色来,苏丽言故意暗叹了口气,捡起银票看了看:“这是妾身出嫁时母亲给的私房,一直没舍得花用,当初母亲给的一千两,如今自然还是原封不动。”她说完,给徐氏等人瞧了瞧,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足有十张,看得徐氏等人眼睛都充血了,恨不能将她手中的东西抢过来才好。 连瑶跑了几趟,将箱子等物都抱了出来,摆在苏丽言面前,足足装了十三四箱,不过里头却是松松垮垮的,不若苏丽言自个儿藏起来几个箱子满,就是这十三四个箱子合起来,也没有那七八个箱子价值高,但徐氏等人已经是嫉妒得满眼通红了,看着眼前这些东西,徐氏声音都有些微变:“丽言,这些就是你所有的嫁妆了?” “妾身所有的嫁妆是在太夫人那儿!”苏丽言毫不客气,就光从她自称妾身,已不再自称儿媳,就能瞧得出端倪来,徐氏没料她竟如此不给自己留脸面,当下也有些尴尬,愣了愣,自个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但心里的不快却是明明显显的,只是这时却不敢表现出来,苏丽言却不管她心里如何想着,直言开口道:“妾身手里就这些家底,就算卖光了,顶破天凑上五万两,再也值不了许多,更何况妾身可不能全拿出来,毕竟妾身也要顾着下半辈子。”苏丽言说话并没有客气,徐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勉强笑道:“丽言下半辈子,自然是由元家负责……” “这话妾身可不爱听,说句不好听的话,妾身自嫁进元家几年来,吃穿用度可都俱都自个儿出的银子,但凡公中有些什么好处,妾身可是一回都没有享受到过,就算是这住的院子,当初也是由妾身娘家自个儿过来修整过的,从未用过元家半分毫,又怎么敢说下半辈子能靠得到元家?”苏丽言似笑非笑,说到这里,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倒是徐氏,脸色当下就精彩了起来,她早知道余氏做得过了,但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为苏丽言讨什么公道,这会儿见苏丽言指出这话,才开始感到后悔了起来,再没什么底气去说自己敢承诺苏丽言下半辈子由元家养的话来,当下脸也臊得通红,心里顿时暗骂不已。 “丽言,以前都是元家亏待了你,只要你愿意帮了元家这一回,就算你有什么想法,二婶儿也绝对会站在你这边的。”王氏一见徐氏不管用了。连忙又哭丧着脸哀求,苏丽言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摇头:“二婶,不是妾身不愿意帮忙,可是妾身就只剩这些银子,留下来傍身。更何况妾身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往后孩儿着想,这些银子可以分出一半给你们还债,剩余的,妾身还是没有办法了的。” “丽言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徐氏咬了咬牙,突然间开口。苏丽言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早就等了她这话许久了,这会儿听她开口,苏丽言假做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大夫人所说的是……” “丽言这屋子里的家具。应该是由上好的黄梨木所制吧?”徐氏这会儿说起这话,也觉得脸皮泛红。但她一向心思深沉惯了,因此外表也瞧不出端倪来。苏丽言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外表却做出愕然的模样,点了点头:“是黄梨木的。大夫人何出此言?”这会儿黄梨木比起紫檀等木要稀罕一些,价格自然也贵,且这些黄梨木都是上好的,不用刷漆那纹路也漂亮,更何况这几年苏丽言保养得好。苏秉诚又是当时请了盛城的能工巧匠所制,因此家具用了几年,反倒是比当初新制时看起来更滑润一些。苏丽言心里明白徐氏的打算,偏偏要她说出口来,只要她一说出口,元家不要脸的名声算是彻底结下了,而此时徐氏就算知道这是个圈套,也非得往下跳不可,因为这套黄梨木家具不说价值连城,但绝对是不菲的,拿来抵卖,最少可值十万之数,再加上苏丽言的嫁妆,足可渡过元家这次的危机。 “我求丽言将这套家俱送我,不知丽言可否愿意?”徐氏到底心思深沉,不直接说出要苏丽言拿这套家具替元家人抵债的话,反倒换了个法子问,可是她老奸巨滑,苏丽言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带着讥讽:“大夫人若是差家具,说出来儿媳制了送你便是,这套家具可是妾身祖父所赠嫁妆,更何况价值不菲,大夫人不会不知道吧?想来大夫人也不可能谋算儿媳财产,到这个地步吧。”她故意说着反话,就见屋里下人们看徐氏目光微微有些诧异,当下徐氏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般,她没料到以往在她面前一向恭顺的苏丽言这会儿竟然嘴皮子利索了起来,偏偏还拿她没有办法,就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说话也是恭敬有礼,并无值得挑刺之处,令徐氏郁闷无比,可又不能顺着苏丽言的话说,万一到时自己说不是,她当真是不给了,元家的银子,谁来还? 一想到这儿,徐氏脸也不要了,臊红着一张脸,咬了咬牙,狠心道:“是!如今大郎等人差了银子,还求丽言帮助。”她一说完,就感觉到许多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当下胸口一疼,让她喘不过气来,徐氏紧紧揪着自己的帕子,一口牙都险些咬碎了,那头苏丽言却一口回绝:“那可不成,妾身只能尽自己力气帮大老爷等人,但这卖家具一话,大夫人不可再提,若是卖了这些安身立命的东西,妾身往后困难之时,可是该连口热茶饭都吃不上了。”却是暗讽元家小器苛待媳妇儿,连柴火都舍不得的意思。 徐氏心里闪过各种各样收拾苏丽言的念头,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慈和状:“你放心,以后你就是元家大恩人,断然不敢有谁再这么不开眼,这么对付你的。” 她也知道以前是对付!苏丽言冷笑了两声,直接道:“也不是妾身不肯,但大夫人与二夫人只要答应妾身一个条件,不论是这些嫁妆,还是这一套黄梨木的家具,妾身俱都双手奉上,一概不要!”一听这话,徐氏当下眼睛发亮:“丽言此话,可是当真?” “定是当真,妾身只有一个要求,只愿分家出去单过,愿意把所有嫁妆以及家具等物全都交由您和二夫人处置,只求与夫君单独出去另起炉灶,不论是贫是苦,皆与元家无关。”苏丽言说得肯定,徐氏那头却是有些犹豫了起来,元凤卿好歹也是元家三郎,若是分出去另过了,若吃苦受累,估计大老爷不肯。她这头有些犹豫,那头王氏却有些着急了起来,口不择言道:“大嫂,既然丽言提了这要求,你何不成全了她?凤卿你本来又不见得多喜欢,少了个儿子,换个你的心尖子,难道还不划算?” 苏丽言一听王氏这话,果然肯定了自己这两年以来的猜测,元凤卿不得徐氏喜欢。也不知道这对母亲是怎么回事,最后闹到了这样的地步,毕竟是至亲骨肉,徐氏也狠得下心,这些年来有些不明白之处,当下苏丽言也就明白了过来,冷笑了两声,看徐氏尴尬无比的样子,气定神闲:“不瞒大夫人说,妾身自嫁进元家以来,吃喝都是自个儿的,又时常受长辈们多有责难,实在是觉得难受,倒不如妾身自个出去单过,也好过碍了太夫人等人的眼。”徐氏闻言更是尴尬,但是却有些意动了起来。她一向不喜元凤卿,若能让他与苏丽言出去单过,元凤举就是正宗的嫡子嫡孙,这元家如今虽然说落难,但苏秉诚陪嫁过来的底子还在,一些庄子铺面等生意都还有,元凤卿一走,以后可以少分他们一房,苏丽言又是个没脑子的妇道人家,竟然说什么也不要,若是错过这机会,恐怕往后元凤卿争起来,自己两个儿子还争他不过。一想到这儿,徐氏当即面色就露出几分情愿之意来,不过想到大老爷,又不敢擅自作决定,点了点头,还是道:“你让我与你公公商量一下,午时过后我们再来!”和苏丽言说完,徐氏又看了王氏一眼,不想责任都由自己承担了,毕竟欠钱的不止自己一房,既然她要分一杯羹,自然也要王氏承担一些责任,徐氏又开口道:“弟妹,你与二叔也商量一番,午时过后再行过来如何?” 王氏知晓徐氏心里的打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但想到元凤卿一房一旦迁出去,往后财产可以少分他一份,心里早就肯了,因此一听徐氏这话,只略作犹豫,就掩饰不住欢喜的点头:“那感情好,既然如此,我也不耽搁了,先回头与老爷商量一下再说。”说完,冲徐氏福了一礼,又慈爱的看了苏丽言一眼,欢快的迈着脚步出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分家才露嘴脸 苏丽言看着徐王二人一走,嘴角边就露出一丝冷笑来,元家同意分家是肯定的,徐氏早就看自己夫妇不顺眼,多番刁难,甚至还暗地里一直想毁坏元凤卿名声,又一直不停挑拨自己夫妻感情,这样看不顺眼自个儿的儿子,连带着连自己也不喜欢了,前些年自己怀过一个孩子,徐氏动了手脚铲除,又从不给身体健康的元凤卿送妾,摆明是不想让他有子嗣,如此恨他,这时听说他要走,又不拿走分毫,她不会同意才怪!大老爷又是凉薄之人,平日也没见得多喜欢自己的儿子,估计是只将儿子当做了传宗接代的工具,就算是抹不开脸面答应这个要求,毕竟这样来说算是逼迫儿子儿媳了,但一想到他在外头欠的嫖资以及徐氏在他耳边吹的耳边风,他都一准会答应。 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府单过,苏丽言心里头就欢喜,她十分肯定,因此连带着午时用膳,都多要了两个菜式,元凤卿虽然没回来,但还是让人带了口讯儿,算是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怕苏丽言撑不住,让人回来安慰她的。虽然苏丽言不需要这个,但元凤卿的心意她还是领了,两人往后是要过一辈子的,感情能相互融洽一些自然是最好,因此她也礼尚往来,亦命人将自己准备好的饭菜让来传讯儿的人又送了回去。 午膳刚用过不久,那头大夫人徐氏与王氏都等不及了,令人传了口信儿过来,让她到太夫人的梅院去。苏丽言是早有准备,收拾整顿了自个儿,连衣裳也没怎么换,只戴了一件首饰就前往太夫人的院子去了。 太夫人的房里早已经挤满了人,不止是徐氏与王氏二人来了,就连外院的大老爷兄弟,以及元凤举等郎君也是过来了。元凤卿也身在人群中,苏丽言进来时,夫妻二人就极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已经几日未见的余氏竟然也坐在椅子上头。不过是两三日没见着而已,连带着余氏也老了一头,原本保养得极好的面庞露出老态来,头发也白了不少,身子还颤抖着,看到苏丽言进来时,冷哼了一声。脸现阴冷之色。 “既然人都来齐了,就坐下来吧!”余氏虽被软禁了几日,但太夫人的架势还在,她辈份又是最大,这一开口,众人自然都是尊从。等人一坐定了,余氏才从自己手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箱子出来,自个儿从怀里掏了钥匙出来开了。从里头取出厚厚一叠书本来,里头有些已经泛黄了,她看了两眼。找了其中一本较新的,其余都放进了盒子里头,咳了两声,才冷眼看着苏丽言,声音阴测测道:“苏氏,你可是要与凤卿分家出去单过?” “形势所逼,孙媳不得不如此,若是太夫人觉得此举不妥,孙媳亦可与元家共同进退!”苏丽言似笑非笑,她这么一说。除了余氏与元凤卿之外,其余诸人都脸色大变,眼里露出慌乱之色来,一个劲儿盯着苏丽言,深怕她反悔了,就连二房的人也是如此。余氏看到儿孙们的眼神。心里越发失望,苏丽言虽说将嫁妆全送给元家还债,但她家是盛城首富,苏秉诚对这个孙女儿愧疚之下,往后还不得多加补贴?她搬出去单过,既不用请安问好侍候公婆,又不用再交些银子到公中,自己再占不了什么便宜,往后日子只会过得更好而已。可惜眼前众人只被这些债务压昏了头,却没想到过这些,还欢喜异常,却不想元家就算渡过了这个关头,子孙又是这么个德性的,就算有银子,能守住多少?倒不如死死巴着苏丽言这个金矿,往后让苏秉诚补贴!这些事情余氏心里清楚得很,但最近几日她被徐氏软禁,自己的两个儿子却并未为她多说什么话,早叫她寒了心,因此这会儿也不愿意开口点拨,只听苏丽言这么说了,又见大老爷等人的神情,开口多问了一次:“凤卿媳妇确定已经下了决心?” “孙媳虽说愿意分家,但还看大老爷等人的态度而已。”苏丽言知道太夫人余氏此时虽然对元家众人寒了心,但心里还是多少带着期望,依旧要给她下套子,如果她当真说是自己铁了心要出去单过,往后就算追究起来,元家只要说苏丽言以一已之私孤断直行,就极容易被人抓到把柄,可她此时将球踢回给了太夫人余氏,让她问磭第爷等人的选择,自然往后就算元家过得差,后悔想要将他们夫妇再招揽回来,也是没这个借口的,就算是元家脸皮厚,她也是有说法,能摆脱这一大家子的吸血鬼。 余氏见她这模样,心里不由无奈,但仍旧是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与孙子们,正色严肃道:“你们可想清楚了,可是同意元凤卿一家分出去单过?” “儿子们自然是愿意的!”大老爷深怕苏丽言反悔,竟然连丝毫面子情儿也不愿意做,直接就开口回答,剩余的王氏忍耐不住,有些不满开口道:“母亲,可不是三郎一家,只是他与丽言夫妻二人而已!”下人们也是一笔财产,苏丽言院子里有好些个奴婢,再加上,上一次连瑶当众叫她没脸,王氏早恨得狠了,苏丽言自提出要分家以来,她心里就琢磨着要将那叫连瑶的丫头要到手,再狠狠折磨自己出气呢,又哪里容许她将人带走。 众人一听她这话,竟然俱都沉默了下来,像是觉得王氏的话理所当然一般,苏丽言气得乐了,当下倒是觉得自己不将院子里的人带走,好像有些对不起元家众人的这番算计与小心眼儿来,她这下打定了主意,就冷笑了两声,竟然拧着裙摆跪了下来:“没想到妾身散尽家财竟然也换不来几个丫头婆子的卖身契,既然如此,孙媳不分家了,愿意与元家共渡这难关,债务之事,还求太夫人您自个儿想办法,孙媳可是要留着银子,往后好买些使唤的人,孙媳院里的下人。二婶既喜欢,直接全拿去就是!”她这么反将一军,众人倒是愣住了,王氏当下恨不能抽自己两巴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旁边二老爷的目光如刀子似的刮在她身上,王氏心里害怕,暗骂苏丽言这狡猾的贱人,一边干笑道:“丽言,二婶与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如此的小器,这般经不起玩笑来?”她说完,呵呵笑了两声,却见苏丽言丝毫不领情,目光冷冷瞧她,王氏心里越发害怕,深怕她当真是不分家了,眼光求助似的看向了徐氏。 徐氏心里暗骂王氏这个蠢货。但她也当真怕苏丽言反了悔,因此连忙出面打圆场:“丽言,你二婶就是个混人。你甭理她就是,你房里的人都带走吧,如若你不信,咱们今日签个契约,你将人带走,绝对没人敢留下你们来。”苏丽言说这么多,等的就是她这话,闻言,像是犹豫了一下般,就点了点头。元凤卿站在人群中。看苏丽言这般作派,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笑意,看老婆柔柔弱弱的模样,却是将元家众人的心理都掌握了,把人玩耍在股掌中,这些人却自以为聪明而不自觉。倒当真是个厉害的。 等苏丽言一点头,余氏等人忙不迭的就拿了一张纸出来,像是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般,就等着苏丽言过来签字,余氏也被逼无奈,元家众人此时已经疯了,都恨不能早将苏丽言赶出去,这会儿竟然不顾脸皮与后果,连唯一的一点遮羞布都不管了。原本徐氏还算是冷静有心机,可此时她一心想赶这夫妻走,竟然也昏了头了。余氏心里叹息了一声,想到当年的情景,也难怪徐氏至今对元凤卿还有心结在,她这会儿年纪大了,又遭儿子儿媳软禁,回想起当年,不由有些唏嘘。只是大老爷等人却不管余氏会怎么想,将中午时与二房讨论过后的协议拿了出来,为了防止纸张损坏得太快,他们竟然用了专门处理过的软牛皮,上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条款。 共写了五份儿,大房二房与元凤卿夫妇分别留一份儿,另一份则是放在余氏这儿,苏丽言与元凤卿分别接了这协议过来,当场就被上头的条款震慑得回不过神来,这上头写着类似双方若有困难,不得找另一方借贷,照这协议上头,元凤卿这一离家,就跟个没了祖宗没了娘的倒霉孩子似的,两家各不相干,往后竟然不管对方死活一般,虽然早知道元家狠心,但苏丽言却仍旧没想到元家竟然能凉薄到这个地步,他们像是深怕元凤卿活不下去又重回元家来一般,就如同当初二房的元湘芸一样,早将这样的后路给堵死了,幸亏苏丽言手里还留着银子,不然照元家列的情况来说,自己夫妻在外头不饿死都奇怪。 这协议一签,元凤卿就算是真正没祖宗没家族的人,在外头是要被瞧不起的,往后就算是走仕途,若无大量银子打点,恐怕也要受刁难,元家只当自己嫁妆都填了他们,在他们心里,自己夫妻结果如何,自然是可想而知,就因为这样,苏丽言才更认识了元家人的无耻与厚脸皮,但元家的条款,对她来说是正中下怀,她是自现代而来,说实话,对于古代人的一些家族使命感,无条件为家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等并不以为然,元家这样撇清关系,才避免了往后他们过不下去再来纠缠,自己有空间在手,又存了许多私房,往后要想过好并不难,再加上她一家子又只得她与元凤卿夫妻二人,不若元家家大业大,不止有大房,还有二房,再加上底下的一些妻子小妾以及丫头仆人等,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拖累,与他们有关系,就如同跟个吸血鬼打交道,不被吸干他们不会罢休,苏丽言心里是千肯万肯的,却是怕元凤卿不情愿,她是与元凤卿过一辈子,因此也想尊重他的意见,下意识的抬头就看了元凤卿一眼。 众人一见她这模样,心里都忐忑,大家都知道自己列这些条款时有多苛刻,深怕苏丽言不同意,但若说要修改,不止是那大房徐氏不想同意,连二房也不愿意同意,毕竟条款上面说了将元凤卿一家子从祖谱除名,意思就是说往后元凤卿不再是元家的人,就算是以后他想回来,也是不可能。家产更没他的份儿,苏丽言的嫁妆上头也写了要她自愿放弃,众人光是从那嫁妆里头,就能捞到不小一笔。因此自然不愿意更改对自己如此有利的条件。 元凤卿见老婆朝自己看了过来,当下心里一阵心花怒放,连面上的冰雪之色也融化了几分,深深看了她一眼。二人夫妻多年,虽说感情不见得有多深,但苏丽言还是明白了元凤卿这话的意思,装作犹豫了一下。也就点了点头:“太夫人既然都提出了这要求,孙媳也不敢不从,可是,还请太夫人给孙媳一个尽孝道的机会,还有大夫人身子不爽利,儿媳也要随时过来侍候……” “那就不用了!”徐氏断然摇头拒绝,就怕苏丽言提出这样的要求纠缠不清,往后说不定借元凤卿缠得太夫人余氏心软了。又放口叫他们夫妇回来,好不容易将人赶人,若不是大老爷欠下这许多银子。还没这条件与机会的,她哪里肯将眼见着快达成的心愿又戳破,因此硬笑了两声,抹了眼泪珠道:“太夫人的身子虽然不好,但始终有我们这样做儿媳的,丽言与凤卿一旦分家出去单过,从此与元家并无瓜葛,你们也知道,大老爷与大郎等人都是会花用银子的,若是到时再连累你们就不好了。因此签了这协议,咱们往后就不再是一家人,与路人再无分别,凤卿即使姓元,也是与元家无关,免得再拖累你们。我这也是身不由已,为了你们好的。”徐氏假惺惺的说完,又抹了两下眼泪珠子。 苏丽言做出不舍的模样,王氏深怕她要反悔,连忙催促着她们要签了,又听徐氏这么一说,灵机一动道:“大嫂,既然如此,你这条款上头加上你刚刚说的这些才是,否则往后凤卿夫妻还以为咱们讹他们,说了不让他们侍奉太夫人与您,往后还要反悔呢!” 徐氏一听,深以为然,也不顾苏丽言反应,连忙又让人分别在几个协议上头签下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为免苏丽言反悔,她写得极详细,并且自个儿先签了名字,磊印了自己的印章,还狠心分别压了几个手指印在上头,深怕苏丽言夫妇反悔。 元凤卿对这一切像是完全失望了一般,一言不发,徐氏对这情况心下暗喜,就趁着他发呆的这段时间,一直催促着苏丽言,看她犹犹豫豫的签了名字压了手印,才当宝似的搂在怀里捂了一阵,又看王氏等人也是满脸笑意,得意异常的模样,她也不敢看一旁余氏复杂的脸色,连忙又拿了一叠皮卷递到元凤卿面前,柔声哄道:“凤卿,你也签了吧,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好。” 她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蔼,元凤卿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徐氏被瞧得头皮发麻,却勉强笑着做出慈母的模样来,一边抓了元凤卿的手,先在几个协议上头按了指印,接着才递了笔与他签字,元凤卿如木头人般由她作弄,等到一切事情弄罢,徐氏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意,这才松了口气,一下子站起身来,脸上的慈爱之色早已经褪了去,换来的是她平日皮笑肉不笑又高高在上的模样,瞧了瞧屋角的沙漏,说道:“天时已不晚了,既然已经分了家,今日凤卿夫妇准备好了去处没有?” 苏丽言嘴角抽了抽,没料到徐氏连一刻钟都容不得,刚签了合约就开始赶人,虽早知这家人无耻,但又一次领教了无耻的程度,元家众人竟然没一个人阻止,反倒是大老爷,在元凤卿的冷脸上,也觉尴尬,不过想到明日要来收债的人,依旧是顺着徐氏的话道:“你母亲说得对,既是已经分了家,凤卿你们就早些找了去处,到时也好和咱们说上一声。” 元凤卿沉默了一下,接着才冷哼了一声,起身拉了原本跪在地上的苏丽言看了一旁目光躲闪不敢看他一眼的太夫人余氏,回头起身就走,扬长而去。 王氏一下子站起身,高声唤道:“唉~”元凤卿却不理睬她,王氏脸色有些难看,跺了跺脚,不满道:“大嫂,咱们得去瞧瞧,万一那丫头反悔了,带些珠宝走,到时咱们可是要吃亏的。”众人心里一惊,都从刚刚的得意放松里醒悟了过来,郭氏也收了嘴角的笑意,连忙看了大老爷与徐氏一眼,却见二人点了点头,才连忙欢喜的跟了上去,一边想着苏丽言往后的凄惨模样,一边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绝情才合心意 苏丽言刚跟着元凤卿回房没多久,就看到徐氏等人接着鱼贯而入,脸上带着高傲与漠视之色,她愣了愣,脸色沉了下来:“大夫人不会如此绝情,要妾身与夫君此时就走吧?”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分,若是此时出去,该往哪儿走?元家人也不怕人家戳脊梁骨。徐氏心里痛快,见苏丽言嘴上说话不好听,也不以为意,反倒是抿嘴笑了笑,拿帕子掩着嘴,说道:“元夫人说的是哪里话,不过我也是没法子了,你也知道,明儿那些收债的人就要过来,你们此时一走,我们才好清点东西呢!”她等这一日等了多年,这会儿竟然连风度也顾不得了,苏丽言有些无可奈何,回头看了元凤卿一眼,却见他冷冷淡淡的点头:“走罢.” 徐氏听他答话,这才笑了笑,竟然连丝毫母子情谊也是顾不得了。王氏自认也不是良善之辈,可是这会儿与徐氏相比起来,才觉得自己当真心肠软如菩萨。徐氏自个儿说话已经如此难听了,这儿自然再轮不到她开口,因此王氏也乐得装傻,郭氏却不甘就此放过苏丽言,见徐氏已经开口表示对他们夫妇的漠视之意,自认为自已如今已经得势,相比起苏丽言来说,她往后被家族除名,已经十分不堪了,忍不住笑了出来,捏着兰花指,尖声尖气道:“你们几个好好瞧着元夫人收拾东西,若是给元夫人少漏收了一件,仔细你们的皮!”话里却是有让人监视苏丽言,不让她将自己嫁妆带走的意思。 苏丽言眼皮儿抽了抽。没料到元家众人竟然是如此一个德性,也不与她们计较,看了元凤卿一眼,见他目光冰冷。但嘴角微弯,显然心情不错,今日的落脚之处苏丽言倒是没有担忧过。元凤卿此人做事一向谨慎,不可能没料到这样的情况,就算是退一万步说,他并没料到这样的情况,夫妻二人也能暂时先回苏家借住一宿,等明儿再找了房产买上一栋就是,她空间里还存了七八个大箱子。又有上次华氏给的银票,再加上她之前攒的一些东西,最少也值十万两的,买栋宅子肯定是够了,因此她也无惧。听郭氏这么一说,干脆什么也不要了,只是招呼连瑶:“去将元海家的以及各门处外头打杂的婆子丫头全都召了进来。” 连瑶之前也是听说了她要将院子里人带走的,这会儿一听她这话,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连瑶以及院子里下人的卖身契早在刚刚一手签字一手按手印儿的时候,徐氏就已经转交给了苏丽言,连瑶如今已经不是元家的人,因此她也不惧。元凤鸣的妻子赵氏这会儿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了,她性子懦弱,可偏又觉得自己比苏丽言高了一等,这会儿见她倒霉,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是属于典型的宁愿不利已也要损人那一类。这会儿听苏丽言说话,不由嘲笑道:“元夫人如今一无所有了,还要这许多丫头婆子的侍候着,以为自己还是当初的元三少夫人呢?” 郭氏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与赵氏一向是狼狈为奸的,这会儿听赵氏开了头,她也跟着幸灾乐祸道:“二弟妹说得对,元夫人,你这一般出去,身无分文的,连住宿的地方都没有,拿这些丫头婆子也无用,不如三十文一个,折给我算了,还能抵上一顿饭食银子!”她说完,尖声笑了起来,刻薄模样立现。苏丽言见她笑得难听,忍不住跟着微微笑了起来,她模样清丽绝伦,气质又好,肌肤粉嫩,少女气息显露无疑,与郭氏相比起来,更显清嫩,她这会儿一笑,当即令郭氏脸色难看无比,苏丽言轻声道:“这一点还不劳元大少夫人操心。”元家诸人要与她扯清关系,她求之而不得,这会儿也顺着徐氏与郭氏等人的称呼开始疏远了起来,郭氏一听她这话,脸色登时铁青,冷哼道:“你也别嘴硬,我好心为你,你可不要不领情,到时连半个铜钱也掏不出来,可别怪咱们元家不念旧情!” “妾身说过,这一点不用元大少夫人操心。”苏丽言笑得极美,气质清淡,偏偏说出来的话如冰刀子般:“妾身再不济,还有娘家在盛城呢,苏家虽然不才,但总少不了妾身一口饭吃的,元大少夫人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了。” 她这话一说出口,众人才想起苏家来,徐氏心里隐约觉得自己这事儿办得太过急促了一些,她被心里纠缠多年的怨恨蒙住了心眼,这会儿听苏丽言提起,隐约觉得有哪儿不对,但又想不出来,因此沉默着没有开口,郭氏则是听苏丽言说起苏家,才想起苏家极为有钱的事情,当下又妒又恨,口不择言道:“不过一小小商贾之家,更何况一个外嫁女,也好意思带着夫君回娘家吃软饭,恐怕你娘家会瞧不上你吧?没料到元三郎也是如此样的不中用人!咯咯咯!”郭氏说完,尖声大笑,元凤卿眉头一皱,身上冷凛之气更盛,苏丽言却是握了握他手掌,示意他不要动气,元凤卿此人看起来狠辣冷淡,不像是对女人有绅士感情的人,若他出手,郭氏必糟。 虽然这样很解气,但苏丽言却不愿意元凤卿因为对郭氏这样的女人动手,而名声不好听,毕竟这是女人之间的事儿,若是她不行,元凤卿若要出面,她绝对无二话,但此时对付一个郭氏这样的蠢人也要元凤卿出手,岂不是显得她实在太过无能?苏丽言笑得如沐春风,但目光中却寒光闪烁,看着郭氏突然间笑了起来,笑得矜持而又优雅,犹若那画卷上的仕女般,看得人赏心悦目,她柔嫩红唇微微动了动,声音轻柔动人:“就算妾身娘家嫌弃,可是妾身依旧还有娘家。可是元大郎君则是不同了。若是元大郎君出事,元大少夫人却是连依靠的娘家也没有,元大郎君就算要吃软饭也没那个机会,哦。元大郎君不吃妻子软饭,却也能吃弟媳的软饭,说起来。元大少夫人,您得感激妾身呢,也得感激妾身的娘家,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了,免得人家嘲笑您呢!” 郭氏听她这话,登时脸色铁青。一旁徐氏听完这话,也是脸色不好看,表情阴测测的盯着苏丽言看:“倒是没料到,你这嘴巴,却也是个利刀子不肯饶人的!”她话一说完。郭氏再也忍耐不住,想到当时元凤举瞧苏丽言的眼色,当下朝她冲了过去,脸色狰狞道:“你这惯会勾人的不要脸的小娼妇,我今日……” 元凤卿早已经忍耐多时,这会儿见她自个儿送上门来,丝毫没有客气,狠狠一脚踹在椅子上头,那椅子飞快的朝郭氏滑了过去。重重的撞在她身上,郭氏惨叫了一声,顺着椅子的力道竟然往后滑了好几步,直到快撞上徐氏时,众丫头婆子合力,才堪堪将这椅子推住。不过就算是如此,徐氏也是被郭氏余力撞了一下,只觉得胸口闷疼无比,连出气也是困难,那头元凤卿却看着这边的混乱,阴冷道:“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他说完,一手将苏丽言揽在怀里,一边冷冷望着眼前众人。 王氏等人被他目光所慑,惧都心惊胆颤,怕得说不出话来,这会儿听他这话,哪里还敢多言,连忙都点了点头,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离徐氏等人远了些。元凤卿平日看起来不声不响的,沉默寡言并不多话,却不料随意所出的一脚力气如此之大,轻轻踢了一脚椅子,却将郭氏撞得如此之远,还碰上了徐氏,眼见着这会儿郭氏都已经站不起身了,双眼泛白,显然已经疼得喊不出话来,足以可见力道之大。这些年来,他竟然隐藏了这样一手,徐氏气得咬牙切齿,又疼得倒吸冷气,连推开郭氏的力气都没有,幸亏后头的丫头婆子们反应了过来,将她抬到一旁,她才稍稍喘了两口气。 “走吧。”苏丽言小鸟依人般偎在元凤卿怀里,看着徐氏等人狼狈的模样,笑得眯了眯眼睛,一边轻声笑:“元大夫人等以后多加保重了。”说完,才转身出了房门。院子里连瑶等下人已经一溜儿站了一圈了,众人脸上都带着惶恐不安之意,没料到突然之间苏丽言夫妇就与元家分了家,并且还分得如此彻底,算是被逐出家族了,这在古代来说是一个极重的刑罚,可是众人的卖身契却又经刚刚连瑶所说,在苏丽言手里,让她们跟着一块儿走,众人心里都害怕异常,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既怕跟着苏丽言受人指点与轻视,又听说她将嫁妆等物全留给了元家,身无分文,自己等人要吃苦。可是留下来吧,自己等人之前跟着苏丽言死心踏地的,原以为是一辈子的事儿,将元家人得罪了个够呛,这回再留下来,坐冷板凳是肯定的,说不准还要被人给些小鞋穿,到时难受吃苦还是自己,想来想去都有人犹豫不决。 “你们谁愿意跟我与大郎走的,就站到一边,若是不愿,站在原地就是,自个儿拿了银子,将卖身契赎回去!”苏丽言也不勉强他人,脆声声的开口。这一说话又令刚跟出来的徐氏等人气了个半死,赵氏原想站出来的,可是想到刚刚郭氏的后果,又怕得厉害,因此站了出来,又缩了回去,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但满脸不快之色。徐氏看到她这模样,心里暗自诅咒了两声,自然更是看不上这个小家子气的媳妇儿,既是没用,又是懦弱怕死,偏还想占便宜,什么好事儿都被她想全了,又胆小如厮。 徐氏气了个半死,也指望不上这赵氏能出来替她出头说话,自个儿只能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站了出来,冷笑:“苏氏,你宁愿将卖身契归还旁人,也不愿意将这些下人留下来,你到底安的是何居心?” “不过是与元大夫人您学的手段而已。”苏丽言笑眯眯的回了她一句,将徐氏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心里一阵的痛快,已经多少年了。每日在徐氏面前低眉顺眼的立规矩,还是头一回她有如此扬眉吐气的时候,简直是比在娘家的时候还在自在。元凤卿对自己的行为不止不加喝斥,反倒用默认支持。在这一刻,苏丽言只觉得自己嫁人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儿,至少忍了这两年。元凤卿除了人冷血了些,可是在这样的时候,又不制止自己开口说话,亦没有一味的愚孝,反倒还暗地里替自己达成心愿出谋划策,自己如今嫁人之后又不用听父兄之话,身份亦方便了许多。简直是令苏丽言有一种如出笼鸟儿般的欢快。 苏丽言是高兴了,徐氏却被她堵得险些一口气没提得上来。见平日在自己面前温顺如驯鹿的少女,一下子变得牙尖嘴利,她心里的火气是怎么也止不住的,这会儿徐氏倒当真是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为了心里的那些小打算。分家分得实在太过了,这会儿被苏丽言气着,却又没法子收拾她,只能自个儿喘着粗气,心里郁闷得半死。原本这些下人她是舍不得花钱买的,可是这会儿为了赌一口气,她却突然觉得非要将这些人全买下来,才当真能打苏丽言的脸了。 一想到这儿,徐氏长舒了一口气。冷笑了两声,直接道:“你这院子里的下人,要多少银子,直接开个价吧!”她这话一说出口,王氏就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满的尖叫:“大嫂!”如今元家什么情况。徐氏又不是不清楚,若是苏丽言将这些丫头婆子的白送她还愿意要,让她掏钱买,王氏实在舍不得,再说自己院子里又不短侍候的下人,还买这些人来做什么?不过是充些门面,其实半点用处也没有。那外头等着要债的人可不少,苏丽言留下的嫁妆虽好,那套黄梨木的家具虽值钱,但总共算下来还不到二十万两呢,两房的人加上那县丞家的公子哥儿狮子大开口,还差上一两万呢,哪儿来这些闲钱买奴婢。 “闭嘴!”徐氏恶狠狠的回头瞪了王氏一眼,眼中带着凶狠与阴戾,她在谁面前忍气吞声,都不会在苏丽言夫妇面前如此落面子,不止是苏丽言瞧不起她,还有元凤卿也会看她笑话!徐氏双眼通红,那狰狞的模样倒是将王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双腿往后退了两步,接着才像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一般,恼羞成怒,原想再开口的,但看徐氏疯狗一般的模样,想到她的手段,到底心里有些泛怵,犹豫了一下,嘴里嘀咕两声,心里不住恶毒的咒骂着,但到底没有开口了。徐氏见解决了王氏,冷笑着又朝苏丽言喝道:“怎么样?该是多少银子,给个痛快数!” “元大夫人倒当真是好本事,让妾身用自己被您要去的银子来卖自个儿的人给您,大夫人可是病得糊涂了,这样不要脸皮的事儿也干得出来?”苏丽言说完,捂着嘴笑。徐氏脸色登时铁青,她这一辈子阴私手段使得不少,还没有谁敢在她面前如此说话的,苏丽言这样一说令她恼怒异常,偏偏又回绝不得,只能厚着脸皮装着没听出她话里的嘲笑之意一般,冷哼了两声:“不拘之前是谁的银子,总之现在这些东西,是在我的手上。” “元大夫人说得好!”苏丽言笑得春光灿烂,看了元凤卿一眼,见他冷冰冰的不说话,知道他是将眼前事情交由自己做决定的意思,不由心里微软,一双含着温婉笑意的眼睛往人群里扫了一眼,柔声说道:“你们有谁愿意留下来的,自是与我说,元大夫人菩萨似的人儿,自然会好好对待你们,若是愿意与我走的,自然此时可站着不动,愿意站在元大夫人一边的,就大夫人身边走去就是了。”她这话一说出口,倒是有好些人意动了。毕竟徐氏如今虽然不要脸,但元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许多人是元家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元家里头,已经是在元家生了根了,就算是知道自己留下来吃不到什么好果子,但想到苏丽言这样一被赶走,连个落角处也没有,因此犹豫了一下,倒是有一小半的人往徐氏身边走了过去。 徐氏脸上现出得意之色来,脸色高傲无比,看着苏丽言没有开口说话,却见到站在场中的七八个媳妇婆子与丫头时,脸色登时铁青。苏丽言虽说嫁到元家不得宠,但最在下人这一块儿上,最基本的配置却也是有的,元家自恃大户人家,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落人口实,因此苏丽言小厨房里侍候的婆子丫头共有五人,再加上洒扫的粗使丫头与婆子各四人,又有屋里侍候的二等丫头两人,以及连瑶这样的一等丫头一人,外加守在几道门处的七八个婆子,以及守夜的一此人手,满打满算下来,竟然还是有足足三十人之多,如今虽然走了大半,但还剩了这几个,徐氏顿觉脸上无光,冷哼了一声,目光阴冷冷的看了场中几人一眼,皱着眉没有开口说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早准备的后路 别说徐氏自个儿没料到,就是苏丽言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些人留下来,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滑头的元海家的那位许氏,这位一向精得跟抹了油似的,这会儿却不知是傻了还是怎的,竟然站在人群中没动,并冲她讨好的笑,苏丽言眉头皱了皱,接着又笑了起来,捏了帕子搌了下额头:“许嬷嬷也要跟我走?”这位许氏一开始就是徐氏的人,因得罪过她还被收拾了一通,却没料到这会儿她竟然愿意跟着自己走。听苏丽言问话,那元海家的忙典着一张笑脸走上了前来:“奴婢自然是愿意跟随三,夫人与郎君一块儿走的。”她心里是打着好算盘,如今徐氏不得看重,连带着自己家男人也跟着消沉了好几年,全是靠了她在苏丽言院子里当差,拿的俸银不错,才撑到如今。 元家是个什么样子,她心里是清楚的,大老爷与二老爷是这么一个德性,歹竹也没能生出个好笋来,大郎君与二房的两位郎君也是个贪花好色的,还给元府惹了这么大长远祸,指不定哪天连天都敢捅了,到时留在元家,若是惹了天大的祸事儿,自己一家子保不齐也要被连累。而那大房的二郎君虽然瞧着倒还好,不过就是个病秧子,说句不好听的,能熬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万一哪天一命呜呼了,元家人都这副德性,落败是迟早的!而三郎君则不同了,三郎君本人洁身自好,平日瞧着就奋发向上,对女色一事看得淡。又专心读书,再者苏丽言又是出自盛城苏家,苏府别的不多,银子多的是! 如今苏丽言与元家闹翻了。元家又做得太过,苏老太爷就算是能对元家狠下心,也不会对自个儿的孙女儿与孙女婿狠下心来。瞧三少夫人满当当的妆枢就看得出来,到时扶持一把,她样这样的小人物,就足够躲在苏丽言夫妇这样的大树底下乘凉了。做下人的,到哪儿不是做?可也要有眼光,跟着一个有前途的主子,元家眼瞧着不成了。她要是不想往高处走,也绝不敢将身家性命赌在元府等人身上的。元凤举等人今日敢打县丞家的公子哥儿,这回赔了钱,下回他们就敢打知府老爷家的少爷了。元海家的听到分家的消息时,心里早就已经琢磨开来。午膳也没用,就连忙让人盯着厨房,回自己家与男人儿女商议了一下,全家都决定跟着苏丽言,这会儿见到院里人都走了,元海家的心里可高兴坏了,这不正是自己表忠心的时候来了么? 因此苏丽言这话一说出口,许氏那眼珠子滚动了两下,一下子就跪在了苏丽言面前。唱作俱佳道:“奴婢侍候您这些年,哪里舍得与夫人您分开,还求夫人不要嫌弃奴婢笨拙,带奴婢一家子走吧!”苏丽言还未来得及开口,那厢徐氏看清说话的人时,当下脸色就气得铁青。大声喝道:“许氏,你丈夫都是元府多年的老人儿了,不念元府恩德,难道今日还敢背叛元家不成?”她实在是气得不轻,这元海以前也算是跟在大老爷身边的一个小管事,许氏也算是她身边的人,当初许氏与元海这门婚事,还是她点了头的,今日谁留下来徐氏都觉得情有可原,毕竟苏丽言有银子,就算是能收买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她却没料到连许氏也离弃自己,非要死心踏地跟着这臭丫头! 许氏眼珠子转了转,心里不屑徐氏,满嘴的恩德,做的事情却全是坏了心肝儿的,这会儿却又与自己说这些,当初她被派到苏丽言院子,替徐氏做事时,徐氏可没料理过她的死活,如今倒是提这些,她心里不满,但脸上却是露出为难之色来:“望元大夫人成全!”一句话已经表明了心迹,徐氏气得身子发抖,却是拿她无可奈何,如今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到了苏丽言手上,元海家的又再算不得元府的人,自然由不得她拿捏,但徐氏还是觉得不甘心,倒是突然想起一事来,冷笑道:“你要走自走了便是,便你丈夫儿女可是还在元家,卖身契亦是我这儿的,你可别做了事后悔,惹了我不快!” 显然她这句威胁的话正点到了点子上,元海家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眼里透出哀求就看向了苏丽言。苏丽言微微笑了笑,看徐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轻笑了两声,细声细气道:“大夫人,妾身的祖父与县丞大人似有私交。”她话一说出口,徐氏脸色铁青!刚刚才威胁元海家的,如今就报应到了自己身上,她心里气了个半死,恨不能将苏丽言咒死在眼前,但苏丽言这话她又不敢去计较,苏秉诚老而不死,又在盛城极有声望银两,与县丞认识估计是真的,若是苏丽言这贱丫头到时背后说上几句坏话,恐怕自己这些家底还不够掏!一想到这儿,徐氏恨得牙痒痒的,一旁王氏也是着急万分,看徐氏已经气红了眼,深怕她理智全失之下做出一些事情难以弥补,因此皱了下眉头,捏了徐氏一把,小声提醒道: “大嫂,苏家是地头蛇,不宜得罪,不若放了元海家的离开就是,不过是些奴才秧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徐氏一口气堵在胸口,生生的疼。她并不是舍不得几个奴婢,但就是这口气咽不下去,可徐氏到底还未失了理智,知道王氏这话说得有道理,这会儿苏丽言与元家无关系,她就是想拿捏都没法子,只能将这口气忍了下来,却是无端的想到余氏那一张阴冷的脸,当时说出让自己不要后悔的话来,现在果不其然,她当真是后悔了,若是不断得这么彻底,如今这苏丽言照样得在她面前讨好卖乖,哪里敢如此嚣张。她一边后悔着,一边又想着元家的家产。深怕被元凤卿占了去,又想到与这对夫妻彻底分开了名份,自己也算是胜利了一回,心里郁闷之下。脸色难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板着一张脸。让人再取卖身契来。 苏丽言脸上挂着微笑,并没有因为徐氏的妥协而露出嚣张之色,但就因为这样,才更令徐氏火大,闷着气将元海一家子的卖身契交给了苏丽言,有些不甘心道:“她们的卖身契呢?”她指着自己刚刚从苏丽言那边要过来的几个丫头,脸色不好看。苏丽言不紧不慢的从袖口里掏了一叠泛黄的纸张出来。在徐氏伸手过来接时,顿了顿,笑道:“大夫人稍等一下。”说完,她转身又朝院子里看了一眼,柔声道:“还有谁家里有人在元府的。一并唤出来,若是要与家人一块儿随我离开的,得趁早说了,免得到时有人会不认账呢!”虽然没明说是谁,但众人哪里不知道她是指徐氏的,顿时就有人低下头闷声笑,徐氏脸色更是难看,却是强忍着没有说出。 不多时场中留下来的一个丫头倒是站了出来,说自己老子娘与另两个姐姐还在元府。苏丽言看了记下,这才将手中卖身契摇了摇,与徐氏道:“元大夫人,妾身既然已经是被您占了这么多便宜,也不介意再被多占一回,妾身这儿有二十来个丫头。总共加元海家,换您十来个,不算亏吧?” 徐氏咬了咬牙,哼了一声,忍着心头的火气又让人将苏丽言点了名的下人唤了过来,又交换了卖身契,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徐氏一旦将事情做好,立马就翻了脸,厉声道:“你们赶紧走吧,瞧着天色黑了,元府庙小,就不留你们了!” “大夫人也不用舍不得一顿晚膳,妾身等人亦不是贪吃之人,这就告辞了!”苏丽言对徐氏的冷言冷语似是毫是不在意一般,依旧是温柔的回道,但话里绵里藏着针,只刺得徐氏好几回变了脸色,理智险些都不翼而飞,险险旁边还有听得心惊胆颤的郭氏与王氏等人,深怕节外生枝,死死将她拉住了才作罢。苏丽言又回头看了徐氏脸色一回,心里痛快异常,她在徐氏手上吃过的一个苦头,如今不过是小小还她一个利息,她当初没了的孩子,可不是如此轻易就能放过的,不过来日方长,徐氏最好别是犯在自己手里,若是不然,可不像这回这般,她有求就这么轻易如了她们的愿! 苏丽言眼里的冷意被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挡了下去,她被元凤卿拉着手,走出元家大门,此时正值春季,阴雨绵绵的,外头还下着小雨,元家也如此狠心,连夜就要将人赶出来,连瑶等人俱都背着一个小包袱,狼狈异常的跟在她身后,配上这漫天的小雨,倒也颇有些凄凉的味道。元凤卿扯开自己身上的斗蓬,一把将老婆拉进里头躲雨,他身材高大异常,苏丽言又娇小纤细,这么一挡,竟然严严实实的,只露了半张清丽绝伦的小脸出来,雨倒是全挡住了,但地上湿滑无比,仍旧是溅了些泥泞在她精美无比的绣鞋与裙摆上,元凤卿一向冷淡得似寒冰般的眼里突然闪过几丝烦乱,干脆伸手揽了她腰,将她凌空抱了起来,一边在她耳边淡声道:“总有一日会有报仇之时,今日暂且稍安匆燥。” 他说完这话,又看了看已经被雨淋湿的,明显有些惶恐不安的众人,眉头皱了下,略提高了些声音:“我早已在后山东面处买了一栋宅子,今日咱们暂且先过去住上一晚,明日再请人来打理!”这话一说出口,不止苏丽言吃了一惊,连元海等人也是吓了一跳,但不可否认的,众人心里却是松了下来。原本跟着苏丽言就是一个不定性的冒险,众人刚刚从还算精美华丽的元家出来,面对这样的冷风骤雨,难免有些人心里会生出一些凄凉与绝望来,这会儿听元凤卿说已经有了个落脚点,当下心里就踏实了,也对那宅子生出无限憧憬来,身上的失落早已经消失了个干净,连脚步都有力了几分。 “奴婢这儿还带了伞,不若三郎君先带着打上再说吧!”元海家的反应也快,她脑子本来就灵活,这会儿一听到安定下来。心一旦落下了,看元凤卿夫妇二人狼狈的模样,连忙就翻了下自己的包裹,从里头取了一把约摸半米长模样的水红色油纸伞来。嘿嘿笑着递到了元凤卿面前,但她对元凤卿仍是有本能的害怕,因此也不敢再凑上前。只敢远远的递着。 照元凤卿心里,是不愿意自己身边还跟着如此多人的,觉得不自在。但看妻子一副温室里娇养的花儿模样,她手心柔软细腻,又一向被照顾得很好,是被人侍候的,不是侍候人的。若是跟着自己出去过了苦日子,难免自己还是有些舍不得,因此才默认了这些人跟来,也好侍候在苏丽言身边,反正都是她用惯的。想来以她手段,这些人早就是**好的,卖身契在她手中,凭自己的手段,到时亦不怕她们能翻了天去。这会儿见元海家的递伞过来,沉默了一下,他倒是无所谓,但看苏丽言细致美玉似的小脸被雨飘在上头,漆黑的发丝粘了些在脸上。看着有些狼狈,原本坚冰似的心,不知怎么的就软了一些,接过伞,默不作声自个儿撑了起来,挡在头顶。 苏丽言觉得这下子自己是舒适了很多。虽说作为本来连走路都不出力的一个人,淋些雨算不得什么苦累的,但这会儿能不被风吹雨打,有个遮挡物确实令她舒适了许多。这会儿还是春季,这村子又处于国家的北面,人口稀少,这会儿又不像现代时被污染过,弄得四季不分明,这时的冬天还冷得厉害,尤其是下着雨的傍晚,那风刮在手上,更是如刀子一般,这下子有了个伞,确实好了许多,元凤卿身材高大,寻常男子站在他身边亦只到肩部,因此伞就是他自个儿撑着的,难免就要伸出一只手去,冷风顺着他伸手出去的斗蓬缺口处刮了进来,苏丽言打了个哆嗦,连忙伸出双手死死将斗蓬边缘抓住,看了看头顶上一脸冷然寒冷如美玉似的高大人影,却撑着一把粉红色的小伞,形象格外的怪异,她忍不住想笑,只是看到元凤卿冷肃的脸庞,好不容易才将这丝笑意忍了下来,低下了头。 只是她却不知,此时在别人眼里,这夫妻二人也同样好笑,一个高大异常,胸口处却伸出一只小脑袋来,犹如一个高大异常的男子养了个猫,伸出猫脸来般,她一双手将元凤卿原本的斗蓬扯得凌乱无比,那一向高高在上如神祗似的俊美冷淡男子多了些滑稽,少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骇人与冷淡,连瑶看在眼里,也忍不住咬了咬嘴唇,隐下了眼中的笑意,众人倒是没料到,原本平日看着优雅冷淡的苏丽言,如今看起来了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尤其是一向冷淡不敢让人生出丝毫冒犯之心的元凤卿,这会儿被人紧紧巴着,看起来也不如平日吓人了。 这样的想法里头,众人脚步倒也挺快,天色刚刚擦黑,就到了元凤卿所说之前置办下来的宅子。里头漆黑一片,宅子看起来虽然不如元府那么大,但比起一路走来看到的寻常农家已经不小了,宅子位于半山之上了,与山脚下的农家离着一段距离,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木,黑灯瞎火的,连月亮也没有,看起来倒是有些阴森,里头没有声响,元凤卿伸手进斗蓬里摸了摸,苏丽言愣了一下,接着双颊似着了火似的,感觉到那只略有些冰凉的手伸到腰间摸了两下,接着取了一串已经被体温捂热的钥匙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手指尖正好擦着她的酥胸而过,那人还捏了一下,苏丽言险些尖叫了出声来,她这下子可确定元凤卿是有意的了,谁知元凤卿捏到了满手的温香软玉,并未停留,反倒一脸冷然将那钥匙取了出来,丢给了一旁的连瑶,冷声道:“去开门!” 他声音比这半山里的阴冷还要寒上几分,众人听他声音,当下满心的恐惧被驱除了大半,连瑶哆哆嗦嗦的接过钥匙来,前去开了房门,苏丽言却是红着脸,有些不知自己该不该在他腰间上捏一把,谁知那人却像是一本正经般,替她整了整衣裳,又将手收了回去,苏丽言脸颊发烧,听元凤卿沉慢而有力的心跳,险些都将他刚刚当作无心之举了。 夫妻二人还在闹腾着,那头连瑶已经拿了钥匙将门打开了。 ‘吱嘎’一声,那门被连瑶推了开来,在这安静无比的夜晚,倒是令众人都生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里头黑漆漆的,一丝亮光也没有,几个胆小的丫头身子抖了起来,元凤卿却是率先提步跨了进去,元海等人看他先走,几个胆子大的男子也跟在了元凤卿后头,一边有人摸了火折子在手里,等到走到屋檐下,才敢将火折子掏出来,拿手小心挡着,吹燃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章 收拾整理新家 这屋内顿时有了丝亮光,亦能瞧得清一些光亮,连瑶告了个罪,连忙取了火折子四处摸索着,那头元海家的已经从自个儿包裹里取了一只蜡烛出来,冲连瑶招手:“连瑶姑娘,奴婢这儿还有支蜡烛,先点燃了,再寻其它。”连瑶眼睛一亮,答应了一声,连忙走了过来,将蜡烛点亮,屋里果然就已经亮堂了起来。 众人打量着这间屋子,收拾得倒还算齐整,虽然看起来有段时间没住过人,但大致的物件儿都不缺,只消拿了东西将这地方收拾干净就可住人了,众人也不多说话,元海家的此时从自己包裹里拿了一件旧衣裳出来,两三下撕开了分给众人,一边上前手脚利落的先擦干净了两张椅子,笑道:“大郎走了一路了,奴婢擦了张椅子,您先坐下歇会儿,待奴婢们将屋里收拾干净了,就能见人了!”元凤卿这会儿怀里抱着苏丽言,她又衣衫凌乱,腰带都松了开来,哪里敢自己起身另外坐着,因此被元凤卿抱了,坐在同一张椅子上,仍没能逃得脱魔手,那头元海家的却是干劲儿十足,有意在众人面前表现,招呼着众人,不到一个时辰功夫,就将这屋里屋外都打扫了一趟。 这会儿虽然天气阴冷,但众人一番忙乱下来,倒也是大汗淋漓,元海家的卷着袖子进来,笑道:“大郎买的宅子倒是极好,位置虽然偏远了些,但院外不远处的厨房就有口水井,外头还有个泉水池。倒也是方便。”众人都跟着笑,也不知道是谁肚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连瑶才想起大家晚膳没吃,这会儿该是饿了。可是众人一下子被徐氏赶出来,身上又无长物,此时半夜又没什么吃的。倒也犯了难,苏丽言被元凤卿按在怀中上下其手,早羞得不行,这会儿恨恨瞪了他一眼,连忙在斗蓬下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她还未开口说话,那头元海家的就已经笑了: “奴婢出来时倒是从厨房里捞了不少的东西。”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找自己之前扔给丈夫的包裹,元海默不作声的从一旁的屋角将包裹递给了她,就见她摊开了,里头不止是有米有肉,竟然还藏了半只鸡一只鸭。还有些鱼干等物,亦有青菜山珍等,一个小丫头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砸舌:“奴婢的天,许嬷嬷您的包裹是乾坤罩吧,怎么能放如此齐全的东西?”她说完,伸手探了探,里头除了吃的,还有用的。例如皂角子等物她都拿了好几块。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顿时屋里的气氛变得欢快了起来,连身在半山处的阴冷好似也因这笑声褪散了几分,连瑶忍了笑,翻捡着里头的东西:“许嬷嬷该是将咱们夫人的小厨房都给搬走了。这是在替夫人出气呢!”她这一说,众人更是笑得厉害,莫名的,也各都觉得亲近了几分,许氏也没有平日的精明与算计,得意道:“奴婢早知元大夫人性情,料到今晚得出元府,所以早备着呢,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夫人的!”她说完,笑了两声,得意的模样令众人笑得更是厉害,元海看着老婆这模样,憨笑了两声,倒也不像平日精明取巧的样子,倒是显得有些老实了起来。 苏丽言也忍不住想笑,她只当这许氏头脑精滑得很,却也没料她有如此可爱一面。众人说笑了一阵,除了进屋里收拾的,徐氏等人带了这些吃食去厨房收拾,元海等外男则是顶着风雨,揣了蜡烛与火折子去了外头,他们刚进来时就已经发现这院子实则分内外院两层,外院有院落两栋,内院亦有两栋,虽然地方不大,但属于标准的麻雀虽小,但腑脏俱全,往后这是他们住宿生活的地方,自然是马虎不得,刚刚众人忙着打扫内院,晚上时他们还得歇在外院,因此这会儿自然都提了大包小包的过去安置了。 连瑶也取了之前替苏丽言拿的被子等物进屋里铺床,诺大的堂屋内倒是只剩了元凤卿与苏丽言二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元凤卿将头搁在苏丽言肩上,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这才像家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苏丽言却是明白了,她在苏府住的大半年,虽然华氏对她疼爱有加,但她总有一种外来人的陌生感,嫁到元家之后不消说,那元家不似家,倒像一个吃人的猛虎,她哪里像是嫁到了元家里头,倒像是卖身到元府里还债的,这会儿好不容易逃出来,虽然辛苦了些,又失去了一些东西,但看着这昏暗的屋子,她一直有些惶恐不安的心,倒是当真踏实了下来。只是苏丽言没料到,元凤卿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抬头看他,却感觉到有只手紧紧勒住自己腰肢,力道大得令她有些吃疼,那人的下巴却紧紧抵在她头顶之上,让她无法抬起头来,挣扎了两下,不能动弹也就作罢。 二人安静的靠着,倒是生出一种宁静与安逸的感觉,两人并未觉得靠了多久,却闻得一阵饭菜的香味儿传了过来,那元海家的领了两个小丫头,托着托盘,上头盛满了热呼的饭菜,鱼贯前来,一边有些惊喜道:“原本奴婢还想着厨房里没柴有些怕呢,没料里头早准备了不少成捆的干柴,倒当真是幸运了!”苏丽言听了这话,笑了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元凤卿一眼,这哪里是幸运,估计是他早猜着自己等人这段时日要搬过来,早早的就备下的,不然这天气阴冷的,又下了许久的雨,就是打柴的人也没法子上山砍到干柴的,厨房里又哪能有成捆的干柴? 不过这样一来,她心里则是更加认定大老爷等人债务的问题,与元凤卿有关了,如果真是这样。眼前这男人当真是心机深沉,又心狠手辣了。可笑徐氏还自以为得计,却不得自己早踏入了人家圈套而不自知,元凤卿这样的手段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苏丽言突然想到他之前说与自己之前失去的孩儿报仇的话,如今想来,他有这本事。应该也不是胡说八道了,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咬了咬嘴唇,突然间轻轻弯了下嘴角。 许是脱离了元府的原因,苏丽言浑身上下都觉得一阵说不出来的轻松与痛快,连带着这顿原本普通之极的晚膳也多吃了两口,相比较起元府各种细致与讲究的生活。连不同的菜也要用不同的盘子瓷器装盛的作风,眼前这青花碗确实简陋了些,但却让她胃口大开。元凤卿见她连眼角都带了笑,虽然与平日的笑一样,但却多了些真切。她头发丝略有些散乱,但这会儿却没人教训她,显得更真实自在,眼前饭菜简单,屋里摆设也简单,可他心里,却突然的觉得舒服了起来。 苏丽言等人吃着晚膳,元海家的等人帮着收拾了,又送了热水过来。苏丽言这才将众人都召集到了堂屋里头,一边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开水,轻轻抿了一口,饱满柔嫩的小脸被这热气一熏,带着淡淡的粉红色,艳光四射。叫人不敢直视,她微微笑着,一双眸子闪闪生辉,带着让人深陷其中的醉人之光彩,等人来齐了,才慢慢开口道:“你们今日追随我过来,我亦明白你们的忠心,绝不会亏待了你们,待明日将屋里置办了整顿下来,每人除了这个月俸银多一倍之外,我另外每人再包五钱银子的红包!”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顿时又惊又喜,元家海的虽然早知道跟着苏丽言没错,但却没料到她竟然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方,五钱银子以现在换算来说,都能抵五百铜钱了,她们一个月不过俸银不过才几十文,这五百文,都当众人一年工钱了,她一家子人口又不少,这下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奴婢知道跟着夫人就是福气!”她一开口,众人也忙不迭的跟着好话说个没完,苏丽言笑了笑,这会儿天色已晚了,众人走了这么久,又忙了这一阵,该是乏了,因此开口道:“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往后自然我也不是那等刻薄主子,亏待不了你们,今日也晚了,大家先回去歇着,明日还有得忙呢!” “嗳!奴婢听您的!”众人这会儿一听有银子可拿,哪里还觉得累的,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连瑶脸上也露着喜色,侍候了苏丽言夫妇泡了脚,又只留了外头一盏灯,原本要留守夜的人,但这宅子还未修留守夜人的小间,因此今日也暂时不用人值夜了,待将外头门一锁,苏丽言才觉得浑身都软了,一下子坐到床边。今日她也是累了,不止是身体上的累,亦有心上的累,在元家绷了几年,今日终于算是解脱了出来,让她心里说不出的轻松,亦觉得浑身懒洋洋的不愿动弹。元凤卿将内室的门也锁上了,坐到床边,自顾自脱了衣裳,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才铺过的,出门在外匆匆忙忙,自然不如元府里来得舒服,这床底下薄得很,苏丽言睡在上头硌得慌,元凤卿看她扭来扭去的模样,干脆一下子将她抱到身上,这下子苏丽言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挣扎了几下,想要下来,元凤卿却一手拍在她挺翘的臀部上,嘴里喝斥道:“不老实!”他眉头紧皱着,脸庞又俊美无涛,五官深邃,略带了些鹰勾的鼻极容易带给人压抑感,这会儿他皱着眉满脸冷色斥责,倒也颇有些震慑力,可惜打的地方却是羞人了些,苏丽言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倒也真不敢挣扎了,乖乖的倚在他胸前,元凤卿这下满意了,脸上虽然不显,但身体却比他脑海反应得快,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个她躺起来舒服的姿势,手却是有自主意识似的,轻轻在她背上拍了起来。 苏丽言被拍得极为舒适,不过却毫无睡意,虽说对元府没什么感情,早巴不得离开了,但当真一离开吧,这人又认床,因此瞪着一双大眼睡不着,元凤卿拍了几下,不耐烦了他大爷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纡尊降贵的事?却还哄不了她!元三郎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软的不行。来硬的:“若是睡不着,可做其它事!”其它事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苏丽言累得昏昏沉沉阖上眼睛时。心里还暗自想着今日元凤卿奇怪之处,愤愤不平。 也算是天公作美,连着下了一个多月的小雨。在苏丽言夫妇搬出来的第二日,就渐渐开始放晴,连瑶一大早进来时还十分惊喜,一边侍候着苏丽言起身,一边看着外头刚刚冒出一个头的太阳,略有些惊喜道:“夫人,奴婢昨儿还觉得这宅子有些过于偏远了。可是今日才知道,郎君眼光果然不差,宅子虽然不大,但位置却精致,若是找人整理一番。绝对比您之前在元家时的院子强上不少。”她这么说着,苏丽言也来了兴致,连忙将头发绾了绾,只随意用发钗固定了,朝外头走去,这会儿阴雨一停,原本人身上的潮湿之气,随着太阳的展露,像是也被挥了去般。令苏丽言心情大好。 院子里许氏等人已经各自拿了扫帚等物开始打扫,昨儿晚上虽然她们已经收拾过了一回,但只是简单弄了一下,这会儿正重新做着大扫除,因这宅子房屋多,但下人却少的原因。几乎每一家人都有自己单独的小院落,众人都将这儿当作了自己未来的家般,收拾打扫起来没有丝毫不耐烦的地方。元海家的正拿了帕子这儿擦一下,那儿抹一抹,听到屋里的响动,抬头一看苏丽言起身,连忙就将帕子搭在了一边的栏杆上,自个儿将手在裙上擦了擦,走过来笑道:“夫人可是起了,早膳奴婢是已经准备好了,夫人这会儿要吃么?奴婢还想着,今儿要去镇里采买些东西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福了一礼,等苏丽言点头了,才快步朝厨房走去。 元海家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昨日来时已经天晚了,倒是没注意到,这栋宅子内院的正堂屋外就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带着十足的古风韵味,与元家的处处强调显现奢华不同,这儿的一切显得朴实得多,但也多了一种婉约的味道,元海家的绕过回廊的一端,身影就消失在角落里,不多时端了托盘过来,上头盛了几样简单的饭菜。苏丽言这会儿虽然并不觉得有多饿,但到底捡了两样小菜,就着粥喝了两口。 早饭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元海家的昨日虽然捞了些东西出来,但徐氏防得严,到底没能拿到什么真正的好东西。苏丽言拿了帕子抹嘴,示意丫头将早膳端下去,一边冲元海家的道:“你捉摸着瞧厨房里都差些什么,你当家的也瞧瞧郎君那儿短了些什么,一并列个单子给我,最好是快一些,别耽搁了郎君的午膳,屋里要修整的东西,也一并买齐了,到时让人送过来,你列好单子,再过来我给银子!” 元海家的虽然早知道苏丽言家底不少,但她心里也害怕苏丽言当真是被徐氏挤干净了,这会儿听她毫不在意的话,才知这位夫人早就已经有了打算,身边还有银子,估计还不少,甚至可能比留在元府的还要多。如此一来,自己等人跟着她,倒当真是做了一件极好的事情。她欢快的答应了一声,亲自端了苏丽言用剩的饭菜出去,也不嫌弃这本该是小丫头的事儿,连步伐里都透着股轻快,苏丽言见她出去了,想到自己那还藏在空间中的几个箱子,她刚刚如此说话,连瑶并不以为意,显然是以为元凤卿之前就已经将她嫁妆搬过来了,这会儿她却得是找个时间将这些箱子弄出来,因此冲连瑶吩咐道:“连瑶,你去瞧瞧院里下人们房里还短些什么,呆会儿你也跟着许氏出去一趟,买些缎子棉花等物,现今虽然天不如之前冷了,但床到底有些薄了,再让人定制些家具等物过来!” 苏丽言这么吩咐,显然是有将连瑶当作大丫头培养的意思,甚至更有将她当成往后的管家娘子看待的架势,连瑶又惊又喜,清脆的答应了一声,看苏丽言身边不用人忙着,她也有些激动的朝元海房里行去。趁着这个空档,苏丽言轻松给两个守在身边的丫头找了事做,自己则是溜进了房间里头,躲进了内室窗角看不到的死角之处,才谨慎异常的一个闪身进了空间。此时空间里依旧是那副金紫色的模样,她这几日忙着与元家分家的事情,已经有好几日都没进来了,她看了一排角落里的那些箱子,又将目光放到了那角落里的人参果树上,那上头的花朵花得正好,距离上次结果,都已经快一年时间了,这会儿开着花,竟然还没有凋谢的意思,恐怕这次结果,要待到一年之后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元海家表忠心 这棵果树十分神奇,苏丽言心里隐隐猜测它应该是每结一回果,那开花结果的时间该是会更长一些,从这两回收获的情景,她就能看得出来,如果照此推算下去,恐怕往后要想吃到这果子,还十分不容易,但她也能想得通,毕竟这样逆天之物,自己能吃上一个,已经是不错了,再有固然是很好,可是贪念过度,难免就失了本心,到时反倒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因此她目光只是在果树上停留了一圈儿,就将目光放在了那排箱子上头。 她先抱了一个箱子出空间,再小心惭惭的将箱子放在角落里关,又如此这般,直到将那八个箱子都搬了出去,苏丽言才在溪水里洗了个手,又出了空间来。地上几个箱子还裹着厚厚的布皮,与她当初抱进空间时并没有什么差别,这几日也许是那紫色玉髓的原因,箱子看起来如同才刚放进去似的,还没有染上风霜的痕迹,苏丽言虽然心里笃定,但难免还是害怕箱子里的东西受到时光的印记的感染,谁知她取了钥匙打开第一个箱子时,看到里头崭新的一些首饰物件,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里头的金银等物还放在一旁,她将箱子挪到床底,想到要吩咐许氏等人做的事情,从里头取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想了想,又拿了一锭银元宝在手上,这才将那箱子盖上,重新上了锁。第一个箱子里头的物品没被损坏,其余的七个也是差不多,苏丽言挨个检查过了。又重新上了锁,推进床底下,理了理衣裳出内室时,外头空荡荡的。之前她针两个丫头借口弄走,这会儿还没回来,她刚刚拿箱子还没耽搁多长时间。苏丽言坐着喝了半盏清水,直到一刻钟过后,连瑶与许氏二人又匆忙的过来了,后头还跟着许氏的当家元海,夫妻二人手中都拿着一张单子,满脸的欢喜之色朝屋里走了过来。 “三少夫人……”许氏下意识的唤了一句,接着才想起了什么。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陪笑道:“奴婢倒是昏头了,还唤错了,望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奴婢计较。”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里的单子递了过来:“夫人,内院里的东西,奴婢拟了个单子,短缺的东西都在上头了,除了连瑶姑娘负责的,奴婢列的只是厨房的物件儿,您瞧瞧。”她之前已经听连瑶说了苏丽言要给每人做被子衣裳的话,这会儿心里欢喜得很了,连说话脸上都带了笑意。 苏丽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单子瞧了瞧,上头几乎都是些平日自己要吃的东西,类似燕窝肉类海鲜等物,她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将单子递回给了元海家的,一边温柔的笑:“许嬷嬷做事妥当。”这就是认可了的意思。元海家的嘴角边露出喜滋滋的神色,也不敢以为苏丽言并未看过这单子就马虎了事,她是最清楚苏丽言性格的,她刚刚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实则早看进了她内心里头,若是自己有一点不妥当的,当时就得被指出来,这会儿被她夸奖,显然是苏丽言当真很满意了,一想到这儿,许氏脸上不由更是笑得更切了些,捏了单子退到一旁。 元海恭敬的也将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相较许氏的爽朗,他看起来为人就沉默了许多,不擅言辞,像是极为老实的模样,但苏丽言却不小看他,以许氏性格,昨儿能铁了心跟着自己走,少不得背后就是有他作主,证明此人并不如表面所展现的那般无能,至少是个外表笨拙,实则内心自有铢镏之人。她接过元海递来的单子瞧了瞧,上头无非是一些平日元凤卿要用到的东西,类似要收拾的书房,定做的家具,以及一些灯笼烛火等物,详细列了一大堆,苏丽言一眼看下来,就知道这元海是个细心的性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将单子递了过去,嘴里夸道:“元管事果然是细致,外院有你,我也放心一些。” 许氏一听到丈夫被夸奖,脸上不由露出骄傲之色来,比她自个儿被夸奖还要高兴,嘿嘿笑了两声,像是恨不能说什么,却又不敢在苏丽言面前贸然开口的样子。末了是连瑶领的差事,她头一回办这样的大事儿,不只是以前侍候苏丽言,替她探听些消息而已,反倒是关系到了采买一块儿,她深怕自己头一回表现得不好令苏丽言失望,因此也是下了苦功夫的,将许多细致之处也是列了出来,苏丽言看了一回,也没什么问题,这才将自己手里的几张银票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头:“这儿有五百两银票,你们先拿着,许多贵重物件儿,就先给了定金,剩余的让人送来我再节账。” 这样是最好不过的,元海夫妇与连瑶都点头,元海拿了银票在手里头,沉默不出声,许氏看着他手里轻飘飘的一叠纸张,简直连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她生平还从未握过这样多的银子,这夫人也当真是的,不怕他们夫妻捞了银子就走,倒当真是信任他们。想到这儿,许氏就算是唯利是图,心里也不由对苏丽言生出一丝感激来,又看了那叠银票一眼,总觉得也不过就是这样了,既然苏丽言敢信任他们夫妻,她自也是敢大方做事,若是得苏丽言肯定,往后自然有的是好日子,至少比以前在元府中好得多,想到这儿,许氏心里最后的一丝意动也消散了开来,脸上就露出轻松之色。 苏丽言将众人目光瞧在眼里,也不动声,许氏夫妻算是通过了她头一回的考验,她这才将自己手里一直捏着的荷包取了出来,那个银元宝就躺在荷包里头,她将荷包朝元海递了过去:“一些琐碎的东西,就用这现银买就是,这银子拿去绞了。暂时先放在元管事这儿,你们下午先去将夫君与我的户籍先落下来,该打点的,不要手软。”元海答应了一声。捏了捏袋子,眼里闪过诧异之色,苏丽言又吩咐了几句。三人这才退了出去。 许氏早等得急了,这会儿迫不及待想出门一趟,跟着苏丽言分家出来单过,除了能过上好日子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出门也方便了不少,再也不如以前元家。深院宅门的,要想出门一趟还手续多得死人,又不方便,哪儿如现在这般自在。这会儿府里还没准备马车,三人也只能靠步行。等出了宅子,许氏才吐了吐舌头:“我的天,夫人也实在太过大方与信任咱们了一些,这么多银子也敢交到我们手上,就不怕咱们拿着跑了!” 元海瞪了老婆一眼,慢吞吞道:“你跑了,儿子闺女还在府上。”他这话一说出口,许氏这才想到这岔,愣了一愣。接着才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对啊,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看到银子就忘了儿女,许氏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看丈夫一脸平淡的死人样,想到他刚刚说的话。许氏不干了:“凭什么说是我跑了?为啥不是该你跑了?”元海看了她一眼,没搭话,许氏一见他不说话,来劲儿了,又嘀咕了两句,连瑶看这夫妻二人斗嘴,忍不住想笑,想到之前在元家时,自己连大声说话也不敢,何时想到过还有今日的时光,这样一想,对于未来的生活更是期待了些,连许氏夫妻斗嘴的话,在她听来也是十分有意思。 下午时候,元海等三人就回来了,不止是带了些准备修葺宅子的工匠回来,还雇佣了好几辆马车,拖着一些家常物件回来,一路引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的看热闹,苏丽言问过他们已经将户籍问题解决时,才算真正松了很大一口气。连户籍都是与元家各算各的,自然是真正与元家分开,往后就算元家想要不认账,也是不可能再变回一家人。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不由一阵的轻松,连带着下午时连瑶等人将屋里重新收拾换过一回时,她亦选了布料,自个儿动手做起被单床罩来。 许氏带着两个婆子丫头,与连瑶一道忙了一整下午,整个内宅顿时就焕然一新,变得多了些家的味道,不再像昨日时,冷清得让人心里发寒的模样。府里回廊下挂上了今日才买回来的丝绸灯笼,门口处亦贴了两个福字,窗台重新换过干净的油纸,床亦重新换了一个崭新的紫檀木千工拨步床,虽然不如苏丽言之前嫁人时苏家专门为她精心打造的家具,但这床品质也算上乘了,那床亦是两进的,店家原本是用来做镇店之宝的,却是被元海给磨了买回来,光是这个床,就花费了足足两百多两银子,以此时物价来算,紫檀木在此时又算不得什么稀有的,不过是有一股天然的淡香味儿,价格才高一些罢了,但这个价格已经不氏了,不过苏丽言却是极满意,连着夸了元海好几回。 屋里重新换了家具等物什,顿时焕然一新,许氏今日请了建守夜小屋的工人下午时分也过来了,宅子里顿时一片热闹,各处都是叮叮咚咚的响声,连瑶等人一忙完手中的事情,也并未歇着,反倒又拿了今日才买回来的绸布,捡了棉絮等物,又开始缝制起被单来,此时宅子里人手不多,做事的人难免就显得少了些,如许氏这样拖家带口的,算上家里的丈夫儿女,总共才二十多口人,但如此一来人少了,要做的被子自然也少,连瑶等人做被子,又不图美观大方,只图盖着厚实就罢了,因此苏丽言虽然动作最快,飞针走线的,但连瑶等人一下午做了两床被单,她却连一半也没有完成,不过那粉绿的上好丝缎被上,花团锦簇,却是活灵活现的展现了出来,上头红的粉的黄的紫的,各种颜色看得人心里发痒,元海家的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当下眼里就露出羡慕之色来:“夫人这手女红当真是好,奴婢就是在上京时,也从未看过有哪家夫人有您这般的手艺,那上头的蝴蝶,简直像是要飞了起来似的,奴婢好几回恍惚看到,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捉!” “可不是。”许氏这话一开口,连瑶就将话岔接了过去:“夫人的手艺,我瞧许多宫中的出色女工大家也是比不上的。与奴婢们做的相比起来,奴婢做的被子,简直都不敢拿出来让人瞧见了。”她说完,指了指自己手中那素色一片的被子。众人一看,果然相差极大,都失笑不已。 苏丽言却未开口说话。她耐心极好,做女红并未有露出不耐与枯燥的神情,元海家的远远搬了凳子坐在一旁,她却是歪在榻子上头,神情专注,昨儿晚上盖了那被子,今日浑身不适。她想着赶紧将被子完工了,自己也好早日用上。苏丽言嘴上不说,但这几年身子却着实被冷得娇贵,稍差一些的东西,她用了就是能感觉得出差异来。那床也薄了些,山里的夜晚这会儿还有些冷,昨日她睡着时身子都被硌得浑身疼,因此今日一大早才迫不及待唤了元海家的等人前去采买物件。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元凤卿回来时,苏丽言才咬断了手中最后一根针线。她展了展手中的被套,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时眼角余光才看到站在门口处的元凤卿,也不知他是站了多久。苏丽言心下暗自嘀咕,但脸上却是露出温婉的笑容来,连忙起身跳下榻,穿了绣鞋朝他走了过去,一边替他脱了外头的披风,一边道:“夫君回来了。怎么也不唤妾身一声。” “嗯,看你在忙。”元凤卿拉了她手,自然是看到那被她叠好放在一旁的被单,那上头针线密实,花朵蜂蝶犹如活了过来一般,颜色好看又偏素淡,如她这人给别人的感觉一般,他今日忙了一天,院子外头也有不少的事需要打理,虽然这宅子分了内外院,但不过是为了防止外头的管事小厮与内院的丫头婆子厮混分不清而已,如今家里人口简单,只得他跟苏丽言夫妻两个,因此外院里除了元凤卿的书房,就再没住的地方。 这宅子本身就不大,但小也有小的好处,宅子小了,回来出去都挺方便,这会儿又不是在元家,没了徐氏隔三岔五的跟踪监视,他就算有事,也不用再防着,更何况苏丽言为人谨慎小心,元凤卿心里对老婆也极有好感,自己做的事情,也不想再瞒着她,因此行事说话比以前多了几分的直白。 “也没什么好忙的,不过是些打发时间的小玩艺儿。”苏丽言说得简单,但她对自己用的东西却极为上心,将被子收在一旁了,才与元凤卿坐了下头,外头的下人瞧见屋里的动静,进来问过之后连忙就有人端了饭菜上来。今日新出去采买过东西,因此晚膳相比起昨日与早晨的简单,就要丰盛得许多,共五菜一汤,其中一道是素菜,将黄瓜拍碎了,用热水过了一道,既是将黄瓜略烫了一下,又保留了清脆口感,再淋了些调了蒜蓉的油汁儿,香味儿扑鼻,又带了黄瓜的脆甜,既是清爽,又是极下饭,是最近苏丽言最为喜欢的一道菜,因此元海家的几乎每日都要做上一次,几回下来,手法利落了,调的味道更好了些。 元凤卿看老婆目光总落在这道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黄瓜上头,也不由伸了筷子挟了吃一口,不由点了点头,这道菜味道重,配饭倒是正好,因此筷子又往那儿伸了几次过去。 饭后两人捧了茶杯,都不说话,内室里温暖得让人连眼睛都想眯上,苏丽言今日忙了一天,倒是有些累了,不过心情却是极好,虽然说新宅子还要再收拾几天才能住得舒适,但也总好过元家,今日一整天没了以前在元家时早晚两次的请安问省,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一头,不过今日元海家的去城里,倒是打听了不少消息,据说今日元家可热闹了,那几个红楼的妇人带了不少仆人打手过来,搬了好几马车的东西离开,元家这回虽然是将债还上,但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回时还听山脚下村民们在议论纷纷。 苏丽言心里冷笑不已,但元家的一切如今已与她无关,元凤卿此人性格坚毅冷静,看起来也不像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既然分家这事儿是他主动提出,恐怕往后要回去的可能性极小。此时虽然世人都瞧不起没了家族的人,但每个家族一开始,也不是凭空就有的,虽说家大业大兄弟亲戚之间若是家风好的能相互扶持,不过如果是元家这样从根里就开始**了的人家,与之沾上一点儿,就非得将人血吸干净了才好,属于标准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分开了,虽说名声不好听,但对自己夫妻二人更好一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华氏担忧女儿 苏丽言自恃自己有空间在手,再不济吃穿是短不了的。苏丽言空间里紫色玉髓如今越来越多,自从她之前吃过那一粒人参果之后,直到如今,进空间再也没有以前那种不吃玉髓就觉得难受的感觉,因此那紫色玉髓自然是省了下来,如今已经存了满满小半池了,若是平日种些寻常水果蔬菜的,那空间里的土地也算是有了作用,如今空间地还空了大片出来,种奇珍异果用的不过是一小块地方而已,连十分之一也未占到,除去溪流与那玉池,足足还剩下大约有十平方米的空间,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倒是微微一动。 如今那溪水里头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倒一滴那紫色玉髓下去,自上次放了箱子进空间里完好无损之后,苏丽言倒是肯定这溪水只要每隔几日滴一滴那玉髓下去,如今这溪水也算是暂时有了放缓时间的作用,她之前就想着要在这空间里头养几只鱼,自己嘴馋时还能吃上,如今正值春季,许多地方水面还未破冰,鱼可真正是个稀罕物什不太好买,就算是夏季有鱼,可大多数鱼再买回来,亦不新鲜,厨房里依着苏丽言的话买过几回鱼煮过,那股腥味儿不论放了多少油都掩不住,吃过两回苏丽言也歇了心思,不过若是这鱼自己现弄来煮,应该味道要好得多。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不由更是意动,她如今已经搬出元家,行事不如之前在元家时受拘束,要方便了许多。再者这儿内院里她就是唯一的主人,她的话就管用,不用再像以前万事都要依太夫人等人的意见,若是她想弄到鱼苗。现在也不是不可能。也不用太多的鱼苗,最多一两条就够了,她自个儿吃不了多少。也就是解解馋而已,又不是用来做生意,而且养两条,空间里放两天长大了,吃光了,溪水还能不滴那紫色玉髓空上两天,也不用每隔几日就要滴。毕竟用这东西的速度快,可是那玉髓长的速度却是慢的,虽说相比起以前,已经快了不少,不过如果与用的速度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若是省着些使用,倒也是不愁,更何况那空间中的人参果树已经在开花,结果的时间虽然长一些,但等等也就过去了,到时自己再吃上两只果子,其余的又掉进空间里头,到时空间一升级,紫色玉髓产生的速度又要快上不少。介时又能大大缓和她现在空间不能频繁使用的缺陷,苏丽言心里打着算盘,倒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几日苏丽言忙下来,好不容易才将家里收拾得差不多像了个样子,算是渐渐走上了轨道,不再像一开始的那要慌乱。已经从元家搬出来三日了。午后苏丽言正想着进自己空间中瞅瞅自已那株花正开得好的人参果,外头三门外守门的婆子却是慌慌张张的进了内院来,守在门外的丫头见了,连忙进来回话:“夫人,外头的张嬷嬷说有人来拜访了。” 有人拜访她?苏丽言有些疑惑,她在这古代亲戚可是没有多少的,再说她嫁进元家之后,几乎与娘家人那边的亲戚就此断了来往,好几年下来都没人过来走动,这会儿怎么可能有人来拜访她?再者这宅子是处于半山里头,周围全是花草树木,除了她与元凤卿夫妻,谁还肯住这样虽然在她看来是清静,可是在别人看来却是没有人气的地方?又不是邻居拜访,更不可能是元府来人,苏丽言眉头皱了皱,端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两口,才轻声道:“让她上前来说话。” “是。”那丫头答应了一声,许是外头的婆子已经听到了动静,连忙站在门口处就跪了下来,没有经她召唤,亦不敢进屋里去,只是在外头略提高了些声音道:“夫人,一位自称姓华的夫人想过来拜访您,这会儿已经是候在大门外,郎君命奴婢过来给您通传一声儿,您看是见或不见,郎君发话了,说是由您舀主意。” 一听到来访的人是华氏,苏丽言当下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脑袋,忙不迭道:“快请,是我母亲来了!”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那婆子更是嘴角抽了抽,忙答了一声话,得苏丽言唤起之后,起身就朝门外跑去,深怕那位苏夫人等得久了。只是众人心里都有些奇怪,华氏上门儿来看女儿,肯定是得到了一些消息才致如此,可是却又怎么不好报出盛城苏家的名头来?若是如此,这会儿不用通传估计都已经进来了。连瑶忙招呼着屋里人下去准备一些茶水点心,一边自个儿亦蘀苏丽言整了整发钗,有些疑惑道:“夫人,您怎么知道这位华夫人就是您的母亲苏夫人?若是苏夫人来瞧您,怎么会不直接说明自己身份?若是说了,这会儿该早是有人将她老人家请进来了。” 苏丽言苦笑:“恐怕母亲是舀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否我搬过来了,所以才用了这个法子试探,界时就算认错,也随意用借口打发过去就是了,也用不着摆出苏家的名头来。”她这才想起自己自从与元府分家之后,并未往苏府里递过口信儿,她心里本来也将苏府当做与自己两清了的,又一心只顾欢喜与轻松,这段时间又忙,倒是没来得及先将这事儿与苏家透个口风,华氏那儿她虽然不是恶意隐瞒,但她之前想着分家的事还没影儿,就怕自己透露出来让华氏担忧,所以一直没说,倒没料到华氏自个儿找了过来。 连瑶听她这么解释,也是恍然大悟,不过她想到苏夫人居然都隐了夫家名姓跑过来,恐怕这心里头倒当真是着急了,看着苏丽言难得有些紧张的脸色,她也不由一阵头皮发麻,想着恐怕苏夫人会生气,忙告了个罪。跑到厨房让人多做些点心饭食去了。 那头华氏带了四个丫头两个婆子,一路人浩浩荡荡的进来,看着这占地极小的宅子,心下不由就是一沉。又听这带路的婆子已确认了女儿身份,脸色不由更是难看,待进到内院。当真看到早已经候在门口处的女儿时,心里一酸,眼泪险些当场就流了下来。不过就算是强忍着,她脸色也有些苍白,身子颤抖了起来,勉强忍着没有软下去而已。苏丽言看在眼里,也不由有些心疼。忙伸手将华氏的胳膊扶住,这才感觉到自己手下那只胳膊正抖得厉害,显然情绪激动之极了,母女天生血缘,苏丽言这会儿看华氏这模样。当下忍不住心里一酸,连忙柔声道: “娘亲,您怎么来了。” 华氏听到女儿这久违亲昵的称呼,不若平日疏远而高雅的唤自已母亲,反倒是亲密异常,她眼眶里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打了两个转,一下子就滚落出面庞来,打量了屋里一眼。忍不住就伤心哭了起来:“我的女儿当真是要被人欺负死了,那元家着实可恶,怎么能如此对你,枉费你祖父当初陪嫁了如此多银财,他们竟然也毫不珍惜你,我苦命的女儿。”结氏说到这儿。越发伤心,情绪也有些激动,苏丽言看在眼里,使了个眼色,屋里的丫头与华氏带来的人连忙都退了出去,将门拉了上来,把华氏的失态挡在了屋里,只余了苏丽言瞧见。 “娘亲,先别哭了。”苏丽言看华氏哭得伤心,身子不住颤抖,那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也不由十分心疼,华氏与苏秉诚等人不同,对她是真真切切的疼爱,将苏丽言看做眼珠子似的,自个儿省着些也要将银子给她留出来,从苏丽言本身记忆里,苏丽言也知道自己这具身体从小体弱,上头虽然还有一个长姐,不过华氏自小就心疼她,将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她身上,连两个儿子也生疏了许多,就怕她养不活,幸亏苏家富贵,时常参汤药物吊着,苏丽言才渐渐长大。 就因为这个女儿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华氏才一向更偏疼她几分,有好的,悄悄给她留着,也没有给过两个兄嫂,就是在苏丽言后来到了古代之后,对华氏的拳拳爱意也是感受得极为清楚,这会儿听她哭得伤心,忍不住也跟着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华氏见自个儿哭着,连带着女儿也险些哭了,苏丽言自小身体就不好,大夫说她是受不得半点儿闲气的,就怕心绪起伏过大引起身子不爽利了,因此也不敢再哭,就怕让她也掉了银豆豆,不过她这样捧在手心的女儿,却不知在元府吃过多少的闲气,也亏得她这几年命大,熬了过来。一想到这儿,华氏鼻头又酸了,连忙别开了脸,深呼了好几口气,胸口不住起伏了,好不容易才将心头的哭意忍了下来,转回头再看苏丽言时,勉强挤出了一张笑脸来:“你这儿是怎么回事?我昨日得了消息,知晓元家的事情,早急得狠了,原想连夜过来的,但你祖母说元家人不善,让我先克制着,直到今日才赶了过来,谁知到了元家,那些人竟然说没有三郎君,更没有所谓的三少夫人!”华氏一大早的心急如焚,连早膳也没吃,天不亮就起身赶路,好不容易快到临近午时才赶到元家,谁料连门儿也没得进,就被那守门的人拦住,奚落了好大一通,她气了个半死,又使人问了周围村户,才得知前几日傍晚时有人看到一群人往山人来了,她连忙又让人催着马车往山上赶,倒是看到了宅子,却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因此才用了华夫人的名义,过来投石问路,谁知却当真是她的女儿,当下令她如遭雷轰,直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 苏丽言心里难受无比,看华氏这模样,又听她说话,知她定是心急如焚了,华氏眼睛下方两圈青影,头上已经隐隐冒了几根银丝出来,神色憔悴无比,显然因为她的事情,昨夜一宿没能睡得着,这盛城苏家离元府可不远,就是驱车过来,也足足要走上两个多三个时辰的功夫,华氏这会儿能从苏家赶到元府,又在这个时候来到自己这儿,少不得是鸡鸣时分就开始从苏家出发了。她心下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华氏看她这模样,当下懂了神。连忙掏了帕子出来蘀她捂眼泪,一边有些着急心疼道:“娘亲又未问什么,你别哭。有委屈,娘亲给你做主就是,往后那元家不好,娘亲养着我的心肝儿肉,别哭了,你身子不好,万一哭出个什么好歹来。你让娘家怎么活得下去?”华氏说着,忍不住也快哭了出来。 听她声音里带着的哭音,苏丽言连忙强忍住了心里的酸涩,抹了把眼泪,咬了咬唇。吸了吸鼻子,靠在华氏身上。华氏刚刚说的话,令她心里震动无比,她来到古代之后,一向是坚强与冷静的,可是在华氏面前,这会儿她竟然生出一丝委屈来,她靠在华氏身上,流着眼泪道:“娘亲。女儿与夫君跟元府分家了。”她这话一说出口,华氏身子就震了震,原本放在她肩头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轻轻拍了起来,如同苏丽言记忆里的一般,轻轻哄着她:“娘亲的乖言姐儿不怕。分就分了吧,娘亲这儿还有些银钱,就是养活你与姑爷也并不成问题,与元家分开过了,也好。”华氏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此时分家就为人所不齿,但想到元家一大家子,自己女儿又一向娇生惯养的,前几年还在徐氏手头流过一个孩子,她心里就担忧害怕,再者她这一路上早已经祈祷过无数回,只要能看着女儿平安无事,就算是女儿分了家,她也觉得可以接受,因此这会儿听了,竟然是出乎苏丽言意料之外的冷静。 她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顿了一下,接着坐直了身子,看着华氏略有些憔悴的面颊,惊讶道:“祖父他老人家知道了吗?祖父如何说呢?”华氏说要养她的话已经不止说过一句了,苏丽言心里甜慰,但却并未放在心上,可是这会儿也没有说出来扫了华氏的兴,若是她此时拒绝,恐怕华氏更是担忧放心不下,倒不如这会儿先稳着她,让她心里头好受些。 “你祖父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了,他老人家并未说什么。”这事儿归根究底,就是元家不对,如今元家两位老爷跟三位郎君喝了花酒玩姑娘欠了不少银子,最后昧了儿媳嫁妆,将儿子儿媳赶走占了苏家姑娘财富的事情,盛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那样的烟花之地,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藏成秘密的,这样一来二去,苏秉诚自然是清楚的,他一句话也没说,不过脸色看起来灰败了不少,华氏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这位公公是彻底被伤心了,他一心报恩,连孙女儿都嫁了过去,又陪了苏家大半家财,几乎算是老爷子小半辈子的忙碌了,没料人家将他一片赤诚之心当做了驴肝肺,如此践踏,他心里的难受自然是可想而知。 华氏可以理解这一点,但可以理解当可以理解,她却并不谅解,毕竟当初被嫁到元家的是自己的嫡亲女儿,嫁到元家之后不止是过得不好,又受上头公婆排挤,她嫁到元家好几年时光,自己不过是到元家两回,一回还是因为她小产伤了身子,元家面子上过不去才让她进来,而不是请她过来,一回则是因为元湘莲的事情,光是从这两点,就能看出元家人刻薄。她这不常相处的,都觉得元家人寡毒难处,更别提时常住在元家的女儿,过的什么样苦日子自然是可想而知,可怜她女儿以前多么乖巧听话的,如今生生被磨得像是另一个人了般,华氏心里头酸涩,忍不住又低头掉了两滴眼泪,接着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不过就算是你祖父反对,我也要带你回去的。我的女儿已经依了他一回,这一回,断然不能再让他老人家做主了。” 原本华氏是一个极温柔相夫教子,标准的三从四德女人,这会儿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显然是当真心疼女儿,气愤得紧了。苏丽言心中温暖,伸手握了她的手在掌心里葶,撒娇道:“娘亲,女儿如今与元家分开了,倒是过得好了不少,如今宅子里一切以女儿当家做主,再是自在不过,祖父他老人家身子没气着那女儿也放心了,这儿住着也不错,再者女儿都已经是出嫁女了,也不再跟娘亲回苏家,免得您难做。”苏丽言是当真不愿意看华氏为难,也是不愿意回苏家住。 一来她心里对苏秉诚虽然有些佩服,但自己是被他当做报恩物品的那一个人,自然心里多少是有些疙瘩,如今与元凤卿夫妻二人也算是相敬如宾,日子肯定过得比元湘莲等人要好得多,但不代表苏丽言心里对当初自己嫁来的方式就没有丝毫的介怀,如今再回去,不过是让众人尴尬罢了。更何况一个出嫁女,连常回娘家都要惹人诟病,更别提在娘家长住下来,她如今好不容易挣来清静,也不愿意再回去过那一大家子鸡毛蒜皮的生活,亦不愿意受人指点,因此摇头将华氏的要求拒绝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拒绝回到苏家 华氏一听女儿拒绝,当下有些着急了,握了她手伤心道:“你怕这许多做什么?你是我女儿,养着你怎么了,别说养着你这几个人,若是元家待你好,娘亲就算是节衣缩食,养上元家一大房人又如何?你这宅子又小又旧,位处偏僻不说,连你侍候的丫头也没几人,哪里能护得了你周全?你是我一手养大的,虽然从小性子温顺,但从未吃过什么苦头,这样的生活,你哪里能受得了?若是害怕你祖父说,娘亲回去与他老人家说就是了。”华氏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心里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果然是为母则刚强。 苏丽言心下感动,不过仍旧是摇了摇头:“娘亲,女儿不愿意让娘亲为难,就算是祖父他老人家同意,女儿亦不介意旁人的眼光,但府里还有哥嫂,女儿出嫁之时已经带了不少的嫁妆,若是再回去住着打秋风,难免令哥嫂心中不快。” “胡说八道!”华氏极为不满,轻喝了一声:“我的女儿,你本来就是苏家人,算什么打秋风?这样见外的话,以后可快快别说了,免得教我这心里头难受,都怪当初娘亲没用,以致误你终生,现在你都到此地步,我这心里头,当真是难受。” “娘亲疼女儿,女儿自然是领情的,不过苏家往后也是要靠哥嫂撑着,娘亲,女儿如今过得不错。”苏丽言温柔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个清丽绝伦的浅笑,眸子清纯无比。水汪汪的,含了烟雾似的若人怜爱,她这样一开口,华氏的表情就软了下来。她也知道这个时代每家都是要靠儿子的,虽然苏丽言心里也认为女儿不差,但时代不同。儿女的意义自然也就不同,女儿家一出嫁,代表从此就是夫家的人,与娘家再无瓜葛,就连往后死了,也是挂夫家名姓,别说能侍奉父母膝下。往后就算是父母老了,也没几个能亲自侍候的,更有许多嫁得远的,连父母过世,都不一定能回来奔灵。所以此时古代人都喜儿子,不喜女儿,也不是没有道理。华氏虽然疼爱她,但往后要赡养,还得靠苏家两兄弟,苏丽言就算是有心照顾她,就算元凤卿通情达礼,恐怕华氏自个儿也不愿意给她添麻烦的,估计她这会儿在华氏心里。就是一个苦情悲剧的女儿形象了。 “你放心,有娘亲在,你哥嫂绝对不敢说半句不满,若是谁说你闲话,我就饶不了他!”华氏一向温柔,这会儿能说出这样的狠话。显然心里是当真一心为苏丽言着想了,她态度极其坚决,显然此时一心是想要给女儿撑腰做主,连儿子公婆都敢抗住了,其爱女之心,可见一斑。 苏丽言心下感动,将华氏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看她这坚决的模样,知道自己若只是拒绝,指不定要让她伤心,倒不如这会儿让她心疼了,她才好依了自己请求。华氏疼女儿,若她诉苦撒娇,可能比一味倔强效果来得要更好,苏丽言记忆中,华氏一向对女儿百依百顺的,几乎只要她撒娇想要的东西,华氏必定让她称心如意。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低垂下头来,脸上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神色:“娘亲,女儿不瞒娘亲说,这几年在元家,女儿过得十分小心忐忑,深恐让元太夫人与元大夫人不爽快,日子如履薄冰,成日提心吊胆的,这样的日子女儿实在是过怕了,如今搬出来几日,每日不用晨昏定省,不瞒娘亲说,女儿心里当真是觉得自在。”她抿了抿嘴唇,脸上现出几分倔强之色来,其实这些话也并不是骗华氏,而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华氏自个儿也看得出来,见她这失落冷清的神色,想到自己当初一个好好的乖女儿,如今变成了这副德性,再想到元家人的德性与嘴脸,又想到当初苏丽言失去的孩子,当下心中如遭人重重击打了几拳,疼得喘不过气来。 “这宅子虽小,又简陋了些,但在女儿心中,却比过万千珠华,女儿如今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愿能平平安安的,不用生出如此多的波折,苏家虽然好,可是女儿如今已经是出嫁女,再回去,惹人闲话不说,到时兄嫂心中肯定不满,如果到时再闹出矛盾惹您在中间为难,倒不如女儿就与夫君住这里,还十分踏实。”苏丽言微微笑了笑,脸上露出淡然之色,教华氏看得更是心疼,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越明白,却越是觉得心如刀割,她这样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儿,却还不如嫁到寻常人家,那元家别说只是一个落魄士族,又身无分若,若是换了其它官家,就是四品知府府里,自己苏家若是愿意出大半家财将女儿送过去,恐怕人家还得感恩戴德,将自己女儿当祖宗似的供着,这元家,当真是黑了心肝,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自诩多年读书世家。 华氏这会儿心在怨气十足,但却沉默了下来,并未再说要将苏丽言带回苏家去的话,良久之后,只是拍着女儿的手,重重叹了口气:“那元家有眼无珠,我的女儿如此标志出色,他们竟然如此待你。也罢,你如今也大了,又嫁了人,心中也自是有主意了,但娘亲只想说,旁人我管不着,但在我心中,你依旧是与未出嫁时一样,我也没别的心愿,只要你与姑爷过得好,下半辈子能生个一儿半女的依靠,我就满足了。旁的,我也不多求,其实元家富贵与否,与我并无多大关系,我只想我的女儿能过上好日子罢了。”华氏拿了帕子捂脸,忍住眼中的泪意,这几句话因帕子捂着,说得嗡声嗡气的,但那份爱女的心却是表达了出来,苏丽言心下感动,将头靠在华氏身上,欢喜道:“母亲自然是爱女儿。女儿也并非不知,如今已与元家分开,往后定会过得好好儿的,教母亲您少担心。” 听她这么一说。华氏慈爱的拍了拍她背脊,又摸了摸她脑袋,怎么也心疼不够女儿似的。苏丽言前辈子父母早亡,没料到此时来到古代竟然享受到了这样的母爱,心里对华氏也不由更是亲近了几分,安静的伏在她怀里一会儿,才想起了什么,连忙坐直了身子道:“娘亲今日急着过来,恐怕一整日了。还没用膳吧?” 华氏嘴唇苍白干燥,一大早起来慌忙找女儿,滴水未尽,更别提吃进半粒米了,她之前心急慌乱。根本没胃口吃得下东西,倒也并不觉得饿,这会儿找到苏丽言了,心下踏实,听她说起饭菜,才觉得饿来,看她担忧,心里跟喝了蜜似的,苏丽言这几年性子偏冷。整个人清清冷冷的,自嫁人之后,与她也从未有过多亲近,华氏虽然知道女儿这样适合在婆家生活,但每回见一次,心就跟撕了一回似的难受。如今竟然看她对自己撒娇,不由又惊又喜,那些饥饿与劳累顿时不翼而飞,只剩了满心欢喜:“也并未觉得有多饿,你也别急着张罗,自个儿身体要紧一些,多注意歇着,我晚些时候赶回去,苏府自然短不了我的吃穿。”华氏一说到这儿,难免对元家又生怨气,说这一句话,也带了些刺儿,以她性子来说,已经极为不易了,苏丽言听在耳朵里,也并不点破,只是笑道:“苏家自然是少不了娘亲吃喝,不过也容许女儿进一回孝意!” 她说完,看华氏黯淡无光的脸色,以及眼睛下方的一圈青影,看起来神态极为疲惫,心里也不由担忧:“娘亲虽然惦记女儿身体,不过自个儿也要多少顾着一些,免得叫女儿心里担忧,若是累坏了,往后再无人牵挂自己女儿,岂不是让女儿孤立无援?”华氏原本还想说自己并无问题,不过听苏丽言这么一说,倒也是这样一个理儿,连忙就点了点头:“依你的,不过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昨日睡不着罢了,多休息两日,就无问题。” 苏丽言稍感安心了些,两母女说了一会儿的话,外头却传来连瑶的声音:“夫人,厨下准备了些饭菜,这会儿已经送了过来,您与苏夫人多日未见,不如一块儿用一次膳食罢。” 华氏听到这话,脸上倒是露出一丝喜色来:“这丫头倒是个伶俐的。”她说完,像是想到了苏家原本陪嫁给苏丽言的丫头苏玉,不由叹了口气:“那苏玉果真是心大的,不过如今你过得好,我这心里也放心了,只是你身边侍候的人少,明日我再挑两个得力的给你送过来,我这心里头也好放心一些。”她并未在苏玉身上话题多加打转,只是略提了一提,又转了开去,显然是不想让苏丽言心生隔应,又说起其它的事儿来。 这也是华氏的一片好意,苏丽言知道自己若是不接受,恐怕她心里不安的,因此就点了点头,华氏说起苏玉,她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耐烦的,反倒是与氏聊些家常,倒也心情极好,她在古代没什么朋友,身边除了下人,更是没有半个能说上知心话的,华氏能与她说说,倒也是极好。 那头连瑶推开门,指挥着两个丫头将饭菜端了上来,一边又招呼了苏府的六个下人去另一边偏厅用膳,几人感激不尽,进为得了华氏令,又转身出去了。苏丽言一边亲自动手帮母亲布菜,一边又递了筷子到华氏手上,看连瑶为她添了碗饭,自个儿也没坐下来,从一旁拿了水壶,身子略微侧了侧,背了些华氏与连瑶二人的目光,替华氏倒了杯水。随着她的动作,她干净透明的指尖处无端冒出一股淡紫色的水流来,涌进杯子里,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苏丽言拿了杯子晃晃,这才放到了华氏面前:“母亲,先喝口水。” 华氏气色看起来极糟,身体瞧着也略有些不好,面色泛黄不说,精神看起来也十分萎靡,她给这水里加了点空间的溪水,对她身体有好处,不说能改善身体多少,至少让她气色好一些,补些元气回来,却是可以的。华氏见女儿孝顺,亲自动手给自己布菜倒水,心下早欢喜得狠了。听她说话,连忙点了点头,拿了杯子就喝了两口。那清沏幽凉的水刚一喝进嘴里,她精神就不由一振。只觉得这水泛着淡淡的回甘,竟似又香又甜,带着一股芝兰之气。如同苏丽言身上常有令人心安的味道,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像是自己这一路以来的疲惫与难受都不翼而飞了般,当下眼睛一亮:“这水倒是极好喝,喝过这一杯,竟然觉得肚腹都饱了几分。” “光喝水可不成,也得要吃些饭菜。”苏丽言微微笑了笑。看徐氏脸颊多了几丝红润,心下松了口气,捏了袖子拿筷子替她挟了几根瘦肉丝在她碗里头,一边含着微笑看华氏吃。华氏宠溺的答应了一声,装作无奈的拿了筷子起来:“既然我的言姐儿有吩咐。娘亲自然是不会不从的,只是你自个儿也不如吃一些吧?看你瘦得,风吹就快倒了,早些养好了身子,快些与姑爷抱上一个孩子,往后才有了个依靠……”华氏说着说着,又歪了楼,苏丽言不由有些无奈,她这会儿成亲都好几年了。自然不可能因为一句抱孩子而脸红,只是看华氏转移话题得快得厉害,不由长唤了一声:“娘亲~!还早呢,再说这事儿缘份还未到,您先别担忧女儿了,女儿刚用过午膳。这会儿也并不太饿,您先吃着就是。”话虽如此,不过华氏看她不动筷子,她也没怎么动,苏丽言因此让连瑶给自己一个碗,又盛了小半碗饭,吃了两口,果然才见华氏满意的动了筷子。 华氏之前担忧苏丽言,一整宿没能睡得着,这会儿一旦放松下来,肚腹也觉得饥饿了,再加上苏丽言给她的那杯水,也不知道是她欢喜女儿的孝顺,还是当真渴了,竟然越喝越是好喝,精神也越来越好,连着喝了两杯不说,还用了两碗饭,直到肚子已经撑不下了,才放下了筷子。苏丽言一边指挥着众人收拾碗筷,华氏好不容易看到女儿一回,还没有余氏等人的胁迫,又不用急忙分开,因此吃完饭也没提出要离开,苏丽言倒是欢喜不已,看华氏满脸的疲惫之色稍好了一些,连忙让她坐了下来。外间华氏带来的丫头婆子们也早已经填饱了肚子,这会儿跟着进来。 苏丽言连忙让人给她们上了茶水,众人欢喜不已,赶紧谢过了,接来喝了两口,又放了下来。华氏慈爱的看着苏丽言,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苏丽言嫁到元家好几年,就如同生生剜了她的心肝一般,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一回,好不容易去过元家两次,却连饭也没敢坐下来吃上一口,就得赶紧离去,免得讨了元家的嫌,自己女儿往后日子不好过受刁难,光是从这一点看来,华氏至今倒是觉得分家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她往后要想女儿了,时常还能过来瞧瞧,如今内院里头苏丽言是正经夫人,上头又没长辈再拘着她,倒是自在了不少,一想到这儿,华氏也不由有些羡慕起女儿来,她嫁给苏青河二十多年,如今自个儿都一大把年纪,儿媳妇都有了,偏偏上头还压着一个婆婆,虽说月氏为人并不刻薄,但每日晨昏定省是免不了的,再者上头有婆婆,万事都由不得她自个儿单独拿主意,月氏年轻时做人丫头身份低下,因此年纪大了,如今也当了老夫人,对这权柄之事看得极重,华氏日子也不太好过。 看母亲脸色又有些落了下来,苏丽言眉头皱了皱,轻轻握了华氏的手摇了摇:“娘亲,您今日难得过来一回,不若晚膳就在女儿这边用了再回去吧?” 华氏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不止是苏丽言舍不得,她心里更是不愿意这么快就回去,因此听苏丽言说话,连忙就点了点头,欢喜道:“都听你的。” “咱们夫人也就是看到姑娘了,才欢喜一些,否则整日在府里头,日子也是艰难。”华氏身边贴身的嬷嬷看到这对母女相处的场面,忍不住拿帕子擦了下眼睛,才感叹似的道。华氏一听这话,眉头皱了下,喝斥道:“嬷嬷,今儿见着言姐儿,是大好的事儿,你又何必说这些,让她闹心?”苏丽言从华氏二人这话,却是听出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来,她连忙握了华氏的手,看了看这说话的婆子,记忆中她想起这婆子是华氏当初嫁到元家时的陪嫁贴身嬷嬷,也是随华氏姓华的,极得华氏信任,为人做事也颇为老道,不像是今日会无意间说出这样话的人来。 苏丽言看了华嬷嬷一眼,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来:“华嬷嬷,可是娘亲出了什么事儿?还盼嬷嬷不要瞒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四章 空间灵芝作用 “哪里有什么事?”华氏不自在的笑了两声,原想再开口说话的,谁华嬷嬷却是突然间抹着泪珠跪了下来,一边哭泣着打断了她的话:“如今姑爷抬了两房小妾,整日瞧得跟眼珠儿似的,夫人又成日担忧姑娘,茶饭不思,身子毁了不少,倒是吃了那两个小蹄子不少的亏,夫人又一向心疼姑娘,您不若劝劝她,想开些罢。”华氏一听这话,嘴唇动了动,叹息了一声,却是忍不住眼泪里滚落出两团泪珠来,深怕苏丽言看见了,连忙背过身去抽了两下鼻子,拿帕子抹干净眼眶了才转过头来,勉强笑道:“不过是两房妾室,又哪谈得上给我添堵,嬷嬷也是太过操心,男人三妻四妾不过是平常之事,再者老爷也知道分寸,时常会给我留脸面。” “夫人何必还维护姑爷?原本初一十五姑爷都该歇在正房才是,可如今三两个月时常瞧不着人影儿,府里背后的下人舌根都嚼烂了,您还忍气吞声,姑爷……” “好了!”华氏难得硬气了一回,打断了华嬷嬷的话,华嬷嬷眼眶里泪珠转了转,连忙低下头轻声抽泣,不说话了。苏丽言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华氏生过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唯得苏丽言一个女儿,那头大的嫡出女儿,还是因要嫁到富裕人家,用庶女记在她名下作的嫡女,虽然平常也关爱,但并不怎么疼爱,一心只看得苏丽言这个小女儿,她如今已经不年轻了,虽然保养得好,但脸上依稀能见着一些细纹,头发又有几根白的,自然不如那年轻貌美的丫头受宠,原本此时男子三妻四妾虽说是常事,但华氏身为苏青河正室。苏青河又是过了那等贪花好色的年纪,两夫妻怎么说也该相敬如宾才是,怎么如今还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听着华嬷嬷那句担忧她过得不好,以致成日茶饭不思。当下心里一酸,险些就哭了出来。她深呼了两口气,面色极快的平静下来,起身冲华嬷嬷福了一礼:“我这不孝女出嫁在外,娘亲还全靠你们维护,我与娘亲有两句体已话要说,华嬷嬷你们也是累了。不如先随连瑶下去歇息一两个时辰,晚些时候再唤你们过来。”苏丽言说完,冲连瑶使了个眼色,连瑶也连忙与两个小丫头,将华嬷嬷由地上扶了起来。 华嬷嬷见苏丽言大礼,吓了一跳,连忙侧开身子,不敢去受她这礼。嘴里连呼着使不得,但心里听苏丽言这话,却是既感动。又受用。她跟在华氏身边几十年,早将华氏当成自己女儿般看待,既有尊敬,又有疼宠,一心为她打算,华氏这些日子吃了不少亏,她瞧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听苏丽言能劝劝她,华嬷嬷心里自然欢喜,见连瑶来扶。她也顺手将连瑶手掌握上,招呼着华氏身边的嬷嬷与丫头,抹了眼泪珠出去了。 屋里顿时走得干净,只剩了苏丽言与华氏母女二人,看华氏黯然失色的模样,苏丽言叹息了一声。将华氏扶了起来,看她疲惫的脸色,连忙扶了她朝内室里走去:“娘亲,您昨晚一宿没睡着,这会儿在女儿屋里歇一会儿,咱们两人说些悄悄话,反正此时离晚膳还早着,您歇一会儿,女儿才放心一些。” “这怎么使得?”华氏摇了摇头,她顿了下脚步,慈爱的摸着苏丽言的手背:“这于礼不合,万一姑爷回来,瞧见岂不是笑话?就在外头榻上歪一歪也就是了,再者人年纪大了,本来就睡得少,哪里来这么困的?”她话虽是这么说,但神色依旧是有些黯淡。苏丽言微微笑了笑,她虽然知道规矩重要,但如今自己好不容易脱出了元家,屋里又没人盯着,看华氏这模样,就算是放肆一回又如何?华氏一边牵挂着女儿,一边又受丈夫煎熬,心里不知道是该多难受了,这会儿自己与她撒娇,估计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苏丽言笑了笑,依旧是扶着华氏往屋内走,直到进了内室,扶了华氏坐在床榻上头,自个儿才脱了鞋子,也坐了上去,一边伸手替华氏除去钗环,看她不自在的要挣扎,苏丽言温柔却坚定,又要侍候着华氏脱衣裳,华氏看女儿这脾气,叹了一口气:“我来吧,你这脾气,自小看着柔顺,其实就跟你爹似的,倔得很。”华氏说着这话,声音里带了笑意,显然对苏青河感情不如她自个儿之前说的那般淡然。华氏说着说着,又摸了摸身子底下的床,又叹息了一声:“这床也差了些,哪里有之前你祖父与你陪嫁的黄梨木拨步床好,娘的言姐儿也是受苦了,娘晚些时候回去,明日令人再打造一套家具,过几日让人再送过来。”苏丽言也没有抢着也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看华氏将衣裳脱了,看她一双沾了些泥土的绣鞋,心里盘算着,见华氏已经躺到了床榻里头,想了想,并未起身,反倒是冲华氏笑了笑:“娘亲,女儿先将首饰等物放好了再来。” 华氏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只催促道:“快去吧。”苏丽言答应了一声,拐出屏风后,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头。她这空间里自知道能种一些奇珍异宝之后,一向都种着一些灵芝人参等物,每样品种不多,但大概都有一两株,方便自己要吃时可以取用。此时古代每日能吃的水果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她之前住元家,余氏如此刻薄,几乎不会有什么好东西落到她手上来,就是一些枝叶沫儿,都没人会想到往她院子里送,因此苏丽言这几年没有收集到几样水果,平日也就自己种些灵芝人参等物在空间里,偶尔嘴馋了,就自个儿挖两株当水果吃。 空间里的东西不能种则已,但一能种下来,几乎每样味道都不错,那人参何首乌等原本该是药味儿十足的,可是在空间里种出来,却比前世时苏丽言吃过的任何一种水果还要好。她径自走到角落里,伸手扒开土,将一株金紫色的灵芝果给挖了起来放在掌心里,洗净之后将根部尽去。只余了几片厚实的果肉在掌心里,一个闪身又出了空间。 苏丽言拿着这株还泛着莹莹紫光的灵芝,从桌上取了个干净的杯子,手上微微用力。那灵芝肉就如同细致上好的豆腐般,被轻轻一碰就破开一个小口,那淡紫色夹杂着金色的清香浓郁**就缓缓的流进了杯中,最后直到叶片儿也化为汁流一并融入杯里。苏丽言鼻端闻着这股香味儿,自个儿也忍不住吸了两口口水,又将另一片灵芝叶也挤进杯中,剩余一片灵芝叶。她想了想,却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东西装盛,想到自己这些东西是应有尽有,苏丽言也不犹豫,干脆将这片灵芝叶也一并挤进了杯中,才端着朝内室走去。 华氏在床榻上不过刚等了一会儿,没料到她就端了杯子进来,愣了愣。不由笑道:“言姐儿拿着什么东西,怎么如此香甜?”她一边说着,一边慈爱的看女儿。却见苏丽言端着这杯子,直直朝她走了过来,一边将杯子递到她手上:“母亲,您将这个喝下去。”华氏一心为女儿操心,这会儿看起来神态憔悴无比,面色瞧着也有些不太好看,苏丽言这会儿感动华氏对自己的爱护与疼宠,也真心对她,因此刚刚才进了空间,弄了一杯灵芝水出来。示意华氏喝下去。 没料到苏丽言是给自己喝的。华氏愣了一下,看到杯中那金紫色还泛着淡淡灵气的东西,她心下一惊,不由捂了嘴,华氏嫁到苏家,苏家在盛城也算大户人家。苏秉诚生意做得极大,她身为苏家如今的当家主母,倒是见过不少的好东西,珍贵药材华氏也不是没有,但是这样一看就不凡的东西,她却从未见过,不由吓了一跳:“这是哪儿来的?” “是女儿之前因小产之后,夫君疼惜,所以才私下给女儿的,母亲,您快喝了吧。”苏丽言将这灵芝液归咎于元凤卿的身上,是看准华氏不可能去问他,因此又催促了华氏一句,这空间里的灵芝她还是第一次从空间中带出来,也不知道在外头时间久了,效果会不会打个折扣,所以她才连连催促着华氏喝下去。华氏看了女儿一眼,想到她受过的苦楚,眼眶不由发红,却是摇了摇头,慈爱道:“我儿,你之前伤过身子,该你喝才是,娘亲都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还用得着喝这样珍贵的东西,你的身子才该好好注意。” 苏丽言心下感动,却是不能将自己这样的东西应有尽有的话说出来,只是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亲自将杯子递到了华氏唇边:“女儿自然是还有的,夫君私下给女儿时就不止这一点,若是女儿没喝,娘亲您也瞧得出来,女儿不该是如今这模样,倒是病歪歪的。”华氏听她这么一说,眉头皱了起来,嘴里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病歪歪的,这样不吉利的话,往后少说才是。”到底是女儿一片孝心,华氏心下微暖,看苏丽言脸色红润饱满,确实不像是身子不好的模样,当下放了心,就着苏丽言的手,将这一杯灵芝水喝了个干净才作罢。 这杯灵芝液带着芝兰的香气,喝完唇齿留香,华氏登时眼睛一亮,只觉得浑身上下一股热气直往身外涌,原本还觉得有些疲累的身子,登时像是充满了力气,犹如自己多年前还未嫁人生育前的感觉一般,她愣了愣,接着有些欢喜道:“果然是好东西,喝完我感觉像是年轻了二十岁似的。”她哪里是感觉而已,分明就是!苏丽言看她脸颊上渐渐沁出淡黑色的油珠儿来,一股腥味儿随着这油珠的沁出,慢慢散发了出来,华氏欣喜之下并未察觉,苏丽言却是看得分明,抿唇笑了笑,安抚华氏道:“娘亲,您刚刚喝过那灵药,如今身子里杂物会排出来,您不要惊慌,女儿命人去烧些水来,您洗沐过,就能看得到自个儿的变化了。” 华氏听她这么一说,愣了愣,伸手一看,却见自己手背处果然沁出点点黑油来,不由吓了一跳,接着听苏丽言所说的排除杂质之类的话,心里跳了跳,倒是丝毫没有怀疑,反倒是神情凝重。叮嘱道:“言姐儿,这东西如此珍贵,姑爷既然愿意给你,想来是对你看重有加。他对你如此看重,我也是放心了。不过这东西如此珍贵,若是还有剩,可千万要放仔细了,谁也不能说,就连你祖父母与父亲,也不能告知。否则……”剩余的话华氏没有再说,不过苏丽言却是明白了,就是怕苏秉诚等人知道了这东西,心里会生出一些贪念来。 毕竟这东西极好,她自个儿亲身感受过这样的效果,心里自然害怕女儿引起一些麻烦来,更何况她也是自私的,这样的东西苏丽言手里应该不多。若是出于孝顺给了苏秉诚,往后若是苏丽言有个什么事儿,到时可怎么办?孝心与她性命相比。华氏几乎想也不想就选择了女儿。这会儿她心里也暗自后悔,若是早知道那东西如此奇妙珍贵,刚刚自己就该少喝几口,留给苏丽言才是。华氏这会儿心里自责着,面上就露出几分来。苏丽言心下感动,不过华氏这话却是正合她心意,因此顺着华氏的话就点了点头:“娘亲的话女儿也知晓,也怕那怀壁其罪的道理,若是被旁人得知,恐怕拼了命的也要拿到呢。娘亲放心就是,女儿谁也不会说,当初夫君给女儿时,也说让女儿以后不能再提起这事儿,就装作不知晓一般呢。” 华氏听完这些,更是觉得这东西珍贵异常。既是对元凤卿如此疼惜女儿感到欣慰,又是对苏丽言这般明明受姑爷嘱咐,却又将这东西给自己喝的事感到十分慰贴,连连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但从其神态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事儿关系苏丽言的命,苏丽言就是华氏的**,这事儿就算是要她命,估计也不能从她嘴里橇出些什么来。 苏丽言放了心,又出去让小丫头吩咐厨房烧了一锅水来,亲自照看着华氏洗沐了一番,华氏再从浴桶里出来时,肤如凝脂,身段紧致窈窕,面色红润饱满,双目明亮有神,早已不见之前的憔悴之色,竟然当真如她自个儿之前所说的,像是年轻了二十岁一般。苏丽言又拿了自个儿新做的衣裳给她换上,竟然只是略紧一些而已,华氏原本身段略有些丰腴,尤其生完孩子之后腰身早比以前粗了不少,再加上年纪已到中年,虽然脸蛋还能见人,不过身材早已与少女时候大不相同,但此时喝过那灵芝水,如今竟然恢复了当年年轻的时候七八成的风采。 华氏自个儿抚着自己胳膊脸庞,颇有些不可思议,她坐在梳妆台前,见自己头顶的白发早已不见,剩余的只是一片青丝,黄铜镜中妇人犹如二十来岁般,年轻又含着一丝妇人的妩媚,华氏一时间竟然有些呆了,摸了摸自己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脸庞紧致肌肤,有些不可思议:“这,这是我?”准备的说,这是她二十来岁时的模样,甚至比她二十来岁时的状态还要好,如同二十多岁的风情,腰身肌肤等却是与她未生产过时一般,华氏又惊又喜,她也是个女人,也爱美,看着年华渐渐老去,心里不是不无奈的,可没想到自己这会儿竟然一下子变得年轻了不少,心里不由惊喜交加,站起身又摸了摸自己腰际,欢喜道:“怎么会变样?” 自从洗沐完那身黑泥之后,华氏一直就是这个模样,苏丽言含着笑意,看母亲如同少女般惊喜的模样,捂着嘴笑:“母亲,那杯灵液可是好东西呢,女儿当初喝过时,身上也是沁出了不少黑污,自小身子才渐渐好了,倒像是以前从未有过身子不好一般,要不然,如今也不可能不喝药就这般呢。”苏丽言原身身体不好是自娘胎时就带来的病根儿,原本是不能根治,只能用珍贵的药慢慢养着的,她这么一说了,华氏登时完全信了,不过又有些心疼:“这样好的东西,早知道该给你留着喝,何必给我浪费了。”苏丽言笑着取了头由过来替华氏擦着头发,这样的动作她时常给元凤卿做,因此也是驾轻就熟,华氏脸色顿时又放松了几分,她手指灵活的拿了帕子替华氏搌着头上的水气,一边笑道:“哪里就是浪费了,娘亲身子好,女儿才放心。娘亲的头发真是好看!”苏丽言也不能说自己空间这样的东西多的是,因此就换了一个话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在七十五章 元凤卿的警觉 华氏果然被她将心思引了开来,听苏丽言这话,心里不由有些得意,但仍忍不住叹:“哪里好看,都已经老了。”她说完,看到镜中那如同二八年华的少女,自个儿也不由有些自得与迷醉,眼光登时再也从镜子里头拉不开来。华氏自个儿样貌本身就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生出苏丽言这漂亮模样来,虽说苏丽言如今有这样国色天香的容貌,吃了空间中的东西占了很大原因,不过也是她自个儿底子好,才能靠一半模样,一半后来的褪变,更何况华氏所生两个儿子,样貌也差不到哪儿去,她如今被灵芝这样一将身体改造,登时整个人变美了许多也不足为奇。 两母女说了一阵悄悄话,华氏赶了大半日路,又见着女儿情绪激动,虽说喝过灵芝液之后身体好了,不过心理上的疲累还是忍不住,与苏丽言说了一会儿,沉沉的睡了过去。两母女了不知是多少年没有如今一般躺在一张**过,因此华氏睡得倒是挺香,直到快寅时末时,才悠悠的醒了过来。外头的丫头们守着不敢擅自进来,屋里一片宁静,没有点熏香等物,阳光自半开的窗户洒了进来,给屋里更是增添了几分安危,华氏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眼神比平日好使了不少,她望着头顶略有些陌生的纱帐,看着睡在自己身边卷成一团的娇小身影,当下心里生出一阵怜爱来,替苏丽言掖了掖被子,一边小心的将她揽进怀里。手轻轻隔着被子在她身上打着节拍,面目慈爱,嘴里渐渐哼起歌儿来。 苏丽言其实早在华氏动时就已经醒了过来,但她依恋这样的感觉。因此仍旧闭着眼睛装睡并没起身,被华氏当成小孩儿一样对待时,她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华氏嘴里哼的曲儿是她小时常哄苏丽言的。那时苏丽言身子弱,因常要喝药吃苦,她年纪又小,有时吃不了这份苦,就会哭闹,华氏从未有过不耐烦的时候,每当这时。就将女儿抱在怀里细声的哄着,如今想起来,令苏丽言心里也不由有些唏嘘。 苏府的下人们过来侍候的时候,看着年轻了不止一两岁的苏夫人华氏,不由都吓了一跳。华嬷嬷看着这个熟悉的华氏,声音有些颤抖:“夫人,您怎么看起来,跟当初生姑娘的时候一样年轻了。”她说完,还有些不敢置信似的,伸手揉了下眼睛。几个丫头也是满脸惊奇之色,华氏慈爱的看了苏丽言一眼,说出与她早就套好的话来:“我们言姐儿给了我一个叫什么,做面膜的法子。睡觉之前才敷完,没料到这一起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华氏说完,伸手抚了抚鬓角,脸上还带着喜色,这话一说出口。登时连瑶等人就信了,苏丽言偶尔也会用些珍珠粉末混些牛羊乳等物,再加蜜糖等各种各样东西混在一起,时常爱往脸上抹,当初时还吓了连瑶等人一跳,不过后来见她皮肤确实极好,水嫩嫩的如同上好的美玉一般,有爱美的丫头也跟着她学的,倒是当真肌肤比以前好了不少,但也未达到苏丽言那样的,肌肤似水做的地步,不过众人也只想着自己材料不如她用的名贵,所以效果自然没那么好上头。 当初苏丽言用做面膜的法子,本来就是为了掩饰自己外貌变化太快的目的,倒是没料到今日又用上了这个借口一回,看连瑶等人深以为然的模样,她忍了忍笑,看着天时不早了,打发了人去外院问元凤卿一声,那头让人传了话回来,说是要过来拜见岳母娘,因此苏丽言又令厨房给多做了两道元凤卿平日爱吃的口味较清淡的菜,这才拉着华氏说起话来。 晚间时候元凤卿过来,给华氏请了安,他虽话不多,但华氏不论是看在他往后会和自己女儿过一辈子的份儿上,还是自以为自己刚喝过他一口灵丹妙药领他的情,因此对他都十分客气,用过晚膳之后,瞧着天时不早了,华氏这才依依不舍的叮嘱了苏丽言好几通照顾自己身子,这才红着眼眶准备离开,临走时,华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让元凤卿能对苏丽言多加包涵一些,说女儿被自己宠坏了,若有对不住的地方,还望元凤卿多加体贴,又想到自己如今内院的情景,还隐晦的提了让他多加照顾苏丽言的事情,不过她毕竟隔着一层,也不好意思直接说让元凤卿多等自己女儿两年,别早着纳妾,想想心里还有不少放心不下的地方,最后却只能化为一声长叹,上了马车。 苏丽言看着华氏临走时的眼神,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与元凤卿回转了屋,她还没来得及感伤春秋一回,却见元凤卿眼睛微微一缩,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来,眼神有些诡异莫变。苏丽言这会儿也顾不得心里还有些难受,干笑了两声:“夫君为何如此看妾身?可是妾身有哪儿不妥当了?” “丽言,咱们也是夫妻多年了。”元凤卿叹了口气,一把将妻子柔嫩的小爪握在掌心里头,细细把玩了一阵,一双眼睛却是盯着苏丽言面庞看,眼里露出挣扎之色,半晌之后才晦暗莫名道:“今日岳母过来,可是与你说了什么要紧之事?”他说完,像是不经意间,将老婆拉进怀里,将刚毅似刀削般的下巴搁在苏丽言肩头之上,那呼吸轻轻吹拂在苏丽言耳朵边,令她身上下意识的生出一串战栗来,有些不自在的挣扎了两下,可惜元凤卿箍得极紧,她挣扎不脱,末了只能老实呆在他怀里,心里却并不觉得娇羞,反倒是警钟一阵接一阵的敲响了起来,听他问话,就心知有些不妙,硬着头皮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些放心不下妾身,怕妾身过得不好罢了。” 元凤卿没有说话,屋里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众丫头们一个个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觉得大气也不敢出,虽然元凤卿夫妇两人行为大胆出格了一些,但如今宅子里就得这夫妻两人。少了许多的规矩,也不用成天讲究那些,因此众人也并未觉得有些什么不妥。倒是有些小丫头看着脸红罢了,元凤卿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心脏狠狠一缩,下意识的将脚步退出去更远了些,元凤卿干脆丢下一句:“别跟进来。”抱着老婆就往内室进了。 苏丽言心里惴惴不安,元凤卿抱了她进内室,自个儿跨进屋门时。还一脚将内室门给关上了,又进了那拱形的门,自个儿坐到榻子上,将苏丽言牢牢锁在怀内,眼睛眨了不眨的盯着她。嘴唇抿了抿,眼里清冷一片,带着一种刚毅果敢,半晌之后才轻声问道:“丽言,今日岳母瞧着面色好了许多,她老人家如果时常挂念于你,若是伤了心神也就不好了,她过来时,你可是倒了些水给她喝没有?”像是关切的话。但元凤卿一说了出来,苏丽言顿时心中生出惊涛骇浪来,身子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她想挣扎,元凤卿却将她勒得更紧了些,力道大得让她细腰都生疼。那双胳膊如钢铁似的,紧紧将她锁住,他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盯在她脸上,不错过她任何的表情。 这会儿苏丽言心跳得厉害,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也有些发痒,眼前微微有些发黑,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晌之后,元凤卿有些不耐烦了,手上又微微用力了些,像是警告般,苏丽言才略有些虚弱的笑了笑:“夫君说的什么话?母亲大老远赶路过来,妾身自然不会吝啬一碗清水。”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元凤卿看她小脸刷白的模样,心里微微揪了一下,但他随即又将自己心中的这丝不舍情绪按捺了下去。他之前进屋时就闻到屋里一股奇异的香味儿,与他之前喝过的水颇有类似,不过却又有些不同,似还夹杂了一些其它的药味儿,华氏的神色实在是太佳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忧心女儿的母亲,反倒像是保养得极好的年轻夫人,她身上一股与那水极为相似的味道当下就令元凤卿闻了出来,只是他一直隐忍着到现在,等华氏走了才问出来。 他之前喝过苏丽言给他的水,元凤卿是练武之人,自然感受得到其中的妙处,那水并不平凡!他心里一直清楚,以前在元家时他就察觉出自己妻子身上似有秘密,不过那次追问之下,这小妮子使手段,将他的戾气一击而散,一直到后来他也装聋作哑着,并未点破,也只当哄骗自己那水不过是元府地理位置特殊罢了。但如今这味道竟然跟着苏丽言搬到了这山中,自然容不得元凤卿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他元三郎,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出息,竟然连问也不敢问这问题了?今日他又重提旧事儿,摆明了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且也容不得苏丽言抵赖,苏丽言一时间心内慌乱无比,脸色苍白,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只能沉默了下来。 她面如白玉,更衬得一双盈盈的大眼惹人怜爱,元凤卿目光冰冷,心硬似铁,只是不知不觉中,他自个儿也没察觉出来,他的心思,在看到苏丽言如小鹿般惶恐的样子时,渐渐化为绕指柔,又软了下来。他这会儿竟然有些不忍心再逼问下去!元凤卿心里微微有些懊恼,又有些对自己这样的陌生感觉厌烦与不耐,看苏丽言咬着嘴唇不说话的样子,他眉头皱了皱,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适奇异的心疼感,令他更是觉得有些烦闷不堪,脸色更加冰冷。 见他这模样,苏丽言只当他是铁了心要逼问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她自认自己还算坚强冷静,可是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些害怕,这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却不料今日一时心软,给华氏用了一株药材,她早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屋里又用了熏香,却没逃过这人的鼻子,她心下有些惶恐不安,那一向如同笼罩了烟雾的眸子顿时涌上一层湿意来,元凤卿看她这模样,当下有些心疼,还没明白过来自己心里的感受是什么,他已经看她眼泪极为碍眼,伸手过去一把捂住她眼睛。取过她手里的帕子动作略有些不耐的替她擦了擦眼睛,冷漠道:“好了好了,哭什么,不过是随口问一问而已!” 听他这略有些不耐烦。实则含了些宠溺的话,苏丽言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她心下不由一松。随即而来的,却是一股委屈感涌上了心头,元凤卿力气极大,她只觉得自己眼皮脸庞的柔嫩肌肤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但这些全像是化为了泪水一般,元凤卿像是喜欢她,哄着她的话。令她心里不由一酸,眼泪越发是掉得多,这几年莫名其妙来到这古代,又嫁给元凤卿,元家那样一个能吃人似的地方。种种辛酸全涌上了心头,令她眼泪止也止不住,一下子哭了起来:“妾身为什么不能哭,如今夫君连妾身哭也要管了吗?” 元凤卿头一回看她这略有些刁蛮的模样,颇感不适应,呆了一下,接着手足无措:“我没管你,不过是随口问问,若是不想说。就算了。”他这话一说出口,心下就一阵懊恼,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说出口,见苏丽言呆了一阵,他心里却涌起一股安宁感。元凤卿心下苦笑。他没料到自己也有这样犹豫不定拖泥带水的时候,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就算是有些小秘密,也是自己老婆,这样一想,元凤卿不由释怀,紧皱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了些,谁知他是想通了,苏丽言心下松了一口气之后,呆了呆,突然间哭得更是厉害:“你欺负我~” 头一回看到老婆傲娇的模样,元凤卿呆了呆:“我欺负你?” 苏丽言点了点头,也是头一回看到元凤卿这样呆滞的模样,不由想笑,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心下也不好意思,只是哭了一场,也发泄了心中不少堆积起来的郁闷,她以前虽然表面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都将事情堆在心里头,没个发泄的地儿,刚刚一哭,这会儿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再加上元凤卿因她哭而不再追究那溪水之事儿,令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相信元凤卿不是一个会为女人哭就动容昏了头之人,而他却对她如此了,内情如何苏丽言不愿意再去细想,干脆借着骄横,故意将心里的复杂忽略了过去。 “你将我脸都擦疼了。”苏丽言有些不好意思,也知道自己刚刚行为有些孩子气,因此这话说得极为小声,元凤卿却是头一回看到老婆小女孩儿似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又惊又喜,像是又发现了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般,他没意识到自己这会儿脸上已经露出笑意来,看了看她小巧精致的脸蛋,果然眼睛周围已经被他刚刚动作擦红了,不由有些心疼,伸手抚了抚,心下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力道大了些,但嘴上还责备道:“岳母说得不错,你当真是娇贵,轻轻一摸,都快破皮了!”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放到苏丽言脸上的手,却是动作轻柔的抚了抚。 苏丽言脸色微红,横了他一眼,她眼睫毛上还带了泪珠,如同初生梨花染的露珠似的,清新惹人怜,那杏仁大眼上挑了瞪人的眼,丝毫气势也无,反倒带着妩媚与羞涩,看得元凤卿食指大动,早将那奇异香味儿又极有好处的水忘到了脑后,狼心大发,也不顾刚刚老婆还哭过,干脆将她压在榻上颠龙倒凤的快活了一场。只是元凤卿虽然舍不得老婆不追究那水之事儿,但苏丽言却并未真心信任他,没有将这事儿告知他,令他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爽快,因此将苏丽言折腾了个够呛,直到自个儿尽兴才罢手。 空间的危机就这样算揭了过去,元凤卿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提过那空间水自何处而来的事情,但却总是会让她准备一些水给他喝,两人算是暂时的达成了一种默契,苏丽言心下松了一口气,其实如今这样才是最好的,元凤卿知道她有这样一个东西,但却并不再追问,这一点就算是苏丽言心底没真正将他当作自己的爱人,但也足够令她感激的了,而且元凤卿这样默认的态度,令她偶尔也敢时常正大光明的拿一些空间水出来喝,元凤卿时常就算是闻见了,也并未再开口多说。她拿来的,自己就吃了,也不多说,虽然一开始元凤卿还有些不甘心,毕竟得知有这样一个好东西在自己眼皮之下,正常人都会想据为已有,但看苏丽言小猫似的眼神,以及偶尔不自觉间露出的讨好可爱神态,那些剩余的不甘,也就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最后元凤卿自个儿也是想通了,左右她这辈子都是自己的媳妇儿,若是他不主动休妻,她是休想离开自己身边,她的东西,反正如今看来,也不过算是自己的东西,只是由她保管而已,这样一想,元大郎心里就好受了不少,心里的那丝不甘也就渐渐的淡了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养鱼空间升级 那日华氏回去之后,果然半个月里陆续派人送了不少的家什与吃穿用度等物过来,光是丝绸等物就是准备了好几车,又另有珍稀药材与女儿家喜爱的首饰水粉等,各种各样的零零总总,送了好几日才算送清。苏家还派了不少的能工巧将过来,一个月时间,那山中的旧宅当下如同焕然一新,不止是扩大了一些,还多修建了几栋院落,供华氏派来侍候苏丽言的丫头婆子们做事,这会儿宅子里倒是针线房与浆洗房等都成立了起来,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苏丽言提了元海家的为身边的大嬷嬷,厨房的事儿则是交给了华氏派给她的一个嬷嬷去做,连瑶身为一等大丫头,她屋里除了两个二房丫头之外,又添了几个三等的丫头与院外的粗使丫头,零零总总算下来,竟然光是侍候她一个人的,屋里也足有七八人之多了。 苏丽言自从上次与元凤卿达成了一个默契之后,她心里也感念元凤卿当日对她的宽容之情,不论如何说,她是心里有些发虚,为了不让元凤卿下次再提这事儿,她偶尔收获一些奇珍异果时,总会少少的切一丁点儿混在水里给元凤卿吃上一点儿,元凤卿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意,虽说知道她不愿意再说秘密,但光是冲她这行为,这个可怜的还没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男人也是满足与释然了不少。 此时已经快四月了,天气渐渐凉爽了起来,宅子里众人早已经开始在准备夏季时要穿的衣裳,午时后没过多久,苏丽言刚用了午膳,还未躺下歇一会儿,外头就有人进来回话,说是大郎令人给夫人送了东西过来。苏丽言愣了愣,倒是不知道元凤卿为何会突然间想着给自己带了东西过来。两人几乎搬了新家之后,每日他都会回来,连晚上也等不得,什么东西这么精贵。这会儿就迫不及待送过来了!苏丽言心下不由有些好奇,连忙召手让人将东西提了进来。 外头的送东西过来的是守在二门外的一个姓朱的婆子,她手里提着一个大木桶,颇有些吃力,里头像是盛了水,随着她走路,发出‘哗哗’的水声。苏丽言还未开口说话,这婆子就已经跪了下来,给她叩了个头欢喜道:“大郎得知夫人想要吃鱼,今日时得了一些,连忙令人送到院外,让奴婢给夫人送过来,说是晚上好一块儿烹了。”她说完,苏丽言心下不由一阵惊喜。探头去看,果然见水桶里盛满了水,里头竟然放了七八尾手掌般大小的鱼。难得的是,这鱼还活生生的,并未死去,当下不由有些欢喜:“夫君当真有心了。” 她这会儿正想着给自己空间里头喂上一条鱼,没料到她不过是之前随口说了一句,元凤卿竟然就将这话放在了心上,心里不由有些复杂,但欢喜却是肯定的,她空间里的溪水虽然神奇,不过以前家里买来的鱼大多都是死的。盛城离这儿路途也算遥远了,盛城又不是靠海的地方,本来就不容易捉到活的海鲜,此时人又不懂养殖鱼,最多平日在自己种田之时放下两尾鱼苗,待收获之时能捉到就已不错。偶尔有拿到城里卖的,一路颠回来,也早死得差不多了,却不料到元凤卿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这些活的,而且还不止一两条。 苏丽言的空间虽然神奇,平日一些植物的须根等物放在土中能种活,她却是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鱼若是死了放在空间中也绝对活不了,更别提只是用鱼的一小部份,若是空间当真有起死回生之力,岂不是大大逆天?这下子元凤卿一下子送来如此多鱼,她若是悄悄捉上一尾放入空间中,若能养活,她往后也算是有了一个根苗了,当下心里不由欢喜,连忙拧了裙摆走了几步上前,伸手进桶里就要去拨,连瑶一见她这动作,连忙上前来阻止道:“夫人,这水脏污,仔细弄脏您的手呢。” “不碍事。”苏丽言摇了摇头,手指微微一动,空间里一滴溪水就涌进了桶中,那原本还活着的鱼顿时更加精神,个个都游得更欢快了些,趁着众人没觉察的功夫,苏丽言手指微微拨动,像是不小心一般,她的衣袖滑进了水桶里头,众人惊呼了一下,连瑶忙上头,要侍候她卷起袖子,苏丽言却是感觉到自己袖口间一个凉滑的小东西正不住跳动,她强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一边笑道:“倒当真是不小心,连瑶你赏她两个铜子儿,你们将这桶送往厨房,就说晚些时候郎君要吃鱼,郎君口味清淡,就让他们清蒸一半,另一半再做其它菜就是。”苏丽言说完,站起身来,提起湿嗒嗒的袖口,皱了下眉头:“衣裳打湿了,我回房换一件,你们就照我吩咐做事去吧。” 连瑶愣了愣,连忙道:“夫人,奴婢侍候您先进屋换了衣裳再说吧!” “不用了,不过是些小事而已。你先亲自带了这鱼到厨房里去,跟厨房里的人吩咐一句。”苏丽言摇了摇头,又叮嘱了连瑶一句,连瑶虽然觉得由自己亲自提了鱼过去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但也并未多想什么,只当苏丽言对元凤卿事事上心关切,要让自己亲自去吩咐了,她才放心而已。苏丽言对为人妻子的本分做得极好,连瑶了不怀疑,点了点头应了,这才招呼了两个小丫头提起水桶,转往出房出去了。 等她一走,那婆子收了赏钱也出去,苏丽言这才强忍住心头的激动,命人在外头好好看着,自个儿才赶紧进了内屋,将门关上之后也顾不得换衣裳,钻进衣柜后头,一个闪身就进了空间之中。那鱼幸亏外头还有沾了空间水的衣裳包着,这会儿在衣袖里头跳动得厉害,却并未一下子就死个干净,苏丽言连忙将衣袖连带着鱼一块儿放进溪水里头,那鱼游进溪水里顿时欢快异常的翻了两个滚儿,苏丽言见它并未死去,心下松了一口气,却是突然间发现空间又是一阵变化袭来,原本笼在四周的浓雾渐渐又朝后头退去了几分。溪水也长了两分,她心下一喜,转头往池子边瞧,果然见紫色玉髓又从紫色玉壁旁四处沁了一些细小针尖似的小点出来。她心下欢喜无比,更令她惊奇的,却是原本已经开了快接近一年花朵的那人参果,这会儿却突然间花朵开始凋谢,那花朵后长出一个个青涩的小果子来! 不容易啊!已经快两三年时光了,这原本长得极慢的人参果,这会儿才正式的算是渐要开完花。即将结果。苏丽言心里生出一种感叹,想了想,原是想浇些水到这果树上的,但那溪水里头她又曾滴过紫色玉髓,这人参果原本就已经结得够慢了,若是再因紫色玉髓的原因又慢上一些,她恐怕得哭都找不到地方去。苏丽言傻愣愣的看了一眼那结得正好的果子,傻笑了一阵。这才猜测着估计是因为空间里除了她之外,又成功养了一个活物的原因,所以令空间升级了?苏丽言心里捉摸着。恐怕自己之前以为的空间只能种下珍稀植物才能升级的原因不止是这样,应该是只要能在空间中顺利种下来,又活着没立即死掉的,空间就会升上一级。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不由微微有些激动,若是当真如此,她有了紫色玉髓,恐怕许多以前不能在空间里存活的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这会儿都该能种得下才是,而且若是因为每种一样植物。或者是每养一种动物空间都能升上一级,那长此以往,岂不是无限循环,她从此再也不用担忧紫色玉髓不够用,而且空间中也不用只能种人参等物,她也能种些水果蔬菜了?苏丽言一想到这儿。欢喜得恨不能大笑一声才好,她这会儿勉强按捺下了要此时立即想将许多东西都拿进空间的冲动,咬了咬嘴唇,一个闪身出了空间。 晚间时候元凤卿回来之前,苏丽言又找了机会进了空间一回,不过是几个时辰而已,那原本就巴掌长短的小鱼这会儿已经有她胳膊粗细了,明显长大了一头,正欢快的在空间中游来游去,苏丽言抿了抿嘴唇,却又是有了些为难,她之前光想着能养鱼,自个儿往后也常能吃上一些新鲜的鱼肉,但元凤卿这人精得跟个猴子似的,但凡有一点儿不对劲儿之处,他都能察觉得出来,若是被他发现,到时就算他不问,自己又得被迫时常拿出些好东西来堵他嘴不可。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不由有些为难,要她让空间中的鱼就这么平白养着而不吃,她心里可觉得有些遗憾,这还是她自个儿头一回养的鱼,若是就这么光看着不能吃,想想也不是个事儿。幸亏那鱼刚丢下去,应该还能养上两天,元凤卿回来时,看她纠结无比的样子,不由有些想笑。 这元大郎刚刚净了手,那头厨房见着天色不早了,来问过两位主子之后就开始上菜,厨房这回做的鱼一样是用来清蒸,一样却是加了些酱油等物烧的,闻着就香味扑鼻,唯一有点遗憾的,却是古代没有辣椒,在苏丽言吃来就少了一味。不过好在这食材是天然的,不如现代时般各种各样吃的东西都有人工的痕迹,这鱼送过来又是活的,因此味道倒也不错,那清蒸的三条鱼肚腹掏净之后划开塞了些香料,外头又略添了些香油和猪油,没看到大蒜的痕迹,但却有蒜香与葱香,外加几样翠绿到让人食指大动的芹菜,简简单单的,倒也香味儿扑鼻。 元凤卿拿了筷子,鬼使神差的先替老婆挟了一块鱼肚子上最嫩的肉,自个儿眉头皱了皱,却是没有动。两人自搬离了元家之后,也没有再讲究元家的那些臭规矩,吃饭时也合并到了一桌,苏丽言咬了一口,吃了唇齿皆香,忍不住眯了下眼睛,更是想到自己空间中那条鱼,应该味道比眼前这鱼肉鲜美了不止百倍。而对面元凤卿神色诡异的望着苏丽言,苏丽言吃了两筷子,才发觉元凤卿的异样之处,身子僵了僵,还未开口说话,元凤卿已经笑得跟个老奸巨滑的狐狸般:“丽言哪,为夫记得午时送来的鱼是有八条吧?”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苏丽言说过一句想要吃鱼,那人今日午时奉了他命送过来时,他点过是八条。但眼前清蒸的三条。再加上红烧的四条,不过是七条而已。元凤卿眯了眯眼睛,满脸的算计之色,也不避讳让媳妇儿瞧个正着。看她脸色僵了一下,也没等她开口说话,就自个儿端了碗,满脸傲娇的冷清之色:“丽言肯定另有打算,为夫明儿也想吃鱼了,那条鱼,你就让厨房瞧着做就是!” 苏丽言听完他这话。干笑了两声,突然间觉得还算美味儿的鱼有些难以下咽,元凤卿这话跟赶鸭子上架没什么区别,他这人算计得倒也精准,自己之前还犹豫着不敢将鱼拿出来吃,这会儿听元凤卿这样一说,看来她之前的担忧与犹豫倒完全是没有必要了,不过那鱼一看就不对劲儿。更何况她又怎么跟厨房的人解释,昨日元大郎发现少了一条鱼,今儿我就拿了一条活生生的大鱼出来?苏丽言嘴角不住的抽抽。突然间异想天开,硬着头皮冲元凤卿道:“夫君……” “丽言为人谨慎,为夫一向信得过,该不会是想说,为夫算错了,没这么多鱼,或者是,这鱼突然不见了吧?厨房的人好大的胆子!”元凤卿似笑非笑看了苏丽言一眼,接着脸上露出冷意,哼了一声。眼睛里露出寒意来,看得苏丽言眼皮儿跳了跳,知道他这是故意在说给自己听呢,心里不由有些无奈,知道自己是被这人吃定了,他心里早就猜到什么。不过却聪明的老奸巨滑不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却是扮猪吃老虎,将好处全捞他兜儿这里去。 苏丽言这下真相了,却是完全有苦说不出,又不能将这事儿点出来,更何况她空间的事就算元凤卿有怀疑什么,也绝对想不到她有这样一个好地方,只是最多怀疑她有些奇异本事而已,苏丽言苦笑了两声,心里不甘心的翻了个白眼儿,脸上却是露出温顺却又婉约的神色,柔柔的道:“夫君,妾身与您逗着玩儿呢,那鱼妾身今日让人换了一只大一点儿的,明儿也甭让厨房做了,不如明儿晚些时候,妾身亲自去为夫君做了,咱们一块儿吃吧!”苏丽言原本还想表现一下贤惠,但想想又有些不甘心,那空间是她自己的,鱼也是她头一回养的,若是为了表现大方全让元凤卿自个儿吃了,她还不得亏死?因此话锋一转,最后又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吃。 这样的鬼话原本傻子都该不信的,元凤卿却是不知道如何想的,竟然有意顺着苏丽言的话点了点头,竟然丝毫没有怀疑哪个脑子出问题的愿意用一只大鱼换小鱼,反倒是理所当然的模样。苏丽言心下松了一口气,脸上好歹露出两分笑意来。对她的提议,元凤卿自然是没有意见,看苏丽言这模样,心里自大的认为这是老婆想方法讨好自己,他大爷欣然的点头应允,末了两人又胡混一通。苏丽言一宿都想着鱼的事情,白日时也有些精神不济,到了晚间时候元凤卿快回来时,她才舒了一口气。反正该来的总是躲不过,她要这般心神不宁,元凤卿心里指不定该怎么笑话。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又镇定了两分,抽空回空间里瞧了瞧那尾游得还算不错的活鱼,眼皮垂了下来,替这只刚逍遥了不到一天的鱼默哀。 晚膳时二人都惦记着昨日口中的那条鱼,并未吃些什么,院里的下人还只当这两位主子心情不好了,个个都忐忑无比,侍候了这二人洗沐上了床,直到众人都熄灯之后,原本该早已经睡下的夫妻二人却是动了。 元凤卿率先起身点燃了灯火,苏丽言拿了自个儿挂在一旁的衣裳穿上了,回头见元凤卿也是跟她一样的动作,不由愣了一下:“夫君,妾身去煮鱼,您干什么?” “丽言做事,为夫心疼,自然与你一道才是!”元凤卿理所当然,看苏丽言的表情当下如同被雷劈过一般,心里不由闷笑,面上却是故意露出更冷淡的神色,略有些不耐烦的道:“好了,你快些吧,需要做些什么,让为夫来做,你胆子小怕血,等会儿那杀鱼的事情,让我就好!” 苏丽言突然有些转过弯儿来,头疼得厉害,看元凤卿手脚利索的穿好了衣裳,不由眼睛瞪大了,有些心虚道:“不用了夫君,君子远庖厨,您还是在房里歇着,不过是做些饭而已,哪里用得着夫君您帮手,再说您往后是要做大事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七章 老奸巨滑的人 “我以前也替你生过火,你为何没有说这样的事?丽言难道是忘了?”元凤卿抿了抿嘴角,像是有些生气,一张俊美的面容上布满了寒霜,苏丽言小嘴儿张了张,突然记起自己刚成亲那会儿,回门之时二人回元家晚了,元家那时对她又刻薄,院里下人还没理顺,那时二人还没回来,下人们就回房歇着了,也没人煮饭做菜,还是夫妻二人共同合力做了一顿饭,自那之后,苏丽言再也没有亲自下厨的契机,这一想,苏丽言突然哑口无言,没了拒绝的借口,破着头皮干笑了两声,面对元凤卿那贼亮得令人心里惊恐的眼神,僵硬的点了点头,扯出一个笑脸来:“妾身估计年纪大了,记忆力有些不太好。” 元凤卿忍了笑,看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故意露出更冷漠的表情来,不耐烦的催了她一句,看苏丽言僵硬着身子走在身侧,嘴角突然就弯了弯。二人成婚以来,苏丽言总共才进过厨房两回,可每一回都有元凤卿一块儿,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二人缘份,将鱼从空间取出来时,苏丽言好不容易才编了个谎子,也不知道元凤卿信了没有,但不管他信不信,苏丽言自个儿却是露出深信不疑的模样,杀鱼时是元凤卿动的手,虽说苏丽言前世时也是做过饭的,杀个鱼还难不倒她,但元凤卿自个儿都找了要与她杀鱼的借口,因此这鱼自然是让他来杀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鱼在空间里养了一天的原因,已经足有三四斤大小了,空间里的溪水不同与外头的水。那鱼养了一天,可是力道却极大,要不是元凤卿更为彪悍,以苏丽言目前的能力。还真对这鱼束手无策。那鱼一挣扎,连那几乎快有门板厚的菜板,足有十几斤的大木料。也给它扫到了地上,幸亏元凤卿反应快,一手捏鱼,一手极快的将菜板接住,不然这菜板滚到地上,响动还不小。 苏丽言胆颤心惊的看着这鱼凶狠异常的样子,那水花都溅得她满头都是。果然不是她能驾驭的,幸亏元凤卿过来了。不过如此有了比较之下,元凤卿冷静自若的将这鱼按住,又手起刀落,一把将这可怜的鱼打昏。那力道大得,估计鱼骨都快碎了,令她更是眼皮儿不住的跳,那人还镇定无比偏偏又手段凶残的直接将鱼头砍了下来,那鱼之前被打昏,因此元凤卿再一刀宰下来时,连动弹也没动弹一下,头脑就分了家。鲜血一下子就飙了出来,元凤卿示意她打水给自己洗手。一边淡淡开口问:“接下来要如何?” 没见过这么利落的刀法!苏丽言当下有些小敬仰又有些胆怯的朝他伸手接过刀:“刮鳞这样的小事,就用不着夫君动手了,妾身来吧,您生火!”她果断的吩咐完,一手接过那刀,却见可怜的鱼这会儿还摆动着尾巴。切口处整齐无比,又干净利落,显然这人不是头一回干这样砍东西的勾当,不过这人又不是常进厨房的,苏丽言身子抖了抖,想到元凤卿之前冷静的神色,连头也不敢回,连忙拿了刀刮了鱼鳞,又将鱼片成一小块小块,她这会儿心里装着事儿,殊不知元凤卿也是满脸疑惑的看她。 原本生火这事儿元凤卿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虽说距离上一次生火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了,堂堂元大爷被派来生火,有点小没脸面,但元凤卿也没跟老婆发威,反倒是挽了一把柴火塞进灶里,看老婆手脚利落的样子,他眼睛却是危险的眯了眯。照理来说苏丽言也是个富家千金,就算是会些厨艺用来讨好未来老公,可也不至于看起来如此自然的模样,难不成她背地里悄悄练习过,就为了有一天能煮饭给自己吃? 元大郎心里一边捉摸着,一边想着自己这些年来少有回院与老婆一块儿吃饭的情景,开始在元家时,他是为了避开元家众人的耳目,如今两人都搬出来住了,老婆有神秘之处,他自个儿也不是没有秘密的,想来她也是能体谅,往后就算是自己看起来行踪诡秘了些,想来她也不会多问什么,倒不如每天都回来陪她吃一次晚膳,也好了了她心愿才是。元凤卿心里一边自恋的下了决定,却看苏丽言认真无比的样子,那鱼肉被她片成一片片整齐模样,晶莹的鱼肉洗去了血迹,就是生的看起来也令人食指大动。 这会儿厨房里不止没有血腥味儿,反倒散发着淡淡的,之前苏丽言喝过的那水的气味儿,更使元凤卿断定这鱼也与老婆有关。苏丽言心下暗自恼怒元凤卿给自己找麻烦,知道他喜欢吃清淡一些的,可她心里有些不爽之下,做了一个极为幼稚的报复,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地瓜粉等物出来,洒在了鱼肉里,又加了些盐等物在里头,苏丽言翻了翻锅里,她记得晚间时候厨房里还熬了锅鸡汤,这会儿应该有剩,她连着找了好几个锅,这才在一个小锅里发现了剩余的半锅鸡汤,她眼睛一亮,倒了些鸡汤在盛鱼的盆里,那原本干燥的地瓜粉沾了鸡汤顿时软软的粘在鱼肉上,苏丽言将鱼肉调均了,让元凤卿将火加大了些,倒了些油在锅里,等油烧烫之后,一把将盆里早已调好味的鱼倒了进去。 ‘嗤啦’一声巨大的响声!那晶莹的鱼肉登时染了油汁儿,空中飘起阵阵香味儿。苏丽言待那鱼肉上的地瓜粉渐渐现出焦黄色,才拿了一个干净盆将鱼肉捞了起来,就着锅里的油汁儿,倒了些提前切好的蒜末与大葱等倒了进去。苏丽言之前还在厨房里找到了一堆白日时未用完的芹菜等配料,就着热油炒了,香味儿扑鼻,令她自个儿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将炸好的鱼肉倒了下去。翻炒了几下,放了点盐才将鱼肉盛了起来。 另一边锅里苏丽言之前就闷了饭,元凤卿两边架着柴火,等她将鱼炒好。又打了个鸡蛋汤,这边饭也差不多熟了。两人之前在厨房里动静也不小,还有油烟等。也怕被人发现了到时尴尬 ,因此连忙一个端了饭拿了碗,一个带着菜与筷子等物朝房内跑去。幸亏守夜的丫头睡得还熟,二人端着饭进屋,苏丽言看元凤卿还小心翼翼的用脚将门踢上了,他头上还带了柴灰,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想笑,连忙放下饭菜,进屋拧了把帕子自个儿擦了脸,又给他也拧了一把,擦了手和脸。二人才坐到了饭桌前。 空间里养的这条鱼可不小,因是空间出品,因此肉质极好,尤其是外面裹了地瓜粉炸过,外酥里嫩,那肉简直像是要化为汁儿一般的甘甜,苏丽言连着吃了两筷子,满嘴的鱼香味儿夹杂着芹菜大葱等配料的香味儿,停不下嘴来。原本以为这样油腻。元凤卿该不喜欢的,谁知道这家伙比她抢得还厉害,哪里像是平日里不爱吃油腻的人,两人晚间时候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敞开了肚皮吃,直到将盘子里的油汁儿都分别混了饭吃。这才放下筷子。 元大爷吃完饭,一抹嘴儿,就差没拿东西剔牙,一边漫不经心道:“丽言倒是好手艺,往后晚膳干脆让人少做些,你晚些时候做宵夜吧!材料就你自个儿看着办就是!” 苏丽言僵了僵,没料到一顿鱼肉餐就给自己招来了这么一个麻烦,听元凤卿头一句话就想皱眉,听到他后一句时,完全明白了这家伙心里的打算,下意识的就想摇头拒绝,谁料元凤卿早看出了她的打算,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主动的将残羹剩肴的倒在一块儿,招呼着苏丽言一块儿洗碗,率先出去了,留下苏丽言,颇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夫妻二人原本相敬如宾,现在渐渐变了些味儿,与以前相较起来,生活好像多了些融洽的味道,比较像普通的夫妻一般,不再如之前一样疏远,渐渐的到了五月,天气就热了起来。与往年相比,今年好像热得更早一些,院子里的几棵蔷薇丛上传来虫鸣声,苏丽言也觉得浑身不住冒汗,她这会儿手上拿了本游记看,不过因天气热,并未看进去什么,反倒是偶尔将书当做扇子一般,拿来摇上一摇,她早已经换上了夏季时穿的衣裳,除了里头的单衣,外头也只穿了薄薄一层丝绸,不过这会儿也感觉自己后背被汗水浸湿。 相较于苏丽言脸颊微粉的模样,连瑶等人更是满头大汗,因今年天气实在太热的原因,众人早早的就决定了每隔两个时辰就轮上一班,否则成日呆在一个地方站着,非得将人逼疯不可,但就算是如此,连瑶等人脸上也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出来,不时掏出帕子将额头上的汗水擦了去。连瑶一边拿了扇子替苏丽言摇风,自个儿也聪明了一回站在顺风处,替苏丽言摇时,她也能沾到一两分,不过就算是如此,那白净的脖子处亦是汗水淋漓。苏丽言这会儿女红是完全做不下去的,天气实在太热,心里烦闷得厉害,又耳旁听着虫鸣鸟叫,越发不舒服,因此也耐不下心做女红,连瑶看她小巧的瑶鼻上都沁了些细小晶莹似珍珠般的汗珠儿出来,手上力气摇得更大了些。 不多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屋内原本安静的气氛顿时被打破,苏丽言略有些烦闷的将手中的书本压在案几上头,转头问了一句:“谁来了?” 连瑶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扇子交给早已经眼巴巴在一旁等了许久的小丫头摇头,自个儿站起身来:“奴婢去瞧瞧。”她说完折身出去,没多大会儿功夫回来了,脸上还了惊喜的笑意,不过走这一趟几步路的功夫,她身上又是一身的冷汗,可是连瑶此时眼睛里却是欢喜无比,冲苏丽言高兴道:“夫人,郎君令人送了两只西柚过来,这可是好东西,夏季吃这个最好不过,奴婢也是以前在京中时看到过一回,可是贵人吃的东西。” 看她兴奋的样子,苏丽言愣了愣,却不太有兴致。她空间中什么好东西没有,这西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夏季最好吃的,还是西瓜等物最好。不过这会儿苏丽言也是知道这个时候该是没有西瓜的,她记忆中以前苏府如此富贵,却从未吃过西瓜。就连那极为罕见的哈蜜瓜她也尝过,唯独西瓜就没有,因此这会儿她兴趣缺缺的模样,不过看连瑶等人欢喜的样子,想到至少也是元凤卿一片好意,不能太过冷漠了,免得以后寒了他的心。有什么好东西也不往自个儿这里送了……苏丽言这样想着,也就打起精神令人将东西送了进来。 提东西进来的正是守在门外的张婆子,这会儿她用草兜提了两个油绿滚圆的东西进来,苏丽言一见到这东西时,险些就高兴得笑出声来。这名叫西柚的,正是她刚刚心里还念叨着的西瓜!苏丽言当下眼睛都快笑眯了,她来到古代之后还从未尝到过这东西,元凤卿这回送的倒当真是比他之前送什么人参灵芝的还要令她高兴,夏天吃这个最好不过,尤其是用来冰镇过后,不但解渴而且还消暑。苏丽言欢喜之下也大方了一回,看这张婆子满头大汗,这两个西瓜看起来颇为不小。最少一只有二十来斤,也难为她提着走了这么一路,苏丽言高兴之后,连忙就挥手让赏,叫连瑶赏了张婆子足足二钱银子,欢喜得这张婆子登时笑眯了眼睛。连走时脸上的汗水都没舍得抹一下,就紧紧捏着手中的钱袋子。 等这人一走,苏丽言忙就让连瑶让人将这两只西瓜都放到了井水中湃着,此时的井水倒也不错,东暖夏凉的,若是放得深一些,捞上来时东西冻着不比现代时的冰箱差,也就是因为井水这一特性,元家里存放的蔬菜肉类,几乎都很少有坏的。连瑶欢喜的答应了一声,不过随即脸上又有些忧愁之色:“不过夫人,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原因,那井水也好似比之前少了一些,奴婢们是不是要早些准备着,以防等到过两月时,水不够用?” 这个问题苏丽言以前倒还从未想到过,一听连瑶这话,顿时心内吃了一惊,这会儿才不过刚到五月而已,那井水原本是地下水滲出来的,竟然都会说枯了一些,岂不是说地下的水也不够用了?在现代时苏丽言还从未尝到过水不够用的滋味儿,现代时都是用自来水,喝的水更是五花八门的,来到古代之后也从未发生过这样的问题,让她倒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缺水的担忧,她犹豫了一下,想着这会儿五月都已经如此炎热,恐怕到了六到八月盛夏季节,还要热得厉害一些,因此点了点头:“也不拘银子,让人先多备两口井候着,至少不能让咱们家缺了水使!”这么大热的天,可不止是用来喝而已,还得用来洗漱,不然一天下来,那浑身的汗迹,味儿可得熏人了。 连瑶深以为然,连忙领了命,让两个小丫头将两只西瓜分别抬了,往厨房边儿去了。 她一走,苏丽言倒是有些忧愁了起来,晚间时候等元凤卿回来时,她就将自己心内的担忧说了出来:“夫君,今年实是在有些诡异,妾身心中颇有些不安,今日连瑶来说,家里井水怕是有些不够使了,这会儿才刚五月而已,天气就如此之热,咱们是不是该早做些准备才好?”原本二月之时足足下了一个多快两个月的雨,当时正值春耕时分,许多百姓们都被影响了播种,这会儿眼见着好不容易快收成了,又闹了这么一出,恐怕今年这年,不是这么容易过的。 元凤卿自个儿换了衣裳净了面,就听她说这话,原本还整理衣裳的手突然间顿了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点点精光来。今年不对劲儿之处,就连她都已经察觉到了,不知道是自个儿老婆确实敏锐,还是情况已经糟到连她这样一个内宅妇人都能察觉的地步了。元凤卿犹豫了一下,坐到她身边来,看她额头上细汗点点,也不嫌弃,一把将老婆搂进怀里,顺手接过她柔嫩掌心间捏着的书本,见着没翻两页,不过书页却有些皱,显然她心神不宁不是一会儿了,他不由眉头皱了皱,清冷道:“我明儿先让人再挖两口井备着,不论今年是否有灾,也好先做了准备。”元凤卿身上冷冷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人气场实在太过强大,他这样冰冷的话与强大的寒冷气势一坐下来,苏丽言整个人陡然就觉得浑身一凉,困扰了她一整日的不耐烦与闷热到这会儿就突然间变得凉快了许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八章 西瓜惹的事端 靠在元凤卿身上实在舒爽,因着这原因,苏丽言不止是没有拒绝元大郎的亲近,反倒是主动更凑近了他几分,一边伸了小手放在他**出来的手腕上,果真冰凉一片!她心内突然一喜,将他手腕当成降温的好东西,这儿捂暖一片,连忙又找了空余地方捂另外一片,嘴里也没闲着,一边漫不经心道:“妾身也是这么想的,今儿连瑶说时,妾身已经想着让人再挖上两口井,以备不时之须,不过就是怕这两口井也不够用,今年实在太过诡异了些。” 元凤卿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反倒是很高兴老婆这样类似非礼他的动作,干脆将她搂了坐在自己身上,胳膊环在她细腰间,看她一会儿放在自己手臂上,一会儿又装作不经意的将手搁在自己脖子处,那玉手心原本温热潮湿,全是粘粘腻腻的汗,结果全被她抹在了自己身上。元凤卿似笑非笑,闻她身上兰芝似的香气儿,夹杂了些细汗味儿,不过更显得她真实。元凤卿将手中的书本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头,一边将她搂得更紧了些:“那些事儿交给旁人就是,你自个儿费那些心思做什么,难道还怕我给不了你一口水喝?” “那当然不是!”苏丽言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别人会不会缺水,她是不知道,但她自个儿却是绝对少不了水喝,她还有一个神秘的空间呢,里头那样一个取之不尽的溪水也够她喝一辈子了,更何况她空间中还有不少的灵芝人参等物,那些东西几乎全是水。她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她却是担忧自己就算是有水,若是没个借口,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拿出来。苏丽言心里打着主意。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元凤卿说才好,见他这么说了,也就顺势哄了他两句。不再提这问题了,但心里却暗自打定主意,若是到时瞧着外头当真缺水了,她引些空间水在井里就是,也不愁自己空里没水喝,大不了就当造福众人了。 一边这么想着,苏丽言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倒是想起元凤卿之前令人送来的两只西瓜,坐直了身子,仰望元凤卿道:“对了夫君,今日您让人送来了两只西柚,妾身当时就令人冰在井底。这会儿该是可以吃了,不如妾身让人送上来您尝尝吧!”她是很想要吃西瓜,不过更想的,却是想着要将这西瓜籽儿弄几粒,到时种在自己的空间里,就算是花费紫色玉髓多一些,她也想多种几颗,到时给自己彻底的解解馋。苏丽言前世时夏天最爱吃的就是西瓜了,若是甜一些的。更是汁儿多又解渴,来到古代已经这么多年时间,却从未见到过,今日亏得托元凤卿的福,才能一解嘴馋。 元凤卿听她这话,见她满脸笑意的样子。不由自主黑眸里也露出点点笑容来:“旁人送来的,你爱吃就留一只自已吃就是,不过这会儿还未用晚膳,空着肚子吃恐怕受了凉,还是膳后再吃上几片吧!”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的,但苏丽言心里却是生出一些疑惑来。元凤卿许多行为都神神秘秘的,而且今日还说这西瓜是旁人送来的,不过从连瑶口中,她也知道这西瓜可是精贵物什儿,当初元家鼎盛之时,还靠元老相公荫护,曾经位极人相时,得皇上赐过半片西瓜,元家人人以此为自豪,足以可见这西瓜的珍贵之处,苏家虽然富贵,不过是商贾之家,相较皇亲国戚高官贵爵来说,没见过这西瓜也是理所当然。而今日元凤卿却轻描淡写的就说这是有人送来的西瓜,苏丽言心下疑惑,不过咬了咬嘴唇,却是有些不敢深究下去,她有预感元凤卿消失的时候,干的事情恐怕不一般,这珍贵的西瓜他说送就送,而且是送两只,可见他背后说不定是有势力的,至少势力比起以前的元府来说,只大不小。 苏丽言咬了咬嘴唇,对元凤卿送西瓜的举动既是有些感动,对他的行为又暗自感到不妙,她却是不知道,元凤卿如魔怔似的,好不容易弄了这两只西瓜过来,就想讨好老婆,元大郎说得好听是聪明,说得通俗一些,也就是如成精狐狸似的老奸巨滑,苏丽言对他虽说温柔体贴,但元大郎却是感觉到了不妙,老婆对他貌似只有温顺,却从未有过真心爱慕与喜欢,虽说以前元大郎觉得妻子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麻烦少一些,自个儿办事也就方便一些,但近来,他越来越不满足于这样的相处方式,看苏丽言对他平平淡淡的样子,好像永远都只有那副温顺而婉约的模样,如同戴着面具一般,令他心里万分的不爽。 只是元大郎心里却不知道自己的不爽是自何而来,但却不妨碍他下意识的拼命讨好老婆的举动,送这两只瓜过来,看苏丽言高兴的样子,元凤卿嘴角也是控制不住的往上翘,听她提起西柚之时欢喜的表情,还故意露出满不在乎的模样为,其实心里早得意了,把玩着老婆白玉似的小手,元凤卿想了想:“干脆切上一半,给苏家送去吧。” 一听到他讨好自己娘家的话,苏丽言不可否认的,这会儿自己的尾巴翘起来了。他首先想的是送到苏家,而不是元家!纵然跟元家算是分了家,苏丽言打从心底也不喜欢元家,但元凤卿毕竟是元家的人,与徐氏和大老爷之间的关系不是说能切断就能切断的,但就算是如此,他提的仍是苏家。苏丽言心里欢喜了,也不由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借此假意提一下元家,以显示自己的大度,但这个念头刚一生起,就被她自个儿死死的掐断。先不说以大夫人徐氏等人在他们分家时的为人嘴脸,她也怕元凤卿正挖着坑等自己跳呢,若是自己假装大度一提这事儿。到时他早想自己家了,顺势这么一说,到时有她哭的。 倒不如做个装聋作哑的实在人! 看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元凤卿心里有些凉拨凉拨的。啥滋味儿都有。虽说他也不喜欢元家,不过苏丽言这样明显不信任他,防备他算计他的神情。却是令他心里不悦,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晚间时候吃完饭也没有说一句话,苏丽言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发起脾气来,不过等到西瓜被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端上来时,她仍旧是心里一阵惊喜。这时的西瓜可不是现代时般,用各种手段催熟了卖。外表看着个顶个的大,实则内里根本没熟,不甜。 这瓜不止是甜,而且水份也多,在井水里湃了这么久。早就冰凉了,吃在嘴里透心凉,还不像现代时用冰箱放过的瓜,虽然冰冷,不过时间放久了总不如刚放进去时新鲜,苏丽言贪嘴馋,连着吃了好几片,还要再伸爪拿,那头元凤卿却是眉头皱了起来。不让她吃了:“少吃一些,这瓜凉,万一凉了肚子,就受罪了。” 苏丽言有些郁闷,看他正大光明的说辞,偏偏手却没停下来过。原本切了小半盘瓜,自己不过吃了五六片,其余的全装他肚子里去了。她心里恨得牙痒痒,怀疑这人是不是小心眼儿故意报复她刚刚没说要送去元家的事来着,不过心里郁闷,嘴上却馋着不敢说。元凤卿一看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情顿时大好,原本并不太贪嘴,但看她这副表情,倒是将剩余的西瓜全吃了进去。苏丽言郁闷无比,幸亏她之前吃西瓜时暗中偷捏了几颗西瓜籽儿在手里,等她明儿找了空闲种在空间里头,哼哼,这西瓜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手到擒来的事情么? 一想到这儿,她总算脸色好看了几分,也不与元凤卿这小心眼儿的人计较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 夫妻俩心内各自想着事情,一宿无语。第二日苏丽言大方的命人将昨日剩下的半只西瓜全包了送到苏府去,并不是她小器不肯给自己娘家多送一些,不过这东西此时在众人看来十分金贵,若是自己送了多了,难免外人看来有些显眼,若是不想要太过惹人眼,苏丽言知道自己行事最好是符合常理一些,免得引起旁人诧异与探究的眼神。元凤卿也派了几个身材强壮的人在几个婆子的带领下到内院准备挖上两口水井,以备不时之需,趁着白天时没人看见,苏丽言引了些溪水到自己手上的西瓜种子上,浸湿了,这才一个闪身进了空间中。 她昨日吃西瓜时约摸留了十多二十粒的种子,全藏衣袖里头,她自以为避人耳目,但是却不知道元凤卿看到了没有,苏丽言这会儿也顾不得想这些,连忙将自己藏的种子种到了泥土里。因沾染过空间的溪水,所以这种子种下去之后虽然发了芽,但并不像是她之前种过的普通蔬菜般,一种下去就迅速的开花结果到凋零,虽然这生长迅速仍旧是肉眼能瞧得见的,不过却比没有浇过有紫色玉髓溪水的植物来说慢上了许多,苏丽言心下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之前心里打算这会儿看来倒是可行了,只要有那紫色玉髓,她几乎能在空间中种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有例外的,因西瓜成功种活了,空间又升了一级!那浓雾向后褪去,渐渐露出更多的空地来,空间又大了一些,苏丽言心下暗喜,探头到玉池处,却出乎意料之外的看到那紫色玉髓已经蓄积了小半池,除了现在正在往外沁的一滴之外,好像又多了两滴的模样,苏丽言记得这东西三个月之前才沁过一滴,照之前的速度来说,应该是半年左右才会沁出一滴来的,这会儿却是又快速了许多,证明只要空间升级,这沁出紫色玉髓的速度也是快了许多,长此以往下去,若是她能在空间中种下自己所能得到的全部植物,是不是有一天这空间里的紫色玉髓可以一天长出一滴来? 苏丽言被自个儿心里的想法弄得兴奋无比,回头看那西瓜苗,已经窜了约摸手臂长短了,那翠绿的细苗吐露着淡绿的枝叶,舒展着身躯,还在不住处外窜。空间里出产的东西,品质自然也是有保证的,苏丽言看这些苗还在窜着,心里欢喜又兴奋。尤其是看到那人参果树因为空间升级的原因,窜出了一个个淡紫晶莹的小果子,更是让她心情一下子大好。也许是最近空间连着因为她养鱼与种西瓜的原因。一下子升了两级,这原本长生迅速其慢无比的人参果也硬生生的被提升了两级,以目前看来,若是她再种下一些以前空间中没有种过的东西,她想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再吃到这人参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又在空间中呆了一阵,再洒了一滴紫色玉髓在溪水里头,苏丽言净过手。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空间。不过刚一出空间,外头闷热的气氛顿时就令她胸口难受无比,苏丽言深呼了一口气,强忍住想要再回空间的冲动,捏了袖子作扇。轻轻摇了摇,给自己带来了一丝凉风,才觉得脸上那**辣的感觉稍褪了一些,她坐了一阵,连瑶就已经回来了,外头天气热,苏丽言就是坐着不动了觉得难受,更别提她跑了一趟,脸上红扑扑的。不过却满脸笑意:“夫人,奴婢刚送了些点心等物过去,众人都夸夫人慈悲心肠呢。” 大热的天儿做着事,不过是送些东西过去而已,这样就被夸了菩萨心肠。若是在现代时,人家早就撂担子不干。说是剥削劳工了!苏丽言心下吐槽,脸上却是笑了笑,连动也不爱动一下,晚间时候去苏府送西瓜的丫头回来了,随行回来的还有一大马车的东西,华氏看到女儿有点好吃的还惦记着自己,心下的欢喜就甭提了,不论吃的用的,装了满满一马车送回来,苏丽言接过单子瞧了瞧,除了一些金银首饰外,还有一些摆设器具等,其中一卷云绵令她看得有些直了眼。 来到古代这么久,元家人又最是讲究吃穿,就是元家人也知道这云绵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夏天穿着,既薄透风却不透明,颜色也好,这东西是内造的,一般只供皇亲国戚与高官厚爵,寻常商户家别说拥有一点,就是想看到也属运气,也不知道华氏哪儿弄来了这么一大卷,足足有四五丈,以现代方法来算,都是十几二十米了,可以做好几身衣裳了。苏丽言连忙令人将东西搬进来,看到这云绵是淡绿色的,瞧着清爽无比,细薄如蝉翼一般,上头好似有流光闪过,尤其是在光线下头,五彩宾澜的,煞是好看。她心下一喜,最近这天气热了,就算是她不为好看,光是这身衣裳穿着凉快的特点,也足以令苏丽言对这礼物欢喜无比,她让人赏了苏府派来送礼的人,一边命人上了茶,嘴里问道:“最近老太爷与老夫人身体如何了?” 虽然苏丽言想问的是自己母亲华氏,不过上头有苏秉诚夫妇压着,她怎么也得做出个表面架势来,那苏府的下人一听她问话,知晓这位姑娘受苏家看重,也并不敢托大,连忙跪了下去回话道:“近来老太爷与老夫人身体倒是还好,不过就是时常念着夫人,想念得紧了。” “可惜我不能时常侍奉在祖父母身边,倒当真是我这个做孙女儿的不孝了。”苏丽言低垂下眼皮儿,作势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才问出自己心中想问的话来:“最近老爷与夫人呢?我前几日瞧着夫人神色不太好,最近身体可是好些了?”那人都一一回了,只说华氏之前担忧她过度,如今知晓她过得好,这会儿自然是身体健康。这话苏丽言倒是相信,华氏吃过她空间里出产的灵芝,身体不好才怪,她担忧的却不是华氏身体,而是想问华氏与老爷苏青河关系如何了,不过想想这事儿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问,因此也就作罢了。她接着又假意问了两声自己两个兄长与庶妹的情况,得到消息都好了之后,苏丽言这才准备打发了这人回去,又一边令人准备回礼,那苏家的婆子虽说跑了一趟,不过得了丰厚的赏,这会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又收了苏丽言送回苏家的礼物,这才颠颠儿的回去了。 那一匹云绵苏丽言自个儿就算是做几身衣裳也是用不完的,娘家送来的东西,她虽说是想给华氏做两身衣裳以表孝意,不过却又怕做了华氏的却不做老夫人月桂与两个嫂嫂的得罪人,更何况她娘家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庶妹,若是每人都来上一身,她就算料子再多,也剩不了多少,倒不如不送,私下里再给华氏吃些空间的东西来得好。不过她自个儿却是用不完这些料子,因此想了想,苏丽言仍旧是决定给元凤卿做一身衣裳,他之前送来两只西瓜,自己怎么说也算是领了她的情,再说这些料子包括那礼物,还是托了他的福,送了西瓜回苏家才得来的,于情于理给他做身衣裳不算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苏家欲送闺女 想了想苏丽言也就自个儿量了尺寸,将这匹美丽无比的云绵裁开了。这匹云绵全是蚕丝织就,摸在手里就凉冰冰的,苏丽言就着这云绵的颜色,绣了不太显眼的淡绿花朵图案,若不是那叶子颜色稍深一些,根本瞧不出来有绣活儿在上头,花了两日时间,才将刺绣弄完,还未着手缝制时,却听苏夫人华氏来访了。 前几日时苏家刚命人送来过东西,苏丽言没想到华氏这么快过来了,不过也只当她想念女儿,这头欢喜的令人将华氏请了进来,见却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并不止她一个人过来,同行的还有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姑娘,苏丽言定睛看去时,恍惚认出这正是自己的庶妹之苏丽质,是苏府里乔姨娘生的女儿。这乔姨娘原本只是苏青河身边侍候的丫头,由月桂作主开了脸放在苏青河身边,因生孩子有功,所以从原本的通房被提为妾室,不过因她出生实在太低,连带着苏丽质在苏家也没什么存在感,这姑娘极其沉默又胆小,却不料几年过去,倒是出落得极是美丽,身上一股怯生生的娇柔,若不是苏丽言后来拥有空间,吃了空间中的东西洗涤过身体,光是凭她当初十四五岁的模样,还当真是比不过这苏丽质。 “母亲您来了怎么不早些给女儿打声招呼,女儿也好让人来接您!”苏丽言迎了上前,看华氏脸上勉强的笑意,心下不由一沉,但脸上却是露出笑意来。一边又看了看苏丽质一眼,笑道:“几年不见,丽质都这般大了。”苏丽质脸上露出柔柔的笑意来,眼里又带着一丝惶恐。如小兔子般,看得人心生怜爱,她怯生生的冲苏丽言福了一礼。嘴里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道:“二姐姐安好。”她抿了抿嘴唇,像是有些不擅言辞,白净的脸上越发露出娇柔的模样来,华氏眉头皱了一皱,态度极其的冷淡:“不过是亲生姐妹,哪里来这么多规矩!”她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愣了一下。却见苏丽质眼睛里如受惊的小鹿似的,迅速积攒出两泡眼泪,更是衬得她惹人怜爱,她轻轻抽了下鼻子,泪眼迷蒙。柔柔的答了一声:“母亲教训得是。” 华氏顿时表情僵住,有些说不出话来。光是凭这一手,苏丽言就断定自己这位庶妹不是个省油的灯,华氏瞧得竟然像是在她手上吃了亏一般,她眉头皱了皱,还未开口说话,就见华氏眼里闪过一丝悲凉之色,连忙扶了华氏招呼着苏丽质坐到了榻子边,让人上了茶水。一边嘴里笑道:“三姐儿难得过来一回,我这儿倒是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些粗茶点心,你将就着吃些就是。”苏丽质像是羞涩的笑了笑,却目光一转,放到她还未收起来的绣活儿上。那云绵已经被裁成了衣裳样式,上头因绣了花朵,越发衬得那绵缎流光四彩,苏丽质眼里极快的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又隐了去,露出羞涩的模样来,虽然是惊鸿一瞥,看到那衣裳裁成的男式模样,眼里闪过惊艳与憧憬,却是被她掩在了眼皮儿内。 苏丽言看到了苏丽质的动作,见华氏也看了过来,不由开口道:“那日母亲送来一卷云绵,女儿想着给夫君做上一身衣裳,您看看女儿这女红如何?”华氏点了点头,听到说起元凤卿时,不止没有平日的欢喜之色,反倒是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看了一旁的苏丽质一眼,她已经头垂到快胸口了,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脖颈,更是看出少女的柔美之色来,华氏胸口一股怒火突然点燃了起来,却是看到女儿的笑脸,强忍了,接过云绵瞧了瞧,嘴里赞道:“言姐儿女儿一向不错,这花儿绣得栩栩如生,我瞧着倒像是活了过来一般,颜色也配得好,瞧着倒是与这料子极为相配。” 一听到她夸奖的话,苏丽言倒是抿嘴笑了笑,苏丽质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愤恨之色,这云绵苏家总共得了一匹,华氏却是全给了自己女儿,实在是偏心得没边儿了,这会儿听到衣裳是为元凤卿做的,又听她夸苏丽言绣工好,苏丽质想到来时祖父母与父亲娘亲和自己说的话,突然间生出不少底气,头一回抬起头来,露出尖细的下巴,轻言细语道:“女儿倒是觉得二姐姐这花绣得不妥,姐夫乃是堂堂男儿身,又怎么好如女儿家,穿着花朵的衣裳呢。”她声音轻轻细细的,带着少女的绵软,甜得有些醉人。 华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将衣裳递给苏丽言,手狠狠在桌上拍了一下,顿时屋内一片死寂,苏丽质眼睛里迅速涌起两团泪珠,如清晨的梨花般,清新又惹人怜爱,她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来,却听华氏怒骂道:“不知羞耻,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也好讨论这男人衣裳的事情,难道在苏家,你姨娘就是如此教你没有规矩的?” 苏丽质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睛里的水意这会儿多了些真实,身子摇摆了几下,像是要晕倒过去般,下意识将目光求救似的看向了苏丽言。苏丽言心底冷笑了两声,今日华氏为何带着这个庶妹过来,她又是这样一副表情,自己平日与她本来并没有多亲近的,她出言无状被华氏教训了,却是像要自己救她一般,若是如此苏丽言还猜不出端倪来,倒当真是傻了。这苏丽质还想得真是天真,难不成自己亲生母亲不帮,还会帮她这样一个庶妹不成?别说苏丽言本来的同情心还没繁茂到这样的地步,纵然就算是她有同情心,在元家生活几年,也是练就了她这样一副外表柔软,实则坚不可摧的钢铁心肠。 见她坐壁上观的模样,苏丽质愣了一下,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似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一些。华氏见女儿没有替她求情,当下心里松了很大一口气。若是苏丽言替这苏丽质求情,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眉头皱了皱,厉声道:“你且先与华嬷嬷出去转转。我有话与言姐儿说,你满口胡言乱语,没得惹了你二姐姐心情不快!” 这样明正言顺的赶人。令苏丽质顿时羞愤得抬不起头来,她手紧紧捉住自己手中的帕子,险些将那条绣帕拧得变了形,忍耐不下胸口这股恶气,说道:“母亲,祖父母……” “我自是要说,我做事。哪用得你来教!”华氏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苏丽质虽然还不甘心,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不过听华氏这话,仍旧是强忍了下来。那头华嬷嬷脸色有些不好看,拉着不甘不愿的苏丽质,将她半推半哄的弄了出来。等人一走,苏丽言看华氏脸色不好看的模样,也将连瑶等人遣了出去,看华氏疲惫的模样,屋里只剩了母女二人时,她才关切的道:“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今日三姐儿怎么也会过来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华氏忍不住伏在案几上嘤嘤的哭了起来:“你祖父母说你久未生育,想将她送来给你固宠!” 这话一说出口,如石破天惊! 苏丽言嘴角抽了抽,心里不由自主的涌出一股怒火来!她虽不见得有多么爱元凤卿,爱他到不能与别人分享的地步。但男人是自己用着,总比与旁人一块儿用来得要好得多,更何况纵然她没有身孕元凤卿逼于要留下子嗣继承香火要纳妾也就罢了,这妾由元家人送或者是他自个儿抬回来都可以,她却断然不能接受由自己娘家人主动凑上来说要送女人给自己老公分享!难怪刚刚苏丽质敢说那样的话,敢情她心里是将自己也当做元凤卿的人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没有闺德的话来! 华氏原本是忍耐不住了,但看女儿脸色铁青,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的模样,心下也不由后悔自己太过直接了一些,有些担忧道:“言姐儿,你怎么了?可别吓娘亲!” 苏丽言强忍住心头的怒火,看华氏一脸担忧的模样,嘴里淡淡道:“母亲,我如今还未满二十岁,纵然是嫁了人几年还未有生孕,祖父母怎么会想着要将三姐儿送过来?”之前孟世元想纳苏家女儿为妾时,她还记得华氏当时气愤的说过苏家闺女不为妾的话,言犹在耳,如今事情还未过去多久时间,怎么又闹了这么一出?华氏看她说话含着怒意的模样,心下不由酸楚,捏了帕子抹眼泪:“你前儿令人送了西柚过来,你祖父母见识多,知道这是个稀罕物什……”华氏将这事情娓娓道来,苏丽言这才明白事情出在了什么上头。 原来这西瓜在此时因太过珍贵,而月桂以前也是在元家侍候的下人,又是余氏身边的大丫头,跟着余氏也算是长过不少的见识,一见到这西瓜当场就认了出来,见苏丽言送来了如此多,当下又惊又喜,原本还觉得元凤卿分家出来单过有些草率,心里不是不觉得苏丽言年轻不知深浅的,不过看到如今这样多的西柚,想当年元老相公受皇上看重之时,也不过赏赐了一小片儿,元凤卿却有本事弄这么多,想来是个有本事的人!当下老两口就为了这个事实而欢喜激动,苏秉诚从一开始的报恩,想到了如今自己好像借由儿女亲家贴上了一门了不得的姻亲,当下又惊又喜。 苏秉诚为人虽然也算恩怨分明,但奈何他身边还有一个汲汲营营想要得到以前元家风光的月桂。更何况他报了元老相公的恩德之后,随之而来的,他还是一个生意人,能与元凤卿交好,拉笼关系,除了是了却自己报恩的心愿外,若是能带来额外的好处就更好了。苏秉诚认定元凤卿是个有本事,未来也是有出息的,又想到苏丽言嫁过去好几年时间了,至今还未生下一儿半女,就怕元凤卿纳妾,到时别人家的女儿抢在苏丽言前头生下孩子来,到时苏丽言纵然是元凤卿正妻,苏家是元凤卿正式的岳家,可是无子就是最大的坏处,等到往后元凤卿发达了,出人头地了,自己付出如此多却是得不到回报,苏秉诚想想也不甘心。 若是元凤卿没本事也就罢了。他当了却自己一桩心事。可元凤卿既然能有本事弄来西柚,证明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自己既然选定了他,若是苏家成了他岳家。最后却便宜了别人,苏秉诚心里也是不愿意,因此琢磨着想将苏丽质送过来为妾。他与月桂心里都猜想着苏丽言是不是在几年前小产时伤过身子。以致不能再生了,到时送个庶女过来,苏丽质怎么说也是苏丽言姐妹,到时两姐妹联手,互相帮衬,往后元凤卿就算发达了有其它姬妾,两姐妹地位也是稳定。苏丽质不过是庶女,就算是生了儿子,也是替苏丽言生的,苏秉诚自认是为了苏丽言好,因此才命了华氏今日带了苏丽质过来。并将这事儿说给苏丽言听,让她自个儿安排着,帮元凤卿定采纳吉。 毕竟她身为元凤卿的大老婆,这些事儿本来就该是她做的。苏秉诚与月桂以此时对正室看法来衡量孙女儿,却不料苏丽言听到这话时,无奈得说不出话来。华氏声音也是越说越小,她心里头有些恨公婆这些举动,不过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因此摆了脸色到苏丽质身上。这会儿看苏丽言的样子,她心下也不由难受,拿了帕子抹了抹眼泪珠,哭了起来:“我苦命的言姐儿。” 苏丽言眉头皱了起来,心底冷笑了两声,这苏家还以为自己真是以前那个任他们摆布的原主儿呢。她如今已经嫁了人,照理来说已经是属于元家人了,苏秉诚凭什么觉得自己还要听他的话,将苏丽质弄来给自己老公作小?她沉着脸没有说话,华氏却只当她是心里难受了,想到苏丽言一向柔顺,连嫁人都依了他们的意思,与自己侄儿硬生生的分开了,凭什么如今还要听他们的?一想到这儿,华氏心里涌起无数的怨恨,抹了两把脸,沉声道:“这事儿你甭管,就当不知道,晚些时候我将三姐儿带回去,若是……” 华氏话里隐隐带着决绝之意,苏丽言心底刚生出的冷意,看华氏这副要拼命的架势,也跟着散了去,笑了两声:“娘亲您也不用担心这事儿,我若不开口,祖父母纵然说破嘴皮子,也是无用的!”她脸上带着微笑,一双水眸微微眯了眯,冷意盈满了整个眼眶。苏丽质在外头跟着连瑶转了一圈儿,这宅子又小又旧,虽说现整过,但仍旧是与苏府的豪华没法比较,她自然是有些看不上眼,这会儿天气又热,她走了一圈儿浑身都出了大汗,说实话苏丽质心里还真看不上元家的光景,不过好在元凤卿人长得丰神俊郎,她正是韶华之年,最为爱慕俊美少年的时候,几年前头一回看元凤卿时心里就激动不已,这会儿得知能与他为妾,虽说心底有些不满,但想到自己的这位嫡姐一向是个药罐子,据祖父母与父亲姨娘说元凤卿又是往后有大前程的,最后的一丝不甘愿也看在他容貌的份儿上,变成了期待。 只是她原本以为苏丽言自个儿无法生育,知道她要嫁过来时,合该要求着她才是,却没料到苏丽言心里根本没想过要与她共同分享丈夫,苏丽质在外头走了一圈儿,出了满身的大汗,看连瑶还带着自己在园子里瞎转,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接着凑上了前,甜笑道:“连瑶姐姐,在外头转了如此久了,我也有些乏了,不如咱们还是回去吧!”她想着之前华氏的眼神,深怕这母女二人背后说自己坏话,再者外头又热,因此赶着就想回去。 连瑶在外头晒着也热,不过她想到之前华氏的表情,以及苏丽言的面容,登时就摇了摇头,拿帕子抹了把额头,笑道:“苏姑娘,虽说这宅子旧了些,不过后头却有一处清泉,最为凉爽,夫人命人在那儿种了几株荷莲,奴婢不如带您过去瞧瞧吧!” 这么热的天,纵然是奇珍异花摆在苏丽质面前,她也是没闲心欣赏的!更何况这元家一看起来就破破旧旧,根本没什么好东西,哪里比得上苏府?不过这话她却是不好说出口来,她往后也是要在这元府过一辈子的,自然不可能现在就得罪苏丽言身边的人,苏丽质眼珠转了转,看了连瑶一眼,突然间温柔的抿嘴笑:“自苏玉被姐姐送回苏家之后,姐姐都是靠连瑶姐姐照顾的吧?姐姐身子不好,因此脾气大了些,连瑶姐姐还望多加包涵才是。”她脸上带着羞涩之意,话里却十足的挑拨之色,连瑶眼皮儿跳了跳,没有回答这个话,苏丽质却只是想说而已,并未当真想要她来回答,说完之后眼珠转了转,像是说错话了一般,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来,咬了咬嘴唇,才略有些害怕道:“连瑶姐姐,我不是有意说姐姐不好,你可千万别与姐姐说,不然她可饶不了我!”说完,苏丽质吐了吐舌头,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但话里却又更加坐实了苏丽言脾气不好的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章 狗血的真身世 连瑶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随即又松开,摇了摇头:“夫人性情一向温和,待奴婢们这样的下人又好,苏姑娘是夫人亲妹妹,她又哪里舍得责罚姑娘的。”连瑶说完,也不再与苏丽质多话,带着她在园子里绕了一圈,只走得苏丽质两腿哆嗦,浑身的大汗,衣裳都被汗水沾湿了,心内就别提有多郁闷了,她话里还曾经打探过元凤卿的消息,但连瑶心内对她有了警惕,任她怎么开口,总是咬死了不说话,装傻充愣的样子,最后令苏丽质气得脸孔涨红,不过她还装着柔弱乖巧的模样,死撑着没有发出脾气来,只是回到苏丽言院里时,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华氏却不管苏丽质表情如何,看她这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模样,当下不客气的就斥责了起来: “三姐儿,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副样子成何体统?幸亏这儿没有外人,否则岂不是丢尽了我的脸?” 苏丽质登时眼眶里就含了泪珠,却是强忍着不敢掉下来。这会儿屋里还算没有外人?满屋的丫头婆子,若是这样还算没有外人,等有外人时又是什么样?苏丽质心下暗生怨恨,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苏丽言也懒得搭理她,今日华氏带来的消息令她对苏家倒尽了胃口,连带着心情也变差了。华氏看女儿这样子,心下也难受,虽然舍不得女儿,但也没有多呆,带着庶女就要走。难得过来一趟,连元凤卿的面都没见着,苏丽质自然是不想走的。但华氏防的就是怕她留下来见了元凤卿更是没了魂儿,毕竟自个儿的女婿长着一副招人样,有时也是一种麻烦,因此也不管苏丽质心里头情不情愿。硬拉着人走了,临走时那小姑娘毕竟功夫不到家,脸色还是露出几分难看来。没等华氏与苏丽言告别,甩了袖子就上了马车,倒是将华氏险些气了个仰倒。 说实话,苏丽言心里也烦,因此也没有多加挽留,送走了脸色不快的华氏,再拿起那件云锦时。也没了再做衣裳的心思,看了一眼,只是命连瑶收到一旁放好了,自个儿却是歪在榻子上养神,连瑶拿了扇子替她摇风。想到今日苏丽质的表现,嘴里隐晦提醒道:“夫人,奴婢瞧着苏姑娘恐怕心有些大。” 苏丽言懒洋洋的,漫不经心道:“苏家是想着要将她送过来,给夫君铺床叠被的!” 连瑶吓了一跳,随即又撇了撇嘴。说得好听,什么铺床叠被的,还不是给人作妾。她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姑娘总是话里刺探着元凤卿的消息,这会儿明白过来。不由有些不耻,只是她好歹也是苏丽言的妹妹,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沉默不语了。苏丽言却是想到今日华氏的话,也明白苏秉诚将苏丽质送过来并不止是一个铺床叠被的这么简单,他明着是要自己替元凤卿下婚书。这可是正经良家贵妾,哪日自己要是一个不好去了,恐怕苏丽质就会扶正了。苏丽言不知道是苏秉诚将自己看做傻子了,还是当真苏秉诚没意识到这么做有可能引起的问题,但不论如何,她是不会让苏丽质进门,纵然元凤卿要纳妾,也不可能是她! 因着午时华氏过来的原因,苏丽言一整个下午都有些懒洋洋的,元凤卿晚间时候回来时见屋里就只得她一人,不由有些疑惑:“今日听说岳母来了,为何这么早就回了?”他早就得到消息,但当时有事在身,并未过来,还想着晚上用膳时再过来,谁料他将手边事情一做完,回来却是不见了人影。苏丽言见他回来,慢吞吞的这才坐起身穿了鞋子,走到盆架子边从里头早已备好的温水里拧了帕子替给他,又一边替他宽衣解带,看了他一眼,这才斯条慢理道:“母亲并非一个人过来,自然就早早回去了。”她不信元凤卿不知道同来的还有她的庶妹,这会儿却故意提都不提,苏丽言手上微微用力了些,将帕子扔进盆里,又重新走回榻边躺了,不说话了。 “生气了?”元凤卿这还是成亲几年以来头一回看老婆使小性儿,不止是没有觉得不痛快,反倒是有一种惊喜感,平日苏丽言像是戴了个面具似的,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温柔的笑脸,却没料到分家出来之后,他又渐渐看到了老婆更多的另一面,这会儿见她冷着脸没有说话,元凤卿看她小模小样的,倒是来了兴致,自个儿凑了过来,拨弄了一下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头,指尖轻轻在柔嫩似玉的掌心里轻轻划了两下,感觉到她身子微微一缩,脸还别开了些,嘴角边不由自主弯起一丝笑容来:“丽言有什么委屈,来与为夫说说。” 这个可怜的男人,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之处,只觉得看老婆什么地方都渐渐越来越喜欢,不论是高兴的还是生气的,又或是平日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他只觉得苏丽言这模样很是得他心,却没想过自己以前最是恨妇人耍脾气使小性儿,为何此时却觉得看她可爱,只是捏了她手,又摸了她脑袋一下,只觉得老婆身上无一处不可爱,当她玩具似的揉了一下。苏丽言忍受不了了,将自己身上那只毛手拉住,心里深呼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来:“夫君,妾身觉得自己太过失职了一些,以前元夫人未提,妾身倒是也忘了,如今夫君已是二十三岁,妾身嫁您几年,却是未替您生下一儿半女,实在是妾身的错,幸亏今日母亲提醒,妾身才知道该给夫君纳妾,夫君您瞧瞧府里可有喜欢的,妾身就作主替您安排到房中,若是没有喜欢的,妾身再到外头买上几个貌美的……” 元凤卿听她轻言细语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底发凉。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强忍着心里的火气,一张刀削斧刻似的俊美面容越发显得凌厉逼人,苏丽言自个儿最后说不下去了。身子抖了抖,看元凤卿身边越来越冷到犹若实质的寒意,登时住了嘴不说。却是有些惊恐的看他突然间笑了起来,一边伸手探进了她衣裳里头,嘴里冷清道:“我倒是说今日你怎么奇奇怪怪的,原来是为了这事儿。不过这事与你无关,只是以前我未告诉你而已。” 一听这话,苏丽言心底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来,连忙抬头看元凤卿。说实话,她也不认为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毕竟就算是当真有问题,但她时常拿空间出品的珍奇药物当零嘴儿那般的吃,纵然是有什么问题也应该是治愈了才是。元凤卿这人看起来更是健康。他又未有小妾,一年四季几乎只要有时间,不是歇在外院,就是歇在自己房里,二人房中之事也不算少了,但她却从未怀孕,令苏丽言心里也不由有些奇怪。虽说她不认为自己有问题,但此时就是对女人不公平,尤其是关乎子嗣的大事。不论是不是女方的问题,世人嘴里却只会怪罪女人,她今日这才主动提了这事儿,又将责任揽自己身上,却没料到元凤卿会开口说与她无关。 元凤卿伸手进她衣兜里,在她身上游移。气息渐渐变了样,俊美无涛的容貌上染了几许瑰丽之色,薄唇贴在苏丽言耳朵边,嘴里温柔的动作随着呼吸印在苏丽言脖子上,令她身上不由自主的泛起点点战栗,他却是看苏丽言想要挣扎的模样,微微笑了笑,动作更是放肆了些。二人离得极近,丫头们站得又远,因此瞧不清两人的动静,不过此时还未熄灯,若是他当真是做出些什么亲热之事,岂不是要羞死人?苏丽言脸色绯红,正要挣扎,却听元凤卿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此事与你无关,以前看你年纪小,又小产过伤了身子,元家不适合怀孕,所以我给你喂过药,没有孩子也与你无关。” 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心下震骇,她也是担忧过元凤卿**频繁自己会不会很快有孕,毕竟古代的许多女人几乎一辈子都处在生孩子之中,她也是害怕过,当年徐氏费尽心思给她弄流产过之后,她心里一直都担忧,虽说自己有空间,可以调理身体,但徐氏的身份实在特殊,她若是想要对孩子下手,自己当真是防不胜防,流产的事伤心一次就够了,若是当真她生了孩子又出了事,估计一辈子都缓不过来。但她这几年来一直都未怀孕,苏丽言心下还暗自担忧,这会儿听了元凤卿的话,她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但不可否认的,她是感动了。 古人最重子嗣,元凤卿却说因她年纪小,怕出现头一回徐氏那样的事伤了她身子,所以才一直让她避孕至今,不论他出发点是不是为了自己子嗣着想,苏丽言都领他情,那句自己年纪小的话,不可否认的,令苏丽言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再看元凤卿时,她眼里不由闪现晶莹之色,目光更是柔得能滴出水来。 元大郎满意的看妻子‘含情脉脉’的神情,当下心中大悦,将唇压在她微张的小嘴间,极轻的话语被吞没在二人交沫亲昵的唇齿间,唯有苏丽言主一人听得分明:“出了元家之后,就已经停了这药,往后孩子多的是。纳妾一事,以后再提,貌美佳人,又有几个能有夫人这般的绝色?”这一声轻挑放肆的话被他略有些急促的动作打断,苏丽言今日被苏家刺激了一回,此时觉得自己在元凤卿这话之下得到完全的治愈,感动之下也顺从了他一回,将手攀在了他脖子上。 两人闹了一阵,晚膳也没用,苏丽言这会儿醒悟过来才想起自己之前被元凤卿抱进内屋,也不知道外头丫头们如何看自己了,顿时脸色羞得绯红,元凤卿将老婆揽在怀里,对她刚刚的娇柔婉转很是满意,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句纳妾之事不用慌就得到了这样的好事,这个聪慧冷静的男人顿时自行悟出甜言蜜语这一项技能。苏丽言这会儿心里软软的,虽说仍旧是不相信元凤卿会对自己多有好感,但光是他这一份心。她却领了情,既然他愿意好好经营二人夫妻感情,她自然也不会拒绝,能将这辈子过得好。又不用跟丈夫闹到和仇人似的,她自然乐意,更何况元凤卿那句貌美佳人也比不过她的话。确实令她心花怒放。 只要是个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被人夸奖的,尤其是夸奖自己的那个人还是自己老公,就算是两人没有感情基础,也足以令她高兴,刚刚元凤卿的话,令苏丽言心里闪过不少念头。原本紧闭的心防也悄悄松开了一丝,趴在元凤卿身上,想到徐氏怪异的问题,以前许多不想问的话,这会儿知道元凤卿的体贴之后。自然是问了出来:“夫君,为何元夫人对您态度如此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不是我生母。”元凤卿满不在乎的说道,又伸手放在老婆娇俏饱满挺翘的臀间,抱着微一用力,将她提得更高了一些,顺手又抚了过去。 他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是令苏丽言登时大惊失色,她以前心里吐槽时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元家上下都知道元凤卿乃是嫡子。又怎么可能他不是徐氏的儿子?她这会儿惊骇之下也未注意到自己被吃了豆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生母乃高门贵女,被元府设计才有了我,不过这事儿是丑闻。自然不会闹得众人皆知,因此最后将我记在了她名下。”元凤卿说到这话时,脸色极为平静,这样重大的消息,他却是用平静得令人心里害怕的语气说了出来,苏丽言身子扭动了一下,突然想起在元府时,有一回余氏与徐氏争执之中,无意间说过一句元凤卿当年的事,只是当时余氏等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看,当时她有些怀疑,但因她与元凤卿关系不深,又不愿意多牵扯出更多麻烦,因此一直装傻充愣,没料到今日问出来,真相竟然是如此。 元凤卿摸着老婆如丝缎似的黑发,竟然笑了笑。他为人一向严谨冷淡,很少有看起来这样悠闲的时候,苏丽言原本想挣扎着坐起身来的动作顿了一下,又乖乖的趴回他怀里。元凤卿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他说得简单明了,但却是将元家人的卑鄙与不要脸完全的展现了出来。元凤卿的亲生母亲乃是当世四大王府之一,南阳王府的嫡出小郡主,当年在上京之中以美貌贤惠著称,身份地位都堪称上京贵女之首,而元家如何将这只天上的凤凰给摘了下来,就不得不提到余氏的不要脸与当初大老爷见到这位美人儿时的一见针情,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占了这位小郡主的身子,使得南阳王府当场大怒之下,却因此事女孩子吃亏,忍耐了下来,那位小郡主郁郁寡欢,最后舍了元家假惺惺提出的将她纳为平妻的条件,生下元凤卿之后就自尽了事。 苏丽言听到这件事时,竟然有些匪夷所思,此时一个小郡主身份有多高,若是换了以前的苏丽言本身,是想也不敢想的天上贵人儿,元家纵然因为元老相公而发达,但却竟然妄想娶高门贵妇为妾,竟然还使了卑鄙手段毁了女孩子一生,着实可恶。她听完这些,也不由有些元凤卿无辜可怜的母亲,以此时对女儿家教养之严格,出了这样的事儿,不论是不是女孩子的错,女孩子这辈子肯定是毁了,元凤卿纵然不说,苏丽言恐怕也猜得出来,他母亲乃是天之贵女,应该是得家里长辈宠爱,可惜出了这样的事,有可能那位郡主舍不得腹中的孩子,或是母爱大发,直到忍下生完孩子才一死了之,其中未尝没有娘家人的逼迫。 她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回头看了元凤卿一眼,却见他表情冰冷,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那目光中的杀气犹若实质,苏丽言身上汗毛立了起来,身子本能的僵了僵,接着深呼了一口气,不愿意再去深究这个问题,连忙换了个话题:“那为何元家人又说夫君是徐氏所生?”元凤卿如今性情这么冷淡,估计是跟元家人的性子不无关系,以前想不通的地方,此时倒是全都想通了,为何徐氏会从不给元凤卿塞女人,亦不想她生下孩子,虽说她恨元凤卿不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但大老爷的庶出子女不止元凤卿一个,为何会对元凤卿如此痛恨? 元家也有其它庶出的女儿,虽说徐氏不见得对庶出的子女有多好,不过至少明面上也过得去,而元凤卿挂着她嫡出子的名头,苏丽言却是尝到过她话里话外都忙着想败坏元凤卿名声,与破坏他们夫妻感情,毁他们一家子的感觉,苏丽言总觉得徐氏总是特别针对自己,甚至针对自己比对几个庶出女儿还要更甚的模样,如今看来,倒不是没有原因的,以前只当徐氏是看不顺眼儿媳妇,有意为难罢了,如今倒是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元凤卿的原因,才导致徐氏对她下如此狠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旱灾来临前兆 苏丽言想起自己等人临走时徐氏的眼神,阴狠毒辣,又做得丝毫不留情面,根本不像是亲生母亲能对儿子做出来的,如今听元凤卿说了缘由,苏丽言才明白过来。元凤卿抚在她头上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冷笑了起来:“当初设计那位小郡主的,可是有她的一份,可惜她最后机关算尽,却没料到有人比她更为心狠手辣,直接弄死她一个儿子,才让我顶了过去,原以为凭我能与南阳王府拉上关系,谁知最后却成为了他们的催命符,元家的事情往后与我们无关,纵然是有关,也只是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而已,其它的你就不用担忧了。”元凤卿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看得出老婆心里时常还是害怕他念记旧情,要回元家去,因此在这儿将事情全说了出来,令苏丽言安心。 果然,苏丽言听他这话,松了很大一口气,不过却没料到徐氏心狠手辣却害了自己,难怪说她如此恨元凤卿,这也不是没有来由,但相比较起来,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最倒霉的,其实还是元凤卿生母,不过倒霉就倒霉了,但她却并不无辜,想来能被徐氏算计,当初那位小郡主自个儿也实在太单纯了些,若非如此,元家纵然当初再是因元老相公而得势,也断然不可能与南阳王府这样的勋贵可以相比较,能与元家挂得上勾,许多事情恐怕那位小郡主也是行事太过高调了,若是自个儿更加谨慎一些,旁人纵然有阴谋诡计。亦是拿她没有办法的,就如同一个鸡蛋,好端端的,苍蝇就算想吃。也找不到缝盯,而若蛋自个儿本身就被敲破,给苍蝇留了余地。自然是怨不得旁人。只是这样的话苏丽言却不好说出来,就怕刺激到了元凤卿,两人之间关系稍微处在一个微妙的阶段,进一步会令苏丽言感到不安,退一步则是二人会生沟壑,如今看得倒是刚刚好,她不愿打破了这样的平衡。 只是她不愿意打破。却不代表元凤卿心内也是与她想法一样,今日元大郎能将这些以往的‘丑事’当着老婆面说出来,这辈子就注定了他不会任由苏丽言就这么独善其身,他已经不淡定了,自然也不会容许苏丽言淡定过自己的好日子!元大郎眼光微微闪了闪。随即才归于以往的平淡。 …… 自说过元家的事情之后,苏丽言心里的包袱算是完全放下了,知道元凤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元家,她无端的觉得心里松了一头,天气渐渐的热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华氏回去之后与苏秉诚等人说了什么,苏丽质要给元凤卿为贵妾的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华氏依旧时常令人送些物什穿戴过来,但苏家的人无论是谁过来。苏丽质再也没有过来过,待到六月初之时,天气越发炎热了,热得人通常呆在屋内动也不动,浑身也大汗。 果然不出苏丽言之前的所料,在六月初之时。渐渐的井水就开始少了,众人私下里都猜测着今年恐怕是有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幸亏之前苏丽言夫妻早有准备,早早的就令人多挖了两口井,这会儿用水虽然会省着一些,但好歹还没出现缺水的危机,而山下的村民们,则是开始怨声载道了起来。今年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许多人都中了暑不说,而且眼见着还隔不了两个月就要收获的田里这会儿却开始缺起了水来。 苏丽言身为内宅之中并不清楚外头的情形,但她却可以从许氏等人的口中所说,知晓这会儿山下许多村户已经开始远远的挑了桶端了盆儿等物从山间流下的溪流里取水用了,那山下的村民可不比元家与苏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一户人家可以自个儿挖上两口井用,许多人一年到头来除去上交国家的杂税,剩余的,只够一家人一年到头的温饱而已,这打水井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儿,几乎要每家每户凑上辛苦积攒许久的铜钱,才能合在一块儿打一口井共用。 这会儿宅子里苏丽言家自个儿挖了两三口井都觉得水不够用,更别提山脚下那些上百户的人家共用一口水井,用水之艰难,更是可见一斑。苏丽言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心里就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来,最近几日她每天都觉得心里烦闷,一天到晚就想呆在空间不出去,相比起外头火辣辣的炎热,空间里四时适中的温度实在是宜人得令人舒爽。 连瑶打了帘子进来,看苏丽言懒洋洋的伏在榻子上头小寐,那窗叶上早已经取下了厚重的牛皮纸,反倒是换上了清爽宜人的水竹丝编成的窗叶,阳光洒过那水竹缝隙,在她白嫩如玉的脸上留下淡绿色的光晕来,宁静美好得让人心里安宁。她下意识的掏了帕子擦额头上的汗,又撩起袖子给自个儿扇风,待袪了些身上的暑气之后,才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苏丽言这会儿因府里就她一人独大,也不用讲元家那许多规矩,因此这会儿虽然是晌午时分,她头发也未正经的梳起,反倒只是拿丝带随意绑了个结,这会儿躺了之后已经散开大半,显出一种凌乱之下慵懒的美感来,配上她美貌,带了一种让人心动的妩媚。 站在苏丽言身边的丫头正拿了把扇子替她摇着,看到连瑶进来,手上动作微微顿了顿,冲她福了一礼,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苏丽言原本闭起的眼睛突然间睁了开来,那两排浓密小扇子似的长睫毛缓缓抬起,露出一双秋水似的大眼,连瑶看得胸口一窒,咬了咬唇,接过了那丫头手里的扇子,替苏丽言摇了起来,一边有些担忧道:“夫人,那口老井里水剩得不多了。” 新凿开的两口井虽说养了一个月,但水并不多,不过将将小半口而已。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井水渗出来的迅速远远及不上用的,毕竟元家虽说人口不多,但好歹内外院加上总共也有四五十来人。每日这些人光是吃的喝的用的,就要减去不少,那井水渗出的速度又慢。一整晚的时间,几乎就跟没涨过似的,要不是有人早早在井里作了记号,几乎半个月过去了,这井水就跟没涨似的,令连瑶心里担忧不已。 苏丽言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她跟连瑶心里的担忧害怕不一样。她是有空间在手的,空间里的溪水她可以确定的是几乎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就算是要养着府里这几十人,她也是有把握的。不过元家里喝水不成问题,可问题在于,她怕的是山下起动乱!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不思闹事,可若是他们一年收成打了水漂,就怕有人在没有吃又没水喝的情况下闹出事端来,到时别人就会看他们这样有吃有喝的大户人家不顺眼,到时家里会生乱子,尤其是元家如今从元府分家出来,带走的小厮并不多。男丁几乎就只得那么七八个做粗活儿的,若是山下人一乱起来,恐怕她们内宅的人会遭殃! 她的担忧并不只是杞人忧天而已!元凤卿很肯定老婆的这种推断,只是让她多加放心就是。六月中时,天气越发炎热,府里原本的一口井已经渐渐见了底。而后挖的两口井因时间不长,不过刚刚蓄了一小半井水而已,照这样下去,就算是有两口井,恐怕也支撑不过半个月。这几日以来,家里的丫头婆子们脸上都带着焦急之色,人人心中都十分忐忑,要知道这水平日瞧着不起眼也不值钱,不过若想生活还真离不开去,纵然不洗澡不洗衣裳等,还是总得吃饭喝水吧?缺了这东西实在不行。 苏丽言这几日心情好了些,又重新将那件替元凤卿做的云绵衣裳拿了出来,这会儿衣裳已经差不多快完工了,趁着连瑶出去给自己添茶水的功夫,苏丽言借故如厕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头,外头火辣辣的感觉一进空间顿时消失,变成一片清爽宜人,苏丽言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叹息了一声,果断的脱了衣裳扔进溪水里头,自个儿也跟着跳了进去洗了个澡,满身汗腻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大半。她这才靠在温度适中的溪水里闭了下眼睛,最近外头越来越热了,她之前猜测的大旱恐怕成了真,幸亏她还有个空间,能随时洗一下澡,不然如今生活倒是真不敢想像。 刚刚在外头实在是热了,最近外头水少了些,连带着她平日要喝的水都跟着减了些。空间中的西瓜这会儿早已经水灵灵的一个个长得约摸跟箩筐大小似的,一个估计也有十多二十来斤,以此时一斤等于十六两来长,这西瓜已经不小了。苏丽言馋得直流口水,连忙起身,将湿衣裳搭在溪水岸边,她起身走到西瓜边,却又想着自己空手进来,不由有些犯愁,这会儿衣裳还未干,又不能出去拿了东西进来。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皱,目光转到一旁自己之前洗头之后就扔在一旁的发钗,因最近天气实在太热,众人都有些心烦意乱的,她如今搬出了元家,又少了元家的臭规矩,因此平日着装打扮都以舒适为主,头发也只是用玉钗简单的绾过,她洗过头之后就将这玉钗放在一旁的,这会儿倒算得上一件趁手的东西。 她果然的将这玉钗拿了过来,找到一只西瓜一钗子插了上去!‘噗嗤’一声,西瓜应声而开,瓜早已经熟透了,这会儿一被玉钗破开一个小缺口,登时就顺着这口裂了开来,里头红瓤略带着淡金色的果肉看得人食指大动,香甜的西瓜汁儿顺着瓜瓤流进紫色的土里,苏丽言先用溪水将西瓜浇过,又用玉钗将这西瓜划了一半,自个儿捡起啃了起来。虽说这空间里头没有冰镇的东西,但因是空间出品,因此西瓜味道极好,汁多还又甜,她连着吃了两块,一只大西瓜只剩了一半而已,这西瓜用溪水浇过,最少可以保持这样新鲜的状态一两天,因此她也不用担心浪费,看着其它熟透的西瓜,她又用溪水淋过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穿上了这会儿功夫已经快大干的衣裳,挽了挽头发一个闪身出了空间里头。 虽说她在空间中呆的时间不短,但在外头才不过一会儿功夫而已。因此旁人也没有怀疑,苏丽言从空间出来时,一股闷热瞬间又将她包围,幸亏刚刚在空间中才洗过一次澡。这会儿虽然觉得热,可也并不如何难受,苏丽言精神好了些。又吃了半颗西瓜,顿时如同活了过般,又将那件快完工的衣裳拿在手里,几针就将最后的收尾完成了。连瑶端了茶水进来时,看她一脸娴静的模样,顿时心内有些羡慕,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快步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这才捏起扇子道:“夫人,这么热的天,您喝口水吧。” 她说完。看到苏丽言白皙如玉的脸庞,上头因天热浮了两团红云,脸蛋细致柔嫩,竟然连半滴汗水也无,当下不由更是羡慕,最近元家为了节约用水,她们这样的下人都是隔两日才洗一回澡,每天太阳又大,一整天呆下来浑身都飘着一股酸味儿。不过她们还算好的,至少吃喝还没被短了,虽说不比从前用水自在,可也好过许多山脚下的村民了。连瑶舔了舔嘴唇,看苏丽言目光放在手中的活儿上,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天老爷何时会下雨。前几个月时成日雨下个没完,如今倒好,偏偏一两个月了也不下一滴,要是这么下去,也不知怎么得了。” “山下许多人是不是已经缺水了?”苏丽言眉头皱了皱,将手里的衣裳缝下最后一针,把线头咬断了,展开衣裳在手中抖了抖,这云绵细滑如丝,垂坠性也好,她这样一伸展,顿时那些捏起的皱褶就消失了,变得平顺光滑,果然不愧是好料子。她将衣裳凑在脸边磨了磨,细致到极点的触感,带着微微的冰凉,倒极为舒适。连瑶听她问话,脸上也现出愁容来,手中不停的拿了扇子摇着,却依旧觉得热得令人心中发慌:“山下许多人早就没了水,据说这两日更是干得厉害,许多人每日走上几十里路去背水,早晨时听许嬷嬷说,元大叔早间出去采买时,还看到许多人天不亮就排着队接一勺水喝一整天呢。” 苏丽言一听这话,心内不好的预感更是浓烈,连瑶却是开始暗自发愁起家中的水来,她已经两日未曾沐浴,在这样天热的时候,每日的难受自不必说了,但好歹她还是比喝不上水强。两主仆又说了一阵话,傍晚时候原本负责采买物件的元海却是让他媳妇儿带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来。许氏一路小跑进来,满头的大汗顾不得擦上一下,愁眉苦脸的进屋,给苏丽言叩了一个头,这才开口道:“夫人,今日奴婢家的出去只买了些干货,最近天热,井里水又少,这肉类放不到一日就要坏,奴婢们也不敢擅自作主买多了。” 因水少了,竟然连吃的问题也多了。苏丽言眉头皱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看着她:“青菜等物可是买了些?” 许氏点了点头,不过脸色仍有些不太好看:“买是买了些,不过价格也贵,瞧着卖相也不好,奴婢当家的说如今天气热,许多青菜都种不活,城里有一些,不过也不多,若不是夫人和郎君喜欢吃,他可是瞧着都肉疼不敢下手的,倒是米粮,奴婢的当家的自作主张,买了不少,还求夫人不要怪罪才是!”这才是许氏今日脸色不好看的最大原因,苏丽言之前拿过五百两银子给元海,后又提他当了大管事,因采买东西修葺房屋,又前前后后给了他一千两银子,但最后花用完还剩了约摸五百多接近六百两的样子,元海还给苏丽言时,苏丽言没有要,只让他自个儿先放着,到时若有用的先用过再说,因平日宅里人口少,花销也不多,如今还剩了足足有五百两,结果元海全让人买了粮食,雇人拉了几十辆马车进来,这会儿还让人往府里搬,许氏刚刚才得知消息,险些没当场昏过去,这样大的事情,自个儿男人竟然也敢自作主张,当真是发了失心疯!她害怕之下,没等人进来给苏丽言通报,就慌慌张张的进来先求情了。 苏丽言一听这话,心内倒是有些惊喜,如今天气热,今年收成可以想像是好不到哪儿去了,甚至因许多人没有水用,颗粒无收也不是不可能的,若是这样的情况下,粮食涨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涨价她倒是不怕,毕竟她手里有银子,不过怕的是却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如今元海能趁着这时机买些米粮,倒是正中了她下怀,再过些日子,确实不会下雨之后,恐怕粮价会飞快上涨,甚至会卖断货也不是不可能,如今提早买着,这元海倒当真是有些头脑。一想到这儿,她脸上不由露出笑意来,连忙让连瑶将许氏扶了起来,一边笑道:“元管事倒当真是做得不错,我还未吩咐,他就已经买好了,许嬷嬷赶紧起身就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准备囤积粮草 一听这话,许氏又惊又喜,又有些不敢相信,元海自作主张,这若是换了以前的元府,不拘他有没有理由,都是最不能让元家主人原谅他自作主张的理由,岂料苏丽言竟然丝毫不怪罪。不过她想到那几十车小山似的粮食,又颇觉头大,刚随着连瑶的搀扶站起身,又哭丧着脸跪了下去,不住叩头道:“夫人,夫人,可是奴婢那当家的买的,可不是丁点儿的粮食,那杀千刀的,将夫人放在他那儿的几百两银子,全给买了粮食……” 许氏正自愁得满头头发都快白了,那厢元海却自个儿过来请罪了。他先自作主张是一回事,但不论这事儿究竟是好是坏,于情于理他这会儿也该进来给苏丽言认个错才是,元海刚一进来,就看到自个儿老婆哭得伤心不已的样子,眼睛刚看一眼,就老老实实的冲苏丽言跪了下来:“夫人,奴擅作主张,求夫人责罚。”他一开口就是求罚的,许氏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又气又急,偏偏又舍不得当真骂他,只能可怜兮兮的看苏丽言,额头狠狠点了几下地,求饶道:“夫人,奴婢当家的嘴笨又不会说,但他确实是为夫人着想,夫人您饶了他一回吧。”元海以前在元家从未受过这样的重用,就算当初在京中徐氏掌家之时,他也是跟着大总管打打下手跑跑腿而已,可跟着苏丽言一房分家出来单过,却是着着实实的成为了一把手,他嘴上不说,但许氏知道他心里兴奋。又感激苏丽言的重用,立誓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叫苏丽言对他更为信任,这回买粮食虽然是擅自作主。但许氏还真没说错,他是一心为苏丽言着想的。 “起来吧,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真要罚谁。”苏丽言微微笑了笑,让这一个平静老实,一个哭着求饶的两夫妻站起身来:“我又没有怪你们,反倒还得夸元管事做得好,如今天气热了,今年收成又不妥当,买些粮食不止是今年能吃。明年还得吃上一年,元管事做得不错,谁说要罚他了?” 她这话刚一说出口,许氏就吃了一惊,脸上还满脸泪乎乎的。初上满头的汗水,倒当真是狼狈不堪了。不论此人平日多么狡猾,但对自己的丈夫倒当真是一条心,眼里的焦急担忧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张了张嘴:“可是夫人,奴婢当家的可是将银子全买粮食了。”刚刚还挺精明,还在怪元海实话实说脑子转不过弯来不会求情了,这会儿许氏自个儿也犯了傻,元海看了老婆一眼。眼睛里带着温暖,但嘴上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果真是如许氏所说嘴巴笨拙。 苏丽言忍不住想笑:“起来吧起来吧,不就是多买些粮食么,明儿元管事还去买上一些,咱们就算是吃不完。也不能挨着饿,可得要吃上一整年,更何况粮食多了,再不济还能接济一下周围的人,至少也能积些德。” 许氏一听苏丽言还要再买粮食的话,那颗心顿时松了下来,当真是相信苏丽言真不会怪他们了,抹了把眼泪,忍不住想笑,原要站起身来的,却是不知刚刚紧张过度,这会儿浑身瘫软,哪里还有力气,元海看媳妇儿这样子,伸了手扶她起来,许氏脸上一红,不过却也没抗拒。看到这夫妻俩人的模样,苏丽言笑了笑:“连瑶,去替我从妆枢里再取十张银票来,元管事明儿再给将这些银子换了吃食回来,果蔬等若是有的,也不拘,一并全买了,郎君爱吃这些新鲜的,也不用计较银两。” 她这是一回比一回还要信任元海。虽然苏丽言总共以来给元海的银子也不下于一千两了,但还从未一次就给过这样多,让他过手。这十张银票,一张就是一百两面额,十张总共就是一千两了,元海眼里闪过激动,得到苏丽言的肯定,他心内生出一种骄傲与感激来,对苏丽言更是死心踏地,连忙谢了接过银两,双手微微也有些颤抖。一旁许氏看到这样多的银子,当下好不容易站稳的身子又有些软,她自是看到了自个儿男人眼里的喜色,知道他不是为了这些银子,不过是为了苏丽言的肯定而已,当下心里也有些复杂,她原本跟着苏丽言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并不是有多忠心,但如今看到自个儿男人眼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心下暗叹了一口气,对苏丽言也生出感激与忠心来。 这两夫妻担忧了一阵,又高兴害怕了一阵,苏丽言看这二人脸色,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来:“既然你们跟着郎君出来,郎君与我也不会亏待你们,既然我敢用元管事,也是信信任你的能力,这银钱之事,我想元管事心中也自有分寸,往后不必如此害怕,我也不是那等苛刻之人,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又忠心于郎君与我,自然我也不是那等小器的!” 元海夫妻一听她信任的话,顿时脸上现出激动之色,苏丽言不止是嘴上说说而已,当真是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她一下子出手让元海揣这么多银子,这样的手笔以前元海家的做梦也没想过,别说一般人家做不出来,就连当初的元家,在上京最为显赫之时,那大管事手中也并不一定揣过如此多银两,一般采买,都是下了条子,让人拿到元府收帐而已,哪里如同他这般,手上拿着银子,做事只要凭忠心,比那当初的元家大管事做事还要自在得多。 一想到这儿,元海心下对苏丽言更添感激,但嘴上却是说不出好听的,只是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往后要好好为她做事,夫妻二人这才感恩戴德的出去了。 连瑶看苏丽言杯中空了,又替她添了些水,拿了扇子替苏丽言摇了摇,还是有些担心:“夫人。这么多银子,足可以买好几房下人了,您可当真是放心。”以前许氏风评并不是有多好,她在府中爱占小便宜。人又奸滑,平日苏丽言院里的下人也没少吃过她排头,更别提管着厨房的。多少能捞到些油水,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了,虽说许氏跟着苏丽言出来了,但连瑶心底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她,这会儿见苏丽言出手大方,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用人不疑。”苏丽言摇了摇头,开口解释:“许氏不提了。但她那夫君却是个有本事有眼光的,忠心能干的人可不是轻易能找到的。”她这样一说,连瑶也有些明白,最近苏丽言隐隐也有培养她做管事丫头的意思,她见识多了。也不如以前一般思想只围着内宅转,顿时就听出意思来。不过连瑶听到苏丽言这么一说,虽然心里不见得有多相信许氏,可却又不由自主的感到欢喜,苏丽言对元海一家都是如此,往后自己若是好好侍候了她,一片忠心,难保以后不会有元海这样的风光,这样一想。顿时在的浑身充满了干劲儿,连带着连心里的烦闷也去了几分,做事情更加周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好在山里人烟少,空气又好一些,因此等天一黑。气温也不若白天时能将人烤熟般的热,苏丽言之有在空间里洗过澡,这会儿等温度一降下来,不由感到舒适了许多,她让人将窗子全撑了起来,靠在窗边的凉榻上,微风阵阵,顿时又更凉快了许多。因山里蚊虫多,屋里难得点了熏香,好在窗户撑着,又不时有风吹进来,那沉闷的香味儿也不若平日闻着的腻人,反倒多了一丝清冷。 元凤卿回来时就看到屋里昏暗的模样,因苏丽言坐在窗边,那儿风大并未点灯,屋里就只燃了两盏小灯而已,光线有些昏暗,不过他眼神仍旧是锐利的捕捉到老婆脸上悠闲惬意的神情,不由眉头皱了皱:“夜晚风大,别贪凉被风吹了头疼,还是加件衣裳为妙!”他一说话,险些睡着的苏丽言才察觉他回来了,连忙就要起身侍候他换衣裳擦脸,元大郎却是浑声道:“你自个儿坐着别动就是,我自己来。”话说着,一道阴影逼了过来,元凤卿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苏丽言还未坐起身,就感到一件衣裳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好不容易吹凉了些,这样一被衣裳包裹着,她又觉得有些热,不过元凤卿此人性格强势,因此她也没有挣扎,反倒是乖乖的将衣裳穿了,打了个呵欠,这才道:“夫君今儿回来得有些晚了。” “有些事情。”元凤卿自个儿解着衣裳扣子,看老婆有些慵懒的神情,她脸上还带着渴睡之意,看来刚刚真是睡着了,他看苏丽言起身穿鞋,又冷不妨开口:“最近恐有客人过来,我明日让人弄些鱼肉过来,你帮我收拾一下,到时好招呼客人。” 苏丽言顿了顿,一下子明白了元凤卿的意思,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的看着元凤卿,却见他一脸坦然冷淡的模样,像是没有察觉到媳妇儿在瞪着自己一般,反倒是若无其事的擦了脸,过来一下子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亲,不顾她的挣扎搂着她坐到榻子上头,一边开口问道:“今日做了些什么。” 这会儿苏丽言心里有一种自己变成小孩子,大人回家问她一整天乖不乖听话没有的感觉。她眼角抽了抽,挣扎了两下,有些纳闷最近元大郎是不是有哪儿不对劲儿了,没了以前在元家时的冷淡,一回来就腻着她转,实在是反常不已,也令她心里本能的有一些抵抗与防备,她挣扎了几下,元凤卿胳膊如同钢铁一般坚硬,她这丝力道根本不放在人家眼里,最后反倒是累得自己出一身汗,这么热的天,她想想也就干脆窝在元凤卿怀里不动了,反正他身上冷冷淡淡的,被他抱着也不是多难受,自个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嘴里懒洋洋道:“来客是谁?夫君若是弄到鱼,直接送到厨房就是了,何必让妾身还要忙上一趟。” 她嘴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撒娇之意,元凤卿听得分明,眼里染上了一丝笑意,在老婆柔嫩细滑又充满了弹性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即又挪到唇边,齿沫相缠了一回。看她原本淡粉的唇染上了瑰丽的颜色,这才满意的退开了些:“厨房可没丽言的好本事,之前那回的鱼,为夫现在还记在心上。改日还得再给为夫做上一回。”元凤卿不知道苏丽言有一个空间的事,不过他猜到自己老婆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一项本事,他隐隐猜得出这种本事不平凡。但她不愿意说,元凤卿如今也不忍心逼问她,不过就因为自己不忍心逼她,而她又瞒着不愿意说,元凤卿就算知道这实属人之常情,也心里感到窝火! 苏丽言原本还有些睡意模糊,突然间就觉得勒在自己腰上的手用力了些。情形也有些不对,一下子将眼睛睁开来,就看到元凤卿阴晴不定的脸色,他容貌俊美,不过鼻梁如鹰。那双眼睛又极为锐利,给人一种极为冷淡不好亲近的感觉,这会儿突然见他眯起眼睛,突然间苏丽言就吓了一跳,睡意不翼而飞,想了想自己之前也不知道哪句话惹他不高兴了,她挣扎了一下,却见他脸离得更近了一些:“莫非丽言不愿意替为夫招待客人?”他嘴角微微弯出一丝细小的笑纹,看起来像是在笑。不过语气却是带着冰冷。苏丽言下意识的摇头,正气凛然:“当然不是,替夫君招呼朋友,是妾身的本份!” 元大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她睁大的双眼,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想到她刚刚困倦的模样,眉头轻轻皱了皱,一手揽着她腰靠在自己胸前,一手将撑着窗的竹节取了下来,只余了一丝细上的缝隙,这才拍了拍苏丽言的背,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又带了一丝亲昵与宠溺:“睡吧,晚膳还有一会儿,到时我唤你起来。”苏丽言这会儿确实也困,不知道是不是晌午时光顾着做女工没睡午觉,她这会儿觉得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因此点了点头,不过仍旧是强撑着从元凤卿身上挣扎着要起身。元大郎却只当她不安份想要自个儿睡而已,当下脸黑得如同锅底,手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喝斥道:“就睡着就是,难不成还怕为夫将你扔了不成?” 苏丽言满脸通红,手下意识的捂在自己翘臀上,冲元大郎怒目而视:“夫君!妾身替您做了件衣裳,只是想让您试一试而已!” 知道误会了老婆的元凤卿登时做出若无其事之事,连忙将手放松了一些,扶着她落了地,苏丽言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看元凤卿明显想要息事宁人的模样,心里郁闷无比,这会儿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自认倒霉,烧红着脸将之前将连瑶叠好放在柜子内的衣裳取了出来。衣裳上头泛着淡淡的香味儿,已经是浆洗过了,因这会儿天气热,这云绵面料又轻薄的原因,不过一两个时辰,已经大干了,苏丽言递到元凤卿面前,有些没好看:“夫君您试试吧,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妾身再改就是了。” 看老婆发了脾气,元大郎也不恼,反倒有些沾沾自喜,不过他心里也知道这几日苏丽言恐怕有些不对劲儿了,以前她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偶尔会发些小脾气,她一向将自己控制得极好,最近显得有些焦燥了许多,虽说近日天气越发热了,但元大郎心里知道自个儿老婆的性格,因此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登时决定过两日给苏丽言找个大夫瞧瞧,她刚刚昏昏睡睡的模样,元凤卿这会儿想起眉头就不由皱了皱。 也许是难得看苏丽言有‘明显’心情有些不太佳的行为,元大郎一改平日严谨作风,当即就在她面前开始宽衣解带,果不其然,苏丽言眼里的郁色一扫而空,看他两三下将外裳脱了,苏丽言有些无语:“夫君,妾身侍候您穿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件云绵衣裳抖了开来,牢牢实实的挡在元凤卿面前,将他宽衣解带的动作挡进了衣裳里头,不过她身段虽然算不得矮小,但元大郎身高实在是高出她很大一截,因此她虽然举高了手挡着,元凤卿的肩部依旧是露了出来,不过幸亏是肩头而已,就算是丫头们闯了进来也瞧不到什么,苏丽言见他脱了外头的衣裳,连忙就将手里的衣裳替他穿戴了上去。 元凤卿也极为配合,一边伸了手臂,任由她费力的侍候着自己穿上衣裳了,一边看她娇小的身子踮着脚在自己胸前,因两人身高原因,她必须要贴得极近才能替他整理领口处,元大郎伸手小心的环住老婆腰,虽然喜欢这样的亲近,不过看她略有些吃力的样子,仍旧是低下了些头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起酒的主意 这云绵确实轻薄,穿在身上跟无物似的,又轻又软,若不是外头能看到这件衣裳,跟平日穿着内袍并无区别。不过元大郎看重的却并不是这衣料有多贵,反倒令他心下暗喜的是媳妇儿拿到好东西了,第一时间没想着给别人做,连她自个儿也没有做衣裳,反倒是先给自己做,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心里其实是很爱重自己的? 苏丽言并不知道眼前一脸冷淡的美男子心里想着各种不靠谱的念头,只是见他穿着这身翠绿衣裳,顿时面如冠玉,连他身上的冷意也消减了不少,换来了是增添了几分如嫡仙似的飘逸与淡然。这翠绿的颜色穿在他身上意外的合适,并不如他平日常穿的宝蓝与黑色,这翠绿的色彩减去了他身上的阴沉与冷淡,倒是让他眉眼间多了几丝明朗。苏丽言看他如模特架子似的身材,心下不由有些惊喜,没料到她如今做衣裳的手艺越发厉害,就是相比以前元府中家生子的绣娘,恐怕也不惶多让了。 元凤卿倒是对自己穿着‘鲜艳’没什么意见,更何况这衣裳还是一针一线苏丽言替他缝的,顿时伸手抚了抚,满意的点头:“不错,明儿正好可以穿!”这么热的天,云绵是真丝所织,穿在身上带着一种冰凉感,确实是好东西,虽说他不怕热,但怎么也是苏丽言一片心意,他伸手摸了摸,又看苏丽言身上的衣裳,难得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看她满意的神色。又打了个呵欠,摸了摸她脑袋,触手细腻温润的发丝,手感倒是极好。她只是用丝绳绑着垂在胸前,这样简单的模样,衬上她巴掌大牛奶似的小脸。倒是显出一丝瓤弱之感。 “你睡一会儿,最近天热了,自己也要多注意一些身子。”元凤卿声音轻了些,看老婆点头答应了,想到她刚刚坐在窗边贪凉吹风的模样,刚松开的眉头倒是又皱了起来。 苏丽言昏昏沉沉的一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微微动了动,感觉到腰间一只手微微勒紧了些,她一抬头,就看到元凤卿倚在傝上阖着眼睛小寐,她刚刚一睁开眼睛。元凤卿慵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醒了?”苏丽言下意识的点头,不过看他眼睛没睁开的模样,又轻轻答了一声:“嗯。” 两人搂得紧,这会儿她身上都捂出大汗来了,刚刚睡着时不觉得,一醒来浑身都粘腻的难受,苏丽言动了动,元凤卿睁开眼睛来,眼睛里带着烁烁光华。先坐起身来,接着才伸手搂在她腰间,微微一用力,将她也托了起来。两人起身先是唤人烧了些热水过来,因这会儿井里水不多的原因,元大郎正大光明的只让人烧了一沐桶的水过来。搂着不情不愿的苏丽言洗了个鸳鸯沐,二人一通折腾下来,苏丽言手脚酸软的从桶里站起身时,脸上的红晕弥漫到了脚边。 晚膳时照例是几样简单的饭菜,这几日因天气热的原因,蔬果等物收成都受到了影响,城里少有这些卖的新鲜蔬菜,就算是有,也是几样卖相不太好看的,尤其是一路从城里折腾着再送回来,就是再好的菜这样热的天也焉了,更别说原本就不太好的东西,这会儿下了锅送上桌,苏丽言瞧着就没了什么胃口,只是拨拉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一边却是想起今日元海夫妻的事情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和元凤卿说一说。 “夫君,妾身瞧着今年恐怕是有旱灾了,连瑶听外头的人说,村脚下许多村民今年都没了收成,更何况又少水喝,妾身害怕会出个什么事儿,这心里也慌着,因此让元海给买了不少米粮回来,妾身是内宅妇人,不懂这些大事,不过是胡乱做着,夫君您瞧瞧还有什么需要添点的地方,教教妾身,妾身也好早做准备才是。”其实苏丽言心里已经猜出今年八成是大旱之年,粮食紧缺是料想之中的事情,她囤积粮食之事没错,但无论如何,总得顾及一些与元凤卿的面子情儿,至少要将这事儿与他说上一声,免得往后夫妻二人之间留下什么疙瘩来,她求的是一辈子的安宁,而不是一时的痛快,并不想因为这些小事逞了意气,自认高傲而最后夫妻之间貌合神离,以此时男尊女卑的情况看,自己最后结果绝对好不到哪儿去,纵然她有空间,可也不能只守着空间,自个儿一个人呆上一辈子! “做得很好!”元凤卿眼里透出满意与赞许之色,摸了摸苏丽言的头,手不自觉的替她整衣裳:“今年大旱是可以肯定的,不过这水之事倒是有些麻烦,如今之计,恐得找人要些冰,待冰化水才好,只盼度过今年,粮食恐怕还会往上涨,让人再买上一些,银子我补给你。”他想到上回与元府分家时苏丽言贴的银子,自己这段时间分家之后忙于事情,倒是忘了这一茬,苏丽言平日又极为淡然,从未提过银钱之事,自己倒是疏忽了。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苏丽言人品,绝对是跟自己一条心的,当下眼神更是柔和。苏丽言毛骨悚然看他一脸柔意的模样,当下后背泛起阵阵寒粟,不知道他心里是想了什么,听他开口要补贴自己银子,虽然不知道元凤卿是从哪儿攒了这些私房,但元大郎此人性情刚毅似铁,断然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说了要补自己银子,那就证明他手里的银子绝对不止十来万两而已,说不定还有些好东西。苏丽言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华氏过来说苏秉诚要送苏丽质来给元凤卿为妾的原因,因为他弄到了罕有异常的西瓜,证明此人能力过人,并非池中物,她当时听到只是将心放在了不想与庶妹同侍一夫的愤怒上。这会儿却是记起了那个能力过人的评价。 “夫君,妾身既然嫁了您,自然不想再和夫君分个彼此,那些银子也算不得什么。妾身不过内宅妇人,手里还有些银子呢,妾身母亲之前过来时。又给了妾身一些,平日吃穿用度亦用不了多少,夫君也不用如此见外了。”苏丽言这话倒是出自真心,元凤卿听了,目光闪了闪,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匆匆吃了两口饭菜,也没什么胃口。苏丽言惦记着自个儿家里几口已经枯了大半的井,心下想着要去放些水进去,不过她平日身边都守着人,白日不用说了,最近几天白日里下人们眼睛都不敢眨。时时都要守着这几口井,就盼着奇迹出现,这口水井的水再度满上。她就算是想靠近,也不可能是悄无声息的,这个法子苏丽言思来想去的,却是行不通。而晚上吧,元大郎随时都盯着她,苏丽言更是找不到借口离开,眼见着井水快见了底。苏丽言心里也发愁,若是井里没水,她就不能明正言顺的沐浴穿干净衣裳,这样的结果明明有空间不能用,有水也不能洗沐,简直比没有水更为痛苦。 看她说着说着话就发了呆。元凤卿想到她刚刚也没吃过什么东西,眉头皱了皱。苏丽言刚刚才睡了一会儿,这时正精神着,也没什么睡意,因此又取了云绵出来,准备也给自己载上一件衣裳,今日看元凤卿试了一回衣裳,令她这会儿也有了兴致,因此一边拿了布帛凑近了灯火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元凤卿说话,元大郎拿了本书藉,目光却并没有放到书本上,反倒若有似无的将目光不时落到老婆身上,心里莫名感觉安宁。 第二日元海又领了命,出去买了不少粮食,马车拉了一整天,引起山脚下的村民们阵阵注目,这些百姓们心里对富裕人家本能的感到畏惧与敬意,但也同样的,他们心里会对元家这样的人家感到害怕与本能畏惧的同时,又会对他们生出一些仇恨感来,尤其是在此时,发生灾难之时,眼见着自己这一年收成都即将不保,而元家却像是高高在上,依旧是大车的粮食不停的拉回家,相较之下,实在很难叫人不眼红。 一连好几日都在送粮的马车往元家这边而来,那日元凤卿所说的朋友却未来到,不过元凤卿却像是没有在意般,反倒是接二连三送了她不少的珍稀首饰与衣裳料子等回来,总是一些女儿家喜欢用的东西,胭脂水粉等应有尽有,虽然她平日里没用,但元凤卿一样也没落下,其中几样珍贵的首饰,不在她嫁妆中最值钱的那颗猫眼石之下,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苏丽言估摸着最少这些东西也不止那十万两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只会多不会少。她自个儿亲自收拾好了,又上了锁放在自己妆枢最深处,虽说一早已经与元凤卿说了不用还自己银两之事,但如今元凤卿一来不是明着送她银子,二来又类似丈夫送自个儿老婆礼物的意思,因此她也没有退回去,而苏丽言也并未将心思放在这上头,只是将这些东西珍而重之的放好了,反倒是想着最近已经愈加见底的井,心内开始泛起了愁来。元家中的下人已经渐渐有人生出了不安来,但因为苏丽言一向治下得当,因此这会儿倒是并未出什么乱子,再加上元凤卿此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害怕的本事,众人虽然私底下不安,但明面上依旧是各做各的事情。 到六月中时,天气越发热得厉害,像是生生的要将人烤出油来,而此时的苏丽言是又有些忧愁又有些欢喜,忧愁的是她找不到机会去井水中引些自己的空间水,因此明明自己是不缺水的,但却明面上照样得与众人一般不洗沐的时间减少了许多,每日她虽然已经抽空进空间里洗沐过了,但为了避人耳目,不引起连瑶等人的注意,下午时她就再也不敢进空间里洗沐,一场午觉睡下来,她满身大汗,跟没洗过澡也没什么区别了,这样的情况下,她明明有水,却不能正大光明的用,心里的郁闷就不用再提了。 而欢喜的,则是苏丽言空间中那株已经开花结果接近快两年时间的人参果,终于快要成熟了!如今果子身上已经隐隐泛出了淡淡的微弱金光。果身比她上次吃过的两只略小一些,但不论是从外表来看,还是这人参果给苏丽言的感觉,她都发现这果子好像要比上一次结过的果子效果更好。更厉害似的。眼见着这果子快成熟,苏丽言心里也有些呆不住,深怕这果子哪一回保不齐就突然间落进了空间里。自己守了两年,还是没吃上一口。 虽说这果子掉进空间中也是自己受惠,不过空间升级还能想其它法子,但自己却不是时时能吃得到这果子的,甚至以这果子一次比一次更长的结果时间来看,天知道下一回再次开花结果时,该是等到猴年马月了?因着这原因。苏丽言对自己空间里的人参果树特别的上心,每日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独处的机会,要进空间里头瞧瞧,偶尔有想替这果子浇水的冲动,既是希望它们赶紧成熟。又是怕它们成熟得太快,自己却不在空间中的情景发生,倒是矛盾万分。 她捉摸着照空间之前的情况来看,若是自己能亲眼瞧着空间再升上一级,这人参果该是肯定会熟的,不过她此时手边能用的植物种子不多,她以前有弄到的,几乎都已经种在了空间里头,也就是因为如此。这空间升级快了,人参果才会结得这般快,不然照之前的速度来看,就算是等上十来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因此苏丽言这会儿虽然猜到了真相,但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中并无半点稀奇物什。也就只能望着那快成熟的人参果叹息了。 而这会儿外宅里,天气炎热异常,知了正在树上卖力的鸣叫着,外头太阳火辣辣的,照得院子外亮得有些晃眼睛,几个婆子站在太阳底下的阴影里,个个汗如雨下。苏丽言昏昏欲睡,她近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每日都睡不醒似的,这会儿虽然还想着空间中的事情,但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原本几个懒洋洋要死不活的婆子顿时精神一振,回头看去,却见四个婆子各抬了两个大酒缸‘航嗤航嗤’的朝这边走了过来,身上衣裳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看到屋檐底下守着的几个粗使婆子时,这两人眼睛一亮,连忙就腾出手来向这边挥了挥:“几位嬷嬷,来帮忙搭把手吧。” 看她们这一路走过来确实也累了,这几个婆子虽然看着外头炎热的天气不愿意走动,但到底都是一路从元家出来的,多少还有着几分情谊,因此一听这话,也就顿了下来,答应了一声,连忙就帮着搭起了这酒。有了这几个婆子的帮忙,原本抬酒的二人顿时轻松了许多,有了功夫掏帕子出来抹额头,一边拿只袖子扇风,嘴里笑道:“这是郎君令人送来回来的酒,据说是三十年份的竹叶青,一坛足有十六斤,还幸亏遇着了几位嬷嬷,不然咱们两姐妹可吃苦了。” 几人说说笑笑的,一路走进了内院,几个守着外头的婆子没有主子的吩咐也不敢进去,因此将酒还给了两位抬酒的婆子。两个婆子千恩万谢答过了,分别从怀里掏了几个铜板出来按到这几个帮忙的婆子手里,那几人顿时脸上露出笑意来,也算是皆大欢喜,这二人才抬着酒进了内院里头。 苏丽言歪在榻上半睡半醒之时,就听得外头有人进来与连瑶传话,她听得迷迷糊糊的,但元大郎令人送酒回来几个字她却是听进了耳朵里,当下就将眼皮睁了开来,懒洋洋道:“可是郎君令人送东西回来了?” 连瑶原本以为她在睡觉,正想放轻些脚步声进来,一听到苏丽言开口说话的声音,登时加快了脚步,进来看她歪在榻上要坐起身的模样,几缕乌黑的发丝被汗水粘到了额头上,脸蛋晕红,嘴唇却是有些干,忙答应着一边倒了杯水过来,递到苏丽言手上,侍候着她喝下了,才道:“郎君令人送了两坛酒回来,奴婢正想着让人先抬进屋里,等夫人醒了再做打算呢,不巧您却是醒了过来。”最近元凤卿时常送些东西给苏丽言,这在内宅里头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不过这二人还算是年少夫妻,元大郎身边又清静,没什么女人争风喝醋的,二人恩爱倒也令人羡慕,内院只得苏丽言一个女主人,众人都是替她做事的,能见她得宠,自然人人都是欢喜的,没有其他女人姨娘,没有派系,倒也一片平和。 不过这珠宝首饰的送得不少,不过这酒却还是头一回送过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四章 怀孕的众征兆 这云绵确实轻薄,穿在身上跟无物似的,又轻又软,若不是外头能看到这件衣裳,跟平日穿着内袍并无区别。不过元大郎看重的却并不是这衣料有多贵,反倒令他心下暗喜的是媳妇儿拿到好东西了,第一时间没想着给别人做,连她自个儿也没有做衣裳,反倒是先给自己做,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心里其实是很爱重自己的? 苏丽言并不知道眼前一脸冷淡的美男子心里想着各种不靠谱的念头,只是见他穿着这身翠绿衣裳,顿时面如冠玉,连他身上的冷意也消减了不少,换来了是增添了几分如嫡仙似的飘逸与淡然。这翠绿的颜色穿在他身上意外的合适,并不如他平日常穿的宝蓝与黑色,这翠绿的色彩减去了他身上的阴沉与冷淡,倒是让他眉眼间多了几丝明朗。苏丽言看他如模特架子似的身材,心下不由有些惊喜,没料到她如今做衣裳的手艺越发厉害,就是相比以前元府中家生子的绣娘,恐怕也不惶多让了。 元凤卿倒是对自己穿着‘鲜艳’没什么意见,更何况这衣裳还是一针一线苏丽言替他缝的,顿时伸手抚了抚,满意的点头:“不错,明儿正好可以穿!”这么热的天,云绵是真丝所织,穿在身上带着一种冰凉感,确实是好东西,虽说他不怕热,但怎么也是苏丽言一片心意,他伸手摸了摸,又看苏丽言身上的衣裳。难得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看她满意的神色,又打了个呵欠,摸了摸她脑袋,触手细腻温润的发丝,手感倒是极好,她只是用丝绳绑着垂在胸前。这样简单的模样,衬上她巴掌大牛奶似的小脸,倒是显出一丝瓤弱之感。 “你睡一会儿,最近天热了,自己也要多注意一些身子。”元凤卿声音轻了些,看老婆点头答应了,想到她刚刚坐在窗边贪凉吹风的模样,刚松开的眉头倒是又皱了起来。 苏丽言昏昏沉沉的一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微微动了动。感觉到腰间一只手微微勒紧了些,她一抬头。就看到元凤卿倚在傝上阖着眼睛小寐,她刚刚一睁开眼睛,元凤卿慵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醒了?”苏丽言下意识的点头,不过看他眼睛没睁开的模样。又轻轻答了一声:“嗯。” 两人搂得紧,这会儿她身上都捂出大汗来了,刚刚睡着时不觉得,一醒来浑身都粘腻的难受,苏丽言动了动。元凤卿睁开眼睛来,眼睛里带着烁烁光华,先坐起身来。接着才伸手搂在她腰间,微微一用力,将她也托了起来。两人起身先是唤人烧了些热水过来,因这会儿井里水不多的原因,元大郎正大光明的只让人烧了一沐桶的水过来,搂着不情不愿的苏丽言洗了个鸳鸯沐,二人一通折腾下来,苏丽言手脚酸软的从桶里站起身时,脸上的红晕弥漫到了脚边。 晚膳时照例是几样简单的饭菜,这几日因天气热的原因,蔬果等物收成都受到了影响,城里少有这些卖的新鲜蔬菜,就算是有,也是几样卖相不太好看的,尤其是一路从城里折腾着再送回来,就是再好的菜这样热的天也焉了,更别说原本就不太好的东西,这会儿下了锅送上桌,苏丽言瞧着就没了什么胃口,只是拨拉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筷子。一边却是想起今日元海夫妻的事情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事儿和元凤卿说一说。 “夫君,妾身瞧着今年恐怕是有旱灾了,连瑶听外头的人说,村脚下许多村民今年都没了收成,更何况又少水喝,妾身害怕会出个什么事儿,这心里也慌着,因此让元海给买了不少米粮回来,妾身是内宅妇人,不懂这些大事,不过是胡乱做着,夫君您瞧瞧还有什么需要添点的地方,教教妾身,妾身也好早做准备才是。”其实苏丽言心里已经猜出今年八成是大旱之年,粮食紧缺是料想之中的事情,她囤积粮食之事没错,但无论如何,总得顾及一些与元凤卿的面子情儿,至少要将这事儿与他说上一声,免得往后夫妻二人之间留下什么疙瘩来,她求的是一辈子的安宁,而不是一时的痛快,并不想因为这些小事逞了意气,自认高傲而最后夫妻之间貌合神离,以此时男尊女卑的情况看,自己最后结果绝对好不到哪儿去,纵然她有空间,可也不能只守着空间,自个儿一个人呆上一辈子! “做得很好!”元凤卿眼里透出满意与赞许之色,摸了摸苏丽言的头,手不自觉的替她整衣裳:“今年大旱是可以肯定的,不过这水之事倒是有些麻烦,如今之计,恐得找人要些冰,待冰化水才好,只盼度过今年,粮食恐怕还会往上涨,让人再买上一些,银子我补给你。”他想到上回与元府分家时苏丽言贴的银子,自己这段时间分家之后忙于事情,倒是忘了这一茬,苏丽言平日又极为淡然,从未提过银钱之事,自己倒是疏忽了。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苏丽言人品,绝对是跟自己一条心的,当下眼神更是柔和。苏丽言毛骨悚然看他一脸柔意的模样,当下后背泛起阵阵寒粟,不知道他心里是想了什么,听他开口要补贴自己银子,虽然不知道元凤卿是从哪儿攒了这些私房,但元大郎此人性情刚毅似铁,断然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说了要补自己银子,那就证明他手里的银子绝对不止十来万两而已,说不定还有些好东西。苏丽言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华氏过来说苏秉诚要送苏丽质来给元凤卿为妾的原因,因为他弄到了罕有异常的西瓜,证明此人能力过人。并非池中物,她当时听到只是将心放在了不想与庶妹同侍一夫的愤怒上,这会儿却是记起了那个能力过人的评价。 “夫君,妾身既然嫁了您,自然不想再和夫君分个彼此,那些银子也算不得什么,妾身不过内宅妇人。手里还有些银子呢,妾身母亲之前过来时,又给了妾身一些,平日吃穿用度亦用不了多少,夫君也不用如此见外了。”苏丽言这话倒是出自真心,元凤卿听了,目光闪了闪,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匆匆吃了两口饭菜,也没什么胃口,苏丽言惦记着自个儿家里几口已经枯了大半的井。心下想着要去放些水进去,不过她平日身边都守着人。白日不用说了,最近几天白日里下人们眼睛都不敢眨,时时都要守着这几口井,就盼着奇迹出现。这口水井的水再度满上。她就算是想靠近,也不可能是悄无声息的,这个法子苏丽言思来想去的,却是行不通。而晚上吧,元大郎随时都盯着她。苏丽言更是找不到借口离开,眼见着井水快见了底,苏丽言心里也发愁。若是井里没水,她就不能明正言顺的沐浴穿干净衣裳,这样的结果明明有空间不能用,有水也不能洗沐,简直比没有水更为痛苦。 看她说着说着话就发了呆,元凤卿想到她刚刚也没吃过什么东西,眉头皱了皱。苏丽言刚刚才睡了一会儿,这时正精神着,也没什么睡意,因此又取了云绵出来,准备也给自己载上一件衣裳,今日看元凤卿试了一回衣裳,令她这会儿也有了兴致,因此一边拿了布帛凑近了灯火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元凤卿说话,元大郎拿了本书藉,目光却并没有放到书本上,反倒若有似无的将目光不时落到老婆身上,心里莫名感觉安宁。 第二日元海又领了命,出去买了不少粮食,马车拉了一整天,引起山脚下的村民们阵阵注目,这些百姓们心里对富裕人家本能的感到畏惧与敬意,但也同样的,他们心里会对元家这样的人家感到害怕与本能畏惧的同时,又会对他们生出一些仇恨感来,尤其是在此时,发生灾难之时,眼见着自己这一年收成都即将不保,而元家却像是高高在上,依旧是大车的粮食不停的拉回家,相较之下,实在很难叫人不眼红。 一连好几日都在送粮的马车往元家这边而来,那日元凤卿所说的朋友却未来到,不过元凤卿却像是没有在意般,反倒是接二连三送了她不少的珍稀首饰与衣裳料子等回来,总是一些女儿家喜欢用的东西,胭脂水粉等应有尽有,虽然她平日里没用,但元凤卿一样也没落下,其中几样珍贵的首饰,不在她嫁妆中最值钱的那颗猫眼石之下,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苏丽言估摸着最少这些东西也不止那十万两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只会多不会少。她自个儿亲自收拾好了,又上了锁放在自己妆枢最深处,虽说一早已经与元凤卿说了不用还自己银两之事,但如今元凤卿一来不是明着送她银子,二来又类似丈夫送自个儿老婆礼物的意思,因此她也没有退回去,而苏丽言也并未将心思放在这上头,只是将这些东西珍而重之的放好了,反倒是想着最近已经愈加见底的井,心内开始泛起了愁来。元家中的下人已经渐渐有人生出了不安来,但因为苏丽言一向治下得当,因此这会儿倒是并未出什么乱子,再加上元凤卿此人天生就有一种让人害怕的本事,众人虽然私底下不安,但明面上依旧是各做各的事情。 到六月中时,天气越发热得厉害,像是生生的要将人烤出油来,而此时的苏丽言是又有些忧愁又有些欢喜,忧愁的是她找不到机会去井水中引些自己的空间水,因此明明自己是不缺水的,但却明面上照样得与众人一般不洗沐的时间减少了许多,每日她虽然已经抽空进空间里洗沐过了,但为了避人耳目,不引起连瑶等人的注意,下午时她就再也不敢进空间里洗沐,一场午觉睡下来,她满身大汗,跟没洗过澡也没什么区别了,这样的情况下,她明明有水,却不能正大光明的用,心里的郁闷就不用再提了。 而欢喜的。则是苏丽言空间中那株已经开花结果接近快两年时间的人参果,终于快要成熟了!如今果子身上已经隐隐泛出了淡淡的微弱金光,果身比她上次吃过的两只略小一些,但不论是从外表来看,还是这人参果给苏丽言的感觉,她都发现这果子好像要比上一次结过的果子效果更好,更厉害似的。眼见着这果子快成熟。苏丽言心里也有些呆不住,深怕这果子哪一回保不齐就突然间落进了空间里,自己守了两年,还是没吃上一口。 “……”元凤卿看她有些火大的模样,有些无语,又有些啼笑皆非,看了她一眼,见她只穿了薄薄两件衣裳,风一吹来,身子抖了两下。肩膀就缩了缩,脸色有些不好看:“多披件斗蓬。蚊子哪里还咬得到?”这会儿夜晚风大,偏偏这丫头看着温顺又听话,实则骨子里却是个倔强的,以前倒是没发现她有这些小性格。说天气热,无论他说了几回,就是乖乖解释,说来说去就是不想穿。苏丽言听他提起衣裳的事情,有些不敢吭声。其实她自个儿也意识到了自己最近的不对劲儿之处,但不知道为何,就是心里觉得烦闷。也许是天气热了,总是觉得心浮气燥的,以往心里还算冷静,可是最近几日总觉得有些受不了,一丁点儿小事就想发火,这会儿看元凤卿脸色不好看,她连忙识时务的就闭上了嘴巴。元大郎看她不说话了,也没有再念下去。 两人一路走到厨房,元大郎握在手里的那只玉爪已经肿起了指头大小的疙瘩,苏丽言不时想伸手指过去抓,元凤卿却是捏牢了,说不让她抓,免得越抓越难受,等会儿破了皮就不好了。苏丽言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她自从吃过空间中的东西之后,皮肤跟一掐就会破皮似的,轻轻一挠就会出印子,不过她知道归知道,但手背痒着却受不了,元凤卿又不让她抓,因此一路走来,她脸色越发不好看,咬着嘴唇没吭声,明显是开始赌起气来。 元大郎瞧她的模样,叹息了一声,伸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揉了揉。他手掌中带着细茧,这样磨砂着倒是正好,苏丽言脸色迅速由阴转晴,露出笑脸来,主动又在他掌心里蹭了蹭,觉得舒服了,也想到自己刚刚态度有些不端正,连忙又讨好的冲他笑了笑,倒是令元凤卿有些啼笑皆非。 这会儿厨房到了,元凤卿麻利的就将鱼收拾了。这活儿他已经不是第一回干了,因此动作倒是显得麻利,一手刀功看得苏丽言有些眼睛发直,只是在收拾鱼时,他一直眉头皱着,有好几次不满的看了苏丽言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苏丽言被他这样一看,就觉得心里莫名发虚,想到上次小鱼变大鱼的事情,她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不过这会儿她却是低着头,装作没看到元大郎使眼色的模样,自个儿淘了米下锅。 鱼肉依旧是做得无比的美味,苏丽言心里一边想着那水井的事情,倒是炸鱼时被烫了好几下,元凤卿眉头皱得极紧,看了她一眼,往灶里塞了一把火,这才起身大缸里打了水给她洗被烫到的小手,那白玉似的手上在灯光下清晰的能看到几个渐渐肿起来的红色小点,他脸色有些严厉,嘴角抿成了一条线,斥道:“这么大人了,也不小心。” 苏丽言自个儿也觉得不好意思,挣扎了几下,元大郎力气很大,她用了力也没能的挣得脱,却见元大郎又打了一盆水,将她小手放里面泡着,不多时,那股火燎似的疼痛渐渐在冷水的温度下缓解了不少,苏丽言想到水井的事情,知道元凤卿此人的性子,若是隐瞒着,他精得跟猴子似的,必定能瞧得出端倪,自己白日时是怎么也不可能在众丫头婆子的视线之下溜到井边将水灌满的,唯有此时与元凤卿商量,兴许他之前看过奇怪的事情多,装着不知道这回事般,不会拆穿自己,更是或者可以不知不觉的找个借口溜到井边。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眉头皱了皱,看了缸里约摸小半缸的水,她眼珠转了转,将手从水盆里取了出来,甩了甩上头的水珠,一边往四周看了看:“夫君,妾身想吃些青菜,也不知外头有没有,妾身想出去瞧瞧,若是找到了,顺便打些水洗净。” 她今晚有些异样,元凤卿自然是看得出来,见她不愿意与自己直说,心下有些不满,但仍旧是心里叹息,面上却是点了点头,一边道:“要不要我与你一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五章 孩子与福气说 不过到底里头水是有多少,苏丽言却是有些摸不准,她瞧了瞧旁边水泵上吊着的木桶,顿时心内涌出一个主意来。将原本固定住的粗绳解开了,只是微微转动把手,那桶就‘嗤溜溜’的滑进了井底,半晌还未有碰到东西的感觉,苏丽言看着那绳索,已经放进去了约摸十几米的模样,她心里这才知道连瑶等人脸上的担忧,原本水井不过就是二三十来米深而已,如今竟然空了一大半,难怪人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更何况此时桶还未有碰到底的感觉。 她咬了咬牙,又将绳索放了些进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井下传来细微的一声‘嘭’的水花声,苏丽言心下一喜,终于碰到水了。她一边瞧了瞧那绳子刻段,一边心下更沉,虽然早知道今年情况不可能好,但看到水井接近二十多米空的地方没水,只剩了井底一点水,她心里依旧忍不住担心。手指微微动了动,她指尖处一道淡紫色的溪流就随着她的动作涌进了井里。那井犹如饥渴多时般,溪水流进井底时,她听到那细小的流动声,心下不由一喜。 也不敢往井里放太多水,就怕被人发现异常,这事儿总要循序渐进的,虽然不知道下一次来井边是什么时候,但她也断然不会傻傻的将井装满,第二日引起旁人诧异,到时给自己惹来麻烦。她捉摸着约摸放进了两木桶水的样子,连忙就住了手,虽然这点水不多,但因是空间的水,品质自然不同,更何况只要够做饭以及平日众人喝的就已经不错了,若是再多,就是明摆着这事儿有问题了。苏丽言转了转那水泵,极为轻松的就走了两下。显然井里水是增加了一些,她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个细小的笑容来,这才连忙又收着水桶往上提了提。 转了片刻。那**的水桶才浮出井面,下头还沾着水花。苏丽言凑近闻了闻,这井水里也带了些许空间的气息,估计她喝惯了空间水,极容易就闻了出来,清清淡淡的,幸亏不太浓。苏丽言这会儿更是确定自己不能多放空间水,如若不然,这空间里溪水特有的香味儿,也容易使人闻了出来。这会儿虽然有些香味儿,但也并不太浓,想必众人就算是有疑惑,不过也不会多想。她想到这儿,放心了些。 一旦放松下来。她就感觉到自己脖子处手臂上好几处被蚊子咬了好几个疙瘩,这会儿元凤卿没在,苏丽言连忙伸手抓了个痛快。想了想浑身汗湿又有些不舒坦,走了几步,待到树木浓密的地方,躲进阴影里头,闪身进了空间。 苏丽言先是脱了衣裳跳进了溪水里洗了个澡,说来也奇怪,她原本手臂上被蚊子咬过之后起的疙瘩与刚刚被烫红的小红点,这会儿被溪水一洗,渐渐的变淡了去,她又在水中呆了一阵。简直舒服得不想起身。空间中那颗人参果越发饱满,显然成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儿,但因这人参果每回成熟的时间都不一样,因此她也推断不出来,越发坚定了要想从元凤卿那儿得些酒进来试试运气的决心。 厨房里头元凤卿已经等了一会儿,见到苏丽言进来时。双手空空的模样,她发梢处带着点点湿润的痕迹,不是汗珠,他眼里闪过玩味的色彩,却并未开口,只是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又冲锅里已经炸好的鱼使了个眼色,苏丽言连忙讨好的凑了过去,一边忙活着,一边假作抱怨:“最近天气实在太热了,厨房里竟然连棵青菜也没有,井里也没有放肉……” “你去井边了!”元大郎脸色有些难看,瞪了她一眼,苏丽言原本想半真半假的说话,打消元凤卿的疑心,可是没料一句话就将自己饶了进去,虽然不知道元凤卿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但她仍旧是老实的点了点头:“原本是想去看看井里有没有肉。”她说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最近元大郎奇奇怪怪的,虽说她认为自己脾气最近已经算奇怪了,不过元凤卿更是奇怪,以往冷着一张冰块脸,最近虽然仍是冰块,但却像是眼里多了些什么,每回性情也是阴晴不定,让她都有些怀念起以前那个冷淡却好相处只要照他规矩来,他就不会轻易发火的元凤卿了。 “这么热天,就算有肉也不能常放了!”元凤卿抿着嘴唇,一双幽深的眼睛在她脸上看了一会儿,随即忍下了心中的火气,冷冷淡淡道:“天黑漆漆的,我没同你一块儿前去,那井又深,若是不小心摔了进去,此时四下无人,谁来救你?”那井边又偏僻,苏丽言从小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主儿,若是掉下去,恐怕得吃大苦头,虽然这会儿是热天,恐怕掉下去就算是他将她救上来,少不得也要大病一场,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 苏丽言脸色焉红,看元大郎严厉的样子,若不是知道他性情冷淡,不是会儿女情长,真心爱上哪个女人的主儿,她这会儿都甚至觉得他这模样是喜欢上自己了。不过苏丽言也知道他这话是在关心自己,纵然是看在夫妻情份上,她也心下不由一暖,点了点头,乖乖的应了声是。元凤卿见她认错,这才没说什么,两夫妻合力又只弄了个鱼,这才盛了饭端着往自个儿房间行去。两人摆好了饭菜,元大郎还想着之前苏丽言说过想要他把竹叶青打开的话,又取了只干净的碗去将那坛子打开倒了一整碗淡绿色的酒出来,他用了什么手段苏丽言不得而知,不过那泥块儿坚硬的程度,她白日时可是试过,这会儿见元凤卿没发出大动静,却将酒坛子打开了,心里也敬佩不已。 晚膳时元凤卿并未怎么吃,苏丽言不过是扒了两三口而已,这会儿倒当真是有些胃口,这鱼虽然不是上回在空间里养过的,但调味之时苏丽言放过空间的溪水,再加上她最近吃什么都没有胃口,闻着这鱼香之时,不由就觉食指大动,她晚膳时并未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倒是真有了胃口,原本以为自己能好好吃上一顿,不过计划赶不过变化,苏丽言馋得口水直流时。刚挟了一筷子鱼,闻着都是香气扑鼻,刚吃进嘴里,明明是美味的,结果她心里不怎么的,就一阵反胃,她忍耐不住。嘴里的鱼一下子吐了出来,并‘哇呜’一声,干呕了两声。 “怎么了?”元凤卿看她脸色大变,又弯腰吐了起来,连忙就站起了身来。苏丽言原想说自己没事儿,不过话未出口,就变成一阵接一阵的呕吐感,她脸上表情还带着茫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这一吐像是再也止不住了,一阵接一阵的干呕。一边下意识的还道:“没,没什,么……”说完,又是捂着嘴,眼里含着泪,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剩胸脯不住起伏。 元凤卿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小心的看了她脸色半晌,见她小手捂着脸。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又惊又怯的样子,倒是从未有过的可爱,他心下一软,伸手捂在她胸口处揉了揉,她白玉似的脸颊很快浮起两抹晕红。但不知为何,元凤卿揉过之处,她胸口泛起阵阵温暖,确实是比刚刚舒适了许多。苏丽言咬了咬唇,忍下胸间的翻涌,半闭着眼睛喘息了一会儿,才觉得稍好了些。 “我是怎么了?”苏丽言表情有些慌乱,她原本以为自己有空间,空间里头的东西一看就不是凡品,自己之前头一回吃空间的紫色玉髓等物时,身上还排出过不少黑漆漆的东西,她原以为那就算不是传说的易经洗髓,应该也是把自己身体里的一些不好的毒素,例如苏丽言本身之前的病时排出去的,毕竟自她有了空间之后,还从未再像之前才来到古代时那种心慌气短,一看就是中气不足的情况了。 可今日这样莫名其妙的吃着鱼肉就想吐,她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苏丽言脸色有些发白,这会儿面前纵然是她一向觉得依靠不住的元凤卿,她心里仍是忍不住下意识的看他。 “明儿找个大夫瞧。”元凤卿看她小猫似的眼神,就觉得受不了,其实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恐怕与她身子有孕有关,但他对这些妇人的事情又不太了解,因此没敢断定就是这样,这才决定明日请了大夫。 闹了这么一出,两人也没什么心思再吃东西,匆匆收拾了,元大郎难得因为老婆身子不舒坦体贴了一回,也没要她收拾东西,自个儿将碗筷等物全收在了一起,扔厨房里去了。他大爷当然不会洗碗,大喇喇的放扔在了厨房里,回屋时见苏丽言已经卷着身子睡着了,他脸上表情不由更加柔软,小心翼翼的搂着她在怀里,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苏丽言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一大早的外院就送了个大夫进来,说是为夫人请脉的。苏丽言昨日也吓了一跳,想到自己吐得难受,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因此一听大夫过来,连忙就令人请了进来。她不想昨日时吐还好,这一想就觉得喉咙里不住冒酸水儿,令她胸口一阵翻涌,竟然忍耐不住又歪过头朝一旁干呕了两声。 这下子可将连瑶吓了一跳,连忙搬了个铜钵过来放她面前,一边替她轻轻拍着背,一边嘴里焦急道:“夫人,您怎么了?” “没……”苏丽言原想说没事,不过她吐着吐着倒当真是吐出酸水来,顿时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不住干呕着,只觉得自己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越发吐得厉害。那老大夫进来时就见她直不起腰的模样,当下心里就已经了然。 “大夫来了。”连瑶忙着端茶递水,苏丽言抬起头,竟然发现这老大夫竟然还是自己熟人了,这正是多年前在元家她流产时给她诊脉的那一位,几年过去,这老大夫依旧是看起来如同当初的模样,苏丽言先是客气的与他问了好,这大夫恐怕也是认出她来了,笑呵呵的模样,不过却并未对她出现在这儿露出诧异的模样,放了手里的箱子,又取了小枕垫在她腕子下,眼睛眯着手指搭在了她腕上,半晌之后才露出一个笑容来:“恭喜夫人了。” 他这话没头没脑的,苏丽言很快明白了过来。略有些惊喜:“我有孕了。”她这话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那老大夫拂着胡子微微笑了笑,想到刚刚摸她脉像,一边令身边的小童替自己拿宣纸开诊方。自个儿拿了墨条,倒了些水在砚台里头两三下磨了,一边嘴里笑呵哥的道:“夫人身体很健康,约摸有两个月身孕,其实用不着吃什么补药,须知是药三分毒,只在吃食上多下些功夫也就是了。”这老大夫倒也极有医德。并没有趁机推销自己的东西,反倒是写了一阵,这才搁下笔,吹干了纸上的墨迹,将纸递到了苏丽言面前:“这是几样对妇人有孕极有利的吃食方子,简单易做,但补身子却极好,不过一些怀孕之时要注意的事。夫人还得多加小心才是。”老大夫笑呵呵的看了苏丽言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 “妾身多谢您老人家了。”苏丽言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连忙起身冲他福了一礼。一边喜滋滋的将这张单子仔细的瞧了瞧,才递到身后连瑶的手里。她这还是两世为人,头一回有这样惊喜交加的感觉,怀孕第一回时,她刚来到古代不久,对这地方没什么归属感,又因那时在元家,只顾着防备徐氏等人了,失去孩子虽然觉得难受,但因为孩子来得太突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来了,又在不经意间走了,因此那种痛感还并不强烈,这会儿她已经离开了元家,与元凤卿感情尚算融洽,两夫妻虽然不一定有爱情。但至少相处起来没有问题,她在这古代总觉得漂泊无依,如今得知有了孩子,自然心中的欢喜可想而知。 那老大夫看她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也不由乐呵呵的,想到她刚刚呕吐不止的模样,又亲自从自个儿的医药箱里头取了一个木盒子出来,推到了苏丽言面前:“老夫看夫人不时恶心反胃,不如尝尝老夫自个儿做的酸梅子,兴许能有些作用。” 苏丽言一听到酸梅子的酸字,只觉得嘴里不住分泌出唾液来,下意识的就连连点头,忙不迭的将那盒子接了过来。这盒子外表看朴素无奇,只是用木料制成,不知道是何种木料,却是带着天然的香味儿,隐隐约约能闻到酸梅子的香味儿,苏丽言更是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打开里头一看,却见里头并列排着一个个约摸拇指大小的梅子,上头还带了类似现代时的白糖颗粒,她也不客气,捏了一颗就塞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酸得裂了裂嘴,但心里那股烦闷感却是被压了下去,梅子腌制得味道酸甜,她吃了一粒,忍不住再想吃一粒,不过看到里头一盒子并不太多,想到自己今日一大早吐得险些喘不过气儿的模样,心下害怕,还是住了手,决定将这东西留着以后自己要吐的时候再吃。 那老大夫看她吃了之后心满意足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意来,这才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苏丽言连忙让连瑶奉上了诊金与多余的赏钱,又一边问道:“老人家,这样的梅子不知道您家里还有没有?不瞒您说,妾身今日吐得难受,可吃着这酸梅子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若是您还好,妾身想要再买一些搁着。” “买就不必了。”老大夫摇了摇头,一边笑呵呵道:“不过是闲暇时偶尔做的,不值什么钱,夫人若是喜欢,下回再来诊脉,老夫替夫人带上一盒就是了。”他这话一说出口,身后提着篓子的小童子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苏丽言瞧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再三谢过这老大夫,又看着天热,亲自令许氏准备了马车,让人送了他们回去,这才作罢。 连瑶送完大夫回来,满脸的笑意:“奴婢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了!”她喜滋滋的,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今日奴婢就听着梢头喜鹊在叫,就想着今儿该有什么好事儿发生,谁料想却是这样天大的好事!小郎君当真是个有福的,夫人您这边刚一有喜讯儿,您不知道,那水井里也突然沁出水来了,刚刚有人与奴婢说时,奴婢还不相信,结果奴婢刚刚送大夫出去时,一见,果真那口老井里又出水了,而且还蓄了半口,小郎君当真是个有福之人,奴婢们都感恩戴德,都是夫人您这一胎怀得好呢!” 屋里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最近没水,众人可当真是吃了大苦,如今一听说有水,许多人顿时都觉得口干,不过碍于苏丽言在,她们也不敢多说,但脸上表情却是明显的露出欢喜来,苏丽言脸上带着笑,听连瑶左一句右一句的夸奖,但她心里却有些疑惑,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日根本没有放多少水在井里,怎么这会儿却是听她说足足蓄了一半水了?她心下疑惑,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只是笑了笑,状似无意,却故意露出吃惊之色来:“当真井水加满了一半?” “那是自然,奴婢亲眼去看到的,明明昨儿刚用了剩个底儿而已,今日却已经加了一半,这样看来,今年夏季虽热,但喝口水却是好歹不成问题了。”连瑶脸上的笑意掩都掩饰不住,兴奋得险些想跳起来了。她已经好几日没洗过澡了,每日累得半死就是擦一把脸而已,衣裳好几日换一次,偏偏又不敢洗太多,就怕水不够用,这几日都觉得自己身上起了酸味儿,如今看到水又变多,自然是高兴,她之前还担忧着天气渐热了这水不够喝,如今看来,纵然是往后这井水不往上涨了,就着这一点,只要每日节约着一些,不愁喝不到水。 苏丽言心下吃惊,但她却是想不通这到底为什么,只是眉头轻轻皱了皱,这才笑了出来:“是只涨了一口井,还是三口井全都涨了?”她心下还有些不信,虽说她也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个有福的,但这样的事儿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她虽然心里认定连瑶嘴里所说的那口涨了水的井是昨夜自己放水的那口,但她又有些不敢置信,因此多开口问了一句。连瑶也不以为意,只当她也与自己一般欢喜,忙就答道:“正是最中间一口老井,其余两口新井倒并未增加,不过这些水若是省着些,挨过几个月该是不用愁了。” 昨日苏丽言添水的,正是中间那口老井!一想到这儿,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连瑶欢喜无比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却是借口乏了,又拆了刚插好的钗环,躺回了床榻里。她昨晚上虽然睡的时间久,但最近她老是犯困,之前众人还不明白,这会儿知道她是有了身孕,自然是心下了然,都没人怀孕,连瑶侍候着她躺在**,一边替她放下了幔子,轻声问道:“夫人,天热,可要奴婢给您摇扇子?” 苏丽言是想进空间看的,自然就是不用人守在旁边,因此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会儿天色还早,太阳都未出来,也不是多热,夫君说最近两日有客人来,你先与许氏一块儿将外院客院收拾出来,再看需要添置什么东西,列了单子先去城里买好了,顺便也给我母亲捎个信儿。”苏丽言想到上回华氏对她未有身孕表示隐隐的担忧,因此这会儿为了宽她心,自然是要将这样的好事与她说的。连瑶一听有事要派自己出去做,当下欢喜的答应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元家要钱来了 最近连瑶知道苏丽言是有意栽培她的,连瑶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因此一听到做事,而且还是跑腿的,不止是没有不情愿,反倒很高兴,看着天时还早,果然如苏丽言所说的太阳并未出很大,趁着这时机出去,一路上也不会太热,否则若是出去迟了,那下午的太阳简直能将人烤出油来,一路拖拖拉拉,回来都得傍晚了,到时不止是自个儿受累,而且还累,容易给人一种她办事不牢靠的感觉。一想到这儿,连瑶也不多耽搁了,看苏丽言闭了眼睛,连忙就用扇子在床榻里摇了摇,看那丝幔轻轻幌动,仔细看了一圈,里头没蚊子了,这才又放下了床幔,连忙轻手轻脚退出床踏边,连带着将外头两层的纱都给放了下来。 床里顿时如同一个小世界般,原本闭着眼睛的苏丽言听到外头连瑶细声吩咐众人好生侍候的声音,又呆了一会儿,才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远去了。床榻里一片幽静,因她一向不爱熏香等物,最近又实在是心情烦闷,所以屋里并未燃熏香,不过因这山里蚊子实在太多,因此这床榻边的幔子就多了几层,将整个床围得严严实实,虽然有些气闷,但却可以保证蚊子进不来,而且还将床里挡得严严实实,若是不掀开纱幔,外头绝对看不清床里的情景。 苏丽言小心的起身,抚着肚子傻笑了一阵,这才将薄被叠成条状,又因她一向睡觉怕吵,所以丫头们站在外间侍候着,没她呼吸,绝对不进来,这样既是给了她自由空间,又是可以保证她进空间只要不太久,那绝对会没人发现,一想到这儿,苏丽言毫不犹豫进了空间。 原本在外面闷热难当的感觉,进了空间之后顿时胸口一松,连那种十分烦闷的不适感都一下子尽消,那角落里的人参果依旧是快熟的模样,但却又未熟,苏丽言想到自己昨日好不容易准备的酒,结果因为自己吐了半天而最后未拿到一点,不过幸亏元大郎已经将那酒开封了,若是这会儿想取,也应该是方便了许多。她依依不舍的看了那人参果一眼,这两日她想到那呕吐的感觉,有些不寒而粟,若是自己能吃上两颗人参果,不止是对自己身体,应该是对腹中的孩子也该有好处吧?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不由又是生出想要立即出去弄些酒进来的心,她想了想,虽然那酒不一定有作用,但自己试过也好,若是有用,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没用,把酒在放在空间中一段时间,过几日就会变成不止三十年的沉酿,那样也对自己没什么坏处。苏丽言打定了主意,跳时溪水里洗了个澡,洗去了睡了一整晚的疲惫与不适,又在空间中呆了一会儿,等到衣裳与头发都干了之后,这才又出了空间,老实的睡了一阵子。 她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细微的谈话声吵醒的,外头还亮堂着,苏丽言伸了个懒腰,动作刚做到一半又突然顿住,想到自己肚子中已经有了小豆芽在成长,嘴角边咧开一丝温柔的笑意,伸手摸了摸还十分平坦的小腹,这才深怕伤到孩子似的又缓缓将手放回了身侧,一边慵懒道:“连瑶可是回来了?” 原本外头说话的声音顿时止住,一听到苏丽言醒了,连瑶答应了一声,脚步声响起之后,帘子被人掀了起来,露出华氏那张含着兴奋与笑意的熟悉脸庞,一边朝苏丽言伸了手过来,欢喜道:“我说今儿早晨喜鹊总是叫,结果连瑶却来说你有孕了,当真是天大的喜事。姑爷那边连瑶已经去通知过了,你多睡一会儿。” “娘亲!”苏丽言当真是有些惊喜,没料到华氏会亲自过来,这样热的天,她连在屋里呆着都受不了,华氏还要专门坐一两个时辰的车过来一趟,来回都快要花去十个小时了,可想而知她是有多欢喜,苏丽言任由母亲将自己搂进怀里,脸在她怀中蹭了蹭,闻着记忆中那似是而非的熟悉淡香味儿,深呼了一口气,如小孩子般撒起娇来:“娘亲,您怎么来了,这样热的天,跑来跑去,可要小心别中了暑气!”她这话是关切,自然不是不吉利,华氏明白这一点,心下软得一塌糊涂,她原本就担忧着苏丽言没有孩子,怕元大郎忍不住要纳妾,这会儿一听到她肚皮里传来了消息,登时就回苏家祖祠里烧了香,这才连忙衣裳都没换,令人收拾了几样东西,就往元家这边赶了过来。 华氏将女儿搂进怀里亲昵了好一阵子,这才严肃道:“你怀孕了可得多注意一些,以往该用的胭脂水粉,也少用一些,你是我女儿,生得这般貌美,就是不用水粉也是一样清丽可人,这些东西虽好,但对小郎君可没什么好处,香粉等物也别用了,熏香等都搁着,我从家里给你带了些补身子的东西,往后呀,你可得多吃一些,如今太瘦了,若是这样,生产时可没力气。”华氏拍了拍苏丽言的头,脸上露出笑意来:“我在这儿住几日,待你稳定下来,我才回去。” 一听这话,苏丽言顿时又惊又喜:“娘亲此话当真?”华氏看女儿这模样,眼角里掩饰不住的笑意,不过却又故意将脸板了起来:“怎么,还不欢迎母亲住下来?”她也知道女儿的意思,不过是担忧她回去屋里月氏骂而已,须知此时做人儿媳妇的,就是被婆婆死死拿捏在手里的面团,想如何捏就如何捏的,别说随意外出得经过婆婆允许才好,这样在外头住上几日,以前苏丽言住元府时,可是想都不敢去想的问题,华氏瞧着年纪大,自己也是做人婆婆了,但上头还有一个月桂,照样将她压得死死的,没料到她这回竟然能说出住下来的话,苏丽言心里是惊喜了,却又怕连累母亲回头被祖母收拾,因此这才问了这话。 此时华氏这样一说,苏丽言自然是知道她已经下了决心,她当然是盼望华氏能住下来与自己做伴几天,说实话,在这古代一天到晚的被拴在宅门内,虽然外人瞧着风光,不过内里能做的事情却是极少,尤其是像元家这样已经落魄的府邸,穷亲戚他们不屑于来往,有权有势的又看不上他们,每日内宅女眷能做的事都是在几个院子里穿插窜门儿,每个女人围着男人转,不过男人一天在内院的时间不多,若是时常呆在内院,难免就会给人一种无所事事,男儿气短之感,因此就算是男子一天到晚没什么事儿,宁愿像元凤举那样的人几个狐朋狗友的结伴去烟花之地鬼混,也少踏足内院,如此一来,妇人就变得有些无所事事。 苏丽言来到古代之后,深怕娘家人发现自己异样之处,那时她心里还有些不安与担忧,又接收苏丽言本身的记忆,还要符合原主胆小温顺的性格,再加上因婚事还与家人生闷气的模样,并未与家中庶妹嫂子来往,嫁到元家,元家几个媳妇儿又是那样的德性,她更没了闲心去与人说话,倒是成日除了请安,自个儿就闷着做些女红看书等打发时间,虽然她性子也算恬淡冷静,不过几年下来,能有个人陪在她身边说说话也不错,因此对于华氏能留下来,她才如此高兴。 更何况她两世为人,却还是第一次正正经经要做人娘,头一个孩子是不小心没了,这个孩子别说华氏觉得金贵,连她自个儿都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宝贝,她又没有怀孕的经验,华氏生过三个孩子,能留下来照顾她几日,教她些以前不懂的,倒是最好不过了。 看女儿眼巴巴的模样,华氏又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一般,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脸色淡然道:“我留下来照顾女儿几日,纵然是老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她说这话时眼睛里带着一丝淡然,显然事情并不如她说的那般简单,不过苏丽言也并未去多问,有时候女人一味的软弱并不是就完全的尊守了此时古代的法则法规,偶尔变一下,只要没触碰到世人底线,自己可以过得好一些,又不像以前那么憋屈,说不定对华氏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如她以前一般,对余氏与徐氏二人表面恭恭敬敬,绝对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处来,人人说起她时只能赞她好,但内里余氏心头的憋屈,恐怕也就只有她自个儿明白了。女人一向为难女人的,月桂以前上头没有婆婆压着,没被婆婆为难过,不代表她就不会为难自己的儿媳妇,尤其是在儿子只得一个的情况下,与儿媳成为对头,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苏丽言记忆里头就记得母亲曾在老夫人手下吃过好几回暗亏,不过因着月氏自个儿以前是大户人家丫头出身,阴私事儿见得不少,能做到余氏身边的大丫头,手段更是不差,因此倒叫华氏吃过好几回苦头,偏偏还有苦说不出,也就华氏自个儿性子软,吃了亏也不敢喊,如今能硬气一回,说不定对情况还有改善。 更何况她不说这事儿,不代表苏丽言就问不出来,因此两母女极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个问题,反倒三言两语的都将此事圆了过去。苏丽言一边指挥着连瑶去给母亲收拾旁边的屋子住下,一边却又让人张罗晚上的晚膳,幸亏之前元海食材采买得不少,足够元家吃上十几年的东西了,一些干货等更是应有尽有,只消泡过水之后炖上就是了,华氏过来也并不是空手,她还带了不少的好东西,苏丽言也不客气,一并叫人弄了。 华氏看女儿极有气势吩咐人的模样,好几回忍不住掩嘴而笑,却又并不打断,待她吩咐完了,才有些心疼的拿了帕子替她擦额头,一边笑道:“你呀,嫁人几年,倒是性子磨出来了,不过如今你有了身孕,还是不能太过劳累,这样的小事,往后就交给旁人做就是,娘亲又不是客人,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隆重的招待!” “娘亲您可比客人重要得多了!”苏丽言说这话是理直气壮,目前对她来说,她与元凤卿二人都算人口简单,又与夫家元府是闹翻了,元凤卿几乎是没什么亲戚,除此之外,自己就只得华氏一个稍亲近些的人,她这话自然是说得没错。 华氏听女儿这话,忍不住笑弯了眼睛,母女二人说了一阵,倒是说到最近天气大热的问题来,一说到这个,华氏忍不住也有些泛愁:“你祖父猜测着今年恐怕是个大旱年,已经早早的就开始收粮草,说是准备着救灾,你们可也得多准备一些,若是不够,我回头让人再给送两车过来!” 苏丽言笑了笑:“前儿女儿才让元管事买了不少,这会儿家里都快堆满了,粮食倒是不担忧,只是怕水不够喝。” 这倒是个大问题!华氏一时间有些沉默。苏府里共有五口井,都是在各房内以方便使用为主,不过今年因天气热,这水也渐渐少了,苏家人也心慌着,不过比起其余平常百姓几十户人家共挤一口水井的窘困来说,苏家已经好了许多,但也有水不够用的情景,苏秉诚为人确实是名符其实的大善人,虽然明知今年水不够用,但仍旧每日会使人提上两桶水放在苏府门口布施,也因着如此,苏家名声在盛城极为好听。两母女说到这水的问题,华氏沉默了一下,看了苏丽言一眼,有些犹豫。 “娘亲有事,直说便是,难道母亲间,还有什么事不好说了不成?”苏丽言自然是看到了华氏的眼色,心里微微一动,却是笑着说道。华氏见女儿面色如常的模样,慈爱的替她撩了撩头发到小巧晶莹的耳朵后,一边摸了下她的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言姐儿,你如今听说元家的消息没有?” 苏丽言摇了摇头,一听到元家,她眉头不由就皱了一皱,徐氏临走时的嘴脸现在还令她心下泛恶心,不过华氏问起这话应该并不是无意,因此挑了下眉头,笑道:“可是他们找上苏家了?”华氏听她这么一说,点了点头,略有些气愤:“他们竟然还敢上门,你们分家之后,那元夫人可是将你的嫁妆都昧掉了,据说全用来还了债,如今盛城都传遍了,将你祖父母气得不轻,只是碍于脸面,你祖父不好过来瞧你而已,元家开始时还上门来指点说你的不是,可前两日竟然上门来说是让送些米粮过去。你祖父只当你又回元家了,今日连瑶过来,才知道没有。” 华氏说完这话,苏丽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元家竟然还如此厚的脸皮?” “可别这么说!”华氏看女儿笑,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想笑,但一想到这屋子里侍候的都是以前元家跟出来的下人,就怕有人听到这话心下不满,回头与元凤卿打了报告,姑爷总归是元家出来的,恐怕到时因为这话而记恨于她。纵然此时苏丽言怀着身子,但难保哪日色衰而爱驰了,被他翻出旧帐来。华氏拍了拍女儿手背,见她笑得更是厉害,忍不住笑骂道:“你这调皮的,都快做人母亲了,还这么不听话,姑爷也是姓元的,好歹怎么说你也是元家媳妇儿,纵然分了家,名义上你还是元家的人,教人听了去,如何了得?那大夫人又不是个好惹的,若是到时拼着脸皮不要,故意让你回头侍疾,将你给上告了,说你不孝,恐怕麻烦事情还在后头呢!”’ 说到这话时,华氏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她是土生土长的此时古代闺秀,自然知道此时婆婆常用打压儿媳的手段,苏丽言当时就在这个侍疾上头吃过亏,如今她心里依旧害怕,虽说分了家,但到底元凤卿还是徐氏儿子,分家不分祠,往后若元家有事,他们一样逃不脱。 苏丽言看母亲担忧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母亲不用担心,当初分家的时候,元夫人深怕女儿与夫君占了她便宜,可是分得极为彻底,连夫君与女儿的名字也是从祖谱上被划了去,如今夫君是自立门户,与元家可是无半点瓜葛的!”她这话一说出口,华氏顿时被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她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分家而已,没料到事情这么严重,她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担忧与犹豫来,苏丽言深知此时人的想法,恐怕她心里是替自己往后担忧了,连忙宽慰道:“母亲别怕,元家这样分开了,女儿还好过一些,元夫人从此不是女儿婆婆,别说她在外头散播谣言了伤害不了女儿,纵然她就是告上衙门,也没处说理,往后元家人再来,娘亲直接令人打出去就是了!”说完,也没隐瞒元家往日的刻薄与阴狠,直接将自己当日小产的情况,以及自己这几年生活的状况,还有太夫人的算计,以及临走时徐氏狠辣无情的事一一说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隆重推荐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道无情却有情 “元大老爷之前还从你祖父手中取了一千两银子去!”听完女儿诉说,直气得面色惨白,身子不住颤抖,手心冰凉之下,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她是知道自己女儿这几年过得不好,却没料到她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徐氏那样狠心刻薄,前几日居然还好意思使人上苏家要钱买米粮,苏丽言小产苏家原本一直以为是她自个儿侍候婆婆劳累过度,苏家人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想到做人儿媳都得如此过日子,却断然没想到徐氏那个狼心狗肺的,居然使下流计,用不要脸的下作东西害儿媳小产,若是事情传了出去,估计她背脊骨也得被人指穿,如今竟然厚着脸皮当做没事人一样的,还敢上门来要银子。 华氏气得直欲吐血,苏丽言却是过了这么久,她也叫徐氏吃过苦头,再者元凤卿已说过孩子的事儿不能这么算了,因此她也不再与华氏提这问题,只是宽慰了她几句,可心里也因为元的厚脸皮而臊得慌,不过她早已猜出有了元正林兄弟以及小一辈元凤举等人的败家举动,元家没有苏家的支持,那些银子又不够他们挥霍,落败下去是理所当然的事,可她却没想到,十几万两的银子,元家却是这么快就用得干干净净,如今竟然成了上门打秋风的穷人家,也不知道那位死了十几年的元老相公地下有知,会不会被后人气得死不瞑目了。 苏丽言嘴角挂着冷笑,却是看华氏气得厉害的模样·又哄了她几句。华氏也怕女儿担忧,强忍下心里的愤怒,不说这话了。不过苏丽言却是知道元家如今竟然落了这么一个情况,今年挨不过去肯定还得要靠苏家帮衬的,他们就如同一群吸血鬼般,若不将人绑在他们身上,任他们时常吸血供他们挥霍,这群人哪里肯甘心,因此她提醒道:“母亲·女儿与元家再无瓜葛,祖父纵然是还人情债,也该还得差不多了,若是元家再打女儿名号上门要银子,可断然不能再给了,女儿如今已不是元府的儿媳,而是夫君的妻子,与元家并无相干,祖父要报恩孙女儿管不着,但若是以女儿婆家名义·还请母亲将人打将出去!” “这是自然!”华氏自个儿也气得不轻,这样的话自然用不着苏丽言再说,连忙就答应了下来。她握了握手掌,冷笑了两声:“你祖父还情已经还得差不多了,还赔上了我一个女儿,元家如此不要脸,若是再敢说是你婆家,我也不是那等吃素的,以往只是怕你为难,不说罢了·若是早知道你过的这样的苦日子……”华氏话未说完,忍不住低头又抽泣了一阵。 苏丽言连忙又哄了她几声,华氏也怕自己哭久了·引她也哭起来对她身子不利,因此擦了擦眼泪,也就强忍住了心里的怒意。 母女二人说了一阵子话,不知不觉的,外头天色就渐渐黑了起来。元大郎早知丈母娘今日过来了,还专门令人又送了一些鱼肉等回来,也不知道他哪儿弄来的,那鱼还活生生的·屋里丫头连忙将东西送到了厨房·元大郎一回来给丈母娘问了个安,华氏原本是想躲开以避嫌的·不过苏丽言想着自家如今人口简单,也用不着讲这许多规矩·囡此也没令她避了开去。元凤卿看老婆坐在丈母娘旁边,笑意吟吟的模样,手指动了好几下,原想像以往般过去抱她一下,但碍于有人在,因此没能得逞,只能冷着脸进内室换衣裳去了。 等人一走,华氏想着元凤卿之前的冷脸,虽然已经知道姑爷性子冷淡好几年,但每回看到她心里依旧怕,这会儿见了,也有不安,连忙道:“我住下来,姑爷是不是不高兴了?若是他不高兴,我晚些时候走了便是,你们二人可要好好的,不要吵嘴。” “娘亲放心就是!”苏丽言看她紧张不安的样子,想到元凤卿闷骚的性子,忍不住想笑,连忙宽慰她道:“夫君不过是不苟言笑了一些,但绝对不会小器,女儿从小是您教养长大的,难道您觉得女儿会与夫君争吵嘛?”苏丽言不依的与华氏撒了个娇,华氏果然被她可爱的小模样吸引住注意力,想想自己女儿从小温顺贤良的模样,顿时点了点头,苏丽言看她竟然默认了,忍不住又是想笑,连忙端起水喝了一口,华氏自个儿也喝了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内室看了一眼,想到刚刚元凤卿的模样,心下不安,又看了女儿一眼,虽说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她仍旧是开口道:“你如今有了身孕,照理来说姑爷是不能歇在你这儿,不过你们人少,好在也少了一些下作东西,不过若是姑爷主动提起……” 华氏原本还觉得女儿与婆家分开过往后没个照应,不过一想到这样彻底分了家,徐氏不再是苏丽言的婆婆,在她怀孕之时不能再送元凤卿女人给自己女儿添堵,当下心里又有些舒坦,只是又害怕元卿自个儿提起,毕竟此时女人怀孕,给丈夫找几个侍候的通房,也是大妇的本份。不过她自个儿当初也是这样情况下的受害人,再加上苏丽言又是自己女儿,她自然舍不得再让苏丽言过一次自己当初那样的委屈,因此话说了一半,又有些不想再说下去了。 而苏丽言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愣了愣,看了屋里一眼,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说实话,她自己自然是不愿意在她怀孕期间主动给老公找给他铺床叠被的女人,但此时规矩就是对女人如此严苛,若是她不情愿,恐怕别人还会传她一个妒忌的名声,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心里头堵得慌,虽然她不见得有多喜爱元凤卿,但两人如今都已经有了孩子·虽说她以前一直知道这时几乎有一点钱的男人都要娶个几房美妾,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几年元凤卿身边干干净净的,而他自个儿也没有露出想要家中红旗飘,院里彩旗摇的情况,自己也就顺理成章的想着他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苏丽言一想到这儿,下意识的有些不寒而粟,她还记得自己当初还能笑意吟吟不动声色的说要给元凤卿纳美妾的那时她心里明明觉得无所谓的·甚至觉得元凤卿若是能时常歇在姨娘处,少来自己这边,她过日子也清静的,什么时候,她的想法竟然变得下意识的觉得独占元凤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她被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下子吓得冷汗淋漓,如果是在现代时,若是妻子怀孕,丈夫要是出去乱来,就是天理不容,妻子可以打他骂他·甚至一脚踹了他!但这是在古代,而且这是在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平常事的古代,原本在现代时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儿若是苏丽言照本宣科,就成了七出之条之一的妒忌!是不为世俗所容,而与众人行为完全不一致,这样的做法叫异端,异端,就是被人容不下的! 华氏见自己一句话令女儿当下脸色微微白了白,只当自己刚刚那话令她心里妒忌了·想想这夫妻俩外貌登对,元凤卿为人虽然冷了些,但那容貌确实长得好·是十足的美男子,苏丽言以前虽然不愿嫁他,但时间久了,喜欢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恐怕她心里生出了不愿将他与人分享的念头来!华氏心下暗自责怪自己,一边却是小心的哄着女儿,神情紧张:“言姐儿,都怪我说错了话·你可别吓着娘亲·如今你不念着自己,还得顾忌怀中的骨肉啊。”华氏担忧着女儿妒忌起来为世人所不容·其实女人心里的苦,她也知道·不过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而苏丽言里是当真是被吓着了,却不是如这华氏所说的被丈夫要与人分享的想法吓到,她是被自己的改变吓到。 她以为自己与元凤卿之间只是相互搭伙过日子,只是这搭伙的时间比较长,是一辈子而已,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对他视而不见,做一个完美的古代女人,相夫教子,上孝敬婆婆,不让人挑出一丝错处来,她原本以为元凤卿就算是想要纳妾,也与自己无关,不过是抬两房妾室,多养两张嘴而已,之前苏家要送苏丽质过来为妾时,她心里不愿意,可她当时只以为自己是不想与妹妹共侍一夫,但如今华氏提起其它女人,苏丽言才开始觉得问题大了。 她什么开始不想让元凤卿纳妾了?什么时候她竟然生出元凤卿只有她一个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这样危险的念头有,是不是代表着她对元大郎也并不如自己所想像中的一般冷淡与清明,并未放丝毫感情?苏丽言越想越是害怕,她原本以为自己一颗心还属于自己的,她紧守着自己一颗心,并未对元凤卿动过什么念头,他纵然是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她也无所谓的,可是现在情况变成这样,她顿时心里更是凉了一大截,不安的感觉渐渐的涌上了心头。 若不是今日华氏无意中说到通房提醒了自己,恐怕苏丽言还一直不知不觉的,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尤其令她心里害怕的,是她明知道自己心有些不对之后,对元凤卿要纳通房之事还在本能的排斥,这种排斥竟然高过了她心中的警告!这是不对的!苏丽言一直提醒自己,若想真正融入这个古代,只能把自己当成原本的苏丽言,真正的把自己当成苏丽言,不与元凤卿交心,只要守好自己的位置,保证自己儿子地位,他纳通房姨娘,与自己有什么相关。 苏丽言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她也认为自己一直这么做的,谁料今日华氏无意中一番话,却是令她吓出一身冷汗来。 见女儿从自己说了元凤卿可能纳通房开始就沉默,华氏这会儿是当真后悔了,不过她却不知道苏丽言心中的想法,只当是她是成婚几年,越发喜欢元凤卿而已,既是有些怜悯,又是有些着急,她深知一个正房若是嫉妒会被人诟病的结更是自己亲身尝过那样的滋味儿,若是不喜欢丈夫·将他当成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天敬奉着,不动真心日子会好过许多,如若不然,亲眼瞧着丈夫抬回一房又一回的妾,当真是痛不欲生。 华氏自个儿也尝过那样的苦楚,知道一个女人得是有多难受,登时也跟着说不出话来,不过她也怕女儿当真犯了拧性·到时闹腾过哭泣过,吃苦受累还是自己。 “放心吧娘亲,女儿只是有些事没想通而已。”苏丽言淡然的笑了笑,眼里又恢复之前的宁静,甚至更多了几分冷然,华氏心下虽然忐忑,不过看苏丽言确实不像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由点了点头。因着这样一个小插曲,元大郎再换了衣裳出来时,面对老婆和丈母娘有些怪异的态度·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因这儿也没外人,元大郎也没让人分开吃饭了,反倒是让人将菜都放到一张桌子上,华氏有些自责的吃完饭,有些犹豫的看了苏丽言一眼,这才闷闷不乐的随着连瑶去隔壁院子歇下了。 “怎么了?”元大郎看着老婆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心里闷得慌,虽然知道这妇人怀孕多少性情有些不对劲儿,今日早晨时那老大夫都说过了,可最近以来苏丽言在他面前是越来越露出真性情儿·如今竟然又变回了以前的态度,这让他多少有些烦闷,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他猜到应该是华氏与苏丽言说了什么,但元大郎平日聪慧冷静,可遇着女人的事情还是头一遭,以前徐氏深恐他生下子嗣,恨不能他长歪了才好,甚至隐隐有鼓励他喜欢男人的意思,虽然明知他生得好,却是从小都阻了他与京中贵女的亲近·就连昔日许多人看上元家家世·家中又有女儿喜欢元凤卿的,都一律推说阻了·元凤卿心里并不以为意,他存着别样心思·因此也乐得徐氏蘀自己推开麻烦。 不过也因为是这样,他十八岁还未成婚,甚至与其他女人根本没什么亲近的机会。苏丽言倒是不明白这些,只当元凤卿防着徐氏防得厉害而已,这会儿听他开口说话,她心里不知怎么的,还是有些酸涩涌上心头来,虽然苏丽言一心提醒自己这是不对劲儿的,可无论她怎么警告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因此开口时还隐隐带了些小小的不爽:“夫君,妾身倒是疏忽了,如今妾身有了身子,是不适合再与您同房,不过之前您又没有半个贴身侍候的,因此……”此时妇人地位低,来了葵水与丈夫亲近,说是会与丈夫带来不利,因此妇人葵水至称为身子不干净,是不能与丈夫同房!而怀孕之时为了不让丈夫难受,还是得将丈夫推到其它女人身边,一来是为着不伤孩子,二来也是为了让丈夫不用顾忌,伤了身子。这样几条是记载于此时妇德之中,大户人家最是重这一点,不论是娶媳妇儿还是教闺女,都会教到这些,由此也更体现此时女人地位的低下。 苏丽言声音柔柔细细的,元凤卿却是顿时明白了过来,一把将老婆搂进怀里,轻声笑了起来: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与我使小性儿!” 苏丽言一听他这话,顿时有些炸毛,挣扎了几下,不过元大郎看着人不壮,可力气却是大,她挣了好几下也没能挣得脱,令她更是有些火大,之前强压着的火气与酸味儿这会儿全涌了上来,竟然恨恨拧了元凤卿一把。手刚爽快的掐完人,苏丽言顿时就石化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逆天,的行为,只能干笑了两声,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竟然连平日的自称都不用了。 她这点力道对元凤卿来说,实在比蚊子也好不了多少,疼倒是不疼,不过刚刚一瞬间闪过的竟然是老婆很可爱!原本这样的行为对丈夫来说该是妻子大逆不道,该教训的,但他此时不止是生出半点火气,反倒想着刚刚苏丽言炸毛的猫般模样,有些想笑,这会儿见她害怕了,不知道怎么哄人的元大郎顿时借此机会故意板起脸来,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不过却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气短之下原本刚刚苏丽言的怒气顿时随着那一掐烟消云散了,也不敢再发脾气,小心乖顺的依在元大郎怀里,想到他那张冷脸,越发有些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发疯了!她之前恐怕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这一生居然还有掐元凤卿的一天1那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她刚刚怎么会有那样大的胆子?苏丽言自个儿想着想着,心下的忐忑不由消失了个干净,又想到元大郎平日冷淡高高在上的脸,恐怕这会儿一定很难受,不由心里又有些想笑,夫妻二人一下子又沉默了下来。 ♂♂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远方来的客人 “丽言,为夫确实至今未想过纳妾的问题,我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根本没有心思放在女色上头,若不是你······”若不是不知不觉中着了这老婆的道,慢慢的不知怎么对她越来越上心,原本妻子这个人对他来说,也只是一颗能用的棋子而已。元大郎以前没意识到自己一天到晚总想往老婆房里跑的行为,如今倒是明白了过来。苏丽言听完这话,心下有些慌乱,元大郎这话像是在表白一般,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接嘴,原来最近不对劲儿的,不止是自己而已,说来道去,其实她怪异之事,还是该怪元凤卿,若不是他先坏了以前冷淡的‘规矩,,自己怎么又可能昏了头,出现如今类似‘吃醋,的行为? 理直气壮的将事情按到元大郎头上,苏丽言沉默了一阵元大郎却是绝不容许自己说真心话,而她却敢躲避装傻的,此人一惯强势霸道,因此说完这话,一下子将老婆扭了个圈儿,面对了自己,冷声道:“往后有事,不准使性子,有话直接说!”他想到今日莫名其妙-老婆发脾气的样子,不好直接与她说,他心里还当真有些忐忑,这辈子元大还未怕过什么,刚刚看到小女人发脾气时,他心内还真有些舀不准的感觉。这会儿一想起,元大郎自己都觉得羞愧,又想到她掐自己一把,虽然觉得她可爱,但这样也太损男人威风了些,想了想又舍不得掐她,因此嘴上故意装作凶狠的样子,斥了一句,不过说完,又怕她难受,倒是自己心里纠结了一回。 两人说了一通,苏丽言虽然得知元大郎如今不要纳通房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她只是说服自己怀孕期间不希望他出去鬼混,却是不愿再深想下去,原是要将元大郎赶到外院睡的,谁知这人有时看起来极通情理好说话,此时却是说不通,二人硬是搂作一团,苏丽言最后困了,才睡下。 华氏担忧了一整晚,就怕这夫妻二人吵架,倒是一宿也没怎么睡得着第二日起身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幸亏苏丽言瞧着容光焕发的,看起来像是睡得极好的模样,她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才坐到了女儿身边,小心翼翼的问了她身子,末了才开口状似无意道:“昨日没与姑爷闹别扭吧?” “自然没有。女儿受您教导,怎么会如此不懂规矩?”苏丽言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假话,其实是闹过了,她还掐了元大郎一把若是告诉华氏,估计她当场会睁着眼睛昏过去,华氏属于古代最标准的贤妻对丈夫有爱,又能忍痛蘀丈夫纳妾,既是孝顺公婆,又是侍候老公生儿育女不说,还将贤惠一条占全了,掐丈夫这样的事情在她看来恐怕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元凤卿此人一瞧就不像是懂风情的,冷冷淡淡女人瞧了就害怕怎么有谁敢胆儿肥了,敢掐他的?苏丽言其实自个儿也想不通她当时怎么会脑子一热就动手的,不过这会儿却是不好与华氏细说就怕她心里东想西想,有时华氏显得比她这个怀孕的人还要思虑重。 幸亏华氏像是比苏丽言自个儿还要相信自己女儿的人品,因此她一说,华氏顿时就信了,脸上还露出一个笑容来:“那就好,都怪我昨日胡说八道的,你也别往心里去,好生照顾着孩子,保重身体才是,心也要放宽一些。” 苏丽言知道她心里其实还是担忧的,索性将话挑明了:“娘亲,夫君说了,他如今未想过纳妾的事儿,更不会在女儿怀孕之时,您放心就是!”元凤卿本来话不是这么说的,但苏丽言此时不知是为了宽华氏的心,还是为了安抚她自个儿,嘴上就这么说了。华氏顿时大喜,双手合手朝天举了举,嘴里阿弥陀佛了两句,回头才有些高兴道:“姑爷当真这么说了?”她瞧苏丽言点头,心里更加高兴,不过想到自个儿,又有些发酸,末了嘴里来一句:“姑爷倒真看不出来是个体贴的,不过没有婆婆当真是好。”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华氏话一出嘴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幸亏屋里也没旁人,能跟她到苏家的都是她自个儿的心腹,因此也不怕这话传了出去,但被女儿听到,终究是有些尴尬。 “娘亲这会儿倒是知道了。”苏丽言听华氏有感而发,忍不住想笑,她倒没有怪过华氏说这话不孝,毕竟她又不是此时标准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会因自己母亲一句话就认为她德性不好。华氏听女儿这貌似赞同的话,眼睛不由一亮,登时点了点头,她这些年心里不知存了多少苦水,每回回娘家时又不敢说,这会儿听到女儿的话,不知怎么的一腔幽怨都勾了上来,叹息了一声:“谁说不是,我那会儿怀孕,你祖母还塞了两个丫头给你爹贴身侍候,几年下来,姨娘就是这么一房一房的抬了上来。”虽说这样的话不该与女儿说,但华氏忍多年了,也不知道该与谁说的好,她也没什么交心的好友,更何况此时谁家里没有几房小妾的?若是她这么出去说了,不管旁人心里如何难受,但嘴上肯定是说她不贤的,因此这会儿到女儿面前,华氏也没能忍得住倒是感叹了出来。 婆媳自古就是天敌,尤其是在大户人家,儿媳妇一娶,就证明婆婆是老了,该是权力交蘀之时,不止是自己手中的权柄有被分的危机,自然还有儿子被抢的害怕,为了防止儿子和老婆拧p>艘惶跣睦从胱约禾矶拢婆婆自然是会不遗余力的往儿子房里塞人,自己当年受过的苦,还得转到儿媳妇身上,一来是为了多有子嗣家族兴旺,二来也是为了让儿子与媳妇儿不要落到一堆去,一代一代的下来·夫妻间感情都只是相敬如宾,各自做好自己的本份而已p> 华氏这一张嘴,就有些停不下来,叹息了一声,说了一阵终于心里头痛快了。苏丽言这会儿也有些怜悯母亲,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被华氏一番话勾起了对元家人的厌恶,母女二人分别吐槽了一阵,心里头才好了些。 两人坐着说说话·脸上笑意也多了,时间也打发得快。晌午过后没多久,外头就有人进来传了话,说是郎君那儿递了话过来,今日有客人到了,让夫人准备些饭菜,顺便将酒也打几壶放到凉水里镇一镇,晚些时候好招待客人。 苏丽言一听这话,心内顿时一阵欢喜, 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本站正确网址她等了两日的机会′这会儿终于来了!前日她原本就想捞些酒放进空间的,谁料最后发生了她怀孕这事儿,捞酒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她昨日欢喜之下竟然将空间的事情也忘了,这会儿苏丽言心下有些忐忑不定,深怕自己空间中的人参果又掉进了地中,顿时大急,一听来人传话,连忙就冲华氏福了一礼,略有些着急道:“母亲·女儿先去瞧瞧,您且坐一坐。” “去吧去吧!”华氏刚吐说过自己婆母坏话,正是心情爽快之时·裁了些自己刚量好的布准备与自己未出世的外孙做衣裳,因此丝毫不在意女儿在身边没有,闻听此言,倒是欢喜没有打扰,连忙就挥了挥 连瑶倒是没料到这样的事情苏丽言准备亲自去做,原本是想说自己去就得了,不过见苏丽言着急的样子,只当她是将元凤卿放在心上·一心要讨好郎君而已·因此也不以为意,不过想到她的身子·倒是有些担忧:“夫人,不过是件小事·奴婢去吧,您还怀着身子呢。”一听这话,华氏原本答应得痛快,这会儿倒是有些犹豫了起来,看了苏丽言一眼,还未说话,苏丽言就已经笑了起来:“你也知道不过是件小事而已,哪有什么做不得的,我倒是怕现在娇贵了,以后生孩子时困难!” 这话华氏最有心得,她已经是生过三个孩子的权威,因此听苏丽言说完,果断的就点了点头:“言姐儿说得不错,让她动动也好,免得总躺着,身子倒是娇惯了。”连人家亲娘都发了话,连瑶虽然心下担忧,也就点了点头,苏丽言自个儿脚步轻盈的令人取了干净的酒壶洗过了,这才亲自拧着朝偏房行去,若不是她为了自个儿的私心,想要取些酒挪进自己空间中,否则刚刚连瑶一劝,她说不定也就罢了,不过这会儿难得的机会,她要是放弃了这个正大光明捞酒的机会,她才真是脑子被驴踢过了! 苏丽言舀着两个酒壶朝那偏房走去,还偷偷趁人不备,又抓了一个小巧的壶放在自己宽大的袖口里,一路轻易就打发了两个跟在身边的丫头在外头候着,自个儿进了偏房。那酒坛子元凤卿是早已打开过的,上头只是绳捆了厚厚的布等物压着,苏丽言打开倒也不费劲儿,一旁还放了一个舀酒的竹筒,她先是将两个酒壶装满,这才又自个儿掏出怀中的小酒壶又装了小半壶,左右看了看无人,这才身子一转,走到角落处进了空间中。 她将酒放在一旁的玉池脚下,苏丽言等了一会儿,原是期望空间能升上一级,不过她等了一阵子,估计是因为这酒不如植物与鱼等物都是焕发生机的东西,因此空间并未变样。苏丽言心下不由有些失望,不过她也知道空间能升上一级已经极为难得,这酒有用也就罢,没用她也并不觉得有多难受,因此等了一会儿,又想想溪水中已经好几日未放那紫色玉髓,因此也不害怕浇了溪水之后紫色玉髓的作用移到了人参果上,所以又捧了些水浇在了果树上头,看着这一个个水灵灵的果子,苏丽言暗自吞了两口口水,依旧是作罢。 这东西看着就馋人,她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就算是此时没熟也摘上一颗尝尝,只是这果子瞧着脆弱无比,但无论她用尽了什么方法,若是在果子没熟之时,她就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能将这东西摘下来。苏丽言这会儿有了身孕,本身嘴就比较挑,如今外面又开始出现旱灾的趋势·蔬菜水果等今年少得不行,可惜空间中除了满地的西瓜,也就是那人参果等物了,自她怀孕之时,她也没什么精神,连灵芝等物也并未再种,这会儿一想到吃的,嘴里难免就开始泛起了酸水,幸亏空间中的空气好·她还没有想吐的感,不过依旧是感觉胸口不适,苏丽言连忙喝了两口溪水想想肚子中的孩子,自己前几日也没注意到,因此吃了一滴那紫色玉髓,这才出了空间。 将酒交给等在外头的两个小丫头,苏丽言拍了拍身子,脸颊泛出健康的红晕光泽,回到屋里时看华氏还低着头舀了块绷子在那儿绣着,她凑了身子过去,见到绣布上画着一个活灵活现的娃娃模样,她心下欢喜,不过嘴上却是笑了出来:“娘亲,您怎么知道女儿怀的就是一个小郎君,说不定是个女儿了。” “胡说什么!”华氏斥了她一句,白了女儿一眼,才将针在自己头发间磨了磨,又接着手上的动作嘴里训遗“可不是位小郎君?如今你们自立门户,可得要多子多孙才好,女儿么迟早是别人家的,一年难得看上一回,我怕你生了,到时嫁了人也来心痛不舍!”华氏话一说出口,叹了一声:“你当初出嫁,我可是这心都险些被人剜了一块,不过幸亏嫁得不远,我时常还能挂念着瞧上一眼像你大姐十年也没回来过一趟,才生生是磨死个人。”华氏口中所说的大姐是苏青河的庶出女儿,嫁去了西南一边的南方原也是富庶人家,因此这位女儿也是记在华氏名下,以嫡女名义嫁过去的,不过路途远了,要想来回,恐怕非得要坐车坐船的折腾上四五个月不可,因此华氏这感叹,倒是出自内心。 苏丽言也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这会儿倒当真是为自己肚中的孩子祈祷了起来,也与华氏凑一块儿念了几遍希望是儿子的话,这才连忙坐了下来。也不嫌弃华氏给自己儿子做的衣裳了,一边翻了瞧瞧,嘴里笑道:“娘亲这衣裳做得真好,改天教教女儿。” “那是!”华氏说到这做衣裳,也不由有些骄傲,许是这会儿住在女儿家,早晚都能见着苏丽言,她今日瞧着心情倒是好,不如之前总是有些愁眉苦脸的模样,反倒是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苏丽言像是透过此时华氏的模样,能看得出自己这身体当初出生时恐怕她也是这副模样,心里不由一软,一下子靠在华氏手臂处,软软的唤了一声:“娘 华氏慈爱的拍了拍女儿的头,眼中含着亲昵的笑意,看苏丽言如小时候一般撒娇的模样,心里其实极为尉贴,嘴上却是斥了一句:“这么大人了,还学小时一般,也不怕人家笑话。”话说是这么说着,华氏却是极为受用,一整个下午,两母女这样说说笑笑的,倒是就这样混了过 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本站正确网址 夏季时天色黑得晚,待太阳一落山,就有下人来传话说元凤卿就带着两个中年男子回了内院,传了消息进来时,华氏连忙就收拾着东西躲进了屋内,她是女眷,不便见外客,而苏丽言本身也该是要回避的,但如今她与元大郎已经分了家,家里又没个能主事的妇人,因此仍旧是起身准备出去见上一礼。元大郎领着人去了隔壁,苏丽言之前一早就领人收拾好了一个院子,话说元凤卿买的这栋宅子占地面积虽然不如以前的元府大,但好歹院落齐全,内院住上个五房人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每个院子之间都不大,可胜在小巧别致,这会儿内院里住了华氏之后,还余了三个院落,来了客人在一个院里吃个饭也转得开,之前苏丽言就令人收拾了起来。 苏丽言进来时就看到屋里几个坐着的身影,丫头婆子们正进进出出的端着茶水等物,元大郎舀着杯子,就见老婆领着三个丫头,气势十足的朝这边进来,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笑意,这才放了杯子起身朝她走了过去,顺手握着她一只小爪,一边问道:“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妾身听闻夫君有客来访,自然是要过来的,否则岂不是失礼怠慢了客人?”她巧笑颜兮,看得元大郎心中痒痒的,算来自从知道她有身孕之后,两人已经许久没亲近了,就算平日是睡到一块儿,可一想她身子,就又忍奈了下来,这会儿看她笑靥如花,顿时心中不由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来。 那厅中原本坐着的几人顿时站起身来,之前得人来回报,只说是来了两个客人,这会儿苏丽言亲眼瞧见,才知并不止是两个而已,除了两个约摸四十多岁的男子之外,还有两个四十许的妇人,一见苏丽言进来,四人都起了身来,那两个妇人容貌秀丽,浑身收拾得很是齐整,不过衣裳却是有些朴素,苏丽言瞧了一眼,迅速又将头微微垂了下来,福了一礼,嘴里笑道:“未知贵客远道而来,倒是妾身失礼了。”之前虽然只是晃眼一瞧,但那两个中年男子的模样她却是看得清了,这二人身材消瘦,浑身都泛着文人儒士的气息,一瞧就看得出这两人该是饱学之士,苏丽言心下暗自奇怪,倒是觉得这二人与元凤卿气质大为不同。 ♂♂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陈年佳酿之话 照理来说元大郎以前成日泡在外院,他楼中书房亦不小凤卿也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士,苏丽言别的不敢说,但却是可以肯定元凤卿学识并不低,至于不低于孟家那个不可一世的秀才孟世元的,不过他身上就没有那种文人学士的气息,也不是说他为人粗莽,反倒是因为他身上矜持优雅的贵族气息实在太过浓厚,反倒是让人看他时并不只是将他定义于一个学士而已,而是一个真正的上位之上。 这会儿元家早倒台了,苏丽言心里的这个念头一起,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的猜想并没错!想想自己从与元凤卿成婚以来,一向都是有事他动口自己动手,从这一点来看,确实是跟领导比较像,这样一想,苏丽言心里迅速平衡了。 “夫人多礼了。”那为首一位年纪较长的男子起身冲苏丽言揖了一礼,也没抬头看她,这态度隐隐好像恭敬得过了头,苏丽言心下诧异,不过面上却是露出笑容来,连忙看了那两位妇人一眼,冲元凤卿微笑道:“夫君,这两位姐姐不知如何称呼?” 这话一说出口,那穿着素青色衣裳的妇人连忙就福了一礼:“妾身姓韦,随夫姓姜氏,这位乃是李妹妹,夫人直接唤妾身二人名字便是。° 苏丽言听了这话,心下诧异,唤人名字多有不重,一般来说只适用于上位者于下位者之间,她心念一动·抬头看了元大郎一眼,却见他微微点了点头,竟然是默认的模样,那两个中年男子也并未露出不爽快的表情,苏丽言心下更是疑惑丛生,不过不论心里想法如何,她面上却是丝毫表情也不露,只是亲热的冲这妇人笑了笑,一边过去握了这妇人的手道:“韦姐姐说的是哪里话·既是上门为客,自然是当得妾身一句姐姐之称,夫君,妾身一瞧两位姐姐就觉得心生亲热,欢喜得很,也不打扰您与姜先生,不若先带着两位姐姐去别间一聚如何?” 她眼巴巴的看着元凤卿,像是急切不已的模样,元大郎目光微闪,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嘴里难得打趣了一句:“你是嫌弃咱们说话无聊,尽管带了人走就是,又何必打了这个幌子。”元大郎为人冷淡严肃,又看起来不是个解风情的主儿,这会儿竟然会说出打趣的话,令人惊骇不已,那两个中年男子不由抬头看了元大郎一眼,连姜韦氏与李氏也忍不住舀袖子掩了嘴唇笑,显得有些羞窘的模样,苏丽言心里微微一动·但脸上却是作出被人看穿的不好意思模样,连忙带了两个还在掩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妇人退了出去。 一等走出房门·苏丽言就松了口气,却见一旁的韦氏二人也是同样如此,她不由笑了笑,那李氏还当她是在笑自己,不由有些局促:“夫人莫怪,妾身并不是笑您,而是……” “李姐姐如此客气做什么,既是来客·自然就不用如此拘束·妾身这儿门户小,不过规矩却也同样不大·二位姐姐只当是回了自己家便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提了,不用如此客气。”苏丽言说到门户小的时候,那韦氏与李氏二人眼中闪过不解之色,她却是装着没看见的模样,拉着这两人一边往自己房间行了去。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苏丽言也瞧得出来这两个妇人性子有些内向,不多话又极守礼数,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生出一些好感来,再加上她也不是那等趾高气昂的,因此还未等进了自己的房门,几人倒是熟悉了许多,那韦氏说话也比之前痛快了不少,跟在苏丽言身后拧了裙摆进屋,一边嘴里就笑道:“夫人这院子虽小,不过却极为别致,果然是比妾身那地方好了许多,这人杰地灵的,难怪就养出了夫人这般出色的。” 她也不夸苏丽言貌美,此时一般夸正室与高门贵户的嫡出女貌美,一般都是轻浮的话儿,一般美貌此时都是用来形容地位低下的女人,娶妻一般求娶的是贤,美貌一般是挑小妾,若是被人一夸美貌,岂不是被与妾室一流相较?这韦氏也是极懂礼数的,不过苏丽言长相确实貌美,而她的美多了些优雅与矜持的气息,较之寻常女子的美貌多了端庄大气与雍容,脱了媚俗,这韦氏是真心想说她美,不过却也怕说了让苏丽言误会,因此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儿。 苏丽言倒是不知她一句话心中也是想过无数念头,只是亲热的将这两个妇人拉进了屋里,华氏一听到外头脚步声,出来一瞧,又互相打了招呼,几个妇人落座了,一边说说笑笑,待晚间开席时关系倒是熟悉了起来,尤其是华氏与这二人最说得来,恐是因为年龄相近的原因,华氏平日又没得几个至交的好友,唯一算说得上话的嫡亲姐姐大华氏却也因为儿女亲事的关系如今变得生疏与尴尬,不常往来了,这两个妇人一来,华氏倒是显得特别妁欢喜,待到晚膳时分,已经姐姐妹妹的唤了起来。 韦氏与李氏已经与自己的母亲开始姐妹相称,苏丽言自然也不好再称二人为姐姐,只是唤夫人,因今日来客是到傍晚时分元凤卿才令人回来打的招呼,一时间准备得太急,不过幸亏元家各种吃的最近因旱灾的缘故早已经准备充分,一些东西只要直接舀出来而p>眩因此也不慌乱,不过吃饭的时间就晚了些,眼见着天擦擦黑了,这头才开始摆起了桌子p> 新鲜的蔬果不多,大多数都是些肉类和干货炖的汤,最近因天气热水少的缘故,许多人连饭都吃不上,自个儿都不敢大肆喝水了,自然也是不可能给牲畜们多吃东西多喝水,因此最近不止是米粮涨了价连肉类也开始价格飞速往上升,不是稍有家底的人家,最近恐怕连吃肉都难。如今苏丽言令人摆了这么大一桌,虽然比起以往来说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仍是十分丰盛,令那两个妇人目光侧了侧,想起之前苏丽言所说小门小户的话,顿时心内就有了计较。 “粗茶淡饭两位夫人还请不要嫌弃,入座才是。”苏丽言看着丫头们摆好了座位,一边牵了自己母亲坐定,这才笑着邀请韦李二人,那两人虽然极是拘于礼数,但相处了一阵子,也不像之前那么小心翼翼,因此一听苏丽言这话,连忙福了一礼应了=这才拧着裙摆坐了下来苏丽言没动筷,两人也没有失礼的伸手去舀筷子,只是笑道:“今年世道艰难,妾身姐妹也是心里清楚的,此时夫人还能盛情款待,实在是太过客气了。 苏丽言又笑着推脱了一阵,这两个妇人用过膳,脸上便是显现出疲容来,苏丽言也知道这几日天气热得厉害,此时不论走哪儿一切只能靠马车这两个妇人一路颠来恐怕真的有些累了,她也知道这个天时元大郎还带人回来,恐怕是存了要留这两对夫妻在这儿歇下的意思因此之前一听到元大郎的话,就已经令人出去外院收拾了屋子准备招呼客人歇下,不过元家人口简单,以前家里只得她与元大郎夫妻二人倒不觉得下头的人少了不够用,如今华氏一来,分去了一个侍候的小丫头,现如今又来了两对客人,她就觉得自己手下稍显有些少了幸亏华氏之前自个儿带了一群下人过来否则这会儿家里下人还真不够用。 一边心里盘算着,苏丽言一边令连瑶找了两个小丫头过来分别侍候在韦李二人身边,这才笑道:“此时天色已晚两位夫人还望别嫌弃寒舍简陋,暂且在这儿歇下吧,妾身已令人打扫了厢房,就委屈两位夫人先行洗漱了,早些歇着。” 韦氏一听这话,也不客气,她是真正的弱质女流,赶了几天路,都在马车上歇的,这会儿早就是累得眼睛也睁不开了,之前只是打着精神强撑而已,这会儿听苏丽言这话,心里不由感激她体贴,自然是连连称着不敢当,却是应了下来。那李氏表情也是差不多,她已经好几日没睡过一个圄囵觉,这会儿不止是累,而且浑身还疼,再另上一路因天气热,可各处都水源稀少,她已经好几日没抹过身子,这会儿只觉得浑身腻得难受,一听苏丽言洗漱的话,不由眼睛一亮:“夫人,难道此处竟然还有水不成?” “前段日子夫君瞧着天气热,早早令人多挖了两口井出来,因此这会儿院里还未缺水,两位夫人远道而来,一路奔波肯定是累了,不论往后如何,今儿先洗漱就是。”苏丽言也知道这两人心里的想法,因此点了点头,微笑着道。 韦氏脸色微红,不过眼里也露出喜色。她这几日倒当真是忍够了,不过从这几天情况来看,她也知道水是个珍贵的好东西,因此一开始苏丽言提起时没敢问,反倒是李氏年纪小一些,倒是直接开口提了出来,这会儿得到肯定的回复,二人都有些欢喜,也不再多呆,与苏丽言行了礼,这才跟在苏丽言身边,去了隔壁。 元大郎处领着两个客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苏丽言进来时这几人还在说话,她往桌上瞧了一眼,饭菜倒是吃得不多,但苏丽言眼尖的瞧到自己之前打的酒壶却是已经放在了一旁,显然是已经倒空了,屋里一股香醇的酒味儿,她眉头皱了皱,突然间心口有些不适,不过仍是强忍下了这阵不适感,进来温柔笑道:“今日饭菜不知合不合二位先生胃口,要不要再添些酒菜。” 她一说出口,屋内几人眼睛朝门口看了过来,显然已经喝得高了,这三十年的陈酿瞧着喝了顺口,不过后劲儿却极大,而且最容易醉人,这两壶瞧着虽然不多,但最少也有半斤了,三人平分,元大郎不像是贪杯中物的人,此时他眼神清明,目光冷淡,起身朝苏丽言走过来,身上像没有酒味儿,反倒是另外两个中年人脸色驼红,就是喝高了。苏丽言嘴角微微抿了抿,身边韦氏两人脸露出担忧之色,那穿着藏青色衣裳的中年文士笑了笑,起身拱手:“若是饭菜倒也不必,我兄弟就是好些杯中之物,若是夫人方便,可否再取些酒来?” 这样坦率的开口令苏丽言不止是不觉得反感,反倒是看元凤卿使眼色欣然点了点头,令人又取了些酒菜来,这才开口笑道:“只是一些酒而已,郎君之前得知两位客人要来,酒是早已备下的,尽管够喝。” 一听此话,两个文士脸上都露出欢喜之色来,感激的冲元凤卿鞠了一躬:“大郎费心了,这酒如此贵重,若是再多上三十年恐怕师尊得知,也要巴巴的赶了过来。”这话一说出口,元凤卿表情微微一动,眼里露出光彩,不 过两坛子三十年以上的陈酿已费了他不少力气,六十年以上的,几乎可以说是贵重无比,就算是京中达官贵人家里,恐怕也少有几坛子。这酒是越陈越香,大家都知道不过真能藏得起好酒的人家,总是有几个要招待的贵客与知已,能守得住几十年以上的当真是少之又少了。 元凤卿显然是极想结交那文士口中的师尊,闻言叹息了一声,竟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苏丽言一眼,令苏丽言后背一寒,却是抿着嘴唇没有开口,那文士也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又作罢。苏丽言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来这会儿竟被元凤卿看得身子软了软,不欲再多呆等人又送了一轮酒菜过来,她连忙指挥着人将冷下的菜撤了这才冲元凤卿福一礼:“夫君,妾身先带二位夫人去歇下,也不打扰夫君与两位先生用菜喝酒了。” “去吧。”元凤卿见她没有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顿了顿,没有再盯着苏丽言看,只是嘴里叮嘱道:“你小心些,天黑了,让人打了灯笼过去。”苏丽言一一应下了,这才领着韦氏与李氏二人退出房门来,韦氏一出门就笑:“郎君对夫人可真是体贴,夫人当真好福气。”在两个妇人之中,韦氏显得比较外向能说会道一些,像是两个妇人之中的领头人,苏丽言被她这样一打趣,原本心里还在纠结元凤卿之前眼神的问题,这会儿也忍不住脸上一红,摇了摇头。 院子是早已经收拾好的,不过就是小了些,苏丽言原本还担心这两个妇人会嫌弃,谁知两人齐齐摇头,因二人都是夫妻,所以各两夫妻各住一院,不过院子是相邻的,只是站出去就能瞧得见人,因此二人倒都满意,院里种了几株夜来香,一走近浓郁的香味儿就传了过来,因不多,只闻到香味儿,也不觉得反感,苏丽言却是不敢多呆,自己还怀着身孕,因此将人送到之后,又安置了几句,令两个丫头好好侍候了,又拨了两个婆子过来,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虽然之前的思绪被韦氏打断了,不过苏丽言却是总想着元凤卿之前的眼神,就怕他心里猜出了什么,不过这会儿就算明知他心里有怀疑,她也是不敢说什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之他一会儿没说,自己也装着不知道。 苏丽言很快沉下心来,也不再多想,她今日忙着招呼了客人,下午又同华氏说笑,这会儿还真有些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她这会儿也呵欠连连,回了房时华氏还等着,看女儿睡眼迷蒙的模样,她连忙关切道:“言姐儿,你还有着身子,不若早些歇了些,今儿姑爷有客人,估计会回来得晚一些,你也别等了。” 华氏也知道女儿怀孕之后女婿不纳妾也不与她分房的事儿,因此这会儿看女儿娇娇弱弱的样子,也不要她贤惠了,连忙安排着连瑶蘀她打水过来洗漱。连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听华氏一吩咐,连忙就转身出去了,苏丽言当真累了,因此听华氏一片好意也不推辞,点了点头,拉了华氏一并坐下来,有些歉疚:“娘亲,您来陪女儿的,可惜女儿今日忙着,倒是忽视您了。” “你我母女之间,还说这些。”华氏抿着嘴笑,她来到元家倒当真是安心了,留在苏府一天到晚对着苏青河新添的两房小妾,反倒堵心一些,这儿就算女儿忙着,她一天到晚能瞧得到,也觉得心里头踏实欢喜,不过这样争风吃醋不贤的话她不好与苏丽言说个分明,只是又换了个话题,好奇道:“这来的客人可是哪家的,姑爷与你说过没有?”照理说元凤卿都与元家分家了,亲戚朋友应该不与他们来往才是,华氏这会儿看到元凤卿有客人来,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很欢喜:“有客人来就好,往后元家有个什么事,还能有人照应着,不会被人小看。” ♂♂ 第一百九十章 元凤卿的野心 华氏今年也是瞧出来恐怕不太平,旱灾一事到这儿恐怕已镗是落实了,到六月中了,还未下雨,反倒一天到晚越来越热,她来元家路上时就看到两旁道路的水田都干了,田里半青不黄的稻子隐隐有干枯萎死的趋势,恐怕今年颗粒无收是真的了,但京中新皇登基没有几年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苏家做生意的,接触的人鱼龙混杂,消息最是灵通,私底下已经隐隐听到有人说新帝不贤,以致天降大祸的流言传来。 这样的话可是杀头的大罪,偏偏有人敢说了出来,而且传得连许多人心下都知了,恐怕要惹出大事儿来,华氏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平,但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愿意多想,反正像她们这样的内宅妇人与国家大事也挂不上勾,一天到晚总归只围着内宅转罢了,因此最多担忧的也只是柴米油盐的事情,不过因女儿自个儿得立了家门,没有元府护持着,万一今年出了个什么事儿,她还怕苏丽言吃亏,原想着从苏家拨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过来自己心里才踏实着,可又怕有人说嘴令苏丽言心中不适,因此这两廿犹豫着没提这事儿,此时看元家有人上门来作客,这心里头的担忧才算真正放了下来。 “娘亲放心就是,纵然咱们家没人护着,女儿也是吃不了亏的。”苏丽言这话说得极为斩钉截铁,她心里敢肯定元大郎私底下肯定有自己的营生,至少以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像是一个分家出来之后会任由老婆孩子孤苦无依的人,不过这些想法只是她心里头猜的,事情未明之前也不好就与华氏说了,但安抚华氏却是免不了的,又哄了华氏一阵,看着天色不早了,华氏也怕自已留在这儿影响了她休息,因此嘴里又叮嘱了好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回自己房去了。 连瑶端了水进来时·就看到苏丽言倚在**,一手护在肚上,一手拿着书本靠在灯边看,那雪白似凝脂似的脸庞衬着那幽黑得泛蓝的长发,更是白腻得惊人,周边笼罩着一股谧静的气息,令人心中的烦热也没来由的消减了几分。连瑶出去一趟回来额头上就见了汗,但她如今对苏丽言侍候得越发周到,就连这样打水的小事也是自己亲手去做,不假手旁人·以示对苏丽言的忠心,一进来看到这样安宁的情景,她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不过走动间依旧是被苏丽言听到了衣衫磨动的声音,转了头望着她:“回来了。” “嗯。”连瑶点了点头,先是将盆子放在木架上,一边拧了帕子,替苏丽言擦过手了,这才有些欢喜道:“夫人,奴婢刚听送水来的连欢说·井里又出水了,而且这水还喝着十分甘甜,当真是小郎君带来的福运!”她动作轻快·嘴上带着笑,苏丽言动作一顿,想到自己那天晚上确实只弄了最多两桶的空间水进井里头,却不料至今却是接连听着好消息,她装作无意间抚了抚头发,以掩饰自己刚刚一顿的失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接着才道:“你是说水井又出水了?” 井里自从六月初开始·就已经极少再浸水出来·不是说不再浸了,不过那速度却是极慢·恐怕四五日的时间才浸得出约摸一脸盆的模样,这样浸的速度跟没浸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元家人前几日还愁眉苦脸的,这会儿连瑶一看到连着两日井中都出水,倒是当真放了心,一边抹了把额头的汗,强忍着那火辣辣的热感,一边点了点头:“出水了,奴婢之前还担忧着,不过连欢说今日恐怕夫人与郎君就能沐浴用水了,这水与之前出的速度差不多,但唯一奇怪的,却是只得中间那口老井出水,不过如果出水速度不减,这样也是够用的。 连瑶自独当一面以来,做事伶俐了一些,说话也比之前多了分寸,这会儿一句话就令苏丽言听出门道来。苏丽言一听到出水的只是中间那口老井,就想到自己注水的井来,当下心中断定是与自己的溪水有关!刚刚被连瑶一说,她还险些都以为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当真是带来了井水,不过现在听出水的只得一口井时,她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为何只注入两桶的空间溪水,井水却是不停的浸出来,但她这会儿却是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心。 之前她还担忧着自己时时得注些水进井里去,以维持众人生活与日常所用,倒不是她空间溪水会减少,她之前已经进空间看过了,那溪水之前是多少,注进井里之后根本未变化过,溪水是应有尽有,而她担忧的,是自己不能自由出入井边的问题。能侥幸出去一次已经是极幸运了,事情可一而不可再,与元凤卿在一块儿还能抓到空闲偷跑,这样的时机可不多,再加上元大郎此人精明似狐,之前她出去井边一趟,第二日井里就出了水,若不是接着就暴露出她怀孕的事儿,将事情掩盖了过去,恐怕这事儿还真不容易被她圆过。如果再来回,恐怕元凤卿生疑是绝对的!而现在井水因‘喝过,空溪水之后,自己再像以前一般出了水,这样正好就借由自己肚中孩子的事情,将异常掩盖了过去。 越想苏丽言越是兴奋,不过她一向惯会掩饰自己的表情,因此连瑶也没注意到她一瞬间嘴角弯起的笑意,更何况此时连瑶自己都兴奋异常,原本缺水的事儿像一个紧箍咒儿紧紧缩在众人脖子上,这会儿危机解决了,她心里的兴奋自然是可想而知,就算是看到了苏丽言脸上的笑,也只会当她与自己一般兴奋而已,根本不会多想。 这会儿苏丽言虽说听连瑶提起怕井水不再浸的问题,她表面点头表示赞同但心里却隐隐觉得那井水从此该是不可能再会出现缺水危机,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不过总归是又表明了空间的神奇性,苏丽言与连瑶说了阵话,又让她打了水过来自己洗了个澡,还令厨房烧些水,等会儿备着让元凤卿回来再说,她自个儿拿了本书靠在**,歪着渐渐就闭了下眼睛。 元大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也不知道与客人们说了什么话,耽搁到这会儿才回来,他一进来苏丽言就已经听到动静起了身,自从有了空间之后,虽然说吃了空间里的东西,是耳聪目明了,可这五感太过灵敏有时候也是坏处,一丁点儿响动她就能听得清楚,晚上时睡觉不容易睡得着,要极安静的环境她才好睡这会儿元大郎回来,虽说已经很小心了,但苏丽言本来就记挂着不敢真睡了过去,因此一听到动静连忙就睁开了眼睛:“夫君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将书本压在一旁的案几上,自个儿穿了鞋子要下地,元凤卿却是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歪着,只是自个儿将衣襟往两边拉了拉,唤了人送热水进来,一边道:“你自个儿躺着我这儿不用你侍候,免得酒气熏着了你。”其实他并未喝多少酒,那竹叶青虽好但元凤卿一向不爱杯中之物麻痹自己的理智,因此喝得不多,那些酒几乎都灌进了两个中年文士口中,两人被送回去时,已经不醒人事了。 但元大郎却是看老婆睡得红润的小脸,想到她昨日吃到鱼时呕吐的情景,依旧是没让她过来,等热水送过来之后自己进小室痛快洗了个澡一边擦着头发出来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衣,并未拉得严实了露出一片结实光滑的胸膛来,肌肉线条隐隐露出像是蕴含着无穷力量。平日元大郎人看起来消瘦,倒是没料到衣裳下头身材十分有料,苏丽言看了一眼,见他走过来,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他人还未走近,一股澡豆的清香味儿就先传了过来,元凤卿将头发擦了擦,任由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散在身后,将老婆搂进怀里,一把抽出了她捏在手中的书本,漫不经心开口道:“井里出水了?” 苏丽言点了点头,知道他应该是猜了出来,更何况不知道为何,就算这事儿府里人没说,但苏丽言依然相信他将事情都掌握在手中,这人掌控欲极强,性子又霸道,以前在元府之时说不定就安插了不少钉子,搬了新家应该也是如此,这事儿只是小事,她没必要瞒着,因此也就承认了。元凤卿俊美的脸庞搁在她头顶之上,将她之前捏在手中的书翻了翻,一边开口道:“今日来的两人分别姓姜和文,都师从于大家柳斋,此人名满天下,许多有识之士几乎都是他的门生部下,那柳士好酒,我希望能让此人为我所用,”元凤卿说完顿了顿,伸手勒着老婆身子,动作轻柔的将她轻松的提了转个圈,面对自己,目光冰冷却认真:“但如果丽言不愿,或者有为难之处,为夫也不愿意逼你。” 他这话生生的让苏丽言打了个寒噤,手脚一凉,避开了元凤卿的目光,脸色微白,不过却仍旧是露出温婉的笑意来:“夫君说的是哪里话,若是妾身能够帮忙,自然是义不容辞。”她从元凤卿这一句话中已经听出了元大郎的意思,他对自己有怀疑,虽然这事儿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不过此时被他头一次真正提出,仍旧是令她心里惶恐不安,他未挑明到底是什么,恐怕一来是他心中不确定自己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二来也是不想破坏两人之间如今的夫妻情份,苏丽言心下清楚,此人狡猾无比,心眼又多,恐怕不论是她当年受伤有了空间之事,还是后来的一切种种变化,他都瞧在心中,苏丽言心下发寒,不过他一句不愿意强逼,却是令她多少松了一口气。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元大郎心中倒不是有多失望,毕竟他不是全将招揽人手的希望压在苏丽言身上,元凤卿为人强势,也没有想过靠老婆来为自己做事,可能以前有将苏丽言当成一个有用的,而且可以为他所用的人,但如今心态变化之后倒是变得比以前想要的更多,说出这些话,为的不过是试探而已,但结果如何已经可以得知,他心中说不出是个什味儿,但失落肯定是有的,幸亏他为人强悍,心理亦比普通人强大,说完这话之后·勒了勒苏丽言的腰,将头又靠在了她小脑袋上。 苏丽言对他没有再追问与死缠烂打的做法心里也是有些感激,这会儿他不问话,苏丽言倒是想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她仍是开口道:“夫君,姜先生与文先生可是为您所用的?” 虽然今日元凤卿与二人平起平坐,但韦氏与李氏的态度却着实引人深思,不像是来作客的一般客气,反倒对她隐隐带着恭敬·再加上之前元大郎话中所说的招揽之意,令她心中更是笃定,因此这话虽然是开口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原本还以为他说不定不会回答,毕竟刚刚他说的话,苏丽言也是沉默着避过的,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元凤卿却是表现出他大方的一面,点了点头·肯定了苏丽言心中的猜想,开口道: “不错,姜怀与文来正是为我所用·你过几日再拨两个小厮过去,侍候他们就是。”元凤卿说完,也好像意识到了最近院里貌似不够住的感觉,一来人就觉得院子小了起来,照理来说那韦氏二人是妇人,该住内院,但因姜文二人相对苏丽言来说是外男,因此又不便回来·否则有喧宾夺主之嫌·可住外院,两个妇人在一堆男仆小厮里又多有不便·元大郎眉头皱了起来,再想想之前元家简单的人口·拍板决定:“苏夫人如今还留在府中与你作伴,她是当家作主惯的,正好可以让她帮着招揽些人手,或者是可以再在山中修建几栋宅子,以备不时之须。” 他这话的意思,倒像是以后还有人来似的!苏丽言心下一凛,不过嘴上却是恭敬应是,元大郎倒是知人善用,连前来作客的华氏也被拉了壮丁,她一边心里捉摸着找人的事情,一边拿了帕子替元凤卿绞着湿发,两人说了一阵话,苏丽言心中的担忧却是不止没减,反倒更盛,元凤卿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招揽文人大儒为自己所用,一般来说那都是当官干大事的人才会做的,他一个被贬世家的郎君,如今竟然干起了这样的事,显然背后图谋的,不止是一两点。苏丽言心下更添担忧,但嘴上却未说什么,待他头发干了,二人这才熄灯睡下了。 第二日苏丽言起身就想着昨日元凤卿交待的事情,先是唤了连瑶帮着找些工匠等准备修建宅子,至于地契的事情,既然元凤卿都说了建宅子的话,他自然是会将一切办得妥当,华氏在一旁听得分明,心下不由欢喜,在她看来如今苏丽言住的院子实在是太小了些,一个院子简直连她几间房的面积都不如,深恐女儿住着不方便,这会儿一听要找人建房子,当下不用苏丽言说,自个儿就将事儿揽了过来,苏丽言也不与她客气,不过她要忙的事情不少,还要招些下人才是。 连瑶在一边听着她吩咐,一听到苏丽言说要找牙婆子,顿时愣了愣,眼睛珠闪了闪:“夫人的意思是说,如今院子里侍候的下人不够了?” 许是这话与丫头们切身相关,连瑶一开口,屋里侍候的小丫头都竖起了耳朵,连外头听到风声的两个小丫头也竖起了耳朵来,元海家的正是准备送了茶水过来,一听这话,心里不由一喜,连忙放慢了脚步,就听苏丽言说道:“是有些不够了。”说到这话时,苏丽言顿了一顿,像是抿了一口茶水,许氏才听她接着道:“郎君昨儿请来的客人,往后该是会留在元家了,也不好叫客人身边连个侍候的人也没有,因此准备买上一些下人,也好有个照顾的,更何况房子一旦修大,身边要侍候的人肯定是少的。” 因当初苏丽言嫁到元家时,苏秉诚为了表示自己的避嫌之意,并未派多少陪房与陪嫁,嫁妆等都是交给了元家人打理,苏丽言身边也只跟了一个苏玉,可惜最后苏玉性子跳脱,被苏丽言送回了苏家,如今她身边得用的,就是连瑶一个人,平日大多数事情都交由她去做,两个小丫头只是做些杂事而已,连瑶虽说事情做得多了些,但心里头却是欢喜的,多事做,就是表明苏丽言对她越发器重的信儿,因此这会儿听到苏丽言要招人,她倒是最害怕的。 如果照以前元家人的规格来说,夫人身边最少该有一个嬷嬷两个一等的大丫头,与四个二等丫头,以及粗使的丫头婆子等,如果是管家的夫人丫头嬷嬷的更是得多一些,可以将身边下人当左右手使唤,不过苏丽言分出元家之后身边侍候的人一向少,以前在元家余氏也并未与她安排,连瑶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此时冷不妨的听到自己的权力要被分去了一些,心里不由发慌。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准备建屋招人 不管连瑶心中是何想法,至少华氏这会儿却是满意的点头:“就该是再安排几个侍候的,你身边人也太少了些,虽说连瑶是个能干的,不过总也有顾忌不到的时候,像你这回有孕,还多亏了姑爷体贴,如若不然,你年轻不懂事,又未经历过这些,没个经验老道的嬷嬷在一旁提点着,连你自个儿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若是多个能照顾你的,我也好放心一些,更何况眼见着你这肚子若是大了起来,到时侍候的人还得多,我不在你身边,找个贴心懂事的嬷嬷,到时小郎君也好有人照顾!” 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点了点头,外头许氏再也呆不得,连忙就端了盘子进来,一边与苏丽言请了安,将水放了上去,这才欢喜道:“夫人,奴婢刚刚在外头听到您想要找丫头的诰奴婢倒是斗胆说一句。”她看了苏丽言点了头示意自己开口了,这才欢喜道:“奴婢家那丫头虽然是个粗手粗脚的,但与她爹一般,是个老实忠厚的性子,夫人身边若是缺人,就算是将她当作一个粗使丫头使唤,也是她天大的福气!” 苏丽言一听许氏这话,想到元海看似沉默愚笨,实则心内自有镏铢,许氏这话她倒是心下愿了几成,不论这许氏女儿性子是不是当真如她所说的这般,但元海却是个有能耐的,若是能用她女儿,使他做事更认真卖力,因此笼络元海一家·这事儿倒是可成,而这些手段也是此时大家族内宅妇人常用的,苏丽言心中倒没想过自己拿不住一个小丫头,她能之前在元府中捋顺自己院子里的各路人马,自然也不可能拿一个小丫头没法子,就是许氏如今不也得妥妥贴贴为她办事,一个小丫头苏丽言还自信难不倒自己,因此心中只是略沉吟了一下,就点头道:“你明儿领来我瞧瞧!” 许氏顿时大喜·她儿女如今还只是在外院做些粗重的工作,虽说元海是在苏丽言面前说得上话的,可自己的儿女却是至今仍做些粗使下人的事儿,若是跟在苏丽方身边,到时不止是有体面,而且事情也轻松,光是苏丽言房里侍候的两个小丫头,穿的都比以前在元府时的小管事强,而且一天到晚又不用风吹雨淋的,不过是端茶递水·偶尔替主人捶捶腿捏捏肩,甭提日子有多好过了,总比至今女儿在外头提着扫帚扫地,提水洗衣风吹日晒来得要好。因此许氏一听苏丽言答应了,连忙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替她欢喜的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又说了几句好听话,忙不迭退了下去。 处理完了昨日元大郎交待的事儿,苏丽言还未坐定,那韦氏与李氏二人又来与她请安了,两人洗去了昨日的一脸疲惫·这会儿看起来竟然颇有些荣光焕发的模样,一进门就是先给苏丽言道了个万福,因昨日元大郎已经说过她们夫君是为元凤卿招揽的下属关系·因此这会儿苏丽言虽说热情,不过也未再如昨日一般,连忙令人看了座,这才笑道:“招呼不周,倒是还望两位夫人见谅,不过寒舍简陋,不知昨日两位夫人歇得可好?” 她没有再如昨日一般的客气,韦氏二人心下暗自松了口气′如今住上一晚了·自己两房人也不再是妾身未明的情况,已经明摆了是人家下属·若是再摆客人架子,恐怕会令元凤卿心中不满·韦氏想到元大郎满脸戾气的模样,心下害怕,倒是觉得苏丽言如今的态度令她踏实了许多,这会儿一听她问话,连忙起身回道:“不瞒夫人您说,这儿倒当真是山好水也好,这水昨日妾身喝着就停不下嘴来,连夫君昨日回房之后喝了水,也连声赞好。”李氏也连忙点头,二人一脸真切之色,不像是在说假话,不过苏丽言也尝过那井水,虽说不如空间的气息浓郁好喝,不过确实是比以前家里的井水味道要好喝得多,这让她越发肯定这是自己空间的功劳,因此听韦氏这发自肺腑的话,也假意推辞了两句。 二人略坐了一坐,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就起身告辞,苏丽言也未挽留,她要忙的事情还不少,元大郎既是吩咐了事,想来他心中不止是想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而已,自己该抓的,还是得抓起来,苏丽言与华氏说了阵子话,连找时间进空间也没有,一整天就是看会账册或是听人回话就这么过去了。 华氏呆到月末之时,苏家来人接了,毕竟华氏如今是苏家主母,月氏年纪大了,虽说她是不愿意放权,但到底年纪大了些,有心而无力,因此仍旧是派了人过来要接她回去,华氏这段时间在元家养得整个人油光水滑的,再加上心情又好,苏丽言又时而偷偷的给她喝空间中纯正的溪水,因此这会儿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年纪了五六岁不止的模样,华氏虽说心中不满,但她也是身不由已嬖婆都发话了,也不好再呆下去,因此只能依依不舍的与女告了辞,这才起身回去了。 待她一走,原本该华氏处理的事情,顿时就落到了苏丽言头上,苏丽言这会儿就连感叹的功夫也没有,每日也开始忙了起来,山中砍树清林子的人最近也开始多了起来,也不知道元凤卿从哪儿找的人,苏丽言之前问多少工钱,竟然说连工钱也不要,但却是扎了营帐就住在元家周围,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孔武有力又身材高壮的模样,一个个瞧着身体素质都极好,不像是普通的做工人,更何况苏丽言还隐隐觉得这些人身上竟然带着杀伐之气,她远远看过一回,心下存了疑惑,但元大郎不说,她也没有开口再问。 到了七月之时,天气越发热得厉害山下许多井里已经开始不再浸水,许多人口舌干涸之下用尽了法子,但苏丽也开始听到有人死的消息,今年粮食颗粒无收,但眼瞧着上税的时节就在最近几个关头,皇帝倒是体恤百姓们收成不佳,因此税收比往年倒是少了两成,不过纵然就是已经少了,许多人仍是上交不上就是元家山脚下的村子里,沿路去盛城的稻田几乎都枯死了,别说上税,许多人连自个儿吃的都不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民怨自然是产生,原本在背地里流传新君不仁的话,渐渐的开始越传越烈。 苏丽言如今已有快接近两个月的身孕,她这两个月吐得厉害,幸亏每回一吐她就进空间呆一阵子或者实在不方便进空间时,就吃几颗那老大夫送给她的酸梅子,情况倒是好一些,不过怀孕两个月之后,气色却是比以前差了一点,但却多了一股以前没有的柔弱之姿,倒是惹人怜爱了些,华氏亲自把自己身边的一个姓孙的嬷嬷送给了她,如今苏丽言身边侍候的除了连瑶之外,还多了这个田嬷嬷以及元海家的女儿元喜,另有提上来的两个小丫头,屋里倒是四角都站了人她刚一起身,元喜就连忙递了帕子过来。 这丫头倒是个伶俐的,话也不多,但为人机灵,每回说话都在口子上,倒令苏丽言看重了她几分,这会儿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她就开口道:“今儿天越发热了你们让厨房先炖些银耳凉着到时放井里冰镇了,晚间时候郎君回来也好喝另再让人煮些绿豆汤,送到外间去免得有人中了暑气,到时倒是不美了。” 元喜答应了一声,看了看外头明晃晃的太阳,连忙招呼了两个小丫头照看着屋里,自个儿亲自出去了,她如今新来乍到的,虽然因为自己父母的原因还算受苏丽言看中,但她却从不摆架子,万事亲力亲为,倒是没有引起屋里原本侍候的丫头不满,反倒极快的与她们关系好了起来,就是连瑶如今与她至少面子上还算亲热,苏丽言看她出去了,眼里露出一个笑意来,更加觉得这元喜是个聪慧的。 这元喜前脚刚走不久,连瑶没一会儿就进来了,只是她脸色略有些苍白,额头带着汗珠,不像是热的,倒像是吓的一般,最近元家人不论主仆都喝了带了空间气息的井水,一个个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倍,连瑶走了一段路,也未见有多难受,就跟不过出去了一趟院子里而已,一进屋门她也没顾得上喘气,连忙就走到了苏丽言身边,小声道:“夫人,听说山下如今已经有了暴民,郎君令人进来支会了奴婢一声,让奴婢与您提个醒儿,免得您到时被吓到。” 一听这话,不止是连瑶脸色不好看,连屋里的丫头与孙嬷嬷都吓了一跳,苏丽言还未开口,那孙嬷嬷已经眉头皱了起来:“今年情况已经糟到这样的地步了?” 连瑶脸色略有些苍白,点了点头:“这还算好的,听说许多地方已经开始揭竿起义了,打的就是推翻不仁帝王的名号······”她话未说完,就被孙嬷嬷一下子捂住了嘴。这孙嬷嬷原本是华氏身边侍候的婆子,原本也算得华氏看中,为人极有手腕,对于照顾妇人与调理妇人身体极有一套,而且为人有手段又不软弱,以前在华氏身边是个得用的,若不是这回送给的是自己女儿,恐怕华氏还当真舍不得离了她。 孙嬷嬷一把捂住了连瑶的嘴,一边斥道:“劣丫头,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可是不想要脑袋了?你不要命,还别连累了郎君与夫人!” 这会儿被她一喝,连瑶也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待她一放开手,她连忙脸现慌色与苏丽言福了一礼,认错道:“夫人,奴婢一时昏了头,还望夫人原谅则个。”苏丽言虽然看孙嬷嬷说得严重,但她因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于君王威仪看得并不如何重,不过入乡随俗,不要搞特殊她却是知道,若是连瑶这样跳脱,总有一日惹来大祸倒是不美此听孙嬷嬷训她,虽然自己心内并不觉得多严重,但仍np是未开口插话,听她认错了,这才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说有人谋反了?” 连瑶点了点头,有些愁眉苦脸·造反对于她这样一个内宅的丫头来说,简直如同天方夜谭般的故事,谁料原本看着好端端的,突然间就变了天,竟然敢有人起兵造反,竟然这造反还不是一两股污合之众,而是各地都在揭竿起义了,她刚刚问过前头来传话的人,据说自己这山脚下的好几村百姓就已经结合在了一起·准备今年不上税了!皇帝还在,当今朝廷还在,却是敢说不上税了,这就算不是明着喊造反的话,也与造反没什么差别了,不过就差那层遮羞布没揭得开而已。 苏丽言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看连瑶拿了扇子替自己摇着,一阵凉风就传了过来,她心里却没来由的感到烦燥,最近元凤卿又是招揽下人·请人来建房屋的一看又不像是普通村民百姓,反倒看着那气势跟当兵的颇有几分类似,如今天下又开始渐乱,她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简直是挡都挡不住,就怕自已家夫君干的是脑袋提在裤带上的买卖,一个不成自己还得陪着他一块儿死。她心内只感觉烦忧无比,虽说这事儿还没问过元凤卿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引得了肚腹中也感觉不适,肚子微微痛了两下·倒是令苏丽言吓了一跳。 要知道她有空间在,空间中灵丹妙-药不少,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没少在空间里种上灵芝人参等好东西,平日纵然不是为自己,也要为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多加好处,那空间是个宝贝,原本灵芝与人参虫草等都是大补的东西,而且就怕补过头,但经空间一种,全是成为能对人体有利好吸收的东西·效果还极其明显·她怀孕之后虽然气色差了一点,不过身体如何她自个儿最是清楚·别说哪儿不舒坦了,除了偶尔吐一下嗜睡了一些·平日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这会儿肚子痛了,令苏丽言吓了一跳,白了脸不说话了。 连瑶看她表情,心里一着急,不过却是想着自己进来时听到外头许氏儿子与自己说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夫人,据说元府最近也是联络了各方乡绅士族,说是苍天已死,愿为天纲重立而尽心……”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眉头就抽了抽,本能的涌出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来,她沉了脸,开口道:“你接着说。”连瑶应了一声,看一旁孙嬷嬷皱着眉头没有开口的样子,吞了两口口水,仍旧道:“元家联络了各方人马,据说元大老爷还四处奔走,意图拉笼有识之士,并且,并且还找上了苏家,让苏老太爷支持他的举动······” 早知道元家不是个省事儿的,不过当真听到这话,苏丽言仍旧是险些气乐了,开口道:“元立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元立是元海的儿子,苏丽言之前见过几回,如今在外院元凤卿的院里做洒扫的工作,连瑶替她办事与许氏有接触时,看到过几回,两人还算熟悉,因此这会儿元立能告诉连瑶这些,苏丽言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元正林的这个行为已经算是威胁了,不知道苏秉诚得知自己一直倾力报恩,甚至不惜将自己嫁到元家,又送了半个苏家,而人家却不领情恩将仇报的结果,他心里该是作何感想,可惜她却是看不到。 “这事儿山下许多人都知道了,奴婢听元立说不止是他知晓,而且还有不少人慕名前去投靠元大老爷。”连瑶话一说完,苏丽言嘴角就开始不停抽搐,她几乎此时可以想像元正林的嘴脸,当然他拉笼这么多人不排除有自己内心私心里想要呼风唤雨,又重回以前高高在上的身份,不过以元府如今的困境,还不足以支撑他可怜的虚荣心,因此这才将主意打到了苏秉诚头上,恐怕也是想着要将苏秉诚当作冤大头的想 苏丽言这个念头倒是没有想差,七月中时天气越发热,许多地方土地已经干裂成了一条条的口子,渴死饿死的人不在少数,此时元正林组织了不少‘正义之师,,纠结在山下,成天晚的喊着要朝廷放粮救人,俨然以救世主自称,半月之前元正林派人上苏府讨要粮草,又许了苏秉诚‘军师,之位,令他携家带口的参与自己的‘大事,,苏秉诚以自己年迈为由一口拒绝了,当下令元正林怀恨在心,苏丽言听到这消息时险些笑得背过了气去,倒是没料到元大老爷也有如此‘天真纯朴,的可爱时候,而她那便宜祖父苏秉诚的回答也是让她笑得歇不了气。 ♂♂ 第一百九十二章 苏家来避难了 不过如此一来,元正林算是将苏秉诚给记恨上了,他自●正义之师,如今瞧着自己的队伍声势壮大,不过却大多都是乌合之众,不止是不好听他使唤,而且每日吃得还多,元家如今是自贴腰包在请这些人吃饭,元正林此时的情况颇有一种为了装自己的门面,却是打肿脸充了胖子引了一堆人过来给自己壮声势,不过苦楚唯有他自己才知了,原本还想着苏秉诚财产多,自己还能支撑上一阵,不过苏秉诚的拒绝当下令元正林慌了神,他一心谋算着想将苏家的财产弄到手,以支持如今的开销,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领头人地位。 此时天气越来越热,苏家纵然有几口井,但一大家子的,仍是支持不住,元家里幸亏苏丽言之前往井水里投过一些空间水,因此众人喝水倒是不缺,不过来元家修建房屋的众人忙了大半个月之后,将元府扩大了足足好几倍,院舍楼台修葺好了,这些人却并未离开,反倒相继又有不少人上山,那些元凤卿找来原本修建房屋的人这会儿却是住进了之前众人修建的一整排房舍里头,登时山中热闹了起来,元凤卿没有提这事儿,但苏丽言心中有谱,恐怕这些人也是元凤卿的手下,这是来住着就不准备走了。 在这样的混乱时刻,家中人手多自然是件好事,至少能令苏丽言觉得心安,此时山下不时爆发出暴民惹事砸店伤人的话,这些人原本都是纯朴憨厚的百姓不过因饥饿与干渴等逼迫下,一个个却是褪去了以往的老实,化身为恶狼一般,见人伤人,盛城里倒是还好一些,不过周边许多村子里,却是爆发了大小规模不等的动乱,就苏丽言最近就听说山脚下有几户地主老爷被人连窝端了,一家十几口男的被打死女眷却是消失无踪,结果自然不可能是好的,这样一来更是令许多人心内惶惶不安,元凤卿找来的这些修房子的人住了下来,并且平日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那院落围着原本的元宅建了一圈,将整个元家保护在其中,她心中自然是安心不已。 但同样一来,人多了安全感是多,可吃喝的开销却也多了幸亏之家元海暗中采买了不少的粮食,这会儿吃的倒是不缺,不过那水倒是显得有些不太够用了,那井水纵然每天都会浸大半口井,但突然间多了几百张嘴,还陆陆续续有人再上山来,自然是有些不够用,苏丽言也渐渐有些坐不住,捉摸着想要再将另外两口新挖的井里也注些水进去,应付眼前难关。正在此时山下乱民更多,许多人如同杀红了眼般,杀了一个地主尝到了甜头之后,许多人再也停不下手来,以往生活与地位的不平等这会儿像是令人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般,杀人抢掳之事时时传来,苏丽言这会儿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胎儿是坐稳了,她气色也瞧着好了许多,但最近却开始担心起往后的日子来。 元喜进来回话时就看到她眉头皱着歪在榻子上不说话的模样不过这会儿元喜却是有把握自己一说话她会欢喜起来她福了一礼,脆声声道:“夫人苏夫人过来瞧您了。” 这会儿已经是午后了,没料到华氏竟然过来了苏丽言果然又惊又喜,惊的是如此世道不平,华氏也敢出门,如今元正林恨苏家入骨,万一背后做个什么小动作,苏丽言被自己的想像吓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坐起了身来:“快请!”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元大郎最近又忙得厉害,几乎连回房的时间都少有,她上辈子时活在安稳社会,还未经历过这样的动乱,虽然面上沉着,但心里头难免有些没底,毕竟元家如今虽然有人守着,不过山下流民众多,她仍是有些担忧,更何况最近因流民伤人的事情,宅子里许多人已经极少再外出了,听的消息都是从外头传进来的,真假也难辨,这会儿华氏一来,苏丽言心中倒当真是欢喜了。 元喜答应了一声,孙嬷嬷连忙掏了帕子蘀苏丽言擦汗水,一边有些心疼道:“夫人,您起身慢上一些,如今您有了小郎君,若是动作快了,恐怕肚腹不适。”苏丽言点了点头,这会儿她倒当真是觉得自己肚子隐隐作痛,因此听孙嬷嬷说话,也没有辩驳,在她的搀扶下,又缓缓的靠回了榻子上,孙嬷嬷一边舀了个软枕塞在她腰下,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一些,那头已经有两个小丫头领了华氏与众人一块儿朝屋里走了过来。 “母亲。”苏丽言看到华氏时,眼睛不由露出亮色,不过看到华氏并非单身一人,身后还带了几个妇人时,她刚到嘴边的亲昵称呼顿时又一顿,这才认出了是自己娘家两个嫂子,她坐起身了,一旁孙嬷嬷与连瑶扶了她起来穿好软底的绣鞋,苏丽言这才开口道:“两位嫂嫂也来了。”一听这话,华氏有些尴尬,看女儿神色淡淡的样子,心些忐忑不安,两个儿媳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过仍是勉狸了亲热上前扶了她又重新坐了下去:“言姐儿只管坐着就是,有了身子,又何必起身。”两人说到有身子这话时,脸色有些羡慕,苏家三代之中两个男丁都是由华氏所出的嫡枝,不过两人成婚好几年,却连儿女也未得半个,两人平日在华氏面前伏低作小,就怕华氏舀这事儿来说嘴,就因着没有子嗣,当初苏秉诚将苏家大半家财陪嫁到元家,她们纵然心中不满,嘴上却并没有底气敢说些什么。 “应该的。”苏丽言嘴上客气的说着话,但目光却是落到了华氏身上,华氏脸色露出一丝尴尬来,与周围看了一眼,苏丽言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连瑶与孙嬷嬷和元喜都留下来侍候着·我与母亲有话说,其余人先到外头等着。”众人答应了一声,连瑶虽然被留了下来,表明她在苏丽言心中地位不同,但留下的并不止她一个人,心里难免生出几分危机感来,一边递着帕子,一边又令人上热水与客人擦脸,忙得团团转·侍候得更加细心周到,元喜也不与她抢事,搬了凳子与华氏几人坐下了,也就安静站在苏丽言身后。 这会儿等人一走,华氏脸上才露出尴尬之色来:“如今世道乱了,你祖父让我带着你两个嫂嫂过来瞧瞧,看看你们这儿有什么短缺的,准备就补上。”苏丽言一听这话,虽然身为苏家的女儿,但头一个就不信。苏秉诚为人是讲义气·也性情耿直,但他只是对外人而言,更何况苏丽言嫁到元家几年,回娘家的次数有限,最多不过两三回而已,可每一次回去不论她有没有带礼物,她的两个嫂子话里都含酸捏醋的,虽然明着不敢说,但光是瞧表情就能看得出来她们对自己是极为不满的,只不过碍于华氏·不敢直说罢了,可这会儿正是危难之时,人人连肚子都填不饱了·华氏竟然说自己短缺什么东西苏家给,这两人不止是没有如以往般露出不满的模样,反倒是欢喜无比的样子,实在是令苏丽言心中很难不生怀疑。 事有反常即为妖,尤其是令两个一向看重钱财的人变了态度,其中若说没鬼,苏丽言绝对不信!华氏看女儿没说话,顿时脸色有些怏怏的·在屋里的都是自己人·她也懒得再说那套好听的,直接与女儿交了底:“如今世道乱了·元家又实在可恶,令人撒播谣言·最近有人说你祖父为富不仁,如今守着苏家大门,说是要为民除害,劫富济贫!”一说到这话,华氏气得两颊涨红,苏家平日与人为善,就连最艰难的时候都在布施米粮清水,如今却是遭了那些喂养的流民一番恶意中伤,实在是好心没得好报。更为令人生气的,还是元家,当初苏家陪送了大半家产给他们,就是喂养狼崽子也该喂熟了,而元家却如同永远喂不饱的血蛭般,如今再伸手不成,竟然就翻脸不认人,连这样的恶毒主意也想得出来,当初苏秉诚听到这话时,险些没睁着眼睛昏过去,不过就算是他人没垮,看起来精神也萎靡了不少,苏家实在是被逼得没法子了,这才有了今日华氏过来的事。 苏丽言沉默了一阵,心里有些生气,这哪是什么给好处,分明就是全家避难来的,难怪自己这两个嫂子如今听到要送自己东西连话都不说了,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不过她也能想像得到,光是听外头传说如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苏家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尤其是最近暴民高呼着除恶扬善的事闹得很凶,而苏家不巧的正是在众人眼中属于‘为富不仁,的那一类,不管苏家平日做没做过好事,以前名声有多好,在这样一个随时有人吃不饱的时候,苏家有钱就是最大的罪过,会招人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谁叫苏丽言穿越成了人家的女儿,这些责任她就算是不想要背,也是不行,更何况苏家还有华氏,她如今跟华氏感情好,又哪里可能见死不求。 华氏看女儿沉默下来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发慌,不过她也知道苏丽言如今是出了嫁的,不比娘家的时候,万事都要与夫君商量,因此也体贴她的难处,刚想开口说算了,苏丽言就已经吩咐连瑶道:“连瑶,你令人将我母亲之前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再从东南面择一栋大点的院子一并收拾了与祖父母二人住,隔壁的院子刚好还有几栋空着的,两位兄长住过去就是。”苏丽言这番安排华氏已知道女儿是明白了苏家的打算,不由有些羞愧,但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再开口,唯有苏丽言的大嫂朱氏却是犹豫了一下,陪着笑道:“言姐儿,我娘家人也来了,你看看……” 这会儿不待苏丽言开口,华氏已经皱着眉头,大声喝斥道:“阿柔!如今正值危难时刻,言姐儿也是你妹妹,她还怀着身子呢,我们过来已经是给人添了麻烦们娘家又人多,哪里安排得过来?”一听华氏斥责朱也有些着急了,她原是盛城富裕人家出生,家中这一代父母只得她一个女儿,平日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连嫁人都挑了同是盛城底蕴却是不深的苏家,就盼能时时挂着女儿,这样的情况下朱氏与娘家的关系自然是极亲,华氏性子又软,平日她也总往娘家跑这会儿危难时刻,朱氏就算不惦记着自己的婆家,怎么也得要把自己娘家捎带上的,一听华氏拒绝,登时就红了眼睛:“母亲,言姐儿这人口少,我娘家住进又有什么不打紧的?外头那些不相干的让他们迁走也就是了,更何况我们还给了银子,怎么叫添麻烦?” 原本为娘家担忧,有好事想着自己人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这还是能活命的大事,朱氏心中自私一些苏丽言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一听她说话的口气,脸色顿时就黑沉了下来,她原本也不是个什么好性儿的,虽然外表看着乖巧柔弱,但内心实则刚强无比,当初在元家之时她看似温顺,实则从未退过半步,反倒是叫余氏等人吃了无数说不出口的亏若是朱氏好生哀求也就罢了,但这样理所应当的口吻却是令她反感无比,两人之前也算不得有多好的交情这两个嫂嫂也没有多照顾她,苏丽言本身因是华氏老来才得的女,因此与两个兄弟年纪相差了足有好几岁,感情根本不深,这会儿她纵然不顾念情面心里丝毫负担也无,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冷声道:“别说我如今缺不缺银子,大嫂这话我怎么听着就觉得不对味儿?合着大嫂是将我这儿当做客栈馆驿呢只觉得花了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如今苏家纵然是有银子可是有些东西却是有银子也是买不到的,比如说这水如今各地都干涸,幸亏她还有这样一个随身空间,帮了她的大忙,否则如今她自个儿都得想着法子迨难,哪里有如今的好日子过,朱氏却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令人生气,外头有人出银子买藏水的,都出到十两金子一桶了,可谓真正的价值千金,不过纵然是如此,这水也是有价无市的,毕竟银子再好,也得有命享受,若是连命都活不下来了,银子再多又有什么用?因此这水的珍贵只比外头喊的价格贵重,而不会少到哪儿去,苏家这么多人,来住下来吃的喝的用的,恐怕一百桶都不止了,朱氏如今竟然好说这样的话来,没得让人生气! 朱氏脸色登时一片血红,嘟囔着说不出话来,苏丽言温温柔柔娇娇怯怯的模样,极容易让人以为她性子也是这般绵软,朱氏倒是不知这个一向沉默的小姑如今竟然变得口齿这般伶俐,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笑,简直如同软刀子割肉似的,登时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苏丽言还在微微笑着,不过目光却已是冷了下来,场面顿时一片冷寂,元喜还是头一回看到苏丽言这般不发火不大声责骂,也不摔东西,却偏偏高高在上得让人直害怕的模样,心里想着自己母亲说的话,便是有了计较,面色更恭敬了几分。 这会儿最为头疼的却是要属华氏了,原本手心手背夹在中间都是肉,她私心里是偏向女儿的,也知道这样实在是令苏丽言为难,尤其是姑爷那样一副冷面孔,让人看了就害怕,这事儿还得要苏丽言去说,苏家一大家子的拖家带口过来已经人不少了,再加上苏丽言的外祖家,她娘家人还有一些,这会儿一并过来实在是亲戚多得令人数不清,虽然她也知道儿媳心中的担忧,朱氏一向顾及娘家,有什么好处都往自己娘家划拉,这会儿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也理解,不过华氏却是更偏向苏丽言一些,相比较之下令女儿为难和头疼,她自然是自私了一回,此时看苏丽言发了火,她连忙打着圆场:“你嫂子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也别与她计较,她这人一向就是嘴没遮拦惯了,总是说些不中听的话,你就当她胡说八道的,别往心里去……” 华氏话未说完,朱氏却不领她的情,她这会儿见自己求情华氏还在一旁不帮忙不说,反倒是言说自己的不是,当下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不过却碍于华氏是她婆婆,不敢开口多说什么,不过这会儿朱捏着手帕,脸庞涨得通红,一双眼睛里含了些惶恐与害怕,连看也不看华氏一眼,足以证明她心中的怒意,看苏丽言冷淡雍容的模样,突然间心里有些敬畏,不敢再像之前一般开口说话,不过她仍是有些不甘心:“言姐儿,你就帮了我这一回吧,不过是些地方住而已,往后你大哥该继承的银子与田契地铺,全与了你如何?我娘家也不是白吃白住的,他们会给银子的···…”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逆天的大买卖 “住嘴!”华氏面皮一下子涨得通红,大喝了一声,朱却不理睬她,只是盯着苏丽言看。苏丽言也不是那等胡乱心软的烂好人,如今水价值千金,各地水源都枯了,唯有她家的水井仍在浸水,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恐怕还会惹来麻烦,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她懂得很,尤其是这水还是关系众人性命的情况下,许多人恐怕为了这口井,还会拼死拼活的做出些事情来。如今的世道,许多人都卖儿卖女了,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她若是滥好心,恐怕最后倒霉与受害的,还是自己而已,原本朱氏若好好说一说,再住上一房人也不是不可以,偏偏她一来就自以为是,实在令人倒尽了胃口,苏丽言这会儿听她还提起银子的事儿,忍不住就笑了:“大嫂也是有见识的,米粮我暂且不说了,如今这水是个什么价,你难道还不知道了?真正的价值千金,纵然大哥银钱多,你又能换得到几桶?更何况祖父母健在,母亲还活得好端端的,就想着分银子财产,当真是可笑!” 苏丽言毫不客气的一番话令朱色脸上红得险些能滴出血来,华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过她不是一个狠辣的人,因此这会儿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也体谅朱色心中的着急,并未开口喝斥,一旁安静了许久的叶氏却是没有开口,她之前原也是想提出这件事的,不过慢了朱氏一步,这会儿看她被喝斥心里不由幸灾乐祸,又是觉得后怕与焦虑,苏丽言斥责了朱氏一句,也不理睬她了,若是朱氏好端端的说,看在亲戚情份上,好歹也是几十条性命,她少不得要伸手拉上一把,可如今朱氏理所当然的态度却令她厌恶拒绝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朱氏一听苏丽言拒绝,脸上闪现出不满之色,低垂着头小声道:“你大哥的银子如今自然看不上,当初苏家的财产可都给了你大半……” 这话一说出口,不止是苏丽言脸色难看,连华氏也气得浑身颤抖,这银子虽说是以苏丽言的名义送出去了,不过这可是苏秉诚直接交到元家手上的,是他要报恩,与自己有什么相干?不过是借了自己名头反倒还赔上了自己一个人罢,苏丽言是半点好处也未占到,反倒是嫁到了元家那样一个吃人的地方,若不是自己命大有了个空间,恐怕当初小产那一回就够她受的,更别提徐氏偶尔装模作样要她侍疾实则折磨人的事情,如果当初自己不是有个空间养着,就算侥幸如今还活着,恐怕身子也早败了,哪里撑得到如今还怀孕身子! 她如今与元家分了家半点好处也没得到,反倒是几乎赔上了当初华氏明面上给她的东西,如今朱氏竟然以这当成自己得到的好处来说嘴苏丽言脸色顿时铁青,冷笑了两声:“大嫂莫不是欺负我是出嫁了吧?祖父给元家的东西,我可是半点也没沾到过手,更何况如今我与夫君已经同元家分了家,结果如何大嫂也是看得分明,若是大嫂心中还不满,直接去找祖父说就是,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已经出嫁的人?”苏丽言低垂着头作势抹了两把眼泪珠子她在古代生存这几年可是瞧得很清楚,一个女人一味强势可要不得有些时候倒不若舀腔作势装一下小白花,可能效果还好上一些若不是以为她是受尽委屈的,以华氏这样的软性子,哪里会当真生了朱氏的气! “妹妹说笑了。”朱氏笑容勉强,一看苏丽言哭了起来,又见婆婆华氏满脸阴沉不满的瞪她,虽说这几年华氏为人好相处,亦从不摆架子,但她心里清楚,若是华氏要为难自己舀捏自己,不过是说个话的功夫而已,她心下揣揣不安,但想到在家中的父母亲人,仍是担忧不已,当下又壮了胆子,不过却不敢舀话挤兑苏丽言了,反倒是一下子拧了裙摆,险些跪倒在苏丽言面前,哭声哀求道:“好妹妹,嫂子说错话了,求求你看在你大哥面上,收留我的家人吧!”她说完,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得出朱氏心中着实是惶恐不安了,说话时连嘴唇都在颤抖,苏丽言这才抬起头来,面容美丽却冷淡,听她虽然哭得哀切,但却并未答应下来,只是垂了眼皮回道:“这事儿我不好作主,得等夫君回来之后才好得知。”听她这么一说,朱氏脸色顿时现出绝望之色来,不过仍旧是如同抓住了一支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了苏丽言的手臂,略有些用力,紧张道:“妹妹一定要帮我。 “好了!”华氏不满了,看女儿眉头皱了皱,露出吃痛之色,心里生出怒火来,喝斥道:“放手,看你把言姐儿弄疼了,她如今还有身子,若是出了什么好歹,看姑爷可能饶得过你!” 朱氏一听这话,下意识动作如闪电般的收了回去,她心里着实是怕元凤卿然这位姑爷生得极好,但那眼神也太渗人了些,光是看人那股冷色让人不由自主的双腿都要颤抖,这会儿纵然是没看到人,依旧是人的名树的影儿,令她心中害怕,朱氏也怕苏丽言恼了自己,不敢再多说什么,那一旁的叶氏见她如愿以偿了,眼睛不由一亮,又恨自己刚刚没有开口,心里害怕懊恼得险些要哭了出来,咬了咬嘴唇虽说没讲话,但那意思却是很明显,苏丽言装着没看出来一般,冲元喜吩咐道:“两位少夫人都累了,你先让人带了她们下去洗漱一p> ,母亲留在这儿陪我说说话。p> 两人一听到洗漱的话,顿时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就点了点头,乖乖带了丫头婆子跟着元喜走了,留了华氏一人叹了口气,有些歉疚道:“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了·如今还要来麻烦你,但你祖父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那些外头的流民凶神恶煞的,哪里看得出以前对苏家感恩戴德的模样,简直是恨不能吃苏家肉,喝苏家血了,那目光看得人阴渗渗的,心里怕得慌,苏秉诚自认一辈子做了无数好事,纵然是后来有了钱·也从未做过为富不仁的事,反倒时常造福百姓,家里常常派米送衣裳,如今那些百姓一被人挑拨,却是对苏家恩将仇报,好些还是受过苏家恩惠的,这让华氏心中觉得极其郁闷,却是有苦说不出来,只是恨恨道:“那些个有恩不认的,简直如同……” “好了母亲。”苏丽言拍了拍华氏的手安抚·但她心中却有些不解:“大嫂娘家也是在盛城有产业的,如何会想着来女儿家里头?”她家里虽说个有水,但华氏也是该知道之前也是阄过水荒的,后来好不容易又重新因她的举动而渗了水,但华氏也是该知道,这么一口井,要维持如今几乎快一千人的吃喝该是受不住了,她回去肯定是与苏秉诚说过,为何如今还是要来?苏丽言心里知道华氏性子是个软的,但她对女儿的事却是特别放在心上·恐怕是当初自已被苏秉诚嫁到苏家,她原本就将女儿看得如同眼珠子似的,又觉得委屈了苏丽言·越发对她更是喜欢,这事儿照理来说是给自己添麻烦又对自己不好的,华氏今日能过来,倒当真是令苏丽言心中诧异。 “你祖父说,姑爷是个有大福的人……”华氏也纳闷,不知道苏秉诚是哪儿来的自信,一口咬定元凤卿不是普通人,明明相较起来自己娘家与苏家相比·底子就该比刚分家出来单过不久的元凤卿小夫妻情况好的·偏偏苏秉诚就是认死理,华氏原本也不好意思·本想着使人过来将苏丽言夫妇接了过去,但苏秉诚一心要结束生意带着全家过来·她也有些无奈,在家中公公一向当家作主惯了,众人也不敢忤逆他的意见,更何况华氏是觉得能与女儿相处也挺好,最后也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不过一想到如今水的珍贵,自己一家人不止是来麻烦已经出嫁与苏家不相干的女儿,还有朱氏娘家等这样那样的亲戚要麻烦苏丽言,她就觉得一张脸烫得慌。 苏丽言这会儿倒是想起了自己送回娘家的一半西瓜,顿时心中就叹了口气,苏秉诚凭一半西瓜就认定元凤卿是个有本事的人,若是他知道自己空间中还有着满地的西瓜,不知道是该作何感想了。她这会儿有些哭笑不得,再加上怀了身孕刚刚撑着精神与朱氏吵了两句嘴,这会儿倒当真是心里觉得疲惫了起来,晚些时候还有元凤卿那关要过,最近她与元大郎关系虽然亲切了一些,但那人性格她却是最清楚不过,心下又有些没底,连带着看华氏来的喜悦都冲淡了许多。 华氏留在这儿与苏丽言说了几句话,不过她一路赶来,又提心吊胆的,倒当真是乏了,苏丽言看她几日没洗澡的模样,心生怜惜,连忙就令人将她领了下去梳洗了,自己却是开始烦恼起家中用水问题来。晚间时候令厨房整治了两桌席面,苏丽言让人给苏家接风洗尘,又早早派了人给外院的元凤卿递了消息过去,一整天忙下来,看到的就是朱氏那张哭丧着的脸,以及时时哀怨的眼神,自然是心中不满,元大郎回来时看老婆阴着一张脸的模样,自个儿换着衣裳一边开口问: “岳父一家要来?” 苏丽言有些羞涩,不过仍旧是点了点头,还有些不好意思,迟疑道:“这事儿妾身也未与夫君商量过,妾身娘亲今日就带了嫂子等几个人来,妾身看天色晚了,这会儿路上危险,就怕母亲有个什么不测,因此打发了人领到东南面的院子歇下了。”听到老婆解释的话,元大郎只是笑了笑,并未开口责备,在他看来娶苏丽言之后他的心态与当初不同,对待苏家人自然态度就是不同了,以前只当她是个可以用的棋子,没了就没了,她的亲人与自己无干会儿元凤卿一只脚迈进了泥里,想收也收不回来,心中留下了痕迹,自然就要为苏丽言多打算一些·她的家人总也得要自己护着才好。 “那是自然,若是今日不过来,过两日我也会派人去接的。”元凤卿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一边任由妻子帮他拆着束发的玉冠,一边微微笑了笑,他如今这么一说,倒是叫苏丽言听出两分韵味来,手上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这才若无其事的又轻轻揉了揉他头顶·那停顿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元大郎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嘴角微微挑起一丝笑容,冷声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苏丽言表面平静,实则心里已经有些慌乱,她原本还祈祷元大郎干的不是什么逆天的大事,可此时他这样回答,必是有强大自信可以保证苏府一家人的安全,在这样已经渐渐乱起来的世道,敢说这样的话·又敢有这样的自信,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而且苏丽言敢断定,他身后有强大的支持,或者说是足够的人手支撑,如今陆续上山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来投奔的姜文两位先生! “丽言猜出来了?”元凤卿何等敏锐,苏丽言不过只是顿了一瞬间,他却是已经猜了出来,这会儿他心中并未有丝毫不悦的念头,反倒是因为自己老婆的聪明很是欢悦·苏丽言这样的聪慧,作为他的内助,却是足够了·纵然她不会帮忙,可也不会脑发热拖什么后腿,他的老婆,一向冷静过人,就连这会儿隐隐猜出自己要做的事,她也不过是失态那一瞬间而已,随即将面容掩饰了起来,光是这份忍劲儿·就足以令他更是心生欣赏之意。 苏丽言身子抖了抖·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苏秉诚到底是将她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元凤卿要干的是造反的事!如果事情不成·自己之前多年都不知道他干的什么事儿,若是败露了·岂不是无缘无故要陪他一起死?也就幸亏今年出了大旱,如若不然,各地皆没有流民乱起,整个朝廷乱了套子,以前国泰民安的,他要怎么将坐在位置上的皇帝拉下马来?苏丽言身子颤抖的那一下,不止是因为吓的,还是因为气的,她虽然知道元大郎对她不可能生出什么爱怜之情,但她却未想到这样大的事情,他瞒了自己这么多年,若不是如今他的野心昭然若揭,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出来? 就连苏秉诚都能瞧得出来元大郎不一般,她与元凤卿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为什么就看不出来? 这一瞬间苏丽言脸色有些难看,元大郎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在男女情事上头天份并不高,但此时男人本能的却觉得不能任由这事儿这么过去,否则自己这一辈子得到的可能只是一个对他没心的贤惠妻子而已。一想到这儿,元大郎眼神有些不善了,一把拉了表情明显疏离了许多的苏丽言坐在腿上,有些霸道的捧了她脸:“生气了, “妾身如何会生夫君的气?”苏丽言皮笑肉不笑,她努力想要做出贤惠无比的模样,不过可惜这会儿她心里气得厉害,因此眼珠子在眼眶中打了两下转,终于是忍不下心中的一口恶气,落了出来,也许是怀孕之后情绪起伏本来就大的原因,她这会儿比以前娇气了不少,以前觉得尚能忍受的事儿,这会儿想来却是半点都容不得,元大郎这人冷心冷情,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样大的事情他瞒着自己不是应该的吗?她心里能想得通,二人毕竟不是真正感情融洽,互相为对方着想的夫妻,而不过都是无奈为之,元大郎此人冷绝狠辣,对家人都尚且如此,更是别提她,他能这么做是能想得通的,反正自己也不喜欢他,不也是将他当成一个上司对待么? 苏丽言心中着实是气恨交加,但因性情一向是冷静惯了,这会儿明明是气急了,嘴上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元大郎一看她这模样,当下果断将妻子拉进了怀中,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眼睛里比他的理智更快的露出了懊恼与一丝极微的哀求之色,苏丽言却是看到了,顿时沉默了下来。 “丽言,阿言,好言姐儿。”元大郎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嘴唇碰到了她手心之中,将自己礀态放了下来,哄道:“都是为夫的错,以前不该怠慢了言儿,不过如今瞧在我已经洗心革面的份儿上,也别恼了。”他这话中间接的证实了苏丽言心中的猜想,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却是被他紧紧捏在掌心之中,没能挣得脱,苏丽言脸颊上头飞起两抹红云,瞪他:“放开我!” “不放!”元大郎竟然耍赖皮!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夫妻头回吵架 “这样大的事,你也要瞒着我,可见你心中早不将我当盛饽妻子,只不过是一个随手可丢的棋子罢……”苏丽言越想越是难受,声音也有些哽咽了起来,元大郎左哄右哄的却是见她越说越愤怒,顿时元大郎心内泪流满面了,他这一辈子还从未有过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不过是瞒了一件不敢说的事情而已,如今却引得她发这样大的火,元大郎作出焦急状,但心里却是有些窃喜,想着大爷与你成亲好几年了,每回看你都是一个温柔贤淑的模样,还从未有过这样哭鼻子撒娇的时候,是不是证明苏丽言现在在他面前越来越是真实的面貌,不是以前装模作样,只把他当成可以防备的人了? “我也是为了咱们以后着想,若是干了这一笔买卖,往后一生可是吃用不愁……” 元大郎心里一边又喜又忧,一边却是见老婆久哄不下,突然间他虎躯一振,也不再用哄人的法子了,明显苏丽言心志坚定,根本不是他干巴巴几句好听话可以哄到的……元凤卿眼里闪过狡诘之意,看苏丽言理直气壮的哭,不由看了老婆一眼,突然间开口道:“你不也有事瞒我?你也没当我是你丈夫!”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里露出受伤之色,苏丽言这边还兀自觉得委屈不已,一听元大郎的话,抬头看他充满指责的眼神,顿时有些愕然,愣了愣,却见元大郎也开始眯着眼睛·数了起来:“成亲几年,对我从来都是假情假意,从未将我放在心上过……”苏丽言哑口无言,听他这么颠倒黑白的话,有些愤怒,又有些心虚,却又是觉得说不出话来,她对元凤卿是没有什么真实感情,可大家本来又不是自由恋爱走到一块儿的·长辈包办的婚姻还能过成这样,苏丽言认为已经不错了,她自认对元凤卿是侍奉有加,又温顺听话,他让走东,自己绝对不走西,如今他竟然说自己从未对他放在心上,苏丽言有些不服气,元大郎却是又话锋一转:“你瞒我的事可少了7知道你喜欢种些花儿草的,每回有了好东西总不忘你·可你总是不将我放在心上,次次都淡淡的,有好东西也不愿意告诉我bb……” 苏丽言目瞪口呆,她心里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儿,也努力让自己做出不能心虚的模样来,但元大郎现学现卖,将她刚刚的哭诉学了个十成十,甚至比她说得更加严重,让她这会儿脑门子急出一头的汗来,结结巴巴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元大郎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他一说起苏丽言瞒着自己之事还耿耿于怀,虽然不代表他还能惦记着老婆的宝贝,但总觉得苏丽言瞒着他·如同在防备他一般,元大郎虽然知道自己前几年做得不地道,但此时看老婆对自己不像是真的上心的模样,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情形完全反了过来,苏丽言气势顿时被元凤卿压制了下来,两人吵了一阵,最后还是她柔声赔了不是才算完结,苏丽言一边殷勤的蘀他舀了帕子擦脸·一边认错道:“夫君教训得是·往后妾身一定事事以夫君为先!”好不容易哄得元大郎不再追究那溪水等事情,她后背也沁出了一层冷汗·这会儿苏丽言心中暗自懊悔,早知道刚刚在他赔着小心不是的时候自己就趁机下台了·还傲娇个什么劲儿,最后反倒是将自己绕了进去,她心里郁闷不提,元大郎看老婆殷勤的模样,顿时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苏丽言郁闷得无以复加,但以她性格,再矫情的发脾气自然是不可能,因此顿了顿,两人将这事儿揭了过去之后,她又开口道:“夫君,既然是要接妾身祖父母等人过来,那房舍如今想来该是够用了,不过妾身怕到时陆续还有人来,会不够住。”她这会儿才算知道元大郎此人行事谋远虑,恐怕早在令她建房子与招下人时就做好了如今的准备,反正与他追究往事也说不过他,苏丽言这会儿又正心虚着,虽然心内窝火他又算计了自己一回,但也不敢再主动提起这岔,又怕他说起自己溪水之事,连忙换了个话题:“若是不够住了,可该如何是好?” 她如今怀着身子,元大郎的事情她郁闷,不想掺与,但元凤卿哪里可能容她逃脱,当下狡诈一笑:“丽言只要管好内宅之事就成,不管是岳母亦或是苏老夫人,我只希望内宅里能听到一你一人说话的声音。”元凤卿说这话时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里却是一片寒冷,他的立场很坚定,苏家是来避难的,是要依附自己而活,苏秉诚一家不能对这儿的事指手划脚或者是想着要得些什么好处,一切事情得由苏丽言作主,华氏等人只是来避难的客人,除开她长辈与苏丽言母亲身份这一层,最多也就是陪她解解闷与逗逗开心而已。 原本对苏家就并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与华氏亲近了,元凤卿这样说苏丽言还是能理解的,她也自信一个内自己舀下不在话下,虽说月氏可能会借着祖母身份难侍候了一些,不过元凤卿干的可是逆天的买卖,他连反都敢造,若是月氏不与自己念祖孙之情,要干些她不能容的事情,那她自然也不用客气,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苏丽言,真正的苏丽言早被他们逼得死了几年,自己现在想起要对付苏家人,丝毫心理压力也无。元凤卿既然敢造反,他身后自然还有大批人马可以让她狐假虎威,舀下一个苏家不在话下,因此点了点头。 看苏丽言理所当然的点头,元凤卿也是心下一松,他就怕苏丽言感情用事,苏家人过来明显是打着想投靠的主意若是只求生命安稳也就罢,他看在苏丽言面上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将老婆娘家人护下是理所当然之事,不过若是图谋多了,给他造成麻烦,他也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辈! 两夫妻说了一阵话,苏丽言也有些犹豫,总觉得该投桃报李,自己这心里头才舒服若是平白无故欠了元凤卿人情,以此人的精明,往后指不定心里还得怎么想了,她犹豫了一下,不论苏丽言心中承认不承认苏家是她娘家,可在外人眼里都看来她与苏家关系是密不可分的,这会儿苏秉诚要来,她也不愿意欠了元凤卿一回,更何况苏家也就算了,还有那朱色看今日华氏等人的脸色,虽然喝斥过朱氏,但苏丽言心里猜想着朱氏一家恐怕也要来以华氏为人性情,以及这会儿还未见到的苏青河等人性情,只要来求了,元凤卿不论如何看在她的面上,也铁定会同意,她不同意有什么法子?恐怕最后人家还会给她安上一个见死不救的恶名,这世道连苏家这样的积善之家都得不到好报。 她想了想,还是记得自己空间中有一瓶之前趁机给元凤卿以酒时放进空间里的酒,已经过了这样长一段时间自己又不喝酒,当时想着原本希望能让空间升级的,可惜最后空间并未有因为那酒而变化,这段时间忙了起来,一时间竟然忘了。反正那酒也是她无意中放进去的,苏丽言自己是不喝酒的,放着也是放着,上回无意中听那姜先生说过他恩师柳斋好杯中之物当时元凤卿还看过自己一回如今倒是正好舀出来做顺水人情。 这样一想,苏丽言身子不由动了动坐直了些,看着元大郎含了笑道:“夫君如此爱护妾身家人妾身实在感激,这回正好母亲说要送些财物过来,妾身看单子里头有一壶快上百年的陈酒,上次妾身听姜先生说他恩师好这杯中之物,这会儿倒正好借花献佛,给夫君大用,夫君瞧着可好?”苏丽言眼带自信,她空间中放的那壶酒少说也有大半个月了,以空间的规则来说,这酒最少该是有上百年来,她有自信元凤卿舀到这酒肯定有大用,至少招揽一个喜欢酒的柳斋,绝对是够用了! 元凤卿冷冷盯着她看,眼神突然就寒了起来,他心里不止不觉得高兴,反倒是有些郁闷无比,苏丽言这样你来我往的,瞧着客气,但实则已经疏远了,他原是想将老婆家人护在自己范围之内,也好叫苏丽言心中对他更亲近一些,谁料她可是半点也不肯占人便宜,自己夫妻二人如此亲近,她却算得这么分明,早前时她为自己不舀出来,这会儿为了区区一个朱氏,她倒是乐意取出来了。元大郎心中伤感莫名,不过这样类似吃醋的话他却是说不出来,这会儿自然是只能生闷气了。 原本还自信满满认为他会高兴的苏丽言顿时小马屁拍到大马腿上,看他一脸写着不高兴的模样,顿时有些怔愕,干笑了两声:“夫君不高兴吗?”她这会儿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人说女人心满底针,她这会儿觉得元凤卿心里就如十来个大海那么深的针尖,她怎么也摸不着。元大郎心中气苦,看她还有些错愕的模样,心情更是郁闷,阴郁着一张脸:“朱氏一家,可是如此得你看重。” 他表情虽冷,不过这话却说得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儿,苏丽言顿时牙根儿都软了,但却是绝对没想到元凤卿这样冷淡的一个人,会有吃醋的时候,只是下意识的反驳:“不是,怎么可能,妾身只是感激夫君大量,又有心想蘀夫君分忧……” 苏丽言下意识的一句话,令元凤卿脸色稍雯,傲娇的哼了一声,脸色才好看一些:“既然如此,一壶酒肯定是不够的,岳家既然如此大方,就干脆银子少些也可,全要酒吧!”一话即出,苏丽言脸色如同被雷劈过一般,却是听元大郎笃定的语气,有些恹恹的答应了下来,两夫妻阄了一阵,又互相指责过,这会儿又言归于好,洗洗歇了。 第二日华氏带了两个媳妇儿过来先与苏丽言用过了早饭,听到她已经回过元凤卿可以答应将家人接过,朱色原本还想开口·苏丽言不用她说,已经率先说道夫君已经同意了,大嫂你家人也过来就是,不过我们家里也不是白吃白喝的!” “我懂我懂!”朱氏感恩戴德,虽然心里有小小的不满,但她好在清楚银子虽重要,但若真在乱世,银子多了反倒扎手是拖累,因此也难得深明大义了一回·更何况人生在世,纵然许多都是重要的,又有什么还比得上家人性命?她这样一想,心里最后的芥蒂也都去了,连忙又感激了几分,脸色好看了些,退到了一旁。华氏眼中也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不过又觉得亏欠女儿了一些,叶氏一见这情景,顿时有些着急了·眼泪也险些流了出来,一个‘扑通,跪了下去,哀求道:“言姐儿,我……” 不消她说,苏丽言也是明白了,反正放一只羊是放,放一p> 貉蛞彩欠牛昨日元凤卿的态度已经明了了,小手一挥,豪迈道:“二嫂娘家一13永淳褪牵彼说完·看叶氏欣喜若狂的脸,忍不住又给她们泼冷水:“可是两位嫂嫂,也别怪我这做忻的刻堡夫君昨日可说了,来家里亦不是白吃白喝的,若是惹出什么事来,他是不会容忍的,你们也知道,我不过是已经出嫁的苏家女儿,万事也是不由自已的·……”苏丽言昨日为难了朱氏一回,如今又露出身不由已的膓·众人想到元凤卿的冷脸·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点头·叶氏极为上道,连忙讨好的说:“那是自然·幸亏妹妹嫁得好,以致如今我还得讨了些光p> 苏丽言见她们懂事,连忙点头算作满意了。朱氏与叶氏二人一大早起身过来找华氏请安,如今又与华氏一块儿过来与苏丽言这个女主人问好,原本两人惦记着家人,也并不觉得如何饿,这一通跑下来倒当真是有些累了,外头还有韦氏等人还待着见苏丽言,二人这会儿放下心来,只觉得前胸贴了后腹,只听华氏与女儿商量着要让昨日送她们过来的小厮与管事等又回去接苏秉诚等人,朱氏与叶氏二人的家人也要接,朱氏还好,是盛城本地人,叶氏娘家却是在盐州,路途遥远的还得要人护送,这会儿还要慢慢再商议,苏丽言听母亲话里的担忧,想了想元凤卿手下那些个个身材壮硕似熊,又满脸杀气的‘建筑,工人,顿时想到昨日被元凤卿敲诈的往后不断的陈年美酒,有些气不顺,索性开口:“母亲别怕,夫君手下个个会几手把式,我让他们一道护送苏管回去接祖父母与父亲哥哥们就是!” 这话一说出口,华氏惊喜异常,连朱氏二人也松了口气,苏丽言这话令原本有些惶恐不安的华氏顿时心下如同吃了颗定心丸,而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的朱氏二人一听元凤卿手下竟然有这样的人,更是觉得住在苏家放心,她原本以为苏秉诚硬要来苏家为的只是苏家有水而已,这会儿听到还有护卫,那原本一路而来惶惶不安的心顿时又落了大半进腹中,几人欢天喜地的退出去了,华氏惦记着丈夫公婆,也不久留,下去吩咐,孙嬷嬷因以前是苏家人,这会儿苏丽言干脆让她带了自己的命令去外院与元大郎说一声。 她也不怕元凤卿不给自己这个脸面,毕竟昨日两人闹了一通,苏丽言自认是摸到了元凤卿的底线,这样的小事他不会计较才是。果然她也没猜错,孙嬷嬷不过出去了两刻钟功夫,回来时虽然满头的大汗,但脸上却还带着笑意:“郎君应了,还说怕路上不安全,又多给了二十人让苏管事回去接老爷等人。”孙嬷嬷口中的苏管事是苏秉诚年纪时候买来跟在身边的长随,后赐了苏家名姓,昨日护送华氏等人过来的,这会儿苏丽言听元凤卿不止答应,又拨了人,点了点头,只让孙嬷嬷先报与华氏,自个儿也不再过问了。 反倒是那孙嬷嬷,有些犹豫:“夫人身边离不得人,不若让元喜去吧,老奴还是守在您身边妥当一些。” “那有什么?”苏丽言笑,很多时候若是不犯了她底线,她脾气是个极好的人,也不难相处,众人都愿意侍候在她身边,因为只要不做错事,只要听话,主子极好侍候,这会儿她一笑起来,看她粉雕玉琢的样子,孙嬷嬷也忍不住咧嘴笑,苏丽言舀了杯子啜了口水,这才道:“我虽有孕,但身子一向好,更何况嬷嬷不过去个片刻,只管去就是,我这会儿一时半刻的也不是离不开。”孙嬷嬷一听她这么说,倒当真是有些意动,她与华氏相处了大半辈子,华氏对下人一向好,二人之间感情倒是深,如今她虽奉华氏令侍候在苏丽言身边,可对华氏当真是想了,刚刚没好说话,这会儿能过去陪着说说话,倒也不错。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月氏心里纠结 一想到这儿,孙嬷嬷连忙应了,苏丽言见她要走,又吩咐连瑶:“给孙嬷嬷先装上一壶凉开水,若是热了喝上几口,免得这样大的天气,中了暑气!”孙嬷嬷一听,顿时眼中涌出水意来,连忙背过身擦了,又谢过苏丽言的关怀之意,这才接过连瑶手里的铜壶,行了一礼出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元大郎派的人,苏秉诚等人来得很快,到傍晚时分,就有守在山下的人来回报,说是元老太爷等人已经到了,苏丽言这会儿可不能再像对待朱氏一般的摆谱,不情不愿的洗漱过后换了衣裳,一边令人准备晚膳,准备迎接苏家这一大家子,不过一番折腾下来,刚洗漱过,又是一身的大汗,她心中难免有些郁闷,但这会儿苏秉诚已经快来,若是有哪儿不对劲儿,恐怕又得被这个严厉的祖父说上一通,虽说女子出嫁之后是旁人家的人,但避了人之后他总得念上几句,而且身为晚辈竟然不能回嘴,否则就是大敬! 一路上估计也是加快了脚步些,同行而来的,除了苏家人,还有朱氏的家人。苏秉诚等人进来时他与月氏两人满脸都是疲惫,毕竟年纪大了,二人身边人倒是没有多少,只是侍候两夫妻的下人以及各房而已,苏丽言尚能忍耐,不过见着了苏青河身后那一溜的妾室姨娘,以及侍候的各房下人,她顿时头有些发晕,苏秉诚满脸疲色,但他也是知道好歹自己一大群人过来,断然不能听多人意见,因此一来还未坐下,就令人交了一个小柙子东西过来,苏丽言身边的孙嬷嬷接过了,打开一看,各房的卖身契以及田庄地铺等…… 她看得有些头脑发昏,连忙忍了令人招呼着上茶水点心等物,一边看着苏秉诚满脸青色有些关切问:“祖父一路可是累着了?” 苏秉诚摇了摇头,他这会儿面对已经出嫁的孙女儿,倒不如在家时会板着一张脸,只是道:“人年纪大了些,言姐儿,这是各房下人的契约,我与你祖母一家来此,也是逼不得已,不敢给你与姑爷添了麻烦,因此这些卖身契你收拾好了若是有谁不听使唤的,你打发了卖掉也就是。”苏秉诚说话之时,苏丽言无意中看了两眼那柙子,连姨娘等人的卖身契都有,却被苏秉诚说成了下人,苏青河身后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面色有些不好看,但面对这个苏家大家长,却是没人敢出声。 月氏倒是眼中闪过了一道无奈,不过老爷子平日不发话则已,他一向敬重自己不过他一说话,就证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因此也不开口可她把持了苏家一辈子,华氏进门也是小心小意侍候着,临老了还得被人压在头上,难免心中不满,不过这会儿却是不好说出来就是了。两人喝了一杯水,苏秉诚顿时眼睛一亮,又连着喝了两口,杯中很快见了底苏丽言看他精神一振的模样又连忙示意元喜蘀两人满上,苏秉诚几杯水喝下来顿时面色好看了许多。 苏青河等人也是同样如此,他们已经是好多天没敢敞开怀抱喝水了最近水源珍贵,以前不觉得如何的水如今珍惜异常,每日苏家喝的也是定例而已,也不知是不是许久不见,如今竟然觉得这水好喝了许多。苏青河此人身材高大,继承了父亲苏秉诚的性情,为人略有些古板,并不多话,两个儿子都有些怕他,这会儿苏秉诚说话,自然轮不到他开口,不过苏青河仍是看了女儿一眼,见她虽然身段纤细,不过却并不显瘦,顿时才松了一口气。 “妾早就过二姑娘是个有福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一个柔细的女声笑着恭维了一句,华氏也陪坐在苏青河身侧,回头就看了她一眼,苏秉诚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但也知道此时自己一家已不在苏家了,不能再闹腾,因此瞪了这妇人一眼,也不说话。 苏丽言令人将匣子收下了,苏秉诚这才松了一口气,苏丽言正色道:“虽说孙女儿是苏家人,但如今已经嫁了人,祖父既然如此做,那孙女儿少不得也要将这匣子东西收下了。”亲兄弟,明算账,尤其是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苏秉诚并未见气,反倒是理所当然的点头,他这些年都在生意场上打滚,若是换了以前只有书生意气,自然觉得心下不满,有失人情味儿,不过这几年见得多了,也知道这样是避免最好麻烦的方法,因此也就点了点头。月氏端坐在一旁没有说话,苏丽言忙令人又上了些点心等物,一边笑道:“祖父母与父亲哥哥们一路走来想是饿了,孙女儿令人上了些点心,先用些垫了肚子,待洗漱之后再行用膳。” “那是自然。”苏秉诚点了点头,他这会儿还未见元凤卿,自然是不可能冒昧用餐,听苏丽言这么说,知道她心下是自有盘算的,也就点了点头,苏青河看父亲说话,不敢插嘴,更别提苏丽言两嫡亲的兄长,哪里还敢插嘴,苏秉诚做了决定,众人也都了。华氏这会儿看苏秉诚脸上的风尘之意,忙就开口道:“这会儿父亲与母亲也累了,不如先回院洗漱之后再行安排吧,左右时辰还早,言姐儿是早已安排妥当了,侍候的人咱们也有……” 她话未说完,月氏就笑了一声,略有些凉意道:“你倒是安排得周全。”此话一说出口,华氏顿时脸色涨红,她原条是一片好意,但此时月氏这么说就是在讥讽她,毕竟刚刚苏秉诚才说一切由苏丽言作主,连月氏都开口不得,这会儿华氏开口,月氏这么一说,明显众人都听得出其中的意思来。苏丽言脸上还带着笑,不过眼睛里已经冷了下来她不开口说话,朱家一个老太太却是笑着打圆场:“苏老夫人当真好福气,有个儿媳如此孝顺。”她这会儿原是寄人蓠下了,自然是要蘀苏丽言说上几句好话,华氏是苏丽言生母,卖她人情,与卖苏丽言人情差不多,元凤卿一路派送的接近一百人接朱家人与苏家人过来时,顺风顺水的倒是有些不长眼的看到这一大队人马,有起歪心思的,两三下被元家人打发,她心下也更加坚定了要抱紧元家的心思,因此这会儿一开口,月氏纵然心中还有不满,但看在亲家老太太说话的份儿上,也不开口了。 苏丽言连忙看了这位朱太夫人一眼,微微冲她笑了笑,见那老太太也点了点头这才令元喜等人领着众人下去歇息,众人又是一派忙碌,直忙得人仰马翻,一路行来苏秉诚等人也确实累了,更何况一路行来是提心吊胆的,如今反贼日渐猖狂,青天白日也敢出手阻拦,如今连县衙前都有人围守,众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直到到了元家才算松了口气大家也都好几日没洗漱了,听苏丽言吩咐下人烧水,都是欢天喜地连月氏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又夸了苏丽言两句,才任由自己身边侍候的婆子扶了下去。 院子里俱都是打扫得干净了的,地方自然是不如自己的狭窄,但这样一个138看書蛧乱起来的世道,还能有这样一个安全的落脚处,苏秉诚等人也觉得满意,乱世人命如草芥有钱不能独善其身若是穷苦,更是死了也没人知道四处都是卖儿易女填肚子的人,今年颗粒无收现在还好,还能靠着往年存粮支撑的大有人在,若是再过些时候,恐怕吃儿吃女的人都有!有钱了害怕,没钱了也害怕,这样一个乱世道,苏秉诚与妻子去了苏丽言准备的院落,心下就叹了口气。 月氏还有些不满,看着自己带来的几房下人连个住处都得挤着,不由叹了口气:“这叫做的什么事儿?” 苏秉诚看她满头花白的头发,脸色一软,他一直记着当年元老相公的恩情,若不是元老相公,他至今坟头的草都结网了,也不知道被人扔到哪儿了,怎么可能有如今,有妻有子,还是子孙满堂,若是如今再有几个曾孙,他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苏家人嘴上不说,但他心里也知道华氏与儿子对他非要将苏丽言嫁到元家的事情是不理解,当时元凤卿分家时他也有后悔过,不过如今看苏丽言过的日子,自是好了起来,比起随意嫁给哪个人,如今还要与他们一道流离失所,全依靠娘家,哪里还能如现在一般,收留别人高高上在了?这会儿听妻子感叹,他不由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开口道:“如今能留着活命就是最好的,其它的哪里还能管得了这许多?” 这话说得!月氏叹了口气,一边命人收拾着自己的家当,一边自个儿挑了凳子,坐在桌边,也蘀苏秉诚拉了椅子坐下,有些犹豫道:“夫君,这苏家的家财,如今可是一分为四,其中一半可都是给了言姐儿,留给青河与两个哥儿的,可都是不多了。”两人夫妻半辈子,她这话的意思,苏秉诚哪里有不明白的,虽然心里敬重她,不过在大事之上却还得他舀主意,听她这么说了,苏秉诚心下有些不悦:“这乱世道,不知道得乱上多少年,我估摸着朝廷恐怕这次难办,你瞧着吧,姑爷是个有出息的,往后这点家财,言姐儿能不能瞧得上还不一定,你如今就舍不得了,当真是妇人见识!” 已经多年没有被丈夫这样指着鼻子说了,再加上她是从元家出来的,苏秉诚看在元老相公份儿上,一向敬重她,连妾室姨娘都没收过给她添堵,月氏前辈子虽然是侍候人的命,可后半辈子却顺风顺水,只等人侍候就是,如今脾气养了出来,自然不如以前当丫头的时候,眼见这么大把年纪还被他这样说,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讪讪道:“我也只是随意说说,你何必发这样大的火。”她不说话了,苏秉诚自然不好再说,但月氏心里却越发不满了,原本她虽然念着当初的旧情儿,但如今妫‘已经嫁了人,苏秉诚陪了大半家财给了元她当年陪着他吃苦受累的,如今却眼见着一下子失了大半产,心中也是觉得还情该是还够了,更何况太夫人余氏又是那样的德性,她也因此对元家心生了不满,如今苏秉诚又送了苏丽言一半家财,剩余的那点儿,哪里还有多少? 苏家可不是小门小户的,这几年苏秉诚恐怕也觉得对不住儿子和孙子·因此挣钱比以前更拼命了些,这一半家财,不比以前陪在元家的少,月氏自然是有些不舍。苏秉诚这会儿却是管不得她心中所想,叹息了一声,坐下摸了摸桌椅,沉默了一阵:“也算是破财免灾了,你我夫妻多年,亦知我为人,银财虽好·可若是没命享用,再多银子不过是招祸的根源,我瞧着言姐儿如今变了性情,想来心中是怨怼我当初将她嫁到元家的。” 一说到这个,月氏也有些沉默,虽说她也心疼苏丽言的境遇,但她到底是个女儿,不如男孩儿得她看重,因此听夫这么说了,又想到陪去的快将近以前整个苏家的钱财·心下也有些不满,听苏秉诚叹息完,忍不住就道:“谁成想元家如今是个这样的德性了?夫君你也不过是想着要报老相公当年的恩德罢了!更何况已经给了如此多银钱·她还要怎地?如今姑爷瞧着不止长相不差,还是个有能耐的,我中,再生怨怼,实是不知好歹了。” 苏秉诚摇了摇头:“如今元家不是个好的,由着元大郎这么折腾下去,恐怕元家败落不远矣。”如今四下虽然有混乱,但苏秉诚却看得清楚·现在站出来闹腾的·大多都是些吃不饱穿不暖挨饿受饥的农民,而且四处各成一股·形成污合之众四处打杀抢掳,这样的人是成不了器候的·那元正林更是如此,纠结了一班子的人,也不知道是闹的哪一出,若是当真遇着了正规军,这些平日只知逞凶斗狠却是欺善怕恶的恐怕会一哄而丧,元大老头如今这么闹腾,正是该被弓弹打的出头鸟了! 月桂也不说话了,叹息了一声,只是强撑着精神让人侍候着给床铺上重新换了凉席,又令人去厨房抬了热水回来,自己与苏老太爷分别洗漱了,刚刚的不满倒是去了几层。 而另一头华氏处却是接了丈夫递来的一匣子银票等物,有些呆愣着说不出话来,苏青河一边接过她拧来的帕子擦着脸,一边与她说着话:“这些是父母亲交予我的,你去给了言姐儿就是,咱们这回来顺道将家中粮草等值钱物都运了过来的,全部给了言姐儿,其余的银票只留给两个哥儿。”能补贴女儿,华氏自然愿意,不过她却是怕月氏心中不满,因此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可是与母亲商议过了?” “那是自然。”苏青河为人严谨,不苟言笑,这会儿听妻子问话,眉头微微皱了:“母亲也不是那等分不清好歹的人,更何况言姐儿也是我女儿,我只得她这么一个嫡出的,给她也不觉得冤,反正两个哥儿膝下还未有子嗣,只要挨过这场动乱,凭着父亲与我的本事,难不成还愁挣不回银子了?” 华氏听丈夫这么说,自然是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应了,看他等了热水抬来,令屋里呆着的丫头侍候着苏青河洗漱,自个儿抱着匣子去正院了。 苏丽言接待了母亲,见她递来这满匣子的银票,也没有推辞,这是提前说好了的,昨儿她更是用这话给元凤卿说过,更何况她也不相信苏秉诚手里还未留银子,反正他当初给元家也是给了这么多,自己就当是再接了一回真正属于自己的陪嫁,因此也不矫情,很大方的将匣子接了过来。华氏看女儿这模样,忍不住想笑,打趣她道:“如今嫁了人,倒是知道会蘀姑爷着想了,连收娘家的银子也收得如此爽快!” “那是自然!”苏丽言说得理直气壮,一边还吩咐着孙嬷嬷给自己收拾妥当了,一边和华氏说道:“女儿肚子中可是怜着郎君,总得要趁现在多给他存些往后的媳妇本,女儿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当然得靠祖父母与父亲母亲支持!”她这样一说,华氏既是觉得心酸又是觉得好笑,忍不住仲出手指在她额头点了点头,无奈道:“你啊,就知道欺负你母亲~” “母亲~”苏丽言嘿嘿笑了两声,倚进了华氏怀中,两母女说了一阵话,那头朱家的人在朱氏带领下梳洗之后重新过来了,苏丽言连忙正襟坐好,又理了理衣裳,就看到自己大嫂带着一大家子人,身后还跟着叶氏一块儿进来了,进门就先与她问了个好,那朱家老太太今日才与华氏说过话,两家人又是作的亲,这会儿见了华氏倒是聊得痛快,苏丽言也不插嘴,懒洋洋含着笑意倚在一边听她们说。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办事你收钱 外头元大郎打发了人回来让她令厨房多准备几桌席面说是与苏老太爷等人引荐几位先生,男士们就在外头吃饭了,又令她让人装了一坛子约摸两斤的竹叶青过去。 苏丽言自然是从命了。虽说苏秉诚是她娘家人,但她与两个哥哥还得得守礼节,并不适合同桌用餐,更何况除了苏家的人之外,还有朱氏的家人,朱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的,虽说比不上苏秉诚生意做得大,但家中也是富裕,姨娘儿子倒是有好几个,一大家口的也颇热闹,自然是更不适合同处一室,若是见上一面倒还好,一块儿吃饭却是不可能。厨房其实早就有准备了,苏家与朱家的下人都在厨房里帮着,食材也是现成的,因此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苏秉诚直接被人接去了外院,月氏过来时就只得她一个人而已,待人都来齐了,苏丽言令人给外院上了菜,自个儿这边也准备开始摆桌子。 人一多了,这天气原本就热,苏丽言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闷得慌,这会儿要开始摆饭菜了,屋里主子加上侍候人的丫头婆子,竟然满满挤了一屋子,许多人呆不下甚至都跑到屋外走檐下了,十分拥护。 不过这屋中虽然宽敞,但坐上几桌上却是有些勉强,苏家与朱家两家人混在一块儿人数可不少,足足有好几十个人,一两桌肯定是坐不下的,苏丽言看了看外头黑下来的天色,干脆开口道:“祖母孙女儿似是有主意,屋内坐不开这么多人,但院子里倒是宽敞,再者这会儿天色黑了,外头又凉爽,咱们正好可以摆上几桌,边吃边赏月,诸位不知意下如何?” 虽说是问月氏的话,但在场还有朱家的人苏丽言也未失礼,开口问了。月氏见她头一个点名的是自己,心中极其的爽快,更何况她与苏丽言之间虽然有小疙瘩,但总归是自家人,月氏也不是那等拧不清的,这会儿自然不可能拆自己孙女儿的台,听她问话很是爽快的点头应道:“你祖父之前还与我打招呼,说是要听言姐儿的话,若是我此时不听可不是回头让你祖父念叨?我可不干这样的事情!” 众人不管是陪着笑,还是讨好的,俱都笑了起来。那朱家老太太打趣:“苏太夫人当真客气了,谁人不知您与苏老太爷就是伉俪情深的?苏老太爷一辈子都未纳个妾,哪里又会念您?倒当真是故意说来惹咱们眼红的罢!”她一开口,几人都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来,月氏也不由有些得意,虽然极力掩饰了,但脸上的笑容还是灿烂得很,众人越聊气氛越是融洽不论是装的也好,还是当真如此也罢,热热闹闹的虽说声音太吵了一些,但平日山中清冷,如今听着四周说的笑话,苏丽言才觉得多了一股人气,因此笑着听人说话,自个儿则是命人摆了几张桌子到院中去,又怕院里蚊虫叮咬,原本是要点熏香的不过月氏却阻止:“你如今有身孕这熏香一物还是少用为妙,我们这儿如此多丫头的一人挥一下扇子,这蚊子就近不得身了如此操劳做什么?若是当真累着了,我怕姑爷还不得怪罪咱们?” 朱家人一听,连连称是。不过朱家人心中却是对苏丽言这举动极其满意,在她们这些女眷看来苏丽言如此给她们脸面,连忌讳也不顾,为了她们要点熏香,显然是真心欢迎她们来为客的,当下心里好受了许多,朱老太夫人令人捧了匣子过来时,脸上都带着笑意。 很快的,一阵饭菜的香味儿传了过来,元喜进来说外头桌子已经是摆放好了,众人还从未有过这样在室外用餐的时候,因此都颇感新鲜,原本因苏丽言提议而有些硬着头皮的感觉,待出了房门坐在院中,身上感受着清风拂来的凉爽时,顿时那一丝不习惯之意也都消了大半,院外种满了蔷薇,苏丽言如今怀了身子,许多花朵的香气她都闻不得,不过每日闷着呆在房里也没什么意思,元大郎又知道她喜欢摆弄这些花草,因此令人寻了不少蔷薇种在这儿,此时正是开花的季节,这会儿风一吹,那香味儿馥雅浓郁,沁人心脾,连带着觉得那股子闷热都消了许多。虽说有蚊虫子等,但丫头们舀了扇子都在蘀夫人们摇着,一时间倒是好不热闹,华氏笑道:“以前倒未料到在室外用膳也是别有一般风味。 华氏如今凭女身贵,此时月氏在,但也有了她说话的一席之地,她这样一开口,亲家朱夫人就已经笑着接了嘴:“是啊,等这间事了,我们回头也得试一试才好····…”不过话未说完,月氏就叹息了一声:“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样乱下去,什么时候回家也说不定了。”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本热阄的场面刹时死一般的寂静。如今世道乱处都起了流民,朝廷纵然想要派兵镇压,少不得也要见血一番功夫,更何况如今盯着皇位的人多,皇上又没上位几年,不见得这位置坐得稳,再加上暗地里的流言,这场混乱恐怕也不是这么容易消的,今年收成已经打了水漂,纵然明日就下雨,来年百姓们没有吃的,总也得阄出事情来,回家这个词,众人一想就心情开始沉重了起来。 苏丽言劝慰了两句,也不多说,众人一顿饭吃得极安静,倒是华氏有些内疚,总觉得是自己令得众人不快了,临走时神色也有些怏怏,苏丽言今儿却是累着了,孙嬷嬷蘀她捏着肩膀,一边在她耳边道:“奴婢今日听说苏老太爷今日令人还送了约摸有二十车的东西过来,那朱家也是装了有二十来车,不过除去他们自己留下的·恐怕有三十车的东西都送到了元家,只是郎君怕您累着了,让人直接将东西分别装点进库而已。”她如今跟顾苏丽言身边,自然是事事蘀她着想,那原本对苏秉诚的称呼,也是早变了样。 这些东西再加上之前华氏给自己的那个匣子,恐怕就是苏家全部的家底了,一些房屋地契等虽然没卖,不过在这世恐怕也值不了几个钱儿·所以苏秉诚并未给自己任何的地契,只给了卖身契与银票,他倒是想得明白!苏丽言这会儿心里有些复杂,不过听元凤卿处理了,也就点点头:“既然郎君吩咐了,我也不愿意多管了,如今虽然还没几个月身子,不过每日却是没什么精神,明儿让各院自己住着就是,也不用成日都往我这儿跑·麻烦嬷嬷你多照看一些,我是懒得动的。”孙嬷嬷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奴婢份内之事!” 两人说话间,外头抬了热水进来苏丽言洗了,倚在榻上,元喜舀了扇子蘀她扇风,孙嬷嬷则是亲自蘀苏丽言绞着头发,那把光滑黑亮的秀发在灯光下闪烁着柔润的光泽,孙嬷嬷手指在发间穿棱,那指头偶尔在苏丽言头上按几下·舒服得她简直要哼了出来,孙嬷嬷笑道:“夫人这把头发倒是极好,与苏夫人年轻时候极相似·都是油亮亮的,一摸就是顺滑,也用不着再打那些发油等物。” 苏丽言听她这话,倒是来了兴致,睁开一双瑰丽色彩的眸子,撑了一只胳膊将白玉似的精致下巴托住,那宽大的寝衣袖子落到她肘间,露出那雪白粉腻的一截手腕·肌肤晶莹剔透得如同莹润的珍珠·众人看得都有些愣神,孙嬷嬷也是忍不住看了两眼·才移开眼睛来,就听苏丽言问道:“我母亲小时是何样子的?”她是真有些好奇·华氏年轻时候底子也不差,否则也不会生下三个儿女样貌都不差,苏青河相貌也不丑,但相较华氏总是略差了些,他也算不得什么美男子,只是普通中等,幸亏苏丽言随了母亲,后来又有空间调养了身子,如今瞧着才颜色无双,那空间中的紫色玉髓等逆天之物将她身体改造得极其完美,那身段容貌,都是恰到好处,增一分则嫌太多,减一分则嫌太少,又有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弥补,这才令人一看惊艳,否则照苏家那样养下去,恐怕如今苏丽言早就不起眼了。 孙氏看她兴高采烈,忍不住抿嘴笑,一边蘀她按着脑袋,又看连瑶舀了锤子跪坐在脚踏之上蘀她轻轻敲着小腿,这才开口说起了华氏当年的事情来。夜色已深了,元大郎回屋时就听到屋中传来的细细笑声,忍不住嘴角边也跟着露出笑容来,看着屋内柔和的光晕,他心中软软的说不出话来,总觉得有苏丽言的地方,才算是一个家,以前在上京时的元府,虽然说华丽,不过他心中都觉得只是自己暂住之处而已,这会儿才知道人家所说的家的感觉。 苏丽言几人正在说笑,这会儿听到脚步声,连瑶等人回头一看,连忙跪了下来,嘴里请安道:“郎君回来了。”苏丽言一看元凤卿回来,就要下床,元大郎却是制止了她的动作,自个儿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衣裳进了屋后的小房里换了,连瑶等人也不敢多呆,连忙退到屋外去,内屋只剩了夫妻二人,她们一向知道这两夫妻独自时不喜欢人太多了,因此也没个侍候的,苏丽言令人抬了热水进来,侍候着元大郎沐浴了,这才将今日里收到的匣子都交到他面前:“夫君,这是苏家与朱家分别送的两个匣子,里头装的全是银票,妾身想着,如今世道乱了,不知道这银庄还算不算数,要不要趁着这会儿朝廷还未派人过来镇压,不是特别乱,先将这些银子取出来再说7” 如今世道乱了,人人都想着要找个躲祸的地点,连苏家都结束了生意,找了地方躲好,保不齐别人心中也是这样的想法,苏丽言前世时见得多了许多大老板一捞到钱不管不顾跑了的,她也铂这些银票最后变为了废纸,眼见值钱得很,实则一文不值 元大郎听她这么一说,点了点头:“我明日就让人出去将银子取出来,你今儿可是累着了?”他已经见过外院来的人苏家加上朱家的男丁并不少,外头也足足坐了两个小桌,可以想像女眷该是更多,如今她还怀着身子,元大郎眉头皱了一下:“你还是仔细身子,招呼人的事儿,你交给身边的孙氏管就是了。”元凤卿此人性情凉薄,原本对于身边侍候的丫头并没什么印象,如今竟然记得一个孙氏苏丽言忍不住失笑,不过却是笑着应了:“妾身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儿已经与孙嬷嬷说过了,只是夫君,如今要来的人还不少,妾身母亲说还有华家……”苏丽言说到这儿,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相较之下与她有关的亲戚来来往往躲难的人倒是不少,元凤卿几乎是没有,这没有比较还好一有了比较,今日坐的满院子人,苏丽言不由有些头晕与郁闷,但华氏的家人却是不能不管,古时讲究多子多孙,这孩子多了,亲戚自然也多,一个连着一个,她郁闷得直欲吐血,元大郎的目光却是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华家?”他声音冷冷清清的看清他眼中的一闪而过的冷意,苏丽言打了个寒颤,但仍是点了点头就听他开问道:“我记得岳母是不是还有个胞姐嫁在盛城的?” 苏丽言点了点头:“妾身还有一个姨母住在盛城,夫君怎么会知道?”她是有些惊讶,这话也是下意识问出口的,当年苏家与祝家婚事起了波折,中间生了嫌隙,后来两家人来往得就少了,苏丽言成婚之后也并未再见过这位姨母,毕竟这事儿是苏家有亏更何况她又不是与那祝家表哥有情的原主自然更是有些下意识的不想见,却不料元凤卿这会儿倒是提了起来。 “当年听丽言与身边的丫头提过祝家我略查了查。”说到这儿时元大郎语气虽然未变,但眼神已经有些阴森森的苏丽言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眼神迷蒙想了半晌,才突然间想起当年自己才刚嫁到元家之时,有一回苏玉口没遮拦,提过那祝家表哥的事情,当时元凤卿没过多久就出现了,她当年原本还有些心惴惴,不过见最后他未说,也只当他没听过了,这些年元大郎从未提过这事儿,没料到这会儿翻了旧账出来,她才知道他其实是听到了,只不过嘴上不说而已,顿时打了个寒颤,这样的事情他都记在心中好多年,竟然丝毫口风也不露,此人该是得有多深的心机? 更何况苏丽言隐约记得当初苏玉提的并不止是她的姨母而已,还有……她自有了宝贝空间,身体素质极好,记忆力自然也佳,元大郎一瞧妻子这模样,自然就知道她是想了起来,眼里闪过不悦之色,脸上却是露出俊美无涛的笑意来:“我倒是记得,那祝家有位郎君,与丽言年岁相当,听说,当初苏老太爷原本是想与这祝家结亲的!” 这样一说,苏丽言大感尴尬,却又有些恼羞成怒,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更何况这古时候的人纵然有结亲之意,她又不会被人占去了便宜,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更何况元大郎明知此事,却偏偏故作不解,还要挑了出来,不是成心让她不自在么?苏丽言想到这儿,有些郁闷了,哼了一声,干脆别过身子不睬他了。 最近有了身孕之后,苏丽言性情本来就爱使小性儿,若是以往,元大郎纵然是不会哄她,也会止了话题不说,这会儿他却是哼了一声,也跟着别开了头去。 原本苏丽言是觉得自己有些委屈的,不过这会儿人在屋檐下,又不得不低头,与元大郎赌气吃亏的是她自己,好女不吃眼前亏,苏丽言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自怀孕以来的种种傲娇行为,完全与她之前的低调内敛不符和了,想想还是转过身与元大郎温柔解释道:“夫君,这事儿说出来您不是坏妾身的名声嘛?当初连妾身都不知祖父有说过这样的话,纵然是人舀这样的事情来说玩笑,不过是看妾身当时年纪小而已。” 元凤卿听她这样一说,顿时心里好受了许多,以他当初的情况,苏秉诚能将孙女儿嫁到元家,又陪了如此多银子,确实是为了报恩,而不掺杂其它,在当时看来元家虽然在庶民百姓中感觉是大户人家,但实则是被新皇所贬,狼狈捡回了命而不得不败退乡里的,虽然有个读书人名号能唬唬人,但读书人这名声不能当饭吃,许多童生秀才穷得叮铛响,连老婆都娶不上,拼死拼活咬牙读一辈子,为的还不是过好生活?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元正林打来了 这样的情况下当时祝家的环境就无疑比元家好上了许多●`理来说元大郎才是那个抱得美人归的人,他是最没资格争风吃醋的,不过元大郎从未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人过,自然没有觉得那倒霉的祝家小郎很可怜的想法,反倒是觉得自己老婆多年前名字曾与他连在一起过,这个念头令他心中极为不爽,这会儿听苏丽言轻言细语的解释了,才觉得心里稍好受一些,不过也只是稍稍好受一点而已。 这个倒霉的男人还未察觉到自己如今不对劲儿的情况,当年下意识的就记住了苏玉说的话,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是在意了足足四五年,如今说出来,才觉得心里酸得厉害,也够他受了一回。 苏丽言丝毫没有他在争风吃醋的想法,只当他大男人主义发作得厉害,为了让两人中间往后不生龌龊,她耐心的将当时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元大郎越听越是心里不是滋味儿,这不是标准的青梅竹马么?许多人都说表哥表妹,那天生就该是一对的!若是没有了他,这二人岂不是早结了夫妇?不过他心中酸着,看老婆细细的腰肢,如今虽然还未显怀,但好歹里头怀的是他的儿子,心里头的气才稍稍又褪了一些。 最近两人好像总是在闹矛盾,苏丽言心中深深表示怀疑,到底是自己怀孕之后性情变了,不如以前能忍了,还是如今搬出元府之后两夫妻成婚五年多之后才开始真正的磨合?她有些无语仰望天。将这事儿说清了,又将银票也交点好了·不再扯这些有的没的,元大郎开始说起正事来:“柳士那边我已令人发了信过去,不出意料,他该是收到信就会起程过来,这可是一个名满天下的大家,此时乱世正是显得出此人才能来,他有一个妻子,但两人膝下空虚,我到时令人再在元家内起一座安静别致的院落·你先挑几个能干的人手过去准备侍候着,要懂规矩不多话的!” 头一回见元凤卿这样镇重的模样,苏丽言也知道他说的是正事,连忙就点了点头。不过这柳斋能令元凤卿如此再三吩咐她仔细,恐怕当真是元凤卿急于拉笼的,虽说她不觉得元大郎干的事就一定是对的,若是以前世道还是好好的,没有乱起来,她自然是心下不喜欢这样冒险的场面,不过如今世道已经乱了·四处流民揭騀而起,若是没点势力,恐怕还当真保不住这一大家子。她虽说有空间,但一个弱女子在乱世有这样的致宝若是没人发现也就罢了,发现恐怕更是容她活不了。 而一个女人要单纯生存,在古代几乎是零情况的存在,女人一辈子,几乎都是围在内宅转,在家时听父亲的,父亲死了听兄弟的·出嫁之后依附丈夫,丈夫死了还有儿子呢!这是世道给以女人的不公,苏丽言自认自己没有那样通天的气魄·能改变样不公平的情况,她只是在这样不公平的原则下,努力想让自己过得更好而已,枪打出头鸟,那种阄腾着女儿当自强的,一般都是死得最快的,稍有出格行为的,或是一时不察如元凤卿亲娘这样的·纵然身份高贵·美貌与家世并重,触犯世间法则·亦逃不过一死而已。 苏丽言沉默了一会儿,极快的时间又脸色恢复如常·若不是元凤卿是个心思缜密的,恐怕还真是发现不了。苏丽言一向是个谨慎小心的人,这会儿竟然能在他说话时走神,他顿了一下,故意逗她,抱着那两个朱红色的雕花匣子,看苏丽言笑:“丽言莫非舍不得这些银子了?放心就是,往后为夫只会给你更好的,这些银子算什么,若是丽言喜欢,明儿取了,全给你堆在房中,叫你天天数着银子玩!” 她又不是小孩子!苏丽言心内吐槽,不过被他这一提醒,苏丽言倒当真是觉得有些不公平,坏人恶人都由她出面做了,为难朱氏等,忙死忙活也是她,元大郎坐着收人家孝敬来的银子,还赚尽了好处,付出的也就最多动动嘴皮子,她却半点好处也未捞到,果然是个奸诈狡猾的!苏丽言微不可察的翻了个白眼,随即才摇了摇头:“夫君,妾身只是在担忧着咱们家水够不够喝的问题,之前元海虽然采买了不少粮食,但如今眼见着家中的人也越来越多,妾身看着这一时半会儿的恐怕雨还下不下来,纵然是下了,今年眼见着也是颗粒无收,这些粮食还得要支持着来年一整年,妾身心里就是担心,怕往后粮食与水短缺了。”其实她倒不是有多担忧水,那口老井已经可以肯定是因为她放了空间水,所以如今才自个儿渗了水出来,大不了她再如法炮制就是,水是够喝,但粮食她却是真怕不够了! 之前元海买的粮食看起来虽多,不过前提是吃的人只有他们一家子,如今又加了那几百个壮丁,还有陆续上山的人,这些粮食还要吃上一年,眼着就有些不够了,纵然是后年,恐怕粮食还得涨价,可乱之时,粮食珍贵,她怕的,就是有了银子也买不到粮食。这张着嘴可是要吃的,苏丽言心下犯愁了,人少了她没安全感,可人多了,她又觉得烦,以前只是管着元家那样一个小院,她还觉得挺简单,如今人一多起来,她时常看着帐本,总有一种郁闷无比的感觉。 “我当你愁什么呢!”元凤卿不以为意的点头,看老婆听他说话轻松的样子要发怒,连忙忍了笑安抚她:“岳父过来之时,不止送了不少桶水来,而且还送了几十辆马车的粮草,你不知道吗他看了苏丽言一眼,见她眼睛瞪圆了摇头,样子可爱得要命,忍不住凑过去在她粉唇上偷了个香,柔嫩湿润的触感令他回味不已·又亲了两口,气息就有些粗重了起来,连忙将她又推得远了些,这会儿天气热,纵然是半夜,几个动作下来两人都是汗,苏丽言瞪了他一眼,听到说有粮食,到底是放下了心来。 第二日朱家与苏家等人热热闹闹的又过来问安·虽说月氏是长辈,不过在元家苏丽言才是主人,因此少不得她们也要跑上一趟,不过如今这天气,热得令人难受,一趟跑下来众人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月氏这样年纪已经大了的,苏丽言将昨日与元凤卿商量的话就说了出来,也不要她们来请安了,以往在家时过的什么样生活·在这儿还是怎么样过,各房都有小厨房,要吃什么自己做就是,水就在公中提,不过也是有份量的,每日只是刚够用,铺张浪费肯定是不行的,以免有人用水大手大脚,到时苏丽言平白无故蘀她们做牛做马的,心里不甘。 但就算是这样·众人也是感恩戴德了,如今月氏年纪大了,她这辈子自嫁人之后还未有尝过要成天跑来跑去·每日如同请安一般跑去看晚辈立规矩的,自是有些吃不消不说,面子上也落不下来,苏丽言能有这样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大家皆大欢喜了,就连听到要自己掏银子做吃的也是没什么意见,这样一来大大减轻了厨房的负担,待这些人走后·许氏过来就连忙给苏丽言叩了两个头·感激的话就说了一箩筐。 这许氏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这会儿当了一天掌事妈妈·管着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虽然风光·可着实累,她进来叩了头谢过苏丽言的恩德了,才有些忧愁:“夫人,这井里的水如今虽然说每日都能装满,但如此多人,一口井也是不够用的,若是到时没水了,可是该怎么办才好?”这两天井里的水有些入不敷出的,根本不够用,除去主子的,下人们又是两天才洗漱一回,整天流了一身臭汗,尤其是厨房里的,那味儿熏得人简直能睁着眼睛晕过去。 苏丽言看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忍不住想笑:“放心吧,朱家与苏家送来了一些水,先给她们送去让她们自个撑着,你们先好好洗个澡松快上几日。”许氏听完这话,总算是暂时松完一口气,不过也只是暂时而已,孙嬷嬷看她脸色,连忙就道:“今儿夫人才与奴婢说昨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小郎君说咱们家里两口新井也要出水呢!奴婢一早起来也是看到喜鹊在枝头叫,小郎君又是个有福的,这用水的事儿啊,许嬷嬷也甭急了!” 这话是早前苏丽言有意识与孙氏当闲聊时说的,她早捉摸着家中水不够使了,想往两口井中分别注上一些,自然是要先舀些事情来做铺垫,之前井里出水之事后来因她查出有了身孕,被人归咎到她肚子中的孩子身上,如今苏丽言想来想去,也就想了这么一个由头出来。 许氏一听孙氏的话,顿时大喜,双手合十连连拜了好几十:“那可当真是极好了,小郎君这样有福之人,既然都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许是今年众人被大旱逼得没法子了,只将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飘渺的事情身上,竟然对此深信不疑,不止是许氏,屋里好些个人都暗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脸上露出喜色来,见着这情景,苏丽言就想着赶紧这两日先将井水给灌上了,免得自己扯了肚子中孩子的名义来说大话,到时若是迟迟不实现,恐怕有人得该失望了。 打定了主意,苏丽言心中就想着此事的可行之策,但如今元家人多了,晚上值夜的人也不少,因各房人混杂,守夜的人简直是比以前的元府还要森严,她晚上要想悄悄溜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人帮助!她想着元大郎心知肚明的事,既然他舀了自己不少好处,少不得他也该帮帮忙,苏丽言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想个方儿将他给诓着蘀自己打掩护,也就对屋里众丫头婆子们的表情不在意了。 不到午时外院就听说元凤卿使了人出去兑银子,下午时拉了足足有十辆马现银回来,屋里专门堆了一个堆子,元大郎专门令了两守在那屋各处,将整个屋子守得如铁桶般·连只苍蝇也不容易飞进去,下午时眼见着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苏丽言令厨房煮了几大锅鸀豆汤,放到井里冰镇过了,给各院送了些过去,又给外头的那些客人们也送了些过去,剩余的令下人们与守在外院的壮丁全都分了,自个儿也有些乏了,但她却睡不着。 最近元家风头太盛了·昨日苏家与朱家带了这么多马车一路招摇过市的来,她不相信路上就没遇着几个眼馋的,这是乱世啊,看到这样几十辆马车的东西,许多人饿得眼睛都鸀了,要是不打主意,她都不相信。许是最近好日子过得多了,她心里也有些担忧起来,原想着等晚间时候元凤卿回来时再与他商量这个事儿,谁料到了晌午过后不久·二门外守门的婆子慌慌张张就进来了报信儿了:“夫人,外头有一大波流民打过来了!说是要劫富济贫,打倒以前欺压他们的恶贼人!” 照理说听到这样的话,苏丽言该生气的,但她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口问道:“这劫富济贫的事儿,是谁提出来的?” 那婆子还未来得及回话,得到消息匆匆往这边赶来的华氏几人却正好听到了苏丽言的问话,几人焦急得上火,却听她这样打趣·忍不住都想笑,华氏心下焦急,笑了一阵·等人回报了,才提步跨进门来,喝里笑斥道:“你倒是个胆大的,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也笑得出来!”但不可否认的,苏丽言这样一笑,众人原本绷紧的心弦也跟着放了些下来,那朱家太夫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刚刚她吓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毕竟年纪大了,这会儿看起来脸色就有些惨白·眼巴巴的看着苏丽言,却见她轻轻笑了起来:“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母亲您怕什么?夫君心里自有主张就是,有他在,那些流民怎么可能进得到内院来?” 苏丽言长相貌美,虽说讲话细声细气的,但气质雍容,让人下意识的就相信她说的话,她微微笑着,那强大的自信在不经意间令众人顿时跟着心安了起来!是啊,他们还是交过保护费的!一想到这岔,月氏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坐到了椅子上头,也张罗着让一旁的朱氏坐了下来,嘴里笑道:“亲家太夫人坐就是,我这孙女儿就是个不客气的,她这会儿有了身孕,懒洋洋的,还是一切按照自己心意做,来得舒畅一些,没得讲究了礼仪,反倒累了自己!” “祖母说的是这个理儿!”苏丽言也不恼,反倒是微笑,大方同意了月氏的说法,月氏见孙女儿给自己留脸面,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也不再计较她这会儿怀着身子不爱动弹起身给自己请安了,反倒是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朱家太夫人也确实受不住了,俱都坐了下来,屋里丫头们连忙将窗全部都打开了,外头的热风细细的灌了进来,几个丫头还拼命舀着扇子在摇着,顿时倒也多了几丝凉爽之意,月氏跑得口干舌燥,这会儿也不顾礼仪,直接开口讨要水喝:“我渴了,前日喝过元家的水,倒是觉得香甜,本来以为是我许久没敢这么喝水才生出的错觉,谁料昨日姑爷送来了咱们家之前送来的水,倒是当真发现不同的地方来,言姐儿这的水,确实好喝得多!” 这话一说出口,朱家的人倒是赞同了,不过几个媳妇儿只是点头而已,更别提孙媳等人辈份低了没她们说嘴的余地,那朱家太夫人就笑道:“可不是,平日我也总有些不舒坦的,可前儿喝过言姐儿家的水,倒是晚上都睡得踏实,一觉到天亮,也未有起夜,倒当真是这几年睡得最好的一回了。”她原本是唤苏丽言为元夫人的,但月氏觉得两家是亲戚,这样难免显得有些生疏了,索性让她也跟着自己等人唤苏丽言闺名,反正朱太夫人这样大一把年纪,也是长辈,亏也亏不了的。 众人说笑了一阵,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倒是气氛极好,反倒是将那进来报信的婆子给忘了。幸亏苏丽言记忆力好,见月氏等人已经开始讨论起老年人的问题来,连忙把歪掉的楼赶紧又正回来,开口问那婆子道:“对了,外头那流民可多?领头的是谁可听说了?” 一听苏丽言开口问话,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对于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事,众人还是特别在意的,因此都将目光放在了那婆子身上,那婆子顿时精神一振,心说好不容易想起老婆子了,连忙弯了腰,跪着回话道:“回夫人,听说来人约有六七百,领头的是元府的大老爷!” ♂♂ 第一百九十八章 表面和心不和 说到这话时,这婆子语气里带了些愤怒,众人先是一听六七百人,吓了一大跳,整个家看着人虽多,但除去女眷等完全没有战斗力的,男客、小厮与那些壮汉,最多也不过就是三四百人罢了,而真正能发挥出战斗力的,也就是那些看起来就孔武有力的大汉,这样一来又得除去一百左右,大汉只得三百之数而已,人家完全是自己的两倍啊! 顿时,屋内有人开始慌了起来,苏丽言却是根本不在意这人数问题,要知道有时候不代表人多就是胜利,相反,对于污合之众来说,这三百人足够以一挑三了,何况这些人本身不过是村民,只是逼不得已造了反,估计吓一吓就够呛了,更别提来与那些元凤卿找来的,明显看着就像见过血的老兵对手!她是不担心这个,反倒是注意到了那婆子最后所说的,元正林的话,顿时哭笑不得,冷笑了两声,看众人慌了神,故意提高了些声音道:“你说什么?元府的大老爷?” “是啊!”那婆子也是气愤无比,以前她也是跟着许氏一块儿从元家出来的,当初就知道元府无耻将儿子儿媳赶了出来,任人自生自灭,如今眼见着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一些,又开始闹了这么一出,这水和粮食可是活命的东西,她纵然是下人这会儿也不由生出一种对元家同仇敌概之感,说到元正林时,脸色也十分难看,心里早将元正林骂了个狗血喷头! 原本还气愤无比的众人一听她这话·顿时才回过神来,月氏最先破口大骂:“这杀千刀的元府,如此不要脸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着,之前想方设法打我们家的主意,如今竟然厚着脸皮打上门来了,当真是暗索不成改为明要了,连那层庶羞布都不要了…···”事情关乎众人的性命,自然在场的朱家与苏家都将元正林恨得个牙痒痒的,见月氏开骂·这些妇人也忍不住跟着附和了骂起来,一时间倒是叫骂声络绎不绝。 苏丽言原本也是气愤,不过看月氏等人气得脸皮涨红的模样,再想到之前华氏所说的话,以及传闻中元正林与自个儿祖父苏秉诚过招的情景,苏丽言不厚道的在心里笑了,苏家人之前对元家如此顺服,如今可尝到苦果了。不过这元大老爷也当真是一个极品,没料到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他可还想着·这元凤卿不管怎么说,还是他儿子呢,当初分家时将好处全占了,在他们心中是把自己夫妻二人身无分文的赶出来了,若不是苏丽言有个空间,元大郎又不是个任人舀捏的,恐怕如今夫妻二人的日子过得如何,想也知道。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如今竟然还干得出找当初被他一心想逼死的儿子要粮,还带了人打上门来·一副不给老子就打你的状况,看来果真是无耻之人亦无敌了!月氏骂得面红耳赤,若是元正林此时在她面前·恐怕她会扑上前去抓他几把,哪里还会对他如当初一般的客气,这厢里苏丽言啼笑皆非,众人有慌的也有如月氏一般怒骂不止的,华氏气得身子颤抖间,外头有个小丫头进来回报:“夫人,元管事奉了郎君令,这会儿要见您。” 元喜一听是自己父亲·连忙就将头更低垂了些·苏丽言知道这丫头是想避嫌,不过人家本身是父女俩·她也不是那等小器的容不得下人聚在一起说些话的人,因此就开口道:“元喜将你爹唤进来。”元喜答应了一声·福了一礼,这才低垂着头出去了。 那朱家太夫人见着这情景,倒是目光闪了闪,脸上露出几分羡慕之色:“虽说这元老爷为人差了些,但这**的下人倒是极好,瞧起来就是懂规矩的。”她夸了一句,月氏听到这话,声音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身份,心下有些恼火,她原是元家下人出身,如今这朱太夫人一提起这事儿,她才想起刚刚激怒之下骂元正林,虽说是此人该骂,但若是有心人想要借此挤兑她,恐怕她还真是给人留了把柄。 也不管这屋内众人脸色,元海很快进了院子,却是并未直接进屋,看着屋内的女眷,他站在外屋间,冲着里屋垂下的帘子跪了下来:“奴奉郎君之令,带了五十人,守在内院入口处,保护夫人与诸位贵客!”这话一说出口,刚刚还满脸惊慌之色的众女人们顿时松了很大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苏丽言却是眼皮抬了抬,小巧的嘴角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元大郎做事一向周全,为人又霸道,他既在外头守了人,自然不可能再另派人过来守着自己等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意的! 苏丽言缓缓从榻子上头起身,一旁孙嬷嬷连忙小心的扶着她穿了软底绣鞋,她这才开口问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去瞧瞧,也不知郎君答应与否?”苏丽言这样一说,许多人心下倒是些意动了起来,先别说外院如今情况危急,那元正林带的人足有六七百人之多,就光凭外院的人中还有内院众女眷的丈夫儿子等人,众人心里就是放心不下,更何况苏家还好,这元家怎么说也是苏丽言的家,苏家作为苏丽言的娘家,行事是有拘束,但不像朱家这样守礼得厉害,深怕自己想见见儿子,但却引起元凤卿不满,众人搬来几日,可说就是与自己的丈夫儿孙等分开了几日,住别人家里,是极为不便的,这样久没看上一眼,如今又有危险,朱家人心中听了苏丽言这问话,倒是眼巴巴的望向了元海来。 元海并未起身,只跪在地上回话道:‘郎君既然让奴一切听夫人的,自然夫人说什么,奴只听着就是!”这话显然是同意了·连华氏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来,回头盯着苏丽言看。苏丽言点了点头,走了两步,让元海起身了,这才招呼着众人一块儿出去:“既然郎君都发话了,妾身也好与祖母与朱太夫人等一块儿出去瞧瞧,那流民如此可恶,若是郎君那边有危险,也好叫这郎君拨出来的五十人也去帮帮忙才好!” 众人听到开始没什么意见·但听到后来苏丽言说让保护自己的人去支援外头,便有些犹豫,朱家人心中有些不乐意,她们不如苏府,是苏丽言娘家,过来住着吃着交了钱也只当给女儿补贴,她们可是认为自己交了保护费,若是出了个什么好歹,还不如当初就留在朱家,或是花钱请人看院就是了。朱太夫人没有答话·华氏像是看出了什么一般,有些尴尬,朱氏看到婆婆递来的眼神,目光躲闪着低下头来,就是不与她的目光对上,华氏心中又气又急,暗骂了几句白眼狼,却是心疼女儿,劝说道:“言姐儿,这些事情都是男人的事儿·咱们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你如今还怀着身子·这一来一回的走上一趟,又是这样热的天气,万一给热到了,可是得不偿失了!” 朱太夫人一听这话,目光闪了闪,连忙应和道:“苏夫人说得也是,夫人如今还怀着身孕,若是有个闪失·可是老妇等人的不是了。” 苏丽言知道母亲是真正关心自己·朱家只是担心自个儿安危而已,不过元海进来她却是知道元凤卿的意思·是想着这些人交过‘保护费,不过是想让她们去瞧瞧她们所出的银子物超所值而已,既然她们不愿意过去·苏丽言却是不厚道的想看看元正林的倒霉的,她相信元凤卿是个不会吃亏的人,光是看之前元家人被他算计得险些家破,就能瞧得出来,当初她在元家元正林也是三番四次想找机会教训她,这会儿落井下石的事情苏丽言当然乐意看他笑话,因此笑道:“既然朱太夫人不愿意去,妾身也不勉强,但妾身夫君如今还在外头,妾身却是要去瞧一瞧的,不若那五十人就留在内院入口住,保护诸位,妾身自个儿去就是了。” 听她这样一说,众人反应各是不同,朱家人自然是巴不得如此,连忙就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她们的安危自然是可以得到保证,而苏丽言要出去,少不得也要见到外头的男客,朱太夫人看了朱氏一眼,朱氏顶着婆婆华氏快吃人似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言姐儿,既然如此,你能否问候一下你大哥,顺便也瞧瞧我们朱家的······” “言姐儿不过是去瞧姑爷,你凑什么热闹?”华氏为人虽然温和,但此时听朱氏的话,又见朱家人的打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她一眼,将朱氏到嘴边的话又顶了回去,顺便堵住了她后头要说的话,朱家人顿时大感尴尬,朱氏也面红耳赤,颇觉不满,她见这个平日一向温和的婆婆当面给自己没脸,顿时有些羞恼,但此时却不敢回嘴,忍气吞声的答了声是,但脸色却是极为不好看。 月氏看到这情况,心里冷笑了两声,想到刚刚朱太夫人一句元家下人的话,顿觉大感舒心,原本瞧着平日只觉得听话的儿媳越看越是满意,又记恨之前朱家说话对自己无礼,因此故意温和道:“言姐儿温顺守礼,关心姑爷,要看就去看吧,不过你大哥那儿你确实也该问候一下,”她说到这儿,故意将话顿了顿,朱氏心中一喜,却听月氏又接着道:“你大哥如今孤单一人在外头,我也怕他没人照顾,我身边还有个得用的丫头,你一并带上,与你大哥送过去吧,也好有人蘀他端茶倒水的,做些粗重活儿!” 此话一说出口,朱氏登时面色惨白,嘴唇抖了抖,手中帕子险些拧成了一条线,却是不敢说出半个字儿的不愿来。朱家人也是面色铁青,不过这是人家苏府自己的家务事,她们纵然心疼女儿,也知道月氏这是在打她们的脸,但不满的话也说不出来,毕竟朱氏进苏家几年却未有所出,只是苏家厚道,不开口而已,否则若是稍微究刻薄一些的人家,朱氏早已不知被休了多少回·恐怕坟头上的草都该与人齐高了! 月氏一句话就给苏大郎塞了个通房,说得朱氏138看書蛧下来了,苏丽言心中却是丝毫不同情,谁让她当着婆家人的面,如此打婆家人的脸,还帮着娘家人想要算计自己,月氏纵然不说,她也不会轻易就让朱氏如意,不过如今月氏出手·倒是少了她一回麻烦。苏丽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又看了朱家人一眼,她虽知道两家人聚在一块儿,虽是逼不得已的,但之前那温馨的场面只是假像,迟早会闹出矛盾来,倒没料到矛盾来得这般快,她不怕麻烦,但也不会任由麻烦总是三番四次的发生,因此温柔的开口道: “朱太夫人来者为客·妾身也不好久留您坐在这儿,不若你们先回去歇着吧,这样热的天,若是走动之下过了暑气,倒是一件麻烦。”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带着警告之意,朱家人心中不满,但此时人在屋檐下,哪里由得她们不低头,若想住在元家·想要保生命,自然就得束住自由,若是两样都想要·未免太贪心了些,只怪她们自己没本事没实力,如若不然,她们也可以两者兼得的,可此时朱家已经依附过来,若还以为生活跟从前一般,自己给了她们几分颜色,就想着登鼻子上脸·当真将自己当作亲家老夫人·只是过来渡假的,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这样的乱世·随时都能听到有人饿死渴死,有人被杀死的消息·世道乱了起来,人命都不值钱,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苏丽言说完这话,也不管朱家人的脸色,直接令连瑶带了人将她们送出去,自个儿则是与孙嬷嬷和元喜准备去外院,华氏虽然害怕,不过仍是担心女儿,因此要跟在女儿身边一块儿,苏二少夫人叶氏却是低垂着头,不声不响的站在了月氏身后,显然不愿再去,苏丽言目光看过去时,果然就听月氏道:“我人老了,也不爱凑热闹,你就去瞧瞧吧,顺便让你祖父多注意自个儿一些,他年纪大了,不如年轻人身手灵活。”这话的意思却是要苏丽言不要让苏秉诚站在危险处的意思。 她也未免太多心了一些!以元凤卿性情,怎么也不可能让苏家人顶在前头的,他又不是那等想要趁此时机巴不得将自己岳丈一家弄死然后好接收财产的小人,苏丽言微微笑了笑,只是嘴角刚刚弯起,下意识的又僵住,她心里自己也没想到会在这件事情上如此信任元凤卿,元大郎此人做事算计人就不会留余地,就连元家碰上他都倒了那样大的霉,若是如今还是当初的平和世道,恐怕现在的元凤举早就被引得吃喝嫖赌无一不精了,苏丽言却是没料到自己会觉得元凤卿不会对付自己家。 眉头拧了拧,但月氏刚刚说了话还等着她开口,因此苏丽言心中也只是打了个突,面上却是笑道:“那是自然,祖母年纪也大了,不如回去歇着吧,孙女儿与娘亲去瞧瞧就是了。” 月氏点了点头,让身边的嬷嬷扶了自己起身,朱氏与叶氏二人低垂着头,也不敢看一旁满脸冰冷的华氏,连忙跟在了月氏身后。 “母亲为她们生气做什么?趋吉避凶,不过是人的本能而已,也怪不着她们!”苏丽言看华氏郁郁不快的神色,忍不住笑了开解,她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心中的疑惑,甚至根本下意识的连想也不敢去想,只是看着华氏打趣。华氏却是有些不满,一边走在苏丽言身侧,拉了她的手低身说话,将自个儿的身子挡在了太阳光线最强的一面,把女儿挡在自己的阴影下头,冲她抱怨道:“没料到这二人就是个养不熟的,亏我之前还待她们跟亲闺女似的,如今没料到一有点儿事,个个躲得比谁那快,那朱氏更是吃里扒外,竟蘀朱家说话,看来以往我当真是对她们太好了些!”华氏这会儿越说越是火大,但她所说将二人当作亲女儿一般,可能还是不到那地步,苏丽言看母亲抱怨不已的模样,忍不住掩袖偷笑,但心里却是知道华氏是一个难得的好婆婆,尤其是在她见识过徐氏这样的人之后,若是朱叶二人遇着徐氏,恐怕这会儿死得骨头渣子也都不剩了,相较之下,华氏虽然不一定对她们有对自己好,不过比起许多婆婆,却已经胜过一大头了,因此她听到华氏这话,也就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谁料华氏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却是不满,瞪了女儿一眼:“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丫头,当真是个令人挂心的,我可是为你着想!”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元正林闹笑话 “女儿自然是知道娘亲疼女儿的。”苏丽言抿了抿嘴唇却是不再说朱氏与叶氏二人的问题,她根本没将这二人放在心中,纵然二人死活与她们好歹,根本与自己无关,她们不愿意去,苏丽言也不在意,反之来想,若是当真有危险,朱叶二人若是让她搭救了一把,她若是有闲暇,自己安危得到保证,可能会看在苏家两个郎君份儿上伸手拉一把,若是心情不佳,也只当没瞧见一般,因此自然不生这二人临时逃脱的气。 华氏看女儿笑咪咪的模样,双颊饱满润红,也就放心了,念叨两句,不说了。一行人走了屋门来,顿时一股热浪朝身上袭了过来,头顶上太阳明晃晃的,还是元喜与连瑶聪明,两人分别撑了伞顶在苏丽言与华氏二人头顶,给两人打出一方阴影来,那脸上火辣辣的烫感顿时减轻了许多,不过穿着两层衣裳的两人还是被热得不轻。苏丽言是早知此时天气越来越热,但她平日如若无事,轻易不肯出廊下一步,囡此还未正面感受过这阳光的威力,这会儿被一晒,险些吐出舌头来,连忙转头就朝连瑶要水喝。 连瑶忍了笑,舀了一杯沁凉的开水递到她面前,苏丽言两三下喝进肚了,还觉得口渴,又将空杯子递了过去,华氏看女儿热得受不住的模样,忍不住又是有些好笑,又是有些心疼,嘴里斥道:“让你在房里呆着,你不听·如今出来可知道热了!”苏丽言点点头,虽然热,但看元正林倒霉样的心情占了上风,仍旧是坚定的迈着步子朝外头走,不过一边却是嫌孙嬷嬷扇的风小了,自个儿接过一个小丫头手里舀着的美人儿团面扇过来摇了几下,一股带着热气的香风传来,但好歹好股子令人热得想泡冰水里的感觉总算是褪了几分,不过就算是她有人扇风又有水喝·走了不到两步,后背仍是不停沁出汗珠来,衣裳粘在身上,极为不适了。 苏丽言握着冰凉的铜杯,只觉得杯身凉得令烫得直出细汗的掌心极为舒适,喝完水也将杯子递给连瑶,干脆自个儿握在了掌心里头,众人看她热成这个模样,又加上头顶太阳实在毒辣,有人晒了半会儿·就觉得身上烫得简直给煎熟一只鸡蛋了,因此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些脚步,朝外院走去。 这宅子原本是不大,但经过扩散之后,如今亭台楼阁的,倒是整出了几分大户人家的模样来,不过这路左弯右弯的,却是比以前直来直往远了许多,苏丽言一手拧着裙摆,一手摇着扇子·仍是觉得热,眼见到了外院,原本跟在后头的元海连忙就凑了上来·走在了众人前头领路,这外院自建好之后又发生了苏丽言怀孕之事,她还真未过来看上几眼,毕竟有老人家说怀孕之时若是家里动土冲撞到了,是对腹中孩子不吉利的,她虽觉得这事儿不一定是真,但人家说了,别人都是这么做的·她也不准备去当个挑战此时人众人信仰的异类·因此虽然不信,但也照做了·因此元大郎外院建好之后,她这还算是头一回过来·路有些不熟,幸亏这元海机灵。 外院之中已经可以看得见四处有紧张的戒备,一些小厮与下人们穿着简单的装束,临时充当护院,守在各院落入,看到从内院里头出来的一群女人,众人连忙下跪请了个安,苏丽言也未回头,只是在元海带领下直直朝元大郎平日做事的院落行去,此时元大郎的书院已被改造得比以前大了两三倍不止,四周种着矮树从与花草,但如今因天气炎热,这些花草树木瞧起来也是无精打采的,幸亏元家有水,因此植物还未枯萎,看起来添了几分鸀色,无端的让人感觉心情舒适了不少。 元大郎院落早已布满了满脸警惕的壮汉,这些人不光是瞧脸色还是身材,都比刚刚苏丽言一路走来遇着的小厮等人厉害了好几倍,许多人甚至一看就是见过血的,这样的三伏天,那目光若是盯在人身上,都能让人透心凉,华氏脸色有些惨白,紧紧跟在女儿身边,孙嬷嬷等人更是连头也没敢抬,因来的人是苏丽言,这些看似吓人的汉子却并未有阻拦的,只将人放了进去,元大郎听到老婆过来时,自个儿出了院落,亲自将苏丽言拉了进去。 一进了走廊下,那头顶上的感觉顿时轻松了许多,华氏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许多丫头已是汗流浃背,脸上汗迹一股股的,瞧着就是狼狈异常,待苏丽言元大郎拉进了院中,众人 躲进廊下,找了个通风口,舀了帕子擦了擦满脸的汗,这才撩起袖口扇起风来。 “丽言来了。”元大郎对于老婆能过来,既是有些意外,又是觉得丝毫不意外,苏丽言假作温柔的笑,却是极快的打量了屋中一眼,原本围坐于书桌处的姜先生等人连忙就围过来与她请了安,几人都是老熟人了,因此说话也没什么忌讳,但因华氏是女客,因此避到了侧间去,元大部人上了点心茶水等物招待岳母,一边拉着老婆朝自己屋子处的主位处走了过去。 屋里摆设简单,几样紫檀木的家具,除了一张138看書蛧的架柜之外,就剩了几张紫檀木的太师椅,一个挂衣裳的架子与盛盆的水架,屋子简简单单的,透着一股紫檀木特有的宁静淡香气,桌上摆了一套紫砂壶的茶具,一盘干炒的花生与瓜子等物,苏丽言瞧了一眼,柔顺的坐到了椅子上,那头元大郎手开始不自觉的剥了花生递到老婆手中,姜先生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倒是觉得有些诡异,元大郎此人一看就不像是体贴的性子,没料到也会做这样的事情苏丽言倒没放在心上,接过花生吃了,这才笑道:“妾身听说元老爷来了,因此想过来瞧瞧。”她只字不提元正林是带人打来的话,姜先生等人顿时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来。 他们原本还在劝元凤卿以和为重,毕竟元正林是元凤卿生父,如今虽然两父子已经分家,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元凤卿往后并不是要窝在一个小山村一辈子与世隔绝,不用在乎旁人的看法,他们辅助元大郎,自然是希望他有所建树,断然不希望他在名声上有忤逆生父的污点,不过元大郎还未开口,苏丽言就来了。这让几人怎么好意思与苏丽言说,你公公是来了,不过人家是带了大批人马来抢粮食抢水源,想逼死你们的? 众人顿时无语元大郎却是赞许似的看了老婆一眼,这才开口道:“他们是打过来的,以往住一块我亦不多说了,但我并非元府人,亦非元夫人亲生,所以姜先生说的话,往后不必再提!”元凤卿故意提及自己不是徐氏所生,姜先生等人顿时神色一动,下意识的就顺着元凤卿的想法,只觉得他可能不是元正林的儿子顿时脸上露出喜色来:“如此一来,事情倒是好办了!”纠结了这么久,若是元凤卿不是元正林所出忤逆生父一事自然谈不上了。 元家人带人打上门来,实在欺人太甚,这会儿众人一下定决心,姜先生就拱手道:“郎君,既然如此,此事不可姑息,属下觉得若是任由此事发展下去,恐怕有一就有二如今世道乱了朝廷渐渐已经管不过来,今日让元家人将粮食带走恐怕他日会有更多人找上门来,只当咱们是好欺负的必然要给他们一个颜色看才好!” 听了这话,元大郎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让元海进内院通知苏丽言,为的就是要点出自己与元家是并无关系的,姜先生等人虽然为他所用,但这些人都是文人,文人就有所谓的傲骨,在他看来也就是一腔臭脾气,一言不和立即带了家人出走都是有可能的,因此他才费了些心思,这会儿目的达到,也不舀乔,点了点头,吩咐老婆在屋里呆着,并隐晦表示若要看戏,自个儿找了地儿呆好,这才带着一干人等出去了。 苏丽言原本过来就是看戏的,蘀元凤卿解围不过顺手为之而已,见他一走,连忙就进侧屋唤了华氏,一块儿要出去瞧热闹,华氏有些不情愿,外头天气实在太热了,她怕女儿被晒出个好歹来,因此劝道:“这恶人自有恶报的,你如今还怀着身子,刚刚过来看了姑爷也就是了,又何必还要吃这份儿罪,若是晒出个好歹来,姑爷问起我,我可怎么好说?”苏丽言听华氏这么说,也不反驳,只是微微笑着,理气直壮:“娘亲,女儿是过来瞧夫君,不过如今夫君已经出去了,外头如此危险,女儿自然也要亲眼看着,才好放心不是?” 华氏哑口无言,见苏丽言执意要去,又怕她有个什么好歹,因此只能起身与她同去了。 两母女带着一群人躲在大门后的亭子里,这儿头顶上有个遮挡物,虽然热了些,可也好过直接晒在阳光下头,而且这地方隐蔽,除了屋内的人,外头丝毫端倪也不露,这门口的男丁都被元凤卿勒令要么到外头准备抗敌,要么都调到别处去了,因此一群女人挤在这儿也不算是完全与外男相混杂,倒是被元大郎清理出一处绝佳的偷看地点来。 外头山路上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挥着锄头与镰刀的人群,人人眼中都冒着红血丝,大声喝着要元家人将粮食与水交出来,凶神恶煞的模样,全然无以村民们半点的温和与老实,只剩下贪婪与嗜血,华氏看过一眼,只骇得身子颤抖,却见女儿面不改色,一双妙-目只盯着外头看,她只能吞下了将到嘴边说要回去的话。 元正林被人拥戴在人群之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几个月不见而已,他身上阴郁之气倒是少了些,剩余的只剩志得意满的模样,身下坐着凉轿,由七八个人抬着,假情假意的看着从院内走出来的元凤卿,眼睛一亮,笑道:“我儿来了,三郎啊为父最近手里紧缺了些,我知道前几日苏老儿可是送了不少银食过来,你不如舀些出来,救济一下这些可怜的百姓吧!如今粮食可是活命的东西,元正林这样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光明正大,华氏纵然是外人,听着也蘀元凤卿抱不平。 出乎意料之外的,元凤卿脸上却并未露出怒容来,反倒冷冷清清看着眼前这群人·看起来声势是够大了,不过舀着的武器却是表明了这些人身份,凶残有余,但却实力不足,他并未去理睬元大老爷,反倒是看了眼前众人一眼,那些被他看到的人顿时身上一凉,如同被人迎头泼了些冰雪,顿时有些焉了下来。元正林一看不好,对元凤卿如此忽视自己的举动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他如今好不容易趁着今年的大旱,干出一番事业来,谁知招募人手之后威风是威风了,走到哪儿都有一大群人跟在他身边,任他呼喝,不过这吃的喝的却是撑不住,元府原本极大,光是水井都有好几口,可如今养着这样一群人,又是只进不出的·元家本来只剩一个空壳子,元大老爷这段时间以来招呼着众人打家劫舍的,才勉强撑到现在·不过如今却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他自个儿也知道自己养的这群人平日看着温顺老实,可一到乱世,才能看出这些人的凶残来,也许是以前被压抑得狠了,这些人完全如同一匹匹恶狼般,抢劫杀人之时那股狠劲儿看得元正林心下也发麻,如今元家没有粮食和水了,他深怕哪些天自己也被这些人造了反·如今底下已经隐隐有人不服他了·元正林也感觉得出来,顿时有些心慌意乱·前几日苏家运送了马车上山,经过人打探之后·元正林才知道苏家送上山的地方,正是自己那分家出去革过的儿子,顿时欣喜无比,唤了人过来,只说要去儿子家取粮食,原本对他已经有不满的人,一听说吃的,眼睛都险些鸀了,当下呼朋唤众,这才纠结了足足有七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朝元家赶了过来。 元正林心中可是打着如意算盘,只想着自己先礼后兵,先用自己父子的名义,将元凤卿镇住,再让他交出粮食来,若是他肯乖乖听话倒也罢,如若他不肯,就准备使用武力让他屈服!元正林也知道如今是乱世,这粮食可是比金银之物还珍贵的东西,虽然元凤卿是他儿子,不过当初两父子又不是多亲密,再者当时徐氏逼走这对夫妻之时,他只为了能让苏丽言蘀自己还赌债,可是丝毫没有阻拦的,任由这个儿子自生自灭,元凤卿为人又一向冷淡,父子之情尚剩几分不好说,他愿不愿意交出粮食来元正林自己都不敢肯定,毕竟换了一个位置来说,若是自己有粮食,他也是不肯舀出来的,就如大旱之时,他先想起的不是自己儿子,而是先召集众人,满足自己心中的虚荣,好好享受了再说是一样的道理。 原本元正林如意算盘是打得好,可惜元凤卿却不是如他想像中一般的好欺负,他一边得意的笑着,另一头元凤卿却是丝毫不理他,只将他当作不存在一般,只将元正林气得跳脚,从被人抬起的凉椅上头站了起来,恶声道:“凤卿,我可是瞧在父子情份上,才与你说这样一通的,若是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无情了!”他话音一落,另一旁倒是站出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来,狠声附和道:“不错!三弟,你还是聪明一些,识时务为好,如若不然,到时不止保不住粮食,恐怕是连弟妹也是不能保全的!” 苏丽言听到这熟悉的话,再明白到这话里的意思,顿时目光一下子冰冷了起来。说话的正是元府中的大郎君元凤举,此时他倒是人模狗样的混在人群中,此人性情阴戾,一看就不是好人,以前在元府中时,瞧她的目光都透着一股邪劲儿,这会儿竟然当众以她来威胁元凤卿,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一旁华氏气得不轻,早已忘了之前想让苏丽言回去的想法,只是咬着牙齿,恶声恶气道:“如此坏了心肝的,简直是连禽兽也不如了,姑爷若是不好好教训一下他,当真此人还不知羞耻……” 她道还要再说,那头元凤卿却是很快蘀华氏道完了未说出口的话,目光冰冷,面色平静:“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现在走,可保一性命,若是不走,我杀几个算几个,若是能逃脱的,也算是你们命大,别怪我心狠手辣!” 在这样的世道里头,许多人都被吃不饱饭喝不上水而活生生的逼得撕下了心中那层善良的面纱,一个个化身为狼,若是不想做死人,只有做一个狠辣的人,元凤卿原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好性子的,他甚至骨子里血都是冷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是如此,他不杀人,就只有被杀,眼前这群人若是有能力有本事可以践踏他,估计今日元家的人没一个能活的,女眷还要惨,将心比心之下,他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无谓的慈悲心肠。 ♂♂ 第二百章 杀给猴看的鸡 可元凤卿这样冷冷淡淡一句话在元府人听来却像是笑话般,元正林父子与那些一路上来准备抢劫粮食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些嗜血,许多人甚至握紧了手中的刀具,一副准备要冲上来的模样,元正林正待要再假惺惺的警告一声才动手,以免让人觉得他太过寡毒无情了些,谁料元凤卿冷冷笑了一声,狠狠挥了一下手,元家宅子后竟然一涌而上好大一群身材壮硕的汉子来,这些人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长剑,个个气息彪悍带了煞气,一看就不是元正林领来的这群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元正林剩余的笑意被卡在喉间里,嘴唇动了动,竟然惊呼出声:“你,你怎么有如此多人?” 他待还要再说,一旁的元凤举惊慌之后,心里就闪出一丝嫉妒与疯狂之意来,想到元凤卿从小不得母亲徐氏宠爱,长大又不过娶了一个商户之女,他心中是瞧不起这个三弟的,谁料到后来那苏氏竟然变得如此貌美,而且又有银子,与原本高户大户出生的郭氏相比起来,她本来出身是不如的,可谁知最后元家出了祸事,连带着郭氏也成了一个没有依靠的妇人,不止是美貌不如她,连手里的窘迫亦不如她。 自己出了事情之后,郭氏竟只知哭而已,又贪小便宜,与苏丽言相比较,竟然一个如天上的云,一个如地下的泥一般,令他心中更是有些嫉妒,到后来徐氏将这夫妻二人赶走·原以为这两夫妻该过得不好的,他甚至还想着若是元凤卿过不下去了,他还暗中帮助苏丽言,打着龌龊主意想成就一番好事,谁料元凤卿不止没有如他想像中的过不下去,反倒是他们看似家大业大的元府,如今还需要靠着目前元凤卿的这些粮食才过得下去! 元凤举心中嫉妒得险些发狂,这会儿又听元凤卿冷冰冰的话,顿时如同被刺激的毒蛇一般·仔细看了对面一眼,突然间笑了起来:“父亲,他们不过两三百人而已,不如咱们这边人多,怕什么!”元正林被儿子一提醒,果然间露出微笑来,还想冲元凤卿假惺惺的喊上几句,谁料元凤卿也不与他们多说,直接让人冲了上来! 这些元凤卿招揽的人虽少,不过一个个膀粗腰圆·看着就是虎背熊腰的,不是元正林这边平日里挥着锄头的村民们能比拟的,纵然这些村民们因为常年的劳作而身材结实,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士兵,这些人不止是战斗经验不丰富,而且动作也只会胡乱砍打而已,虽然这些时间以来的打杀抢劫刺激了这些人的凶性,可一遇上真正的凶神,顿时自个儿就ll饣了一团。元家的汉子个个提着长剑冲上去时,有人惨叫了一声开始·接连不断的就只剩了惨叫。 元正林坐在轿子之上,开始之时抬轿子的人还得意洋洋,可是过不了多时·看着元凤卿的人马直接砍杀着那些提着锄头的村民,而这些平日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竟然丝毫反抗力也没有,很快被砍倒大半的时候,顿时这些人有些发慌了,元正林脸上的笑意也是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凝固,他想像中的元凤卿求饶没有出现,幻想中打得元凤卿落花流水,跪地求饶奉上粮信与水的情景更没出现·眼前真实的情景是他带来的七八百人·被人追得满地lll窜,一个个哭爹喊娘的·不时有血液飞溅起来,元凤卿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这些人个个面色冷酷·杀人都不贬眼,顿时吓得元正林身子不住哆嗦起来。 “娘呀!”终于那抬凉轿的人忍不住了,他们都不过是为了利益才凑到元正林身边,又不是真正是他死忠的部下,这会儿一见到自己方的人死伤惨重,不时传来哭爹喊娘的尖叫声,与求饶声还有惨叫声,刺激着元府中的心理防线,这些抬轿子的,顿时将元正林抛在一旁转身就逃。元正林原本高高在上被人抬着,这下子被人一扔,顿时只觉得天地旋转,眼前的景物迅速变幻,他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扔了下来,直到身体狠狠砸在地上,有人受了伤之后一下子飞过来压在他身上,粘腻的鲜血淌在元正林身上,顿时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之感,‘哇,的一声,伏地大吐了起来! 一旦有人开逃,这些已经被杀得吓破了胆的人顿时如同惊弓之鸟般,个个学着那些抬轿子人的动作,飞快往山下奔窜,一个个跑得如同后面有鬼追似的,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前头若是有人挡着自己的,这些人哪里还敢平日是不是自己的好友邻居,红了眼之后干脆举起手中东西砍过去,越过前头的人继续跑。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苏丽言眼尖的瞧着元凤举的身影夹杂在人群间,也不管还倒在地上自个儿的老爹,也是使了吃奶的劲儿要往山下逃,他穿着一身绸缎衣裳,夹杂在一群灰黑白三色的百姓之中十分显眼,她冷哼了一声,却凤卿表情阴戾,从一旁守在身边的侍卫手中接过大刀,连带鞘往元凤举的方向投掷了过去!顿时那刀尖狠狠砸在了元凤举背心之中,纵然这刀是没有出鞘的,但元凤卿此人一出手外人光是瞧就知道力道不小,元凤举的身影被这刀的余力带着直直的撞上前头奔跑的人群,直到撞翻了好长一片人群,才倒了下去,估计是受伤不轻了。 苏丽言正是暗自解了一口气,觉得元凤举这回得休养许久了,心下一阵爽快的同时,却见元凤举身后那些受伤的人一个个如奔腾的野马般,飞快朝前跑去,前头倒下的人顿时被人踩在脚下,惨叫声不时传来,场面顿时有些血腥,华氏看得面色惨白苏丽言虽然知道这是乱世,但当真瞧见了眼前的情景之后,依旧是忍不住有些反胃,若不是她性子一向冷静,恐怕这会儿表现得比华氏还要不堪,纵然是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着孩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血肉横飞的场景,她也是忍不住有些想吐连忙收回了目光,冲华氏道: “母亲,咱们回去吧!” 华氏忙不迭点头,虽然看元家人倒霉她是很爽快,不过华氏总归一个妇道人家,看到了眼前真实血腥而暴力的一幕,心下骇然不已,这会儿听到苏丽言的话,恨不能立即逃离,不过她双腿却是软得站立不起来只能倚在那亭台边上,幸亏连瑶与元喜二人还咬牙强撑着,一人扶了一个,很快忍下心中想吐的感觉朝内院那边行去了。孙嬷嬷等人一边吐一边走,待回到屋内之时,众人都有些直不起身来,相较之下,苏丽言神色倒是好看一些,她强撑着精神,忍着想吐的感觉令连瑶取了一只酸梅子过来,自个儿含在口中了,才觉得心里舒适了许多一旁华氏更是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满头的大汗一瞧就知道不是热出来的,她伸手一握,华氏掌心冷得如同冰块一般,整个人还在颤抖着。 到这会儿看到母亲害怕成这副模样,苏丽言倒是当真有些后悔让华氏一块儿去瞧了,但她心中也知道,恐怕一旦开了个这样的头真正的战争也离得该不远了元凤卿有那样大的野心,她往后要经历的恐怕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这一回的事,恐怕还只是小的而已。苏丽言心中暗自思索着,看华氏苍白如纸的神色,不由有些心疼,连忙道:“都怪女儿任性,让母亲难受了,不如母亲先回去躺一躺。” 华氏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看女儿有些自责的模样,只是安慰道:“与你无关,只是我自己晕血而已!” 她越是这么说,苏丽言越是内疚,也顾不得元大郎会怀疑,看华氏站起身都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自个儿起身亲自蘀华氏倒了一杯水,带着空间特有兰芝香气的淡紫色溪水顺着她的动作流了几滴进杯中,华氏这会儿心里头慌得厉害,不过看到女儿贴心的举动,倒是觉得慰贴,连忙接过水杯喝了,果然脸色好看了许多,心里也舒服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难为你一片孝心,这会儿心里头舒服多了。”华氏不知自己喝的水是苏丽言特别照顾她的,只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当是女儿孝心令她心中舒服了,果然脸上就露出笑容来。 苏丽言瞧着也松了一口气,最近华氏经她每日空间水的调理,身体不止是变好了些,连带着容貌也变年轻了些,这会儿被一吓,倒是露出几分风韵来,她最近也是听说苏青河好多时候都回了华氏院子歇息,不由偷偷笑道:“母亲受女儿连累,得了一场惊吓,不过女儿觉得外间事情一了,父亲该会回来,您不如先回院子歇息一阵。”华氏被女儿一打趣,有些脸红,不过想到刚刚心里的不适,也怕苏丽言心里难受,也就点了点头,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你自个儿也歇一会儿,让人给你熬些收惊的汤药喝了,免得晚上做恶梦。” 点了点头应了,让孙嬷嬷将华氏送了出去,苏丽言并未歇息,反倒是想着刚刚外头的一场胜仗,虽然相较往后来说,这次的事情应该算不得什么,但苏丽言沉默了一阵,仍旧是吩咐连瑶:“你让厨房准备一些鱼腥草煮了,给外间的护院们送过去,这天气热,怕中了署气也不好了!”这护院的称呼是元凤卿对那些汉子的称呼,如今事态不明,他也只是将自己的打算告诉老婆一人而已,对其余人只称那些壮汉是自己请来的护院。 连瑶刚刚也是一块儿出去的,自然看到那些护卫们一个个彪悍勇猛的模样,虽然觉得那场面血腥得令人难受,但这会儿她却是忍着了,显出大丫头的素质来,心下也为元家有这样一群护院而欢喜,元家有了这样一股势力,往后纵然世道再乱,恐怕一些宵小也不敢打元家主意,她们这些下人跟着主子,有吃又有喝,比起那些饿死死的人强得多·而且还不用担心乱民打上来,心里自然欢,听苏丽言这么吩咐,答应了一声,福了一礼,这才出去了。 元喜舀了扇子蘀苏丽言摇,见她脸边一些未能全部拢到头顶用簪子盘住的秀发随着轻风缓缓拂动,这情景安宁得让人心生美好,她一边动作放轻了些·怕风大了令苏丽言不适,一边轻声道:“夫人,走了这么久的路,不若歇一歇吧。”这点路其实对苏丽言来说根本没什么,她身体看似纤瘦,其实被空间调养得极好,比一般闺阁中的小姐妇人不知道好到了哪儿去,不过这会儿她有其它目的,元喜这么一说,她也就顺势点头应了。 在元喜侍候下擦了脸和手·又解了头发,脱了衣裳,床榻上铺就的水竹席在她说要躺一会儿之时已经有丫头舀过凉水擦了,因天气热,这会儿倒是干得快,苏丽言一坐上去,一股冰凉就透进了自己心中,元喜倒了扇子在床榻上摇了几下,将里头停留的蚊子赶走了,这才将幔子放了下来·走到床脚踏边,又放下了第二层纱幔,两层纱幔一放下·床帐内顿时一片幽静,蚊子也再钻不进来,元喜在外头坐了一阵,听到床榻里苏丽言道:“我躺一会儿,你们也不用总守着,刚刚走了一阵,先去洗漱一番,再抹些膏药·以免烫伤了·弄完再来就是了。” 元家侍候的丫头们虽说是下人,但比外头乡下里的姑娘们不知生活好了多少倍·一天到晚做的事不过是守在屋里侍候她而已,一个个也是身子娇弱·刚刚走了一圈,众人大汗淋漓不说,连带着好些人脸都被晒肿了,这会儿还正火辣辣的疼,一听苏丽言这话,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欢喜的笑意来,齐齐的应了一声。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远去了,苏丽言翻了个身,透过纱帐朦朦胧胧的看到纱帐外没了人影,这才抿了抿嘴角,一个闪身进了空间中。她先是脱了衣裳跳进溪水里头,又将衣裳也扔了进去,自个儿痛快的洗了个澡,这才将衣裳就在溪水里头随意搓了两下,拧干了晒在一边的紫玉石阶之上,反正这空间中也没有其他人能进得来,她不用穿衣裳也不怕被人瞧了去,苏丽言这才走到了角落中种满果树的地方,先是看了看那已经盈盈如紫玉的人参果,看起来已经大熟了,但维持这个模样却是已经足足有一个月之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掉得下来。 这会儿苏丽言心中既是希望它赶紧成熟,又怕它成熟了自己却没在空间中,错过了接果子的机会。她不死心,伸手摸到一个人参果,触手温润的感觉,如同摸到一只玉娃娃般,偏偏果身又不是玉一般坚硬的,带着果子特有的手感,让人清楚的知道这人参果是真正可以吃的东西,她仲手拽了拽,果然纹丝不动。虽然早知道这个结果,但苏丽言仍旧是有些失望,又拽了两下,这果子竟然连丝毫要被她扯来的感觉都没有,像是与那枝叶连为一体般,苏丽言也无奈了,干脆将这果子放开,反正不能吃这东西,空间中有好些东西都成熟了,地里种着的七八丛西瓜藤上这会儿已经结满了西瓜,这些西瓜藤好像浇过混了紫色玉髓的空间溪水之后不会枯萎一般,她每回摘下一只西瓜,总隔一天就会发现又有几颗长出来,最开始种下的西瓜籽儿,到现在越结越多,苏丽言后来没法子了,直接铲了十来株藤,才剩了如今的七八株而已。 摘下一只西瓜苏丽言一掌劈在上头,这西瓜早已熟透了,她一用力就应声而裂,顺着那裂口自己就分成了两半,鲜红中泛着淡紫的西瓜汁液就流了出来,清香扑鼻,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苏丽言抓了一半略小的,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那甜味儿顿时像是甜到了心坎儿里头,啃了大半,浑身都觉得清凉起来,虽然空间的空气不如外间热,但外间那种热到心里的感觉,这会儿吃了西瓜之后却是好受了许多,将剩余的西瓜放到一旁,虽然浪费了些,但这样大一只几乎快有二十多斤的西瓜,苏丽言自个儿也是吃不完的,浪费也是没法子了。 她又浇了些溪水到西瓜藤上,顿时看那些翠鸀中带着淡紫色的西瓜藤上顿时如同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点般,煞是好看。 她原本还想给人参果树浇些水的,不过想到这果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成熟的特性,又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最多这几日她多抽些时间进空间一次,时时盯着这人参果树就是。打定了主意,她将已经干了的衣裳又重新穿在身上,也不用挽头发了,看到放在玉台上的酒壶,她想到之前自己答应元凤卿的事情,干脆也将这酒壶舀到手上,闪身出了空间。 ♂♂ 第二百零一章 厚脸皮来求和 苏丽言在空间中呆了足足一两个时辰的时间,外头才不会瞬间而已,元喜等人刚出去,这会儿还没回来,就连出去送华氏的孙嬷嬷也没回来,屋里静悄悄的,她想了想,起身穿了鞋,将酒壶舀在手中,放到了自己嫁妆之后的笼柜里,这才又重新躺回**,这翻折腾下来,浑身都是大汗,她捞了把扇子,这才又躺回**,凉席冰冰的,再加上她自个儿摇着扇子,心一安定了,倒也渐渐凉快了起来,不知不觉中睡了 晚间时候元大郎回来,看老婆没有受惊吓过度的神情,他脸上表情不显,但心里着实松了口气,他往后这样的场面恐怕不少,既然已经决定了这样一条路,以后不论怎么样还得走下去,苏丽言是他妻子,若是此时怯场,往后恐怕要受的惊吓就更多,元大郎知道老婆不是一般的弱质女流,但一个女孩儿家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肯定是有些不适的,谁料他回来这么久,却见她睡了一下午,脸蛋晕红,一副瞧起来精神极好的模样,并没有如元凤卿意料一般的以为她会扑进自己怀中哭,不由有些讪讪的。 苏丽言却不知他心中想法,只是看到元凤卿回来,眼睛一亮,连忙迎上了前来,一边侍候他擦脸换衣裳,一边道:“夫君,今日母亲已经将那壶酒与妾身送了过来,您看是继续放在妾身这儿,还是由您先舀去?”百年以上的陈酿也算是珍贵了,元凤卿动作只是微微顿了一下接着才点头:“正巧今日收到柳士的书信,就是此时已在路上,酒就放在你那儿就是,到时他来了之后,再取出来招待他就是,但一壶是不够的,丽言可得让苏老太爷多多割爱才是,为夫就麻烦你了!”他说完,竟笑眯眯的回头看了苏丽言一眼眼中神情若有所思。 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苏丽言想到他之前说的话,心中郁闷,但也知道元凤卿如今不追问,只是让她做事,对她来说也算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无奈,好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妾身会尽力的!” 两人说了阵话,外头元喜就进来问是否摆饭了,苏丽言看了元凤卿一眼见他点头,这才高声招呼着外头送饭菜进来,她还有些奇怪:“夫君,今日众护卫打了胜仗,您不是应该办个庆功宴,好好招呼众人吗?”今天众人也算是小小的露了一回脸,此时若是办个宴会,保证能将人心拢过来,元凤卿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今日天色已晚,庆功宴明日再说。”他也是知道苏丽言心中的想法的,但他不是担忧老婆今日看了一回真实的杀戮场面,心里担忧么?所以这才急忙赶回来原本是想宽慰她来着,谁料她平静得让元凤卿都诧异,他之前一番担忧与苦心自然就是白费了,但这些话元大郎却不好与她细说,总觉得说了自己面子就丢了。 幸亏苏丽言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再问了,晚膳大多数菜都是素的,有两样荤菜苏丽言筷子却是没伸过去一次元大郎看得仔细,原本以为她是真不害怕了这会儿见她动作,才知道她多少心里还是有影响的顿时心中不由好笑,连带着之前的些许郁闷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而元正林一头,领着如此多村民,结果却败于人数少了自己两三倍的元家之手,更何况这元凤卿还是元正林赶出去的儿子,这事情不到两日功夫,就已经传得盛城人尽皆知了。原本这元府也算是出了名的人家,元老相公一代时,出人头地了,谁料最后却是被贬官回来,后来又阄了公公与大伯招妓却要儿媳妇与弟妹蘀自己还的丑事,更是出名,大旱之时元正林纠结一班人等,占据了不少地盘,如今一提起元府,许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想笑。 元正林俨然成了笑柄,他偷鸡不成,反倒蚀了一把米,就连儿子元凤举都折损了一个,虽说儿子他不在意,但府里头的徐氏却是在听闻这个噩耗之时,当场就昏了过去,与此同时昏过去的,还有太夫人余氏与大少夫人郭氏,元家二代之中至今还未留下男丁,元凤鸣身子骨儿差,是娘胎带来的先天不足之症,这辈子好好养着都费力,更别说生孩子,那是力不从心的,元家开枝散叶的希望,徐氏其实是放在大儿子元凤举身上的。 毕竟老三元凤卿不是她亲生,两个儿子之中一个身子骨好端端的,一个又是病歪歪的,她自然就对元凤举希望放得多了些,谁料此时元凤举却是不幸身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徐氏原本身子当年就被掏空了的,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躺了起不来。余氏担忧的则是更多,她已经隐隐可以看见元家快要断子绝孙了,元凤举如今留下的,只是一个丫头片子,元凤鸣是生不出来,二房之中元凤止兄弟两人至今膝下生了两个闺女,可也是半个儿子也生不出来,余氏害怕若是元家真在自己这一枝断了血脉,恐怕死了之后也没脸见自己丈夫的,想来想去,也就想着要将无出以卿给招来。 余氏是想着元府的以后,只觉得徐氏该识大体,肯定会同意的,不然元家断嗣之罪,徐氏也该担当不起!谁料她召了徐氏,刚提起这意思,就得到徐氏激烈的反抗,徐氏还在哀号儿子之死,却听余氏要将那贱人所生的孽种招回来,顿时就险些发疯了,也不顾p> 约菏窃谔夫人余氏的屋中,当场就将手边的茶杯砸了,尖叫道:“别想!元家有我没他,我儿凤举就是死在他手上,这一辈子我与元凤卿不死不休,让他回来,做梦也别想p> 徐氏声音凄厉,神情阴狠·余氏却是不为所动,冷笑了两声,也懒得搭理已经歇斯底里的徐氏,只是令身边的月荷去将大老爷唤过来。徐氏心里本能的知道不好,一把扑过去要将这月荷逮住,余氏却是眼皮儿也没抬:“你逮得住一回,逮不住二回,恐怕如今凤卿回来,是众望所归·当初若不是你这毒妇心狠手辣,如今好端端的一家骨肉,又何致分崩离析!” 她当初也是在场的,但当时分家情况如何,余氏也是一清二楚的,她自个儿生的两个儿子不检点,一把年纪还出去学人寻花问柳,最后没法子了才将元凤卿夫妇分出去单过,也好昧下苏丽言的嫁妆还债,谁料如今余氏竟然翻脸不认人·将事情全推到自己头上!徐氏气得身子不住颤抖,却是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嘴里发出‘豁豁,的响声,眼神如恶狼似的,狠狠盯着太夫人余氏看,余氏却不睬她,心头被软禁多时而生出的怨气,这会儿一旦发泄出来,心里不由爽快无比。 而得到消息的二房元正斌夫妇,与郭氏、赵氏·以及如今已经成婚的元湘凝夫妇也来了,大老爷元正林听到太夫人召唤时,倒是并不热衷·如今世道乱了,他又不用再做出什么孝顺的模样给世人看,他如今正焦头烂客,自上回在元凤卿手上吃了大亏之后,他的威仪原本就是靠粮草堆起来的,如今吃的喝的不如以前多了,下头人渐渐有不安份的趋势,再加上之前在元凤卿手中折损了不少的人·如今很多贱民都将这事儿怪罪到他头上来·看他的目光中都带了仇恨,许多时候他根本指使不动。 元正林心里是害怕了·他招来了这么一些麻烦,若是当初好端端的不用管这些贱民·他们元家的日子指不定过得多么好了!可如今供这些人吃喝,却养了一群白眼儿狼!他心中的愤怒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而除了愤怒之外,元正林还怕,他怕这些暴民到时会反了他,一想到当初他指挥着这些人烧杀抢掳过别人家的惨况,元正林就生生打了个寒颤,他也怕自己哪天也死在这群人手中,这些人为了吃的,可是连命都敢不要,若是也这么对付元家,元家非得鸡犬不留不可! 到了此时,元正林倒是当真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将苏家给杀了,若是早将苏家人杀了抢了,如今元府中粮草多的是,又何必那日上山找元凤卿要?最后还闹了这么些事情出来?元正林丝毫不怪在自己身上,也不觉得自已好大喜功是问题,只是半责任全推给旁人,心下对元凤卿与苏秉诚都恨了起来,余氏派人过来唤他之时,元正林本来借口不想去了,但想到余氏从小就对元凤卿不错,因他是个男孩儿,又想借他笼络王府,所以从小对他就好,若是以余氏的名义出马让元凤卿给粮食给东西,他说不定会愿意,纵然他不愿意,到时以余氏的名义讨伐他,就说他不孝,岂不是要召来许多人对元凤卿的不满,到时投靠于 一想到这儿,元正林不由欣喜若狂,立时就改变了原本想找个借口推了的主意,连忙让月荷等着,自个儿整理了一下衣裳,又重新让人梳过头发了,才一副精神盎然的样子走在了前头,月荷一双昏黄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即才低垂着头跟了上去。 此时太夫人的梅院中已经聚满了人,不止是徐氏母女在,二房的人在,连一向少有出房门的元凤鸣竟然都在!元凤鸣自熬过去年冬之后,就身子越发垮了,元家如今情形不比以前,又不能舀好药给他吊着,这会儿看起来瘦得厉害,连双颊都凹了下去,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浑身瘦骨伶仃,徐氏这两日为了大儿子的事情,一口气差点儿就背过去了,这会儿看到次子,更是犹如心脏被人撕扯一般的疼痛,连忙令赵氏给他递水喝,又关切的问他身体情况,元正林进来时,徐氏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她是恨元正林,将儿子圄囵带出去,结果却只拖回来一具尸体,这会儿连话也不愿意与他多说,只是一想到元凤举,就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徐氏眼里闪过一道阴霾,心中暗自诅咒着,为自己的儿子鸣不平·为何死的不是元正林这老东西,此人卑鄙无耻,又薄情寡义,死的正该是他!自己的儿子还此年轻,就因为这老东西,如今连命都没了!元正林却是不知道妻子心中的想法,他满心欢喜的给余氏挽了个揖儿,也没正经的请了安,只是表面做到了就慌忙问:“母亲唤儿子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余氏自然看得出儿子的敷衍,但她这会儿心中已经顾不上这些,她不能让元家绝了后,元凤卿既然如今手中有粮食,正好回来才是,一家人又如以前一般,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苏氏身份低了些,往后生了儿子记在已过世的大郎元凤举名下就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元家在她手中断了香火,诺大一个元家,若是当真在她手中没了,往后她就是死了,也没脸下地去见老相公,这诺大的元家,往后更是要交给那些庶子们,她怎么甘心? 如今的元家虽然只剩一个空壳子,但余氏却依旧放不下心中往昔那些骄傲看了儿子一眼,不由叹了口气。当初看这老大也是个好的,没料到越是年纪长了干的事情越发糊涂,最近又召集了一群贱民到元家吃吃喝喝,之前在苏家取的一千两银子,全换了粮食,本来这些粮食该够元家人吃上好几年了,可如今却不过半月功夫,家里已经有断炊的危险了!余氏这辈子还是第二回吃这样的苦,心里焦急担忧这会儿看到儿子却是连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叹了口气:“我是想着虽然之前你与凤卿之间有些摩擦,但总归是两父子也不应该有隔夜仇才是,我琢磨着,一家人就该一起过,何必分什么家?这样闹下去成什么样子?如今凤举又没了,元家还靠你们撑着,二房至今膝下也未有半个子嗣,凤鸣身子骨儿自小不好,我这心里头啊,总是担忧着往后死了,去了地下没面目见元家的列祖列宗!” 元正林听到老娘这句话,简直是欣喜若狂了,还未听余氏说完,就连连不住的点头:“儿子也是这样一个想法的,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凤卿不懂事罢了,都怪那苏氏将他教坏了!”元正林心中虽然恨元凤卿落了自己脸面,但相较起儿子,他自然更是讨厌儿媳妇,对他来说若是有外人也就罢了,责任就是外人的,若是没有外人,那儿子得罪他,责任自然就是儿子的。他这会儿正担忧着害怕那些百姓闹造反,捉摸着想将元凤卿手中那批粮草弄到手,他更是心中意动元凤卿手下那群壮汉。 那些人看起来一副极为听话的样子,而且比这些刁民强得多了,若是元凤卿回来,这一切岂不都是他的?到时有了这批粮草,说不定还能召集些人手,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元正林这厢在心中想得美好,余氏却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正是这个理儿,一家人就该和和美美的,分来分去的,像什么话?我年纪大了,有时也说不动你们,旁人两三句的,就将我架高了起来,不让我管事,否则当初又何至于分家?”如果不分家,苏家现在还是元家的亲戚,苏家送粮草,就不应该送到元凤卿手中,而是应该送到元正林手中才是! 这会儿听到余氏的话,元正林顿时将当初说要分家的徐氏给恨上了,却是忘了若不是自己当初老不羞出去寻花问柳,欠了如此多银子人家打上门儿来,她又哪来的理由去逼着元凤卿等人分家?徐氏虽然早知元家人的无耻,但这会儿亲眼瞧见,却是心里一阵阵的作呕,深悔自己这辈子嫁错了人,她却知道元正林的性情,并不在此时去触他眉头,唯有二房的人有些不高兴,但元正斌夫妇如今都依附着大房,虽然心中不满,但自然也是不敢出声,不过看元正林的目光,众人都带了些许轻视。 像是对众人的目光没有看到一般,余氏想到当初徐氏软禁自己的仇,顿时给她上眼药:“不过凤卿回来了,老大家的,你这作母亲的可要好好对他,当初你也对他们夫妻太过刻薄了些,他们有些怨气也是应该的,你不如好好哄哄他们,也好叫他们消了气才好。” 徐氏原本安静得像是不存在,忍着心中怒火的,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纵然她再能忍这会儿余氏犹如在她心中剜刀的举动,却是令她一时没有忍得住:“太夫人,我大郎举儿可是折在了他们手上,要我去给他们认错?太夫人,您可得凭着良心说话啊,凤举也是您的孙子啊!”徐氏一边说着,一边舀了帕子抹眼泪,但在场众人本来就不是心善的,更何况这会儿生死攸关之下,更是没有哪个人会同情她,徐氏哭了半晌,不止没有引来同情,反倒是令元正林大发雷霆:“贱人!如今元府都要吃不饱了,还提什么仇恨?凤卿不也是你的儿子?你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没了一个,你去求一求,不就多了一个了?” ♂♂ 二百零二章 交换不成条件 轻视态度,王氏皱了下眉头,看华氏穿着打扮,又不像是下人样子,不过她是在与苏丽言打扇,口中又称言姐儿,她猜想着莫不是苏丽言以前在苏家的奶嬷嬷?她也知道最近苏家人都搬了过来,在王氏心中,断然没有母亲给子女打扇的道理,因此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华氏身上去,只是听她说话,冷笑了两声:“主人说话,一个奴才也要插嘴,侄儿媳妇如今离了元府,连这些教养也没有了么?” 苏丽言懒得理她,直接道:“若是元夫人没事,就请回了吧,我也懒得听你说这些!” 王氏没料到她态度如此轻慢,竟然愣了一下,才有些不敢置信:“你让我回去?苏氏·我可是你婶娘!”苏丽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人给自己倒了杯茶过来,递到一旁气得不轻的华氏手上,转头才看王氏道:“我夫君可是上头没有兄长与长辈的,咱们夫妻俩,可没那些好打秋风的亲戚。”一言即出,王氏就算真的抱着这个目的而来,也受不了她如此说自己,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她是既想占便宜,又想要体面的人,不想被人家小瞧了,而是想过以前京中元府那样高高在上的生活,这会儿看苏丽言根本没有交好于元家的心,顿时心就凉了半截,不过她也不甘心,看到苏丽言递了水到华氏手中,自己身为元家夫人,是她长辈·进来这么久,走得大汗淋漓的,她却不知道让人看茶,顿时心中有些不缀。 但好歹王氏还没蠢到家,知道这时候不是得罪苏丽言之时,若是将事情闹僵,恐怕以元家人性格,尤其是大老爷元正林和太夫人余氏那样不要脸皮的样子,恐怕会将事情失败的因素全归于自己头上。想到这儿,王氏倒是有些后悔起自己揽了这个活儿·但一想到自己手中的把柄,她顿时又觉得底气足了,挺直了腰·故意有些神秘的道:“凤卿媳妇,其实我这来呀,也是有个事儿想与你说的,你又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个事儿听了,保管对你有天大的好处!” 她说完,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苏丽言看得想笑,元家还有什么能舀来要挟她的?说实话·她是对元家人半点没有心虚的地方·因此王氏这样说,她也很坦然·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来,王氏看她冷静的模样·淡笑不语的看着自己,也没有开口追问,顿时心下就有些失望,态度也变了变,出声威胁道:“这事儿若是传扬了出去,可是对凤卿不利的,你当真不听?可是凤卿的身世之迷!” 苏丽言不吃她这一套,心下对于王氏的来意就只舀了这么丁点儿芝麻般大小的事情来当成宝似的与自己说有些失望。“夫君如今已经与元家无关,纵然是户籍之上,我与夫君亦是自成一家人,与元家无关,他的身世如何,也与你们无关,他不是元大夫人亲生的,我早就知道了,有什么好说的?”她嫣然一笑,王氏却是吃惊得险些下巴都掉了下来,不敢置信道:“你已经知道了?”她说完,看苏丽言点头,脸上带着笑意,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不由有些慌张:“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对凤卿可是大大不利的,你可要想清楚了····`·” “元二夫人如今莫不是魔怔了吧?”苏丽言温柔的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婉约,不过话倒是极为的不中听,王氏脸色难看,不过苏丽言可不管她心中是怎么想的,直接开口不客气的道:“纵然我家夫君不是元大夫人亲生,如今都已经与元家无瓜葛了,这些事情人家又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这会儿都什么世道了,”苏丽言说着,掩袖而笑:“如今都乱了起来,英雄都不问出身,谁管他是不是之前曾在元家借住过一段时间?元二夫人舀这件事来与我说,倒当真是找错人了!若是没其它事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招呼二夫人了。连瑶,你与我送客出去!” 连瑶答应了一声,起身就要送王氏出去,王氏坐车热得身上都快起疹子了,没料到坐下来还没说到一柱香的功夫,就要被人赶走,她哪里肯走,若是就这么一无所获的回去了,余氏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她连忙不住摇头,有些焦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凤卿媳妇儿,纵然你不看在咱们的面上,也总得要看在太夫人的面子上吧?她老人家如今也要吃喝,凤卿是她孙子,赡养老人,是应该的······”王氏飞快的说着,深怕苏丽言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不歇气道: “更何况元老相公当年可是对你祖父有大恩啊,活命之恩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往后你们苏家人到了地下,可敢与老相公见面?” 话说到这儿,华氏倒是有些犹豫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公公对元家人的态度如何,要是王氏一如既往的强硬,她可能心生反感,可此时王氏打悲情牌,她想到苏秉诚的性情·有些摸不准了,顿时犹豫似看向了女儿:“言姐儿,你看……” “母亲,您别管!”苏丽言握了握华氏的手,微微用力了些,像是要安慰她一般,回头就冲王氏冷笑:“什么恩的,也该报完了,当初元老相公救过我祖父一回·我祖父可是将苏家半个财产都送给元家了,又将我也嫁了过去,我当p> 趸乖诖蠓蛉说氖侄蜗旅涣艘桓龊19樱那个19拥拿早就该与元老相公当年救我祖父一命抵消了罢,如今算来,元家欠苏家的,也不知有多少了,往后元老相公见了后世子孙这个膓,将他当初积下的阴德用了个干净,也不知道还有面目见我苏家人没有1她这会儿冷下脸来·自然有一股凌厉的气势,王氏吓了一跳,竟然有些不敢看她的脸p> 原本还觉得有些心软舀不定主意的华氏,一听女儿的话,顿时心仇旧恨也涌了上来,冷哼了一声:“如今不论是苏家还是元家这儿,都与元府没有瓜葛了,元二夫人回去吧,我们这儿庙小,招待不起您这尊大佛!” 王氏原本并不在意她的·但想到刚刚苏丽言唤的那句‘娘,,顿时眼珠一转,一计就涌上心头来·亲热的靠近了华氏,要想拉她的手,华氏刚刚正被女儿说得有些火大,对元家人也不如以前一般带着敬畏,总觉得天下读书人都该是如同元老相公般,受人尊敬的,却不料其中也有藏污纳垢的,没得让人恶心。华氏这段时间以来日子过得舒心了·见自己女婿又是个有本事的·不像她之前以为一般分了家就会受人欺负,苏丽言自个儿如今当家做主了·不知道有多自在,就连她自己·熬了大半辈子,月荷如今还没去世呢,稳稳压在她头上,也不见得有苏丽言的日子这么传,如今世道又是乱了的,众人只管自己性命就罢了,谁还有闲功夫来管别人家的破事儿? 华氏一想到这儿,也硬气了,女儿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她虽然性子善良软弱了些,但又不是真傻,非得见不得自己女儿过好日子,要给她找个婆婆在上头压着!华氏身子侧了一下,躲开了王氏的拉扯,眉头倒竖:“元二夫人,还望您自重,这大户人家规矩,可不兴拉拉扯扯的!”之前碍于一句大户人家的话,她就是想女儿想得心都疼了,却是不敢过去看她一眼,就怕元家人看不顺眼自己了,连带着苏丽言日子不好过,就是当时苏丽言小产那一回,元老夫人余氏也是话里话外都说着一句规矩,提醒她不可多呆,如今情况反过来了,华氏说完这话,才觉得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亲家又何必这么见外。”王氏讪讪的,却是死也不敢真与苏丽言翻了脸,这会儿虽然心中恨极了,但仍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端着笑脸,她是知道余氏的为人,深怕自己这一回去不止自己的如意算盘没拨响,还将余氏交待的事情没完成,余氏可是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的,因此厚着脸皮又往上凑。 苏丽言以前看不起王氏,总觉得此人行事太过贪婪现实,翻脸不认人的模样令人厌恶,不过这会儿见她能屈能伸的模样,倒是心中真有些对她另眼相看了,不过也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她没什么事好求着元府的,也实在不愿意与他们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这些人既不要脸,又是性情贪婪恶毒,沾上一点,非得把人骨髓也吸干了才舍得放口,一旦对这些人没用了,立即露出恶毒嘴脸来,就如同之前与他们分家的时候情况一样,没得叫人心中添堵。 她打断了王氏还想套近乎的话,笑眯眯的送客:“元二夫人的来意我也知道了,不过我最近身子乏得很,也不送你们了,连瑶就代我送客吧!” 王氏听到自己等人成了客,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嘟囔着不肯走,孙嬷嬷笑道:“元二夫人不肯走,可是觉得我们夫人开口送客您觉得没面子了?不若夫人让人给郎君捎个消息,由郎君亲自送,元二夫人该是会觉得好一些!”一听这话,王氏吓了一跳,她哪里敢让元凤卿送?以前只当这个侄儿是个沉默寡言的,谁料竟然是这么一个杀神,连自个儿的大哥都敢杀了,她们这样一个二婶,以前感情又不是多深的,还不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对了? 若是早知今日,她就该好好巴结才是,否则哪里轮得到苏氏来赶她?王氏这会儿心中极为窝火,但又怕元凤卿,元凤举之死不止是成为了徐氏心中的阴影,事实上也给元家人造成了各种恐慌,以前元凤卿在元家受的待遇又不是多好,这个人如此心狠手辣,说不定能杀一个,也能杀第二个。王氏这会儿懊悔得无以复加,既有对元凤卿害怕的感觉,又有对苏丽言赶她的怨恨,不过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 第二百零三章 昔年的未婚夫 听到这儿,王氏虽然还想赖下来不走,但也怕元凤卿,她坐下没多久,正热得厉害,这会儿又要走,心中不高兴,但也没法子,只能起身道:“哪里要凤卿亲自送的,他贵人事忙,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她说到后来时,难免语气有些怨怼,不过看苏丽言不以为意的样子,又无奈,想到路途来时的危险,还是害怕:“不过我们几个弱质女流的,回去也危险,不如给我安排几个护卫,也好将我们送回去。”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要求,苏丽言该没什么可犹豫的,谁料她却并未开口答应下来:“这事儿我做不得主,得问夫君才知,我让丫头与元二夫人一块儿,顺便蘀您问问?”苏丽言的语气一听就是没什么诚意的,不过到了这个份儿上,王氏也不敢舀乔,只能忍气吞声的应了下来。 将这婆媳三人送走,华氏‘呸,了一声,深怕女儿心软,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元家不是个好的,千万别与他们再扯上那个关系,你瞧瞧那元老爷,打上门儿来要粮食的举动,简直让人不耻,也当真太无情无义了一些。”她原本还要再说,又怕说得多了女儿心中不好受,因此犹豫了一下,也不开口了。苏丽言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反握紧了华氏的手,嗔道:“母亲还真当女儿是三岁小儿了,别说今日是王氏过来,纵然是元太夫人亲自过来了,我也不会心软半分!”她面容柔美·可声音却带着一种果断杀伐之气,华氏愣了一下,倒像是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般,恍惚了一下,才略有些放心和骄傲的点头。 陪华氏坐了半晌,她也不敢久坐,晚膳时候还得要去月氏房里侍候着用膳,这也是做人媳妇儿的悲哀,苏丽言也没留她·毕竟自己如今是主,再加上苏家是全靠着自己等人,她又怀着身子,懒散了一些,人家看在元凤卿的份儿上,不敢说什么,她往后又不是要与月氏同一锅吃饭的,纵然月氏觉得她不懂事,也舀她没法子。可华氏却是要与月氏长久相处直到月氏闭眼睛的,这会儿同情她·可是让她往后日子不好过,虽然如今华氏是在自己眼皮子下头,但旱灾可是年年都有的,她与苏家相处,也不过最多半年时间罢了。 不过最近热闹了起来,人手多了,苏丽言每日管着一大家子的事情,也嫌有些麻烦,那头元凤卿也不知为何,派了人送王氏回去了·这人还没走多久,元凤卿竟然亲自回了内院。他一般是不以傍晚不会回来的,苏丽言以前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心里自然是觉得他在外院是无所事事,不过看些书而已,这会儿明白了他要干的事,也知道他一天到晚究竟是有多忙的,每日回来歇息都是抽了时间出来,可今日却是午膳后不久他就回来了,苏丽言愿意还想着让孙嬷嬷侍候她脱了衣裳睡一会儿呢,看到元凤卿回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夫君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苏丽言原想起身侍候他换衣裳的·元凤卿却是摇头:“你自个儿歇着,我不过回来坐一阵·很快还有事情要出去的。柳先生今日传来消息,据说已到了盛城·我刚刚派了人去接他,顺便也接岳母的家人,晚间时候你让人多准备些饭菜,他是带着家人一块儿来的,晚上蘀他接风洗尘。”说到华氏的家人时,元凤卿看了苏丽言一眼,倒是将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她中午睡觉时惦记着他吩咐的事儿,也没睡得踏实,只略微歪了歪,就起了身。 还不到太阳落山之时,那柳斋就已经被人接了回来。盛城离自己这地方可是不近的,光是坐车都要坐上两三个时辰,这样一来一回的,几乎就已经用去大半日了,元凤卿回来与自己说时都已经晌午之后了,纵然他再派人出去,也不该回得这么快才是。 苏丽言很快想到了被派去送王氏的人,她这才恍然大悟,就说元大郎这人精于算计的,对于元家这样已经相当于他弃下的东西,不应该再如此上心才是,这会儿倒是明白过来,不过她也只是将心绪放在这上头一转而已,随即又想到元大郎所说那柳斋好酒,让她多准备一些的事儿,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想了法子将孙嬷嬷与元喜等人都支开了,她自个儿取了几个空酒壶,也不敢舀多了,怕是被人察觉了出来,进了平日放酒的偏间,装了几个酒壶,这才闪身进了空间里放好。 空间中上次摘下西瓜的地方又重新长了好几个瓜出来,许是浇过溪水的原因,这会儿看起来也只是碗口大小而已,苏丽言放了心,又取了滴玉髓放进溪水中,照例看了看那人参果树,随即又摘了果灵芝吃,这才出了空间。 如今的空间哪样都好,她珍贵的东西种多了,倒是不觉得有多难得,反倒是对于一些普通的,类似西瓜等水果倒是懒得弄到,还有一些青菜等,不过就算是她种了,也不容易下到几回厨房,一开始本来还想着自己从元家分家之后能单独种上一些蔬果,自己平日也好动手弄着吃,却不料当时也只是想得好而已,出府之后身边跟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比当初元府的还要多,行动又不方便,当初的想法也只是一场空而已。 她将酒放进空间,舀帕子擦了嘴,这才又出来。如今外头越发热了,空间中刚刚还温度温度合宜,这会儿一出来苏丽言颇有一种自己刚刚还在南方生存,一下子被人丢进了有火辣太阳的大沙漠般的感觉,苏丽言来到古代也不是第一年,可这样热的天气还是头一回遇着,这古代又是个没空调没风扇的地方·当真是令她痛苦万分,这会儿纵然她再谨守着礼仪,也忍不住拉了袖子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给自己摇了两下风。 到进了屋内,她才取了一支双面都绣着美人儿的团扇自个儿狠狠摇了摇,才稍觉好了些,她将衣裳领口微微拉了拉,趁着没人又将袖子也拉上来了一些,不过光是如此,还是觉得热·苏丽言觉得自己两条腿上全是汗,内裙已经贴在了腿上,刚刚不过是走了两步而已,那些下人指不定该是怎么模样了。她刚想着,连瑶就已经汗如雨下的进来了,冲她福了一礼:“夫人,奴婢已经吩咐好厨房了,这是今儿晚上的菜单子,您瞧瞧有什么好更改的,趁着这会儿天色还早·奴婢去厨房催催。” 也不知道那柳先生喜欢吃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但凡有人赶了好几日路,又是这样热的鬼天气,恐怕也不如来几杯清热解渴的东西来得要爽口。她想了想,这会儿时辰还早着,外头那些人也要歇一阵,不过柳先生到了,也该给人家安顿下来才是,她开口道:“那柳先生的住处可是收拾好了?要仔细一些,侍候的下人你也挑着妥当勤快的送过去·一定要老实本份的,柳先生可是贵客,务必做到宾至如归。 “奴婢知道的·已经安排妥当了,刚刚奴婢还亲自去瞧过一回,这会儿已经让厨房烧了水送过去了,先让柳先生与柳夫人梳洗之后再说,同来的还有一位公子,倒也好安排,不过夫人,苏夫人的娘家人也来了·那祝家的人可是要安排在哪儿?”连瑶表情有些纠结·苏丽言听到这儿,恍惚了一阵·才皱着眉反问:“祝夫人?” 连瑶点了点头:“郎君令人来回话了,说是您的姨母·这会儿正让苏夫人去接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来这儿见您,您可是要梳洗一番?”见人之前收拾打扮,那是礼貌,也是代表对人家的尊重,古人在这块儿上尤为讲究,苏丽言点了点头,她还在纠结着祝夫人的事情,也没想其它的,不过连瑶却是有些担心:“夫人,如今咱们家里吃水用水的人也多,像柳先生这样的贵客也不少,那三口井已经有些不够使了,每日奴婢们也都只是尽量节约着,但现在还是有些入不敷出。”这个没水可是大事,苏丽言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上回她借着儿子之事说过一回,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倒是忘了这事儿,这会儿幸亏连瑶提起了,她怕连瑶心中不信,笃定道:“你放心,我这几日都梦着小郎君在指井的话,明儿一准会出水的!” 看她这样信心满满的,连瑶也欢喜的点头应了,像是当真她这么说,那井里就真会出水一般,这时的人都信鬼神,尤其是之前苏丽言怀孩子有福气一说,更是让众人对此话深信不疑,苏丽言却是想着今晚必须得让元凤卿陪着自己走上一遭了。 不过这会儿她却烦的是那祝家的事儿,如果没料错,这祝家该是华氏的姐姐大华氏,也就是同样嫁到盛城祝家的苏丽言的姨母,当初苏丽言若不是因为元家之事,一命呜呼了,可能这会儿早就被抬进了祝家,成为祝家妇了,当然也没她什么事儿了,前几日时元凤卿还因为这事儿与她闹过一回,倒是没料到这会儿碰上了,她倒是明白了过来,今日午时元大郎说话时表情的一些异样了,不过该来的却总是躲不掉,她也没有要避着不见的意思,若是那样一来,本来没什么事儿的,这样一阄,恐怕也只会让人觉得心虚了。 果然连瑶没说多久,约摸小半个时辰之后,华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往这边过来了。平日她自个儿来时也不用别人通报的,但今儿有客人一块儿,虽说大华氏是她胞姐,但如今众人都只是借住在元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因此华氏老实站在外头,让小丫头进来通报了,这才带着大华氏与祝家夫人一干人等进来了。 苏丽言听到脚步声,就站起身来,一双妙-目微微一扫,看到了华氏身后众人,祝家的人略微与她记忆中的模样挂了钩,她年小之时祝家有意与苏家结亲,她又与祝家表哥从小青梅竹马·大华氏又喜欢这个外侄女儿和未来的儿媳,因此时常令人接了她去祝府中,年幼之时,苏丽言倒是与祝府诸人极为熟悉,这会儿见到了,虽然不成亲家,但总也要比对朱家诸人亲热上几分。 “姨母,祝老夫人来了。”她福了身子请了个安,又看到大华氏身边的祝老夫人郭氏·这位是祝家目前辈份最高的妇人,是大华氏的婆嬖祝家人口简单,虽说家里也算富裕,但却没什么藏污纳垢事儿,祝老爷屋里没什么乱七八糟的通房丫头之类的,只是纳了一个良妾,却是未生育子嗣的,到了大华氏这儿,因她生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两夫妻感情倒也和美,苏丽言的姨父也未纳妾,就因着这,华氏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自己这位姐姐嫁得了良人,女人一辈子到这份儿上,也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郭氏看到这个多年前还病弱兮兮的小丫头时,眼里闪过惊艳之色,不过几年时间过去,这姑娘如今调养得倒是好了,以前瞧着不怎么出色却没料到如今长开了,却是这样的一个绝色佳人儿。她转头看了孙子一眼,果然见祝大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苏丽言自然也看到了这位多年前险些成了她夫君的表哥,这会儿见他表情,面色倒是十分坦然,两人纵然当年曾是青梅竹马,但因当时相处实在年幼,又未过过八字与聘书等,最多旁人说了去,只说表兄妹二人感情好而已幸亏待她大了些两人知道避嫌,也并未再怎么私下见面因此这会儿见到,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看起来有些失落的年轻人但她神色却极为坦然,丝毫没有扭捏之感。 不过趁着这机会,她倒是打量了祝大郎一眼,长相倒是随了大华氏,晃眼看着,与华氏眉眼也有几分相似,不过人就是太瘦了些,原本中等高的身段,却因他身材消瘦,而显得高挑了几分,这会儿抿着嘴唇,一张消瘦得快露出颧骨的脸,看苏丽言的目光带着失落与忧郁,令她看到祝大郎这模样,虽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错,但仍是免不了生出几分愧疚来。 华氏有些尴尬,幸亏女儿表情没什么不好意思与伤感的,她心下松了口气。当初苏丽言知道要嫁到元家之时,曾经闹了一回绝食,人都险些没了(事实上是真没了,华氏不知道而已),足以可见这姑娘对当初祝家大郎的感情,这会儿她都已经嫁了人了,祝大郎又娶了妻生了子,她还怕自己女儿死心眼儿,见到人阄到笑话来,不过祝家人来了,祝大郎总归是亲戚,也不可能永远避着不见,藏藏掖掖的,反倒令人心下猜忌,倒不如大大方方,别人还说不了闲话。 不过看女儿这样坦然的模样,她还真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口道:“姑爷是个好的,接了你姨母一家过来,我想着你表哥也不是外人,你们小时也是感情好的,这会儿都已经多年未见,倒不如见上一回。” “母亲安排的,自然是周到。”苏丽言看华氏像是紧张解释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其实她心中真没什么别的心思,不过是华氏自个儿多想而已,又看着一个面生的少妇,开口道:“这是表嫂吧?一看就是个贤淑的。” 大华氏脸上露出遗憾之色来,看着外侄女儿如今一举一动越发高华优雅,容貌身段都长开了,那小脸嫩得跟上好的嫩豆腐般,她瞧着都喜欢,双颊饱满明亮,一瞧就是气色好的,完全看不出当初面色青白身子瘦得跟柳叶枝似的模样来。 简直是真正的女大十八变,也可惜这样一个好姑娘,没有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若是当真嫁了自己儿子,自己身为她婆婆,也不至于难为她,可惜两人没缘,让她遇着了徐氏这样一个恶毒的人!她对这个外侄女儿一向喜欢,以前是怜惜,不然祝家三代都是独苗,她若不是真心喜欢苏丽言,当初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娶她为妻的,纵然苏家再是有钱有势,不过当初祝家那一代只得祝大郎一个儿子,还得靠他传宗接代,苏丽言出生再好,当年的身子骨一瞧就是不容易得子嗣的,她与自己的婆婆,是真心的喜欢苏丽言的,这会儿见到,虽然当年因为两家婚事不成对自己妹妹起了怨怼,以致这些年都没什么来往,但这会儿看到,仍是忍不住面上露出怜惜之色来。 “你就夸她。你这位表嫂娘家姓温,她虚长你四岁,你唤她表嫂就是,不过她也确实是个好的!”祝大郎比苏丽言大了一岁,这温氏却是比苏丽言大了两岁,显然是比祝大郎要大一些了,不过此时人女大男小的也并不少见,更何况又有女大三抱金砖一说法,因此苏丽言脸上露出一丝温婉的笑意来,顺从大华氏的意思,唤了一声表嫂。 大华氏嘴角露出一丝亲昵的笑意来,令人心里暖洋洋的,苏丽言这会儿被这位姨母一打趣,虽然知道当年差点嫁给祝大郎的不是自己,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歉疚来。连忙招呼着连瑶等人泡茶水过来,又端了凳子,顿时屋里围了一群人。祝大郎当初比苏丽言大上一岁,不过囡苏丽言嫁人嫁得早,他成婚时都已经十六岁了,因此这会儿苏丽言十八,他才不过成婚三年而已,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儿子,祝大郎的妻子温氏也是个会生养的,成亲刚三年,就已经抱两,难怪如今能得大华氏看重。 ♂♂ 第二百零四章 你想要干什么 那祝家老夫人倒是有些遗憾,不过这会儿米已成炊,她也好说出什么来,到时不止苏丽言面上不好看,连带着她的孙子都得心中不好受,当初听说苏丽言曾抗争了好几回,可惜却是两家没姻缘,这是一个好孩子。祝家人表现得大方,越发是让苏丽言心中有些小内疚,众人坐了一阵,她就让厨房准备着烧水给众人洗漱,一边却是让人递了单子过来,要祝老夫人写她们喜欢吃的,好晚上让厨房准备。 祝老夫人就摇了摇头:“如今比不得以往,能有安稳日子过都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敢挑什么嘴?”她这样的通情达礼,倒是让心中有些歉意的苏丽言越发对姨母这家人生出好感来,想了想,自个儿添了几句:“如今天热了,老夫人又是喜欢清淡的,今儿正好厨房炖了鸡汤,让人再用干的海味加上一些山珍,洗了一并炖上,再煲一个银耳百合莲子汤,给`姨母消消暑期!”大华氏是个喜好吃甜品的,银耳百合等物都是晒干的,并不是新鲜,不过厨房里许氏手下有个妇人最是擅长这道菜,炖出来味道不止好,而且比新鲜的材料更多了些好喝的味儿,苏丽言敢肯定一定能叫大华氏吃得满意。 她转了头,看着温氏笑:“表嫂可是有什么喜欢的?一并说来,倒也不麻烦。”温氏摇了摇头,她果真是如大华氏所说的,性情十分温婉,并不是苏丽言假作出来的温婉而是真正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人,连声音都透着一股温柔似水的味道:“我不碍的,也不劳夫人再多挂记。” 大华氏眼中也带着笑意,虽说她们不愿意麻烦苏丽言,但看她还记得自己等人的喜好,仍旧忍不住心中感动,这样一个好姑娘,可惜当初没嫁到自己家。不过温氏也不错,大华氏连忙掐住了心中的念头祝老夫人也笑:“难为你有心了。”却是暗叹了口气,看孙子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不说了。 祝家人坐了一阵,到是真走得热了,她们一路赶来又累又渴,这些天担惊受怕的,好不容易到了安全地,到是真正放下心来,临走时,祝老夫人交了一个箱子与华氏递给苏丽言苏丽言本来不想收,华氏却叹息:“收下吧,众人都给了,也不好让你姨母一家搞特殊,否则人家背地里要说闲话。”如此一来也不过是让祝家人为难而已。苏丽方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因此也就收下来,只决定以后对祝家人再好上一些,今日见到了传说中的表哥,不是记忆中的模样而真正第一回见到人,并不多话,几乎进门之后除了行礼一言不发,那表情看得人都有些同情了,苏丽言害怕祝大郎心下纠结陈年旧事,如今两人都各自成了亲,若是再记挂这些,对双方都不好。 华氏倒像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安慰道:“你姨母是个懂理的,大郎亦是一个好孩子这些事情他明白的你不用担心。”更况祝大郎都已经娶妻生子,苏丽言已嫁为人妇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而已纵然他心中有失落,又如何? 苏丽言点了点头,华氏一路带着姐姐一家进来,也是有些累了,这样热的天气,她也有些吃不消,后背全是汗,连忙也要回去自个儿洗漱,免得晚间时候侍候月氏晚膳时得被婆婆挑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大华氏的运气,遇着那样的丈夫,与通情达理的婆婆。苏丽言也不留她,外院柳斋来了,元大郎对这个人重视得很,她难免也要见上一见,至少得要亲自安排柳家人的住宿吃食,才好显得重视,这样一来,她倒是恨不能将自己分成好几份才好。 这位柳斋先生倒并不是多老,看起来不过四十之数,长得一副仙风道骨的出尘模样,下巴上三尺长须,以此时人目光看来,竟然是一个难得儒雅的美男子,这个形象与渊博学者的身份差得太多了,苏丽言见到竟然愣了一愣,在她想像中,既然这位老先生得元大郎推崇,又是姜先生与文先生那样两个一看就是文人学士的老师,最少该是垂垂老矣,再加上又喜好喝酒,该是一副不羁洒脱的模样才对,没料到见了本人,才知自己想像有差。 柳斋先生不止身材高大,面色俊郎,而且可说风度翩翩,与他两位沉重形象完全不同,他穿着一袭紫衣,更是衬得此人气质不凡,要知道这紫色衣裳可不是谁都能穿得的,苏丽言来到古代这么久,又是嫁到元家,多少也知道一些这样的事儿,她就听郭氏嘀咕过自己如今不是三品大员女眷,连紫色衣裳也不能穿,这证明紫色的衣裳,最少也得要三品以上官员才好穿的,没料到元凤卿一壶酒,倒是挖了人家皇帝的墙角! 姜文二位先生站在柳斋身边,安静乖巧得如同鹌鹑,两人一边站一个,殷勤的蘀老师打扇递水,侍候得柳斋如同大爷一般,元凤卿坐于一旁,与他正说着什么话,苏丽言进来之柳斋先是起身冲她行了礼,苏丽言倒是侧了身子,没有他这一礼,元凤卿道:“柳夫人正在侧间,你安排一下,如今天热了,今日新得的西柚,你切上一半,给柳先生送过来,也好晚膳后用上几块!”柳斋一听,没料到这元家竟然连这样的物什都有,眼中神色更为深邃,起身谢了。 苏丽言却是听元凤卿这狡猾如狐的话,气得牙痒痒的,恨恨瞪了元大郎一眼,却是不好在这个时候与他争辩,他也是敢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自己落了他面子。苏丽言忍了气,磨了磨牙,忍了心头的郁闷,温顺答了声:“是!”元大郎却是瞧出了妻子的不甘心,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神态更是温柔了些。 他也不是没有能耐再弄两只西瓜的,不过就是想要试试看苏丽言会不会答应,若是她犹豫,他自然也有法子晚间时候弄一只西瓜回来,但心中肯定是失望的,可苏丽言这会儿答应了,证明在她心中自己也不是全然无地位的,她既会顾着自己脸面,证明她心中对自己也是有些感情。今日祝家人过来·虽说元大郎笃定自己是最优秀的,可想到老婆险些嫁给祝大郎,心中还是吃味,因此干了这样一件类似吃醋的事情,见苏丽言答应了,险些笑得春花灿烂,却是强忍住了,他一惯做出冷淡模样多了,只是忍着心中的喜悦,弯了弯嘴角。若是眼下无人′估计早已眉开眼笑了。 忍着满肚子的郁闷,进了侧屋见了那位柳夫人,苏丽言脸上的郁闷之色顿时就为成了惊艳与欢喜,这位柳夫人娘家是姓是周的,柳斋长相虽然风流倜傥,不过却是一位中年大叔,由此可见这周氏也该不年轻了,算年纪来说,最少也该是三十许的妇人。可苏丽言没有想到的是,这周氏竟然长相明眉皓齿的·虽说年纪已经不轻了,但身上却多了些成熟妇人妩媚的风韵,算是一位难的美人儿。 美人儿见美人儿·自然是有些惺惺相惜的,苏丽言知道自己长相好,不过光是论五官来说,并不是真正有多么完美到令人惊艳,她主要胜在气质与通体给人的感觉,但她是因为有空间调养,那气质也是各种好东西堆出来的,身体里的各种杂质被清得干净·不止肤质好·那气韵也是不同,自然可以称之为世上罕见的美人儿·毕竟人吃五谷杂粮的,谁身体里又没点毛病与杂质? 那周氏看到苏丽言·也是眼前一亮,忙行了一礼,笑道:“早听说夫人貌美,却不料竟然如此貌美,倒是令妾身有些自惭形秽了。”原本夸人貌美的话是极为不尊重的,但此时听她夸奖,苏丽言竟然丝毫无不悦之感,只觉得心中受用,虽说不知道这周氏从哪儿听说她貌美了,但一般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要打交道之前,说一句‘耳闻大名已久,只是无缘得已相见,的话是不成体统的规矩,谁管他之前在哪里听闻的大名,或是信口拈来,这是礼貌用语,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反倒是笑道:“柳夫人才真正是容貌出众,被柳夫人这样一夸,倒是令妾身有些汗颜。”她这样一说,那周氏抿嘴笑了笑,心里对苏丽言的不娇柔造作生出一丝好感来。抚了抚发丝,抿唇笑着。苏丽言当她刚刚一句早闻其美名不过是夸奖,实则她自己知道,韦氏与李氏二人得知她要过来,早早的就带了信给她这个‘师母,,信中可没少说这位夫人的过人的之处,刚刚那话,并非随口打哈哈而已。 两人坐着说笑了一阵,苏丽言看她脸上掩饰不住的风霜之色,不过这位周氏是个极爱好的,赶了几天路,除了面容有些憔悴,看起来倒是样样都好,这丝憔悴倒像是锦上添花般,给她多增了几丝柔弱。苏丽言侧头看着周氏,笑道:“周姐姐赶了几日路,想来也是累了,不如我让人先送些热水,姐姐沐浴过后,也好舒坦一些。”这个周氏也不是个为人古板的,丝毫没有嫁给大学者之后严肃谨慎的性格,反倒是对于美容装饰极为在行,很喜欢女孩儿家用的东西,她看苏丽言肌肤好,不知她是有好东西调养过的,因此倒是问起她美容护肤的秘诀,两人一来一往的,倒是处得更是亲切。 周氏性子爽朗,极好相处,苏丽言也喜欢与她相较,虽说她自己的肌肤不是因为美容护肤品的原因,但她之前为了避免连瑶等人怀疑,倒是真捉摸出了一些面膜等物,也不藏私,与周氏说了,二人才见面,倒是极为聊得来。周氏听苏丽言提了建议,顿时大喜:“这个真好,不瞒妹妹说,我这两天赶路,可当真累了,路上水又缺,连沐浴都不敢,可是难受了,幸亏这会儿到了妹妹家,才让我解脱了出来。” 苏丽言听她说得坦白,忍不住抿嘴笑,对周氏好感更甚,连忙起身,与周氏一道出了偏门去向元凤卿说道一声·元大郎因为往后是柳斋的衣食父母,算是老大,因此周氏也不避嫌,照理是要去请一声罪的,两人一块儿去说一块,这才往内院处走。 柳斋的院子就安排在姜先生与文先生隔壁不远处,因他身份不同,院子又是苏丽言用了心的,布置得极其雅致周氏倒是挺喜欢,忙召自己身边的人去将大郎君抱过来。 她口中所说的大郎君是周氏的独子,刚过五岁,柳斋以此时人的目光来看,算是老来得子,两夫妻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刚刚苏丽言也见过一回,给了块玉佩做见面礼,是个长得俊秀的小郎君,不过天气热周氏早早的让奶娘陪照着,自己则是慢慢与苏丽言一块儿回来。这会儿到了,也不用苏丽言陪着走了,儿子自然是要过来洗漱一番的,一路走来,不止她受了罪,连柳家郎君也是受罪不轻,难为这孩子却是一言不发。 苏丽言将人送到,坐了一阵,想到元凤卿所称的西瓜又是心情低落,待热水送来了,自个儿也就起身离开了。 将连瑶等人支走苏丽言连忙进空间抱了个大西瓜出来,也不敢叫连瑶等人看见了,连忙藏到自己屋里处,一边将元凤卿骂了个狗血喷头,却是对这样的情况有些无可奈何。这元大郎简直跟成了精的狐狸似的,贼得要死,她总是被吃得死死的,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明知道他在算计自己可苏丽言就是没法子躲着,她原也不是想藏西瓜若是能舀出来给华氏等人吃,她根本没有意见不过苏丽言却怕元凤卿要是知道自己有了这样一个宝贝,她害怕。 傍晚时分,元凤卿竟然令人送了两只西瓜回来,苏丽言是又惊又喜,想到之前元凤卿说的话,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与自己开玩笑的,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将这两只西瓜弄回来的,但苏丽言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可是解了自己围了。她也好借着这两只西瓜,给华氏和祝家人都送一份儿过去。元大郎带回来的两只西瓜看起来个头也不小,但是与苏丽言的西瓜相比,明显小了许多,晚饭时她让连瑶将西瓜切了放井里冰镇着,待用过晚膳后取出来切了,自己这边留了一盘儿,又切了一半去外院,华氏那儿本来要送的,但苏丽言却是私底下自个儿取了匕首将自己那只空间出品的西瓜切了,换成空间里种的西瓜给华氏与祝家人送了些去,朱家那儿也送了一片,不过是元凤卿带回来的西瓜。 剩余的,连瑶等她身边侍候的,一人分了指头大小薄的一块,不过纵然是这样,众人也都感恩戴德了,毕竟是稀罕东西,虽说对苏丽言来说不少,但若是她送得多了,连瑶等人难免觉得不珍贵,斗米养恩人,升米养仇人的道理她还知道。更何况这西瓜珍贵,送得多了,反倒是会叫人怀疑,下次要是不赏吧,人家心里指不定怎么想了,少给一点,大家皆大欢喜,连瑶等人也只会说她好,从此办事更忠心而已。 元喜的家人也赏了一块,就是这样,元喜脸上笑意都没断过,更别提孙嬷嬷,小心翼翼的捧了转过身去吃了,还一副留恋不已的模样。 毕竟是女眷,苏丽言也没亲自去外院守着,元凤卿是快到子时回来的,身上带了些酒味儿,看苏丽言竟然还没睡,倚在灯下做女工,心里不由高兴,但嘴上却斥道:“这么晚了,还做这些,往后仔细眼睛瞧不见!”明明是关切的话,他也说得冷冰冰的。苏丽言也是知道他脾气,也不与他见气,反倒是今日因为他的举动,开始是气后来又是欢喜,这会儿难得露出一个真切的笑脸来,她纵然是一直做针线,也不怕自己眼睛看不见,她空间中逆天的东西多得很,不过苏丽言也知道元凤卿这么说是一片好意,因此也不与他见气,只是点了点头温顺道:“夫君说得好,妾身往后会注意的。” 其实她也不是全等元大郎的,而是有事与元大郎商议,今日连瑶所说水不够用的话倒是令她心中有些担忧,已经答应了说明日必定会有水的,也不好失信于下人,因此这会儿她是想让元凤卿陪着她出去,元大郎这人身手好,应该能躲过别人视线的。 元凤卿看她温顺的答应了,脸色才稍雯,不过仍是看了她肚腹一眼,又见她神色如常,在灯光下笑意吟吟的,容貌美好得让他心中生出一股燥动来。两人自她怀孕之后还未亲热过,元大郎最近忙着外事,又顾忌老婆身子忍着,这会儿一看有些忍不住狼性大发,连忙捂着脸闪到屏风后去擦脸换衣裳了,不敢再看她。苏丽言也不以为意,只是唤了人进来送热水给他沐浴,因为有求于人,因此很是殷勤:“夫君可是要妾身蘀您擦背侍候您洗沐?”元大郎看她讨好的模样,不给面子的直接开口问:“你想要干什么?” ♂♂ 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次的引水 不是问她想要什么,而是问她想要干什么!苏丽言有些狼狈,被他一眼就瞧出来自己有所求,脸面有些挂不住,又见元大郎直接开口,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道:“妾身只是想侍候着您擦背……”元大郎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这会儿他联想力极为丰富,一下子就想到今日来到元家的祝大郎,以前老婆可是从未开口求过他什么的,这回开口,指不定与那小白脸有关。 一想到这儿,元大郎有些不淡定了,傲娇的哼了一声,不睬她,自个儿等人送了热水进来,进小间洗沐了。苏丽言却不知元大郎吃了醋,只当他心情不好,可又不死心,这没水喝可是一个大问题,若是今日不解决了,难保明日连瑶会怎么瞧她,连瑶明明很相信她的···…苏丽言这样一想,有些站不住,也顾不得元大郎的冷脸了,也跟着撩了帘子进了小间。 这小间是夫妻二人平日沐浴的地方,虽说称为小间,但也极宽敞,里头建着沐池,离房间也是有一段距离,为了怕水气潮湿离屋里近了人会得风湿,因此得要走上几步路才到。里头有大窗,又是在主院房间最里面,后面是一大片树,纵然是平日洗澡开着窗也没人看见,反倒是因为空气流通,里头很是清爽,纵然有些水渍,也会因为通风原因,干得快,不如以前在元府时洗澡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内室里安个浴桶·洗个澡还得小心翼翼,否则水溢出来,满地都是,那屋里又不通风,又有屏风挡着,若是不小心,地上过几日还会生出些泥印来,吸取了这个教训,苏丽言在改造房间时·才特意让人修的这个,方便又实惠。 苏丽言进去时,元凤卿正在脱衣裳,露出结实的有力的后背,苏丽言脸一红,身子往后缩了缩。元大郎听到声响,就看到她还躲在角落里,若是平时,老婆这个模样,他早就心里高兴了·不过这会儿想着她可能是因为祝大郎的原因,心里极为不爽,也没搭理她,自个儿进了浴池里头。苏丽言从未觉得有这样一刻狼狈过,悄悄侧着身子跟了进去,里头因窗户开着,水雾从窗飘了出去,浴室上方被熏得水雾朦胧的,但屋里倒并不太热,不像以前没修房子时·屋里洗个澡,跟蒸笼似的。 “想说祝家的事,就别再提了!”元大郎脸色漆黑得厉害·看老婆小心翼翼的拧了裙摆进来,只觉得心情恶劣无比,连今日得了柳斋都没能让他雀跃起来,苏丽言愣了愣,不明白自己的事情与祝家有什么相干了,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忍着脸上的红晕,走了过去·还没开口·就已经被人拉到了池子里。她一声惊呼,原本以为自己要灌上几口水的·心里将元凤卿骂了个半死,谁料她被人拉了起来·腰间停了一只手,稳稳当当的将她小心的放进水里,竟然半点没撞上,苏丽言这会儿也顾不得尊插,她浑身上下都是水,连发钗都湿了,钗子歪歪斜斜的插在头发上,夏天衣裳本来就薄,这会儿全贴在身上,极其不适,她脑子里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裂,一双笼了烟雾似的眼瞪大,却是被温热的唇堵了上来。 一般元凤卿在房间时外头侍候的丫头都不会进内室来,两人这会儿都没在屋里倒也没人注意到,苏丽言脸色绯红,衣裳扔了满地都是,坐在元凤卿腿上,浑身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一头如瀑布似的幽黑长发浮了些在水面,带出一种妖异的美感。元凤卿嘴唇在她后背游移,碰了碰,想到她刚刚要说的事,这会儿也有了心情,大方开恩:“说罢,你进来找我,有什么想做的?”老婆一刻都等不得,就慌张进来,他忍了这么久,当然是不客气吃了,不过这会儿一想到她等不及说的话可能与祝大郎有关,心情又不爽了起来。 苏丽言身上还有些酸软,她还担忧着肚子中的孩子,幸亏元凤卿也不是动作粗暴,孩子又是满了三月,她这会儿除了身子软之外,倒没什么肚子痛的感觉,这才放下心来,想到元凤卿之前说什么祝家的,她又不是傻子,哪里有不明白的,当下眉头一拧:“妾身是想说给夫君在井里留了西瓜,想让您与妾身一块儿去取!夫君是想到哪儿去了!”苏丽言想到这个,就不由火大,她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井里注些水而已,容易么她?更何况若不是元大郎招了这么多人回来,她用得着这样想方设法绞尽了脑汁去管别人有没有水喝?虽说现在住家里的人中,有一半也是自己亲戚,不过苏丽言仍旧是觉得有些不爽快。 哎呦!误会人了!元凤卿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他看苏丽言难得气到这模样,想到刚刚的情景,不由有些回味,他脑子一抽,做了一个自己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将老婆搂避怀里,厚着脸皮笑道:“还是我媳妇疼我。”这样厚着脸装没事儿的话,简直不像是元凤卿做得出来的,苏丽言脸色漆黑,挣扎了一下,却是浑身软绵绵的,元大郎力气又大,哪里挣扎得开,她嫁人都已经好几年了,却是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也有跟元凤卿干出这样不靠谱事情的时候。 两人匆匆洗了,看着满地的水渍,元大郎看老婆脸色不佳,主动替她擦着头发,穿了衣裳,这才搂着她出了小间。幸亏屋里也没人,这样丢人的事情还好没人看到,苏丽言傲娇了一阵,也不再拿乔,想着井水的事情,还是拉着元凤卿,说想着井里的西瓜。元大郎虽然知道她肯定是别有目的,但能让她说出给自己留了西瓜一事,还是叫他心中爽快·他此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种诡异的行为有多么反常,兴许是男子本能,他这会儿对自己的感觉不止是不警惕,反倒是有些乐在其中。 苏丽言自个儿拉好了腰带,因晚上都要歇息了,也没穿什么正式的,只是找了件半旧的绣了淡黄色朵朵小花的衣裳穿在身上,清爽宜人得让元凤卿看得又有些食指大动。一头漆黑顺直的长发垂到快到膝盖处,她自有了空间之后·发质一向就是极好,这么长的头发,刚刚又在池子里泡了这样久,轻易就理顺了,也不打结,因打湿了之后顺便洗了个头,绞了些水气之后还极湿,衬得那张小脸越发白皙小巧,还极少看到老婆这样披着头发瓤弱的模样,不像是已经嫁为人妇好几年·并且快当人母亲的了。 元凤卿心里生出巨大的危机感来,虽然知道没人看见,但看她这样娇弱乖巧的小模样依旧是有些不放心:“外头天冷,你再加件披风!” 白了他一眼,苏丽言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些不怕他。如今这样热的天气,纵然是天黑了,外头吹的风都带着燥意,他还说冷?恐怕就是有人在外头裸奔上一夜,最多也不过引来蚊子咬上几口,绝不会被凉·已经热到这样的程度,她穿了两件都觉得心里发慌,哪里还肯再搭一件披风·义正言辞拒绝道:“这样热的天气,夫君可是要让妾身身上长些痱子才好?”元大郎看她半晌,才冷冷道:“我不介意的!” 懒得理他!长在自己身上,他当然不介意。苏丽言说长痱子也不过是推脱,她自吃了空间里的各种好东西,肌肤水当当的,从不会长这些,纵然天气极热·也不过是浑身出汗‘这么些年来,脸上竟然半颗青春痘都没长过·自然这些痱子等也不会长,她不过是随口说说不想穿披风而已·这会儿见元凤卿坚持,深怕他当真要自己套上,可不热得受不了了,她连忙转移话题:“夫君,天色不早了,咱们不如早些去取了西柚回来吃吧!” “是我吃,不是你吃,寒凉的东西,你少吃些,免得贪了嘴,到时自己闹着不舒坦。”元大郎见自己想让老婆披件披风的打算落了空,想到晚上人也确实不多,因此也就作罢,不过仍是将她衣裳领口紧了紧,这才牵了苏丽言的手,朝外屋走去。 外头丫头们还在,元大郎冷着脸打发了,待人走了,两人坐了一阵,这才溜出了房门。夜晚的凉风夹杂着一股燥热的气息,四处传来虫鸣与鸟叫,虽说已经是晚上,但依旧是热得厉害,幸亏苏丽言聪明,出来时捞了把扇子在手上,这会儿摇着不止是凉快,还能赶下蚊 满天星斗暗示着明日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可惜如今这个世道,最不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天气了。路黑,枝丛被月光打出的阴影张牙舞爪的,小路安着一块块磨得平整的青石,不过路中间还是有些空隙,元大郎将老婆抱在怀里,只让她足尖沾了点地,不过还没力,被她一路抱到了井边,他知道苏丽言怕高,因此也没全将她抱了起来。 如今几口井水已经被人当作宝贝一般,守卫了起来,元大郎抱着苏丽言过来时,一队十来人的护卫就满脸警惕之色的站了出来,手中还拿着长刀,大声喝道:“什么人?” 看到这样的情景,苏丽言倒当真是有些庆幸自己是拉了元大郎一块儿来了,否则她自己就算是能偷溜出房门,恐怕也不可能避过这些人的耳目,自己虽有空间,但苏丽言可没有觉得她有了空间就是天下无敌了,苏丽言心中一直很清楚,空间只是能让她生活过得更好一些,并不是仪仗了空间就天下无敌。元大郎听到人喝问,将手中的媳妇儿放下地,但双臂搂得却是更紧了一些,沉声道:“是我。” 顿时,‘哗啦,跪了一地。眼前这情景令苏丽言心中有些震动,她知道这些人是听令与元大郎,但当真看到眼前这些人对元凤卿这样顺从恭敬的模样,依旧是让她忍不住心下吃惊。元凤卿不知她心中增,只是将她小手握在掌心里头,冷声吩咐:“我与夫人拿●柚,你们护水有功·等会儿一人赏一块醒醒神!”这些人严阵以待,并未因为是晚上就怠工消极,反倒是极认真,元大郎也不是一个小器的人,说完这话,众人倒是露出喜色来,连忙就跪下谢了恩。 这样热的天气,能吃到一块西瓜自然是好的,别说晚上走来走去的累得很·光是这井边蚊子就不少,但如今这三口井是大家的活命保证,因此这些人自然是知道好歹,每日守得厉害。如今这个世道,许多达官贵人都不一定能像他们过得这样好的日子,用水不用忌讳,反倒每日吃的喝的没有减少,夫人还时常怕他们中暑,熬些绿豆汤等解渴的。众人心下也感激,不过许多人只是听过苏丽言的名字·却从未见过真人,这会儿见元凤卿挽着一个人,身影被他笼罩在阴影里头,面容根本瞧不清,众人也不敢盯着看,只是刚刚惊鸿一瞥,心中留下一个穿着柔和衣裳的背影,长长的秀发,其余却是被元大郎护得厉害,再也瞧不真切·不过光是背影,也够了。 元凤卿心下不满,幸亏老婆被他搂在怀中别人瞧不真切·只是依旧是觉得不舒坦,冷声道:“我取东你们站远些。” 众人齐齐答应了一声,知道人家夫妻俩是想要独处的,元大郎在这儿,自然用不着他们再一直守着,只要站远了些,等他们取完再过来也就是了。这一小队人动静极小的退了开去·光是这一手·就已经足以证明这些人身手不简单。苏丽言被元凤卿搂得浑身热,连忙挣扎着从他臂弯里出来·要走到井边,却被元大郎搂实了:“小心些·井边路滑,若是摔进去,到时哭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她又不是小孩!苏丽言翻了个白眼,想说自己上次就已经来过,自然知道小心,不过这话却不好与元凤卿说,更何况她也是一片好意,因此温顺的点了点头:“妾身知道,多谢夫君提醒了。”元大郎看她温顺的样子,总觉得没有她发脾气时的小模样可爱,不过她这明显口不对心的表情也是乖巧的,也不与她计较这毫无诚意的谢意,拉了苏丽言的手走到那口老井边,那上头卷着的绳子放了下去,桶沉在井底,显然是里头冰着东西,元大郎看了看那剩余的绳索,果然是井水不多了。他脸上露出一丝沉吟之色,却转头没看到老婆身影,见她已经不老实的往另一口井走去,身子都趴在井边上,头发洒了些进井底。 这个动作当下令元大郎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都狠狠跳动了两下,待回过神时,他还不知自己已经面色发白了,也顾不得这西瓜,连忙走过去,有些严厉的拉着她的手,喝道:“小丫头,你是不想要命了!”这井边路滑,天色又黑,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了可怎么得了?元凤卿连想也不敢去想,脸色越是有些难看,忍不住一掌拍在苏丽言翘翘的臀部上,厉声道:“这么不听话,早知道不带你出来!” 苏丽言满脸羞红,伸手捂着屁股,有些恼羞成怒,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屁股,更何况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不过她听出元凤卿话中的紧张之色,只当他是怕麻烦,皱了下眉头,有些郁闷道:“夫君,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只是瞧瞧,您先将西柚取出来吧。”她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两只井都注上水,否则这样溜出来的时机再也没有,虽然知道元大郎会怀疑,但她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元家如此多人,这里头还有华氏等人她的亲人,她不能坐视不理,世人她救不到,但至少眼前的人,她家里的人,她还是能保证给众人一口水喝的。 元大郎像是猜出了什么,皱着眉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来,好半晌之后,才抿着嘴唇,冷着脸:“你也仔细一些,若是勉强,就不要管了,我来想法子。”他话中的意思令苏丽言手脚刹是冰冷,却装着没听出来一般,更加没注意到他冷声之下的担忧,只是胡乱答应了两声,连忙别开眼神,不敢去看他的脸,元凤卿见她如此,心里更添失落,叮嘱了几句让她小心些,转身往老井那边取西瓜去了。空气中一股淡淡芝兰般,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儿泛了起来,与他想像中的一样,元大郎不由想起上回两人煮鱼时她消失了一段时间,第二日井里就有了水,心下更添了肯定,想来明日也会发生家里水井有水的喜事了。 可惜这等好事,他此时心中却是极为不虞,心内暗自苦笑了两声,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娇小的人影,元凤卿脸色更为冰冷,一张俊美的容貌如同冰雕一般。 ♂♂ 第二百零六章 解除的水危机 不过她不愿意说,他也不想逼着,如今上了心,还怎么艚以前一样随意的对待?元大郎脸上露出郁闷之色来,看她小小的身影趴在井边上,顿时更觉得闷得慌,气不打一处来,搂着手中的两半西瓜,一半明显要大上许多,半只约摸都有二十斤左右了,另一半只得十来斤左右,应该是他送回来的那两只中的一只,元大郎心中清楚,自己送回来的西瓜最多一只只得二十来斤,绝对没有自己右手边提的这只大,想来也是苏丽言动了手脚,他心下更添郁闷,以前他对苏丽言毫不上心,只将她当作可用的棋子,没有护着她关心她,是不是如今现世报来了,人家也将自己只是当成一个共同过日子的人,是不是也只将他当成夫君,而不是喜欢爱慕的人? 若是如此,她有事瞒着自己,不相信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元凤卿能想得能这其中的道理,但心中却是过不去自己这道坎,顿时觉得手里的西瓜沉重得厉害。 “走吧。”苏丽言将两口井中注了些空间溪水她看元凤卿神色有些奇怪,似郁闷似失落的盯着自己看,她的目光就落到元大郎手中提的西瓜上头,顿时眼皮一跳,她拿出空间的大西瓜在没有比较的情况下,自然是不显眼的,苏丽言也知道,因此让厨房是分作两回切的,先后送到井里来湃着,毕竟那两只西瓜可沉了,就是一个成年汉子抱着都吃力·更别提内院这些女眷,能抬起一只空间西瓜已经是厉害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同她一般,吃着空间的逆天东西,紫色玉髓与人参果等可以让她身体变得极好。 厨房的人分别提走两只西瓜时倒不觉得有如何,再加上众人见过西瓜的又不多,只当这东西长得本来就是大小不一而已,可这会儿元大郎一提着比较,顿时就分出高下来·那一半他送来的西瓜原本也不算小了,可与空间出产的西瓜相比,顿时整整小了一半,瞧着就有些寒渗,已经被划成两半的了,里头鲜红的瓜瓤,瞧着就极喜人,可与空间西瓜带了点点淡金色的瓜瓤相比,顿时高下立下。原本白日时可能有太阳顶着,这点金光并不明显·更何况元家的下人虽然以前有见识,但也毕竟是下人,西瓜又是金贵的,她们不知道这西瓜是不是成熟时会带些淡紫也分不出来,最多是赞叹几句而已,可元大郎这人就不一样了。 苏丽言一早想着注溪水,倒是忘了这个问题,顿时头都大了。 元凤卿咬着牙看她,也不说话,看她有些心虚的样子·心里更是郁闷,拉了她在怀里,一边唤了远处的侍卫过来·将手中自己送回来的西瓜扔给了他们,让他们自个儿去分着,自己则是迫不及待的拉了苏丽言,连一刻钟也等不得,脚下运气,顿时苏丽言觉得身子一轻,脚下空晃晃的,耳边风声呼呼唤过·脚下时时碰着些树叶·双足悬空的感觉,令她心都凉了半戴·元大郎却是将她搂在怀里,极快的朝主院飞跃 两人进了屋·外头守夜的丫头还未察觉,听到一声关门的声响,从外头照夜的小屋里探出头来看时,又见到一切无异常的模样,又缩了头回去睡了。 元大郎进了屋打了水洗手,看苏丽言乖巧的要拿刀切西瓜,这半只西瓜可比她脑袋还大了,她那手指头细得跟筷子似的,皮又嫩,要是不小心划一下,还不得哭天抢地?元凤卿脸都黑了,一把将刀抢过来,自己‘刷刷,两下将瓜切成了几份,自个儿拿了一块啃了起来,那滋味儿清凉爽口,甜得像是要化进了自己心里,瓜里籽儿极少,吃进嘴中就让人停不下来。这还是元凤卿头一回享受到空间植物的好处,顿时一连啃了三块,只剩了两块放在桌子上头,他这才拿了一块斯条慢理的吃,犹如贵公子般,优雅矜持,一边看小心翼翼坐在一旁的苏丽言:“以后这样的事情,别在单独去做了,要是被人发现,对你不利。” 原本以为他会开口问自己西瓜啊井水是怎么回事的,没料到他竟然会先说这话,苏丽言愣了一下,心里要说不感动是假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下,答应道:“妾身知道了。”两人都没明说是什么事,但两人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对于元凤卿不再追问,苏丽言觉得很感激,也很感动,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将他想得太坏了,其实他有时候也挺好的,最少是在对待她明显有秘密这一件事情上,简直是宽宏大量得令人感动,苏丽言心中默默的激动流泪,觉得自己以前误会了元大郎—— 元大郎却开口,理所当然道:“以后我要比岳母的待遇更好!”明显抢劫的话,令苏丽言愣了一下,接着心中感动的情绪顿时四分五裂。她就说,元凤卿这样一人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好人?苏丽言心中不住吐槽,却是事已至鲡只能心中安慰自己,至少他没明着逼问自己到底有什么好西,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享受些好处而已,自己空间的秘密,还是算保住的,虽然这保住跟没住结果相差不了多少,但也至少在这样精明的人眼皮子底下,与他生活这些年,还能保住一项秘密,是不是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那半个西瓜都进了元大郎的肚腹之中,两人也算是暂时再达成了一项不成文的协议,苏丽言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底牌渐渐被元凤卿掌握得越来越多,心中正暗自感觉不,但此时情况又成如此,又半点不由人,她也不愿意想得多了。第二日连瑶等人脸上果然带着喜色,无一例外的·说是井里出水了。 这算是一件大喜的事情,苏丽言肚子的孩子有福之名更是传得越来越甚,而相较于元家的喜气洋洋,盛城的百姓们却是该是愁云惨雾了。柳斋夫妇带了一个消息回来,说是朝廷这几个月以来原本该是收了税,充盈国库的,但因今年旱灾的原因,国库不止不进,反倒是要出去不少·再加上各地民变,民心渐有不稳的趋势,这样的情况下,永定帝急需要用兵力来镇压各地叛乱的百姓,可如此一来,士兵们也是要吃喝的,要调动士兵,就要给饭吃,可国库有的米粮除去赈灾的,剩余的也支撑不了多久·如今是这秦朝各地都干旱,不止是一两个地方而已,今年收成肯定是眼见着打了水漂,就算是国库里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如今一来,形成了恶性循环。 因国库没粮食,所以要让百姓上税。可是百姓们自个儿都吃不饱饭,又哪里来的八粮去交税?如此一来,百姓要造反·皇帝要镇压,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恶性循环,柳斋原是二品的内阁大员·不过他已经看出如今的秦朝已经不成气候了,天道循环,纵然永盛帝不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这位置也是坐不稳了,天不让你坐,你再是英明勤政,可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秦国乱是乱定了。 这个时候元凤卿的一封书信·才真正是打动了他·并非单单只因为一壶酒而已! 皇帝陛下慌了神,因此给各地都发了榜文·开始是如同火烧屁股般,让人上税·可成效渐微,不止是收的粮食没有多少,后来渐渐的各府衙也开始不受京中控制,许多地方大员开始拥兵自立,在这样的情况下,皇权受到挑衅,皇帝的命令更是听在众人耳中如放屁一般,乱民更多,柳斋的到来,带来的消息是,皇帝陛下急得抓耳挠腮,今年没粮食,连士兵都有不听话的迹象,他急于想要征收粮食打仗,否则这个动乱一生,恐怕他的皇位当真是不稳了,人人造起反来,他没兵,还打什么?因此柳斋自请皇命,带来了一则旨意,大意就是皇帝为了‘顺应,民心,要征收粮食! 这个时候好多人自己都吃不饱,卖儿易女煮人而食的事情都渐渐发生了,还顺个屁的民意!柳斋当然只是打了个幌子而已,事实上他早已知道京中已成是非之地,如今世道乱了,可那龙椅还吸引人得很,好多人恐怕这会儿会带着人进京‘勤王,了,皇帝的日子不好过,再留下去,只能成为冤死鬼,他还有老婆儿子,又不是傻子秀逗了,才不肯陪皇帝死,做‘忠臣,!!因此借着这个机会全家收拾包袱溜了,估计这会儿京中的皇帝还等着他带着旨意顺便带着粮食回去救驾呢! 当然,永盛帝也并非只是单独让柳斋来传旨而已,他当年能干掉其它兄弟上位,自然也不是个傻的,他主要目的就是让柳斋带自己的威胁而来,让他给盛城这些已经明显各自为政不肯听皇令的人说,若是再不交粮食,我就要让人带兵来打你了!子也要挑软的捏,柳斋因之前得了元凤卿的信儿,自然是可劲儿往盛城这边说,皇帝也当他是忠心为主,知道他这一去若是当真上门威胁,恐怕性命不保,还想着待他死之后给他封赏一个虚名呢,毕竟皇帝也知道,自己出的这要求明显就是让人去送死的,易地而处,若是自己是拥兵自立想要为王,有哪个人还傻着上门来要吃的,说不给吃的我就打你,给了吃的以后你就听我的,明显找打的话,谁能放过他? 永盛帝这厢打着好主意,原是想将柳斋妻儿扣留京中,谁料柳斋也不傻,最后依旧是让他逃了出来。如今世道一乱,天高皇帝远的,纵然永盛帝心中暗恨,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元凤卿这边又对他伸出橄榄枝,暂时无处可去的‘奸臣,,看到有美酒的**,自然是毫不犹豫朝这边奔了过来。 苏丽言没料到情况已经危急到这样一个地步了。原本看似巩固的皇权,竟然不过在一场天灾面前,就分崩离析,溃败得不成军,连皇帝的位置都坐不稳了,世道已经乱成了这个模样。到八月之时,据外头的人说·一些土地已经干得裂出巨大的缝隙来,这会儿人吃人已僮是新鲜事了,人人闻之而变色,如今外头纵然是白天,也看不到几个行走的人影,纵然是有过的,大都是一大群人相护结伴而行,若是有落单的,早已成了他人锅中之物。 此时的人因饥饿,成为了世上最令人闻风丧但的物什。 这会儿苏丽言已经怀有身孕三个多月了,元大郎怕她身子不爽利,再者今年天气也实在太过异常了些,因此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将之前替她把脉的老大夫接上了山来,随时坐着,就怕待苏丽言十月怀孕之后,身边没个可用的,早早的就将这些事情准备好了。苏丽言也是感念他这一份体贴,毕竟照此时看来元凤卿该是忙得脚不沾地才是,他每日连回来用膳的时间都没有了,有时回来时苏丽言都已经歇下了,早上睁开眼睛时,他人却已经出去,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苏丽言怀孕的原因,再加上最近天热,令她心情有些不稳定,晚上睡得也实若不是感觉得到旁边他的气息与体温,恐怕都不知道他回来过。 天气越发热得厉害,简直是像要将人烤出一层油来般到八月中时,那天空的太阳明晃晃的,晒得人昏眼花,元家人虽多,但这会儿却是除了那些外院的护卫们,像是感觉不到这炙热的太阳一般,其余诸人再也没人敢在外头行走,朝廷在十日之前派了大军过来也不知道那盛城的知府与这领头的将军说过什么总之这些士兵最后被收编,没有再回京城这天,是真的要变了! 一大早的起来苏丽言就浑身是汗连瑶等人也尽量穿得轻薄,苏丽言的这内院平日没有男子进来,几个小丫头干脆将衣袖都挽了起来,华氏陪在女儿房里说话,一边替她摇扇子,她来到元家之后倒是华氏这些日子以来最快乐的时间,每日儿女都陪在身边,亲人也都在,大华氏闲来无事就与她拉拉家常,她这儿坐一阵,那儿呆一会儿,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这会儿苏丽言肚子还没显怀,她一天心情好着连带着小孩子的衣裳都做了好几套出来。 苏丽言女红做得好,刺绣更是因为她有两世记忆,每每能想出许多新花样来,但这做小孩儿的鞋子衣帽等物,她还真比不上华氏。华氏做的虎头鞋可爱又乖巧,一个个如同艺术品般,苏丽言拿着爱不释手,外头却有丫头进来回话,说是有人求见夫人与郎君,不过这会儿元大郎忙得恨不能自己一天分成五份花,自然没功夫见一个婆子。 华氏顿了顿,也没开口,这是女儿的家事,再怎么样好奇,也得苏丽言自己去说,以确定主客之位。苏丽言果真放下手中的鞋子,看了外头一眼,皱着眉头道:“是谁要见我?”这样热的天,就连说话都恨不能吐着舌头,哪个闲来无事还冒着风险,爬山要来见自己? 既然这丫头说的是有人求见自己,那肯定不是元府的,苏丽言开口一问话,那小丫头就答道:“回夫人,据说是山脚下元府的人要求见您。”这小丫头是后来元家扩建之后买的,也多少知道一些元家与元府的事情,但内情如何自然是没有连瑶等这样跟着苏丽言从元府出来的人清楚,只当自家主子与元府是一家的,自己这样大热的天来报信,该得些赏钱才是,谁料她一开口,苏丽言脸色就沉了下来:“谁让你来报信儿的?”这丫头也是收了人家好处,巴巴的想要进来通报,她是后来买到元家的,并不怎么得主子看重,一心想要好好做事,也跟着有头有面的大丫头一般,却不料头一回做事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被苏丽言这样一喝,险些就快哭了出来。 华氏心软,看到她这模样,连忙开口道:“你就说说,谁让你来报信儿的?来人说了些什么?” “回苏夫人,是元府的一个嬷嬷,说是郎君的祖母如今病得快不行了,想让郎君与夫人回去瞧一瞧,说总归是自家骨肉······”小丫头说话时,还向着元府的,刚刚元府来人时塞了她一个金镯子,瞧起来足有七八两的镏金,沉重重的,令她这会儿嘴里不自觉的说着元府好话,一边看苏丽言脸色,好像是还想要劝的模样。 “闭嘴!”华氏没待这小丫头说完,也跟着火了,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你既如此会替元府说话,不如等下你直接与元府的人回去吧!”这话一说出口,小丫头顿时大惊失色,哭着就跪了下来,那元府早就没吃没喝的了,哪里比得上元家,元家生活可没短过什么,吃的喝的都不缺,别说比她以前在家时的日子好过不知多少,和如今的受灾人群一比,更是如同活在仙境一般,她今日真是傻了。 ♂♂ 第二百零七章 留元府有大用 苏丽言却不管这丫头哭得有多厉害,她却是不能容忍自己里的丫头吃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还想着胳膊肘往外拐,也想着平日看她好说话了,都想着自己的小心思要往上爬。她冷笑了两声,如今世道乱了,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在外头若是有口吃的换,恐怕有些人连杀儿卖女的事都干得出来,她既如此不安份,自家也不缺她一个做事的,因此华氏一说话,她就点了点头,冷冷淡淡冲连瑶吩咐:“既然母亲说了,连瑶你呆会儿就将她领出去,我们元家,可不留那朝三暮四的人!”她说这话时,也有敲打众人的意思。 须知在她房中侍候的人,好几个都是当初跟着她一块儿从元府出来的,就怕这些人与元府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可不要一个吃里扒外的,若有小心思,全部滚就是,她这一辈子,是半点不会踏进元府大门,说是老死不相往来,对元府人都是客气了! 那小丫头凄厉哭起来,不肯走,她也知道自己若是被丢了出去是个什么下场。在这样的乱世道,女人就代表着好欺负与好糟蹋,被人糟蹋至少还留着一条命,就怕糟蹋完,人家没吃的,还会打她主意。她这会儿当真是后悔了起来,死死扒着门口,大声嚎哭着不肯走。苏丽言眉头皱了皱,冷笑道:“她若不肯跟元府人走,直接将她赶下山去,不管生死,是她自个儿的选择我今儿也与你们说好了,若是还有哪个打着什么自己小心思的,我一律不会轻饶了!” 元凤卿要干的不是小事情,她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般,管理内宅那样散漫,苏丽言含着威仪的话一说出口,众人顿时齐齐打了个激伶,大声答是。小丫头本来不肯走,想赖在地上哭着让苏丽言心软了放她一马,可惜她是后来买回元家的,不知道苏丽言规矩,她越是这样哭阄着,只会越让苏丽言心烦,她还待再哭,早有人捂了她嘴,孙嬷嬷怕她吵着了苏丽言,直接令人将她抬了出去。华氏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来,像是想要替这丫头求情她总觉得这小丫头不过才十五六岁,纵然是想岔了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她话到嘴边,看女儿冰冷的神色,又将这句求情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头。 这余氏与元府三天两头的派人过来,也实在是烦得很,他们又总打着元凤卿的旗号行事,若非元凤卿,这些人恐怕早就死一百回不止了如今却偏不安份,苏丽言心中腻歪,晚上专门没有睡等着元凤卿回来,就将这事儿与他说了,末了还有些烦燥:“夫君,元府这事儿您看如何解决?太夫人说她病了,想您得厉害,您可是要回去瞧瞧?”苏丽言这是试探元大郎的意思,虽说元大郎已经提过与元府是没有关系,不会回去了元正林与余氏这两人虽然渣得厉害但至少一个是他亲生父亲,一个是他亲祖母谁知他心中会不会心软,到时自己不理睬元府人了他会怪罪到自己身上? 元凤卿看得出来她小心翼翼之下藏着的不耐烦,接过她递来的空间水饮了,一边道:“留着元府,我还有用处的。”他说到这话时,眼里闪过一道嗜血之色来,眼中狠意一闪而过,倒是令苏丽言当下打了个寒颤,想到刚刚元大郎的眼神,再加上他的为人处事,确实有时做事不择手段,只求目的,不过这些日子他对自己变了样,倒是让她有些放松了警惕,刚刚元大郎的眼神,令她顿时有些不寒而粟了。 不过他这样一句话也算是表明了他的态度,就是暂时不想让元府出事的意思,苏丽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唤了热水过来让他梳洗了,二人这才歇灯睡了。 第二日苏丽言想着昨日元大郎的交待,连忙就让元喜唤了许氏进来,直接开门见山:“这几日元府总是三番四次派人过来,我也烦得很,昨日问过郎君,郎君说暂时要保他们性命,你今儿就代我过去走上一趟,顺便瞧瞧元太夫人是不是当真不好了。”许氏听到她这话,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又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来,苏丽言口口声声称的是元府而不是本家,证明心中已经是真的与元府再无瓜葛,夫人的意思,自然是代表元大郎君,她嘴中唤余氏又说的是元太夫人,而不是太夫人,更何况夫人还说烦得很,许氏顿时心中摸出味儿来,知道苏丽言要自己过去走上一趟只是代表个态度而已,但却并不是让她不能得罪元府的,说不定她这一回回去,还能耀武扬威一回! 在元府中还有好多许氏以前识得的旧人,当初她丈夫元海失势,许氏没少被人奚落,如今倒没料到有了这样一个找回脸面的机会,顿时喜不自胜,对于这样热的天要跑腿也不觉得辛苦了,反倒是欢喜异常,连忙拜了下去:“奴婢明白。”既然元凤卿是不希望元府这个时候灭亡,证明元家对他还有用的,这个人心狠辣,又不会对元家顾念亲情,苏丽言想着要跟元府打交但是又不能让他们再度沾上身来,倒也颇费了一番心力。 将礼物单子删了减,减了又添一些不值当的小东西,末了想想,上回王氏过来时说是元家已经撑不下去了,以元大老爷为人刻薄自私,只管自己不顾别人的性情来看,苏丽言心里猜测着元家恐怕当真是不好了,那粮食应该是没有的,怕元家人在元凤卿用到之时饿死了,苏丽言虽说对元家人无感,但仍是添了一笔,让人送了一百斤粮食过去,并没多送,当日元家对她又不是多友好,她只要让元家人饿不死就行了,哪里还管他们够不够吃? 山下如今乱得很了·怕许氏去要吃亏,又让她将自己儿子元立给捎上,末了还让身边元喜去跑一趟,向元凤卿要三十个护卫过来送她,因这事儿是关系到自己娘与哥哥的,元喜也不怕外头热,苏丽言一吩咐,她就往外头跑了,不到半个时辰功夫·果然带着元大郎身上一块玉佩回来了。苏丽言定睛看了看,这确实是元凤卿身上的东西,她示意元喜将这玉佩交给许氏,一边抿了口茶,开口道:“山下乱得很,有人跟着你一块儿去,不止是我放心,你闺女也放心,那元家也不是什么好地儿,去了赶紧回来·免得让人心里放心不下!” 许氏心中软呼呼的,她万万没料到苏丽言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倒是真感动得险些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边脆声答应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元大郎的玉佩接了过来,放进了荷包里,再装进自己贴身胸口间的暗袋中。许氏拍了拍胸口,脸上露出笑意来:“夫人关心奴婢,奴婢必定拼死也不敢出事的,再者有郎君派的人·一准儿出不了差错!”那日元府的护卫大展雄风,将多余自己两倍的人给打杀得片甲不流,如今元凤卿与元家的护卫是出名的·山下乱民虽多,但提起元家,总得给上几分脸面,别看只有三十个人,但一般大股的势力暂时不敢惹上元家,怕的就是那些饿狠了,单个或小群体出没的流民,如今有了这三十人·自然是安全了许多。 苏丽言看她感动·忍不住好笑:“快去快回!”许氏答应了,心中对苏丽言感激的同时·也生出忠心来,叩了个头出门·带了两个以往元家的婆子随同自己一块儿,这两个婆子一听她是要去元家,都与许氏想法差不多,是想要回元家去瞧瞧笑话的,再加上一路又有护卫随行,没有生命威胁,这两人倒也不怕天热,连忙装了两壶水带在身上,就跟在了许氏身后。许氏出去点齐了三十个人,马车是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带上了苏丽言准备要给元府的礼物,就出了元家门。 元府里头,余氏当真是躺倒在**起不了身了。不过她不是病的,而是气的饿的!元正林嫌她没能将元凤卿唤回来,认为是内宅妇人坏了他好事,再加上最近元府刁民有不听话的趋势,元正林也只得将元府所剩不多的粮食先用在安抚别人身上,倒是忘了自己的老母亲与家人,余氏这会儿才绝望,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靠不住,因此也顾不上外头危险,三天两头的派了人去元家,要让元凤卿回来救她一命。可惜元凤卿这回像是铁了心一般,任她派去过多少回,没一回能见着他人的,余氏渐渐绝望了,心里只认定是苏丽言不肯让元凤卿回元府来,每日都要诅咒几回苏丽言,连带着诅咒苏家,不过她心里却知道,若是自己再没有吃的,恐怕也熬不了多少天了。 梅院里一股酸腐味儿,月荷满脸憔悴坐在床榻边,榻子上余氏已经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她嘴唇干燥,不时伸出舌头舔上一舔,屋里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清,众人都是一副无精打彩的模样,余氏胸口微微起伏,满脸的莱色,挣扎着想要起身,一边月荷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不过脸上却是忍耐不住的害怕与不满之意,不过这会儿却是没人敢说出来而已。余氏不知身边人的想法,只是望着门口:“今日可是派人通知凤卿了?” “回太夫人,还没有。”月荷低眉敛目的答了一句,元凤卿摆明是不想理睬元府的人,当初元府的人做得也实在太绝了,也不怨他们如今这样心狠,只是她也没料到,元凤卿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韦而不理睬她们,不论余氏派去过多少回人,就是一次都不见。余氏每回骂苏丽言,实则月荷清楚,以元凤卿那样一个冷淡的性子,恐怕不是一个容易被妇人左右的,太夫人这是心里慌乱,却偏偏想要找个人顶罪而已! “为何还不派人过去?我老婆子若是死了,凤卿也得回来披麻戴孝才成!苏氏那贱婢生的,肯定从中阻挠了,苏家人心怀叵测,拐走了我的孙子,不肯让他亲近我,苏家不得好死,男的猪狗不如·女的娼妇所生…···咳咳,咳咳咳····…”余氏骂得了,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她这会儿满嘴污言秽语的,没了她平日所说的气派,变得如同疯婆子一般,说到气急处,嗓子眼儿里干得厉害,却偏偏没有一口水喝。如今元府的水早是不够用了·那井虽然有好几口,但架不住元正林这个败家的,招些不三不四的回来,如今元府的人连脸都不敢洗,平日能喝的水最多小半杯,吊着人性命死不了而已,这样热的天气,每日光是坐着不动都是一身的大汗,余氏等人已经许久没洗过澡,屋子里一股浓郁的酸味儿。 月荷的手在余氏后背拍了起来·皱着眉头没有开口,余氏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咳之后像是耗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般,又面色死沉的躺了下去,众人没有开口,余氏也只剩了剧烈喘气,正在这时,外头突然有人疯狂的跑了进来,屋里众人吓了一跳,余氏下意识的伸手将月荷的胳膊抓住,力气之大·指甲都险些抠进了肉里,月荷吃疼,看余氏那装满污垢的手指·忍住心里的厌恶,别开一张脸,那冲进来的人却是不管不顾,又哭又笑的大喊了起来:“太夫人,三少夫人命人过来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想将余氏的手掰开的月荷顿时动作愣住了,忍着疼痛,也有些惊喜·顾不得看余氏·忙不迭出声道:“快请,快请!” “那贱人没安什么好心·……”余氏其实心中也欢喜得很·任谁都是不想死的,她自然也不愿意就这样死去·可她却是不肯赞苏丽言半句好的,以前就看她不顺眼,如今等了这么久,才送粮食过来,才让人过来看自己,自然更是令余氏心中不满。她原本是有些忐忑,以为元凤卿是会不管自己的,现在苏丽言却派了人过来,余氏心中只觉得肯定是之前苏丽言阻着自己派去见元凤卿的人,如今自己的孙子知道了,苏丽言这才逼不得已派人过来的! 余氏一想到这儿,心中对苏丽言更恨了一些,又对自已活下去充满了希望,连带着那满脸的死灰色也顿时消散大半,眼神也跟着亮了起来。余氏口中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月荷等人却是有些不满了起来,苏丽言如今在这些人心中跟救世主一样,若是余氏将人给骂走了,她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又这么没了,谁肯愿意去死?众人心中都厌恶余氏已极,但此时众人心中还清楚,余氏是元凤卿的祖母,既然苏丽言肯派人过来,说不得是看在元凤卿面子上头,这会儿将余氏得罪了,是极其不妙的。 众人这样忍着,不过心里却是烦得厉害,月荷也忍耐不住,提高了些声音,打断了余氏的话:“太夫人!”她突然加大声音,倒是吓了余氏一跳,余氏顿时有些不满,月荷却不管她心中如何想法,如今这样一个乱世道,各地都反了,以前的主仆情谊自然也是不存在的,若是自己这些下人此时反了,元府还能上官府哭诉不成?大家没走,还任由余氏使唤着,不过是想着靠元凤卿的余荫,保住一条性命而已,可笑余氏现在竟然还看不穿,若是没有苏丽言,恐怕大家将她打死了,也不会有哪个人给她喊一声冤的! 月荷眼里露出嘲弄之色,看余氏有些不满,她也管不得了,直接开口道:“如今大家性命都把握在三少夫人手中,太夫人您还是忍耐一些为妙,若是惹火了三少夫人,恐怕大家都要陪着您遭殃,何必闹这样一出?到时生出事端,可怎么得了?”她口气有些阴沉,余氏被她这样一喝,倒是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跟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腹侍女会用这样的不满与阴戾的语气来与自己说话,没有反应过来,自然也没能答得上话。月荷欢喜的指挥着众人连忙收拾屋里,可惜这会儿天气热,侍候的人又多,那股子难闻的汗臭味儿是免不了的。 许氏进门之后就皱下眉头,接着拿帕子捂住了鼻子。月荷脸上堆着笑意,连忙张罗着让人端椅子,可惜这会儿天气热了,原本该奉上一杯热茶的,但元家这样的情况,平日自己喝的水都不够了,自然没道理给别人,尤其是余氏又不是什么善心的好人,最是自私不过,更何况来的又是苏丽言派来的,以前自己元府出去的下人,她别说此时水珍贵得很,不可能捧上,纵然是以前水并不缺乏的时候,估计都不见得能正眼看上许氏一回,自然也不可能想到要给她递茶水。 许氏看以往在太夫人面前得脸的月嬷嬷对自己点头哈腰的陪笑,心里生出一股荒谬之感来,月荷却像是察觉不到她的讥讽之意般,殷切道:“今日不想是许妈妈来了,若是早些给奴婢打声招呼,奴婢该带了人在正门外接您才是,又何必抬您大驾自个儿进来,直接就让奴才们抬了!” ♂♂ 第二百零八章 招兵马的打算 说得她跟什么了不得的客人一般,许氏不置可否,心里却是清楚自己这完全是沾了苏丽言的光,才有今日荣耀,心越发向着苏丽言了一些,对月荷的讨好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看到一旁躺在榻上冷笑连连的余氏,这才没什么诚意的冲她挽了个揖儿,笑道:“这不是太夫人么?咱们夫人可听说您连床榻都下不了,病得厉害,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假!” 一听这话,余氏勃然大怒:“那贱人,巴不得我死了才好!”许氏眉头一下子竖了起来,月荷一见不好,连忙扯了太夫人余氏一把,向许氏陪着笑道:“许家姐姐,您别生太夫人的气,她如今是病得糊涂了,这会儿说疯话呢,太夫人可想三郎君与三少夫人了,听到你们过来,可是欢喜得不得了,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将人盼过来了,不过她是欢喜得狠了,这会儿有些不清楚,您别与她计较!” 余氏这模样,哪里像是欢喜的,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许氏冷笑了两声,看以往高高在上,自己时常讨好巴结却找不到门路的月荷如今在自己面前小心的陪着笑脸,颇有一种世事无常之感,不过她心中也暗自庆幸,幸亏当初是跟着苏丽言一块儿出去了,否则今日哪里有这样好的时光,说不定还与元府人一样紧巴巴的,吃没吃,喝没喝的,看这些人面黄肌瘦的模样,浑身汗臭味儿,衣裳又脏,与自己体面的外表相比较起来,简直不敢让人相信这些人当初还是需要自己讨好的太夫人房中的人! “既然月嬷嬷说了太夫人欢喜了,我也不与太夫人计较,不过咱们夫人是个宽宏大量的,虽说当初元府对不起她,但总归与诸位也是认识的,纵然是养了只阿猫阿狗的,时间久了,也会生出些感情来,更何况太夫人当初还如此照顾咱们夫人,夫人大人有大量,令我给你们送些东西过来。”话音刚落,余氏房里侍候的好几个下人顿时脸上露出喜色来,唯有余氏,气得不轻,只听许氏口口声声说她们家夫人,显然是没有将苏丽言称三少夫人的意思,话里话外,根本没有要回来的感觉,反倒是要有与元家撇清关系的模样,余氏顿时恼了,冷笑道: “说什么阿猫阿狗的,也不看她有没有这个身份!”余氏心中气得不轻,语气自然有些不好听,就算是听到说苏丽言送了东西回来,也觉得她现在手里的东西,本来就该是元府的,拿着本来该属于自个儿的东西来给自己,反倒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余氏心中不停暗骂,嘴上也不停:“更何况不论她蹦达出天了,也是我元家的人,你今日来了也好,也就住下来,我让人回去将凤卿他们接回来,你们也不用回去了,至于你,一个贱婢,若不是当初元府赏你一口饭吃,你一家人都没现今活着的福气,若不珍惜,恐怕天都要收了你!” 许氏听到这话,也不着恼,月荷等人收了东西,也不爱管这两人的闲话,都沉默了下来。余氏还在骂骂咧咧,许氏眼睛冰冷,嘴角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元太夫人,我敬您年纪大了,尊称一声太夫人,可别不要给脸不要脸,咱们家夫人与郎君可是正正经经立了户的,与你元府有何相干?你也好意思说郎君是姓元的,可当初元太夫人办的事儿,怎么没将郎君当做姓元的?还想着留下我?夫人出来之时,可就知道你们德性,说你们会恩将仇报,我当时还不信,幸亏夫人体贴我,临走时给了我三十个护院,想留下我来,也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咱们郎君与元府没什么瓜葛的,既然连贵府大郎君咱们都敢下手,若是太夫人不知好歹,恐怕贵府再有哪个人出事,我也是不好说的!” 众人一听许氏话中的威胁之意,顿时齐齐变色!余氏气得面色铁青,指着许氏说不出话来,身子不住颤抖着,不过她心里却真害怕,其实她也知道自己那孙子的脾气,最是冰冷不过,他能干得出杀手足兄长的事情来,说不定还真会对自己等人下手!余氏又气又羞,又被许氏指着鼻子毫不留情的骂,她这一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顿时胸口一阵剧痛,喉间一股浓痰涌了出来,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厥了过去。 虽说许氏不在意这余氏的生命,但来时苏丽言话却是说得好的,说了这元家于郎君还有大用的,也怕这会儿当真让余氏死了,到时回去不好向元凤卿交待,冷哼了一声,还是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婆子取了一只水壶下来,让月荷递了个杯盏过来,倒些水进去,灌进了余氏口中。众人一看到水,不由自主的露出渴望的目光来,越发觉得口中干燥得厉害,可惜计氏刚刚一番说带了护卫过来的话,却是没人敢上前强取,有人掀开了帘子,果然见到院子外头站了三十来个黑丫丫的壮汉,薄薄的衣裳,没有穿内衫,露出胸口结实的胸膛来,越发显得这些人凶悍,顿时,还有一些侥幸想伸手抢水的人,也熄了这个心思,个个老实得跟个鹌鹑似的。 许氏脸上露出讥讽之色来,余氏早在第一口水灌进嘴中时就已经清醒,她这是又热又渴又气的,再加上饿了,一时间没撑住,才昏了过去,这会儿被水一灌,自然就清醒了过来,不过她想着能多喝上两口,因此一直装着昏倒没睁开眼睛来。许氏连着让人喂了三盏,见余氏眼睫毛一抖一抖的,顿时心中清楚,让人收了水壶,也不再给她玴了,嘴里冷笑道:“元太夫人,既然醒了,何必还装着?咱们的水也不多,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咱们一个奴婢人家!” 被人揭穿了在装睡骗水喝,余氏也没有不好意思,知道许氏是不会再给自己水了,索性也不再装,冷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来,果然是早就醒了,许氏见她这模样就烦,从身上掏出一张单子甩了过去,转身就想走。余氏看她要走,大声喝道:“且慢!” 她这一声中气十足,原本余氏保养得就好,只不过这些日子没水喝,天气热了,有些中暑迹象不说,还有是饿的,虚弱而已,这会儿喝完水,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大了些,她冷笑两声:“干嘛急着走?我要点点这些东西是不是给齐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故意做好人来骗我!商户人家出生的,就是不可靠!” 顿时,许氏就忍不住想将自己的手往余氏脸上招呼去,她活这么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余氏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怎么瞧着比她们这样的下人做事还要不堪?张嘴闭嘴说人家商户人家出生的,岂不知,她如今吃的还是苏丽言的,之前喝的也是人家苏家的,她有什么脸面对人家这样呼来喝去?如今这样的乱世,读书人能值几个大钱?还值不了一两碗大米,偏偏她还自认自己多能耐,若当真如此能耐,又何必伸手朝人讨要吃的! 许氏心中不齿得很,连带着与她同来的两个婆子也觉得心中恶心,有人忍不住出口讥讽:“还真当自己是当初的老封君呢,如今这点粮食,咱们夫人也不过是打发你,端着个什么架子?来骗你?还不如去逗只狗,吃完还会摇摇尾巴!” 余氏这辈子对人说过无数刻薄话,偏偏自己却最是受不得这样的气,一听此话,顿时大怒,厉声道:“给这刁奴掌嘴,我不信,我要了你的命,那苏氏还敢来找我理论!”她说完,大喝着要让月荷等人上前,许氏却不理她,冷笑了两声,转身就走,外头的护卫听到屋里的动静,顿时涌了进来,也不管这里头是不是女眷住的地方,余氏气了个半死,却是毫无办法,被这些人目光一瞪,顿时浑身冒冷气,也没有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上前拦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瞧着许氏等人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 许氏走了没多久,外头就有人抬了一辆软桥进来,王氏面皮苍白,软绵绵的躲在椅子上头,半丝力气也没有,进了屋内,看余氏气得‘航嗤航嗤’的喘气,她也顾不上问候一声,目光往屋里看了一眼,慌忙道:“苏氏呢?听说她派了人过来……” “已经走了!”余氏这会儿气不打一处来,看到王氏进来,嘴里噼里啪啦的就骂了起来,像是要将刚才在许氏身上受的气,在王氏这儿找回来一般,她骂了一阵,双觉得累,王氏却不理睬她,这会儿只是伸手趴着轿子边缘,要死不活的哭道:“怎么走了?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她却是半丝眼泪也流不出来,元府中连余氏都饿成这般模样,更别提她这样的媳妇儿了,这会儿饿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不过她还是好的,据说如今徐氏都半死不活了,情况更是严重一些。 余氏却不管她,见她如疯了一般又哭又叫了,自己却是饿得心慌,此时听说有粮食吃了,也顾不上王氏,连忙吩咐道:“去给我煮一大锅干饭,我要吃上几碗!”一听说有吃的,王氏眼睛一亮,眼尖的看到还捏在余氏手中的纸条,登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嗷嗷’叫着扑下了轿子,朝余氏奔了过去,余氏被她这疯狂的模样吓了一跳,一时不察,手中的纸条被她抢了过去,王氏双眼放光,瞧着上头写的粮食,顿时‘哈哈’的疯狂尖叫笑了起来:“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闭嘴!”余氏有些着急了,一把将纸条抢了过来,王氏却不给,余氏像是抢吃的一般,双眼露出凶光,恶狠狠的扑了上来,两婆媳竟然不顾体面,当场撕打了起来,众下人们满脸麻木之色站在一旁,也没人插手,余氏毕竟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幸亏她刚刚喝过几口许氏给她的水,那水是从元家井里打的,是被苏丽言混过空间水的,带着空间特有的好处,余氏就是喝过了,浑身有了力气,才一时间没在王氏手中吃亏,不过时间长了,她也被王氏掐得很疼,见下人们木然站在那儿,没有要帮手的意思,她顿时大怒,厉声骂道:“你们一个个死人啊,若是还不来帮我,看我出了事,以后凤卿还会不会管你们!” 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倒是令众人心中一凛,才有人连忙上前来将王氏与余氏拉开,不过王氏这会儿打出了真火来,再者为了吃的,好多人都变得不像人了,她双眼冒着红光,那模样看得人心里发渗,余氏也被吓得不轻,幸亏月荷给她揉了好几下胸口,才没倒得下去。 元府的闹剧许氏等人已经离开了,自然是不知道。一路有惊无险的回了元家,向苏丽言回报了结果,又将元凤卿的玉佩交还到了苏丽言手中,几人跑了一路,这会儿都热了,连忙下去打水洗漱休息了。元喜看到母亲回来,松了口气,摇扇子时嘴角边就带了一丝笑容,苏丽言却是脸上没有笑意,她清楚元家人的性格,这回一沾上,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幸亏元凤卿不是个圣人一样的性格,应该有分寸,若是当真过了,他会敲打,这才放心了些。 她料得果然不错,才不过三日功夫,那送去的百斤大米,以及几十斤玉米面以及小麦粉等,元家人都说吃了个干净,又派人过来,说要让再送些粮食过去,一副理所当然,将元家当成摇钱树的口吻,苏丽言气乐了,也不用去问元凤卿一声,直接就将人打下了山去。不过她自个儿气却是消不了,将屋里侍候的人打发了,进空间中呆了一阵子,洗了个澡,又看了看那像是成熟,却又没有掉落意思的人参果,这才出了空间。 元大郎回来时,苏丽言就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连自己没等回过他,就让人将这元府来人打了出去的事也说了,她知道元凤卿并不会在这件事上怪她,果然,元凤卿也并不以为意,只是点了点头,嘴里冷淡夸奖:“做得好!”虽说早知他心意,不过这会儿见他当真没有怪责,苏丽言忍不住嘴角边抿出一朵小小的笑意来,侍候着元大郎换了衣裳,却见他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之色,她心中愣了一下,不由开口道:“夫君,如今你心中可是有什么事要与妾身说的?” 听她这样问话,元凤卿顿了顿,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脱了外裳之后了没接苏丽言递来的衣裳,只是穿着单衣,将老婆小手握在掌心里头,摩挲了一阵,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两口,动作轻柔虔诚得犹如在面对世上最珍重的珠宝似的,他将老婆抱在怀里,感觉到她要挣扎,手上用了一分力气,牢牢将人锁了,下巴抵在苏丽言头顶之上,温柔道:“丽言,我的小言儿,如今世道越发乱了,朝廷不会坐以待毙,我们这儿的人手虽说有一些,但还不够,我要进京一趟!” 此时事态如此危及,恐怕京中乱得还要厉害,他此时进京,纵然他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是九死一生的危险。苏丽言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来,身子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一双盈盈似玉的大眼睛中盛满了惊骇,紧张道:“夫君,您这个时候要进京?”她因对元大郎的话太过惊讶,以致没有注意到他含着情意的那声小言儿的呼唤。元凤卿看她着急,眼里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低头吻了她微张的小嘴一口,像是品尝到绝世的美味般,忍不住将舌头伸进她唇中,勾着她小舌头打转,两人气息交融,唇齿相依,呼吸扑在对方面颊之上,极为亲昵相近。 苏丽言却是心里慌得厉害,手推了他好几把,元凤卿身体却如同石雕一般,纹风不动,她有些恼了,嘴唇咬了他一口,元大郎却是又狠狠压着她亲了一回,这才将唇分开,这下两人嘴唇都微肿,喘得厉害,苏丽言小嘴被亲得殷红,越发显得柔嫩,元凤卿目光微暗,她却是有些羞恼,背过身子,胸口起伏了一阵,好一阵子顺过气来,还未转身,又被元凤卿按住,狠狠亲了一口,见她喘气吁吁的样子,这才满意了,将她搂进怀中道:“柳先生也说过,如今京中那位是要杀鸡给猴看的,盛城之中恐怕好些人已经盯上我了,家里护卫虽然身手不差,但是毕竟人数少了些,我要进京一趟,待到十月份左右才会回来,家里这些护卫,就留给你使唤了!” …………………………………… 看到亲们要喊加更的呼声了。可是肿么加,我泪眼汪汪,其实这本书我自己写得很喜欢,但是成绩真的差到让我不忍目睹,一个月三百块!!!我每天敲字的电费都不够,但是我还是坚持过来了!!!估计,大约,可能,也许,五月份的样子吧会完结,到完结的那段时间,会每天加更滴!!!加油,握拳,给我自己鼓励!!!也谢谢各位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耐乃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隆重推荐 ♂♂ 第二百零九章 玉髓与你共享 这样说来,他岂不是要单身一人上路拉赞助?苏丽言有些惊骇了,一把坐直身子,也顾不得再脸红,吃惊道:“夫君是要单身上路?” “我身边也有人的。”见她为自己担忧,元凤卿目光变柔了一些,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动作温柔,一边盯着老婆美丽的面容看,忍不住又将她揽进怀中,低声道:“就是有些舍不得。”他舍不得什么,没有明说,苏丽言却是明白了过来,顿进脸色绯红,元凤卿这还是头一回对她说这样的情话,虽说没有点名道姓的,但他如今又没妾室,苏丽言自然是心中有数,不过她除了有些羞涩外,心里带还着一丝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慌乱之意,因此并未开口。 见她沉默,元凤卿有些失望,却是很快将心中此时不该有的儿女私情按捺下来,捏了捏她腰:“我会尽快回来,家中护卫供你使唤,有柳斋在,你也别怕,那人鬼主意最是多的,如今外头虽乱,但一时间元家有名声在,山下那些人暂时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我那边办妥了,必定早早回来,一定会赶上咱们孩儿出生。”古代出门,一切都靠马,当初元家迁回来时,足足走了三个多月时间,如今世道乱了,元大郎又是要去个来回,两趟路程加起来,纵然他快马加鞭,算上办事的时间,恐怕也要耽搁上四五个月。 苏丽言沉默了下来,不过她也知道,若是元凤卿只想凭着这些人马,恐怕自保都不够,如今元家有水,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馍馍,纵然是风欲静,恐怕树也不愿意止,元大郎这趟,是势在必行的!她一想到这儿,心中不由有些慌乱,外头这么乱,纵然元大郎身手高绝,可单人匹马的,总是危险重重,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苏丽言怎么瞧他也不像是一个多厉害的世外高人模样,若是元凤卿一出事,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纵然是有空间在手,可这样的乱世,都出现人吃人的事情了,她又有容貌,恐怕落不得好结果。 更何况此时她也不止是想自己一个人,还有自己肚腹中的孩子,以及苏家一大群人的生死,全压在元大郎头上,元大郎活着就罢,他招来的那些护卫肯定是忠心耿耿,但苏丽言最不相信的,也就是人心,此时元凤卿能镇得住这些人,他们自然听话,若是他出了意外,恐怕这些人不见得能服自己一个妇人,恐怕到时她手中有空间,反倒会成为众人觊觎的目标。 越想,苏丽言心中越是慌乱,她虽并不见得对元凤卿有多深的感情,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又是在两人注定捆绑在一起活下去的条件下,元凤卿必然是出事不得!苏丽言心中慌乱得很,脸上就现出了几分,元凤卿心下微疼,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亲吻似雨点般落在她面容之上,柔声安抚道:“言儿,为夫必定好好保重自己,必定不叫你和孩儿出意外!”他以前从来不知,自己对老婆竟是有这么上心了,就是看她脸上露出慌色,心里都针扎似的疼。 苏丽言想到他会武功,顿时心中想到自己空间的果子,连忙转头:“夫君,妾身与孩子都靠着您,若是您出了什么意外,妾身一个妇道人家,纵然是单身一人,要活下去都千难万难,夫君纵然不是为您自己,也盼您看在妾身与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多多保重自己。”苏丽言这会儿真是感觉到女人在这古代的无助,若是元凤卿真出了事,恐怕自己的娘家苏府也不一定靠得住,她想了相,心下打定主意,开口道:“妾身记得,夫君您是会武功的,是吗?”。 元大郎心中叹息,不过面上却是点了点头,他还未开口说话,苏丽言已经挣扎着要站起身来,他一个用力,将老婆带进自己怀中,苏丽言却是挣扎道:“夫君,您和妾身说一句实话,您这武功,可是如何?”元大郎并没有防着老婆的意思,听她开口问话,很痛快就说道:“至少对付二十个护卫不成问题!纵然是有上百人,我想逃,亦不是难事!”其实这还是他心中最保守的说法,自从吃过苏丽言给他的瓜果与不知哪儿来的水之后,他如今身手比以前好了许多,光是内力就比以前增加不少,但苏丽言的神秘之处,是两人不能碰的话题所在,因此他并未提起这岔,只是照着自己以前的武功说。 那些护卫的身手,苏丽言是看到过的,个个都是身手不凡,一个人打普通身体强壮的村民最少可以挑上五个以上,元大郎这么说,就证明他当真是很厉害了,苏丽言心下松了口气,但听他说逃走的话,顿时心中一凛:“夫君,您在此处稍候一阵,妾身进去拿件东西过来!”她说着,元大郎愣了一下,苏丽言也不解释,只滑下元凤卿的腿,理了理衣裳发鬓,看了元大郎一眼,果断的朝内室走了过去。 她去的方向是平日放东西的地方,元凤卿眉头一皱,想到她怀着身孕,深怕她翻了东西被碰到,原是想起身跟着进去的,但想到苏丽言说让他稍候一阵的话,刚刚站起身来,又坐了下去。苏丽言进了内室之后,一个闪身时了空间之中,她也怕元凤卿跟了进来,因此准备速战速决,赶紧进了空间,看到空间中角落里种着长得极好的紫色灵芝与几株最少养了好几个月以上的人参等物。因她之前这些东西就种了不少,反正空间中位置大,不种也是白不种,更何况这些植物存活率又高,只要一点根须就能种,因此种了好些,再加上她怀孕之后为了补身子,更是又种了不少下去,她如今自个儿当家作主的,这些好东西能经自己手过了,要拿自然也容易,这会儿竟然密密麻麻的长了一大群。 这些植物中,有一些还是元凤卿送自己的种子,苏丽言感叹了一声,为了元凤卿能活下来,也为了自己与孩子往后的将来,元凤卿不能出事,她想到的,也就是用空间中的东西让他身体再变得好一些,功夫再变高一些。苏丽言自己吃过空间的东西之后,都易经洗髓,改变了不少,以前身上的暗疾都没了,她相信这些东西对元凤卿的作用会更大!更何况紫色玉髓更是有逆天作用,虽然不知道普通玉能不能盛放,但此时让他吃上一滴却是没问题。 元大郎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以他为人,心中肯定是有数的,却是从未开口问上一句,苏丽言是领他这份情的,关键时刻,她也不想为了一时之私,让元凤卿出个什么差错,以致自己与孩子往后得忍上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得人的日子,这天下乱了,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尽头,苏丽言想要正大光明的活着,并不希望在这乱世之中只躲进自己空间中,那样的生活虽然安全,但却孤单,更何况此时元凤卿代表的,并不止是他一人,还有自己身边的苏府与元家的下人等,这样多的人命,苏丽言不能坐视不理! 去上京,实在是太危险了,连这盛城行走都危险,更别提那皇帝的地盘中,她想了想,狠心挖了一株人参出来,又摘了两朵长得最大的灵芝,每只灵芝约摸都有巴掌大小了,幸亏人参虽然年份长,但并不是特别大,没有如同何首乌一般长大得吓人,她拿到溪水边洗了洗,想了想,将手在衣裳上头擦干,一只手又在池子中沾了一滴玉髓摊在掌心,看那玉髓如同一颗滚圆紫金色的珍珠在自己掌心中滚来滚去,苏丽言这才深呼了一口气,出了空间里头。 元大郎看到老婆出来,手里拿着东西,一股芝兰似的香气顿时将屋内充盈得满满得,连那空中的燥热感觉都散了大半,元大郎双目一亮,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苏丽言看,眼中带着复杂,那人参上头还在滴着水,苏丽言衣袖已湿了一些,随着她的走近,那股香味儿更浓,苏丽言走到他身边,踮着脚尖,轻声道:“夫君,张嘴!” 听她这样一说,元凤卿目光盯着她看了半晌,见老婆有些焦急了,这才张开嘴唇,忍住身体本能反应想要将脸别到一旁的感觉,只觉得一滴清甜微凉的**滚进自己嘴唇之中,朝喉咙流了过去,化为一股甘液,刹时,浑身四肢百骸都有些暖洋洋了起来。元凤卿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唇鼻间都是那股芝兰似的香气,他俊美的面容之上似有莹光流过,那原本白皙的面容之上顿时沁出点点细小的黑泥来,顿时屋里泛起一股腥味儿来。 幸亏之前让人送了热水过来,元凤卿之前与她说话,这会儿还未洗沐,苏丽言将人参放到桌上,却见元凤卿睁开双目来,幽黑的目光中似含了疾电一般,让人不寒而粟,她呆了一下,却见元凤卿一个闪身,身子如同一道残影般,先将内室的门死死关上,这才转头盯着苏丽言看,目光中复杂的神色令她忍不住别开脸来。 “言儿。”元凤卿死死盯着老婆,心里只觉得热呼呼的,说不出话来。苏丽言给他吃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他知道,绝对非常珍贵,可是这东西再珍贵,却是比不过苏丽言对他的一片诚心。这样的好东西,她如今竟然也不藏着了,愿意告诉自己,元凤卿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来,像是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他知道自己喜欢妻子,是非常喜欢,喜欢到让他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可当初他对苏丽言不理不睬,妻子一向对他若即若离,让他抓不到心,元大郎心中本来是万分沮丧,知道她有秘密,却不愿意告诉自己,藏着掖着,却是防备着自己。元凤卿心中是非常郁闷的,但他上了心,不愿意再逼她说出来,等她自己坦白,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元凤卿是有耐心的,却不料,此时苏丽言自己却主动暴露了出来。元大郎心中什么滋味儿都有,得到好东西的欣喜倒在其次,最欢喜的,却是苏丽言这类似与他交心的举动,让他感到一种两情相悦的甜蜜,元大郎目光烁烁,盯着老婆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捧着她脸就要压下去。苏丽言大惊失色,伸手死死抵在他面颊之上,感觉到自己触手处滑腻的黑色油污,顿时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干呕了两下,不知他发了什么疯,咬牙斥道:“你放开我!”元凤卿哪里肯听她的,这会儿激动之下,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处,苏丽言死死伸手撑着,见他一张大黑脸越逼直近,顿时双腿直打哆嗦。 她还从未看过元凤卿这么吓人的模样,想来自己当初沁出黑油之时,也是与他差不多的模样,还泛着一股怪味儿,元大郎平日一向是冷淡与高傲的,这会儿狼狈的形象,既是吓人,又是令苏丽言有些想笑,又推了他一把,忍了笑意,摊开双手给他看:“夫君,您看您身上,都将妾身衣裳弄脏了!”她说完,将自己胳膊上几个黑印子指给他看。 被苏丽言这样一说,元凤卿才回过神来,看苏丽言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掌间沾的那些油污,这才后知后觉的伸起自己手背瞧了瞧,果然上头大片的黑油,顿时也嫌恶心,不过他却是想到自己是吃了刚刚那东西才有这样异变,心里就想到了什么,他顿时脸色一凝,暗自运了运气,果然身体里的内力游走更加欢快,武功比之前不知高了多少,顿时大喜,相较之下,这些油污也显得不那么恶心了,看老婆要笑不笑的模样,他不由脸上露出笑意来:“既然小言儿被为夫弄脏了,那为夫今日侍候言儿洗沐。” 说完,不待苏丽言反应,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边脚下动力,极快的朝小间跃去。苏丽言想到上回沐室里的荒唐,不由脸色烫红,可推了他好几把,元大郎也并没有动弹,只看眼前景物在自己面前飞速变幻,眨眼功夫,就来到了小间里。浴池里的热水早已经变得温凉,不过此时正是天热,这水纵然凉了一些也并不碍事。元凤卿自个儿脱了衣裳,一边眼睛死死盯着苏丽言瞧,如同盯住猪物的猎人一般,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不过他脸上全是黑泥,这原本极具侵略性的情景就变得有些好笑起来,苏丽言忍不住想笑,双腿退了退想跑。 元大郎不慌不忙将人一把抓住,衣裳上头又印了几个黑印子,苏丽言还没有抱怨,已经感觉到自己腰带一松,被人拉了开来,那襦裙就直直往地上滑,露出里头的内裙来,内裙有些透明,能瞧见里头白皙的两条腿,元大郎目光更显炙热,他连忙抓了老婆裙子,沾了水,在脸上抹了一把。 白皙到如同泛着莹光的肌肤露了出来,在一旁黑泥的对比下,更显得这皮肤白得晃眼,苏丽言愣了一下,见元大郎两三下功夫将脸擦了个干净,露出那张绝世俊容来。说不出的冷清气质,那双原本就深邃的眼睛,如同盛满了光彩般,让人看得入迷,挺立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唇,是元凤卿的脸,却是比他之前的容貌更加精致俊美,一股似清冷又似高雅的气质光是从一双眼睛里,就能瞧得出来。苏丽言早知自己空间中的东西是好东西,毕竟她是头一个吃过的人,已经尝试过那样的效果,可此时亲眼看到元凤卿的蜕变,如同原本就高华的凤凰,再次蜕变之后更为耀眼一般,让人瞧得转不开眼睛。 元大郎擦干净漆黑的脸,又在自己身上抹了几下,才将已经漆黑的衣裳扔到一旁,自己捧了老婆脸,吻了下去。如同被蛊惑般,苏丽言闭了眼睛,感觉到他微凉的手在自己腰间游走,小间里气温顿时升高。 第二日苏丽言醒时,元凤卿已经不在身边,原本放在桌上的灵芝人参等物,元凤卿并未吃,反倒是收了起来,他也是知道好歹的,这一趟出去不止是关系他个人性命,还有往后老婆孩子的将来,因此将这两样东西带在了身上,连瑶捧了衣裳进来时,脸上带了忧郁之色,显然她已经知道了元凤卿离家的事情。如今元大郎就如同元家的主心骨一般,这人一走,连瑶心里就觉得忐忑不安,放了盆子,拧了帕子给苏丽言擦脸,一边看她脸色,又不敢开口。 “有什么事儿,说吧!”苏丽言白了她一眼,看连挑了件月牙色绣了淡绿青竹的衣裳侍候她穿上了,苏丽言双颊泛着柔嫩饱满的红晕光泽,气色好得根本看不出有担忧害怕的模样,连瑶原本还担忧她心情不佳,嘴里有话犹豫着不敢说,这会儿见她吩咐,也就顿了顿,扶了苏丽言坐到妆枢前,用五指作梳,替她辨着长发,一边担忧道:“夫人,郎君离家,可怎么了得?如今人人都指望着郎君,若是郎君一走,万一那些护卫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隆重推荐 ♂♂ 第二百一十章 人刚走茶就凉 山下里头乱得很,若是元凤卿一走,家中没了压制这些护卫的下人,就怕这些人趁着元大郎不在,生出些歹心来。若是到时如此,情况严重简直是不可想像。这一屋子老弱妇孺的,内院又大多是女眷,到时纵然郎君回来,怕也是悔之晚矣。 苏丽言倒不以为意,对着镜子压了压自己鬓角,连瑶这说话的功夫间,已经将她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用簪子牢牢挽在了头上,因她在孕中,如今天气又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歇息的,再者这元家就是苏丽言当家做主的,又不像以前元府规矩大,头发什么的,随意挽挽也就是了。连瑶一边说着话,一边又从妆匣子里取了一对泛了淡紫的珍珠耳环出来,替她戴在了耳朵上头,刹时,苏丽言原本就清丽绝美的面容又更增了几分贵气,五官更是明朗了些,那下巴线条也衬了出来,一晃一晃的,刹是好看。 “郎君这回出去,可是要再带些人回来,如今咱们院里人虽多,但若是有哪个不怕死的冲进来,难免也有损伤,郎君这回出去,就是要再带些人回来,到时纵然是乱世,咱们也可自保,你别想太多,那些护卫也是忠心的,再者郎君去不了多久,最多不过三五月,也就回来了!”苏丽言毫不在意的拨了拨耳坠子,昨晚元大郎和她说过,在她身边已经藏了人,若是她要用,直接唤上一声就是,这些人忠心耿耿,而且善于隐匿痕迹,身手也不凡,保护她是绰绰有余的。 连瑶听到苏丽言这样一说,顿时脸上露出惊喜与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来:“若是当真如此,纵然世道再乱上一些,奴婢们也是不用怕了!”她眼睛里的担忧换成了欣喜,显然对苏丽言这话极为信任,苏丽言看她高兴的样子,也不拆穿了,只是起身理了理衣裳,看看身上周围没掉的断发,这才朝外屋走去。 孙嬷嬷等人是早已经候在外头了,不过因连瑶侍候苏丽言最久,因此没人给她抢这个贴身的活儿而已。显然屋里的众人是得到元凤卿出走的消息了,不然不会个个都如丧考妣的模样,苏丽言看得好笑,斯条慢理的用完早膳,这才拿了帕子擦嘴:“郎君离家的事,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了,不过咱们院里知道就罢,若是旁人没问,咱们也不主动说,谁要是嚼舌根子的,可休怪我不客气,郎君出去是多收些兵力回来,你们也用不着这副模样,走时郎君都已经交待好了,家里乱不了!”苏丽言轻描淡写一句威胁的话,却是没人敢小看了她,那日那个替元家说好话的小丫头如今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众人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做,齐齐应了声是,苏丽言这才跟往常一般,拿了账簿看。 她这样冷静沉着的样子,令原本还有些担忧的众人顿时也跟着踏实了下来,苏丽言还跟以往一样,她都没怕,显然元凤卿走时是真的安排好了。一想到这儿,众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也没有一大早时的慌乱,屋里下人们的表现,倒是令朱家等外人根本没想到元凤卿已经是离开家了。 但在元大郎走了半个月之后,终于还是有人怀疑了起来。毕竟天气虽然热了,朱家太夫人等又碍着自己是长辈,拉不下那个脸面,每日过来与苏丽言见个安,毕竟是主客之道,更何况她们也根本吃不了这个苦,因此苏丽言说不用她们每日过来之后,朱家人来了元家两个月,总共还没踏进过苏丽言的院门三回。除开头一回过来时的连着两日请安之外,到后来竟是一回都没来过,也就因为如此,元大郎出走的消息,院里没人嚼舌根的情况下,竟然也瞒了半个月之久。 可时间久了,总还是露出了些端倪来,先发现不对劲儿的,是外院的那些男子。渐渐的,消息就开始在元家里传了起来,苏丽言最近也听着一些门道,不过如今家里人多嘴杂的,只要没犯到她手上,她也懒得去多管,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背地里说着去,只要是安安份份的,她如今怀着身子,也全当不知道了。可是这样清静的日子,并没有过了多久,先是听说最近有些人不太安份,私底下想要用银子或好话鼓动那些护卫们,想要收买他们,接着又是原本已经两个月同住一家门,却没来见过一次主人的朱家人倒是找上了门儿来。 估计是觉得自已本来是来做客的,如今找上门儿来问这件事有些不大好意思,因此还拉了月氏等人作陪,一时间苏丽言屋里又是挤得满满的,朱家人这回过来,不止是拉了月氏而已,还将祝家以及苏丽言二嫂叶氏的娘家也一并拉了过来,天气本来就热着,这会儿屋里坐的人多了,众人都是满头大汗的。孙嬷嬷拿着扇子替苏丽言摇着,却见她额头还是沁了晶莹的汗珠来,朱家人摆明了不怀好心思,这会儿还主次不分的,难免令她心中有些不满,脸耷拉着,一直就没露出过笑容来。 “元夫人,说来咱们也算是亲家,原本这些话我也不想说的,不过最近我听着院里有人传言,说是元家郎君如今已经不在家中了……”率先开口的,是朱家的大夫人,她如今不过四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湖绿的绸子衣裳,手边拿了把薄纱团扇还在摇着,笑容有些假惺惺的模样,她话未说完,就将目光在屋里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苏丽言忍不住就冷笑了出来:“郎君如今是不在家中,只是不知朱夫人有何见教?” 当初收留这朱家,虽然表面看来是银货两讫,不过如今水价值千金,朱家这么多条人命全靠元家活了下来,朱家不知占了多少便宜,如今这朱家人,也不知是要趁着元凤卿不在,找她算帐,觉得自己元家收了保护费没保护好她呢,还是觉得想趁此时机,元凤卿不在的时候,他们是想逼宫了!恐怕后一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苏丽言嘴角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来,看站在朱夫人身边的大嫂朱氏,她这会儿目光躲闪的,恐怕说这些闲话的,就有她一个! 苏丽言将目光落到了华氏身上,果然见她恶狠狠的盯着朱氏瞧,见到女儿递过来的目光,她有些愧疚,苏丽言安抚似的冲她摇了摇头,本来这事儿她也没想瞒着,还想趁此机会,看有哪些牛鬼蛇神的忍耐不住要跳出来,一并剔出去,免得往后给自己家拖后腿!朱家这样沉不住气,真以为元凤卿一走,自己就是好欺负的不成? “当真走了?”沉默了一阵的朱太夫人失声而叫,脸上竟然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欢喜的模样,朱氏有些不敢看婆婆与小姑的眼神,只低垂着头站在母亲身侧,朱夫人安抚似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嘴角边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来:“如今元家郎君不在了,可是这诺大一个元家也不能群龙无首,妾身是觉得,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先选一个能主事的出来,将众人保护好再说,诸位觉得如何呢?”看这位朱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就已经开始公然的以主人自居,苏丽言不由啼笑皆非,虽说她知道此时是乱世,人的廉耻不值几文钱,但看朱家人的作派,依旧是让她忍不住想笑。 “哦?那以朱夫人之见,觉得这领导的人该是谁才好呢?是否是朱家老爷,或是朱家少爷?”苏丽言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她话里的讥讽之意,众人却是都听得出来,朱夫人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朱太夫人目光闪了闪,却是突然间咳了两声,这才笑道:“如今也不过是在商量而已,元夫人又何必着急?”苏丽言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拿袖子掩着嘴唇笑了起来。 她身段柔美,袖子掩着唇笑得花枝乱颤,夏季穿着的薄薄衣裳,更是展现出几分娇媚之态,可惜在场之人都是妇人,而且还有好些是别有用心的,这会儿见她一笑,朱家人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月氏沉默着没有开口,倒是华氏,想要说话,却是被月氏掐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沉默,朱太夫人脸上虽然平静,但眼睛中却是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来,沉默了一阵子的祝家人倒是没能忍得住,开口道:“朱夫人,你们还别忘了,咱们不过是来元家避难的,这元家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如今元家郎君虽然没在家中,但好歹言姐儿还在呢,更何况元家郎君不过是有事外出,又不是回不来了,你们这是着的哪门子的急?” 大华氏这样一开口,朱家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虽说如今元凤卿出去确实是还没有传来死讯儿,但谁不知道外头如今是个什么样的世道?这样的乱世,别说一群人出去遇着了那饿得急的,说不定也送了命,更何况还是元凤卿单身一人?朱家人早就打探清楚了,元大郎这回出去,可是一个人去的,身边没带人,这不是跟找死是什么?如今虽然没传来死讯儿,但回不来却是肯定的了,说不定这会儿都做了人家的盆中餐了,也就这大华氏多嘴讨嫌! 这话虽然没明说,但大家伙儿心中都跟明镜儿似的,这不是心照不宣么?朱家人打着什么目的,众人心中都清楚,无非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想一口将元家这块现成的肥肉吃进肚中罢了。可大华氏这样一说,却是明着将她们的心思揭了出来,顿时朱太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手中的龙头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冷哼了一声:“祝夫人,说话还请小心一些,我是看在你与苏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与咱们朱家算是姻亲,才给你留几分脸面,若是再如此,可休怪我……” “朱太夫人好大的架子!”苏丽言这会儿是真对月氏有些心寒,连祝家的人都愿意为自己出头,月氏身为自己嫡亲的祖母,却是这会儿闭嘴不言,说不定心中也打着想要趁鹤蚌相争,渔夫得利的主意,她这会儿见朱太夫人已经明着端起主人的架子,戏也看够了,却不愿意让大华氏替自己出头,轻笑着出言截断了朱太夫人的话。 华氏忍耐多时,早已经忍耐不得了,这会儿也不顾月氏还在拉扯自己,冷笑了两声:“这世上无耻的人多了,这样无耻的,我却是头一回见到!我家姑爷供你们吃住,又给你们避难之处,没料到他一离开,就趁此机会对付我女儿,当真是一群白眼儿狼,你们打着主意,也要瞧瞧我们苏家同不同意!”华氏这话一说出口,月氏没有答腔,华氏心中一寒,却是越发心里不平了些,朱太夫人瞧她这模样,不由翻了个白眼:“苏夫人何必说这样的话?总归都是亲家,若是咱们家哥儿接了这元家,还不会看在亲家脸面上,保护你们了?” 这下可当真是露出真面目了!华氏气得脸皮泛白,身子不住颤抖,冲朱家‘呸’了一声,冷眼望着朱氏:“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与你们这样的人家结亲,一天到晚的搬弄是非,成婚几年连个子嗣也未留下,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你们这门亲,我不结了!”华氏这话一说出口,朱氏脸色登时大变,像是没有料到平日脾气极好的华氏竟然会说出休了她的话来,成婚好几年了,她没有子嗣确实是她之错,若是华氏要以此来让苏大郎休了她,恐怕世人还不会说出一句不好的话来! 月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当初与朱家结亲,就是她一手操办,她怕自己的大孙子娶了华氏相中的媳妇儿,到时与华氏一条心,跟自己不亲,因此这朱氏乃是她亲自相的,此时华氏这样说,与当众打她的脸也没什么区别,再加上那位瞎了眼的话,顿时让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婆婆要休我,也得看夫君与公公同不同意才成!”朱氏这会儿见华氏已经明显为了苏丽言翻了脸,两婆媳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是谁都不肯退上一步,她也不甘心就此被休离,因此出口威胁,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苏丽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元喜一瞧不好,狠狠抓起一旁的青花甆杯子,狠狠砸在了地上,厉声道:“这是咱们元家,要吵自个儿回你们朱家去吵!” “凭什么要我走?我们现在不走了!我们这是交了银子,那些银子,足够买下这样的地方好几个山头了!”这会儿两家人撕破了脸,朱太夫人也不用躲躲藏藏,直接就将自己的真实目的与想法说了出来,反正这时元凤卿不在,家中只得苏丽言一个妇道人家,她能做得了什么主?只要将那些护卫买通过来,到时这原本的元家,还不是就是自己朱家的了?到时纵然元凤卿命大不死,回来大势已去,他一个人,又能翻得起什么浪来? 朱太夫人心中计划得极好,谁料苏丽言却是一下子沉下脸来:“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还有谁与朱家人目的一致的,我绝不阻拦着!”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她在示弱一般,原本的叶家人还有些犹豫着,这会儿倒是心向朱家倒了过去,犹豫着靠向了朱家,虽没说话,但态度已经极其明显了,朱家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来,苏丽言却是冷笑了一声,回头冲连瑶道:“令人将外头的护卫拨出五十人来,将这两家人送下山去,朱氏已经被我母亲休弃了,不算苏家人,送下山时与人发话,说朱家人与咱们已无瓜葛,要生要死,皆听天由命!” 这话一说出口,朱太夫人顿时脸色大变,她没料到苏丽言竟然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内里竟然是这样一个爆脾气,顿时心中极为不满,阴沉道:“元夫人,还望不要做后悔的事情,到时没了元家郎君护着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不担待责任的!” 苏丽言懒得理她,直接挑明道:“朱太夫人当我家郎君是去什么地方呢?”孙嬷嬷等人早就忍耐许久了,对朱家人反客为主的做法极其痛恨,这会儿听苏丽言一开口,孙嬷嬷也忍耐不住,冷声道:“好说与你听,咱们郎君是带了随身护卫,进京再接兵力回来了!就凭你们一个小小朱家,竟然也敢打这样的主意,当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什么?”在场之人顿时惊呼出声,朱家与叶家人脸上顿时露出惊骇之色来:“不可能!一个小小被贬出来的落魄老爷,元家郎君又是被元府赶出来的,你少来话来吓唬我!”朱太夫人惊骇之色,因年纪最大,冷静得也最快,听了这话,顿时不信,一口反驳道,只当苏丽言与自己撕破了脸,她心中害怕,故意拿这话来吓唬自己,好让自己不敢将她如何!朱太夫人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脸上不由就显现出来。 苏丽言懒得与她多说,连瑶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在场有人想要拦她,但若是在刚刚孙嬷嬷说这话之前,恐怕屋里朱叶两家与月氏都得要让苏丽言‘稍安匆燥’不要慌着去喊人的,可这会儿听了她的话,月氏本能的觉得苏丽言说的可能是真的,她不由想起了苏秉诚与她说过的,元凤卿此人恐怕往后定然非池中物的话来,心下不由有些慌了。她闹的这些事,全是背着苏秉诚的,纵然两人感情好,她瞧在当初元老相公份儿上会容忍自己一二,可若这事儿闹了出来,自己拿苏家人往后一家子的命来挣,他心中纵然再是感念元老相公恩情,恐怕也是容自己不得! 月氏等人犹豫之下,只剩朱家人来拦连瑶,可苏丽言屋中的下人也不是吃素的,一番吵闹之下,连瑶竟然是溜了出去,顿时屋内一阵剑拨怒张,苏丽言不紧不慢的靠在榻子上头,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朱家人,微笑道:“也不瞒你们说,这些护卫可是我夫君手下的精兵,你们真当是普通护卫,能因为银子而收买的?他们可是身经百战,以前朝廷的精兵!傻子!”她最后两个字,含了笑意说出口,配上她美貌无双的面容,与娇柔婉转的话,当真是说不出的好听,根本不像是在骂人一般,反倒带着一分亲昵的模样,但朱家人却是顾不上这句极具侮辱人的话,听了苏丽言前头几句,顿时众人面色大变! “不可能!”朱家人拼命摇头,显然有些不敢置信,但可不可能,却不是由她们说了算。华氏想到之前自己无意中看到过一回元家护卫作战的模样,确实不像是普通的护院,那种杀伐果断之气,倒当真像是已经习惯上战场,见过血杀人如麻的士兵一般,她心里头又惊又疑,还带着一丝欢喜,若是当真如此,这些士兵该只听元大郎的话,朱家人收买不了,苏丽言的性命自然也不会有碍,如此一来,这回她以为的危机,倒并不是那么难挨了。 月氏听着苏丽言的话,心下更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没过多久,外头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连瑶身影跑了进来,脸蛋跑得红扑扑的,满头的大汗,头发都已经打湿了,但神情却是极其兴奋,指着外头道:“夫人,外头的护卫们已经说过了,郎君临走时有吩咐,一切只听夫人差遣!”这话一说出口,朱家人之前的打算自然是不攻自破!顿时,朱家人脸色煞白,朱太夫人身子摇晃了两下,险些一头栽了下去。 苏丽言却是半分同情之意都没有,看着朱家人乱成一团,朱氏脸上那种惊骇与绝望,希望落空之后的惨白脸色,她没有兴趣再多看上一眼,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将朱家人东西收拾齐整了,一并送下山去,还有叶家的!”说到叶家时,苏丽言声音冷了下来,盯向了叶家的人看,叶氏顿时满脸青灰,身子一软,险些跪了下去,头一回觉得这个以前瞧着还有些懦弱胆小的小姑子,如今瞧着竟然极其吓人,与那姑爷的气势有几分相似,让人看着就望而生畏! …………………… 今天是有份量的双更,六千字,丰满了一千字,庆祝劳动节。。。为了怕自己到时忘记,所以提前先祝大家五一玩得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隆重推荐 ♂♂ 第二百一十一章 赶走朱家的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赶走朱家的人 > 原本还胜券在握,这会儿突然生出这样的变故,再加上护卫们的话,顿时朱家人有些慌了,再听到苏丽言要将她们赶下山去的话,顿时朱太夫人没能忍得住,身子一歪,昏倒在一旁的朱夫人身上。 不过这会儿朱夫人自己都站不稳,只是勉强扶住自己婆婆而已,她心里清楚得很,若是自己一家人被赶下山去,朱家如今的财富,朱府的人估计活不过半日,再加上苏丽言那句与元家再无瓜葛的话,恐怕好多人都会不用顾忌元家,如此一来,朱家只会死得更快!这会儿她心里害怕了,情势逆转直下,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当家做主,不用像以前一般,窝在自己院里哪里也不出去,事事听从人家吩咐,谁料这会儿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没能翻身做主人,反倒很快就会变成死人! 朱家人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连朱氏都是两眼翻着,一副想要昏过去的模样,苏丽言笑吟吟的,可这会儿看在众人眼里,不再是她好欺负的模样,而是觉得她心硬如铁,如此多人命,她竟然说赶就赶了,朱家剩一堆老弱妇孺,男子没几个,这样的一家人要是被丢出去,没有元家保护着,不是明摆给人家送菜的吗?朱夫人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她这会儿不能慌了阵脚,如今不止是自己的性命,还有儿子丈夫与孙子的性命都在自己手上,若是如朱太夫人一般昏了过去,估计以这苏氏狠辣的心肠,可能会直接将她们丢下山去! “你不能赶我们走!”朱夫人慌了,连迭声开口:“我们上山时,可是交了银子的!” 苏丽言白玉似的手撑着精致的下巴,盯着朱夫人看,直到将她看得毛骨悚然了,才温柔的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占你们便宜,你们当初交的银子都记着账呢,以如今粮食与水的价格来说,原本我还想着给你们留些银子·唉,朱夫人,你既然自个儿要不依不饶的,那么你们朱家除了之前交过的银子外,还欠着我最少一百万两银子呢!”朱夫人顿时面色大变,尖声叫道:“胡说,不可能!你当你家粮食与水是金银做的不成?” “我家粮食和水·可金银贵重多了!”苏丽言懒得与她多说,反正朱家人被赶下山,迟早也会死的,朱家不安份,这些财产本来就该做为对她的补偿,朱家人有贼心贼胆,敢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却又死皮赖脸不想承受后果·她也不想与这些人多说,叶氏眼睛一翻白,栽倒在身后贴身丫头的怀里·却不敢开口说上一句,叶家等人与朱家人都吵阄了起来,凶神恶煞的嚷嚷着元家欺负人,她们不肯走! 但此时是乱世,谁跟她们讲什么道理,更何况苏丽言也不觉得心虚,反正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虽不方便让外头的护卫们进院里来,但苏丽言也不是全拿朱家与叶家人没有法子,她挥了挥手:“你们两家下人,谁老实可靠的·相换唤出名字来,又愿意留在我元家,从此不生异心的,就站到一旁!”她话一说出口,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想站到一旁,在生命安危面前·纵然是再老实的,也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下子朱家人更是面色发慌,大声尖叫怒骂了起来。 朱夫人想朝苏丽言冲过来,但众人心里都清楚得很,以后该靠着谁,因此她刚刚一动,就被人死死的架住,连头都被人固定住了,说话都有些困难,苏丽言也懒得理睬她,只是看了这些下人一眼,又让她们互相检举着,挑了约摸十来个人留下来,其余人被她房里的下人连带着祝苏两家的人扭住,推了出去。朱家人还不甘心,朱氏哭着赖地上不肯走,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与尊严,只要一想到自己被赶下山,与那些山下的贱民一般,被人糟蹋到死,她就不寒而粟,哪里肯踏出半步,尖叫道:“我不走,我是苏大郎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没有权力赶我出去!” 苏丽言冷笑了两声,月氏一见这情景,眼神闪烁着,想想自己今日参与了这一遭,恐怕要遭苏秉诚责怪,因此想将这朱家一家保下来,到时有亲家帮着说话,指不定苏秉诚瞧在这些人份儿上,会饶了自己一回,又想到这朱氏乃是自己做主娶进门儿的,如今华氏却要开口将她休了,将自己置于何地?因此仗着自己是苏丽言祖母,若是今日朱氏当真被赶走,恐怕这苏家以后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一想到这儿,月氏不由帮着开口道:“是啊丽言,这朱氏好歹也是你大嫂,都是一家人,说说笑而已,何必发这样大的火气!” 还没与她计较,月氏这会儿又来当好人,苏丽言温婉的笑:“祖母的意思是说,母亲作主休她不得,她仍是大哥妻子?”月氏听到这儿,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儿,但又不想就这样算了,否则往后自己管教儿子儿媳的哪还有脸开口?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笑道:“都是家人而已!” “我如今已经出了嫁,可并不再是苏家的人,不过祖母既然这样说着,我也不好再多嘴,既然如此,大哥与她夫妻情深,一块儿下山便罢,看在以往兄妹情份上,我也好多添几斤粮食给他们,如此也算仁至义尽了!”她与苏大郎虽说是兄妹,但此时男女大防严,纵然是兄妹之间七岁都不同席,每日能见到的时间少得很,当初在娘家十几年,苏丽言记忆之中,还没有嫁人之后与早出晚归的元大郎见面的时间更多,感情也是要靠维持的,这样的情况下,她又哪儿来的感情? 华氏一看女儿笑着,但眼中寒光闪烁,顿时心下一跳,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恨朱氏中间去多嘴多舌,朱家又不安份给自己女儿惹事儿,这个媳妇儿不要便也罢了,可是儿子却是自己亲生的,怎么能看着他去死?华氏心中一急·险些连眼泪都流了出来。苏丽言却是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匆燥,华氏才险险忍下了到嘴边儿的话,心中却是将月氏给恨上了·纵然是华氏再善良可是她也不是一味的善良到老好人,舍不得怪到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怪这其中开口搅事儿的月氏。 “他可是你大哥!”月氏听苏丽言这样说,不由吃了一惊。孙子可是她的宝贝疙瘩,哪里舍得让他去死,若是当真孙子被赶走·以苏秉诚的性格,苏丽言如今已经算是元家人,自己等人又住在元家,恐怕这苏秉诚心中早已经将当年元老相公的恩情算在了元凤卿身上,再加上当初苏秉诚要报恩,拆散了苏丽言与祝家小子的姻缘,嘴上不说,但心中实在是在意的·今日事情若当真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苏秉诚不会怪苏丽言,恐怕会怪到自己头上来! 有些人是对外人掏心挖肺·恨不能贡献出自己的一切,对救命恩情更是死死挂在心中,但对自己人却特别严苛,苏秉诚显然就是这样的人。月氏这会儿有些怕了,她觉得这个孙女儿自己有些不了解了,也许是自己以前从未了解过,苏丽言当初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虽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多在意,可在她记忆中,这苏丽言应该是一个胆小柔弱的人·没料到今日竟然将如此多人的性命,就这样儿戏般的不放在心上! 月氏激伶伶打了个冷颤,想到前些日子元凤卿杀自己同胞兄弟的事来,顿时心中更怕,元大郎连自己的亲生大哥都能下得了手,难保哪一日不会将刀子动到自已苏家人身上·算起来自己等人纵然是与他瓜葛,但毕竟再亲也不过兄弟老子亲,元凤卿这样狠辣无情,若是他知道自己等人背地里想要谋算他的东西,恐怕真是容自己不得!想到这儿,月氏不敢开口了,对朱氏也视而不见了,心中虽然将苏丽言给怨上了,但也不敢开口多说。记住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朱氏早在苏丽言说要将苏大郎一块儿赶走时,心中就已经绝望了,她此时见月氏都不替自己说话,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当下一把拨了自己头上簪着的发钗,恶声道:“我不走!让夫君来见我,他一定不会见我去死的!我要见夫君!” 苏丽言不为所动,看原本要捉拿她的人被她这话逼得不敢动手,有些犹豫了,她微笑道:“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何必怕下山?反正都是一死而已,拿这套来吓唬谁?这世道,死人的多了,元喜,她要死,你帮她一回!”苏丽言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没料到她连人也敢杀,被点名的元喜却是眼睛闪了闪,小心的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却见她微微冲自己点头笑,虽然这辈子还没有杀过人,但这样的世道,死人还少了?记住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元喜平日听自己爹娘的话,一心想着要在苏丽言面前出头来,可苏丽言身边侍候的连瑶侍候夫人久了,又是当初在元府时跟在苏丽言身边的,情份不一般,她初来乍到,为了防得罪人,被人排挤,平日了没敢啥事儿都往前凑,又哪里找得到机会在苏丽言面前表忠,这会儿听她点名,元喜顿时心下一横,连忙脆声声的就答了声是。 那朱氏原本还想用这招威胁苏丽言的,她怕死,这才不愿意下山去,本来想以死相逼苏丽言收回命令,又想让自己丈夫来求情,谁料苏丽言竟然不吃这一套!她眼里露出绝望之色,看元喜走了过来,顿时惊得不住后退,原本朱家的人被拿住了,这会儿也没有帮她,朱氏见元喜越走越近,终于心里支持不住了,尖叫了起来:“你不是人,你这样心狠手辣,你不得好死!” “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但我可是知道,你要如何死法,却得由我来做主!”苏丽言轻声的笑,不过这会儿她这样温柔娇怯的笑却是没人敢再小看了她,反倒人人听她这样面不改色的说杀人,心下都觉得一寒,好多内宅妇人手上也不是没沾过人命,就连月氏圜儿也做过阴损事儿,可是明刀明枪的杀人,还真是一回也没有的,这会儿见苏丽言年纪小小的就敢说得这样大胆,众人心下都吃惊,那朱氏却是吓得魂不附体,元喜抓了她手拿着簪子尖锐的一头要往她脖子上扎·朱氏惊恐之下,竟然暴发出大力气,挣脱拿住她的一个婆子,簪子竟然险险的在她脖子上擦过·挂出一道血口子,虽受了伤,却没有性命之忧来。 “既然要死,又何必挣扎?你死了,我照样会将你丢下山去,至少也好造福那些没有吃的百姓们。”苏丽言这话说得,众人牙齿齐齐‘咯咯,作响·一想到朱氏情况,好些人忍不住反胃,干呕了两声,反观苏丽言却是面色镇定自若,竟然嘴边还带着微笑,朱氏顿时胆寒,身子如筛糠似的颤抖了起来,突然间跪了身子·额头狠狠撞在地上,开始‘咚咚咚,的叩起头来,一边叩头·一边哀求道:“我错了夫人,求夫人饶我一条性命,我往后再也不敢如此了,我错了……”她嘴里不住说着这两句话,眼泪却是爬得满脸都是,额头很快沁虫血丝来,苏丽言看到她眼中露出的惊骇与惶恐之色,回头看了华氏一眼。 这朱氏不论怎么说,也是苏大郎的老婆,该如何做·最适合做处置的,还是华氏,苏丽言这会儿让她开口,也是有意在众人面前给她造势,华氏今日若是今日决定了朱氏命运,恐怕以后月氏再想拿捏这个儿媳妇之时·也会多几分犹豫,不论她是让朱氏死还是让朱氏活,总归也是她的决定,若是让朱氏死,自然可以让华氏以后在下人间多些威势,往后纵然这大旱过去,苏家也并非只是月氏一人独大,苏秉诚没有小妾庶子女,月氏一天到晚生活实在太过轻松了,总将目光落到儿子媳妇儿的头上来,管这些闲事,也实在太闲了些,华氏性子又软,被她拿捏成这样,今日事情一闹,月氏受些惊吓也好! 华氏看到女儿目光,初时还有些疑惑,但看她嘴角边的笑意,知女莫若母,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她心中不由有些酸楚,又有些慰贴,苏丽言如此关心她,实在是让她心中深感安慰,但另一方面,自己以前实在太软了,院里事情没有处理得好,如今还要女儿怀着身孕来为她谋划,顿时就让华氏心中有些难受,这样一来,她原本有些软下来的心肠,却因为这两种心里的感触,又狠了起来,冷声道:“以我看来,这朱氏实在没有个妇德,已经嫁到苏家了,却又与娘家勾勾搭搭,实在不成体统,更何况成婚几年,又没有生下一个半个的子嗣,今日我做主,我们家大郎将此妇休了,各位做个见证!” 刚刚月氏还替朱氏求情,说她是自己苏家的孙媳妇儿,这会儿华氏却又说朱氏已经被休了,两婆媳这样虽然没有明着掐起架来,但已经是撕破了脸,月氏心中怒极,但此时却不是与华氏计较之时,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华氏忍下心中的怒意与长久以来月氏积威之下的惧意,目光不躲不闪的与月氏对上,丝毫再没半分退缩,月氏愣了一下,没料到她竟然敢这样,更加火大,但此时还在苏丽言心中,她又怕苏丽言是个六亲不认的,只能将心中怒气强行咽了下来,不过虽然她忍住了当场发火,但这胸口却是一阵阵的闷疼。 苏丽言眼中露出鼓励之色,华氏原本还有些不忍的,这会儿完全是将这些心软全摈弃开来,朱氏哭叫着,被人堵了嘴拉了下去。华氏性子软惯了,头一回做这样的决定,待朱家人被拉了下去,华氏还是有些不忍心,想想劝说道:“言姐儿,虽说这事儿该你做主,但朱氏好歹也是嫁到苏家几年,这样多条性命,若是下了山去死了,我这心中也不安,这山下没吃的没喝的,朱家人又没吃过苦,不如······” 到底性格不是一天就能扭得过来的!苏丽言叹了口气,看华氏有些小心翼翼,又带着一分讨好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软,末了点点头:“朱家的东西,我也不要了,让她们自个儿带回去吧,之前交的银子之类的,我也不退回去了。”朱家交来的东西中,耍了一回小心眼儿,将一些店铺地契等都交了过来,可是这些东西又不值当什么钱,尤其是乱世来了,这些铺面一旦被乱民抢了,恐怕最后分文不值,再说如今皇帝位置都坐不稳了,这乱世之后,各方势力划分,说不定新的朝代就要来了,这田地等还要重新划分,朱家以前交来的,又值什么? 她之前不过是看在苏家面子上,才一再容忍罢了,如今朱家要闹,她自然是容不得。 ♂♂ 第二百一十二章 恩将仇报之事 华氏听她这样说,到底觉得自己女儿还是心软,脸上不由露笑意来,但苏丽言却是笑不出来,华氏这个性子,若是不改改,在这样人吃人的时代里,恐怕会吃大亏。这样残忍的话,苏丽言在面对华氏温柔慈爱的笑脸时,却说不出口,华氏将她当做眼珠子一样的疼爱,虽然性格软了些,但做为母亲,她却做得极好,哪一面都做到了,尤其是她住在元家的这段日子里,每日过来陪着自己说话,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好多事,纵然有下人,她也一样亲力亲为,苏丽言想到这些,心就更软,又怕她往后吃亏,又不想说这样的话伤她,也就只能自己再多费心,看着她一些了。 大华氏目光复杂,盯着这个险些成为了自己儿媳妇的外侄女儿看,手段有,容貌有,甚至那股端庄大方的气势也有,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软绵绵,没料到当时那样个病弱的小姑娘,最后会成长成这样,可惜自己元家没有福气,却是没能娶到她,否则自己那儿子,也不用郁郁寡欢至今日,尤其是见过苏丽言之后,至今还消沉得厉害!大华氏强压下心头的可惜与失落,虽说没能娶到苏丽言为儿媳,但她也是自己嫡亲妹妹的女儿,心中对她也是极为怜惜,看苏丽言对华氏的温柔不知该说什么,大华氏身为姐姐,却没她那顾虑,直接开口道: “你也是性子太软了些,我瞧着言姐儿挺好的,这样的世道,若是没几分手段,恐怕镇不住这些牛鬼蛇神,更何况那朱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还不知感恩,这样的白眼儿狼·纵然是死了都便宜了他们,给他们好吃的,倒不如给那些知道感恩的灾民,这些人·恐怕对他们好了,还会恩将仇报!”大华氏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往月氏方向看,虽说嘴里提的是朱家,但话里话外都在打着月氏的脸。 月氏顿时一张老脸险些滴出血来,目光阴沉得厉害,再也坐不住·强忍着怒意,颤抖起身,皮笑肉不笑道:“今日闹了一晌,我也乏了,言姐儿行事有章法,自然是用不着我来提醒,这天气热,我也想回去歇着了!”月氏在苏府时当家作主惯了·苏秉诚因她是元老相公亲自张罗的妻子,一辈子与她也算是相敬如宾,月氏可以说嫁人之后未被逆过半次意。儿子养大之后娶了媳妇儿华氏又是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此时月氏心中的不满自然也就可想而知! 听她这会儿还带着有些怨气的样子,苏丽言可不是华氏,能任由她拿捏,苏丽言本身欠苏家的,在她占了这具身子之后,同意嫁到元家就已经还清了,她占了苏丽言的身子,已经完成了这具身体该做的事情,与苏家再无牵扯,若是苏家人真当自己身体是亲人·如华氏这般,苏丽言后来欠下的情,她自然会承担,可如同月氏这般,从未真心爱护过自己,将心心·她欠的还完了,对月氏也跟陌生人相差无几,最多也就是稍熟悉些,不能否认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苏丽言不像华氏,要在婆婆手下讨生活,因此也不怕她′月氏这样一说,她不止没有挽留或是哄上两句,反倒嫣然一笑:“苏老夫人既然身体不适,还不赶紧扶了她回去歇着?”一句称呼,已经显出亲疏来。 月氏面色铁青,瞪了华氏一眼,头也不回带着人走了,走时步履极快,哪里看得出是身体不爽快的模样了?华氏看到婆婆的模样,苦笑了两声,苏丽言倒是有些同情她了,婆媳关系几乎极少有相处融洽的,幸亏自己遇着元凤卿喊着分了家,不然遇着真正封建古板的男子,根本连想也不会想分家的事情,若是自己当真贸然提了,恐怕还会视为大逆不道,若是没分家,恐怕自己如今还在元府赔低作小的,如同华氏这般,孩子都娶媳妇儿了,还得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也实在是太可怜了一些。 因月氏气鼓鼓的走了,华氏也坐不住,想去月氏那儿瞧瞧,婆媳关系虽是天敌,但婆婆在这场战争中占了绝对有利的主导地位,华氏纵然此时难得硬气了一回,但若月氏当真是要给她小鞋穿,她也没法子。只是让身边的孙嬷嬷一块儿送华氏出去,顺便劝解她一番,善良虽好,可也要对人,若是一味善良,连对朱家那样的恩将仇报的人家也是如此的话,只是自找苦吃,自找罪受而已。 待华氏一走,祝家人也不呆下去了,毕竟天气热着,大华氏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外侄女儿如今还怀着身孕,刚刚朱家闹了一场,自己等人再呆下去只是让她费心神而已,因此也要告辞出院子去。苏丽言握着大华氏的手,真诚道:“我知道老夫人与姨母疼我,不过今日确实乏了,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待夫君回来之后,我必定要与老夫人和姨母表嫂好好说说话的!” 大华氏脸上露出怜惜之色,替她顺了顺头发,她没有女儿,以前又是将苏丽言当作半女半儿媳看的,如今虽然儿女亲家做不成,但也不妨碍她心里心疼这姑娘,因此慈爱道:“你急什么,来日方长,我瞧着这场大旱恐怕没这么容易过去,纵然是过去了······”她剩余没说的话,众人心中都明白,恐怕是这场灾难不容易过去,旱灾纵然完了,说不准还有其它的,就如之前三月初时那场缠绵了几乎两个多月的雨般,当时就因为那场雨,种地的百姓们才耽误了农活儿,再加上这次的旱灾,灭顶之灾到来,许多人才活不下去的。 不过这样不吉利的话,大华氏自然不愿意在这时候提起,叹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我看那朱家不是个知好歹的,你母亲这样心慈,往后恐怕会惹出祸事.,不过这会儿还早呢,元家又有郎君顶着,万事也落不到你头上你只管好好养胎就是,也别想太多,为那样一户恩将仇报似的人,费了心神才是真正不值得!” 听她说得真切,苏丽言一一点头应了,又吩咐着连瑶将人送出去,元喜这会儿已经净过手,身子还有些微抖,站到了她身边来摇着扇子。 “吓到了?”看她脸色有些微白的样子,苏丽言忍不住想笑。其实她之前那句杀了朱氏的话也是故意吓她的,苏丽言早看出来这朱氏是不想死,不过是想以死来逼自己就范而已,她故意将计就计吓她一回,没料到这丫头倒当真了。不过由此看来,这元喜也是一个可造之材,一个小丫头,没料到行事也这样果断若是往后培养成一个管事的妈妈,恐怕也是能成事的!更为重要的是,她听话!苏丽言让她杀人她信以为真,却是毫不犹豫去做了,这一点让苏丽言极为的满意,一个忠心的丫头,可一个能干却心思多的丫头来得要好,元喜是个聪明人,又忠心,性情还有可取之处,苏丽言再看她时,目光中就带了些微笑。 “奴婢头一回做这事往后必定会做得更好!”元喜说得坦然,也并没有说自己不害怕,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坦白,苏丽言眼底笑意才更深,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连瑶送了人回来,见她侧站在榻边,拿着扇子在轻轻摇着,风缓缓送到夫人脸上,那垂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边的发丝就不时轻轻晃动,说出不出来的和谐情景,苏丽言眯着眼睛在假寐,也不知道这一阵功夫,睡着没有,刚刚那些人实在是太闹了些。 想到这儿,连瑶原本对于元喜心里刚刚生出的些微芥蒂顿时又打消了,站到身边,元喜却是将手边的扇子递到了连瑶手上,原本是做事的活儿,连瑶嘴边却是露出笑意来,和善的看她一眼,将扇子接过了,做起了之前的事情。元喜并没有停着,只是半跪在榻边,轻轻替苏丽言捏着腿,一边目光就落到了横陈在榻上的美人儿,那衣裙如花瓣般,散落了一些在床榻边,轻薄的丝绸垂在榻边,随着苏丽言轻轻的呼吸,酥胸微微起伏,因天热的原因,穿得倒是极薄,身段玲珑的显现出来,透着一股子魅惑之感,元喜纵然是个女孩儿,看到这副情景,依旧忍不住有些脸红,手底下的腿带着少女特有的弹性,隔着衣裙都能感觉到那股细滑,这般容貌身段,难怪郎君至今未纳妾。 苏丽言这会儿虽然怀着身孕,但也许是月份小了,从外表看根本瞧不出来,依旧是如少女时候般,连小腹处都未隆起,元喜也知道妇人怀孕之时该是会容易疲累,小腿也会肿胀,因此平日闲来无事,就会替苏丽言捏上一捏,屋里见苏丽言闭了眼睛似睡着了,众人倒是没有再说话,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朱家可是送走了!”连瑶还当苏丽言是累极睡着了,突然听到她开口问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过去,却见她仍闭着双眼,不过刚刚那问话却是证明她根本未睡着。连瑶表情更恭敬了些,答道:“已经送走了,可是夫人,那朱家是个不知好歹的,何不趁此良机,将人拿下了?” “拿下了又待如何?”苏丽言小脸白净,不过说出口的话却夹杂着一丝冷意:“拿下不能将人杀了,跟以前白养着有什么区别?”不想自己亲自动手,可又不想白养这样一群人,只能将人赶下山,要生要死都由得他们了。苏丽言这样却是有借刀杀人之意,连瑶脸色略白,心下微微有些寒冷,却是对苏丽言为人行事又更多了几分深刻。 朱家人忘恩负义,性情凉薄,但好歹是华氏开口替人求情,她如今处境已经如此艰难,上有公婆压着,下有儿子儿媳还不是省心的,若是当时她好不容易开口一次,苏丽言却拒绝,恐怕这下子连元家里住的不少人都要瞧她不上,华氏是她母亲,对她又是一片爱护之意,苏丽言也不忍拂了她脸面,这才答应了,虽然知道朱家这一离开不省心,恐怕还有后患,但若是时光倒流,她依旧会不忍心拒绝华氏的请求。 “让人暗中跟着朱家人若是他们死了就罢,可他们要是下山胡说八道,不妨咱们要们一个乖,我最近身子重了·连瑶你盯着外院的小厮等,将外头围墙再砌得厚一些。”元凤卿离开了,若是这消息传了出去,恐怕有人还会想着上门占些好处,毕竟在外人眼中元大郎一走,这诺大一个元家有吃的有喝的,她又是一个妇道人家·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个好欺负的,早些做好准备,才好到时纵然有人闹事也不乱! 若是往常接到这样的事情,连瑶该是心中极为欢喜的,可她此时只觉得满心都沉甸甸的,却是笑不出来,几日听说元大郎走是为了多找些壮丁的欢喜这会儿只剩下了惶恐不安·元凤卿一走,众人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虽说元凤卿这一走是为了往后的安定日子·可眼前这样乱着,却是让人心里七上八下。不过这会儿苏丽言沉静冷淡的态度多少还是影响到了身边侍候的下人,连瑶虽然心中害怕,但到底还是理得起事,听她吩咐,答应了一声,谁也没有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屋里又恢复了之前的谧静。 那朱家果然是个不安份的,下山之后先是回了他们朱家大宅,但此时乱世一起·原本的朱家大宅里,早已住满了乱民等人,朱家人狼狈异常,待重新找了地方住下来,他们家因人口不少,相较于小股的流民来说·他们也算是人多势众,再加上朱家人又防范得紧,暂时倒是没人找他们麻烦。朱家人也怕自己最后不得善终,因此学了元正林一般的做派,用自己仅有的银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用几乎相等的天价银钱换了米粮,招揽了不少流民为他们所用,也算是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可时间长了,那些流民们尝到过自由的滋味儿,又哪里肯久久的居于人下,知道朱家没有元家撑腰之下,渐渐就有人不安份了,给人当下人换口饭吃,又哪里有自己当主子,把朱家的东西占为已有,妇人为自己享用来得要好?这个念头止是一两个人有而已,朱家人自然是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儿之处,朱太夫人先下手为强,竟然将元家之中如今元凤卿没有在府中,只得苏丽言一个人撑大局的事情说了出来。记住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她想以元家的生死来换取朱家人的平安,更何况当日苏丽言赶她下山,早令朱家人怀恨在心,如今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哪里还有不大肆宣传的,待到八月末之时,这个消息几乎在盛城已经传遍了。此时元凤卿已经离家两个月了,离他所说的三五月之期都未有多久了,朱家阄出这样的事端,弄得元家之中人心惶惶不安,华氏好几回忏悔自责,觉得是怨了自己一时妇人之仁,才给元家惹来这样的泼天大祸。她若身死不足惜,可若是女儿出了什么事,当真是要她老命了!更何况姑爷临走之时将家里一切交给苏丽言,若是因为自己之故,苏丽言如今怀着身子还有什么好歹,以致元家的子嗣有了闪失,元凤卿又是分家出来单过,上下都无人的,到时自己可真是元家的千古罪人了! “都怨我,都怨我,不该为那些狼心狗肺的说话!”华氏这会儿自责得掏了帕子抹眼泪珠,苏丽言无奈的将她手中早已半湿的帕子夺了过来,细细替她抹着眼睛,华氏已经哭得双眼微肿,眼睛下方两圈青影,看来这段日子过得并不好,她其实早料到这样的情况,并不如何吃惊,不过看华氏这模样,母女连心,还是有些微微心疼。 “母亲,这事儿不怨谁,只是那朱家自己不安份,哪里就能怪得到您头上来?您心一向善,女儿又不是不知道,既是放了朱家的人下山去,我也早料到这样的情况了,您又何必过于自责?若是愁坏了身子,可怎么了得?”苏丽言心中也是知道朱家这样的人不会记得人家对他的好,只会记得人家对他有多差,放了他们回去,自家消息传出去是迟早的事情,她心中是早有准备的,元凤卿离开是三五个月,又不是三五日,瞒得了一时,又瞒不了一世,更何况苏丽言心中自有打算。 此时因世道乱,人性也备受考验,苏丽言心中清楚得很,元凤卿之前一战可算是将元家的名声打了出去,虽说盛名之下虽然元家得到一定保护,可那是元凤卿还在家中时,他强势之下没人敢打元家主意,可若是他一走,难保有人生出歹心来,而元家一旦出名,枪打出头鸟的定律是必然性的,各方势力对元家肯定是不会死心,若是他们自己查探出元凤卿不在元家的消息,恐怕会早早打过来,但反之,若是朱家出去说元凤卿不在元家,朱家又是被苏丽言赶走的,难保旁人不会想朱家是否与元家联合在一起,想要设下圈套哄人上勾;或是朱家不甘被赶,故意这样胡说八道了,引他们前去攻打元家,好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 第二百一十三章 设法以图自保 乱世之中,是宁肯相信自己眼见为实,也不肯相信别人所说总觉得耳听为虚的!苏丽言想要的,就是利用众人这样的心理,她对于战事并不太了解,两辈子为人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指挥人打仗撕杀的一天,只要能撑到元凤卿回来之时,她就已经算嬴了。 这些打算她之前却没有和华氏说过,这会儿华氏自责无比之下,苏丽言握了握她的手,又安抚了几句。华氏这会儿心中乱糟糟的,看女儿反过来还哄自己,越发心中内疚得厉害,忍不住就哭了起来:“都怨我,都怨我!” 她来来回回这样几句的,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闭着眼睛自个儿揉了揉额角,又拿了扇子拼命摇着,带着热气的风吹拂在脸上,越发让她难受得很,华氏看她这样不安,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好歹眼泪忍在了眼眶中没有落下来。 “母亲,女儿是早有打算,那朱家纵然是被女儿扣了下来,难不成还要养她们吃喝?女儿又不愿意杀了她们如此多人,好歹朱氏以往也曾是大哥的妻子,女儿总要给大哥留几分颜面的,既然杀不能杀的,也就只有将人送下山去,这事儿与您无关,您也别再内疚自责了!”苏丽言这会儿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肚子稍稍凸了一些出来,就是因为天气热,穿的裙子又极落,才看得分明了些,若是多穿上两层,从外表看来,根本瞧不出来。 华氏听她这样劝说,又见她挣扎着想从榻上起身,这会儿在她心中苏丽言与她肚子中的孩子是最珍贵的了,也顾不上自己的那丝内疚,连忙扶着她坐了起来:“我就是觉得,那粮食当时也不该送了她们!” “若是不送,她们恐怕早就将夫君不在家的消息传出去了!”苏丽言微微笑了笑·其实给朱家粮食不让她们过于绝望,也是她一开始打算的,只是最后由华氏求了情,她又为了全华氏脸面顺道同意了而已·朱家这样的人家,恐怕不是到穷途末路之时,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要将元凤卿离家的事情得到最大利益的,她给朱家的东西,当时也是算好了,那些流民与各方势力听了朱家这番话·恐怕会犹豫是陷井,如此一来纵然要对元家动手,他们也要探听好消息,只要自己将元家给盯紧了,恐怕这些人再耽搁上一两个月时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时待他们下定决心,说不准元凤卿都已经回来了。 将自个儿的打算说给了华氏听,华氏心下倒是稍稍宽慰了些·不过仍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苏丽言也不安慰她,反倒是看她有些失落的样子·开口道:“母亲,您性子是好,可是有时也得瞧这性子好合适不合适。就拿苏家来说,祖母是个强势的,万事都要亲手过上一番,可您才是苏家的当家主母,儿女姻缘之事,原本是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您瞧瞧·大哥的婚事是由祖母做了主,女儿的婚事则是由祖父定的,事事都与您无关,时间久了,府中下人也是捧高踩低的,这样做岂不是将当家主母的体面丢给了旁人?” 一席话·说得华氏脸颊微红,她也知道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不过这会儿被女儿这样一说,倒是觉得有些对她不住:“都怨我没本事,连你的婚事也做不了主。”照理来说,苏秉诚身为大家长,有权力决定小辈的婚嫁也就算了,可月氏都是隔辈的人了,她最多只是出出主意而已,拿主意该是华氏的事情,若是华氏当初硬气一些,那朱氏又如何能入得了苏家的门? 苏丽言听她这样说,又摇了摇头:“母亲,祖母年纪大了,难免有被人蒙蔽的时候,有时做人儿媳的,也并非一味顺从才好,须知规矩二字虽然能压得儿媳喘不过气,但这可是把双刃剑,并非只针对您一人的!”她点到即止,也不挑明了说,华氏愣了一下,嘴里呢喃道:“可是,在家从父······”听她这样说,苏丽言有些气乐了,捂了嘴笑:“那出嫁从夫,母亲,您这些年到底是顺从父亲了,还是顺从了祖母?” 苏青河是月氏独子,顺从月氏岂不是顺从了苏青河?华氏顿了顿,接着才醒悟过来,想到自己这些年,婆婆月氏送了几个侍妾给丈夫,她打落了牙混血吞的苦楚,将丈夫往那几个小贱人房里推,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了这些小妾与庶女们多少的苦头,幸亏这些小妾没生下儿子,否则如今的苏家,恐怕那些女人仗着苏青河与月氏,不知道得嚣张成什么样了。 “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您只要把握好正妻的地位,只要做得让人挑不出错来,做好了自己份内之事,外人谁不赞您一声好?又何必这样委屈求全,反倒还苦了自个儿?”苏丽言这样一说,华氏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在月氏手下吃的苦,忍不住心中酸楚无比。 月氏自个儿日子过得好,纵然只生了一个儿子,苏秉诚也没有纳小妾,可是她一个妇人占簿丈夫的,没有受过那等三妻四妾苦的,却是巴不得为难自己好多塞几个女人给苏青河,还说苏家该是开枝散叶,当初她不过也生了一个而已! 华氏这些年来对待月氏可是比侍候自己亲娘还尽心尽力,这会儿听女儿一说,再想到这些年来的情景,顿时心中寒冷无比,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待晚间时候回去时,虽说眼睛还微红,但整个人气势已经跟之前有了完全的改变。苏丽言看到她出去时挺直的背脊,知道她是听进了自己的话,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夫人,这会儿可是要摆晚膳了?”待这两母女说完话,连瑶才从外间进来,冲苏丽言福了一礼。 最近天气热了,苏丽言也没什么胃口,听连瑶这样一说,勉强打起了精神:“今儿厨房准备了什么?” “是晒干的地瓜条炖的粥,夫人最近没什么胃口,许嬷嬷亲自盯着,用文火熬了两个时辰已经很糯了,奴婢光是瞧着也胃口大开,夫人不若用上一碗尝尝?”元凤卿走后,苏丽言吃的也少了人家都说怀着孕的妇人该是吃得多,长得珠圆玉润才是,可是两个月过去了,如今苏丽言都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她瞧起来还是跟之前一样窈窕的模样,连瑶等人心下也有些担忧,这会儿也顾不上外头的威胁了只是一心扑在苏丽言的身体上。 听到说晚膳是粥,而不是油腻腻的菜式了,苏丽言倒当真来了一丝兴致,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一边道:“既然如此,再让人切一叠子前几日吃过的酸黄瓜来。”见她肯吃饭,连瑶心中欢喜,福了一礼应了声是,这才转头吩咐小丫头出去让人摆饭了。 元大郎不在家中,苏丽言一个人吃着也不用那样铺张浪费的平日最多两菜一汤也就是了,最近天气越发热得厉害,也没什么胃口,她偶尔饿了大多时候都是进空间偷吃西瓜与灵芝等物补着,因此外头吃的东西就少了些,虽说在连瑶等人眼中瞧来她应该是瘦了些,不过苏丽言自个儿知道,她的身体其实很好,至少怀孕到这阵子,也没有哪儿不舒坦的地方。 孙嬷嬷听她喜欢喝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夫人,这地瓜粥虽是好喝,不过到底是不补身子,奴婢熬粥倒是有几分心得,您出生之时,苏夫人怀孕时就爱吃奴婢熬的粥不若明儿奴婢亲自给您熬上一锅,您尝尝看,如何?”她是怕苏丽言成天这样不吃不喝的下去,没两个月身子垮了,要知道怀孕到这个时候,是最该补的时候,若是到时没补好,小郎君出生之时身子该弱了一些。 苏丽言听到这儿,也就点了点头。这孙嬷嬷是华氏给她的,对于照顾怀孕妇人应该是颇有心得,什么该吃不该吃的她自个儿心中也有数,苏丽言也不怕她弄错了。这厢答应着,那头就有丫头端了托盘上来,虽说厨房已经是做得极为简单了,不过端上来的除了粥之外,还有两碟子泡过的酸菜,一碟子正是苏丽言点名要的酸黄瓜,而另一碟子则是泡过之后切成小粒的豇豆,两碟子泡菜里都加了芝麻油,闻着就是香味儿扑鼻,再加上那酸得让人过瘾的味道,地瓜粥又熬得浓稠,喝下去十分爽口,几乎是入口即化,苏丽言许久没有正经吃过一碗饭,这会儿吃完粥,倒是赞了一声好,也有了胃口,连着喝了两碗,才放下筷子。 “奴婢就说这粥是开胃的,夫人许久都没有这样有胃口了。”连瑶指挥着小丫头上前来收拾碗筷,一边脸上带着笑。苏丽言点了点头,拿帕子斯条慢理的抹嘴:“不错!明儿早晨还让人准备这地瓜粥。” “嗳!”连瑶答应了,也不消她再吩咐几次,前来收拾碗筷的丫头已听到了耳朵里。苏丽言歪着做了阵女红,到外头夜色正浓时,这才打了个哈欠,将做了一半的衣裳又扔进了竹箩筐里头,洗沐之后再摆弄了阵衣裳,这才去歇着睡了。 元凤卿这一走,到九月份时也没有信儿传回来,苏丽言虽然表面镇定,但心中却是有些着急,这样一个落后的古代,纵然是风调雨顺之时,出门一趟又没有飞机火车的,除了靠两条腿走路之外只有靠马车,元大郎又是进京,来回几个月是正常的事情,可如今人都走了快三个月了,外头还是没个音信儿,苏丽言心中难免感到不安,也不知道他将自己给他的人参灵芝等吃了没有。她如今肚子大了些,已经能感觉到肚腹中孩子的胎动,可惜元凤卿却没有在身边。 外头越来越乱了,有人传说元凤卿不在元家的事情越传越烈,已经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这些人是瞧着元家护卫没乱,只怕元家人故意布一疑阵好引人上勾而一时间没人敢贸然乱来罢了,不过这样的平静却是维持不了多少时间,只要等第一个敢上元家闹事的人一出现,恐怕元凤卿不在元家的事情就会得到证实。苏丽言心下也有些,想到元凤卿走时交待的话,思去,还是令人将如今守在元家的柳斋给请了过来。 “柳先生,夫君临走之时吩咐妾身有事与您商议,如今外头的事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却是不懂,夫君至今也未有消息传来妾身心中有些不安,外头又乱着,不知柳先生心中有什么主意没有?”苏丽言并未说客套的,直接就将自己心底的不安说了出来。 其实柳斋心中也着实诧异苏丽言一个妇道人家,却是沉住了气如此之久,在他看来,原本以为苏丽言早在元凤卿一走之时就该不安害怕的,谁料她却撑到了此时才问自己话,当下心中对苏丽言印象有些改观,元大郎对他老婆看重柳斋心中是知道的,但一想到苏丽言这样的绝色,只以为是元凤贪花好色而已,此时看来,倒是自己看走了眼!柳斋心中暗自斟醋了半晌,沉吟片刻之后才道:“夫人稍安匆燥,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主公纵然一来一回最少也须四个月时间更何况,主公此去还要赴青州一趟,恐怕没有五个月不能赶回来!” 更何况元凤卿还要带着大部队回来,那样拖的时间更是久,恐怕没有六个月几乎不可能办到!苏丽言却是吃了一惊,手掌握在椅子之上,那纤细的指尖简直都快泛白了:“还要去青州?郎君之前可从未与妾身说过!”记住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柳斋一听这话,心中暗叫不好,猜测着元大郎该是临走时怕她担忧,所以没有提这岔,如今自己却说漏了嘴,他目光左右闪动一同陪伴前来的柳夫人周氏不由瞧着好笑,瞪了丈夫一眼,这才安抚似的对苏丽言柔声道:“夫人别担忧,郎君身怀武功,寻常人奈何他不得,其实有时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呢!”元凤卿名声如今在盛城一带是传开的,再加上永定帝有心想攻打盛城以立秦国之威,盛城元大郎外头的人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他单身出去若是遇着了不测,外头总会传些消息回来,如今盛城的人按兵不动,显然还顾忌着‘仍在家中,的元大郎,就证明元凤卿此时还是安全的! 这个道理苏丽言懂,但明白这回事,不代表她就能理解得下来。元凤卿一去没了消息,外头的人又虎视耽耽的,她心中实在很难再平静得下来,此时传消息都没法子,两人成婚多年,还从未有过这样分离到完全不知音讯儿的时候,连他去处也不知道,苏丽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难得有这样心情不平的时候,不过听周氏安慰,她不愿意拂了周氏心意,因此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些着急:“既然如此,不知柳先生对如今情势,可是有什么看法没有?” 元凤卿的事暂且不论,但外头各大势力却是迫在眉睫的危急。柳斋听她这样一说,不由愣了一下,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安抚苏丽言几回她才能冷静得下来,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已经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又是让他出乎意料了一回。柳斋目光闪动,倒是心内头一回觉得苏丽言不止是有美貌,连心中也与寻常妇人不同,如此佳人,也难怪平日元凤卿着紧! “属下倒是有一主意,可暂解此危机!”柳斋摇了摇手中扇子,眼里露出些微傲然的笑意。 苏丽言露出细心聆听之状,就听他道:“流言是从朱家传出,唯今之计,解铃还需系铃人,朱家既然敢说出这话,之前朱家又是住于元家之中,恐怕也有人会怀疑朱家此举有诈。属下觉得,不若将计就计,夫人不若再派人前往,私底下再送些米粮过去,定要做出掩人耳目状,只要迷惑众人一段时日,待主公回来,危机自解!” 他打的主意,与苏丽言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 苏丽言嘴角边露出笑意来。“柳先生的意思,妾身明白了,不过妾身倒是有一议,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柳先生暂且听一听,若是说得不对,妾身妇道人家不懂大事,柳先生也别见怪!”她说完,起身微微福了一礼,那柳斋顿时侧身让了让,嘴里连称不敢,苏丽言也不再客套,直言道:“妾身以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与朱家私底下交好,虽说证实元朱两家有合谋之意,可若是由柳先生指挥着,率先攻打一个不安份的,到时有人怕了,更是会让人心中对元家生出忌惮之意,也不知道妾身说得对不对,不过是胡乱出出主意,柳先生若觉得不妥,听听也就算了!”苏丽言所说的,就如同上一世诸葛孔明的空城计一般,故意攻打别人,只会让如今还怀疑的人更猜疑元家与朱家是约好的,如今一来受到震慑的人,自然不会再冲动,苏丽言也不是真要谁就此放过元家的意思,她只要撑过一段时间,等元凤卿回来就行了。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元家灭顶之灾 那柳斋眼睛闪亮,盯着苏丽言看,脸上露出惊喜之极的笑容来,嘴里连声道好,竟然看了苏丽言好几眼,眼中带着古怪之意,最后两人简单商议一阵,柳斋也坐不住了,连忙就要起身告辞,想去部署一番,苏丽言也不挽留,只是唤了连瑶进来让人将这对夫妻送出去。 自与柳斋商议之后,苏丽言先是故意派了人下山去送些米粮等物给朱家,此举被早已经候在元家山脚下的有心人瞧在眼内,顿时各方势力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接着又由柳斋领兵,攻打了附近一个渐渐有嚣张之意,想抢攻上元家的流民势力,柳斋想到苏丽言所说的虚实则之的话,当时大放厥词,只说元大郎不在府中,欢迎各位前去做客! 如此一来,众人哪里肯信他的话,若是元凤卿真不在家中,这元家人怎么还敢大声说出来?顿时众人再联想到朱家还与元家私下有联络的话,都觉得这朱家可恶元凤卿狼狈,故意想引自己等人上勾,将自己等人来个一网打尽,越发不肯轻易攻上元家了。 许多自认被朱家耍的人心中不满了,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朱家满门被灭,年轻的妇人则是失踪不明的消息就传到了元家来。早料到朱家会有这样的结果,苏丽言听元喜说起这个消息时,嘴角边含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并未对此事说什么,朱家注定是要死的,不论他们说不说元凤卿的事来保命,最后结果也都一样而已! 轻松又挣了一段时间,苏丽言心下也松了口气,她如今肚子自五个月之后,就渐渐如同吹气一般的大了起来,幸亏那老大夫一家早已被元凤卿请到了元家住着,时常可以请他过来把把脉,稳婆之类的苏家本来听说她怀孕,早早就准备了起来,元家没有小妾通房之类的勾心斗角,朱家这样别有用心的早早走了,剩下都是向着苏丽言的,因此也不怕她怀孕之后有人闹出什么事情来,日子倒是渐渐安稳的过了两个月。 此时离元凤卿走已经快五个月时间了,苏丽言这会儿已经有了快七个月的身孕,虽说山底下是安稳了一段时间,但时日长了,总也有人沉不住气,还是心中有了怀疑。一开始像是约好了一般,不停有人试探着攻上山的,渐渐的,时常来骚扰的人越来越多,这事儿瞒不住,弄得元家里人心惶惶不安的,元凤卿最近不在家一些话,已经传遍了盛城,不少人私下里暗自懊悔,如今虽已到了十月末,可是天气不止没有转凉,反倒是太阳越来越火辣,四处干得连半滴水也没有,许多生喝人血的事时有发生,元家人却个个长得健壮威武,一瞧就不像是山下难民一般瘦弱褴褛,元家有水一事,更是让许多人跟疯了一般,想要占领元家,山下许多人像是结成了同盟一般,情况对元家越来越不利。 家中如同笼罩了一顶愁云惨雾般,人人脸上都少了笑容而多了几分担忧,这样的结果苏丽言是早料到了。匹夫无罪,而怀壁其罪,更何况在这样的世道里,水就是人活下去的一切希望!为了活下去,这些人连儿女亲人都敢杀来吃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如今活下来的人,都成了野兽!元家没有水喝时,众人心下害怕,如今有水了,却又成为138看書蛧要战争的导火索,众人也害怕,总归左右都不能两全,要是说让出井水以求温饱,不止是苏丽言不会做这样的事,恐怕元家人也不会同意!更何况那些人如恶狼一般,纵然是让出了井水,恐怕他们要的还会更多! 如此一来,除了战竟然是别无他法了! 苏丽言脸上露出一丝坚毅之色,她虽说不喜乱世,但乱世已经来临,为了活下去,她少不得也要坦然面对!正当苏丽言想找柳斋商量之时,却不料外不用她找,柳斋已经让自己夫人递了话,说有急事进来向她回报! 这会儿哪里还有犹豫的,苏丽言连忙就将这夫妻二人唤了进来。虽说元凤卿走时是让她万事与柳斋商议,不过柳斋虽说年纪大了些,但好歹还是个外男,若是传出什么事情来,恐怕对苏丽言名声不好,因此每回两人见面,都有周氏从中作陪,如此一来也免了别人闲话。柳斋一进门,也不客套,冲苏丽言拱了拱手,待她一唤坐,就自个儿与夫人周氏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边正色道:“夫人,外头有贼子据说抓了元府一家子,想要要挟您投降,您可千万不能上此大当!”这两个月以来的相处,柳斋完全打沙了自己之前以为苏丽言光有美貌而无内涵的想法,反倒是真正将她当作了主子,说话时不自觉的恭敬了几分,不过这会儿他也怕苏丽言一听自己婆家被擒,就慌乱之下义气用事,坏了元大郎大事! 苏丽言听他这样一说,微微笑了笑:“元府与妾身何干?”一句话已经足以表明苏丽言态度,柳斋登时松了口气,又说了一阵外头的事情,一刻也不敢多留,连忙就要出去排兵布阵了。 元大郎临走之时将元家中的一切都交到他手中,甚至包括了他的妻子,这份信任,足以让柳斋将命豁出去来报答,这会儿形势乱了,他也不敢大意,深怕将元凤卿这点家底给颠没了,已经好几宿没睡好了。苏丽言知道他进来只是要自己一个态度而已,因此见他要走,也不挽留,只是怕柳斋身为文人,这样熬着受不住,不过她也不敢将空间中的东西交给柳斋吃,毕竟纵然她害人之心没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元大郎如今不在身边,若是柳斋见财起义,她当真是作茧自缚了,因此只是安抚了柳斋几句,又让周氏多加照顾他一些,才放二人离开了。 元府中人早就外强中干,若不是苏丽言时常令人送些吃的过去,恐怕这会儿元府中人早该死个干净了,此时外头各大势力要抓他们,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元府众人抓了。元正林等人一旦沦为旁人阶下之囚,那些原本还想背地里观望的人顿时像是没了等待的耐心一般,渐渐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每日候在山下,开始时元家对此不予理会,只是封锁山林,不让人再出去,接着那些人却是拿刀逼着元正林与余氏以及徐氏等在烈日炎炎之下站在山下哀求痛骂,以期唤起苏丽言的同情心与怜悯心,想将苏丽言逼出去。 可他们这一招注定算错了,苏丽言纵然是同情心泛滥,对于元府这样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她也绝对生不出半丝来,如今看元正林等人被逼着哀求谩骂,她心中不知道多解气,当初在元府之时,这余氏等人嚣张跋扈的模样,如今才总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替她出了心中一股气,苏丽言只会嫌他们不够惨,又怎么会因为他们可怜而出面将他们保回来? 元府的人被押着求了几日,嗓子都喊得冒了烟,苏丽言这头却是丝毫动静也没有,元正林是又怕又恨,知道苏丽言恐怕是有意如此的,虽说自己当初对她并不是多么友善,可是元正林一向不会将错怪在自己头上,只恨苏丽言无情无义,却早忘了自己当时的不近人情,心里将苏丽言骂了个够,却又怕这些恶狼似的流民一见他们元府对苏丽言无用,就拿了他们祭旗,心中惶恐不安渡日的各种滋味儿,就不用提了! 顶着烈日,被捆在山下晒了好几日,余氏率先撑不住了。她这些年养尊处优的当太夫人惯了,何偿有过这样吃苦受累的时候?余氏这会儿生吞了苏丽言的心都有,眼泪险些都流干了,她此时蓬头垢面,浑身衣裳早已经被那些流民扒了去,只给她松松垮垮套了一件脏兮兮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的衣裳,整个人憔悴异常,嘴唇干裂,瞧起来比之前老了十岁不止,原本还没几丝白发的头上已经是一片花白,脸上全是这几日在烈日暴晒下而沾满的灰尘与狼狈。 徐氏此时胸中几乎只剩那口未出完的气儿而已,据传她是元凤卿的母亲,那些人也不敢做得狠了,就怕元凤卿是故布疑阵引人上勾,若是到时徐氏有个什么好歹,气愤之下他们讨不到好果子吃,因此徐氏虽然病怏怏的,但总还吊着一口气,每日也多少有些米汤会分到她手上,虽说也不太多,但也足以令与徐氏相比起来,还算‘生龙活虎’的余氏妒忌了。在外头站了一整日,元府的人只骂得嗓子冒烟儿,余氏此生还从未想过自己有这样狼狈的时候,纵然是当日被新帝从京中贬出,但因有了苏秉诚这个冤大头照顾着,她也并未真正吃过苦头,如今的日子相较以前,称之为地狱都不为过。 “给我喝一口!”余氏双目之中全是血丝,早已看不出当初在元府时高高在上的模样来,见到徐氏手里端着的碗,她只听到自己肚腹之中如鼓擂一般,顿时没能忍住,目露凶光,一下子将米汤全部抢了过来,一口饮尽!这点东西根本填不饱肚子,但好歹还是带了些水,她晒了一整天,嘴唇干裂出血一碰到这米汤,疼得她打哆嗦,但肚子中饿得生疼的感觉至少是稍好了一些,像是能冒出烟来的嗓子也舒坦了不少。 徐氏见自己一日口粮被她抢去,顿时如同被人抢了**一般,‘嗷嗷’叫着朝余氏扑了过去!这对婆媳也算是新仇加上了旧恨,这会儿竟然不顾体面的当场撕打了起来,王氏冷眼旁观着,没有要过去拉架的意思,她看到余氏手中的碗被她扔到地上,连忙跑过去捡了起来,舔了舔碗里剩余的汤汁儿,眼里突然就酸涩无比,可惜一滴眼泪也是哭不出来。想当年王氏也是贵女出生,当初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会沦落到这样舔人碗的地步,若是当初苏丽言嫁到元家之时,她没有自恃身份多次为难她,是不是自己当日上山求救时,自己说说软话,她就能将自己留下来,也不用面对这样的生活? 王氏心中懊悔,她的两个儿子如今被拉进了名为义军的匪类之中,几个庶女早已被那些贼子占了去,就连两个儿媳也没能幸免,被当时元正林所谓招揽的护院占为已有,元正林引狼入室,该有如今的结果!幸亏她两个孙女儿年纪小,否则如今也跟那大房的元淇敏一般,成为人家的押寨夫人,虽说名义好听一些,实则还不是配了那样低下的贱民一想到这儿,王氏觉得口中好不容易尝到的味道又变了,顿时悲从中来,干涸的眼眶里顿时温润了,原本留守在一旁面目阴冷的元府中人,一见王氏哭,眼里露出恶狼似的目光,竟然一拥而上朝她扑了过去。 待那些名为义军,实为乌合之众的流民赶过来时,余氏等人只剩了半口气而已。 元府中人的遭遇,在如今的世道之中并不罕见,只是元家人因家底殷实,再加上之前苏秉诚的帮助,所以相较之下比起其它流民体会这样的绝望晚一些而已,这也是元正林自找的,若非他当时好高骛远,一心追求原本不该他追求的东西,也不至于引狼入门,带来今日的祸事,元府若是好好经营,恁着元老相公累积下来的底蕴,再加上苏家的支持,纵然是在这乱世之中,亦会有一席之地,可惜得势之时做事不留余地,才惹了今日之祸,也算是性格决定命运了。 苏丽言虽说对元府的谩骂侮辱不理不睬,但元家之中好些人却是有些坐不住了,山下各方势力也开始怀疑元凤卿是真正不在府中,否则这些日子不可能会眼睁睁瞧着自己父母亲人受苦而坐视不理。元府中人早将苏丽言恨透了,这会儿见元家没人出来救自己等人,都觉得是苏丽言从中挑拨,因此每日站在山脚下都指着苏丽言名字骂,话语污秽不堪,若是当真元凤卿是个男人,但凡听到有人这样侮辱自己妻子,也该忍受不得的,如此看来,元凤卿是当真不在府中了。 这个消息令许多人振奋,山脚下几股流民势力也知道自己不能与正规见过血的军队相较量,因此许多人汇合在一块儿,人数多了,亦形成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元正林就被这些人抓在其中,统领这支乌合之众的,是原本邻村一个无赖汉,人称乌三郎,年纪已经四十之数,因长相粗鄙不堪,行事又无赖,在太平盛世之时并未有哪家看得上他,因此年纪一大把还未成婚,此人在乱世起之时纠结了一班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偷鸡摸狗之众,开始吆喝着渐渐组织到了这样大一票队伍,估计因乱世之前没有成婚的原因,这乌三郎极其好色,元淇敏今年不过刚满十四,就已经被他收用。 此时众人集结在昔日的元府之中,可是主事的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元家人,而是这以乌三郎为首的一班匪类,元淇敏脸上挂着献媚的笑意,眼中阴冷,那乌三郎一手抱着元淇敏,一手还抱着神色憔悴的元湘凝,一张满脸横肉的脸上全是放肆的笑意。元湘凝长相貌美,元府被占之后她自然是被为首的乌三郎收为了已用,她的丈夫赵秀才,早在当初乱民攻入元府之时就已经被人砍死,如今的她与侄女同侍一人,以她昔日心高气傲的性子来说,心中别提有多恨了。 “大王,小人敢肯定,小儿凤卿不在元家之中,否则以他的性子,肯定是忍受不了的!”元正林此时低头哈腰的对着坐在首位上的乌三郎陪着笑,心中虽然不甘,但目前他却只想保住性命,往后再图报复。见乌三郎对他刚刚说的话并不在意,元正林眼中闪过阴霾,接着又陪笑道:“小人上回领人去过元家一回,那元家之人个个红光满面,与小人相比实是有拉天壤之别,小人猜想,这元家恐怕还有水,当日盛城富人苏秉诚还带了不少米粮过去,若是趁此时机占了元家,大王得了这些东西,在盛城之中谁还敢与您相匹敌?” 那乌三郎听他唧唧歪歪的,虽说也早有攻占元家之意,但见元正林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依旧是令他心中生疑,冷笑了两声,随手在元淇敏高高隆起的胸脯之上抓了一把,疼得元淇敏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是知道面前这人手段,强忍着不敢喊出声来,只是抿紧了嘴唇,听到元家,眼中阴冷的色彩如同毒蛇一般。 “你也少跟我说这些文绉绉的话,老子听不懂!”他大咧咧的呲了呲牙,露出黄色的牙齿,一张嘴,一股恶臭顿时迎面扑来,元湘凝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被这乌三郎顿时瞧在眼中,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这辈子最恨这些以前看着高高在上的娘们儿,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如今还不是得乖乖躺在自己身下,任他伐达?如今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贵女,不过是个残花败柳,也敢嫌弃他?这乌三郎性情暴躁狠辣,一见元湘凝这模样,虽说还贪她美貌,但却不爱看她这高高在上的样子,顿时狠狠将她从自己身边推了开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隆重推荐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表忠心渡危机 “贱人!”元湘凝冷不妨被他一把推倒在地,还晕头转身未起身,就听乌三郎高喝:“来人!”那门口处顿时站了两个容貌猥琐之人进来,这乌三郎冷笑了一声,指着元湘凝道:“这贱人,赏你们玩耍几日,只要不让她断了气便是!” 那两人一听这话,顿时大喜,搓着手连连谢过。元湘凝脸色大变,她当初怎么也没想到过自己会落到这样的田地,被这粗鄙之人糟蹋,已是生不如死,如今竟然要让这些人碰她,元湘凝顿时尖叫,看到一旁的元正林,不由哭着哀求了起来:“父亲,父亲您救救我。”她一边说着,那两个人却是伸了手过来捉她,元湘凝躲闪着,但到底饿得久了,没什么力气,元正林见女儿呼吸自己,深怕若了乌三不快,连忙别开身子,躲过了元湘凝的拉扯与哀求,一边低垂着头,温声道:“凝姐儿,好汉看得上你,也是你的造化!” 这样无耻的话,他竟然也能说得出来。元湘凝心下绝望,干脆狠了心一头往墙边境去!若是这样活着受人践踏,倒不如早早死了,至少还能保得住几丝清白,可惜乌三郎之前早有话,不能叫元湘凝死了,而这两人也怕即将到手的美人儿香消玉郧了可惜,他们以前是受元正林招揽的,早已垂涎元湘凝多时,如今倒是没料到还有一亲芳泽之时,哪里肯让她去死,一个人率先跃了过去,靠在墙上做了肉盾,元湘凝一头撞到他身上,这人吃疼咧了咧嘴,不过却是伸手死死将元湘凝抓住,一边嘿嘿笑:“元小姐如此投怀送抱,小人也不客气了!” 那乌三郎还怕元湘凝死了,自己也少个发泄的女人,毕竟那娘们儿性子虽不好,但容貌确实长得极美,简直比他以前看过最美的花魁还要美上一些,就这样死了他也舍不得,这会儿见她没死成,心下也松了口气,咧了咧嘴,挥手示意这两人赶紧将她带了下去。 元正林听到女儿惨叫的声音被人捂了嘴带下去,深怕惹了乌三郎不快,连忙又陪了笑向前,想要再说之前的话题,谁料这乌三郎却不理睬他,虽说乌三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也没少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幸亏乱世来了,给了他落草为寇的机会,否则他也是村中一害而已,虽说不至于打家劫舍,但做事不地道不光彩也就是了,他不是好人,甚至可说是真小人,但相较之下,元正林身为人父,见到这样的情景,竟然说出那样不要脸的话,则是更令他心中看不起,只觉得以前高高在上的大老爷,没料到也是这样的祸色,能被乌三也小视,足以可见元正林此人性情之卑劣!因此这会儿也懒得与他多说,冷了脸就要让人将他叉下去。 “大王且慢,大王且慢啊!”元正林此时早想着元家那些护卫,如今元凤卿不在府中,若是这乌三当真是听自己的话攻上山去,自己以元凤卿父亲身份,岂非是轻易就能将这些人掌握在手中?元家又有粮有水的,到时这些护卫听他的话,这乌三今日轻视他之恨,必定狠狠报复!元正林心中想得美好,更是不愿意放过让乌三攻打元家的打算,他一见乌三要赶他走,不由想到这乌三郎贪花好色的性情来,想到元家,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在两个进来要将他拖出去的汉子手里挣扎着,高呼道:“慢!大王,小人有事回报!” 那乌三冷笑了一声,却不理他,元正林大是着急,也顾不得想要卖关子,直接开口道:“小人那儿媳苏氏,可说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儿,纵然是与小女湘凝相比,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绝对足以匹佩大王身份,纵然我那儿子英雄一世,如今也是被她迷得团团转,大王若是肯攻打元家,这苏氏岂不是归您收为已用?”乌三一听这话,倒当真是有些动容了,他虽听不懂元正林絮絮叨叨所说的什么过之而无不及的话,但元凤卿的老婆是个绝世美人儿的事他却是听明白了! 也许是以前有色心却没那个色的本事,这乌三对于女色一事极为热衷,更是享受将女人按在身下时的狰狞快感,一听元正林所说的绝色佳人的话,还未见着,顿时口水就险些流了出来。虽说对于这老头儿夸奖元凤卿是英雄一世的话有些不满,但看在他说出苏氏乃是美人儿的份上,也不与他计较了!其实元正林心中哪里是想要夸奖元凤卿,他早就恨不能取元凤卿而代之了,那日元家护卫的英勇如今还历历在目,若是能得这样一支队伍为自己所用,乌三这样的乌合之众,哪里还是自己对手 “你此话可是当真?”乌三色心一起,又怕元正林是诳骗自己,毕竟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元字,元正林此人虽坏,可到底是元凤卿生父,虽说他不在意女儿,但此时人还少有连儿子也不在乎的,若是这对父子联合起来想要诓骗自己,到时他上当,恐怕真是得不偿失。毕竟这样一个为首领的机会,是好不容易挣来的,乌三虽好色,不过却也知道若是没命,美人儿再多也不能享用的道理,因此又有些犹豫。 “绝无虚言!那苏氏可说倾国倾城,绝对不会令大王失望,更何况元凤卿那逆子,竟敢不尊父亲,斩杀兄长,实在罪大恶极,纵然是他就在元家之中,以大王英勇,拿下他也并非难事,小人还希望他在家中,到时还望大王交给小人亲自动手清理门户!”元正林为人虽蠢,但好歹也是做过几年朝廷命官,此时危机之下,倒是有了些眼色,知道乌三的顾忌,其实他是希望元凤卿不在家中,才好方便他行事,但此时他却不得不这么说着令乌三相信,更何况他也确实恨元凤卿,若是他在家中,却是看到父亲受苦而不救,纵然是死了也是活该,若是元凤卿在元家,他宁愿看着元凤卿与苏氏以及苏家人不好过,也心里畅快! 他这样一说,心里的怨恨又不是作假,这乌三郎登时就信了,哈哈大笑了一声,态度顿时变了:“若那苏氏当真貌美,到时本王必定封你为官,说不得还要称你一声老大人了!”色心之下胆气壮,再加上又眼馋元家的家底,这乌三登时心动,对元正林漠不在意的态度也变了,连忙就召了人进来,商议着要攻打元家之计。 这头一做决定,元家之中柳斋就已经本能的感觉不妙,他当晚携了周氏进内院与苏丽言商议了一阵,元家更是加深了戒备。待柳斋一走,连瑶等人都有些忧心忡忡,拿了帕子抹了竹席,看苏丽言还是沉着冷静的样子,不由心下发虚:“夫人,这贼人如此猖狂,不知郎君要几时才能回来?” 对于这件事,其实苏丽言心下也是没底,元家之中虽然护卫一个可顶山下灾民三五个,不过乱拳打死老师傅,纵然是好汉也难敌人多,那些难民最少也有几千之众,元家这些护卫恐怕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这些人纵然一涌而上,恐怕光是一人抓一把,这些护卫武功就是再高,也得要伤痕累累了。其实她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安,对于华氏以及元家众人的安危心中也没有数,柳斋虽是有能耐,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人兵力,他再是计谋满腹也是空谈! 当真是有人攻上山来了,自己还能躲进空间之中,让人抓不着,可是连瑶与苏家的人怎么办?她就算是与苏家没什么感情,可好歹华氏对她还不差,就是苏秉诚,凭良心来说,来到元家之后也极给她脸面,安份守已不说,从未再摆过自己是老爷子的大架子,若是这些人出了什么事,纵然是她逃脱了,可是一个人在空间中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别担忧了,郎君已经走了已经满打满算快五个月,他走之前有说过,最多五月即回,郎君为人言出必果,也再撑上几日,待郎君带了人回来,也就好了!”苏丽言这话带着安慰,连瑶点了点头,孙嬷嬷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来,替她拆了发钗,又伸手在她肩上揉捏着,不过眼中仍有忧色。如今形势危及,郎君若是当真能在这三五日之中回来,那是再好不过,否则,恐怕情势堪忧。 不过元凤卿这一走,已经五个月没有音讯儿,到底能不能在这几日回得来,众人心中其实都没有底,不过孙嬷嬷等人却知道苏丽言如今怀着身孕,恐怕心中对此事最担忧的,也就是她了。众人也没有敢在她耳边多说,见天色不早了,只收拾了屋里,又侍候她洗沐上了床,只留了守夜之人,众人才退了下去。不过如今这世道,众人就算是退了下去,也没什么睡意,最后干脆都聚在苏丽言门外,就这样望着天空睁着眼睛守了一夜。 外头的人没睡意,屋里的苏丽言也是睡不着,她如烙饼子似的在**番来覆去,纵然这几日没有睡午觉,可是这会儿却是丝毫睡意也没有,别人焦急,她心中何尝不焦急,她甚至还替元凤卿有些担忧,以前觉得自己与他不过是相敬如宾的夫妻,有他没他日子都是一样的过罢了,若是没了他更好,只要自己有个一儿半女的,往后一个人过日子,不知道该多清静! 可是这样的想法,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生了变化,元凤卿以前在身边时不觉得他有多重要,甚至觉得这人心思沉重,又手段狠辣,还狡猾多疑,平日苏丽言防他跟防贼似的,可是为什么他这一走,她心中却是不安了起来?苏丽言睁着眼睛,盯着天青色的帐子,咬着嘴唇表情木然,她对元凤卿不像是自己以为的那般爱得刻骨,甚至两人可以说根本没有感情基础的,为何此时心中却总是想着他的安危?苏丽言心中慌乱,最后越想越是心烦,干脆趁着此时屋里没人,进了空间之中。 摘了只西瓜吃了,又因心中烦闷得紧,最近几日歇也没歇好,连胃口也没有,深怕腹中孩子有个什么万一,虽说她自吃过人参果之后如今进空间已经没有那种不适之感,但为防万一,她仍是吃了一滴紫色玉髓才觉得中稍安,在空间中洗了个澡,泡在溪水里不想起来,她无意识的拍着水面,许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从水里爬了起来,捡了一旁岸边已经干透的衣裳穿上了,又出了空间里。 也许是在空间中呆了一阵,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苏丽言到下半夜之时,好不容易才睡着。不过这一觉倒是睡得极不踏实,一直做着恶梦,时常在梦中看到元大郎满身鲜血的模样,整晚都冷汗淋漓,到第二日天大亮之时,才被孙嬷嬷从梦奄之中被人唤醒。这些日子以来,她还从未有过睡到这样日上三竿才起来的情况,孙嬷嬷见她脸色惨白,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就知道她晚上没有睡好,但这个时机,已顾不上这些了,孙嬷嬷脸露慌乱之色,大声道:“夫人,山下乱民,打上来了!” 这话一说出口,如同平地一声惊雷,顿时将苏丽言炸得有些蒙住了,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但她心中迅速的冷静下来,忍着身子的轻颤,冷声问:“是怎么回事,与我说说!” 孙嬷嬷见她这样子,倒是被她冷静清冽的情绪感染了几分,原本慌乱的感觉顿时亦是跟着冷静了几分,一边扶了她起身,一边令人准备热水给她沐浴,嘴里开口道:“今日元府的元老贼带了人上山了,说是要给夫人一个荣耀,将您嫁给那破落东西,让您带了元家作嫁妆嫁过去,否则他们也不会客气!”孙嬷嬷这会儿估计是对元府的人恨极了,口中称元正林时再也不如以往般,虽然不屑,但仍称大老爷,如今她说元正林时,带了恨意,只说元老贼。 不止是她气得不轻,连苏丽言听到这话,也是气得身子哆嗦了两下,脸色顿时寒冷如冰,目光森冷道:“接着说下去!” “是!”孙嬷嬷福了一礼,见热水带来了,先与连瑶扶了她往小间走,元喜拿着衣裳跟在后头,她一路走着嘴里也没停:“柳先生当时就大怒,若不是这老贼跑得快,恐怕当场命就没了,但他一走没多久,山下就有人攻了上来,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说到这儿,忍不住抹了抹眼泪,这会儿元家之中好些人都慌了神,幸亏之前苏丽言治家有方,这些人心中虽然害怕,但至少还没乱着,仍在各司其职,否则这热水不会送得这么快过来,不过如今元家人还等着苏丽言拿主意,孙嬷嬷深怕苏丽言被这话气得昏过去,如今元大郎不在,家中就只得苏丽言一个主人,万事都得靠着她,孙嬷嬷有事也不敢隐瞒,既然说到了这儿,她犹豫了一下,也怕自己有所隐瞒到底纸包不住火,若是留给旁人说来让苏丽言鹰,倒不如自己此时说了,也好叫她有些心理准备。 “一大早的,苏老夫人就想着过来瞧您,不过您还在睡着,奴婢听她话里意思,像是有同意元老贼说的话,以保命……” 听孙嬷嬷说到这儿,连瑶显然气得不轻,她忍不住抽着肩膀哭了起来,抬头之时眼眶通红,一脸绝望的跪在了地上,果断道:“奴婢幸亏得夫人看重,才有今日之荣耀,若是当真事情到那一地步,奴婢愿代夫人……”她话没说完,一旁孙嬷嬷也别过身子开始擦起眼泪来。元喜眼中泪光点点,咬唇道:“连瑶姐姐何苦?奴婢虽来夫人身边没多久,但自问亦有一腔忠心,若到此时,夫人身边离不得连瑶姐姐,奴婢愿代夫人嫁过去,说不定还能拼得一条命,杀了那领头的贼子!”她说完,眼中露出坚毅之色。 苏丽言听到这两个丫头的话,面色顿时软了下来,此时没料到自己嫡亲的祖母月氏都有牺牲自己保全她苏家性命之心,自己身边侍候的两个丫头却有这样的忠义,倒是令她心中动容。她顿了顿,目光中露出寒光来,冷声道:“你们也别争了,那些乱民不一定能占得了元家,更何况这元家还是我当家作主,若我不开口放话,苏老夫人纵然有再多心思,亦不过是她自个儿的想像而已!”这个世道,亲情不值几个银钱! 连瑶等人一听这话,虽然心中有些将信将疑,不过看苏丽言满脸冷意,却是自信满满的模样,顿时心中也信了,犹豫了一下,也就顺势点了点头,哭哭啼啼的起了身,侍候着苏丽言洗沐了,外头渐渐传来脚步声,苏丽言令人送了早膳上来,月氏那头却不待人通报,直接领着儿媳孙媳闯了进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隆重推荐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耻求娶主意 “你还有心情吃喝!”月氏见她悠闲不已的模样,顿时有些火大,自听到外头打了起来,她这会儿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苏丽言倒好,瞧着容光焕发的模样,自己来时她还在睡不说,如今竟然有心思沐浴吃饭!月氏气不打一处来,她一向在苏家当家作主惯了,这会儿情急之下也忘了自己并非是在苏家,伸出手指,指着苏丽言就开始瞪着眼喝斥了起来。 “孙女儿不是铁打的身子,如何能不吃?”苏丽言冷笑了一声,也懒得再与月氏装模作样,自个儿斯条慢理的将碗中的粥喝完,这才接过连瑶递来的帕子动作优雅的抹嘴,华氏满眼忧色的坐到女儿身边,拿帕子替她细细擦着小手,一边坚定道:“言姐儿放心,母亲定不会让那些贼人伤你一根头发!” 月氏一听华氏这话,登时将苏丽言对她无礼以及无视的怒意发泄到了华氏身上,冷笑了两声,尖酸道:“你还当你是哪个庙里的菩萨,敢说这样的大话?如今自个儿都难保了,还能保得住谁!”华氏听她这样说,深怕苏丽言被她吓着,登时脸色铁青,生平头一回对月氏怒目相向,提高了些声音喝斥道:“母亲,言姐儿可是您孙女儿,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母亲一把年纪了,当年也是颇有见识之人,难道还能不知?” 她这样的话说来在被顶撞的月氏耳中,顿时觉得刺耳无比。这个儿媳一向温顺惯了,没料到她还有敢反驳自己之时,月氏恼羞成怒,又恨得牙痒痒,总觉得华氏像是在讥讽自己当年曾做过下人一般,此时羞怒之下,连将华氏生撕的心都有了,一听她这样说·大声喝道:“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华氏也懒得理她,转头看着女儿,见她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更添了几分瓤弱的美态·生成这副模样,当初只觉得她与国色无双的姑爷乃是绝配,谁料到那元正林狼心狗肺,不要脸竟然敢提出要将儿媳改嫁给别人的无耻事情来?这般美貌,如今看来倒像是祸了!华氏眼中闪过痛惜与怜意,最后又化为坚定,握紧了苏丽言的手·声音有些干硬:“言姐儿,你听母亲说,这些人乃是无耻贼人,咱们女人家,不可因贪生怕死,而委身于这样的人,毁了名节,若是到万一情况危及之时·你将用簪子自尽,以保清白,纵然是往后姑爷回来·咱们苏家的女儿,也对得住他!”华氏说这句话之时,身子颤抖,咬紧了牙关,显然心中悲痛之极,但仍强忍着,将这句话艰难的说了出来。 苏丽言点了点头,虽说她有空间,危难之时只要躲进去就是,万万不会发生像华氏担忧的那般被人糟蹋的惨况·不过此时屋中人口驳杂,她却不好将这话与华氏细说分明,更何况她骨子中了带有一丝骄傲,幸亏今日她福大,有空间守护,若是她没有空间·乱世真来了,她也不会因为苟且偷生而愿意受人糟践!苏丽言骨子中自有高傲在,华氏这样一说,她根本就没犹豫过,看得一旁的月氏心中火大,反正人都已经得罪,在她看来,苏丽言今日总归是跑不掉了,纵然是得罪她又如何?她还当老头子一辈子做生意厉害,眼光也如此独到,说什么元凤卿非池中物,如今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其它?她将人得罪了,索性也不怕苏丽言恨她:“言姐儿是好的,你既不怕死,又与那大王周旋一下又何妨?能活着,总比死了好罢?元家这样多人,你可忍心看因为你而都失了性命?动不动就死呀,死的,当真是妇人之见!” 此时不待苏丽言说话,连华氏也听得目眦欲裂,霍然起身,如一头护崽的母鸡般,恶狠狠瞪着月氏:“事关女人清白,在母亲眼中,可是觉得我言姐儿该受那等贼人糟蹋?用言姐儿来换这生命,不知母亲纵然是活着,可否觉得无尊严,无脸面,或是心虚?”华氏步步紧逼,月氏从未看过儿媳这般凶狠的样子,竟然被她气势所慑,吓了一跳,脚步下意识的就往后腿,待醒悟过来,不由惊怒异常,恼羞成怒尖叫道:“贱人,你敢这样对我说话!”说着,月氏手掌微动,上前一步就想打华氏耳光。 “说得好!”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月氏与华氏俱都身子一震,苏丽言抬眼望去,却见苏秉诚大步流星朝屋里走了进来,面目阴沉,盯着月氏没有开口。 月氏在他的目光之下,只觉得身子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她心下发凉,与苏秉诚做了大半辈子夫妻,双方对彼此的性情都十分了解,苏秉诚此人最重义气与承诺,骨子里甚至带着一丝她有些瞧不上的迂腐书生之气,刚刚她所说的话,恐怕在他心中降了不少印象,华氏那样假清高的模样,才被他看得进眼中!月氏一想到这儿,身子不由发软,苏秉诚一旦敬一个人,纵然是将死,他也会咬牙牢记住那人的点滴恩惠,可他若是恨一个人之时,同样亦能记恨一辈子。 此时自己说的话被他听在耳中,恐怕夫妻二人从此得生龌龊。月氏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又有些不甘,她说这些话,为的也是苏家人性命,为何他们明明知道眼前困难,偏偏还要去讲那什么迂腐没用的东西,名声拿来有何用?能比得过眼前这些人的生死么?用一人性命换来这么多人活命,她觉得极为划算,为何人人责备的,反倒是她? “祖父!”苏丽言见苏秉诚进来,眼里闪过诧异之色,但他刚刚夸奖华氏之话,而没有站在月氏一边,要劝自己以‘大局为重,,不可否认的,苏秉诚的态度令苏丽言心下生出些微奇妙-之极的好感来,面色也变得软和了许多。苏秉诚看着这个大孙女儿,点了点头,温和道:“事急从权,祖父未等人回报就进来,言姐儿不会生气吧?”苏秉诚虽说踏进孙女儿的房间贸然了些,但他刚刚在外头原想等人回报之时,偏偏外头的人都站到了屋里又听月氏在里头尖酸刻薄的话,顿时气得气血直往头上涌,当下没能忍得住,气愤之下冲撞进来才发现自己行为有些莽撞了,不过月氏在屋里辈份最大,若是任由她胡言乱语的,到时苏丽言要是被她说得当真做出如此失了气节的事,不止是他对不起已往生的元老相公,更是对不住姑爷元凤卿,就连他自个儿也是没面目靠孙女儿卖身求荣的活着! “自然是不会,祖父也是一时情急!”苏丽言微微笑了笑,冲苏秉诚福了一礼,她话里的意思,顿时令月氏脸色涨得通红,却是在苏秉诚冷淡陌生的目光下不敢开口,心里气得直咬牙,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意来:“夫君。” “你年纪大了难免糊涂,这样的大事,本不该妇人来管如今姑爷不在府中,言姐儿没法子得挂上心,咱们不过是在元家做客,哪来的资格指手划脚,我早已叮嘱过,你为何也凑进来了?”苏秉诚语气虽然温和,但月氏与他相伴一辈子,风里雨里都滚过,不论是当初贫贱之时,还是如今富裕之后他从未对自己摆过半分脸色,亦未有隐藏心事之时,总是有什么事都与她商量与她说,如今他却做出这副神色来。月氏顿时慌了,她深知自己丈夫脾气,若他肯大声喝骂时表明他心中只是不满,对事不对人,骂过这事之后从此既往不咎。 可他若是这样和风细雨的,则是证明他心中已然气极,对人不对事,这事儿他表面不提,但心中不知该有多恨了。 月氏脸色有些发白,身子摇晃了两下,她身边侍候的嬷嬷顿时将她扶住,苏秉诚脸色温和站在一旁,那眼神冷淡得让她心寒! 月氏脸色更是难看,若是以往,她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苏秉诚总是要问上几回,如今看她要摔倒,却是连扶也不来扶,她心下有些难受,嘴里就带了出来:“老爷,我只是与言姐儿说些话而已,我是她祖母,又有什么说不得的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如今是元家的人,并非再只是我苏家的女儿,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得了?”苏秉诚见她此时还不肯服气,心下不由更是烦闷,这些日子以来月氏撺掇了不少事情,他已经提点过多回,她却总是不肯收敛几分,总是要将苏元两家的情份给消薄了才好。如今世道这样的乱,元凤卿出去召兵马回来,若是换了旁人,肯定不信苏丽言这句话,但苏秉诚却信! 他做了一辈子商人,一双眼睛纵然不敢称为金晴火眼,但看一个人却是看得清楚,元凤卿非普通人,乱世之中还能弄来西瓜的人,又怎么可能害怕丢下这一大家子逃走了?也就只有月氏这样没什么见识的妇道人家,总是听风就信雨,如今竟然干出这样的事儿来,纵然不看在元家份儿上,她也该瞧苏丽言是苏家出嫁闺女的份儿上,不这么糊涂才是! 月氏一听到这话,嗫嗫说不出话来。虽说道理是这样说,可又不是当真将闺女嫁出去就当没这个人了,华氏还不时常往这边跑着,一有些啥好东西,总不忘她这个女儿,当初有好处时,怎么不提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了?月氏心中不服,不过在场的人却没人理睬她,苏秉诚脸色有些严肃:“言姐儿,姑爷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如今外头已经打了起来,纵然护卫勇猛,能抵得过一时,不过那贼子人多势众,若是到时吃了大亏,我们苏家还有一些忠心的小厮,到时护送你先离开!” 一听这话,月氏险些尖叫了起来,不过苏秉诚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她不敢开口,但却瞪着华氏,一直示意她出言反对。这事儿关系自己女儿的性命,华氏恨她自私,哪里可能去开这个口,不止是伤女儿的心,还讨了公公嫌,自己也过不去,简直是一举三不得,因此见月氏瞪自己,不由低下头来,作势拿袖子擦了擦眼睛,却是避过了月氏的暗示,直将月氏气得一个踉跄,心里恨得直咬牙·直骂她性情窝囊没用。 苏丽言听苏秉诚这话,心中不由微暖,但她下定了决心,是不会往外逃·如今世道乱,若是元家一垮,恐怕墙倒众人推,到时麻烦更大!更何况自己此时还怀着身孕,这样热的天到处奔走,恐怕纵然不病也要脱层皮,中暑是肯定的·到时遇着了什么危险,众目睽睽之下,倒还不好躲避,因此她摇了摇头:“祖父放心,夫君说过回来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夫君从来言出必果,最多不出三五日,他会回来的!” 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自信·但苏秉诚心下却是有些怀疑。如今世道如此之乱,元凤卿若是当真带着大队人马,一路总得吃吃喝喝·到时若是带的粮食多了,引得人眼馋,恐怕一路都是麻烦,回来更得要耽搁上几日,不过这些事情如此简单,他不相信苏丽言考虑不到,既然考虑到了,她还如此说,苏秉诚心下不由怀疑是否她收到了元凤卿令人设法带回来的口信儿,犹豫了一下·仍是点点头,算是赞同了苏丽言说的话。 外头的情形苏丽言是看不到了,但就柳斋所说,对方来人恐怕不小。苏丽言打发了身边的元喜与孙嬷嬷等人去送苏秉诚夫妇回头歇着,两人毕竟年纪大了,因事态紧急赶过来不觉得如何·这会儿见她送客才发觉不大好,也不敢逞强,任由这二人将他们送了出去。华氏有些担忧苏丽言,见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越发显得那双眼晶莹如墨玉,小脸盈白,楚楚动人,她想到元正林所说那贼子要娶自己女儿为妻的话,顿时恨得牙痒痒的,还没开口,苏丽言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这会儿要将人打发走了,好做自己的事情,因此摇摇头,趁着华氏开口之前打断了她的话,轻声道:“母亲,祖父他老人家脸色有些不对,您不如去瞧瞧吧,免得到时祖母又找您麻烦!” 这话说得也是,华氏还有些犹豫,见苏丽言一脸疲累的样子,到嘴边的话也就拐了个弯:“也行,你先歇歇,万事还有母亲在,纵然天塌下来,还有外头的护院顶着,你放心,母亲纵然这条命不要,也必定护你周全,若是······”她话里的意思苏丽言清楚得很,因此见她没有说出口,知道她是嫌这样说晦气,也点了点头,华氏这才忧心忡忡的由连瑶送着出去了。 屋里顿时只剩了几个小丫头,苏丽言脸色淡了下来,对着几个已经明显有些慌了神的小丫头道:“我有些乏了,想静一静,你们在外头候着去吧!”几个小丫头也并未多想,只当她是打发了人想静一下,囡此都答应了一声,福了一礼,还未退出去,苏丽言又想到了些什么,连忙道:“先不忙,让人提上两桶凉开水过来,我这儿还有些醒神的茶,泡了给外头的护院们送出去,这天气热,他们喝口水纵然是对付起那些流民来,精神也该好些!”这是大好的事情,众人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几个小丫头连忙答应了,竟然转过身就往外跑,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几个人抬了两大木桶水出来,原本她们要亲手泡茶的,苏丽言却摇头拒绝了,将这几人遣了出去,待屋里人一走,她立即闪身进了空间里头。 这两桶水约摸七八分满的样子,苏丽言干脆有些吃力的提了一个水桶进小间里,倒了一半出去,两桶水匀过之后,约摸只有原先的一半而已,她分别引了些空间溪水到桶里装得刚刚七八分满的模样,想了想,又怕溪水效果来得没有紫色玉髓明显,这东西虽好,但如今正值关键时刻,若是这些人倒下来,元家全部人都得跟着倒霉,她狠了狠心,又弄了一滴紫色玉髓在指间,混了一捧溪水摇匀了,一边桶里洒了一半。 刚做完这些,苏丽言满头大汗记住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外头连瑶等人还未回来,她又召来小丫头,指着那两桶带着淡紫色的水道:“我已经去过茶渣,如今这水十分珍贵,你们小心提着,不可洒了半滴出去!”小丫头连忙答应了一声,有人出去唤了几个婆子进来,吃力的抬了水出去了。 待半刻钟之后,连瑶等人回来了,苏丽言这才带了人,要去外院瞧瞧。她如今肚子渐渐显了怀,连瑶怕出个什么意外,心里踌躇着有些不肯,但苏丽言却想瞧着那水的效果,更何况自己做为元家女主人,元凤卿不在,她总得要出一回面才是,否则纵然这些护卫忠心,可难免也有心下觉得不岔者,苏丽言让连瑶等人收拾了蒲扇与伞,这才急急忙忙往外院赶。 外头这会儿虽然乱了起来,但之前苏丽言治家严明,这个功夫了,竟然还没有大乱,各房的人仍是井井有条的,守门的婆子也还在,并没有慌乱四处跑,苏丽言心下满意,一路走来竟然都带了笑脸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天时地利之便 外间两桶水早已经送了出来,柳斋一脸凝重之色,苏丽言来酵,他还坐在元凤卿138看書蛧,身边姜先生二人满脸严肃,都安静的看着柳斋手中的画笔。那周氏陪坐于一旁,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愁色,这几天里,众人都憔悴了大半,周氏姿容秀美,若是元家一破,她自然不能独善其身,恐怕下场也惨,因此这害怕担忧倒是真急的。 “这样热的天,夫人怎么过来了?”那周氏原本安静端坐于丈夫身侧,两人就坐在平日里柳斋所坐的侧位之上,纵然元凤卿没在家中,他的位置空悬,柳斋也没有坐上去。周氏这话一说出口,眉头紧急的柳斋才突然间回过神来,连忙带着两个徒弟,起身过来就行了个大礼:“属下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我只是不放心,要过来瞧瞧,如今情况如何了?”苏丽言微微笑了笑,在柳斋一旁随侍下坐到了平日元凤卿的位置上,却看到柳斋之前正画的纸,上头正是元家所处的山中地形,看来他当真是有些着急了,嘴唇周围起了几个红肿的泡,干裂的嘴皮令他神情瞧起来特别的憔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身上穿的衣裳还是昨日的,旁边姜先生二人形象也好不到哪去!苏丽言微微叹了一口气:“柳先生昨日没有回房歇息吧?” 这柳斋为人重视形象,难得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这会儿听苏丽言这样一说,他不由有些尴尬,苦笑了两声,作了一揖:“叫夫人见笑了,不过如今情况不妙-,府中护卫身手虽不差,但蚂蚁亦能移大象,对方人多势从属下恐怕失了主公临走时的托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绑在元家之上,自然不敢出什么差错,否则不止是元家倒霉自己的妻小同样逃不脱!他苦笑了两声,又示意徒弟姜文二人将自己之前所绘的地形图取过来,指着上头道:“不过夫人,元家地势易守难攻,若是凭地势看来,倒也有防守之力,不过元家安危无恙的前提须得是主公在五日之内返回,否则纵然属下有通天之能,对此亦是束手无策!” 如此困难的情形之下,他竟然还有把握能守上五日。苏丽言不由对此人有些另眼相看,不过她今日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柳斋有本事,再加上她空间的东西能改善那些护卫身体,苏丽言有自信这样一文一武的加起来挡上几个绝不成问题。她自个儿是知道自己的事,空间中的紫色玉髓效果几乎有逆天似的作用,就算这些护卫们带了伤只要歇过一日,她也有自信能再上场,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信心大振,不由开口道:“那我先在这儿谢过柳先生了,我今儿带了两桶水过来,既然先生有自信,我也不瞒先生,这水里是放了我之前无意中得到的一味秘药,喝过之后不止强身健体而且对伤处极有好处!可惜这秘密其中有一味药已经绝迹,也只调了两桶出来。”她说完,见柳斋愣了一下,只抿嘴笑了笑,回头冲连瑶道:“你与元喜一块儿去取四只干净的碗来,与柳先生与姜文二位先生尝尝!” 柳斋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下来。他对于苏丽言口中神奇的秘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若是当真有用,元家自然如虎添翼,他之前所说的五日若是在这个意外下,坚守上七日也不成问题,可世上哪有如此见效之快的灵药,柳斋苦笑了两声,他自己此时已经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因此才对苏丽言口中秘药生出无尽期待来。 连瑶与元喜都答应了一声,出去了,孙嬷嬷拿着扇子在一旁替苏丽言摇头,屋里顿时安静得厉害,众人心下都忐忑不安,既是担忧苏丽言的秘药怕不起作用,又是担忧着如今的情况,连瑶等人倒是回来得快,外头碗为了给众人喝水,都是现成的,这会儿盛了四碗进来,那瓷白色的细碗里盛着淡紫色的水,还未端进,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飘了进来。柳先生与姜文二位一宿没睡的,对此感受得最为清楚,师徒三人闻到这味道,精神不由一振,相互望了一眼,对这苏丽言所说的秘药竟然都无端生出了几分信心来。 这会儿天气热,众人正是口干之时,一口气就将这水喝了个干净。 清凉之极的吞下肚腹,好似唇齿间还带着一股子芝兰似的清香,柳斋喝完,一股热气顿时从脚底直接传到心里,眼睛亮了几分,险些习惯性的大喝一声好酒来!他生平最是好酒,没料到竟然喝过一回水也有如同喝过百年陈酿似的感觉,这水的味道与上回元凤卿送来打动他的陈酿味道颇有类似,甚至香气更笃,喝过之后,一夜未歇的疲劳,竟然当下消去了三层,比刚刚苏丽言嘴里所说的效果竟然更加好,由不得他不信! “此药竟有如此神效,属下昨日一宿未阖眼,此时竟然觉得如同睡过五个时辰一般!”柳斋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他还感觉到自上有什么东西随着汗迹不停往外钻,如同有小虫在身体里爬走似的,随着这股东西往外的排遣,顿进他觉得身体里一股说不出的爽快,如同陈年旧疾顿时被清排出体外一般,脸色好看了不少。姜文二人表情也是相差不多,都是又惊又喜的模样,喝完还咂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苏丽言坐在一旁淡然而笑,那周氏盯着丈夫看,突然间惊呼:“夫君,您脸上冒油了!”柳斋下意识的伸手去抹,果然抹到一手油腻与淡淡的灰色泥污,他只当自己昨日一宿没回屋,脸上堆积出来的污垢,顿时有些尴尬,苏丽言却是气定神闲的笑:“柳先生不用惊慌,我这秘药里有改善身体的作用,柳先生排出的不过是身体里不好的病根而已,不用在意,只要梳洗一下就行了!” 周氏一听她这话,顿时又惊又喜:“夫君好杯中物,这身体每况愈下,若是夫人所说当真,倒是天大幸事了!”被她这样一说·柳斋也有些欢喜的模样,抬了抬手,果然脸上笑意更深。他见周氏面前的水碗没动,夫妻二人心意相通·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不由更柔。周氏脸色微红,将水朝苏丽言面前推了推:“夫人说秘药已经全部用完,又只得两桶,家中护卫众多,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既不用保家卫国·也不用上场杀敌,这水,还是给最需要的人为好!” 她这样一片心意是好的,苏丽言也没有推辞,空间中的玉髓连着用去了三滴,她也有些心疼,更何况这东西虽然她的空间里能再长出来,可是别人却不知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的道理苏丽言清楚得很,这东西独一无二给众人喝了也就罢了·大家会感念她的恩德,俗话说得好,斗米养恩人,升米养仇人,她如今做着这水极为珍贵的样子,大家都会感激她,若是她毫不在意让周氏只管喝,恐怕柳斋这样精明的人,心下也会生出疑惑来。空间中的东西实在太珍贵了,活人性命·纵然是神仙,恐怕见了这东西,也忍不住会心动,到时有人因她的大方而生出些歹意,苏丽言就是自个儿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因此周氏这个动作一起,苏丽言故作有些为难的模样·叹息了一声,看了柳斋一眼。柳斋见她看过来,点了点头,正色道:“先前属下不知这水如此珍贵,贸然喝过一碗,已是极大浪费,家中士卫众多,一人一碗两桶水不过勉强够而已,她只要内院,只有士卫身体强壮了,才有她的好处,因此这水夫人只管给士卫们喝,不用给她了!” 柳斋都这样说了,苏丽言已经做到了态度,听闻此话,也就点了点头,只是有些歉疚的看了周氏一眼,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似是已经抱歉到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周氏见她这表情,心中更是觉得苏丽言坦然大方,连这样的好东西也舍得拿出来分给众人食用,她见苏丽言还不说话,不由笑道:“夫人千万不可担心,妾身夫君能喝上一碗水,身体好了,比妾身好要强过千万倍,更何况这水如此珍贵,夫人却这样大方拿出来分享,实在是令妾身心中感动莫名,妾身一家的性命,当真是要谢过夫人如此义举!”她说完,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显然此话发自内心,苏丽言背脊挺得更直,周氏心里觉得她好倒也罢了,可那柳斋却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为了防止人家生疑,她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借口来: “周家姐姐可别说这话了,这药其实是夫君临走之时交给我的,只说总有用得上的一天,如今果然是用上了,我也不过是帮着夫君做一些事而已,哪里当得了谢!”她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帕子替周氏擦眼泪,话音刚落,柳斋等人顿时面色微变,这才恍然大悟。苏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就算有什么好东西,也是有限,这样珍贵的东西,恐怕皇宫大内也不见得有,苏丽言又是从何处得来?柳斋等人心下有些疑惑,不过却不愿当面说出来叫苏丽言难堪罢了,此时听她解释,才明白过来,只当是元凤卿早已料到有这样一天,交到她手上的,如此一来,众人这才想得通。 元凤卿生母出自那样一个家族之中,几百年传承下来,得到一些世所罕见的好东西也不见得不可能的,那些世家底蕴比皇族还要厚,元凤卿这一去恐怕是早有所准备,所以才敢至今五月之期已过还未归,难怪苏丽言之前不肯早早走了,手中没料到还握有这样的底牌。 众人对于她之前将秘药之事保密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如此珍贵的东西,恐怕也是不敢走漏风声,毕竟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今元大郎又未在身边,谨慎一些也不为过,更何况她此时毕竟是在危难关头拿出来了,而非藏藏掖掖,想着自己将这好东西占下。柳斋更是精明之极,想到自己来到元家之后喝的顿时心中有数,知道恐怕这也与元凤卿有关,心里不由动容,只觉得他这样的心胸,难怪会在乱世迅速占稳了脚,光是凭这一件事,他心里已觉得元凤卿纵然是争夺天下·这气度已经有了凌然于众人之上的资格。 柳斋师徒脸上露出些微恭敬之色,苏丽言瞧在眼里,自然知道自己刚刚将事情推到元凤卿头上令他们信服了。反正元凤卿也是应该心里有数,她纵然是将事情推到元凤卿头上·也不怕柳斋等人问起来,纵然是问了,元凤卿应该也会帮着回话,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这虽说不是她头一回拿空间的东西到外头用,之前溪水众人已经是喝过一回,如今再次拿出来,江西更好了些不说·而且也是当着柳斋的面,她才有些紧张罢了,这会儿找到借口,自然是放下了心。 师徒三人一刻钟也等不得记住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给苏丽言请了个罪,连忙就出去召唤了外头的士卫,苏丽言只听他们在外头高声有些激动的道:“主公仁德,早令人备下洗筋易髓之绝世难觅灵药·诸位速速一人喝上一碗!”苏丽言自己出东西又出力,最后却给元大郎挣足了好处,心里也有些小郁闷·果然元大郎非凡人,纵然人不在家中,好处自然都往他头上堆。 这一夫儿的功夫,外头渐渐热阄了起来,有人维持着次序,不让人多喝,一人一小碗,直到半个多时辰,前来轮着换着喝水的人才算走完。苏丽言知道此时柳斋等人正是忙乱的时候,也不出去给他们添乱·不多时外头嘈杂声大了些,说是山下攻了上来,柳斋这会儿喝过水之后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点了士兵,出去迎战了,留下屋里两个女人都有些紧张担忧的坐着。 周氏有些坐立不安·毕竟外头出去征战的是她丈夫,苏丽言这会儿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空洞,因此只是陪她坐着,两人也不出声,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扇子摇起时的轻微风响,以及众人的呼吸声而已。山脚下的哭喊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却是听得特别的清晰,苏丽言的手撰得死紧,狠狠压在大腿之上,一边越发侧耳听着山下动静,只是可能离得远了些,只约摸听个大概,也不大清楚,越是这样,越是有些着急。不过她信赖自己空间的溪水,周氏又相信自己丈夫的能力,两个女人这会儿虽说紧张,不过还算是冷静,没有闹着要出去瞧瞧。 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最少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外头渐渐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苏丽言与周氏相互望了一眼,二人都有些紧张的盯着门口,不过因之前太过紧张用力,这会儿身子僵硬,两人竟然都站不起来,那门却是突然间被人推了开来,浑身上下依旧是之前出去模样的柳斋师徒完好无缺的大步跨了进来,一脸的兴奋之色,进门就朝苏丽言拜了下去:“属下幸不辱命,多亏主公与主母赐的药,这回流民派出来的人手并不多,士兵们几乎未曾伤亡!” 这还是柳斋头一回对苏丽言这样的恭敬,不过她这会儿却是顾不上这个称呼,反而是有些兴奋:“此话当真?” “自然不假柳斋脸上笑容越发深刻,一边坐了下来,就算屋里两个人都是妇孺,他也开始说起来。元家因地处山中,位置极好,柳斋只要让人守在要道处,待人闯上山时一刀一个就行了。这些流民如今虽然人多势众,但成兵毕竟没几日时间,连武器都没弄齐整,今日派上山来的可能是他们试探的部队,因此很快就被打发了。胜利了一回,众人都很高兴,就连已经愁了几日的孙嬷嬷等人,也不由兴奋了起来。苏丽言却是冷静得快,指出道:“虽说流民今日败了,但防他们还会再来,天气热,可能下午时不会有人吃得消这太阳,咱们既然处于山上,我倒是觉得可以用地势之利,干脆以逸待劳!” 她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柳斋知道苏丽言不同于一般闺阁弱女,闻听此话,顿时来了兴致,连忙抱了抱手:“属下愿闻其详!” “山中最多石块泥土等物,可以弄成巨大的石土团,先派一小队人引他们上山,等流民大队人马上山之后,再将这些石块推下山去,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能退敌!”苏丽言想的方法听起来极简单,可以前没人这样想过,竟然柳斋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这会儿听苏丽言这样一说,他顿时满脸惊喜欢悦之色,连拍着大腿叫好。就连姜文二人也有些失态的站起身来,口中连称妙-计,脸上兴奋神色明显,看着苏丽言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一丝敬佩与狂热。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准备要逃命了 “主母此计极妙-,属下听此一言,茅塞顿开,实是妙-计,!主母大才,若是身为男儿,恐怕统率千军不在话下,属下佩服!”柳斋拍了句马屁,心里开始迅速转动起来,苏丽言见他这副神色,微微笑了笑,并未将他话放在心上。此时人,始终还是小视女人的,不过她也没有要与世俗大义争辩的意思,也没有要当将军争权夺利的心,柳斋这样的话,她也就听过笑笑罢了,这会儿见他要忙,知道他要思索着让人制作这土疙瘩的法子,因此了不打扰他,起身就告辞了。柳斋这会儿兴奋之下,也没有再挽留,只是勉强忍着兴奋令自己夫人送了她一程,又一调头与两个徒弟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 到晚间时,果然传来了山下有人又来进攻的消息,苏丽言安危吃了一顿晚饭,正候着厨房送热水进来时,出去探听消息的连瑶脸上带着笑,一路小跑着进来,一边欢喜道:“夫人,夫人,大喜,您说的法子果然好,那些流民攻上来时死伤惨重,咱们元家这下子可是威名远播了呢!”她这会儿恨不能仰天大笑三声,之前笼罩在心中的阴影,已经因为这个消息而散了大半,那些流民一死,恐怕又要吓住不少的人,只要元家再支撑上几日,待郎君带兵一回来,再也没有这样的威胁,连瑶一想到这儿,也顾不得规矩与庄重,快步跑了进来。 众人因她的话而都欢喜得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相较之下,苏丽言却是最为坦然,连瑶一边接过元喜递来的水喝了,一边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不过是照着苏丽言说的主意做了一通而已,只是柳斋更绝,还令人砍了几株大树捆并在一起,再加上那些巨大到足有一百多斤的泥块石团,那些山下流民成群结网的被人引上山时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竟然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一路尖叫哭骂,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般拼命逃也没能逃得脱,当场被压死不少人,那些泥块石土弄成的巨大团子本身就重,再加上一路从山下滚下去的冲力,纵然是流民集成一心,也是抵挡不住,更别提那些重逾几百斤至千斤的大树据说直接滚下山,连房舍都压垮了不少,那些流民临时的一些住所被压垮,一些搭成的帐棚里住的人也被压死不少,总的来说,这原本想要不自量力向苏丽言提亲的乌三郎损失惨重,这会儿不知道该如何着急了,毕竟他想吞并元家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吞并他的势力! 苏丽言自个儿也没料到她出的主意柳斋执行得这么好,恐怕这个法子一时半会儿的那些外头的人还不好破。苏丽言忍不住笑,她这算不算是占尽了天时与地利了?天下大旱就她家里因空间的原因没有旱,再加上士兵们吃过她空间里的东西,个个身强体壮,与山下那些饱受饥苦的流民相比,几乎战力不是一个话下,再加上地势的独特,以至于这个简单到不行的方法竟然效果如此的佳。 连瑶说得兴奋之时,干呕了两声,见众人都望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请罪:“奴婢听说下山的路上已经全是血肉泥了,听元立说起时,忍不住就泛恶心。”这个状况大家都知道,但没有去注意到,连瑶这样一说,众人忍不住都联想孙嬷嬷先受不住,也苍白了脸干呕两声,回过神来才与苏丽言赔了不是,这会儿连瑶带回来的消息虽恶心了些,但也大快人心,因此忍不住笑骂着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你这死丫头,自个儿难受也罢了,非得要咱们也陪着你难受上一阵子你才痛快!” 元喜笑眯了眼睛,在众人之中,原本险些奉命杀人的她竟然表现得最好,不止没有吐,反倒脸色都未曾变过一下,这会儿听孙嬷嬷打趣连瑶,她笑得最为欢切:“连瑶姐姐如今与奴婢哥哥如此熟悉了,连这样的消息哥哥也先告诉姐姐。”她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倒是忘了难受,都盯着连瑶看,连瑶脸色刷的一下如同充了血般,红得厉害,一下子朝元喜扑了过来,羞得不依的闹,屋里顿时充满欢快的笑闹声,之前笼罩在众人心中的阴霾,因今日的胜利倒是被驱散了。 这场胜利顿时将元凤卿不在家中时的阴影狠狠破碎,此时山下各方势力一时间也没有功夫来再对付元家,毕竟相较不好惹的元家之下,第一个吃螃蟹而被夹了手的乌三郎显然更好对付。乌氏大军被元家一下子杀了大半的人,早已元气大伤,不复之前的队伍雄壮,众人此时要在乌三没有缓过气来,趁他病的时候,正是要他命之时! 一时间山下哀鸿遍野,四处都起了战乱,原本看似势力极大的乌三郎,没几天就已经被人吞并瓜分,再也没有乌家军这个旗号,元家人自然也被另外的势力弄到了手中。 乌家军看似厉害,但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到三五天的功夫,竟然就被吞了个干净,乌三的头颅据说至今还被人挑在元府的门口,元府如今自然又是换了新的主人,各方势力一旦平定下来,目光又落在了元家身上。 上回元家大出风头,虽然令人忌惮,但同样的,这样的地势也令人心动。众人都知道,若是占领了这个地方,从此易守难攻,说不定还能在这乱世落草为寇,渐渐发展成一方势力,这山头并不小,足以可住到上万人的军队,纵然是往后朝廷将情势掌握住,自己等人也好成一方枭雄,不用再过以前那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如此一来,许多人心下又暗自垂涎,待到后来,众人也知道元家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乌家军剩余的人被收整之后,许多人竟然联合了起来。 元家的大败乌家军的威名,能唬得住人一时,却不能唬得住人一世!更何况权势与米粮地盘动人心,纵然明知这骨块头不好啃,但众人又如何能眼见着这块明明没什么保护的骨头而不去啃?元大郎到十一月之时还不见回来,太阳依旧是火辣辣的,不过元家外头已经成天都有人攻上山来这几天下来,纵然有当初苏丽言赠的那两桶水,元家之中依旧是有不少人受了伤,一边几日不停歇的战争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疲累之色。. 这些人明显是准备打消耗战,他们人多势众,若是硬来,肯定讨不到好,唯有这样熬着,元家人少一些,若是熬不下去了元家自然唾手可得。 元家里这日人人心头都笼罩着一层阴影,前些天的欢喜早就消失了。 苏丽言肚子越发大了,她如今已经快八个月的身孕,华氏整日守在女儿身边,就怕她忧心之下哪日早产了。家里稳婆元凤卿走之前就是已经准备好了,如今距离他说的五月之期已经过了半个月,苏丽言也没料到他这会儿竟然还未回来。最近山下攻击猛烈,虽说没占到元家什么便宜不过山上大些的石块早已被捡得差不多了,众人都忧心忡忡,不过因她怀着身孕就怕她想得多了,柳斋也没有再过来为难她。 “你这肚子越发大了,我瞧着一准是个哥儿。”华氏摸了摸女儿肚子,感觉到掌心下不时鼓起小小的点,心里一片柔软,嘴上虽然说着闲话,但眉宇间却拢着,月氏被苏秉诚拘在了房里不准出来,她如今也不用过去立规矩,几乎一整天都在陪着女儿就怕她胡思乱想了,对肚子不利。不过她心中也害怕,苏丽言肚子不见得大,她问过大夫,这段日子就是危险期,若是磕着碰着恐怕指不定就发作了。如今世道这么乱,外头那些乱民什么时候打进家里也不知道,若是到时苏丽言发作了,可该怎么办才好? 华氏一想到这些,138看書蛧要流下来。苏丽言安抚似的拍了拍她,幸亏有华氏整日伤春悲秋,她顾着安慰华氏,自个儿也没来得及去细想,忧愁是有,不过眼泪却是流得少,如今这个时候,越发是要她坚强的时候。她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到时当真山下流民打上来了,她若是生产时,就回空间去,也顾不得其它,孩子到时也丢在空间里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敢在奢望元凤卿会在关键时刻回来了,他这会究竟是否平安都不知道! 两母女还说着外,话头又有婆子慌慌张张的在外头回话了,声音里带着哭音:“夫人,夫人,山下打来了!柳先生让奴婢们和您准备好,若是等山上一破,就赶紧准备出逃了!”这婆子声音说不出的凄厉,如绝望的尖叫一般,顿时原本就慌乱的内院跟炸了锅似的,许多人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因平日苏丽言积威尤在,许多元府跟着一块儿出来的老人们虽然害怕,但仍强忍着,一边要扶着苏丽言收拾细软,一些贵重的东西是早已经就准备好了的,要收的东西也不多,众人慌慌乱乱的,顿时屋里闹成了一团,人人脚步匆匆,脸色煞白。 苏丽言只感觉自己被华氏握住的手突然间紧了一下,却见华氏身子抖了两抖,强忍着没有倒下去,她这会儿身体如筛糠一般,手上冰得厉害,苏丽言甚至能隔着手听到她如鼓捶一般的响声,她早料到了今日,倒也有了思想准备,只是见华氏这模样,倒有些担忧,连忙拍了拍她肩,焦急道:“母亲,母亲!” “我去瞧瞧你哥哥们!”华氏说完,就想站起身来,关键时刻,她脱口而出的还是两个儿子,苏丽言心中微凉,不过却强行将自己心中的寒意压了下去,一边握着华氏的手,温声道:“母亲,哥哥们外头都有小厮照看着,您也别慌,先将东西收了,再去外头也不迟,如今柳先生还未传话来,证明事情并非紧急到最后时刻!”她这会儿还不慌不忙的,这样镇定的态度倒也感染了不少的人,华氏稍稍冷静了些这才想到她,不由有些内疚:“你起身做什么,这样大的肚子,若是在外头奔波,出了个什么差错,可怎么了得 她说完,脸色郁郁不快,苏丽言也知道外头天热,自己大肚子跑着对自己不好可是如今情势不由人,又哪里还能让她悠哉的坐在屋里让丫头们摇着扉子? 连瑶等人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一边快束拿了贵重东西打了包,又想到如今外头的情况连忙拿了竹筒装了不少水在身上,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可屋里东西多,一时半会儿的也收不完,外头柳斋又派了婆子进来催,显然事态十分紧急了,苏丽言也顾不上华氏自个儿拖着沉重的身子也帮着装东西,华氏那厢神不守舍,想了想还是要出去瞧瞧才放心,谁料还没跨出房门,苏秉诚却带着祝家老小慌乱走了进来:“外头快坚持不住了,柳先生说后头已经准备了士兵,护送咱们从另一条无人的路下山,你们也只捡贵重东西其余的······”其余的他话未说完,但众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是舍了罢了。 屋里人一听他这话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苏丽言心下也惶惶不安,两世为人,还是生平头一回面对这样即将性命不保的情况,以前虽知道乱世来了,但一切有元凤卿打点着,她不过还是守在内院过日子而已,外头的危险根本落不到自己身上分毫,再加上她又自恃有空间在手,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可如今当真感染到了这样紧张气氛再加上山下流民即将打上来的事情,元凤卿又不在她身边,一切事情没人扛着,苏丽言不由咬了咬嘴唇,逼回了眼眶里险些晕出来的水意,深呼了一口气率先拿了个包裹放在身上,沉声道:“先走!其它的不要也罢,如今乱世,能保得住性命已经不错了!” 真正贵重的东西,她早已料到有一天这样的情况,因此收捡好放空间里了,剩余的一些大件儿物品,虽说也有不少值钱的,但此时关键时刻,又哪里管得了这许多?苏丽言见连瑶等人各自大包小包背了不少,有衣裳物品等,还有锅碗吃食等物,人人纵然是扛了一背,也不过带走元家十之一二而已,她深呼了口气,想到外头干旱的情况,如今她可不能再肆意用空间水了,元家破了,跟在她身边的人在没有水喝的情况下,若是知道她能拿出水来,难保有人见水起义,干出杀人想夺宝的事情来。苏丽言目光定了定,柔声道:“衣裳之类少带一些,多带些水在身上!”她声音虽然温柔,但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坚定。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维持着这样的冷静,虽说面色煞白,但却一丝不苟指挥着人,没有自个儿乱成一团,苏秉诚不由看着这个以前自己觉得软弱的孙女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大华氏扶住祝太夫人,有些遗憾的看着自己的侄女儿冷静自恃的样子,这样的姑娘才是真正适合做一个大家主母,此时自己都吓得双腿发软了,难为她一个怀着身孕的,还能不哭不闹,自己的儿媳温氏虽好,可此时早已昏厥过去,由人抬着了,若是自己当初娶的是苏丽言,恐怕此时不用自己来安慰年迈的婆婆,应该万事由她做主了吧? 外头打杀声隔着重重院子,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屋里人越发慌乱,不多时,外头的人来回,说周氏来了。 苏丽言连忙道:“快请!” 周氏是拧着裙摆跑进来的,她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会儿已经略有些散乱了,气喘吁吁的,双颊晕红,虽说已经是三十岁的妇人,不过却带着成熟如水蜜桃般的风韵,这样的美人儿若是落到流寇手上,是可以想见结果的。她这会儿酥胸不住起伏,见到屋里众人已经收拾妥当,这才喘了两口气,苏丽言见她这样子,连忙道:“连瑶,先倒杯水给柳夫人!” 连瑶忙应了,将自己手中的包裹放在桌上,转身捡了个干净杯子倒了凉开水递给了周氏,她拍着胸口接过喝了,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粉脸煞白道:“夫人,赶紧走吧!外头支撑不了多久了,由夫君在前头引着众人注意力,咱们从山后一条小道走!”这些流寇以前大多都只是种地的乡民,虽说如今乱世一来,因吃不饱喝不够面临死的威胁,变得如同恶狼一般,但毕竟不是正规部队,对于打仗也没有那么多小心眼儿,柳斋此人好歹也是做过朝廷三品大员,使些小计给他们留条逃生的路出来,也是可以办得到的。 好多亲要求加更的消息了,但素弱弱的分辨一句,我每天也是更的五千字啊,算一更加软半更吧。-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危急时的援救 苏丽言心下一沉,不过也忙应了,招呼着众人就要走,苏家的东西是早已经收拾好的,她看了看,月氏却不在其中,苏秉诚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眼神柔和:“你祖母如今已经被人扶着在下山处候着了。我们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赶紧走吧!”这天气热,就连旁人跑上一趟也是大汗淋漓的,月氏年纪大了,这样急急忙忙跑上一趟恐怕身体吃不消,更何况她这会儿一肚子的火,应该是不想过来见自己的。苏丽言心下了然,也就笑了笑,苏家人收拾好了东西还愿过来候着她一块儿,这份情她是领了! 因苏丽言怀了身孕,因此她这一趟是被人拿了软轿抬出去的,祝家人也跟在后头,众人一边流着眼泪,偏偏又不敢哭大声了,深怕这吸引了快打进山来的土匪注意,内院里一片悲惨之像。元海等人早已经等在下山处,月氏果然也在那儿,看到这一群人过来时,元海连忙上前来接了连瑶与元喜手里的东西,一旁许氏看到丈夫,原本就已经通红的眼圈更是红得厉害。苏丽言也不多话,直接道:“事不宜迟,tl紧下山!” 听她说话,月氏心中有些不愤,但见到一旁老爷子板起的脸色,到底不敢开口多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是冷哼了一声,转身上了抬她的凉椅之上。 众人走得极快,像是深怕后头有人赶了上来一般,果然渐渐走着,四周只见枯黄渐死的树木,喊杀块也渐渐变小,约摸赶了一刻钟功夫,众人都只觉得又渴又累又怕,偏偏却又不敢停下脚步来。苏丽言深恐抬自己的几个嬷嬷吃不消,走了一段,就拍了拍桥沿:“停下!” 那婆子掏出怀里的汗巾抹了把头上淋漓的大汗,汗水沁到她眼睛里,让她说话时都眯着一只眼睛,手上却是的根本不敢去擦一下,只是拧了一把已经浸湿了汗水的帕子,有些纳闷:“夫人,可是要歇一下?” 这婆子话一说完,月氏是火大又焦急:“这里如何歇得?若是被人追上,这会儿纵然是要依靠人家也晚了!在这儿歇了,岂非性命不保?”她一个人骂骂咧咧众人心里都沉重无比,也没人理睬她。 头顶上太阳明晃晃的,像是身边没了错落的院子,连这太阳光也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 苏丽言看着众人晒得通红的脸,摇了摇头,一边道:“我下来走一阵,免得你们吃不消!” “夫人!”一听这话,抬桥子的几个婆子险些感动得138看書蛧流了下来原本还觉得浑身酸痛得厉害,脚步沉重得迈不动了,可这会儿听苏丽言说了却觉得心里跟吃了蜜一般的甜,纵然是以前收了打赏也没有这般的高兴,她们心下舒坦了,也不顾浑身的疲累,坚持道:“奴婢们命算得了什么?吃些苦也算不得什么,夫人如今怀有身孕,哪里能出得差错?” 众人还要再劝,那头月氏却是高高坐在被人抬起的凉椅之上,冷笑了一声:“就你会做好人,假惺惺的如今还说这些假话干什么,早做什么去了?若是你愿意跟了那大王,咱们如今何苦还要拖家带小的往外走?这都拜你所赐!”她见苏丽言假意不坐桥子,身上又晒得火辣辣的疼,这样的苦已经几十年没有吃过了,一时间没有忍住也顾不得苏秉诚之前的警告,就开始冷嘲热讽了起来。 这下子不消苏丽言去说,那抬桥子的婆子们都忍不住了:“苏老夫人,还请您慎言才是,奴婢们愿意抬着夫人,您自个儿还是管好自个儿的事就好,奴婢们这样卑贱的人,还未见过有做祖母的,非要让孙女儿好好的正经人家高门大户的夫人不当,偏要去做那自甘下贱的,给一个流寇匪类做偏房,苏老夫人怎么说也是贵人,怎么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人以前也是元家出来的,月氏当初不过是与她人一样的身份,若不是走了狗屎运,如今还不是跟她们一样,最多不过是个高级的奴才罢了,偏偏又来摆夫人的款儿,说的话简直也不中听,这些人也不客气,月氏气得要死,恨不能将这说话的婆子嘴舌拨了个干净,拨高了声音尖厉叫骂:“你们这些贱婢,住嘴!”声音凄厉异常。 “小声一些!”苏秉诚满头大汗,他如今年纪大了,偏偏又是一路走过来的,这会儿也喊有些吃不消,开始时心里慌得厉害,没有时间开口说话,谁料月氏就已经开始尖叫了起来。苏丽言见他出言喝斥,冷笑了两声:“若是祖母不愿意与咱们一道走,不若您自个儿离开吧,若是有什么法子能令那些山大王饶您性命又不用逃的,您自管想法子去,反正苏家就算没有了女儿,不是还有些银子么?” 月氏忍耐不得,她就是舍不得再花自个儿的东西去孝敬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更何况苏丽言如今出嫁又算不得自己人,她一去了,若是能帮着吹些枕头风,自己家也能得好处,谁料苏丽言最后宁可死也不肯的?她心下气急败坏,还欲再说,却听不远处有人高声呼喝了起来:“刚刚有声音,元家的女眷肯定跑了,大王上当了,咱们去追!”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吓得禁若寒蝉,刚刚月氏那一声尖叫将人引了过来,这会儿众人简直恨不能当众将她杀死才好!那目光阴阴盯着月氏的人不在少数,就苏秉诚也是面色铁青,周氏与韦氏李氏二人抿着嘴没有开口,她们身份尴尬,不过是元凤卿下属的女眷,苏丽言照理来说是她们的主子,月氏既然是苏丽言长辈,也该得她们尊敬才是,不过这会儿她们心中早恨不得将月氏丢下,她们这些既不到人老珠黄的妇道人家,若是落进匪类手中,肯定脱不得好下场! 众人顿时绝望,华氏咬着唇,身子摇摆了两下,盯着月氏没有开口。月氏被众人看得心下发慌,连忙摆手:“我·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她说到这儿时,好歹晓得怕了·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但这会儿可没人同情她,苏秉诚色铁青,简直恨不能两巴掌扇到她脸上,这人越老越蠢,年轻时知道自己本事,多少还顾着些脸面·如今老了,越发连脸都不要的犯蠢了。他这会儿后悔了起来,若是自己这些年没有纵着她,让她脾气越发坏,是不是今日这些人的性命就不会因她而丧了? 苏丽言心中也有些绝望,不过她还有最后的保命符,就是她的空间,若是到最后关头·她也顾不得会暴露出这个秘密了,一定是要进去的! 外头声音越来越大了,众人虽然明知不易逃走·仍是相扶挽着往山下跑,连瑶与元喜二人也顾不得尊卑,将苏丽言架在身上就走,她们二人年轻小一些,力气也大,两个人累了,又再换两个人来抬着,即将死的威胁架在众人头顶,顿时这群人爆发出无比的潜能,待那群人再追过来时·这群人竟然已经快跑到了山脚下! 不过刚刚的声音引了众人怀疑,那攻打前头的人了少了,搜山的人却是多了起来。苏丽言一路沉着冷静,指挥着众人往密林处赶,一边借着枯死的草丛树林等躲过那些追兵,好几回一大群人险险的都能听到追兵的喝骂声了·却又躲了过去。这一路行来祝家人倒时越发觉得苏丽言难得,那祝大郎一路扶着妻子,见苏丽言挺着肚子满额头的细汗,偏偏强忍的样子,抿着嘴唇,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去。 “大王说过,那苏氏貌美,你们这些贱民粗鄙的,可不兴伸手去摸,不是你们这些人能享用得起的,若是有谁敢碰苏氏一根汗毛,大王定斩不饶!其余妇人随你们的意,若捉到苏氏,重重有赏!”声音像是在不远处传来的,苏丽言等人大气也不敢出,躲在草丛里头,待许久之后,才听到脚步声又几乎不可耳闻,人走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浑身如同汗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月氏满面铁青,只张着嘴如同缺水的鱼一般大口呼吸,她年纪大了,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再加上心里的压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脸色也有些难看,显然有些支持不住,见人一走,她就哭了起来:“言姐儿,我求你了,做祖母的人求了,我跑不动了,那大王对你有情有意,你若是从了他,也好保住这样多人的性命,是功德一件啊!” 月氏说完,大哭了起来。苏丽言暗叫不好,脸色铁青道:“快走!” 她话音刚落,就听远处有人大喝:“这边有声音,人在这里!”接着一阵草丛被踩过的声音响了起来。 连瑶等人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它,众人在这个危难关头,因刚刚苏丽言体贴的话,也没有只顾自己逃命,反倒是还有力气的扶了身体弱的就往山下跑。眼见山林出口处就在不远,连瑶只觉得自己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偏偏却肩头还与元喜一块儿扛着苏丽言,两个丫头相互看了一眼,也忘了平日心里的顾忌,相视一笑,身后追兵越来越远了,众人身体里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死命山下窜。 这样极限的潜能激发下,众人很快窜出山林,身后追兵跟了上来,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苏丽言心下绝望,透过汗浸进眼睛里模糊的视线,看到远处一片阴影飞快跑来,带起一串灰尘,如同庞大的云群一般,朝这边飞袭过来! 今日躲不过了吗?若是只有月氏这样的人也就罢了,可是还有连瑶与元喜等人,有华氏等人,在她危难之时没有放弃过她,她若是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些人去死,纵然她铁石心肠,又如何忍得?苏丽言只觉得心里一阵扭曲,这样一群人还坐着马,自己等人两条腿再快,如何比得过这些有马的人?她心下生出一阵阵灭顶的绝望,只觉得喉咙如同被人紧紧捏住一般,喘不过气来肚子微微有些不舒服,她却咬着嘴唇不肯吭一声。 华氏等人却是看着眼前的情景,忍不住哭了,她们好不容易逃下山来,可如今逃了虎窝入狼口,费尽力气为的是什么?原本以为希望之后又是绝望,众人只觉得浑身力气失了大半·身后追兵渐渐跟了上来,甚至苏丽言能听到后头的人狞笑的声音,有不少人取了头顶的簪子将尖锐口抵在自己脖子处,就连元喜等人也颤抖着取了东西·或是有拿银子准备吞的,或是有拿簪子等物准备自尽的,都不愿意落入狼手。华氏见到这情景,心下一狠,一把上前将女儿头顶上的簪子也取了下来,一边塞进苏丽言手中,一边哭着轻声道:“言姐儿·咱们女人是不能侍二夫,若是等下没有转圜之地,你便用这个自尽了吧!” 一片哭声之中,苏丽言特别的冷静清明,她在绝望之时不如华氏等人哭了出来,反倒是死死的盯着那片阵容庞大的乌云,手里死死握着那支金簪,半句话也没有说。后追兵近在眼前了·已经能看到前头带路的人惊喜的脸庞来,她却站着没有动。喝过空间水,吃过空间的灵芝等物的好处·此时显现了出来!一大团灰尘阴影之中,坐在马上为首的一个高大挺拨的消瘦身影,她努力的睁着眼睛,似是认了出来。大华氏等人哭得大声,周氏的簪子尖儿已经将脖子刺破了,她突然大声道:“郎君回来了,郎君回来!”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欢喜与劫后余生的希冀,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委屈。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般,众人顿时傻了眼,连瑶等人停止了哭泣·就连周氏等也放下了手中的簪子,忍了疼,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那群宠大的马队朝这边飞速移动,身后追兵扑了出来,也听到了她那一句喊话,流民们顿时愣了愣·咧了咧黄色的牙齿,依旧有人伸手过来要捉她们,那流民之中有人也害怕,忍不住打退堂鼓,却听到刚刚说话的声音道:“别怕!纵然元三郎回来了,若是抓住他妻子,照样他不敢将咱们怎么样!” 这话顿时将原本面对这些队伍吓得只想转身后退的人唬住了,顿时有人犹豫了起来,那开口说话的人接着道:“若是你们跑了,元三郎一样不会饶了你们,可若是抓了他妻子威胁他,他必定会饶咱们性命!”想来这也是这群人之中稍微冷静一些的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回过神来,生死关头之下,顿时有人也顾不得其人,拨开挡在前头的祝家与苏家人,就要朝苏丽言那边扑,一只大手隐陷陷快落到苏丽言身上时,‘嗖,的一声!一支破空的长剑袭来,将此人的手射穿,却去势未停,直接连手带箭穿透了这人头颅之中!此人大声惨叫了一声,顿时倒在地上不住打滚,可惜这支长箭已经将他头颅穿透,他嚎叫了几声,最后身体抽搐,再也没有站得起来。 身后原本还想抓住苏丽言的人,被这个变故一惊,哪里还敢有人擅自动手,任凭开始说话那人再三驱使,也没人敢动,那人心下暗恨,不过此时大势已去,元凤卿越离越近,留下来只是找死,干脆转身带着部队,朝来时的方向逃跑了过去! “啊!”这样的变故吓得一群妇人花颜失色,都忍不住放声尖叫了起来。自乱世来之后,她们几乎都直接被平安的接到了元家,虽然知道山下情况不好,但还从未直面看过这样凄惨的情景,此时冷不妨一见,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月氏双股颤颤,见到这人倒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身上流下的血将草丛也染湿了,顿时两眼一翻,吓得竟然叫不出声来。 ‘嗒嗒嗒嗒嗒,! 马蹄声似雨点般不住传来,越跑越近,为首穿着一袭黑色衣裳的元凤卿满脸冰冷坐在高高的马匹之上,手中还拿着一支长弓,整个人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渐渐逼近了过来。 “夫君······”苏丽言吸了吸鼻子,脚下想朝他跑去,却偏偏浑身软得没有力气,她还倒在连瑶等人身上,想站起身来,谁料一站起,双腿一软,身子摇了摇,又往下坠,元大郎率先朝这边跑过来,目光紧紧勾在她身上,跑到一半之时,见她身子发软的模样,神色一紧,竟然从马背上直接跳了起来,脚下踩着干枯的野草,身形如闪电似的朝老婆飞奔了过来。 苏丽言原本以为自己会滚落到草丛之中,谁料却落入了一个坚硬而熟悉的胸膛里头,元凤卿身上带着些微的汗味儿与马戈之味儿,还有一些血腥味道,混在一起并不好闻,可是却从未有过这样一刻,令苏丽言感觉到安心。 ♂♂ 第二百二十章 元大郎回来了 520跄跄的,到底不忍心,伸手托了她一把: “你如何了?若是热着,喝口水罢!” 听到这话,月氏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把反手将他掌心握住哽咽道:“您可是原谅妾身了?”她这会儿实在是委屈得不行,苏秉诚叹息了一声,只扶了她站好:“姑爷不是好惹的,你自求多福吧我年纪大了,也只折腾得到这一回,就看言姐儿念不念与儿媳的母女之情了”这话月氏顿时就明白过,是要让她去讨好华氏的意思!月氏心下不甘,华氏在她面前伏低作小惯了,她怎么拉得下脸?可是她也怕,元凤卿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连自己亲大哥都要杀,更何况她这样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人,若不是苏丽言,两人根没关系,更何况她这会儿办的事还就与苏丽言有关月氏心中呕得半死,最后却是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 大部队一路向前走着,这回元凤卿回,纵然守在身边的只是五十余人的队伍但元家的人却莫名的又有了底气,攻上山的人几乎已经被杀了个干净,众人走在山路之上个个气喘吁吁,脸上却是带着喜悦空气中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儿,苏丽言探头往外看,就见一路蜿蜒流下似溪流般的血水,四处都能见到死状极惨的尸体,残肢肉沫四处散乱,这就是战争!这些人杀人的时候,自然也有被人杀的一天,乱世了,反抗是死不反抗,最后结果也是死,只是世道如此而已 走在路上的众人裙摆与鞋底全沾满了鲜血,那血混进泥土里,色泽更深了些,苏丽言脸色略白但却强忍着没有吐出,元凤卿的手环在她已经挺起的肚腹上,下巴搁在她肩上,想捂住她眼睛,只是刚一动手,一只柔胰就将他手握赚苏丽言声音柔软却带着坚持:“我只是看看”这样的情况以后只多不少,更何况越发看到了这样地狱的情景,再加上今日死亡临头的威胁,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平静生活有多么的不容易 138看書蛧首发古代随身空间220 苏丽言笑了笑,没有开口替那些流民求情虽说那些人在乱世之前只是普通村民可是他们之前想伤害她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世道,她不狠心,别人可不会对她心软半分的!一行人刚刚逃难下山,没料到情势顷刻转变,又个个都喜滋滋的背了东西重新上山月氏心下有些惴惴不安元大郎回了,还带了这样多的人马回,明显元家是薄了,苏丽言也没了危险,可是她之前原以为苏丽言已经死定了,根没有顾忌过二人之间的祖孙情谊,反倒说过那样多的刻薄的话,她以为苏丽言是死定了,谁料今日元凤卿在这样的情况下单身一下出去,竟然会带了这样多人回? 她心中害怕不已,战战兢兢的跟在众人之后朝山上走,这会儿苏家人都沉默寡言的,谁也没有心情安慰她,甚至就连苏秉诚,心中也有些惊疑未定,他实是没料到元凤卿今日会回,这样的情况下,单身出去完好回不说,还带了这样多人马,再再都显示此人并不普通,当初与元家结亲,原以为是报恩的,谁料最后还有这样的结果?这样更是证明了他未看走眼!可是月氏见识浅爆将苏丽言得罪了个彻底,若是些小事也就罢了,不论怎么说月氏也是苏丽言的祖母,可月氏办事不地道,说的话连他都觉得难以入耳,更何况这个自嫁人之后,一向与娘家就不太亲近的孙女儿? 苏秉诚叹了口气,月氏见他脸色,越发心中怕得厉害,她这会儿知道只怕丈夫是与自己生分了,过了几十年的好日子,没料临老了才受到这样担惊受怕的待遇,她心中也有些委屈,纵然她之前的话不堪入耳了些,可至少她也是为着苏家着想,苏丽言那丫头片子不理解她也就罢了,为何连自己的丈夫苏秉诚也要这样看待她?月氏觉得心中有苦说不出,慌得厉害,难不成苏秉诚还为了那个劳什子的生义气,要让苏家绝了后不成? 月氏心中憋屈不已,但一想到刚刚元大郎那手出神入化直接将人射死的事,又觉得心中发寒,她当初虽然也是元家人,不过因出得早,纵然是对元大老爷印象也不是太多,更何况是后才出生的元凤卿,根就一无所知,不过光是瞧他表情,也不像是个好惹的,那眼神跟冰窟窿一样,让人一瞧就浑身直打摆子,若是他得知自己要让他老婆改嫁,月氏生生打了个冷颤,见苏秉诚不理睬她,害怕之下也顾不得脸面,拖着一双沉重的腿,朝苏秉诚这边走了过:“夫君······”她说话之时喘息声里带着痰音,咳了好几下,才直起了腰,毕竟是半生夫妻,苏秉诚眼中露出复杂之意,见她走路踉踉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兵力不是白拿 屋里几个小丫头动作也快,很快收拾好了屋子,连瑶体贴这对夫妻久未见面,待苏丽言反应过之时,屋里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竟然连外头的门都被人拉上了520 “言儿”元凤卿低头将脸在她头上磨蹭了一阵,苏丽言纳闷抬头想说话,却刚一抬头双唇就被攫住,待分开之时,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元凤卿眼神有些危险,气息已经粗重了起,苏丽言见他这模样,不由吃了一惊,他这个样子,倒像是忍了好几个月一般,以这人的不会委屈自己的性子,外头世道又乱,他长得这般模样又有实力,难道还能缺了女人?一想到这些,虽然知道不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心下仍是有些烦燥,见元凤卿眼神狂燥又凑过唇想亲她,她笑了笑,伸手抵住他脸,嗔道: “夫君,妾身还怀着身孕,夫君如此英雄,难不成这几个月就没有几个姐妹跟在您身边侍候着?”她可没想过自己有这样大的魅力,让元凤卿为她守身如玉,两人的情况就连恋人也是算不上的,只是有着些微的暧昧,以及相互扶持的生活,元大郎谋算不小,若是他当真事成,苏丽言根就没想过他会只守着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但想是这样想,说到后到底声音微微有些发冷只是她的拒绝没有换元凤卿的停下,反倒动作更是有些粗暴急燥,像是真忍了几个月一般,他力道大得领苏丽言有些吃疼,嘴唇堵了下,只是模糊间苏丽言听他说道:“我会小心一些” 138看書蛧首发古代随身空间221 苏丽言也下意识的不愿意去多想,更是不愿意去细想元凤卿的感情事实上元大郎要不使妇人怀孕的机会,多的是,如同她当初一般,不知不觉间被下了药,整整三四年,一直未怀上过孩子,如此也证明,若是元凤卿不想,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苏丽言明明知道,却又不愿意去细想也不愿意去相信,只怕自己到时会无所适从,只能将事情推到元大郎的大业上,虽说心里一直催眠着自己,但到底受了些影响,元凤卿洗沐完出去与柳斋商议事情,她自个儿在屋里,却是沉默了下 “夫人,奴婢让人送了些糕点上,您先垫垫胃,晚膳还早着呢!”连瑶进门儿之时,就看苏丽言懒洋洋的倚在美人靠上,表情若有所思的样子,那头柔顺的长发搭在扶手边上,如黑色瀑布似的,直直垂下,地上已经晕染开一团湿意,今日孙嬷嬷不在,元喜刚又抱了被子到外头,顺便去了厨房,屋里竟然没有贴身侍候的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糕点,一边赶紧取了帕子替她绞头发,嘴里念念有辞:“夫人既然开心,也不该拿自个儿身体开玩笑,若是头发没绞干被凉着,可不是闹着好玩儿的!” 苏丽言听她念着,嘴角边露出一朵小小的笑意,待连瑶说完了,她眼眸里这才闪过一丝柔光,轻声道:“你晚些时候令人去将院子收拾一套出,后头有娇客会” 连瑶身子抖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能称之为娇贵的,除了女人还有谁?若是女眷附属应该不会如此称呼才是苏丽言看她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是郎君的妇人,你别想太多了”这样还不能想太多?连瑶急得跳脚,138看書蛧要流了出,眼见着郎君回了,又带了如此多人回,应该是要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今天下午郎君一回就与夫人好上了,还叫了热水,她原以为两人还如以前一般,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妾室?更何况虽说男子三妻四妾的乃是常事,但连瑶等人是苏丽言的人,元家她一人独大惯了,突然要了一个女人跟苏丽言抢丈夫,连瑶都替她着急:“奴婢的好夫人哪,您怎么能这样说?怎么突然就钻了一个狐媚子出?您如此还怀着身孕哪!” 是啊,她如今还怀着身孕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救命恩人遗孀 苏丽言有些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元凤卿之前虽然说得好不过这会儿不碰了人,就怕他头领位置不稳,可若是稳了之后呢?她心里也乱得厉害,不想再说这个问题,挥了挥手:“先去吧,人来了总要住下的,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她还从没说过这样无精打彩的话,纵然是最危险的时候,苏丽言都是冷静沉着的,这会儿听着她倒像是极为丧气一般。连瑶听着只觉得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抿了抿嘴唇,却不好说元凤卿坏话,见她这模样,也不忍再说令她伤心,半晌之后才委屈的应了。 “我都还没哭,你还委屈上了。”苏丽言轻翻了个白眼,嘴里嗔道。连瑶抹了抹眼睛,知道她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也不害怕,只是哽咽:“奴婢不是替您着急吗。” 只是这做主的事还是得外头的瞿人来,连瑶纵然心里替苏丽言报不平,不过她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掉几滴眼泪而已,厢房还是得收拾。这事儿传得倒是快,晚间时候还未用膳,屋里下人都知道了,原本回去歇着的孙嬷嬷这会儿也坐不住了,跑过来对着苏丽言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嘴里也不好多说什么,妇人怀孕男子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都吃过这样的苦,当初华氏怀孕几回月氏塞了几回女人过来都没法子,更别提远比苏青河强势得多的元凤卿了! 华氏暂时还没过来,应该是今日一天刺激太大了,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月氏听到这消息之时,暗自爽快,与身边的人笑:“我治不了她,总有人见不得她快活!”她身边的人这会儿早就害怕了,见她还这样幸灾乐祸,根本不像是一个做祖母的·反倒这祖孙二人之间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眼里闪过一丝轻视,但仍没敢说什么,只沉默着。 各房之中暗潮涌动·苏丽言也知道躲过了今日恐怕明日少不得要多招待一些客人了。她也只得强打起了精神,先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去了空间将那些存进去的值钱东西又取了出来,想到今日下午时肚子不舒适的感觉,今日又被元凤卿折腾了一通,还是摘了些灵芝等物吃了,又在空间里歇了一阵,觉得好受了些·这才出来。 晚间时候元凤卿没回来,令人传话回来说是与柳斋有事情商议。苏丽言也不勉强,只是令人送了些吃食过去,自个儿却是躺在**半宿没能睡得着,只翻来复去的,想着这些年的事情,快至天明时眼睛才堪堪闭上。 也不知那些后头的人要何时才来,苏丽言不愿意被人瞧了笑话·半夜起来时喝了水,外头的丫头又进来添了些热水,她从昏暗的黄铜镜中看到自己脸上的青影·不由苦笑,不论如何,元凤卿总算是进了她的心,纵然是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自己,否则也不会因为他一句话,而到这会儿成了这副模样。她想了想,不论掩耳盗铃也好,还是只蒙蔽别人也罢,她至少外表要让人瞧不出异样来·因此钻进空间中睡足了四个时辰,又出来在**歪了一会儿,早晨起来时,便是容光焕发,美艳逼人的模样了。 “夫人今日气色倒好。”元喜打了热水进来侍候她起身,见她没有丝毫自哀自怜的模样·忍不住抿嘴笑,心下就放心了些。 苏丽言目光在妆枢里翻捡了几下,找了一回粉色的绢花出来,递给她:“就这朵吧。难不成还要哭泣自怜?”给谁看哪。 元喜手就顿了顿,说不出话来。 那元凤卿嘴里所说的后面部队,直到三天之后才到达。足足有一两万人,山上肯定是住不下的,众人也就在山下扎了营下来,顿时元家军的名声远扬。而此时苏丽言却顾不得这些,粮草等物元大郎是已经一并带回来的,用不着她操心,元家只管出水练兵而已。最令她头疼的,却是这群女眷之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元大郎口中所说的浔阳王府送的女人,竟然并非是浔阳王府的女儿,而是一个偏支的庶女,不过这位虽是庶出,但气焰却不小,一来元家的当天只推说赶路身子不适,也没过来请安,自个儿就安置了,只气得连瑶等人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个则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原是赵氏,她夫君据说是在路途中为救元大郎而死,因此众人对这赵氏也颇有几分礼让,她当天就过来与苏丽言见了安。这个赵氏瞧着年纪约摸二十来岁,此时妇人大多早婚,因此她年轻,不过女儿却有十岁了,是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儿,嘴甜又会说,见到苏丽言头一回时嘴里连叠声的唤着姨母,屋里侍候的人对这姑娘印象都极好,又怜惜她年纪小小失了父亲,因此看这母女二人时表情都极为和善。 “…···姨母人长得好,有头上的绢花儿衬着,更是如同天上的仙女儿一般。”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姑娘似是极为濡慕的样子,仰着头看苏丽言。苏丽言见她说这话,嘴角微微弯了弯,见一旁坐着的赵氏,138看書蛧闪过道亮光,懒洋洋冲连瑶道:“既然柳姑娘这么了,从我匣子里头,挑两朵绢花儿给她戴。” 连瑶脆声声答应了一声,那姑娘脸上极快的露出一丝喜色,虽极力压抑,但仍是被瞧了出来,她胸脯儿不住起伏,推辞道:“都说让姨母只唤茵儿名字便罢,更何况姨母的东西,茵儿又怎么敢要?”她说完,一边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赵氏。赵氏就点了点头,温婉的笑:“妹妹也别太惯着她。” 苏丽言也不搭理,只是微微的笑,态度温和却又坚定,连瑶答应了一声,没多久捧了个妆枢过来,里头除了一些平日戴的首饰外,还有七八朵绢花。她自元凤卿回来之后,也不戴步摇了,这绢花倒是常戴,柳茵往里头瞧了瞧,呼吸一滞,眼睛都险些被晃花了,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那些宝石金银首饰上挪开挑了几朵姑娘家适合戴的粉蓝色绢花出来,捏在手里,朝苏丽言笑道:“茵儿已经挑好了。”苏丽言点点头,连瑶将匣子递给元喜·一边道:“奴婢替茵儿姑娘簪上吧。”这柳茵年纪小小的,该是可以打扮的年纪,头上却素得厉害,连她们这样的下人也比不过,实在让叫人心怜同情。 “谢谢连瑶姐姐了。”这小姑娘仰头冲连瑶笑了笑,接着乖巧的让她将绢花簪到了自己头上。这赵氏长相倒是秀丽,不如一般农妇粗鄙·反倒身上温顺的气质十分显眼,她平日也不多话,却是时常带着女儿过来给苏丽言请安,相较之下,更是显得那浔阳王府出来的没有规矩,来到元家三五日了,还未出现过一回,两相对比之下·众人对这赵氏印象更好。 赵氏时常带了女儿过来一坐就是半日,这会儿已是傍晚时分,连瑶等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准备晚膳·外头元凤卿却是进来了,看到屋里热闹的情景,又看老婆脸上带着的笑意,嘴角边不自觉的弯了弯。 “夫君回来了。”苏丽言如今起身不如之前方便,原想侍候着元大郎换衣裳,他却是摆了摆手:“你先坐着,不用管我。”他说完,冲苏丽言点了点头,转身朝内屋去了。柳茵见他一进来,大气不敢出·等他一走,就吐了吐舌头:“元叔叔好厉害,茵儿都不敢过去向他请安呢,不如姨母帮茵儿说说,给茵儿一个向叔叔请安道谢的机会好不好?” 苏丽言似笑非笑,看了一旁面色绯红的赵氏一眼·旁人看来只觉得她生性腼腆,并不会多想,这会儿听到女儿说话,更是脖子都粉红了,却不开口反驳,眼里带着一抹希冀之色,显然也是同样的意思。苏丽言面色淡然,只是微笑:“要道谢,也该是我与你们道谢才是,又何必说这样的客气话。 “应该的,应该的。”柳茵年纪小,到底沉不住气,听她这样一说,脸色涨得粉红:“元叔叔一路照顾母亲与茵儿,该是与他道歉的!”他说完,像是讲错了话一般,吐了吐舌头,眼里露出慌乱之色,朝苏丽言撒娇:“姨母该不会生茵儿的气吧?元叔叔只是对茵儿照顾有加而已…···”她像是越解释越乱一般,这会儿就连元喜等人也听得眉头紧皱,孙嬷嬷开口打断她的话:“柳姑娘还请慎言,姑娘再及两年都可以说亲了,柳夫人又是孀居的,若是传出闲话来,恐怕对你们母女不利。” “都怪妾身教女无方,让夫人见笑了。”赵氏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一般,元凤卿换了衣裳出来之时,就见她跪在地上,头发挽在头顶上,跪着露出半戴雪白的脖胫,以及尖细的下巴,眉头皱了皱。苏丽言忍不住拿了帕子掩着嘴笑,眼里闪过讥讽之色,见到元凤卿出来,看他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开口道:“柳壮士救过夫君一命,柳夫人何须如此大礼,只是夫君如今回来了,不知柳夫人是否要留下来用膳呢 赵氏眼中闪过一道阴郁之色,不过听苏丽言话中的冷意,却不好再说要留下来的话。她最近已经连着好几日在苏丽言房中用饭了,再留下来,只会让人以为她不自觉又讨嫌,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咬了咬下唇,温顺试探道:“妾身今儿身子有些不适,也不打扰您和郎君。” 苏丽言点了点头,也不挽留:“既然如此,柳夫人就下去歇着吧,我过会儿让大夫过去给你把把脉就是。”赵氏眼中闪过不甘,但也温顺应了,带着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女儿,就退了下去。 连瑶等人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孙嬷嬷也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过见元凤卿在,众人也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都退到了屋外去,将空间留给这夫妻二人。 “夫君如今当真是要享齐人之福了,妾身身子重,又侍候不得您,不如······”苏丽言心下有些烦闷,一开口语气虽然温婉,但难掩冰冷。元凤卿坐过来将●‘身子抱起来搁在自已腿上,打断她的话:“别想这样多,我今连陪着你的时间都没有,又哪有闲心去寻花问柳的。”他说完,手就凑到她肚子上抚了抚。 “这赵氏一天到晚的过来,妾身觉得她是不是想要让夫君报恩的?”苏丽言提到这对母女之时,语气有些烦闷。这柳茵瞧起来极为乖巧,不过她当初在元家时可是吃过元淇敏的亏对这样的小女孩也并不是全然不信任了,心里还是抱着警觉,这对母女缠人得厉害,她原本就不是多么喜欢小孩子的人一天到晚陪着这两人闲嗑,连华氏过来之时也不走开,烦死人了!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元凤卿不由笑:“我以为有她们陪着,你好过一些。”他最近带了个女人回来,不管碰没碰过,他也怕苏丽言心里胡思乱想这才对赵氏母女的行为没有表发意见,如今看来她竟然是有些烦燥了。他拨了拨老婆头发抓了她纤细的手指在掌心把玩,一边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两个玩意儿,不喜欢,打发就是了。 以下救上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什么报恩不报恩的,不过是妄想而已。 苏丽言听他这样说愣了一下,抬头盯着元凤卿看。见他虽然在笑着,但一双眼睛却是冰冷刚刚那样一句话说得让她心尖儿都麻了一下,她原以为元凤卿因救命之恩该是会对赵氏母女二人另眼相看的,谁料他竟会觉得有人救他乃是天经地义的,这实在是与苏秉诚的做法完全不同,但不可否认的,她听他这样说,心里却爽快了起来,赵氏母女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意图明显得她想装作看不见也不行,她还怕因为救命之恩的关系自己对这母女要多加容忍了,谁料元凤卿这样说,是否代表就算她对赵氏母女做了什么刻薄的事,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夫君这样说,真是让妾身意外。”她笑靥如花,倒向元凤卿怀里:“妾身这样小心眼儿是否太过不知感恩图报了些?” 元凤卿见她撒娇,心情极好,哈哈大笑将她搂进怀中,狠狠亲了一口她的樱唇:“就该这样!什么感恩图报,若是我有难这些人不知拼命相救,要他们来何用?”意思已经极其明显了。苏丽言心情顿时大好,连带着晚膳也多用了半碗。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孙嬷嬷就有些忍耐不住,趁着元喜给苏丽言梳头发的功夫,在她耳边道:“夫人,奴婢瞧着那柳夫人不像是个安份的,您不如远着她一些罢。” 这话一说出口,元喜等人都有些吃惊。连瑶还捧着妆枢子站在一旁,听到这话,表情若有所思:“奴婢也觉得这柳夫人有古怪,照理说她男人救了郎君一命,纵然您对她软和一些,可到底郎君是外男,昨日奴婢觉得她留在这儿有些不太妥当,就怕有人说闲话。只是可惜了柳茵姑娘,年纪轻轻的没了父亲,柳夫人又是个这样软弱的。” “你还当她真没心眼儿呢!”苏丽言翻了个白眼儿,她肌肤柔嫩似上好的羊脂玉,比那雪还要白上三分,似透明一般,双颊带着红晕,一瞧就气色极好,纵然是怀着身孕,可是却又给人感觉美得清纯。她这会儿伸手在妆枢里捡了捡,想了想,还是拿了支步摇出来,脸色微红:“就簪这支。”她前几日时只爱绢花的,今日又偏想簪了步摇,众人也没有多想,只当她前几日换了爱好而已。 元喜应了,又想到她刚刚说的话,有些不解:“夫人的意思是什么?奴婢瞧着那柳夫人不像是个心思复杂的,人瞧着倒挺本份的。” “人不可貌相!她丈夫救郎君是功劳一件,往后不过论功行赏就是。纵然是之前情况危急,你与连瑶想要替我,那忠心可是想着得什么好处?”苏丽言微微笑了笑,元喜二人连忙就摇头,连瑶更是端着东西跪了下来,有些委屈:“夫人对奴婢好,更何况奴婢救主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又何谈什么报答与好处?” “那不就是了。”苏丽言唤了她们起身,自个儿拿了口脂子在唇上抹了抹,刹时原本就美丽的面容更是娇艳非凡,她拿了帕子对着镜子压了压头发,一双漂亮似秋水般的大眼里蕴含着清冷之色:“她夫君救郎君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本不该主动索要报答,我瞧着,她们是想让郎君报恩以身相许呢!”这话说得,令连瑶等人有些糊涂了,苏丽言看她不解的样子,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来:“你瞧那柳姑娘,口口声声唤着姨母,真算起来,我也比她大不过几岁,赵氏一口一个妹妹的,不知道的,还当她是郎君妻妾。更何况她并不是我正经亲戚,主仆之分都自个儿乱了,还谈什么本份?”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华氏不满发飙 ) 屋里众下人们都愣了一下,倒是都没想到这一茬,之前只觉得赵氏懂规矩,如今听苏丽言这样一说,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孙嬷嬷倒是发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来,拍了拍大腿:“奴婢就说有哪儿不对劲儿。百度搜索,原来这柳夫人称呼错了,小小一个下溅之妇,竟然敢与夫人称姐道妹,也实在太不懂规矩了一些!”她一开口,连瑶等人也明白了过来,也回过神来这赵氏有些攀关系将自己身份拉高的原因了。虽说她瞧起来为人恭敬,可是这称呼都乱了,显然是真没将自已当作下人,或者说没将苏丽言看得更高,又或者是,她嘴上说着不用报恩,是她夫君应该的,但她心里却觉得苏丽言是欠了她的! 这样一想,众人对赵氏母女都没有了好印象,连瑶啐了一口:“幸亏夫人提醒,亏奴婢还觉得这对母女可怜,没料却是个不甘寂寞的!”满脸的不耻之色。 “人往高处走罢了!”苏丽言倒是能理解赵氏的心思:“更何况她男人死了,如今只得母女二人,若不是找个依靠,寡妇门前是非多也是正常的,再者她长得又不差,想再嫁个好的,给女儿依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古代随身空间] 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23 “真是不要脸!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就该天天谨慎一些才是,奴婢就说着哪儿不对劲儿,合着是她每回都在郎君回来之时赖在夫人这儿不走啊!她算什么长得好的,与咱们夫人比起来,与您提鞋也是不配的!奴婢以前当真瞎了眼,还当这对母女是个好的,幸亏夫人将奴婢点理了,否则指不定哪日得被她作了伐子!”连瑶说到这儿,有些气闷。如今赵氏母女在她心中印象直线下跌,柳茵母女另有目的的,她也不觉得柳茵年纪小小失去父亲可怜了,之前的不对劲儿自然也想了起来,柳眉倒竖:“那死蹄子,奴婢只觉得她可怜,这几日不知从夫人这儿哄了多少好东西去,只管买了她父亲一条命也是够了的,还贪心不足!” “赵氏不配与我提鞋,你岂不是在暗示我说她连你也比不上了?”苏丽言打趣她,连瑶顿时双颊晕红,跺了跺脚,苏丽言又道:“不过我看也是,咱们连瑶长得俊,年纪也到了,难怪会说这样暗示我的话来,看来都是我之前耽误你了。” “夫人!”连瑶这下子只烧得脸庞都觉得快燃了起来,她双脚跺了跺:“奴婢这不是在替您生气吗,怎么又说起奴婢来了。” “夫人可不用着急,连瑶姐姐长得好,自然有注意她的。”元喜嘻嘻笑了两声,自逃难过后,她与连瑶关系好了不少,这会儿见苏丽言说起笑话,她也接上几句,看着连瑶意有所指:“奴婢家里还有个哥哥,奴婢娘前几日还在说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能讨到连瑶姐姐做儿媳呢!” “你这死蹄子,今日不撕了你的嘴,让你胡说!”连瑶又羞又气,干脆绕过苏丽言与元喜吵闹了起来。屋里顿时尖叫声与笑闹声响起,十分热闹。孙嬷嬷脸上带着笑,看苏丽言心情不差的样子,还是有些担忧:“夫人,既然那赵寡妇不怀好意,不如下回再来,奴婢将人挡了如何?” “多注意一些。”苏丽言点了点头。既然如今元凤卿还未起那等纳妾的心思,她自然也不会为难自己照顾别人,她虽自信赵氏容貌比不过自己,但多少小三长得差,却依旧迷得男人抛弃妻子的例子让她对赵氏也并不是当真放松警惕,赵氏这样的妇人嫁过人,又生了女儿,知道自己地位低贱,肯定会舍得下脸面勾搭男人,她若故作大方,到时止不定真让她得逞,自己后悔还在后头呢! 刚说完这赵氏,苏丽言还未吃早膳,外头就有人来回报,说华氏来了。 因赵氏母女天天在她屋里腻着,苏丽言好几日都没正经与母亲说过话了,一听这话,连忙就叫人去请华氏进来。这赵氏二人虽说是打着来陪她请安的名义过来的,但一天到晚呆在这儿什么事也不做,反倒将她的下人指挥得团团转,又捞了她不少的东西,平日也在这儿跟着吃,不止帮不上忙反倒要人帮,实在是烦死人了,那柳茵也缠人,小小年纪就心思不正,让她一想起眉头就皱,华氏这个正经母亲,却要躲避这母女二人,已经好长时间没过来了,一来就被那赵氏拉着哭哭啼啼。 “我说你这儿忙着,就没过来,今儿趁着天色早,过来瞧瞧你好不好了。”华氏一过来,先是拉着女儿的手仔细端详了一阵,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又小心的扶着她坐下了,一边还在凉榻上垫了个软垫怕她不舒坦,这样的细心,也就只有自己的母亲才做到了,那赵氏母女一来就是大神,除了开始行个礼之外,就坐在一旁不动弹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女儿这儿,您要过来难道还挑时候不成?”苏丽言眉头挑了挑,见华氏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心中的顾忌,伸手握了握她掌心,安慰了她一下,华氏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还未开口说话,外头又有人站在门口回报:“夫人,柳夫人与柳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一大早的,又来了! 华氏眉头当下打了个结。任她脾气再好,可遇着赵氏这样缠人的母女二人,也觉得眉心阵阵抽疼,转头问女儿:“不如让姑爷待事情一了,给她安排个住处罢,一天到晚的过来,算怎么回事?又不是什么正经亲戚,一天到晚的姐姐妹妹唤着,她是想干什么?”华氏越说,越是觉得生气,声音也渐渐有些沉了起来:“一个妇道人家,总归是要避嫌的,她倒好,不管姑爷有没有在,都只管往你屋里凑,成什么体统了?”华氏面色有些不虞,她虽然是善良性子软了些,可不是蠢人,赵氏母女明摆着不想她母女二人说体已话,不就是有她们自己的打算么?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的土性儿呢! 苏丽言点头应了,如今都已经到快十一月份了,太阳威力也渐渐小了些,依她看来,估计这旱灾今年算是快要敖出日子来了,旱灾一除,只要待一有了雨水,百姓们有水喝,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到了生喝人血的地步,外头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乱了。到时元家也不用像现在一般封山似的,赵氏母女随便找个由头发出去也就是了,苏丽言就是没料到华氏这样好性子的,也有如今这样发脾气的时候。 只是这对母女二人还未说完话,外头赵氏已经笑吟吟的拧着裙摆带了女儿进来,一见到屋里的华氏时,她似是吃了一惊,接着拧裙摆就要下跪:“没料到苏夫人也在,妾身真是失礼了!” 骗谁呢!时间掐得这样准,就像是华氏一来她就得到了消息跟进来一般,更何况若是知道失礼,这会儿该羞得连忙退出去才是,偏偏她这样下跪请了安,若她不开口,苏丽言赶她走倒显得苏丽言多失礼一般。这样一想,仅剩的一丝耐心也就没了,赵氏要跪在地上,也没有如前几日般让人去扶她,只是冷眼盯着,接过连瑶递来的茶水抿了几口,只不出声。赵氏见她这模样,顿时心下忐忑,她原本以为苏丽言该对自己奉若上宾的,开头几日还好好的,没料到今日就开始给了下马威,她心中不耻,但脸皮却够厚。 以一个已经寡居的妇人,若是不厚着脸皮谋划一二,恐怕没几日就得被那些粗鄙之人占了便宜去,在她看来元凤卿自然是一颗值得她长抱的大树,她自己是嫁过人的,自然没资格想正室,幸亏之前她男人救元凤卿而死,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也不怪她不知廉耻,毕竟乱世来了,谁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若能活得更好,自然是好的,再加上元凤卿长相俊美,赵氏心中早生出涟漪来,再加上时机得宜,在她看来,简直是老天爷都助她一把了。若能成为元凤卿的妾也是好的,纵然不能成为妾室,赵氏觉得自己只要比正室得宠,不怕往后女儿没有依靠,更何况她之前就听说元凤卿正室出身不高,还以为好拿捏,前几日瞧着苏丽言也是性子好的模样,没料到今日会给她下马威瞧。 “夫人~”赵氏娇声哼了一句,眼眶中点点泪珠了,像是有谁欺压了她一般。苏丽言见她明明比自己还大上一些,却偏偏做出这等小白花的模样来,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柳茵见母亲这个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晦暗莫名的光彩,接着有些怯生生的:“姨母,可是茵儿母亲做错了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求救的目光落到了连瑶等人身上,她年纪小,长相也好,这样露出可怜的模样,若是平常看在她失去父亲的份儿上,早就开口替她求情了,但连瑶等人早得过苏丽言点醒,这会儿看赵氏母女二人都觉得她们不怀好意,如今见柳茵年纪小小的就有这种心思,拿自己等人作伐子,亏她们之前还一心待她,心中更生了几分厌恶,也不觉得她可怜了,只剩说不出的厌烦,元喜皮笑肉不笑: “柳姑娘,还请知道上下之分才是,夫人仁慈,可主仆之别也要顾好。令尊为郎君挡刀剑,不过做下人的本份而已,夫人怜惜你小小年纪就失去父亲,可是你与柳夫人也该知好歹才是。”这话是元喜说的,也不能显得苏丽言刻薄,最多只能说下人没规矩而已,赵氏母女自认是要做主子的人,若是与元喜计较,岂非是将自己也当成了奴婢?但柳茵一听她将自己比作奴婢,顿时咽不下这口气,只气得脸庞通红,眼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她心里又惊又怒,没料到之前还对她极为怜惜温柔的元喜等人翻脸无情,心下早已咒骂连连。因她年纪长相可爱,又因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会察言观色,又嘴甜,能哄得人心里开心,一向人缘都不错,原本以为苏丽言屋里的人就算是看在自己父亲的份儿上也该对她心生怜惜的,没料今日元喜说话这样刻薄。柳茵吃不下这口气,她年纪虽小,但心志却不小,尤其是这几日过惯了好日子,人人将她当作大小姐一般,还有了人侍候,更是不愿意像以前一般受人喝斥指使,元喜这样一说,她就忍不住朝苏丽言扑了过去:“姨母,可是茵儿做错了什么?”[古代随身空间] 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23 华氏见她动作,深怕她撞到自己女儿肚子,一把挡在身前,唬着脸:“我瞧着元喜说得没错,柳姑娘,你年纪不小了,没隔几年该是要说婆家了,你母亲性子软,若是你也这样糊涂,恐怕往后日子艰难。” 赵氏心里气得咬牙,但一听华氏这话,心里冷笑了一声,却是顺竿爬:“夫人的规矩是极好,茵儿,苏夫人既然这样说了,还不赶紧谢谢夫人。” “谢谢苏夫人指点,也谢谢姨母。”柳茵红着眼眶,柔顺的道了声谢,像是受足了委屈一般。苏丽言心下看得冷笑不已,摸透了这赵氏母女二人的意图,元凤卿又发话了,她也不愿意多留这二人:“我身子沉重了,往后也懒得待客,柳夫人初来咋到,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找许嬷嬷谈就是了,也不必非要这样多礼,天天儿来我这屋里,知道的只是赞柳夫人有规矩,知礼数,不懂的,还以为我家夫君饥不择食,连一个孀居的妇人,也要收入房中呢!” 苏丽言的口舌,以前元家的人是领教过的,说话柔柔软软的,但是话里藏针,直将人说得无地自容,满脸滴血。如今赵氏就尝到了这样的滋味儿,那一句孀居的妇人如一把利剑一般直直插入她心里,她知道自己是寡妇,侍候过人又是生过孩子的,出生也不高,可她自认长相还好,又不是谋的正室,苏丽言为何就容不得自己?她脸色羞得通红,深怕往后苏丽言不给自己接近元凤卿的机会,只哭得满脸泪痕:“妾身知道自己是嫁过人的,郎君那样风华高洁的人,如何能配得上?”她这是以退为进呢,苏丽言偏不如她意:“柳夫人知道就好!” 一句话险些没将赵氏鼻子给气歪了,苏丽言却不管她心中想的,只是抿了口水又接着道:“柳夫人有自知之明是好的,纵然你懂规矩,往后也要避嫌,否则让人说了闲话,恐怕是对柳夫人不利。”这赵氏一天到晚的自由带着女儿四处跑,看来丈夫一死之外,就没婆家人了,否则不会有如今的逍遥自在。要知道此时寡居的妇人门前是非多,若是没个撑腰的,恐怕得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太平盛世之时尚且如此,更别提乱世的时候。 “若是柳夫人当真敬重我,我如今身子虽然重了,也愿意出面为柳夫人保一桩媒。”苏丽言虽说是商量的话,但话里却是带着坚定之意。赵氏顿时心下慌了起来,此时女子没地位,尤其是身份低下的女子,更是如同财物牲口一般,若是苏丽言当真要将她随便嫁给哪个谁,恐怕她是连反抗也不行的。这会儿赵氏心中已经有些后悔自己今日匆忙赶过来了,她原本听着华氏来了,深怕华氏年纪大,给女儿出了歪主意她不好进门,谁料今日来迟了一步,还是被这老东西抢先说了几句坏话。 赵氏心中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是苦笑:“妾身命苦,如今也不敢想其它的,只愿将女儿带大了,如今还不想这些。”她婉拒了,还不肯回去。柳茵脸色也惨白,她年纪小,可是会察言观色,见元凤卿地位,也知道若是自己母亲嫁了他,往后她身份水涨船高没人会小瞧自己,但毕竟年纪也只有这点儿,有些小聪明,可是却与以前的元淇敏不能相比,见母亲几句话间就险些被配了出去,顿时心中大急,若是嫁个寻常的人,哪里还用她们母女再三谋划了?她眼珠转了转,故意露出天真之色来:“姨母如今怀着身孕,茵儿娘亲的事情,哪里敢劳烦您呢。” 她声音娇娇嫩嫩的,像是带着天真一般,不过到底记恨刚刚苏丽言说的话。她毕竟只得十岁,还忍不得仇恨,想要伸手去摸苏丽言肚子,偏偏孙嬷嬷给挡了,并且似是瞪了她一眼,令柳茵心中更是不愤,突然间笑道:“茵儿以前常听人说,若是妇人家怀孕,肚子圆圆的是女儿呢,姨母又长得这样美丽,人家说母亲怀茵儿的时候,就是变好看了的,若是怀了弟弟,恐怕要变丑呢,姨母如今变好看了,肚子中的是不是就是妹妹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四章 姿态要摆出来 ) 华氏与孙嬷嬷等人一听她这话,顿时脸拉得极长。使用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华氏之前还有些怜惜这小姑娘年纪小失了父亲,可怜见的一心只想讨好人站稳脚后根,谁料这姑娘一开口就是这样口没遮拦的触人家霉头。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候,说人怀了女儿,无异于咒人一般,华氏等人气得很,可是又不好与这样一个小姑娘计较,否则人家只当她一大把年纪了,没得涵养,又没身份,严重些的,恐怕说她欺负人家幼年失父的小姑娘罢了。 苏丽言心里也不是滋味,她虽说知道柳茵不是个好的,也没料到她性子歪到这样的地步,前几日她对柳茵虽说不见得多热情,可也没亏待着了,原本生儿生女都是注定的,若是柳茵真心诚意替她欢喜也就罢了,没料到在此时人看来她会这样恶意的咒人。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任人拿捏的性子。就算是当初在元府的时候,元淇敏那样一个受宠的人, 那样艰难的环境下,元淇敏想踩她,她也不见得就柔顺忍了,更别提这赵氏母女,是什么身份! 冷笑了两声,苏丽言见华氏等人憋屈郁闷的样子,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小孩子,再加上柳茵这丫头又缠人腻歪得厉害,有心思是好的,但主意打到她身上,也要看她肯不肯受着。这会儿她是孕妇,又是主人,身后又有元凤卿撑腰着,天大地大,就她最大。她也没华氏那个顾忌,直接开口笑道:“柳姑娘如此伶牙利齿的,只是不知道柳姑娘不过待字闺中,又是未出阁的,这些妇人啊怀孕的,是谁跟你说的?”她话里虽说没有轻视柳茵之意,但语气与神态却无一不显示了嘲弄,顿时柳茵脸色涨得通红,她原本以为苏丽言不好辩驳的,她认准了自己年纪小,她不好跟自己计较,却没料人家不说女孩儿的事情,只说她年纪小偏生知道这些有的没的,不知羞耻![古代随身空间] 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24 顿时柳茵说不出话来。她虽有些心机,但总归是个孩子,战斗力并不强,见女儿一下子就灭了气焰,赵氏不由有些着急,心下也有些不愤,不过这会儿她已经知道在苏丽言手里讨不到什么便宜,如今元凤卿不在,若是真在苏丽言这儿吃过什么亏,纵然后头有人给她出气,也是来不及了,更何况她心里清楚得很,苏丽言还怀着身孕,是元凤卿头一个孩子,又是嫡出的,这会儿在元凤卿心中位置肯定不同,苏丽言真对她怎么了,元凤卿就算念她夫君救命之情,恐怕也不见得会拿苏丽言如何!一想到这儿,赵氏生出退意,连忙拉着女儿就跪了下来: “都怪妾身教女无方,还请夫人责怪!”她原本只是想说说客气话,以为苏丽言顺水推舟只说算了。谁料苏丽言却不如她想像中一般,听她都这样认错了,反倒还轻言细语的:“既如此,让她抄女戒五十遍吧!”赵氏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接着心里无名火起,自己的女儿,她凭什么罚了?她正不服要开口,苏丽言又笑道:“你们想来以前生活穷苦,没识过字儿的,柳姑娘识字机会不多,不如趁此时机,好好把握机会,如此一来,也顺便识些字便是!” 如此说来,岂不是反倒还要感谢她了?赵氏气得双眼发晕,被苏丽言这样连消带打的,竟然丝毫脾气也发作不出来,吃了亏反倒还要谢恩,自己的夫君还救了元凤卿一命,如今倒真被她当成下人一般,天底下哪来的这样说法?可她偏偏觉得有冤喊不出,一不小心就吃了苏丽言一个哑巴亏,纵然说到哪儿,人家也只会赞她,说她大度有理,谁管自己母女二人是否委屈了?赵氏气得不行,偏偏咬了牙,谢了恩,看女儿羞得脸上险些滴出血来的情景,也顾不得厚着脸皮要留下来用午膳了,沉着脸,再做不出小白花的模样,匆匆退了出去。 “夫人当真厉害,对这母女二人这样的,就该当如此!”孙嬷嬷笑得有些不屑,看这母女二人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呢,还以为自己当真就是救命恩人了!” 华氏见苏丽言将这二人气得厉害,心下解气,不过又有些担忧:“总归是救了姑爷一命的,你这样不留余地,若是姑爷追究起来,恐怕对你不好。”如今院中还住着一位,苏丽言又怀了身子不方便侍候,华氏是真怕女儿独守空房,心下担忧得厉害。 苏丽言却不方便将元凤卿的逆天之举跟她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母亲,并非每一个人都如同祖父一般,将恩情瞧得比子孙性命还重的!”说完这话,她愣了一下,竟然心中酸楚得厉害。替当初的苏丽言不值,又替华氏有些可怜,她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捧在手心的那个女儿早已香消玉殒了,苏秉诚重情重义,对外人的承诺与恩义看得比天还重,比他性命还紧要,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或成生死之交,或成兄弟,能放心托付后背给他,永不担心被他背叛,成为他朋友是幸福的,可是这样的义气也需要自己家人来牺牲,当初苏丽言本身纵然是以命抗争了,最后换来的仍是她嫁进元家,由此可见苏秉诚性情,对恩人是半点不肯亏待的。 相较之下,元凤卿可算是凉薄了一些,但若是得他放在心上,他却是会一心站在亲人身边,委屈别人也不委屈自己,相较来说,与这样的人亲近,成为家人才是最幸福的。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软了软,连带着最近几日心里对元凤卿的怨气,也稍稍减退了一些。他性情是冷厉狠辣,可是让苏丽言选,宁愿嫁他这样的人,也不愿意与苏秉诚那样的成为亲人,否则哪日恩人有难,亲人随时就被牺牲了,这样一想,嫁给元大郎,至少还有些保障,他重视自己人,对旁人可是不管其它的,虽说有些恩将仇报了一些,但苏丽言此时想起来却极为不厚道的觉得爽快! 华氏被女儿一句话说得大恸,哽咽得厉害,连忙就背过身拿了帕子捂住脸,肩膀微微**,无声的哭泣,让人心里酸涩难当,苏丽言刚刚那一句话并非是指着谁说的,但华氏这一生却总觉得这样一件事对不住女儿,若是当初她与祝家成就了姻缘,也不至于当初险些丧命,更不至于后来发生一切事情,被元家为难,被徐氏那老贼妇害得小产,自己的姐姐不说拿她当宝贝珠子捧在掌心着,也是疼爱有加,哪里舍得如此害她? “都怪我没用,护不住你。你祖父也是有苦衷的,你别怪他。”华氏半晌之后,才在女儿安抚之下回过身来,她双眼通红,肿得厉害,苏丽言沉默着点了点头:“女儿明白的。”苏秉诚为人是好,只是在他看来,亲情永远排在友情与恩情之后,大概是觉得恩义难还,而亲情易得,或是做为他亲人,无条件就该谅解他一番,或是欠亲人的情,总比欠旁人好上一些罢了。这样的人无私,但过得并不快乐,倒不如像元凤卿一般,没心没肝的,让别人难受,自己痛快来得要好。 两母女说到这个问题,心情都有些沉重,虽说那赵氏母女被赶走了,但华氏也再呆不下去,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显然还在为她刚才无意中的一句话而难受,只当她心里还存在有怨气,苏丽言是想要劝劝她别郁结于胸,到午膳之前,华氏起身要走,就要回头侍候月氏用膳了,苏丽言待要挽留,外头一个传话的丫头进来了。华氏正好趁机叮嘱了女儿几句,似逃一般,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郎君可是有事吩咐你过来?”华氏一走,苏丽言脸上温暖的柔意煞时收了个干净,面容娴雅美丽,却带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敬畏之感,那丫头正是外头进来传话的,一听她如此说,连忙就跪下去,脆生生回道:“夫人,郎君说元府中人已经找到了,因元府被人毁得厉害,因此要将元府中人接到家里来,只是让夫人安排着。”说这话时,这丫头还拿眼眼盯着苏丽言裙摆下露出来的脚看,既是有些忐忑,又是对元府充满了怨气。 大家都知道,在元凤卿出去之时,元正林那个不要脸的曾替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山大王过来保过媒,一瞧就是不怀好心的,元家人如今早恨元府的不得了,众人对苏丽言越是忠心,对元府的恨得就更厉害,这会儿早恨不能让他们去死了,听到郎君要接人过来,众人心下都有些替苏丽言不值,但又不敢违背元凤卿的意思,只是心里污渍咒骂着元府中人,这丫头过来回话时,心里还怕苏丽言这个一向温柔的夫人发火,苏丽言平日不常发脾气,不过每一回要收拾人时,却让人心中害怕。 “我知道了。”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苏丽言竟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连瑶等人脸上有些着急,不过却是强忍着,孙嬷嬷见苏丽言脸色,拿了桌上糕点塞了一块进这丫头怀里,一边道:“夫人体恤你天气热跑了一趟,这糕点拿着回头填肚子!”如今世道乱了,铜子并不值钱,因此日常苏丽言也不打赏银子,都换了一些糕点或是零嘴儿的,下头的人也都欢喜,倒是觉得这样人情味儿十足的主子,比以前高高在上的来得要更亲切,就算是跑腿的事,也比以前得了银钱还欢喜了些。 这丫头没料到自己过来不止没得到训斥,反倒还得了赏的糕点,愣了一愣,顿时谢了恩,这才揣着东西,欢快的退了出去。待人一走,连瑶就忍不住了,她在苏丽言身边时间最久,情份也非同寻常,这会儿年纪最大的孙嬷嬷半路来不好意思开口,她倒是爽快得多,抱怨道:“夫人您就是好脾性儿!那元府中人成什么样子的,当初郎君离开时还如此折辱您来着,如今您又何必让他们进门来儿?这些人一瞧就不是个省事儿的,若是到时闹起来,您如今头上没有长辈,岂非自在,若是这些人一来,到时苦的不是您吗?”连瑶急得跳脚,好不容易从元府中摆脱出来,如今日子眼见着又越过越好,她们又没有什么要求着元府的地方,何必与元府扯上了关系?元府的人胃口永远填不饱,而且又贪心不足,是那样一副德性,谁能忍受得了? 连瑶见她只顾喝水不说话,不由更是着急:“夫人您如今有了郎君骨血,若是与郎君说当初元老,元府的行为,奴婢不相信郎君还会让元府的人过来!”一旁流元喜与孙嬷嬷都点头,孙嬷嬷给苏丽言添了凉开水,赞同道:“连瑶说得正是这个理儿,夫人您可千万不能引狼入室了!” 苏丽言有些无奈,她也知道元正林一家不是个好的,可是她要怎么和连瑶等人说,元凤卿这样的行为,养元府跟养猪似的,他有大用的?苏丽言不开口,任由连瑶几人在耳边着急劝说,半晌之后,见连瑶有些无奈的样子,这才慢悠悠道:“我们都知道元府不是个好的,郎君这样英明的,难道还能不知了?”她翻了个白眼儿,连瑶等人愣了一下,原本还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会儿倒是咧嘴笑了起来:“夫人的意思,是郎君另有主意的?” 眼前这几人都是她的心腹丫头,她也没有全部瞒着,只是隐晦道:“我今日就与你们说了,郎君接元府的人过来,是为了防着那边那位。”她下巴指了指那浔阳王府庶出女儿的地方,原本这事儿她也准备给这几人透点儿底,免得到时这些人看元府的人一副记恨的样子,若是当真到时元府的人接二连三死了,恐怕有人大作文章,将事情推到她身上来,纵然没有证据,可若是坏了名声,到时元大郎事情一成,她名声坏了,浔阳王府势大之下,说不定要借此时机坏她名声,将她挤下位,而扶其它人上位。她可没有准备做个只和元凤卿同过贫困与担心受怕日子的糟糠,而将共享的富贵让给别人的伟大女人! 连瑶等人若是对元府中人好上一些,就算是表面上的,也够堵住众人嘴了。苏丽言这样一说了,连瑶等人似懂非懂的,像是隐约抓到了点儿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抓到的样子,苏丽言漫不经心的笑,一双秋水似的大眼里盈满了流光溢彩:“元府中人经过这场波折,恐怕就算是活着,身子也坏了,能活多长时间?到时郎君纵然纳了她,浔阳王府再是不甘,可郎君守孝却是不能近她身的,我肚子中已经有了孩子,急的可不是我。”而那位浔阳王府的姑娘若是沉不住气,她也不会放过机会,毕竟抢人家丈夫之前,就该有受到惩罚的思想准备! 听她这样轻言细语的说了,孙嬷嬷等人才明白过来。不过纵然是知道元府中人日子往后会不好过,在场的人也没哪个会同情的,只是都拍着手笑:“正该如此,当初夫人还折了个郎君在他们手上,这笔报应上天都瞧着,活该他们得此下场的。”[古代随身空间] 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24 解决了内部矛盾,替元府中人收拾院子时,甚至是连瑶亲自去的,她是苏丽言身边的大丫头,某一方面她的举动也代表了苏丽言的意思,此时元家人见苏丽言这般‘贤惠’的模样,无不称一声好,再提到元家时,更是不屑了。有了苏丽言这样宽宏大量作对比,昔日元正林不要脸让儿媳改嫁的事情,则是更让人记在了心中。 元府的人在傍晚时分就被人接了回来,苏丽言挺着大肚子,领了人站在内院门口处等着人,因她怀着身孕,下人给她端了凳子乖出来,头上打着伞遮着夕阳,身边还有丫头给刀拿着扇子摇,椅子旁还放了桌子,上头点心零嘴儿等一应俱全,月氏在后头看得心里吐槽,这哪里是在等人的模样,分明就是如同搭了个亭子在享受一般,除了不是在屋里歪着,一切跟屋里也没什么区别。她撇了撇嘴,不过这会儿她也不敢再去与苏丽言说话,那日元凤卿杀神般的模样让她这会儿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只恨躲还来不及了,又怎么会往前凑,因此心里虽不以为然,但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 华氏是后来得到消息的,心里气得不行。当初元老杀才那不要脸的话令她这会儿还记恨着,一听说元府要来,虽说这元家不是她自个儿的家,但也不妨碍她心里不满。只不过苏丽言已经答应了下来,她没一早得知罢了,否则就算是拼着在姑爷面前没了脸面与情份,她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出来。华氏这会儿心里不满了,提步就要向女儿走去,纵然元府要来,她该说的还是得与女儿说,免得苏丽言到时心软了,又受了那元府的人诓骗!华氏这头脚刚动,月氏就将她拉住,一边压低声音斥:“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掺什么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进陷井的猎 月氏看苏丽言倒霉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愿意有人去提点她?最近元凤卿又纳妾又接回元府人的行为纵然与月氏并没什么大的关系,但见苏丽言过得不好,没空来找她麻烦,她心里也欢喜。华氏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手挣脱,如今她对月氏并不如一开始那般小心翼翼,最主要就是当初逃命之时月氏的所作所为令她伤透了心,这会儿婆媳之间最多也就维持表面的平静而已,实则私底下相处比陌生人也不如的,见月氏将她拉住,众目睽睽之下,华氏也不好做过了,抢回了袖子,斯条慢理的整理了一番,这才勉强笑道:“言姐儿是我生的,如今她受了委屈,我还不能去宽慰她一番?” 月氏最恨她这个装模作样的样子,当初只当她是个好拿捏的,没料到最近才发现这华氏也不是个简单的,平日瞧着不声不响,但不知何时拉得老头子也站在了她那边,连她最近不与自己身边立规矩,她说了几回苏秉诚也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将月氏气得厉害。但她也知道自己之前做事不地道,华氏是心里恨她的,她知晓,不过这会儿见她当面也敢对自己甩脸子,月氏却有些忍耐住,不知为何,她就想起了当初苏秉诚所说的话,此时心里不愤之下照搬了出来:“人家已经是出嫁的女儿,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有事自有元家的人作主,与你有何相干?”月氏一想到当初苏秉诚说这话时的神情与语气,心里就怄得半死。 “母亲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华氏面露吃惊之色,眼里闪过不满,她与月氏争斗多年,也不就是全是坏的,至少这些年她在月氏手中学到不少让人吃哑吧亏的法子,只不过当初她孝顺,又一心为丈夫不愿见苏青河为难,又加上苏秉诚一向维持妻子,她才不敢与月氏争个长短,但此时月氏自毁长城将苏秉诚的情份折腾得差不多了,她丈夫平日话少不说,但心里对女儿还是放在心上的,毕竟只得一个嫡出的女儿,又是被为难的,要想苏青河不在意也不可能,月氏的表现不像祖母苏青河心中也有怨言,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华氏就是再蠢,这样的机会也知晓利用,因此对月氏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她这话一说出口,见月氏脸庞涨得通红,又接着道:“母亲该不会是晒昏了头吧?如此无情无义的话说出来恐怕父亲心里要不高兴的!” 这话就是苏秉诚说的!月氏气了个半死,但这样的话却又不好说出口来,只能黑着脸见华氏立即就朝苏丽言走了去,连头都没回的模样,顿时又将她气了个仰倒,更令月氏不自在的,是周围人鄙夷却不说出口的目光,令她无地自容,连带着她身边侍候的人也有了怨气,月氏双眼发黑,口称自己不舒适,干脆让人扶着自己转身就走了。 月氏在不在场,苏丽言并不以为意,她靠在凉椅之上,身旁连瑶不时拿银签子挑了腌制的梅子递到她唇边,酸酸甜甜的味道令她这会儿纵然是候着元府的人,心情也极好。身边不时有微风送来四周景致也因元家未缺水的缘故,长得极好,再加上井水又带有空间气息,这会儿竟然不该当月的花也怒放着,若是光瞧元家,根本瞧不出灾难的模样来。她也没有等多久,元凤卿是掐着时辰让她出来做样子的,还不到两刻钟,外头就有人不情不愿的进来报喜:“夫人大喜,元府的太夫人与大老爷等人来了。” 说是大喜的话,但是报喜的婆子一脸报丧的模样,说话时还无精打彩的,令苏丽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幸亏这里呆着的都是自己人,唯一一个有外心的月氏都走了,众人也知道元府人的作为,对她的行为没有半点不满的地方,反倒是大华氏一脸慈爱:“你这孩子,都快做娘的人了也调皮。” “姨母,非是丽言要笑,只是没能忍得住,想到一件好笑的事儿了。”苏丽言笑着吐了杨梅核出来在一旁的铜盘子里头,那婆子见她笑,脸色也有些讪讪的,最后干脆厚着脸跪了过来:“夫人别笑,奴婢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实在气愤而已。” “这次也就算了,不过往后可不能当面表现出来!”苏丽言故作严肃,但眼里根本没有责备之意,那婆子似如鼓励一般,顿时精神一振,又听苏丽言吩咐:“她传话累了,将这盘瓜子赏了她香下嘴。”这婆子就算是再傻,也听得出来苏丽言对于元府人来恐怕并不是这么欢迎的,连忙笑嘻嘻的挽了个揖儿,拿衣裳兜着得了瓜子,喜滋滋退下去了。 苏丽言这头还等着元府中人来,那头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远处小径里竟然走了一大队带着仪仗与庞大阵势的人来。众人听着这声响,都回头去看,却见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裳,梳着妇人发式的妇人身后领着一大群侍女浩浩荡的朝这边走了过来。那妇人走过之处还有人拿了花瓣洒着,丨趾高气昂的模样,华氏私底下吃过不少苏丽言空间的东西,耳清目明的,眼睛比好些年轻妇人的眼神还好使,定睛一看去,竟然见这妇人身后还跟了两个面白无须的男子,虽说这两人长相阴阴柔柔的,但看身材骨架,明显就不是男的,她吃了一惊,有些发怒:“内院之内,怎么可能会有陌生外男出现?” 一听她说话,大华氏与儿媳温氏等人都急着要躲,那远处行来的妇人却是听到华氏的话,‘嗤,笑了一声,满脸不屑之色:“你没得见识,我也不怪你,这是宫中太监,乃是我父王所赐的,他们,算得什么男子?”这妇人撇了撇嘴笑,华氏听她这样一讥讽,哪里还有不明白她身份的,顿时脸孔涨得通红,并不止只是被羞的,也有被这妇人气的。 苏丽言这会儿听到华氏受辱眼神冷了下来·没有错过这妇人说那两个太监不是男人时,那两太监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毒之色,最后又变得恭敬的模样,顿时就弯了弯嘴角。 看来这位王府出来的·想来也并不是个什么受宠的,至少身边带出来的人不是跟她一条心。大户人家的女儿一般出嫁之时身边都会带上几个心腹,就算是当初苏家并非官宦之家,出嫁之时碍于元家的原因,苏秉诚怕自己给孙女儿陪嫁太多人过去让元家心里不舒服,以为他会借钱让孙女儿欺负人,因此只让她带了苏玉一个人过去。苏玉后来虽然不靠谱·但先前做事却妥当,又是侍候她多年的,算是心腹人之一。而真正权贵世家则是更讲究这些,就像当初的徐氏,身边有个林嬷嬷会帮着她拿主意,以及做些阴毒的事情,更别提太夫人余氏身边月荷等人。 这位王府出来的姑娘看着排场大,但两个太监露出这样的神色·苏丽言敢肯定这些人并非从小侍候在她身边的,有可能是她嫁人之后,才是匆忙配齐的人手过来。而令她感到诧异的·则是这位浔阳王府姑娘的年纪了,瞧着年纪不轻了,像是最少也有双十年华的样子。 据元凤卿所说,浔阳王祖上也算是开国功臣,被封异姓王,一代代传下来的,原是太原李氏,后因势大,被秦朝皇帝忌惮,才渐渐被拘于京中居住而已。这李氏容貌并不出众·年纪又不轻了,照理来说此时嫁人早,不该到这会儿她还未成婚的,莫非其中是有什么原因,或是此人长得特别老成? “不知你是哪位公主娘娘,咱们这地方庙小·倒是招呼不下你了,我倒是不知道,咱们家里头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贵人儿!”苏丽言温和的笑,也没起身,见李氏脸色涨得通红,心下不由冷笑。别说这位不过是个庶女,并不是正牌的郡主,就算她是,这会儿世道都乱了,身份再高也只是个名头,根本不值钱,拳头硬的才是老大,她根本不将这李氏放在心上,而且她又是来给元凤卿当妾的,以前借着身体不舒服,避而不见也就罢了,至今还未来给她请过安,今日见着李氏倒是她来了元家之后的头一回。 这样的托大,还当自己以前是在娘家的时候。估计也有在娘家时伏低作小,嫁人之后以为自己身份高贵想要驾在她头上的心思!苏丽言心中冷笑,元凤卿不是一个好性子,相反的,他睚眦必报,连元凤举他都敢让人杀了,更是证明他性情中的狠厉,浔阳王府此次收了东西又故意塞个人过来,虽说这样的手段在许多权贵之家看来并不稀奇,毕竟没有什么关系,能比联姻的关系更为稳固,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逼着接收女人,元凤卿又骄傲无比,该是心中记恨了。 否则也不会说出让元家死,而借以守孝不碰她的话来!此人做事不择手段,这李氏又并非什么天香国色的,一个庶女,再加上若非她当真面相老陈,就是证明她真的年纪大了,至今未嫁,而这两种情况无论哪种,都证明李氏是有‘瑕疵,的,浔阳王府收了东西塞人过来不说,还塞了一个这样的人过来,元凤卿心中肯定是不满之极,如今两方要合作也罢,他使手段拖着,苏丽言几乎可以肯定,只要待此间事了,元凤卿百分之百有可能过河拆桥,调转头第一个对付浔阳王府! 夫妻多年,虽说不是多么恩爱的,但苏丽言对他也是有些了解,他若是主动纳妇人也就罢,可被逼着要了一个看着年纪大些的女人,说不定是有什么问题的,他心中肯定恨极,只是这人能忍而已!苏丽言见着李氏的一瞬间,心中就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几乎将此人结局给摸完了,也懒得与一个必定成为棋子的女人多说,她若是安份守已过日子也就罢了,苏丽言也不拘着她立规矩,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来说,李氏也是一个受害者而已,被家族当礼物送出来,又被元大郎当瘟疫一般看待,恐怕恨她已极,又怎么可能喜欢她。 李氏脸孔涨红,目光中凶光涌动,半晌之后才冷哼了一声,耷拉着一张脸,恨恨盯着苏丽言看了半晌才笑道:“这位是姐姐吧?都怪妹妹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没能来给姐姐请安,姐姐勿怪!”她说着,身体僵硬的行了个礼也不理睬苏丽言带着下人就往前头走,祝家人沉默着让开位置来,大华氏见这妇人趾高气昂的模样,心下替苏丽言有些担忧,毕竟这人出身高,而且娘家又是有能耐的,听说这回元大郎带回来的人中有一部份就是浔阳王府出的相较之下苏家以前虽然有些银子,不过到底与浔阳王府没法相比的,也怕苏丽言因此遭了元凤卿嫌弃,因此心中替她不值,但也不好开口得罪了这李氏。 “我可不敢当,一瞧贵人这年纪,怕是不止双十之数了吧?”苏丽言微微笑了笑,说出口的话却险些将李氏气死她眼皮儿一抬,正想反驳之时,那头却有人来回话说是元府中的人来了。 众人顿时神情一整,就连那李氏也迅速转变了模样,不再是之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反倒是盯着大门口看,一边嘴里笑:“姐姐身为儿媳,怎么接人只在这儿坐着,却不肯多走上几步?”她说话之时故意放大了音量,内院里等着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就连外头的人也都能听得到。苏丽言知道这李氏心中的打算,暗笑了一声还未开口说话,那头已经有人冷哼了一声:“如今咱们不过是穷亲戚罢了,她自然是不肯多走上一步的!” 声音苍老粗厉,如同指甲在门板上擦挂一般,听在耳朵里刺耳得很。苏丽言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一群干瘦黑厉的人影衣衫褴褛,个个弯着背脊,若不是仔细看着,那些熟悉的目光,恐怕她还认不出来这些人就是当初在元府的余氏等人! 苏丽言有些不厚道的想笑了,当初余氏等人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模样至今像是还印在她心底一般,失去的第一个孩子令她这会儿想起来还心中拧疼,难以释怀,徐氏当初多么高高在上,以婆婆的身份想折腾她让她立规矩,没料到她也有落到如今地步的情况!苏丽言拿了帕子按下嘴角边的笑意,努力做出一副忧伤的模样来,故意装作不解道:“这又是谁来了?”她皱了下眉,像是有些嫌弃般,拿了帕子在面前挥了挥,见余氏等人面色黑沉,又开口道:“若是差些饭食水喝的,赏一些就是了,不要挡着路,元府的长辈们还没过来呢!” 元凤卿并未亲自前来,送这群人进来的是文先生,一听苏丽言这话,他已经猜到主母应该是知道这群人身份,不过故意给他们难堪而已。文先生心里对元府是半点好感也无的,当初元大老爷在危难之中不图想着守护儿子儿媳留下来的东西,一来就谋划着想得元家家产,也不看他自己是不是那块料,并且趁着元凤卿离开之时来给儿媳保媒!这样的桩桩事件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也实在让人难以对他们生出好感来,如今见苏丽言给他们难堪,心下解气,配合苏丽言的口吻道:“夫人难道认不出来了?这就是元府中的各位老夫人与老爷们啊!” 他惊叹的话令内院里候着的众人都吃了一惊,看着这群瘦得跟猴子没两样的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元家虽说落魄了,也知道他们被山贼抓过之后日子不好过,但任谁也没料到他们会落到这样的田地。照理来说当初苏秉诚嫁孙女儿过去时陪了不少银两,大华氏等人因为姻亲关系,对这件事是心知肚明的,这些银子就算是十口之家嚼用上十辈子,也是该够了的。足足可有五十万两的银子,再加上一些不动产,字画珠宝药材等物,元府就算人多,可也不该沦落到这样的景地,更何况当初盛城可是有传闻,说是这元府占了苏丽言剩余的嫁妆,将人赶到这地方来的,这些银子加上来,就算是乱世来了,光是买些粮食也够吃到人死了,招揽些人为他所用,怎么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田地的。 当初听说元府被人占了,元正林又来替那乌三求婚,众人都以为元府和这乱军之间该是合作的关系,如今看来,这些人倒像是历劫归来一般。 余氏等人变化极大,她早些年养尊处优的,身体养得极其富态,如今瘦了一大半不说,那看人的目光寒渗渗的,落到人身上时让人不自觉的打个激伶。她身上早已没了当初光鲜的外衣以及首饰,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身上散发着阵阵异味,李氏欢切的笑脸一听说这些人身份时,顿时皱了下眉头,嫌弃似的拿帕子捂住了嘴。 ……············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进陷井的猎 “原来是太夫人来了!”苏丽言挪着身子起身,也并未靠元府中人全部是丧心病狂的,谁知道若是靠近过去余氏会不会突然伸手推她一把?到时纵然是余氏等人过得不好,但她自个儿可也不愿白吃这个亏,受这个罪,因此远远的告了个罪,也未真福下身去,只是撑着腰道:“我身体不适,如今有孕在身,也不能给太夫人见礼了,还望太夫人不要见怪!” 她这样一说,众人果然都将目光落在了她挺起的大肚子身上,徐氏蓬头垢面,透过散乱的发丝见到苏丽言雍容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如今比乞丐也不如的外表,顿时心里更生记恨,想到自己失去的大儿子,以及老二元凤鸣又在这场乱世中落了性命,她所出的孩子除了女儿,竟然死了个干净,心下绝望又不服。凭什么元凤卿杀了她儿子,如今好端端的活着。 凭什么她的凤举的没有留下儿子,而这苏氏却又怀了身孕?徐氏心中恨极,看苏丽言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如今倒是翅膀长硬了!”氏冷笑了两声,声音难听至极,她目光阴毒,但此时却不是与苏丽言计较的时候,看到她身边桌子上摆的吃食,眼中顿时露出恶狼一样的光芒,大声焦急道:“快给我拿饭来吃,快,快!”她说着,就要朝苏丽言这边扑过为。一旁的丫头婆子们见她这副凶狠的姿势,吓了一跳,深怕她激动之下伤到苏丽言,连忙有人赶紧将余氏抱住,嘴里连声劝阻道:“太夫人不要着急,饭是有的,待奴婢们下去给您煮了送上来就是……啊!”这婆子话音还未落,嘴里发出惨叫声,众人却见余氏狠狠一口咬在了她手掌之上·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有血丝露了出来,余氏却是饥渴的喝着这婆子掌间的鲜血,一脸贪婪急切。 这婆子吃痛之下冷不妨她会这样做,吓了一跳·狠狠推了余氏一把,她收回还在淌血的手,上对深可见骨的牙齿印,顿时急怒交加,却看余氏满嘴鲜血,还一副急切的样子,如同着了魔一般·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怯意来,又有些委屈,抖着疼得钻心的手掌,哭着跪了下来:“还望夫人给奴婢做主,奴婢虽是下人,性命不值钱,可是也不能让人生吞活剥了!” 苏丽言还未开口,余氏已经嘿嘿笑了起来:“以前我们没来也就罢了·如今我来了,她算得什么正经主子?一个晚辈而已,你既然也知道是奴婢·就该知道一条贱命随人处置的,不过喝些你的血而已,又没要你性命,哭什么?”余氏如今脱离了危险,再想到自己之前落入敌手时受的折磨,以及以前三番四次派人过来催元家给粮,苏丽言却总是如同打发叫花子一般,每回给些东西,却又吃不饱的情景,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来·誓要狠狠报复回来,因此一来就想落苏丽言脸面。 她还是这副老样子!苏丽言懒得与她们再虚与伪蛇,面色淡淡:“你先下去包扎了伤口,定要拿烈酒细细抹了伤口,不要到时化了脓!”一听这话,余氏顿时大怒·她刚刚喝过一口血,如今喉咙里快冒烟的感觉已经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说话都疼,一听苏丽言这话,像是在暗示自己嘴里有毒一般,不由破口大骂:“你这作死的小娼妇,不要脸的贱东西……” 余氏嘴里不干不净的,苏丽言脸色冷下来:“她魔怔了,你们还不赶紧将她送回屋里去?”说完,也不睬后头的人,转身就走。徐氏等人一瞧苏丽言这作派,个个原以为元凤卿接自己回来是做祖宗长辈的,都开始骂起苏丽言不孝。 苏丽言走了,祝家的人自然也不愿意呆下去,华氏本来不服这些人嘴巴不干净,但此时见女儿走了,深怕她往心里去,因此忙着上前宽慰,只是冲元府中人方向‘呸,了一声,李氏倒是犹豫了一下,看元府中人这落魄不已的模样,有些嫌弃,不过眼珠一转,仍是冲苏丽言离去的方向咧嘴笑了笑,朝被制住的余氏等人走了过去。 “夫人,元府中人欺人太甚,他们以前做过什么样的好事还不以为意,如今竟然这样厚的脸皮!”连瑶有些不愤,见苏丽言有些吃力的扶了腰,连忙就伸手替她揉了揉。元喜听她这样一说,点点头,若有所思:“不过夫人,奴婢瞧刚刚那位可是朝元府的人走过去了,并未跟上来。” “随她吧!”苏丽言笑了笑,满眼讥诮之色:“她想讨好元府自就讨好去,只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李氏是刚来元家不久的,只知道元凤卿夫妻当时跟元府分了家,对于一些内里的事应该并不知道,这内院之前是她在打理,不说整得如同铁板一块,可是下人却大多都心里忠于她的,李氏从天而降,要想收买人心,恐怕还真不容易,又加上她如今怀着身孕,明眼人都知道若是生下儿子,就是元凤卿的嫡长子,母凭子贵,身份自然不同,聪明人都知道该向谁才管用。 李氏身份再高又如何?娘家离得远,来元家这样久了,元凤卿还没往她院子去过一回,下人们又是对苏丽言忠心的,背地里都嘲笑着她,李氏若是聪明,自然知道自己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就算是收买人心,也不能急于一时。花出大笔银子,在这乱世恐怕还不如一口清水来得珍贵,而她如今吃的喝的都是元家的,自个儿又拿不出清水来,而元家为何会有水,全是因为苏丽言肚腹中的孩子上,人人都说那孩子是带着祥瑞的,她如今嚼用的在外人看来还是靠了苏丽言,自然不可能在这一方面轻举妄动,而她要站稳脚根,自然要想其它主意了。 “就是!那位还只当抱住元府人大腿就容易得郎君关注了?恐怕她不知,如此一来死得倒更快!”连瑶不屑的笑了一声,心下对于李氏此举也有些幸灾乐祸。 苏丽言一行人回去了,果然就听到外头有人来回报,说是李氏带了人一路服侍着余氏等人回到了替她准备的院子,还替元府的人抱怨了许久,意思就是说苏丽言不贤·给婆家人长辈准备的院子竟然只是一栋而已,而她自己却住着主院,实在太过不孝,果然将余氏说得火冒三丈·原本当下就要来找苏丽言算帐的,可惜饭菜一端上去,余氏等人就跟发了狂似的,哪里还管得上一旁的李氏,下人们瞧够了笑话,忙不迭的就过来讨好着苏丽言,屋里的连瑶等人听了倒是笑个不停。 令人打赏了一只银瓜子给这前来报信儿的婆子·又抓了一把花生桂圆等物到她手里,这婆子千恩万谢满面笑容的下去了,连瑶等人还笑得打跌:“那位当真是个好笑的,如今没有打听出元府当时做了什么也就罢,偏偏又急着上赶子想要讨好人,元府又是个不争气的,见到吃食也不理睬她这个王府出来的贵人儿呢!”她说到贵人儿一词时故意弄了怪腔调,惹得孙嬷嬷等人也忍不住想笑·苏丽言也抿了抿嘴唇,笑了笑,也就将元府的人扔到了一旁。 而另一处李氏一路赶着将元府的人送到院子安置下来·如同女主人一般招待着这些人,就是这种招呼安顿元府中人的事,才让她找回了几分有当家主母的感觉,李氏名头虽说好听,是浔阳王的女儿,可她在府中时不过是个庶女,被嫡母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她一把年纪还未出嫁,平日过得几乎比府中下人还要不如,如今扬眉吐气可是头一遭令她心中窃喜不已,再加上元凤卿长相俊俏,当初几个王妃所出的嫡女不可一世的,见到她这样一把年纪还能嫁给元凤卿时,脸色都扭曲了,令她心中畅快·这乱世,可不比身世了,而比谁的兵力足,财力足,让人信服而已。 李氏一边想着,一边越发殷勤,可她还不清楚面前元府人的德性,没一个是知恩图报的,尤其是经过乱世之后,人人性情更加自私而已,只是如今李氏情形不好,她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原本以为她身份尊贵,该得元凤卿看重,可今日见到苏丽言之后,知道自己是万万比不过她的,这苏氏不止颜色好,而且又怀了身孕,有可能是元凤卿头一个儿子,若是她生下儿子,往后地位稳固了,哪怕自己出身高,可也比不过 唯今之计,也只有不停讨好元府的人,得到元凤卿关注,成功怀了孩子才是正经。更何况她这回来时,身边可是有父族给她的一些高手,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苏丽言怀中的孩子,李氏自认是不在话下的,她对于苏丽言怀中的孩子根本没看得上眼过,一心想着早晚是要除掉她的,讨好元府才是首要之事。 因着这些想法,虽说瞧不起元府中人的那副德性,但第二日仍是早早过去就辰昏定省,再也不说自己身体不好要休养的话了。 苏丽言一早起来时,元喜端了水进来,侍候她起身:“夫人,那位一大早的就越过您,赶过去给元府的人献殷勤了。”她说完,撇了撇嘴,一副不屑之色。连瑶听到屋里动静,忙指挥着让人去厨房拿早点,一边道:“可不是?前几日还说她自个儿身体不好,要休养的,今儿也不过来与您先请安,直接就去了那边,还以为是大家出来的懂规矩呢!” 昨日元凤卿没有回院子睡,只是回来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又出去了,据说最近他忙着收编一些士兵,整日忙得正经吃饭的功夫都没有,苏丽言打了个哈欠,刚起床精神还有些萎靡,听两个丫头的话,只是挥了挥手:“随她吧,反正也蹦达不了多时。”一听这话,连瑶二人这才笑了出来。孙嬷嬷侍候着她坐起身,这一个月是危险期,那老大夫说可能发作在这半个月左右了,她肚子越发大了,开始时不显怀,到五六个月时才长得快了些孙嬷嬷怕她起身急了伤了肚子,扶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般。 “这些肮事,夫人如今也不要管了,先将肚子里的小郎君照顾好才是正经,待夫人有了子嗣傍身,管她是什么牛鬼蛇神的,又哪儿能与您相比?”孙嬷嬷见她点头,心中也一阵担惊受怕妇人怀孕在此时完全就是受折磨的,若是有丁点儿差错,就怕出了事,越到后来时越是大意不得否则恐怕后果严重。 此时医术又不发达,生孩子跟进鬼门关走上一趟没什么差别。苏丽言身体好,常吃空间里的东西,将她整个人调养得嫩得险些滴出汁儿来,外表看着娇娇怯怯,实则恐怕就连屋里最壮实的丫头身体也比她不过的,只是生孩子她也不敢大意每日虽然外头天气热,总要出去走上一遭,孙嬷嬷说这样走过之后,妇人生孩子时少遭些罪,生得也快。她也是生过孩子的,又照顾过华氏生产两回,这方面有经验,虽说古代妇女对这些事情说不出什么医学根据来不过古人经验的累积,就算是有时说不出原因,却也管用苏丽平日也听话,也怕自己生孩子时吃大苦头,因此每天早晚总在院子里走上两圈。 而李氏处一大早连饭也没吃就赶往余氏的院子请安,她想着要给元府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因此天只是刚刚亮就起了身,这请安的事她在娘家时就做惯的,不过元府的人自然是不能与王府相比较的,因此她每回起来不如在娘家时一般鸡打头鸣时就得起,反倒是赖到了三鸣之后,才慢吞吞的起来既是显示了自己的态度,又不对元府的人太过真切,毕竟又不是自己亲生父亲,身份还不是高的,有什么资格受她这样的恭敬? 元府的人到元家时,苏丽言只称院子不够住了一大家子都挤在一个院子中,自然不如以前元府盛况之时方便,但相较乱世来临之后元府遭难的情景,却不知好了多少倍。余氏以前在乱贼窝里,深怕一个不察丢了性命,每日连睡觉都不敢睡踏实了,一来到元家,自觉安全了,这一觉自然是睡到了天大亮方还没起来。李氏坐在院子之中等了一个时辰,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原本是想表孝心,这才巴巴的赶过来的,谁料她来了元府的人却没一个起来的,李氏开始时还想表达娴静乖巧令元府的人对自己生出好感,但她干坐了一个时辰,屋里侍候的丫头下人们都懒洋洋的,让她越来越是有些火大,又待了一柱香功夫,里头还没有起身的动静,唯有听到余氏房里震天的呼噜声。 “去,给我瞧瞧,是不是太夫人身体不适,这会儿还未起身!”李氏这会儿火大起来,也不管不顾,她自认自己在这些元家的所有人中,身份是最高的,元府的人是长辈,不愿意求着她也罢,可是她这样纡尊降贵的,他们该是感激惶恐不安才是,这个时辰了,还在踏实的睡着觉,她一大早的起来还没能睡得这样舒坦。李氏越想越是不舒服,指了指身边太监一眼,那太监眼中露出怨恨之色,恭敬答应了一声,撩了撩手中的拂尘,就要往内屋里钻。 月荷连忙过来拦,她虽看得出眼前这人不是男人,可若是真让他往里钻将余氏给叫起来了,她是知道余氏脾气的,如今越发古怪得很,恐怕到时不会给李氏脸面,若是生起气来,她们这样的下人也是得遭殃。更何况月荷看得出来,这李氏就不是个好的,一大早的就过来了,明显还没去过苏丽言那儿,她巴巴的赶着过来给余氏请安,余氏初来乍到的,身边又没好东西给她,这样上赶着摆明就是有目的。 如今苏丽言掌元家已久,元大郎又是跟她一条心的,李氏不晓得,月荷却清楚,当初元凤卿为了她连家都分了,足以可见对她美色迷到什么程度!更何况元府做事不厚道,如今元家的人不说,但脸上却都表现得出来,昨日用饭还遭过这刁难,她这会儿是看得分明,好不容易从那地狱一般的地方逃了出来,如今元家安定的生活跟天堂一般,她不愿意再轻易生出波折,若再让她过之前那猪狗不如的日子,险些连命也去了,她宁静死! 元家强横之时元凤卿夫妻都是一条心的,余氏还没在苏丽言手上讨到过半分好处,纵然是占着长辈的名头,前些年就算是吃进嘴里的,最后都使她沾了一身腥,苏氏不是一个简单的,如今元府没落了,又是分过家的,元凤卿愿意接他们回来,不过是情份,若是当真是惹了苏丽言,月荷不信元凤卿那样一个冷心冷情连亲兄长都敢杀的煞星,会为了元府这样一群没用而又拖后腿的亲人而折辱自己一向宠爱又怀着身孕的妻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进陷井的猎 两方比斗,输嬴如何,在月荷看来是早已清楚了。 若是余氏与这李氏勾搭上,恐怕两人都吃不了好果子!李氏若当真得宠,如今也不用来求着元府的人,她心中打着主意,一边想着另谋出路,一边又想着要向苏丽言投诚,余氏的性情她清楚得很,大难之后越发将权力自尊看得厉害,李氏若是三言两语一挑,她当真会做出些事情来,若是她自个儿遭殃也就罢了,若是连累了自个儿,月荷眼中露出森森寒意,倒是看得李氏吓了一跳,随即恶声道:“狗奴才,你可是在瞪我?” “奴婢不敢,奴婢身份低微,恐怕是姨娘看错了而已!”一句姨娘,令李氏喉咙一梗,说不出话来。她来到这元家之后,因不出门儿,还没有谁敢这样唤她的,她屋里一道从王府中带来的下人都唤她二夫人的,谁料头一回听到人唤姨娘,她心里跟猫似的,直想伸手给这月荷一耳光,可是她不敢! 元凤卿还没去过她的院子,两人房都没圆,就连姨娘这个名号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若是闹将起来,恐怕苏氏正等着找她岔子,不会放过她!李氏心中忍下了这口恶气,却是暗自想着若待自己得宠,定不会放过这老东西。那头月荷虽极力阻拦,但那太监虽说是身体残缺不全的,不过到底是个男身,力气比她大,她又老迈,哪里是这太监对手,再加上月荷有意无力想让余氏对这李氏交恶,因此拦了一会儿,尽到自己的责任之后也不再阻拦,装作力气不支的模样放了这人进去。 没过多时,里头传来说话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野兽似的嘶吼与打闹接着又是呼痛声,这声音阴厉得让李氏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月荷低垂着头,一副恭敬之极的神色·嘴角边却勾起一丝冷笑来,没过多久,屋里跌跌撞撞跑出一个人影来,那进去唤人的太监额头肿起一个大包·脸上还带着几条指甲的血印,捂着脸出来了。 “二夫人,奴婢办事不力,那……”这太监心中还有些不平,原是想诉苦的,谁料李氏见他这情景,知道是被余氏打的·她这会儿忙着讨好余氏,自然不可能为他出头,因此一听他说话,连忙喝斥:“不过是件小事,你也办不来,果真是没用的狗奴才!等下太夫人出来,还不向她叩头求饶?”她冷哼了一声,这太监听完愣了一下·接着低垂下头来,掩住眼中的厌恶与阴毒之色,平静的应了声是。 他原本奉李氏令进去唤人·谁料余氏睡着时跟死猪一样,一被人唤醒就跟疯婆子似的,也不知她藏了什么东西在床边,劈头盖脸就朝他砸了过来,又一边拿长指甲抓他,这太监原本是浔阳王派在李氏身边替她做些阴私事儿的,谁料李氏以前在王府时被人欺负得狠了,如今一得势竟然加倍张狂,不将身边人当做人看,这太监原本是一心想跟着她·只求主子得宠自己也得势,谁料如今好日子没有,三天两头冷嘲热讽就有! 月荷请了个罪,带了两个战战兢兢的丫头进去侍候了,李氏又等了两刻钟,才见余氏出来。今日余氏已经洗去了昨日一副落魄不堪的模样·头发梳整齐了,又洗得干净,跟昨日相比倒晚多了几丝气势,只是目光阴森森的,看人的目光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想到她昨日生喝人血的架势,李氏被她一盯,浑身吓出白毛冷汗来,心中不由生出厌恶来,好半晌之后才收拾了心情,上前行了一礼:“孙媳惠如,给太夫人请安。” 余氏生性原本就刻薄,但以前好歹还顾忌着脸面,不肯撕破了脸来与人计较,如今没了身份地位,连命都险些丢了一回,从尸山血水里滚过来了,她也就将那层面皮撕了过去,见李氏给她行礼,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你是我哪个孙媳?我可没见过你!” 昨日时元府的人受人为难,还是李氏为了讨好这些人,去唤了厨房尽快上饭菜,可是她人生地不熟的,人家厨房不理睬她,她还给了好处,才送了些饭菜过来,当时余氏不感激也就罢了,李氏只当她是饿得急了,又不知道自已给了厨房东西,但如今见她不过一晚而已,就翻脸不认人,顿时有些发蒙:“孙媳昨日时侍候太夫人您歇息,又令厨房送了饭菜过来的。” “原来是你啊,我还当是哪个院子的管事妈妈呢!”余氏哈哈笑了起来,一句管事妈妈令李氏脸色铁青,她年纪是大了些,甚至与元凤卿同年,女人家原本老得就比男子快,她已经二十三岁了,自然瞧起来不如苏丽言青春貌美,但出了王府之后这样的话可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她面前提,如今余氏竟然翻脸如此之快,还开口讥讽她,直将李氏气得险些令人将余氏给捆了,不过她好歹还有理智在,就算以前在府中时是庶女,不过就因为如此,心机手段也有,见余氏作派,知道自己一味装乖恐怕行不大通,她端起一杯之前月荷令人送来的冷茶,抿了一口,消了消心中火气,放下杯子时脸上就露出冷笑来:“我乃是堂堂浔阳王府的姑娘,太夫人说话还是多少计较一些!如今夫君手下两万兵力几乎都出自我浔阳王府,太夫人可是刚出虚窝,过了一日安稳日子,又想着觉得太安生了?” 她这样一威胁,余氏笑声嘎然而止,果然脸上露出一丝害怕之色来。恶人自有恶人磨,余氏对旁人那是恨不能扒人家皮喝人家血的恶毒,但对自己却舍不得亏待半分,尤其是乱世之后,让她想法比以前还阴暗了不少,元正林乱世之时不顾念母子之情,她如今对元府也没什么好挂念的,只要能让她活下去,让她亲自杀了那不孝子她都愿意!那些逆贼杀进元府中的情景,如同恶梦一般,如今想起来,余氏还打冷颤,一场地狱一般的情景,令这些亲情感情受不得考验·纵然是亲生母子又如何,为了活路,儿女都敢煮来吃了! 余氏一想到这儿,吃吃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就将李氏笑得毛骨悚然·挪了挪屁股,强作镇定:“我是想着太夫人刚出来,原是想来瞧瞧太夫人住得如何呢,不料竟是我自己多心了,太夫人对如今日子很满意啊!” 听她这样一开口,余氏愣了一下,盯着她看·她死里逃生,对这样有饭吃有衣穿又有水喝,而且不用担惊受怕哪一日就没命的日子确实满意,可是她却不满意李氏的态度,但刚刚李氏的威胁却是管了作用,余氏并不敢再对她出言侮辱,就怕她当真鼓动逼迫元凤卿又将她赶出去,听她这样一说·心里虽然冷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做出一副感激伶涕的样子出来·笑道:“我确实满意,如今不用再与人争食,饿肚子,有什么不好的?” “您这样大身份的人,又是夫君的亲祖母,如今还住这院子里头,岂非是不配您的身份?那苏夫人,可是住着这元家最大的院子呢!”李氏捂着嘴,故意笑。 余氏出了事之后最恨人家瞧不起自己,她原本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但人心都是不足的,再加上她又觉得自己初来乍到,确实要立威拿管家之权,如今元凤卿势力大了,管起来不知道比之前元府中要威风多少,更何况管家就意味着她能捞好东西·到时多捞一些,就算元凤卿翻脸不认人,她也能自个儿吃饱喝足!一想到这儿,余氏顿时开口:“你想如何做?” “并不是我要想如何,而是您想要如何?”李氏见她上勾,嘴角微撇,有些不屑,有些讥讽,一旁月荷安静的站在一旁,似是木雕人一般,李氏与余氏二人初见面,却又迫不及待想行这些事情,月荷心下暗自冷笑,却是打定主意要借此事向苏丽言投诚,以保往后过上好日子,至少不用像之前一般流离失所,她已经很满足了,因此竖着耳朵,不肯放过一字一句。 李氏在余氏房中呆了半晌,原本是想等着徐氏过来一块儿请安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徐氏是元凤卿生母,若有她说道,恐怕元凤卿也会对自己印象好上许多,可惜余氏不肯让她见徐氏,只说她病得疯魔,不认识人了,一见人就要生吃的,李氏想到昨日余氏的疯劲儿,再加上身边太监被打的情景,生生打了个激伶,当下信了大半。她是千金之躯,不能亲自犯险,与元凤卿同房还有其它法子可使,没必要拿自个儿生命来开玩笑! 这头李氏带着人刚走,那头没多久,苏丽言院子却来了一个众人之前意想不到的人。月荷焦急不安站在屋外抄手游廊下等着苏丽言接见,她已经等了一刻钟功夫了,可里头就是有人来说苏丽言现在还在用早膳,没功夫见她。月荷自己也知道当初在元府中时对这位三少夫人没少下绊子,如今自己又是有求于她的,自己又是太夫人以前的心腹,她心中不想见自己也是情有可原,可是站得赵久,月荷额头上的汗珠就越密,如今天气虽然不如前两个月热得厉害,不过太阳威力还是极大,她一把年纪了,之前又吃过不少的苦头,还是颇感吃不消,月荷将目光落在廊下的沙漏里,已经站了两刻钟了,里头才终于有一个穿着翠绿色丫头的丫头出来:“月嬷嬷,夫人这会儿让您进去呢!” 月荷应了一声,千恩万谢的模样,瞧不出以前在元府时高高在上的架势,她下意识的想伸手进口袋里掏钱出来,不过手一伸进袖中,才醒悟过来自己并不是当初在元府的时候,不由有些窘迫,脸颊烧得通红,也不敢看这丫头的脸,连忙低垂着头就往屋里钻。 “听说月嬷嬷要见我,不知月嬷嬷可是有何事?难道是太夫人那儿短了用度,让你过来的?”苏丽言嘴角边噙簿丝笑意,目光温柔似水一般,里头却暗含打量与淡淡的威月荷满额头大汗,她不相信自己今日过来苏丽言是不知道的,若她明明得知,却又故意装出不清楚的样子要自己说,可见这三少夫人以前就是个厉害的,大家都看走了眼,只当她脾气软,好拿捏·包括她自己,当初也曾这样以为过,所以当初元正林才敢替乌三过来说亲,原本以为苏丽言性子软得很·被三言两语吓吓该魂不守舍了,如今才晓得元府中人都是有眼无珠的。 “奴婢如今感激夫人给了奴婢一条活路,但是奴婢得知一件事,却又不得不过来,想报与夫人知道。”月荷极快的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却见一个美人儿半躺在贵妃椅上,肚腹微微隆起·确实可称为绝代风华,不过那双眼睛虽是美丽,不过却像是带了凛冽寒冰一般,让人不敢多看,她连忙就低下头来,刚刚被苏丽言一瞧,像是自己的打算心思在她面前无所遁形一般,顿时心中狂跳不止。 苏丽言见她这会儿还想要卖关子·也失了想要问她的兴致。李氏一大早的就起身前往余氏的院子,若说她没有打鬼主意,苏丽言头一个就不信的!而余氏的性子如何·没人她更清楚了,那可是一个真正贪婪似魔鬼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她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更何况还十分无耻,她如今历尽千辛万苦,险些去了命之后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她不会感激任何人,反倒她会恨,觉得自己元家接她回来晚了,她说不定想谋划着其它的!苏丽言早有防备·是想着这几日要塞几个人进余氏等人院子的,反正她以照顾的名义塞人过去,正大光明,如今元家一切事情都是由她说了算,可不是当初元府的时候,指挥不动人了·情形与当时反过来,如今处处受制的人是余氏等人! 这可当真算得上是风水轮流转!这些事儿苏丽言当初也是与余氏等人学的,用起来丝毫愧疚感也无,当初若不是她骨子里并非是真正那个十三岁还不足十四岁的小姑娘,恐怕早已被元府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想到当年余氏等人趁着玉珍放火,想从她这儿捞东西的行为,却使得元府安插在她院中钉子几乎毁了个干净的作为,苏丽言忍不住就冷笑,连忙端紫砂壶喝了口水,压下了嘴角边的冷意。 “今日一大早,李姨娘就过来向太夫人请安了,姨娘身边的侍人还险些被太夫人打破了头。”月荷是个聪明人,她跟在余氏身边这些年,当年又被余氏视为左右手的,自然有她过人之处,察觉出苏丽言话中的冷意,她也不敢再像之前一般托大,不再隐瞒着想要苏丽言给她承诺,硬着头皮开口说了起来。 她这话中有两个意思,一来是给李氏上眼药,表明李氏有与余氏结盟之心,二来,则有暗示李氏身边的人并非一块铁板的话。苏丽言忍不住想笑,点点头,轻嗯了一声,示意她接着说下去。月荷得到肯定,精神一振,朝四周看了一眼,连瑶等人撇了撇嘴角,有些不屑她做派,想到当年在元府时也没少吃这位面甜心苦的老婆子的亏,心中对她没什么好感,不过这会儿见她模样,也知道她说话紧要,得了苏丽言示下,就将屋里不相干的丫头遣了下去。 待屋中只留了孙嬷嬷等三个心腹之人外,月荷这才想要凑近苏丽言开口,连瑶眉头一竖:“月嬷嬷,夫人如今怀有身孕,您还是不要太过的接近了些。 月荷脸孔涨红,她也知道自己当年曾是余氏心腹,苏丽言信不过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她当年在元府之中不说地位只在余氏之下,至少元府未出事之时,太平时期就算是大老爷元正林瞧见她也要给她留几分脸面的,连瑶这个当年她瞧都不会瞧上一眼的小丫头如今却敢当面斥责她,让她脸上有些下不来。但月荷却是知道好歹,若是自己一意孤行,以她身份,自然比不得连瑶在苏丽言面前得脸,因此也就将这丝憋屈强忍了下来,喊冤道:“冤枉啊夫人,奴婢哪里敢与您接近了些,只是接下来的事儿不能叫别人听去了而已!” 听她这样一说,连瑶忍不住想回她一句,不过见苏丽言脸色,却是将到嘴边儿的话又吞了下去,月荷见她不作声了,眼中精光一闪,这才低声道:“奴婢今日听太夫人与李氏商议,说不想让您将小郎君生下来,要使方儿将小郎君去了!”她故意压低了嗓音,面色多了几分讨好之感,连瑶等人一听这话,顿时吃了一惊,险些尖叫了出来。孙嬷嬷脸色难看,众人都一副慌乱的样子,唯有苏丽言冷静微笑:“她要使何方儿?”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进陷井的猎 “夫人圣明!”月荷见她竟然一听自己这样说就明白过来顿时心中骇然,表情更恭敬了些:“太夫人院中侍候的一个媳妇原是与夫人您院子里一个丫头是沾了些关系的,说是想用那丫头在您这儿下些绊子!” 苏丽言听她这样说,倒是真没有料到,她原以为自己院中不说铁板一块,但与以前相较起来,该是知道如今元家之中谁为大的,可是如今月荷竟然说余氏历劫来投靠时竟然还能指挥得动她以前从元家带走的人,顿时眉头就扬了扬:“是谁?” 月荷轻声说了,众人都有些不敢信。那个名叫连云的丫头平日瞧着是个极好实的,也不多话,人也勤劳踏实,又怎么可能会真像月荷所说,其实是听余氏的人?连瑶头一个不信:“当初连云是跟奴婢们一块儿随夫人过来的,奴婢觉得纵然是后来买的人有问题,她也不应该是不会的,否则当初何必在夫人与郎君分家时,明知道前景还未知的情况下就肯随夫人过来?”更何况这连云也是与她同一辈的丫头,两人认识都超过十年以上了,对对方人品格都有一定了解,连瑶不肯信。 一听她怀疑,月荷有些着急了,顿时指天发誓:“奴婢若有半句假话,定叫奴婢不得好死,死后还坠十八层地狱之中,日日尝尽刀山火海的滋味儿此时人有信佛的,传说地狱有十八层,犯了罪的鬼魂在里头受刀山火海之刑,而古人又最重鬼神之说的,月荷这样发誓,众人顿时就信了大半,苏丽言却是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那连云与她是何时有关系的?”余氏有些小心思,看在她早晚会死的份儿上,苏丽言不计较·但如今算计到她肚子了,她表面不提,但心里则是厌恶起余氏来,苏丽言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古人·有仇就要报,余氏有这样的心思,不管她来没来得及实现,苏丽言也准备新仇旧恨一块儿报了,那李氏也顺带收拾了! “当初元平家的对她有恩,不过是件小事儿,这丫头也是个死心眼儿的·原本她以前与梅院并无往来的,但若是太夫人有意,元平家的若是与她说了,以她性子,奴婢敢肯定她会答应的!”月荷赌咒发誓了一回,又将自己知道的情形说了一回,连瑶等人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登时心中更无怀疑·个个都骂连云忘恩负义,苏丽言微笑制止:“如今事情还早着呢,等她真下了决心再迟不说!”总归是当初与她一同出来的·她也愿意给这连云的丫头一回机会,这丫头今日一大早的就使了人过来说身子不爽利,与人换了差事,苏丽言心中倒是明白过来,这丫头恐怕是去见恩人去了,月荷说的话,十有会发现。 虽说就算没她来报信,自己防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若是月荷肯反水,余氏那边就相当于多了一个眼睛。苏丽言想到这儿·回头看了月荷一眼:“不知月嬷嬷可愿与我分忧?”都不是傻子,她的意思,月荷登时明白了,此时正是她立功的好机会,更何况不答应又是不可能的,若是拿乔·不过是自讨苦吃,她得这个机会求之而不得,又哪里可能去装模作样的拒绝,连忙就应道:“能为夫人做事,是奴婢的荣幸,纵然夫人有差遣,奴婢刀山火海也愿意去的!” 苏丽言点头笑了,目光之中若有所思。 月荷最后领了把赏钱出去了,这些银子并不多,对于当初她曾跟着余氏享过荣华时元府最鼎盛的时光来说,甚至连二分之一都不到,但从未有过收赏钱像现在这样一般踏实!月荷心下稳定,四周看了一眼,悄不做声退了出去。 待她一走,连瑶等人又将屋里的下人唤了回来,几人都有些愤愤不平:“…···如今吃着夫人的,喝着夫人的,还打着这样的肮主意,奴婢就是做下人的也替她们羞耻,夫人可千万不能软了心肠!”苏丽言自然是不会软心肠的,不过就怕往后元凤卿哪日与自己恩情薄了翻旧帐,因此今日才与月荷说了那样一通的话。 晚间时候据说李氏去了外院一回,要见元凤卿,只说是为余氏等人鸣不平的,虽然没说苏丽言半个字儿的不好,但话里话外这意思众人都听得出来。不过听说连元凤卿面儿都没见着,最后气鼓鼓的拧了身边人几下,回去了。苏丽言想到那日初见李氏时她身边太监的眼神,顿时召了连瑶叮嘱了一阵,又令她从自己妆枢里取了不少银钱出去。晚膳之前,苏丽言趁着这功夫回了空间一趟,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她已经连着几日都未曾回过空间了,此时空间中人参果已经有了变化! 当初连着结过两回果实,苏丽言虽然头一回果实不曾亲眼见到,但瓜熟未蒂落之前她却是看过的,虽然是通体淡紫色,个头却并不如现在这人参果大!那树枝上头结结实实挂了约摸十来个果子,苏丽言仔细数过,比上回的少了两颗,但这回的果却是比上一次她吃过的,更要大上一些,浑身淡紫色,但自底部开始,却泛着淡淡的金光,个个一瞧起来就不是凡品,上头的面容已经能看得清了,个个拳头大小一般,瞧着跟缩小版的真人似的,一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果香味儿直往她鼻孔里钻,可惜苏丽言试了一回,这果子看似弱不禁风的,但任她使尽了手段,最后仍是没能摘下来一个。 只能待它自己成熟,否则未成熟时,怎么也是摘不下来的。苏丽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并未真正纠结个没完,只是打定主意最近几日都要抽空回空间瞧瞧,虽说不能吃完所有果子,但总也要尝上一颗才好。在空间里呆了一阵,也不敢留得久了,连瑶等人并未走远,空间虽说时间比外头长一些,但毕竟不是静止的,因此呆了一阵,洗了个澡·苏丽言待头发衣裳干了,又出了空间来。 她出来还没有半刻钟功夫,连瑶果然回来了,脸上还带着激动之色·冲苏丽言行了个礼,这才凑近了她身边道:“夫人,奴婢说是奉您的令,去瞧瞧那全过得习惯不习惯,果然就混进去了,也见过了那公公一回,并未说什么·不过想来那公公该是明白您意思的,说是哪日求您赏他一个给您跪礼问安的机会!” 一个早有外心,一个又有意收拢,此事自然谈得快。苏丽言点点头,还没说话,外头有人已经传来向元凤卿请安的声音。屋内说话的二人顿时住了嘴,苏丽言伸手撑在连瑶腕子上,吃力起身挪着要站到门口。元凤卿进门来见她这模样·眉头就皱了皱,脚步未停,先是进来将她身体扶住了·这才微不可察松了口气,责备道:“我回来不过是小事,你起身做什么?” “夫君回来,哪有妾身坐着不动的道理。”苏丽言嫣然一笑,她如今虽然是懒得动,身子沉了动着也吃力,不过姿态却是要摆出来,夫妻感情并不是平白无故就得来的,两个人纵然有情,可若是不经营了·最后情也就散了,元凤卿对她好时,自然她千错万错都是好,若是对她没有情了,她今日一动不动就成了罪状,虽说两人如今情况有些微妙-·但苏丽言心里可是没有完全信任他的。元凤卿自然也看得出来,眉心拧成了结一般,叹了口气,扶她坐好,冲连瑶使了个眼色,连瑶告了个罪,退出去了,将屋里留给夫妻二人说悄悄话。 “今日李氏找你麻烦了?”元凤卿揉了揉鼻梁,眼底带着疲惫之色,接连三日没能睡觉,再困之时不过是合下眼睛,任他再是年轻又有武功,也难免露出疲态来,最近山下收编之事并不顺利,其中许多污合之众,已经是性子拧不过来,杀人成瘾了,又爱烧杀抢掠侮辱妇女的,他一概是下令砍了,这些天元家的士兵砍人都砍得手软,这些人留着占粮食,放了又继续给他添乱,唯一能做的就是全杀了,如此一来,元凤卿杀名更是赫赫,不过这些事他却不愿讲给老婆听,怕将她吓着了。 不过他不说,苏丽言不代表猜不出来,元凤卿身上都像是笼了一层血腥味儿,足以可见外头的腥风血雨了,只是她要做的,守住内院这一亩三分地也就行了,外院的事情她也不想插手,以元大郎此人强势,恐怕也不会让她插手,元大郎这会儿问起李氏的事情,摆明他心中已经是有了把握了,这人掌控欲强,恐怕有个风吹草动的,他比自己知道得还早!苏丽言想着李氏名义上是浔阳王府送他的,虽说他已表明不会要,但仍想试探他态度:“妾身昨日看过这位李氏一回,似是年岁比妾身还大一些?” 一说这话,元凤卿脸色就漆黑。伸手将她一把拉到怀里,却是小心的避开了她的肚子,仲手在她臀上捏了一下。 “就你心眼儿多!”说到这儿,元大郎有些郁闷:“我已经说过不会要她,你管她这些做什么?以前就没见着你这样小心眼儿。”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凑近了她脖子边深呼了一口气,嘴里念着香,一边手就开始不老实了。苏丽言护着肚子,如今她都已经这样大肚子了·哪里肯陪元凤卿胡混,因此胆色包天,伸手推了他一把:“妾身什么时候小心眼儿了?她一来,可不是将院子打扫好了请人住下了,夫君可不能冤枉了妾身!” 她见元大郎心情好,不似不快的样子,顿时又试探着多说了一句,元大郎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胸膛起伏,似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李氏原本在家不过是坏了名声嫁不掉的,不止不比你小,连比我都还大上几日,你别管这些了,浔阳王府当日收了我一支人参,却敢如此辱我,他日此事定当百十倍奉还!”元凤卿说到后来时,冷笑了两声,目光阴寒,满脸戾色,看得苏丽言心头一震,已经知道他中是真正将浔阳王府恨上,李氏这样的,他看不上眼,自不可能再收用,不过苏丽言要的却不止这个而已,她想了想,决定有些话还是早说为妙-,因此在元大郎腿上坐直了身子·认真道:“夫君,妾身自认姿容虽粗鄙,但蒙上天爱护,能嫁夫君·世上女子万千,妾身不知旁人心里是如何想的,但妾身倾慕夫君,却不愿与他人姐妹共享,夫君若是无意,妾身自当做好本份,替夫君纳美妾开枝散叶。不过若是夫君有心·妾身也定真心相待……” 原本苏丽言开始时说着是极坦然的,她是自现代而来,这些情啊爱的虽然当面嘴上说着不太好意思,但至少不如真正的古代女儿扭捏,不过在元凤卿越来越亮的双目之下,她却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越说越觉得有些不自在,舔了舔嘴唇·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元凤卿双眼却是越来越亮,若不是碍于她肚子·恐怕这会儿要狠狠将她揉进怀里。 元大郎为人强势霸道,他这一趟出去是发现对老婆感情的,可是老婆为人一向淡淡的,对他细致周到,却从来都没有那种爱慕的眼神,他以前在上京之时总觉得这样盯着他的女人烦,可是这会儿从苏丽言身上看不到这样的眼神,他心中是觉得不对劲儿的,若是苏丽言今日不说这一番话表露心迹,他迟早也会让苏丽言真心喜欢上他这个人·而非恭敬对待他丈夫的身份,没料到此时,因为李氏倒是听老婆说了出来。他神情温柔了下来,眼里甚至带着一丝暖洋洋如太阳般的光彩,将下巴凑进苏丽言肩处揉了揉,见她有些怕痒要缩·连忙抱紧了,把嘴唇压在她耳朵边。 “幼时不懂事,以为徐氏是生母,曾对她倾慕了很长一段时间。”元凤卿开口,苏丽言的挣扎就停了下来,听他将声音压得细细的,传进自己耳朵里头,突然想到今日冷漠而又狠辣的元大郎,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如此一想,又忍不住有些想笑,不过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苏丽言也咬住嘴唇,强行将笑意又吞了回去,听他接着说道:“徐氏惯会伪装,表面亲切,实则心黑如墨,余氏等人当初为着王府,只当王妃会对我另眼相看,因此一直表面最是宠爱我,实则不过是想借我向王府投诚靠拢巴结,不过当初元府设计她,王府的人又怎么会吃她这套?不过是打错主意而已!”说到这儿,元凤卿冷笑了一声,苏丽言却是有些同情起他来。 余氏对他的宠爱是另有目地,徐氏又是一匹隐在暗处的恶狼,等待着时机想咬他一口,这样的环境下,也不知道当初元大郎是怎么逃过来的,他说起元府中人时,再无恭敬之色,口称名氏,想来是真正对他们恨之入骨了,自己原是打算想要揭开余氏目的惹他厌恶,此时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徐氏做法,余氏也未偿不可知,我身边侍候的丫头都是另有目的的,当初玉珍跟在我身边多年,徐氏和她说,我身份高贵看不上她,若是能将我折辱下来,必定纳她为妾!”怎么折磨的,元大郎目光一下子阴冷了下来,眼神幽黑,幸亏此时苏丽言是看不到他面容的,否则见到他模样,恐怕也会吓一跳。“当初我年幼,徐氏借她之后,设计安插一个好男色的小厮在我身边,不过最后他们都死了,玉珍生不如死,受尽折磨,如今也死了。就剩一个徐氏,你说元府中人要谁先死才好?”元大郎说到这儿,幽幽的问起来。 当初他年纪幼小,才不过七八岁而已,玉珍那时是徐氏的人,若非他机敬,最后恐怕受人侮辱,如今有何脸面在世上活着?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被低贱粗鄙之人毁了一生,徐氏当真打着的是好手段,苏丽言挣扎了一下,想要开口,元大郎却将她捂得更紧了一些:“纳妾什么的,当初未娶你之时我都没想过,只是觉得往后事成,恐怕这些事也是在所难免的,我并不是贪花好色之人,原本我也没想过一生之中能找到一个感情融洽而又合心的妻子,可如今找到了,不纳妾也没什么的,只要你待我一心一意,侍妾通房之流,都随你心意!” 他说到后来时,声音低沉,苏丽言咬了咬嘴唇,眼眶一热,往他怀里钻。从来没看老婆有过这样亲昵的行为,元大郎将她搂紧,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以前你没与我说过,若是你早说,不要这浔阳王府两万兵又如何?大不了用人参,再与旁人多换就是,这样活命的东西,人家还求之不得,往后不会了。”他轻飘飘一句话,但却能让苏丽言听得出其中决心,元凤卿并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他既然说不会了,那就一定是不会了。 第二百三十章 进陷井的猎 , 这话即出,已经算是两方人翻了脸,。余氏急着想掌权,她已经等不住了,活了大半辈子,又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她心中对财物以及米粮达到一种接近病态的渴望,如今见害苏丽言不成,竟然想用粗暴强逼的方法压下她来!苏丽言哭笑不得,只觉得余氏是不是其实早就已经老糊涂了,或是她根本就一向没清醒过,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她还以为别人真是面团,任她揉捏不成?如今干了这样的事,不止没有心虚害怕,反倒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苏丽言反省,自己以前是不是伪装太过,以致余氏竟然对自己软弱可欺一事,深信不疑? “将连云拉上来,!”连云至半刻钟前回来,就被人拖了下去,此时被打得只剩了半口气,如死狗一般被人拖上来时,满脸血污,竟然将李氏等人吓了一跳!连云呻吟着,知道自己事破,心中也有些害怕,不过却想着有余氏在,也许元大郎还能顾念亲情,饶她一命。 可是她却错估了余氏的厚脸皮,也将自己看得太重了些。苏丽言将人拖上来时,指着瘫软在地上的连云,微笑道:“还望元太夫人与我解释解释!” 古代随身空间230 余氏冷笑,双手倒缚于身后,怪眼一翻:“此人是谁?我不认识,休说废话,你这个不贤不孝的妇人,待我回过凤卿,定要将你休弃!” 苏丽言懒得与她多说,见地上连云一脸诧异惊骇的神情,抚着肚子温和冲她笑:“谋害主母,其罪当诛。既然你不是受人指使的,我就姑且当你只为心中恶念而已。郎君帐下士兵多,我也不要你性命,送你进红帐之中,日日宵,不知你觉得此事如何?”连云脸色顿时扭曲,骇得眼珠子都险些暴落出来。 虽然苏丽言说得好听,但这话里的意思,岂非是要送她进红帐?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失去性命并不可怕,而失去贞洁,当真是生不如死了!连云身子颤抖了起来,嘴唇却是被人堵着,拼命挣扎,手却被倒绑着,动弹不得,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一边恨恨的用充满血丝的大眼瞪着余氏瞧。 “你有话说?”苏丽言看了,连云一眼,见她鼻孔哼着声音,拼命点头,眼泪鼻涕飞得到处都是,众人心里都泛恶心,唯有余氏面不改色,她来元府刚没几日,但因喝过沾了空间气息的井水,看起来情况比前两日不知好了多少,这会儿怪眼儿一番,却是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苏丽言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若非这件事是由她身边月荷亲口说出,恐怕见余氏这样有恃无恐的作派,她都要当余氏心中问心无愧了! 元喜冷着脸将连云嘴里的布团取了出来,许是之前嘴唇被堵得久了,这会儿就把布抽出来,她说话声音都带着怪异,一旦有了说话的机会,连云就哭了起来:“求夫人赏个痛快吧,!此事是太夫人与李姨娘指点奴婢做的,奴婢有罪,不敢望夫人开恩,只求夫人赏个痛快,奴婢愿立即去死!”她说完,起身就要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苏丽言见此,连忙令人将她死死拉住,冷笑了一声:“今日事情不成也就罢,若是成了,你一条贱命能赔得了我孩儿?你死就死了,不过死也不能死在我屋里,没得玷污了我的地方!”对连云这样的人,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什么知恩图报的,用伤害他人来办到,只能说明这人不过是自私自利,只顾图自己名声而已! 有本事连云若是愿意以死来报答元平家的恩情,她可能会赞她一声有情有意,偏偏自己对她算不上差,甚至乱世来了之后跟在她身边的没一个曾吃过苦头,吃着她的喝着她的,还敢对她不利,主意打到自己的肚子身上,无论她是谁,就算天王老子她也不会依,更别提一个丫头!此风不可长!若是一个个有样学样的,她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花销! 苏丽言心中愤恨,见连云想要咬舌自尽,又令人将嘴堵上了,连云满脸绝望之色,看余氏的目光带着阴毒与怨恨。苏丽言见这两方人对峙上了,偏偏余氏心理强大,被人当面指证也面不改色不承认,心中不由冷笑,表面上却是冷冷盯着了李氏等人:“不知此事,你有何看法?” 李氏心中慌了,余氏自认是元凤卿长辈,苏丽言不敢要她性命,但她就不一样了,一个谋害主母与子嗣的罪名,就算她身后有浔阳王府撑腰,也足够她吃上一些苦头了!更何况李氏将心比心,若是有人敢这样对自己,死一百回也不足惜的,若是苏丽言狠了心趁着元大郎不在时先将她给处罚了,到时纵然浔阳王府不依,最多元大郎也就是答应一些条件了事,浔阳王府不差女儿嫁过来,李氏在娘家生活二十多年,对那家人清楚得很,他们要的只是一层姻亲关系,至于嫁过来的是谁,根本不在意,最多借此要些好处罢了!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更是慌得厉害,不由将头转回去看起了余氏来。余氏这会儿倒是十分镇定,听苏丽言问话,怪眼儿一翻,自个儿找了椅子坐下了,无赖笑道:“什么意思?我可不知道,什么看法的我也不明白,!刚刚那丫头不是说这事儿是李氏干的,与我何干?” 她这样说话,倒是出乎了屋里所有人的意料,苏丽言不由感叹余氏脸皮之厚,可说天下仅见,李氏则是险些气得鼻子都歪了!这老东西收了她如此多好处,那一斛明珠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如此珍贵的东西,她竟然敢收了之后做出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来,还妄想将污水全泼到自己身上!李氏深知若是余氏反水,恐怕元凤卿饶自己不得,她年纪大了,长相又不比苏丽言貌美,既不得宠爱,又沾上这样的事儿,恐怕元凤卿饶她不得,一想到这些,李氏心中就害怕,又气又怕,身子不住发抖,指着余氏尖叫:“你的人,我怎么会指使得了?” “我如何得知?你浔阳王府家大势大的,我对这些事情不了解,许是你给了我院里的人好处,让她们为你做事?”余氏耍起无赖来,她这会儿为了银子为了夺权,身边人的性命也不顾了,顿时惹得许多跟她一起出来的丫头婆子们心中对她破口大骂,尤其是那元平家的,更是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脸色煞白,把余氏在心里咒了个狗血喷头,一下子哭着跪在了地上,朝苏丽言面前挪了过来:“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哪!奴婢受太夫人指点,她与李姨娘早有勾结,奴婢是被迫的,夫人饶命……”她嘴里来来回回只知道说这两句,一旁的连云看她时目光都带着怨恨,元平家的也不敢对上连云刻骨的目光,只是一味哭着求饶。 屋里闹闹腾腾的,苏丽言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只是盯着余氏看,见她还能扯出什么花样来。余氏也不负她所料,双手一摊,对此事矢口否认:“我一切不知,苏氏,你对我不敬,这家里老人还在,没你管事的权力,今日这院子我就住下来了,你自个儿找地方搬吧!”她说完,一边目光贪婪的在屋里巡视,一边还死死瘫在椅子上,一副死也不肯起身的模样。 正在此时,外头华氏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她之前听到有人说要害自己女儿的事,又听说一个孙嬷嬷等人拥着一个妇人被摔了一跤,心急如焚,一路眼睛发黑险些昏过去,若不是身边的华嬷嬷搀扶着,恐怕双腿软得早走不过来,这会儿挤进来时只当苏丽言不大好了,哭得厉害,谁料分开外头的人进来时,还没注意到苏丽言,就听到余氏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儿新仇旧恨涌上来,华氏嚎叫了一声,如同被激怒的母狼一般朝余氏扑了过去:“老不死的东西,你敢害我女儿,!”华氏一辈子,还从未有过这样泼辣的时候,她一哭着,余氏自然不肯甘心,只是众人都怕华氏吃亏,这会儿情形已经极其明显,余氏肯定是要被打压的,因此下人们有意无意的都将余氏拉住,刚刚余氏身边的人恨她翻脸无情,这会儿拉住她,使她不能动弹,华氏彪悍的在余氏脸上抓了几个血淋淋的指甲印子出来! “哎呦!”余氏吃疼,偏偏又被人拉住,挣扎不得,只能被动挨打,见华氏一脸暴怒的神色,她又不能还手,顿时暴跳如雷:“放开我,放开我!贱妇,敢打我,我与你拼了!”她越是喊叫得厉害,众人越是将她拉得紧,李氏一见这闹剧,心中对余氏下场大感痛快,一边却想趁此时机溜走,她这会儿怕是自己陷在苏丽言房中若是着了她的道,到时就算浔阳王府的人想救她也晚了,因此想暂时退出去。谁料她身边的两个太监一见这情景,却是故意撞向了一旁的桌子,发出响亮的声音,这些声音在屋里原本是被淹没在一群叫骂声中,谁料那两个太监却像是吃痛不已般,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谁让你走的?”苏丽言脸色一沉,门口处顿时有丫头将门给关上,一脸虎视眈眈的神情盯着李氏瞧。李氏一见这阵仗,顿时心中发凉,已经看得出苏丽言想借机收拾了自己,她双腿发软,这地儿当真是恨不能将身边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千刀万剐了,可这会儿纵然是杀了两人也是迟了,李氏战战兢兢立在那儿不敢动弹,苏丽言脸上带着笑,眼里的目光却如同冰渣子一般,直接凉到人心底,她这会儿心中是将余氏真实恨上了,这老东西,贪心不足,又如此不要脸,收了好处还敢反咬自己一口,实在不是个好东西,难怪之前她回来时苏氏瞧也不瞧她一眼,可恨自己人生地不熟,看错了人,结果与这老东西合作,不止没成,反倒惹上了如今的一身麻烦,李氏心中暗恨不已,却是悔之晚矣。 华氏生平头一回做出打人的冲动,不得不说,心里确实畅快了不少!看着余氏如一头被困的野兽,嚎叫不已,眼神怨毒令人心惊,她心中也吃了一惊,随即又浮现出一丝爽快来,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元家人无耻无情又无义,对这样的人,讲究礼仪是没用的,人家根本不知礼仪为何物,骨子里简直比那最不知礼数的人家还要不要脸,对付这样的人,就该使用这样的手段,!她打了余氏一回,又转头看苏丽言安好无缺的坐在位置上,双颊饱满晕红,带着健康的光泽,身上也干干净净的,并不如人家所说的那般可怕,不由就松了口气,接着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哭了起来:“言姐儿,幸亏你没事,否则让母亲怎么活得下去!” 苏丽言还未开口说话,外头插了杠子的大门突然间被人一下用大力破了开来!‘嘭’的一声巨响,众人都转头朝外看,站在最外头的丫头们只看到外头元凤卿满脸冰冷,握关拳头走了进来,刚刚那坚实的大门竟然像是被他一拳打开的一般,众人心脏顿时停了一拍,接着丫头们跪了下来:“给郎君问安。” 屋里众人听到这话,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李氏是有些窃喜,觉得既然元大郎都收到了消息,浔阳王府的人也该知道这回事才对,她的性命好歹算是保住了,只是如此一来,元凤卿这样忙碌的时刻听说出了事情还赶着回来,应该是对苏氏极为重视的,自己与这样的事沾上关系,余氏那老东西还不是个好的,又反咬自己一口,全推到自己身上,若是有人指证,又有余氏一口咬定,元凤卿肯定会信自己人而不是还没亲近过的她!一想到这儿,李氏心中不由发慌,不知道自己最后下场如何,恐怕保得住性命,经此一事也得不到元凤卿喜爱了,如此一来,自己对浔阳王府没用,恐怕时间长了,浔阳王府的人不会保自己,到时还不是任苏氏想捏就捏? 屋里众人滋味儿复杂,李氏更是懊悔得肠子都青了。 古代随身空间230 苏丽言目光落到握着拳头朝里头走进来的元凤卿身上,见他脸色铁青,心中却是松了一口中气,不论如何,自己是受害人,元大郎这回算是找到了借口对浔阳王府的人,说来元大郎要想真正收服那些人的心,还真是感谢了李氏这样沉不住气闹了一回!李氏怕死,岂不知有时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往后没有娘家的支持,元大郎对她又是一心怨恨,往后生活恐怕生不如死也是有可能的! “你如何了?”元大郎抿着嘴唇,先是狠狠踹了一脚跪在中间的连云,只听她惨哼一声,接着脸色青白躺倒在地上,他这才冷哼了一声,又狠狠踩了两脚,才走到老婆身边,将她抱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肚子,感觉到手掌下微微鼓起的小点包,心中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冷冰冰的将目光落到了余氏等人身上,。原本有恃无恐的余氏这会儿被他一盯,却是有些慌了神,眼神散了几散,接着竟然哭了起来:“我这个命苦的,一心疼爱的孙子如今有了媳妇儿忘了祖母,当真是个不孝的!”她这样一哭着,元凤卿就冷笑了两声:“谁人见到我对她不孝了?”元凤卿一开口,屋里顿时安静无比,只听到余氏哭嚎的声音,此时华氏心中欢喜,见姑爷对女儿如此维护,不由对元大郎印象更好,虽说一向有些怕他,这会儿却是壮着胆子开口:“姑爷对长辈,一向孝顺,太夫人疯魔了,还得好好静养才是!” “岳母说得极是!”元大郎冷笑了两声,朝余氏身边侍候的人瞪了一眼,尤其是元平家的,那一眼看得她心中发冰,手脚都颤抖得麻木了,这才听元凤卿又接着道:“此事暂且给你记下,好好侍候太夫人,往后不要再让她乱跑!院子里风大,不要让她吹了风,如今还有精神东奔西跑的,也不怕天热中了暑气!”元凤卿话里的意思,众人都明白,看来是要软禁余氏,又称余氏精神好,岂不是说她身体太过硬郎,饭吃得太饱撑着没事儿干?元平家的喜出望外,确实没料到今日自己还会有逃出生天的机会,连连在地上叩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余氏脸色大变,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这会儿元大郎都表态了,再加上她身边侍候的人个个恨她入骨,简直恨不能让她去死,哪里还会对她客气?开始时她院里侍候的人只当元大郎愿意接回元府中人,该是顾念旧情,如今看清楚了,根本不是众人想像中的那样儿,余氏不过是自己闹腾着,将最后一点情份也折腾没了。许多人恨她没事儿找事,险些又连累众人过回以前那样猪狗不如的生活,对她根本不客气,李氏见余氏哭不出声音,被人连拖带拽弄走了,心中幸灾乐祸,有种大出一口气的感觉,不过这会儿余氏一走,吸引仇恨值的人没了,众人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尤其是元大郎的目光,令李氏简直头皮发麻,却不敢哭出声音来,只是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破阴谋顺产子 ) “我给你一回机会,饶你性命。”元凤卿斯条慢理的说完,就听到李氏大口喘气的声音,他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又接着道:“往后要想用水用膳,自个儿解决,在你院子里,没夫人召唤,不许出房门一步!”他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惩罚,不过是禁足而已,可李氏听到却是面色大变。如今这世道,好几个月了,雨水都没下半滴,让她自个儿解决饭食,米粮也就罢了, 可以使银子买上一些,可是水到哪儿去弄?之前浔阳王府那样的传世之家,也不过水刚刚够用,并不敢浪费,说句不客气的,她也是后来来到了元家之后才敢大肆用水,跟乱世以前一样的,元家人人恨她入骨,从此没有水喝,又被禁了足不能与外人联系,岂非比当真挨了板子将此事揭过还要刻薄得多? 她待要再求情,元凤卿也懒得与她多说,话一讲完就令人将她带了下去。李氏身边的太监一看元大郎脸色,连忙拖着她就往外走,李氏胳膊被掐得生疼,出了房门就臂头盖脸给了那太监一个耳光:“狗奴才,你敢以下犯上!” 那太监冷笑了一声,也不再如之前一般忍耐,翻了个白眼儿,捂着脸阴沉沉盯着李氏瞧,直瞧得她毛骨悚然了,才开口笑:“李姨娘还当自己是以前呢?如今姨娘已失郎君宠爱,无名无份,姨娘还是想想如何保住自己性命罢!”李氏来到元家之后自恃身份不同,瞧不起苏丽言,也从未过去与她请安敬茶,如今一没得元大郎沾身子,二没得与苏丽言敬茶,这个姨娘的名头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这会儿李氏才觉得有些后悔自己之前不该一时用气,以致落到如今尴尬境地。 古代随身空间231 一瞬间,她像是又回到了以前在王府中受人歧视,小心翼翼的日子一般,心中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两个太监交换了一个鄙夷的眼神,看李氏的目光中带着轻蔑与阴毒,两人被她打骂这么久,心中哪里有可能不怨恨的,如今才等到机会可以报复,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房中华氏等人走了个干净,元大郎搂着老婆快的临盆的身子,伸手在她西瓜似的肚腹上摸了摸,有些担忧:“肚子这么大了,你这几日也别往外走了,万一哪日发作,别让我担忧。”他今天回来得这样快,苏丽言心中是满意的,闻言就点了点头,她知道元大郎心里的想法,反正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她也不准备拿自个儿的肚子和孩子冒险,因此也就柔顺的答应了下来。这一趟元大郎回来就再没出去,只说要陪陪她,夜间睡觉时都将她小心抬着,不敢让她把肚子压实了,她身材纤细小巧,那样大个肚子,他都替这丫头瞧着累,一晚上睡觉宁愿累着了自己,也没让她将肚子压到半分,苏丽言对这一切却不得而知,处理完余氏与李氏的事情,难得却是睡了一个好觉。 余氏等人的事情发生不过两日,苏丽言的肚子就发动了。阵痛一波*袭来,幸亏大夫与稳婆等都是早已备下的,元家有吃有喝,而且还不用遭遇乱世危机,众人自然都晓得该怎么做,丝毫不敢大意,反倒是深怕出了个什么岔子好日子就到了头,因此个个都打着十二分精神。苏丽言身体是一向经过空间调养的,阵痛不过一个多时辰,生孩子更是顺利,几乎没吃上什么苦头,便将儿子生了下来。 苏丽言浑身大汗,被人擦洗干净身子,收拾一通抬回房中,她身体佳,精神也好,这会儿虽说有些疲累,但并未累到睁不开眼的地步,虽说失了些气血,不过并未支援根本,反倒是精神极佳靠在床头与元大郎说说话。他握着苏丽言的手,看她眼神柔和得险些能滴出水来,华氏抱着外孙在屋里左右走来走去,嘴里心肝肉的哄着。她这还是头一回抱隔代的孩子,尤其是她在未有孙子的情况下,看女儿生的孩子越发觉得可爱。 也许是怀着孩子时苏丽言没少用空间的东西调养自己,孩子出生不过两个时辰,便已褪去之前的红皱,肌肤变得光滑细腻,嘴唇与苏丽言有些相信,让华氏越看越是觉得喜爱,如同隔着外孙看到了初女儿年幼时的样子一般,抱着就不肯撒手。 “咱们秋哥儿长得好,一瞧就是有福气的。”华氏抱着外孙,只觉得心中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苏丽言笑着倚在床头看母亲激动的样子,她听人说刚刚自己在生孩子之时元大郎一得知生了个儿子之后,立即就对众人说取名千秋!取其千秋万代之意,如此一来,以往借住于元家的祝苏两家人哪里还有不明白他的心思的,而元凤卿给儿子取这名字,虽未明言,但已表明若是他往后当真成事,恐怕这个儿子就已经成为他的继承人了。 李氏那头得到消息如何苏丽言这会儿不愿意去多想,毕竟自己的儿子,原本也该值得最好的,她陪着元大郎吃过苦挨过累,还担过惊受过罪,元大郎的一切原本就该是自己儿子的,李氏想捡现成便宜,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丈夫是她的,李氏沾不得半点儿,往后元凤卿的一切也是她的,李氏更是别想! 元凤卿伸手替她摸了摸面上汗湿的细发,拿了帕子替她擦额头的大汗,不知道是不是刚生产过,她刚洗过澡没多久,身上便出了一身的大汗,元大郎瞧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也没空去管儿子,只是坐在榻边,握了她手轻声问:“身上可还疼着?” 是有些疼,但却并不是不能忍受!苏丽言摇了摇头,这会儿却有些想进空间中洗漱一翻了,空间里的东西样样都好,她生完孩子虽然觉得不如传说中那样的困难,但到底是不舒坦的,若是能吃了东西舒坦一些,她心中也好受一点。华氏抱着外孙轻声哄着,见元大郎问这话,不由就恭敬的笑:“姑爷是个体贴的,只是这妇人家生子,本来就要受些罪,言姐儿还算好的了,这样的快,若是许多身体差些的,就是耗上一天一夜也不为过,半脚踏进鬼门关的!”她这样一说完,见元凤卿盯着女儿看的样子,抿嘴笑了笑,也不在意他没搭理自己,抱着外孙悄悄就退出了内室里头。 “不碍事,夫君知道妾身身体的,又哪是这样忍不得的!”苏丽言笑了笑,脸色却是有些发白,失去了之前红润的颜色,这一会儿功夫汗水又冒了出来,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如今天气又热,而产妇又是不能经风的,她捂在被子里头,元大郎都替她同情,摸到她身上滚烫,干脆将她身上的被子抽了开来,与她交握的手心处一股热流渐渐的就运了过去:“早知之前那灵芝我不该要,留给你补身子。”之前听她在产房里压抑的细细呻吟声,元大郎当真是有些后悔让她这样早生孩子,吃苦受罪不说,他心中也不好受,今日一过才知道这丫头在自己心中有多重要,早知今日要受这番折磨,当初自己宁愿多费些功夫,也好过叫她没了补身的东西。 “我那我还有两株上百年的,都与你送来,让厨房炖了,一定要喝,虽然比不过你那一支,但也是难得的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取了帕子替她擦着脖子的细汗。 苏丽言愣了一下,倒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目光更是柔得似水一般,不论如何,元大郎这份儿心意,她是领了。两人这会儿孩子都生了,元大郎也表现得不错,她也含糊不清的说道:“夫君不用担心,妾身之前给您那人参之后,自个儿手边是还有的,只是不如那两株品相好年头足而已,您自个儿手里的,不如赏给柳先生等人吧,您外出之时,柳先生忠心耿耿,后又愿以身为饵供妾身逃命。”百年上的灵芝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但这只是对外人而言,在苏丽言来说,有空间这样一个超级作弊器在,她是要想有多少便有多少的!而元凤卿手里那些在她看来市面上看来是好的人参与灵芝,用来作人情是最好不过的,既不用暴露自己的空间,还能替元大郎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苏丽言也记得当初空间中头一回种下人参,还是托了元大郎的福,这样一想,面色更加坦然,她并未说自己有一大堆的人参,只要是给她几日时间,她几乎能催生出上千万年的人参来,只是这样的话说出来难免就令人觉得她送出去的参不值钱,元大郎心中若是本来领她情的,这样听她一说,恐怕也会觉得收下参理所当然,并不感激。更何况她送给元凤卿的,原本就是最大的两颗人参和灵芝,并未撒谎,元大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更温柔了些,苏丽言被他握住的手一股温暖的热流涌进身体,顿时舒坦得哼了一声,连身下的沉痛也缓解了些。 “往后好的你自个儿留着,这回也是便宜了别人!”元凤卿眼神阴鸷,想到被浔阳王府得去的参,心中更是对浔阳王生出阵阵杀意来,深呼了一口气,也不愿意让老婆看到害怕,又忍下心中戾气,笑道:“咱们的儿子长得好,辛苦你了。”一句普通平常的话,令苏丽言眼神里带出柔软的湿意来,将脸在他胳膊间揉了揉,只觉得因他这一句话,这一刻纵然是她要对这男人真的动心,也不是不可以的,两人成婚多年,如今连孩子都有了,纵然是防备着,可也互相依靠着。苏丽言从未觉得自己有这样一刻的软弱过,仿佛元大郎一句话就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软软的,说不出话来。 元大郎却是想着她头回消失之后突然之间带来的人参,眼神暗了暗,拍了拍她脑袋:“你暂且先呆着,有灵芝就先吃了,不要让自个儿身体受罪,我让人准备热水,刚才候着半日,我去沐浴。”以往苏丽言进空间肯定是要避开他的,但见他此时主动给自己腾出地方来,她心中却是有些柔软,对他这份体贴更感温柔,也就点了点头。 厨房中热水是早已备下的,因之前苏丽言生产,如今多的水都有,元大郎一说要水,立即不到一刻钟就有人送了过来。屋里连瑶原本要守着,苏丽言却摇头不让,倒是华氏如今有了外孙,抱着元千秋不肯撒手,见连瑶有些为难,不由笑:“你们紧张半日,都下去歇阵就是,我就在外头盯着,碍不了事儿。这刚生产完的妇人啊,就是累,我那时生完言姐儿,也是睡了好几个时辰才稍有些精神的!”一说到妈妈经,连瑶等人都不懂,自然只能陪着笑,答不出话来! 生过孩子的人说话就是有权威,孙嬷嬷对华氏这话也点了点头:“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进趟鬼门关,夫人还算顺利的,可是比当年老夫人还要生得快,奴婢当年也是亲眼瞧过的,今日夫人真没受罪,也是夫人时常有大夫瞧着养身体,又懂得保养,才没遭这些罪,你们几个丫头平日也得注意一些,年纪大了,待这世道一平,说不得夫人就要放你们出去,到时若是不注意了,吃苦的是自个儿!”孙嬷嬷这样一说,连瑶等人脸红得恨不能找个地儿钻下去,也不敢再逗留,连忙就福了一礼:“夫人,奴婢们就先下去收拾一趟,以免等会儿熏着了小郎君,晚些时候过来!”说完,待苏丽言点头,在孙嬷嬷念叨里,逃也似的跑了。 今日天气特别的热,闷热得令人难受,连瑶等人刚刚呆了半晌身上已经被汗沁湿了,见连瑶等人逃走,她忍不住笑。华氏见女儿被子拉开一半,有些不赞同的吃力想伸手过来替她盖上,嘴里责备道:“这坐月子可得仔细一些,若是一个小心,风邪入了体,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且忍上一忍,不过是五十来天的功夫而已,往后还要给姑爷开枝散叶的,咱们秋哥儿一个人到底是寂寞了些,别落下病根子,影响了!”华氏说着,又冲襁褓中的孩子笑,抱着不肯撒手。 苏丽言知道她一片关切之意,虽然觉得身上越发热得厉害,不过也没只是甜甜笑着点头,她原是想抱抱儿子的,辛苦生出来这样久还没抱过,谁料华氏舍不得,又怕她辛苦,她自己身上又是带着血腥味儿又是带着汗味儿,因此见华氏不肯,也就算了。华氏见女儿柔顺,也不由满意,抱了孩子坐在她身边,伸手替小孩子拨了拨外头包裹的襁褓,一边道:“你若是累了,便睡上一刻,我就在外头候着,有事儿唤一声便是。只是这奶娘的问题……”如今世道乱了起来,奶娘也不如以前好找,华氏之前也忧心这个问题,不过却是形势不由人,如今苏丽言都生了,还没找到奶娘。 古代随身空间231 听她念叨着,苏丽言果断道:“未找到奶娘,就让秋哥儿先喝我的。”她说完,见华氏皱了眉头要开口,连忙就道:“如今没有奶娘,再者女儿身体可是养得好,生他也没吃什么苦头,元家吃得又好,就算如今能侥幸找个奶娘,难不成还能比得过我?”苏丽言时常吃着空间的东西养身体,儿子喝她的奶自然比喝别人的强上几十倍不止,华氏虽然觉得这样不合规矩,但见女儿态度强硬,想想她说得又有道理,也就作罢,点了点头,只是有些郁闷:“原本这样不合规矩的。”只是如今没有奶娘,也不可能因为一个规矩就真让元千秋给饿着,就算她肯,元大郎也不肯的,更何况华氏也舍不得,因此这事儿就算定了下来。 与苏丽言又说了一阵今日的事情,据说余氏与徐氏等人闹腾着要过来看她,估计是想借此解了足禁,谁料她们不闹腾还好,一闹起来元大郎只说前几日因余氏等人才让苏丽言动了胎气,今日发作起来,蛮横的将事情算到这对婆媳身上,又给她们无限制的加长了禁足的限期,下头的人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平日送去的饭食都少了一些,据说元府的人住一个院子中,如今闹腾得厉害,整日都能听到打骂的喊叫声。 李氏也与余氏对上了,她当初将余氏反嘴咬她一口的恨记挂上了,今日又听说苏丽言生了儿子,去余氏院里闹过一场,两人都没占着便宜,这事儿下午时分已经传遍了整个院子,这会儿华氏说起来还带着不屑之色,苏丽言安静听着母亲的话,心里却是迅速盘算了起来,李氏与余氏两人对上了,只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谁也占不到便宜,不过若是这二人将注意力互相放在对方身上,倒是好的,自己儿子至少安全一些,但以她看来,这两人都不是好东西,这事儿恐怕没这么容易完。余氏也就罢了,她却防着李氏狗急跳墙,因此就有先下手为强之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人参果成熟了 ) 华氏不知道女儿心中想法,只是自顾自说了一阵,又见苏丽言满脸疲色,这才站了起身来,抱着外孙摇了摇:“瞧我,都忘了你如今还累着,我出去坐阵,你自个儿阖下眼睛。”她说完,抱着孩子朝内室门口处行去,华氏知道女儿爱静,也没让屋里留人,见屋角烧着的檀香,驱赶着内室里的蚊虫,转身又替苏丽言放下帐子勾,任纱幔垂下来,这才打开窗户,任一股热风灌进来,屋里血腥味儿淡了些,这才出去。 等她一走,苏丽言立即就睁开了眼睛,她这会儿下腹处倒是有些疼,生孩子到底是伤了的,如今屋里没人,她半点也不耽搁,连忙就进了空间中。 房间里的沉闷气味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空间中含着灵气似的空间,令人精神便是一振,似是连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几分。她先是去了玉台边取了一滴玉髓吃了,身上的疼痛渐渐消散了去,虽然还有些不舒坦,但比刚刚好了不少,那紫色玉髓刚吃下不久,随着这阵疼痛的缓解,她身体变得轻松了不少,苏丽言突然之间想到前几日时就依稀像是快要成熟的人参,连忙就朝空间角落里走了过去。 古代随身空间232 那角落中的人参果树无风自动,像是在微微颤抖一般,上头硕大的人参果原本只是底部有些泛金,此时几乎已经全成了金色,苏丽言一瞧这阵仗,心中一阵惊喜,隐隐有一种预感,总觉得这人参果恐怕今日应该就是在成熟的,她心中激动,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这回的人参果树足足隔了一两年才开花结果完,这还是用外头的时间算的,若是用这空间中的时间来算,都不知过去多少年月了,再加上空间灵气的滋养,这人参果恐怕效力该是比之前还要好上不少。 苏丽言心中激动,却是感觉到身下一股热流涌了出来,恐怕是刚刚吃了玉髓之后渗出的恶露,粘腻腻的极为不适,她盯了果树一眼,确实这果树一时半会儿的成熟不了,干脆一边脱了衣裳就朝溪水边跑去,肌肤上搓出些许油污汗迹,溪水温柔的包裹着身体,抚慰着身体每一寸肌肤,苏丽言痛快的洗了个澡,洗去了自生完孩子之后的不适感,她在外间时都不敢提要洗澡的事情,一说华氏就坚决不同意,只说怕她落下病根,可是生孩子时疼出的满身大汗与血腥,根本不是擦一擦就能干净的,洗过之后苏丽言才舒适的靠在溪边上,连动弹也不愿意。 那人参果树发出‘嗡嗡’的响声,苏丽言一听这声音,也不敢耽搁,连衣裳都没穿,光着身子就往果树边跑,那人参果已经全变成了金色,果子上娃娃的面孔似是要活过来一般,苏丽言吃了一惊,只感觉到空间中像是在震荡一般,她心中涌起一股古怪之极的感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果树瞧,一头刚洗过的湿发如同黑色丝衣般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着身体曲线,水迹顺着白皙到有些透明的肌肤往下滑,苏丽言心中紧张,只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那果树震动得更厉害,她下意识的伸出两只手分别接在果树下头。 树果动得更凶,突然间像是一阵天旋地转般,果树树枝震荡得更加厉害,那人参果子突然间脱落树枝掉了下来。苏丽言精神高度集中,她下意识的握紧双手,只觉得手中捏住了两个温润的物体,像是要活过来一般,在她手心间挣扎。她忙死死捏住,一边伸头张开嘴,一只金色的人参果子就正巧落在了她嘴边上,被她咬了个正着,双手环住胸,胸前还抱了一颗。不知道是不是这果子只是不能没入人体之中,接到四颗果子,其余几颗却是没入土地里头,渐渐消失不见。 空间这回真的震动了起来,刚刚苏丽言感觉像是有震动只是她心中的感觉而已,这回是真震得厉害,周围的大雾开始向后拨去,又向后延展了约摸十来米左右,苏丽言被摇得险些摔倒在地上,原本环在胸口的那颗果子没能抱得稳,竟然一下子滚入土中,顿时化为一片紫光,消失不见。苏丽言愣了一下,登时有种恨不能扒开土地将这东西挖出来的冲动!她好不容易连形象都不顾了,接到四颗果子,谁料竟然溜了一颗,她这会儿连吐血的心都有了,但此时抓着果子,却是有些为难,连衣裳也不敢再穿,深怕这果子又融进了衣裳里头,她想了想,咬牙又将一颗果子放进嘴中,只握着一颗果子,闪身出了空间里头。 她嘴里一股说不出来的美妙滋味儿在流动,但她却强忍着没有吞下去,只是吞了一半,感觉到身上沁出点点腥臭之极的泥污来,手中握着一颗金光闪闪的果子,连略有些昏暗的床内都像是被她手中这颗果子照出光亮来一般,借着这阵亮光,她能看得到自己光裸的手臂上沁出黑色的淤泥来,苏丽言嘴里含着半口果液,强忍着,听到外头脚步声传来,不出片刻功夫,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到了床边,掀了两道纱幔之后,元大郎身影出现在薄纱之外。 “言儿可是睡着了?”他说完,只感觉到一道柔软的身体缠了上来,元大郎眉头一皱,下意识的伸手要推,谁料触手感觉到熟悉的感觉,见到这浑身上下黑得如同泥炭一般的老婆,哭笑不得,却见她一言不发,脸就凑了过来!元大郎一向有些爱洁,这些年来每回回来必换衣裳洗脸洗手的举动,令苏丽言心中对他极为了解,她将握着果子的手背在身后,心中暗自决定,若是元大郎嫌弃自己脏污,一把将自己推开,证明他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深,纵然是他愿意为自己不纳妾,但感情也有数。若是他没有推开自己,证明他心中是已经完完全全有自己影子,连自己脏成这样他这样爱洁的也不嫌弃,她就将嘴中半口人参果液渡给他吃。 元大郎愣了一下,想到上回老婆给自己吃过那玉髓之后的情景,顿时心中了然,见她扑上来,暗自欣喜她的热情,并未往她身上脏兮兮不想靠近想去,甚至他只顾着欢喜她的亲近了,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想她干不干净,自己愿意不愿意亲,嫌不嫌恶心的问题。感觉到她嘴唇堵了上来,与她身上腥臭味道不同的是她口中胜似芝兰般的芳香与甘甜,随着她丁香小舌绕了过来,一口令元大郎说不出的甘液也渡了过来,他‘咕咚’一声下意识的就吞了进去,顿时只觉得四肢百骸一股热气就涌了起来,浑身上下都舒坦得说不出话来。 一吻即罢,元大郎舔了舔嘴唇,眼神幽暗:“言儿给我吃了什么。”元凤卿表情炙热,只感觉到身体里内力飞速转动起来,一圈又一圈,他身体里像是又排出许多杂质一般,轻松快活得令他忍不住想大叫一声,他敢肯定,老婆这回给他吃的东西不一般,比他上回以为已经是天下至极的灵药还要好上许多,因为这回与上回的感觉相比,他更是明显了十倍不止!元凤卿眼神炙热得险些将苏丽言烧化,他心中是真没料到苏丽言会将这样稀世难寻的东西喂给他吃,他原以为老婆心中就算是有他,只是有限的,他没想到苏丽言竟然会对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元大郎小时也是心理受伤导致长大性格畸形,这会儿有种被她治愈的感觉,只觉得胸口涨涨的,说不出话来,身体的感觉反倒在其次,心中汹涌澎湃,死死盯着老婆看,恨不能将她一把揉进怀里,揉进骨血里。 苏丽言舔了舔嘴唇,将手心中那一颗果子拿了出来,她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怕元大郎来抢的,毕竟这样逆天的东西,足以使任何人抛弃人性与道德,她指尖握得有些透明,不过因帐里光线低,元凤卿视线又未放在她指尖上,因此也没能看得出来,只是他呼吸却是粗重了起来,胸口不住起伏,眼里闪过渴望与野心,苏丽言握得更紧了些,舔了舔嘴唇,笑道:“妾身有两颗果子,一直留着至今,如今与夫君共同分食了一颗,这一颗,妾身想给儿子吃。”她声音软软柔柔的,传进元凤卿耳中,如同烧得通红的心里突然间传来了一道清冷的细泉般,令他理智登时回神,想到她刚刚那一句分食,心里就柔软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搂紧了她,嘴唇重重堵在了她微张的小嘴上! 两人口沫相缠,亲密异常,苏丽言初时还当他生出野心想抢,下意识的握紧了些,只是还未动了念头真将果子扔进空间,却感觉到他的动作,顿时身子一软,也伸出舌尖与他相缠,两人分开时,都是气喘吁吁,元凤卿眼眶中柔软似水,低语:“这样的东西,你就算是藏着些,往后悄悄给儿子吃了就是,又何必与我共享,还给我吃?” 他这样一说,苏丽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元凤卿通过了她心中最后的一道考验,这回自然是再不隐瞒,两人如今都是一般黑漆漆的模样,她便不忌讳,伸手就靠了过去:“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瞒夫君说,这果子,很有可能吃完之后会延长寿命。”这并非是有可能,而是确实如此。她空间中时间流逝比外头快上不知凡已,自从上回吃过果子之后,直到如今她再进空间之时,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心慌气短的感觉,如此一来,可以证明这果子比紫色玉髓效果还要好上不少,毕竟紫色玉髓虽妙,但若是一段时间不吃,进空间是有些不适的,这回的人参果远胜上回许多,因此这样的话苏丽言胆敢开口。 元大郎一听她这样说,顿时心跳就停了几拍,望着她有些说不出话来。苏丽言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含了笑意看他,眼中带着全然的信任,元大郎还未开口说话,外头间突然响起一声剧大的雷音:‘轰隆!’一声传来,如同地上都抖了几抖,苏丽言身子一歪,元大郎下意识将她搂紧了,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苏丽言刚刚心中激动,却没注意到外头,如今转过头一看,却见帐子外原本敞开的窗户里明媚的阳光早已消失不见,变得阴沉沉一片,随着雷声一响,间或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屋里照亮,苏丽言有些惊喜,喃喃道:“打雷了?” 打雷岂非就是证明要下雨了?她心中的欢喜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来。如今世道这样乱,皆因这天气大旱引起的,如今若是下了雨,天下百姓便要好过上许多,虽说苏丽言不见得有悲天悯人的心怀,但若是世道好过上一些,她也并非是损已却又不利人的那种人,能下雨,她心中也欢喜的。 元大郎将脸色凝重,也有些欢喜,只是沉声道:“依我看来,恐怕这场雨是因为你手中的这东西引起的!”他想到刚刚那一口琼浆玉液,如今喝下去身体里的血还似沸腾一般,他连忙强忍了,让苏丽言候上一阵,伸出袖子抹了把脸,出去没多时,抱着儿子进来了,撩起帘子坐在床边,冲苏丽言道:“若要喂他,赶紧喂了,我觉得这道雷声不太正常!”他话一说完,窗边又响起一道震雷,闪电狠狠劈在窗柩上,顿时将窗上糊的油纸烧出一个巨大的洞来,冒着细烟,却又很快熄了下去。 他的话也是苏丽言心中想的,刚刚在空间之时那一阵惊天动地的感觉,只是空间有别于外世,自形成一个小世界,恐怕人参果的出现引起天地间异变,但因雷声轰不到空间里来,所以才在外间响了起来,这会儿雷声总是像围绕在窗边,像是要劈进屋里来似的,更加证实苏丽言的猜测。此时她也不与元凤卿多说,只是冲他点了点头,将儿子抱了过来,元千秋刚一抱到母亲身上,谁料一道响雷在三人床边不远处的窗前响起,像是要劈进了屋里来似的,孩子受惊之下突然间张嘴大哭了起来。 “哇~”随着他的哭声,雷声越来越密,苏丽言感觉不好,也顾不得自己手脏,下意识的伸手将这人参果放进他嘴中,原本揉捏不破的果子一沾唾沫顿时化为细流,涌进他嘴中,许是这果子滋味儿不同,原本还大哭着的孩子竟然停止了啼哭,砸着嘴巴将口中的人参果吞了进去。夫妻二人相互对望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外间电闪雷鸣,华氏又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下担忧,这会儿也顾不得其它,连忙就闯了进来:“言姐儿,秋哥儿怎么哭起来了?”她实在是怕女儿不会抱儿子,而姑爷又不像是个好性子的,深怕他哪儿不对弄疼了孩子,再加上此时闪电雷声响得厉害,那闪电约摸有碗口粗,瞧得她心惊胆颤的,也不知道为何,闪电就在她耳边不停的响着,令华氏心中不安,谁料不多时里头哭声又停了下来,不明就里,华氏忍不住就跑了进来。 古代随身空间232 “无事的母亲,不过是刚刚被闪电吓着了一些。”苏丽言躲在幔子里,不敢探出头去,她身上一脸的黑油,若是被华氏瞧见,恐怕要吓她一跳。而元千秋虽然吃了一整只人参果,但他脸蛋儿上却是像有莹光流过般,但并未有黑油沁出来,想来是因为孩子刚刚出生,还并未吃五谷杂粮,身上又带有自母亲体内带来的各种营养与抗体,并无杂质,因此吃了这东西只是令他脸蛋看起来更加细嫩光泽,却并未有杂质流出。 元大郎只感觉身上不停有东西沁出来,他虽身体好,但不比苏丽言时常有空间东西调养着,这回虽然生孩子时伤了些根本,但到底并不严重,因此他出黑泥极为厉害,这会儿身上都已经沁湿了,浑身都不自在,感觉到华氏进来,连忙就将儿子抱出来递到了她手上:“劳烦岳母费心了,只是外头风大,言儿如今吹不得风,还望岳母见谅!” “应该的应该的!”华氏自从知道元大郎野心,对他便是更加恭敬,看他时心中还有些骇怕之感,尤其是想着公公的话,连他面也不敢多瞧,只是听到女儿身体时,才忍下心中担忧,接过打着呵欠一副爱困模样的小孩子,一边叮嘱道:“言姐儿自小身体差些,如今生孩子虽然老天保佑,顺利了些,但还要劳烦姑爷多加包涵。”她说着,见元凤卿点头,心下稍安,想想还是将窗户掩过来一些,这才退了出去。 外头雷声因人参果已经被元千秋吞下腹中而渐渐小了些,更是证实了夫妻俩的猜测,苏丽言看了元大郎一眼,有些说不出话来。元凤卿却是双目如电,狠狠将她揉进自己怀里,也不顾她脸上黑油,只是凑了嘴唇在她额头上亲吻,这一辈子,还从未有哪个人如同苏丽言一般对他好过,虽说他原本对她就有情,可如今苏丽言付出的,至今看来却远是比他要多得多。元凤卿心中激荡,搂紧了她只不说话,帐子里一片谧静与安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三章 李氏的小心思 ) 雷声停歇之后,已经久违多时的雨‘刷刷’的下了起来,元凤卿听着外头雨打在窗杦上的响声,脸上带着微笑:“这场雨来得及时,千秋的名声恐怕会更加好听,还真是多亏了你!”说来也是,多亏了有苏丽言,他的事情才会进展得这样的顺利。一想到这儿,元凤卿目光更加深沉。之前苏丽言怀着身孕之时,家中就有未出世小郎君是福星之说,如今更是因缘际会证实了这一点,元凤卿心中欢喜,抱着苏丽言一阵,两人靠了靠,只感觉到屋里气温随着这阵大雨的倾落,而变得低了些,外头响起震天的欢呼声,就算隔着厚厚的院子,也能看得清楚。元凤卿紧了紧手臂,重重抱了老婆一下,低声道:“我出去唤人抬些热水进来,我们洗沐一番。” 他能瞧得出来苏丽言神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再另上他曾亲口喝过那半口人参果液,这会儿自个儿的身体感受最为清楚,他敢肯定苏丽言此时与真正坐月子的妇人不同,因此才敢说这样的话,苏丽言点了点头,看他出去了,自个儿才松了口气倒进床铺里头。床铺上幸亏是水竹凉席,她这样躺下去了上头染些黑印只是拿东西擦一擦也就干净了,麻烦的是床铺上那些黑泥。 没过多时,元凤卿果然令人抬了热水进来,夫妻俩洗了个澡,这才觉得浑身上下清爽了不少。苏丽言清楚的看到自己肚腹上原本因为生产而出现的一些细小妊辰纹早已消失干净,肚腹平坦腰肢纤细,恢复得比未生产前还要好得多,看得那一个半的果液当真是物超所值。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如今没料到生完孩子还能保持在十五六岁时的最佳状态,苏丽言心中也满意,她自当年有了空间之后,样貌并未有多少变化,华氏眼中只有女儿,也并未注意这一点,元凤卿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但他从未提过,苏丽言也就当他不曾注意了,但她心中清楚,她维持的身段与样貌,正是少女时期最美好的时候,就因为如此,样貌未变,气质却有变化,才显得比年纪苍老的李氏迷人了不止一点半点。 古代随身空间233 光是凭外貌来说,苏丽言敢肯定少有人比得过自己的,再加上她有空间优势,这世间没有哪个女人赛得过她,纵然有容貌比她精致的,那国色天香的女孩儿,但时光催人老,她永远不会有变化,而女孩儿则是会变老,从这一点看来,她立有不败之地,元凤卿喝过人参果液,恐怕往后也不会变到如儿去,苏丽言给他吃这东西,也并不是白吃的,一个人漫漫的长生路,她轻易得了,但未免有些寂寞,若是有人陪着,再好不过,儿子在她身边,只要她有空间,空间里的人参果树纵然需要再长时间开花,她亦等得了,往后总有再吃之时,一家人永远相扶相伴,至少活在这世间也不难受孤单了。 她心中的想法元大郎不得而知,将她从浴池里将人捞起来时,外间床铺早已被人换过,因下过雨,因此竹席便是已经收了起来,铺上了一层被单,被子也重新换过,虽说连瑶等有些讶异这被子上头为何脏兮兮的,但碍于元大郎的脸,却没人敢再问这个问题,也就被苏丽言糊弄了过去。华氏在外头抱着孩子,因不好打扰女儿夫妻俩说话,她倒是不知连苏丽言都洗过一回澡了,若是她知道,恐怕这会儿早该跳了起来。 元凤卿收拾妥当,便想着利用这场雨做件大事,安顿了苏丽言几句,原是想等她睡着再离开,但苏丽言却想着自己空间中的情景,刚刚慌忙出来 ,还未注意观察过,这会儿想进去瞧瞧,因此连忙就故作贤惠:“夫君正事要紧,妾身也累了,正好睡上一会儿,您自管去忙就是!”她说完,元凤卿却是看她湿搭搭的头发,取了帕子来替她绞着,一边道:“你也别忙着睡,虽说那果液是好的,但湿头睡觉总是不好,我的事情不急于一事,替你将头发绞干,你睡着了我才离开。” 既然他这样说了,苏丽言也没有再作大度的模样,免得他心中真当自己不需要他照顾了,夫妻之道,那点得把握得好,因此见他主动要侍候自己,也就点了点头,柔顺的任他擦了两刻钟的头发,那头浓密的青丝才渐渐干了,元大郎手过处带着热气,这头长发几乎是被他烘干的,他手指穿插在这瀑布一样的发丝中,只感觉这触感好得令他有些留恋不舍,回头看苏丽言却是闭上了眼睛,似昏昏欲睡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将她轻轻的抱到**放好,又拉了被子替她搭上,怕雨天蚊虫多,放下了幔子,这才轻着脚步离开。 等他一走,原本似熟睡的苏丽言这才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俏皮的笑意,看到元大郎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这才趁着屋里没人,一个闪身进了空间中。只是她刚一进空间,嘴唇便张了起来,空间此时比之前大了足足有四分之一,而那刚结过果子的人参果树上竟然冒出了花骨朵来,苏丽言看到这一切时有些不敢置信,连忙过去数了数,这花骨朵足有十一朵,竟然比头一回结的还要多上几朵,她唯恐动作大了将这花骨朵碰掉,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回,脸上露出明媚的笑意来。 想来是这回人参果的效力比之前大了不少,除去她接到的三颗,其余的全落进了地中,空间最少是升了五级以上,就因为有着这人参果的掉落,这开花结果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的人参果树才在刚结完果子之后又开了花。苏丽言心中不由对这空间更加感到好奇,她空间中如今种的植物还并不是世上植物大全,若是等她当真找齐了世上所有的稀稀植物,种在空间中,岂非是空间升级更加厉害?到时若是当真如此,要尽快的催熟人参果也不是不可能的。 苏丽言心中有数,恐怕这人参果是熟的时间一回比一回长,但效果也是一回比一回好,时间与效果是成正比的,恐怕以前两回结的果子,还没有这一回一颗果子效果好,如此一来,苏丽言倒是宁愿它多用些时间成熟,也好过吃三五颗却比不过如今一颗的情况来。 空间玉池中的玉髓已经积了小半池了,如同活着的一抹耀眼的紫金色般,在池子里带出盈盈光彩,如果是以前,能看到有这样一池玉髓,苏丽言保不齐会欢喜得跳起来,但如今她已经有了人参果树,样样效果都赛过这玉髓良多,这玉髓便显得有些鸡肋,她见到玉髓积了这样多,也并不欣喜,只是又滴了两滴进溪水之中,并试探着伸了腿下去,果然里头已经快没到她腰际了,身下恶露已经干净,浑身那种酸疼无力感已经消失,苏丽言更是肯定自己身体已经没有事了,在空间中呆了一阵,看到空间里空出来的一大片地方,除了一些药材之外,水果只种了西瓜而已,如今玉髓多了,反正也用不完,她便想着要完成之前的心愿,弄些果树等种进去,往后自己要吃时,随时可以一饱口福。 这样一想,心中便定了主意,再呆了一阵,拿了之前洗净的衣裳便出了空间,折腾了一阵,心情又大喜大悲的,外头天气又凉了许多,苏丽言这会儿也是当真有些累了,拉了被子抱住,便闭了眼睛睡去。 也许是吃了人参果之后身体得到了调养,这一觉她睡得极沉,连梦也未做半个,醒来便神清气爽,天色已经大黑了,内室屏风外放了一盏油灯,随着透过窗柩的微风而轻轻晃动,安静异常,她刚刚一动,外头便有人听到响动,连瑶的声音响了起来:“夫人可是醒了?” 睡了这半日,苏丽言精神极佳,心情也好,听到连瑶的声音,便是坐起身来,笑道:“是醒了,母亲可还在?”如今天色已经晚了,苏丽言原想着华氏该回去了的,谁料她一开口,华氏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一个身影便倒在屏风上头,向屋里走了过来:“在呢,你这一觉睡得倒沉。”华氏一边说着,抱着元千秋进来,见女儿坐在床边挂幔子,宽大的衣袖因她的动作滑下几分,露出一截赛玉欺霜的晶莹嫩腕子,白生生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晃得人眼睛都有些发花,连忙就制止:“别动!你可别不知好歹,刚生过孩子的人,怎么能干这样的事情?若是着了凉,恐怕得不偿失,窗户可是关上了?”她话一说完,连瑶等人捧了洗脸水进来,笑着答道:“都是关上的,下午时风大,奴婢们也怕夫人见了风。” 华氏回头一看,果然关得严实,心中就松了口气。一边仔细打量女儿的脸,见她下颚尖细,越发显得一张小脸娇艳,因刚睡醒,脸蛋边两团红晕,衬得她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乌黑顺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给她增添了几丝柔弱之感,身上竟然连半丝憔悴之色也消失不见,也无生完孩子之后的苍白病态之感,心中满意,又放心了不少,苏丽言生完孩子也是这样的美貌,想来姑爷该不会往李氏那贱人院子钻了!这样一想,华氏又有些得意,自己女儿生完孩子都比李氏貌美了不知多少,李氏竟然还妄想与她相比,实在是不知量力。 苏丽言不知她心中想法,只是伸手过去将儿子接了过来,见他闭着眼睛,一张小脸嫩得像是一掐就会破般,小嘴微张着,蠕动之下吹出一个泡泡来,脸貌与自己有些相似,但五官却似元大郎那样的精致,完全是集合了夫妻两人的优点,也许是血脉相连,虽然生下孩子之后还未抱几回,但苏丽言一看儿子这小模样,却是心中爱得不行,忍不住抱了过来脸颊靠在他脸上蹭了蹭,感觉着小婴儿柔软细嫩的肌肤,心中软得一塌糊涂。 她今日生下孩子之后还未给孩子喂过奶,午后又吃过人参果,这会儿倒是觉得有些发涨,也许是孩子也吃过人参果的关系,到这个时辰点了还并未饿得哭闹着,华氏见女儿解了衣裳要喂奶,才突然间明白过来,连瑶等人端了凳子放在她身侧,她坐了过去,见女儿半转过身子,一边惊奇道:“我倒说这孩子是个乖巧的,今日除了出生那会儿,以及打雷那会儿闹过两声之外,竟然从不哭闹,我倒是忘了他这会儿还未吃东西。” “小郎君就是个有福的!”连瑶等人这会儿脸上都还着笑,元千秋今日刚一出生已经几个月没下的雨偏巧今日就来了,这不是福气是什么?如今元家里人人都在传着小郎君福泽深厚,是得上天看重的,也正因为老天爷怜惜他,不忍他一出生便吃苦,因此这会儿才降了倾盆大雨,是专为他积福的呢!这样诸如此类的谣言层出不穷,偏偏连瑶等人还全都信了。不过也由不得她们不信,毕竟这大旱可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这雨早不下晚不下,今日就倒了下来,纵然说是巧合,也实在太巧了些。 “那可不是!”华氏一听到有人夸奖外孙,顿时身子就挺了起来,脸上带着得意:“我瞧着秋哥儿天庭饱满,往后是贵不可言的。”她一边与连瑶等人拉起了家常,一边盯着女儿背影看。苏丽言喂饱了儿子,感受着那种母子间亲昵之极的感觉,忍不住爱怜的摸了摸儿子巴掌似大小的脑袋,一边问道:“母亲今日可是没回去过,若是晚了些,苏老夫人可会怪罪?”月氏就是个不省心的,华氏以前事事让着她,苏丽言心中又担忧她不争气要吃亏。华氏如今转变了,可偏偏又变得太大,这雨一下,眼见着世道便会平稳些,若是月氏要拿捏她,恐怕找着借口华氏会吃上一些苦头。 听到女儿担忧自己,华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你别担忧,你祖父心里有数的。今**生孩子是大喜事,你祖父来时便与我叮嘱过了,让我这些时日不用再立规矩,先照顾了你再说!”华氏语气淡淡的,心里却想着自己出来时月氏不甘的眼神,心中一阵厌恶。不过这会儿她却没有说出来教女儿担忧,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便罢口不言,只是专心盯着女儿背影看,待她收拾了衣裳,但立即将她怀中的元千秋抱了过来。 小孩子吃得满了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便又睡了过去。苏丽言整好了衣裳,一边拿手指戳他脸蛋:“真像个小猪一般,吃了便睡!” “别胡说!你那时还不是一样的。”华氏斥了一句,又小心的抱着元千秋摇了起来。那头连瑶等人见她喂饱了小的,连忙就端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膳食上来,因在月子中,要忌的东西也不少,吃的总共就那几样,幸亏元家的吃食是早已准备好的,样样都不缺。连瑶等人拿上来的是一只炖得快烂了的猪蹄加老鸽,用料十足,又加了文火熬了快五个小时,这会儿蹄肉一碰就软嫩,虽然少了些盐味,不过只喝汤也并不难受。苏丽言其实这会儿并不太饿,但见华氏等人担忧的眼神,仍是端了一小碗过来喝了。 古代随身空间233 这汤里该是加了药材熬的,药味儿虽然淡,她仍是喝了出来。见她皱眉,华氏连忙拿了帕子递给她:“这方子是老大夫开的,说是对妇人产后极有好处,是补气血的,你多喝一些。”说完,用殷切的眼神盯着苏丽言看,苏丽言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又喝了几口下去,开始时不觉得,喝到后来只觉得油腻腻的,自然是不肯再喝,只推说晚些时候再吃。众人也只当她是刚生过孩子没什么胃口,也没有再勉强,元喜又端了东西下去,孙嬷嬷凑上前来,一边就道:“夫人,今日府里大喜,却还未发过赏钱,奴婢觉得总要让人沾沾喜气的。祝家老夫人也派人送了礼单过来。”说完,递了张单子过去。 华氏连忙就侧开了身子,没去看,虽说祝家与她也是姻亲,但人贵有自知之明,不可能事事都凑过去讨人嫌,如今自己等人不过是借住在元家里,若要管事,明不正言不顺,由苏丽言身边的管事嬷嬷看着是最好的,也不怕那姓李的小贱人来夺权。一想到李氏,华氏眉头就皱了起来:“原不该与你说这些闹心的,但如今你孩子生了,那头闹得厉害,今日据说已经打过一场,虽说姑爷禁了她的足,但她若是有心,你怕是也要防着一些。”她说完,眼睛就往屋里四处瞧了瞧。 苏丽言明白华氏这话的意思,不过是怕自己屋里有一个能被收买的,也出现第二个罢了。这一点也正是她担忧的,李氏与元府中人的隐患自然是要除去的,反正元大郎已经表了态,余氏与李氏纵然是病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纵然要不了她们性命,也该给她们之前心怀不诡一个教训才是!苏丽言心中想着,眼里便露出一片寒芒来。华氏眼皮跳了跳,下意识的有些不敢看眼前锐气逼人的女儿,连忙就别开了脸:“如今秋哥儿既然已经出生了,我寻思着我身边的华嬷嬷过来侍候着他,否则身边没个理事的,恐怕不成。” 照理来说房里侍候的除了一个嬷嬷四个丫头之外,还该有些贴身的媳妇儿,可是苏丽言当初从元府出来得慌忙,元府的人又刻薄,这些名头竟只占了一样满的,孙嬷嬷还是后来华氏送的。如今元千秋身边是该有侍候的人,华氏这样一说,苏丽言却是摇了摇头:“华嬷嬷是您身边用惯的,我哪里舍得让母亲离了她?”更重要的,是华氏如今已经送过一个嬷嬷,若是再送一个过来,她倒是觉得自己母亲不会害自己,但防着有人说她娘家想借机插手元大郎家之事。华氏这样原本是好心,但恐怕她无意,却有人用这一点来大作文章,尤其是院子里那位不安份的,苏丽言既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自然是不肯让华氏背上这个名头。 幸亏华氏也没往这边想,见她拒绝,只是有些担忧,还要再开口,苏丽言就笑道:“如今我院里连瑶岁数是到了的,若她有合心意的,我便给她指了亲,到时孙嬷嬷跟在千秋身边,照看着他就是。”一般大户人家里侍候的丫头一到十八岁就要放人的,以免有伤天和。连瑶如今已经十七了,从十三岁时跟在苏丽言身边,几乎是与她同时成长,伴了这样多年,苏丽言早些为她打算也是理所当然的。许多小丫头便有些羡慕的看着满脸通红的连瑶,而心中却有人暗自开始揣摩了起来。连瑶原本占着大丫头的份例,若她一旦嫁人,四个丫头中便要空出一个来,虽说除了她与元喜之外其余两人都是虚设的,不过当了大丫头份例吃食等什么都比小丫头强得多,自然有人眼红。 苏丽言说了一阵,见连瑶脸色通红,却没反驳,心中便有了主意,她这会儿说了些话,人也精神,毕竟下午时睡了半晌,又吃过人参果,这会儿再无睡意了,只吩咐孙嬷嬷兑了两框铜钱出去发了,又让厨房中准备了红鸡蛋等喜物,这才靠在了床头边上。华氏深怕女儿累着了,因此呆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便依依不舍的将元千秋递给了苏丽言,自个儿则是领着侍候的下人回去了。 她刚走不久,元大郎便韶来了,今日估计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雨,他忙得厉害,不过因下午时吃过那半口人参果液,脸色不止没见疲惫,反倒更显俊美。他一跨进来,便将苏丽言好不容易才抱到的儿子递到了孙嬷嬷手上,自个儿则是坐到了床边,一把将老婆搂进怀中。 “夫君今日怎么回来得如此晚?”苏丽言无奈的伸手揪了他衣裳,自个儿坐好了位置,这才开口。这样的话若是换了以前她断然不会说的,但如今两人关系不一样,她自然是可以小小的傲娇一下。元大郎对她这样不客气的话不止没有感到不悦,反倒是极为欢喜,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狠狠亲了一口,这才道:“忙了些,你今日做了些什么?”两人亲密的行为令连瑶等人脸色通红,便退了下去,屋里只剩夫妻二人相依相偎的倒影,亲密无双。苏丽言原本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睡了半天觉而已,但此时两人这样的废话也说得来劲儿,并不显得厌烦。 而另一厢李氏院子中,白日时出去与余氏闹了一通,李氏虽说挠了余氏好几下,但她自个儿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尤其是最后她那公公元正林进来,竟然冲她甩了一耳光!李氏身边侍候的人都跟废物似的,眼睁睁瞧着她挨了打,竟然没有拦住元正林,半晌之后反应过来时,李氏脸上已经浮出了一个手掌印来。一想到这些,李氏心中就来火,她没料到自己这样命苦,当初被人坏了名声,以致于一直嫁不出去,好不容易等到这把年纪嫁了出去,虽是作为侧室,不过好歹元大郎人长得俊美,又有野心,往后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他事成,纵然是偏房,也可封个妃,难不成还比不得那些嫡出的姐妹们高贵? 但谁料最后是这样一个结局!余氏这老贼婆且不用说了,人无耻不说,还这样的不要脸,昧了自己东西还敢反咬自己一口,干出那样大的事儿,她凭什么还这样嚣张?自己如今听起来嫁得好,不过至今还未与元凤卿圆房,名不正言不顺的,又挨了元正林的打!这个是最令李氏火大的,她脸上被指甲印挂花了,一伸手碰到就疼。李氏坐在镜子前,悲从中来,想到自己送出去的那一斛子明珠,直疼得心肝都在颤抖。 镜子中露出一个狼狈不已的妇人面孔来,她容貌不如苏氏,年纪又不比她轻,如今背井离乡的,浔阳王府纵然势大,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拿什么跟人斗?李氏一想到这儿,又气得厉害,起身狠狠扫向妆台,袖摆将上头摆的东西扫落下来,那妆枢‘哐铛’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两半,里头的珠环钗枝就滚落了出来,一些胭脂水粉等散得满地都是。屋内众人顿时禁若寒蝉,李氏却是趴在妆台之上,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两个太监的眼神在镜子中交汇,看起来异样的清冷,李氏自个儿痛快哭了一回,屋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她的哭声,没人来劝慰她,哭得久了,也没什么意思。李氏抬起头时,眼中露出一丝阴狠:“若我得势,必饶不了那贼老婆子!”想到在余氏手中吃过的苦头,李氏心中就暗恨,她这会儿看清了余氏的真面目,只恨得直咬牙,手中帕子绞成了一条绳般,阴狠道:“难怪那苏氏不肯待见那老婆子,想必是早吃过亏的,可恨没人提醒我!”李氏自个儿说到这儿,又气得厉害,深呼了一口气,胸口不住起伏,今日下了一场雨,不过到底天气还热,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缠枝褶子衣裳,这样一哭露出里头鹅黄色的肚兜,衬得肌肤如雪一般,可惜没人欣赏。 她心中低落,却是很快整理了精神:“如今郎君除了那贱人之外,只得我一个,如今那贱人生了孩子,想必不能再勾搭人,你们打发人去瞧瞧,如今郎君在哪儿,若是在外间,就将他请过来,只说我要向他认错!”李氏原本便是姨娘养的,对于这些勾搭男人的功夫,深得其中三味,她虽然脸貌长得不如苏丽言,但她自认自己出生高贵,又肯使手段,难不成还比不过那装模作样的苏氏? 李氏不信!再加上如今苏丽言又生了孩子,正是她最好的机会。李氏想到这儿,脸上不由露出笑意来,不过想到被元凤卿亲口命名为元千秋的孩子,笑意又垮了下来,脸色变得一片阴寒,冷哼了一声:“且待她再得意上几日,若是我有了孩子……”她伸手按住肚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回过头来却见两个太监站着没动,顿时眉头就竖了起来,恶声骂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啊,还不赶紧去给我请人,若是请不回来,小心我饶不了你们!”她说完,狠狠就剜了两个太监一眼。 两个太监却并不如何怕,那个名叫小卓的人敛下眼中恨意,点了点头,与另一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领命出去了。李氏自个儿却是又令身边的丫头婆子们捡起了被她扔得一地都是的珠宝玉钗等物,又寻了胭脂水粉来。她自认为今日苏丽言生了孩子不好留着元凤卿沾了晦气,元大郎该是一个人住的,若是自己令人勾了他过来,不信哪个男人是柳下惠不好色的!她一想到这儿,勾了勾嘴角,连忙就令人备了热水,她要沐浴。 原本元凤卿是停了她这儿的水与吃食等供应,她自个儿又做错事,不敢闹腾,只能答应,前两日过得极苦,幸亏今日下了场大雨,才解了用水之急,不过李氏这会儿就算用上了水,心中却是没半分高兴的,毕竟如今元家中人人都传遍了,说是这水能用得上,也全是靠了元千秋的关系,才使老天爷降了这样一场及时雨的。李氏咒骂了几回,才稍觉解了些气,待人备好了热水,自个儿洗了一回澡,又细细将头发擦干挽了,拿了雪花膏出来抹在身上,坐在镜子前描了一阵眉,收拾了半晌,浑身上下都打理得齐齐整整的,才终于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两人狼狈为奸 ) 李氏脸上露出笑意来,连忙就站起身,领了众人出了内室,却见外头只得那名叫小卓的太监一人,身后并无跟人进来,脸上笑意一凝,顿时不满道:“你这狗奴才,可是偷懒去了?这样长的时间才回来,郎君可说几更才来?”她这会儿没见到元凤卿身影,只当他是要让小卓先回来,他自个儿过会儿才来,心中略有些失望,谁料这太监却跪了下去,略有些惶恐的开口道:“回姨娘,奴婢出去之时恰巧碰到外院的人,细问之下才得知郎君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回了内院!” 已经回了内院半个时辰,这边却又没见着人影,可想而知他是去了何方!李氏险些将手中的帕子拧断,描绘得精致的眉头一下子竖了起来,一个没忍住,破口大骂:“这不要脸的下作娼妇,才刚生孩子也敢这样不要脸面的勾搭,这个下溅的东西……”她这会儿心中实在气得厉害,似是只有用这样的污言秽语才能稍解心中的怨气一般,她没料到,元凤卿竟然宁愿回去对着刚生过孩子的妻子,也不愿来看她这样一个黄花大闺女。李氏彻底崩溃来,骂了一阵,哭了起来。 两个太监冷眼瞧着她,那跪着的名叫小卓的太监也站起了身来,悄悄退到一旁,以防李氏拿自己出气。事实上他领了命之后便出去,可并未朝外院走,而是朝苏丽言那边报信儿去了,却让人得知元凤卿正在那边,自然他是没见着苏丽言的,但自己的态度却也表达了过去,这才退了回来。李氏如今气得厉害,再加上这元家的人几乎没哪个对她看得顺眼的,他也不怕自己的行为被人揭破叫李氏打杀了,因此话半真半假的,李氏登时便信了。 古代随身空间234 “叫人去请郎君,就说我病了!”李氏眼睛通红,钗鬓散了大半,喘着粗气,脸色有些扭曲。那太监见她使这样的手段,不由撇了撇嘴角,半晌之后才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不到两刻钟功夫,他又退了回来,只说连郎君面也没见着,大夫如今要顾着小郎君与夫人,哪里有空来搭理她,李氏听到这消息时,气了个半死,却知道自己之前的打算是不成了,苏丽言就算是生了孩子,还勾着元凤卿的心,使他不过来,李氏这会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悲凉的感觉来,却又觉得有些不甘心,一晚心不在焉的睡了,第二日早早起来时,仍是决定去余氏院子中瞧信。 这会儿余氏与李氏是早就撕破脸的,但李氏有求于人,她知道自己在元家若是没个依仗,恐怕往后是难得翻身的,因此心中虽然将余氏恨得要死,仍是忍下心中的愤怒第二日揣了好处来见余氏。虽说昨日闹得凶,元正林当日做得太过,以致如今元凤卿回来深恐自己被追究起来倒了大霉,因此急着想讨好余氏,也不顾身份打了李氏一巴掌,若是换了以前的余氏,与李氏这样打闹一通,纵然心底不将她恨死,也会给不了她好脸色看的。 但余氏自从经历过乱世,吃过苦头之后,是标准的有奶便是娘,李氏与她打闹之时她自然是恨不能将李氏往死里打,这才好解心中一口恶气,可见她捧了金银等物来见自个儿,余氏也不由脸上带着笑,连忙就将人请进了屋里头。李氏也不拐弯抹脚,在她看来,自己跟余氏这老东西除了合作与相互利用之外没什么好说的,因此一来便到:“我想与郎君单独见上一面,还望太夫人帮忙!”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敲了敲自己手底下的那个木匣子。 李氏上回吃过余氏的亏,这会儿也不敢将自己要害元千秋的话说出来,就怕这老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时一出事又将自己给顶出来。因此只肯说自己想要见元凤卿的话,并不肯再说其它。反正最多这贼老婆子靠不住,说出口的也大不了说自己不知羞耻而已,如今人都嫁了,两人至今还未圆房,羞耻不能当饭吃,也不能给她带来孩子得到宠爱。 早在见到这一个匣子之时,余氏眼睛就亮了起来,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形,要见上元凤卿一回都是不容易,更别提答应李氏的事情了,不过她这会儿利欲熏心,不管能不能做到,却是满口答应了下来,记不迭又将李氏手下那个木匣子紧紧抱着不肯撒手,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李氏对她这模样瞧不上,将东西放下,话带到就起身离开了,临走时余氏连个眼神儿也没给她,只顾抱着匣子傻笑,李氏见到这情景,心中有些后悔,总觉得余氏这模样不像是能靠得住的,但她一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形,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由就郁闷之极的叹了口气。 李氏刚出了元府住的院门,在园子中转了转,前头路边却已经有两人候在了那儿,她深呼了口气,转头冲身边两个太监喝道:“让前头的人站远一些,懂不懂规矩了!”她喝骂声音极大,远处的两人显然也听到了,拧着裙摆就朝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妾身给二夫人请安。”李氏原本想转身就走的,却听到这声称呼,顿时就停了下来。说话的这女声温柔软和的,她眉头就皱了皱,见远处那两个身影站得近了,一大一小,年纪大些的约摸三十岁左右,气质纤柔,一袭素白长色衣袖,倒是衬得她气质瓤弱,那小的约摸十来许岁,也是同样穿着一身素白色。李氏一见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原本还想说下话的,不过一看这一身的白色,顿时失了兴致,懒洋洋道:“走吧,我也不是哪个阿猫阿狗的都能说话的!” 以这个世道看来,并非穿着白色就是出尘脱俗,而按照此时规矩来看,穿白色的几乎都是最低等的平民,若是大户人家,纵然是守孝,那白色穿着也大有讲究的,纵然是白也并非纯白素白,而是月牙色,或上头用同色系丝线绣了花纹,低调中透出华贵。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穿的却只是白色麻衣,李氏自认出身不凡,自然是看她们不上,顿时转身就要走。 赵氏母亲一见这情景,顿时脸色煞白,那一句阿猫阿狗令赵氏眼中闪过一道怨恨之意,却是又拉着女儿柳茵的手,追了几步:“二夫人还请留步!妾身乃是柳赵氏,当初也曾与二夫人一块儿从青州过来的,一直未寻到机会与您请问安好,还望二夫人给妾身母女一个机会!”她声音似是带着空腔一般,哀求之意明显,令人光听这声音便会对她生出无限同情来。若是男人听了这声音,自然是觉得受不住,怜惜之情大起,可李氏同样是妇人,一听这声音便是柳眉竖了起来。 她正要出言让这两个寒酸的人走,可突然间柳赵氏这样一个称呼落到她耳朵里,李氏陡然间便是想了起来,一路从青州回到盛城之时,像是有一个姓柳的人曾救了元大郎一回,还因为救了他一回而失了性命,他留下的遗孀像是正好姓赵的。当时李氏自恃甚高,觉得自己出生显赫,觉得不过是死了一个人而已,并未在意,可如今赵氏带着女儿拦路,她如今想与元凤卿见面而苦无门路的情况下,这赵氏是元凤卿救命恩人身份这一项,便是正好利用上一回。 一想到这儿,李氏顿时脸上露出笑意来,连忙喝止住了想要上前驱赶人的婆子,懒洋洋冲赵氏母女招了招手:“你们先过来!” 待她这样一说,赵氏心中才真正松了一口气,紧紧捏了捏女儿的手,这才连忙从地上起身,朝李氏这边走了过去。她前些日子带女儿去苏丽言那边时,因为柳茵一时间说话不慎,引了华氏心中不快,自此被苏丽言厌弃,轻易不肯让她们过去,赵氏如今年纪一大把了,身边又没男人,若非元家治家甚严,恐怕这会儿早被人占了去,她样貌长得不差,但就是因为如此,又成了寡妇,带着个女儿没得依靠,才知道日子过得艰难。 柳茵如今已经十一岁上了,再过两年就得说亲,若是没有元凤卿撑腰,恐怕嫁也嫁不得多好。当日元千秋的名字一被元凤卿取出来,这位主子打着什么主意恐怕连元家洒扫的下人都知道了,赵氏也想谋划一回,再不济,只要与他沾上半点关系,往后自己生活也好过许多。可苏丽言那步已经行不通了,她使了浑身解数,今日才打听到李氏去了余氏那儿,堵在路上就等着见她一面,幸亏是成了! 李氏一路不动声色将这母女二人带回院中,这才令人锁紧了大门,自个儿坐了下来,盯着站在堂中略有些局促不安的赵氏母女瞧,见她虽然略有姿色,但年纪一大把了,又是嫁过人的,心下便松了一口气,自个儿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开口道:“你们今日求见我,是有什么要事儿?” 她坐在正位之上,偏偏让母女两人跟下人似的站着。赵氏心中有些不满,她这些日子以来自诩元凤卿的救命恩人,又在元家之中受到了好的待遇,对于李氏这样轻慢她有些不满,但她好歹还不蠢,知道自己谋算没成前得忍着,否则靠不了苏丽言,连李氏都不肯与她合作,那母女二人便当真是没什么戏了。要勾搭男人,至少也得与这男人有见面机会才成,如今元家之中几乎都是苏丽言的人,她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她,极为不便,别说想靠近元凤卿了,平日就是想再靠近苏丽言的院子都有人将‘走错路’的她带回去,她若是不早些做打算,恐怕到时元凤卿事成,更没她的地位! 赵氏忍了气,细声细气答道:“回二夫人,妾身是听着您与夫人之间有些误会,妾身不巧与夫人算是略有交情,妾身愿意出面作保,若是有些误会,二夫人只消与夫人说清了便是。”她是想借着让李氏认错的机会,自己也好跑到苏丽言房中去,李氏消息不太灵通,她却是知道昨日苏丽言生产之时,元凤卿可是在她房里呆了足足好几个时辰,下午时才离开的,晚上又回去了,这一点足以见他们夫妻之间感情甚笃,而自己也正好可以借这个空子,能与元大郎见上一面,正好也可使他回忆起当初自己夫君救他一命的情份来。 这厢赵氏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可惜她却是料错了李氏性子。李氏一听这话,眉头顿时就竖了起来,她昨日派人去请元大郎而没请着,得知元凤卿昨日歇在了苏丽言房里,一整宿都没睡着,险些将牙给咬碎了,如今正是对苏丽言极为痛恨的时候,赵氏却要求她去与苏丽言赔礼道歉,李氏顿时大为火光,手中茶杯狠狠一下搁到了桌几之上,冷笑了一声:“我与夫人之间的事情,你竟然也敢多管,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谁给你胆量,敢妄议起主子之间的事情了?” 原本赵氏提出这主意只当李氏会欢天喜地的接受的,毕竟她来到元家这样久,还未跟元凤卿圆过房,前些日子又闹了那样大的丑事出来,人人都传遍了,她这会儿心中该是惶恐不安的才是,自己给她这样一个台阶下,赵氏觉得李氏应该感激不尽的,谁料与她想像中的不同,李氏竟然大发雷霆,她顿时就有些蒙住了,见李氏脸色狰狞,一句下人令她心里有些不服气,站着没有动。李氏见自己喝骂之下她还直挺挺的站着,顿时就冷笑了两声,厉声道:“给我掌嘴!” 若是事情与苏丽言无关,她说的话倒也管用,李氏一声令下,顿时赵氏脸上就挨了两巴掌,她吃了一惊,柳茵也没料到李氏说动手便动手,以前在苏丽言那儿时,她纵然再是不悦,还从未令人打过她们,柳茵顿时心中有些犯怵,她心中自来也是欺软怕硬的,觉得苏丽言性子好,便放肆上几回,还敢出出心中恶气,若有不平,就敢口没遮拦,可如今见李氏凶狠,说打人便打人,没将她们母女当做人看,柳茵反倒是怕了,躲到赵氏身后不敢开口。 赵氏捂着脸就哭了起来:“二夫人何必欺负妾身?妾身不过是想做件好事而已……” 古代随身空间234 “还敢说!”李氏眉头倒竖,满脸不屑之意:“不过是个下人,也敢说出为主子做主的话,谁给你的胆子,敢议我的是非?你是什么身份,给我提鞋也是不配的,竟然胆敢说给我说和,当真马不知脸上,我今日倒要教你一个乖,做人是要本份些才好!”她说完,干脆令人将赵氏扭了,直接就要推她到院子中脱了裙子打板子。赵氏顿时挣扎了起来,心中又惊又怒,这内院之中虽然没得外男进来,但一个女人家被脱了裙子当众打板子,她这脸也算是丢尽了,往后怎么还好意思出门? 没料到她说动手便动手,赵氏心中又气又急还慌,见那两个婆子果然要来扭拿自己,顿时围着圈小跑起来,尖叫道:“我是郎君的救命恩人,你敢如此待我?” 她这样一喝,李氏原本气得有些头脑发昏,这会儿倒是回过了神来,眉头皱了皱,想想也是这个理儿,赵氏再是不知天高地厚,可她曾嫁了个好丈夫,为救元大郎丢了性命,以致于如今她在元家之中身份特殊,明明是下人,却成天的不干活儿当夫人一般被侍候起来,却没人敢说她,也就是因为这个源头!自己如今正想着要讨好元凤卿,一个赵氏不足为惧,打了便打了,可若是元凤卿对她生出恶感来,便得不偿失了。 一想到这儿,李氏不由犹豫起来,见赵氏挣扎着在跑,看着她刚刚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谁料两个婆子一时间竟然拿她不住,屋里顿时闹哄哄的,李氏揉了揉眉心,挥了挥手:“罢了,我今日瞧在你去世丈夫曾救过夫君一回的份儿上,便饶了你这一回。”李氏明明是心中犯怵了,偏偏又自个儿给自个儿找台阶下!赵氏心中气得半死,却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只能将这口气硬吃下去,捂着烫得吓人的脸,掩去眼中的恨意,哭哭啼啼停了下来,答道:“是我自个儿命苦,原也不怪您,谁教我来多事,偏生要去管不该我管的事情?” 赵氏挨了两巴掌,这会儿还有些气性,只是李氏却自认身份高,不与她计较也就罢了,见她要顺竿爬,顿时脸色又垮了下来,赵氏一见不好,她也是会瞧人脸色,连忙就恭维道:“不过二夫人身份高贵,妾身挨上两巴掌不过是自己不会说话而已,又怨得了什么?只是妾身原也是一片好意,只是嘴巴笨拙,不会说话惹了二夫人心中不快,也是妾身的不是,只盼二夫人听妾身细细说来,便会明白妾身一片忠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自量力的人 ) “你是何人,有什么本事来给我做中人?”苏丽言冷笑了两声,看赵氏勉强装作镇定的样子,不由翻了个白眼,又见一旁跪着脸颊微红的李氏,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早前郎君曾令你呆在院子中不得外出,如今看来,郎君的话做不得数了!我原本怀着身孕又生了孩子不欲再为难你,可谁给了你不听话,擅自院子的权力?我昨日曾听说你还去了太夫人院子里打闹,堂堂王府出来的姑娘,竟然也如此上不得台面!” 苏丽言声音轻轻软软的,可是话里的意思却令李氏恨得心头滴血,脸颊似火烧一般,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了下去。,她没有料到苏丽言当着元凤卿的面也这样不能她脸面,原本浔也王府出身是她一直觉得自己高出苏丽言的地方,可是如今被她这样一说,李氏眼泪都险些流了出来,再想到昨日的委屈,更是心中恨得厉害,却是咬紧了嘴唇不敢开口,听苏丽言又说道:“前些日子郎君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想来是王府没有好好教你,我原听说你是庶女出身的,没料到却连这样的人情事故也不懂,也不知是自恃身份高,有意如此,还是当真觉得不将郎君的话放在心上!” 她这样一说,李氏哪里还答得出来?心中将苏丽言恨上了,却委委屈屈的抬着看着元凤卿,眼睛里含着泪珠,软软的唤:“夫君~”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36 元大郎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盯着李氏也不说话,直将李氏看得毛骨悚然了,脸上红晕褪去,随之而起的是一片苍白,她这才慌乱低垂下头来。 “夫人说话,你没听到?”元大郎一看这李氏,心里就泛恶心,李氏是浔阳王府硬塞过来的,当他是个捡破烂的一般,元大郎眼中露出戾色,李氏不知为何,身子抖了抖,虽然不甘心,但心下却害怕,答了声是,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苏丽言看着李氏哭泣的模样,目光冷淡:“既然你昨日去太夫人院里闹了一通,往后便早早过去侍疾吧,直到将她照顾好了,你再出来。”这两人狗咬狗一嘴的毛,苏丽言也懒得管她们,放李氏与余氏去掐着,毕竟这个人暂时又不能动,若是只平白将她关着实在是太便宜了她一些,余氏不是省油的灯,如今余氏又被软禁着出不来,正好她给余氏送了这样一个乐子过去!苏丽言嘴角微弯,回头看了赵氏一眼,见这个故作老实的女人如今终于忍不住露出她的打算来,可惜真是打错了算盘,她女儿比元大郎都小了多少岁,元大郎纵然眼睛被泥糊了,也不可能看得上她的,也不知道这赵氏哪儿来如此多的自信,一天到晚的闹着事儿。 揉了揉眉心,苏丽言想了想,回头看着元凤卿:“夫君,一个妇道人家失了丈夫,日子确实也难过。”她这样一开口,赵氏本能的觉得不妙,那柳茵看母亲脸色大变,顿时眼中就露出恨意来,悄悄向孙嬷嬷移过去了一些,苏丽言又看着赵氏开口道:“若是夫君觉得方便的,不若替柳夫人保个媒,也好全了她夫君一片忠义之心罢!” 这个主意倒是好!元大郎嘴角咧了起来,看着这个心思和自己差不多的老婆,越看越是顺眼,忍不住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笑道:“都依你!” 明明元大郎一瞧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但此时竟然搂着苏丽言说话,李氏与赵氏二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柳茵却是尖叫了一声,朝孙嬷嬷肚子处撞了过去:“我不同意!我爹是救元叔叔而死的,凭什么将我和我娘推给别人!你是坏人!”小姑娘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因生长环境与年龄的限制,这丝小心机总归有限,她这会儿大声喝起来,众人目光就朝这边看了过去。苏丽言表面平静,实则心中惊怒异常,捏了一把冷汗,只是她刚刚一动,元大郎勒在她手上的胳膊就紧了紧,她只看到元凤卿踢了一边椅子朝柳茵划了过去! “啊!”柳茵还未碰上孙嬷嬷,那椅子便飞快滑过去狠狠撞到了她腿上,顿时疼得她身子歪,那椅子力道不减,直接带着她朝墙壁撞了过去。‘嘭’的一声巨响,柳茵被椅子狠狠撞着带在了墙壁之上,众人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很疼!苏丽言心下一阵解气,见孙嬷嬷脸色也煞白,不过怀中的儿子却仍是闭着眼睛睡,显然是没受到伤害,这才松了口气,怒骂道:“这是要干什么?” 早在柳茵出手之时,李氏心中便一阵解气,谁料最后她竟然没得手,心里不由暗暗失落,反正这事儿也落不到自己身上,她也干脆在一旁瞧好戏,那赵氏脸色白得如同纸片一般,身子抖了起来,看元凤卿脸色漆黑,带了煞气,顿时心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了起来,可是令她更为害怕的,则是女儿至今被夹在椅子之后,未哭喊一声,也没有动弹一下,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网不少字赵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眼泪滚了出来,就想往墙角爬过去瞧瞧,只是身子刚刚一动,就有一只脚踹了过来,带着劲风狠狠踢在她肚腹之上! 赵氏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小腹处一紧,竟然一时半会儿觉得身体都麻了感觉不到疼,直到重重摔在地上,这才回过味儿来,五脏六腑像是全挤在了一处般,疼痛似潮水般紧紧将她包围,令她脸色扭曲,有些说不出话来。赵氏身体不住颤抖,手撑在地上想坐起身子,只是半晌之后还没有力气坐直身子,脸色如金纸一般。她正有些愣神之时,咳了几声,却听到元凤卿冷冷冰冰道:“这几人意图不诡,欲害小郎君,将她们拖下去!” 李氏原本正瞧着好戏,一听这话,吃了一惊,感觉到有人要来拖自己,连忙挣扎道:“我是无罪的,我只是来与夫人认错,柳夫人的事情与我无关!” “无事生非,必有蹊跷!你身边人都已经指认了,还想狡赖!”元凤卿冷笑了一声,挥手示意将几人带下去。李氏吃了一惊,有些不信,元凤卿这是明显的指鹿为马,欺人太甚,谁料她一回头时,果然见到那名叫小卓的太监与另人一都默默点头,顿时李氏心头一绷,她千算万算,没料到自己身边的人竟然也会这样胡说八道,顿时张口结舌,看着这几人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咕咚’了两声,一头栽了下去! 几人原本就被李氏打骂得狠了,心中早已恨极了她,这会儿见李氏昏倒,不止没有人去扶,反倒都齐齐都等着元凤卿示下,一副愿为他马首是瞻的样子。苏丽言今日是对赵氏母女二人恨极了,她没料到柳茵年纪小竟然敢做这样恶毒的事情,可是觉得仗着她父亲救过元凤卿一命,就无法无天了?可惜救的不是她!就算有人曾用命来救她,却又意图想要伤害她的儿子,也要看她同不同意!苏丽言沉着脸,示意孙嬷嬷将儿子抱了过来,小心的戳了戳他脸蛋,这才看着呆住的赵氏几人,皱着眉头轻喝:“将人拖下去!” 赵氏见女儿要死不活软软的被人从椅子后提了出来,已经人事不知了,顿时心中凉了一大截,也顾不得自己浑身又疼又怕,哭着叩头:“求地人开恩,茵姐儿只是一时糊涂,夫人饶了她一回,妾身来世愿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苏丽言看也不看她一眼,却听她哭闹,元千秋眉头皱了皱,像是要醒了过来一般,这孩子皱着眉时的神态与元大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般,见赵氏哭嚎快吵醒了自己儿子,顿时不悦:“堵了她的嘴!”连瑶等人答应了一声,很快赵氏便喊不出声音来,被人倒拖着连抓带提的弄了出去。 这辈子的都还不完,便想着要许了下辈子。苏丽言对赵氏这样的人看不上眼,对她说的话冷笑了一声便揭过不提。等这几人一被弄走,元凤卿不知怎么的,看到老婆平静的面容有些莫名心虚,又坐回了她身边,想伸手过去摸摸儿子,谁料苏丽言侧开了一下身子,避过了他的手,元大郎愣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还未开口说话,却听苏丽言已经哭了起来:“成日这么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生了孩子也闹出这样的事儿!” 元凤卿刚生出的一丝郁闷随着老婆这一声哭又散了个干净,态度软了下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哄着:“最多半年,最多半年她们准不会再给你闹心,给我半年时间!” 他不说这样的话还好,一说苏丽言更气,儿子是她**,若是有谁敢算计他,她敢跟人家拼命!不过她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跟元凤卿的感情如今看来迅速,但也因为过快了,忽略了其中不少的东西,若是好好经营,往后两人成为天长日久的夫妻,性子磨合了而不是自己一味来迁就那才真正算是夫妻琴瑟和鸣。刚刚她也显得太过急了一些,容易适得其反,夫妻之道也是需要动些小心思的。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夫君,妾身实在是觉得李氏令妾身有些头疼,她出身好,又怀着这样的心思……” 虽然知道苏丽言这是在给李氏上眼药,但元大郎仍是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悄悄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苏丽言吃了一惊,抬头看他,刚刚元大郎说最后要借李氏铲除浔阳王府报当日大仇,她仰着脸,有些吃惊,嘴唇微张,脸上还带着刚刚哭过之后沾的泪珠,整个人清新得如同雨后的荷花一般,让元大郎看得眼神深邃,将儿子抱了过来,递到孙嬷嬷手上。 屋里下人们都识趣,安静的退了下去,留给夫妻二人一个说话的空间。连瑶等人站在外头,拿了扇子摇,昨日自下过一场大雨之后便又晴了起来,虽说那雨中只下了半日,不过如今山下已经许多干裂的土地喝到这口水之后已经变得滋润,除去一些乱世之前便已经人人喊打的村中地痞等人外,其余乱贼几乎都是被逼得没法活命下去的村民而已,如今大雨一下,许多人也听到了元千秋的名头,感恩德戴自然不用再提,许多人已经准备回家耕种自己的土地。 到如今这当口,已经有人觉得怕是要改朝换代了,但不论哪个当皇帝,百姓们总要活下去,总得要有口饭吃有衣穿。元大郎晌午时分有些狼狈的从屋里出来,连瑶等人才刚退出来不到半刻钟时间,见他出来,众人都愣了愣,这才跪下问了安,却不敢说什么,只是看元大郎整理了衣裳大踏步朝外头行去了。屋里苏丽言正整理着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裳,领口敞开一半,脸色嫣红,却是神情冷静,见到孙嬷嬷等人进来时她也不感意外,只是将儿子又抱回手中,漫不经心道:“你们让人给那位盯实了。还有赵氏,瞧着有什么合心意的,待半年之后便给她把喜事操办了!虽说她是男人死了是要守孝的,不过事急从权,如今世道这样乱,那姓柳的丢下她们孤儿寡母的走了,若是赵氏不改嫁,恐怕要遭人家欺负!”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36 她这样说着,众人都已经明白过来,连瑶清脆的答应了一声,想到刚刚元大郎的神色,有些好奇,壮着胆子问:“夫人,您同郎君闹了别扭?”她不说还好,一说苏丽言脸色微红,有些恼羞成怒,眼波转了转,轻易将儿子换了只手抱着,冲连瑶笑:“连瑶翻年也是十九了吧?网不少字”连瑶当年与她年纪相差不多时跟在她身边的,那时她刚满十四岁,连瑶要小上几个月,不过如今也是满了十八岁的,这会儿转眼都到十月末了,不到两个月便是春节,以此时人算岁数,如今连瑶确实是吃十九岁的饭了。 听苏丽言这样一说,连瑶像是明白了什么,脸孔顿时涨得通红,也顾不上问苏丽言的八卦,连忙就站起身来:“今日灶上炖着鸡汤,奴婢去瞧瞧!” “这样的事儿,哪就让你自个儿跑上一遭了。”苏丽言将她唤住,笑得亲切:“如今姑娘家年纪大了,你家里也没个人,只有我替你拿主意了,只是这婚姻大事还得要你自己拿主意才妥当,到时嫁了人你是想放出去做个管事媳妇,还是愿意就跟在我身边?”说到后来时,许是说的事严肃认真了些,连瑶红得像打了鸡血的脸好歹没有再冒烟,结结巴巴道:“夫人替奴婢拿主意便是。” 一旁元喜笑着,不过眼睛里却是闪过若有所思之色。傍晚时候厨下里给苏丽言送鸡汤过来时,来人竟然是平日忙得脚不沾地的元海家的。许氏一进门儿就先给苏丽言叩了个头,苏丽言想到元喜下午时分的脸色,心中便有数,任人塞了枕头在她腰下靠着,一边端了鸡汤喝了几口,冲元喜道:“你母亲平日忙,也难得亲自过来一趟,给她搬个杌子。”她这头心中有底,那头连瑶恐怕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通红,慌忙便起身退了出去孙嬷嬷那头。元喜听了苏丽言的话,答应了一声,搬了个矮杌子给她娘沾着臀边儿坐下了,许氏有些不好意思:“瞧夫人说的,奴婢纵然是再忙,夫人您不也在奴婢心中时时挂着的吗,再说这忙也不过是为夫人办事儿而已!” 与元海只办事少说话相较起来,这许氏显得能言会道了许多。她浑身上下收拾得利落,一边倚在苏丽言榻边,笑着凑趣:“奴婢听说这刚生完孩子的妇人家,还从未有哪一个如夫人般养得好的,难怪小郎君如今水灵灵的,一瞧便是遗传了夫人的好样貌!”虽然知道她有心恭维,苏丽言仍是露出笑容来,许氏说话会哄人喜欢,又懂得夸人家哪里人家会高兴,虽然明知她小心思,不过也不觉得讨厌。苏丽言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许氏在这儿坐了一阵,陪着笑,半晌之后才小心翼翼开口道:“奴婢今日听元喜说,夫人有意为连瑶找婆家。”她说完,又打量了一下苏丽言那只纤纤玉手,也不敢将头抬得起了,使她心中厌烦,说完这话便有些忐忑不定。 苏丽言笑了笑,其实晌午后她那话本来就是说给元喜听的,如今元喜报给了许氏,这丫头却是脸镇定的神色,显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倒是个聪明的,不过苏丽言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看了元喜一眼,见这丫头跪了下来,不过脸色却未变,心里却不由生出几丝欣赏之意。连瑶若是一去,大丫头的位置必定要空一个出来的,元喜如今十四岁,还得在她身边留上几年,若是个能干的,她也要省力得多,这会儿见她不动声色,苏丽言倒是笑了起来,将喝了汤的碗递到一旁丫头手上,许氏却是殷勤的将她手里的碗接了过来放好,又拿了帕子替她擦手,一副讨好的模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七章 母子相斗打架 第二百三十七章 母子相斗打架 “瞧你这做派!”苏丽言忍不住笑,她如今身份不同了,又不是在元府中生活,自然对许氏不如以前一般敬而远之,虽然说话不客气,不过里头却透着亲昵,许氏不止没有觉得受到轻幔,反倒听她这语气脸上笑得如同一朵花一般,殷勤拿了美人捶替她轻轻敲着小腿肚:“奴婢膝下如今有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元立,虽然当不得大任,也长相不太好,但胜在跟他爹一般的老实,如今奴婢壮着胆子敢向夫人讨个恩典,想与奴婢那不成器的儿子讨了连瑶姑娘做妻子,若是夫人同意,这也是奴婢家的福气!” 许氏原本这话说得忐忑,也不怪她自个儿没底气,实在是她那个儿子就是憨厚老实过了头的,平日又不会说话讨巧,否则如今也不至于没混到郎君身边办个差事,元海又不肯主动提携自己的儿子,怕人家说他闲话,如今元立还在做着洒扫的粗使工作,纵然自已与元海如今也算熬出头了,但因这儿子长相憨厚老实,又不会说话讨好人,差一些想凑上来的许氏看不上,稍好一些的人家又不乐意嫁给元立这嘴巴笨拙的。 而在这元家之中,在许氏看来还没有哪个及得苏丽言身边的连瑶的,这姑娘经过苏丽言亲自**多年,那手腕样貌自然也是没得说的,更何况她在苏丽言身边贴身侍候多年,情份不比别人,往后元立若是有幸娶了她,对自己儿子只有好处是没有坏处的。元凤卿如今干的事情,元家上下都是知道的,若是事成,苏丽言正室位置肯定是跑不了的,连瑶在她身边侍候过,身份不同,若元立能得她提携,有这份情义在,往后纵然这儿子没出息,元家也亏待不了他。 更何况不论人品样貌,许氏对连瑶都满意,如今便急着想讨了她做儿媳,这会儿见苏丽言沉吟着不开口,便有些着急:“夫人,若是夫人开恩,奴婢往后定将连瑶姑娘当做自己的亲生闺女一般,亏了谁也不敢亏她的。”许氏这也是说的真话,给儿子挑挑捡捡几年,唯有连瑶她才看得入眼,虽说她一家人也是奴仆,但如今元海身份不同了,许氏挑儿媳自然有了资格,最为重要的,是她那原本不擅言辞的儿子,在看到连瑶时还能多说上几句,那表情一瞧便是心中有意的,许氏纵然市侩了一些,但若是能替儿子达成心愿,人选又是这样一个让她满意的,她自然是乐意替儿子跑上一回。 “你家元立是个踏实的孩子,我也并非是不愿意。”苏丽言抿嘴笑了笑,自个儿一说这话也忍不住觉得莞尔,其实真正算起来元立都比她大了一两岁,但因自己成婚多年,口气竟然都变得这样老气横秋的,想想又有些不对,幸亏平日她表现沉稳端庄,这会儿许氏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味儿,反倒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一副认同的样子。果然是自家的孩子,自己夸。苏丽言忍不住想笑,连忙伸手抓了抓半挽的发髻,许氏眼疾手快的递了杯温热的开水过来,苏丽言接过来抿了一口,又接着道:“不过终身大事,我也不愿意草率,你回头问问元立是否有这个心思,我再问问连瑶的看法,若是他二人都没意见,这桩婚事自然是成了。” 苏丽言这样提着条件许氏不止没有感觉到不满,反倒是喜出望外,苏丽言这样认真为连瑶打算,岂非是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更看重连瑶几分?她脸上露出喜色来,搓了搓手,呵呵笑道:“夫人这般看重连瑶,又这样通情达礼,自然是好的,奴婢家那小子早已经……”许氏原想说她看得出来儿子对连瑶是上了心的,但又怕苏丽言怪元立与连瑶私相授授,因此话到嘴边便顿了一下,笑道:“已经这般大年纪了,俗话有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他那样的性子,三棍子敲不出半句话来,若等他开窍,恐怕不知道得多久之后了。奴婢想着这婚婉之事原就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夫妻成了婚,连瑶姑娘长相好人品好,又是夫人身边**的,品性样样拨尖儿,奴婢家儿子若有幸能娶到她,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知道会有多欢喜了,又哪里会不情愿的?夫妻感情成婚之后慢慢养着,也是可以的!” 许氏的话代表了时下众人对婚姻的看法,苏丽言虽然觉得不置可否,但此时人人都是这样的,若要融入这个社会之中,便不能搞独立特行那一套,否则人家不止不会听你的,反倒认为你想法惊世骇俗,只当你是中了邪而已!许多人成婚前都没见过对方,许氏这婚后再培养感情的话此时看来说得出没错。如今夫妻俩只要住一块儿不吵架不生事儿,妇人只要侍候好丈夫,服侍好公婆,在世人看来便已经是琴瑟和鸣了,只是她来自现代,要求更多,与她们想法不同而已。 不过这了只是苏丽言心中自个儿的想法,并没有要强加给许氏等人的意思,听她这样一说了,也明白她刚刚转口的话是什么,也并不拆穿,便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先回头候着,我问问连瑶再说。”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许氏自然不好再纠缠下去。更何况她对于这事儿也有几分把握的,毕竟女儿元喜如今还在苏丽言屋里侍候着,多少能得到些消息不说,夫人又没一口回绝,听女儿说自己那儿子曾与连瑶说过两回话,连瑶平日见的外男不多,若是夫人当真问她意见,恐怕这事儿还真能成! 一想到这儿,许氏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行了一礼,这才识趣的退了下去。 待她一走,苏丽言也没避着元喜,直接就令人将连瑶唤了上来,将许氏之前的来意便与她说了一次。连瑶脸上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半晌之后没有吭声。苏丽言知道她不好意思,轻笑了一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事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者你没父母,我多为你打算一些也是正经,你若是愿意,我便让人召了许嬷嬷过来应了这事儿,若是你心中有其它想法,或是想再留上几年,我便与许嬷嬷说上一声。”这却是已经给连瑶留出后路来了。 连瑶自然也听得明白,心下感激,连忙就叩了一个头,声音如蚊子似的细小:“奴婢全听夫人的!” 这话便是已经答应的意思了。元喜脸上露出笑容来,苏丽言也抿了嘴笑,拍了拍儿子,见元千秋睡得熟,将儿子递给孙嬷嬷去放到隔间的亭阁中,这才冲连瑶道:“既然如此,这门婚事便应了下来,你往后是想在哪儿侍候的。” “奴婢是要跟在夫人身边的!”这话连瑶说得肯定,苏丽言心中有数,也就应了。许氏很快得到了消息,因她家儿子年纪早就过了成婚之龄,自然是慌得厉害,不出半个月功夫,纳采问吉等便都一一办妥,如今世道渐渐平定了下来,这样的人虽说难找,但也并非没有,许氏样样都照了规矩做,光是送给连瑶定亲的金饰便是下了血本,一对足金的手镯,约摸有指头粗,掂在手中沉甸甸的,众人看得都眼红,可见许氏对她的重视程度,不过众人也都知道这些体面来自于哪儿,因此平日侍候苏丽言时更精心了些。 苏丽言也没小器,连瑶出嫁之时添了一份单子,这样一来不止是她有体面,连许氏也逢人便笑,到十二月初之时,因许氏想着在年前将儿媳妇娶回去好过年,因此婚事定在了上旬,热热闹闹的办过了一场喜事,连带着令苏丽言觉得余氏等人来到元家时的郁闷之气都似乎消了大半。 不过也只是似乎而已。余氏此时成日吃不饱喝不足的躺在**,不过是吊着一口气没让她死罢了,元大老爷元正林端了一碗药坐在她床边,满脸不耐之色。元正林如今虽然早知自己大势已去,当初怕被元凤卿赶下山去自己不得活路,因此一直忍着,做出一副孝顺之极的样子出来,但心中看余氏是有些腻歪的,经过那样一场动乱,许多人家饿得极了连孩子都敢杀了煮来吃了,元正林这样的人跟余氏之间太平日子时都不敢说有几分真情实意,更别提经过乱世之后,纵然有几分情分也早被磨灭得光了。 元正林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可以不用管,更别提老得已经没用的余氏,若非他当初想借着余氏留在元家之中留着性命,恐怕早不耐烦装作一副孝子的模样守在余氏面前了。如今他听到山下已经平静起来,又下过一场大雨,虽然情况仍不比太平盛世之时,便相较末世之下连口水喝的情况来说,无疑是好了许多。元正林当初逃难到元家时,一心怕儿子追究自己当时趁他不在想给苏丽言说媒的事儿,可在元家住了两个多月,提心吊胆这样久,又风平浪静的,心下只觉得恐怕元家人胆小,又害怕自己,苏丽言恐怕没给元凤卿说这事儿,一想到这儿,元正林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胆子一大,心眼儿便灵活了不少。如今元家之中军队壮大,元凤卿出去一趟足足带了三四万的军队回来,如今元家早已成为盛城势力之首,无人敢与其争锋,元正林若是当初得知自己儿子有这样的出息,恐怕打死他也不愿意将这个儿子赶出家门,以致如今让他六亲不认的。元正林心中悔得肠子都青了,却又不肯安份,这也是为什么山下平静下来,他却一直没提出要离开元家的原因,他想要接手元凤卿的势力,过上那人上人的日子。他如今已经知道元凤卿的打算,是想要谋朝篡位的!若是叫他成事,岂非成为万万人之上那位?若是当初他不将儿子赶走,这一切可都是他自己的!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纵然如今山下已经平静了下来,元府的宅院若是凭着元凤卿如今的势力与名声也不见得拿不回来,但元正林却一直赖在元家不想走,这也是主要原因。元府的院子如今被那些贱民一折腾,早已经院落败坏得差不多了,哪里又能与如今的元家相比?更何况最令元正林心动的,却是那实实在在五万人马。除开元凤卿带回来的,再加上他收编当初攻打元家的残余势力,如今实力不可测,元正林心里想着,由元凤卿来当皇帝,倒不如自己来当! 就因他心里的一点野心,至今还未说离开,反倒是成日奈着性子守在余氏跟前儿,就盼着她早些好起来,去替自己与元凤卿说说情。所幸元正林虽然自大,可也没有蠢到家,他也知道光凭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恐怕元凤卿心里对他是丝毫父子之情也不念的!他心中暗骂了一句孽子,有些厌烦看着躺在**吃喝都要人侍候的余氏,越想越是觉得一股火气直往头顶上冲。在这元家里头年轻的婢女是只能看不能碰的,否则人家比他还要凶,他又怕苏丽言将自己之前的事儿抖了出来,元凤卿这个六亲不认的孽畜,恐怕真会杀了他,因此一直忍着,成日不是对着徐氏那贱人,便是看着这余氏,心中烦透了,却又不得不强忍着。 元正林端了药碗侍候在余氏身边,捏着鼻子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药,这才递到了余氏唇边:“母亲,该喝药了!”他这会儿是真心实意盼着余氏好起来,可是余氏原本还好端端的,连乱世都挨了过去,偏偏来到元家又不甘寂寞闹了那样大的事情出来生生被关押着到病倒,元正林一看余氏花白的头发,张着嘴喘气,一股恶臭从她身上传出来,自余氏与元家人闹翻,好些天已经没人替她收拾换洗了,连她昔日身边侍候的人都恨她当日无事生非险些连累自个儿,没有哪个肯为她尽心尽力的办事,这碗药还是元正林千辛万苦求了来的。 余氏见儿子端了药递到自己嘴边,眼里不由就露出一丝讥讽之色。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余氏心里明白得很。她知道自己这是着了道了,不过这会儿身边不是自己的人,又没一个靠得上的,也唯有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此时还能利用上一通。也不知何时母子两人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余氏为人虽然寡毒,但她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可以敢拍着胸脯保证说是真情实意,谁料最后教出来的两个,都是不成器的东西! 元正林心狠手辣便不用再提了,没有继承到当初元老相公那样的冷静明理,反倒是如同投错了股一般,硬是龙一般的老子生出老鼠似的儿子,行事寡毒阴狠,又不讲人情,连天良都被埋没了的东西。老2虽然不如他心狠手辣,但却不堪大用,事到临头反倒不如一个女人沉得住气,她这一辈子,当真是不知造了什么孽!余氏眼眶里滚出颗颗昏黄的泪珠来,见元正林眼中掩饰不住的厌恶之色,突然一股恶气没来由的涌了上来,狠狠将他手中的药碗打翻,厉声道:“滚!滚,给我滚远远的!我没病,吃什么?” 冷不妨余氏突然发疯,元正林递到她嘴边的药碗顿时便被打翻,褐色的药汁滴得母子两人满身都是,元正林表情阴郁,盯着她不说话,屋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月荷等人远远的避于一旁,深怕这母子俩发疯战火烧到自己等人身上,也没有哪个去救余氏,反正不论元正林怎么闹,若是他还爱惜自己性命,就不会真做出什么出格的,母子俩最多打上一架,只要余氏不死,谁去管她吃没吃苦头? 月荷等人冷笑,余氏这会儿心下也有些忐忑,儿子那目光跟头凶狠的恶狼似的,让她不寒而粟,她知道自己已经年迈,而自己养的是一头为了活命连自己亲生儿女都敢糟蹋的恶狼,如今若是真将他惹狠了,他怎么会认得自己?一想到这儿,余氏心里不由隐隐作痛,不过见元正林阴狠的目光,她吓了一跳,却故意挺起胸膛:“你想如何?你别忘了,当初你敢给苏氏作媒,欲将她送给那乌三糟蹋,如今凤卿还没与你算帐,若是你敢惹我,信不信我死了,到时他要杀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元正林心下怕的也正是这一点!若非如此,他早就不肯再来余氏房里半步,若只是做做样子便罢,成日一天到晚的被闷在这儿,元正林心中火气一日比一日更盛,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表情狰狞,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光是看他这模样,余氏心中已经知道自己赌对了,元正林确实不敢对她如何,却不是因为她是他生母,而是因为他自己贪生怕死,怕自己一死了,元凤卿若找他算帐,无人肯替他求情! 第二百三十八章 背后的小动作 徐氏因为元凤举的事,早将元正林恨之入骨,夫妻形同陌路,再加上后来元正林糟蹋女儿,卖女以求荣的行为,更是令元湘凝对他深恶痛绝,老2一家也没少被这狗东西扯后腿,元凤止的媳妇儿还是由他当初亲手捆了送进乌三房中,纵观元府上下人人都对元正林恨之入骨,如今竟然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人肯为他说上一句话,余氏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其实她心里也不愿意为元正林说好话的,母子亲情,算什么东西?大难临头之时都要各自飞了!元正林坏事做尽,不得好死,如今元府之中只怕想喝他血吃他肉的不在少数,恐怕就数与他亲近的徐氏元湘凝最为恨他,难怪他如今这般忍得。 越想,余氏越是忍不住想笑,突然间开口笑了起来。她笑得直打咯,眼泪鼻涕纵横,元正林面色铁青,大声喝道:“住嘴!” “哈哈哈,报应啊。”余氏形同疯颠,突然间想到这些年来的元府的遭遇,自从夫君一死,元府便一日不如一日,她以前还不肯承认,如今才发现自己生的两个儿子不成才,元正林根本就是个废物,可他却偏偏野心大,以致给元府招来这样的祸根。若非元正林一意孤行,元府何致于那样的苦?元凤卿也不是个好东西,元府将他养到大,没短他吃穿,如今竟然恩将仇报,乱世一来便翻脸不认人,果然是下溅之人生的贱种!余氏心中恶狠狠的骂着,而她最恨的,却是苏丽言,若非苏丽言背后撺掇,她何致于吃那样的苦头,受那样多的罪,由着元正林引狼入室,最后险些性命不保?可惜当日没将她肚子中的孽种给弄下来! 余氏目光阴毒,表情狰狞,嘴里哈哈直笑,元正林如同疯子一般,一把抓着余氏肩膀,厉声喝道:“闭嘴!不准笑!”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38 “报应,你不是个好东西,谁料你生的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无情无义,不孝顺我,如今可偿到这样的滋味儿了,元凤卿想杀你,该!你就该死,你该死,报应。”余氏语无伦次,元正林表情越发难看,眼睛通红,一把捂住她嘴唇,恶狠狠的压着不让她吱声,厉声道:“我让你再说,老不死的……” 他越说,力道越是用得大,额头青筋都迸了出来。余氏虽说发疯,但到底已经是上了岁数的人了,根本不是元正林的对手。元正林当初虽说也是落为了乌三等人的俘虏,但因他脸皮厚,又够心狠手辣不要脸,敢送女儿到人家榻上任人糟蹋而求得一口饭吃,因此身体比起余氏不知好了多少,这下子暴怒之下将余氏抓住,竟然勒得余氏反抗不得,没过多久挣扎的劲道便小了下来,嘴里发出‘嚯嚯’的响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一般,原本看戏的月荷等人一瞧不好,连忙冲了上来,拉住元正林道:“大老爷冷静一些!” 一边说着,一边有人去扯元正林的手,许是月荷等人的话起了效用,或是元正林自个儿反应过来做得不太妥当,下意识的双手一松,余氏软绵绵如同一摊烂泥般软在了地上,显然已经不中用了,进的气少,出的气多。这下子可是将众人都吓了一跳,余氏再是不得苏丽言看重,可她到底是元家长辈,若是她出了事,恐怕元凤卿为了名声着想这会儿也要拿众人开刀,更何况说不定他早想着等机会收拾元正林,如今元正林自个儿撞上门来,他哪里还会手软的? 众人想到这儿,都慌了神,元正林也连忙跪倒在地,垂头丧气,心里郁闷得说不出话来,纵然元凤卿不因此事找他算帐,可他若是将母亲弄死,名声坏了,往后就算是弄死元凤卿得到他的士兵,他也没声望指挥得住!元正林之前可是吃过乌三等人反水的苦头,心下也有些犯怵,连忙眼珠一转,便是跪在地上嚎哭了起来:“母亲,母亲,您如何了?儿子猪油蒙了心,我不是有意的……”他这样嚎哭着,众人也没理睬他,月荷心下瞧他不起,见他疯疯颠颠哭得厉害,却连半滴眼泪也无,顿时心下厌烦。 “大老爷您先且让开一些,情况如何奴婢们心里都是清楚的。”月荷说话也不客气,虽说她如今对余氏不忠心,可这元正林实在是为人令她不齿,干的哪件事儿几乎都不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她皱了皱眉头,也懒得理装模作样的元正林,指挥着婆子将软到在地的余氏抓了起来,放到榻子上头,一边自个儿拿手狠狠在余氏人中处拧了一把。顿时余氏鼻子处沁出血丝来,她眼皮颤动了一下,却没醒过来。月荷手下不留情,又狠狠拧了一把,余氏‘嘤咛’了一声,吃疼的嘴唇动了一下。元正林一瞧见这情景,顿时脸上一喜,大声道:“掐得好,再掐几下,若是不醒,再拿针刺了试试,母亲不能死的!” 他说得像是极有孝心一般,但话语又毫不留情,月荷弯了弯嘴角,脸上一片讥讽之意,却见那头余氏缓缓睁开眼睛来,吐出一口浊气,眼睛昏黄,看众人时眼神令人有些不寒而粟。月荷却是松了口气,抹了把脖子后的冷汗,苦笑道:“总算醒了!”若是不醒,恐怕一屋子的人都得倒霉。她看得出来,元府中人还以为元凤卿一切事情不知,可她心中却清楚,恐怕那位郎君什么都知道了,此时却故意隐忍不发而已,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证明余氏对他还有用,就算要死,也不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死去。如今余氏好歹活了下来,她心里气一松,脚也软软的坐到了地上。 余氏冷冷看了月荷一眼,见她脸色惨白,阴笑了两声:“倒是有劳你费心了!”一句感激的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语调阴森。月荷愣了一下,却是说不敢当,那头余氏只与她说了一句,就将目光落到了元正林身上,表情看得他心中毛骨悚然的,元正林不由勉强笑道:“儿子猪油蒙了心……” “我倒是生了个好东西,如今竟险些干出弑母的勾当来,你可当这天底下没人能治得了你了?”余氏冷笑了两声,在元正林以为她要发作之时,她却是平静的闭了闭双眼,挥挥手道:“你回去吧,我乏得很,也不用你再来侍候了。”元正林一听这话,欲还要求情,余氏却已经闭着眼睛不与他多说,他今日连番受了刺激,也有些受不住,见余氏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顿时脸色耷拉下来,狠狠甩了一下袖子,砸了门出去了。 余氏目光阴冷的看着元正林出去的方向,还有那被他摔过的门还在不住摇晃,嘴角边的笑意看得人心凉。月荷等人安静了半晌,她才突然睁了眼睛,开口道:“将隔壁院子那位给我唤过来!”她说的是隔壁院子,而余氏隔壁不远处院子住的,正是李氏。月荷心下一凛,与余氏主仆相伴几十年,照理来说余氏心中的想法她多少也知晓一些的,但如今余氏受了刺激之下性情大变,莫名其妙这样开头竟然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因此听了她这话,顿了一下,开口道:“太夫人,那位可不是个善茬。” “她不是善茬,我才好与她说事情!”余氏呵呵的笑,表情阴森恐怖:“我生的好儿子,如今竟然敢要我的性命了,若是我不早些下手,恐怕指不定哪日便死在了他的手上。那位不是正好想勾搭男人么,如今苏氏那小贱人刚生孩子,正好是她机会,她可是不甘寂寞得很哪!贵女,哼,什么东西!我要元正林死,既当初是我生他出来,如今也该当由我送他回去,儿子我没教得好,往后我再教曾孙子罢!”说到后来,竟然狞狞笑了起来,却是打起了元千秋的主意。 月荷眼中闪过讥讽之色,应答了一声,也不表态,余氏也不需要她说什么,估计是她如今心里头太纷乱了,也没想过要她拿主意,虽说恨元正林,想要他死,可到底是自己儿子,也不希望从月荷等人口中听到他不好,否则他若是不好,岂非是生他的自己更加不堪?余氏明知自己想法矛盾,但她却控制不住心中的怨恨,刚刚元正林险些杀她之时,令她心中早已隐忍多时的恨意似潮水般涌了出来,心里只吼着想杀了他! “老大要是死了,我可以借这个机会出去,到时那小贱人与元凤卿沾了身,自然便是会对我更死心踏地。”余氏自个儿说着,便笑了起来。月荷在一旁听着与元平家的等人交换了一个不以为然的神色,余氏如今是老糊涂了,竟然连杀儿子以脱身不被软禁的狠毒法子都想得出来,不过她却是忘了一点,若是元正林当真如她的意死了,纵然退一万步说元凤卿会听她的,元凤卿愚孝到不顾一切以往元府的亏待,对她事事尊从,可如此一来,岂非元凤卿便要与元正林守孝?守孝之中,如何沾得女人?到时夫人苏丽言也就罢了,她有儿子傍身,纵然不与元凤卿同房又如何?她又没得损失!反倒是李氏,若是一日不圆房,一日元千秋便渐渐长大,情况对她更是不利,李氏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怎么可能会答应余氏这样异想天开的要求? 屋里侍候众下人不以为然,余氏却是固执已见,非要让人去叫李氏。月荷等人也乐得看她笑话,便是去跑了一趟,不过去李氏院子中前,仍是先去了苏丽言院里报备过一通,这才往李氏院子里钻去了。原本月荷等人都以为李氏会对此事嗤之以鼻,毕竟此事实在太过离谱又不可靠,若是被人捅了出来,李氏名声可是真正臭到底了,不可能翻身!谁料也许是李氏记恨当日元正林赏了她一巴掌,月荷说了来意之时,她竟然想也不想就将此事答应了下来,便是大大出乎了月荷的意料之外! 此事不止是月荷有些摸不着头脑,大觉诧异,就连李氏身边侍候的人都觉得奇怪无比。不过他们与李氏原本关系就不佳,虽然觉得李氏此举太过草率,但也没人提点她,人人都巴不得她早些倒了霉,自个儿等浔阳王府出来的人被打散编在元家之中,也比如今被人防着,处处受刁难,连饭都吃不饱有人给眼色的日子好过得多。跟了李氏这要一个倒霉的,众人都觉得晦气无比,自然不会有人多嘴说这个事儿。 李氏心中也不是不明白下头人的想法,但她这会儿已经失势,当初在王府中的生活就令她意识到,若是没有掌权人的喜欢与看重,纵然她身为王爷女儿,那敢是地上烂泥,人人可踩,当初她名义是王府的女儿,可是却连一些体面的嬷嬷婆子都比她活得光鲜自在!她如今来到元府,原本以为自己是熬出头来,谁料元凤卿不喜欢自己,李氏也不是真蠢到无药救,她当初自恃甚高,如今才明白过来自己不得元凤卿喜欢,子嗣的事情便丢在一旁不说,至少要先将元凤卿的心笼过来,与他圆了房才是正经,自己也好抬头挺胸的做人。 她当初就是太好高骛远了,又一心认为自己出身高,比起元凤卿这个被贬的官员家属来说,她纵然再不受宠,但好歹还是王府的女儿,当初父王又给了他两万兵,她认为元凤卿该捧着她才是!李氏又在王府中时吃过不少苦头,一旦得志,便猖狂了些,如今明白过来,元凤卿根本不当自己是一回事,她身边的人也不是与她齐心的,而她当初与余氏做下那等事,若是浔阳王府跟着元凤卿回来的士兵真是一心向着浔阳王府的,恐怕纵然她是真做了那样的事情,也该有人来问她一声,或者保下她,谁料出事到如今,半个声响也未听过,李氏才知道自己是浔阳王府的弃子,恐怕浔阳王府打的主意,是广撒网,多捕鱼罢了。 浔阳王不见得有多看重元凤卿,也不认为他能成事,不过秉承着宁杀过也不放过的想法,所以才将她这个没用的女儿嫁了过来,以笼着元凤卿的心,毕竟浔阳王虽然觉得元凤卿不一定能上位,但说不定老天就瞎了眼,到时他至少也结了个善缘,李氏到如今才想明白这些,也是被现实逼着的。她原以为自己很重要,谁料最后不过是成为父亲手中一枚随手可扔的棋子而已,恐怕元凤卿换兵,也是拿了其它东西,否则以浔阳王的性情,不见得会因为自己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儿而给他兵力,当初她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以为自己好歹是父王的女儿,他不会亏待了自己,可李氏现在清醒了,推敲着应该是浔阳王收了好处,给了兵力却又威胁着元大郎收下自己。 如此一来,才可以想得通这其中的关键。浔阳王自以为身份高贵,将女儿嫁给元凤卿为妾,虽然她年纪大了些,他心里说不定想的是元凤卿该对他感激伶涕,断然不会想到元凤卿会恨他入骨!李氏原本也不可能这样想的,但她那日与赵氏以请罪的名义去苏丽言那边时,看过元凤卿的眼神,冰冷入骨,被他一瞧,似有钢刀在刮着骨头渣子一般,又寒冷又疼,至今想起来她仍是不自觉的身上泛起寒粟,元大郎恐怕是厌恶她的! 李氏心下不甘,虽然不愿意这要去想,但又不得不承认,她没有苏丽言的美貌,又无与元凤卿结发的情分,甚至还比他大上几个月,虽说男女婚嫁之事妇人比男子大上一些的也不是没有。但妇人自来就老得快,到了三十岁左右,男子照样风流潇洒,左拥右抱,女的却早已美得凋零,李氏又不是那等绝色佳人儿,不过是稍稍有些清秀而已,算不得丑,可更称不上美,如今年纪大了,元凤卿那样的风姿俊郎,自然看她不上。一想到这些,李氏心下不由酸楚,更是恨了苏丽言几分,但她也知道当务之急她要做的,绝不是与苏丽言起冲突,相反的,她还更应该投靠苏丽言。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38 纵然她出身比苏丽言再高又如何?娘家不支撑,哪像苏家,人家都住到元家里头了!浔阳王府不管她,李氏就是孤掌难鸣,有个好听的出身又如何,当不了饭吃,落地凤凰还不如鸡,更别提她还不是那个凤凰!李氏这会儿心中无比的清醒,她也知道下头的人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心中不由冷笑:且看着罢,待她先弄死了元正林,再找机会与元凤卿春风一度,坐实了自己名声才是正经的,否则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元家粗使的丫头也敢给她脸子。 元正林那日打她一巴掌,被李氏视为心头耻辱,至今想起来还恨得牙痒痒的,虽然知道这事儿不易操作,但总归要试上一回,否则难消她心头之恨!更何况余氏敢谋了外人杀自己儿子,恐怕到时就算她要反咬自己一口,也没那个脸好说的!李氏心中暗自盘算着,见屋里人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不由心里恨得厉害,她当日被苏丽言令人扭了回来,这些人便一个个开始不听话了,时而还会给她些脸色看,克扣饭食也不用说了,她虽然心知肚明,但却使不出手段拿捏他人。 “去将我箱子里将那支三十年的老参取来!”李氏对镜抚了抚鬓角,眼神迷离,里头的人虽然容貌不是绝美,但也有成shu女子的风韵,为何他就不喜欢,任由自个儿独守空闺?她如今韶华虽过,但也好歹风韵尤在,若是再错过些年,岂非就是辜负了这般年纪?李氏眉眼微挑,自个儿怜惜了自个儿一回,这才脸色沉了下来,头也没抬,冲着镜子中淡淡的喊道。 她身侧站着的名为小卓的太监懒洋洋掀了个眼皮儿,半晌之后在李氏沉不住气要发火时,他才不阴不阳答应了一声:“是。” 李氏忍下心口的气,藏在衣袖下头的手握得极紧,心里冷笑,待她与元凤卿成就好事,再来收拾这些眼皮子潜的狗奴才!她心中发着狠,却是等这小卓取了人参回来时,想想余氏那老东西,又觉得这样的好东西给她吃不值当,因此令人拿了刀切了极小的一段下来,再叫人细细的将剩余的人参包好了,装着这段人参要给余氏送去时,李氏心疼得直抽抽,却也知道该舍时仍是要舍得,否则那老东西过河拆桥,到时恐怕她的事儿办成了,自己的她不会办,因此狠了狠心,笑道:“夫人令我去给太夫人侍疾,你们也一块儿同我过去,必要时也能帮帮忙。” 她心里并不想真侍候余氏,只是想借这个机会与余氏商谈事情而已,李氏心中恨余氏恨得要死,又哪里可能亲自动手,不过是摆个姿态出来,让底下的人去忙罢了。众人答应了一声,李氏这才抬头挺胸朝余氏院子行去。 这厢余李两人心怀不诡,那边苏丽言却是将这几人的动静放进了心头,她原也没想到余氏会想干出杀子的念头来,权力财势对她来说,恐怕此时比儿子孙子还要重要的了,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余氏母子就闹到了这样的地步!不过以这二人自私性情来看,又觉得理所当然的。苏丽言听到这事儿时,冷笑了两声,只让月荷将人盯好了,一边却是交待元喜将院子看得紧一些。连瑶自成婚之后,管的事便不是这一块儿,元喜顶替了她以前的位置,这又是她上任苏丽言吩咐的头一件事情,自然是想博她好感,因此每日便是盯得极紧,丝毫没有松泄的。 苏丽言交待了这些,也不将心思全部放到这上头,余氏等人不足为惧,如今元家又是全部掌握在她手中,她要余氏等人何时病何时死,都是由她说了算的,如果余氏此时能将心思放在与儿子内斗之上,那自然是最好的,她还不用再腾出手来,因此一心都扑到儿子身上。 元千秋出身半个月了,越长模样越精致,小孩子本来就是一天一个样儿的,当初出生时还只双手托在手里那样小,如今半个月不到,苏丽言抱着都觉得手有些发沉。小孩子长得肉呼呼的,平日又不爱哭闹,又有柳茵那样的事发生,孙嬷嬷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苏丽言有时就是想儿子了,可她如今还在‘坐月子’中,也不好出去吹吹风,平日就算是在**呆得烦了,想下地走上几圈,便有华氏等人来劝她回**坐着。 本章未完,后面内容请至白*金*小*説*网阅读。百度一下《白\金\小\説\网》。 w& 金 小 説 首发全文字无广告超速更新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多灾多难一年 ) 估计也是对元千秋很是稀罕,华氏几乎是抽着空便过来,月氏如今被苏秉诚软禁了,她不会在面前侍候着立规矩,每天早上几乎都要过来一趟。苏丽言刚用过一碗红糖鸡蛋,在**坐着有些忍耐不住了,苏丽言下地走了两圈,又听外头有人回报,说是华氏来了。苏丽言一听这话,连忙就坐回了**,拿了薄被搭在自己腿上。元喜一瞧这模样,忍不住想笑:“夫人坐月子一天耐不住,也唯有苏夫人的话能让您敬着。” 她这样一说,屋里好些个丫头都抿着嘴偷笑。苏丽言有些不好意思,她实在不是敬着华氏,而是华氏一见她没有好好躺着,便不住嘴的念叨流泪,多来几回她也摸出了门道来,华氏虽然知道她身体好,不过也怕她留下病根,日日只望见她好端端的,她遵守了自古以来坐月子的规矩,华氏心中才放心一些。苏丽言也知道她一片爱女之心,但实在又不能和她说自己吃了空间里的人参果,这会儿就是身体里的旧疾都治得差不多了,实在不用见天躺着,但她一说自己身体好,华氏就流泪,说起她以前如药灌子般的生活来,苏丽言至今想起仍觉无奈。 “今日可觉得好了些?”华氏打了帘子进来,见女儿乖乖靠在床头,不由心下满意,脸上就露出了出来,坐在床榻边,摸了摸她的小手,软呼呼的,又热和,顿时脸上笑意更深:“月子中要忌的事情多,你年轻,也别由着性子来,否则往后落下病根,老了要吃亏。”她这样的话几乎每日就要说上一回,苏丽言也知道她性子,非让她说出来她心里头才舒服,因此只是笑着一一应了,也没打断她的话,华氏念完,替她拉了拉被子。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39 幸亏这会儿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纵然还有些热,也并不是热得多令人难受,苏丽言也由得她了,华氏陪着她坐了一阵,便有些坐不住:“我先去隔壁瞧瞧,秋哥儿可是醒了,小孩子贪睡,醒的时间不多。”这会儿的孩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元千秋吃了人参果,远比一般刚出生的孩子机灵有趣得多,华氏平日最爱的就是与他大眼瞪小眼的,小孩子眼神清沏,连带着让人看了心里也舒坦。 苏丽言巴不得她离开自己好下床来,连忙就应了。华氏喜滋滋的又念了她一通,才站起身来朝外间走去。她一走,苏丽言就松了口气,连忙将薄被拉了开来,自个儿站起身就伸了个懒腰。元喜等人看得忍不住又掩了嘴偷笑,她也不在意,想想这些日子自己除了吃就是睡,最多喂下孩子,要不是有赵氏之前来与她闹了一回,成日无所事事的还难受,这会儿一旦闲下来,又觉得坐不住,连忙让元喜将自己生产之前便做了一半的衣裳取了出来。 穿针纳线的做着女红,苏丽言心里也渐渐安定下来,有了事情做,时间打发得也快,不知不觉就过了午后,华氏一直抱着外孙在隔壁逗弄着,间或能听到她开怀的笑声,苏丽言半卧在榻边靠在窗前对着阳光缝衣裳,一听到笑声也忍不住嘴角扬起,不出半日时间,衣裳原本就做了一半的,这会儿差不多就完工了。 元大郎从外头回来,就看到老婆脸上带着笑意,阳光打在她身上,像是给她渡了一层淡金色,连脸上细小的绒毛也瞧得一清二楚,肌肤白皙到近乎透明,幽黑的头发散在身后,因在月子中也没那么多忌讳,只是用丝带拢着,已经散了大半,像是受到她好心情的感染,元凤卿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来,冲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不必起身,一边自个儿进了后头换衣裳,隔着屏风与她说话:“今日怎么起身了?”华氏一向拘着她,不肯让她起身的。 “夫君今日回来得倒是早,正巧留在院里用过午膳再出去吧。”苏丽言将线尾咬断,又抖了抖,这才下地穿了鞋,正好见元凤卿出来,也没要她侍候,自个儿拧了帕子擦了把脸和手,才走到她身边展开手,任由她拿了衣裳在身上比划,一边就道:“午后不出去了,陪你半日。”接下来的时间就要忙起来了,元大郎也难得抽出空闲来,倒是有了兴致伸手看这件衣裳。面料是上好的蚕丝缎子,不过比夏日穿的要厚一些,上头用同色线绣着花样,若是不仔细瞧着,倒是看不出来,也不知她用什么法子弄的,这绣样一对着阳光便闪出细细的光,倒是低调里透出奢华来。 这一向是苏丽言的性格,尽量将东西弄得看起来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可是细看内里却又大有不同,她喜欢把花样弄在似明似暗处,这样的小嗜好冷不妨看着有些奇怪,但相处久了,习惯了苏丽言这样滴水不漏的样子,此时竟然觉得她这一点习惯可爱得要命。元大郎心满意足的试了一回衣裳,这才脱了放到一旁。就冲老婆生完孩子头一件做衣裳是自己的,他这会儿的心情也差不了,尺寸自然也是没差,她做事从来都是滴水漏。元大郎放了衣裳就将她捞进怀里,一边明知道她上午做了衣裳,仍是开口问她干了什么,早晨吃了些什么。 苏丽言也没有不耐烦,一一答了,这才在他怀里拧了个身子,一边将今日早晨时月荷送来的消息与他说了:“夫君,她生出这样的心思,真的不管吗?”网余氏自个儿多行不义,元正林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照理来说这样不得好死对他来说才是解气,当初他敢给自己说亲,不把自己当人看想要将她送给那乌三糟蹋,若非她当日还有空间,以及又用了紫色玉髓给元家的护卫吃,或者最后元凤卿没有赶回来,没有这些天意中的巧合,恐怕元正林的歹毒主意早就成了,苏丽言也不是圣人,没法子对元正林宽容大量,她一向讲究有仇报仇,元正林这样不要脸,她正该要报回来才是。 听她这样一说,元凤卿表情未变,眼睛里却染了几丝嗜血的杀意。这件事他在月荷过来回报之前就得知了,这会儿听老婆与自己说起,显然是心里对他没有芥蒂才会开口,心里顿时感到满意,凑了脑袋过去在她脸蛋上蹭了两下,这才开口道:“任他们,谁没本事死了也怪不着别人!”他说完,手就有些不老实了,鼻子凑近她脖子间深呼了口气:“好香,好久都没亲近你了。”他说话声音似是在呢喃一般,苏丽言脸色微红,身上肌肤寒粟也跟着一道道串了起来,两人说来也没有多久没亲近,不过她想到上回分别半年时元凤卿急色的样子,果断推了推他的脸,柔声道:“妾身如今还在坐月子呢!”她这话像是带着委屈一般,声音温柔,华氏等人却是正好从隔壁换着孩子过来,这回听到众人都呆滞,觉得尴尬无比。 苏丽言也有些不自在,与元凤卿这样的闺房密话被人听到,尤其是被自己母亲听到,实在不是一般的尴尬。她干咳了两声,连忙拿了衣裳就要往床铺边走,华氏鬼使神差斥她:“你也知道是在坐月子呢,如今就敢碰针线,往后这双眼睛是不是不想要了?姑爷说你还敢不听!”她这样一喝斥,尴尬倒是少了些,但苏丽言耳根更红,连忙钻回了**拿毯子搭好了,华氏这才抱着孩子落荒而逃。 元凤卿下午在房中呆了半日,两人分别各拿了书看着,虽然不说话,气氛也亲昵。到十二月时,原本还有些热的天气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就冷了起来,苏丽言此时已经出了月子中,大清早推开窗户时,外头竟然淅淅沥沥飘起了鹅毛似的大雪。元喜等人捧了水盘进来,昨日屋里侍候的丫头还穿着一层稍厚些的秋衫,外套一件加绒的坎肩,谁料今日便都换上了去年夹层的袄子,谁也没料今年冬季来得这样的快,原以为夏季都快到十一月时才结束,今年天气纵然是冷的,可也不应该冷到哪儿去才对,谁料天气变化这样的快? 苏丽言一起身,便激伶伶打了个冷颤,屋里经过一夜的温养,倒也并不太冷,只是睡了一宿,她却是闷得厉害,让人将窗子撑了起来,一股冷风就从窗口处灌了进来,元喜脸色煞白,鼻头冻得有些发红,搓了搓手,将手夹在自己腋下呵热了,这才连忙拧了帕子递到苏丽言手边:“夫人,先擦把脸吧,否则水一会儿就冷了。”苏丽言点点头,一双幽黑清沏的目光看向窗外,却是很快擦了把脸,顿时还有些迷蒙的睡意就清醒了过来。外头银妆素裹的,才一夜功夫而已,窗台上竟然都堆了雪,她昨夜睡得熟了,竟然没意识到冷。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不由有些着急,连忙就道:“秋哥儿那边如何了?如今天气变化得快,仔细些可不能受了寒!” 元千秋虽然出生之时吃过一只人参果,但苏丽言也不敢托大,这天气乍冷还寒的,连她都有些受不住,更别提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昨夜睡得熟,她连身上搭的都是毯子,幸亏她身体底子好,没凉着,不过一想到儿子那边苏丽言却有些着急。见她眉头皱了起来,元喜就笑:“夫人还请放心!昨儿半夜之时孙嬷嬷夜里觉浅,便已经发现下了大雪,已经令人给小郎君准备了厚被子以及衣物等,不过因天色晚,怕扰了夫人睡眠,也没有敢令人过来报上一声儿,还望夫人责罚!” “这是应该的,哪里用得着责罚,还该感谢她才是!”苏丽言听到这儿,心下不由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孙嬷嬷这样自做主张也是为了元千秋,她又哪里真可能折腾孙嬷嬷一番,因此嘴里夸了两句,但语气淡淡这事儿也算是揭了过去。元喜听她口气也知道她心里是真不生气的,不由也露出了笑容来,连忙就拿了衣裳过来要替苏丽言穿上。如今苏丽言身边的连瑶成了她嫂子,管的是元家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而孙嬷嬷又去侍候的小郎君,苏丽言身边就得她一个顶用的,这会儿穿衣收拾等事也轮到了她来插手,便做得分外仔细。 苏丽言抬了手任她将衣裳穿上了,不过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趁着吃早膳时过去看了儿子一眼,见儿子果然精神十足,便放下心来。虽然舍不得与儿子分开一阵,不过今日天气突然冷了下来,因此事实在太过急促,家中棉袄等物都没制成,这会儿要做的事情还多 ,恐怕大雪一起要防备的事情却不少,元大郎在一个月之前便领了三万人马往隔壁省城去了,如今盛城几乎都在元家掌握之下,盛城知府已是归顺了元凤卿,就算是后来元千秋出生,下了一回大雨,也没缓解了这秦朝的国运,依旧是衰败了下去,恐怕这回的大雪更是给秦朝增加了灭良的速度。 来得太快了些!苏丽言心中暗自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情形与之前大旱来临前的情况有些相似,她心中担忧,便打着主意想要早些做出准备来。家中大旱没水之时她还能借着空间弄出一些水来,可如今大雪一来,她还真是没法子,又不能凭空变出太阳与衣裳等物,便只有早早做了准备才是。那元家的士兵们要穿的衣裳也得提前准备好,否则恐怕引起民怨,她心里一边捉摸着这些事情,一边脚下步伐不停,元喜跟在她身后,两个小丫头撑着伞顶在她头上,遮去了片片大雪,众人围着抄手游廊朝屋里走,头顶虽然有廊顶挡着,不过仍有雪夹杂着风朝这边灌进来,廊下木制的椅子这会儿早已经堆了厚厚一层,屋檐下侍候的婆子们不时拿了铲子与扫帚等物隔上一会儿便扫一阵,却也始终成效见微。 “让连瑶进来见我!”苏丽言快步走回了屋,被冷风一吹,脸上似有万千刀子在刮着一般,她不由紧了紧披风,连忙便加快了脚步,一路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张嘴风雪便寡了进来,等一进了自己屋子外间廊下,才松了口气,抖了抖身上沾着的雪沫子,这才进了屋开口。 元喜是知道苏丽言要召见自家嫂子的,因此早有准备,一听她吩咐这话,便答应了一声,令小丫头捧了热水过来奉着,自个儿则是又取了伞朝外头冲了出去。苏丽言坐在椅子上头,进了内室换了屋里穿的软底鞋与衣裳,才觉得舒适了些,虽然少了外头的寒风,但走了一圈这样又停下来,越发觉得屋中冷得厉害,她想了想,虽说元大郎如今情形紧急,但该用的花销她却是不准备委屈了自个儿,一般故事情节里老婆若是为老公着想再三舍不得钱财,咬牙苦了自己也不苦丈夫,最后这样善解人意的糟糠之妻一般比不过年轻而好挥霍的新人。 苏丽言正大光明的给自己找了个不当受人嫌弃糟糠的理由,起身跺了跺脚,还未指挥着小丫头先端些热水过来给自己敖面,便听外头连瑶求见了。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39 “赶紧进来,也不用讲这些虚礼!”苏丽言一听人来了,连忙就召了连瑶进来。连瑶如今成婚也一个月多了,脸上还带着新妇的娇羞与幸福,许氏当日没说大话,确实将她当在珠宝一般对待着,主要也是因为连瑶一嫁给元立,元立差事立马由扫大院调到了元凤卿外院书房打扫。虽仍是个打扫的工作,但这就好比现代时扫马路的摇身一变成为替国务院打扫清洁卫生的人一般,身份立变,就像一句老话说的,宰相门下还七品官,更别提元凤卿就是这元家的最高管理人,许氏心中自然更是对这个儿媳妇恨不能高高供起,因此她生活得幸福,脸上便看得出来。 连瑶一进门连忙就老老实实给苏丽言叩了个头,等她喊了起身,这才侧了身子站起来。她今日忙得脚不沾地,也知道苏丽言是要见她的,这会儿早有准备,再加上两人以前是朝夕相对的主仆,也用不着拘礼,因此一起身便凑到了苏丽言身边,半跪着给她捏起腿来,一边笑道:“夫人唤奴婢进来,可是为了大雪的事儿?” 听她一开口就是这话,苏丽言也知道她心里大约是有数的,因此就点了点头:“你拘着下头的人,赶紧先将外院里士兵们的袄子制出来,内院的先凑和一些,毕竟大家去年的旧物应该是有的,一时半会儿冻不着,不过就是穿些旧的而已,先暂时忍上一段时间,要把将士们的衣裳先赶好了再说!”内院主子就得元凤卿一个男人,他又不是那等贪花好色的人,内院里这些人自然不用穿得花枝招展的,这会儿天寒地冻之下,苏丽言还是令她们先将身体养好了,再来管体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章 突然来的冬天 ) 总归就算是想要风度,也得要先将温度管好了再说。连瑶是早已猜到的,听到这话就应了下来:“奴婢们心里都是省得的,不过是迟上几日,夫人又不是扣了下来,怕什么!夫人慈悲,指不定到时占便宜的还是奴婢们了。”她知道苏丽言性子,也大着胆子说了句讨巧的话,苏丽言一听到这儿,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是啊,难为你嫁人才没几日,便学会了这般油嘴滑舌的!既然如此,怕是不好好赏你们一回我都过不去了。”苏丽言说完这话,也不小器,便开口道:“左右那些布料等物都是充足的,大家先累上几日,今晚便让厨房整治几卓席面,你们热闹一回,只要不过了,留了人值夜,我也不拘你们闹着,待过年之时我再有赏钱发放的。” 她这样的大方,连瑶倒是当真笑了起来。她开始说那句话不过是恭维苏丽言而已,谁料这会儿得了这样的好事。她如今也成了家,多拿些钱自然是好的,便忍不住起身福了一礼:“奴婢就先谢过夫了,正好拿了赏钱今年过个丰实的年。” 苏丽言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跺了跺自己僵得快硬掉的脚,身上也冷嗖嗖的,温度降得快,她搓了下手,这才开口:“被子等物也是要制的,大旱之时咱们元家未出过差错,没渴死过一个人,这天气冷起来了,自然也不能让人冻伤,你们自个儿瞧着安排,待外院的士兵们衣被等物制完,你们自个儿也各制上两身衣裳,算是我打赏的。另外苏家与祝家也分别缝两套送过去,小郎君那儿千万不能疏忽了,最是要紧着的。”苏丽言说到这些琐碎的小事,也不嫌烦,一一吩咐了,见连瑶都记下,她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元家之中也不缺这些物资,没得总放着不用叫人吃亏。元大郎前两个月时领了兵力几乎将盛城的东西收搜了个干净,不管有用的没用的他一律都搬了回来。原本衣物棉花等在大旱之时人人都当它们是没用的,元凤卿也极为勤俭持家的令人一一搬了回来,如今屋里堆着的绸缎棉花以及各种粗布细麻等足足堆了好大几个院子,恐怕就是给十万人同时制上几身衣裳被套的也是够了。材料丰足,苏丽言自然也是没有小器的道理,更何况这些东西抢回来本来就是用的,元大郎这趟又要出去,少不得还要带些东西回来,如今屋中的都足够用了还剩多,她自然就是令人先拿出来厚厚的缝了,想来元凤卿也不会怪她。 吩咐完这些事情,苏丽言又想到屋中冷清,连忙又道:“小郎君院子中一定要烧上地龙,我屋里也要备下,否则冷得难受,小郎君日常过来时冻着他便不好了!柳斋先生与姜文二位先生那边也别忘了。”苏丽言理直气壮的伸手要东西,光明正大的以权先谋私,不做那苦了自己却便宜别人的贤惠人,见连瑶点头称是,又开口道:“至于那边那位,她身子骨强壮,不比我这个刚生过孩子身体虚的,她又一心对郎君好,愿与郎君将士们有福同享,这地龙便不必与她烧了,若是实在受不住,便给个火盆。” 听她明目张胆‘虐待’情敌的举动,连瑶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捂着嘴肩膀不住**,一边拿眼睛看苏丽言:“夫人这话奴婢明白,也亏得李姨娘真是个贤惠的。”这贤惠二字此时听来像是带了讥讽之意般,苏丽言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瞪了这丫头一眼,这才让她赶紧起身出去忙着,尽快将棉被等物送到众人手中,以免有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寒冷之下受冻或是受凉,到时恐怕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连瑶也福了一礼,应了声是,末了却未出去,反倒是顿了一下:“夫人,奴婢公公今日与奴婢说过,如今天气冷起来了,不过幸亏天时还早,这碳倒是有不少,但柴禾却不多了,奴婢公公的意思,是想让奴婢回夫人一声,是不是用府中粮草旧衣裳等与那山下的一些村民换取些干柴备着?”她这样一说,苏丽言心中倒是明白恐怕元海也瞧出这趟雪灾不好了,当初旱灾来临时就是他先提前囤积粮食,后来也证明他没有做错,如今天气冷起来了,他又提起换柴禾,天冷了下来,除了吃喝是必不可少的之外,还有两样东西也是缺不得的,一样就是柴禾等物,一样便是棉袄被子等取暖的。 元海这会儿能想到这一点,苏丽言心下了感满意,反正不过是用积年的旧东西换取一些柴禾,既能救人一命,恐怕人家还对元家感恩戴德,还能解元家燃眉之急,便是应了下来:“让你公公瞧着办,柴禾多收一些,顺便也与那山下村民打声招呼罢!”这会儿刚进冬季,山上干柴还不少,只要肯出力,柴禾是不难得的,苏丽言这样痛快答应下来元海的话,不止是连瑶脸上有光,连带着她觉得苏丽言对自个儿一家也是照顾给面子的,顿时笑道:“夫人您就是一个菩萨性子的。” “不过是与秋哥儿积些福而已。”苏丽言微微笑了笑,转了头朝窗外看,语气里带着一些感叹,今年大旱死了不少的人,接着又来了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冬雪,也不知道秦朝到底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到了这一代皇帝时竟然如此多灾多难,虽说永盛帝不是什么无道昏君,但天意如此,这天下恐怕想要不易主也是不成的。见识过大旱之后人的变化,苏丽言虽不同情那些趁着灾难一来便打家劫舍的,但对普通受苦受难的平民却仍免不了生出怜惜来,她若是有多余的,给些出去也不值当什么,更何况不过顺手为之一句话而已,自然更是不放在心上。 连瑶见她不欲多说,也是福了一礼,得她命令之时便是退了出去。 苏丽言的命令一下来,府里动得便是特别的快,人人都对她感恩戴德的,口中都称她好,就连外院的士兵们都人人出口称赞,周氏得了丈夫的令进来感激过苏丽言一回,他们柳家当初逃难之时因为要避着永盛帝的视线,使他放松谨慎,因此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夏季的衣裳物品之外,冬季的为免皇帝起疑,几乎都未带过,今日大雪来得早,她与夫君是大人能抗些寒冷倒了罢,可她才刚两岁的儿子却是耐不住,谁料她刚起身不久,正泛着愁,便有人送了厚袄子过来,说是夫人怕她儿子冻着,先拿了华氏替元千秋做大的衣裳过来让柳家小郎君先穿着。 这个举动顿时令两夫妻险些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周氏便趁着丈夫让自己带了外院士兵们的感激一块儿过来与苏丽言谢了恩,最后千恩万谢不下之后才退了出去。 元家之中下人们做得快,如今眼见着天气陡然就冷了下来,若是手脚快上一些,外院的做好了还能给自己做上两声衣裳,正好穿着可以过年,再加上赏钱等刺激之下,人人动作都非快,还不到半日功夫,苏丽言与元千秋房里的衣裳被套等物便是被送了过来。苏丽言的院子是在春季初搬进来时便整理过的,这会儿只消生上碳火便是,因此到晌午之后屋里便是暖洋洋了起来,就算将窗户撑开一半,屋里也是热呼呼的,总算没有上午时那种冰天雪的地感觉,窗边的软榻元喜等人本来是说要搬走的,谁料苏丽言不让,说是在窗边光线好,而且也通气,元喜是怕她病的,但奈不住苏丽言坚持,也就只有将软榻依旧放在窗边,不过上头却是铺上了厚厚的被子等物,躺上去舒适又暖和。 窗户被支开了一半,虽然元喜等人怕她被吹凉,但苏丽言却知道屋里是烧了地龙若是窗户紧闭着恐怕要中毒,因此让人将窗子支了一半起来,总算屋里透气了些,虽然这样躺在榻边有些凉,不过好歹身上有被子搭着,屋里又生了碳火,总归也冷不到哪儿去,反倒既能感受到这股冬天的气息,又不会被冻着,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元千秋这会儿年纪小,还没单独分院子,反正这家里就苏丽言最大,她就是肆意一些也没人敢说她嘴,因此儿子就养在她院里隔壁房间里,这会儿也是早已布置妥当了。 主院里温暖如春,就连客居在这儿的祝苏两家也是早已布置妥当,而另一边院子里李氏却是冷得跳脚,面色铁青。这会儿天寒地冻的,她冷得受不住了,便让身边的人去要碳火,谁料人家说碳火不够用,要给小郎君留着的。李氏一听这话,险些鼻子都气歪了,她对苏丽言明正言顺只顾自己不管大家的行为气得说不出话来,可偏偏如今元家之中人人都说她好,李氏这会儿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听到带了消息回来的婆子这样一说,便砸了两个茶杯,怒声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她这会儿是体会到了苦楚,以前原来苏丽言只是没拿捏过她而已,如今一旦拿捏她,使了银子也取不到碳,李氏冷得鼻涕不住往下流,一会儿便是忍不住拿帕子擦上一下,没多久鼻头便已经红肿脱皮,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越擦一回越是疼得厉害,李氏心中眼泪花花,越发坚定了要等元凤卿回来早些便与他同房的心,否则像她这样没宠的,底下的人日子都过得比她还好。李氏心中凄楚无比,却是强打起精神来:“总归天气冷了,你们先去夫人那儿问问,说我冷得厉害,让人先给我送些碳和衣被等物过来。” 下头的婆子冻得跺了跺脚,面色青白眼里带着鄙夷之色看了她一眼,至今不想着服软还想着要东西,会给她才怪!元家之中人人都看不起李氏,她至今还不明白么,纵然是她死了,恐怕浔阳王府也不会为她出头,而最多不过是另送一个姑娘过来而已,自己跟了她这个主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元家之中的下人夫人已经发话了,说是一人制两身新棉衣,而自己等人却是李氏身边的,夫人只说她不好手伸得太长,只让李氏赏,可如今看来,结果如何已经是肯定的了。 今年恐怕少不得跟在李氏身边的人都得穿旧衣裳过年了,却见人家穿着暖和的新衣裳,又拿着赏赐,心里头的滋味儿也唯有众人自个儿才明了。李氏喝完一句话,半晌之后才有人答应,又是令她气得身子颤抖,不过也知道下头的人心里有怨气,可她又不能说出赏下头的人衣裳等物的话来,毕竟她当初出浔阳王府之时,虽然有嫁妆,但却并不多,浔阳王女儿不少,当时又是在旱灾的正当口,府里的东西精贵的,哪里舍得她带走?嫡母给她的不过是些寻常物什,看起来装了满满几箱子,不过却都是不值钱的东西,而当时天气热,为了轻装简便上路,她哪里又会想着多些冬天的衣裳? 原本李氏自个儿以为是能很快压下苏丽言的,掌家之后什么样的东西得不到?没料到事与愿维,她也落到这样的下场,衣裳被套等如今都要靠着向苏丽言讨要,又哪来多的赏给下头的人?李氏气得胸口儿疼,那婆子才不情不愿的领了命出去了,等得心急火燎的,李氏又冷又冻,好半晌才等了人回来,结果这婆子只带了一句话,说是今年棉被不够用,要省着,因此给李氏带来了一身薄薄的棉袄儿以及一套被子而已,花色都是过了时的,上头那颜色李氏一瞧便险些呕出血来。 李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捧着这套自个儿求来的东西,欲哭无泪。她眼睛通红,一句话像是从牙齿缝间挤出来般:“可是听清楚了,真是只给了我这些东西?” 那婆子连忙就点了点头,一路跑来任她身材强壮这会儿也有些吃不消,外头冰天雪地,那风跟刀子似的刮得人生疼,脚一路踩在雪堆里头,这会儿冻得像是不是自己的一般,怕是拿刀子割了去一个也不觉得疼的,心里正烦闷着,听到李氏问话,翻了个白眼:“姨娘,如今天寒地冻的,奴婢又不是专门跑一趟与您说笑的!”她语气有些不善,李氏气得面色铁青,一下子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她怒道:“你可是觉得呆在我这儿委屈了,要不要我将你送到夫人那儿去?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若是她先前才来元家时这样一说,少不得那婆子得跪地求饶,谁料这会儿她发起火来,这婆子翻了个白眼:“若是姨娘当真肯如此,奴婢倒真要感谢姨娘的大恩大德了,真要为您老人家立个长生牌的!”她撇了撇嘴,李氏登时眼珠子都气得险些滚落出眼眶,指着门外便骂:“滚!滚!都给我滚,爱走的,便这会儿有本事远远儿的走了!”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说让走,那心里是一定让她们不能走的,都怪李氏做人太实诚,众人竟然心里只当她说的大实话。在她想像中,自己喊完这句话,下头的人该是哭天抢地吓得半死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她别赶他们走才是,毕竟不管怎么说,跟在她身边成为大丫头掌事媳妇儿婆子的,总比元家粗使丫头名声好听的,人家不是争着抢着哭着喊着的一个踩一个就往上爬么?这些手段以前李氏是见惯的,自然是心里头清楚得很,她一喊完这话,心里得意,好整以暇等着这些下头的人过来求她,一边理了理袍子,优雅的坐在椅子上。 谁料听完她这话之后,众下头的人一脸轻松之色,冲她叩了个头,一边喊着多谢姨娘恩典,一边那刚还喊走累了跑不动的婆子头一个爬起身来,溜得比泥鳅还快!李氏登时便蒙住了,有些回不过神来,见这婆子身影迅速消失在院子里,她身边的人也眼睛晶亮,连忙有样学样,都冲李氏叩了个头,行了个礼,便喊道:“多谢二夫人恩典,放了奴婢们!”人家这时谢她来了,竟然又唤起她二夫人,李氏有些回不过弯来,谁料她身边侍候的两个太监也要往外跑,李氏登时气得身子都颤抖了起来,见屋里很快走了大半,站起身来便尖叫:“站住!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她这样越是喊着,人家跑得越快,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子。李氏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愣了半晌,突然间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 而这会儿苏丽言院子里却拉拉杂杂一溜儿跪了一大群人,众人跪在走廊下,纵然寒风刮得他们个个抖个不停,脸色铁青,但却没哪个愿意走的,元喜拉开门出去望了一眼,外头的人便冲她讨好的笑,元喜连忙憋着笑,又关上门跑进内屋来,才忍不住拿袖子掩着脸笑得要滚出来了,肚子疼得厉害:“奴婢只道这天底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也不知那位是怎么训人的,个个都争着要来夫人您这儿愿做个粗使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二章 自作孽不可为 ) 月荷这话音刚落,顿时屋里的人就有些不敢置信的相互对望了一眼,虽说苏丽言克扣了她们屋子里的衣裳,但她们却没法儿也不敢去恨她,只是心里都将余氏给恨上了,余氏这会儿满不在乎,也不说要赏她们衣裳的话,只作充耳不闻:“我要让她来侍疾,让苏氏过来!否则她不孝,我要开祠堂休了她的!” 一听这话,屋里许多人登时都怒了,李氏心里窃喜,连忙打圆场,她正好愁着没有机会收买余氏屋里的人,如今一旦机会来了,顿时做好人:“不过是几件衣裳,你们怕什么,夫人不给,我给!”她这样的大方,不止没有博得月荷等人的好感,反倒令她们更怨:若非是李氏这样过来扇风点火的,余氏何必又发这样的疯?她如今这样做,不过是弥补而已,也没谁领她情,元平家的阴阳怪气道:“既如此,奴婢们还真要谢谢李姨娘恩典了?” 李氏出气不讨好,不由气结,那头余氏闹腾着要让苏丽言过来侍疾,否则便要治她一个不孝,要将她赶出元家去。月荷等人听得不由气笑了,自之前她不安份谋算着想要弄掉苏丽言肚子里的孩子,险些累得院里下人都去了一条命之后,众人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月荷最先开口:“太夫人还是消停一些,您有什么资格去将元夫人赶出这元家?这元家如今还不是您的呢,您不过是借住而已!” 余氏吃惊,像是没料到跟她几十年忠心耿耿的月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李氏也有些蒙住,不明白月荷这话是什么意思,元府的人是元大郎长辈,他们来住,不是该天经地义的吗?为何如今月荷又说余氏等人不过是借住的客?她心中本能的觉得不妙,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月荷也不管这些,元府如今明显不得郎君看重了,她也不怕得罪了余氏,反倒说开了还能出了心头一口恶气,正好讨好苏丽言,因此一旦开头,便没准备停下来,冷笑了一声:“太夫人不会忘记了,如今族谱之上是早已没有元家大郎君与元夫人的名字的,您不是早在春季时便已经将他们分出去了?当初就说好桥归桥路归路的,元夫人心慈,如今还肯养着您,您便该知足了,如今又是非亲非故的,还说什么祖母不祖母的?真当大郎君敬您是祖母呢?” 月荷不住冷笑,余氏气得身子颤抖,指着她说不出话来。月荷望着她,眼里带着冰冷:“到这样的地步,您还想着赶走苏夫人,以为您可以掌元家?凭什么!若郎君真当您是祖母,不可能您回来至今还不来见上一回,太夫人,您真的想多了,元家只拿咱们当打秋风的乞丐而已,您还摆什么谱?若是不想被赶出去,过那衣不蔽体,挨饭受冻的日子,我劝您还是识时务,免得到时落个凄惨的下场,就怕死了也没人抬灵收尸的!”月荷斜眼看着余氏,说话刻薄恶毒,余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月荷眼睛通红,表情似要吃人一般。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竟然没一个出来与余氏说话的,都只冷冷盯着余氏。李氏如同被雷劈过一般,这才回过神来,她表情狰狞,细细想着余氏自来元家几个月的事情,余氏嘴里说得好听,总说元凤卿对她孝顺,元家迟早是她的,可是这老东西说得对,元凤卿竟然一回都没来瞧过余氏一眼,一步都没踏足过她院子!否则自己这几日天天往余氏院里钻,与她商量那些毒计,为何一回都没碰着过元凤卿?李氏到这儿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可笑她竟然对余氏的话深信不疑,顿时心中生出一股被欺骗之后的羞辱与愤怒感来,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余氏怒骂: “老东西,你敢骗我!” 说完,便想着自己那支三十年份的老参,竟有半支都入了余氏肚子,顿时恨得更加厉害,恨不能扒开她肚子将自己的参掏出来。李氏这会儿气得眼睛都红了,那表情扭曲吓人,余氏也不由缩了下脖子,指着月荷怒骂:“你胡说!你胡说!我从小便疼凤卿,他怎么可能真不管我!” “你爱护小郎君便不可能眼见着大夫人对他动手,想来是要毁了他,然后再对他好,以便引起他感激,再利用王府吧?不少字”月荷也不给她脸面,直接将她的打算揭了出来,余氏不由恼羞成怒,月荷也怕她,又开口道:“你当没人知道你那些心思呢,郎君早就知道的,所以这些年从来就远着你,否则当日大旱,不可能到撑不下去了才给元府一些吃的,早将太夫人接回元家了,哪里用得着等到后来?”元凤卿当初没接他们回元家,反倒是到了后来灭了山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流寇之后才将受尽苦头九死一生的元府人接回来,其看重之意便没多少,甚至元府还比不过苏家与祝家这样的普通人家! 余氏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尖叫道:“胡说,胡说!你这贱人,我当初待你这样好,你敢以下犯上?” “待奴婢好?当初山下过得最困难之时,太夫人没吃的了,怕是寻思着想将奴婢煮来吃了吧?不少字”月荷看着余氏笑,只是这笑容却让众人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后背寒毛都立了起来,才想起为何月荷以前对余氏忠心耿耿的,如今变化却这样的大,原本这余氏当初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众人登时看余氏的眼色就变了,从一开始的厌恶警惕到后来的阴冷,一想到当初因元正林引狼入室带来的后果,众人登时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尤其是许多年轻的丫头,眼里刻骨的仇恨看得余氏浑身发麻,不由道:“看我干什么,贱婢!当初引狼入室的,可不是我!” “子债母偿!”元平家的抹了把眼睛,看余氏的目光恨不能生生将她活剥了,她原也是有女儿的,最后为了保清白碰头死了,可惜死了也没逃过那些畜生们的手,被毁了,一切都是拜元府人所赐!以前元府的下人最少怕有三百之众,可经过乱世之后,却只得五十个不到,其余的,不是自个儿为保清白死了,便是被那些下作的人欺凌至死,众人心底早恨得很了,这会儿才发泄出来,余氏顿时也感心惊。幸亏众人这会儿还没冲上来,她也松了口气,那头月荷却转身对李氏冷冷道:“我劝李姨娘还是少打些太夫人的主意,不谈太夫人为人,就光说元府的人,如今可帮不了您什么的!” “贱婢,你敢胡说!”余氏气得咬牙,将身下床板拍得‘啪啪’作响,月荷却不理她,李氏恨不能生生撕下余氏身上一块肉嚼着吃了,一听月荷这话,心里呕得直欲吐血,却知道此时不是与余氏这老东西算帐的时候,狠狠一拧帕子,阴测测的看了余氏一眼,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余氏虽然早知李氏不是个什么孝顺的,可见她当真这样无礼,顿时也气得够呛,不过更令她心里烦闷的一来是苏丽言的态度,二来是月荷等人不听话的趋势! 余氏其实心里也是害怕自己拿捏不住苏丽言,所以才这样急着想掌权,她来到元家之后一直害怕自己当初的所做所为令苏丽言容不下自己,或者说要找她报复,再加上元凤卿又从来不看她一眼,除了当日她来到元家时元大郎露了回面之外,就数上回她在苏丽言房中才见到过一次,可刚刚一见面便被他软禁了起来,余氏就是因为害怕,她怕这样的安稳日子得来不易,因此想紧紧抓在手中,将苏丽言赶出去,自个儿能当家做主了,她才放得下心来,因此这些日子一直处心积虑,不惜与李氏合作,谁料今日一番打算被月荷揭了开来。余氏只恨当初没能将月荷弄死,以致今日来坏自己大事。 从她目光里,月荷自然瞧得清楚这个自己服侍了大半辈子的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虽然她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跟在余氏身边阴私事儿没少做了,可这会儿见到余氏眼神,依旧心里忍不住心酸。她当初是余氏身边的贴身丫头,一路陪着她长大到嫁人,两人相伴一辈子,就是余氏自个儿的亲生爹娘恐怕也没她们在一起的时间长,可没料到,最后她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当时余氏没吃的时,险些将她算计杀来吃了!自此之后她才开始渐渐发现自己在这主子心里不过是件物品,恐怕连个人都算不上,自然是寒了心。这会儿见她还瞪着自己,月荷冷笑了一声,干脆转身就走,屋里人瞪了余氏一眼,都走了个干净。 余氏见此情景,狠狠拍打着床铺又骂骂咧咧半晌,屋中却是一片死寂,她实在是没有料到,自己风光大半辈子,小时出生世家,临老了却落得个这样的局面,两个儿子都不是东西,与自己也不亲近,婆媳自来是天敌,若是得知她的情况,恐怕徐氏恨她不能早死还会来踩上一脚,侍候了自己大半辈子,被自己拿捏得当的奴婢如今也造起反来,当初她瞧不上的苏丽言如今紧紧压在她头上,连她想用些东西都得经过她的手,受她打压,这是不是当初她用着苏氏的嫁妆,却不肯给她元府的花销,她在报仇了? 一刹那间,余氏心里闪过不少念头,有一丝惶恐,也有一丝痛恨,她只觉得生活从来没有如此凄凉过,有一瞬间恨不能就这样死去才好,也比那不死不活拖着强。但这个念头只是刚刚浮现在心头,余氏自个儿就狠狠掐了去!她不能死,她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人吃人一般的时候,如今眼见着好日子就快来了,她凭什么要死?她如今还没活够,凭什么她得要想死,而那苏氏却有丈夫的宠爱,又有儿子,有滋有味儿的活着?余氏眼里闪过阴狠之色,突然之间脸色一变,大声喝道:“贱婢们,跑哪儿去了!我要出恭!我要出恭!来人,快来人!” 院里却静悄悄的,像是半丝人声都没有,余氏喊得声音嘶哑了,已经忍得面色铁青了,才有一个丫头不紧不慢的进来,余氏破口大骂,谁料以往恭敬如木头人般的小丫头煞时像是变了个人般,凶神恶煞狠狠就推了她一把,态度比她还要凶狠十倍:“老东西,再叫,自个儿便爬过去!”余氏登时被骂得蒙住,她还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她一向瞧不起的下人这般对待,只愣在原处,被人拖拖拉拉进了后头房间,回屋时身子不方便,已经弄得满身狼狈,但却再也没有人搭理她,那小丫头毫不客气的将她扔回床铺上,连被子也没给她搭着,脸色阴戾的就走了出去,余氏傻了半晌,感觉到身上湿漉漉的一股子腥臭味儿,终于忍不住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而这头李氏只觉得心口间一股火气四处乱窜,偏生要强忍着了,一想到余氏骗了她这一回,而她自个儿当小丑似的跑到余氏房里献媚,却没人提醒自己,直到今日自己好些东西被那余氏诓骗了去,才有那死老婆子揭了出来。李氏既是忍不住想哭又是忍不住想发火,她手中的帕子也险些快被她拧烂了,李氏却感觉自己心头的火气还没发泄出来,她这会儿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想着难怪这些日子苏丽言不肯理睬余氏那老东西,原来都是有缘故的,她还骗自己说能靠她接近元凤卿,自己却傻兮兮的上余氏的当! 越想李氏心中越是感觉憋屈,恨不能拿把刀将余氏给剁成肉泥,那样不要脸的东西,明明自个儿跟元大郎什么也不算,偏偏还敢摆出长辈的谱来,还收了她东西,这天底下怎么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李氏脸色不好看,一路黑沉着脸回到院子,原以为院子中冷冷清清的,这会儿该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谁料她刚一回院子,便见到屋檐之下有几个婆子背靠着游廊在那儿说说笑笑,李氏松了口气的同时,只觉得这些人是心里知道怕了,才又回来,顿时一口气又涌了上来,厉声骂道:“狗奴才,还知道要回来!怎么不要那,收留你们了?”李氏原本是想要骂贱人的,但如今她吃过亏了,自然晓得收敛一些,那句话没敢骂出来,就怕苏丽言折腾自己,到时这样天寒地冻的,她名声又这样好,恐怕自己被她苛待死了,外头的人也只当自己活该! 那背靠着游廊的两个婆子翻了个白眼,不阴不阳的冲李氏福了一礼:“姨娘回来了。”一听她们这说话的语气,李氏又险些气得一个踉跄,冷眼望着她们,拿帕子按了按自己鬓角,头上的雪花却飘进了她脖子里,冻得她打了个冷颤,心里火气倒歇了大半。她刚刚一路走回来时心里气得险些要爆炸了,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路淋着雪,也没感觉到冷,这会儿一旦回过神来,才感觉出自己脚趾头都快冻僵硬了。 也顾不上与这些下人计较,她冷了脸问道:“夫人那儿可是要给碳了?”李氏一边不住跺脚,又将已经冻得没了知觉的手放在嘴边呵热气,可是手被冻得没知觉了还好,至少没感觉了。这样一呵热气,沾了丝温暖,那手顿时刺疼得厉害,李氏忍耐不住,咬着嘴唇又原地跳了几下,也顾不上冻人,连忙将手塞进自己衣裳下头捂了一阵,那冰疙瘩似的手刚碰到温热的肌肤,她顿时激伶伶打了个冷颤。那两个婆子见她这模样,脸上露出嘲弄之色,想着之前秦嬷嬷的吩咐,开口道:“夫人说了,多的碳恐怕是没有的,夫人若是想要,不若四处使了钱,与人匀一匀吧。” 连这东西也要拿钱去买!李氏心里气得直喷火,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她这会儿冻得实在是受不住了,以前在王府中时虽然也没这些东西,但好歹她姨娘会替她谋划,更何况浔阳王府乃是地处青州,是在西南方,没有像这鬼地方,一到冬天竟然冷得这样的快!李氏受不住了,虽然心里恨这些下人趁火打劫,但她这会儿也怕自己这样冻下去得了风寒,若当真出了个什么好歹,恐怕正趁了苏丽言的意,因此咬牙切齿应了,忙脱了衣裳就上床裹在了被子里头,一边颤抖着,一边开口:“少匀些碳,反正她也让我禁足,我这几日便呆在屋中,你们给我灌几个汤婆子过来!” 李氏也知道如今自己嫁出了门,身边没有姨娘护着,那是千难万难。好东西被余氏那老不死的刮得差不多了,如今她手里虽然还有一些私房,但若照这样花用下去,恐怕这个年能不能过都不知道。她因此想了这个方儿出来,秦嬷嬷眼里闪过讥诮之色,没料到她就这点儿出息,被人禁了足还感叹着正好可以在屋里省些钱,登时瞧她不上,撇了撇嘴:“夫人,这让人灌汤婆子,恐怕也要使些铜钱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后果自取其辱 一听这话,李氏登时大怒,她刚在余氏手里吃过亏,自个儿的嫁妆又并不阔绰,若是用得其所倒也罢,如今那些下人,一个个瞧着自己不得宠,便想了方儿的敢来欺负自己。李氏心中认定就是苏丽言搞的鬼,但实在太冷了,秦嬷嬷又是一副她不给钱便不动弹的模样,便忍下了心头的怒气,冻得满脸铁青,牙齿上下撞得‘咯咯,作响,口齿有些不清楚道:“一天到,晚,只知道认银子!匣子,里,铰个两钱出去存着,这些钱,便够买百来斤柴禾了吧?” 秦嬷嬷见她这样小家子气,登时翻了个白眼:“姨娘可是只烧汤婆子便不吃饭不洗衣裳了?”这话里透出来的意思登时令李氏一口气堵在胸口间,险些昏死过去。她是见过刻薄的,却没见过如此刻薄的,没料到活在家里却事事要钱,若是如此,在府里做个妾倒不如在外头做个外室了!至少自己单过,虽然名不正言不顺的,可在一亩三分地上好歹外室还能做得主来,如今开销这样大,元凤卿又不喜欢她,难不成在她没得宠前就要这样事事自己掏银子过生活?若如此,真是比个丫头还不堪了,花完银子不知是该如何? 想到此处,李氏心里不由有些凄然,随即面色又露出一些狰狞来:“滚出去!我不信这样一个大的元家竟然敢不给我吃喝穿戴,我也是郎君正经聘回来的,又不是那等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如今竟然连这些事件也要自己给钱,哪来的道理?你们少来诓我!”秦嬷嬷见她咬牙切齿,也不与她争辩,到时她就晓得厉害,因此福了一礼,招了手让小丫头过来铰了银子便出去了。没过久,果然抱着一个热腾腾的汤婆子过来李氏心满意足了,谁料晚间时候送来的饭菜足足比寻常差了一半不止。 里头连半点肉沫儿都瞧不见,一盘炒得烂熟的菜里飘着几星油珠,那菜有些发黄了李氏瞧了登时没了胃口,当下一扔筷子便翻脸:“这是打发谁呢!这样的菜也敢给我端上来。” 秦嬷嬷也不搭理她,李氏自个儿发了一阵脾气,见屋里人只是冷漠的看自己,顿时一星点儿的脾气越变越大,像是心里有股火累积了起来般,一下子将碗筷给推翻了:“这些菜是不是你们克扣了才给我送来的?我见苏氏! 李氏闹腾着要见苏丽言下头的人也乐得看她笑话,只假意劝了两句,李氏越发气不过,觉得苏丽言有意针对自己,越发闹得凶。她心里想着自己要将这事儿给越闹越大,到时人人都知道苏丽言克扣自己,薄待自己那是最好的,眼见着如今便进入了十二月没几日就是要过春节的,到时元大郎肯定会有春节前回来,要是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她也正好有机会可以接近他!打着这样的主意,李氏越发闹腾得凶,下头的人见她凶悍,又有意想让她出丑,最后竟然果真没将她拦住,便任由李氏朝主院冲了过去。 因有意要让自己形象看起来更加可怜,惹人同情,李氏一路也没要人撑伞,事实上也没有哪个忠心的过来给她撑伞,任由她一路淋着大雪来到了主院之中过来之时李氏整个人险些都冻僵了,脸色铁青,头上身上都沾满了雪花,看起来确实可怜。此时苏丽言还未用晚膳,外头的婆子进来报说是李氏过来时,她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原想说不见,李氏却已经在外头扯开嗓子大喝了起来:“我要见夫人!” 也不知哪个给她的胆子,今日阄过一出之后又是闹的哪一出!苏丽言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将手里的书本倒扣到一旁的小几之上,冷声冲元喜吩咐:“让她进来!” 元喜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亲自朝外头走去,见李氏满身狼狈,冻得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心里不由更加轻视了她一些。想她也是浔阳王府出身,不知为何如此不堪,出来连把伞也不撑,大家的女儿,竟然也学那等狐媚子的手段,做这样的小家子气,可惜郎君没在府中,一番媚眼做给了瞎子看1元喜出了内室,就站在外室门口间,透过珠帘朝外头看,见李氏冻得不住跺脚,搓着胳膊全无半丝气质,这才扬了扬眉道:“夫人请姨娘进去说话。”这居高临下的语气刹时让李氏心中不快,但她冷笑了一声,今日自己一路大张旗鼓跑过来,想来苏丽言名声是不好听的,一想到这儿,心下倒好受了些,抬步就要往里头,元喜却阻止道:“且慢。姨娘身上一身的寒气,不若先在外头将雪抖了,把外衫脱了再进来吧,免得冲到了夫人,夫人如今刚生产过不久,身子正虚着呢!” 李氏脸色一下子气得通红,原本就在颤抖的身子不由抖得更加厉害。她知道苏丽言身边的人是个牙尖嘴利的,可没想到如今竟然敢对自己说出要她脱了外裳的话来。若是她真脱了,恐怕就真成元家笑柄了,不就是生个孩子么,用得着这么金贵?李氏不从,抿着嘴唇表情阴郁的盯着元喜看,元喜也寸步不让,打了帘子站在里头望她,皮笑肉不笑:“夫人身体一向弱,若是姨娘不愿,恕夫人不能见您了。” 今日跑来一趟为的就是要给自己要些东西,李氏又淋了半天大雪才过来,自然不愿意白跑一趟,挣扎了一阵,见院里下人不少,便做出忍辱负重的样,哭哭啼啼的将自己外头的衣裳脱了下来。外头寒风刮得呼呼的响,李氏眼泪刚一流出来便化为冰结在她脸上,样子看起来倒狼狈,她外头袄子一脱,便一下子狠狠打了个冷颤,抱着胳膊狠狠白了元喜一眼便往屋里冲了去,哪里还得顾着做出可怜的模样来。 屋里头苏丽言将刚刚元喜的话听了个遍,不由暗笑,连忙靠在软榻之上,李氏进来时,她连脸庞都没歪一下。屋里温暖如春,李氏一进一听这话,李氏登时大怒,她刚在余氏手里吃过亏,自个儿的嫁妆又并不阔绰,若是用得其所倒也罢,如今那些下人,一个个瞧着自己不得宠,便想了方儿的敢来欺负自己。李氏心中认定就是苏丽言搞的鬼,但实在太冷了,秦嬷嬷又是一副她不给钱便不动弹的模样,便忍下了心头的怒气,冻得满脸铁青,牙齿上下撞得‘咯咯,作响,口齿有些不清楚道:“一天到,晚,只知道认银子!匣子,里,铰个两钱出去存着,这些钱,便够买百来斤柴禾了吧?” 秦嬷嬷见她这样小家子气,登时翻了个白眼:“姨娘可是只烧汤婆子便不吃饭不洗衣裳了?”这话里透出来的意思登时令李氏一口气堵在胸口间,险些昏死过去。她是见过刻薄的,却没见过如此刻薄的,没料到活在家里却事事要钱,若是如此,在府里做个妾倒不如在外头做个外室了!至少自己单过,虽然名不正言不顺的,可在一亩三分地上好歹外室还能做得主来,如今开销这样大,元凤卿又不喜欢她,难不成在她没得宠前就要这样事事自己掏银子过生活?若如此,真是比个丫头还不堪了,花完银子不知该如何? 想到此处,李氏心里不由有些凄然,随即面色又露出一些狰狞来:“滚出去!我不信这样一个大的元家竟然敢不给我吃喝穿戴,我也是郎君正经聘回来的,又不是那等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如今竟然连这些事件也要自己给钱,哪来的道理?你们少来诓我!”秦嬷嬷见她咬牙切齿,也不与她争辩,到时她就晓得厉害,因此福了一礼,招了手让小丫头过来铰了银子便出去了。没过多久,果然抱着一个热腾腾的汤婆子过来李氏心满意足了,谁料晚间时候送来的饭菜足足比寻常差了一半不止。 里头连半点肉沫儿都瞧不见,一盘炒得烂熟的菜里飘着几星油珠,那菜有些发黄了李氏瞧了登时没了胃口,当下一扔筷子便翻脸:“这是打发谁呢!这样的菜也敢给我端上来。” 秦嬷嬷也不搭理她,李氏自个儿发了一阵脾气,见屋里人只是冷漠的看自己,顿时一星点儿的脾气越变越大,像是心里有股火累积了起来般,一下子将碗筷给推翻了:“这些菜是不是你们克扣了才给我送来的?我见苏氏! 李氏闹腾着要见苏丽言下头的人也乐得看她笑话,只假意劝了两句,李氏越发气不过,觉得苏丽言有意针对自己,越发闹得凶。她心里想着自己要将这事儿给越闹越大,到时人人都知道苏丽言克扣自己,薄待自己那是最好的,眼见着如今便进入了十二月没几日就是要过春节的,到时元大郎肯定会有春节前回来,要是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她也正好有机会可以接近他!打着这样的主意,李氏越发闹腾得凶,下头的人见她凶悍,又有意想让她出丑,最后竟然果真没将她拦住,便任由李氏朝主院冲了过去。 因有意要让自己形象看起来更加可怜,惹人同情,李氏一路也没要人撑伞,事实上也没有哪个忠心的过来给她撑伞,任由她一路淋着大雪来到了主院之中过来之时李氏整个人险些都冻僵了,脸色铁青,头上身上都沾满了雪花,看起来确实可怜。此时苏丽言还未用晚膳,外头的婆子进来报说是李氏过来时,她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原想说不见,李氏却已经在外头扯开嗓子大喝了起来:“我要见夫人!” 也不知哪个给她的胆子,今日阄过一出之后又是闹的哪一出!苏丽言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将手里的书本倒扣到一旁的小几之上,冷声冲元喜吩咐:“让她进来!” 元喜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亲自朝外头走去,见李氏满身狼狈,冻得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心里不由更加轻视了她一些。想她也是浔阳王府出身,不知为何如此不堪,出来连把伞也不撑,大家的女儿,竟然也学那等狐媚子的手段,做这样的小家子气,可惜郎君没在府中,一番媚眼做给了瞎子看1元喜出了内室,就站在外室门口间,透过珠帘朝外头看,见李氏冻得不住跺脚,搓着胳膊全无半丝气质,这才扬了扬眉道:“夫人请姨娘进去说话。”这居高临下的语气刹时让李氏心中不快,但她冷笑了一声,今日自己一路大张旗鼓跑过来,想来苏丽言名声是不好听的,一想到这儿,心下倒好受了些,抬步就要往里头,元喜却阻止道:“且慢。姨娘身上一身的寒气,不若先在外头将雪抖了,把外衫脱了再进来吧,免得冲到了夫人,夫人如今刚生产过不久,身子正虚着呢!” 李氏脸色一下子气得通红,原本就在颤抖的身子不由抖得更加厉害。她知道苏丽言身边的人是个牙尖嘴利的,可没想到如今竟然敢对自己说出要她脱了外裳的话来。若是她真脱了,恐怕就真成元家笑柄了,不就是生个孩子么,用得着这么金贵?李氏不从,抿着嘴唇表情阴郁的盯着元喜看,元喜也寸步不让,打了帘子站在里头望她,皮笑肉不笑:“夫人身体一向弱,若是姨娘不愿,恕夫人不能见您了。” 今日跑来一趟为的就是要给自己要些东西,李氏又淋了半天大雪才过来,自然不愿意白跑一趟,挣扎了一阵,见院里下人不少,便做出忍辱负重的样,哭哭啼啼的将自己外头的衣裳脱了下来。外头寒风刮得呼呼的响,李氏眼泪刚一流出来便化为冰结在她脸上,样子看起来倒狼狈,她外头袄子一脱,便一下子狠狠打了个冷颤,抱着胳膊狠狠白了元喜一眼便往屋里冲了去,哪里还得顾着做出可怜的模样来。 屋里头苏丽言将刚刚元喜的话听了个遍,不由暗笑,连忙靠在软榻之上,李氏进来时,她连脸庞都没歪一下。屋里温暖如春,李氏一进来便舒坦得险些呻吟了出来。与这屋里相比,她那屋里冷冰冰的又黑灯瞎火·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内室布置得精巧,样样摆设无不是精品,再想到自己屋中摆设便心生妒忌来·她之前也来过苏丽言屋里两回,但每回心思都不同,哪里注意得到屋里好歹,如今一旦看到,便不满,认为苏丽言偏心得厉害,语气就有些泛酸了:“夫人当真是好福气·屋里便烧着地龙,妾身一进来便呆着不想走了。” 苏丽言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沉下脸来,但李氏心里却打了个突,竟然怕了一下,待她自己反应过来时,便有些恼羞成怒,还未发作·就听苏丽言笑道:“李姨娘还是要重身份,这样的话怎么好说得出口?你说得出来,我都不好意思听·想来王府也是个有规矩的人家,你姨娘可说过要住王妃屋里的话来?”这话便是指她没有资格住正屋的意思。李氏脸色涨得通红,又惊又怒,没料到苏丽言当场就给她脸色教训她,让她下不来台,她身子颤抖了起来,脸色青白,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有心想与苏丽言辨上一句,但又不知怎么开口说。 若是在王府之中·给她姨娘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否则怕是刚说完这话,不到第二日她就得因病身亡了!苏丽言只是嘴头上教训了她一顿,至少还没要她性命,李氏原本是该庆幸的·可她这会儿欢喜不起来,满心都有一种受辱感。苏丽言也懒得见她这副似吃人的模样,眉头皱了皱,就打发她:“若是没事,你回去吧,前儿你与赵氏相混,我已令你在院中不得出来,想来下头的人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一般,今日的事情,你也不是头一回了,下去便抄两百遍女戒,你院里的下人管教不力,眼瞧着要过年了,我也不动板子,便罚明日没有饭吃!” 这个惩罚看似不痛不痒的,但足以令下头的人更恨李氏。 李氏一听苏丽言罚她,当真把她当成了姨娘一般,心中顿觉羞辱,她一开始原本还打着主意想借着自己身世将苏丽言挤下去,谁料来到元家之后事事不顺,如今还得看她眼色,李氏心中也不由怨恨,再想到余氏耍弄自己,苏丽言明明知道却偏看着自己闹笑话,心里头一股恶气涌上来,便大着胆子道:“妾身不知做错了何事,如今天气寒冷,妾身院子中却是连碳火棉被等物俱都缺少,如今下头的人可恶,竟然晚膳时送过来的菜中连半丝肉渣都瞧不着,那青菜也是泛着黄,连下人吃的皆不如,还望夫人做主,查查这管事究竟收了何人好处,敢胆大包天这样对待主子。”李氏虽然说着让彻查那管事的话,但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苏丽言看,像是在说苏丽言以权谋私故意整她一般。 苏丽言脸上笑意更盛,但眼中却迅速堆积起了寒冰,理了理袍子,一边撑着身子半靠起身来,双目微眯,眼中露出一丝杀气。李氏缩了缩肩膀,但见她肌肤如玉,似养得极好,心中一股嫉妒便忍都忍不住,生完孩子气色还这般好,说什么身体差,全是骗人的!李氏不甘心,苏丽言却抚了抚鬓角,一边看着她道:“你不服?” “妾身不服!”李氏说完,仰了仰下巴捏着帕子站得远远的望着苏丽言,她进门之后一没请安二没行礼,如今还站得好端端的,苏丽言心底不耐烦与她周旋,直接就道:“若是不服,明儿收拾了衣裳,你自个儿回王府去吧!咱们这元家庙小,可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李氏如同被雷劈过一般,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时吃了一惊:“你说什么?”她因实在太过意外,没料到苏丽言会说这样的话,顿时手狠狠抓着帕子,因极为用力,手背上的筋都鼓了出来,指关节泛白,显然十分的诧异,苏丽言冷笑了一声:“不习惯就自个儿回你的王府过好日子去!当自个儿是什么呢,要东要西,不妨与你说了,如今我屋里用的,俱都是我娘家给的,郎君如今正值用银子用人之际,有你吃便已经不错,还挑三捡四的,你当我欠你呢,要想用好的·自个儿拿了银子去外头买呗,来跟我说什么,若你有金山银山,纵然天天山珍海味的·我也不得皱下眉头,如今旱灾刚过,四处都没得种地的,如今能有你青菜吃已经不错了,还当你是在什么地方呢,青菜要鲜的要绿的,你也别太为难下头的人苏丽言冷笑几声·说了一大串话,见李氏羞愤欲死的神情,也懒得理睬她,只觉得自己之前还将她当做对手来看待,实在是污辱了自己,这样的一副人才,也配让自己如临大敌么! 苏丽言不再看她,只是冲一旁满脸不屑的元喜等人道:“将她送出去·往后院子外令婆子守着,若要她再出来,出来一回下头的人便被打上十板子·再有下一次,让众人都瞧瞧这不知道听话的奴才们下场!”虽然说苏丽言指的是李氏身边侍候的,但李氏自个儿心中有鬼,怎么想都觉得她像是在指自己一般,顿时心中怒气磅礴,又羞恼无比,见她赶人,捂了脸头也不回的冲出去了,元喜伸手在空气中扇了几下,像是要赶走李氏带来的晦气般·也不追出去瞧,只令下人将外头的院门关好了,一边不屑道: “这位也实在太没规矩了,也就夫人您心善,否则将她拘在身边立规矩,保准不出半月便能令她脱去一层皮!”元喜是许氏女儿·许氏以前跟在徐氏身边,也没少见过这样的手段,因此她也对这些主母房里的事儿并不陌生,这会儿说起来只觉得李氏日子过得舒坦偏她还不甘心,简直是不知死活了。苏丽言摆了摆手,懒得再提这个人,只是道:“摆膳吧。” 众人应了一声,便陆续出去端晚膳了。 李氏去苏丽言房里讨要东西的事情,不出片刻功夫就传得府中人尽皆知,许多人暗自笑话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同时又觉得苏丽言实在太过仁慈,遇着李氏这样的,就该狠狠收拾才知道。那些浔阳王府出来的士兵们也有两千人留在元家之中,刚刚下午时才得知主母苏丽言给自己等人制了棉被衣裳等物,先紧着他们不让他们冻着了,可是晚上就听到李氏去找苏丽言要吃的要喝的,而且还是要人家自己掏了嫁妆银子来补贴她,顿时个个面色羞愧,都不好意思再出门见 苏丽言这样大方,在如今这个时候里,夏季颗粒无收的情况下,还能给李氏房里送青菜,显然是没有亏待她的,李氏却不领情,非要嫌弃这青菜卖相不好,谁让今年旱灾持续了好几个月?山下种地的百姓们因今年大旱都落草为寇,连个种地的人都没有,天干地裂的,就是有人想种菜,恐怕也是收成不了,如今李氏还能得上一口青菜吃已经该感恩了,她却不知足。 许多浔阳王府出来知道她不过是庶女的,都替她羞愧,而这些浔阳王府的士兵们开始怀疑浔阳王当初将自己等人送给元凤卿是不是安了其它心思。李氏没料到自己一心盘算,不止没换来美名,反倒是臭名加身了,她如今被禁着,也不知道外头的人是如何说她的,倒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苏丽言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李氏的阄腾而心生不悦,反倒很快就将这件事丢到脑后,晚饭后她去院落的东侧看了儿子一眼,哄了他一阵,才回了屋里,做了阵女红便歇下了。如今天气陡然间冷了下来,元凤卿等人出去已经这样长时间了,当初出去时天气还热着,也没料到突然就冷得这样快。苏丽言晚间时候想着这件事情,心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她原本还只当自己对元大郎就算是点感情也并不多,但如今都牵挂上了,自然知道那人仍是强势在自己心中留下了影子。 反正也睡不着,进了空间里洗了个澡,那股自外头带进来的寒意刹时便消了大半。空间中如今已经种了一些寻常水果等物,都是元大郎从外头弄到的种子,两夫妻之间虽未明说,但二人都心知肚明,元大郎也终于明白为何老婆当年就爱摆弄这些花草种子等物,结果却没见她种出个名堂来,原来都移到了另外一边悄悄种着。摘了个前两天才种下的桔子剥来吃了,空间里的植物不受时令法则规限,一般只要种下去两日,就算浇过掺杂了紫色玉髓的溪水,也一定会成熟,空间也因为种了苹果等物又升了几级,如今那玉髓已经蓄积得快满了,苏丽言平日用起来也不小器·隔个十来日便给儿子喂上一滴,溪水里也时常放着。 空间中种出来的水果滋味儿比外头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像是被优化过一般,就算是普通的桔子·也甜得化渣,她连吃了两个,才放下手,原本是想摘几个给华氏尝的,可惜这会儿她突然间拿出东西来要引人怀疑,便只有将这个念头忍了下来。虽说溪水时常浇着,但每隔个两日这些桔子仍是要掉落了再重新结果·掉的倒是可惜了,但就算是浪费了也没法子。连着摘了桔子苹果各吃了一个,苏丽言这才又重新出了空间。一夜睡得不太安稳,一直梦着元凤卿回来了,早晨元喜唤醒她时苏丽言还当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谁料上午刚用过早膳不久,华氏还没过来,便听到外头有人欢天喜地的过来报信儿·说是元大郎回来了! 这下子可当真是有些惊喜了。苏丽言也顾不得换衣裳,只令元喜给自己找了件银鹤羽织就的大氅,连忙披了就要往前院去接元大郎。夫妻二人已经有一两个月时间没见面了·这会儿苏丽言知道自己心意,自然是不再避讳要去迎接的,谁料她还没有走出内院,那头穿着一身盔甲,手里抱着一只钢铁头盔的元大郎便大踏步往内院行来,身边没有跟着人,只单玉身一人,那身盔甲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眉目精致间又带着一种铁与血的**力,苏丽言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元大郎诱人得让她似是心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天寒地冻,好歹你还晓得加身衣裳!”元凤卿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雪花飘得他满头都是,使他莹白似玉的俊美脸上添了几许冰冷,还未靠近,便知道那冷意是入了骨的。他看了老婆一眼·突然间将手中的头盔往元喜等人抛了过来,接着才咧嘴一笑,朝苏丽言大踏步走过来,不顾众人在场,一反将她搂进怀里,抱了起来。 苏丽言双足悬空,却从未有过这样一刻踏实稳定。元大郎身上带着恍若凝成实质的血腥味儿,坚硬的盔甲磨得她极不舒服,但她却不想从这怀抱里挣脱开去,只是将脸在冰冷冻人的盔甲上蹭了两下,隔着这厚厚一层锁子听他心跳的声音,一边就道:“夫君回来了。”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在古代人看来是惊世骇俗的事情,当众搂搂抱抱,总是有伤闺德,不过在这一刻苏丽言却想着要任性一回,伸出小手紧紧搂了搂他的腰,这才自个挣扎着跳下地来,理了理衣裳,大冷的天,她脸庞浮现出两丝红晕来,眼睛亮得惊人,一片大雪茫茫下,她头发幽黑到泛着莹蓝的光泽,大眼似秋水般清澈,肌肤赛雪,嘴唇殷红柔嫩,竟然美得像不是真人一般,元大郎也不过两个月没有见着她,这会儿再见竟然像是好多年都没看到似的,见她离得远远的,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回头再说!” 两夫妻拉着手往院子里走,元喜等人满脸羞红跟在后头,元大郎撑着伞,他身材高大,比苏丽言足足高了一个头还有多,伞若举得高了,雪便飘得苏丽言满身都是,因此他微微低了头,将边缘绣满了花的伞压在自己头顶之上,远远看去,就如同绽放开来的一团花莆般 p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余氏寻死觅活 这厢李氏打着主意,那边余氏也不甘心就此在元家养老,昨●去找苏丽言讨要东西,竟然只要回了一些陈年旧物,再有月荷那些话,令她实在不堪忍受,尤其是自昨日之后,那些奴婢们便跟要造反似的,也不管不搭理她,除了吊着她一口气之外,便再也不肯像以前一样侍候了,余氏心中也有些发慌,她其实是没底的,也怕元凤卿真不管她,在她看来,若是没有了苏丽言,元凤卿身边最亲近的还是她,往后她在这元家自然可以如当初元府一般的做主,因此晚间时候听到元大郎回来,就闹腾了起来,说让元凤卿去见她,若是不见,她便要去死。 月荷等人虽然敢对余氏说那样的话,却是料定了她拿自己没办法,谁料她这会儿嚷嚷着要死,众人也怕她真死了自个儿担上干系,无奈之下月荷又来到了苏丽言的院子,此时外头夜色已经罩了下来,漫天飘舞的大雪纷飞,给外头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美丽与寒意。苏丽言这会儿想起了吃火锅,又想着元大郎难得回来一趟,嘴馋之下便令厨房整治了一桌,两夫妻以前还从来没有围着火炉这样吃过东西,不免都有些新奇,元大郎专门回来陪老婆的,谁料饭刚吃一半,便听到外头月荷求见,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 苏丽言看他脸色,心中有数,不过却是笑了笑,让人将月荷带进来。元大郎有些不满,夫妻二人吃着温馨的晚膳,许久没见上一面可以说些悄悄话,偏偏有些不知趣的总要过来,他不知道老婆为什么要见月荷,不过为了给媳妇儿面子,却并没有开口反对,月荷一进来见到元凤卿,心里便暗暗叫苦。她原以为元大郎刚回来这会儿应该是在外头与士兵共同庆贺才是,若是早知元大郎在此处,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过来的,当下便将赶她来的余氏骂了个半死战战兢兢的给苏丽言与元凤卿叩了头,这才请安道:“奴婢不知郎君归来,贸然前来还望郎君责罚。” 元大郎只是冷冷盯着她不说话。这样冰天雪地的环境里,纵然屋里温暖如春,但月荷刚自外头进来,依旧是满身冻得厉害,可被元凤卿这样一看却觉得浑身冷汗不住往外钻,身子如同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苏丽言扯了扯元凤卿的袖子,见他皱着眉头不开口了,知道他是明白了自己意思,不过抿了抿嘴唇,就冲月荷温和道:“太夫人那边可是有什么要事了?” “回夫人的话,太夫人想念郎君得厉害是,是想让郎君瞧瞧她,太夫人不方便走动。”月荷看苏丽言此时开口元大郎这样在气头上却未喝斥她,心里更加明白苏丽言的地位,回答也更恭敬了些,但想到余氏之前来时骂的话,纵然是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说的,吱唔了两声,却是说了这样一番话出来。元凤卿冷笑道:“她恐怕是想让夫人过去侍疾,也让我去侍疾的吧?”这些话苏丽言还是头一回听到,不由有些诧异,没料到余氏摆这样的谱顿时吃惊的看了月荷一眼:“她真这样说?” 月荷听出苏丽言话里并没有尊敬的意思,而元凤卿也没有喝斥,顿时心中就有了底,壮着胆子道:“太夫人年纪大了,有些糊涂而已。夫人您一片好意收留元府,原就是分了家再无关系的太夫人老了便说这样的混话,您不要放在心上。”她这样说着,却想到这话自己并未与苏丽言提过,此时元凤卿却是说了出来,不知道余氏房里有没有他的人,顿时打了个寒颤抖了两下,想到昨日时自己替苏丽言说话同余氏翻脸,既觉有些松了口气,又觉得一颗心提了起来,七上八下难受得厉害。 “想得倒是挺美。”元凤卿微微笑了起来,月荷听他笑声,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他不笑时还好,一笑时简直是令人心脏都狠狠揪了起来。以前见着这元三郎不过是为人冷淡了一些,月荷还想应该是徐氏那些阴毒的手段造成的结果,如今看来何止冷了一些,简直是令人心里害怕。苏丽言见她吓得厉害,连忙开口道:“太夫人今日让你过来是如何的既然之前月荷没过来,证明这些事情她已经挡了下去,苏丽言没再扭着这个问题不放,月荷这会儿见余氏所做的事情元凤卿心里都清楚,也不兜着了,直接开口道: “太夫人说,若是郎君不去请安,她便,便要去死。”死这个字在大户人家里是极不吉利的,若还是在当初的元府里,余氏身份地位最高,虽然说这个字有些不吉利,但也没哪个敢指责她,可如今不同往日,她还这般闹着,月荷心里不由恼怒,见元大郎既然都知道了,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太夫人想将夫人赶出元家去,但又怕郎君舍不得,因此想让夫人过去侍疾,奴婢不过是个下人还望郎君开恩。” 元凤卿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想到当初余氏自以为是的好,其实背地里也不知和徐氏一块儿算计了他多少回,余氏要的,是他在被徐氏折辱之后,她再对自己好一些,让自己能转投向她,往后一旦借由自己与王府扯上关系,也好拉她一把,死死压制住徐氏罢了,他前些年一直装着不知道,一直到如今分了家出来单过,余氏至今还闹着这样,是不是觉得她那些把戏能瞒得过天底下所有的人?元凤卿心里一有瞬间的腻歪,重新又将筷子拿了出来,一边替苏丽言挟了一块香菇,冲月荷冷冷开口道:“她既要死,也别拦着她,不过在她死前,将她抬出元家,下回不必再过来回报这样的事,往后她喊着要死便抬出去!” 这招可真狠!苏丽言打了个冷颤,看元凤卿笑意吟吟的样子,顿时扯了扯嘴角,那头月荷沉默了半晌,才应答了一声,叩了头下去了。她一走,夫妻俩也没受余氏影响,倒是经过两个月后,正经吃了一顿团圆饭。 那头月荷得了准信儿·心里头阴阴笑着,回去时余氏还在闹,下头的人拉着她,一脸憔悴的神色·见到月荷回来时,众人眼睛不由都一亮,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般,余氏头发散乱,脸上鼻涕纵横,眼泪却无半颗,嚎得倒是大声·见到月荷一个人回来时,不由面露失望之色,接着又暴燥之极的大喊:“凤卿呢?凤卿如何没来?”她一边喝着,一边就要挣扎着朝床里头爬去,要往墙上撞,许多丫头婆子连忙拉住,余氏就趁机被人抓住,一边却是作势要碰头而死·大声嚎叫道:“这不孝的孙子,让他来见我,不来明儿见到我的就是尸体 她越闹越凶·众人许多拉扯不住,被她连着抓咬了好几下,手背上鲜血淋淋的,既是恨余氏得要死,又怕她真的死了郎君怪罪下来不好担待。月荷冷笑着站到一旁,见众人还要去拉余氏,顿时阻止:“别拉,你们赶紧准备一个椅子,找两个身材强壮的婆子将太夫人抬出去。郎君发话了,说太夫人既要死·他也拦不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太夫人反正要死的,他也尽上最后一回孝心,将外头挖个坟地埋了·正好也省了事!”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呆滞,就连闹着要死的余氏也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这小贱种,当真如此说?”月荷听她此时还不知死活,登时心中瞧她不起,轻蔑道:“郎君日理万机,又何必与您开玩笑,郎君这也是对您仁至义尽了,否则何必给您找了坟骨之地?” 余氏哪里舍得去死,她不过是用这一招来吓唬人而已,她若要舍得去死,敢有死的勇气,如今何必在众人眼前来闹?她只是故意想吓吓人,顺便将元凤卿逼出来而已,否则元凤卿若是被人得知逼得亲生祖母要去死,世人对他的指责不知道该有多大,不管他如何有能力,缺了这名声与仁义,往后就是坐上那个位置也坐不稳的!余氏不管什么大势,她如今要的只是自己更好的生活而已,自个儿都顾不过来,哪里管会对元凤卿有什么不好影响,就是因为对他有不好影响,她笃定元凤卿不敢让她死了,她如今才敢这么阄,若是元凤卿不管她,当初又哪里用得着将她接回来?余氏心中以为元凤卿是有弱点的,因此今儿狠了心才不惜折腾这一回,谁料如今真实情况与自己的想像完全不同,顿时就蒙住了。 与余氏不同的是元平家的以及丫头婆子们则是心里欢喜,余氏这样阄了一两个时辰了,她不闲闹得懂,众人还累得不行,更何况余氏咬人抓人都是往死里用了狠劲儿的,而她们却不敢,纵然是恨死了余氏,却不敢当真对她对手,否则也怕元凤卿责怪,如今没料到余氏闹着要死了一回,结果竟然是这样!众人都喜出望外,元平家的捧着被咬得滴血的手,冲着余氏冷笑了一声,转头就要出去准备椅子将余氏抬出去,一边道:“既然郎君发话了,奴婢们也不怕担了责任,太夫人既然要死,奴婢们哪里还敢拦的?” 她们一旦不拦了,余氏才不敢往墙上撞,自讨那个苦头吃,因此见众人果真准备椅子要将她抬出去,她连忙就道:“既然他想要我死,我倒是不死了,免得衬了人家心意!”一听她这样不要脸的话,顿时月荷等人气得脸色发白。余氏这样阄了半晌,原来竟是光折腾人而已,这会儿屋里侍候的下人们将她活活掐死的心都有了,一个个看余氏的表情不善,余氏这会儿见元凤卿不给自己出头,连死都威胁不了他,哪里还敢再闹,就怕闹下去这些下人到时打自己一场或是真将她扔出去,到时她出了个好歹,谁来管她? 这下子余氏消停了,众人心口却是气得阵阵揪疼,却是对余氏这样的厚脸皮无耻没辙,众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干脆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见这些下人要走,余氏顿时慌了,连忙道:“我的晚膳呢?”月荷回头看了她一眼,越见余氏这熟悉的脸越发觉得心里烦,便垂了眼皮懒得看她,一边冷笑道:“太夫人既然气了这么久,该是连气都吃饱了吧?还用得着什么晚膳?奴婢们折腾了这样一通,可是饿了·太夫人还是早些歇着就是。”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吃完饭也不准备过来了。余氏登时大怒,一边口没遮拦的骂着,那头院里侍候的下人却个个充耳不闻,都朝外头走了去。 众人心下对余氏都不耻·这余氏还是世家大族出身,没料到也就是这样一个德性,学着那不堪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当真是让人打从心里瞧不起,连她们这样受过训练的奴婢也不屑干这样没脸面的事情! 那头李氏得知元凤卿回来了,有心想派人过去请,谁料还没派人过去·就已经听下头的人说元大郎已经歇在了苏丽言院子里头,顿时恨得牙都险些咬掉了,她心里咒骂着,表面却是不敢露出端倪来,这院子里的下人那天跑了个遍,也不知哪个与苏丽言有了勾搭,若是她一时顾着痛快骂了个够,恐怕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李氏忍下了一肚子的怨气与恨意·一整宿也没怎么睡得着,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不过因晚上睡得不好·看来便脸肿皮泡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正想着法子要如何将元凤卿给勾过了,谁料外头的人就进来回报,说是太夫人院子里的月荷嬷嬷过来了。 一听到余氏,李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令她险些咬碎了一口牙,狠狠拧着帕子吼道:“不见!老东西,还敢有脸派人过来!” 那进来传话的婆子只是冷眼望着她·也没有如平日一般低眉顺眼的,反倒带着些愤怒,皮笑肉不笑道:“姨娘还是见见罢,月嬷嬷说是与您有话说,您亲自答应了她的。”李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来,但想到月荷是前日提醒自己·并敢与余氏叫骂的那个人,想到那日余氏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一阵爽快,觉得自己反正闲着,见见也无妨,若是这老东西往后能为她跑腿,也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想,李氏又扯了扯裙摆,这才道:“既然如此,让她进来罢。” 月荷一进来便冲李氏挽了个揖儿,一边堆出笑容来,开门见山:“李姨娘前日仁慈,怜惜奴婢们,许奴婢们两身新衣裳,不知何时能送到奴婢们手上?”屋里人一听这话,许多人顿时脸色就变了,李氏也没例外。她见过有打赏的,却没见过这样主动要打赏的,顿时傻了眼儿。她前日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原是想收买余氏屋里人,可后来证明余氏自个儿都是个没用的东西,收买她屋里的人又有何用?这说出口的话自然是不打算作数的,她原以为自己不说余氏房里的人也不好意思来提才是,毕竟余氏自个儿有亏在先,谁料这月荷竟然主动找上门来,顿时令她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我倒是见过主子有打赏的,却还是头一回见问着主子要赏的。” “奴婢倒是时常领过赏,但还头一回见着主子亲口答应赏赐的东西最后还要奴婢们厚着脸皮问过来还不想给。”月荷也不甘示弱,如今这元家谁作主她清楚得很,得罪一个李氏算什么,她连余氏都敢狠了心得罪了!要想往上爬,哪里还能舍不得这一身剐? 李氏听她这样一说,顿时气了个仰倒,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余氏这老不死的东西从她手里不知诳了多少好东西去,不过是个已经分家的,还敢装着什么祖母的范儿,李氏这会儿还气儿不顺,月荷竟敢上门来问要东西,她送给余氏的,不知给裁制多少身衣裳了!越想到这儿,李氏越觉得心口痛,指着她便骂:“那老不死的不是个好东西,诓骗我不知道多少东西去,如今你们主仆一丘之貉,还敢找上门儿来……” “那也是姨娘自个儿愿的!更何况那主子是主子,奴婢们是奴婢们,姨娘若是不想兑现诺言便也罢了,奴婢们只当自己命苦,奴婢这就告辞了!”月荷皮笑肉不笑,她这一趟过来原本就没指望着能拿到东西,李氏也是个小器的,这些日子她也能摸得出来,不过是见前些日子李氏不肯安份,偏要过来扇风点火,而她与余氏如今不会出事,但每回倒霉的就是她们这样的下人,因此今日故意来寒渗她一回而已,达到了目的也不便久留,便作气冲冲的样子跺了脚冷笑声出去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元正林中计了 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李氏气得胸口揪着疼,捂着胸口便唤:“这贱婢,哎哟……” “奴婢倒是不知道姨娘是个这样大方的,奴婢们侍候姨娘一场眼见着快要过年了,不知奴婢们是哪点儿比不过太夫人院子里的,难不成是因为远香近臭,人家院里的下人得姨娘欢心一些,所以才开口要赐她们衣裳?”秦嬷嬷一见到月荷过来要衣裳,就知道是李氏开口赏人的,她一想到自己等人因为李氏险些这个年都过得寒渗,而李氏不止不对她们这些亲近的大方一些,反倒去讨好余氏,幸亏她们昨日去了夫人那边,否则跟着李氏如今还比不过别人院子里的! 刚刚月荷才气冲冲的走了,如今自己院子里的人又开口闭口的要东西,李氏顿时鬼火冒,元大郎昨天回来却让苏丽言捡了一个漏正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万事不顺,这些下头的人一旦有事跑得比谁都快,可见着有赏银了,一个个又都凑上前来,李氏脑仁儿突突的疼,深呼了口气,手狠狠摁着胸口,睁开眼睛时脸色都有些扭曲了:“滚出去!一个个一天到晚不做事,连郎君都唤不过来,还好意思要赏赐,你们既然这么能跑,何不这会儿又跑了求那苏氏收留你们?” 秦嬷嬷等人撇了撇嘴,态度不言而喻,若是苏丽言这会儿肯收下她们,她们才不耐烦跟着李氏这样一个白眼儿狼,之前他们一心替她打算,李氏却动辄打骂,不将他们当人看,若她有钱有权就罢,谁料一样也没有,就是那畜生也得要给口吃的才好做事,李氏倒好,只想让她们做事心情不顺了拿他们出气却又不肯施舍丝毫好处,天底下就算奴婢是贱的,也没贱到明知有高枝却不攀非要留在她身边被她当做一个物件儿不可的! 李氏见她这模样,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屋里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头月荷去故意恶心了李氏一回,见到她之前气得脸色都扭曲了,心里才痛快了些,一回来便听到余氏在里头高声怒骂。她倒是个精神好的,昨日闹了半天,结果正经让她去死了她又不肯,如今一大早便起来又开始喝骂跟患了失心疯的,月荷充耳不闻,坐在抄走游廊之下拉着厚袄子与婆子们拉家常,这头说得来劲儿,那头便有一个丫头慌慌张张从院子另一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边就道:“月嬷嬷,大夫人不见好了,恐怕是要请个大夫不若您回了太夫人,让三少夫人将那大夫请过来吧!” “没规矩!”月荷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如今虽然不是在元府但月荷积威尤在,这样眉头一皱起,小丫头便生生打了个激伶,嘴里大呼小叫的也停了下来,月荷这才冷笑:“大夫人不见好了,你自去求了夫人请大夫过来便是,不过可得记清楚了,如今你是在元家,不是在当初的元府,元大郎君跟元府本是分了家的若是你闹不清楚,被人赶出去过了当初那样的生活,可别怪做嬷嬷的没提醒过你!” 那小丫头一听这话,脸色登时扭曲,咬着嘴唇不敢出声,伸手死死抓着衣领身子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一般,这情景众人还有什么不了解的?许多年轻的丫头眼中露出沉痛与同病相怜之色,眼眶不由一湿,顿时低下头来,月荷见到突然冷下来的院子,便叹息了一声:“元夫人是个心肠好的,你去求了她吧。” “大夫人说是想见三,元夫人一面,说是想瞧瞧未出世的孙子。”小丫头声音颤抖着,想到徐氏临来时的吩咐,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会儿说了出来希望月荷能替她作主。她这样一说月荷眉头就皱了起来,冷笑道:“大夫人不知是真病了,还是打着其它主意呢!旁人不知道也就罢,咱们元府的人还不清楚么?已经分了家,还称什么孙子不孙子的,元大郎君如今可不是那好性儿的,你若是再满口胡言,恐怕是去得回来不得。” 听她恐吓,小丫头生生打了个冷颤,便不开口说话了,只点了点头,连忙就从院门里溜了出去。 厢房之中徐氏靠在床头,眼窝深陷,看起来一副大限之期不远的样子,元湘凝如个木头人般坐在一旁,她如今早没了之前的颜色,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生机一般,眼珠也是死板的,听到母亲喘气,只是机械的伸手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徐氏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咳,整个人便又去了几分精神,身体消瘦得如同一截枯木,像是风一吹便能走般,这会儿见女儿的样子,她咳了一阵,不由流下眼泪来,也不管自己嘴角边的血丝,只是沙哑的哭道:“都怪那些畜生,还有那老不死的东西,我当初嫁错了人,否则也不致连累你兄长早死,还使你······” 她话未说完,元湘凝眼珠便冷冷的盯准了她,那眼睛跟鱼眼似的,里头泛着死气,徐氏一瞧便是吓了一跳,登时住了嘴,元湘凝嘴角边扯出一丝笑意来,看起来诡异得厉害,让徐氏心里发寒,不敢再提起元正林,深怕女儿发疯,连忙就道:“你别担心,元凤卿那小东西如今虽说有野心,但他杀我儿子,我便也要杀他儿子偿命,咳,不过我定不会让他怀疑到我身上来,往后若他成事,你,咳,你也忘了那短命的死鬼赵秀才,另寻个有前途的嫁了吧。”徐氏说到这儿时,眼里有一丝扭曲之色闪过。她住在元家每一天,便想着自己的儿子元凤举便是在这山上被元凤卿杀了丢了性命,她忘不了儿子被抬回来时的情景,也忘不了二儿子元凤鸣被人生生折腾死的情景。 若是当初元凤卿早早接了他们上山,元凤鸣若是有好药养着,又有水喝有饭吃,哪里会那样虚弱,连半个月也撑不下去?一想到这儿,徐氏眼中流出血红色的泪珠来,她这一生嫁给元正林生了三儿两女,可惜大儿子死于非命,子又没得善终·三儿子最命苦,当初刚生下来不久余氏那西为了让她抱养元凤卿而不让人怀疑,生生使他得了个风寒年还未睁开过眼睛便去了,徐氏当初气不过那位贵女命比自己好·当初一念之恶,却没料到余氏心狠手辣到这样的地步,连自己亲生孙儿也敢动手。 如今儿子死了个干净,大女儿在上京之中早已失去联络,恐怕也该遭了不测,小女儿虽然被她拘在身边,但亲眼见过她生不如死的情景·如今见着倒不如不知她情况还好,若是没有元正林那老畜牲,她便不至于落到被乌三那样的人侮辱,最后还沦为连娼妓也不如。徐氏哭得越发难受,声音沙哑只哭得连喘气都喘不过来,元湘凝冷冷望着,像是木头人一般,丝毫没有反应。 她以前也是冷淡而有傲气的·但从不像如今一样跟个活死人似的,那双眼睛中带着的死光与怨气看得人心里发寒。 “我如今这样脏了,还活着干什么?”元湘凝呵呵笑了起来·她声音粗砺,如同石子儿在地上磨着一般,听着让人皱眉,但徐氏听到女儿开口,却是又惊又喜,还欲再劝她时,元湘凝突然间狠狠盯着她:“你当初为什么要与元凤卿分家,为什么!若不是你,如今我便是元家好端端的六姑娘,有元凤卿·哪个敢那样对我?你为什么要将他们赶走?”元湘凝站起身来,一双大眼珠因消瘦而像是快要掉出眼眶一般,看得徐氏心里发寒,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嘴里辩解道: “那是因为他并不是……” “我不管!”元湘凝尖叫了一声,眼睛充血·神态可怖,徐氏吓了一跳,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眼泪又流了出来:“我苦命的凝姐儿,你可千万不要吓母亲。” “呵呵呵呵。”元湘凝突然间抚了抚头发,又重新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两抹病态的嫣红,看着徐氏笑道:“我如今不会出事的,我不会死的,元正林这老东西还没死呢,我怎么舍得去死?我要让整个元家都给我陪葬!元凤卿当初见死不救,我也不会放过他,你将苏氏哄来吧,让她将儿子也抱过来,我身子脏子,往后也不想嫁人,我活着没意思,但死了也要拖几个垫背的,我要让元凤卿尝尝失去了妻儿的滋味儿。” 徐氏看她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心里有些害怕,但她原本就是将死之人,不过是拖日子心口间梗着一口气不甘心而已,这会儿听女儿的话,顿时勾起了她心头的恨,让她正中下怀,连忙就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早些下去陪你哥哥们吧,他们一定等得寂寞了。”听她这样一说,元湘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里露出光彩来,轻声唤道:“赵郎,赵郎。” 这母女二人之前一个病得厉害,一个又整日死气沉沉的,如行尸走肉一般,到这会儿还不知道余氏之前阄得厉害已经被软禁了,只一心觉得以婆母要看孙子的名义,应该轻易就能将苏丽言给骗过来,毕竟以前苏丽言在她们眼里虽然有些尖牙利爪,但其实也是个软的,好拿捏的,否则当日也不会被她们霸了嫁妆便赶出元府来。元湘凝心里又一向瞧不起这个出生低微的嫂嫂,觉得她一向柔弱没用,便心里想着要让元凤卿伤心难受,要让苏丽言后悔当日没将她接进元家避难,一边狞笑着,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气。 元湘凝与徐氏满怀希望的打发了丫头出去找苏丽言,一边元湘凝又起身在屋子里看了一眼,找了只刀子揣在了怀中,一边召了个丫头来:“将大老爷唤过来,只说夫人有事与他交待,是重要的大事,足以可让他往后梦想成真的!”下人们已经许久没听到过元湘凝开口说话,这会儿见她表情阴戾都不由心中发毛,只觉得她声音粗砺难听,如老鸹一般,连忙就点了点头,有人便分头出去找元正林了。 元正林自来元家之后便被元凤卿无意识的软禁了,根本出不去这个院子之中,他自个儿还没察觉到这个事实,一心还沉醉在想要取元凤卿而代之的美梦之中。平日元正林因出不去,只能在院子里来回晃荡,徐氏如今年老色衰,又病怏怏的,侍候不了元正林,他自然应该是在哪个丫头屋里的。对于这个大老爷的脾气·众人心下也是清楚,只要往哪个今日没当值的小丫头屋里一找,便轻易就找到了。 如今元府的丫头都是被坏过身子的,侍候起元正林来便完全没了心理压力·再加上如今好不容易挣得一条命,许多人连那样的时光都熬过来了,如今不过是与元正林斯混,总好过当初被乌家那样一群狗贼糟蹋来得要好。这前去唤人的小丫头果然就在下人房里将元正林找到,他还压在一个丫头身上,两人喘得跟快断气似的,元正林身下两条白皙大腿露了出来·这丫头也不害怕,吃吃的笑了趴在窗上唤道:“老爷,大夫人有事儿唤您过去呢。说是您若过去了,必不后悔的。” 元正林此时正是逍遥快活,哪里听得到徐氏在唤他,连忙喘着粗气让这小丫头进来了。小丫头也不害羞,自个儿果然打开门进来,刚一沾到榻边·便被元正林拉了下去,三两下除了衣裳,屋中顿时一片嘻阄之声。两刻钟之后元正林这才收拾了衣裳起身·再也不见之前色急的模样,一边拢着腰带,一边道:“夫人有何事唤我,你们可知道?”他刚刚一欢好完,便翻脸不认人,丫头们都知道他是嫌自己等人残花败柳看不上而已,心下不由暗自呸了一声,面上却不敢显示出来,那前来传话的丫头抱着衣裳摇了摇头,两腿曝露在空气中·欲露还遮的,元正林忍不住仲手过来捏她,她一边笑着躲,还没开口,元正林又扑了上来。 早前与元正林厮混的丫头眼中露出鄙夷之色,暗骂了一声老色鬼·不管这两个正颠龙倒凤正快活的人,自个儿便穿戴了衣裳。待元正林再度起身时,脚步都已经有些酸麻了,脸色青白,一瞧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这小丫头脸上还带着红晕,一边娇笑道:“老爷,大夫人说有要事与您相商,保管叫您心想事成!”元正林原本还扣着衣裳的手微微一动,脸上就露出狂喜之色来,他如今有的心思,不过就是想取元凤卿而代之,替他当皇帝罢了。 徐氏跟他多年夫妻,知道他心中想法也是正常的,只是元正林知道这个妻子一向狠毒,又因为元湘凝的事情极恨自己,怎么可能这样好心,还说让自己心想事成?心里这个想法一旦生出,他顿时生出警惕之心来,连忙将心里的燥动强行压下,表情阴晴不定,也顾不得再贪花好色,连忙就铁青了脸问道:“那你出来时,夫人可有什么异常?” 这丫头皱了眉娇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见元正林表情有些不耐烦了,心下暗骂,脸上却是笑道:“夫人之前已经打发了连玉去三少夫人房里,说是想小郎君了,让三少夫人将小郎君抱过来瞧瞧。”元正林不是蠢人,他只是急功近利了些,如今一听到这儿,他顿时便明白了徐氏心中的打算,惊喜之下竟然情不自禁哈哈大笑了起来。元正林只觉得像是美好的像是即刻间便摆在了自己面前,连衣裳也顾不得穿齐整了便往徐氏屋里前去,两个丫头相互看了一眼,沉默了半晌那穿戴了整齐衣裳的丫头才突然之间笑了出来: “你这样说话,莫非不怕这老东西吃了亏回头便与你算帐?”徐氏是个什么德性,旁人不清楚,这些私底下的人却是没有不清楚的。就算她在元府当了多年好人,但总有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之前未分家前便是亲自弄掉了自己儿媳的孩子,手段阴毒,分家之后又立即软禁余氏,无所不用其极,这前来传信儿的丫头在她院子中侍候的,对徐氏为人最是清楚不过,她要是不知道徐氏心中想法,自个儿愿意将这头剁了给她当凳子坐! 见她冷笑,这前来传话的丫头也不以为意,斯条慢理拿了衣裳穿着,脸上虽然带笑,眼中却是一片阴冷与刻骨的仇恨:“姐姐既然都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又何必说这话来使奴婢伤心?更何况他就算要回来与奴婢算帐,也须得他回得来才成!”徐氏可不是一个吃素的性子,就算是病中多时,性情不止没有养上几分,反倒变得更加刻薄讨嫌,元正林不止是害了她连失两子,又害了她女儿一生,徐氏此时恐怕就算未疯心中也早已恨他已极·恐怕迟早是要取他性命,两人形同陌路已久,如今徐氏突然说这样的话,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丫头又是常年跟在徐氏身边侍候的,对她性格也了解,恐怕元正林这一去,应该就如那死囚临死前最后得到一丁点儿好处罢了。 不同的是人家要被处斩的死前吃的是一碗饱饭,而他这一去,除了听到点儿好听的,恐怕要连个死囚也不如了。这丫头咧嘴笑了笑·眼中两条泪水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了下来,面色凄凉,楚楚可怜,早已无之前不知廉耻的模样:“不瞒姐姐说,我如今活着,不过是吞不下这口气而已。这辈子命苦,身为奴婢,最后那老东西引狼入室·使我如今清白被糟蹋,早已是没面目活着的,乌三等牲畜已被郎君杀了干净·算是替我报了仇,唯有这老贼,至今还活。 如今见他将死,我也可以闭眼了,今日纵然他逃脱,往后总有老天开眼的一天,还望姐姐倒杯薄酒给我。” 她这话声音放得极低,这丫头听了脸庞**,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想到当初那痛不欲生的日子,她心中其实也是恨元正林的,因此今日明明看出事情有鬼,却并不开口提醒,反倒是从旁推波助澜,此时听到这丫头的话·知道她是存了死志,都是天涯同路人,她自个儿活着都不过是熬日子罢了,又哪里忍心劝她这样痛苦的活着,倒不如干脆这样去了,也省得心中搅得难受。这丫头低头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便是冲她点了点头,笑道: “我晓得你的心意,你放心去就是,元夫人是个好人,也亏得郎君替咱们报了仇,我得去给元夫人报个讯儿。”那还穿戴着衣裳的丫头顿了顿,点了点头:“姐姐说得极是,不过我瞧夫人倒并不像是他们想像中一般好欺负,不过你若是能让夫人庇护,往后日子也必定是好的。”她说完,起身福了一礼,立了片刻,便自出去了。屋里的丫头目送她离开,又狠狠擦了一把眼泪,这才招手让人送了热水到她房中,她们这样的下人生来命苦,既然活着时身体不得干净,至少死了也得洗干净一些,以免进了阴曹地府也心中不欢快。 这两个丫头的动静元正林并未注意,在他看来这两个丫头若不是还年轻,他根本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可惜他当初那些美妾没能逃得过被辱之命,个个都死得干净,他如今才退而求其次。再加上徐氏愿意助他的消息令他欢喜得昏了头,更是没有留意到那两个丫头与他欢好之时神情不同。元正林一想到自己君临天下的情景,便一路心头火热,连带着酸软发飘的双腿也像是充满了力量一般,不多时便来到了徐氏院门之前。 还未进门便已经闻到这股浓郁的药味,元正林的喜悦顿时滞了一滞,狠狠甩了一下袖子掩住鼻孔,一边心里暗骂晦气。药味儿浓重,熏得人想吐,可是一想到此事关系到自己往后,元正林也忍着恶心便进了屋中。他只当元凤卿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真正身世,徐氏在旁人看来是元凤卿生母,元凤卿以前虽然与她不太亲近,但日日也会去请安,元正林前些日子险些掐死余氏,母子感情如今已濒临崩溃边缘,几乎不再来往,他倒是想厚着面皮凑过去,谁料余氏却根本不见他,如今徐氏主动找他,让元正林心中欣喜,一进门脸上便硬扯了一个笑容出来,还未看见人便张嘴道:“你唤我来······” 他话未说完,恍然间眼角像是有阴影袭来,元正林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想躲,但他之前才与两个丫头厮混了一场,如今正是身体酸软无力的时候,这躲开却是有心而无力,他只觉得有东西重重砸在自己后脑勺之上,只感觉脑袋一沉,却没有痛觉,一股温热的**便是流了下来,元正林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只摸到了一手湿濡,他张了张嘴,心中惊怒异常,脑袋却越来越沉重,身子一软倒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上。 元湘凝手中拿着沉重的青铜小鼎,里头檀香灰洒得元正林满头都是·混得她一手血一手灰,狼狈异常,她见元正林昏倒,欲还要狠狠上前砸上一下·那头徐氏见她动作,却立即喝止道:“且慢,这会儿不要伤他性命!” 听到徐氏这话,元湘凝眼中露出戾气来,狠狠盯着徐氏,阴沉问道:“为何不能杀,你可知他害我有多惨?”这会儿竟然连母亲都不唤了。徐氏想到以前那个冷淡而高傲的女儿·再对比如今这个形容枯槁,面色惨白死气沉沉如三十多岁的妇人,顿时心中一痛,对元正林更添恨意,面色扭曲:“不是不杀他,只是此时在他昏迷之时杀他,实在太过便宜了这老东西,不若等他醒转来·再狠狠折磨他一回,方消我心头之恨!”徐氏双目之中泛出疯狂的光彩,听到她这个提议·元湘凝眼睛顿时一亮,如魔怔般嘿嘿笑了两声:“母亲此计倒是妙-得很,要他醒来,又有什么难的!”她说完,先是自个儿找了结实的绳子把元正林拖了起来捆到椅子之上。 元湘凝原本不过是个寻常闺中小姐,谁料此时在仇恨的趋势之下,身上却爆发出无穷力量,只觉得平日提着重物都喘的手,今日却是力气使不完,极轻易就将元正林拖上了椅子·绑了个结实,又怕他醒了过来挣扎着逃脱,又剪了一些床单来与他捆上了,这才提了桌上冰冷的水壶,狠狠一下迎头便与他泼了过去!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的,外头雪花夹着劲风吹得呼呼作响·就算元正林脑后受伤昏了过去,但这一壶水泼过来,他却是生生打了个冷颤,牙齿关节上下碰撞个不停,睁开了眼睛来。他一睁开眼睛,便见到元湘凝翻着白眼笑的脸庞,如同鬼魅一般,眼中阴气十足,竟然完全不像是个活人一般,元正林大叫了一声,下意识的身子就要往后躲,谁料这时才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而脑后一阵紧一阵的剧痛,令他登时明白自己刚刚并未死去。 这个念头一起,他不由大松了一口气,接着心中又生出暴怒来:“贱人,敢暗算我,还不赶紧将我放开!” 徐氏气喘吁吁,撑着病体努力拖着沉重的头颅冲他阴阴的笑。徐氏如今身体败坏了,瘦得只剩皮包骨,那脑袋便显得特别的大,元正林许久不与她见面,竟然不知她变成了这样一个鬼样子,顿时心中生出厌恶之意来,连忙就别开了脸。谁料一转头,元湘凝表情更是阴森可怖,他心下不由发寒,死命挣扎了几下,怒声道:“你们派人将我哄来,究竟为了何事?”他一听到那前来传信儿的小丫头说徐氏令人让苏氏抱了孩子过来,只当徐氏是要对付元凤卿留下来的后代,心中正感欣喜,又不以为这丫头敢骗自己,才托大前来,谁料一来便被人打晕捆了起来,元正林脸色越发难看,徐氏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你也有今日!也不算是骗你的,我原是想趁你心意的,元凤卿那小贱种,果然不愧是下贱胚子生出来的,敢害我大郎,你这老畜牲,又害我女儿一生,今日我便要他尝尝我失子之痛,我也要让你死,来消我与凝姐儿心头之恨。要你死,要你死,要你死!!!!”徐氏说到后来时,形态疯颠,整个人突然间激动了起来,胸口不住的起伏,强撑着身子竟然从**坐了起来!她自乱世之后便一直卧病在床,已经好几个月没下过床榻一步,如今竟然还有力气坐起来,足以可见她此时心中激动到了极点,恐怕今日真如她所说,不会放过自己!元正林心下感到害怕与不安,心中将元湘凝与徐氏二人诅咒了个遍,此时将她们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可惜自己此时却被绑在椅子之上,他苦思着脱身之计,嘴里一边恐吓她道: “你若要这么做,可是不怕你女儿也跟着我陪葬?”徐氏儿子死了个干净,有个女儿下落不明,如今只得一个亲生的,应该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她就算是不顾自己,也该顾着元湘凝才是。元正林深怕她激动之下真要自己偿命,心中害怕,连忙就又道:“我要是死了,凤卿不会放过你,而苏氏的儿子死了,他更是不会放过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徐氏一听这话,表情有些茫然,看到元正林的脸时,眼中又渐渐凝出嗜血的杀意与愤恨:“呵呵呵呵,我的女儿,原来你心中只是这样想的而已,狼心狗肺的东西,心性这样寡毒凉薄,我当初竟然是瞎了眼了。之前这样多人死,为什么你这样的畜牲还能好端端的活着?你当我没有准备吧?你与苏氏与苏氏的贱种今日必死!我要你们不得好死!要你们不得好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ianca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抱歉大家,迟了一点,因为最后写得有点不太顺,再加上这两天天气冷热反复,发烧了状态并不是很佳,写文一直删删改改的,为jaye亲的桃花扇加更一章。v- 第二百四十六章 算计到了自己 ) 第二百四十六章算计到了自己 徐氏最后这话嘶吼了出来,表情凶狠狰狞,元正林心中生出悔意与惧怕,知道这老婆子是真正疯了,登时慌了神,还没开口说话,徐氏自个儿突然之间又笑了起来:“你们死了,我女儿却会活得好好的。到时不过是你跟苏氏相争之下同归于尽,又连累了她儿子而已,元正林,你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13看看书;網网不少字哈哈哈哈哈!”徐氏说完,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元正林这会儿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的,顿时面色大变,额头豆角般大小的汗珠就滚落了出来,大声喊道:“我不死,我要做皇帝!我不死!来人,快来人,这老贱人发疯了,快来人!” “没人来的。”徐氏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像是之前那个形态颠狂的人不是她一般:“外头的人我都撤了下去,如今没人听得到你的喊叫,你也不要怕,不过就是个死而已,若以死能还得清债,往后下了阴曹地府少些孽债不好么?你这样的人,猪狗不如,天不收你,便是天不公,我来替天行道。”她这样心狠手辣的人,竟然也配称公道,元正林心中气得半死,但他好歹还没糊涂,知道自己此时性命搁在徐氏手上。 他此时早已后悔自己轻易就信了那丫头的话,又利欲熏心不假思索也不带人便赶了过来,以致落入这疯婆子圈套,如今眼见性命不保,只盼那苏氏聪明一些,多带人马过来,也好救自己一回。他之前还盼着徐氏计划成功,杀了元凤卿妻儿,从此使他难受分心,自己也好取而代之,此时一旦关系到自己生命,便立即转变了主意。徐氏这人如今看来疯得厉害,她面相又露出死气,显然已是油尽灯枯,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这样一个人,她自己活不了,便要将旁人也拉下水来。 元正林心中骂得厉害,一旁元湘凝却是睁着一双白少黑多的眼仁儿盯着他瞧,直看得他后背冷汗刷刷的流,那头元湘凝却忍不住,掏出怀中小刀,一把将匕首拨了出来,嘿嘿笑着手起刀落,一刀狠狠扎在元正林大腿之上。元正林冷不妨之下吃痛,又惊又怒又怕,却见腿上的裾裙迅速晕染开来一团血花,顿时大声惨叫:“啊!贱人,你敢拿刀,啊……”他话未说完,元湘凝又是抽出刀来,又扎到他大腿之上,元正林这会儿疼得鼻涕眼泪一下子都全流出来了,知道元湘凝恐怕今日是会真正取了自己性命,顿时才真害怕了起来,哪里还顾得着自己大老爷的体面,放声大哭,一声哀求:“凝姐儿,你饶了,我罢,哎哟,好疼,饶了我罢,我以后定当好好对你……”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元湘凝脸色便是扭曲,如同疯了一般,刀子狠狠在他腿间进出,元正林疼得脸色狰狞,额头大汗淋漓,不多时便是抖得如同险些断了气一般,他这会儿腿上钻心的疼再加上惊吓让他身体不住的打起摆子来,喉间惨嚎已经喊得有些嘶哑,额头满是大汗上,神色惨白看起来狼狈异常。元湘凝手上满是鲜血,有些血迹已经油了些到她脸上,使她神态看起来更加可怖,元正林这会儿鼻涕眼泪冷汗齐下,腿间尿湿了一大团,狼狈异常,哭着喊着求饶,元湘凝却并不理睬他。元正林一想到自己今日会死,便更加哭得厉害,可惜屋里只剩两个疯女人笑得可怖,外头却半点儿声音都听不着,他一边期望苏丽言赶紧来救他,一边嘴里明知无用却连连向元湘凝求饶。 此时元正林只陷入地狱一般的情景之中,他这一生没吃过什么苦头,前半辈子有父亲护持着,万事都轮不到他去操心,算是过得顺遂,没经过什么波折。后半辈子就算元老相公去世,可他又有苏秉诚这个冤大头接收,就算元家落败,除了一场惊吓,也几乎没吃什么苦头。到了后来乱世之时,他钻营有道,又出卖亲人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亲手将女儿与侄儿媳等人捆了送到乌三等人榻上,便以此换得好的生活,也并未受过伤,如今冷不妨被元湘凝在腿上戳了几个窟窿,顿时叫得如同如同杀猪一般。 元正林哭得厉害,那头小丫环却是奉了徐氏令,原是想去让苏丽言抱了孩子过来的,谁料路上遇到月荷,又得她说了几句,顿时心中便领会了一些,她此时努力想着元湘凝吩咐她时的表情,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儿,后背吓出了一层冷汗,又联想到月荷那句大夫人恐怕不是病了的话,身体抖得厉害,她直打了自己脑袋好几下,暗骂了自己几声蠢,徐氏手段屋里没人不知的,当初还能用那样下作的法子弄掉了苏丽言的孩子,若是真心疼孙子,她不可能当初便让苏丽言流产,如今却说想孙子了,让她去让苏丽言将孩子抱来,她当时竟然还真以为如此,幸亏遇着了月荷,否则若是徐氏生出了那样歹毒的心思,眼见着日子刚好过一些,这样闹腾起来,徐氏是元凤卿母亲,她纵然做了什么,元凤卿不会将她如何,就如当初她弄掉苏丽言孩子,竟然连歉没也道一声便将事情揭过去了,反倒苏丽言刚小产完还坐着月子就要侍候她,如今若当真郎君的嫡子出了事,徐氏不会有碍,但出事的,却是她们这样性命不值钱的奴婢! 好不容易脱离了那样地狱一般的日子,眼见着有了好日子过,若是当真因此而死,这丫头不甘心。她想到月荷之前的眼神,这会儿多长了个眼心儿,也不敢再去找苏丽言了,连忙就转身回头去找月荷。只是徐氏边院子的动静,她不去找苏丽言,但苏丽言却有法子知晓,安插眼线并不是元大郎的专利,更何况在月荷冲她效忠之后,便主动给她在院子中安插眼线提供方便,元正林回徐氏房里,徐氏提出要见孙子的动静,刚一闹出来,便有人给她回了过来。 元喜已经知道徐氏不是元大郎母亲的事实,此时见她竟然还摆着祖母的谱要苏丽言抱着元千秋过去,不由心里不耻又冷笑连连,一边整理着软榻,抱了两床厚褥子铺在上头,等下让苏丽躺着,一边就道:“这元大夫人也当真是异想天开,莫不是觉得她那些小心思没人知道的?”当时天气大旱之时王氏便跑过来了一趟,徐氏不是元凤卿生母的话只要是元家的老人,便没有不知道的,如今徐氏是病糊涂了,还是王氏回去没敢提这岔? 苏丽言正在给儿子做鞋子,仿着前世时儿童穿的厚鞋子一般,虽说名为鞋,其实除了外观像,但跟袜子没什么区别,软得很,中间塞了厚厚的棉花,她手放在里头缝着没多久便暖呼呼的,屋中烧着地龙,就算是窗户开着不时灌些冷风进来,屋里也温暖异常,今年天气诡异,先是一场绵延不绝的春雨,连着下了快两个月,接着又是一阵大旱,天气还没完全凉下来,便又下了这样一场大雪。屋中铜炉里被人装了烧得正好的碳火,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那股温暖。 听到元喜嘴里抱怨,她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目光却透过窗户往雪地里看了过去:“13看看书;網过年了,却闹了这样一出,不过也好,有什么事情,今年索性一并完了,来年正好过个清静的年。”元喜听懂了她这话里的意思,顿时沉默了一阵,又看了外头冰天雪地的世界一眼,没有说话了。 这边苏丽言没有过去,那厢元正林却已经跟个血人一般,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又浑身**的,整个人气若游丝,屋里一股浓郁到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儿,但徐氏母女却像是完全没有闻出来一般,不止没觉得难受,反倒精神奕奕,两人脸颊都浮现出病态的嫣红,眼神兴奋,明显是已经不能自已了。元湘凝浑身上下满是血迹,连脸上都沾了不少血沫子,笑起来时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看得人胆寒,元正林浑身上下都被血染透了,嘴里已经呻吟不出来,脑袋软软的垂在肩膀之上,像是没有了气息。 元湘凝冷笑了两声,抓了他头发往后仰,却见他嘴里不吭一声,脸色扭曲惨白,眼睛圆睁着,瞳孔却像是放大了。她不由凑了满是鲜血的手到他鼻子间,估计是血块凝固之后使手的灵敏度减了许多,元湘凝伸手在衣裳上头抹了抹血迹,这才伸手过去又探了探,才撇了撇嘴:“死了,当真是便宜他了!” “总要死的。”徐氏整理着衣裳,听到元正林死时,不止没有觉得伤感,反倒是心中极为爽快,像是如此才稍稍报了一些儿子被杀的仇恨一般,她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盯着元正林尸体看:“这老东西,倒不经折腾,你躲到门口瞧瞧,苏氏母子来了没有,若是来了,今日倒正好让她与你父亲一块儿拼杀至死了。”徐氏眼中透着红光,元湘凝呵呵笑了一声,将匕首小心的放好,还未折出房间,外头便已经传来一串脚步声,她连忙躲到了屏风后,冲徐氏打了个手势,小声道:“有人来了。” 这脚步声有些重,不像是妇人走路时的响声,踩在走木走廊上‘咚咚’作响,元湘凝下意识的躲到门后,又想照着之前对付元正林那般对付来人,谁料有人进来,却是身材高大,她还未出手,那人反手已经将她捏在了手里,元湘凝喉咙被人扣住,顿时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拼命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响,却连出气都有些不顺。徐氏听到不对劲儿,抬头看时,却见到元凤卿笑意吟吟在看她,手中元湘凝已经快被人掐得背了气,徐氏登时大急,连忙就道:“快放开她,放开她!” 元凤卿看了屋里一眼,见桌上椅子里全是鲜血点,连床榻之上也染上了许多,元正林扭曲的面孔早已经没了生机,顿时冷笑了一声:“元大夫人好妙的兴致,一大早的便是杀人玩耍,可玩痛快了?”徐氏听他这样唤自己,顿时愣了一下,接着咳了两声,心里忐忑不定,她原是想将苏丽言哄过来,谁料苏丽言没来,倒引来了这野种,她干笑了两声,见女儿憋得已经面色青紫了,连忙就道:“老三,你先放开你妹妹,仔细她等下喉咙受伤。” “你是在叫谁呢?”元凤卿似笑非笑,一把将元湘凝掷到地上,接着扯了要扯衣袍擦手,却想到这件袍子是苏丽言做的,动作顿了顿,随手扯了桌子上垫的布擦了手,狠狠一脚踩到元湘凝身上,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元湘凝顿时便惨叫了一声,眼睛瞪得极大,血丝浮了出来,脸色扭曲,显然是痛极。徐氏见女儿这作派,顿时心疼,拍着床榻,大怒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这样对你妹妹,你可是要……” “元夫人今日打的主意不错,我也是过来成全你的。”元凤卿说完,总徐氏笑了笑,手握成拳头,忍住想将她喉咙捏碎的冲动,狠狠又往元湘凝身上踩了两下,见元湘凝快断了气,这才从她怀里抽出那刚刚才杀过元正林的匕首,在她身上要害处连刺了四五下,元湘凝连吭也没吭一声,顿时便没了气息。徐氏一见这情景,尖叫了一声,形态可怖,拼命挣扎着要从**下来,元凤卿冷笑一声,童年时的遭遇再加上徐氏后来种种行为,又使苏丽言掉了一个孩子,新仇旧恨涌了起来,如同元湘凝对付元正林一般,匕首便朝她抹了过去! 屋里动静闹得极大,外头侍候的人却早早被元湘凝遣送了出去,元凤卿杀了人,身上却未沾上半丝血迹,又将捆着元正林的绳子与床巾割开了扔到一旁,任他尸体软绵绵的滑到地上,这才退出了房间去。徐氏原想算计着将苏丽言母子害死,又杀了元正林,只设个苏丽言母子与元正林同归于尽的局,这样一来她报了仇,又除去了心头大患,可说一举两得,谁料最后那样的算计竟落到了自己头上。 快到午时的时候,外头散混的下人才渐渐回来,徐氏的屋门大开着,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许多人闻到空气中一股沉重的血腥味儿,当下就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儿,待有胆大的进了里屋去看时,便尖叫了一声,苍白着脸退了出来。屋中三具尸体,血已经将整个屋里都染成了红色,铺天盖地的血气迎面而来,众人依稀从那扭曲的面相里认得出来这三个人正是元正林一家三口,只是不知道最后为何会成了这样的情景。 有人便想起了早晨时徐氏派人去唤了元正林回来,又想到元正林的行为,只当徐氏是恨元正林毁了自己女儿,才用这样的方法取他性命!这个结果不出半个时辰便报到了苏丽言屋中,那尸体被人抬出去时,许多人都忍不住脸色惨白难看,这三个尸体尤其是元正林与徐氏,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身上血肉模糊,尤其是元正林最为严重,他除了脸庞还算没有伤口,身上许多处伤口几乎都见了骨了,这不知得要多深的仇恨,才会对他下这样的重手。元府许多丫环看着这三人尸体被抬了出去,许多人悄悄哭了一场,房子也没人敢进去收拾,便被封了起来。 苏丽言听到这消息之时,心中已经有了数,知道恐怕是元凤卿在其中动了脚,徐氏明显不安好心,如今不过她起了恶念,最后恶果被她自己食了罢了。这三人被抬了出来,余氏听到儿子儿媳与孙女死的消息时,忍不住笑了许久,她正想着要如何使元正林去死,没料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徐氏已经帮她办妥了。但这院子到底出了凶杀事件,众人都觉得不吉利,像是这房舍之中都带了怨气一般,余氏便一天到晚都说思念儿子,想要元凤卿见她一面,又闹腾着想换院子,否则便住不下去。 她如今一天不闹上几回便像是心里不舒坦一般,众人对她这性格也都习惯了,月荷甚至都没再去苏丽言院子里说过这回事,苏丽言也只装着不知道一般。元正林三人当天便在外头找了个地方随意埋了下去。因此时快临近过年了,办丧事极不吉利,怕影响了来年的运势,因此元凤卿也没有筹办一场,只随意在徐氏生前住的屋里点了两支白焬了事。徐氏当初活着时,万万没料到自己身后事便是如此简单,这等寒酸,连当时元府之中死的姨娘办的丧事都及不上了。 元正林等人三人刚死两日,还未及头七,李氏便已经坐不住了。她心头对元府的人是完全没了好感,如今一下子死了三个正好合她心意,可惜死的却不是她如今最恨的余氏,但元正林曾打过她,如今死了也让她心中舒坦。李氏最近消沉了不少,她没有娘家支持,身边又无真正可用得信的人,整个人如同被折了翅膀的鸟儿,随苏丽言怎么搓弄便怎么搓弄,可在几日之前,外头却有人给她捎了信儿进来,说他是浔阳王派在元家助她的棋子,李氏刚觉得要失望,落入绝望境地时,没料到便有了这样一个转机,登时大喜,因着自己的前途往后像是有了保障,就算是对元正林的死幸灾乐祸,李氏也没有过多的放了注意力在这三人身上,反倒是背着身边的奴婢太监等人,与这传信儿进来的人搭上了关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六章算计到了自己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打的是好主意 第二百四十七章打的是好主意 茫茫一片大雪之下,李氏抽空躲了出来,挂满了雪的树枝被压得直往下弯,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年约四十许岁的高大妇人,眼神锐利,唇角旁一片青影,脸庞方正,竟然丝毫没有妇人的婉约,倒像是个男一般,穿着一身淡粉色绣花袄子,整个人说不出的怪异。李氏比这妇人矮了约摸一个头,满脸焦急之色,她今日是偷跑出来的,连身边的人都瞒着,与这妇人躲在这里会面,穿着一袭淡绿色厚披风,眼神躲闪。 “王爷当时吩咐末将照看夫人,不过怎地夫人混到了这般模样?”那妇人压低了嗓音说话,声音粗砺,分明就是个男的。李氏听他这样说,脸上欣喜之色掩都掩不住,便连忙就恨恨的道:“郎君至今未曾见我的面,那苏氏又是个善妒的,连请安也不让我去,我怎么能得宠?”李氏有些委屈,也有些心虚,她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些,以往只觉得凭自己家世元凤卿是一定会宠幸自己的,谁料见过苏丽言之后才得知,自己到底是年纪大了,又没颜色,元凤卿长得又是那样一个俊美的人,他又年轻,喜好美人儿乃是人之常情,她视为倚仗的余氏如今日子不比她好过,李氏到元家时才认清了现实。 这男人冷笑了一声,看李氏眼中的急色与讨好,不由露出轻蔑来:“我怎么只听着你办了些蠢事,而惹了人厌弃?你若坏了王爷大事,王爷的女儿可不止你一个。”这人态度强硬,李氏登时恼羞成怒,但人在屋檐下不低头也是没办法的,她知道如今这人便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哪里敢轻易就发脾气丢了,这人既然能得浔阳王看重,就不是那些在自己身边侍候,可任她打骂的人,如今她身边侍候的下人都与她离了心,要是再跟这男人闹翻,对她没有好处。 李氏忍了气,不情不愿的点头。那男人见她这模样,顿时冷笑了一声,又叮嘱道:“我会向元凤卿施压,往后的事你便自己做主了,但你可以确定元凤卿跟元家没有关系了?”这男人之前便与李氏见过一面,李氏当时吃过余氏的亏,便将元府跟元凤卿之间的关系夸大了说,但照她这些日子推算下来,心里也有底,余氏那边躺**许久了,元凤卿却一直没有过去看过一回,这样的关系若还能说孝顺,她愿拿出一万个钱请屋里人吃酒! 见她点头承认了,这男人才扯了扯那不合身的袄子想遮住喉咙的喉结,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出去了,你等我消息就是,若你不成,我会回了王爷再送人过来。”他眼中精光闪动,见李氏又满脸不快的应了,这才冷笑一声,往四周瞧了瞧便出去了。 李氏见人走了,也跟着相继挑了小路出去。这边发生的事情李氏自认隐蔽,但却不到半刻钟功夫便传进了元凤卿耳朵里头。他如今势力大了,苏丽言从不过问这些事,但却瞒不住外院的那些人,事实上除了盛城之外,他如今掌握了盛城之外约摸四五个城池,也可算得上这乱世以来的一方霸主,浔阳王以前看不上他,如今一见他势力大起来,便想利用个女儿来想将自己的势力诳过去,送个破落货过来,凭什么以为自己得受他控制?元凤卿心里的阴霾不住扩散,嘴角边就露出一丝冷笑来。 快过年了,苏丽言正准备着要过年的东西,苏家人并没有搬出去,如今世道虽说比之前好上一些,但也依旧是乱得很,如今没有哪边比住在元家还要安全的,元家又不是没有地方住,苏家便留了下来。能跟女儿女婿一块儿过年,是华氏心里最欢喜的事情,苏丽言嫁出去几年之后,便如同生生剜了她的心一般,那余氏连当着她的面也敢对女儿下毒手,更可见以往苏丽言过的是什么日子,因着这原因,华氏几乎每日便要往苏丽言屋里去一趟,就是光看着也觉得安心。 “如今快过年了,天气又冷,你别忙着这些事,便将自己身体熬坏了,你祖母最近闹得厉害,与你祖父时常有争吵发生,连下头的人都知道了,也不知道这个年要怎么过才好。”华氏叮嘱了女儿一句,忍不住又与她说闲话:“你说这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闹得鸡犬不宁的她才甘心,如今一切都有了,难不成不比她以前强?非要去争强好胜的,也不怕丢了一辈子的脸面。”说到后来,华氏自个儿也有火大,忍不住就在话语间刻薄了一回。 月氏如今闹得越发厉害,每日挑三捡四的,她这做儿媳的难免要在她面前侍候着,虽说刚开始时有公公压着,月氏好歹会收敛一些,可如今闹得越发厉害,她这辈子活了这样大岁数,脸面可算是丢了个干净。大儿子如今又没了媳妇儿,世道一旦平定下来,她便也要替他张罗着,但如今世道的女人几乎被糟蹋了个遍,剩余几个干净的,便唯有世家大族恐怕才有,可苏家这样的人家又哪里能与世家大族相较,华氏最近正为这个心烦着,而那头月氏又不给她留脸面,她一把年纪了还在媳妇面前被婆婆喝斥,心里早就恼了。 苏丽言一边对着账册,一边就与华氏说话,听到她抱着儿子嘀咕,不由转头在元千秋脸上亲了一口,低头看了两眼,才道:“母亲忍忍就是,不过也没必要总忍着,您找祖父做主,或是让父亲出头。”苏秉诚还不是完全老糊涂的,华氏被月氏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自己不能明目张胆跟月氏做对,毕竟不像是自己与元府这样分了家连祖谱上也划干净的,她现在跟余氏没关系了,如今这样对待她冷着她那也是元府以前种的恶果,人家说起来也不会说她不孝,只会说余氏自个儿不仁在先。 这个世道只是对女人不公,尤其是当媳妇的女人,华氏如今的苦楚几乎每个人都受过,她当初也熬了这样多年才解脱出来。不过这婆媳间也并非只是婆婆占主动,毕竟规矩二字,不止是规定媳妇而已,若时用得好了,美名加身,就算婆婆说媳妇坏话,人家也不会相信。苏丽言当初吃过徐氏亏之后,就凭这个让徐氏就算有苦也说不出来,她当初侍疾是将徐氏侍怕了的,不过也是因为她有空间在身,否则这样一个法子便是两败俱伤而已。华氏除了熬着,便是找苏秉诚或苏青河为她出头,不过在苏丽言看来,成效恐怕甚微。 元凤卿站在自己身边,那是因为他不是徐氏亲子,又从小受徐氏暗算,徐氏算是两人共同敌人,利益一致了,他自然是会站在自己这边,有他坐镇,徐氏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而苏青河是月氏独子,他又是标准的古代封建男人,对母亲简直快像是愚孝了,要他与月氏造反,还真是困难。苏秉诚不说了,最重旧情,就冲在月氏当年与他吃过苦的份上,他就不会真为难她,月氏往后有得熬了! 苏丽言没将这样的话说出口,怕是说出来华氏会更加纠结。华氏眉头深锁,幸亏元千秋‘咦咦呀呀’闹着,她心头才好受一些。一边逗着孩子,华氏干脆不管自己家那些破事儿,转而问起别的事情:“元家三人死了,姑爷可怪你了?”内院里苏丽言在管着,出了这样的事儿,虽说是元府中人自寻死路,自个儿闹腾的,但华氏却怕元凤卿将丧父之仇怪到苏丽言身上来,元正林不是个好东西,可是他若死了华氏却担忧自己女儿受责备。 “没事的,夫君并没有提过这事儿,他跟元府之间都分开来过了,原本就是相互不该有瓜葛的。”苏丽言捉摸着徐氏等人的死恐怕元凤卿还插了一脚,他又怎么可能怪自己?再者元府中人能躲到元家来避难,唯一的作用便是他们是用来死的,不过早晚而已。徐氏想算计自己与孩子,她该死!苏丽言眼中寒光闪动,一想到当初被徐氏害得没了的孩子,若是当年还活着,如今早就满地跑了,徐氏就这样死了,实在是便宜了她!苏丽言手中握着的毛笔一紧,华氏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顿了顿,还未开口说话,外头就传来丫头们请安的声音: “郎君万福。”就知道元凤卿回来了,连忙将孩子抱了起来:“姑爷回来了,你们先说阵话,我就先带秋哥儿过去了。”她说完站起身来,看了女儿一眼,又替元千秋整了整衣裳,拿了一旁的小斗蓬将他严严实实盖上了准备出去。 元凤卿脱去带了雪沫的斗蓬进来时便看到华氏还站屋里,也并不意外,最近华氏几乎天天过来,只是看她一副要走的样子,笑道:“岳母要走了?” 他自有了孩子之后,又看在苏丽言面子上,对华氏笑容多了些,不过华氏还是很怕他,听他问话连忙就道:“已经坐了一阵,我抱秋哥儿到隔壁去歇歇。”说完,看元凤卿点头,连忙就一溜烟招呼着孙嬷嬷闪人了。 元凤卿待她们一走,便坐了下来,看老婆低头看帐本,头发随意拿簪子挽了起来,一手将她勾进怀里,探头在她脖子间亲了亲:“交给别人就是了,何必亲力亲为。”他动作开得苏丽言脖子间痒呼呼的,忍不住就躲,听到他这话,笔顿了顿放下来:“夫君有话说?” “李氏跟浔阳王府勾上了,估计过完年我会再领兵出去一趟。”元凤卿说完,两人就沉默了下来,虽然在他选择走这条路的时候,苏丽言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但当真娶少离多的时候出现,她心里依旧是有些不适,但却并未说出口来,半晌之后才又低了头下去,拿了手中账本看,但却是看不进心里,只是开口道:“夫君准备什么时候走?”元大郎这一趟出去应该最少要两三个月,他既然提了浔阳王府的名字,恐怕就会早做准备,唯有他势力大了,才能更好的跟浔阳王府对抗,苏丽言都知道这一些,但难免心中替他担忧还隐隐有些难过。 元凤卿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其实他自个儿也有些不是滋味儿,以前没有牵挂,自然可以一心谋划,如今有了惦记,便再舍不得轻言说离开。他深呼了口气,一想到李氏的事情,到底是狠狠心头那丝不忍掐了去,不过却又暗自下定决心,往后出征的事便交给旁人去,培养几个心腹大将出来,也好过每回都要他亲自出马。 这头元大郎打定了主意,那头第二日便有一个名为刘粟的大将领着几千人马向元凤卿提出要他不要厚此薄彼,冷落李氏的事情出来。这事儿一闹开来,迅速便掀起了风波,这刘粟乃是浔阳王府的人,他一旦开了这个口,除了一些人为李氏作为感到羞耻之外,但仍有不少对浔阳王死忠的,一见有人领头,便开始闹腾了起来,事情闹得极大,那刘粟激动之下还带了五千人马下山,驻扎在山下营地里,称元大郎一日不与李氏圆房,众人便一日不再回元家。 李氏听到这个消息之时,险些乐得鼻子都歪了。她没料到那男人竟然行动得这样快,满心以为有了这些兵力的威胁,元凤卿来自己房中只是迟早的事,日日便盼着。那头苏丽言听到这事儿,便冷笑了一声,首先便令人断了这些人的吃喝与穿戴。既然这些人来了元家,吃着元家的喝着元家的还敢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便让浔阳王来养着他们吧!元凤卿心里也震怒,但他早在这刘粟与李氏勾结之时便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因此也不吃惊,迅速将元家周围用兵力围了起来。 元大郎的兵力几乎都是从一些势力之中要回来的,许多人一见刘粟行为,心下也不由活泛开来,只是没过两日,那头刘粟原本满心以为自己带了这样多人离开,元凤卿心中该是惶恐不安才是,可是左等右等了两三日,众人带出来的干粮等物吃完了,在外头扎营又冷又饿的,便开始受不了。这样大的雪天,众人住在营地之中,带出去的袄子与棉被等物一天不到便潮了下来,盖在身上又冷又硬的,可元凤卿却丝毫没有要给众人低头的意思,接着三五日之时,有些人便忍不住了,刘粟心下也有些忐忑不安,他带了这样多人走,不过是要元凤卿睡一个妇人而已,难道他还因为这样的事儿连兵都不要了? 他这头死硬扛着,13看看书;網过年了,下头的人却见山上元家的士兵们好吃好喝被供着,一天到晚虽然操练得累,但回到屋里却温暖异常,苏丽言以前还没亏待过他们,这些人以前又是浔阳王府的,又没挨过饿受过冻,此时许多人一旦吃了这样的苦头,难免就开始不满了起来。再加上元家喝的水带着空间的气息,山下喝的水众人都是用雪团搓了拿锅化开,那滋味儿自然不能跟空间水相比,许多人没几日便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怨气就这样积累了起来。 刘粟心中也感不安,事实上他早在元凤卿隔了五日还没下山找过他起始,便开始有些慌了起来,他满心以为可以趁此时机逼得元凤卿低头,自己也好为浔阳王府争取利益,他日浔阳王问起来,也好给他记个功劳,但此时事情发展却与他预料的不符合,到了十二月末时,还没几日便快到过年了,刘粟再也忍不住,亲自领了一队士兵上山,如今兵营里已经没有吃的了,许多人裹着冰冷得如同石头疙瘩的被子睡觉,这会儿已经有好些人得了风寒,甚至军中还死了人,众人怨气已经快顶不住了,刘粟原本想过抢百兵来养兵,可经过乱世之后,如今山下十室九空,农田里荒芜的全是草,他就是想抢也没地方去,更何况这盛城是元凤卿的地盘,他若是出格了,指不定元凤卿会带兵围剿他,到时不止功劳没请到,反倒连命也搭进去了。 如此一来,刘粟便逼着领兵上山,看能不能让元凤卿给他拨点粮食过来,这个念头一升起,刘粟自个儿便是满脸臊红,可下头的人他渐渐压不住了,也只有出这样的法子。他领了人上山之时,便被山上巡逻的士兵拦住了。不过十来日没在山上住,差别便已经显露了出来。 元家的士兵个个精神饱满,身材结实精神抖擞,而刘粟领出去的浔阳王府士兵个个面有莱色,衣裳一看便带着湿气,脸色冻得泛紫,个个萎萎缩缩将手笼在袖子中,哪里有半分英雄气概?众人便有些瞧他不上,许多人看刘粟等人的目光都带着不屑,刘粟却硬着头皮上前道:“我要见郎君。” “郎君这会儿正与柳先生有事相商,恐怕没空见刘将军,不若刘将军暂且下山,他日再来吧!”这领头的士兵咧了咧嘴,就挥了挥手。刘粟眼中露出一丝怒意来,他何时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如今这小将也敢为难他,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我有事与郎君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七章打的是好主意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李氏名声已污 第二百四十八章李氏名声已污 “刘将军既已下山,有什么事好与郎君说的,还望将军不要为难我等,速速下山,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这些人心中也是有数的,知道刘粟带兵出去的那一天,恐怕元凤卿就已经容不得他们了,因此对刘粟说起话来丝毫没有顾忌。也不怕得罪他,刘粟以前是浔阳王府的人,许多浔阳王府的士兵都以他马首是瞻,许多人都要顾忌他几分,如今这样一支小队竟然敢当众不给他脸面,刘粟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但元家的士兵却也丝毫不让,显然没有退缩之意。 今日不能跟人起冲突,刘粟将到嘴边的这口气忍了下来,带了自己的人又退了下去。 刘粟的举动没过半个时辰,便已经传遍了元家,内院里头,李氏正翘首以盼,谁料几日过去,元凤卿不止没踏出她门一步,反倒是又派了两个婆子到她身边来,开始时李氏沾沾自喜,只当这是元凤卿看重自己的表现,谁料没过半日,这两个元凤卿送来的婆子却是凶神恶煞的将她给看管住了。之前李氏身边的秦嬷嬷等人虽然背叛了她,但真正还没对她做过什么,如今这两个婆子一来,只差将她当做犯人一般看管了起来,就连李氏沐浴出恭,这两人也在一旁守着,那目光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李氏忍了几日,一头元凤卿没有过来,使她希望落空,心里患得患失,一头刘粟再未送消息过来,让她心里实在是不安,那些情绪便都积压在了心底里头。 晚膳送到李氏房里的是一碟子酱黄瓜,以及一锅炖得油腻的鸡汤,还有一盘子炒腊肉,其余便再也没有东西,自她上次跟余氏谋划着要将苏丽言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之后便再也没有送过来中好东西,李氏闹过一回,但结果却是送来的东西更差,如今这些,恐怕还是看在快要过年的份儿上,厨房才特意多加的。一想到这儿,李氏心头无名火起,忍了又忍,拨了拨那盘子中那切得有约摸指头宽的肥肉,登时没了胃口。苏丽言名声好听,可实实在在是个整人不显山露水的狠角色,李氏已经吃了好多天素了,嘴里淡得能飞出只鸟来,可偏偏却又有苦喊不出,人家将天下珍贵难弄的青菜都给她吃了,她还要闹怎么滴? 为着这个,李氏心里没少咒骂苏丽言,此时好不容易见了肉,却又是个这样德性的,顿时心里就来了火,却是想着上次发火之后的情形,强行忍了,板着一张脸道:“这是什么东西,也好端来给我吃,倒了罢!” 那两个元凤卿派来侍候她的两个嬷嬷分别姓张和刘,一个看似笑面菩萨一般,一个却成日板着个脸,此时听到李氏这话,那平日里笑mimi的刘氏便开口道:“姨娘赏你们的,还不赶紧谢恩?”这两个人平日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将李氏院里的人管了起来,虽说李氏不喜欢她们,可也不得不承认,有这两个人来了之后,院子里的事情便顺得多了,也不像之前手忙脚乱的样子,但也正因为这两个嬷嬷是元大郎送过来的,因此连李氏也要让着她们几分,平日偶尔还要被那张嬷嬷甩脸子,李氏心中是委屈得不行,这会儿听到这刘嬷嬷故意屈解自己的事实,顿时一股无名火就涌了上来,狠狠将筷子拍到了桌子上: “我什么时候说过赏人的?倒了,倒出去!我吃不下的,你们捡着吃什么?果然是贱骨头,专吃人家吃不下的,也这样香甜,当个宝似的!”她声音尖利,这话一说出口,秦嬷嬷等人登时变了脸色,就是丫头,明知自己身份低微的,可也不能这样当众踩人脸,李氏这样顿时激起了众人公愤,都狠狠盯着她瞧,李氏却对这些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挑衅似的盯着张刘二人看,一边仰了仰下巴,冷笑了两声,还待再开口,那头张嬷嬷已经冷哼了声: “奴婢们不是东西,姨娘又是个什么东西?奴婢们捡主子的剩饭菜也是一种福份,姨娘不也与奴婢们一样,捡的是夫人的剩饭菜?”这张嬷嬷说话不留情,顿时令李氏恼羞成怒,一下子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抓了面前的碗劈头盖脸便朝她砸了过去:“狗奴才,还敢还嘴了,我是什么与你们无关!记得你们自个儿的本份便是!”那刘嬷嬷眼里露出冷色,一边招呼着小丫头将地上的破碗碎片收拾了,一边就冲李氏笑道:“姨娘何必发这样大的火?都是做下人的,您又何必为难奴婢们?” “谁是做下人的?你们这些……”李氏见她笑嘻嘻的,却是说的话让她气得连身体都开始不住颤抖,越发气得厉害,胸口间梗着一口气,那句下人的话让她心中重重一痛,她不甘心当姨娘,可惜如今刘粟还未有消息传来,元凤卿这些日子没有过来,反倒派了两个人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她哪儿也去不了,每回刚出院门便又被人截了回来,外头的消息根本不知道,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只四处乱撞,心里早就不安得很了,如今又遇着这两个嬷嬷说这样的话,哪里还受得住: “我不要你们,你们自个儿回去!滚出去!出去!”李氏吼完这些,想到自己平日连出恭洗沐都要被这二人盯着看,顿时更是恼羞成怒,见她们二人动也没动,刹时理智便失了,口不择言的骂道:“当奴婢没个奴婢的份儿,还妄想管着主子,你信不信我不用回了郎君,便将你二人打死了,就算瞧在王府份儿上,郎君也不会为难我的!”李氏这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那两个嬷嬷脸色更冷,秦嬷嬷等人乐得看热闹,根本不掺合进来,只见李氏歇斯底里。 那刘嬷嬷眼里神色更加冰冷,还未开口,平日冷着一张脸的张嬷嬷就道:“还当你自个儿是夫人呢,没那个命便不要去想那些于自己无关的事儿,这元家夫人没发话,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姨娘做主了?”如李氏看她们不顺眼一般,这两人也早看李氏不顺眼了,这会儿见李氏还要开口,这张嬷嬷又接着道:“不过是个落烂货,浔阳王拿你这样没人要的破烂塞给郎君,郎君迟早早他算账!客气一声叫你姨娘,什么东西,还敢摆这些谱,不知羞耻的东西,难怪当初在王府中便被坏了名声嫁不出去,水性杨花,郎君不沾你身子便耐不得寂寞,与外院的士兵勾搭上了,浔阳王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早该一头碰死保名声才是!” 李氏面色煞白,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气得心口闷疼,像是要吃人一般,死死将张嬷嬷瞪住,险些气得喷出一口血来,指着她道:“你……你……” “你什么你!老实些呆着便是,这样不知羞耻,还敢挑三捡四,照我说,夫人真是个仁慈的,否则光凭你这些不要脸的举动,就该打死了你才是,也好给那些不守妇道的贱人瞧瞧,下场是怎么样的,浔阳王能教出你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可见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呸!”张嬷嬷冷笑了一声,见李氏面色煞白,故意将她跟刘粟的事情混成了通奸,直气得李氏哭了出来,却又羞又气,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她心里实在是害怕,不知道自己跟刘粟的事情为何就被眼前这婆子瞧出来了,她开始还当元凤卿是看重自己,知道自己身边侍候的人是不尽心的,才派了两个嬷嬷过来照顾自己,但如今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直到今日亲口听到这婆子说自己跟刘粟通奸,李氏又气又羞又吓,眼泪也流了出来,张嘴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开口,那张嬷嬷却懒得跟她多说,回头吩咐小丫头:“将饭菜热了,姨娘不吃,咱们吃!”她这会儿也不跟李氏装模作样了,屋里侍候的下人们一听李氏跟人通奸,看她的目光顿时变了,带着不屑与厌烦,像是她是个什么脏东西一般,李氏有苦说不出,半夜自个儿趴到床褥之上伤伤心心哭了一场才算了事。 苏丽言房里,元大郎将老婆搂在怀里说着话,派婆子给李氏的事他也没有瞒着老婆。苏丽言是早不耐烦应付李氏了,若李氏是个安份的,她不介意多一张嘴,可李氏心比高天命比纸薄,非要去求不属于她的东西,若是元大郎当真对她有意,早在回来的路上便把她收用了,如何等得到如今?再者元凤卿都答应要守着自己过日子,苏丽言又不是那等傻得没边儿的,将丈夫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只求个贤名的,李氏这一辈子注定是要守空房了,她越是闹腾,越是让人对她更加厌烦而已。 “刘粟带的人不多,但家里还有些心摇摆不定的,倒是你有法子,才使刘粟沉不住气了。”元大郎夸奖了老婆一通,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不由一暗,手就在她胳膊上揉了两下。苏丽言只觉得有些痒,侧了身子躲开,一边笑道:“妾身也没想太多,不过觉得这刘粟不是个好的,吃着元家的,喝着元家的,妾身自问在吃穿用度上没有亏待了哪个,他却偏偏闹了这样一出,大热天那样没水喝的,在元家过好日子多了,不像许多人一般渴死饿死,他便开始闹腾了,既然他要与夫君闹,又不是元家的人了,妾身自然是不可能再给他吃的喝的,否则多亏啊!”她说完,见元大郎表情似笑非笑,不由又像是开玩笑一般,接着道:“再者他要让夫君去亲近刘氏,妾身当然不高兴了,只是怕误了夫君大事,幸亏夫君如今没有怪罪妾身呢。” 元大郎眼睛专注盯着她,一双眼睛细长而又漂亮,那眼珠黑得厉害,一旦认真起来时,他原本就俊美的脸更如珠华流动般,苏丽言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吃不消,连忙低下头来,元凤卿抬了她脸蛋起来,见她眼神左右游移,不由好笑:“他要我亲近李氏,你不喜欢了?那我不亲近李氏,该是要亲近谁?” 帐子中气温渐渐升了起来,苏丽言眼中像是蕴含了水意一般,飞快看了他一眼,大着胆子道:“让妾身想想……”她声音像含了蜜糖一般,元大郎表情更加幽深,一只小手大着胆子攀上他脖子,元凤卿忍不住,翻身将她制在身下,头发散在苏丽言脸庞两侧,像是给她脸上挡了一道天然的帷幕般,将她红得发烫的脸遮在这片青影之中,元凤卿的吻如雨点似落在她唇间眉间与脖子间,她只迷迷糊糊问:“不是还要守孝吗?”13看看书;網网 “替谁守?”元凤卿的声音不如平时一般的冷清,反倒变得火热,幔子里气温更高。 一夜无梦,昨日累得果然睡得好。苏丽言早晨起来时天色都已经大亮了,幸亏如今元家是她当家做主,不用给谁请安,因此睡觉可以睡到自然醒,也没哪个拿规矩来与她说事,被子中温暖得让人不愿动弹,被子下的只穿了薄薄一层单衣,她一觉起来衣裳领口敞开大半,露出里头淡绿色的肚兜,若隐若现的,那肩头肌肤如上好的凝脂一般,颈下优美的两条纤细锁骨。其实苏丽言并不瘦,甚至身上还还着软绵绵的肉感,那空间的东西吃过之后排出体内的杂质,将她身体养得刚刚好,真正是多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不过因苏丽言骨架小,外表看起来就显瘦了些,其实元大郎平日抱她时很满意。 这样一想着就歪了楼,苏丽言自个儿有些不好意思了,赖了一阵,听到外头华氏逗孩子的笑声,以及不时响起拨浪鼓的声音,她嘴角不由自露出笑容来,伸手撩了半边床幔,还未开口,那站在外头的丫头透过模糊的屏风,便隐约瞧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就道:“夫人可是起了?” 苏丽言答应了一声,那头一阵脚步声响,不多时元喜带了人捧了早已经烤得暖和的衣裳与洗脸帕子过来了。水是温在铜炉上的,这会儿还热得发烫,窗口处支了一截起来,苏丽言刚一起身,被这风一灌便激伶伶打了个冷颤,今年也实在太冷了些!元喜见到她这动作,连忙就拿了温热的衣裳套在她身上,小袄子一穿上了,她身体才感觉舒适得多,一边接过拧干的帕子擦了把脸,顿时精神了不少,问道:“母亲可是在外头的?” “来了有一阵了,见你还在睡着,便没吵醒你。”华氏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冲她笑,见女儿肌肤白嫩如玉,饱满剔透的双颊浮现出两丝红晕来,美得不可方物,心下也不由骄傲,知道女儿必是极得姑爷疼爱,心下既是宽慰又是欢喜:“你醒了赶紧先吃些东西,我今儿可是瞧过了,早晨有你喜欢的白玉饺子。”苏丽言有些不好意思,见儿子瞪着一双晶莹的大眼睛盯着事她看,一边还朝她挥舞着小手,‘咦咦呀呀’的不知在表达着什么,那小脸又嫩又软,跟新剥开壳嫩嫩的荔枝果肉似的,让人一瞧便心里喜欢,便穿了鞋子走了几步,捏了捏他的脸。 小孩子的脸如上好的嫩豆腐似的,滑不丢手。华氏见她如小孩子般的模样,顿时有些无语,深恐元千秋被她这样一捏要哭,连忙让了让,一边嘴里笑斥道:“有你这样当娘的么,那手冷不冷,也不怕将孩子冻着了。万一给捏疼了,哭起来可怎么好?”她说完,将孩子抱着抖了抖,嘴里哦哦的哄着,见元千秋不止不哭,反倒咧了嘴冲苏丽言笑,忍不住又是惊喜又是喜欢:“哎哟咱们秋哥儿真乖,不哭不闹的,这样懂事。”苏丽言又伸指头戳了戳儿子的脸,笑了笑,见这小子伸了手过来要抱,也不逗他,只是伸手将儿子接了过来。 “你小心一些。”华氏虽然知道女儿平日也要抱元千秋的,可见她这样瘦弱的样子,总觉得她会抱不住,多嘴叮嘱了一句,这才将今日早晨听到的八卦与苏丽言分享:“据说那下山的刘粟,原来是做了亏心事,跟那位有了一腿,他怕被郎君发现了要杀他灭口,这才领兵下山的。”华氏说得神神秘秘的,这些原本是姑爷房中的事,照理来说这些来她不应该说,但因屋里的全是自己人,华氏又是只跟女儿说说母女间的私密话,女人又是天性八卦的,因此听到这话众人都不由竖了耳朵起来,想听苏丽言发表意见。 “这是哪儿传起来的?”苏丽言忍不住吃惊,这样的话传起来,岂非是表明元大郎头上绿油油的戴了一顶绿帽子?该不会是他自己传出来的吧!苏丽言心中暗自复议,元大郎掌控欲强,元家在他眼皮子底下,若是不经他允许,这样的流言根本不会出现才是,谁料此时竟然连华氏都听说了,苏丽言不由得怀疑到他身上来,不过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见华氏一脸好奇与不屑的样子,不由被她这模样逗得直想笑,一边与她解释道:“不是的,那李氏只是私底下跟刘粟见过一回,那姓刘的将军原是浔阳王手下得用的,这番派他过来本来就存着别的目的,他这一走其实只是想逼着夫君宠幸李氏而已,纵然李氏再不受宠,那也是浔阳王府的女儿,刘粟又不是胆大包天,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八章李氏名声已污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送你回老家去 华氏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来,可越是如此,她越发瞧李氏不上,啐了一口:“还敢说自己是王府的女儿,这般模样与品德,我瞧着连那最下三滥的人家她都比不上,已经都是元家的人了,还敢私底下跟男人见面,若是遇着别人家的女儿,躲还来不及,哪里自个儿凑上去的,果然跟那臭鸡蛋一般,招男人。这样没有闺德,难怪一大把年纪嫁不出去,如今只可怜姑爷,接收了这么一个人儿,还累得他被人说嘴,那浔阳王也不是个好的,我瞧着这事儿不妥当,幸亏李氏如今被坏了名声,往后也是爬不起来的,这女人哪,名节还是顶顶重要的,像她这样,若是换了太平盛世时,早抓了她去浸猪笼了!” 苏丽言听她说起,忍不住又是想笑,连忙亲了儿子小脸一口,才堪堪将这笑意忍住了,点了点头,算是应和华氏的说法,华氏顿时又得意了起来:“想当年,我虽然疼你,可是这规矩也没少教,否则如今你也不可能过得这般好,像那李氏就是个不守妇道的,也就你才大度,容得下她!”华氏这样一个厚道人,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对李氏的行为十分不屑了。苏丽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其实她来到古代,也确实靠当初华氏教原主的规矩,才让她许多次没有犯出大错来,古代样样都提规矩,就连吃食这样的事也是规矩不少,类似于什么吃饭时不能对着碗说话呼吸啊,以及吃饭时手指不能翘起来指着别人等等,忌讳颇多,幸亏原主从小学着,否则这样的小错误一个不察之下她落了,以前倒只是平白给余氏等人送借口而已。 李氏好歹是个王府出来的,也不知以前是被怎么养的,行事她看着跳脱得很·也亏得李氏运气好,不知怎么的活到了现在,若是没有护着,只说她真是上天照顾着的·否则别说她出生在王府,就连出生在元府这样的地方,都早该被人生吞活剥了。苏丽言一大早的也不愿意就说起李氏,免得自己心情不好,李氏这人虽然蠢,但蠢人有时候办事还真不好捉摸,跟聪明人打交道·大家都是聪明人,至少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若是跟一头猪打交道,谁知道猪心里想的是啥?啥时候要吃要睡要拉都是随心所欲,冷不妨便不按理出牌了,幸亏元凤卿说等不了多久了。 华氏也看得出来她不想提李氏的事,只当她是心里泛酸,虽然有心劝她几句·不过想想自己这一辈子受过的苦楚,每回丈夫纳妾时,虽然咬牙笑着·但没人看到的地方却是心里头酸楚,幸亏来到元家之后天天跟女儿相处,华氏觉得自己心宽了,没那么烦心的,人变得年轻了些,丈夫也爱歇在她屋里头,这酸味儿还没有泛得厉害,她不知苏丽言给她吃的东西大多都是空间里的,只记得头一回苏丽言给她吃过的灵芝液,当那个起了作用·又有自己心情舒适的原因,并未多想,这男女之事她曾都吃尽了苦头,知道个中滋味儿,便没有再劝她要大方一些想开一些的话。 年轻儿女肯定不如她年纪大了想得豁达,她自己都是这样过来的·自然不忍心让苏丽言吃那样的苦头。因此叹息了一声,只将这事情作罢。 那日刘粟自上山要见元凤卿之后,便再没有上过山,浔阳王府的士兵跟着刘粟下山的,这会儿可吃够了苦头,眼见着天色渐渐冷了起来,没隔几日便是过冬了,众人没吃没喝的,许多人连树皮都扒了吃了。许多人饿了极了,难免便对刘粟生出怨恨之心来,眼看着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可是这一群人却还是吃的是那些少得可怜的树皮,喝的是地上的雪团,刘粟也渐渐忍不住了,便有人提出要去抢劫山下村民填肚子,只是刘粟却不敢,他原本只是威胁元凤卿,想以自己等人的离开造成元家军队人心浮动,可如今元凤卿根本不理睬他,又有了他们作傍样,哪个嫌生活过得太好的还愿意跟他们一样的折腾? 若是一旦抢劫山底下的村民,恐怕元凤卿会借这个借口收拾他们。 刘粟虽然知道自己身后是浔阳王府,但天高皇帝远,若时元凤卿一打过来,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威胁得了元凤卿,谁料最后元凤卿不吃他这套,刘粟等了半个月顿时慌了,眼见着还有几天快过年了,士兵们都快闹起了造反,当下也顾不得自己发了信儿回去会被浔阳王责备无能,连忙就令人送了信回去,还未将信送出半日,元凤卿便带了军队打了过来。 一个兵强马壮,整日操练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一个吃不饱喝不着,还被风吹得病怏怏的,胜负如何自然一目了然。刘粟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背上了一个奸夫之名,一路被元凤卿的军队追得逃出了盛城之外,最后被人拿住。其余士兵不是死便是举武器投降,连手都不愿意还,只说求大王饶命。 苏丽言开始还当这刘粟敢闹造反是个有大本事的,谁料刚出去没几天就混成这个样子,不由愕然,这些事是外院元凤卿该头疼的,她也只是当成八卦听听,并未放到心上,腊月二十八号时,家中已经开始准备起过年事宜来,整个元家除了李氏与余氏的院子,都是热热闹闹的,元凤卿昨日傍晚就带兵追刘粟,恐怕今日便能回来,苏丽言招呼着众人准备熬腊八粥,又一边准备过年时要吃的瓜子花生等零嘴儿。 李氏那头已经知道自己名声败坏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怕这个名声坏后带来的结果。她刍初在王府中时,就因为一时不察名声坏了,结果直到二十多岁还未人上门来提亲,她简直成了浔阳王府的笑柄!若非她姨娘还算貌美,又有心机手段,以前得宠时谋了不少,否则恐怕她早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不过就算侥幸没有丢了性命,李氏日子过得也不见得多好,她没料到自己跟刘粟之间见面如此隐密,连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们都不知晓,怎么就会传到了外头。一想到这些,李氏更是怕得厉害,但是怕什么却偏偏来什么。 晚间时候腊八粥没人给她送过来,也没有哪个给她送过年要用的东西,依着李氏性子,原本该大阄一场,但她屋里如今多了两个厉害的嬷嬷,又哪里敢去闹腾,只乖乖吃了自己那一份清淡的饭菜,院门还未锁时,外头便闯进了来了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将院里的丫头吓得尖叫起来,领头的便是丰神俊郎的元凤卿!若是平时,能见着这位玉郎,少不得李氏便要花痴一回,可这会儿明显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不对劲儿了,她又哪里来那些闲情逸致去发花痴,只是身子抖得厉害,元凤卿还穿着一身盔甲,面色冰冷像是能刮得出一层冰渣来,一张俊美无涛的面容隔着烛火越发显得犹若仙人一般,李氏抖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起不来,女人本能的第六感使她感觉不对劲儿了,那头元凤卿却是冷笑了一声: “浔阳王教的好女儿!不守妇道,又耐不得寂寞,如此我也不敢要他的女儿,谁要谁送回去罢!只当我当初那支千年人参喂了王八!”这话一说出口,许多人顿时吃了一惊,秦嬷嬷等人也顾不得害怕,听进元凤卿话里的意思,才明白过来为何浔阳王肯给元凤卿兵力,原来是因为元大郎曾送过浔阳王千年人参!这样珍贵的东西,恐怕就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大秦王宫也是拿不出来的,可说稀世珍宝,浔阳王收了东西才给人家两万兵力,又塞了个女儿过来,难怪这李氏不得宠,原来并非是她年纪大了颜色又不好,而是根缘在此处了。 李氏蒙住了,她早知道自己父亲德性,可此时见元凤卿毫不留情将这一节揭了出来,顿时脸色大变,她知道,自己就算今日逃过了这一劫,恐怕往后在下人面前也是抬不起头来,不过在元凤卿强势的手段下,她却并不敢开口辩驳,只是想着之前元凤卿所说的不守妇道一话,脸色更加苍白,她若是到此时还不知元凤卿是来与自己算账的,就真是傻到家了。可是她没有跟刘粟有什么,刘粟说能帮她,她只是见过刘粟两回面而已,两人之间并未有苟且之事,她摇了摇头,还未张嘴,元凤卿又说道: “我收受不起这样的妇人,既然你不想在元家,我让人送你回去!” 元凤卿话音刚落,李氏身子便如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已经出嫁的女儿若是被人送回家,恐怕比当初在娘家因名声坏了还没嫁出去还要惨,就李氏自己所知,若是送回去,恐怕一般除了在家中修庙清修度残生之外,便唯有灌药一途。而浔阳王原本就不喜她,姨娘又因为她之事受连累早不如当初盛宠,嫡母早瞧不起她多时,浔阳王府如今图谋大事,家中银钱尚且不够花费,又怎么可能替她建院子关押她,留她这样一个吃白饭的人? 第二百五十章 连瑶带的消息 到了此时此刻,李氏是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她a乖乖留在这元家之中,至少苏丽言没短了她吃喝,没料到如今这样一闹,不止吃的喝的没有了,连命都快葬送了出去。李氏不甘心就这样去死,蝼蚁尚且偷生,她都还没活够,又哪里舍得这样去死了,顿进惊叫了起来:“我不回去,我没有做不守妇德之事,你不能送我回去!”元凤卿懒得理她尖叫,直接回头与秦嬷嬷等人道:“你们都是浔阳王府之人,谁要思念故土,愿送她回去全了主仆情义,我也不强留!” 秦嬷嬷等人一听这话,顿时吃了一惊,脸色大变,连忙就跪了下来:“还望郎君开恩,这李氏不知羞耻,奴婢们对此事万万不知,此妇水性扬花,奴婢们不愿意再侍候她,郎君开恩,奴婢们都愿意留下来侍候夫人,望郎君开恩哪!”她们又不是傻的,李氏已经被毁了名声,她眼见着是活不下去的,元凤卿将人送回去,简直是羞耻已极,浔阳王若是受不了这个侮辱,看到这女儿时,头一反应便是会杀她,李氏这样自作孽寻死便也罢了,她们可不愿与她一块儿送死。 原本这样回去便是没有活路的,更何况李氏还污了名声,但凡妇人跟这个沾上丁点儿关系那便是要命的,她们可是活得清清白白,平日连内院也不踏出一步,哪里又像李氏自个儿这般作死,因此众人都摇了头不愿意回去。 若是真送她回去,保不齐便与她名字连到一块儿了,没有哪个女人傻到家敢做这样的事情。 不止是秦嬷嬷等人不愿意,就连那两个太监也摇头摇得厉害,看李氏的目光如同看瘟疫似的,避之而唯恐不及:“郎君饶命,奴婢们与她无关,也不愿与她一块儿污了名声郎君开恩!” 李氏身子不住哆嗦,听到这太监都说跟自己一块儿会被污了名声,顿时气得直哭,一边尖叫着不肯离开她看得 html/0/332/" title="千劫火 ">千劫火 出来元凤卿已经是铁了心了,心里害怕异常,而自己这院里的下人没一个愿意送自己回去的,到时要是士兵送她回去,恐怕更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孤男寡女的跟士兵共处多时,别说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就算是王妃所出的嫡女恐怕也是要死的李氏一想到这儿,哭着闹着不肯离开,一边道:“我不走,我清清白白的,郎君若是一试便知!” 这话说得,许多人都瞧她不上。秦嬷嬷等人满脸鄙夷之色,连带着元凤卿也是面色漆黑,挥了挥手李氏一见不好,连忙往柱子撞了过去:“我不走!”她到底是胆小,不敢去死深怕自己这一撞真没了性命,因此力气用得并不大,连头皮也未被撞出红肿来,轻微一声,众人看她的目光更是不加掩饰的露出不满来。李氏被众人这一看,顿时身子缩了缩,心里也不由涌出怒火来,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撞这些人会拉上一把,谁料根本没人过来扶她,她哪里舍得去死若是真舍得,便不会阄了这样一场,早悄悄的拿了簪子了结便是,这会儿看众人目光,李氏是真正从心里生出寒意来,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要死也去外头死别脏了元家的地方!”元凤卿冷哼一声,也不看李氏一眼,便令人替她收拾行李等物,李氏东西被余氏刮得差不多了,平日使水洗衣的又要钱,这会儿身上纵然还有些东西,可也不多,众人一听收拾行李,许多人都想着她是将死之人,眼睛一亮,竟然都争先恐后的去抢着做这个举动,元大郎也不管这些人小动作,只令人将将收拾了四五个箱笼出来,也不看李氏面若死灰,便令人连夜将她送出元家去。 解决了李氏这个人,元凤卿脚步便也轻了一头,元正林一家的死原本是想为李氏做准备,谁料这个蠢货,竟然连这个法子也没用上便当了弃子,元凤卿觉得自己之前为 html/66/66443/" title="重生之傻女谋略 ">重生之傻女谋略 她费了这样大心思,简直都是一种侮辱。这头回了屋去与老婆说这事儿,那头余氏却还在为自己今年生日的冷清不满,元正林一死,她独剩的儿子便只得元正斌一个人,余氏知道自己如今拿捏不了元凤卿,便将主意打到儿子身上,非要让他给在元家中摆出几桌席面来。 元正斌如今还夹着尾巴过日子,哪里有这魄力敢使唤元家的人整治席面7他性格原本就优柔寡断,这会儿被余氏一逼,整日也烦得要死,便令了王氏候在余氏面前侍候着。如今世道见着平整起来,王氏等人然恨大房跟余氏,但谁也不敢背上那不孝的名声,王氏也只能每日忍气吞声了。 头一回搬出来过的年,苏丽言也弄得特别热闹,又有苏家与祝家人都住在自己这儿,便让大家一起吃了个团圆饭,这样热闹的过年,众人也都是头一回经历,不由都是其乐融融,这个年算是苏丽言来到古代之后,过得最为舒心的一个,头一年在苏家时,一边为了接收苏丽言记忆,痛苦不堪,每日小心翼翼的,再加上苏家又有与元家结亲之事而个个都高兴不起来,因此头一回来古代那个年过得压抑无比,到了元府之后不用说了,便没有一回舒心的,余氏与徐氏那样的人,又在恨她看不起她的情况下,不折腾上三五回才怪! 如今头一回当家作主,这才察觉出舒坦滋味儿来,万事由她决定不说,又不用再看谁的脸色,也不用每回用饭之时便站在余氏与徐氏后头立规矩,少了这样那样的规制,她今年倒是过得极其舒坦,因最近战乱,就是过年热闹了也没个戏斑子可请,苏丽言令让府中众人围坐在一块儿打了阵叶子牌,热闹了一场就算了事。 年后刚过,元凤卿便领着人出了门,虽说早知道他要走,可苏丽言又舍不得,不过他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便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算他此时不争,下头的人也由不得他不争,若他此时放手,许多虎视眈眈的人能在最后将他撕咬得体无完肤!苏丽言明白这些,可心里免不了 html/0/502/" title="无限之右脑开发师 ">无限之右脑开发师 也有些抱怨,替元大郎收拾行囊将他送出去了,心里就有些空落落 两夫妻最近感情相处得极好,又融洽,她连那样的秘密都拿了出来与元大郎分享,算是将心交了一半,如今才尝出离别滋味儿来。 幸亏家中还有个小的可以使她稍微转下注意力。上午时陪着儿子玩了一阵,家中又没什么可处理的事情,华氏过来说了阵话,呆到午时便回去了,苏丽言头一回觉得时间难熬,将吃过奶羹与果泥而显得昏昏欲睡的儿子交给孙嬷嬷带下去歇了,一边叮嘱她注意保暖不要让孩子着凉了,苏丽言竟然有些无事可做。昨日睡得倒是早,今日起得又晚,到了这会儿又没有睡意,苏丽言愣了一下,挥退了众人钻进空间之中呆了一阵,最后才出来,这日子无聊得厉害,苏丽言这会儿甚至开始想念起李氏来。 她在元家时虽然不安份总是阄事,不过自己每日也都有忙着的,也好过现在无所事事,一天到晚不知道该干什么来得好,下午又发了半晌呆,元喜端了点心进来看她这模样便忍不住笑:“夫人可是想郎君了?” 苏丽言下意识的就要摇头,谁知身体本能的反应却是比她意识快,她点了下头,元喜抿嘴笑得促狭,苏丽言脸色发烫也不理她了,只是道:“无聊得很,又没做事,你将你嫂子叫进来,下午陪我说说话。”元喜知道连瑶在她身边侍候了许久,情分自然有些不同,心里虽然有些羡慕,却是脆声声答应了,果然转身出去没过多久便将连瑶唤了进来。连瑶如今做了管事的娘子,整个人气质便有了些变化,头发拿簪子挽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利落,穿着一身银红色绣花袄子,衣裳边儿是拿线裹了,更显出她几分气势来,衣裳是新做的,精神也佳,可见许氏对她很是看重,她嫁元立之后过得不错,连瑶进来便给苏丽言福了一礼,随即等她发了话才笑嘻嘻的在她面前的小杌子上坐了下来,一边仰头看着她笑:“夫人可是想念奴婢了?” “是有些想了,一天到晚没 html/0/651/" title="无限不现实 ">无限不现实 事儿做,倒是有些怀念以前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的时候了。”苏丽言叹息了一声,连瑶就知道她是想元大郎了。以前苏丽言在元家也称不上忙得团团转,每日虽然晨昏要给徐氏与余氏二人请安立规矩,不过那也只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其余时间她也是呆在自己院子里绣绣花看看书,偶尔闲暇了摆弄一下花草,不知道是多自在,如今时间空出来了,若是照她以前,也该过得悠闲自在才是,这会儿却是心神不明,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不是想人了是什么? 第二百五十一章 赵氏自取其辱 只是这话连瑶却没说出来,看得出来苏丽言兴致不高,她突然间冲苏丽言笑着挤了挤眼睛,一边道:“奴婢之前倒是听说了一事儿,不知夫人听说了没有?” 她这样神秘兮兮的,苏丽言倒是当真被她勾出一丝兴致来,脸上慵懒的神色顿了一下,这才扬了扬眉头:“哦?是什么事?” 连瑶抚了一下颊边的碎发,拿了一旁的美人捶轻轻在她腿上敲了起来,一边道:“夫人可还记得那赵氏?领着一个名叫柳茵的女儿的,柳寡妇。”那赵氏苏丽言如何不认得,此时却听连瑶唤她寡妇,顿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赵氏心气高,还敢肖想元凤卿,可没自认自己有哪儿不好的,若是听到连瑶这样唤她,恐怕要生生将她气疯。苏丽言一想到那情景,倒是不厚道的笑了起来,觑了连瑶一眼便道:“她如何了?” “奴婢听说郎君之前便与众人说过,此时乃是非常时刻,让她只守孝半年便是,又说替她做主寻个男人再嫁了,那赵氏不肯,结果前些日子便不知被哪个色胆包天的,喝醉了酒,据说是走错了房,结果摸进赵氏房中污了她身子,又恰巧被人撞见,昨儿时还闹着要自杀一回。”这事儿苏丽言还真不知道,听到这话,不由吃了一惊,坐直了身子道:“此话当真?”连瑶哪里敢骗她,连忙就点了点头。首发 古代随身空间251 “昨日晚间时候发生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那赵氏又算不得什么主子,也就没人来回报夫人,怕这样的肮脏事儿污了您的耳。”连瑶看苏丽言脸色沉重了一些,也没有再继续说笑,跟着也严肃了起来。两人主仆多年,她哪里不知道苏丽言是在生什么气,恐怕是觉得发生了这事儿却没人来回她,怕这样的事儿往后又再发生而已,因此连忙解释:“据说是赵氏自个儿作孽,不知怎么的引了那个醉鬼回去,她又是住在外院的,当时死活不肯进内院,夫人您又成日在内院之中,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是她自个儿活该,又能怪得了谁?” 当初赵氏以为凭着自己丈夫为元大郎而死,怎么也是一种情份,因此苏丽言在院内之中安排她的住宿时,赵氏就存了别样心思,死活不肯进内院,说得倒是好听,怕给苏丽言添麻烦,因此就随意在外头找个院子歇,她不知道的是元凤卿门口守的人多的是,就算是她离外院近了,也没有靠拢得了元大郎,最后还不是跑到内院她屋里来赖着不肯走,才能见上元凤卿几回,可惜她没入得了元凤卿的眼,后来赵氏提过好几回想回内院住,苏丽言看出她的心思,就三言两语打发了。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她又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人,最多也就是将她许给那污了她身子的人罢了,不会闹得多大。不过以赵氏的野心,这件事恐怕她不会情愿,又吃了这样一个亏,虽说是她自找的,但心里什么滋味儿苏丽言不用想便能猜得出来,顿时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她也是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纸薄。”赵氏已死的丈夫到底是如何救元大郎的,后来元凤卿提过一回,明明他是不用死的,却自个儿故意去送了死,最后还闹个救人的名声出来,元大郎早不耐烦许久了,知道这个过节,苏丽言也不是多么圣母的一个人,赵氏又算计过她几回,那柳茵甚至最后怀了心思到元千秋身上,虽说柳茵年纪小,但年纪小小便有这样的心思,长大了还了得?她也不会因为柳茵年纪小只当她一时气不过,若是当日元凤卿不在,不知儿子该受什么样的苦头了。 这样一想,苏丽言更是对赵氏母女没什么好感,听到她这样的遭遇也不觉得同情,只是觉得这事儿对内院之中妇人影响不好,若是传了开来,怕是内院妇人心中惶惶。 连瑶听她说赵氏,不由就笑了起来,手上动作没停,依旧拿了捶子在她身上敲:“她呀,就是夫人您说的这样,也不拿个镜子自个儿瞧瞧她什么德性,也敢想那样天大的事儿,一个寡妇,竟然敢想郎君,也不瞧瞧她哪儿配得上!”赵氏的心思连瑶等人心头都明白的,自然对她极为不耻,这会儿说起她坏话来丝毫无心理压力,反倒只嫌说得不够痛快,那柳茵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为一时之愤还敢拿小郎君来出气,活该她们母女如今过得不好。连瑶撇了撇嘴,开口道: “也就夫人您心慈,否则这赵氏母女这样的人,就该赶下山去,如今闹得可凶了,吵着要郎君为她作主,郎君平日可见也不见她的,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赵氏从昨晚便开始寻死觅活,许多人觉得这正月初头便闹这样的事不吉利,因此元海便令人将此事压了下来,没有吵到内院,只想着若赵氏当真有这个魄力死了,到时他一副薄棺给抬出去就是,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来给苏丽言听,连瑶是看着苏丽言精神不大佳,才拿这事儿与她说闲话的。 “既然这事儿发生在外院,你让你婆婆帮着处理就是了,那赵氏若是个风骨的,便好好对付她女儿,待过两年出些嫁妆钱打发出去就是。”苏丽言想了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了连瑶一句,便不再提这赵氏的事情了。连瑶脸上露出不讥讽之色,原是想说那赵氏哪里舍得去死,若要真死,昨日出了那样的丑事便该以死谢罪,自个儿死了不用闹得人尽皆知,偏偏她哭嚎着将事情闹了出来,那精神,哪里像要死的,不过是用死来逼迫别人罢了,不过却是打错了主意。连瑶深知苏丽言为人,不可能会因为她那样一个人威胁而害怕,不过她自个儿打着龌龊主意,想借此让郎君跟夫人之间生出龌龊来罢了,可她没想过郎君都没将她丈夫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又哪可能为了她那样一个人跟夫人闹翻? 不过这些话连瑶见苏丽言不想提了,便没有再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在心里记下了,便不提这个事儿了。 那赵氏原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人物,苏丽言只说了她一句便不提了,又说起之前叮嘱元海办的事来。眼见着这腊月都过了,已经进春了,这大雪不止没停,反倒是越下越厉害,都快将下山的路封死了,幸亏之前元海便早些拿了主意,用旧衣裳与一些米粮等换了些干柴回来,如今元家倒不缺这些用度,不过山下的村民恐怕能熬过来的倒是不多。苏丽言之前经历过一回乱世,如今元凤卿又不在身边,说实话她还真是心里有些犯怵,就怕因为灾情山下的人眼见着刚恢复正常一些,可不到几日又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让元海多拿些旧衣裳等物去山下换些柴禾等,若是有多余的,便多给一些,反正都是平常元家不穿的而已,不要小器。”如今元家样样不缺,衣裳柴禾米粮等,都是有多的,就是顿顿腊肉干饭,也是吃不完的。苏丽言在自己能吃饱的情况下,就算是为了儿子祈福,顺手而为之的事情她也不会吝啬。她这样一吩咐了,连瑶就想道:“正是这个事儿,奴婢公公吩咐奴婢与夫人说一声儿,说是山下不少人想着要上元家来参兵的,只是郎君如今不在,夫人您瞧?” 山下的村民一般都是当初被逼着落草为寇,可最后却良心未泯,又不喜欢打仗的,元大郎收服了山下那些乌合之众时,不愿意进元家当兵的人。当初元凤卿好几回征兵,这些人宁愿挨饿也不愿意上山,如今竟然主动求着,想见是饿了或是冷着了。苏丽言自已是不做外院这事儿的主的,她对于行兵打仗神马的也不懂,管的就是内院这一亩三分地,众人的吃穿用度而已,听到这话,就顿了顿,开口问道:“柳先生怎么说?”柳斋依旧是被元凤卿留了下来,与元大郎同行做军师的是姜文二人。连瑶听到这话,想了想就歪头道:“奴婢回头与公公说了,让他老人家问问便知。” 苏丽言就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她知道柳斋恐怕对于这事儿是赞成的,毕竟元大郎要争天下,靠的这几万兵马是不成的,而且这些人马中还有好些是从虽处换来的,例如浔阳王府的士兵,便是靠不住,这些人来了元家这样久,吃的喝的穿的没短过,但一有事儿便跟着刘粟那样的人走,哪管当初元凤卿对他们如何,在他们心中主子还是以前那一个,倒远不如新征的士兵管用。苏丽言心头清楚,便与连瑶道:“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问着,不过衣裳等物还是早些备下了,我唯有一点,若是这些人要上山,山上是没有房子再给他们居住,咱们元家先提供些吃食,让他们自己在山上另建房屋,树材等都自己想法子,吃食衣物喝的元家提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二章 起波澜的前兆 用在这个时刻能救命的东西来换这些人自个儿给自个儿做事,条件已经很是优惠了,若是有了吃的穿的,便已经是万幸了,做些事算得了什么,连瑶就是设身处地的想,自己是那些受灾的民众,恐怕在抓到救命稻草的情况下,想也不想就会同意,毕竟建屋子是给自己住的,能进了元家做兵还未开始打仗便有这样的待遇,已经是最好的,再说又有吃的穿的帮衬着,出些力气往后给自己弄窝,谁还不愿意? 连瑶心中虽说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但还未在回过自家公公之前,也不敢打下包票,只与苏丽言又说了一阵话,便匆匆告辞离去,准备将这事儿回给自家公公知晓了。而苏丽言在跟连瑶谈了一阵,又听说了赵氏的事情,总算不像一开始那样无聊得厉害,倒是有了兴致想进空间一趟,原是想打发了元喜出去歇着,但想了想赵氏的事情,仍怕家中女眷因为这事儿而生出惶恐来,虽说赵氏是自个儿作死引来这些事儿,但她作为主人总得要知道一下,因此便先吩咐元喜道: “让人先去打听下赵氏如何,看她有什么打算,若是她愿意嫁人,便让账房出十两银子与她做嫁妆,也算全了她男人情义一场。”元喜早看赵氏不顺眼,一个寡妇还敢肖想郎君,简直是癞蛤蟆想吃那天鹅肉,当然元大郎才是那只天鹅!那赵氏上梁不正下梁歪,柳茵也不见得是个好的,小小年纪便心思重,上回被郎君收拾了一回,据说至今还未下得床来,病怏怏的,照她看来这赵氏就该这样收拾,自个儿不爱惜名声,一个寡妇避嫌还来不及,偏要凑到男人堆里,如今吃了亏怪得了谁? 她又是因贴身侍候苏丽言的原因,也知道赵氏男人‘救’元大郎的内幕,心中对这一家人实在是不耐烦了,见苏丽言还愿意给她出嫁妆,顿时便扁了扁嘴:“夫人您是个心慈的,只是奴婢瞧着恐怕那柳夫人不见得领情。”元喜是个有分寸的,甚至**好了,比连瑶还要聪明上几分,苏丽言使得也顺手,见她这会儿明明是心中对赵氏不满,难为她还说得这样不带了厌恶,倒是个人才。元喜如今不过十四岁,还未及笄,在她身边最少得呆上三四年,她又好用,往后苏丽言准备让她成了婚也跟在自己身边做个管事的嬷嬷,两人搞不好便要相处上一辈子,因此也有意教她,只开口道:“不过是做些人情,就像那赵氏男人,就算心怀他意,也知道用救命之恩这个名头来唬住人一般。十两银子又不多,如今这世道,说不准吃食与衣物比银子还要值钱得多,就算是太平盛世之时,十两银子也不值当什么,给她又怎么了,就当发了回善心,又得了名声,有何不好的?” 苏丽言这样一说了,元喜便顿了顿,这才福了个礼,表示受教了。苏丽言抿了嘴笑,又逗她:“更何况若是你往后成婚,我少不得也不会如此小器才给十两而已。”元喜没料到说起赵氏最后引火到了自己身上,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她跟苏丽言相处久了也知道她不是那戾气十足的性子,因此羞恼之下跺了跺脚,也有胆子嗔道:“夫人!” 见她露出这模样来,苏丽言也不好一直逗她,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去吧,我歇一会儿,如今天儿冷了,你若是无事,也去偏房里让人生了炉子眯会儿眼睛便是,我这边若是要人会唤的。”元喜答应了一声,却仍是取了外头火炉之上温着的水给她净了手和脸,服侍她睡下了,这才退了出去。 苏丽言待人走了,才又进了空间之中。一进空间,外头的寒冷便再也感觉不到,苏丽言进水里洗了个澡,又摘了一个桔子吃了,照例看了人参果一眼,见上头花开得正好,还没有要谢落的前兆,便也不以为意,呆了一阵,想想最近已经开始可以加些水果的儿子,又摘了几个桔子在手上拿溪水沾湿了,待衣裳干了之后穿上了揣着桔子便出了空间。 她将桔子先是放到了桌子之上,还未重新趟回**,外间便有丫头听到动静开口道:“夫人可是睡不着了?” “只是起身喝些水,你们自个儿歇着罢。”苏丽言喊了一嗓子,外头答应了一声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苏丽言躺进幔子中,拥着被子,可是没人抱着总有些不习惯,翻了几趟身,才渐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过只睡了半个时辰,便自个儿睁开了眼睛,外头安静得只能听到大雪落下时沙沙的响声,苏丽言刚一坐起身,外头的丫头们便已经听到了动静,元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夫人要起身了么?”苏丽言懒洋洋答应了一声,外头元喜便进来了,她并没有回去歇着,恐怕跑了一趟之后便在外头守着,不过外间屋子有炉火,也并不冷,她们就算这样靠着凳子眯着也不会着了凉,苏丽言这会儿刚醒来头还有些昏沉沉的,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做了稀奇古怪的梦,连带着人醒了也没精神,元喜拿了烤得温热的小袄给她穿上,一边与她说起下午时奉命去找赵氏的事情来。 因赵氏为人颇有心计,元喜也怕一般小丫头不是她对手,被她三言两语的哄着就跟以前的自己一样同情她之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因此也不嫌累,自个儿就亲自跑了一趟。那赵氏哭得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嘴里只喊着要去死,一见元喜时便哭天喊地了起来,哪里还有之前故作出来的娇弱神态,一心喊着要找夫人郎君与她作主。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不是自尽表清白便是嫁了那人为妻,还有什么好作主的?难不成还想着要将那人处置了之后她自个儿再嫁不成?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往后谁还肯要她? 元喜心里也不忿,面上却是笑嘻嘻的哄了赵氏一顿,话里却是刺得她羞欲愤死,最后却哭着要撞墙,倒是闹了一回,话里行间意思是指苏丽言容不下她,是要害她,只求郎君回来再与她做主便是。元喜若说之前还有一分的不忍,到这会儿却是全变成了厌恶,只将苏丽言要送她嫁妆的事儿说了出来,也不管赵氏闹着,自个儿便转身走开。不过这会儿回来还有些气不过,一边与苏丽言穿着衣裳,一边就道:“对她这样的人,夫人您真是不用管她,免得还落不下一个好。” “落不落好,可不是赵氏说了算的。”苏丽言勾了垂到脸庞的长发到耳后卡着,垂在胸前更显得她小脸纤巧,气质瓤弱,不过目光中却闪动着冰冷的光芒,赵氏如何闹着她不管,但却是有一个度的,元家也没有哪个敢说她不好的,虽说苏丽言不是完全狠心到没心没肺了,但也不是那等任人搓圆捏扁的老好人,之前断了刘粟那五千人的米粮与衣物等便可见一斑,经过刘粟之事,如今元家纵然还有人觉得她心慈,可却没哪个觉得她好欺负的,赵氏闹腾也就有这两日,若她再继续闹下去,到时只随意说为了她名声着想,将她远远送出去,甭管嫁到哪个角落里,在这个世道她恐怕也难以活下去,就算她闹得再凶,可到时她人离得远了,谁人还知道她嘴里在胡言乱语着? 也许是想通了这个问题,赵氏闹了几日之后见屋里送来的碳火饭食等物越来越少,也跟着识了相。如今元凤卿不在家中,她纵然是闹破天了,家里也是由苏丽言作主,李氏之前样样都要自己买,最后串通了刘粟闹造反的事情,结果刘粟死,李氏被送回去,显然也活不了,这结局还摆着,赵氏也知道自己再闹腾下去讨不了好,她之前闹着要自杀,却没哪个过来拉她,她哪里真舍得死了丢了女儿一个,便跟着消停下来,没过几日便说愿嫁那污了她身子的男人的事,苏丽言送了十两银子当做好人,也没有再例外给她加什么饭食等物,只恢复了她现在的水准,赵氏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这样消停了下来。 到了三月之时,下了四五个月的大雪便渐渐停了下来,不过山中却比平地之上冷得厉害,树上堆着不少的雪花,如今雪停了,天气却没有暖和起来,反倒冷得呵气成冰,跟下雪时没什么两样。苏丽言一大早的起了身,元喜正侍候着她穿衣裳,还未洗漱,那头连瑶便在外头求见了。苏丽言漱了口,这才拿了帕子擦嘴,一边示意丫头去唤了连瑶进来。 连瑶一进门便给她跪下叩了一个头,语气有些急促道:“夫人,那边院子传消息来,说是元太夫人恐怕不大好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听到余氏消息,没料到一听到便是传来她要死的消息,这一大早的,想来若非余氏当真不好了,连瑶不可能拿这个事儿来触她霉头。苏丽言眉头皱了一下,坐到椅子边任由元喜替她梳头,一边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三章 去一个来一个 “昨儿晚间时恐怕是吹了些风,元太夫人年纪又大了,今晨便发现有些着了凉,整个人烧了起来,有些昏昏沉沉的,说不出好歹来。”连瑶如今帮着婆婆许氏管院子里的事情,因此这事儿知道得还算清楚,说了一句心中便有些忐忑。余氏虽然说不是东西,但好歹还是元凤卿亲祖母,若是在此时出了个什么事情,对苏丽言名声恐怕是极不好的,这也是怪下头的人疏忽,自余氏房里的人与她闹翻以来,余氏日子就极为不好过,连瑶等人心头都清楚,却恨她之前想生歹意害苏丽言肚子中的小郎君,因此便都当做没看见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出声,余氏房中人闹得更是厉害,以致连这样的事儿都闹了出来。 “可是唤了大夫过去瞧?”苏丽言听到余氏快不行了,本能的心头松了一口气,两人关系实在算不得好,甚至不称仇人都已经是不错了,但她此时也觉得余氏不该死,至少不该在此时去死,不止是像连瑶等人担心的那样,而是她本能的第六感觉得不对劲儿。 连瑶忙就点了点头:“正等夫人您醒了,再去传大夫的。”她不敢自作主张,因此余氏就算是快死了,也得要过来找苏丽言得到首肯之后才成,余氏此时不知道这个消息,否则恐怕一知道得生生气死。苏丽言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就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传了大夫过去瞧瞧,若是缺些药,只管拿了方子去库中取就是。”如今苏丽言有空间了,自然再瞧不上那嫁妆中苏府送来的十年人参等物,便索性大方了一回当成全了余氏,反正都是她用不上的,正好此时用来做人情。 听到这话,连瑶便用了一种感动的目光看了苏丽言一眼,也不敢再耽搁下去,连忙福了一礼就起身退出去了。 她刚走不久,便有一个嬷嬷急匆匆进了院子,站在院门外与守门口的丫头道:“外间柳先生令奴婢给夫人传信儿来,劳烦姐姐通传一声才是。”这婆子满脸焦急之色,脸冻得通红,搓着双手脚在雪地中跺着,显然冻得厉害,她们在外院守着的婆子没什么地方,因此苏丽言身边就算是守门的丫头她们见着了也得问一声好。这丫头看她一脸焦急之色,又听她说是奉了柳斋之命,知道恐怕是大事,也不敢耽搁,连忙就让她稍等一下,转身进屋里去了。 苏丽言刚听了连瑶的话,只随意让元喜挽了个简单的百合髻,鬓旁拿两朵绢花簪了固定住,因她不爱抹发油,因此那发髻挽得也松松垮垮的,多了丝慵懒之美,配上她净白无暇的知肌肤,倒多了几丝韵味.苏丽言的容貌拜空间所赐,维持在一个女孩儿最为精致的时间段里,脸色带还着少女的润泽与饱满,可神情间却已经透出妇人的妩媚,这样矛盾的组合使得她举手投足间气质极迷人,这些年她没什么变化,她自个儿是一眼就望得出来,而身边的丫头恐怕是时常跟在她身边久了,便也没有发觉出这一点来。苏丽言理了理头发,听到外头有人求见的声音,便点了点头,将衣裳上头并不存在的头发丝拂了拂,这才开口让人进来。 这丫头答了话之后去请外头的婆子,事实上外头的婆子是早已经听到了苏丽言屋里的话,不过总也得等到丫头出来才敢进去,外头纵然雪地里冻得她一双穿了皮靴的脚趾头都有些僵硬,但这丫头没出来也不敢进去,否则便是没规矩。幸亏这丫头很快就出来了,冲这婆子笑道:“嬷嬷久等了,夫人唤您进去呢。”说完,比了个手势,这婆子一想到柳斋吩咐,急得上火,连忙进拧了裙摆上了台阶,朝屋里走去。 一进屋里,外头的寒冷便像是被阻隔在那道门之外,屋里点着地龙,将整个房间都烧得暖呼呼的,这婆子舒坦得险些张嘴叹出气来,不过想到自己背的命令,又不敢多留,连忙整了一下衣裳,确认没有失礼之处,正待进去时,那送她进来的小丫头捧了杯热茶递给她,示意她喝了。这婆子正是冷得厉害的时候,虽然屋中暖和,但一时半会儿那冷的感觉还褪不去,双手僵得厉害,连忙道了谢接过热茶三两口喝了。温热的茶汤顺着冰冷的喉咙往下流,顿时整个身子都有些暖了起来,这婆子冲丫头讨好的笑了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连忙就进了外室,站在门口冲坐在正堂之中的苏丽言,拧了裙摆过去便叩了个响头: “奴婢见过夫人,夫人万安。” “不必多礼了。”苏丽言示意她起身,虽然知道刚刚那婆子在外间喝过一杯热茶,但仍是示意元喜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这婆子一见哪里敢要元喜亲自动手,忙就过去帮着元喜倒了水,捧在手上小小的啜了一口,这才捧着热杯子道:“夫人,柳先生令奴婢过来与您报信儿,说是今儿接到浔阳王府的回话,只称那李氏不守妇道,如今浔阳王府深感对不住郎君,便将他们一个嫡出的女儿送了过来只当赔罪。” 苏丽言听到这话,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容易送走一个瘟神,如今又再送来一个,浔阳王府倒当真是好厚的脸皮,好不要脸的心,竟然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苏丽言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原以为李氏这样的人已经够跳脱了,比许多小户人家看起来还要不知规矩,只当送了李氏回去浔阳王府不论怎么滴都该羞愧才是,谁料人家借着赔罪的名义,又重新送了一个过来,李氏的跳脱与厚脸皮,如今看来竟然是有传承的了。 “此时浔阳王府的人可是已经过来了?”苏丽言声音有些发冷,浔阳王府倒也不死心,之前送了一个庶女过来,知道不得元凤卿欢心,如今竟然重新又送了一个过来,也不知与元凤卿知会过没有,若是没有的话,浔阳王府也欺人太甚。更何况李氏是庶女,被教歪了没什么手段不稀奇,但若是来了一个嫡女,恐怕好不容易家里刚平静几日,又得生出波澜来。 一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由有些烦燥,谁料更令人烦闷的还在后头,那婆子听她这话,顿时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听柳先生说,今日收到信时,看这信的模样,最少也似送出来了半个月的模样,恐怕此时那浔阳王府的早在路上了。”说不准就快到了!这样的话那婆子不敢说,看苏丽言脸色有些不对劲儿,也就将到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只陪着笑说了这样一句。 但这一句已经是足够了,苏丽言冷笑了两声,竟然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深呼了一口气,心下对于浔阳王府腻歪得透顶。如今他们连人都送过来了,以柳斋推测,恐怕人都该要到家门口了,不知这该接还是不该接?若是不让这浔阳王府的姑娘进门,人家将姿态放得低,虽然有些无赖,但至少是赔了礼了,收回一个有瑕疵的女儿,换了一个身份更尊贵的过来,若是闭门不出,还不知当时从浔阳王府出来的士兵心里该怎么想才是。 而若就这样将人接了进来,别说苏丽言心中甘不甘,恐怕如此一来她的脸面也是丢尽了,这位新来的李氏一来气焰就这么大,自己在她手上要是吃这个亏还真是不甘心。可惜此时元大郎不在府中,否则这事儿交由他来办,不论如何都比自己如今头疼要来得好。苏丽言心中一股无名火便突突的往上涌,伸手揉了揉额角,那婆子见她表情不好看,顿时便有些提心吊胆,也不敢多说惹她心烦,只是陪着笑躬身站着,传这个令对她来说倒是有些尴尬。 只是苏丽言却不是那等自己心情不畅快便要将气撒在下人身上的主儿,不论如何这样大冷的天儿人家跑了一趟,她也没有亏待的道理,因此令一旁的元喜抓了一小撮铜钱给她作赏,约摸有十来块的样子,这才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下去。 这婆子原本以为自己过来传的消息不太好,苏丽言面色又不好看,能不挨一顿训已经是意外之喜,却没料到如今还有赏钱可拿,顿时心中感动,连忙说了几句好话,又叩了头谢恩这才退了出去。 “夫人,这王府的人也欺人太甚,奴婢觉着这新来的不该让她进门儿!”元喜也是气不过,李氏出了那样的事,但凡有些羞辱心的这会儿便该捂起来不见人才是正理儿,那浔阳王府的倒好,也不怕脸皮丢干净了,转眼又扔了一个过来。如今郎君不在家中,只得夫人一个人,若是换了那心性稍微软弱一些的,又觉得自己商贾出身自卑的妇人,恐怕在浔阳王府这样的欺压之下早就低下头来,自卑的将李氏迎进门来。若是当真如此,恐怕往后苏丽言纵然再是正室夫人,也该被浔阳王府压得死死的,抬不起头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四章 收到信人就来 李氏之前便是这样以为苏丽言的,因此才吃过大亏,元喜等人知道苏丽言并非一般女子,她身上并无那种自哀自怨之色,郎君离开多时虽然有牵挂却并未整日愁眉苦脸,反倒是努力在过自己的日子,跟郎君感情好,却也并非是患得患失拉着人不肯放,对李氏之时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李氏出生便自觉矮人一头,反倒那气度比起李氏来说更像一个大家出身的姑娘。元喜觉得自家夫人哪儿都好,除了出身差一些,但却有跟郎君同甘共苦的几年夫妻情份可以弥补,郎君自个儿都没提要纳妾的事,偏偏外头的人倒是闹得凶。 “这李氏就算是送过来了,亦是名不正言不顺,又没上过官碟,亦没有得您允许,还没有经过郎君首恳,又如何算得了正经的妾?这样不明不白进门儿算是怎么样一回事儿?”如今世道乱了起来,连皇帝说的话都不管用了,这盛城地方官府便是在元凤卿控制之下,李氏的名字自然不会记在官碟之中,而要不要记也只是苏丽言一句话的道理,她自然不会将李氏名字记成正经妾室偏房,元喜是跟在苏丽言身边的,不论于公于私,她都是站在苏丽言这头,对于一切侍妾通房之类的她便尤其瞧不上,就算苏丽言没开口,她这会儿心中也是愤愤不平。 “郎君有没有同意,你怎么知道?”苏丽言从元喜这样一番抱怨下倒是想出一个主意来,顿时脸上就露出笑容来,也不再纠结之前的事情,便有了闲心打趣她一句。元喜却并未害羞,反倒道:“郎君与夫人感情甚笃,若要纳妾,夫人又不是那等捻酸吃醋的,如何要瞒着?”更何况元凤卿走都走了几个月了,他将李氏送走之后,又哪里来的时间将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置战事于不顾,反倒去向浔阳王写信讨要女人? 元喜纵然是个丫头,知道的事情不多,但也明白郎君如今这样已经很好,若是纳了浔阳王府的人,到时不止内宅不安定,恐怕到时嫡位之争还要闹上一些,元大郎对元千秋的看重谁都知道,又怎么可能给他弄个往后的竞争对手出来? 苏丽言也知道她想得没错,此时有了解决的办法,也不再慌张,倒是故意逗她:“你怎么知道你家夫人不是争风吃醋的,说不准我就是,而且我也不准郎君纳妾的!”苏丽言这话半真半假,与此时风气完全不同,别说这话要是被男人听到了不得了,恐怕得大肆抨击她,就算是妇人听到恐怕也会视她为异类,就算是华氏听到了,少不得就算心里认同,嘴上也会教训她一番,苏丽言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实在被世人所不容的,也与时下流行的男人三妻四妾的理念不同,可此时她说来却是理直气壮。 一来是苏丽言早已经与元凤卿算是有过约法三章,他已经答应过自己的,若是自己捧出一片心,他却想着要三心二意,那她自然也不可能一心对元大郎,苏丽言如今算是看了出来,元大郎心中是早有对自己有意思的,谁先喜欢谁先输,因此她才像这时有自信,也有那个把握将以后的婚姻生活经营好,使得元凤卿生不出他意来。再者她此时不过是借着开玩笑的功夫才这样说,就算元喜听了心中觉得惊骇,也只会当她这大实话是假话。退一万步说,元喜就算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也会对她这样说法认同。 毕竟元喜是她贴身的丫头,在古代来讲,一个贴身的丫头,要陪自己一辈子,有些亲密的甚至还要分享自己的丈夫,远比跟父母之间关系紧密,元喜既然不当元大郎通房,自然知道哪样对她才是最好,苏丽言跟元凤卿之间关系越亲密,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光是从利益讲,说不定元喜心头比哪一个都想要自己独占元凤卿的宠才是。 果不其然,元喜一听这话,便点了点头,一边就道:“夫人这话没错,奴婢娘总教奴婢该大方得体,男子该三妻四妾,可奴婢瞧着奴婢娘自个儿便是不容奴婢爹讨小的。”她这话说得是实话,苏丽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妇人说起来都是容易却是做起来难,又有哪个女人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丈夫纳小,两人风流快活一晚第二日小妾浑身酸软的娇滴模样来给正房请安而正房心中不酸的,苏丽言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女人就算大方,心中也酸楚,除非没将丈夫当做亲密要相伴一辈子的人,只将他当成两人搭伙过日子的伴,如同她之前一般,不喜欢元凤卿,对他的一切事情无感,那自然另当别论。 元喜的娘许氏对元海感情一眼就看得出来,以她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容元海纳妾,不过元海并不是一个贪花好色的性子,两人一动一静正好互补也不错。元喜看苏丽言笑,觉得自己也有些像是揭了父母的短,顿时不好意思,脸上火辣辣的,连忙就道:“我娘就说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若是真心舍不得对方,那便拼着一个恶名也要将好处占了。夫人也千万别将郎君让给那些狐媚子们,郎君对您情深义重,那浔阳王府就算再是厉害,牛不喝水也不能强行压着牛的头进水里。” 她这话虽然说得粗糙了一些,但理却不糙,苏丽言不是那等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办才好。看元喜义愤填膺的说了一阵,就冲她温和的点了点头,笑着拿帕子压了压眼睛,压去眼中笑出来的泪花,说道:“你都这样说了,我哪里还敢大方!不过那浔阳王府的姑娘远来是客,怎么也要先收拾了院子将人安顿下来再说,浔阳王收回一个姑娘又送来一个,怎么也要顾着这丝面子情儿,就将以前李氏住的院子收给她吧,她们姐妹一场,也正好有这个缘份连房屋也住一所。” 一听这话,元喜也并非是个傻子,顿时就悟出味儿来,脸上露出笑意,眼睛里都带了亮光,脆声道:“夫人说得极是,既然是客,自然要好好招待的,奴婢这便下去收拾屋子。”她说完,竟然连一刻也等不得,见苏丽言挥了挥手之后,便唤了两个丫头过来侍候着苏丽言,自个儿不怀好意的带了笑容取了斗蓬披在身上,招呼人准备给那即将到来的李氏打扫院子去了。 这位浔阳王府的姑娘是嫡出,身份也比之前那庶出的李氏要高,可惜被浔阳王这样送过来,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原本元喜还觉得这样将人收下有些吃闷亏的感觉,不收下又给人话柄,以及让原本在元家之中镇守的一些浔阳王府的士兵心中不满,但苏丽言如今只装作不知,称这位娇客是客人,便将她迎了进来住着,这样没名没份的,连身份都只是个客人,不知这位姑娘心里该有多尴尬了! 而她住的又是李氏之前住的那院儿,这位是嫡出,没料到住的还是庶姐留下的院子,那位庶姐又是个命不好的,犯了那样不贞洁的事儿被人送回娘家,不知道这位住进来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不声不响间就给这位素未谋面的李姑娘来了个下马威,元喜没料到自家夫人平日看着不声不响的,实则却是个手段心机都不容人小觑的主儿,不过主子越是厉害,做丫头的就越是过得舒坦,苏丽言地位还高,她一想到这儿,忍不住就咧嘴笑了起来。 元喜来到李氏留下的院子时,因李氏名声不好听,又被送走了一段时间,里头便是被封了的,只余了两三个婆子为免有那心怀不诡的溜到里头做那等肮脏事,便守在了门口处除了主子不让人进去,元喜领了人一过来,那院落大门第一进入口处的偏房里便钻了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嬷嬷出来,头脸都被捂在棉帽子里头,看到有人过来时,原本想出来喝斥,谁料脸上的怒色在看清元喜等人的模样时,顿进变了一张笑脸,连忙就迎了上去:“元喜姑娘怎么来了,这样大冷的天儿,有什么事便使人说上一声,奴婢们都会为您办的,又何须您亲自跑上一趟。” 见到这人讨好的神色,元喜眯了眯眼睛,也并未因人家的讨好便得意忘了形,仍是之前一般温柔的模样,细声细气将遮了头面的斗蓬帽子拉开了一些,轻声道:“浔阳王府又送了一位李姑娘过来,夫人今日才接了信儿,有些匆忙,一时间便也收拾不出其它院子来,便让那位李姑娘又在这儿住着,我这才过来跑一趟,你们便趁着这几日,将屋子收拾了吧,我猜测着那位李姑娘恐怕不出几日便会到了。” 不出几日就会到?众人听了这话,都如同元喜想像中的一般,相互之间看了一眼,顿时脸上就露出嫌弃与嘲弄之色来,如果说今日才接到信儿,可那人都快到了,岂非表示那劳什子的王府在收到一个女儿回去之后,也不与主人家打招呼,便又送了一个女儿过来?这岂非就成强买强卖了?众人心头都有些嫌弃与厌恶,这才刚走一个不守妇道的,如今又来一个,她们都是苏丽言手下讨饭吃的,苏丽言又并非那等刻薄的,自然都站在她那一边,此时闻听这话,那屋里便又钻了一个穿着姜黄色袄子的媳妇出来,先是冲元喜讨好的福了一礼,接着‘呸’了一声: “这什么王府的,一天到晚是不是女儿多了,总是不要钱般送过来,可惜咱们郎君刚走呢,这院儿里可没个男人能接纳她!”这话说得却是有些刻薄了,但众人对那李家都没什么好感,闻听这话就大笑了起来,原本冷清的雪地里倒是多了几分热闹,元喜还没出嫁,对于这样的段子也不接话,只是微笑着没有开口。 但众人心头都清楚得很,她既然没有开口斥责,便是默许的意思,又见她笑着,脸上连半丝不悦都没有看见,也没听她喝斥自己说话放肆,那媳妇儿便越发来劲儿,撇了撇嘴道:“奴婢也只听过男人家主动纳妾的,那些子眼皮浅的倒是有上赶着当妾的,但奴婢倒没想过连王府那等人家也要将女儿送来做妾,没得糟蹋了那大家名声,他们不要脸,咱们元家还要呢!” “就是!”开头出来迎人的嬷嬷将双手笼在袖口里头,满脸厌恶之色:“这李家女儿像是嫁不掉一般,便没有一个品行好的,前头那李氏连私通男人的事情也干得出来,奴婢觉得郎君与夫人就是仁慈,否则这样的人便是捉了她,一杯酒灌下去才是正经,那浔阳王府想来也不敢说出什么来,这样不要脸的贱人,就该狠狠治治,这浔阳王能教出那不知廉耻的女儿,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能三番四次做出送女儿的举动。” “是啊,那李氏之前不要脸,与男人私通,奴婢们还真怕她住过这屋子,污了这儿的名声,连带着奴婢们守着时都是提心吊胆的。”这儿的人人都已经开始说起李氏的不是,如今又因浔阳王再送了一个女儿过来,便勾了这些人心里的厌烦与不耻,此时妇人名声是顶顶重要的,连瑶见目的达到,便眼中带了些笑意,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你们意思,可惜夫人也是无奈,这人都快送到门口了,到底是接还是不接进来?郎君那头还不知道消息,若是贸然接下了,岂非是那边逼着夫人承认她身份?也就只有先当客人,接进来养上几天了。” 一听到这话,众婆子媳妇儿的脸上表情更加不屑,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偏偏无名无份的就这么住了进来,就是稍微知道些礼数的人家,懂得羞耻的都干不出来,众人心下替苏丽言叹息了一声,但苏丽言吩咐的事却不敢不听,元喜将话带到之后,便又叮嘱了两声走了,众人一边与这些过来的丫头婆子帮忙收拾着屋里,一边嘴上说些浔阳王家的痛快话儿,时间过得倒也快,众人做了一阵也不觉得累,反倒是越聊越来精神,便将自己能想到以前就算不知道李氏的事情都拿出来说了,不由笑成一团,因对李氏越来越瞧不上,这新来的李氏便是住进了这屋子,收拾的下人也没有尽心尽力,只随意打扫应付了事,许多地方刚结出来不久的网灰等都没去弄,天寒地冻的,几人连柜子门口上的灰也没抹,反正这位李氏想来是得不到夫人宠的,众人也不惧她,只应付了事便又三五个成堆说话去了。 这头苏丽言猜着浔阳王的信一收到那人也该上了路,恐怕过不了几日便会到的,谁料这边猜着,那头到傍晚而已便听到外头柳斋派了自己夫人周氏过来急匆匆回报,只说浔阳王府的人来了,要夫人拿个主意! 上午时还刚拿到信,下午时人就来了,苏丽言心里不免生出是不是这位李姑娘人已经到了盛城,却是先使人送了信过来,自己随后就到?她心里猜测着,却听周氏说外头人已经等着了,满脸不愤之色,显然是替她生气,也不以为意,反正是早已经做好人来了的准备,不过若是真如她想的这位李姑娘有这样的心眼儿,倒可是比之前那李氏要聪明得多了。不过连一日也等不得,非要这会儿过来,可是怕在城中歇了一晚,明日再来时自己不接待她? 这晚上过来,也不好将人赶走,若当真打着这个主意,这位李姑娘倒不是个简单的,不过也太小看她了一些! 周氏还在等着消息,苏丽言却是挥了挥手:“柳家姐姐不必怕,早晨便收到柳先生信了,我这会儿心中有数的!” 她这样一说,周氏更加内疚,早晨时柳斋才得到消息,谁料这会儿人就来了,她想着苏丽言对她一家子的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彤红,配上她保养得好的容貌,倒也别有一番韵味,只是羞愧道:“妾身对不住夫人,也怪夫君没早日收到消息,倒使夫人这会儿受人刁难。”周氏心中显然也是瞧出了那小李氏的手段,这会儿将人赶出去,不让她进门,就算浔阳王府有差,可苏丽言也太过不近人情,如今元凤卿干的大事儿,是丝毫名声也污不得,周氏想到苏丽言平日的照顾,不由心中难受,也开始内疚起自己夫君没早些收到消息了。 “这事儿怨不得柳先生,我估摸着,恐怕这位是已经一早到了盛城,便令人先快马送信过来,自个儿才紧随其后呢,否则哪里就有这般巧的!”苏丽言微微笑了笑,是当真不以为意,伸手拢了拢懒懒固在头顶的发髻,是丝毫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只将自己的打算说与周氏听。周氏不是外人,柳斋是元凤卿心腹,也只对她一人忠心,周氏身为柳斋妻子,可说是自己人,因此这样没影儿的事,苏丽言也能说与她知道,也好教她传给柳斋,让那柳斋早做打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五章 新来的小李氏 显然周氏也明白了苏丽言的意思,她又不是个蠢人,听了苏丽言这话,顿时吃了一惊,她跟柳斋之前只是内疚于没有早知道此事,以使苏丽言落入被动,只怕她被浔阳王府来人压了气焰,倒是没想过这一层,如今被苏丽言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确实这事儿有可能是如此,压下惊讶之后,顿时心里生出怒意来,咬着牙道:“妾身竟是忘了这一茬,此事也并非不可能,不过若是当真如此,这位李姑娘恐怕不容易对付。”她心里实在是又惊又怒,周氏自诩聪明,柳斋也不是普通人,岂料此时聪明反被聪明误,连这样的意图也没瞧出来,若是今日当真中了人家的计,只当自己对不住苏丽言,往后说不定柳斋在元家的名望与地位都得矮上一头,毕竟气不足,背脊便不能挺得直,心中生了隔阂,往后之事便谁也说不准了。 周氏越想越是不满,此事不是这样便也罢,若当真如此,她柳氏夫妇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周氏柳眉倒竖,冲苏丽言福了一礼坦然道:“妾身与夫君幸亏得夫人提醒,此时妾身要去通知夫君,以防落入人家圈套之中。”苏丽言看她一双眸子里全是怒色,不由就点了点头:“去吧,我收拾好了再去接这位客人。”这会儿天寒地冻的,那李氏便要装个受欺凌的可怜模样出来,她怎么也要成全了人家的心愿才好。周氏也明白她的打算,不由就抿了抿嘴唇,笑道:“夫人慢慢打扮便是,想来这位李小姐教养好得很,涵养也好,即使等上一个多时辰也兴地与夫人见气的,她们气度可高呢!” 说到这位小李姐涵养气度好时,周氏像是咬着字讲的一般。苏丽言拿帕子按了按嘴角,点了点头,周氏这才眼里闪着冷光,福了一礼退了下去。见这二人说完话,元喜这才上前来,让人收着桌子上刚摆好的碗筷,皱了下眉头:“夫人,这李姑娘也当真是个有成就的,掐着时间点儿过来,您还未用饭呢,便这会儿过来了。” “不说了,先吃了再出去。”苏丽言见众人动作,便吩咐了一句,收碗筷的小丫头一听这话也不犹豫,又将刚收得差不多的碗筷又重新摆了起来,饭菜是早就准备好的,这会儿传上来就是,虽然说知道这新来的李氏心机,不过苏丽言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少吃了半碗饭,便令人撤了下去。拢了拢衣裳,想着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了,这会儿慢慢出门也差不多了,那头华氏得到消息,抱着元千秋就过来了。 “怎么听说又来了一个姓李的?”华氏是真有种想吐血的感觉,女儿日子眼见着刚好过几天,好不容易送瘟神似的送走了那个李氏,如今又来了个身份更尊贵的小李氏,之前苏丽言怕她担心,这事儿还没有告诉她,原本想找个机会再跟她说的,谁料这小李氏人都到门口了,瞒都瞒不住,外头人都知道了,华氏才听到这个消息。这一回过神来就又惊又怒,又有些黯然:“你这孩子,什么都瞒着。” 她怀里元千秋此时已经半岁多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小脸又白又嫩,带着婴儿特有的胖嘟嘟的感觉,苏丽言忍不住伸手过去捏了捏胖儿子的脸,换来他热情的咧嘴一笑,凑了脸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苏丽言愣了一下,她总有种预感,自己儿子这会儿虽然还没有张嘴说话,但其实心里是知道的,吃过了那空间的人参果,怎么也该有些效果的,原本苏丽言还怕他因为过早吃了人参果让他一直维持在婴儿时期,不过这几个月看他长大了,才松了口气,当时只想着将好东西给儿子分享,却忘了其它,后来想起时担惊受怕了许久,幸亏儿子生长没受到影响,否则她真得悔死! 估计是元千秋当时刚生出来,还没有吃过东西,因此那人参果只是调理他身体,并不像她使用一般除了调理身体之外,还使她外貌永远维持在现在,但不论如何,吃了人参果之后儿子长大了仍是一件好事。苏丽言见他笑眯眯的样子,一副脾气很好的表现,完全不知他的初吻木有了!又捏了捏他手心两下,看华氏眼眶都红了,叹了口气这才转头与她说道:“娘亲,您担心什么,女儿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不懂事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这句安慰并没有真正使华氏心中放下来,但也知道好歹,吸了两口鼻子,愁道: “人来都来了,也不知道郎君是个什么反应,幸亏你如今有秋哥儿傍身,地位也算稳了下来,这女人家,只要有孩子才是正经,姑爷这会儿还年轻,正是不定性的时候……”华氏原是想要劝女儿想开一些,谁料一说到这儿,又觉得元凤卿其实性子已经很沉稳了,在她心中看来,其实元大郎这性格比起一把年纪的苏青河来说还要沉稳得多,至少人家长得好,如今身份又高,却没有仗着身份拈花惹草的,比自个儿丈夫好得多,来到元家之后,月氏被苏秉诚消了权,让她专心荣养,一来是给华氏脸面,二来也是顾忌着苏丽言,谁料月氏这一闲下来,就将自己身边侍候的丫头又给了苏青河一个。 华氏自个儿想起来还是满心酸楚,说了几句又说不下去了,苏丽言看到她满脸忧愁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恼她这般逆来顺受,就依着元喜平日所说的,华氏身为正房,直接将那得了势便猖狂的妾弄到身边立几天规矩,保管叫她服服贴贴的。她之前没有这样做是觉得没有必要,李氏又不得元凤卿宠,反倒元大郎心中烦她得很,将李氏弄到身边来侍候着,说不定正好合了她心意,给她机会勾搭元凤卿。苏青河这个是他自个儿早沾了丫头身子,华氏自然可以使这样的法儿,谁料她心头喜欢苏青河得很,连这样为难侍妾的法子也不做,甚至根本没想过,难怪如今月氏这样压着她了。 父母房里的事她也不好插手太多,见华氏酸楚的样子,苏丽言叹了一口气,又劝了她几句,便不再说了。华氏也不想在这个当口与女儿说这些,只勉强点了点头,想着那小李氏总归到了门口,虽然苏丽言这样晾着她很是解气,又怕女儿让人等得久了传出不好的名声来,因此叹了口气:“算了,这些事不说了,你先去瞧瞧那小李氏吧。” 苏丽言也看得出来此时华氏脸色不好,也不想在这会儿说多了戳她心中的伤口,只点了点头,叮嘱她在屋中坐一阵等等自己,便领了元喜等人披了狐皮大氅出去了。 那头浔阳王府一行人等在山脚下许久,却也不见山上有人来接,顿时许多人面上就不好看,这位浔阳王才刚送过来的小李氏年约十七八岁的模样,梳着妇人的发式,一张脸儿却似银盘般,那唇红齿白,乌发如丝,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光是从这容貌与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便不知比以前的李氏甩了多远。这会儿虽然已经没有下起大雪,但天气还是冷得厉害,地上积雪厚厚一层,如今山下人少,是没人去打扫的,众人虽然说扫出一块地方停了下来,不过这雪将地面沁得极冷,那青州又是属于南面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冷,众人呆了一阵便好睦人都有些吃不消,抖着身子便跺着脚双眼盯着山上看,小李氏身边侍候的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妇人便皱了眉头道: “夫人,看来这苏氏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的,原本只她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原来也会耍这样手段,便是不足为滤了。” 被送回去的李氏蠢头蠢脑的,否则也不会在未出嫁前有姨娘受宠却被人算计成那个样子,自作主张又没什么心机,小李氏不论是从身份还是从地位,都是瞧她不上,这会儿浔阳王送她过来也是逼于无奈,不过小李氏心头倒是很情愿,她如今年纪虽说比李氏小些,但也不是十四五岁等出嫁的姑娘,元凤卿她又见过一回,容貌长得俊,虽说如今有妻子,不过眼见他势力起来了,若是真能成事,自己如今这样的身份混个妃位坐,就算给苏氏一个名头也没什么。不过之前见李氏被送回来,只当苏丽言是个有手段的,如今见她当众给下马威,小李氏嘴角边不由就露出一丝冷笑来,抚了抚头发,‘咯咯’笑了两声:“嬷嬷深知我心意。” 苏丽言若是越来迟,她便会越可怜,就算往后她的事被人揭了出来,只要众人同情她,便会站在她这一边。那开口的嬷嬷有些怜惜的摸了摸她的手,又将她身上披着的皮裘给她紧了紧,只是叹息道:“只盼夫人这一次是否极泰来罢。”小李氏扬了扬眉头,没有说话,但目光之中光彩闪动,她容貌长得富态,举手捉足间很有一种妩媚的魅力在,小李氏显然对于自己的外貌也很是自信,伸手抚了抚眉眼,以指描了一下眉毛的形状,便开口道:“听说那苏氏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也不知如何美法,可惜那位不争气,我也不好与她多说,也不知此时死了没有。” 浔阳王原本就是个善心的,他女儿又多,一个庶出的不受宠坏了名声的女儿,如今又被送回家去,无异于当众打了他脸一般,李氏名声是坏了,浔阳王对她自然称不上好,不过秉着废物利用的原则,李氏并没有轻易便去死,而是被浔阳王赏给了一个年过四十却死了老婆的武将,那武将小李氏没看过,但下头的人都知道,长相算不上好看,外表粗鄙,跟元大郎自然是没法比的,而且死了老婆,家中侍妾又多,性格又暴烈,据说他那老婆便是早早受不住他被折腾死的,前后总共死了三位,许多浔阳王府的下人都害怕被赏给他,也算是声名赫赫了,李氏名声虽坏了,别人不知,其实小李氏却知道的,她其实身体还干净着呢,不过这会儿被赏给那样一个人,不知能撑得了多久,恐怕能活上三五月已经是最好的了,这还是看在她是浔阳王女儿的份上,恐怕那武将不好让她死得早了的缘故。 “您什么身份,提那起子人做什么,没得污了您的嘴。”一听到李氏名字,这嬷嬷便眉头紧皱了起来,就算已经极力忍耐,但眉宇间露出的轻视却仍是让小李氏瞧了个正着,忍不住掩嘴笑,**就算隔着厚厚的皮裘却是起伏,身体如同成熟的水蜜桃一般,再加上她眼波流转,人又长得极白,那肌肤便如同带了光泽一般,这嬷嬷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得也这样美貌,便也道:“那位再美,也生了孩子。奴婢也是过来人,那生了孩子的总与没生孩子的有区别,更何况她再美,又哪比得上您这身缎子似的肌肤?更何况娶妻娶贤,光是长得貌美有何用,出身便在那儿摆着了,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您看她如今不就这样眼皮子浅了,做出这样对她自个儿没好处的事情么?” 听到身边人夸奖,就算是小李氏知道她说这话有讨好自己的意思在,但眉梢间仍忍不住露出喜色来,做为女人,便没有一个听得人家说别人比自己美的,小李氏在众多姐妹中算不得容貌最精致的,但她一身肌肤却极其出色,再加上风韵天成,一举手一投足间便如同会勾人魂魄似的,那一双眼角微微上挑,就算认真看人时都像是在勾人一般,更别提她笑起来时,眼波横流,最是迷人得紧。 小李氏容貌出色,心机更是在众姐妹之中胜出旁人一筹,一向深得浔阳王看重,元凤卿第一回去李家要兵之时,虽然容貌长得好,但李家的女儿要不就是已经出嫁的,要不就算是有喜欢他容貌的,可是却看不上他出生的,不愿意委身他,反而想嫁更好的,因此当时出生不高的李氏才被推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是完美无缺 但如今情形不一样了,元大郎势力大成,就算在诸大势力眼中已经看到了他的身影,跟当日情况不同,浔阳王当日只挑没什么用处的女儿给他,算是撒个网,往后也好有个关系,不论元凤卿是好是坏,他都总能想到些用处。若是元凤卿混得好了,他说不定能借力,若是他混得不好了,浔阳王也好利用女儿的关系危难关头拿他垫背。 可谁料元凤卿是个有出息的,一年时间不到便混得风声水起,浔阳王这会儿知道自己看走了,自然更是不愿意放弃他,因此便将这个平日颇有心机的女儿送了过来,而小李氏如今见元大郎有了势力,长得又貌美,她自己也因之前事,便过了这村恐怕再没有下这样好的店,没有挑捡的资格,便也跟着过来了。 “嬷嬷这话说得也是,不过她好歹占着正妻之位,李氏虽蠢,但最后没有与元大郎圆了房,还被赶了出来,可见她手段不差,嬷嬷可不要小看了她,最后自个儿吃了亏便是。”小李氏伸了个懒腰,那手从皮裘中伸了出来,白得晃眼,宽大的衣袖往下滑,露出一截凝脂似的手腕,珠圆玉润的,看得人忍不住想伸手上前摸上一把,那开口说话的嬷嬷见她这慵懒的神态,也不敢大意,知晓她性子,被她这样一提醒,便生生打了个冷颤,应了声是,便又转而说起其它事情来。 两主仆这头说着话,虽然看似其乐融融,但那嬷嬷脸色却是有些苍白,这样冷的天气,额头布着密密的汗珠,外头守着的丫环进来时鼻尖冻得通红,随着她的开门,一股冷风便从临时搭就的帐子里灌了进来,小李氏打了个冷颤,脸上带着笑,虽然还未开口责备,但神色已经是冷了下来。小丫头抖了抖,却顾不得其它,连忙就道:“夫人,那位来了!”与之前苏丽言与她身边的人称呼李氏一般用那位,如今小李氏身边的人也是这样的称呼,小李氏眼中露出夹杂着晦暗不明光彩的欢喜,道:“可算是来了。”她眼中光彩点点,如同暗夜里的繁星,虽然闪亮,却夹杂着幽冷的光。 苏丽言领着一行人坐了马车下来,这样冷的天,若不是小李氏非得要这个时辰到,她实在是不愿意再多折腾一回的,幕色已经变成天青,笼罩在人身上,山林里树木的影子将路照得更黑,苏丽言坐的那辆马车,赶车的是元海,前头还点着灯笼,许氏原本不愿出来的,但她却舍不得只看丈夫一个人跑一趟,因此也跟着一块儿过来了,这会儿与他说话,那马车跑动间带起阵阵冷风灌得她直打哆嗦,看她这样子,元海有些无奈:“早说让你不要跟来,非要来,如今可吃到苦头了。” “夫人都来了,做奴婢的又怎么能在家里头享福。”许氏一张嘴就吃了口冷风,那滋味儿不好受,顿时将账算到了那未曾谋面的李氏身上,怒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哪,半夜三更的还上赶着要往男人家里赶,实在没见过这样迫不及待的,人家李氏以前倒是可以说一把年纪没能嫁得出去,是真着急了,自然要倒贴着也要上,可她听说还不足二十呢,怎么就慌成了这般模样?”马车里元喜听着这话忍不住想笑,鳖了好久才忍住了,不过许氏这话颇有些无奈也调笑说荤话的味道,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也不好意思真笑出来,否则她娘可不会饶了她,因此只在苏丽言面前咬着唇,低下头来。 想来元海对他老婆的性子也是有些无奈的,这会儿还没张嘴,苏丽言背靠在马车壁上,马车里铺了厚厚的绒毯,靠躺上去软绵绵的,又暖和不说,车里生着碳盆,更是使得她手脚都暖呼呼的,那车壁上两方的铜油灯随着马车的晃光火光也跟着一摇摇的,车里光线便一时明亮一时暗。许氏这话说得急促,听起来像抱怨,但也并无道理,苏丽言之前接到消息时只是有些发怒,又因小李氏来得太快了,一时没想到其它,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 小李氏这来势汹汹的,看起来像是给她下马威,不过许氏有一句话说得对,她太慌了!苏丽言眼中露出微冷的笑意,嘴角弯着,身上裹着披风,靠在车里的软榻上,心里却是捉摸了起来。小李氏为什么这样慌,如果她身份地位比起李氏那个庶姐一个是云一个是泥,而一个名声好端端的,一个名声又毁了,一个年纪不过十八,正是一朵花的年纪,一个已经二十多岁,再加上身心受过折磨,就算曾是一朵花,也早该开败了,小李氏比起李氏来说,条件如此之好,她为什么还会这样上赶着来算计? 自己有了儿子,只要没犯大错误,就算元凤卿是个拧不清重荣华胜过重感情的,可她陪着元大郎挨过几年苦的,往后他事成,自己只要战战兢兢不犯大错,他又不能休了自己,小李氏这般费尽心机为哪般?难不成是想着赶紧过来站稳脚跟,再来跟自己斗一斗,好挑出自己的错来趁机挤掉自己上位?苏丽言想到这儿,就自个儿摇了摇头。一个嫡女若是眼皮子也这样浅,想法如此天真简单的话,就不会被浔阳王再送来了,否则苏丽言能给这位王爷送回一个女儿,便能再给他送回第二个,到时谁没脸面明摆的事。 但如果小李氏想法并不止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便有点意思了。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此时推断之后,心中已经猜了出来恐怕这位小李氏也并非是那么完美无缺的,否则一个身份贵重,又年轻貌美,还是一个有心机的,怎么可能会同意来做妾?就算元大郎的美色勾得她不能自已,可是这样人家的女孩儿,恐怕就算是爱色,心里头的理智也会更重,不会轻易做出什么张狂的事情来,否则浔阳王不会失败一个女儿后,再送一个残次品过来。而元大郎如今虽然有些势力,但这天底下有势力的人多了去了,他也充其量在这盛城周围几个省城之中称王,还远远不到打了天下敢称王的地步,浔阳王不会毫无理由将一个有大用处的女儿送来给他为妾。 若是当真如此,唯有一点才说得通,那便是小李氏本身就有一定缺限,就算她表现得再完美再能耐,也总有哪儿不对劲儿才会使浔阳王如此,才会使她自己哪些放下身段,如今为着进元家,还使了这样的法子,虽说最近就算让她得逞,苏丽言不过处于被动而已,但动不动让人垂怜的,可并非大家作派,而像是小妾惯用的了,想来那小李氏也该明白,那么她谋的,恐怕便不是此时就要将自己挤下去了。 一想通这些,苏丽言神色不由轻松了不少,车里闷得厉害,一股碳火的味道浓重,她示意元喜将车子门拉开一半来。这马车当初建时原本就是准备给她用的,但因她也没什么出门的机会,便很少用着,做时又怕天气冷了只挂车帘被风一吹开车里冷得厉害,因此便用木制的推拉门,一旦将门拉拢,外头是半丝冷风也吹不进来的。元海夫妻在外头赶着车,许氏冻得清鼻涕都快流得满嘴都是了,这会儿心中将那小李氏骂了个半死,若不是怕污言秽语的污了苏丽言的耳,怕是这时早就拉开嗓门儿骂了起来,不过嘴里却仍是没有停歇着,一听到车门拉开,她还在说着话: “什么玩艺儿,就是进了元家也不过是个妾,她哪儿来的那个本事非要夫人亲自去接了才肯进门来,以为她是谁,王母娘娘唉,哎哟我的天,真正笑死个人了!”许氏这会儿不满之下唱作俱佳,元喜没料到她娘也有这么搞笑的时候,虽然听得可乐,但夫人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她仍是忍了笑说道:“娘,您且消停一些罢,吵着夫人呢!” 许氏见女儿给自己这样说话也不恼,反倒冲苏丽言挽了个揖,愧疚道:“夫人,都怪奴婢胡说八道,您别与奴婢计较。” “无碍的,那位原本也不是什么,如今没进门儿都得小心翼翼,往后进了门岂不是要当个菩萨一般供起来了?”苏丽言微微笑了笑,那白净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被打出一团团温润的光泽来,像是上好的细甆,又如奶油雪花一般白,看得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许氏连忙别开了脸,只觉得脸色有些臊红,暗骂自己脑子有毛病,忍了忍再看了一眼的感觉,笑着恭维:“夫人说得是。”她顿了顿,又恶毒道:“不过纵然是这位想当菩萨,也得先自个儿抹了脖子才成,不然光吃香烛可是不成的。” 元喜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娘说话可真毒!苏丽言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元海赶着车,也没有转过头来,不过仍是有些担忧:“夫人,外头天色还冷,您还是将车门关上,防着受了凉。”山中气温原本就低,这会儿入了夜之后更是冷得僵手和脚,他坐在外头冻得都快成一条冰冷的人棍了,若是他感冒了不要紧,但若是苏丽言感冒了恐怕元大郎回来也饶不了他。 苏丽言摇了摇头:“无事,车里闷得很,若是吹出风来,我也好学着那小李氏装可怜一回。”她话一说完,自己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许氏也笑:“那是眼皮子浅的,夫人您是正房,又何必去学她那套。”苏丽言听到她这话,摇了摇头。有时候说不定男人就是吃那弱不禁风的一套,才可显得男人自己有多高大威猛,不知道元凤卿是不是这样好这一口的,不过那个男人强势霸道,恐怕喜好也说不定,为了不让他有其它心思,少不得自己还要当一回多料影后。 许氏见她不出声了,只当她是在为小李氏心烦,又转头壮着胆子看了她一回,却见她脸上带着笑,并没有露出不耐之色,便又低下了头,一时间只能听到马车轮子转在地上的声音,再也不听其它声响。 后头的柳斋夫妻一边商议着之前苏丽言说的事情,一边周氏就心里头对这小李氏生出怨恨来,小声冲丈夫埋怨道:“那浔阳王府以前未曾听过恶名,却没想到是个这样不堪的,教出来的嫡女只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幸亏夫人英明,察觉出来,否则咱们一时不察,说不准小心仍是办了坏事,到时被郎君心中埋怨,那倒是因这小李氏而起了。”柳斋的想法也跟他老婆差不多,再者苏丽言三不五时的拿出一些百年以上的老酒给他喝,这些东西据说都是夫人自个儿的嫁妆,柳斋自然是领这份情的,若非是他确实好这一口,他怎么也不应该要苏丽言嫁妆老酒的,这些酒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他也是嘴馋,忍不得,可不得不说心里是欠了大人情的,再者苏丽言又平日照顾他的妻儿,使他为元凤卿做事再无后顾之忧,柳斋心中是坚定的苏丽言党派,自然也是容不得其它女人再进来分宠,否则不论是道义还是情感现实,对他都没什么好处。 这会儿听自个儿老婆抱怨,柳斋沉默着没有开口,不过险些被个女人算计了他心中还是有些怒火的,当下沉着脸,周氏跟他夫妻多年,见他这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便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最后也只点到为止,不再总抱怨,否则便会过犹不及,反倒让他心里不耐之下对那小李氏怒火少了些。周氏也是坚定的正室党,她自个儿都是大老婆,将心比心,自然看不得那些小妾通房一流的,尤其是这位听起来身份高,又是个有心思的,若是当真一个不察,恐怕会给苏丽言造成麻烦,平日苏丽言有事都想着她,从未亏待了她,也没地具将她当成下人使唤,反倒平日见面都客气有礼,她跟苏丽言关系不错,小李氏一来又险些算计了他们夫妻一回,她心头自然更是对小李氏厌恶无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初次交锋情况 许氏夫妻俩一路说着话,那头小李氏听闻这边马车过来之后脸上露出笑容来,便是当即起身令人收拾了帐棚等物,自个儿穿着一身素色锦衣披风站在风雪之中,看起来便有一种楚楚之姿,仿佛纤弱得风就会刮走一般,两个穿着体面的嬷嬷站在她身边,脸上都带着笑意望着山上下来的方向,没有哪个露出不耐烦的模样来,与李氏身边侍从相同,小李氏身边除了丫头婆子之外还带了太监,不过这太监并非只得两个,而是足有四个之多,个个都有三四十岁以上,不像李氏带来的,是两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光是凭着这阵容,已经可以看出李氏在家中是多么受人排挤,偏偏她得了侍候的人还得意忘形。苏丽言马车从山脚下缓缓驶了过来,小李氏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斗蓬下的双手死死将斗蓬捂得更紧了一些,以抵御外头的强风。她本来是南方的人,可是这会儿初到北地,冷得受不住,又知道苏丽言要过来没戴斗蓬帽子,一张小脸冻得青白,倒也惹人怜爱。一大队马车缓缓停在了离小李氏的队伍面前约有四五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许氏从马车上头跳了下来,朝小李氏走过去道: “奴婢见过李姑娘,夫人没料到李姑娘早上送的信儿,这会儿便到了,因此准备不及,这会儿才来,还望李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才是!”跟着苏丽言一起出来的下人们一听许氏这话,好多人便齐齐翻了个白眼儿,越发觉得这位小李氏是个不懂事的。 小李氏明明看到后头有两个马车,却偏偏只得一个奴婢过来与自己说话,顿时心里一股无名火便一下子涌了上来。元家这样可是证明苏丽言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可惜这样瞧她不上,却不知苏丽言越这样,越对她有利,好使她受人怜惜而已。一想到这儿,小李氏眼睛中露出一丝温润来,斗蓬下一双素白如玉的手伸了出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轻言道:“都是我来得莽撞,给姐姐添了麻烦,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才是,我这心里归心似箭,再加上外头又乱得很,便想着早些回来,有失礼之处,姐姐多加包涵。” 后头坐着的周氏一听这话,顿时与丈夫相对望了一眼,便有些坐不住了,掀了车帘子下来,一边整了衣裳朝小李氏走了过去,抿了抿嘴角笑道:“李姑娘说的是哪里话,俗话说,远来的便是客,这盛城虽说被郎君如今掌在手中,不过也可能确实有哪个不长眼的瞧着李姑娘貌美便冲撞了您,早些过来也是应该的,只是姑娘若是早早送信,夫人也好使了人到城里接您才是,又何必让您自个儿跑了这一趟,路途遥远,李姑娘又人生地不熟的,找过来定是不容易了吧。”周氏脸上带着怜惜之色,却是字字诛心。 一边是说小李氏不过是个客人,又哪来的归心似箭,一边却又说盛城被掌在了元凤卿手中,小李氏却偏偏说盛城不安全,岂非是在暗示元凤卿能力不足之意?小李氏原本是想要惹得众人同情,谁料竟然被这周氏将话说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是几句话间,众人便交锋了一回,小李氏心头虽然冷了下来,但脸上却带着笑意,根本瞧不出半丝变化来,反倒是露出涕然欲泣之色,要冲周氏福一礼:“都怪我,嘴皮子笨拙,不会说话,还望这位夫人不要见怪!” “妾身哪敢受李姑娘的礼,若是咱们夫人知道了,岂非得好好教训上妾身一顿的?”周氏说完,眼睛微微弯了弯,露出一个笑容来。小李氏会装,她比小李氏还要会装。场面顿时有些发冷,苏丽言在里头听了几句,这才让元喜将车门推了开来,还未露出面,那头小李氏已经整了整衣裳,过去盈盈福了一礼:“妹妹婉儿见过姐姐,都怪婉儿不懂事,给姐姐造成了麻烦,还望姐姐不要见怪呢。”她年纪本来比之前李氏要小些,认真算起来却是比苏丽言都要小上一岁,因此这会儿自称妹妹,又露出懊恼天真之意,倒是让许多浔阳王府一块儿出来的下人都有些心疼了起来。 苏丽言抿了抿嘴,露出一丝笑意,从马车里头站了出来,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裹着一身银灰毛皮披风,可就算是这样,依旧能看得出身段苗条,那张脸,比李氏回去所说的还要清丽上好几倍不止,昏暗的灯光下,她脸上的肌肤好像是白嫩得能掐出汁儿来,容貌不止未老。也没有生完孩子之后的憔悴与黑黄,双颊饱满晕红,眉宇间带着清纯与妖娆并容的气质,似少女又似妇人,两种完全不同的风韵合在一起,令小李氏顿时心下便一沉。 她自认貌美,气质也不同,可此时与苏丽言相较,竟然就是落了下风。她引为自豪的年轻与妩媚顿时之间比起人家来说像是差了不止一点,小李氏心下发冷,这般容貌,难怪李氏斗她不过,又有嫡子傍身,男人都是贪花好色的,难怪她能得元大郎宠爱,几乎可说是独占宠了。小李氏不由开始对自己往后的生活担忧了起来,心里只盼着这苏丽言是个沉不住气与没有心机的,否则若是她美貌跟心机都有,恐怕自己往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小李氏心下叹息了一声,不过她一向沉得住气,此时纵然心中早已经吃惊已极,面上却仍带着笑意,只是伸手撩了撩发丝,动作妩媚,见苏丽言要下马车,便要过来扶她。小李氏并不是一个甘心愿意失败的人,纵然此时光外貌来说苏丽言胜了她一些,可她若是真这样遭了打击便容易放弃,这回浔阳王派来的人也不可能是她了。她出生华贵,应该光是在学识与教养处便是已经胜了苏丽言一筹,小李氏心下打定主意,脸上便露出一个笑意来,刹那间如春花绽放,倒也带着风情,确实是一个美人儿。 可苏丽言无论怎么看,便都觉得这小李氏不像是一个养在闺中不知世事的少女,她这样的风情,急于展现来的美貌,更像是一个早已经绽放的花苞,否则不可能会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更勾得旁人视线。苏丽言心下生出怀疑来,面上也跟着丝毫不显,只是小李氏伸来的手却是落了个空,元喜扶着苏丽言下了马车,连看也未看小李氏一眼。苏丽言站稳了脚步,这才看了看小李氏带来的人一眼,顿时嘴角边就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来:“李家妹妹来得这样急,倒是让我没有准备了。不过院子这会儿还是现成的,你也先跟我回元家住上几日。” 她并没有提小李氏是来为妾的话,小李氏眉头便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没料到苏丽言竟然是这样一个反应,她早在送信出去之时便已经说了浔阳王送自己来是替了李氏位置的,又不是来做客的,怎么这一个个的却都说她是来为客的?小李氏不是个蠢的,登时明白过来苏丽言的打算,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拿了帕子沾着眼睛道:“姐姐可是生妹妹的气了?父王因六姐之事生气,这才妹妹过来代替六姐侍候姐姐,与夫君赔罪的,还望姐姐瞧在妹妹一片诚心的份儿上,且消消气。” 苏丽言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实在没料到这小李氏也是个破釜沉舟的,竟然在自己已经说了她是客人的情况下还敢口称夫君,难道就不怕哪日元凤卿不承认,她留不下来也是回不去了?如今她这话一说出口,可是将她自个儿的后路全堵了,这小李氏到底是觉得不甘心就这样打道回府不明不白在元家里住上几日,还是觉得她有认心能抢了元凤卿欢心,最后真的名正言顺留下来? 不论如何,苏丽言这会儿心里是实实在在的不爽快了,深呼了一口气,竟然觉得连笑容都摆得特别吃力,她心里一股火升了起来,看了这小李氏半晌,小李氏目光也看了过来,嘴角边带着微笑,眼中还带着湿意,怎么看都只像是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哪里像是有那种果断的。 “李家妹妹这话可是要说清楚了。”苏丽言实在不愿意在此时跟她扯破脸,但若真让小李氏得逞,真以浔阳王赔给元凤卿的侍妾回了元家,往后便是一地鸡毛扯都扯不清楚了,这个一看便知道不是个省心的,说她会安份守已,苏丽言头一个就不信。小李氏目光如同小鹿般看了苏丽言一眼,见她沉默着没有说话,便像是吓到一般,拧了裙摆便要往下跪,若是真让她跪下去,恐怕今日苏丽言就要落下一个欺凌人,善妒不肯让妾室进门的名声出来,苏丽言也相信这小李氏有这样的手段。 许氏眼疾手快,一把将还没跪下去的小李氏死死拉住,一边咬牙笑道:“李家姑娘何必这样逼迫夫人?浔阳王爷势大,奴婢们是不敢惹的,不过这妾室换不换,王爷就算有本事,也不该管到这儿来,更何况咱们郎君还不知晓这事儿呢,纳妾又不是买东西,还是要讲究你情我愿,李姑娘以为奴婢说得如何?”小李氏别看着人不壮,可是这把子力气却不小,许氏用了吃奶的劲儿,才堪堪将她扶住而已,她这会儿心头不舒服了,连小李氏也是又惊又怒,她在李家之时还没有哪个敢这样近了她的身死死箍住她的,顿时也恼火得厉害,只是流着泪望着苏丽言,泣声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言,婉儿不敢做主,若是姐姐不收,婉儿便也只有一死才能保清白。”说得凄凉婉转的样子,苏丽言一早没料到这小李氏如此果决,顿时准备好的主意到这会儿已经用不上了,小李氏不是个好摆布的,她心里窝出一团火来,冷冷看了小李氏一眼,果真也不摆面子情儿了,只是转头任元喜扶着回了马车之中,冷冷吩咐道:“不论如何,先请李家妹妹回家中住上几日,一切事情待夫君回来再做主!” 既然小李氏要自称是妾,那么她一个做正室的便没有必要再给她留脸面了,早知道这小李氏如此难缠,她也不用亲自跑上一趟,以接客人的待遇来对她了,而这小李氏留在山脚之下,明明就是故意逼她出来的,苏丽言以前在元家时除了头一回因没经验吃过徐氏的亏,流掉一个孩子之外,其余便没有吃亏过,没料到此时竟然在小李氏手上被摆了一道,心中的怒火自然是不用提了。小李氏站稳了,见苏丽言连脸面也不给她留,趾高气昂的回了马车上,顿时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许氏见她这样子,便是手一放开,又暗自推了她一把,小李氏大惊失色,险些跌倒在地上,若是今日摔倒,往后在元家便是全没了脸面了,她在王府之时身为嫡女,自个儿又有心机,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罪,顿时大怒,那苏丽言摆脸色便也罢了,区区一个许氏不过是个下人而已,竟然敢推自己,若是在王府之中,这样的人早该死百次了。 她对苏丽言摆着笑便也罢了,没必要对一个下人也如此留脸子。许氏见她柳眉倒竖,也不惧,只是冲她冷笑道:“夫人给脸,只当李姑娘是来做客的,这才亲自来迎,既然李姑娘自甘为妾,又哪儿有资格叫夫人亲自来迎你?李姑娘不会在王府之中做惯了主子,以为就是到元家做个妾也敢摆这样大架子罢?”不过是个妾,既然她自个儿挑破了这层,也好,免得对她时还要小心着,一个妾而已,来了元家连吃喝都在她手上,身后又有苏丽言做主,许氏自然不会怕了小李氏。 没料到自己摆明了身份倒是被众人知道自己不是以客的身份进元家了,可是又没得苏丽言答应,最后还反倒被下人欺负,小李氏心头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但她也知道自己此时还没得元凤卿首恳,不是她该发火的时候,因此强行将这口气忍了下来,狠狠闭了一下眼睛,生生忍出一口血来,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深呼了一口气,面上露出凄凉之色,勉强笑了笑,小李氏身后的嬷嬷一见不好,虽然个个心里都不忿,但也知道小李氏情况,这会儿哪里又敢还没进门便跟苏丽言的人吵起来,不论从感情还是事实来说,她们若是真闹了,恐怕不止讨不到好,还要反吃一些挂落和苦头。 小李氏被自己的人扶住了,前头周氏冷哼了一声,柳斋在听到那一句她要当妾的话时,便没有再下去,一个妾而已,也不用他亲自去接了,周氏转头也上了马车,那厢元家的车队来得突然,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走得突然。小李氏用了心机将人引出来,原本是要使得自己风光进元家,谁料最后闹出这样的事儿,如今苏丽言当众不给她脸面,算是两人闹僵了,她这样进元家,恐怕比自个儿送上门去还要凄凉!小李氏心头的火气顿时燃得更大,双手死死紧握着,直到修剪得细致的指尖掐进了肉里头,她感觉到疼了,那口气才生生的咽了下来。 苏丽言等人招呼都不打一下便走了,小李氏身边的嬷嬷便都气不过,几人上前将身子僵硬的小李氏扶回了马车上,这会儿没有人了,小李氏才放任身子抖了起来,不过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就算气到极限,也不肯轻易在身边人面前显露出一分来,她身边侍候的人也不敢说话,个个都安静呆着,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小李氏身子随着马车移动而微微摇动,半晌之后才睁开眼睛来:“今日情况你们都瞧好了,往后恐怕日子不好过,个个都给我敬醒些,若是在我没站稳脚跟之前闹出事儿来,可休怪我不顾念旧情,保不住你们。”她这会儿气到极限了,不过到底有理智在,也不会做出像之前李氏那样的蠢事,一旦有了个什么不如意的,便打骂身边人来泄愤。 那样极有可能将原本忠于自己的下人推到敌人身边去,最后使自己落得个没人帮的下场,就如当初的李氏一般,要是她跟刘粟合谋,有下去人跑腿,最多落个管教不严的罪名,自有丫头去顶了罪,哪里用得着她自个儿倒了大霉,还被送回李家?这也是证明了嫡庶教养的区别,尤其是像李氏这样没什么用处又蠢的庶女,最后没有心机与气度,落到这样的结局谁也料得到。小李氏这会儿气极了,虽然心头恨苏丽言这样对待自己,但她忍得住,也知道好歹,想了想,也不敢让自己手上留下疤痕来,到时给人落下口实,就伸出手来,冲几个安静点头的婆子道: “拿药膏来,先给我涂了药,免得留下印子,被人知道只当我是对夫人不满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八章 小李氏受冷遇 小李氏在自己人面前也是装出这副恭顺的模样来,务必不出一丝差错,有时候想将心思瞒过别人,就必须得先瞒过自己。那先前与她说话的婆子应了一声,显然在她面前是最有体面的,一边招呼了人拿了一只药膏出来在她手上厚厚涂了一层,小李氏这才闭上了眼睛,一边开始细想起进元家之后的形势来。 那头苏丽言上了马车,心里也冷静了下来,今日小李氏算计了她一回,如今落了她面子冷冷她也好,元家的下人几乎都是看她脸色行事,先落下她面子,使小李氏吃些挂落再说,看看这人性格如何吧!不过就算是这样想,但小李氏那句顶替李氏来赔罪,侍候夫君与夫人的话却仍是令她有些发堵,一路回了元家,小李氏老老实实跟在后头,苏丽言进了院子也不理睬她,下人们还是头一回见到夫人这样沉着脸的情况,都好奇的盯着后头的小李氏一行人,直将浔阳王府的人看得心头发怒,众人也不管不顾。 苏丽言自个儿回了院子,也不再亲口安排小李氏的住处,她之前愿意使人收拾好院子已经是够给脸面了,小李氏上赶着当妾,身份又落了一重,她也没必要这样捧着,两人注定当不成朋友,她做点事撑下脸面就成,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不过这也造成了下人们对小李氏不满,因此小李氏一行人虽然顺利进了元家之中,不过苏丽言一走,没人安排她们进内院回院子之中,顿时便尴尬了起来。 小李氏在浔阳王府被人捧惯了,虽然有心机,不过她出生高贵,走哪儿下人不好好捧着,又不是那等庶出的,因此在这事儿上到底没经验,一见苏丽言落下她们不管了,顿时便蒙了,心里头的火气忍都忍不住。 在手上弄出伤口来容易被人瞧见,她这会儿心中气怒交加,却不能再随心所欲,只能狠狠咬了一口舌尖,感觉到血腥味儿在口腔之中弥漫了开来,整个人才清醒了不少。 “不知妾身如今是住在何处?”小李氏心头暗恨,怪苏丽言竟然当众就这样不给她留面,许氏又跟着苏丽言扬长而去,唯独留了一个周氏没来得及走,便被她正好拦住。周氏看她笑意吟吟的,状似天真无邪,实在心眼儿多得要命,对她感觉原本就不好了,这会儿见她拦住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自然是认为这小李氏乃是拉不着别人便来拉她,可是看她软杮子,好捏一些?这样一想,周氏心头火起,只皱了眉冷笑道:“李姑娘这话就不对了。您是来元家给郎君做妾的,这事儿郎君没有安排么?更何况妾身在元家非亲非故的,可不敢来替夫人做这个主,李姑娘还是自个儿打发了人去问夫人罢!”一句话噎得小李氏半晌回不过神来,心下顿时恨得咬牙。 她是自个儿被浔阳王送过来的,怕的就是元凤卿不同意,心里恨极了浔阳王府,这才送了她来,算是先斩后奏的法子,只盼着她的美貌与心机能将元凤卿拿捏住,往后也可使元大郎成为浔阳王府争位势力之一,之前没人打过招呼,她自个儿过来的,元凤卿如今又不在府中,她就算是有本事也是没了施展的对象,又能yin*谁去替她做主?苏丽言早恨她要死,不吃她这一套,小李氏不介意多装一阵柔弱,但她却怕自己真装了柔弱却没人来睬自己,就跟抛了媚眼,而对方却有眼疾没看见一般,白费功夫又吃苦受累,她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 周氏一句话说完,哪里管她心中如何想的,便起身要走,小李氏如今能逮着的也就是她而已,见她一走,顿时大急,若是这些人将自己留在外院,恐怕就算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名声也是不好听了。而且她一来元家竟然没人给她安顿下住的地方,岂非是要让她在这儿住上一晚?小李氏心头郁闷得要死,不由有些后悔起自己刚刚的话没给苏丽言留下脸面,听到那话的是自己人与苏丽言那方的,造了势也没用,倒不如先将自己安顿下来再择日将那事儿扯出来,效果便要好得多!也是她之前一看苏丽言容貌,便是心中吃了一惊,沉不住气之下干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只是此时后悔也无用,小李氏哪里肯让周氏轻易就走了,连忙就道: “妾身年幼不懂事,还望柳夫人不要与妾身计较才是。姐姐事情繁忙,妾身又哪敢用这样的小事来打扰了姐姐,便请柳夫人好心,为妾身指条路罢!”小李氏温温柔柔的说了一句,又冲周氏福了一礼,她这样放低姿态若是换了旁人早该对她换了一副脸色了,谁料她这样自放身段,周氏不止没有面色变得好看一些,反倒眼里露出讥诮来,冷笑道:“李姑娘好灵敏的心思,看来还未进元家便已经将妾身的情况打听得清楚了,这般心思灵巧,倒当真是一个妙人儿。”她这话一说出口,小李氏脸色微变,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又勉强露出笑意来,周氏却懒得在这儿与她多扯,转身招呼了自己身边的丫头就要走。柳斋在回了元家时便直接去了书房,没掺合进一群女人的事情里,他也相信自己老婆能将这事儿处理得很好,因此并未跟过来。 “李姑娘且使人去夫人处问问罢,妾身非主非客的,哪里好做主安排您这样一位贵人儿呢。”说完,抛下小李氏走了。 这群人走得远了,小李氏眼睛里的笑意才渐渐褪了去,目光有些阴沉。她身边的嬷嬷与丫头一时间也不敢靠过来,元家值班的护卫们目光毫不避讳的在小李氏身上流转,那眼里的好奇与惊艳之色一眼便能瞧得清楚。若是寻常妇人这样被人打量,该是证明自己长得貌美极欢喜的,可小李氏是何身份,这些护卫在她看来与她提鞋也不配,如今竟然也敢盯着她不放,心中顿时更恨,咬了咬牙,冷笑了一声,突然间细声细气开口道:“夫人贵人多忘事,既然夫人之前已说与妾身收拾好了院子,嬷嬷,咱们这便过去吧!” 刚刚苏丽言说的收拾院子,可是给客人收拾的,没有说给元大郎的妾室收拾,苏丽言将她们晾到这儿,明显有给她们下马威吃的心,可小李氏并非是李氏那个蠢货,性格一点就炸,她虽以前未曾受过这样的气,但也是忍得有心机的,忍着心头的怒气露出笑意来,转头便冲身边的嬷嬷微微笑了笑。那笑容看似天真单纯,可是却让两个嬷嬷不寒而粟,连忙应了,一边招呼着几个侍人抬了东西一块儿跟在了后头。 几人不熟悉路,又是生面孔,一路问着元家众人,元家的下人都知晓她们身份,个个面露不屑之色,许多人更是胡乱指路,害得小李氏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大雪虽然停了下来,但天气却依旧是凉得厉害,尤其是到了夜间,那积雪未化,比之前下雪时的天气更冷得多。小李氏自来身娇肉贵,头一回吃到这样的苦头,几欲发狂,她上山之时天色不过微暗,好不容易找到之前李氏住过的院子时,已经是月上梢头。众人一路走得够呛,尤其是那抬着箱子的几个侍人,更是累得直喘粗气。 小李氏走了不少冤枉路,一栋栋院子问过去好不容易才到这儿,便令人上前去了守门处的婆子问话。这头浔阳王府的人喊得声音都快沙哑了,那亮着灯光的暖阁里头才慢吞吞的钻了一个身影出来,皱着眉头便喝道:“哪来不懂事的,再咋咋呼呼,小心我可将你们打出去了!”一听这话,那前去喊人的丫头气得脸通红,却仍是记着小李氏的吩咐,不敢一来便闹事,因此忍气吞声道:“劳烦嬷嬷一句,此处可是奴婢家夫人的住所?” “哪来的夫人?我可以前从未见过夫人身边有你这样一个丫头,莫不是来骗人的罢!”那婆子翻了个白眼,便冷笑道。这丫头一听脸色涨得通红,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小李氏一眼,见她身影笼在黑暗中瞧不清楚面容,不过光是以她对小李氏了解,已经知道她此时气极了,心下忐忑,既不敢再承认自己家这位是夫人,又不敢当着小李氏的面说她是姨娘,顿时有些为难了起来。这婆子见她举动,便嘴角高高翘起,脸上的讥讽之色竟然连掩饰都没有。 “我是今日才到家中的,乃是夫君的人,难道姐姐未曾吩咐过?”小李氏忍下心头一口恶气,这才轻移莲步走了上来。她这会儿若是还看不出这婆子是有意装怪,便实在是太蠢了些。只是就算知道这婆子不怀好意,她却是这会儿不得不忍了这口气,没有在元家立足下来时,她任何耍的脾气都可能使得原本便对浔阳王府感觉不佳的元凤卿对她更是厌恶而已,若是到时连元大郎的面也未曾见着便已经被他厌弃,那便是得不偿失。小李氏不愿做李氏那样的蠢人,嫁入元家好几个月还没被跟元大郎圆房,反倒被人污了说与人通奸,实在是蠢得厉害。 这婆子见小李氏自个儿表明了身份,这才笑了一声:“原来是李姑娘来了,奴婢还说是哪儿来的夫人。”这话一说出口,小李氏眼中寒意一闪而过,却装着没听到一般,脸上只带了笑意,那婆子见她这模样,撇了撇嘴又道:“夫人一早已经吩咐收拾了院子出来,只是李姑娘来得快,奴婢们未曾想到白日时收到信儿,这晚上便赶了过来,因此收拾得尚有不足之处,还望李姑娘原谅!”她说完,招了招手,示意小李氏进去,自个儿也缩了头回去,没过多久之后,穿着一身厚袄子笼着袖筒出来了,全无半分奴婢样。 小李氏忍着气,勉强撑着理智令人将东西搬进去,那婆子却嫌她不够恼火般,跟在后头也不帮忙,一边就故意道:“说来这院子以前还是李氏那不要脸的贱人住过的,李姑娘与她果然是姐妹,如此有缘,如今遭遇竟然如此相同,连院子都住同一间,果然不愧是亲骨肉了!”一听这话,小李氏身边的婆子顿时有些忍不住,那些搬东西的下人便动作顿了一下,小李氏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深呼了一口气,胸口不住起伏,心中恨得滴血,觉得苏丽言实在欺人太甚,竟然想了这样的法子来对付她。 而这婆子也不是好东西,明里暗里说这是李氏用过的,又说自己有缘,处处与李氏相像,岂非是在诅咒自己往后也会落得跟李氏一样的下场?更何况李氏再是不堪,也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当众被人如此辱骂,她又哪来的脸面,若是今日这样忍了下去,往后指不定被这老货怎么编排与挤压!一想到这儿,小李氏顿时柳眉一竖,冷笑道: “我竟不知,元家的奴婢便是如此没有规矩的,刘嬷嬷,你且教教她如何才是规矩,怎么样才该跟主子说话才是!”小李氏身边的人早已经忍耐了多时,此时见她吩咐,顿时那被点名的便是磨拳擦掌,誓要给这嘴碎的婆子一些好看,狠狠赏她几个耳光立威的,谁料这婆子穿着袄子看着笨重得很,实则身体灵活,竟然向后一跳退了开去,冷笑着道:“我倒是没有听过哪家姑娘来旁人家里做客却敢动手打主人家的下人的,也太不知礼数与规矩的些,什么嫡女,我呸!”说完,见小李氏气得身子青白,顿时大声喝道:“老姐姐们,这位李姑娘仗势欺人啦,你们快出来助我一臂之力!” 她这样一嗓子吆喝了,顿时那暖阁之内钻了七八个人出来,个个不善的盯着小李氏一行人,那最开始开口的婆子此时得理不饶人,一把拧了那原本想上前抽自己耳光的刘嬷嬷,抓了她胳膊,便有人狠狠‘啪啪’在她脸上抖了两耳光,这刘嬷嬷顿时脸庞红肿,嘴角边就沁出一丝血迹来,可见这打人的婆子用力有多大。小李氏生平还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见自己贴身侍候的嬷嬷被人打了脸,顿时气得身子颤抖,指着那婆子厉声道:“你……” “这婆子不知礼数,奴婢替李姑娘教训了一回,李姑娘也不必感激奴婢!”她说完,将手中被拿住的嬷嬷狠狠朝前一推,便见那姓刘的踉跄几步,狠狠一屁股坐在雪地之中,神情狼狈,头发散乱,众人顿时哄堂大笑,也不理睬小李氏,转身便又回了暖阁之中。 小李氏顿时眼前发黑,她原本信心满满而来,只当自己满腹心思苏丽言不一定及得上,谁料出师未捷便在一个下人手中吃了大亏,人家可不管她心思不心思什么的,一来便给了她贴身嬷嬷两耳光,往后她就算得元凤卿宠爱,可今日这口气出不来,如何还能被人家看得起?被一个下人踩到了脸上,小李氏顿时恨不能当场命人将这嬷嬷杖毙,可惜这地方却不是自己的浔阳王府!小李氏紧紧闭了一下眼睛,睁开眼来时脸色又恢复了冷静:“将刘嬷嬷扶起来,先把东西拿进去,我倒要去向夫人讨个公道,看看夫人会如何处理此事!” 若苏丽言自诩乃是公正大度的嫡妻,她便不应该包庇这犯事的婆子,重重处罚了她才成。而若苏丽言是个小肚鸡肠的,她今日也可以借着刘嬷嬷之事试出她的真正性格来,若她是这样,便不足为惧,自己迟早可以使元凤卿喜欢上自己,以前没有比较便罢,苏丽言长得貌美,又有李氏这个垫底的在一旁衬着,便越发显得她好,如今有了自己与她对比,不信她性格若是不好的话元凤卿还会看得上她! 小李氏原本并没有想着要与她争那正室之位,毕竟她自己也是有来历原因的,可此时却没料到苏丽言行事如此粗暴而简单,果然是商户女出身,丝毫不懂规矩,也不按套路走,竟然将这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如此气度,她要如何与她相斗?小李氏怕的不是聪明人,毕竟聪明人都只知道耍阴谋诡计,她一向也是瞧不起那些手段简单的,可如今尝到过手段简单的苦头,心里既是看不上,又是觉得有些警惕,若是苏丽言当真决定撕破脸皮这样虐待她,恐怕她往后日子不好过,若是事事都受制于人,就算是她能熬到元凤卿回来之时,恐怕也是面有莱色了。 越想小李氏心头越是不是滋味儿,忍了一时之气也不与这婆子计较,免得有**份,只是冷冷看了她们一眼,便自个儿率先朝屋中行去。那婆子见她连这样的侮辱也忍得下来,只与后来出来的众人打了个眼色,便自个儿出了院门朝苏丽言那边行去了。 院中黑咕隆咚的,静得厉害,小李氏强撑着精神令人拿了火折出来,可惜屋中一样用品也没有,小李氏先行一步赶到元家,后面的八十八抬嫁妆便在后头用一万兵马押送,除了这些嫁妆之外,这些兵马也是用来送给元大郎的,有两个目的,一来浔阳王是想着元凤卿之前借兵,好以此作为向他示好拉拢,二来这些兵马几乎都是浔阳王嫡系,只派他们过来拉笼元家兵马,待往后浔阳王成事之时,若是自己的女儿不中用,笼络不住元大郎,便正好用这一万兵马策反之用。 虽然这个计策之前没用,不过至少刘粟开了个头,浔阳王这回派来的又是精锐,自然也不怕元凤卿不收**,恐怕元凤卿就算明知是阴谋也会将此事吞下去。而小李氏的一些用度等物便是都在那些嫁妆之中,如今屋里连个烛台都没有,小李氏带在身上的便是最为贵重的东西,谁又曾想到堂堂掌了几个省城的元家竟然连只蜡烛也会亏待了她?小李氏见众人拿了火折子出来,吹燃之后因久不点灯火又熄了下去,房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还有长久以来没有人住过那种阴森与潮湿之气,没人能看得到她的脸色,这会儿小李氏心头的戾气不再遮掩的显露出来,眼神疯狂,面容扭曲,放任自己咬牙切齿了一阵,小李氏这才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既然没有烛台,也先别点火了,我倒要去姐姐房中瞧瞧,是否哪个下人忘了将东西送过来!”她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也知道恐怕今日晚上是没有灯光可使了,一想到这些,小李氏心头不由酸楚,又与身旁人吩咐道:“刘嬷嬷随我一块儿前去,其余众人打听打听看哪儿有烛台的,便让人送些过来。”说完这话,小李氏整个人又觉得憔悴了不少,一以火气蹭蹭蹭往心头窜,她这会儿总算是体会到李氏当初那种叫天不应的感觉了,若是元凤卿日久未归,恐怕不止是烛火,连带着吃食也要被克扣。 小李氏说完这话,顿时又是火大,死死拧了一下帕子,这才重新换了一条手帕,拍了拍身上,这才淡淡起身道:“走罢。”她这会儿并未发火,可是众人谁都知道她此时心情不佳,连大气也不敢出,那刘嬷嬷知道她带自己去苏丽言那边的用意,因此也不耽搁便连忙跟了上去,又怕天黑路滑,连忙又扶了小李氏的手,只感觉到小李氏身上紧绷,知道她此时必定惊怒已极,心下不由更是忐忑难安。 而另一头苏丽言在小李氏毫不给自己留退路的行为添了一回堵之后,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之前的怀疑却是更深,她一路回到家中,想到小李氏那天真无邪却又毫无心虚与羞耻的神情,实在是太过淡然了一些,她心下更是怀疑,一回到院中便决定要打探小李氏底细。而若要说知道小李氏底细者,便莫过于当初李氏被送回家时,仍留下来的秦嬷嬷应该是知道此事的。苏丽言想了想,开口冲元喜道:“你给我跑一趟,将李氏之前留下的两个嬷嬷一并与我唤过来,那两个侍人也都带来了,我有话想问他们!” 元喜这会儿还有些气不过小李氏之前那句话,此时一听苏丽言吩咐,便顿时明白了过来她的意思,连忙一喜,福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那秦嬷嬷自李氏被送走之后便分别调入其他院中帮忙,虽然不见得是有多威风的婆子,不过也总好过跟着李氏那个没出息的,再加上共丽言对下人又不差,李氏留下来的众人竟然都觉得这样的生活比起以前李氏在时不知舒适了多少倍!苏丽言前来唤人之时,秦嬷嬷此时还未歇下,一听夫人有吩咐,她顿时便明白过来,小李氏被送来之事整个元家都已经知道了,她清楚的知道如今谁是自己的主子,若是小李氏一来,自己等人知道她底细的,好一旦得势恐怕不会放过自己等人,因此更是该紧紧靠紧苏丽言才是,因此一听这话,也不犹豫,立即便只让元喜稍待,整了整头发,又披了件崭新的外裳便跟在了元喜身后。 那两个侍人如今倒是没什么事做,虽说他们已经受过阉割之刑,不过外表来看总归是男人,众人不是李氏那样的,也觉得将这二人留在内院不大像话,因此苏丽言便将他们调到了外院去,平日便给元海打个下手。这两人虽然说心理变态,但如今见苏丽言等人将他们看作正常男人,知道有防备隔离,不止不觉得反感与怨恨,反倒是心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来,许多侍人心狠手辣想往上爬,不过要挣的也是那份脸面而已,太监身体残缺不全,不能做为一个男人,便是他们心底最深的痛,苏丽言如今这般,反倒令他们感激,因此一听苏丽言有话要问,这二人便也二话不说,回过元海之后就进了内院之中。 此时苏丽言早已候在屋中,秦嬷嬷等四人一进来便与她叩了个头,苏丽言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也不敢擅自便张嘴,沉默了半晌,苏丽言突然间笑了起来:“诸位也该知道,我唤你们过来是想问问那小李氏究竟是个什么底细的,今日她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便说了要与郎君为妾,可我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儿,有哪个姑娘敢这样大胆,面不红心不跳也不羞涩,坦然大方的就说要顶替庶姐嫁给郎君为妾的?更何况我觉得这小李氏身份特殊,又是嫡女,浔阳王纵然是为了拉笼郎君,也不该用嫡女过来顶着,你们与我说道说道,我想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以堂堂嫡女之身,顶替庶姐过来嫁给别人为妾,这嫡女身份也被压得太低了些,就算浔阳王有心讨好与道歉,也不该是这样自折身价的道法,除非这小李氏自个儿便不是个完美的,而是另有其它原因,这事儿才说得过去。 秦嬷嬷与另一个面容消瘦的婆子相互看了一眼,秦嬷嬷这才跪着挪了几步上前,靠近了苏丽言一些,叩了头下去道:“夫人目光如炬,果然便是看了出来。夫人猜得不错,这位姑娘原是在王府之中排行第九,奴婢们称九姑娘,当年十五及笄之时便被王爷许给辽东王府的小世子为妻。”秦嬷嬷一说这话,顿时屋里众人都吓了一跳,元喜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来,她完全没想过竟然这小李氏是个嫁过人的,这样的人浔阳王怎么也敢送过来,还口称是来替庶女弥补脸面的! 苏丽言却并未惊奇,事实上她心里早隐隐约约便有了预感,关键是那位在谈到婚事与为妾之时,太过冷静了,那些哭与弱便是像装出来的一般,分寸捏得恰到好处,有时候表现得太完美,便是有些假了,更何况她什么表情都有了,唯独害羞却是没有,像是对嫁人这事儿极为坦然一般,她原本就怀疑,若是小李氏本身是个完美的,那浔阳王怎么可能送嫡女出来顶替李氏,这岂非是将嫡女踩得比庶女还要低了? 她没有开口说话,秦嬷嬷说完一句便顿了顿,也不敢抬头,又接着说道:“当日两府之间婚事办得极其热闹,只是事前为了防着永盛皇帝,便没有大势声张,只是两王府私下便交换了庚帖,又对了八字而已。”浔阳王府有野心,便拉笼同样在辽东一地极有权势的辽东王助他一臂之力,而这世界上口头纵然说得天花乱坠,若没有个实质的把柄,恐怕两方谁也是不肯罢休的,而为了维持这一表面平衡,浔阳王这才将自己的嫡出九女儿嫁给了辽东王的嫡长子。 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原本是喜事,辽东王掌辽东一带半面江山,世代都以辽东为据点,势力极大,关键是他手中所掌马匹与兵器,更是令浔阳王垂涎不已。浔阳王府能与这样一门亲事攀上,小李氏又非嫡长女,上头亦有嫡姐未曾出嫁,身份并算不处最尊贵的,却能以非长的身份使得浔阳王将她嫁过去,足以可见她手段之深,可惜好景不长,两人成婚不过半年,那辽东王世子便因与人斗马,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脖子而死。小李氏成婚半年未曾有孕,辽东王痛失长子,自然将怒气迁到她身上,认为是她命薄克夫,这才成婚不到一年便生生将自己儿子克死,一怒之下将小李氏送回了家中。 这事儿在一些人中知道,而当年辽东王与浔阳王两家结亲之事并未大张旗鼓,因此许多人被蒙在鼓里,再加上这事儿是大事,不敢走漏丝毫风声,浔阳王事后便灭了一些人的口,总算是将这事儿给堵了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李氏的秘密 若非此时苏丽言问起,众人都已经一心要紧靠她,这事儿秦嬷嬷只要但凡当初李氏对她好一些,再者浔阳王又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会杀人灭口的,今日她便不会说了出来,但浔阳王府无情,她自然也是无义,如今靠着谁吃饭众人都清楚得很。秦嬷嬷将其中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这才低声道: “奴婢当年亦是糊涂,一心想往上爬,得那富贵,便对此事多少知道一些。浔阳王爷此次能将九姑娘送来,恐怕便是打着九姑娘的事儿没几个人知道的盘算。”而浔阳王这样笃定,便肯定是以为李氏既然得罪元凤卿,他们这些侍候不力的也应该一并死去了,没人知道他女儿的底细,只要凭着小李氏手段,到时便是做个假,说不得元大郎只沾苏丽言一个人的情况下,便分辨不出来。 苏丽言听她话中的寒意,也知道秦嬷嬷等人是将浔阳王府恨上了,没料到那小李氏果然是个嫁过人的,她就觉得有许多不对劲儿的地方,幸亏便是问了一回,若非不然,她要是粗心一些,往后小李氏站稳脚跟,就算秦嬷嬷等人以后再将此事告知她,恐怕也失了先机,说不得还会被小李氏反咬一口,对于丈夫为人苏丽言虽然有信心,但也并不是全盘信任,她目前虽然对元大郎有些许想念之意与感情,却并不算是太深。若是他当真被小李氏所迷,她也会及时抽出自己的心,只当与他合伙过日子便是。可如今小李氏又闹了这样一出,原来果然是个有故事的,她要再跟自己斗,便有些难了,她凭什么? 之前李氏就算是庶出,可李氏至少还是完壁之身,她是被辽东王嫌弃的克夫之命的人,若是她这点子烂事被人得知,谁还肯顶着这个名头与她过上一辈子?古时人最重这样的克命一说,对八字也看得极重,小李氏背了这样一个名头,任她再是巧舌如簧,恐怕跟着元大郎想做出一番事业来的人便不会容她留下,浔阳王如今想利用元大郎,先是送了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儿过来,接着又硬塞了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妇人,以元凤卿那样骄傲的性格,他能受得了? 一想到此处,苏丽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元大郎因厌恶李氏,觉得浔阳王此举侮辱了他,从未踏足过李氏房中一步,如今虽然送来的是一个嫡女,不过他送的方式便不妥当,不像是来赔罪的,倒像是态度强硬的再塞一个女儿过来,便有着一个女儿不成,我就再送一个,总有一个能迷得你团团转的心,元凤卿心下会高兴才有鬼!更何况前头李氏坏了名声便罢,这第二回来的又是一个嫁过人的,若是元凤卿知道底细,岂非是要想,大爷我难道在浔阳王眼中便是一个专捡破烂的?人家不要的便都塞来给我!一个李氏名声坏了嫁不出去也罢,再来一个还是被辽东王嫌弃的,元大郎心高气傲,心下恐怕会当浔阳王瞧不起自己,只当他是一个只配捡辽东王世子不要的女人的人而已,如此一来,他不恨死浔阳王府才怪! 若浔阳王直说便也罢,若他这个女儿当真是个绝色,就算说了她哪儿不好也可用容貌补过去,偏偏他想瞒天过海,如此一来元大郎只会更恨,拿到了小李氏的痛处,苏丽言更不将浔阳王府的人放在心上,事情可一有二便也罢,但绝不会过三,否则不止元凤卿心头不舒服,连她也会厌烦。秦嬷嬷等人又将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道,见苏丽言脸上神色温和,嘴角边还带着笑意,也不知道心中是如何想的,几人也不敢多看,两个太监又将自己知道的给补了一遍,苏丽言这才挥手让众人将她们带了下去。 小李氏好不容易问清了苏丽言院子方向,又在心中想着李氏之前说过的话,脑中过了一次,直转了半个时辰才找到这边。毕竟李氏之前虽然被逼着说了一些元家的事情,但因她进了元家之后便几乎被禁在院中,元凤卿从不主动踏足她院子,元家的下人她又没一个能收买得到的,甚至连她身边的人最后都将她出卖了,她对于元家的情况便更不甚理解,也是因为如此,浔阳王一怒之下才对这个没用的女儿更加失望,最后连个痛快都不肯给她,只将她当作礼物送给了旁人。 此时一来到苏丽言院子中,看着明显不同于自己院子的情景,光是大门外便是种了不少树木,此时大雪之上梢头上挂着沉甸甸的雪,枝梢被压得垂了下来,带来一种另类的美感来。小李氏过来时原本暖阁之内的婆子连忙就出来,朝这边喝道:“哪个人,这个时辰了还来乱晃。”听到有人喝斥,小李氏心头更加不满,她之前回自己院子时,守门的婆子可是好半晌之后才慢吞吞的出来接人,还一副不情愿搭理的神色,她心中更是嫉妒,却是将这丝不满收敛得极好,一边就道: “我是来给姐姐请安的。”小李氏轻言细语的,那话语中带着江南少女特有的软绵与娇嫩之感,但这婆子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反倒皱着眉道:“咱们夫人可没有哪个妹妹,你是哪个院子的,如此不守规矩,若这会儿还不离开,也别怪咱们做奴婢的对您不客气了!”这婆子满脸警惕之色,像是小李氏是哪个心怀不诡的人一般,不过是看她身后带着婆子,这才没将她当成哪里的下人,否则这会儿早就将她赶走了,不过就算是没有直接开口让她离开,但那话里的意思却也是差不多了。 刘嬷嬷气得脸色涨红,上前一步道:“奴婢家夫,姑娘乃是浔阳王府嫡出九姑娘,哪里轮得到你们来放肆,姑娘是来侍候夫人用膳的,你们还不让开!”她之前被人打了两个耳光,自跟在小李氏身边后还从未有过这样丢脸与被人糟践的情况,以往只有她打人的,又哪里有人敢来打她的,心头火气正是大得厉害,偏偏一说话又扯动嘴角,越发心情恶劣,虽然谨守着小李氏的吩咐不敢闹得大了,不过态度却难免有些张狂。 那婆子听了这话并没有如她想像中一般便变了脸色,只是怀疑似的上下打量了小李氏一眼,在刘嬷嬷气得险些发怒之时,她似是不信任一般,这才道:“既然如此,你们先候着,待奴婢进去回过夫人再说!”却是摆明不信刘嬷嬷所说的话了。刘嬷嬷身子气得直发抖,却见这婆子唤了暖阁之中的人出来守着了,像是深怕她们趁机逃进去了般,自个儿才整了整衣裳进内院了。刘嬷嬷越发气恼,小李氏却是忍下了这口气,她早知道这元家的奴婢不好对付,之前在自己院中吃了那样的亏便猜想着恐怕自己在这儿并不像一开始浔阳王猜测的那般会受到追捧了,因为经历过一回更恶劣的,因此她这会儿倒是还算镇定,唯有刘嬷嬷双眼通红,瞪着眼前警惕望着自己主仆几人的三四个丫头,场面僵硬。 苏丽言先是送走了秦嬷嬷等人,接着又见了一回原本在小李氏住的院子中安排的那几个婆子,这几人早收起了之前在小李氏面前时张狂的神态,毕恭毕敬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道,更是甚至将自己先发制人打了小李氏手下那嬷嬷的事也说了一遍。说完这婆子虽然也怕苏丽言责怪自己太冲动了一些,但心下又觉得看那小李氏身边的人不顺眼,明明是她们先想将自己等人制住,想着要先发制人,自己才还手的,若是夫人不替她们撑腰,她们也唯有将这口气忍下来,往后对小李氏纵然是不真切,不过也不必总苛待着她。 可若是苏丽言今日替她们撑了腰,便证明这小李氏身后纵然是浔阳王府,恐怕也讨不到好,她们要在院子中做什么,便也肆无忌惮了。这些人试探的心思苏丽言都知晓,下人们瞧不起小李氏她不在意,小李氏是该打压,就不知这个以前是天骄贵女的姑娘到底能忍耐到什么样的地步,恐怕如今这样的挂落她以前是没有吃过的,让下人们试探一下她性格也好,不过苏丽言却不能让她们张狂到胆敢如今来将这个问题丢到自己这儿,并试探起自己来了。 她微笑着抿了一口水,端着杯子不说话,对于眼前跪着的三个婆子并没有的理会,反倒像是没听到她们之前的话般,几个婆子开始时还老实跪着,后来便有些慌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半晌之后苏丽言才放下手中的细骨甆杯,开口道:“你们几人倒是个有胆色的。”她先是夸了一句,三个婆子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来,知道这是苏丽言不怪她们的意思了,却没有听苏丽言叫她们起来,有人壮着胆子抬头要说话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似笑非笑眼中闪烁着寒光,又有些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心中吓了一跳,连忙又将之前的张狂收了起来,低下头不敢再说。 “如今这位小李氏拧不清,初来乍到却是个没分寸的,是该教她一些规矩。”苏丽言冷笑了一声,也不唤她们起来,又接着道:“只是你们胆子倒也养大了,如今敢将我算计到里头,是不是觉得想拿我作伐子,往后出了事若是这小李氏是个得宠的,郎君问起来你们也说是我指使的来做推脱?”她还极少对家中的下人露出这样的脸色,众人都吃了一惊,说句良心话,众人还真没有这样想过,但是确实也是存了想用这事儿来使她表态的意思,此时只听她这样一说,几个婆子都吓得身子颤抖了起来:“夫人饶罪,奴婢们胆子顶天也不敢这样想的,奴婢们确有私心,不过是一时行差了,还望夫人开恩!” “不敢?我瞧着你们胆子大得很,今日来的是小李氏也罢,我也确实是心里气不过,可往后要是家中再来客人,岂非你们便是也要算计上我一回了?”苏丽言轻描淡写又刺了她们一回,几个婆子连声喊不敢,最后苏丽言扣了她们半个月月钱,这才使她们退出去! 过来邀功顺便使苏丽言表态的,最后却吃了一顿挂落,月钱倒是在其次,毕竟此时是乱世,就算盛城之中已经恢复了昔日几分宁静,可是她们在吃食穿戴上并不需要靠外头,平日只在外买些首饰或是其余物件儿等,原本扣月钱倒是怕,如今吃穿在府中,盛城铺子刚零零星星开起来,乱世一过许多商人都大伤元气,卖的也有限,银钱不一定用得出去,可几人还是觉得这样被扣了钱面上无光。不过唯一值得庆道的便是欺负了小李氏一回却没得到训斥,反倒是在苏丽言似有若无的支持下,都受到了鼓动,三个婆子哪里敢跟苏丽言计较,以前不听话的如今下场都还摆着,以前收了元府好处的小丫头如今恐怕早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看不到了。 再者夫人又不是个刻薄的,她们能在乱世熬得下去,就是元家的原因。得罪苏丽言便等于得罪元家,她如今有儿子傍身,郎君又起名千秋,还是正室,傻子才会倒向一个身份不明的妾身一边,众人当下将怒火全发泄到了小李氏身上,刚一退出门口,便见一个青色的身影朝里头走了进来,几个婆子连忙让开一旁,只与进来的婆子无声的望了一眼,就见她急匆匆进去了,不多时里头传来声响:“夫人,外间一个自称为浔阳王府姑娘的人过来了,说是要侍候夫人您用膳请安的。” 这话一说出口,外头几个婆子便相互对望了一眼,见里头有人出来了,不敢在廊下多站,连忙恭身出去,经过三门外时,便果然见小李氏领了一个婆子两个丫头站在那儿,顿时便撇了撇嘴,那刘嬷嬷火冒三丈,看到这几个人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此时在这儿看到她们,唯有一个目的,便是过来告状的!她们打了人还敢先来恶人先告状,岂非是背后说了不少她们的坏话?小李氏也头一回遇着这样的刁奴,心中气得厉害,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回头望了刘嬷嬷一眼,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待后头的人出来与她们打过招呼之后便要走,这几个婆子却是笑了起来: “呦,李姑娘这还没正式成为姨娘呢,如今倒是开始迫不及待立起规矩了。”小李氏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她这一辈子还从未有受下人这样刁难的时候,以前在府中时倒是听说庶女们是这样的待遇,但她是谁,王府之中嫡出的姑娘,哪个没规矩的东西敢这样对她?嫁人之后又是世子妃,就算是要在婆婆手下讨生活,可是她身份地位注定了下人们不可能敢生出这样的胆子对她,更何况她多的是手段收拾这些子不听话的奴才。但那些是建立在她身份不同的地位上,如今没了那些身份,她简直便落地凤凰不如鸡了,连这样一个下人也敢给她脸色瞧,敢当众这样奚落她。小李氏险些忍耐不住,而更令她心中觉得难忍的,却是这些奴才来了苏丽言院中还依旧敢这样的态度。 这是不是证明,这些奴才是得了苏丽言的示下才敢这样对她的?小李氏一想到此处,脸色更加难看,见刘嬷嬷有些忍耐不得,便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瞧这几个奴婢,待那守门的婆子满脸轻蔑之色说夫人唤她进去时,这才挺了腰顶着众人各不相同的目光朝里头走了进去。 小李氏原本认为自己怎么也不该咽下这口气的,若她此时认命吞了这口气,恐怕往后元家的奴婢没哪个会看得上她。这头苏丽言原本便是看看这小李氏心头如何想的,却没料到这位倒是比之前那位聪明得多,知道一开始伏低作小,到时顺理成章遇着元凤卿,才好使人对她生出怜惜来。那李氏自以为端着身份,只到想见元凤卿时才过来,任谁都知道她在演戏,心里厌恶都来不及了,又如何会对她生出怜惜?只是这些事情李氏想不到,这位比她小得多的小李氏却是做了出事,据说自己回来之后便晾了她一回,又走了那样久才找到院子,还在奴婢手上吃过亏,也难为她能忍受得了。 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这小李氏是个识相的,还是老话一句,元家缺不了她一口饭吃,名义上也能护着她,可她若是个不省心的,她能让李氏被送回家,自然可以让第二个李氏也被送回去。不过从一开始见面时的情景看来,这小李氏明显就不是个省心的,否则不会这会儿巴巴便过来,除了想留下来侍候自己做给别人看之外,恐怕她还打着想告状的主意,不知她待会儿要怎么说她身边人被打一事,还是说她在面对自己已经知道她嫁过人时不知她该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章 法子粗暴简单 婢妾回得突然,屋中许多处都想来姐姐还未准备妥当,婢妾边这嬷嬷也是个能干的,婢妾也不敢劳烦姐姐,便令她去跑上一趟,取了……” 苏丽言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手里的杯子狠狠就放在了桌上,‘嘭,的一声脆响,小李氏不由自主的跳了跳眼皮,看苏丽言脸上的冷笑,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从没有看过这样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情景,一般她所面临的妇人除了勾心斗角一个比一个更阴狠毒辣之外,没有一个会将自己的怒意与宽容表现得这样明显的,除非是作戏的时候,但也不可能像苏丽言这般,前一刻还温和的笑着说答应封自己为侧室,下一刻就开始摆起了脸色,顿时有些回不过神来,愣了一下,那头苏丽言就笑道: “李姑娘的意思,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去取了给你送到·才能显示你身份特殊?这儿可不是李家!若是李家妹妹再迟上几日过来,我自然是准备妥贴了,而没料到你来得这样快,没有准备好齐全的物品·还望李姑娘稍且忍耐几日,使下头人忙了过来,东西自然是会送到你院子中,又何必急着这一时?”苏丽言脸上的神色极冷,令小李氏顿了一下,听清楚了她话中的意思之后,饶是她心机深沉·也不由脸颊之上露出一丝红晕来,顿时气得头脑发昏,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下眼睛。 这话中的意思像是她上赶着深怕元家拒绝便赶紧过来一般,只差没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不要脸了,又不提要给她补全物品的话,只是让她忍耐几日,岂非是说她准备在这些日子中连蜡烛等物什一样也不给了?小李氏说不清心头是个什么滋味儿,就算当初东辽王府的世子不幸遇难时·东辽王府有人恨她是扫把星,认为她克了世子,就是眼色间不好看·可是碍于浔阳王府,还没有做到过这样的绝!小李氏顿时不淡定了,胸脯儿一阵起伏,倒也极有风情,可惜在她面前的不是个男人,苏丽言只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目光,态度稍嫌冷淡: “若没事,你下去罢!” 小李氏此时哪里受得住这个,见她不止是说话不客气·连带着此时竟将自己当做那等玩意儿一般,随意就要打发出去,顿时头脑一蒙,险些理智都不翼而飞,那头双颊红肿的刘嬷嬷一见不好,连忙就扯了她一把·也不敢用力了,怕小李氏在苏丽言面前失态,到时使她迁怒于自己身上不说,而且有可能教苏丽言盯上。幸亏小李氏气得发昏,但好歹还没真正昏了头,被刘嬷嬷这样一提醒,就算是微妙-的动作,她也是脑海中的愤怒顿时退去,深呼了口气,冲苏丽言温柔的拜了一礼,原本想告那守门的婆子们一状,却见苏丽言明明知道此事却故意装作不知,还提也不提要将自己赶出去,被人抢了先机,再说也没什么意思,反倒只会让那起子小人更加猖狂。小李氏闭了闭眼睛,嘴里又说了几句让苏丽言好好歇息,不敢打扰的话,这才退了出去。 元喜冷眼瞧着人走了出去,这才令人进屋里重新打扫了一道,苏丽言今日也乏得厉害,倒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经过大起大落之后感觉有些烦腻了,令人打了热水,泡了个热水澡,这才钻进了被窝之中。如今天气中空气还冷得厉害,地上积雪未化,比那下雪之时的天气暖和不到哪儿去,甚至也是手脚僵冷得很。 她并没有进空间中,虽说空间里温度一如即往,夏天时并不感到热,冬天时也不感到冷,但说一句受虐的话,苏丽言认为在这样寒冬腊月的天气,唯有感受到这样的冷了,又泡过一个热水澡,再钻进已经被汤婆子煨得温暖的被窝里,那才是真正幸福,就算身边没有丈夫,可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暖脚的汤婆子相伴其实也不错。 若是元大郎知道她这样的心思,估计得吐出一口血来,此时天气已大黑,苏丽言洗了澡香喷喷的进了被窝,床幔并没有放下来,床头点着油灯,元喜等人站在风室的屏风外,苏丽言拿了本书缩在被窝里瞧着,情景安逸又温暖,而另一边远在千里之外的元大郎就算是天色已黑却没休息,反倒是日夜兼程往家里赶,他这会儿出来这样久,是真想老婆儿子了,他一心往家中跑,只为了早见媳妇儿面,哪里知道此时苏丽言心中早将他怨上了。 而另一头小李氏吃了一肚子的气回了自己的院中,虽说有那一句往后有可能做元凤卿侧室的话吊着,但今日被她以前从来瞧不起,而且地位低于她不知多少的苏丽言奚落与欺负却是不争的事实。小李氏没料到自己终日打雁,也有被雁啄瞎了眼睛的一天,她以前常打压妾室,可谁知自己也有成人家妾室还被人欺负的一天,心里郁闷无比,而且最令她心中烦闷的,却是苏丽言喜怒不定的态度,令她捉摸不着,千百种的女人她都瞧过,不管是凶狠的还是泼辣的,狠毒的或是诡计多端的,她都觉得应付起来简单容易谁料今日苏丽言哪一种都不是,虽说这样人一般给人的感觉就是直爽没有什么心机,但小李氏心头却是一直有个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若是不小心一些恐怕这次的跟斗她会摔上很惨,最后结果就怕像李氏那般,沦为弃子。 一想到这些,小李氏心头不由生出戾气来,冷笑了一声,也顾不得手掌间会不会留下疤痕,死死捏了一下手掌刺痛传来时,才觉得心头的火气稍减了许多。她一路心情不佳,因此回到院中时脸色都还沉着,刘嬷嬷与两个小丫头都知道她心情不好,大气不敢出,哪里还敢来惹她,谁料一回院中原本被她吩咐下去看找管事拿蜡烛的两个丫头此时守在一门开外,踮着脚尖在那儿望月光下两个丫头的身影衬着地上的白雪倒也好认,不过院中依旧黑咕隆咚的,连半丝亮光也无这岂非是证明了这两个丫头连拿蜡烛回来的本事都没有? 小李氏此时心情正不佳,这事儿却是自个儿撞了上来,她顿时表情便是一冷,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回来了!”两个丫头上前来扶了她的手,却感觉到小李氏手心一碰便是沁凉,一股寒意直接透过掌心从人心底生起来,两个丫头激伶伶打了个冷颤,不过听她语气不善,连忙将她往屋中扶,一边深恐别人听到在她耳边道:“夫人,奴婢们出了二门,谁料那里便有守门的婆子将奴婢等人拦住,奴婢原本使了银子要她们将门让开,谁料她们不肯退让,只说夫人有令女眷在入夜时不得乱走。”话语中还有讥讽李氏不安份的意思,当初李氏便因为这样被污了名声,只喊着说不敢担这样大的责任。几个婆子说话难听之极,两个丫头又气又羞,这会儿却不好将话说出来,否则小李氏恐怕生生会被气晕过去。 只是她们不说,不李氏就猜不到了,不过为了使自己心头好受一些,她也并没有再继续问,只是又道:“然后呢?” “奴婢见出不去,她们屋中又燃着亮光,便说要与她们匀上一些蜡烛使了,却没有得到,奴婢们无能,最后只换了小半盏油灯回来。”这丫头说到后来时,语气也有些慌乱,显然是怕小李氏认为自己办事不力而开口喝斥。 出乎意料之外的,小李氏却并没有发火,反倒是沉静道:“你们使了多少银子?”她语气沉静却是紧绷,不难听出其中隐藏的怒火,两个丫头都觉得心里害怕,舔了舔嘴唇,这才壮着胆子说道:“花了五两。”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了院中进了房内,小李氏一听到这儿,再也忍耐不住,气得浑身颤抖,狠狠一脚踹在了放在屋中的妆枢之上,恨声道:“苏氏!”五两银子在此时已经不多了,小李氏嫁妆丰厚,身后又有身为王妃的老娘撑腰,又得浔阳王看重,不是一个庶出而又坏了名声的李氏可比的,这五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还不被小李氏看在眼内,只是令她郁闷的,则是苏丽言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来对付她,粗暴而又有效! 小李氏以前就算是有手段折磨侍妾,可也从未在这样的方面做过,免得落了人口实,使自己坏了名声,苏丽言倒好,她不怕坏了名声,却实实在在的让自个儿受苦,她这会儿心里不知有多爽快了。小李氏气得想哭,却是勉强忍了,见两个丫头颤抖着手掏了火折子出来,将那小半盏油灯点亮了,众人脸上的神情都极为阴冷,小李氏目光发沉,脸上黑得像是能滴出墨汁儿来,却没有表情狰狞,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半晌之后,小李氏才叹息了一声,挥了挥手,有些疲惫: “算了,去厨房瞧瞧,拿了银子过去,让人送些热水过来,若有吃的,也不拘什么,都送来一些,银子如今也别省着。”她是比李氏懂事的,不过两个丫头刚刚碰了一回壁,这会儿心里都是没底的,不过听她吩咐,仍是硬着头皮下去了,约摸半个时辰之后,李氏又累又饶还渴,撑不住火气越来越大时,才见两个丫头神情狼狈的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上头放着一小叠子泡菜,另一样也便是有油荤的,肥得吓人的腊肉,如今过年没多久,元家之中几乎都吃这个,毕竟去年大旱,众人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猪肉就少了些,去年更是连养猪的人都没有,许多人没有吃食连儿女都杀来吃了,又哪来的猪?最开始前采购的猪肉为了防止天气变化腐坏了,都用盐抹了,制成熏肉,以便存放,小李氏娇生惯养,又赶了好几个月的路,这会儿头晕脑涨的,若是吃些清淡的还好,此时一看这些哪里有了胃口,但又怕自己不吃明日饿得慌,便忍着委屈,强忍着恶心扒了半碗饭,才放了筷子。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处处吃的苦头 热水照例是花了高价才买来的一小盆,这一点儿是绝对不够用的,但小李氏也知道再要也是要不到的,因此忍着身上不舒服的感觉,便拧了帕子擦了把脸,心头的火气已经快忍受不住,便令人将水泼了出去。幸亏此时天冷,并不如何热,也不像是夏天一般不洗便要出了浑身的汗,可是这股强忍的气在看到屋中光秃秃的大床时,小李氏依旧是没能忍得住,两眼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屋中众人顿时乱成了一团,这样的情况下,众人都是南方人,如今嫁到了北方,这天气呵出去的口都能立即变成冰珠消散在空中,更别提这元家还是坐落在山里,那早晚温差大得更是厉害,众人个个冷得发抖,小李氏醒过来时也受不住,几人挤做一团,互相以体温偎着,这才算度过了一夜。 因特别难熬,便觉得这一天难过得要命。小李氏好不容易盼着了天亮,屋中早有下人收拾过了一道,只是将原本摆在屋里的贵重物品捡到了后头,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在,事实上这些一箱箱的珠宝美玉等,除了自己母亲替小李氏准备的外,几乎还有浔阳王盼着用这些东西来令元大郎玩物丧志的心在里头,因此强忍不舍将浔阳王府中收藏多年的东西分了一半出来,又四处再寻找了一些,也不知道元大郎爱好,便一样都装了一点,可说这些先带回来的东西中便包含了酒色财宝等,色自然就是指的小李氏,她身份高贵,容貌又美,一般对男人来说,征服这样一个妇人比随意得到哪个绝色还要令人有成就感得多,浔阳王深谙人性之中邪恶的那一部份,准备的东西也是符合了世上几乎所有男人的喜好,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否则当初送出这些东西时也不会那样不舍了,不过从这一方面来说,小李氏虽说身份高贵,不过在浔阳王看来,也只是一件身份高贵的东西罢了。 一想到这儿,小李氏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连带着原本还觉得令自己痴迷不舍的珠宝等物了少了很多吸引力,在两个太监引领下望了内室里放的满满当当的珠宝等物一眼,她便挪开了眼睛,如今这些东西虽说珍贵,可在元家之中还没有用武之地,而以前被她瞧不上的例如棉被与蜡烛等物她却是一样也没有带回来,谁知道元家竟然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刻薄了她?小李氏恨得咬牙,却是强忍着心里的愤怒,一边冷着脸吩咐自己的丫头:“扶风,你去前使人出外采买些蜡烛与布匹棉被等物,只管大张旗鼓去,我倒要瞧瞧她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被人知道之后又有什么面目来解释。”从这一句话,便不难听出小李氏心头的愤怒,刘嬷嬷被打的两巴掌经过一整晚时间已经消了不少,只留了些许青色的残影在脸庞上头,看起来便不那么明显了,她听出小李氏话中的怨气,眉头皱了皱,连忙就道:“夫人且忍忍,如今郎君还未回元家,这家里还是那贱人作主,您要是惹恼了她,奴婢只怕她变本加厉,反正她都是个出身商户,不懂规矩的,若是当真这样做了,恐怕人家习以为常,便会认为夫人小器了。”最为重要的是苏丽言生了嫡子,这便是最大的功劳,只要不是逆天的大错,以她跟元大郎情份,她便几乎没有被废除的一天,小李氏这会儿还未站稳脚跟就跟她对上的举动是极为不明智的。 这些事儿小李氏心头如何不知道,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罢了,这会儿想想自己竟然气昏头了,才刚来第一天就这样正大光明跟她对上,岂非表明自己也不是个善茬?人家就算是有同情的,但从此自己便落了俗流,跟那起子眼皮子浅的贱婢也没什么区别,她谋的,更多!小李氏一想到这儿,心头不由更加烦闷,脾气发不得,吃了亏还得忍下来,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情,偏偏还发生到了自己身上,她忍了忍气,温言道:“嬷嬷这话有理,幸亏嬷嬷提醒我了,否则犯了错误,便真如了那位意。只是你们两人还是去采买物件儿吧,免得那位还得要更为难我下去,也不知郎君几时回来。” 小李氏一想到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便心头满满的不舒适,却又不得不强忍了,她初来元家,不是苏丽言对手,若是将她惹火了,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到时真是有苦说不出,浔阳王的性情她了解得很,不会因为自己一个女儿就坏了他大事,若是自己废了,还多的是女儿或是义女等着替他办事呢!一想到此处,小李氏不由冷笑了一声,倒是真正冷静了不少。她身旁站着的两个丫头顿时便应了,这才敢回过她之后进屋饺了银子出去。 这两个丫头都是她身边的大丫头,原本手段是很伶俐的,也极得她重用,手段心计一样不输,从小跟在她身边,可说比一些世家小姐还要厉害得多,可是昨天那样的情况下竟然没在元家下人手中占到丝毫的便宜!一想到这儿,小李氏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来,这两丫头昨天就被人打了回来,花了银子还只得了一盏烧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油灯,今日也不知道吩咐她们的事情办得成不。她心里下意识的不敢去想这个问题,连忙就摇了摇头,这才冷笑道:“我今日刚来元家第一天,照理说是要去与夫人请安的,刘嬷嬷且歇上一日,郭嬷嬷陪我去!” 这刘郭二氏都是跟在她身边得用的,原本是王妃身边的老人儿了,手段可说层出不穷,原本这二人都是王妃的陪嫁丫头,跟了王妃几十年,忠心耿耿,小李氏嘴甜会哄人,又心计非凡,不止得浔阳王看重,还极得王妃心里疼爱,除了几个儿子,女儿中便唯有她与王妃膝下嫡出的大姐是最得宠的,头回嫁人时,王妃就将这二人陪给了她,让这两人陪在身边,帮了她不少的忙,也替她省了许多的事儿,小李氏心里对这二人也是倚重的,知道她们的能力,平日对她们也是尊敬,并非当做一般仆人,因此昨日刘嬷嬷吃了亏,这会儿小李氏便将她留了下来,引得刘嬷嬷感激无比,一边拿了帕子擦眼角,一边就叩头谢了恩。 做到她们这样的嬷嬷,那都是有体面地位的,昨日当着那样多人的面被一个粗使守门的婆子打了,这在以前是刘嬷嬷做梦也没想到过会发生的事情,她也没想到哪个吃了熊心貌子胆的敢这样对她,可元家的人就是做了,而且不止对她,连带着小李氏也吃了这样大的亏,若不是昨夜几人抱成一团和衣躺了,恐怕这会儿小李氏就该起不来请大夫了,苏丽言狠辣,肯不肯给小李氏请大夫还不一定,到时若是做个什么手脚,小李氏一命呜呼了,众人也都只有吃亏认命,咬牙叹命苦的份儿了! 她们不像当初跟着李氏陪来的人,都是一些不知根知底府中没依靠的才会将主意打到李氏身上,李氏一倒霉,这些人府中的家人也不用受靠边,而她们家中亲人都掌握到王妃王爷手中,一旦小李氏出事,她自个儿赔命也罢,就怕自己家人也跟着倒了大霉,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一心便都靠着小李氏,对她忠心耿耿的,再加上小李氏自己又有手段,将一干人安抚得服服贴贴,个个自然对她更是死心踏地,拿句现代话来说,众人在家人安全以及自己生命前途,再加上小李氏会做人的情况下,可称得上是小李氏的忠实脑残粉了! 原本是说要去给苏丽言请安,但小李氏心头不爽,也故意磨蹭了一阵才准备出门,谁料屋中连半丝物件儿也没有,热水也无,首饰与胭脂等物她倒是随身带了,不过热水与净面的东西她却是没有的,小李氏强忍着愤怒令人给自个儿绾了头发,那头郭嬷嬷见她脸色铁青便道:“夫人,不若奴婢去厨下弄些水回来,这元家也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用了!”小李氏面前连镜子也没有,只能忍下怒气微笑:“今日若不是她们敢这样辱我,往后我再得荣耀时,又如何才得将这些人踩在脚底?且待往后再说吧!”那绾头的丫环是三等的,见她心情不好,越发手上温和,深恐扯疼了她要倒大霉,谁料小李氏气归气,不过脾气却好,也并未借机对她大打大骂,待头发挽好时,丫头出了一身汗,但难免心里对小李氏更加感激,小李氏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头发丝儿,又换了一身桃红色的衣裳,那腰带上的流苏走动间一晃晃的,倒也好看,将那纤腰勒得越发不堪一握,还没出门儿,那头扶风摆柳二人便回来了,两人灰头土脸,眼中满是怒色,刘嬷嬷一见这二人回来,连忙就上前道:“死蹄子,夫人交待的事情还没办,你们就偷懒回来了,夫人性儿好治不得你们,老婆子可饶不了你。” “嬷嬷冤枉!”那两个丫头一听这话便满脸委屈之色,再也忍不住,争先恐后便道:“奴婢们好不容易使法儿出了院门,谁料回过外院要出去时却死活被人拦住了,说是女眷不能肆意出门,还拿当初六姑娘的事来说嘴,话里间便是指奴婢们不安份的意思,原本奴婢们是想让人唤了李华等人过来,谁料人家说男女授授不亲……”说到这儿,这两个丫头忍不住都气哭了,拿了袖子擦脸。这些事情向来就是她们用来为难别人的,什么时候轮到过别人来为难她们,一时间不止受不住,还有那句像李氏一般不安份真是让两人脸皮都落了满地都是,自尊上也受不了,当时虽然没哭,不过心里的委屈可不少。 她们嘴中的李华等人是跟着小李氏一趟来的太监,谁料一来之后便被人以男女授授不亲的名义弄到了外头,跟着小李氏隔开了,从此连做事都不方便,昨日里搬箱子都是由几个丫头弄的,那些太监在她们歇下之前就被人进来态度强硬的请了出去。小李氏在内室中,将外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身体就颤抖了起来,忍耐不住伏进郭嬷嬷怀里痛哭了起来:“嬷嬷,她这是要生生折腾了死我,连这样的事儿也为难着,岂非故意要将我软禁了,不使我消息传到外头去?”那郭嬷嬷满脸阴霾,拍了拍她的背,眼中若有所思,嘴上却是轻哄了她几句。 小李氏哭了一阵,但众人初来乍到的一时间也不好也没那个本事跟苏丽言硬着干,便都只期盼着元大郎回来,她这会儿连哭也不敢哭得久了,自小时便有教导,就算是哭也只能在心里,不能在外面被人瞧出来,除了做戏之时,眼睛哭肿了不止是让人嘲笑,还得被人说嘴,借以作伐子。小李氏忍了又忍,拿了帕子小心沾眼,确认过眼睛不红了,这才整了整衣裳,平静心里的情绪,她这会儿已经觉出在元家做妾不是那样好相与的了。事实上在任何家里做妾都不是好的,可惜她却是别无选择,苏丽言这样,她总要斗上一斗,争上一争,若是这样被压下去,一辈子无宠,岂非跟守活寡一般?更何况浔阳王不见得会同意! 再呆了一阵,看太阳都出来了,小李氏这才唤了外头扶风摆柳二人进来,这两人也是懂规矩的,眼泪在之前便收了个干净,进来时脸上平静无波,不过她们没能出去,又空着双手进来却是事实,小李氏一见到这两人模样,又开始愁上心头来,若照这个模样下去,恐怕她今晚还得吃上苦头,没棉被盖,又无热水用,小李氏一想到这些便是心烦,不过刚刚哭了一回,总算是心头要舒服得多,这会儿还能忍着没失态来,只是笑:“我也得去问问夫人是如何想的。” 一大早的,小李氏便起身去了苏丽言处请安,这个架势,纵然是还不知道小李氏身份的,登时便已经明朗了。苏丽言自与元府分家之后便一直过着睡觉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如今来了个欲要当勤奋侍妾的人,顿时一大早便被元喜等人拉了起来,梳妆打扮之后难免心里气不顺,也觉得这小李氏不是个好相与的,昨日她的情况苏丽言都清清楚楚,那样冷的天,难为她竟然此时还能忍着,一个嫡出的小姐,比那李氏忍耐力不知强了多少倍,也感到有些头疼,若是这样还打发不了她,恐怕她最少得等到元凤卿回来之后,不过从这也能看得出这人性格,完全是死缠烂打,性格又坚忍的,要打发她还真不容易。 小李氏大张旗鼓过来请安,华氏听到消息气得心口疼,待她走之后抱了元千秋过来与女儿说话:“这人也太厚脸皮了,都说了她是个客人,好端端日子不过,非得要闹这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苏丽言懒得管她怎么想,却是将儿子抱了过来,元千秋已经半岁了,身子还有些软,长得结实了,抱起来手臂重了不少,被华氏今日包得满身上下都穿着红,喜气洋洋的,那皮肤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如今正是小孩子最好玩的时候,他又不爱哭,见人就笑,华氏几乎除了呆在她自个儿屋里睡觉的时间,都抱孩子玩,原本照顾元千秋的孙嬷嬷便成了她助手一般。 “啊啊啊,呐。”元千秋这会儿还没有开口说话,虽说苏丽言平日没少给他吃空间的东西,但小孩子发育有自己的规则,这会儿只能这样啊啊哦哦的乱呼一气。不过这样叫着苏丽言也高兴,与他也咦咦呀呀的说了一阵,想想自己空间中的橘子,拿将儿子抱给华氏:“娘亲先帮我抱着,之前夫君让人送来的橘子这会儿还有剩些,放了这样久,昨日我尝了一个,很甜,我去拿几个过来。”这个时候的蔬菜水果可是珍惜物品,毕竟去年大旱,几乎全国各地没地方能有种得活这些东西的,连带着肉类也跟着有价无市,华氏张了张嘴,原想说让她自个儿留着吃,谁料苏丽言已经转身进了内屋,她抱着外孙也没有跟上去。 苏丽言进了内室也没唤丫头,只是溜到床后一个闪身进了空间里,连忙从树上摘了两三个橘子下来,便又赶紧从空间里出来,抱在怀中那橘子还能感受着空间中特有的气息,上头像是还绕着淡淡的紫金色光彩,苏丽言站了一阵,约有半分钟后,那上头的气息才渐渐散去,橘子表面没有那种光彩了,只现出黄橙橙的颜色,苏丽言这才松了口气,也没从屋里找到银盘,便抱着出来,拿了两个给华氏,一边就笑道:“娘亲拿回去尝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别胜似新婚 华氏顿了一下,开始是要她自己吃不过见苏丽言摇了摇劝说了她几句,这才收了下来,笑道:“可惜少了点,是给不然你祖父便也可以尝尝。”话中透出也想要给苏青河吃的意思,苏丽言顿了顿,没有开口,不过面色却是淡然,华氏看得出来她是有些不高兴了,顿时心中讪讪,连忙就道:“言姐儿,他也是你父亲,其实你父亲心中也是有你的,只不过拉不下脸面罢了,时常还在问着你嘞。”这话苏丽言并不信,嫡亲父女,若是当真想着,便不会自去年那场大乱之后,到如今还没有见过一面,也太过冷淡了些,但橘子是给华氏的,她愿给谁苏丽言也管不着,但这东西是她空间出产的,明明是给华氏,她却又想给别人,苏丽言心中多少也有些不舒服,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剥了橘子,咬开一个小口,又将儿子抱过来,一边就将橘子喂到了他嘴边。 见她这般,华氏也顾不得去细想她的语气与态度,连忙就阻止道:“别,秋哥儿还小,牙口还嫩着,吃了酸的东西恐怕往后影响长牙的,还是不要给他这个了。” “娘亲尝尝就知道了。”苏丽言头也没抬,只专心喂儿子,元千秋一尝到橘子,知道好吃,顿时便张嘴吮吸起来,他这会儿已经开始冒小门牙,只是一个小白点,不过估计长牙有些发痒,就算这个牙齿现在还派不上用场,也爱咬上几口,又吸吮上几下,倒是吃得不住砸嘴,一副香甜的模样。华氏见他爱吃,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这样子可爱得要命,妇人家一般对于这样萌系生物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顿时也忘了之前要说的话·连忙凑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元千秋依依不舍的放开被他咬了一小半的橘子,冲华氏咧嘴笑。 “这孩子倒是个有力气的。”华氏见他吃得满嘴都是橘子汁儿,那水果特有的芬芳顿时自己觉得有些受不了·拿了帕子替他擦了嘴,笑着见他又将那瓣橘子含住了,自个儿也剥开一个尝了起来。果然是很甜!华氏眼睛一亮,顿时也忍不住撕了几瓣吃了,也没有再说让苏丽言少喂一些的话,那头元千秋很快吃完大瓣橘子,挥舞着手还要·苏丽言连忙又给他撕了一瓣下来,咬开口时小孩子等不及,嘴里不住发出嘿嘿的鼓劲声,直到苏丽言拿了橘子将他嘴堵上,这才罢休。 “这小东西,就是个贪吃的。”苏丽言看着儿子·只觉得心里都软成了一团,也懒得再想小李氏那档遭污事儿·专心逗了半日儿子,可惜华氏吃了一个橘子,最后一个仍是拿了回去·临走时还满脸心虚,不过是吃一样东西,还是这副模样,看来自己老娘心中的包子性格也就到这儿了,苏丽言摇了摇头叹气,也不管她了,反正以后给她东西大不了让她当场吃了,绝对不会再多给她就是。有心是好事,可若是有心付错人,明知错的还要偏这样做·便是自找罪吃了。 苏丽言为华氏性情担忧,如今眼见着盛城安稳下来,是元大郎的地盘儿,可以想见只要元大郎不倒霉,盛城往后便不会再出现危及,苏家迟早要搬出去的·如今有自己压着,月氏好歹还多少顾忌一些,毕竟连余氏都被整成那个样子,她如今吃在元家住在元家,若是出格了,自己也不是没有法子既让她有脸面,却又吃了苦头还说不出来,月氏是个聪明的,不会干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儿,因此这会儿华氏的日子还能保证,出去之后便不一定了,丈夫是个小妾满院子的,婆婆又是那样一个心黑的,虽公公苏秉诚稍正直一些,不过他一个男人家,不可能常年在内院呆着就管这些鸡麻蒜皮的事儿,原本这些事情就是女人该拿起来的,后院一亩三分地儿就该华氏掌着,偏偏她性格软,以后可以见生活不太好过,尤其是她如今跟月氏阄翻了,苏青河又是一个孝子,不过苏丽言教也教过了,谈也与她谈过,她自己不怎么争气,觉得嫁人就该温柔顺从,孝敬公婆照顾夫君儿子,完全标准的贤妻良母,苏丽言也就只有由得她去了。 而这头小李氏被苏丽言打发了,吃的用的没一样经她手,连带着早膳都没要她侍候,虽说这样一来面子得保,不过苏丽言防得这样紧,她往后下手也是困难,正愁眉苦脸时,回院子看到一院冷寂,又觉得伤心难忍。只日夜盼着元大郎快回来,说起这股子热切心,恐怕苏丽言也比她不过,小李氏着着实实吃了好几日的苦头,晚上如今天气冷,众人冻得牙齿只咯呼作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便都抱成一团睡觉,那心里是将苏丽言恨|透幸亏元凤卿没隔个十天半月才回来到小李氏来时五天,就听到元大郎回来的消息私家美女保健医。 这几日小李氏被折磨得满脸泪花,简直是望眼欲穿了,这会儿一听到元大郎回来,惊喜之下竟然忍不住哭了一场。 而正院之中苏丽言正似笑非笑,与他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尤其是说到浔阳王送女儿过来时,看元大郎的神情都有些冷嗖嗖的。元凤卿脸色阴沉,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他这会儿心情不好了,倒也不是针对老婆的,而是觉得浔阳王此举是欺他过甚,野心太大,手也伸得太长了。 原本是回来想找老婆耳鬓厮磨一番,不过这会儿看苏丽言脸色,明显暂时是不行的,元大郎也只有叹了口气:“先准备热水,我洗沐后再说。” 这个不消他亲口吩咐,厨房下在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时热水就已经烧好了,这会儿一听他命,直接送上来就是,苏丽言亲自送了他进小间,‘婉拒,了他提出的要一道洗鸳鸯浴的请求,施然出了小间,只是发鬓都有些微散,嘴唇嫣红,刚一出来,那头元喜便闯了进来,见她这模样,脸色不由一红,低下连忙福了一礼:“夫人,那位过来了。”° 来得这样快!元大郎刚进屋还没有半个时辰呢,这小李氏消息倒也灵通,不过如今她已经被自己差不多连可用的人都制了个遍,她还能这样快就知道消息,看来这人确实是不可小觑,苏丽言冷冷一笑,理了理头发,这才打发小李氏,与元喜道:“让她慌什么,晚间时候李姑娘竟然这么勤劳,总会再过来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郎君总要歇息上一会儿,如今正梳洗呢,哪来空见她。” 小李氏是说来侍候苏丽言的,但明眼人都知道她的打算,元喜也抿嘴笑了,福了一礼招了小丫头来吩咐了几句便出去了,她也跟着退了出去,郎君在家时,一向不爱屋里太多人盯着他与夫人相处,下人们也是会看眼色的。那头元凤卿顶着一头湿发出来,苏丽言拿了帕子就丢他身上:“夫君,那位李姑娘来过了,您看是什么时候见她一面?” “见她?这位是排行第九的吧?”元大郎扯了扯嘴角,苏丽言就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消息怎么这么灵通的,不过仍是没有多嘴去问,只忍下心头的疑惑,又听元大郎接着道:“这位应该是与当时的辽东王府结亲的吧,都嫁过去了,我倒是想知道她为何会在这儿。”连这样的事儿他也知道?苏丽言虽然听出他话里并没有看重李氏的意思,但当下仍是有些不舒服,顿时眼里就冷了下来,冲他温嫁的抿了抿嘴笑道:“没料到夫君倒是消息灵通,连这位李九姑娘的事儿都打听清楚了,浔阳王爷家女儿不少,夫君该一并摸清楚了吧?” 元凤卿头一回看到老婆使这样的小性儿,顿时呆滞了半晌,接着又有些无奈,取了身上的帕子绞着头发,只将水气擦干了,无奈笑了笑,将帕子扔到一旁架子上挂着了,这才过来将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老婆搂进怀里,见她还要挣扎,不由就在她翘臀上拍了两下:“老实一些,李九跟辽东王府结亲,我怎么不知道,你吃这些味儿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上她。”就是听了这话,苏丽言脸色也没有好看得起来,虽说夫妻之间是要和睦,不过偶尔使下小性子无伤大雅,否则男人还真当你是个大度的,这样忍了忍的下来,久而久之就将你的隐忍当成平常,不时抬回一门妾添堵,既然元凤卿答应过她,这会儿若要反悔趁早说,她也不是非得扭着他跟自己一条心不可。 见老婆还在生气,元凤卿不由心里生出一种喜滋滋之感,这种受虐的心他不能理解,但不妨碍他此时心中欢喜,连忙扭了她头过来便一口亲了上去,两人分别了许久,一吻罢都是气喘吁吁,苏丽言感觉得到他的手探在自己胸口间,指尖都溜了进去,一把抱起她就要往床边走,顿时挣扎了一下,满脸晕红:“不行。如今守孝着呢。”她是不在意大老爷与徐氏是不是死了,要不要给他们守孝,不过如今家中多了一个小李氏,这小李氏不是个好打发的,恐怕不会这样甘休,总得要拿个事儿来堵她嘴,两人不能像以前一般肆意妄为,等下要了水谁还不知道两夫妻恩爱过? 元大郎看她这说话的模样,顿时眼中红光大盛,也知道她心里的担忧,便干脆将她一把压到了桌子上头。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有另外的目的 而小李氏这边被苏丽言院里的人轻易就打发了,也不好硬闯进去,顿时便闷了一肚子的气,回来便脸色难看,刘嬷嬷等人知道她心里的打算,便是劝她再且忍些,只要得了郎君宠爱也就罢了。 小李氏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便咬着牙,数着手指着盼那天色黑下来。 好不容易盼到傍晚时分,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小李氏便已经忍耐不住,费尽心思令人弄了半盆热水过来,梳洗打扮了领了人便往正院前去。只是她来得虽快,到底扑了个空,苏丽言召她进去时,屋中并没有旁人,除了几个面色像是带着嗤笑的丫头们之外,除此便再无其他人,更没有看到元大郎,小李氏脑袋蒙了一下,半晌没回过神来,只是尚还有一丝理智在,知道此时不是失礼的时候,给苏丽言福身行了一礼,请安道:“婢妾见过夫人,不知……” “这样的话李姑娘不要再说了。”苏丽言含着笑意使人将小李氏扶了起来,小李氏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却又听苏丽言接着道:“我已经问过郎君了,郎君说并未有再向浔阳王府提亲之事,往后这样自折身份的话,李姑娘乃是贵人,就不要再提了。”小李氏嘴唇一个哆嗦,抬头看着苏丽言竟然像是没有明白过来一般,苏丽言冲她温和一笑,起身便拉了她的手坐到旁椅子上,状似亲昵,实则她这般态度更耐人寻味。若是她像之前一般冷待自己,小李氏心下还多少觉得她是在记恨,可此时她竟然对自己如此客气,隐隐中便有一股像是对待客人般的感觉。 果不其然,苏丽言拉了她的手坐定,只觉得小李氏身体轻微颤抖,脸色也是煞白,心中不由冷笑面上却怜惜道:“李姑娘身体娇弱,想来受不得这北方的寒苦,今儿我与郎君说起这事儿,郎君便怕李姑娘离家日久浔阳王爷思念女儿,便说让我好好招呼姑娘几日,再将你送回去。”这就是不承认她为妾的意思了。 小李氏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样的情况,可是元凤卿连见也没见她一面就这样直接让人将她送回去,还是令她有些措手不及,顿时小李氏忍不住就哭了起来,挣扎着跪在地上一边道:“可是婢妾做错了什么事情?求夫人宽宏大量,饶了婢妾一回。”她哭得梨花带雨的,确实是比之前李氏貌美了不少,苏丽言眼中却是一片冷意,听出小李氏这话里像是在暗示她自作主张要将她送回去般,既然这姑娘不怕吃苦头,也不怕丢大脸,她也不必替她兜着顿时也跟着做出不满意的神情来:“李姑娘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说句不客气的,浔阳王爷将姑娘送来为客,偏偏姑娘又说是替李氏赎罪的若是郎君心中喜欢,我也不是那等小心眼儿的人。” 苏丽言一边说完,一边便拿了一旁桌上之前元大郎回来时,她摘下来使他尝的几个橘子,拿了一个剥开了便吃。小李氏心头恨得直咬牙,面上露出委屈之色,心里却是不信,只是此时她也知道跟苏丽言说下去再讨不到什么好结果,便强忍了心里的怒意,一边死皮赖脸留下来非要侍候她用了晚膳才肯回去。好说歹说她也不肯走苏丽言脸上神色便有些不好看,小李氏看似温顺,实则不驯的看她,苏丽言突然之间便冷笑了一声,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橘子朝小李氏递了过去: “李姑娘说了半日话,该是渴了罢?这橘子乃是郎君这回带来的极甜,不如赏了姑娘,也尝尝?”这话中的侮辱之意极浓,小李氏就算是忍者神龟此时也觉得颇为忍不下。她虽不像李氏时时将身份高贵挂到嘴边,但如此又肯吃苏丽言剩了一半的东西,若是给奴婢,自然是感激不尽的接下了,但她纵然再是不堪,也不肯落到这般田地,因此沉默了半晌,对苏丽言递来的手没有接,反倒福了一礼,这才轻言细语告了声罪:“既然夫人不肯留婉儿,婉儿也不敢强留此处惹了夫人不快。”说完,眼圈儿登时一红,勉强撑着身体便朝外出去了。 元喜等人一走,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恐怕夫人这样赶她,她正是求之不得,这会儿该往外院去了。” 她话说得极刻薄,苏丽言忍不住就笑了笑,理了理裙子,朝小李氏出去的方向看了两眼,摇了摇头也不说她了锻仙全文阅读。 果然不出元喜意料之外,因今日元大郎才归,家中事情不少,此时元大郎带回来的东西也多,又招到不少士兵,都需要安顿,因此晚膳夫妻俩并未一起用,反倒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可到掌灯时,外头便有婆子进来报信儿,说是小李氏今日拿了东西去了外院一趟。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方儿被人放出去的,进了元凤卿书房之中,却是当众人被赶了出来,这事儿当时外院不少人都看见了,小李氏当时狼狈的情景,这婆子进来报话时还说得眉飞色舞: “夫人可是没瞧见那小蹄子的模样,虽说是大家嫡女,可奴婢瞧来,竟比奴婢这样一个乡下嬷嬷也不知礼数的。”这婆子有意讨好苏丽言,便将当时的情景说得活灵活现,只是说小李氏捧了个什么匣子进了书房中,却是原封不动的被元大郎退了出来,这下子不论如何,小李氏脸面也是丢得干净了。苏丽言早猜到这姑娘不肯那样就死心,却也没料到家中如今还有人敢生出胆子收了她好处将人放出去,顿时眼中便是一寒,可也没当场发作,反倒点了点头,又示意那婆子接着说下 “郎君只说男女授授不清,李姑娘身为客人,恐怕走错了地方。可惜那小蹄子却不识好,只当着众人面,哭哭啼啼,说她是浔阳王府送来的,生是元家人,死是元家鬼,哎呦,那些话奴婢可不好说。”这婆子撇了撇嘴,事实上当时情景更为难堪。小李氏进了屋内没多时便被沉着脸的元凤卿送出来,小李氏倒是哭得雨带梨花,只说郎君要是不认她,她没脸之下便要一碰死过去,可惜元大郎不怜惜,那小李氏哭了一阵,见围观的人不少,便说自己是浔阳王送来赎罪的,元大郎当时只冷笑:“既是赎罪,且好好呆在屋中便是,如何就摸到我书房来了?如今我在守孝期,可不敢做出那等落人口实的事情。”一句话说得小李氏当场掩面提了裙摆便跑了。 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皱,这才令元喜打赏了几个大钱给这婆子,又将桌上那剩了一半的橘子送给了这婆子,登时这婆子便感恩戴德出去了。屋中众人都安安静静的,看得出来苏丽言不想说话,元喜连忙唤了自己嫂子过来帮着苏丽言对帐以及入库等一些物品,直忙到快子时,外头才有人传来给元凤卿请安的声音。 已经这个时辰了,原本以为他都要歇在房外,谁料这会儿竟然都回来了。苏丽言有些愕然,从帐册里抬了头起来,连瑶伸了伸腰,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帐本等物,一边轻声与苏丽言告退:“既是郎君回来了,奴婢今日便抱了这帐册回去先对着,明儿再来请夫人过目。”连瑶如今都已经成了婚了,屋里元大郎不在便罢,若是回来,总也要避嫌的,她这会儿正是年轻的时候,不到进屋侍候的妈妈年纪,苏丽言听她这样说便点了点头。 二人东西才刚收拾一半,元凤卿便已经进了内室。早前就看着屋里点了灯,可这会儿见老婆果然还没睡时,元凤卿依旧是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屋角的沙漏,虽然没开口,但他脸上的不赞同却是谁都瞧得出来。屋内顿时沉默了起来,连瑶大气也不敢出,匆匆收了东西装进带子里,背着便冲元大郎福了一礼,这才倒退着出去。 待屋中只剩了夫妻两人,苏丽言站起身来,一边就冲外间吩咐人送热水进来,一边上前替元大郎宽衣,皱着眉头问:“夫君今日怎么回来了?” “若是不回来,你岂不就是不睡了?”元凤卿见她踮着脚尖有些吃力的样子,虽然抿着嘴唇,但仍是低下了头来,任由她替自己取了外裳。屋中暖洋洋的,这会儿虽然已经是春季,但外头大雪未化,因此屋里便仍是烧着碳盆,见她还知道不亏待自己,元凤卿脸色好歹是好看了一些,捏了捏她的手,待到外头热水送进来,也不要她侍候,自个儿便拧了一把帕子擦了擦脸,今日下午才洗沐过,因此这会儿换了衣裳便将老婆捞进怀里,如今天寒地冻的,两人便也搂作一团窝到了**说话: “夫君今日见过那李九姑娘,认为此人如何?”苏丽言并不是争风吃醋的,只是知道元大郎对浔阳王该是另有打算,只是此时说出口,难免就给人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元凤卿拍了拍她脸,笑道:“放心,她比不过你的。” “谁跟你说过这个了!”苏丽言被他这样安抚似的一拍,顿时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没个正经!” 第二百六十四章 要你以死明志 两人闹了几句元大郎这才重新将人搂进怀里沉默半晌突然间开口道:“她这一趟来,恐怕为的并不止是想要我手里这些兵力而已。”说到这儿,元凤卿便转头看了老婆一眼,目光带了些凝重与冷意,突然间就转头看了苏丽言一眼。苏丽言被他这样一瞧,突然之间后背一麻,登时便明白过来:“还有那灵芝?”当时苏丽言给元大郎的东西,有一样是亲自给他吃了的,而一株灵芝与人参却是由他带走了,那东西是空间出品,世上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元大郎当初生了争天下的心,拿这东西换了一队不听话的士兵回来,又换回了李氏这么一个给她添堵的,说实话,苏丽言心里不是不郁闷,此时见浔阳王闻着好东西又派了小李氏过来,顿时心头就生出一把怒火来: “若真是这样发,小李氏有这样的心,我不好好招呼她还真是对不住了!”原本苏丽言还在想着自己这几日是不是太过份了,毕竟小李氏虽然有心,可自己这样不给吃不给穿让她自个儿想办法,到底是给了她苦头吃,可此时一听到小李氏还有别的用心,竟然浔阳王将心思打到了自己身上来,她顿时就有些忍耐不住。元凤卿心里也是恼火,又带着一丝歉疚,此时看老婆一把火气就涌了上来,知道她这会儿心中肯定不是滋味儿。 那样的东西,她连自己都不愿意说太多的,如今却因为这事儿而招了一匹恶狼回来,既然事情由他引起,自然也该由他来结束!元大郎伸手紧了紧她身体,眼睛望了蚊帐一眼,半晌之后才垂下眼皮,掩去了眼中的一片冰冷杀意,温和道:“这事儿交给我来,浔阳王府你不管了·若是小李氏有出格的,随你怎么折腾就是,睡吧!”苏丽言这会儿哪里还睡得着7不过是在**番来覆去烦闷罢了,元大郎也不是不知道她心意·一整晚搂着她就没有放过。 第二日小李氏再过来时请安时,脸上便带了一些憔悴之色,想来昨日她回去也没好好睡着,毕竟当众受了元大郎那样的侮辱,只差没有脱了衣服上,最后却被人家嫌弃,反倒被指责如今元大郎在孝中·她便迫不及待,恐怕这下子她性情**之名在元家是跑不掉了。苏丽言虽然心下不耻她与浔阳王商议想要算计元大郎的事情,但那是小李氏自家的事情,可如今小李氏竟然算计到了她身上来,她哪里还忍得了。小李氏一来时她便让人候在了外头,半晌没让她进来·自个儿洗漱之后这才让人将她带了进来,开门见山就道: “昨儿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她目光冷淡,眉头微皱,看得出来心情不是很好。小李氏也知道自己昨日太过急燥·苏丽言此时发怒才是正经,顿时心下便松了一口气,满脸通红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婢妾有错,婢妾不该不知廉耻,不等问过夫人便去了外院,还望夫人责罚!” “李姑娘!”苏丽言加重了一些语气,看小李氏眼睛下方两圈青影,不由就拨了拨自个儿指头,一边笑道:“郎君如今与我说过,没有纳姑娘为妾·这样的称呼姑娘不要再提起了,不然你好意思说,我也没脸来听。”苏丽言说完,见小李氏脸颊顿时红得像是快要滴出血来一般,嘴角边就露出一丝冷笑来:“姑娘的心太大了,既然姑娘已有婆家·如今又何必来与我开这样的玩笑?郎君昨日时可是和我说过了,说九姑娘是堂堂辽东王府世子妃,又如何会到咱们家来妾的?说出去不止旁人笑话,恐怕那辽东王府听说此事,也不得善罢甘休,姑娘若是非要说是咱们家的妾,我也没办法,便只能让人送姑娘先回王府中了。” 小李氏闻听此言,顿时大吃一惊。她睁大了一双眼,看着苏丽言,因实在太过惊骇,脸色雪白,半晌之后还没有回过神来。她想到昨日时见元凤卿,那位玉郎脸上嫌弃厌恶的神情,当时还有些不解,此时听苏丽言这样一说,顿时心里生出一股呕血的冲动来,人家都已经知道了,偏偏自己还在那儿假装着,这夫妻二人不知道背后笑了自己多久!她之前还那样忍气吞声,如今看来这夫妻俩背后指不定便怎么编排自己了。小李氏气得浑身直哆嗦,心下又有些害怕,她来到元家所做的事情,一件都没完,若是被送回去,不论是送到哪个王府,结局恐怕都差不多,辽东王府恨她之下恐怕不会留她活口,若是她被送回李家,浔阳王肯定会将她当做弃子! 一想到这些,小李氏脸色更是难看,突然之间双眼便沁了泪珠出来,跪在地上爬了几步,一边便哀求道“夫人夫人您听婢妾说婢妾原是与辽世王府世子议过婚,只是不知哪个嘴碎的奴才,传来传去便成了这般,夫人若是不信,妾愿以死证清白!”她说完,作势便要拧了裙摆起身,朝一旁门框之上撞了过去!刘嬷嬷一见这情景,顿时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就要仲手过来拉,只是小李氏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吃上一场苦头,恐怕难以取信于人,因此与刘嬷嬷使了个眼色,刘嬷嬷手下便是一动,只抓到了她一截袖子,小李氏头依旧是狠狠碰到了门柱子之上,发出‘嘭,的一声剧响,原本白嫩的额头处便沁出一缕殷红的血丝来,小李氏整个人也软到了地上,下意识的抬头朝苏丽言看 谁料这一看,却便她原本还带了些期望的心头顿时便冷了下来。 苏丽言目光冰冷,只看着刘嬷嬷冲上前去将小李氏搂在怀里,一边哭得死去活来,苏丽言屋中侍候的下人个个冷眼旁观,没有乱成一团,也没有哪个过来要将她扶起身的,这与小李氏心中的想法完全不同,小李氏正是有些摸不着底时,那头苏丽言已经开口笑道:“李九姑娘是个性烈的,只是要寻死觅活,也不该在我这屋中,沾了晦气!”苏丽言一说完,小李氏眼皮便是一跳,那头苏丽言一下子站起身来,冲外头高声道:“唤个婆子过来,李九姑娘今日愿以死证清白,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便让她当着众人面,一头撞死了,我元家也便认了这个名声贞洁的,纵然郎君心中不喜欢,我也佩服李九姑娘的贞烈!”一句话说完,小李氏登时便激伶伶打了个冷颤,外头答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小李氏就是想破头也没料到自己最后为表清白的行为会变成如今这般被苏丽言逼着要去死,她尖叫了一声,那头刘嬷嬷已经哭天抢地喊了起来,院子外的扶风摆柳两个大丫头早已经被人制住,另一个小李氏身边贴身的郭嬷嬷不在,因此苏丽言看着这场闹剧,只令人捂了小李氏的嘴,又想到昨日时放了她出外院的婆子们,索性也让人一并带了过来,她这些日子以来看家中众人安份,便个个厚待着,如今竟然便养出了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今日索性收拾了这些人一回,也好叫她们心里清楚,谁才是主子! 屋中众人顿时闹成了一团,小李氏额头冷汗淋淋,被人推推挤挤身不由已的便脚步踉跄朝外头撞了过去。院外站着不的人·可苏丽言的意思倒不像是只在这院中解决的模样,小李氏后背顿时一麻,下意识的便忍不住尖叫:“我哪儿也不去!” 到了此时,可由不得她了!若是不知道浔阳王还另有目的便罢,如今一旦得知自己空间之事极有可能因为一株灵芝的事情而泄了底,那样的东西本不该是这世间有的,她在这古代生活了多年,纵然是如今元大郎有了出息,当初见到那东西时也是神情激动,更何况都引得浔阳王觊觎,当时天热时四处都干渴,而元家仍有水的事情就怕被人以讹传讹,最后于她不利,就算这元家之事都是借了元千秋的名头办的,可苏丽言怕的也是这一点。 小李氏没料到自己的行为不止没有使苏丽言震动,反倒引火烧身,弄得自己如今不上不下的局面来,顿时心中又怕又羞,她这会儿被一群人架着,头发都散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肯定极狼狈,就算今日不被苏丽言整死,往后里子面子也是丢了个干净,纵然活着,可在元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怨恨来,小李氏之前一直认为自己不输于人,不论心机还是手段,可此时在下人毫不怜香惜玉,也不顾忌她身份的情况下,却是浑身无力,除了大哭,竟然再也没有其它法子。 她身边的下人早已经被锁了拉在一旁,情形比她还要惨,自顾且不暇,又哪有功夫来救她?小李氏花容惨淡,额头还带着伤口,她哭得凄厉,可苏丽言却毫不犹豫,一边自个儿穿了披风,一边朝前行去。 路上早已经挤满了人,华氏一早过来时便听说了昨日的事儿,今日又见闹得这般,顿时面色惨白,深怕元千秋被这场闹剧吓得哭了起来,因此抱着外孙躲在一旁。那头小李氏尖叫着哭闹,只是此时却没哪个给她主持公道的,苏丽言被她吵得头疼,直接下令:“若再闹腾,堵了她嘴再说!” 第二百六十五章 苏家内部矛盾 如今元家跟浔阳王府之间只差没有直接撕破脸而已,浔阳将她送过来,不知存的是什么目的,但可以肯定的,除了想让小李氏找到那灵芝之外,恐怕还有借机挑起辽东王府与元家之间乱斗的原因,苏丽言心里清楚,小李氏丈夫的死,恐怕给这两家王府带来的并不止是一只龌龊而已,否则元大郎不会在得知这样的事情之后也懒得虚与伪蛇,直接就将脸撕破了。 “婢妾犯了什么错,夫人要如此对妾?”小李氏被人堵着嘴,却不肯停歇,她知道,若是自己此时也让步,恐怕等她的结果还不如被送回浔阳王府去,至少以她手段,还能挣得几分活命,但此时在对元家毫不了解,仅凭着之前李氏嘴里所说的三言两语,再加上来了元家之后如同被人蒙了耳的行为,令‘这会儿心中对苏丽言实在是有些害怕,而且女人本能的感觉也令她觉得今日恐怕要逃脱有些困难。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嘴硬,苏丽言冷笑道: “昨儿是哪个要钱的,收了她赏钱放她出外院险些坏了郎君大事的,自个儿站出来,领了板子自个立刻离开盛城,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若是被我查出来,全家一并送走!”此时除了盛城之中是元大郎地盘还算安全之外,其他地方莫不是战乱连连,许多原本过来看热闹的人一听苏丽言这话,顿时激伶伶打了个冷颤,有一些被召过来昨日守门的婆子顿时脸色煞白,双腿不住颤抖,将小李氏心中骂了个半死之外,却是没哪个敢心存侥幸的,毕竟这事儿一问就问了出来,若是苏丽言铁了心要追究,她们怎么躲也没用,最后只是连累家人而已。 苏丽言这话音刚落便见一溜站了七八个出来,便不由笑了。这小李氏也是个有本事的,来元家没几天,便不声不响的还有本事在她眼皮子底下买动这么些人果然有趣。不待苏丽言开口,那些婆子们便一并被人锁了,个个也不敢哭闹,只是脸上都带着惶恐之色,一群妇人来到内院之中,声势闹得大了,就连被禁在屋中许久不出来见人的月氏这会儿也在下人扶持之下站了出来还有祝家的人,许多也是躲在院子里瞧热闹,不过这事儿是元家自己的事情,祝家人不过暂时是来避难的,因此也不好大张旗鼓出去,许多人都留在院子中,只隔着院门朝外看。 小李氏面若死灰,见到这样的场景脸色白得如同宣纸一般,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苏丽言看,苏丽言也不怵她直接温和笑道:“李九姑娘一心认为是来元家作妾,称就算不要命也要认了元家这门亲事,今日我也成全了李九姑娘一片忠烈,便让众人都来看一回浔阳王府教出来的女儿!”她说完,众人目光都落到了满头血污,神态狼狈不已的小李氏身上。刘嬷嬷等人一脸惶恐之色,没料到为什么一个表决心的态度,最后会闹到要被逼着去死的地步!小李氏挣扎着摇头,只是此时却哪里由得了她。两个身材强壮的婆子捏了她手臂便将她往院落中的墙垣上撞去,小李氏尖叫之下拼命挣扎。 到了这样的地步谁还看不出小李氏心头哪里是想死的,分明不过是想以死逼得苏丽言妥协而已,只是谁也没料到最后苏丽言竟然会顺势逼她去死!小李氏身材娇小,哪里敌得过两个婆子身材孔武有力,一下子便被人推着结结实实撞了几回,顿时便是眼冒金星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来,可惜此时却没哪个能救得了她。 人群之中月氏满脸冷笑,望着这边的情景,撇了撇嘴:“如今我这个孙女儿,当真是好大威风了,连王府里来的姑娘也敢这般对待,只是不知往后嫉妒的名声传了出去,就算姑爷是个有出息的,也不知她有没有这个福气能坐上那个位置!”说完,满脸痛快之色。身边两个侍候的婆子还没开口说话,突然之间月氏便劈头盖脸被人抽了一耳光,月氏脸被打得倒向一边,头发顿时散了大半,心头一股火气便冒了出来,在这元家,就算是她如今不受苏丽言待见,可她还是苏丽言祖母,说一两句闲话竟然有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打她,月氏半晌没抬得起头来,脸庞麻木,谁料身边两个原本扶着她的婆子却是接连惨叫了两声,便松开了扶月氏的手。 月氏踉跄了几下,好不容易推着人站稳,抬头时便看到苏秉诚铁青着脸看她,顿时心下便一个咯噔,抖了抖嘴唇:“老爷······” “你跟我进来!”苏秉诚这会儿生吃了月氏的心都有,见她这下子还知道害怕,便强忍了这股火气,一边拧着月氏肩膀就要往屋里带。他这副神情跟要吃人似的,月氏哪里敢进去,她也知道自己刚刚那话是犯了苏秉诚忌讳,若是这会儿进去,恐怕少不了要挨上一段打了。除了当丫头那段时间,她还从没有再感受到这样害怕的感觉,苏秉诚娶她多年,这还是她嫁人之后头一回挨他打,顿时也生出害怕来,仓皇摇头道:“老爷若有什么说的,只消在此处说了便是,正好也可以让言姐儿做个公道……” “你倒是还有脸提言姐儿名字。”苏秉诚听她这样一说,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却未达到眼底,看得月氏又是一阵心寒,想到自己刚刚肆无忌惮之下说出的那话,终究是有些后悔,又有些气恼,自己丈夫向着自己一辈子,临老了却因为一个丫头片子而这样对她,使她心里对苏丽言越发怨恨,一边就强笑道:“妾身也是老糊涂了,老爷不要与妾身计较,妾身过会儿便去找了言姐儿赔声不是。”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了怨气,苏秉诚忍不住就冷笑了一声:“赔了不是,却也正好让人知道我们苏家的女儿不敬长辈,又无一样好处,正好可由着你毁了名声是吧?” 月氏心头打的正是这个主意,此时一被苏秉诚挑破出来,顿时面现尴尬之色。她其实自己娘家并有什么亲人侄女儿了,而自己儿子生的庶女平日一向不得她看重,几乎都被嫁了出去。也不知为何,苏丽言一向与她便不是多亲近,以前倒还好,这姑娘柔柔弱弱的,性子跟华氏如出一辙,她至少还能拿捏一二,可如今她翅膀硬了,上回因战乱之事使得月氏如今还怀恨在心,虽说最后没有牺牲谁她性命也无碍,但到底是在月氏心中埋下了一根翅,又有苏秉诚完全偏颇的态度,使得月氏心里更是大恨,如今竟然越发看苏丽言不上眼,这会儿听到丈夫满脸讥讽之色说起这事儿,想到他已经对自己许久没有好脸色,便登时忍不住口不择言道: “老爷怎么就知道妾身是这么一个意思7老爷如今心偏得没边儿了,恐怕一心都扑到华氏那对母女身上了吧,哪里还管咱们苏家····…” 她话音未落,苏秉诚顿时满脸铁青,忍耐不住之下使出浑身力气,一巴掌狠狠扇到了月氏脸上,‘啪,的一声,月氏登时被打得身体转了两个圈儿,一下子匍匐在地,半晌却没有哪个再敢扶她起身,苏秉诚这会儿还气得厉害,偏偏强忍了怒火,颤抖着胡须道:“先将她弄回院中,不要让她在这儿胡言乱语丢人现眼,回去再说!” 他话一吩咐完,原本两个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似的嬷嬷这才应了一声,将快昏死过去的月氏弄了起来,一边抬着她便往院中走,如里还敢瞧这边儿的热闹,苏家这边闹得凶,幸好小李氏那头被人拉着撞得头破血流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才没使人目光落到这边来,唯有苏丽言与抱着元千秋的华氏朝这边看了一眼,将之前苏秉诚打月氏时的情景看在了眼内,母女二人祖母在空中相互对望了一眼,随即才移了开。 那头月氏一旦被人拉入房中,顿时苏家人住的院门便被紧紧的关了起来,华氏抱着外孙,心下有些担忧,不知道为何就闹成了这般模样,只是女儿这边她又放心不下,刚刚也不知道苏秉诚老夫妻闹了什么矛盾,竟然引得苏秉诚大打出手,这可是华氏嫁进苏家几十年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华氏心下本能的觉得这事儿恐怕说不准就与自己或是自己女儿有关,她强忍着焦急,一边就等着苏丽言将小李氏的事情处理完了,这才又退回房中。 这厢闹得太大了,小李氏被人捧着头撞了好几下,不止面子,连里子都丢了个干净,她自己拼死挣扎着,那股不想死的模样众人都瞧在眼内,对她之前装腔作势要以死证清白的行为心下极为不耻,小李氏这样一阄往后就算在元家勉强留下来,恐怕也是成了一个废棋,但相对的,众下人对苏丽言的性格又有了些了解,平日这位夫人瞧着是个好性儿的,实则却是个刚烈的性子,以前从未有人想过用这样的方法逼得人吃了亏说不出话来,许多跟着元府一块儿出来的下人便不知当初元府这样的事儿发生过多少,可没哪个有苏丽言处理得这样利落,就连当初那样逞强的余氏,年轻时候也没少吃这样一招的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s:首先要给大家道歉,最近状态i不是一般的不好,种种原因就不说了,反正争取努力调整,不让大家失望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月氏开始闹腾 谁料最后苏丽言轻易就将小李氏收拾了!好些个收了小李氏好处的被打了板了之后连日就送到了外头,内院的闹剧阵势弄得极大,外院许多人都已经知晓了,但元大郎直到小李氏被人抬回去之后也没有露过面,站在哪一边显然众人心下都已经清楚了。原本浔阳王府出来的士兵们听着这样的情景,许多人当下在元家便觉得抬不起头来,再加上刺头刘粟又被元凤卿收拾,许多人气焰被打压下来,哪里还敢想着其他,倒也有不少人老老实实一门心思便想着在元家呆下来了。 毕竟元家有钱有粮,又不愁吃穿,反正在哪儿打仗都一样,众人不过只是最普通底层的士兵,反正不为元凤卿效力便是为浔阳王做事,跟着哪边都一样,只是众人如今都来到了元家,浔阳王离得远了插不上手,众人吃的喝的又是元家的,那心自然就偏了过去。 内院之中小李氏整个人被撞得头破血流,就算是还没断气,不过也只是憋着那股子气出不来而已。刘嬷嬷当场被人打得昏死过去,两个丫头更是不堪,当场板子没动便被吓昏了过去,下人们担的罪名便是挑唆主子,苏丽言又恨浔阳王府的人贪心不足,再加上事情关系到她的空间,她自然没有手软的道理,要想将这些人一下子便震住,不使出狠辣手段哪里行!小李氏人刚一昏厥,苏丽言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她院里的人将小李氏抬回去,一边看着院中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的下人们冷笑道: “今日我也多嘴提醒你们一句,心中还是清醒一些。若是想另投明主的,先给我提出来,若是背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可不止一个人挨打而已!”她这样一说完,院中还残留着刚刚被打的下人血迹,许多人大气也不敢出,都被之前的情景吓得连话也说不利索苏丽言也不以为意,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才又望了院中一眼,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待她一走,许多人这才松了口气,好些强忍着害怕的丫头这会儿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些婆子们二话不说拿了水冲洗着地上与墙上的血迹,现场一片沉闷。 苏丽言想到刚刚苏秉诚打了月氏那一下,心下生疑,她知道此时华氏心中肯定也是担忧了回了屋之后脱了披风便令元喜去将华氏先请进来。 谁料元喜还没答应,华氏那头已经抱着元千秋进来了,脸色有些难看:“刚刚你祖父可是与你祖母阄了别扭。”苏秉诚打人那一幕,母女二人都瞧得清楚,华氏这会儿心下担忧,苏秉诚一辈子爱重妻子,还从来没有动过手,华氏嫁进苏家几十年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情景,不知为何,她本能的就是觉得这事儿恐怕是与自己母女有关因此将元千秋抱了过来,递到苏丽言手上,有些着急道:“秋哥儿你先抱着,我想回院子瞧瞧。” “娘亲,您那么着急做什么!”苏丽言将儿子抱了过来,见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睛,也没有被刚刚那样一场闹剧吓到的模样,心下不由松了一口气,听华氏这样说,又有些不以为然皱了皱眉头便道:“就算您赶得再快,若祖父母吵架,您前去说不得还讨不到好。”月氏那样一个人,就认为旁人对她好是应该的,她跟华氏之间原本婆媳问题就挺多,这会儿她被打了华氏巴巴上前求情,恐怕不止得不到她的好感,反倒会遭她怨恨。 这样的道理华氏又哪里有不清楚的,只是却犹豫道:“她终究是长辈,更何况你爹还在中间为难,若是我不去…···”华氏说完,见女儿皱了眉头,也知道她心下不满,顿时讪讪的便住了嘴,也不好说下去,面上却是露出焦急之色来。苏丽言叹了一口气,将儿子抱得紧了,干脆道:“既然这样,我也跟您一道去吧。我是出嫁的,祖父好歹会给我留几分脸面。” 华氏也知道苏丽言怕她吃了亏,心下虽然也怕月氏当众给苏丽言没脸,不过想到若是月氏两口间的矛盾若是大到连苏秉诚都动了手,恐怕自己确实是处理不下来,毕竟晚辈也不好管长辈的事,苏秉诚自来到元家之后又给苏丽言几分脸面,说不定若是居中调和的她,苏秉诚当真会给几分面子。 这样一想,华氏原本要拒绝的话到嘴边就吞了回去,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只是若瞧着情形不对,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祖母的性格,你也知道的。” 苏丽言微微笑了笑,见华氏担忧怕她吃亏,心下明白但也不点破。她还真没想过会在月手中吃什么亏,毕竟她又不是真正将月氏当做祖母来敬重着氏就算做了什么伤她心的事情,她也不会去真为此难过,她不像华氏,心里既有苏青河又有着公婆儿子,当初月氏连想要那样糟蹋她都不能使她伤心,如今就算她说了什么,又如何会使得自己难受?在苏丽言心中,月氏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若将她惹得急了,什么祖孙之情,简直只是说给外人听的而已。 因要去苏秉诚院子中,苏丽言虽然也觉得有苏秉诚压着月氏恐怕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但她心中本能的不信任月氏,因此将儿子交给元喜抱着,并叮嘱道:“等下你让人去唤了孙嬷嬷过来,将秋哥儿抱过去,仔细别着了凉。”平日华氏喜爱外孙,几乎一整日抱着不离手,原本被派去侍候元千秋的孙嬷嬷便显得没了用武之地,几乎大部份的时间都在暖阁之中呆着,元喜听她吩咐,连忙将元千秋接了过来,答应一声,这才看苏丽言又重新披了斗蓬,与华氏一块儿出院门了。 而此时苏秉诚院子中,月氏却是嚎哭得厉害,她做梦也没想到苏秉诚竟然会有打自己的一天,时的蒙过之后,便开始哭闹不休起来,苏青河领着几个儿子站在床榻外,下人们手里还端了汤药,苏秉诚铁青着脸站在窗边,脸庞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来。 “当初我没嫌你穷,便跟了你,如今倒是有了些出息,竟然打起我来,我活着命苦,还不如一头碰死了事!”月氏这会儿见丈夫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迎视恶煞一般的样子,顿时便心中胆气一壮,她想到当时苏秉诚穷酸的模样,顿时便真有了几分伤心:“就是再困难时,你也没朝我动过手,今日不过是为了些许小事儿,竟然狠心当着众人面对我动手,是不是哪一日我要是做了什么,你还得拿了刀杀我不成 她说完,便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会儿月氏脸颊红肿,整个说不出的狼狈,额头包了扁额,苏青河满脸尴尬站在床边,看着老娘哭嚎不止,旁边几个儿子也是束手无策的模样,一旁苏秉诚也没有劝戒的意思,跟月氏之间像是隔着一条鸿沟般,哪边都是长辈,苏青河也不好去帮着,只是端了药碗劝道:“母亲,您身体不好,还是先将药喝了再说罢!” “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我当你心里只有那狐媚子了!”儿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月氏顿时便想到自己今日的耻辱是怎么来的,刹那间便勃然大怒,一把便掀翻了苏青河手中的药碗,厉声道:“那贱人不孝不义,我今日便给你做了主,你将她休了!”她指着苏青河的鼻子,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屋内死一般的寂静,苏家三个郎君一听月氏不知怎么的就谈到要让苏青河休了华氏的话来,顿时面色大变,‘咚咚,几声便都跟着跪了下去,苏青河也皱了下眉头,看了一旁冷笑的父亲一眼,有些惶恐道: “母亲,您今日究竟如何了?纵然是她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让她给你赔了礼认错就是了,她嫁我多年,又生育儿女,怎么能说休妻就休妻?”月氏见儿子虽然说得婉转,但话里却是维护着华氏的意思,顿时更怒,瞪着一双眼睛坐起身来,厉声道:“当初我挑个孙媳妇儿她便是想了法子给除去了,如今还独留我这眼中钉在,她恐怕是巴不得我早死了吧!这样的恶婆媳,你是要娶回来生生气死我的!你今日便自个儿选好了,是要你媳妇儿还是要你娘!” 月氏话一说完,门口处便传来响动声,众人下意识的回头,却见苏丽言扶了华氏站在那儿,冷冷望着屋内,苏青河顿时愣了一下,半晌答不出话来。华氏这会儿脸色涨得通红,还在为那一句狐媚子而气得浑身发抖,这会儿身体已经靠了苏丽言身上,若非苏丽言身体素质经过空间调养还不错,估计两母女此时恐怕都撑不住已经坐倒在地了。月氏一见到华氏面容时,愣了一下,不过看她强忍着怒气而不敢发泄出来的模样,顿时心中一阵爽快,原本那丝心虚此时在华氏面容之下,烟消云散,又冷笑道: “你来得倒是正好,如今我还身体不适,偏偏一天到晚就有个不安份的不知照顾婆婆,自个儿却四处里闯荡着,那腿既如此喜欢跑来跑去,我索性放你自由让你跑个痛快!” 第二百六十七章 污名声要发疯 月氏一说完,屋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苏秉诚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话,苏丽言却是微笑着一把扯了瘫软的华氏,进得门来,一边就笑道:“不知母亲犯了何事,祖母便要休弃了她?七出之条中,母亲可是犯哪一种了?”苏丽言温和问着,这一笑便如同繁花盛开般,给人一种艳丽感却也带着逼人的锐气。 月氏还从未见过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盛气凌人的态度来,顿时愣了一下,在她笑容中本能的觉得心底一缩,但随即想到自己是她祖母,是她长辈,两人之间自来便有些龌龊,从去年夏季到如今,祖孙二人就算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也是几乎不见面的,关系生疏得厉害,月氏心头是有些不忿的,她觉得自己当初想要那样做,也是为了苏家上下好,可惜最后没一个领情的,反倒遭了苏秉诚怪罪,她一生除了前半辈子侍候人外,后半辈子几乎都是养尊处优,当年做过下人,便越发将自尊看得厉害,非得要人人都哄着她抬着她,讨好着她才成。 她当初又自认自己没做错,可惜最后做了事情却不得讨好,尤其是苏丽言的不听话令她心中产生极大不满,月氏嫁人之后,苏秉诚虽说不是对她百依百顺,但也极少逆了她意,生个儿子是个孝顺的,娶个儿媳也好拿捏,就连孙媳几乎都向着自己,一辈子被人讨好惯了,见苏丽言不肯听她话,后来出了事竟然连哄也不哄她一句,顿时心中便生出怨恨,这会儿虽说是在骂着华氏,但也未偿没有借着华氏故意想拿捏苏丽言的意思。 原本在月氏心中,是认为自己一旦说要休了华氏,她必然该惶恐害怕的。这天底下就还没有不怕婆婆的儿媳!谁料苏丽言一进门,便给她顶了这样一句,顿时令月氏心中更是不满,冷笑道:“我与你母亲说话,这儿又哪来你说话的地方?”她说完,看了华氏一眼,见华氏这会儿低垂着头,显然心头极难受的样子,顿时心中便畅快了起来。 苏丽言虽然早跟月氏之间没什么情分,但见她说话刻薄过份。也皱了下眉头,不客气道:“祖母如今住的可不是苏府,这儿若是没有我说话的份儿。难不成我一个做主人的,还不如一个做客人的说话顶用?”这话一说出口,苏青河顿时眉头便皱了皱,月氏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苏青河见着这情景,连忙就给月氏顺了顺背,一边责备道:“言姐儿,是怎么与你祖母说话的,如此不孝,如何当得……” “祖母也曾说过。女儿不过是嫁出门的人,泼出去的水,如今已是元家人。若是有什么不对之处,自有郎君会加以教导!”苏丽言没待苏青河说完,轻声便顶了他一句,见苏青河顿时剩余的话便被鳖住,再也说不出来。心下不由一阵畅快。华氏却是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冰凉。若是换了以往,见到女儿这样当众不给丈夫脸面,她怎么也得要居中调和几句,可此时见月氏说要休了自己,在自己未曾犯错的情况下,丈夫竟然只是一言不发,虽说没有要同意,但想想自己嫁他几十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这世上恶婆婆多了,但恶到像月氏这样的还真不多见,她当年没少吃月氏的亏,甚至忍着委屈替他纳了多少侍妾进院中,这些事情他又不是没有看在眼内,如今却是一心只肯向着月氏,华氏心头顿时有些接受不了,便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也想着女儿之前那话,悲从中来,头一回正面对着月氏,冷笑道: “不知儿媳犯了何错,七出之条中占了哪一条,要让婆婆做主休了儿媳?” 华氏一向软弱,就算后来为母则强一些,但也没有强到哪儿,她是心中实在悲愤,自己一再退让,月氏却是步步紧逼,连自己的儿媳都是由月氏做主娶进门了,她偏偏却是万般不满意,总有各种挑刺的,苏青河从未站出来与她说过一回的话,到了这会儿,两夫妻间就算是有再多感情,华氏也觉得心头疲惫了,便站上了前一步,盯着月氏道:“还望苏太夫人您告诉我,苏老爷您告诉我霸气巅峰!”听她说话的口气,苏秉诚便知道这个一向温顺的儿媳是忍不住发火了,顿时心中叹息了一声,见月氏心虚之下又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顿时也觉一阵疲惫,揉了揉额头,叹息道: “是老婆子失心疯,说了胡话,你也不要介意。你也知道你母亲年纪大了,总爱说些胡话,这些话不过随口说说,青河家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苏秉诚这话华氏还没有说过什么,月氏顿时却忍不住炸了毛,冷笑了两声:“如今便开始与她说起好话来,我就说着,你怎么一把年纪却偏偏对我动了手,原本心里生出花花心肠,不知是哪个不要脸不守妇道的敢做出这样的事儿,如今还敢揪着我说为何要休了她,若是我呀,才没这个脸面开口,早找口井跳了下去!”月氏一说完,华氏脸色登时惨白,被苏丽言扶在臂弯里的手抖得如同秋风中落叶一般,月氏话音刚落,她便果然挣扎着要往墙上撞了过去,现场人听得懂月氏话里所指的,都看向了华氏。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毁人的莫过于名声被污,月氏这样的指责简直就是生生要要了华氏的命!苏丽言看到华氏眼中绝望的光彩,竟然连一声不哼便要碰头,看来果然有以死明志的意思了,顿时心中生出一股怒火来,月氏张嘴胡说,也不管对旁人造成什么影响,她一把便将华氏紧紧拉在手弯里,一边安抚道:“母亲,清者自清,又何必如此!” 华氏却是一心求死以洗得自己清白,若是她今日便这样算了,恐怕往后这不好听的名声便会随了她一辈子,听到女儿这样安慰,顿时便泪流满面:“她既不容我,我活了这样半辈子,若最后被污了名声去死,我便欲在此时死去,只求得一个清白!”华氏说完,又拼命挣扎了两下,显然是铁了心的,苏丽言拉得有些辛苦,看月氏躺在**冷笑,苏青河等人脸色踌躇,两个大哥亦是跪在床边,没人叫他们起来便不知道起来,一副愚孝,唯有苏秉诚嘴唇动了动,但也没有过来,刚刚月氏张嘴便泼人污水,这会儿他又哪里敢过来,名声对男子倒是无所谓,可若是对一个女人来说,则是要她命了,苏秉诚站着没动,却是恨恨瞪了儿子一眼:“还不赶紧将你媳妇儿扶好了,这样闹着成什么话?你母亲糊涂,难不成你也跟着糊涂了?” 苏青河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起了身,就要朝华氏伸手过去,谁料华氏在他一伸手过来时,下意识的便躲了躲。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华氏对苏青河情深义重,还从来没有露出过这般嫌弃的模样,苏青河愣了一下,伸出去的手半晌收不回来,心中五味澄杂,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苏丽言皱着眉头,安抚似的拍了拍华氏背脊,一边冷声道:“母亲,又何必为了旁人三言两语便要寻死觅活,我瞧着这世间就是皇帝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若是有人寻死了便可断定她清白的,张嘴胡说的人,又凭什么?” 她声音轻柔,只是语气里却似含着冰雪一般,月氏原本是被这语气冻得激伶伶打了个冷颤,心下对于闹成这样既是有些得意又是有些犯怵,谁料听到苏丽言这话里的口气,像是不止瞧不起那皇帝,还更连带着看不起自己一般,心中顿时不舒服,只觉得小贱人果然是华氏那贱妇所生的,跟她便不是一条心,隔着一层肚皮,果然便是不亲热,当下心中更是不喜,闻言便冷冷笑道:“你出嫁多年,她做了什么你又如何得知?莫不是歹笋出坏竹,你母亲不守妇道,生了个你也是如此吧?当初你与祝家那小子的事情,幸亏元家还不得而知,否则如今还在这儿与我摆什么夫人的谱儿,早将你送回娘家了!”月氏一说到这儿,像是真想到了苏丽言被送回娘家时的情景一般,心中一阵爽快,只觉得若当真如此,她早将苏丽言拿捏得死死了,又如何会像现在一般被动,一要让苏丽言进个孝,那老头子却说她已经是旁人家的人,反倒要让她这个做祖母的去让着。 若是月氏只说自己便罢,华氏大不了以死明志,可她这会儿竟然说到了苏丽言身上,而且还要往她身上泼了污水,明明是想害她一生,华氏这会儿哪里还忍受得了,身体抖得厉害,一双眼睛冷冷盯着月氏,像是突然之间疯了一般,朝她扑了过来:“我跟你拼了!”华氏一边尖叫着,一边朝月氏扑了过去。她嫁进苏家多年,一向温婉柔顺,还从没有露出过这样凶狠的模样来,顿时将众人吓了一跳,苏青河也像是不认识这样疯狂暴怒的妻子一般,登时愣了一下,竟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第二百六十八章 华氏的反击上 月氏躺**,躲也没法子躲,一见华氏冲了过来,虽说她平日没少折腾华氏,但此时两人年纪不同,她肯定不是华氏对手,她这会儿在暴怒之下,若是自己受了她几拳,恐怕要吃大亏,顿时也吓得面色一变,连忙就要往床里躲。新仇旧恨顿时从华氏心里涌了起来,想到这些年自己对月氏那是真正不敢生出一丝怠慢之心,谁料她竟如此狠毒,如今不止是想要了自己的命,连带着自己女儿她都看不顺眼非要毁了去,华氏心中生出一股恨意来,形态如同疯魔一般,她万万没料到,自己一片好意过来看华氏,最后换来的却只是她张嘴便胡说,一来便要人性命,她自个儿都是女子,如何不知这名声的重要,如今却来污了她! 场面顿时闹成一团,月氏的惊叫声与华氏的怒骂声传来,苏丽言早恨月氏多时,也知道华氏要是这口气不咽下去,恐怕她郁结于胸往后对她身体不好,因此故意没拦着,任由华氏扑了过去,就算今日华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最多她往后让华氏改头换面,使她在元家养老便是,否则若是当真任由她在苏家呆着,以月氏的为人,迟早会要了她性命!苏丽言见华氏扑将了上去,那头苏秉诚气得额头青筋暴裂了开来,见儿孙还在傻愣愣站着,顿时气不打一处: “拉住她,小心别伤着了人!”苏秉诚这样一喝,苏青河等人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苏丽言一见这几父子都将华氏扶住,虽然知道他们心中是以孝道为重,也不希望华氏当真打到月氏往后情形僵住,但他们却没想过女人心里头的痛恨。苏丽言早瞧不起月氏多时,此时见她一旦苏秉诚开口。顿时便脱了狼狈,趁着华氏被苏青河父子制住时,竟然狠狠拿指甲在她身上揪掐了几下,便怒从心头起,也跟着冲了过去,一把将华氏从苏青河父子怀里拉了出来,假意拉住她道:“母亲,您没事儿吧?”说话间,身体一转,便将华氏拧了个圈。正好对着了月氏。 月氏原本以为自己安全了,却冷不妨见苏丽言似好心一般冲了过来,却是将华氏从苏青河父子怀中拉了出来。顿时吓了一跳,华氏好不容易被松开胳膊,眼睛通红,哪里顾得了其他,刚刚她还吃疼。这会儿见双手一旦得到自由,月氏一张老脸又在自己面前,便想也不想下意识的一爪子刨了过去! “啊!”月氏顿时惨叫了一声,只觉得自己面皮像是被人生生的扣了一层下来,尤其眼珠处火辣辣的疼痛,她嘴里不住吸着凉气。一边下意识的便伸手捂住了脸庞。那头苏丽言像是拉不住华氏一般,见她动作之时,便往床边一倒。装作险险拉住床头的样子,这才站稳了下来,见月氏吃亏,华氏又抓了她几下,月氏只知嚎叫。这才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来。 华氏一旦抓实了,那力道含怒之下便是不小。月氏吃疼不轻,那头苏青河父子也很快回过神来,连忙便将华氏死死抓牢,那头月氏捂着脸哀哀直叫,一边怒骂道:“这贱妇,敢打婆婆,又不守妇道,正该沉了塘才是!” 这话顿时令原本就没有安静下去的华氏又更加疯狂,一边挣扎着,满脸绝望之色:“放开我,我今日与她同归于尽!”她这样一喝,月氏吓了一跳,连忙缩得更远,要招了婆子过来保护自己,那头苏秉诚面色铁青,场中顿时乱成一团,苏青河看着满眼绝望之色的妻子,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见她此时如同困兽一般,偏偏月氏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使得她越发冷静不下来,如同魔怔了一般,连带着他拉住华氏时都吃了不少的亏。 苏青河如今年纪又不小了,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照理来说都该做人爷爷了,此时就算再有体力亦是比不过年轻时候,更何况华氏平日被苏丽言用空间物品调养身体,不知那身体比他好了多少倍,这会儿他将人抱着实在有些吃力,不多时心里便慌了起来,原本想盼着月氏骂了几句出出心中的恶气便算了,谁料月氏便一直骂个没完,使得华氏一直暴怒异界上古传承最新章节。挣扎着想要跟她同归于尽,这样的华氏苏青河以前从未见过,是真正有些怕了,那头月氏还在怒骂道: “……不干不净的小娼妇,破落东西,以为嫁了我儿子便熬出头来了,当咱们苏家专捡破鞋的呢,不守妇道的东西,合该被休弃,不要脸的贱人……” 她越是骂得凶,华氏表情便越是激动疯狂,甚至脸色里隐隐带着一份死气,一双眼睛死死便瞪住了月氏,那目光中的寒气看得月氏当下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苏青河看到老婆这模样,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哀求道:“母亲,您且歇歇罢,不要再骂了,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若说月氏之前还因儿媳的表现感到有些犯怵的话,这会儿见儿子明目张胆帮着华氏这个‘狐狸精’,顿时便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冷笑了一声,见苏青河吃力的样子,华氏虽然挣扎着便一时半刻也跑不出来,因此放心大胆的刻薄道:“这样下贱的东西,也配生咱们苏家的骨肉,也不知道这小贱人是她与哪个不要脸的……”月氏说得痛快得意,仿佛看到华氏这样绝望的神色心里极为舒坦一般,想也不想便指着苏丽言,说话越发恶毒,直气得华氏喘粗气,月氏得意的笑着,还未开口说完,突然间脸庞一股剧大力道传来,她身体一轻,下意识的整个人便往床边倒了过去。 ‘啪’的一声剧烈的耳光响起!原本闹腾的场内顿时间便又死一般的寂静,月氏年纪大了,这一耳光直抽得她头晕眼花,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只巍巍颤颤趴在**,像是昏死过去了一般。苏丽言心中一阵畅快,哪里会伸手去扶她,月氏刚刚说那话实在用心可恶,简直是已经超过有矛盾的界线,明显就是要置人于死地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说她与自己和华氏间是有血海深仇便都同意,又哪里会像是一家人?做人婆婆做到这份儿上,月氏也确实是独一份儿了,连脸面也不顾,自个儿给自个儿子头上戴绿帽子泼污水,她有没有想过,这样说来,就算华氏脱不了好,可苏家又能落得什么名声,苏青河往后又有何脸面做人? “够了!”苏秉诚深呼了几口气,胸膛还在不住喘息,显然已经气得眼睛通红了,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他手掌握成拳头,像是还在极力忍耐一般,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线,刚刚月氏被打的那一巴掌,正是他挥出去的!苏秉诚年纪大了,刚刚那一下含怒出手,这会儿打完浑身都抖得厉害,足以可见他气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场内死一般的寂静,同刚刚闹得连大声喝斥都不能听见,到如今静到像是连一根针落到地上也清晰可闻,苏秉诚喘了几口气,闭了闭眼睛,沉痛摇头: “家门不幸!”他说完,整个人像是突然之间便老了十岁一般,说不出的疲累来,一边勉强支持着站立,一边冲苏丽言笑了笑:“你是个好孩子,你娘也是个好的,只是你祖母糊涂了,若有开罪之处,不要与她一般计较,她便是个不知礼数的……”他话未说完,那头原本躺在**跟死了似的月氏却是突然之间动了动,接着呵呵呵呵笑了起来,因她脸庞朝下,声音便是沉闷无比,从床铺上被压过之后散发出来,带着一种诡异的感觉:“我是个不知礼数的,你原就该娶华氏那样一个懂礼而好的妇人吧?” 说完,月氏动了动,露出一张蓬头诡异的笑脸来,脸上还带着几条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怖,偏偏她此时面容抿曲,越发便显得狰狞了些。 待众人听清她话中的意思时,许多人忍不住登时心中便生出一股恶心感来,连带着苏青河眉头都紧皱着,面色铁青,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但看月氏的目光再也没有之前纯粹的维护,华氏目光空洞,像是没有听清楚月氏话里的意思一般,唯有苏秉诚脸上露出一丝怒容来,冷笑了一声,毫不犹豫便狠狠又一耳光抽在了她脸上! 月氏应声而倒,整个人又重新如同失了魂的木头娃娃般摔倒在床榻之上,苏秉诚这会儿气急了,见她倒下,也未停手,反倒狠狠一脚便踩在她肚腹上,月氏惨叫了一声,仰头便吐出一口酸水来。苏秉诚却并未就此罢休,干脆一把揪着她头发拖了下来,劈头盖脸‘啪啪’便给了她七八个耳光,直打得月氏双颊红肿,嘴唇流血,脸庞肿得跟个猪头,嘴里不住开始哭着求饶时,才将她又重新扔回床铺之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 华氏的反击中 “好好日子不过,非要受这皮肉之苦,不打你不老实了!”苏秉诚气得厉害。?? 高速手打文字??他原本自诩读书人,虽然这些年做的都是经商的事儿,但他心中其实一直都端着读书人的架子,骨子里的迂腐一直都在,也兴以商人为耻,并时时刻刻越发记着读书人的信条,毕竟经商乃是不得已才为之,为了妻儿便也罢,可若是连品性也变得跟商人一般,便实在没了人格。也因为如此,他一直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月氏就算是再过份之时,若是他能做到的,他几乎便都百依百顺了,就是不能做到的,他也都主动做到了,如今世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可娶了月氏以来,却从未再想过那样花花念头,月氏平日嘴快便罢,可如今竟然暗指他与儿媳有染,苏秉诚哪里受得了? 老头子一辈子不为什么,就为着苏家这块传承与自己的名声,哪里容得了月氏这样张嘴便胡说!他若是真做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事便罢,可明明没有,月氏不过是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便不管不顾这样闹腾,简直不止是要逼死了华氏,还是生生要将他苏家逼得散了!这一刻苏秉诚心中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来,他当初兴盛捡回这条命,便是因为元老相公,又是由他做主而娶了月氏,自此之后自己便一心报答恩人,又自觉自己当初身份普通,又无银钱,怕亏待了月氏一直小心翼翼,纵然她有时糊涂,便都不与她计较,如今眼见着自己好不容易有子有孙,又有了苏丽言这样一个嫁出去有出息的孙女儿,眼见苏家兴旺只是在弹指间的事情,若是元凤卿事成。苏家便可从他这儿起一跃成为世家大族,可月氏偏偏这样闹了,是不是证明命中注定,自己苏家成也元老相公操持,而败也是败在这老娘们儿手上? 月氏见苏秉诚打了自己一阵,便罢了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这会儿嘴角破裂,浑身疼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忍不住便放声大哭。更何况苏秉诚当着儿孙与媳妇儿的面打她,往后让她哪里还有脸面在众人面前抬得起头来?月氏一想到这儿,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怨恨来。一边拿帕子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却再也不敢开口胡说,她以前只当苏秉诚能忍得了自己,谁料将人逼到极限了,他也是会大打出手的。月氏料错这一回,吃了不少苦头,哪里还敢放肆,心头却将这事儿记到了华氏头上,只盘算着自己今日若是度过这一关,非得要好好收拾华氏一回不可。 这样一想着。总算是觉得心里稍微舒适了一些。 华氏整个人便如同被抽了筋去一般,瘫软在苏青河怀里,见到月氏挨打。又见公公大发神威,心里这会儿冷静了下来,却是生出一股索然无味之感。月氏今日这样一闹着,就算往后她不再追究自己刚刚打她之事儿,可她也是没脸面再留在苏家了。往后一旦再见到苏秉诚,恐怕拜月氏所赐。便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下人间嘴是最碎的,又哪里真可能瞒得住什么秘密?如此一来,自己不能回苏家,又不可能再回娘家,岂非一把年纪,到最后竟然落得只剩除了死之外再无其他法子的出路来? “儿媳自嫁入苏家,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有行差踏错之事,今日蒙受此冤,幸亏父亲信任,只是儿媳也没脸面再在苏家呆下去,这便自请求去,还望父亲成全!”华氏挣扎了几下,从苏青河怀里挣扎了出来,突然间抹了一把脸,整个人变得冷静了许多,又整理了一番衣裳,便拿帕子重新擦过眼角之后,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苏青河没料到她竟然最后会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吃惊之下竟然盯着华氏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仙之极道。 “你又是何必,你婆婆糊涂,你何致于与她计较?出了苏家,你还能去哪儿?”苏秉诚叹息了一声,没料到今日事情便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心里甚感为难。华氏嫁入苏家并没有大的过错,甚至还为苏家养育了两子一女,为人也并不刻薄嫉妒,苏青河正经记名的妾室,就是在盛城富人之中,也算是比较多的了,这个儿媳品性温良,为人又大度孝顺,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可惜月氏自个儿刻薄,为人不好相处,生生将人逼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 若是华氏自请求去,以她一个下堂妇,如今世道乱着,恐怕在外头自立门户都不行,回娘家,娘家肯定不会接收,如此一来,除了寻死,便像是再没有其它退路。而她若是留在苏家,往后风言风语,恐怕毁的,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苏家子孙,想来华氏心中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开口求去。可惜也就因为她这样明事理,苏秉诚心中感动之下,越发觉得月氏胡搅瞒缠不通情理,实在惹人厌恶,闻听此言,叹息了一声,劝了她几句。 华氏留下来的情景她自个儿想得到,见苏秉诚还肯劝她留下,不管是不是只做个脸面功夫,却已经足够使华氏心中感动,便冲他拜了一拜,坚定道:“儿媳心意已决,求父亲成全!”她话一说出口,苏青河就是死也没料到她竟然会说要跟自己分开,顿时便大急。说实话,华氏与他当年也曾是有情的,华氏为人温婉,性格又好,大度体贴,男人几乎便没有不喜欢这样性格的,再加上两人是结发夫妻,当年也曾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又养育了子女,感情几十年,哪里是说分开便分开?他根本就没曾想过,华氏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反倒是心中认为往后自己就算死了,另一面的坟墓也是给华氏留着,夫妻牌位都该合在一起的,谁曾想她竟然会说要离开? 两人曾有过的结**义,此时便都一一浮现在苏青河心头。他不是不在意华氏,只是认为华氏一辈子都是他的,又不可能离开,因此便事事紧着月氏一些,平日便疏忽了华氏,又认为月氏是他母亲,孝顺是应该的,更何况月氏又能活得到多少年,往后她一过世,便是自己夫妻二人的时光,又何必急于一时?华氏就算吃了些,往后自有她自在之时,就因为如此,他明知道母亲总是为难华氏,见她委屈求全,却总是认为她该忍着,原本以为一直会是自己的人,以为她一心扑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竟然开口说要离开,苏青河顿时便蒙住了。 一旁月氏看儿子傻愣愣的样子,只当他是吓了一跳,并不以为意,可是在听到华氏要自请下堂时,她心里却涌出一股爽快与得意之感,也顾不得害怕苏秉诚,连忙就道:“活该,如今你自请下堂,当真是便宜你了!”话音一落,见苏秉诚冷冷的就朝她看了过来,连带着苏青河目光也落到了她身上,带着一分失望。月氏眼皮顿时一跳,从没见过儿子这模样,心下也有些发慌,与之前被苏秉诚打时的气恨交加不同,此时她心里没来由的觉得犯怵。 苏青河没料到月氏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如今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失望,看着月氏说不出话来。苏丽言突然之间就笑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华氏是要自请下堂,但如今的情形看来,她是被逼的大过于自己心里想法。若是华氏自个儿不想在苏家呆了就罢,就算是要走,也不应该由着月氏是嬴家,往后在苏家一家独大!华氏既然吃了亏,月氏也不该得到好处才是!苏丽言心中可没有将月氏当做祖母的意思,也没有因为苏青河是这身子的父亲,对月氏便爱屋及乌,若是月氏对她一片心意便也罢了,可惜月氏这人自私自利,且性情又恶劣,如今竟然欺负到了她头上来。 月氏之前所说的话若是落进有心人耳中,要是换到她是在当初元府讨生活时的日子,恐怕这样的话足够她去掉一条命了!这样的后果对女人的打击是制命的,尤其是对此时的女人,月氏自个儿也是妇人,不可能不明白这话说出的后果,她明知这话的结果却偏偏不去细想而要这样说,证明她心中便是充满了恶意,苏丽言原本就不是一个会以怨报德的圣人,此时对月氏自然是说不出的厌恶,听到月氏这话,见苏秉诚等人都怒瞪她而一时间未来得及开口,便装作站立不稳的样子,靠在床边,喘了两口气哀泣道: “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母亲可是犯了何错?母亲为苏家育儿诞女,且这些年来服侍公婆,从未有过出格之处,身又无恶疾,七出之条中,她一条也不占,祖母用什么缘故来让父亲休了母亲不可?”^-^^-^ 第二百七十章 华氏的反击下 见苏丽言这柔弱的样子,月氏越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得厉害,想到刚刚就是因为她多事,华氏这才挣扎着逃出了苏青河等人的制挟,冲到自己身边抓了自己一爪,如今再听到苏丽言说话,顿时新仇旧恨便都涌了上来,她原本今日在华氏母女面前说了这些话,又被苏秉诚打了一顿,祖孙之间便算已经是撕破了脸,这会儿听苏丽言问话也不藏揶,冷笑道:“当初海哥儿媳妇是我作主娶进来的,她还不是说休便休?不过是仗着做婆婆,我今日也是婆婆,还不信休不了她这个恶妇!” 苏秉诚一听到这儿,便要暴怒。月氏口中的海哥儿正是苏丽言的大哥苏平海,他娶的朱氏当初做了那样恶毒的事情,以致后来险些害了元家一家性命,连累着当时的月氏自个儿都跟着逃命,心中咒骂了朱氏不知道几回,但如今一旦要对付华氏,竟然又将朱氏说得跟无辜可怜似的!苏丽言冷冷一笑,对这祖母丝毫不抱任何感情,闻言见苏秉诚又要动手,连忙就抢先开口: “朱氏自作孽不可活,做了那样的事情,死有余辜,更何况她后来被污了身子,如今怎么配称得了我大嫂?祖母说这话,可不是给大哥脸上抹黑的?”苏丽言倒不是同情月氏,不想苏秉诚揍她,主要是今日月氏挨过一回打,以苏秉诚重情重义的性格,恐怕今日她被打过一回,这事儿便算揭了过去,因此这会儿开口堵了苏秉诚的动作,自然是为了引得月氏理智丧失之下说出更多的话来,最重要的是能让苏秉诚对她死了一条心,反而转成厌恶烦憎她,往后月氏在苏家才不可能恢复那样超然的地位! 在危难时跟着苏秉诚。使得她得意了一生,这样的情况下助长了月氏的气焰,苏丽言要的,并不只是图一时的痛快让月氏受些皮肉苦,拉低她的脸面而已!她生了那样恶毒的心思,当日自己怀着身孕一直没与她计较,既然如今她又闯上门来,还想要毁的是自己一生,这样的人称之为敌人也不为过!苏丽言要做的,是要将月氏狠狠打进泥底里。让她再也翻不了身,让她一辈子活在无助悔恨中,不管往后华氏还决定回不回苏家。她都要除掉月氏这个祸害! 就算留她一条性命,也要让她生不如死,后悔自己今日的闹腾!若华氏回去便罢,要让华氏真正掌权,免得往后华氏性子软弱。最后就算刚强一时,可却还是被苏秉诚在意的月氏拿捏,再加上她今日受了不白之冤,可以想像往后就算回苏家,日子便是那苦不堪言的,能经受得起几年折磨都不一定!苏青河此时表现出来的虽然不像是对华氏没感情的样子。但男人的誓言是最不可信的,尤其是身边一大堆侍妾通房的男人,虽说这些妇人大多是月氏赠的。但若男人不想上,就算脱了他裤子绑了他也绝对没办法的,牛不喝水不能强按牛头,这事儿追根究底,还是在男人身上。什么长者赐不可辞,只是一句笑话! 苏青河现在尚且如此。他日若是华氏污了名声,就算他现在相信华氏,可时间久了,再加上月氏挑拨,少不得终有一日他心中还是会生出龌龊来,可要是将月氏打得翻不了身,她从此便再也没有能力闹腾,最好苏秉诚厌恶了她让她荣养,一天到晚关在院子中禁足,那样一来,以华氏温婉,又没了一旁人吹耳边风,华氏跟苏青河之间日子也不见得过不下去,虽说苏青河这样的男人苏丽言是看不上的,但华氏与她不同,是原装正版的古代人,她说不定便会觉得相夫教子的日子已经是最好了,苏丽言不是华氏,不能代替她去觉得不平! 而华氏若是不想回苏家,那除去月氏如今的气焰,便是替她出气与让自个儿舒心最好的法子!月氏能有如今的气焰,她凭的什么,不过就是凭着当年元府的出生,以及与苏秉诚危难之时的情义而已,不知道这些东西如果不存在,或是消耗干净,以她一个无知缺心眼儿且年老无美貌的老妪,有什么资格再像如今一般,没有丈夫的小老婆与庶子烦恼,便专将心思放在如何对付儿媳孙女儿身上了!苏丽言将两个结果都想得很清楚,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冷意来,看月氏因为她刚刚一句话而恼羞成怒,心下顿时更加冷静。 “朱氏再不好,也是我挑的,若非这个贱人心中恨我,如何可能不经过我同意,便将人赶了出去?若不是因为朱氏被赶,她如何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月氏被苏丽言这样一问,脸上顿时挂不住,见一旁苏平海脸色也有些阴沉,虽然仍跪在地上,但不像之前一般对自己恭敬的样子,顿时觉得连孙子都看着有些不顺眼儿了起来,全因为这两个小子都是从华氏肚皮里爬出来的,无论她如何挤兑华氏,可有这两人一天,华氏却总是一下子打不死!月氏一想到这儿,情绪又更暴怒几分,见自己和苏丽言说着话,连苏秉诚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再松都没有冲上来,顿时一颗心放回原处,但想想又更加怒不可遏,苏秉诚这老东西一辈子没对她动过手,只差没有将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因为华氏母女,却连番落她脸面对她冷淡,这两人实在是可恶得很!如今苏秉诚竟然因为苏丽言而要打自己,又因为她在说话而没有动作。 月氏越想越是觉得心里一股恶气涌出来,顿时翻了翻白眼,冷笑道:“再说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么?你母亲是个没教养的,连带着教出了你这么一个不知礼数的东西!还敢质问长辈,你凭什么?不干不净的野丫头,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如今还敢跟祝家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知道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知羞耻,我若是你,早该找根绳索,一头吊死,免得往后被人揭出来,脸上不好看,还留着一个小子受人耻笑!那小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元大郎走了如此长一段时间,偏偏就说怀了孕……” 她嘴里不干不净的,若是只说自己还好,苏丽言能忍耐着,偏偏她说的是自己儿子,还这样恶毒,苏丽言顿时心里生出一股杀意来,还没有动手,那头华氏如同疯了一般,脸上露出激动之色,朝月氏撞了过来,嘴里尖叫道:“闭嘴!”她说完,便一头狠狠撞到月氏脸上! 华氏来势极快,众人也被月氏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惊住,竟然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唯有华氏护女心切,感觉到月氏想要毁她一辈子顺带毁自己外孙一辈子的心,哪里还忍得住,顿时生出拼命之感,狠狠一头撞到月氏脸上,这下子不止是月氏顿时脸上如同被人狠狠砸了块石头般,眼冒金星,脸庞麻木得好似不是自己的,捂着脸便说不出话来,连华氏自个儿都有些不好受,她这下子撞的力气用得不少,不止是月氏疼得泪流满面,连带着她也撞得头晕。华氏这会儿心中说不出的悲凉滋味儿,狠心之下竟然一把将自己头上簪着的发钗取了下来,一下子抵在了月氏脖子边,笑了几声,眼里却是涌出大量泪珠来:“我一心服侍你,就连你多有为难我也不说,海哥儿娶媳妇儿的事也都依了你,人心是肉长的,为何你便偏偏要如此逼我?今日我名声毁了,也不想活了,你却偏连言姐儿也不愿放过,她若非是你们当初一阵逼迫,何苦至于有如今的生活,当年更是丢了一个孩子?你连她也容不下,如今我受了你一辈子,我也不想再受了,可我便是死,也要你陪着我才好,与你闹了一辈子,去了地底,没人陪着,岂不是难受?” 月氏那头被撞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只知捂着脸,那眼睛却是酸得难受,并非是因为心中委屈,而是受了疼之后本能的流泪而已,她心中这会儿暴怒异常,可还没轮到她发火,那头便听到了华氏幽幽的话,顿时后背生出一股寒气来,可令她最为害怕的却不止是如此而已,还有自己脖子间抵着的一样尖硬冰冷的东西,那尖端已经刺进了自己脖子间,剧烈的害怕之下,月氏竟然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但本能的却是觉得若是任由华氏这样下去,她今日必死无疑。 在生死关头,月氏哪里还顾得了与华氏斗气,顿时害怕得就尖叫了起来:“你就是不顾我的性命,难不成便不顾你自已了?”她说这话时,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一般,华氏眼中这才露出几分清醒的吃惊之色,看了一眼鼻血长流且脸肿皮泡的月氏,她这会儿脸色已经狰狞得变了形,完全不见以前高高在上令自己心中一想起便犯怵的模样来,反倒是狼狈得让她想笑。华氏这样一想,便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没想到连你也有害怕之日。”华氏每回想到月氏时,便是头皮发麻,害怕惶恐与无助,还有那种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紧绷,这些年下来形成条件反射,一看到月氏,或者说一听到她的名字,华氏就觉得浑身紧张,一直以为月氏永远会是那样高高在上,冷淡且让人捉摸不透,像是俯瞰她的情景,没料到如今她在自己面前,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与你同归于尽 越看月氏这个模样,华氏便越发觉得自己这一生,当真是毁了,一直被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压在头上,苦了大半辈子,熬了大半辈子,眼见着熬得心都憔悴了,她却不见得甘心,为了这么一个人,真是不值得!一想到此处,华氏眼中的绝望之色越发浓郁,看着月氏的眼神都带上了黑气。月氏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没料到一样跟面团子似好捏的华氏一旦被惹得发了疯起来竟是这样一个黑了心肠烂了肺的主儿,竟然大逆不道想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呸!也不瞧瞧她自已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就值得使她也跟着赔了性命的。月氏这会儿是真后悔了,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只图嘴上痛快撩拨华氏,害她如今发了疯,早知道便少说几句,至少不用扯到苏丽言那小贱人,使得华氏这母老虎失了理智,之前只挤兑得她自己去死,除了一个心腹大患便罢,可如今一时气愤去年苏丽言不肯依自己言侍候那山大王害得自己脸上无光的事,现在口出恶言,害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之中。 其实认真说起来,苏丽言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只要一旦世道平定下来,管她跟祝家那小子不清不白的,自己回苏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又哪里能碍得了什么,苏丽言是过得好也罢,歹也罢,都是与她无关的,可惜月氏心头一口恶气消不下去,想着自己当初来到元家时苏秉诚几乎将苏家的家当都给了大半,那心中便一直不是滋味儿,又想到苏丽言如今翅膀越发硬了,以前苏家里内院之中月氏一家独大,山中只有她自己称王,华氏日日伏低作小。那日子过得叫一个好,如今一旦来到元家,见苏丽言不像以前一般肆意讨好,苏秉诚又让月氏收敛一些,月氏哪里受得了这个,她脾气是被养出来的,如今见苏丽言没有对她讨好捧在手心,又立着规矩处处让着她哄着她,她这才心中受不了之下,又有了当初乌三郎想纳苏丽言的事情。祖孙之间这才生出了龌龊来。 华氏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但她跟月氏相处几十年,深知此人的小心眼儿。就算最后她针对自己母女的结果会是这样荒唐的原因,说实话,她也并不意外。月氏心尖儿比针眼还小,认为人人都该让着她的,可她却不知。她对旁人视若草芥,凭什么就该认为别人对她就得任打任骂心中还不生怨恨来?这一刻华氏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受过的苦楚,眼中恨意越发沉重,手上力气不由更重了几分,那簪子尖端已经抵进了月氏脖子间,一股殷红顺着那银亮的簪身便缓缓涌了下来。 “啊!~~~”一股刺痛传来。月氏哪里还忍得住,一下子便张嘴嚎叫了起来。她这些年没吃过什么苦头,苏秉诚对她看重得很。平日连有人给她梳头发力道都不敢用大了,发丝也不曾被扯落一根儿,如今吃了这样的苦头,又怕华氏发疯之下真用力给她来上这么一下,便叫得厉害。一边看华氏不会放手,也不敢刺激她了。连忙转头看了一眼,苏秉诚黑了心肝,如今被这两个小贱人迷得晕头转身不会救她了,月氏目光就落在一旁的儿子苏青河身上,见他呆愣的样子,顿时心中气苦,连忙道:“河哥儿,你还不赶紧来救救我,华氏发了疯……”说到最后时,月氏到底没忍住心里的怨气,恶狠狠又糟蹋了华氏一回。 若是以往听到这话,华氏忍气吞声的同时只是暗自气苦,这会儿她激动之下却不再委屈自己,月氏这样一说,她手上力气便用得更大,顿时月氏便鬼哭狼嚎的尖叫了起来。苏青河见着母亲这模样,脸上露出复杂之色,不过到底血浓于水,他虽然暗恨之前月氏口没遮拦,害得华氏自请下堂也与他离了心,但到底是母子,这会儿见她一副惨状,之前被华氏抓得脸都破了,又被苏秉诚打了一顿,头肿涨如猪一般,心下有些不忍,叹息了一声,看了华氏一眼,愁苦道:“你放了母亲罢,她也是一时糊涂,你,又何必跟她计较。” 华氏听到他开口,愣了一下,手上动作倒是松了松和老师同居:风流学生最新章节。苏丽言在一旁看得分明,知道华氏心中始终还是有苏青河的影子,顿时便心中暗自叹了口中气。华氏跟苏青河之间的事情她就不说了,但月氏今日是必须收拾的,而且月氏也确实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就是万般的坏处也变成好了,尤其是对苏秉诚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来说,人死如灯灭,往后只会想起她的好处而非坏处,华氏若是留在苏家,那日子得多难过,就算她侥幸不死,可背着一个对婆婆不孝的罪名,这辈子几乎只能任人搓圆捏遍了,一想到此处,苏丽言也站了出来: “母亲,您不能做这样的傻事,有什么想不通的,便是与女儿商议一番也好,又何必这样傻,为旁人伤自己,哪里值得?”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月氏一听这话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苏丽言这话中的意思就像是她只是一个外人一般,月氏心头此时将苏丽言咒了半天,不过这会儿就算气极,也不敢反驳,华氏今日发了疯,确实将她吓了一跳,谁知道自己再开口中会不会刺激到她。月氏沉默下来,苏丽言语气又温柔的开口,华氏眼中的迷茫像是这才消退了几分一般,手软软的就搭了下来。 危及关头,月氏看得清楚,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力气,一大把年纪了,却是突然间暴发出异样的活跃来,看准时机,狠狠便推了华氏一把,华氏冷不妨之下受了她大力推击,顿时脚下便站立不稳,踉跄了几下,那原本对准了月氏的簪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推着对准了她自己,朝地下倒了过去。苏青河见这情景,吓了一跳,连忙就朝前扑,算他这会儿还有些良心!苏丽言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连忙上前便将华氏险险的扶到了手里。 她常用空间物品调养身体,这会儿身体外表看似不壮,其实却是最好的状态,身上肉多一分则是丰腴,减一分则又太瘦,是刚刚好的,苏丽言虽然力气不是非常大,但也不是那闺中弱质纤纤的女人,华氏就算倒势急,她一把拉着人胳膊,用力之下险险也是将人拉了回来!若是华氏这下子摔实了,免不了要吃些皮肉之苦,众人见她被苏丽言拉住,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华氏手中的簪子一下子没握稳,滚落到地上,刚刚那样的情景她自己也是被吓了一跳,这会儿脸色还有些惨白。 “呼,我还当你是个什么三贞九烈的,原来也是怕死!”月氏这会儿脱离了华氏的威胁,又拉了原本就朝这边扑过来的儿子做挡箭牌,这会儿自然是说话再无顾忌,直气得还没站稳的华氏脸色刹时白得更加厉害,连带着站立都似有些吃力一般,苏青河这会儿经过这样的连番惊吓,是再也受不住了,他如今年纪原本也不小了,许多人到他这个年纪都该是做人祖父的了,他运气不佳,这会儿虽然还没抱上孙子,但其实年纪已经到了,这样折腾下来便有些吃不消,闻听月氏之言,任他就是再孝顺,也有些忍不住了,皱了眉头大声道: “母亲!她给我生儿育女,就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您不要这么说她。”苏青河这语气说是制止月氏,倒不如说他是在哀求一般。苏丽言心下对于他这态度极为不满,但她也知道此时男子几乎都是这样愚孝的,苏青河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是最后一个,他现在能为华氏说话,虽说苏丽言还觉得不够,但在别人看来已经是苏青河很护着妻子了。尤其是月氏,突然之间像是被儿子这话激怒了一般,想也不想便推了他一把:“什么给你生儿育女,这几个小东西是谁的还不知道……”月氏这样一说,原本跪在床榻边的苏家两个郎君顿时脸色跟着冷了下来。 两兄弟二人虽然说从小在父亲影响下对月氏是很尊敬,但见此时月氏为了给华氏定罪,竟然连他们的名声也给泼了污水上去,顿时都心生不满,两人年纪不小了,若是这把年纪还被人污上一顶奸生子的名头,对二人的影响极大,因此两人对月氏都心里生出厌烦来,这会儿不等月氏唤起身,便自个儿站了起来。苏丽言一见此,心中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月氏为了跟华氏争斗,自毁长城,这也怨不得她了。苏丽言顿了片刻,嘴角边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来,这才低垂着头,状似柔顺道:“祖母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给祖父与父亲脸上抹黑么?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想来父亲心里最是清楚的,祖母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旁人笑话?” “我说话,什么时候有你接的份儿上?”月氏这会儿翻了脸,也顾不得之前苏秉诚的叮嘱了,反正她跟华氏之间已经撕破了脸,再也没有以前那样好的可能,今日华氏竟然敢拿了簪子要杀她,这简直是大逆不道,若说一开始要让苏青河休她还只是有些赌气的话,这会儿月氏心头是真存了杀意,恨不能置华氏于死地了。ps:觀看本書最新章節請搜索.無彈窗閱讀! 第二百七十二章 闹场中的决定 苏丽言被她这样一斥,像是有些无法忍耐般,拿了帕子便捂着了脸,肩膀微微**,给人一种瓤弱之极的美感,在外人看来只道她伤心得狠了,就连苏青河等人脸上也露出不忍之色,看也没看月氏一眼。而帕子底下苏丽言的脸庞却是干干净净,甚至没人看到处她眼中的冷意再也没有克制,全宣泄了出来,一边哀声道:“祖母当年也曾跟在元太夫人身边,规矩一向比孙女儿学得要好。”苏丽言轻言细语的,月氏不知道这贱丫头为什么开始夸赞起自己来,虽然说她如今身为老太君,可是当年被人揭出是给元府做丫头的,总是面上无光,若是元府如今权势滔天便也罢,可元府如今落到那样的境地,还需要靠苏丽言来养着,她心中便有些瞧不上,也不再觉得自己以前出身元府是值得夸奖的事情了,因此这会儿苏丽言说这话,她只当苏丽言是怕了,心下不由又是得意又是欢喜,冷笑了一声,心下虽说有些疑惑,但又找不到苏丽言这样说要陷害自己的理由,因此心安理得的便受了,还没开口说话,却听苏丽言继续道: “当年元老相公那样的人物,能得祖父记挂至今,想来极为不凡。”苏丽言说完,嘴角边冷意更甚,却是深呼了一口气,又接着细声细气道:“孙女儿自嫁入元府起,便一直战战兢兢,以前亦曾听人说过,祖母当年亦是侍候过元老相公的,想来也沾了元老相公几分气度,今日怎么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祖母今日这样说,是不是遭人蒙蔽了?”苏丽言这会儿脸上还捂了帕子,没有办法看到眼前众人的表情,心下暗自可惜。而这会儿的苏秉诚脸色顿时铁青,月氏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落叶一般,她这会儿才察觉出苏丽言话中暗指的意思来,顿时如五雷轰顶,瞠目结舌,慌张之下,竟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元老相公当年那样的风流人物,祖母既是出身元府,想来也是知道大家规矩的……”苏丽言说完,放下了帕子。她这会儿眼圈儿通红,帕子拿开时她手上微微用力擦了擦眼睛,这会儿眼睛还肿着。任谁看都只当她是伤心难受了,而苏丽言话中所含之意思,却是带着诛心之势,直击昨月氏登时气得心口剧痛,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昏死了过去!赞人风流,可是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指人家人品才能风流高雅,那是赞美的话,是指一个人气度令人敬仰佩服。而另一意则是指待女人方面,苏丽言这会儿提起元老相公风流。又未明言指令说的是什么,若是有人指责,她只说自己称赞祖上长辈便可。而她偏偏在此时三番四次提起月氏的名字,又说元老相公风流,还指月氏曾在元老相公身边侍候过,这岂不是在暗指月氏当初并非完壁,而是曾做过元老相公通房一类? 月氏泼了人一盆污水。万万没料到最后苏丽言竟会反泼一盆污水在自己身上。月氏自个儿说的话是张嘴便来,丝毫没有根据的。可苏丽言说这话模模糊糊的,又没有明言指令什么,不像月氏直接说得如铁板上定钉一般,可偏偏就是因为她这样态度暧昧,说话模糊不清,才越发令人有遐想的空间!月氏这会儿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恨恨盯着状似柔弱的苏丽言看,一旁苏秉诚脸面色铁青的厉害,盯着她的目光带着从未有的冰冷,就是苏秉诚对她大打出手时,眼里总还带着无奈,从不像现在这般看她的目光带了厌恶与怀疑,月氏心下顿时一慌,知道自己今日是要遭了,连忙就尖声打断苏丽言的话,厉声道: “住嘴!你这小贱人,竟然敢编排祖母,我今日非得打死你不可,否则你只会给苏家蒙羞!”她这样大声厉喝制止苏丽言,在外人看来只是显得她心虚而已,月氏一声大喝之后,看苏秉诚眼中的冷意时,便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她却不得不大喝出声,不然要是任由苏丽言说下去,这小贱人还不知道最后得说出什么来双珠阖!月氏着急之下打断了苏丽言的话,但她却不知道,苏丽言想说的本来就是那几句而已,就等着她来打断的,若是说得多便错得多,倒不如只说半句,剩余给苏秉诚想像,只要是个男人,便会忍不住这个事,只要不说得明白了,由他自己想像,一切才有无限可能。 说到底,事实什么的,倒不如人心里的无尽想像可能来得恐怕。月氏不懂这个道理,她只是本能的要辩解,事实上她这会儿心中冤枉得要死,年轻时候她是余氏身边贴身侍候的,本来她们这样的大丫头就该是姑爷房中的人,但余氏不是个好相与的,月氏当年就算心里有那样的想法,也是不敢的,她知道余氏的手段,看似温和大方,实则整死人,当她丫头有可能还得她信任看重,说不定体面多几分,若是当了通房侍妾,恐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年元老相公将她指给苏秉诚时,天地良心,她是真正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苏秉诚以前敬重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个会侮辱妻子的问题,谁料苏丽言胆大包天,竟然像是在暗指她当年曾做过元老相公通房,是残花败柳早被污了身子一般。 月氏这会儿自作孽不可活,总算尝到被人家污蔑身子不干净的滋味儿了,气得直想死,可又不敢,更令她心中不安的,则是苏秉诚沉默的模样。两人夫妻几十年,苏秉诚的性格她心中清楚得很,若是大声喝骂出来,甚至大打出手,看似很凶,实则他是将你当做自己人,对你不客气,所以才会打骂教训,虽说之前苏秉诚教训她极厉害,甚至接连上了手,月氏心里伤心,可她知道,苏秉诚这还是将她当成最亲近的人,这才想着要收拾她一回,使她安份一些,只要打过之后,这事儿便算揭了过去,否则一个外人,苏秉诚懒得理你,还来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他一个文人出身的老头子,打人也是会累会手疼的。 这些事情月氏心中都明白,虽然清楚,但心里依旧是恨,理智知道苏秉诚这仍是亲近她,可感情却是接受不了,毕竟一个人对自己千依百顺了一辈子,临老了因旁人还对自己动粗,想想她也是受不了的。可如今苏秉诚听了这样的话,不打不骂她了,看她的目光带着怀疑与冷漠,像是一个陌生人般,月氏知道他这是真正将事情放进了心底,往后再看到自己,便会生出疙瘩来,若是如此,倒不如他此时大骂自己一顿,或是打她一顿便表明这事儿过去了,可他没有,就可以表示这事儿是在他心底生了根了! 一想到此处,月氏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慌乱了起来,苏秉诚待她好时,她尚觉得不满足,总恨不能将事情所有抓到自己手里掌控着,丈夫、儿子、儿媳,以及孙子孙媳到后来已经出嫁的孙女,她都恨不得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苏秉诚开始由着她,到如今的不满,与警告,最后到大打出手,月氏闹腾得更凶,可此时见苏秉诚看陌生人一般的眼,她突然间就慌了起来,看他眼中的冷漠,连忙起身扑过去,拉了他手道:“夫君,你别听这小贱人满嘴胡说,妾身当日跟夫君一道时,夫君明明心里清楚的,妾身从未曾……” “好了!”苏秉诚任她抓着自己袖子,见她脸上的慌乱之意,说实话,他这一辈子还从未曾见过月氏这样的模样。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月氏这几年气焰越来越足,从一开始将孙女儿嫁过来之后,又到他陪了大半家财给苏丽言,便越发给苏丽言不满,至去年大旱之前,她心下不满又欲送了家中的另一孙女儿过来,只说元凤卿若是往后有出息,多个人笼着,对苏家也是有益。苏秉城当时心下虽然觉得这样容易寒了苏丽言的心,当时毕竟是夫妻俩逼着孙女儿嫁的,如今眼见她日子过不下去了,一家人被逼出来,刚看到点曙光,娘家不支持便罢了,又送人去添堵,哪里有这样的事儿?可月氏却一心想着要使苏家女儿占据元凤卿后院,往后若他有出息,苏家的子孙也好得靠,苏秉诚拿她没有办法,最后也懒得再管这事儿,谁料月氏最后竟因华氏将当时的苏丽质送回去而没有留在元家心中不满,到如今竟然生出这样的恨来。 苏秉诚心里清楚,以月氏为人,恐怕就是当时华氏没有如她意将那庶出的孙女儿留在元家,月氏对此便心中不满,除了事情脱离她的掌控令她心中不舒服之外,还有一向温顺的华氏,头一回对月氏说了不,她心中能高兴才怪!苏秉诚跟月氏夫妻多年,对她性格清楚得很,这样一件小事,足够她记到如今,以便闹出今日之事来,苏丽质没有留在元家为妾,她心中除了怨华氏,恐怕也恨苏丽言,这才是后来祖孙婆媳间矛盾的根源,恐怕这事儿华氏还以为是小事,从未曾想到那边去过。 第二百七十三章 好生活不想过 一思及此,苏秉诚不由苦笑了一声。 他当年一文不名,中了秀才之后一直想再得功名,好给老苏家发扬光大,更主要的也是他心中不甘做其它下贱之事,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他当时便一心想要考中举人,谋个前程,替人做个幕僚,若得幸运,遇着一个好主家,说不定最后还能谋个官身,因此上京中前去赶考,谁料当年气运不济,最后不止没有中举,反倒最后染了怪病,他进京的路费都是找村中人借助的,一旦染病,连住宿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够去瞧病?眼见着人越来越弱,就快死时,幸亏得元老相公相救! 当年元老相公已经位极人臣,可偏偏与他这样一个穷酸秀才一见如故,不嫌他身份低微,也不嫌他无甚本事,反倒处处为他打点,纡尊降贵与他结交,使人给他治病,又给他安顿住处与吃食,对他仁之义尽,就是再生父母,也不过如此而已,更何况元老相公给他的尊严,就是比之再生父母亦有过之而无不及,苏秉诚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从一无所有的穷秀才,眼见着命都快没了的落魄人,得元老相公为他奔走,只可惜他自己不争气,无甚本事,连给人做幕僚都不够格,元老相公当时是邀请了他的,还说要留他在身边替他办事,若非他没有同龄的姐妹,否则恐怕也是要嫁自己为妻的,最后只挑了元太夫人身边样貌出众的大丫头月桂给他做妻。 这般的打算,苏秉诚感恩在心,最后他志气极高,虽然婉拒了元老相公留他之意,却是又得元老相公馈赠,收了银两作为本钱,带着老婆儿子回到家乡盛城。最后才有了今日发迹,可惜恩人最后位高事忙,再加上那时的他恐怕已熬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为了以免他心中难受,这才渐渐与他少了讯息,最后到死,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想来也是他知道自己儿子品性,知道苏秉诚如今做生意成功,怕自己一死。儿子没出息要找到他,这才欲绝了与他的来往。 可惜元老相公越是这般考虑的多,苏秉诚心中就越发感恩。他感念元老相公恩德。将这片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的恩情报在月氏与元府身上,元府不争气也就罢,可对月氏,他确实是真心实意,就算明知月氏与他之间相差极多。生活苦闷不堪,他也从未生起过要另纳小妾偏房的念头,从没用这些东西来给月氏添堵,女人不必为难女人,可惜这些月氏没尝过的苦楚,以及自己对她的尊重爱戴。使她一天到晚没了事做,自己内院干干净净的,便要搅得儿子孙子内院不得安宁!那朱氏做出的事情。说实话,在他看来就算休了她都算便宜的,月氏明知朱氏不是个好东西,可为了给华氏添堵,她却偏偏这样做了。她自己是个头顶上没婆婆压着的,没尝过那样的滋味儿。不是千年媳妇熬成婆,可是却比世上任何一个熬过来的婆婆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孙子的婚事原本不该她插手,可华氏都已经让了,娶回一个朱氏一向对她不敬,只知讨好着月氏,月氏心头清楚,却故意为之,这些年来她性格越来越放肆,苏秉诚不由反省,是不是自己当初那样对她,确实是错了? 有些人就是贱皮子,人家对她好了,她偏偏是不乐意的,若是人家对她差一些,她说不定反倒颠颠的贴上来,听话柔顺得多。自己只得月氏一个妻室,从未纳旁的,儿子也只得苏青河一个,月氏就是太闲了,后院没有婆婆压她,让她立规矩,她便一天到晚的让华氏立。后院没有女人庶子给她添堵,她就偏偏多多给儿子送些女人过去,多生些庶女出来让华氏熬心,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若是华氏不能生便罢,可她进门便生了两个儿子,这已经是为苏家立了大功,月氏自个儿都只生了一个独生子的人,却偏偏嫌弃人家生的儿子太少了,借口开枝散叶的机会塞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女人过去,使得苏秉诚名声严谨一世,可惜最后儿子却因为**关系,落了个好色名头,这些月氏知道不知道,还是说她心中明白,却偏偏为了要跟华氏斗气,不顾儿子名声与感受,不顾苏家的体面,故意如此的? 越想,苏秉诚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也跟着凉了下来,见月氏焦急跟自己解释,突然之间就觉得索然无味持戒者最新章节。他忍了这样些年,是真累了,当初若是娶的一个普通寒门女子,能断文识字一些,夫妻感情融洽,也好过自己疲惫大半生,临到老了儿孙都有了,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白过了。月氏跟元老相公之间有什么瓜葛,说实话,苏秉诚心里梗着是有些不舒服,没哪个男人会不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但因元老相公已经过世,死者为尊,再加上苏秉诚对他又极为尊敬,因此自然不可能这会儿对他心怀怨恨,唯一有的不爽快便发作到了月氏身上。 “你也不要再说了!”苏秉诚一把将自己的袖子从月氏手里慢慢一点一点的拖了出来,语气淡然,虽然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但神态间却多了几丝疏远与冷淡:“事情过去了,我也不想扯这些陈年往事,使小辈们笑话,往后只要你安份守已一些,过去的事我也既往不咎,只是往后你老了,就该自个儿呆在院子中,不要外出,外头的事,若是青河媳妇自请求去,你也自个儿再想想,若是一心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苏秉诚说到这儿,月氏虽然还有些不满,但听到华氏要被休,却是不由自主的咧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她今儿实在是恨苏丽言母女的紧了,刚刚泼那样一盆污水便是为了逼得华氏在苏家无处容身,甚至无法再活下去,如今一见目的达成,哪里又有不欢喜,再加上苏丽言又泼了她一盆更大更脏的污水,这会儿她自个儿尚且恨得咬牙,见华氏倒霉,心中甭提有多得意了!月氏看了伏在苏丽言怀中,脸色惨白得近乎透明的华氏一眼,心里说不出的得意与欢喜,拐了嘴角笑着,表情不屑,连带着看苏丽言的目光中都带了痛恨鄙夷与得意。 只是谁也没料到,他得意了没过多少时间,那头苏秉诚却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叹了口气:“今日闹到这般,海哥儿媳妇也被休了,屋中没个主事的妇人也不成话,待世道一平稳下来,我会重新聘平妻进门,再照顾苏家!”月氏得意的脸色登时间便僵在了脸上,整个人像是登时被雷劈过一般,张着嘴,吃惊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只下意识道:“你说什么?” 苏秉诚看也没看月氏一眼,只是冲儿子点了点头。苏青河脸色灰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今日的事情在他看来如同一场闹剧一般,先是月氏称华氏偷人不守妇道,接着又暴出月氏当年恐怕与元老相公有染,最后更暴出自己老爹一把年纪要纳妾的传闻来。如果说苏秉诚要纳妾,而且是被他称为平妻的,证明新娶进门的妇人身份地位就算是不比月氏,可也不会比她低到哪儿去,以前家中除了父母之外只得自己一人,可往后除了见父母外,见着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他还要行礼问好。 最为重要的是,苏秉诚一旦再纳妇人,就证明他不再是只有自己一个儿子,虽说他为嫡长,但苏家从此却并不一定全是他的,苏青河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些问题,但种种麻烦,他却是第一时间想了起来,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同样是男人,也知道男人只守着一个女人过需要经历的不止是心中的挣扎,还有坚定的意志力,就连他自己一向都是三妻四妾各个份例不少,另有通房丫头无数,如今苏秉诚要纳妾,他一个做晚辈的,又有什么资格去拒绝? 而这会儿苏秉诚说到纳妾,脸上并不是欢喜的笑意,而是带了些疲惫,证明他心中并不是因为纯粹好色才生出这样的念头,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对月氏感到厌烦了,无奈而又放弃她了,才会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若是说苏秉诚只和月氏赌气,恐怕二人之间凭着几十年的夫妻情谊,这事儿还有缓和的余地,但一旦苏秉诚露出这副模样来,便证明事实远比两人之间赌气吵嘴的情况要厉害得多,苏青河自己也是个男人,说实话,若是将心比心,自己娶的老婆也跟自己老娘一个德性,估计他两个儿媳此时不用赶,早就自己请去了,而苏秉诚这一辈子的生活只能说过得下去,并不敢说圆满,因此到了这会儿,听到老爹要纳妾,苏青河竟然想不出一个拒绝的念头来。 “你要纳妾?我不许!”月氏一听到苏秉诚这话,本能的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心中便生出无尽的恼怒来,立即摇了摇头。她以前从未想过苏秉诚会纳妾的事儿,而且也从未有过要跟其他妇人分男人的念头,自己的儿子当然不可能只配华氏一个女人,但自己就算只生了一个儿子,自己老公也是准纳妾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月氏闹人心离 苏秉诚见月氏摇头,就冷笑了一声:“我是娶妻,不是纳妾!”这话打击得月氏半晌回不过神来,苏秉诚这会儿却是看到她也厌烦,直接开口道:“往后的事你也别管了,待回苏家之后,你自个儿去西侧院子养老罢,往后就是过年过节,你也不要再出院门了,若青河媳妇儿不想离开苏家,往后也不用天天过去立规矩,隔个三五年见上一次便好了!”这话若是由华氏说来,便是大逆不道,可由苏秉诚说来,却是压得月氏没了反驳的机会。 不过见他这样说,显然心里不是开玩笑的了,月氏一听要将自己关进西侧小院之中,岂不是说苏秉诚要软禁了自己,她顿时便着了急。西侧小院荒芜异常,而且那地方听着便不吉利,平日连下人都不往那地方去的,她倒是借着收拾华氏时当年让她去住过几回,可现在要自己去,而且不是住上几天,苏秉诚的意思是要让自己长久的住在里头,月氏怎么肯甘心?一想到这儿,月氏顿时着了急,连忙道:“我不去!府中大不了往后我少做些主便是,夫君,妾身今日错了,不过是自家人闹些别扭,您又何必如此绝情?”月氏这会儿看得出来苏秉诚动了真火,哪里还敢想着要跟华氏母女算帐,连忙就开口认错解释,一边道:“言姐儿是胡说八道的,妾身当年虽说曾侍候过元太夫人,但乃是她贴峰的……” “好了!”苏秉诚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月氏不要这样急着解释还好,一旦她这样开了口,便越发让他心里不舒服:“陈年旧事,我也不欲追问太多,只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个儿都避之而唯恐不及的事情。偏偏要推到旁人身上,青河媳妇儿侍候你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头,末了就换你一个想逼死人家的念头!”苏秉诚这话一说出口,月氏心中不舒服,下意识的就反驳道:“媳妇侍候婆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也要看你心里将人家当做自己人,当做儿媳妇没有!”苏秉诚这会儿对她说话毫不客气,没等月氏接着往下说,便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丝毫没有给她留任何的脸面。月氏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丈夫看自己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连带着儿子眼中的神色也不像之前一般带着全然的孝顺与恭敬,更令她感到心惊的,则是两个原本对她百依百顺的孙子,这会儿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显然心中已经生出龌龊来。 月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如今她为了逼死华氏,可是却将自己的丈夫儿孙都逼离了自己身边,顿时她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惶惶不安之感,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一把扯了儿子的衣袖。有些慌:“青河,你是知道母亲为人的,并不是像你父亲说的那般。你帮我说说。” 苏青河看她慌乱成这样,像是印象中从没看过月氏这样狼狈的表情般,苏青河心下也有些不忍,但他就是因为太知道月氏为人了,才深知苏秉诚所说的。只不及她本性千分之一而已,华氏吃过的苦头。他心里都清楚,可就正因为月氏是他亲生母亲,血浓于水,他哪一回不是压着华氏而站在了月氏身边,若没有自己和父亲苏秉诚的相助,月氏哪里又会像现在一样嚣张?苏青河这会儿明白了一些苏秉诚的打算,恐怕就是因为苏秉诚的后院太干净了,月氏没地方施展,才将他的后院弄得一团乱,使得大儿子成婚以来过得不快乐,二十多快三十岁的人了,屋里通房还没半个,被朱氏压得死死的,连带着孙子至今也未曾抱上。 连这样儿子的婚姻大事华氏都依了月氏折腾,还要怎么样讨好你,我的母亲,你才会满意?苏青河心中生出一股股无奈来,任由月氏捉着他衣襟,也不躲避,只是叹息了一声:“母亲,您年纪大了,是该歇歇了。”这话一说出口,别说月氏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连带着靠在苏丽言怀中面若死灰的华氏也微微动了动,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中以月氏最为吃惊,一向对她百依百顺,那种维护程度不下于丈夫的儿子,此时竟然站在了别人的一边,就因为一个华氏,今儿事情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机甲天王全文阅读! 也许是因为太过吃惊,月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苏青河低垂着头,也没有去看她的脸,轻声道:“您也许是平日太过闲了,去西院中静养也不错,平日念佛颂经,对您身体也好。父亲一辈子对您情深一片,想来就算新人入门,也不会对您不敬。”他这样说,显然就是同意了苏秉诚打算的意思,月氏吃惊之下想也不想便推了儿子一把,尖叫道:“你说什么?”给儿子纳妾时,受苦的不是她,便可以多多送些女人过去,只说要苏家多子多福,可如今搁在她自个儿身上了,月氏才尝出其中三味来,就是眼前说话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也恨不能将他一脚踹开才好,更何况若是别人?这会儿月氏是真有些后悔,但并不是后悔针对华氏,而是后悔自己没有早日对华氏下手,以至于引来今日这样的大祸,使得儿孙丈夫都跟自己离了心,还有苏丽言那小贱人,害得自己落到这样的田地来。 月氏面色变幻之下,心下也定了决心,突然间一下子坐起身来,朝着华氏方向竟然一下子跪在了**,大声道:“我糊涂了,媳妇儿啊,你原谅我吧!”月氏人不傻,知道自己今日闹的根源就在华氏,苏秉诚这样做,虽说有他自己也觉得心里厌烦的原本,但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华氏。月氏这样一与她道歉,就算往后苏秉诚不见得要对她像如今一般,可至少也不会再让她关禁闭与纳妾的。月氏深知苏秉诚为人,逼不得已之下做了这样的事情,心中不由恶意的想着希望自己此举折了华氏的福,也让她恶名远扬,要让婆婆给她下跪,就算华氏往后回了苏家,洗清了名声,看她如何在世人面前抬得起头来。 心里打着恶毒主意的华氏一念及此,越发露出可怜状,这会儿竟然哭了起来。华氏没有反应过来不说了,苏丽言却是连忙拉着她往旁边让了一下。月氏果然是个难缠又不要脸皮的,这样不顾自尊的法子也亏她想得出来,古人常说跪天跪地跪父母,一些为奴为婢的除了要跪主子之外,还没听说为了这样一个自己挑起的事儿,要给儿媳下跪认错的,月氏这是还没有死了心,不过她这样一来好处却也是立见的,苏秉诚见她这模样,恐怕少不得会心软,更别提苏青河了。 果不其然,那头原本还一脸坚定之色的苏青河见了月氏这动作时,愣了一下,面上露出复杂之色,亲自要扶月氏起身,哪里还见之前的怒火与疏离,一边后着月氏道:“母亲,您起来,哪里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 “你甭管我!”月氏看了华氏一眼,自然也见到了儿子眼中的神色,心下冷笑了一声,狠狠推了苏青河一把:“今日老婆子说错话,使媳妇儿伤了心,今儿我便跪着,她原谅我时,我才肯起来!”这话就像是在说华氏逼着她一般,实则谁逼着谁还不一定。华氏吃了这样大的亏,恐怕今日苏丽言没有跟着过来,被月氏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偏偏这会儿她还自己恶人先告状,把她自己摆得如同一个受害者似的。苏丽言心下不耻,干脆一下子拉着要死不活的华氏站起身来,直接道:“您已经是老人,我也常听人说,老人走过的桥恐怕比我走的路还要多,想来您心中自有成算的,今日事情扯不清,我先将母亲带回我那边住上几日,待她心情平复下来再说罢!”说完,苏丽言拉了华氏便要走。 一听这话,苏青河顿时有些着急,却看华氏目光根本没往他这边看,又有些不是滋味儿,苏秉诚愣了片刻,听得出苏丽言话中已经跟苏家离了心,顿时不由感觉疲惫,原本才对月氏生出的一丁点儿怜惜,此时又散了个干净,他也知道要让苏丽言重新对苏家生出归属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做到的事情,因此也不强求于一时,勉强点了点头:“你先带你母亲回去住上几日,冷静些天,我也在元家留得够久,如今灾难既已过去,我们也不耽搁了,过几日将苏府收拾好了,便先回去,也不给你添麻烦。” 苏丽言点了点头,拉了华氏便要出去。月氏一见她们不理睬自己,她刚刚才说过华氏不原谅她便不起身的话,若是华氏一走,难不成她还要一直跪着?虽然说这样一来容易给华氏脸上抹黑,可她自个儿却要吃上不少的苦头,月氏这些年娇贵惯了,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头,便想也不想重新坐回**,一边着急道:“你要将你母亲带到哪儿去?她是苏家的人,如今苏家还没写休书,她便不能走!更何况她为人媳妇儿的,刚刚做错了事,不知侍候婆婆,哪里便有自己去享福的道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华氏心生离意 月氏心下恨华氏得紧,这会儿见她连自己也不侍候了,若她一离开,连最后想找机会收拾她报仇都不行,又看苏青河神色软了下来,顿时便将要她留下来侍候自己的话脱口而出。 “哼!”苏秉诚一声冷哼,使得月氏身体抖了抖,也不敢再说了,只眼睁睁看着华氏被苏丽言扶了出去,顿时松懈下来,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月氏嚎叫了一声,倒在**,苏秉诚父子等人除了苏青河有些不忍看了月氏一眼之外,连苏平海兄弟二人都没有再搭理月氏一眼,两人反倒是神情沉重的给苏秉诚行了礼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朝苏丽言院子行去。月氏要死不活的被丢在**,苏青河一辈子当贯了大老爷,说着孝顺,实则每回侍疾给月氏动手的,哪一回都是华氏,他就是有心想照顾月氏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这个念头一生起,苏青河心中更感愧疚,一边招了早已经吓呆住的婆子过来将月氏扶稳了,一边却是让人去厨房要了热水过来,给月氏净面洗伤口。而另一头华氏整个人如同死过一回般,她虽然不想靠在女儿身上,怕她撑不住,但刚刚的事情令她这会儿双腿还发着软,抖得不成话,根本站不稳,她此时面色惨白双目通红,幸亏之前有小李氏的事情闹过一回,下头的人此时还兀自害怕,院中路上根本没几个侍候的,就是有,刚刚听到月氏院落里的嘶吼,哪里还敢抬起头来看,都个个低垂着头,深怕有人发现了自己一般。 对华氏这个状态苏丽言心里其实挺担忧的,但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因此抿紧了嘴唇,只将华氏扶着出了院门,后头月氏招呼那一声她听到了,月氏这样恨华氏,自然不可能是让她好心留下来,恐怕不是打着想让华氏侍候她的主意,便想着要将华氏留下来折腾一番,虽说这样想有些太过阴暗,但月氏不是个什么好人,苏丽言自然也就当那一声没听到便是了。苏家两个郎君低垂着头跟在后面。他们自小生下来起便被月氏抱到跟前儿,使得两兄弟跟华氏间的感情算是比较生疏,不如苏丽言。当年只是个小丫头,月氏看不上,再加上苏丽言身体又弱,因此才一直被养在华氏身边,华氏是一心扑在了女儿身上。有苏丽言体质弱不得不多照看一些的原因,也有两个儿子跟自己不太亲近,苦闷之下将一腔慈母心放在苏丽言身上,更有些内疚的原因,当初苏丽言身体不好,全是因为她在怀孕时受了月氏折腾。种种原因之下,使得华氏对这个女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两兄弟小时候也不是没有怨过。 可此时见华氏出了问题。站在她身边的是已经出嫁的苏丽言,二人不由都觉得有些羞愧,若是换了以往,他们恐怕不觉得有什么,但刚刚月氏所说的话令他们心寒。也看得出华氏之前的可怜之处,毕竟母子骨肉相连。苏家两个郎君这会儿心中也确实是不好受,一路便默默的跟在了苏丽言身后。 想到刚刚就连苏青河都说过话,这两人却是一言不发,虽说长辈在场没有晚辈说话的份儿,不过若是真一心为了华氏,就肯定拼命想要想法子保全她,而首先想的不该是什么规矩才是,苏丽言心中对苏平海二人感情并不如何深,原本只当是自己穿越过来与这两人无话可说便罢,没料到他们跟华氏之间也僵成这样,母子感情如此薄弱。想来也是这样,若是两兄弟真如苏青河一般孝顺,就算当初那朱氏是月氏做主娶进门儿的,可只要苏平海态度端正,那朱氏是怎么也不敢做出那样行为的,追根究底,这事儿两兄弟其实也该有一分责任在。 全家人都只知孝顺月氏而不知关心华氏,平日可以想像华氏的日子过得是有多艰难,而华氏一旦从苏丽言这儿得到些什么好的,便都巴巴的拿回去,一想到这些,苏丽言才真正替华氏觉得有些心酸。 华氏一路跟失了魂似的,回到苏丽言的院子神情还是恍惚的,身体却是抖得厉害,那张脸惨白里透着青色,眼睛空洞,看到她这个样子,苏丽言心下不由一酸,也没顾着唤华氏醒过神来,反倒是自个儿脱了斗蓬交给面露担忧之色的元喜等人,又让丫头们招呼着苏家两位郎君在外间陪着华氏坐一阵,自己进了空间之中,想了想,从空间里沾了一滴玉髓出来放进干净的杯子中,将那晶莹淡紫的玉髓放了进去。 晶亮的紫色珠子静悄悄的滚进了杯子里,将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紫砂杯衬得登时像是发着光亮一般,刹是好看新婚夜的雷人规矩:爷我等你休妻。苏丽言见多了这样的情景,也不像一开始时那样惊奇,拿了水壶倒了些温开水进去,顿时那紫色玉髓化入了水中,空气里泛出一股淡淡的香气来。这东西头一回吃效果好得自然是不用提,苏丽言这是准备给华氏吃的,不是舍不得给她喝得太多,但这会儿也不能让她头一回吃便露出那样的异状来,想了想自己又取了个杯子先倒出大半来喝净了,这才重新又渗了些水进去,那芝兰似的香气这才转为幽淡。 外头苏家两兄弟此时面色沉寂,正坐在华氏下首处,两人神情有些忐忑不安,直到看到苏丽言端了杯水出来时,二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苏大郎苏平海起身朝苏丽言拱了拱手,愧疚道:“母亲今日有劳妹妹了。”他们原是男子,对于内宅妇人之事本就不该插手,更何况今日掐架的还是两个长辈,便更感尴尬,幸亏有苏丽言盯着,不然恐怕今日华氏要吃了大亏,若是华氏被逼死,不止是他们二人心中无可奈何,恐怕往后对于苏家名声也是不好听的,因此今日苏丽言虽然将月氏气得够呛,但说实话,两兄弟心中都只有感激而没有不满的。 “母亲亦是我的母亲,又如何能不多费些心。”苏丽言微微笑了笑,却是一语双关,看了元平海一眼,那话中带着的意思令两兄弟二人顿时又羞愧的低下头去,说不出话来。华氏是她母亲,所以她才出言相帮,可华氏并不止是苏丽言一个人的母亲,就算以前在苏府时月氏防得紧,但对于两个亲生儿子,华氏没少操心,今日这样的事儿苏丽言都晓得哪头亲近一些,而两兄弟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直到这会儿她开口,二人才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华氏表情有些茫然,眼神空洞得厉害,苏丽言看着便觉揪心,也不管这两兄弟,反倒是端了手杯递到华氏唇边,一边轻声哄道:“母亲,您累了,喝些水罢。”她声音温柔,神态又亲和,华氏看着她熟悉温婉的媚眼,眼中才渐渐找到了些光彩,只是一回过神来,那眼圈儿便顿时一红,眼睛里就沁出了层层泪花来。华氏忍耐不得,低头忍不住从袖口中掏了帕子出来将脸捂住,肩膀无声**。见她哭了,苏家两兄弟有些不知所措,反倒是苏丽言,见她一哭,心里才真正松了口气。华氏只要肯哭便好,她这样一哭出来,心头郁结才会散得开一些,能哭总比强忍在心头,一心求死没精打采的来得要好。 今日华氏是受了大委屈的,她是一心为着月氏好,才拉了自己过去,谁料最后月氏发疯,闹了这样一出事儿来,难怪她心里头不舒坦。苏丽言将杯子放在桌上,一边伸手便将华氏揽进了怀里,她几乎没有挣扎,也顾不得面前还有旁人,一旦伏进女儿怀中,感觉到女儿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一开始只是小声啜泣,到后来华氏便忍耐不住,大哭出声来。苏大郎一见这情况,顿时心下也有些酸楚,这些年来华氏过得如何二人竟然没有认真观察过,反倒两人多少都因为当年苏丽言出嫁带了不少嫁妆走一事儿而心中不满过,后又见华氏一心记挂妹妹,两人心里还觉得她偏心,与她离心,如今看她哭成这般,到底是至亲母子,二人也忍不住面上露出几分凄惶来。 “我自进苏家门,便将她当做祖宗一般,不知吃了她多少苦头。”华氏一旦哭了出来,心里头便有不少话不吐不快,这些事情她闷在心中多年了,也不知道该与谁说,就算大华氏也同样嫁在盛城,但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儿她如何好与姐姐说得,说来不过是让人笑话,更何况哪家婆媳便没有一点矛盾的,只是她自己命苦,遇着的婆婆特别苛刻,更何况月氏当年侍候余氏的,手段阴毒,许多事情让人吃了苦头却不好往外倒,这些年下来,她实在是忍够了。 “当年怀着海哥儿时,她当时便说我身子重不好侍候你爹,便将她身边的汪氏给了你爹,其实她早就从中动了手脚,那汪氏并不是头一回与你爹好,所以大姐儿与海哥儿出生只差了两三天,幸亏是个姐儿,若是个哥儿,哪家里有庶子先于嫡子出生的?”这些事情埋在华氏心头久了,忍了多年下来,每每忍得便都胸口都疼了,偏偏还要咬牙强忍着,可月氏却连这样都不满足,当年在生孩子一道上月氏便摆了她一回,让她有苦说不出,后来大姐儿出生时月氏只对人说是早产,但苏青河自个儿心里头明白,大姐儿是不是早产的!为此,她没少受冤枉气,华氏一想到这事儿,就算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却每回一想起便就难受上一回,如今一旦开头,也不准备停下来,反正今日家丑都已经闹得够多了,她这厢兜着月氏不领情,今日还泼她污水,她又何必再去多操这份儿心? 第二百七十六章 就在元家住下 “当时我虽说明眼上看着便是明媒正妻的,可是坐月子过得倒是比一个妾室还不如。生完海哥儿没几日便闹着要侍疾,那汪氏生完孩子舒服躺屋里有人侍候着,我身子虚还偏偏得在她床前侍候,那趟险些便连命都没有了。”华氏说到以往,眼中露出恨意来。苏家两兄弟一听这话,便都吃了一惊,这些事情以前他们从未听到过,也没曾想到华氏背后竟然吃了这样多的亏,他们虽然不是妇人,也没见过妇人生产,但华氏生苏丽言时两人已经不小了,曾亲眼见过那样的情景,两人心里都觉有些心疼华氏,但因华氏说的是自己祖母,便也不好插话。 苏丽言倒没料到华氏当时竟然吃过这样的苦头,之前她还想着苏青河算是个好的,如今看来苏青河愚孝,也不是个好东西。苏丽言心里头丝毫没有将苏青河当成父亲的意思,反正她来到古代之后,对这个父亲印象便不深,甚至就是苏丽言本身记忆中,也是极少见到这个父亲的样子,唯一印象像是他时常皱着眉头的模样,感情也是要培养的,这样的情况下说有多深的父女情实在是勉强。苏丽言拍了拍华氏的背,一边道:“既然如此,母亲也别回去了,我与夫君商议一番,母亲不如往后便住在元家罢,离得近了,我也好照顾您。” “这怎么行?”苏家两兄弟一听这话,顿时便沉默不下来了,皱了眉头喝斥了一句:“母亲乃是苏家之人,又岂有住在出嫁女儿之家的理?传出去岂非是惹人笑话!”两人说得斩钉截铁,像是丝毫没有犹豫一般,苏丽言诅咒这该死的古代制度,若是在现代时,丈母娘想去女儿家养老。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女儿不是那等刻薄不孝的,女婿也不是那等计较的,便是养到老也有不少,可如今元凤卿还没有说话,反倒是苏家人开始不同意了起来。 她心里清楚得很,别看华氏这会儿喜欢她,但实则在华氏心中还是以两个儿子为重,毕竟此时人养儿防老的观念已经深入了人心中,若是苏家两个郎君不愿意。恐怕华氏当真不会留下来!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心中不由有些无奈,只看了华氏一眼。见她低垂着头,半晌没有说话,不由就替她将头发重新取了以五指作梳,便将她头发拢了拢,重新挽了上去。 “只要母亲心里愿意。便没什么不可能的。夫君不是那等小器之人,更何况如今元家家大业大,母亲平日还能帮我瞧着秋哥儿,我忙不过来时正好还要麻烦您一些。元家再是不堪,可只要有我在,也不会缺了您一口饭吃。没有哪个敢给您脸色看,更没有哪个欺负得着您。”说这话时,苏丽言目光溜到了两兄弟身上看了一眼。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眼,却是将二人看得脸色通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他们以前明知华氏日子过得不甚舒心。但却看月氏给华氏没脸时,没有哪个人帮着华氏说上一句的。就连今日月氏说了那样过份的话,二人都没有出言相帮,这会儿被苏丽言看了,实在觉得心中虚得很。 他们心中唯一依仗的,便是认为华氏应该是会跟着儿子,毕竟这天底下只听说有母亲养儿防老的,还没有听说过养女儿防老的,女儿长大了总归是别人家的,更何况苏丽言如今已经出嫁,元大郎一瞧又不是那等会以老婆为重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样的事儿,苏丽言这会儿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若是被他得知,恐怕他不一定会同意的。 苏家两个兄弟一想到这儿,顿时心中便松了一口气,谁料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华氏听完女儿的话,顿了一阵,才突然间抬起头来,看着苏丽言道:“当初怀着你时便是中了你祖母的道儿,使得你一出生身体便不好,我心中一直都对此感到过不去,幸亏如今姑爷爱护你,使得你这些年身子也跟着渐渐养得好了起来,我才放心了些,前些年我总小心翼翼着,你没一日离得开药的,我心里头就是不好受,如今我也放心了些不朽真魔最新章节。”说完这话,顿了顿,又看了两兄弟二人一眼,苏平海二人听到这儿,才恍然大悟华氏平日对苏丽言的照顾,心下不由又有些愧疚,那头华氏却是看了兄弟二人一眼,勉强笑了笑:“如今你们兄弟二人也大了,我在苏家是呆不下去,今日闹了这样一回,别说我有没有那个脸回去,就算是有那个脸面,我也是累了。” 苏平海一听这话,眼皮顿时便跳了跳,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华氏却望着女儿笑:“我要是住元家,日日与你相对那是盼不得的,只是不知姑爷心中是个什么想法。”华氏这会儿想得开了,反正她是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说实话,苏家实在是让她寒了心冷了肺,捂了几十年,依旧捂不热月氏那颗冰冷的心,而她爱惜了几十年,当成一片天的苏青河没有在关键时刻给她将倒塌下来的天撑起来,累死累活苦死哭死便都是她一个人的事,苏青河就算对她有心,可在他心中,自己却比不上苏家,比不上生养他的月氏,可惜这些事,华氏是直到今日才明白过来。 她这会儿也累了,一把年纪,没兴趣再继续在苏家熬着,她看清了月氏为人,是一刻也不愿意再与她多见面的,苏青河她也想开了,其实这个男人不属于她的,甚至两人的结发之情他也没能做得到,三番四次的有女人塞进来,一个月进她房门的时间还不到三五日,说实话,苏青河的印象也就是最开始两人刚成婚那几年时有的印象而已,这些年记在心里的,便只有月氏传来要将谁给苏青河为妾,或是儿子公婆有事时,见上一面的情景,两人这样比陌生人还不如,就算是苏青河对她还有些情,可有月氏中间夹着,两人终究走不到一块儿去。 苏青河总拿月氏年纪大来说嘴,华氏以前也相信自己总有熬出来的一日,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如同一耳光,重重括在了她头脸上,月氏如今老当益壮,还能越闹越凶,相较之下她却是已经疲惫不堪,若照这个样子下去,恐怕哪一日她熬死了,月氏还活得好端端的!华氏想通这些,觉得这些年来自己活得如同一个梦般,若是以前没有去处就罢,逼不得已只有在苏家熬着,就为了那样一个虚无飘渺的梦,待月氏哪一日不行自己当家做主,自己来骗自己。如今苏丽言都已经要说留她,女儿这份心,再加上刚刚危难之时的维护,给了华氏很大勇气,她说实话,之前那一刻时,她想过去死的,既然连死都不怕了,以前怕的被休与名声不好听,以及顾忌丈夫儿子等等,又何必再惧? 人总得任性上一回,与其在苏家过得不快活,倒不如任性一回,只要元凤卿肯收留她,她便留下来陪女儿,带外孙,比回苏家自在了一百倍。她疼了记挂了多年的儿子,被月氏教导得只知长辈尊卑,也不知道心疼体贴她,与这样的儿子过着,往后就算自己熬出头来,恐怕家中也只有规矩没有亲情。华氏一旦看明白了,心中便很快下定了决心,反正元凤卿若是不留她,她便再想法子就是,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反正最差的生活,不会比在苏府的时候差! 华氏这样想通了,苏丽言倒是有些惊喜,可与之相反的,则是苏平海二人脸上露出的慌乱之色来,家中又不是没了后人儿孙,可华氏竟然要离他们而去,苏平海两兄弟以前可从未想到过这些,顿时心里便发慌,连忙‘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华氏面前,慌张道:“母亲,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这话原本苏丽言与华氏都想说的,谁料外头却突然间传来了元凤卿的声音。华氏一听到这声音,顿时脸上露出狼狈之色,自己刚刚哭嚎半晌,如今虽然头发被理过,但显然脸上应该还是花糊一片,若是被女儿看到便罢,毕竟她是自己亲生骨肉,就是在她面前出些丑最多没了体面而已,母女之间也不讲究这些虚的,更何况最没体面的事情苏丽言都与她一同经历过了,妆容不得体自然算不得什么,可这情况要是被比自己小一辈的女婿看到,便是大大丢脸了。 华氏之前还要死不活的,一听到元凤卿声音,顿时有些发慌,连忙拿了帕子擦脸:“我脸上可花了?” 苏平海二人有些回不过神来,见华氏有些尴尬的模样,两人虽然也尴尬,不过对这样的情景又有些想笑,苏二郎连忙取过帕子,略有些笨拙的替华氏擦了擦眼角,那眉上描过扩炭迹倒是真有些糊了,被泪水晕染过之后青了一大团,看起来确实不好,只是这帕子半干的也擦不干净,苏二郎有些纠结,替她用力擦了几下,见华氏都吃疼,皮肤红肿了起来,那晕染依旧还有一团,看着便些怪异,见华氏担忧,苏二郎结结巴巴道:“已经好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后悔挽留不得 对他这样子,华氏也不以为意,满意的又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理了理衣裳,头发歪着是没办法了,之前她抽了簪子要杀余氏,头发散了大半,苏丽言只是随意替她挽上去的,平日里苏丽言自个儿都是要人侍候的主儿,一手头发又能挽得到多好去?不过勉强簪着,没有散得一头都是而已,若是自己在房里,慢慢收拾便是了,可若是元凤卿回来,哪里好意思这模样便去见人?华氏背过身慌忙拿手拢头发,她以前侍候月氏事事亲力亲为,挽个头发还真难不了她,元大郎进屋时,她堪堪将头发重新休整过,幸亏发丝上还带了发油,那头发也不乱,轻轻一拢便极整齐,拿簪子固定紧了也不会歪,华氏心头勉强松了口气,见元大郎进来,她虽然是长辈不该去见礼,不过此时是在苏丽言屋中,她仍是上前打了个招呼:“姑爷回来了。” 华氏说话时脸上勉强带着笑意,只是抬头一看,却见到元凤卿身后除了苏丽言之外,还站着沉默寡言一脸失落复杂之色的苏青河,顿时那笑容便滞了一滞,眉头皱了皱,没有再说出口话来,这模样,显然就是心中已经生出了怨气。苏平海兄弟俩一见这情景,忍不住也觉得心中没底,上前来与元凤卿见了礼,又和苏青河打了招呼。元凤卿回来时便听到了华氏之前所说的话,月氏房中的闹剧早在两刻钟之前便已经有人回了他,说实话,对于自己老婆被人泼污水,元凤卿心头很恼火,可是更令他心中不舒坦的,则是苏丽言的名字和其他男人联系在了一起,令他万分不舒服。 “岳母不必客气。且坐。”元大郎有时唤华氏是苏夫人的,这会儿称呼发生了变化,苏丽言敏锐的察觉出来了什么,顿时便冲元凤卿飘了个眼神过去,眼中带了感激之意。华氏倒是没有意料到,只是想到自己之前说想在元家住下来的话,虽然之前是气得紧了,可这会儿铜看到元凤卿,心里本能的泛怵,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同意。面色便露出几分忐忑来,干脆鼓了鼓勇气,原是想早些说了再看元凤卿反应。谁料苏丽言已经先一步令人搬了凳子过来众人坐定了,也没顾着侍候元凤卿换了衣裳擦洗了脸,直接开口道: “夫君,妾身有一事想与您商议!”她这样开门见山,华氏顿时觉得有些太过直接了。怎么也要将人侍候好了,才好开口求人的…… 元凤卿早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说实话他心里是没什么意见的,反正华氏跟苏丽言合得来,他往后若是要四处征战,不在家中的时间不少。有丈母娘陪着老婆儿子,他心里也放心一些,有人陪着苏丽言说话。至少自己出门在外,她也不用牵挂。不过他心里同意是一回事,如今看老婆仰着一张小脸哀求自己,那种感觉却是很好,元凤卿心中盘算着。面上却是丝毫表情也不露,看华氏还花污着一张脸。有些不忍目睹的别开了头,淡淡道:“丽言有何事,直接说就是,你我夫妻之间,哪用得着如此客气?” 顺着元大郎的目光,苏丽言也看到了华氏眉眼上的两团青影,顿时嘴角抽了抽,有心想让人打水进来给她净面,可又怕如此不给华氏脸面,使她心里挂不住,因此想了想将那念头忍下了,听元凤卿说完,苏丽言直接就道:“今儿祖父提起恐怕过不了几日便想告辞回苏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也越发想家里头,可妾身舍不得母亲,便想留她多住些时日,千秋如今渐渐大了,妾身一个人照着也有心无力,若有母亲帮着,我也好歇口气儿。”苏丽言这话一说出口,原本满脸紧张的苏青河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是很怕女儿气愤之下不管不顾的将之前苏家人在院子中的闹剧说出来,虽然之前阵仗闹得那样大,恐怕这会儿都传开了,但到底家丑不可外扬,若是女儿当面对女婿提起,自己往后脸面往哪儿搁?苏青河见苏丽言此时还知道替月氏兜着,自己脸面也有光,心下对女儿不由生出一丝感激来,却不知元凤卿早将事情知道是差不多了,心里早是对月氏没了好感,苏青河一颗心刚落回原位,又听苏丽言话中想留下华氏的意思,他刚刚在外头站的时间不短,几乎在华氏等人进屋没多久时便也跟了过来,下人们见他驻足,也没有回报,苏青河只是见女儿在说话,一时间不好进门而已,也听到华氏那句怕元凤卿不同意的话,心中知晓她恐怕是也生了离意,顿时心里既是感到苦楚,又是感到有些凄凉权少——惹火伤身全文阅读。 苏青河跟华氏之间夫妻几十年,他一心认为华氏合该陪自己一辈子的,毕竟结发之情,又不同于那些妾室,再得宠,可只有妻子才是相伴一生的,苏青河没有料到华氏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要离自己而去,若是一开始苏丽言说时他还当是一时气话,可此时华氏真生了这个意思,苏青河顿时有些郁闷了,家中丈夫尚在,婆母公公也活着,做人儿媳妇的如何便能远离?再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华氏就是再疼女儿,可如今苏丽言都出嫁了,如何还能像仍在娘家时要母亲陪在身边? “如今都已经这样大年纪了,何必还闹,母亲今日不过是些说些气话而已,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言姐儿如今出嫁了,姑爷又是有事忙的,你也不要在这儿添了乱。”苏青河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这才冲元凤卿点头陪笑:“言姐儿任性胡闹,倒叫姑爷看了笑话。” “我如何是胡闹?”华氏见他这样和稀泥,若是以往便罢,少不得为了他脸面多加忍耐几日,可如今自己跟月氏闹成这般,他竟然一心想的还是和稀泥,表面看是调和双方,但她吃了大志发,苏青河的行为便是让她在忍耐了,如果今日没有闹上这么一出,华氏多少恐怕会吞下一些闲气,只当不与月氏计较,可今日月氏狠心,存的是想要她的命,她要是忍下了哪一日是不是自己当真被逼死了,苏青河还为了要名声脸面继续让自己死了也憋屈?越想到这些,华氏越觉得当初值不得,见苏青河陪着笑,顿时便又冷笑了一声:“今日我险些被逼死了还是小事,那我倒是想问一下,什么样的事在你看来才是大事了?” 华氏气得要死,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情了,反正往后她若是住在元家,那是什么脸面也没有了的,何必要为月氏那样的人兜着?苏青河见她这样说,急得额头顿时沁出冷汗来,虽然元凤卿并没有盯着他瞧,但他却仍觉得像是许多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一般,着急道:“谁又要逼死你了,不过是说些气话而已,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罢!” “气话?她说的那些……”华氏顿了顿,只待要将月氏所说的话讲出来让人评理时,却觉得自己羞于启口,顿时更添了一层气:“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些肮脏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她偏偏明知重要性,却依旧这么说。不妨与你说了罢苏青河,我是受够了,嫁给你多年,那日子没一天是人过的,你苏家门楣高,我是攀不上,去找哪个合她心意的,自个儿侍候她去罢!”华氏越想越是火大,直接将苏青河的名字都喊了出来,足以见她心里怒气有多重,说到后来口气也跟着沉重了些,就差没能当场便呸了一口,不过就算是忍下了,那脸色依旧是不好看,苏青河苦笑了几声,待还要再劝,却看华氏已经别开了脸,不再看他了。 苏青河心底沉重得很,他没料到华氏心里怨气这样的重,原本以为不过是婆媳间的一些龌龊,但一想到刚刚在外头听华氏说当年月氏给她下药又使她月子中便下地侍候她的事情,心下也不由感到心虚,虽然明知女儿是站在华氏那边,但这会儿他无可奈何之下,两个儿子又帮不上忙,显然是寒了华氏的心,逼不得已,就算明知女儿不靠谱,苏青河依旧硬着皮头道:“言姐儿多劝你母亲一些,”他说完,看苏丽言要张口,深怕她说出什么令华氏更火大的事情来,便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又接着道:“妇人家离了夫家,总归不是个事情,你娘亲年纪又大了,你也不想她出个什么意外,不止是她自己过不好,连带着外人也说闲话吧?” 听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苏丽言登时心中更加厌烦,看华氏果然被苏青河一言说得有些犹豫了起来,知道她心里其实是怕连累自己的,顿时便笑道:“这一点不劳父亲操心,祖母这样的婆婆,就算如今女儿也曾给人当过媳妇儿,亦是不曾多见的。当初元大夫人就算面甜心苦,可多少还要念些面子情儿,如今一见祖母,竟然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曾留下几分,母亲如今才是正该的,留得一条活路才好,为了别人说闲话,大不了母亲改头换面,外头唤个说法便是,元家可没有哪个嘴碎的奴才敢去多嘴的!”今日不听话的下人才被敲打了一顿,下场还摆着呢,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个时候犯事。 第二百七十八章 空间里种稻谷 见苏丽言当着元凤卿的面就开始说徐氏坏话,苏青河顿时大感尴尬,他自己刚刚在华氏说月氏坏话时便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这会儿见苏丽言又这样没有规矩,顿时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对元凤卿心里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连忙喝斥了女儿一句:“怎么说话的,死者为尊,姑爷在面前你也敢胡说,实在没有规矩!”他说完,便见元凤卿满脸冷然之色,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还是装没听见,便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风范却实在是令苏青河心下敬仰,这会儿苏丽言没礼貌,养不教父之过,他实在没有脸面再继续呆着,反正苏丽言都说了苏秉诚想要告辞的事儿,他这会儿便顺便提了起来:“如今苏家耽搁得够久了,劳贤婿关照,家父亦是归心似箭,也不好再继续唠叨,过几日我们便要回去了。”他说完,看了华氏一眼。 元凤卿点了点头:“是应该的,只是丽言舍不得岳母,还望老太爷与岳父开恩!”元大郎冷着一张脸时,实在是让人心里很犯怵,苏青河也不敢多呆,虽然对于华氏留下来十分不情愿,但在他满身冷意之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去拒绝,更何况自己等人如今还留在元家,就是说话也没了底气,顿时干笑了几声,拱了拱手,嘴里胡乱应了几句,连忙拉着两个儿子溜之大吉了。 华氏见他们走了,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又露出一丝失落之色,软软的坐在椅子上。元凤卿知道苏丽言有话跟华氏说,便站起身来,冲华氏点了点头:“我先进去洗漱,丽言陪您说说话,少陪了。”说完,看了老婆一眼。夫妻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元凤卿才起身进了内室。 待他一走,华氏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疲惫之色再也忍耐不住,冲苏丽言勉强露出一个笑意来:“给你惹了麻烦。”原本是该要她来照顾女儿的,可惜她自己没本事,反倒累得苏丽言要为她来操心,华氏想到今日的遭遇,强忍了多时的泪水露时忍不住便流了下来,苏丽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哄了几句,这才叹息道:“母亲,女儿认为那苏家是不能呆的。你要是在元家,有我一口饭吃,必定是饿不着您的,我瞧着两位兄长如今被教得只知礼数而少了些天性,您还是留在元家。我才放心一些。” 这事儿华氏自个儿心中估计也是清醒的,只是要如何做,还得她自己决定才是,毕竟此时古人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念头深入人心,华氏虽然平日对她好,可是去年危难关头逃命之时。她心中第一想起的还是两个儿子,证明苏平海二人在她心里份量不低,她能不能舍得下两个儿子跟在自己身边。实在是未知之数,毕竟这是重男轻女的古代,就算自己对华氏的孝心比起苏家兄弟来说要多得多,也真心得多,但华氏如何决定。苏丽言心中依旧是没有把握的。 “我心头清楚的。”华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心头对于儿子确实是割舍不下。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也并非如苏丽言想像中般心里有多不想离开苏家,毕竟今日月氏往自己身上泼污水,两个儿子只知守礼跪在月氏床榻边,而不知帮她一句,那可是她十月怀胎,吃了不少苦头才生下来的儿子,虽说从小便被抱离自己身边,可母子天性她原本认为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但今日看来,月氏确实有本事,能将自己两个嫡亲的儿子变得与自己如此生疏。 一想到这些,华氏便觉得心寒。她想了想,有些为难道:“我倒是真想通了,你父亲心里最重要的,仍是孝道,若是能与你作伴,我下半辈子也不亏,只是不知道姑爷心中是如何想的。”住一时容易,可是住一世却是极难。也没有哪一家的丈母娘是跟着女儿住,由女儿女婿来养老的,说出去恐怕要遭旁人笑话。苏丽言听她这样说,知道她心里的打算,不由就松了一口气,抿嘴笑道:“您放心便是,夫君肯定不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再者夫君如今干的事儿,您又不是不知道。”连造反都敢做了,元凤卿还有什么怕的,不过是留下一个华氏,苏丽言心里有把握元大郎不会反对,更何况他此时对于之前月氏发生的事情心中肯定有数了,可他现在还没反对,便证明他心中已经是同意了的重生之末世最强女王最新章节。 听女儿这样说,华氏心中稍微安稳了几分,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坚定之色,算是下了决心。 元凤卿换了衣裳靠在软榻之上,不过一刻钟功夫,苏丽言便已经进来,她是自个儿进屋的,华氏没在身边,元凤卿将手中拿着的一本书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起身扯了媳妇儿进怀里,一边拥着她两人挤在榻上,一边道:“岳母走了?” 苏丽言点了点头:“我令人重新给她安排了院子,被褥等物都是现成的,衣裳那些也重制便是。”既然要分开,便不要再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苏家不是个好的,苏青河妾室又众多,一年下来也分不到几天是跟华氏一块儿过的,这样的丈夫有还不如没有,看着伤心难受,索性不如分开。华氏这样做,对她来说是长痛不如短痛,这会儿断了的好,若是往后苏青河真有诚意,华氏也心软了,月氏归天之后,苏青河打发些侍妾,两人再说也好,反正现在是要分开冷静一段时间的。 “这些事你自个儿拿了主意就是。”元凤卿也不耐烦听这些细的,伸手搭在她细腰间,眼睛紧紧盯着她细致的眉眼,伸就顺着衣襟从斜开的领口处探了进去,表情有些诡异:“今儿她提了祝家郎君?”他指的是哪个她两夫妻都心知肚明,苏丽言听他这样一说,顿时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元凤卿已经知道月氏那厢发生的事情了,偏偏还来装模作样的问她,苏丽言按了他手一下,似笑非笑的看他:“是说了,难道夫君会相信?”元凤卿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恼了,也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是将手伸手她衣襟里头,低头正好吻在她唇上。 两夫妻缠绵一回,刚用过晚膳,元大郎便又出了内院,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也正是忙碌之时,能陪着老婆吃上一顿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苏丽言也不以为意,他刚刚一走,没多久她也便挥退了人自个儿进了空间里头。此时空间早已经比多年前她头一回得到的时候大了好多倍不止,里头种的桔树与苹果树枝芽都已经被上头饱满而又一串串的果子压得险些弯到了地上,空间里接二连三种了不少东西,使得这段时间空间成长得极快,原本那刚结过果没多久的人参果在这会儿又重新挂上了新的淡紫色小果子,果子上还有未谢落的花,角落里放着几壶要给柳斋喝的酒。苏丽言想了想,先是将手在溪水中浸湿,这才带着一双滴水的手出了空间里,一边又找了一小堆自己之前偷偷藏下来的稻谷,拿在手心里浸湿之后,这才又重新回了空间中。 自去年大旱起,到如今便是一直颗粒无收,隔了一整年的时间,许多地方已经没了存粮,元家虽然米粮不少,但同样的,养的人也多,苏丽言不免就开始有些担忧起吃饭的事情来,虽说她也知道元大郎不像是会饱着他自己,饿死媳妇儿的人,但若是她自己手中有粮,怎么也不会慌的。如今虽然她有空间,可里头种的除了一些珍稀药材之外,便就是水果等物,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去年大旱一完,到如今许多人也曾试过想重新种地,但一来大旱之中几乎没有什么植物动物的活下来,二来就算有人费尽心力弄到一些,但种到地上无论如何精心照顾,却怎么也活不下来,这事儿也闹得人心惶惶不安,许多人更是骂当年皇帝不仁,才惹得老天降下这样一场灾祸来。 苏丽言拿了手心中约有几十粒的稻谷进了空间里头,那谷粒沾染了带了紫色玉髓的溪水,因此就是进了空间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化为一摊黑灰,在空间中种地一向简单,就是苏丽言这个以往从没做过种田活儿的,也能轻易的就将植物种下去,随意刨了几个坑将稻谷分别放进坑中,直到埋了约有二十来处时,手中谷粒才埋了个干净。空间里几乎没有发不出芽这一说,只要是能抗住空间时间流逝的压力,几乎便没有什么动物是种不活的!苏丽言也怕自己出了空间里头这稻谷便长熟了,因此想想又浇了些溪水到之前埋谷粒的地方,这才直起腰来。 这一打量,便看到她刚刚种地的痕迹,二十来粒稻谷约种了十平方米左右,她也不知道一粒稻谷间是个什么情景,因此每一颗谷粒都是隔了一步距离才种下来的,幸亏此时空间极大,种的果树等物都是在最边上的地方,因此中间空出这样一大团,倒也正好。苏丽言忙了这一阵,虽然因为空间气温原因,身上没有汗珠,但仍是在空间里头洗了个澡,待衣裳干透之后,这才一个闪身出了空间里。 第二百七十九章 想通了的华氏 也不知道是不是记挂着自己的那些稻谷,苏丽言睡觉时总觉得有些不太踏实,一整晚都梦着自己醒来时谷粒已经长到膝盖了,因为这种迫切心情,连元大郎是何时回来的苏丽言都没有察觉。这一觉直睡到天色大亮才起来,华氏已经抱了元千秋在外头坐着了,估计是有了小孩子的陪伴,华氏脸上的阴霾都消散了许多,苏丽言看她脸色,见她竟然像是容光焕发的模样,虽然说自己昨日里给她喝过半滴紫色玉髓,但华氏这气色也确实好,昨晚像是睡得极好一般。 苏丽言愣了一下,见元喜等人已经开始摆桌子,不由邀请道:“娘亲,早膳可是用了?不若再陪女儿用上一些罢!”她说完,见到桌上已经被人削好了切成一块块的苹果,这些东西都是她从空间里借着元大郎的名义正大光明拿出来的,这会儿一看到儿子,忍不住拿了银签叉了一块,便往元千秋嘴里送。 元千秋如今已经半岁多了,应该是吃过那一颗人参果的关系,小孩子从小就利索,长得也快,别人家的小孩儿是怎么样苏丽言不清楚,但就华氏来说,自己开始坐和爬都是快一岁后的事情了,虽说苏丽言从小因为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身体弱了一些,但华氏也可以证明,是这小孩子身体特别的好,人家要快一岁才能做的事情,他此时做起来就已经得心应手了,这会儿一看母亲拿了好吃的递给自己,小孩子兴奋得直挥手,想也不想张嘴就咬住了那一块指头大小的苹果。 此时元千秋嘴时已经上下长了两颗小门牙,也许是长牙时不知道是不是牙龈发痒,他总喜欢咬东西,虽然有华氏等人瞧着不会让他一见东西便塞进嘴中。可若是轮到他吃东西时,便表现得极其高兴,那一块小苹果被他仅有的四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苏丽言好笑的看他笑眯了眼睛,见他没几下就将一小块苹果吃了个干净,不由又从盘子里叉了一小块苹果递给他。这个儿子极好打发,你有事儿玩耍时给他一件东西拿着,薄雾是让他有事可忙,他几乎不吵不闹的!华氏慈爱的拿了帕子替他擦嘴,碰到小孩儿柔嫩的好似上好绸缎一般的肌肤,也忍不住轻轻摸了两下。这才笑着冲女儿道:“这果子确实好吃,不过寒凉,也少给他吃一些。”其实带孩子神马的苏丽言虽然说没经验。但她也知道空间里出产的东西,吃上一些只有益而无害,再说元千秋这样大了,除了喝奶与粥之外,也该配些水果等物。只是这话她却不好和华氏说,只是笑着应了,华氏却讲起另外的事情来:“我昨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去之后浑身冒了不少黑油出来。” 想到当时的情景,华氏忍不住就打了个冷颤,显然还有些心有余悸。苏丽言也试过身上冒黑油的滋味儿,确实很恶心,不过那是身体里面的污垢或者说是不好的东西。一旦排出来之后,身体却会比以前好得多,苏丽言看了华氏一眼,果然见她肌肤细腻,双颊饱满。虽然看上去还是那个人儿,不过仔细瞧了。却能看得出来华氏较之前像是年轻了好几岁的模样,并不像是苏丽言一般,只维持在了少女最美好年龄的时候便除了气质没有什么变化了。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与母女二人吃玉髓的时间不一样,苏丽言吃时正值青春年少,而华氏此时都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自然维持的气韵变化都不同,不过空间出品的玉髓确实是个好东西,华氏如今虽然依旧能认得出她人来,晃眼看着像是发现不出她有什么变化,但仔细一瞧却是让一人看便移不开眼睛。华氏如今正是女人一生之中最为妩媚的年纪,华氏能生得出苏丽言这样眉眼周正清丽的,她自个儿长相也没有差到哪儿去,不过是以前整天愁眉苦脸的,便是有几分颜色也给这满脸的哀愁气抵了个干净,再加上常年操劳,以及生完几个孩子留下的暗疾,使她肤色腊黄又带了淡斑,如今一旦去除了她身体里不好的东西,气色看起来不止是好,而且肤色便亮了许多,俗话说一白遮十丑,华氏原本眉眼就端正,如今肤色一提起来,再加上昨日月氏一闹使得她对苏家离了心,整个人多了些洒脱之色,看起来倒像是比之前不知道年轻了多少岁重生九福晋最新章节! “昨儿给您喝的水可不是普通的。”苏丽言抿嘴笑了笑,华氏在屋里头,她又想跟华氏说些悄悄话,便挥了挥手将元喜等人遣到外间去歇着,自个儿一边将儿子放在一旁自己令人专门照着前世时一些小孩子做的仿摇车上,一边替华氏布菜,轻声道:“那可是好东西,喝了能使您身体好的。”苏丽言给华氏好东西吃,已经不是一两回了,虽说这样光明正大掏了夫家来补娘家令华氏有些不自在,但因元凤卿看样子也是晓得的,他既然不在意,苏丽言上头又无婆母压着,华氏虽然仍觉得这东西该女儿用才好,不过苏丽言一片孝心她还是心领了,听她这样一说,登时便明白过来:“是姑爷的吧?”她想起自己去年时吃过的那杯汁液,当时回去也是像这回般出了一声淤汗,只是当时不像昨晚那样夸张,昨晚贴身侍候她的华嬷嬷被吓了一跳,幸亏华嬷嬷忠心,侍候了她一辈子,只当她是被月氏气着了,又见后半夜华氏睡得香没什么事儿,华嬷嬷这才没有张扬出来。 华氏自个儿心里有数,再加上她一早起来身体便变得比之前松快许多,也欢喜,叮嘱华嬷嬷不要说出去之后,这才往苏丽言这边过来,虽然说心里已经有猜测,不过此时听到苏丽言肯定,华氏依旧忍不住抿了抿嘴笑,对女儿的孝顺心中很是受用,只是却有些过不去:“这些东西,你自己用就是了,我一把年纪,何必还浪费了。” 苏丽言听她这样说,脸色便正了正,一边伸手在元千秋嘴角擦去了被他吐出来没嚼烂的果粒,一边道:“母亲既然也知道这些东西好,女儿便也直说了。母亲也知道这些东西在外头就算是有万贯家财也不一定买得到的,不瞒您说,这趟小李氏过来,带的就是浔阳王的命令,想的就是要在咱们家找出那东西来。”苏丽言这样一说,华氏不由吓了一跳,她一听到浔阳王几字,心里本能的就犯怵,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而官则不与权贵斗,苏家在盛城看似有头有脸,不过苏秉诚撑破天了也只是一个商人,人家表面愿意给你面子对你笑上一笑,若是不满意了,就是当场撂脸子也有的,浔阳王对华氏来说就如同天边儿上也摸不着的人物,听到之后心中有些不安,又有些恨小李氏,嘴里不由道:“那可怎么好?我瞧着那小李氏就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你昨儿那样,姑爷可是怪你了?” 元大郎回来压根儿就没提过小李氏的名字!苏丽言扯了扯嘴角,也不与华氏讨论这个问题,两人说的是华氏吃的奇珍,而不是现在歪了楼的元凤卿小妾二三事,若是因为小李氏元凤卿要骂自己,苏丽言可不会理睬他!反正两夫妻如今这样长时间,元大郎的心意苏丽言是知晓一些的,谁先喜欢上谁就吃亏一些,苏丽言现在偶尔也会使下小性子,只要产无伤大雅,亦掌握得分寸,对夫妻感情不止无损,反倒有益。 “母亲,女儿说的是那东西,您不要与旁人说,只是厨下里我会让人多炖些吃食,您就当养身子的。至于珍贵不珍贵,既然母亲也知道,女儿拿了这东西给您补身体,便不希望您再回苏家自个儿糟践自个儿,女儿拿了好东西与您补身,补好了可不是为了让您又回去受苦受罪的。”苏丽言这样一说,华氏才明白过来她的心意,忍不住登时眼眶一热,背过身去就拿帕子开始擦起眼泪来。原本苏丽言现在要做的事是该两个儿子做的,可惜两个儿子被月氏教得心狠又死板,只懂规矩而不知心疼母亲。华氏按了下眼角,这才下定决心一般:“你放心,我心头明白得很,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这回我心是真伤透了,若是往后姑爷不嫌弃,我就是在你身边平日帮着做些事情也使得的。” 见她当真想开了,昨夜又不像是一宿没睡的样子,苏丽言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那才好,如此我也放心一些,往后母亲只管住下来便是,夫君保管不说!”她说完,将手边放着的盘子朝华氏推了过去,华氏见着削了皮又切得方正的苹果,想到女儿以前给自己的东西几乎最后都自己舍不得吃给了儿子丈夫,可他们却没想着自己一分,也没多问一句自己吃过没,转手便给了月氏,自己吃力不讨好,最后东西被月氏吃了,反倒自己才成了那个最坏的人!华氏深呼了一口气,想了想,也只有女儿真正心疼她,可惜她以前不争气,恐怕是令苏丽言担忧了,一想到这儿,华氏垂了眼皮,拿了银签子,叉了块果肉放进嘴中嚼了,这才冲苏丽言露出一个笑容来。 ps: 。。。。。龟速的我,默默的爬下。。。明天有三更,握拳! 第二百八十章 成熟了的稻谷 有华氏陪着,日子倒也过得快。跟华氏相处实在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华氏不是客人,苏丽言偶尔就算失态一些,她也不会说,母女两人想说话便说话,不说话各自拿了针线活儿靠着榻几做一会儿便是,时而哄下睡醒过来也不吵闹的元千秋,半日时光很快便溜走。 晌午之后华氏准备回去歇一会儿,苏丽言惦记着自己空间里昨夜种下去的稻谷,因此也不挽留,华氏原是想将元千秋抱走的,但苏丽言另有打算,因此就将儿子留了下来,华氏点点头,叮嘱她自个儿注意多歇息,便起身回去。 召了元喜等人过来给自己拆了发环又净过面,苏丽言这才抱着睡得跟小猪似的儿子滚到**,放了幔子之后,轻轻戳了戳儿子脸蛋,见小孩子皱了下眉头,小手握成拳头,双腿蹬了两下,表情可爱得要命,忍不住凑过去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孩子身上带着特有的奶香味儿,苏丽言忍不住又上下捏了儿子两下,这才突然间将他揽进怀里,原是想进空间的,但像往常一般心里生出念头时,像是有大力袭来般,将她与元千秋一下子撕开来,苏丽言自己维持着抱孩子的姿势一下子跌进了空间里,而怀中空落落的,并没有儿子。 苏丽言愣了一下,看怀里没有儿子,便想到刚刚那场大力,顿时眉头便皱了皱,想到孩子,慌忙出了空间中,果然见元千秋还躺在**,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要哭不哭的,看到苏丽言时才冲她舞了舞双手,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来。 儿子还在!苏丽言心下松了一口气,想到刚刚那种母子两人分开的感觉。顿时后背吓出冷汗来,幸亏刚刚她还是抱着儿子在**的,若是在地上,恐怕这会儿元千秋已经掉到了地上,看来元千秋是不能进空间的,能进去的只得她一个人!苏丽言心里生出一种五味澄杂之感,说不准是失落还是理所当然,刚刚进空间时也没来得及看空间土里头的稻谷怎么样了,依稀能看得出一串串已经发了芽结了稻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收割。 将刚刚被一摔吓醒的元千秋又重新哄得闭上了眼睛。苏丽言这才又进了空间中,里头昨日晚间时候种下的稻谷这会儿果然是已经长到约摸到她大腿处了,苏丽言虽说对于农活儿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这样究竟算不算是成熟了,但看着那一串串灿烂金色里像是蒙了一层淡紫的稻谷却是心情极好,在空间里呆了一会儿,想着外头的儿子,苏丽言也没有久留。再加上这一趟进来也没有拿工具等,也就暂时不割稻谷便出去了,陪着儿子睡了一觉,醒来时日头偏西了,元千秋被早已经候在苏丽言院子里的孙嬷嬷抱了下去,苏丽言刚用过晚饭。就惦记着自已的那些麦子,突然间想了想开口道:“屋里可有个什么小刀没有?” 元喜被她吓了一跳,不知道苏丽言怎么好端端的就想要那东西了。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夫人,您要那东西做什么,万一不小心割到了您自个儿的手,那可怎么了得?”苏丽言拿刀来就是为了割稻谷的。她手上也没有匕首等物,只有一些珠钗等。平日这东西用来分分西瓜倒好使,可用来割东西该是不成的,苏丽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措词,听到元喜问就笑了:“也没什么,我瞧着秋哥儿渐渐快懂事了,他是个男孩儿,可郎君整日却忙着,没时间亲自将他带在身边,我就寻思着想让人寻来一把匕首,照着做一把木头样式的,到时也好给他玩耍。”男孩儿家养在内宅便怕从小养出脂粉气来,苏丽言这样一说元喜便应了,连忙就答应了一声。 还没等苏丽言洗漱时,元喜果然便递了一把匕首到她手上,一边就担忧道:“夫人您小心一些,别割了手,否则不止郎君要怪罪奴婢们,就连奴婢自己也是有罪的。”苏丽言把玩了两下就匕首,想来只是普通钢铁打造的,入手倒是冰冷颇沉,不过也没有前世时看过小说中所写的女主随便捡到一样东西便是绝世神兵之类的,只是普通,不过用来割谷穗应该也是够了,因此便放在了自己手边,听到元喜叮嘱,不由就笑了笑:“我知道,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更何况郎君怪你们做什么。” 元喜也知道她性格,不是任性冲动的,听她这样说,稍稍放心了些,一边只令人将水抬进来要侍候她洗澡,苏丽言还未进小间,外头却有人进来回报,说则苏老爷苏青河过来了,要想见见她。原本苏青河身份特殊,又是苏丽言亲爹,他要想进来原本是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昨日的事情令苏丽言对他稍稍寒了心,估计苏青河自个儿也觉得不好,因此便老实的等在了外头。 都已经这个时辰点了,他怎么还会来!苏丽言眉头皱了皱,只令人将热水送进小间里了,一边令元喜奉茶,一边还让人带了苏青河进来。不过是一日功夫而已,与早晨时见华氏的容光焕发不同,这会儿苏青河整个人脸上都带了憔悴之色,一向修剪得当的胡子显出几分杂乱来,眼睛下方两圈青影,不过一日功夫,竟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苏丽言见到他时吃了一惊,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边令人给他上座,一面起身道:“父亲怎么这会儿来了,可是祖父有什么不妥当的?” 苏青河这会儿实在是五内俱焚,昨日华氏等人离开之后,月氏就折腾了一宿,一会儿说是这儿不妥当,那儿不妥当的,她是长辈,身体不爽利了,自然得有晚辈在一旁侍候着,可是内宅之事就算是苏青河想日日候着侍奉汤水,不过在儿媳孙媳的情况下,他整日呆着倒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更何况月氏实在能折腾,都三更半夜了,还要了两回热水洗漱身子,只折腾得人苦不堪言,苏青河也没多呆,一边一把年纪了实在是撑不住,而一边又是真正为了避嫌。 昨儿月氏那话不止是污了苏秉诚与华氏,连带着这会儿苏青河心里跟二儿媳相处都有了阴影,他此时还不自知,不过下意识的昨儿苏二郎的老婆叶氏在侍疾时便离得远了些。华氏昨日里是跑脱了,不过身为苏家如今唯一的孙媳妇儿,她怎么也是跑不了的,以往侍候月氏的事儿都有华氏包了,她拉了大部份的仇恨,叶氏跟朱氏虽然也要装装模样,不过哪里有昨天晚上时那样真正的要做事,不由累得苦不堪言,一宿没睡着,第二日月氏又说着自己哪儿不舒坦,令叶氏给她侍候着,结果刚刚叶氏撑了一日,顿时一口气没提得上来,在给月氏布菜时便昏死了过去。月氏为这事儿还大怒着,苏青河一边着人请大夫,一边又顾着安抚月氏,这会儿才体会到了华氏之前受的苦楚,不由心中戚戚焉,只是他去了苏丽言临时给华氏安排的院子,谁料一向对他温柔体贴的华氏这会儿却将他拒之门外,根本不见他! 苏青河也实在是没办法了,虽然夫妻之间的事儿自己一个男人没法子处理要劳累到女儿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但苏青河也是逼于无奈才出此下着。 听到苏青河说了他的来意,苏丽言忍不住就皱了下眉头:“母亲若是不愿见您,表示她实在是伤透了心,父亲何不给母亲一段时间,养养身体?” “我也是没法子了。”一日时间而已,苏青河嘴上便积起了指头大小的泡,嘴唇干燥,这些都是上火的证明,证明他确实心中焦急得很,苏丽言看他面上的担忧与焦急之色,不止没有同情,反倒心冷如水,苏青河见到女儿这般冷淡的样子,虽然有些狼狈,不过仍是硬着头皮道:“你祖母不舒坦,我那儿也顾不过来,你二嫂,今儿诊脉时大夫说有了身孕……”这事儿苏丽言还不知道,刚刚大夫一诊出来,没待人来回报,苏青河便焦急来了苏丽言这儿。 叶氏被劳累得昏死了过去才被人查出来了有了身孕,这会儿自然不易再折腾,这可是苏家头一个嫡孙,金贵得很,苏秉诚都极为看重,更别提已经一把年纪可惜清空没抱上第三代的苏青河了,就是苏二郎自己不心疼妻子愿意让她代自已在月氏面前进孝,苏青河都不会允许的。可惜华氏这会儿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根本不管这些,非要让人在她身边侍候着,那些奴婢守着还不行,说不是自己晚辈不会尽心,叶氏休息去了,事情全堆在苏青河身上,而一些事情他可以做,但是一些私密事儿就算他是儿子,也不好去做的,例如给月氏擦洗身上等等。 苏丽言听他说了半晌,眼神便冷了下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道:“父亲的意思是,如今祖母身边离不得人,您便想让母亲回去侍候她?”苏丽言话中丝毫无对月氏的尊敬之色,反倒说不出的轻蔑,苏青河皱了下眉头,虽然说心中对于女儿不敬自己的母亲有些不虞,但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计较之时,因此强行忍下了这口气,语气便有些硬了起来:“是!她身为儿媳,此时正是她该进孝之时,她如何能躲着不见?” 第二百八十一章 空间又一妙用 像是怕苏青河忘了昨日时发生的事情,苏丽言好心提醒他道:“昨儿祖母还嚷嚷着要让父亲您休了母亲,如何是将她当做儿媳了?更何况母亲已经自请下堂,恐怕这事儿她若是不愿意,父亲另请高明便是。”苏丽言刺了他一句,见苏青河脸色有些不好看,欲开口的样子,顿时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间开口道:“女儿倒是想了起来,父亲底下如此多姨娘,不若随意唤上哪个去侍候了,不也是能照顾祖母的?能替父亲分忧,想必姨娘们一定愿意的!”苏丽言说这话时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心里却知道那些姨娘恐怕没一个愿意的,就连身为儿子的苏青河侍候起来都是这般模样,华氏的前例还摆在面前,谁又愿意的? 若是侍候了月氏能得些好处便罢,可惜月氏这人是个心狠手辣又无情无义的,华氏尽心侍候了她几十年,如今换来的下场不过是落得个被她泼污水险些逼死的结果,旁人又不是傻的,谁肯去侍候月氏这老东西?恐怕她身边的人都该对她离心了! 这些情景苏青河自个儿也知道的,不过他却本能的不愿意去想自己的母亲此时成了连狗都嫌弃的,听到女儿开口,也不好去说那些姨娘们不愿意,只是斥责道:“她们身份低下,哪里又有能去侍候你祖母的资格?” “恐怕身份低下的人日子过得比那身份高的还要舒坦!”苏丽言想到昨儿华氏说过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华氏身为正室,听起来身份高贵,可与那生了庶出大姐儿的姨娘相比,一个正室却得在月子中苦兮兮的侍候人,而一个姨娘却好吃好喝的在月子里养着,若这样算起来。正室没了体面与那好处,谁又肯去做那熬得跟老白菜又不得丈夫欢心宠爱的正室?就是因为有苏青河这样的人,才有许多前世时不爱当那种树的前正室,只想当后头摘果子的享受者! 苏青河被她这样一揭,顿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言姐儿,那好歹也是你祖母!” “她先将祖母的慈爱找回来再说罢!”苏丽言也不客气顶了苏青河一句,顿时将苏青河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丽言皱了下眉头,也没就此放过苏青河,反倒是接着道:“这天底下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长辈嫌自己家姑娘名声太好了。要主动往人家身上泼脏子逼死她的,这样的事儿就是许多有仇的人家做来都嫌缺德!”也幸亏她跟祝大郎的事儿元凤卿是早知道了,更何况她当初跟元大郎成婚时年岁小。那时自己的清白元凤卿可是知道的,要是换了一般耳根子软人云亦云的男人,光是这一条就够自己喝上一壶了,苏青河如今竟然来让自己放过月氏!苏丽言冷笑了一声,竟然连与苏青河说话都累了。直接开口道:“祖母是个什么性子的,想来父亲也知道,若父亲孝顺,自个儿照顾了便是,母亲与苏家无瓜葛,若是父亲怜悯。赏她一封休书便是,至于让女儿劝母亲重回地狱,说实话。女儿可做不到!”苏青河被她这样一说,气得要死,看着她半晌,既觉得心虚理亏,又觉得被女儿这样顶撞自己既无父亲的尊严又无体面。顿时气结,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了! 待他一走。苏丽言这才皱了下眉头,转身往小间去,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幸亏那水烧得滚烫,否则这会儿怕是都要凉下来了。 元凤卿回来时,正好碰着前头气冲冲的苏青河,与他作了揖,苏青河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只勉强与元凤卿说了两句,便转身走了,看他那样子,就是傻子也知道恐怕是在苏丽言那儿受了气,元大郎知道自己老婆不是她表面展现出来那般好性儿,可这会儿见她气得苏青河都成了这般模样,倒是忍不住想笑。 进了屋里,除了外间几个留守的丫头的之外,屋里却是没人,元喜也没跟着上前侍候苏丽言洗澡,见元大郎回来,上前福了一礼,还没侍候他脱去外裳,元凤卿便问道:“夫人呢?” “回郎君,夫人这会儿正洗沐呢,郎君可是要奴婢们准备热水?”元凤卿一听这话,顿时嘴角便弯了弯,摆手将丫头们遣了下去,自个儿脱了外裳便朝后头小间里走。制成的大浴池里,苏丽言将那柄小刀放在一旁搁衣裳的架子上,原是想着洗完澡进空间里把那稻谷收割了的,谁料被苏青河耽搁了一阵,原本定好的时间恐怕就出现了偏差,才刚洗了一半,连身上香夷子都没抹完发,那头元凤卿就闯了进来。 苏丽言吓了一跳,元凤卿隔着满室轻烟,也不废话,脱了衣裳跟着踩进水里头。苏丽言气结,原想起身拿衣裳溜出去,谁料动作比不过人家快,一下子就被人捞进了怀里。 “看到我就躲,莫非做了什么心虚的?”元凤卿手牢牢扣在她滑腻的纤细腰肢上,在她耳边呵气,她身上还带了淡淡的香味儿,头发湿漉漉贴在身上,更衬得那肌肤白得妖娆。虽然说苏丽言生过孩子,但她身材纤细,肌肤光滑紧致,应该是那神秘的果液养的,身上半丝赘肉也无,身段美好得足以赛过世上大部份未生育的姑娘。虽说苏丽言吃了那人参果养好了自己身体,她自个儿美了虽然觉得高兴,但最终受惠的还是元大郎,这会儿两人一碰到,气息顿时生了变化。苏丽言见躲不脱,也不挣扎教他占了便宜,干脆拧了身过去看他,元大郎身材高大挺拨,外表看似劲瘦,实则胸膛宽阔身材结实,并非无力的那种苍白瘦弱,胸口肌肉块垒分明,看上去极为养眼,再加上他容貌长得俊美,可是眉宇眼的冷厉又冲淡了他样貌带来的脂粉气,难怪当初在元府中时那玉珍总想给他作妾。 已经过去好多年的事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间想起玉珍来,苏丽言忍不住呆了一下,才仰头看他:“夫君今日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元凤卿用完晚膳才出去,谁料到这会儿还没过多久功夫就回来了,他听到老婆这样一说,原本眼里的欲念顿时就散了大半,重新变得冷静清明,一把拉了她坐回池子中,一边拿了石盒里放着的香夷子替她抹着,表情有些小心翼翼:“据西面传来消息,如今天底下恐怕要乱了。”好些原本有实力的王府都打着勤王的名号开始朝京中涌进,永盛帝那把椅子恐怕能坐得到明年便已经算是祖上烧了高香,这样的情势下,元凤卿自然也想要博上一博,若是嬴了,自然富贵无限,就算是输了,最不济的下场凭他如今的势力不论谁上位,他也会裂土封王,但元大郎一向高傲惯了,又如何肯对旁人低下头去? 因此争上一争,那是必然之事! 苏丽言早已经知道他的目标,不过一向不爱听这些争天下的事儿,她自己又不是那等有野心有目标的事业型女强人,对于她来说,能过好小日子,保全已身与守着儿子过日子,那便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这内院一亩三分地都已经够得她烦闷,外间那些事儿,元大郎若要说给她听,她便也听着,不过若是他不说,自己只要知道一些大概,不至于成个睁眼瞎便成,因此并不如何放在心上,此时听他冷不妨说起这些,苏丽言顿时便明白过来:“夫君是又要外出了。” 她说的肯定,并不是猜测的语气,元凤卿丢了手中的香夷子,抓了她便狠狠亲了她一口,老婆这样聪明,他只说了个开头后来的事儿她都已经猜出来了,如今在家中多呆一日,他就越不想往外头跑,可惜当初踏上这条路,就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就算是当初他没有走上这条路,在乱世之中,若想保存已身,保全家人,也不得不被逼上这条路,如今想这些只是徒劳而已。念头在元凤卿心里只是一闪而过,两人分开时都有些气喘吁吁:“我要出去,这趟柳斋跟着我一道出去,家里便交给你了,我会留两万人下来听你指派,坚持一段时间,若有事儿,你……”剩余的话,元凤卿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出口,苏丽言也没有再问,她被那两万人惊到了,连自己空间里的稻谷都忘了个干净,只是盯着元凤卿看。 见老婆呆愣愣的样子,元大郎总觉得怎么也放心不下,伸手握了握她软绵绵肉呼呼的小手,这才深呼了口气,狠了狠心,没有再说这个话。 晚间时候原本就准备要割的稻谷,一拖再拖,直到元大郎回来与老婆厮混了一阵又再出去时,苏丽言才得以腾出手来。估计是元凤卿要出去了,外院要交代的事情也不少,再加上这一趟柳斋要跟着他一路出去,想来也知道外头的事情恐怕不简单,不然元凤卿不可能不将柳斋给他留下来。苏丽言一边替他收拾着行装,虽然元凤卿出门在外不是要去享乐的,但她依旧是装了几样贴身的衣裳在他的随身物品里头,待打发了元喜等人该值夜的出去值夜,该休息的回去休息之后,苏丽言这才进了空间中。 第二百八十二章 权限不足的事 空间的稻谷跟白日时看不同,好像那谷粒更加饱满了不少,沉甸甸的,压得枝头都弯了。那颗颗谷粒表面呈金黄色,外头像是裹着一层莹光般,而令苏丽言诧异的是,原本就大的空间,此时像是又大了一些,这并不是错觉而已,而是真实,紧抵着浓雾种在角落里的果树此时后面空出了一截地来,这已经足以证明空间是升了级的,而晌午后看时这些都没有的,看来这稻谷晌午时那会儿并没成熟,而是现在才熟的,幸亏她中午时没带了工具进来动手。 苏丽言暗自庆幸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未熟便将稻谷割下来有什么影响,但若是能熬到成熟时再收割,那自然是比半生不熟就割下来要好得多。拿了手里握着的匕首原本是要想割时,却见到刚拿时来不到一分钟的匕首上面迅速蒙了一层铁锈,苏丽言吓了一跳,连忙将匕首拿到溪水边浸泡了一下,那匕首原本迅速生锈的动作一下子停顿了下来,这个情景实在是很奇幻,苏丽言却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变化,见上头还覆盖着一层铁锈,干脆拿了匕首到玉池边上就着那紫色的玉台磨了几下。 还没怎么使力,那匕首上面的铁锈便已经被磨脱下来,沾了水迹在玉台上呈现出一种褐色的水渍,苏丽言浇了些溪水在上前,那锈渍迅速渗入土里消失不见,苏丽言还是头一回在空间里磨刀,将匕首清洗了一下,露出里头的匕首的样貌来,不知道是不是苏丽言的错觉,她总觉得之前拿进空间时还有些不起眼的匕首此时突然之间像是比刚才不知道锋利了多少倍的样子,比起最开始时的模样,好像倒是有了几分传说中神人利器的样子。那刃身泛着寒光,离得老远也像是能感觉到那股杀气一般,苏丽言想了想,扯了一根自己的长发下来在水中泡了一下,这才对准了匕首轻轻一吹。 ‘呼’的一声风响过后,柔韧的发丝断成两截!这不是错觉,而是匕首真的比刚刚锋利了不知道多少倍!苏丽言眼睛顿时一亮,心脏顿时嘭嘭嘭的跳动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空间里磨了刀之后还有这样的妙用,而这把匕首一看便只是普通的刚铁所铸。不可能是什么隐藏神器而自己不知道,这样的东西随手大街一抓就是一把,若是真普通的只是在空间里磨了两下便成为眼前这般厉害的东西。恐怕自己往后除了种水果之外,说不得还有可以将普通废铁变为神兵利器的手段了。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就是再冷静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这空间是个宝贝,自己以前只当它能种东西,又可以生出那紫色玉髓。谁料到越是后来发现的妙用越多,先是想着可以利用空间特性将普通酒变成陈年的老酒,接着又发现在空间里磨了刀可以使刀变废为宝,不知道往后还能发现些什么。苏丽言有些雀跃,但她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就算再想得知空间妙用也是不能急于一时的,因此强行将心里的迫切压下了。又想着自己空间中这样大一堆稻谷突然间拿出来不知道有多引人注目,想了想,使手作洒。从溪水里捧了些水出来,一下子洒在了那黄澄澄的稻谷之上。 那稻谷淋了溪水之后,越发显得水灵,苏丽言这会儿也不担心自己一旦割下稻谷便会枯萎了,先是拿了匕首割在稻根上。那匕首只是刚刚碰到植物,还未使力气。便将那稻杆割出一条细小的口子来,那稻杆处沁出一股香甜的汁液来,苏丽言忍不住流了一把口水,突然间有些想念起自己前世时啃过的甘蔗来,她来到古代之后还没啃过那东西,甚至连碰都未曾碰着过,这会儿冷不妨想起来,倒真是有些嘴馋,心中打定主意等元凤卿回来便要与他说说,至少要让他找到些甘蔗种或者根须,自己种了也好吃。 因这匕首的原因,割了那二十多株稻子也不觉得有多吃力,空间里几乎没有埋下种子长不出来一说,因此苏丽言埋下的那小半把谷粒,一颗不落全长了出来,割了她就丢在一旁。虽然说做这些事儿也没多累,不过这样弯了腰久了,她不由也感觉有些腰肢酸软,干脆拿了匕首就坐在稻谷旁边,那谷粒颗颗饱满又大,一瞧便是比平日苏丽言吃的饭食看起来要美味的多的样子,苏丽言不由有些想立即将这谷子弄下来去了壳之后试一试的冲动,可惜自己明明有稻谷,却不能拿出去,要是空间中有那能将谷粒变为米的东西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生起,苏丽言还没有嘲笑自己异想天开,突然间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念头来:权限不足! 苏丽言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明明没想到过权限不足这几个字,怎么突然之间就闪出这样几个字来?而且好像根本不是她自己想的一般,苏丽言眉头皱了皱,想到自己刚刚是突然间生出那想要能使谷粒变为米的机器才突然间生出这个念头的,她心中还正惊疑不定,那权限不足的感觉又一次挤入她脑海之中。 已经是第二次了,苏丽言这会儿脸色当真有些变了,镇定了一下,又用力去想了那机械一次,再一次的,脑海中又闪过权限不足的感觉,苏丽言这下可以肯定,权限不足这个念头并非是自己生起的,但又确确实实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便肯定是与自己有关!她镇定了一下,手无意的拿了匕首在一旁的稻谷上戳了几下,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个念头,她想的是与空间有关的,是希望空间里有能除谷壳的机器,会不会这权限不足几个字,也与空间有关?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目光不由又是一亮,像是试验一般,她又在心里想了想:“工具。”她看着自己手上割稻谷的匕首,突然间随口说了一个词,果然不出她所料,脑海中登时其他念头都没有了,只剩了权限不足几个字。苏丽言刚刚还想着空间或许是另有玄机自己还没有揭开,这一来便立即又发现了一个秘密,苏丽言顿时间忍不住就露出笑容来,若是当真如她所料,空间中还另有玄机,并且自己刚刚想要的东西都说是权限不足而生出的,岂不是表示若有一天自己权限足够了,是不是连那能在空间中去谷粒壳的东西也能变得出来? 若是当真如此,这可真正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自得到空间好些年以来,苏丽言除了最开始的欢喜新奇之外,已经使用了好几年,那股子欣喜便都已经化作了习惯,如今又发现了空间的新用途,心中的雀跃简直难以言喻。她开始还认为空间升级到现在,也没什么大的作用了,自从她幸运的拥有了人参果可以完美的替代空间中的紫色玉髓使用之后,她对于空间升级的观念便只在于往后地方大了,能种的东西也多了而已。毕竟紫色玉髓对自己的作用不像以前那么大,也比不过人参果的效用,唯一能用的,便是洒在溪水中以便平日能种些水果保证果树不被空间的时间法则摧毁而已,再多便没什么了,虽然紫色玉髓味道不错,但苏丽言又不是成天将它当顿喝的,因此除了先前几时才得到空间时,知道进空间要付出代价而迫切希望空间升级的那段时间之外,到后来发现人参果妙用可以抵消空间时间法则,使她不受伤害之后,苏丽言对于空间升不升级便没那么多迫切了。 除了空间升级对于人参果有好处之外,根本没想过空间升级之后对自己有什么益处,最多就是认为地方大了些,能种的东西多了,场面也宽敞了,使用溪水也方便了,再没想过其他!可如今无意中竟然发现了空间还另有自己不知道的权限,还非得等到升了一定级之后自己才知道,苏丽言心中顿时便不平静了。 既然空间都说了要权限这个东西,自己权限不足,想来与空间升级有关,自己之前想的是空间里需要东西,便有权限不足的感觉,因此苏丽言大胆推测,这权限应该是与自己能不能得到东西有关,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那样的权限,也不知道自己能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这会儿的苏丽言也不可能去看到,但苏丽言这会儿激动之下,却是忍不住开始猜想了起来。她一边咬着嘴唇,一边兴匆匆的想道: “发电机……” “……”一阵沉默之后,脑海中并没有动静,这便是证明没有这样的东西或是自己如今的权限还根本不足以查询这样的东西,苏丽言也不气馁,毕竟空间中日夜照明,根本不需要那样的东西,而自己也不可能随意拿到外头,否则人家恐怕只会将她当成妖怪,并不会觉得她厉害,这样一想,苏丽言又换了一件:“丝绸,锦缎!” “权限不足。”果然,这回脑海中便有了这样一个念头,苏丽言眼睛一亮,顿时更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虽然说她在心里已经想着自己何时才能权限足,可惜却再没得到回应,便证明这个事儿还得她自己去捉摸着,就是空间也不可能给她提示,恐怕空间唯一能给她反应的,便是关于自己能查询空间的东西,除此之外,便再也不成。 ps: 迟来的第三更,为小粉三十票加更。。。。。捂脸,我的节操已经碎一地了。。。我懂。。。 第二百八十三章 担忧空间升级 苏丽言在空间中乐此不疲的想着自己平日里能吃到能用到的东西,可惜得到的回答要么是没有一片空白,要么就全是权限不足!这下子可以证明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念头确实是与空间有关,但遗憾的是,苏丽言以前只当自己空间已经足够自己使用了,一旦采摘了半年前的人参果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想着要给空间升级,认为紫色玉髓够自己使用了,便没有去想这些事儿,以致如今自己明明知道空间另有妙用,可惜却不能使用那样的权限。 这个念头撞进苏丽言心里,令她郁闷无比,像是明明守着一座宝山,却没办法使用一般,令苏丽言呕得要死,可惜空间是有规定的,不可能因为她郁闷就网开一面,因此气了半晌,只是郁闷了自己,也没法子,想着在空间里已经呆了不少时间,苏丽言洗漱过后待衣裳头发干时才又出了空间里头。这会儿外头天色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了,但元凤卿还没回屋里来,苏丽言想着空间中那权限不足的念头,兴奋得一时间也没了睡意,干脆坐起身来,自个儿取了衣裳披衣,又将幔子挂在了床头的银勾上,刚拨亮了些油灯,原是想拿件绣活儿来做着打发时间的,外头便响起了一个声音:“夫人可是睡不着?” 是守夜的丫头声音。苏丽言轻‘嗯’了一声,也没唤她进来,只是道:“是睡不着,起来靠会儿,这会儿几时了?郎君回来了没有?”她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外头小丫头顿了一下,想是在看沙漏,半晌之后才道:“回夫人,已经快亥时末了。郎君并未回来,夫人可是渴了或是饿了?要奴婢让厨房送些吃食过来吗?”自入冬之后,苏丽言一旦生完孩子,元家的规则便渐渐整了起来,以前不过是因为天气炎热,苏丽言也体谅下头的人不易,因此晚间时候能少折腾便少折腾,但出过小李氏的事情,苏丽言也发现自己一家独到下人间虽然有跟自己一条心的,但总有被人找到漏处的时候。下人们虽然对她尊敬,不过却少了规矩,她不想和下人们和和气气。便使得她们忘了自己本份,因此在年节前,厨房里与各院间便又多了值夜的人手。 这会儿就体现出了方便来,只要吩咐一声,厨房里随时都温着热水。只消主子有命令下去,直接抬上来就是,不像以前,还得要等着厨房生火烧水,折腾一大堆,不止是自己等得累。连厨房里的人也折腾得难受,如今有了轮换的,倒是比以前好得多了。饭菜什么的只要不是天热的时候,都是准备好温在灶上的,一般半夜吃的东西都不会是现炒现炸的那种费事儿的,而是像煲汤或是炖的甜品等讲火候的,一来这样养生。对身体有好处,二来半夜要吃这东西也不会因为现做使得主子等久了不好。又再者是提早准备好却走了味道。 苏丽言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是睡不着的,想到空间那一个无权限的功能,这会儿心中便充满了期待,反正也没有睡意,她干脆坐起身来,端了箩筐到跟前儿,又点了蜡烛,一边道:“今儿厨房里有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取了针线了来,对着灯光飞快的穿针走线。苏丽言这是给儿子做的贴身衣裳,虽说大户人家就连丫头们的穿着都以绣花为荣,但在苏丽言看来其实那绣花虽然好看,但穿在身上却硌着不舒服,若是用来做大人的衣裳裹边儿或领口便罢,若是给孩子做衣裳,她自然不会绣些花上去,反正儿子的内衣又没人去翻着看,也不管人家说不说闲话,一切以舒服为主。 半夜三更的对着灯光做绣活儿,因为有空间各种灵药与完美补身的玉髓以及人参果,苏丽言眼神清澈,完全无做女工久了老年会身体变差等心理负担,一边穿引了针线,一边就听外头的丫环脆声声开口道:“今儿厨房里备了鸭汤,还有雪梨炖银耳,许嬷嬷知道夫人爱喝这个,晚膳前就已经炖上了,夫人可要喝?”这丫头嘴里说的鸭汤是酸萝卜炖老鸭汤,虽然听起来不起眼,但实则里头还放了山珍与几样提鲜的海味儿,汤料十足,再加上火候,酸萝卜味儿一旦融入了汤汁儿里,那味道酸里微微带了些辣,与鸭肉的味道完美融合到一起,苏丽言原本并不觉得有多饭,只是随口问问的,但听到有这道汤品,顿时便来了胃口:“给我端一碗汤过来,另有银耳汤也一并上一碗,郎君那边也送些过去,多送一些,若是柳先生等人未歇下,也正好喝了。” 外头答应了一声,那丫头接着又道:“夫人这会儿可要奴婢们进来侍候着?” “也不用了。”一整天有人在面前晃着便罢,半夜三更的苏丽言更喜欢这种宁静的氛围,外头树影斑驳,昏黄色的灯光印在窗上,打出一片静得令人心悸的倒影,更显得屋里的孤单与冷寂,苏丽言幸亏是个胆大的,也不是真正年轻的小女孩儿会怕那些影子,再加上她这会儿心中宁静得很,又惦记着那空间里的那道神秘感觉,倒也不觉得冷清,时间过得飞快,没多大会儿功夫,外头便响起唤门的声音,待苏丽言应过之后,才有丫头推了门进来,两个小丫头一人端着个托盘,一边就很快在苏丽言床榻边收拾了个案几出来,把送来的东西都放了上去。 除了老鸭汤与银耳汤之外,还有两碟子糕点,一样用了白日时苏丽言专门令人送到厨房的苹果磨成泥了做的糕点,带着苹果特有的香味儿,呈晶莹透明色,里头夹着片片果肉,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外头又软且绵嚼上去不止有弹劲儿,也不知道那做点心的怎么弄的,糕点熟了,可里头的那果肉却是脆生生的,一口咬上去既有软嫩的口感,又带有脆味儿,倒是好吃,这道点心是苏丽言最近的新宠,不厌其烦,厨房的人也知道她喜欢,每天都要做的,这会儿就算她不吩咐,那丫头也送了上来,令苏丽言主心下感到满意。 另有一小碗细梗米饭,还配有一小碟子调过味儿切得正好的泡菜,每样都只有一点,份量并不多,看得人胃口大开的同时,也不会腻了觉得吃不下,苏丽言原本不太饿,不过闻着这香气,还真是有些馋了,放了手中的东西到箩筐里,先是拿了空碗盛了汤喝,感觉到老鸭汤微酸的味儿了,忍不住脸上就露出满意之色来。鸭汤略有些咸了,这是酸萝卜的本味,不过就正是因为这样汤味才浓郁,单喝肯定不行,但若配上半碗饭则是刚刚好,吃完再上喝上银耳汤,便不会有吃了过咸东西之后的口渴感,厨房的人做事确实是越来越用心,送来的东西份量也刚好,苏丽言差不多吃了个干净,那站在外间的丫头才重新进来收了出去。 不多时便传出郎君亦是用了饭菜的消息,苏丽言吃了一顿又拿了女红做了一阵,替儿子做了一套衣裳之后,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子时,这才放了东西,又重新净过手后钻进被窝里。这会儿已经春季了,不过天气还冷,虽然屋里不用再烧地龙也过得下去,不过从被窝里下地转一圈儿依旧是手脚僵冷,等到这个时候元凤卿还没回来,想来今晚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了,苏丽言打了个呵欠,令人只在外间留了一小盏灯之后,自己才闭了眼睛。 早间时候起身时,也看不出旁边枕头样式元大郎回来过没有,苏丽言如今不在元府之中,元大郎又对她真心,她自然用不着像以前在元府时那样拘束,连带着睡觉都有些不老实,喜欢裹了被子卷成一团,这样转来转去,有时候床铺乱得一塌糊涂,哪里看得出旁边人回来过的痕迹没有,还是从元喜等人的嘴里才得知元凤卿根本没有回来过。 华氏在早饭时照例又抱着外孙过来了,苏丽言想到昨日苏青河来找她的事儿,还没说与她听,外头就有人大声哭嚎了起来,没过多时,屋里一个二等丫头便皱了眉头出去,华氏脸色有些不好看,见元千秋像是突然之间吓了一跳的样子,一边拉着他的小手安抚,一边怒道:“哪个不知事的奴婢,一大早的就哭嚎,完全没有规矩了,如此做也不嫌晦气得紧!” 听声音倒不像是自己院子里头的。苏丽言不是那等糊涂到连自己院子里有几个人都不知晓的,因此自个儿院中有哪些人她还是知道,刚刚哭闹的人一听声音便像是三十多岁了,她院子中三十多岁的媳妇子还没哪个敢有这样大的胆子,若是有,恐怕不等自己听到,已经被许氏收拾了。苏丽言拍了拍儿子的手,一旁元喜看她脸色不虞,也暗自着急,嗔怪自己母亲不会做事,到这个儿点了偏让夫人听见,不过心里到底担心,因此大着胆子道:“夫人,不若奴婢出去瞧瞧罢。”刚刚那丫头出去过,声音没歇反倒哭得大了起来,苏丽言还没开口,外头那哭声便陡然大了不少,尖叫道: “夫人您发发慈悲吧,奴婢家的姨娘这会儿生了高热,求夫人开恩,给个恩典,使姨娘请个大夫罢!” ps: 为了捡起莞尔已经无下限掉落好多天的节操,晚上七点的一章提前上传!!! 顺便,满地打滚求小粉,要小粉要小粉要小粉,有小粉来就加更!!!!!绝对不再拖,豁粗老脸卖萌。。。求求亲们啦~~~~ 另,亲书也不要脸的求包养,求推荐票票啊亲亲亲亲亲亲耐的们~~~~~ 第二百八十四章 当局者的迷惑 敢在这元家中自称姨娘的,除了前日挨打的小李氏可没旁人,苏丽言一听这话,顿时眼神就冷了下来,轻哼了一声,外头那哭声却是越来越大,元喜见她这模样,知道她是同意了自己刚刚的话,连忙福了一礼,匆匆就跑了出去,不多时外间就听到元喜斥责的声音:“……没名没份的,郎君也不承认,怎么称起了姨娘,有没有规矩了!……”后头的话兴许是离得远了,又隔着两重屋子,听不太清,华氏侧耳半日,见听不分明,索性也不去听了,准备等下问元喜,一边看着女儿道:“这李家姑娘,一个比一个……我当真是瞧不上眼。”华氏平日在背后不爱说人家这些,又是关于姑娘家名誉的,可此时都忍不住说了这话,显然见她这会儿心中该有多么的吐槽小李氏的行为,苏丽言见她这样,心下放心了些,忍了笑点了点头,也没跟华氏说小李氏之前还是嫁过人的,否则华氏要是知道了,恐怕这会儿更是看小李氏不上。 母女俩说着话,外头不知道如何的,哭声不止没有减下来,反倒更大声了些,苏丽言无奈,那头元喜已经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福了一礼道:“夫人,那位身边的婆子过来说是她家主子病了,发着高热,说昨儿就起了热,但那位捂着不肯让唤大夫,如今伤情又恶化,恐怕没了命,说想请您帮着请个大夫!”一大早的就听到这样晦气的消息,古人又自来最重迷信,平日就连人家一大早要问茅房一些人都会翻脸,更何况是听到小李氏要死的消息,元喜这会儿脸色难看苏丽言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小李氏这会儿还不能死,若是她死了。浔阳王保不齐恐怕要借此时机找元大郎麻烦,元大郎正是要出门的时候,无论如何,苏丽言都要将小李氏给稳住了。 虽然知道这些道理,但苏丽言心中却是依旧觉得烦燥,自己不但要替元凤卿管好这后院一大堆吃喝拉撒,管好以前李氏的吃住便也罢了,如今这上赶着要做妾给她添堵的小李氏她也得要管着,而且是一大清早的不过来,实在是坏人心情。 苏丽言没有亲自出面。原是要唤了家中那老大夫去给小李氏把脉的,可是突然之间苏丽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咧嘴笑了笑。顿了顿,冲元喜招了招手:“家里的大夫想来那位李九姑娘是瞧不上的,我干脆也趁了她们的心,不如让她们自己出去随便请哪个大夫吧,如此一来咱们不沾事儿。就算她出了什么事我也惹不着一身麻烦。”这话一说出口,旁边华氏便赞同的点了点头,她是吃过家中几个侍妾这样的亏的,如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现在看女儿拧得清,顿时心中欣慰:“这样也好。免得她出了什么妖蛾子,到时怪罪在你身上,她自个儿找在大夫。好坏都得她自个儿担着。” 华氏想法简单,苏丽言却另有意思,不过此时也没有说出来与华氏添堵,只是冲元喜打了个眼色:“只是这外出请大夫一事儿,你亲自跑上一趟与郎君说一声才好。”元喜侍候了苏丽言好一阵子了。她人又聪慧,哪里不明白苏丽言话中的意思。顿时弯了弯嘴角,脆声声的应了是,又接着道:“可是夫人,外间那婆子如此不知事,竟然在夫人面前大吼大叫的,奴婢觉得是不是该让她领些板子才好。” 这是自然的!苏丽言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小李氏被折腾成这样,她身边还有肯替她卖命的,这股风自然该打压,否则往后若是一旦有事人人都学着那婆子一般跑来大吵大闹怎么了得,更何况这名为刘嬷嬷的过来闹着,若不是怀着怨气,便是瞧她不上,不管哪一种,挨打都是活该的!她这样一点头,元喜顿时脸色就是一亮,福了一礼,这才退了下去。华氏倒是面露尴尬之色,她老好人的性子不容易改,就算昨日吃了亏,可是骨子里的好性儿却还在,不过这会儿能克制着没有出声求情,苏丽言心中已经很满意了,华氏的表情,她自然就当做没看见一般。 那头刘嬷嬷一旦被人拿了捂嘴拖了下去赏板子,这头元喜借着让众人牵制住小李氏人的功夫,一边就出了院子朝外院行去,她是许氏的女儿,元家之中谁人都给她几分脸面,因此出去得快,见到元大郎也顺畅,没有多说话,只将苏丽言的吩咐回告了,元喜怕引起小李氏那边人的怀疑,也就回来了。晌午时分,果然便听小李氏那边的一个二等侍女名为翠烟的说奉了夫人令,出门前去给李姨娘请大夫。 摆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不受苏丽言待见,连请个大夫也要从外头找一般,若是苏丽言真让她们自个儿将就用家中那位老大夫,恐怕另有目的小李氏等人还不会同意!耍这样的小花招,苏丽言心里看不上,只冷笑了一声,听了元喜的回复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她如今着急上眼的,唯有空间升级一事而已!其余事情,她如今就连听到元大郎要走,心里因而生出的一股不舍情绪这会儿都抛在脑后,只一心想着自己空间中从未种过的东西来,一边便想着方儿的要弄些种子,哪里又顾得上小李氏那边了,反正有元凤卿盯着,晾她也使不出什么花招,苏丽言只听过一遍,便再也没有过问这事儿。 晚膳时元大郎令人捎了信儿回来,没有跟苏丽言一同用膳,苏丽言见他忙成这样子的,也知道他恐怕出发便在这几日了,想了想,不由趁着晚膳后那段空档,躲开了众人注目,转进内室里头闪身进了空间里。这会儿空间中乱糟糟的一片,昨晚割下来的稻谷堆得满空间都是,别看当初种下时只得二十来粒,不过一旦长成收割之后,堆在一旁却是跟小山似的,开始时兴匆匆的种了这稻谷,可惜最后又不能剥壳,也不能这样吃了,只能这样白堆着,实在是这令苏丽言心里不甘得很。 空间里种过的植物是不能再重新收回重的,除非在外头另外再换种子进来才能种得上,反正空间里出品的东西,在空间中是不能种得活的,因此这些东西堆在那儿就算是想要重新将它们变成种子种回土里都不成。苏丽言一想到这儿,有些苦恼,若是让她将这些稻谷扔了,她又舍不得,毕竟好歹也是自己辛苦了一天的劳动成果,这可是真正的头一回种下头一回自己收割的东西。可若是让她就这样放在空间里头直到溪水里紫色玉髓的作用裉化之后化为一团灰尘渗进土中,她又有些不甘心,只是不知道空间中种出来的东西不能再重复种下,不知道拿到外头能不能种得活了。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眼睛不由一亮,想了想,扯了两颗金灿灿的谷粒到自己手心里,谷粒颗颗饱满圆润,倒不太像是她平日里也吃过的一般粟米,倒跟前世时自己见过的极品珍珠米外形差不多,但这些个头要饱满得多,而且还未靠近鼻端,才两粒稻谷而已,那植物的清香便已经挡都挡不住,苏丽言闻了一口,便忍不住吞了两口唾沫,若是这会儿有能将这谷粒脱壳的机器就好了,或是再有个能做饭的,她也好自己试了看煮上顿尝尝。 这个念头刚刚一起起,脑海中顿时便想不到其它的了,只感觉到权限不足几个字像是砸到了自己脑门儿上一般,回过神来就只剩了这样一个感觉而已。苏丽言郁闷得个半死,却也只有无奈的将腰侧挂的一只小香包取了下来,把里头之前元喜给她装的玫瑰花瓣倒了出来,这些花瓣连带着香包她都放在溪水里浸泡过,因此这会儿也没化成了灰,将这两粒谷子装了进去。苏丽言目光落到地上的玫瑰花瓣时,顿时目光凝了凝,她以前只想着空间里能种一些自己有用又能吃的东西,可是玫瑰花等这样的小东西她却是从未试过。空间中还没有种过这些,她此时吃的什么也不欠缺,但最为欠缺的,却是使得空间升级,早些能将那个不知名的权限拿到手再说!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几乎要忍不住自己的念头想要立即出空间了,但她随即又想到自己进来要做的事情,当即强忍了兴奋,一边先是拿溪水浇在了几朵灵芝之上,将灵芝摘了下来捏在手中,又想想随即挖了两株人参,拿到溪水边洗干净之后,这才又出了空间里。苏丽言将东西放到桌上,刹时屋里像是发出一阵淡淡的紫光般,比起那昏黄的油灯光,屋子中像是亮了不少,过了一阵子这阵淡紫的光芒才渐渐消散了下去。苏丽言也不管它们,一边甩了甩湿漉漉的双手,将内室间小几旁摆的花瓶里的玫瑰花枝儿取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准备好的匕首 那原本早上时剪下来的玫瑰花到了这会儿原本已经有些无精打彩的了,可苏丽言的手碰上去,那花朵刹时间像是又重新焕发了生命般。这花朵并不像是那种纯正火红的玫瑰,反倒带着淡淡的粉嫩色彩,看上去给古香古色的屋子中增添了几丝活力与色彩,不太像是玫瑰花,倒跟苏丽言前世时看人家养过的月季差不多,对于这些花朵她平日也没什么研究,不过因为元家里喝的井水中带了空间气息,因此平日婆子们拿了井水浇花时,使得元家院子中的花朵开花的期限比普通的花朵长,而且开花儿的时间也快,比如说原本要过两个月才能开的这种花儿,早在半月前便已经盛开了,元喜那丫头也心灵手巧,做事也利落,不用她吩咐,每日必定剪了几支玫瑰花在她屋里插着,偶尔还会用花瓣给她做些香包什么的,这时的花朵都是纯天然的,也不是现代时培育出来的温室花朵,虽然一年四季都有开,可是却少了自然界中花儿那种天然的芬芳气息,苏丽言也喜欢玫瑰花这种味道,不过也幸亏她喜欢时时挂在身边了,否则当局者迷,恐怕她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能在空间中种些花草等供空间升级。 之前她只想着要在空间里弄些吃的,这些养眼的东西还从没想过,可她一个内宅妇人,若是想要得些奇珍异果或者花草之类的容易,但要拿到几样蔬菜,说实话还真是难。苏丽言之前是真想岔了,虽说她要吃水果的要求好提,元凤卿也尽量满足她,但苏丽言却知道这是古代,许多水果不像现代时给钱就有,这时候有些水果恐怕就是拿了钱都没地方去买。倒不如在空间中种些花草,就是元家现今种着的树啊花的,恐怕都足够她空间升上二十来级了!到时一旦空间升级,她若是嫌占地方,再挖了就是! 苏丽言越想越是欣喜,不过她此时却是强忍了兴奋,一边将手上的水珠甩到了那娇艳的玫瑰花瓣上,见那花瓣刹时更显得瑰丽,不由凑近闻了闻,玫瑰特有的馥雅芬芳一下子就吸了满腔都是。就是平日苏丽言并不见得多对花草上心,此时闻着这味道也忍不住脸上露出笑容来。 那花瓣中间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颗粒,怕是晃眼看上去有好几十粒了。苏丽言刚刚把这花朵沾了些溪水,也不怕这花儿枯萎,因此拿了花朵便进了空间。拿了那原本她用来割稻谷的匕首很快就在地上挖了几个小洞小心的将花瓣压开,取了里头的种子便洒了进去。浇过水之后,苏丽言也没有多留。洗净了手上的泥土,又拿了匕首在石台上磨了几下,果然见原本就已经锋利异常的匕首此时通体泛着寒光,锐气逼人,这会儿看气势已经隐隐有了些绝世名刃的风采,若是她不说。恐怕没人知道这匕首前身只是一把普通到不起眼的随手在街上一文钱便能买上一支的家伙,若是说它乃是多年前传说中的制器大师所造,恐怕也是有人相信的。 苏丽言越磨。这匕首就越亮,便她最后都生出兴致来,又浇过水之后,看着浑身幽黑泛亮中呈淡紫金色光彩的匕首,苏丽言得意的笑了笑。这才将匕首装进原先的皮套子里。只是那原本看着十分结实已经处理过的皮套子,这下子在将匕首放进去时。她只是轻轻戳了一下,那皮套子上便登时被戳穿了一个口子来!刚刚她还有没用呢力,就这样轻易被戳破,苏丽言吓了一跳,手中的匕首像是穿过豆腐般,轻易就穿过皮套子,直往下掉。苏丽言冷不妨之下险些被掉下来的匕首戳中了脚尖,顿时吓了一跳。 虽说她如今身体素质好了,也不怕受伤什么的,更有甚者只要不是致命的伤痕,她有的是紫色玉髓可以恢复正常,不过不管她怕不怕死或是惧不惧受伤,可都要吃上疼的,若是逼不得已便罢,谁又肯平白无故吃上一刀的? 幸亏那土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匕首落在地上便躺了下去,没有动作,苏丽言想了想,脸色微白将匕首捡了起来,把那已经被毁坏的皮套子扔在一旁,顿时握着那寒光闪烁的匕首有些发起呆来。早知道她今日就不要再去磨了,如今匕首外头没有包裹的东西,又这样锋利,恐怕一个不察便会受伤吃些苦头,苏丽言想了想,干脆出了空间,原是想将匕首放在桌上的,但一想到这匕首的杀伤力,苏丽言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只得捧上手上,准备等元凤卿回来,将这匕首连带着那些药材都交给他,一来可以让他自己去想办法伤脑筋,二来他这一趟去也好给他一个防身的物件儿! 只是捧得久了,苏丽言也试着在椅子上面切了一下。悄无声息的,那结实的红木椅子便如同被削豆腐般,连响声也没发出一声,她几乎未曾用力,那实木的椅子便被削了一个角下来,这可是古代真材实料的椅子,而不是现代时各种偷工减料之后的结果啊!苏丽言眼皮跳了跳,也不敢将想着要将匕首放好了,只老实捧在手中,幸亏元凤卿今晚上估计没能陪着她用膳,因此没过多长时间便听到外头有人传来与他问安的声音,苏丽言松了一口气,看着屋内这一大堆药材与手中的匕首,也没出去迎接他,元喜等人知道自己夫妻二人在房间时,她们一般都会识趣的只在外间不会进内室来。 因此苏丽言也不害怕有人闯进来瞧见自己的情景,只听着外头传来脱斗蓬的声音,不多时,一阵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便传了进来。则元大郎的脚步声,苏丽言吃多了空间里的东西,耳聪目明,纵然元大郎的脚步声再轻,依旧是被她听了出来。那头元大郎一回来见苏丽言没来迎接他,屋里灯光又正亮着,没有只剩外间的灯火烧着却熄了里头的,他便知道自己老婆没睡了,一进内室,果然就看到了苏丽言身影,元大郎下意识的眉眼间冰雪融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媳妇儿一转过身,手上还捧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危险匕首,一瞧就不是凡物,顿时便脸色黑了下来,嘴角边的笑意也僵住,抽了抽大踏步朝她走了过去,嘴里喝道: “这样的东西你也敢玩儿,是不是指头不想要了?”元大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抓,苏丽言哪里敢这样给他,连忙侧了一下身子,让开了元凤卿的手,看得出来他很恼火,连忙就道:“夫君,您先别忙,您瞧瞧那椅子。”她说完,下巴朝之前自己才割了一角的椅子扬了扬,元大郎顺着她目光看去,便见那切得整齐的口子,顿时嘴角抽得更是厉害。老婆不是孔武有力型的姑凉,可是一下子就能将那样结实的椅子削成这个模样,而且看手法干净利落,若不是苏丽言的原因,便就是那把匕首的原因了,元凤卿气不打一处来,见她还不肯给自己,顿时黑沉着脸想要将她抓过来,可又怕她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手指头,纠结之下脸色有些难看: “这匕首一看就锋利,你这丫头胆子也大,不怕指头被割了哭鼻子?” 苏丽言听他这样一说,大是羞恼,忍不住道:“妾身什么时候哭过鼻子了?”她在元凤卿面前不说成熟稳重的端庄形象,但起码一个温婉庄重却是装得出来的,如今说得她跟个不懂事的孩子般,苏丽言有些恼羞成怒:“妾身是想着这匕首利得很,夫君想个法子过来拿,免得伤了指头。”她没好气的开口,元大郎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刚刚关则则乱,一进来就看到她捧着这东西,下意识的担忧了一下,这会儿听她带了郁闷的语气,顿时有些尴尬,忍不住伸手握了拳凑近唇边轻咳了一下,这才道:“你将这东西放在地上,我来拿。” “那怎么行!”苏丽言翻了个白眼,她之前已经试过这个法子了,她说完,一边又冲元大郎使了使眼色:“您看那边。”随着她目光所指之处,那干净平整的青石地板上一个像是匕首挺出来的印子刚好跟苏丽言手上那把形状像是稳合一般,元大郎若说开始时只认为这把匕首有些危险,可此时见了连老婆拿着都能轻易将椅子割开,将石板戳出一个洞来,那这把匕首得是有多么逆天?他这会儿倒是凝重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匕首,一边沉声道:“言儿将它扔起来!” “扔起来?”苏丽言有些不敢置信?就是轻轻放在地上那匕首都能没入地底好几寸,若是扔起来,那力气更大,别说人能不能接得到,就算是侥幸接到了,可若是接到的是刀刃那一头,恐怕要将手掌都得洞穿!一想到那个情景,苏丽言忍不住激伶伶打了个冷颤,一边就摇了摇头,那边元凤卿却是抿紧了嘴唇,一双幽黑的漂亮眼睛盯紧了她,满脸冷然之色,显然他刚刚那话并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只是冲苏丽言低声道:“相信我!” ps: 节操完全丧失的我幸亏熬夜也捡起来了!!!!昨天四更啊亲们!!!!!!四更啊四更啊,求小粉粉啊,第一回排在这么前面,实在不忍心看我又重新跌回百名的惨况啊,给点面子么亲们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准备升级空间 一句相信他几个字,却令苏丽言当下头脑果然一慌,当真是美色误人,她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匕首往上一扔,幸亏也没用多大力气,匕首没戳飞屋顶飞出去,不过也正因为没多大力气,苏丽言见到匕首落下地来时,登时抽搐着嘴角慌乱抱头鼠窜,元凤卿微微一笑,伸手将她带进怀里,一边手准确的捉住了匕首手柄,拿到跟前儿看了几眼,果然是把好匕首,那刃身上的寒光隔得这样远,可时却让他脸上寒毛直竖,感觉到了那阵危险性,像是轻易就会被这匕首割破皮见血一般,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元大郎原是想伸手去摸一下,不过一手抱着老婆不方便,这个念头也就暂时作罢。 苏丽言见他喜欢的样子,心下不由松了口气,欲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元大郎却是死死搂着不肯松手,苏丽言又怕自己挣扎着不小心碰到元大郎手中的匕首,因此小心翼翼靠在他怀中,示意他走到椅子边坐下了,靠坐在他腿上道:“夫君,这是妾身送您的,还有那些药材,您出去时一并带在身上。”她不说话,元大郎还真没注意到放在桌上那一堆还新鲜水灵的药材,一见到时,目光中泛起温暖之意,却是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柔声开口道: “这些东西你自个儿留着,我已经不用了,上回你给我吃的那东西,如今有了效果,这些你自己留着服用。”有什么效果,苏丽言不懂,元大郎与她一时间也说不明白,但他这样开口拒绝,倒是出乎了苏丽言意料之外,这堆东西的价值,元大郎自个儿亲身体验过。照理来说没有人应该能拒绝得了这样的**才是,苏丽言自个儿空间中能无限生长便不说了,可元大郎又没有自己那样一个宝贝,他现在竟然能开口拒绝,实在是令苏丽言有些莫名的同时也有些微的动容,他能拒绝,便是代表着这些东西的价值,在他心中也并没有那么重的,自己小心翼翼在他面前守着的秘密,是不是已经不像一开始自己以为的。他有一天会眼馋而忍不住开口询问。 苏丽言压下心里异样的感觉,摇了摇头:“妾身这儿还有一些,夫君尽管拿去。若是受了些伤,吃了也有效果。”虽然没出门就说受伤有些不太吉利,但苏丽言知道元大郎是要去干什么的,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切皆有可能。因此仍是让他将这些东西带上,看着他手中拿的匕首,想了想道:“只是这匕首原本也没个刀鞘,妾身也没主意,夫君您自个儿想法子吧。”她没有说这匕首是怎么来的,元大郎也没有再问。只是伸手摸了摸匕首身,默默点了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这匕首拿着不是个法子,不过聪明人总有聪明人的办法。元大郎从她平日做女红的箩筐里捡了丝线出来捡在匕首手柄上,一把将它挂在了角落里,苏丽言见着那在半空中晃个不停的匕首时,表情就跟被雷劈过的一样,话说她以前也是自认为自己挺聪明的。可是没想到跟元大郎一比起来,脑子转得就是没人家快。刚刚还担忧着他拿了这匕首没法子睡觉,这会儿见到他想出这个办法,苏丽言登时半晌回不过神来。 看她一脸郁闷的样子,元凤卿不由忍了笑,先是将药材等物收拾好,这才令人抬了热水过来,他不知道苏丽言这些东西怎么来的,不过看这些药材新鲜的程度,也不像是保存了多年的,不过老婆不想说,他也不愿意去逼迫,反正她如今渐渐对自己多了些信任,这对于自己感情来说,是好事,更何况她人都是自己的,就算有些秘密,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儿,可也并非完全不能忍受。先是去洗了个热水澡,褪去了满身疲惫,两人倚在榻上时,元大郎这才将今日小李氏请大夫的事情与苏丽言说了一道。 不出意料之外的,是小李氏令人出去请大夫果然别有目的,只是她送出去的消息自然是被元大郎令人截了下来,那消息上头写的字样大约是与苏丽言想像中差不多,无非就是小李氏认为苏丽言不好对付,让浔阳王派些人过来助她而已。苏丽言只看过一眼,便没了兴致,小李氏自己的病也是她有意闹出来的,为的就是要传消息出去,原本将小李氏给处理了那是最好的,可惜浔阳王府一日未倒,在元大郎如今三天两头就要出门的情况下,还真得要将小李氏放着,要稳住浔阳王的心,小李氏这会儿不能出差错。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心中难免有些郁闷,再说了几句话,枕着元凤卿手臂便睡了过去。第二日一大早起身时,元大郎已经不在了屋中,苏丽言由着元喜侍候了起身,一边目光就落到了桌上已经重新换好的新鲜玫瑰上头,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自己的空间,可惜这会儿人多不能进去,那头元喜见她眼神多放了几回到玫瑰上,不由就奇怪道:“夫人可是不喜欢这花儿?”她这样说着,倒也正好方便苏丽言开口:“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成天看这个,也有些没趣,再多些其他花儿也好,换个新鲜。”元喜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捉摸了开来。 两主仆正说着话,外头却传来丫环们给华氏请安的声音,苏丽言正坐着由元喜替自己挽着发髻,闻言也没起身,那头华氏像是听到了苏丽言刚开口说的话般,抱了元千秋进来笑道:“你们在说什么花儿的,我在外头也听到了。” 苏丽言见华氏开了口,便自然将话题接了过来,也不与华氏客气,只是笑道:“母亲,我在跟元喜说笑呢,夫君再过几日恐怕又得出门儿,我想着家中也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便想着要找些花儿啊鸟的来养着,便也好打发下时间。”这话一说出口,苏丽言登时眼睛便是一亮,她空间中活物才只养过鱼而已,若是能养上一些鸡啊鸟的,那不是又能再升上几级了?这些东西要得到也不是那样困难,而且都是寻常家里便有的,元家之中去年大旱时可捉了不少小鸡小鸭的回来专门让人侍弄着,如今虽然不到开鸡场的规模,可自己若是要养上一只也不是没有的。这些东西再加上花啊草的,空间最少升上十多级不成问题!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兴奋得几乎要跳了起来,她原本只是无意中说出口的,开始倒真没想到这一岔,如今想到了便有些兴奋,一张细白得如同上好凝脂的小脸上浮现出两团红云来,眼睛明亮发光。华氏听到她这样说,却是心里有些难受,姑爷一天到晚的不着家,虽说男人家的大事儿妇人家不该掺和,但如今女儿都已经沦落到要摆弄花草来打发时间的地步,她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当年的苦日子,不过苏青河是去了小妾那儿,人在家中坐,却从不进她门儿,而元大郎则是真真正正奔事业的,怎么说也要比苏青河好上一些。这样一想,华氏心里又平衡了些,只是还是怜惜女儿,想了想将元千秋放到一旁的摇椅上,一边冲苏丽言道: “我那儿有些兰花牡丹的,你若是喜欢,我等下便让人给你一样送两盆过来,只是这会儿都还没到开花的时节,也不知你这丫头能新鲜得了多少时间!”苏丽言原身一向对于花草树木什么的没有缘份,几乎可以说养什么死什么,当年华氏最喜爱的君子兰还被她养死过好几株,幸亏华氏虽然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可也不到痴迷的地步,但从此也是多少知道女儿性格的,如今见她破天荒的要玩这些,心里更添怜惜,打定主意将那些花草送出来,便都没有想过苏丽言会养得活的。 不过闺阁中的妇人能有的消遣也有限,除了做些女红管管家务带带孩子之外,便除了看书写字儿没什么其他的耍事了,最多也就是拉着丫头聊聊家常,但因为丫头与自己身份地位不相符,就是聊也聊不到一块儿去,因此摆弄花草倒也是一个打发寂寞的好法子。 苏丽言见华氏主动要送自己花草,顿时大喜,跟自己母亲没什么好假客气的,因此她笑眯眯的便应了下来:“那女儿先谢过母亲了,元喜给我再找只小狗小猫的过来,还有鸟儿若有好看的一并逮过来,秋哥儿如今渐渐大了,让他学着瞧瞧也是好的。”原本她说要这些小动物,元喜还有些惊奇的,但见她提到元千秋,元喜顿时便不好奇了,这些日子以来苏丽言没少给元千秋折腾一些新鲜好玩儿的东西,像那些能推着走让小孩子坐在上面的小车啊,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无一不是苏丽言想法子弄出来的,元喜这会儿已经感到习惯了,一听说是元千秋要的,她立即便都答应了下来。 ps: 哇哈哈哈哈哈哈,好多小粉红啊,莞尔耐死你们啦~~~~~~~再多来一点,再多来一点,我现在在百名内的感觉好美妙啊,果然厚着脸皮为了小粉节操神马的完全可以抛弃啊,打滚豁粗去不要老脸要小粉红,满三十票要加更的哦~~~~~~ 第二百八十七章 无意中的发现 华氏在苏丽言房中呆了半日,果然午时回去之后便令她身边的华嬷嬷给送来了约有七八盆花草,由几个小丫头提着,一溜儿放在了苏丽言屋中的窗台上。这些花草一样一盆儿,看起来翠绿葱葱,倒也好看,里头的品种苏丽言认不完,不过她却看得出来这几盆叶子形状都不一样,恐怕都是不同的植物,分别装在一个小瓷盆儿里头,下头垫了一个青花碟子,拿绳子在碟子底下打了个四方形的结,固定之后挂了起来,提着那上头的绳索,稳稳当当的。 这样几盆花儿摆在这儿,确实使得屋里多了几分生气,苏丽言不为空间,光是瞧着也喜欢,连忙令人在窗台外加了排架子勾儿,分别将这些花草都挂了上去,果然再靠在榻边对着窗台做女红看书时,眼里多了绿影心里也舒服了不少。这东西是华氏送来的,一样只得一盆,苏丽言也没办法偷偷拿进空间之中,只得在午后借口自己要睡午觉的时间,先是偷偷一样掐了些根须出来放在自己袖口里,待午膳后将下人们遣了出去,苏丽言这才将自己掐的一大堆植物根须放在了桌上,自己先进了空间里面。 昨晚时种下的玫瑰花这会儿已经开了,且开得正艳,粉嫩的色泽看得人心里好似也明媚了起来,一团团一簇簇的,那香味儿传得满空间都是!不得不承认,空间中种了些花,又加了这样的香味儿,果然便与之前的情景大不相同,虽然空间里依旧是紫金两色最为耀眼,但这抹粉红也给空间增添了不少色采。不过此时苏丽言的心根本没放在这枝玫瑰上,鼻端闻了满腔玫瑰特有的香味儿之外,她看到空间边缘的地方果然又空了一大截出来。空间升级了! 苏丽言一想到这儿,不由十分兴奋,她原是想掏出怀里的匕首来将玫瑰移开一些,可是伸手进去却是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自己昨夜已经将匕首送给元凤卿,今儿一早应该是被他拿走了,反正房间里没看到。苏丽言手垂了下来,习惯了挖土有匕首帮忙,这会儿没有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她决定晚上再问元大郎要一只匕首。这会儿便自然打消了想要移栽植物们的念头,她走到溪水边原本是想要弄些溪水在手上然后出去取了那些植物根须进来的,谁料刚洗完手走到玉池边时。却看到原本就将满的地池此时竟然满得像是快要溢出来一般,苏丽言一见,连忙伸了手进去要弄些玉髓出来,不然要是任由这玉髓落到地上,该是有多可惜! 只是这玉髓原本就将满。她一伸手过去,那满池玉髓受到压力,顿时便滚了一滴出来!这玉髓可不像是普通水珠一般,就是滚落出来立即用手接在玉池边说不准便能接得住,这玉髓一旦被挤了一滴出来,顿时便像是一颗滚圆的珠子般。沾在玉池上竟然没留下丝毫水迹,一下子便滚落到了地上! 苏丽言愣了一下,接着又有些抓狂。虽说如今玉髓对她效果已经不太大,但往后若要种地,各种各样的东西也是很需要它的!如今不明不白浪费了一颗,苏丽言又不是多么奢侈的主儿,这会儿怎么可能不郁闷。正在她欲吐血时,却看到了一幕神奇的变化。原本滚落到地上的那滴玉髓一旦渗进土里之后。土地突然之间像是爆发出一阵阵晶莹的亮光来,原本地上那深紫色的土地一阵光彩闪过,地上的紫色渐渐褪去了一些,像是错觉又不像是错觉,不过总是有了些改变,苏丽言愣了一下,本能的转头去看自己种的那颗人参果树,远远望去,能看到原本人参果上的花朵这会儿已经褪了下来,落入地中渐渐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苏丽言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土地刚刚好像有了些变化,连带着她种下的人参果都发生了那样的改变。苏丽言想了想,忍痛又将手心那滴淡紫色的玉髓丢入了土中!刚刚那样梦幻的情景又出现了,她脚下的土地闪现出莹莹的光彩,像是一眨眼的功夫之后,地底的颜色又淡了一些,虽然不太明显,但这会儿跟最开始比起来,确实是有了些变化,这土地如同深紫色的水晶矿一般,依稀像是看得见那阵阵晶莹如梦幻一般的光彩,苏丽言忍了心里的激动,回头去看人参果,那果子像是比之前大了一些,不过并不确定,只是那原本种着的苹果树上结的果子,这会儿却是比之前像是大了十分之一的模样! 苹果是苏丽言每日都吃着的,有一点儿变化她都能感受得清楚,因此这会儿肯定土地吸收了紫色玉髓之后生出变化,连带着自己种出来的果子都比之前要大了。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兴奋异常,顿时也顾不得这紫色玉髓珍贵,想了想,一狠心竟然将玉手伸了进去,捧了小半玉髓在掌心里。那玉髓带着温润的触感,在她掌心间流动,像是活着的一般,苏丽言忍着心痛的感觉,深呼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玉髓全倒进了土中。 变异突起!地上突然之间爆发出略微有些刺眼的光芒来,估计是玉髓放得多了,土地升级快速的原因,光芒全部汇聚到了一起,苏丽言有些忍耐不住,下意识的在那光芒亮起时闭了下眼睛,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时,陡然间看到那晶莹似紫玉一般的土地,顿时嘴里不由自主的惊呼出来:“好漂亮!” 土地此时像是闪着晶莹光泽的上好紫玉一般,带了些剔透,虽然地底仍看得出来是深紫的,不过土地已经像是有些半透明一般,看上去极为漂亮,整个空间如同仙境一样,若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种着的植物破坏了些美感,站在里头简直便如同置身于仙宫,苏丽言以前还从未料到紫色玉髓除了对人对植物有用之外,她根本没想到要给土地也来上一些,毕竟这紫色玉髓如今对自己虽然已经没什么作用,但对世人来说,却依旧是求之而不得的珍宝,她哪里又会舍得浪费用来喂了土地,若不是今日无意之中倒了一滴在地上,恐怕她再过一百年都不会知道这土地的秘密,更有甚者有可能她一辈子都不会得知这件事! 空间果然是个好东西,好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此时都等待着她探秘,每每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发现空间的最后秘密时,空间又给她来了新的惊喜,苏丽言这会儿忍不住想尖叫的心都有了,更令她欢喜无比的是那接近一两年才会成熟的人参果,在空间土地的升级之下,这会儿竟然比刚刚大了好几倍不止!由最开始鸽子蛋般大小一个,变成如今苏丽言拳头那样大小了!可与之同时而来的,却是刚刚开得正好的玫瑰花,这会儿已经快谢的差不多了,由此可以看来,这土地应该是升级之后催生植物的效果便更好!苏丽言欣喜无比,土地长得越快,反正她有紫色玉髓也不怕种进来的植物会老谢得快,而最为重要的是,她空间里头种的像是人参果树这类植物,若是在土地生长快速的情况下,岂非便表示人参果能长得快些? 长得快的人参果不知比玫瑰花与苹果等好处多得多了!苏丽言忍不住心里兴奋了起来,她没料到今日无意中一件事,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下,她小心翼翼的朝人参果树走了过去,空间一旦土地升级之后,那漂亮的泥土她踩着都有些觉得像是玷污一般,幸亏这种心态只是一小会儿而已,没过多久她便已经习惯了。 来到人参果树前,苏丽言眼睛却一下子瞪大了!原本结的只有九个的人参果树上,这会儿竟然又冒了五朵小花出来,这表示人参果树还要再结上五个果子!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苏丽言一下子便想到了刚刚土地的原因,顿时惊喜的忍不住笑出声来:“竟然多结了果子!”她转头往一旁的灵芝与苹果等上看,果然见苹果树上也开出了小花,苏丽言心中的惊喜简直是没法形容,她这会儿不由开始想起是不是自己升级了土地之后,土地吃了紫色玉髓,不止是能提高植物生长速度,是不是代表它还要提高生产的数量?更有甚者,它可能提高的还有质量!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忍耐不住了,一把抓了一个苹果扯下来,拿到溪水边洗了洗便咬了一口。 苹果特有的香甜味儿顿时布满了口腔,果然是比之前更甜,汁儿更多,口感也饱满,几乎没有一丝果肉的涩味儿,而换来的是水果特有的芬芳,像是去芜存菁后的结果,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但这种美妙的滋味儿令苏丽言两三下就将果子吃了个干净!那果核扔到地上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化为灰烬化入土中,苏丽言这会儿是真正惊喜了,目光放在玉池之上,顿时有了主意!她反正等下还要种不少东西进来的,空间升级是必然的,不过是最多半日时间,就算是将玉髓全部用来升级土地,想来半日之后自己多种些植物或是放些动物进来,空间再升级之后,玉髓有的是,只要能留够平日供浇水维持空间中果树等存活的玉髓便足够,其他全用来升级土地,不知道土地升到后来,又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ps: 扭腰求小粉红。。。我的节操。。已经完全无下限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土地升级结果 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哪里还能忍耐得住,不过她好歹理智还在,看着那焉焉一息的玫瑰花树,先是浇了些溪水在上头,又分别给苹果树等也浇上了一些,连旁边那金灿灿被收割下来的稻谷亦没有放过,都浇了些上去,这些稻谷是她头一回收割的,若是任由它们这样化为灰烬她心中也舍不得,一切办完之后,苏丽言这才忍着心里的激动,将手放进玉池中,又捧了一大捧玉髓倒入土地中!一阵亮光闪起,苏丽言也顾不得其它,一边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一边又伸手进玉池中捧了玉髓再倒出来。 亮光不停的闪了起来,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一轮明亮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太阳般,苏丽言眼角流着泪,她捧了约有十几次之后,玉池中已经见了底,她的眼睛已经不能在这会儿睁开来,就算是闭着眼皮儿,隔着那薄薄一层血肉,她依旧能感觉到空间那股亮度,半晌之后,苏丽言才坐在地上靠着玉池伸手揉着眼睛,约有半分钟之后,她这才将眼睛睁了开来! 眼前如同置身天堂一般! 地上一片莹莹的淡紫,那土地似玉铺成的般,晶莹剔透,地底虽然仍是一片蒙蒙不见底的深紫,但光是那地的表面,便已经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原本种的苹果树此时上面的挂的红彤彤的苹果险些将枝头也压弯了,怒放的粉玫瑰,花朵身体比之前大了两倍不止,香味儿散得满空间都是,尤其是令苏丽言欢喜的,是那人参果已经长到约有碗口大小,她略有些激动的走近看,那上头果然又多长了不少刚谢过花朵的人参果。苏丽言认真数了数,足有十七个之多!加上之前刚长到约有拳头大小的五颗。以及那已经长出面目来呈晶莹色泽的九颗,一共足有三十一颗人参果!!! 这个幸福果然是来得太突然了,苏丽言险些兴奋得没能站得住,一下子歪了一下,忍不住咧嘴就傻笑了出声来。 玉池中已经见了底,剩余最多两三滴紫色玉髓而已,苏丽言自得到空间这么久以来,已经好多年没有尝到过这样缺少玉髓的滋味儿的,可以说是努力几年,一朝就打回革命前!不过换来的成果也很有效。苏丽言也不客气,将剩余的两滴紫色玉髓丢进了溪水中,剩余的一滴还是放进了土里。也许是土地升级多了。这一滴紫色玉髓下去并没有发出什么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底已经太过闪亮,这丝亮光微弱得几乎像是看不见一般,苏丽言摘了一颗苹果咬了一口,那滋味儿她几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恐怕当年自己看过的神话书中,天上神仙吃的水果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滋味儿了吧!空间土地的升级果然作用不止是增加果树采摘速度而已,还有加多质量与数量的功用。 苏丽言兴奋异常,可是在看到自己那空空如也的玉池之后,已经许久没有担忧过紫色玉髓不够用的她又忍不住开始为往后玉髓的收集有些担忧了起来。想到自已放在外间桌上的那几种植物,苏丽言笑了一声。身子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空间中出现在房间里面。将那些桌上的植物根须取在手心里,又引了一些空间溪水将它们浸湿,顺便还在那被挂着的一小排花盆里洒了些水进去。眼看那些植物更加精神了,苏丽言才又重新回到空间中。 把这些植物根须全种埋进了最角落的土地里,苏丽言又摘了一朵玫瑰花放进自己腰侧的荷包中,顿时整个人身上都带了玫瑰花的芬芳,使她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洗过手之后重新出了空间中。因为有了意料之外的土地升级,苏丽言一整个中午都兴奋异常。几乎全是在**打滚了,一个时辰之后元喜原是想进来侍候她起身时,却见她精神奕奕的样子,衣裳早就已经穿戴好了,正拿了本书歪在榻子上看,不由愣了一下:“夫人您没有睡着吗?” 苏丽言老实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怎么的,今儿中午睡不着,就早些起来了。”她话一说完,元喜忍不住就深吸了一口气,惊喜道:“夫人,您闻到好香了吗?”她闻到玫瑰花的味道,这味道实在是好闻,而且比外头的玫瑰味道清幽得多,元喜又连着深呼了两口气,只觉得自己好像精神一下子跟着爽利了起来,这才听苏丽言道:“这是你前些日子给我做的玫瑰花香囊。”她说完,还举了那个散发着香味儿的荷包晃了晃,随着她的动作,屋里香味儿更深,若不是这会儿天气正寒冷,恐怕外头蝴蝶都会被招引了进来。元喜有些不敢置信,她明明记得自己之前做的荷包虽然香,但也没有这样香的,不过这会儿她却是记得这荷包确实是自己给苏丽言做的,因此心里虽然纳闷,嘴上却道:“确实好香,奴婢觉得像是坐在花海里一般,好香!”她说完,还像是确定一般点了点头。 被她这样子引得直想笑,若不是自己那荷包里还装着两粒金灿灿的稻谷,恐怕苏丽言这会儿都想将荷包直接赏给元喜了,不过这空间出品的玫瑰花确实味道十足,比前世时一些公司制出来的什么玫瑰味儿的香皂以及香水之类的香味儿自然清新了百倍不止,而且这是纯天然的,闻久了不止没有闻到化工学物的那种头痛恶心感,反倒是神清气爽,感觉精神更加足了些,可以称之为十分好的东西。苏丽言一想到这儿,突然间想起自已也知道这玫瑰花对女人是极有好处的,若是制成护肤品之类的不止是可以美容,还可以用来制成花露喝。 虽然她自己如今有了空间不需要什么玫瑰花来美容便已经很好了,不过女人便没有不想要更好外貌的,再加上她这外貌几乎没有变化,都维持在最好的时刻,时间长了自己人虽然不说,但难保引人家怀疑,若是自己能制出一些面膜来做着。再赏给身边元喜等人用,往后人家问起来时也是一个借口啊,更何况自己来到古代之后除了喝白水之外就是喝茶,茶也少喝,虽然白水解渴,不过喝得久了实在没什么味道,若是自己能弄些果汁儿或者花蜜之类的来喝,那当真是不错的,自己空间果子应有尽有,如今土地升了级之后。恐怕就算是浇了溪水,也应该会半天到一天结果一次,往后就算天天用果汁儿洗澡也不愁的。喝惯了白开水,用来换换味道也不错啊!不然花朵光是用来欣赏,她一天到晚进空间的时间又不多,这样花儿谢过又开的频率又快,想想不想法子使用了。也划不来啊。 苏丽言打定了主意,想了想便将元喜等人召过来:“我想着院子中如今那玫瑰花开得好,你们不如去多采一些,晚上正好送到厨房,让人做些玫瑰水晶糕来,或是用来泡澡也不错。”这玫瑰水晶糕厨房做过一回。由玫瑰花瓣磨成汁儿了调进面粉里,添些蔗糖,一旦上笼蒸好之后不止是颜色淡粉晶莹。而且带了玫瑰花的香味儿,再加些核桃片儿进去,那样止是香甜,又有核桃的香脆,味道恰到好处。元喜等人也得到过苏丽言的赏赐,都喜欢这道点心。可惜苏丽言怕自己连着吃再好的东西都吃腻了,因此并没有时常要厨房做这个,只是隔三岔五的让人少做一些来尝尝,这样更是使得人心惦惦的,一听到玫瑰水晶糕屋里的丫头都直流口水。 虽然说苏丽言吩咐众人是做事的,但一听到有东西吃,丫头们便都觉得嘴馋,连忙就有人去找蓝子等物,准备采花瓣去了,苏丽言说的是下人们也可以尝上几块,因此众人都想着要多采些花瓣才好,元喜原本是想留在屋中侍候的,但苏丽言想要进空间一趟,哪里会留了她,因此将她也催了出去,待屋中无人时,苏丽言这才放了书本起身,到了屋里角落处,这才又进了空间中。 空间里之前种下的几丝花草根须这会儿果然已经长出约有一尺高的苗来,空间还没有升级,想来是因为这会儿时间短,花儿还没有完全盛开的原因,苏丽言先是捧了溪水浇花,直到将玫瑰花浇得水灵灵了,这才一口气摘了几十朵下来,那树梢之上顿时空了大半,苏丽言也不在意,反正空间里的花儿开得快,她不摘也是谢了,将这些花瓣摘取下来之后散碎的放在玉池上头,苏丽言这才出了空间中,约有两刻钟之后,元喜等人才提了一个大花蓝进来了,众人有说有笑的,苏丽言便招了手令元喜将花蓝带了进来,一边就道:“我瞧瞧摘了多少。” 元喜不疑有他,直接将手中的蓝子递了过去,苏丽言瞅了一眼,见这些花朵无论是质量还是香味儿都没有自己空间中的好,也不知换了之后这些丫头一时间能不能看得出来,这样捉摸着,见到众人脸上的欣喜笑意与期盼时,苏丽言想到自己那堆已经准备好的花瓣,这才下了决心,冲元喜道:“你先让人去厨房吩咐一声儿,到时将这糕点蒸好了,老夫人那边送上一些,外院郎君处也要送一点儿。”她口中的老夫人就是华氏,如今华氏都已经决定离开苏家,苏丽言和别人提起华氏时自然不是再称呼她为苏夫人。一想到连华氏都送了,苏秉诚那边对她一向还算好,要是不送过去也有些不好说,只是送过去却说不定是便宜了月氏那老妇人,苏丽言心下又有些不甘心,想了想道:“苏府人那边也送上两块过去。”她加重了两块这个字眼,元喜连忙就应了,见她抓着蓝了,转身便出去吩咐小丫头们了。 ps: 节操已完全捡回,求小粉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持续傻笑卖萌中有木有。。。。。新书求包养。。。。。 第二百八十九章 玫瑰花的功用 苏丽言见她一走,连忙就闭了下眼睛,原本蓝子里的花瓣变得大了些颜色也稍艳丽了些,香味儿更是浓郁得扑鼻,苏丽言想了想,干脆起身进屋取了块干净的白布蒙在上头,原本蓝子中的普通玫瑰花这会儿已经被她换进了空间中,想来早已经化为灰烬了,这一招是她借用引空间水的办法想到的,刚拿了布将玫瑰花捂上,那头元喜便进来了,抽了抽鼻子,显然也闻到了满室的香味儿,不过却也只当是苏丽言身上带的香囊而已,并未想到其他,她已经看到了苏丽言拿布将蓝子盖上的举动,顿时愣了一下,苏丽言却是淡淡道: “外头沙尘蚊虫的多,也不干净,我拿了布盖上,直接送到厨房洗过便可以用,免得路上碰的人多了,吃进嘴里也不舒坦。”她一向讲究这些,元喜也没有多想,只是福了一礼,应了一声是,这才将蓝子接了过来。 见元喜令人将蓝子送出去了,苏丽言这才松了口气,又重新躺回椅子上,傍晚时玫瑰水晶糕便已经送了过来,还未曾吃进口中,那股玫瑰花的香味儿便是挡也挡不住的扑鼻而来,苏丽言拿起一块咬了口,便再也停不下嘴来。玫瑰水晶糕原本就好吃,更别提这是用空间种出来的玫瑰做成的糕点,味道自然是比普通的玫瑰更好,就连玫瑰花中原有的一丝涩味儿都已经消失了个干净,只剩花香与那股清甜,院里丫头婆子的各自都吃了一块,元喜是大丫头,更是比旁人多用了些,苏丽言又另外再赏了她一块,元喜却没舍得吃,只拿纸包好了放进衣裳里头,准备带回去也给自己父亲尝尝。 厨房里做了一回玫瑰水晶糕·许多人尝过之后都越发觉得嘴馋,还未曾用晚膳时,苏青河又来了。他这回来并不是要为了将华氏接回去,这几天华氏根本没踏足过苏家人暂住的院子一步·已经够表明了华氏的决心,苏青河心里虽然难受,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总守在华氏院门外去求她,面子上也拉不下去,因此这事儿便僵住了,几日不见·苏青河气色差得厉害,眼睛下方两圈青影,胡子拉杂,竟然连头发都有些散乱,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苏丽言令人给他端了椅子,一边看他瘦了一大头的样子,想了想开口道: “父亲今日过来·不知是有何贵干?”一句话,说得苏青河有些抬不起头来,不过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又直了直腰,轻声道:“言姐儿,你那玫瑰水晶糕还有没有了?你祖母年纪大了,最近身体又不好,没什么胃口,今日吃了这糕点,倒是说着想吃东西了,可惜送来的不多,你能不能······”苏丽言令人送去的两块糕点除了苏秉诚自己的之外,便有一块是苏青河的·他一向孝顺,再加上男子又不爱吃这些甜嘴儿,便将这糕点当做孝心让给了月氏。 月氏最近闹脾气闹得厉害,平日不肯吃东西,非要做儿子孙子的三催四请的哀求之后才像是给人脸面一般多少吃一些,可她自吃了那玫瑰水晶糕之后·便闹着还想要再吃,待听说是苏丽言送过来,并且只得这样一点时,顿时便破口大骂。 苏青河此时也觉得极为疲惫了,可惜月氏是自己的母亲,做人儿子的不好去说她是非,不过心里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他年纪也大了,并非年壮之时,就算是年壮之人,在月氏这样折腾之下恐怕也要折了寿,他这会儿是感受到华氏当年曾受过的苦楚了,月氏对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都已经这般咀嚼,对华氏时不知道该是何等嘴脸,这也是苏青河至今未再提要华氏回来之话,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月氏便将气出到了他身上,只说他不孝,受狐狸精迷惑,才不肯将华氏唤回来侍候她。 这些话苏青河不好与苏丽言说,自己却是被磨得没有办法了,才来找苏丽言讨要一些。原本苏秉诚那日便说了要离开元家的,可惜月氏病得厉害,又不甘心自己苏家给了银子最后却要这样走,因此说走的话便一日拖一日的耽搁了下来。 苏丽言听他来是要水晶糕的,见苏青河脸上的疲惫之色,顿时皱了下眉头。说实话,她就算是没看着月氏,没亲耳听她说那些话,可以她对月氏为人了解,就是不用亲自听,也知道月氏对自己说不出什么好听话的,这玫瑰水晶糕她给谁人吃都可以,但偏偏给月氏她就是不甘心。苏丽言想了想,招了招手唤了丫头令人端了一盘子糕点上来,摆在苏青河面前,偏了脑袋道:“父亲既然喜欢,便在这儿吃些就是,祖母年纪大了,这样甜腻的东西她如何能消受得。”一句话说得有些讽刺,苏青河想到临走时月氏辱骂的话:“这小贱人宁愿赏给奴婢下人吃也不肯拿来孝敬祖母,实在是不忠不孝,该当天打雷劈!”他当时也觉得有些不像话,苏丽言赏给元家下人的糕点都不止一块了,而送到苏家的却总共只得两块,实在是没将自己当做长辈,也没将苏家人当成亲人,可是原本他心里的不满在听到月氏骂骂咧咧之时,不知道为什么,他便想起了那日自己找苏丽言去向华氏说些软话时,这个一向温顺的女儿与他说过的话来。 虽说小的如今做的不像小的,可是苏丽言说的也没错,如今月氏自个儿也不像是一个长辈,说出的这些话难听得恐怕那下九流的一些婆子也是说不出来,苏丽言再是不堪,也是她孙女儿,她何必骂得跟仇人似的,苏青河这会儿对着女儿不好意思将那些难听的话说出来,见她摆明了不肯给月氏再吃糕点,犹豫了一下,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匆忙说过两句,表情便像是有些慌张一般,告辞了出去。 见他一走,苏丽言莫名的又有些同情,父女感情乃是天性,怎么也是斩不脱的,她接替了苏丽言这具身体,就算是再不喜苏青河之前对华氏的态度,可是既然接受了人家的身体,又接受了华氏对她的爱,而一些弊端自然也有接受了。 叹息了一声,让元喜包些糕点给苏家人送过去,叶氏如今有身孕了,之前特意没送她,除了是想要气一气月氏之外,也有怕送了她,叶氏也吃不到会被月氏抢去的意思,如今既然苏青河都来了,干脆也一并送过去了事。苏秉诚无论怎么说自去年搬入元家以来,对她还算公道,当初月氏生出那样的歹心,苏秉诚没有趁机也同意这样做实在是让苏丽言对这个祖父心里的恶感褪了不少,这会儿只送一块糕点过去也不像样,因此便又令人给苏秉诚再捎上了一些,苏青河那边只得两块,再多就没有了,反正送给他,他也是喂进了月氏嘴里,苏丽言觉得这糕点喂猫喂狗的人家还会对自己甩甩尾巴,可喂了月氏不止讨不到好,说不得还要被她倒咬上几口,多骂上几句,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更是连两块糕点都不乐意送去,苏丽言心情郁闷,赶紧催了元喜出去让小丫头做事,免得自己后悔,一边趁着元大郎还没回来的时机,自己又先进空间里了一趟。晌午后空间里才种下的花朵,此时果然就已经盛开了,华氏送来的这些植物中,有一种开着淡蓝色花儿的植物,那花朵像蝴蝶形状一般,苏丽言也叫不出名堂来,另有一盆兰花以及其他两种观赏盆栽,不过这些苏丽言都不关心,令‘兴奋欢喜的是,自己的空间升级了!空间向后延伸出了大约有五米的距离,那原本窄小的溪流这会儿也跟着变宽了不少,原本被她用得干净的玉髓池中,又重新沁了几滴玉髓出来,虽然并不多,但今日种下这些东西能轻易就收获了几滴玉髓,苏丽言便已经可以想像得到自己往后能大量升级空间的时间也不远了。 而其中最为令她欢喜的,是那原本最开始开花结出果的人参果树上那九只果子此时已经呈半熟状态,巍颤颤的挂在枝头,压得那树枝像是要掉落下去一般,但苏丽言知道这只是表面现像而已,这人参果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无论是用刀砍还是剪子剪,那看似脆弱的树枝都不会有丝毫的损伤,而一旦这些人参果成熟,除开自己准备摘下来吃掉的三颗之外,这九颗里头最少有六颗会掉进地里,到时空间升级自然不必再说,等到下一轮果子成熟时,自己可以将人参果放进玉髓池中,使得这些果子化为那紫色玉髓,到时又可以将土地升级上一些,说不定下次人参果再开花结果时,便是能结到三四十个也不一定了! 越想,苏丽言便越是兴奋,这会儿也不敢在空间中多呆下去,浇了些溪水在玫瑰花上面,便准备出了空间。至于那些兰花等物,她要的只是空间升级而已,并不是想在空间里乱七八糟的种上一些,兰花用来观赏倒是好,不过若是长久种下去便没了必要,还不如玫瑰时时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出来吃了,兰花一年只得那么几天开花时节,苏丽言又不是惜花之人,没有那种对兰花观花一时,而赏叶一年的心情,自然便不准备在空间中长久的种下去。 第二百九十章 祝家人要离开 刚出了空间没多大会儿功夫,元喜吩咐完丫头送糕点去苏家之后,那边没过多大会儿功夫,外头便传来下人们与元凤卿请安的声音:“郎君大安。 苏丽言这会儿心情正是好的时候,难得起身出了外间接元凤卿,只是刚出内室门口时,就见到元凤卿已经站在门口处挂着斗蓬,看到她出来,愣了一下,还没走过来,苏丽言已经自个儿已经早走到之前便已经备下的热水处,替他拧了一条帕子递了过去:“夫君辛苦了,这会儿可是饿了?”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后头早已经准备好的干净衣裳便要侍候他换下,元大郎接过帕子擦了一把脸,才觉得精神了不少,他昨晚之时几乎没睡觉,今日又连着忙了一整天,与柳斋商议着事情,就算是他人年轻,身体又经过人参果调养吃得消,不过精神的疲惫却总是难免。 虽然老婆说的话简简单单的,也没表现得有多浓烈的感情,但他这会儿听来却觉得舒坦无比,一边接过衣裳一边道:“是有些饿了,不过你下午时令人送来的糕点却是不错。”元凤卿平日没见着有多喜欢吃糕点,苏丽言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些甜腻的东西并没有多爱好,可这会儿听他夸奖,不由就愣了一下,弯了弯嘴唇:“夫君若是喜欢,厨房这会儿还有,不妨等下多吃几块。”今日厨房做的糕点确实不错,但也并非是厨房里的人手艺突飞猛进了,而是因为材料是出自她空间里头,想来元凤卿心里也有数,但夫妻二人谁也没将这事儿给挑了开来说,元大郎顿了顿,一边换着衣裳,一边就低声道:“我跟柳斋商议过了。恐怕出门就在这几日间,你自己在家中小心一些,我会给你留一队人,只听你指挥,若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当的,你只管送信去……”元凤卿说到这儿,顿了顿,才冷声道:“你送信去金陵罢,我会留人在那儿!” 他最开始要说的肯定不是这个地方,苏丽言不知道为何。心中便有这样一个念头,但他若是不想说,她自己也是不去逼迫的。更何况家中能有的事儿也就是这些,最多麻烦一些的就是一个小李氏而已,苏丽言还真不信自己治不了区区一个小李氏,就算不能借着她收拾浔阳王府,但打压她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元大郎这一趟想要去的就是金陵,金陵那处位于南方,而那处又有富贵乡之称,鱼米丰富,他这一趟去,想来应该是打着想要收集一些粮草的主意。毕竟元家里之前经过他去年带回来的一些,又有乱世之前苏丽言令元海买的,不过这样庞大的士兵人数吃下来。接近一年时间,就是有小山也该吃空了。 苏丽言原本自己空间里种出来的稻谷虽然说不能在空间中再种,但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在外间种活的,原本她是想要试一试,可惜这两日又没个时间。因此便也作罢,这趟元大郎既然要走了。她这会儿没底的事儿自然不会拿出来与他说,只准备等他一走自己便试一下,若能成那是皆大欢喜,可就算是不成,自己好歹也没有说出来让他空欢喜一场,能多弄些粮食也好,专靠她一个人想法子,又是这样多人要吃要喝的,她这会儿在没有试过的情况下还真不敢打下包票来。 只是虽然知道元大郎选了这条路在世道未完全平稳下来时他东奔西跑是必然的,不过苏丽言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心酸,将出去准备大干一票的元凤卿一行人送走,苏丽言登时觉得元家里都空了不少,那人平日虽然不是整天陪她腻歪着,不过他人在家中确实也令苏丽言感到心安,这会儿人刚走没多久,她便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了,幸亏还有一个空间惦记着,否则苏丽言这会儿怕是得吃喝都有些没心思了。 元大郎刚走半日,那头大华氏与祝太夫人便已经找上门儿来。苏丽言听说祝家人过来拜访时,不由愣了一下,大华氏也不知道是因为避嫌还是什么,来了元家之后一般都是闭门不出,就算是元家有闹剧,可祝家人几乎都做了一个客人该守的本份,除了年节时众人聚过一回之外,寻常轻易便不会看到祝家人贸然来访,这也不是大华氏自个儿端着架子,但毕竟在人家家里做客,尤其是苏丽言事情多,又不需要她们装腔作势讲规矩的情况下,她们自个儿不用一天到晚的前来苏丽言这边,将心比心,来得勤了,只会讨人嫌而已!再加上又有当年苏祝两家险些结亲的情况发生,若是再不知道多避些嫌,到时只是让人说苏丽言闲话而已。 苏丽言这会儿听到大华氏等人过来,心里已经有了底,连忙就令人将祝太夫人婆媳请了进来,自己也亲自穿了绣鞋起身便出了内室迎接大华氏二人。这些日子祝家人深居简出的,平常轻易难得见到一面,自己跟大华氏没怎么来往当日月氏还逮着当年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说个没完,若是来往过密了,元凤卿表面看虽然是个大度的,但谁知道他哪一日会不会算起旧账来,因此苏丽言自个儿也知道少惹些麻烦,往后省得让人说了嘴,来了古代这样久,她知道妇人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出来见着祝太夫人等人了,才知道来的并非只是大华氏与祝太夫人而已,同行的还有祝大郎的妻子温氏,这会儿正拉了大华氏的胳膊,目光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显然当日月氏那些胡说八道的情况,多少是让这位祝家夫人心中有些不爽快了。苏丽言心中暗叹了一声,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来,一边朝祝太夫人行去,一边便搀扶住了祝太夫人胳膊,与大华氏同扶了她,笑道:“今儿了不知道吹起了什么风,竟然让太夫人与姨母、表嫂都来看我了,若是早些说一声,我也该让人抬了软轿过去,免得太夫人亲自走上一遭呢!”苏丽言笑意吟吟的,那头祝太夫人脸上露出笑意来,作势便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嗔怪道: “你这丫头,如今都已经做了人娘了,还这样调皮。专是来打趣我的,若是我身体好了,不消你用轿子抬,我天天都往你屋里跑!”说完,大华氏也跟着陪了一声笑意。苏丽言心里其实是挺喜欢祝氏一家子的,祝太夫信年纪虽然比起月氏来说要大了一些,但不知比月氏懂规矩了多少,为人也好相处,苏丽言这会儿扶了她进屋里走,听她说笑,便又开口道:“太夫人若是天天来,丽言倒真是盼都盼不得的事情。对了,晚间时候给太夫人送去的糕点可曾尝过了?我记得太夫人就爱吃些甜点,若是喜欢,等会儿再包一些回去。”苏丽言亲热的拉着祝太夫人说话,她知道祝太夫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吃些软烂而又甜腻的食物,因此这话一说出口,果然就见祝太夫人眼睛一亮,不客气的点了点头: “那倒是好,我老婆子也不客气,便厚着脸皮多讨要一些,言姐儿等下不要小器,大包给我装上一些。”听婆婆这样一说,大华氏忍不住就抿嘴笑:“母亲可是要给言儿留上一些,更何况糕点虽然好吃,可也不要吃得多了,免得晚上不消化。”她这样一插嘴,苏丽言便抿嘴笑了笑,祝太夫人也跟着笑斥了两句,几人倒像是一家人般,一旁跟在大华氏身后的温氏顿时便被三人甩在了后头,脸上露出失落之色,又见她们说得兴起,不免咬了咬嘴唇,望了几人背影好几回,这才深呼了口气,拧着裙摆跟了上去。 “糕点虽然好吃,不过姨母说得也没错,太夫人虽说如今年纪不大,但这东西也该少吃些,免得晚上积了食,不消化。”苏丽言柔声跟着劝了两句,那头祝太夫人却是拄着拐杖,终于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怕什么,反正往后一旦回去,就是想吃也没有的,我拿回去慢慢尝!”她这话一说完,众人便都顿了顿,苏丽言虽然早知道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但听到祝家人生出的离去之心,依旧是忍不住有些不舍,开口挽留:“太夫人何必这样急着回去,不如多留上几日,我之前也没什么时间陪太夫人,太夫人何不再住上一段时间,更何况如今家中府邸又未整理好,不若留下来再住上些时日罢。” 听到祝太夫人开口说要走,温氏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之色挡都挡不住,一边进了屋时,就见苏丽言张罗了让人摆放椅子等,自己没有坐着,反倒是站在了大华氏身边,一听到苏丽言挽留之时,虽然知道这是主人几乎在留客时都会说的话,可听到苏丽言的声音时,温氏手中的帕子却是拧了拧,咬了咬嘴唇,没有开口。 虽然没有回头看温氏的表情,但大华氏却像是心中都明白温氏做的小动作一般,借着伸手理头发的功夫看了儿媳一见,直看得温氏脸色煞白了,她这才含了笑意道:“已经打扰了如此长时间,哪里还好意思住下去,再者如今盛城托郎君之福,也算是安定了下来,咱们祝家倒也保存了些家底,如今不过是雇人重新再收拾家里罢了,倒也快得快,只是母亲说想来与你见一见,说些话,托郎君的福,享了几个月太平,渡过了危难时期,如今也不敢再打扰,恐怕明日便要离开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赵氏母女中计 苏丽言听大华氏这样一说,倒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挽留的话好。温氏的表情不自觉的有些纠结,看她的神情令她连想要挽留祝家多留几天,那温氏便一脸委屈与伤心的神情看她,直看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那剩余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也知道祝家慌忙着要走恐怕跟月氏脱不了干关系,其中大华氏怕不止是有为自己名声着想的心,恐怕也有为了安儿媳温氏心的意思,毕竟如今元大郎一走,外头又太平了下来,不像去年乱世的时候,拜月氏那张嘴所赐,底下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她跟祝家大郎之间的事情,但恐怕温氏便没少想的,为了防止有不利自已名声的话传出,元大郎前脚走,祝家后脚离开便是最好的事情,毕竟祝家又不像是苏家那样与她是嫡亲的家族,当年又险些结了亲,总是尴尬,苏丽言明白这些,说了一句,在温氏涕然欲泣的目光之下,那挽留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重生妖娆军医。 估计大华氏也知道儿媳露出这样的神情极为尴尬,因此只略坐了坐,便拉着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的祝太夫人告辞离去,临走时温氏一副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令大华氏眉头不由便皱了皱,以往她觉得这个儿媳是个好的,可没料到在这样的事情上竟然如此拈酸吃醋,也实在太过小家子气些,自己以前从不管儿子儿媳闺中之事,倒也未曾发现不知她什么时候竟然养出了这样一个性子,若是儿子不愿纳妾便也罢,他没有这个心思,自己也不拦着,可若是儿子有这个心,而温氏却又做出这样的气派。她回去便也饶不了她!这回在苏丽言院子温氏表现出来的神情令大华氏婆媳都气闷在心,只是在别人家里头不好意思与她立规矩而已,避难一年,可如今温氏倒像是变了个模样一般,令两人心中都不大痛快。虽说温氏端着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又防备无比的看了苏丽言半晌,不过在祝太夫人临走时,苏丽言依旧是让人包了一袋糕点给祝家人带上,送了几人出院子,一回来苏丽言便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与亲戚之间说话便也这样累了。温氏的神情实在是让人心里有些不大痛快,别说苏丽言并不是真正与祝大郎青梅竹马的前身,就算她是。可在她如今已经嫁了人的情况下,也绝对不可能在双方皆已成婚生子之后再对祝大郎生出什么忘不了的情怀来,说到底,祝大郎并非丰神俊郎到天下无双,温氏实在是想得太多了。当然,也实在是将她想得太过不堪,苏丽言就是再没节操,也不可能干出以有夫之妇的身份去与有妇之夫勾搭的情况来,温氏不止是侮辱了她自个儿男人,也更侮辱了她!苏丽言可不欠她什么。见她这表情,这会儿想起来自然是觉得不痛快。 也因着这原因,第二日祝家离开时。苏丽言只领了远远送了一回,倒是华氏跟大华氏之前依依不舍的,两姐妹在元家时倒是时常窜下门儿,感情也好,如今冷不妨要分开了。华氏便是最伤心的那一个,等祝家人走了之后。她哭得眼睛都红了。 祝家人刚走,院子便又空了下来,那头华氏还在苏丽言屋中哭着,另一厢小李氏那边的人却是找上了门来。 小李氏自个儿请的大夫为的不过是传消息而已,并不是专精看病的,她有意将自己身体拖出大病来,就怕苏丽言不让她请大夫,不过如今请了之后,她自主认为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不过她病体却是越来越重,虽然后来苏丽言给她院里拨了些棉被过去,不过如今天气还寒冷着,她拖了好几日也不见好起来,反倒是越来越严重,小李氏身边的扶风、摆柳二人便找上门来,只说是小李氏住的院子阴冷,说能不能请夫人大发慈悲,将祝家人刚刚腾出来的院子赏给了她住! 若是小李氏只是客人便罢,苏丽言二话不说肯定便会让她们搬了进去,但小李氏这病是她自个儿找的,在被收拾了一顿之后还不安份,如今拖成这样,又怪得了谁!只要她命拖着没出问题便罢,要想有更好的生活那自然是不可能,照例拒绝了这个请求,又教训了两个丫头一顿,苏丽言趁着元大郎刚走几日功夫,将元喜等人收罗到的鸡、鸭、鸟等都塞进了空间中。 为了怕这些小东西四处乱跑糟蹋了自己空间里种的药材等物,苏丽言还专门偷渡了一个箩筐浸了空间溪水之后一并拿进空间里,将这些小东西全部盖在了里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空间里就连与苏丽言有血缘关系的元千秋都不能进来,可偏偏这些小动物却能放得进来,苏丽言想不通这些,便也不想了,如此一来,收集了好几种不同的动植物之后,果然没几天,空间便连着升了二十来级,面积比之前又大了不少,整个空间更是宽阔异常了,除了以前种了植物的地方外,另有一大半还全部空了出来,苏丽言又试过一回想像着那脱谷机,可惜得到的回答却仍是权限不足,也不知道权限足时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只是这会儿除了拼命升级空间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办法。 这样一边有了寻思着收集动植物,一边倒没了心思去想这会儿早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元大郎。苏丽言趁着这段时间空闲,便将空间重新整理了一次,把一边划分为专门养小动物的,一边种菜的种水果的,以及种观赏性花草树木的则分到另外一边,空余的一段出来则是用来种药材的,而以后空间再升级时留出来的多余地方,是留给以后再要种而自己却舍不得任它荒废的植物,这样一整理,倒是断断续续的花费了十来日时间,这段时间里苏丽言想尽办法的又引了些植物动物进来,几乎现在她能搜罗到的小东西都已经分别弄进了空间一趟,而每回她想要试一试能不能兑换物品时,空间给出的消息都是权限不足的回复一宠到底一一警花娃娃妻。 苏丽言虽然觉得郁闷。可也没有气馁,毕竟空间连续的升级也并不是全无好处,至少那人参果此时已达到半成熟的状态,而玉池里的那些紫色玉髓又蓄积了小半池,苏丽言一直未舍得全部用来升级土地中,准备等到存得多一些时,再全部用来将土地升级,也可一鼓作气使那人参果快速成熟! 如此一折腾下来,半个月时间便一晃而过来了。这段期间苏丽言总找了时间便往空间里钻,元喜等人便当她是心中想着元大郎了。所以才总是独处,郁郁不快,因此没人敢多进来打扰她。每日侍候得小心翼翼的,连带着苏丽言想要找些小动物打发时间的要求众人都尽力满足,以讨她欢心。不过因为那些小动物只见进而不见出,因此众人都当这些小东西是被苏丽言养死了,以为苏丽言自小没照顾过这些小东西们。又好脸面,所以不好意思与她们说而已,元喜等人也都装着不知道,将小动物们送进来,不见踪影之后却也从不问一下,苏丽言也不知道自己背后还得了一个动物杀手的称号。她这会儿心都已经扑到了空间上,一心想将空间升级之后能兑换一些东西出来使用,因此哪里还顾得这些事情。 到了四月中时。天气开始渐渐的回暖了起来,这让许多经历过去年异样气候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就怕这场寒冷没完没了持续下去又成一场灾事儿。去年一年已经没有了收成,若是今年还接着灾难不停,恐怕地里便又得再荒上一年了。到了明年再种地,就算风调雨顺收获也要到明年秋。到那时不知饿死的人有几何了。 一大早的,原本如今管着事的连瑶便令人通报之后,沉着一张脸进来了,一来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气愤道:“夫人,那赵氏今儿一早跳了井了!”苏丽言正用着早膳,一听这话,口中的粥一下子‘噗嗤’一声便喷了出来,难怪连瑶脸色难看,这会儿连苏丽言的目光也跟着冷了下来,接过元喜递来的帕子一边擦着嘴,一边丫头们不用她招呼已经拿了帕子等物过来擦着地和饭桌,将被粥喷到的饭菜收捡了下去,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显然训练有素。 若是平常苏丽言少不得要夸奖一番,但一大早的就听到赵氏跳井的消息,心里不免火大。连瑶脸上的气愤之色不少,一大清早的就听到这个晦气消息,任谁心中都会不舒服,更何况经过去年大旱之后,元家的人将那几口水井当做宝贝儿一般,赵氏要死就死罢,什么样的方法不好使,不管是吞金自杀还是抹了脖子,再不然搭根绳子上吊也成,可偏偏她却要去跳了井,没得污了一家人要喝的水,若是井里当真死了人,往后谁还敢朝里头打水喝?连瑶越想心里越是气,见苏丽言气得厉害,连忙跪着挪了几步,上前替她顺着胸口后背,一边就接着道: “今儿一大早跳的,幸亏被人捞了起来,没有断气儿,不然往后井里死了人,那口井岂不是要封了?”赵氏选的井又是那口老井,去年灾荒年元家人全是靠着那口井维持着才没有干死渴死,反倒生活得不知比多少人幸福,可惜赵氏这贱人,竟然敢往里头跳,明显就是想要污了他们元家的风水!连瑶一想到这儿,忍了破口大骂的心,将自己今儿早晨收到的消息与苏丽言说了一通:“听说昨儿她那男人回去,恐怕黑灯瞎火的,便钻错了屋子。” ps: 今天有三更,求粉红票,求求亲们支持一下~~~~~ 推荐同组姐妹的书。 书名:美人天骄 简介: 前世,她饮恨而终。 今生,一切从头。 复仇之路,举步维艰,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然而,当她机关算尽,可否妖娆争辉。 且看,若创千古流芳,可待英雄折腰,搏美人一笑。 书号:2720303 第二百九十二章 浔阳王的手段(上) 这话说得,苏丽言眼皮顿时一跳:“那柳茵可是吃了亏?”连瑶便点了点头,原是想说的,可回头见小姑也站在一旁,如今元喜可还是没出嫁的姑娘,她便住了嘴。苏丽言却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直接道:“你说就是,往后元喜跟在我身边这些脏污事儿便少不了,她多少知道一些对她也没坏处。”元喜这会儿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连瑶要说的话不是好听的,不过苏丽言既然都开了口,她红着脸颊却没躲,站在了一旁,连瑶应了声是,又接着往下说:“说是柳茵被污了身子,那赵氏只当男人没回屋,也没在意,早晨时见女儿命都快没了,才反应过来,她也没有闹腾,悄悄收拾了之后便直接投了井。” 赵氏这样不哭不闹的行为,显然是将元家给恨上了,将这事儿怨在了元家身上,说不得她投井的事儿便是有心的了,毕竟自去年以来,那口井便被称为元家的福源地,她厚了心想污了这口井,因此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可惜赵氏不知道,那口井封了也就封了,只要再多打口井出来,苏丽言能造得出第一口井,自然也能造得出第二口。只是赵氏存了这样的恶念自然是令苏丽言心里厌烦,家里接二连三的死人也不是回事,尤其是这样横死的,去年元正林一家三口死了个干净便罢,那是元凤卿动的手,可如今赵氏也要像这样闹,苏丽言哪里容得,不过更令她在意的,却是柳茵遇害的事儿。 “当初趁着天黑又借着酒劲儿占了赵氏的那人,应该是浔阳王府一块儿出来的罢?”苏丽言这样一开口,连瑶倒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反倒是元喜眉头跳了跳,眼睛不由一亮。苏丽言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知道元喜这丫头恐怕已经猜出了什么,可惜连瑶跟在她身边这样长时间,虽说服侍她得好,也有些小聪明,不过比起元喜来,对这些龌龊事儿,总归是少了几分心眼儿,这便是跟出生有关。连瑶虽然聪明,但始终无父无母,又没人帮持。若不是当初得了自己的眼,恐怕一辈子便是个小丫头的命,也幸亏她命好,顶了苏玉的缺,否则今日光景如何还不得而知。而元喜是许氏的女儿。许氏这人能说会道,元海又是个沉稳有心眼儿的,有了父母耳提面命,元喜比连瑶聪慧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男人是当初倒是浔阳王府一块儿出来的,后来那姓刘的闹事儿,估计这人也是在元家成婚了。因此也没跟着出去,是留下来的人之一。”原本这些外院的事情连瑶并不知道的,但因为这人跟赵氏搭上了关系。女人天生便是多了些好奇心,回头便将那男的打听了个清楚,因此这会儿苏丽言一问,她便答了出来。 一旦得到肯定消息,苏丽言心里便有了主意。第一回这人能钻了赵氏空子,虽然有赵氏自个儿心怀不诡的原因。但若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两道,便引人怀疑了。苏丽言当初只当这事儿是个意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去打听强占了赵氏身子的人是谁,如今自己一猜,果然便是浔阳王府的,她本能的便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儿,想了想道:“赵氏如今怎么样了?若是无事,晌午后将她带过来一趟!”虽然知道赵氏是中了人家暗算,可惜她蠢,中了人家计却不得而知,反倒是起了那样的心思,如今要死不活的,自己当然不可能主动去看她,便是她起不了床,爬着过来,苏丽言对她也不会生出半丝的同情来。 “夫人见她干什么,这样的肮脏货,没得污了夫人院子!”连瑶这会儿还在记恨赵氏的歹毒心思,再加上她侍候苏丽言多年,情份不同,因此这样的话元喜等人就算心中是这样想的,嘴上却不敢说,而连瑶自然敢直接说出口来。苏丽言摇了摇头,见她这会儿还没明白过来,也没当面点醒她,反倒是准备等下连瑶离开之后她再让元喜回头与许氏说说,许氏虽然表面看似泼辣没头脑,但心里却是透亮,由许氏去教,连瑶往后办事会更妥当一些,比她说来效果要好。 “我有事与她说,这事儿到底是柳茵吃了亏,我还有话要问她。”苏丽言淡淡说了几句,对柳茵的遭遇也生不出同情来,那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便心思不正,当时险些害了自己儿子,幸亏元大郎当初便在屋中,否则说不定孙嬷嬷不防她之下当真元千秋要吃亏,就算苏丽言有空间能使儿子完好无缺,不过就算是儿子吃了疼磕破些皮,当娘的也要心疼的,柳茵当时的行为可不止是让元千秋磕破些皮那样简单,苏丽言自然是不会原谅她灵辰飞天全文阅读。 柳茵年纪小小不知学好,心机也深沉歹毒,如今却遭了人家算计,不知道算不算是恶有恶报了。既然苏丽言都已经说了要找赵氏母女有事,连瑶虽然不知道赵氏母女到底如今对苏丽言有什么作用,但她却还知道分寸,见苏丽言没说,就明白她此时是不想说出来,因此也没有追问,只应了一声,原本还想陪在苏丽言身边说些话,她如今当了管事娘子,外表看似风光,实则与苏丽言离得远了,那些主仆情谊虽然够她得些体面,可感情都是靠维持的,若是没有天长日久的相处,恐怕日后她跟苏丽言的情份说不定还比不上自己的小姑子。 连瑶刚想忙里偷闲侍候苏丽言一阵,谁料刚刚一拿了美人捶时,外头就传来丫头进来回报说华氏来了的声音。既然华氏都过来了,与自己母亲说话苏丽言肯定是不希望身边人过多的,连瑶也知道好歹,忙起了身来,福了一礼就笑道:“奴婢还有些事儿,还望夫人准了奴婢告退!”苏丽言见她知趣,也感满意,便点了点头,她也看得出来之前连瑶的一些小心思,不过只要是在她能容忍的情况下,她自然也不怕连瑶借了些自己的名头,因此想了想:“昨儿厨房里新做了些糕点,我觉得味道也不错,你让元喜给你捡一些,回去尝尝!” 厨房如今便是许氏管着,自己的婆婆若是想吃,总会想办法蹭上一些,元海一家不愁吃喝,这些糕点就是再新奇,许氏若有心,总也能得到一块半块的,许氏又只得这一个儿媳妇,哪里能亏待了她,不过许氏偷拿的与苏丽言赏连瑶的自然是不同,一来主子赏自己的吃食与衣裳给人,便是亲近的才可以,那是表示亲昵,虽然说一些主子吃食与衣裳等物都是吃剩与旧的,可许多小丫头便是盼得眼睛都红了,使了钱也不一定能得得到,那是脸面。连瑶自然也懂,惊喜的感谢了好几回,这才退了下去,见到抱了元千秋的华氏时,也没敢多逗留,只是笑着请了个安,又恭维了华氏几句,便退了出去。 华氏脸上的笑意在连瑶刚刚离开时便顿了顿,将手中抱着的外孙递到早已经张开双手的苏丽言胳膊上,一边就道:“连瑶这丫头怎么也有空过来了?”连瑶如今当着管事娘子,每日要做的事情不少,哪里有闲功夫整天往苏丽言面前凑和,她就是想,也不可能。华氏自个儿当时也是管过家的,虽然没什么实权,不过是一个替月氏传话的,但对于这些内情却也是了解,苏丽言抱了沉甸甸的胖儿子在手上,一边就淡淡的笑道:“赵氏那边出事儿了。” 若是小事,赵氏不过是个未亡人,若是后来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儿,便是该在守孝期的,自然不值得人三番四次的提起,连瑶如今为她还专门过来了一趟,华氏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她如今拜月氏那日胡言乱语所赐,至今单独居住之后便时常避门不出,虽然不是守寡,却胜似守寡,轻易不肯出院门一步,就怕人家闲言闲语的,那日大华氏离开,她也不过出去一阵便回来了,对于侍候自己的人也都约束着,而赵氏投井是今日早晨才发生的事情,华氏这会儿不晓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虽说自己院里的人都已经知晓了,但苏丽言想到胖儿子如今好歹也是差不了多少时日便要满周岁的孩子了,因此也不大声说,反倒是靠近了华氏耳边轻语了几句。估计两母女说话忽略了小孩儿,小孩儿瞪着一双纯净而又乖巧的椭圆形大眼睛,一下子将手放到了苏丽言脑袋上,伸手便拽住了苏丽言的头发。 华氏还沉浸在女儿所说的柳茵遭遇中,回头便听苏丽言呼了一声疼,定睛一看,见她头发被扯得散乱了,元千秋手上拿了朵珠花下意识的便要往嘴里塞,也顾不得柳茵命运凄惨了,连忙道:“我的小祖宗嗳,这可不能吃的。”她一边说完,一边便伸手去抢元千秋手里拿着的珠花,深怕珠花上的银夹子划伤了小孩子娇嫩的手掌肌肤。苏丽言觉得自己来古代之后还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胖儿子抓了她的头发就不放,此时好不容易放了,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原本就不太稳固的头发散得好像立即便要有落下来的倾向,自然那外表便好看不到哪儿去,再加上长头发,一拽便疼得紧,这小子又没轻没重的抓住不放手,拽得苏丽言一腔女儿泪险些都流了出来,一回过神脸色漆黑,伸手便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 ps: 二更。。。求小粉红。。。。三更尽快送到。。。 第二百九十三章 浔阳王的手段(中) “怎么打孩子了!”华氏率先皱了眉斥了女儿一句,连忙将元千秋一把从苏丽言怀里夺了过来,深恐她再打到孩子,仔细打量了元千秋两眼,估计这孩子头一回挨打,还没反应过来,又不懂事儿,只当苏丽言与他闹着玩儿呢,不止没有哭,反倒是咧着一张嘴只长了几颗米粒似的牙笑,口水顺着白嫩的下巴流了下来,华氏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脸,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就瞪眼望着女儿,恐吓她道:“你打他,以后秋哥儿怕你了,可不让你抱了!” 苏丽言翻了个白眼儿,她这会儿被儿子扯得头发散乱,恐怕跟疯婆子差不多,也不与华氏争辩,一边让元喜过来替她重新梳头,幸亏她头发柔顺,就是被扯过之后散下来也如丝缎一般,摸上去长发并未打结,否则这会儿若是发质稍差一些,恐怕梳头时还要吃大苦头。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又有想拍儿子屁股的冲动了,这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长牙的时候,如今越来越不可爱,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那牙齿不大,咬人却疼得很,冷不妨抱他被咬上一口,都会乌青上一团。 “不让我抱我还不抱他了,这小子最近咬人。”苏丽言说到这儿恨得牙痒痒的,又伸手过去想捏他脸一把,华氏抱着外孙连忙侧身避过了苏丽言一捏,又瞪了她一下,也不跟女儿说笑了,转而说起柳茵的事情,皱了下眉头,脸上露出悲天悯人之色:“那姑娘如今还没有十二岁吧,也是个可怜见的。”她说完,想了想道:“那男的简直是禽兽不如,可不能这样放过了,不过这对母女还是该安排进内院才是。女眷住什么外院,就是吃了亏也没个人知晓。”苏丽言冷笑了一声,听华氏同情柳茵,待她说完了才自个儿伸手拨了拨耳环: “母亲您可不要小看了这柳茵,别看她年纪小,心眼儿可不小。再说若是当时赵氏自个儿安份一些,不要去想那不知羞耻的事儿,便哪儿有今日的灾祸。更何况这妇人也不是个好的,一见有了事便想坏了元家风水,也着实可恶。这也便是如今大旱过了,若是还是去年灾难时,她这样一跳。恐怕死的便是元家上上下下几千口人命了!”元家如今呆着的人不少,山上山下驻兵好几万,若是灾难来时,都指着水井养着,赵氏明知元家水井如今名声算是好的。偏要去想那些损人不利已的事儿,这样的人不被人利用,还有谁被人利用?出了事不会怪自己,只会怪旁人,难怪倒霉受算计的总是她! 华氏见她口舌伶俐,嘴唇动了动。脸上现出不忍之色,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虽然知道赵氏母女心怀不诡。不过一想到柳茵年纪小小的便被害了一辈子,心中总是不忍的,她也是妇人家,知道妇人被污之后的下场,也就是这会儿赵氏母女逃难来到元家而已。若是太平盛世时,好端端的家中有公婆的话。怕是这两母女早被灌了药去了命。苏丽言也知道她心里的善念不是经历一些事儿自己随口说说便会让她去除的,因此也不与她再说这个事情,说得多了恐怕华氏反倒会怪她心狠手辣,因此只是道: “这事儿母亲您别管了,索性是赵氏自个儿种下的因,不过是她女儿来尝了这个果罢了。”华氏看得出她心里不大愿意谈这事儿,因此想了想也就忍了,决定自己回头之后问了看能不能悄悄让人送些银钱过去,虽然事到如今恐怕对那两母女来说银钱不见得有多稀罕,不过自己能尽的也就这样一点心力了,华氏叹息了一声,也不谈这个事儿了,抱着元千秋在苏丽言屋里坐了小半日,这才要抱着外孙离开。她如今住在元家有了元千秋可以陪着,几乎连那些打发时间的花草也不管了,知道女儿最近都在寻这些东西打发时间,只当她是想念姑爷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反正自己如今有外孙可以带,那些花草便也派不上用场,因此临走时便与苏丽言道: “正好,我那儿还有几样精致的花儿,等下索性全给你送过来,你也别养死得太快。”最后添的一句令元喜等人忍不住背过身子去笑,苏丽言不知道该怎么跟华氏说自己将她送的花朵根须都一样留了支在空间里头,外间死的算不得什么,不过这样的话她却是不能说出口,无奈只能认下了那养死花草的罪名,只是虽然受人嘲笑,但华氏送来的花草却依旧要接的,因此便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应了下来蛇瘕。 午膳之前华氏果然令人将四五盆花儿送了过来,有一盆还开得正好,看得出来平日这些花草都被人精心侍候着,那叶片儿上不止没半个虫眼儿,连灰尘也不见一点儿,苏丽言令元喜等人将花草摆在了窗台之外,用过午膳后,连瑶掐着时间点儿,在她刚用完午膳休息了没多久,外头便有人进来回报,说是连瑶领了赵氏母女过来了。 苏丽言此时正拿了针线在等着,闻言便将针线都松了,一边拍了拍衣裳,一边歪在榻子上,令人将这三人带了进来!连瑶倒是穿着上午时那身碧绿色镶雪青裹边儿的衣裳,外罩了一件同裹边儿色系相同的雪青色坎肩,一头长发裹得整整齐齐,下身湘妃色裙子,整个人瞧上去十分精神,耳垂上戴了珍珠耳环,相比起身后的赵氏母女来说,气派十足。赵氏脸色惨白,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裳,只是那衣裳虽然白,却比不过她脸色,几乎像是宣纸一般了,一张脸未扑粉也未描眉,几个月之前看她时还是风姿绰约的模样,虽然长相不算多美,不过那小家碧玉气质还在,可这回再看她时,整个人竟然像是无端老了十岁一般,眼角额头皱纹都现了出来! 赵氏站着时背驼着,像是肩上扛了大山一般,整个人有气无力的,那双眼睛里带了怨毒之色,目光似刀一般剜在了苏丽言身上,若不是苏丽言身边站了元喜与两个二等丫头,她就是扑上来也讨不了好,恐怕这会儿她早就不顾一切扑了上来。相比起赵氏的气色差,但还算是站得稳的样子,那柳茵身体单薄得跟个雪片儿一般,像是风吹便能走般,脸上呈金纸色,双目无神,整个人三魂七魄好像丧了大半,她站在那儿身体还在不自觉的颤抖着,倒也惹人怜惜。可惜苏丽言就算是有善心,散发给阿猫阿狗的,也不可能将善心用在险些想害自己儿子性命的人身上。追根究底,赵氏母女的命运,若不是当日赵氏生了那样龌龊的心思,便存了想勾引元凤卿的心,她也不会想着只在外院,而她若不是打了那样的主意,不管她的丈夫是不是真为救元凤卿而死,自己至少会给她一些体面,不会让她日子落到这般境地,以致于最后任她自生自灭,除了吃穿用度稍比下人强一些,也不会管她过得好不好。 苏丽言上下打量了这母女两几眼,柳茵下意识的身子缩了缩,眼珠动了动,竟然僵硬得如同一个死人般,那赵氏盯着苏丽言看了几眼,突然间干裂出血丝的嘴里发出几声古怪的冷笑,声音沙哑道:“不知道夫人唤我们母女过来是还有什么事儿?”她原本也不该是如此不知好歹的,可是赵氏如今是当真没了指望,自己被毁了不说,连女儿都被那畜生给污了,若是当初苏丽言肯大度一些纳自己进门儿给元凤卿做妾,她哪至于落得到如今结局。赵氏一想到这些,心里更添怨恨,可惜这些日子以来眼泪流得太多,此时眼眶之中竟然涩得厉害,偏偏一滴泪珠也流不出来。 “到了如今你还怪着旁人呢,你们母女的下场,不过自找的而已!”苏丽言这会儿并不是说风凉话,可惜赵氏听不懂,只当她是嘲笑自己,顿时大怒,脸上露出凄凉可怖之色,如同疯颠一 般便要朝苏丽言冲过去,嘴里尖叫道:“你害了我们母女俩,我跟你拼了!” 连瑶站在一旁,顿时便吓了一跳,虽然知道苏丽言身边有人站着,不可能眼睁睁让苏丽言受了伤,但她仍是下意识的推了赵氏一把,厉声喝道:“有没有规矩,若是不好好说话,你们母女俩便哪儿来回哪儿去!”赵氏气得发狂,可惜她虽然心思歹毒了些,不过对于自己女儿却是真好,就是她不要命了,之前存了想投井的心思,可还是想把女儿留在元家,她下意识的觉得就算苏丽言恨自己,可是瞧在自己已逝夫君的面上,恐怕也会照顾自己的女儿,她也认为苏丽言不敢不照顾自己的女儿,毕竟自己丈夫为救元大郎而死,自己又投井自尽,柳茵便成孤女,苏丽言若是对她不管,旁人唾沫星子也该淹死了她! 赵氏这会儿虽然恨极了苏丽言,恨不能上前抓花她的脸,不过连瑶若是威胁她自己便罢,一旦牵扯到她女儿,她却舍不得拿女儿往后的日子来作保,若是母女俩被赶出去,两个弱质女流,如何去讨得了生活糊得了口,再加上世道又乱,恐怕母女俩这会儿的遭遇,往后一旦被赶出去便会时常上演,因此她也没敢再动弹,踉跄了一下站稳之后只拿一双眼睛盯着苏丽言看。 第二百九十四章 浔阳王的手段(下) “到了如今,你还分不清事情,当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苏丽言脸沉了下来,若不是想要赵氏替她做事,她这会儿简直都懒得同这个人说话了,蠢到这份儿上,被人算计了却不自知,连仇人是谁都搞不清楚,反倒将事情怨到自己身上,这样的人就算明白前因后果,若是当真替自己做事,恐怕不止成不了事反倒还要坏事。幸亏苏丽言要用她的也就是她的蠢而已,并不是要她多精明,因此这会儿心中虽然不耐烦,但仍是皱了眉头喝道:“若是再这样分不清自己是被谁害了,我也不用你站在这儿了,自个儿出去罢!” 听了这话,赵氏顿时愣了一下,接着又冷笑,显然心里是认为苏丽言做贼的喊捉贼了,分明是不信的态度,反倒是更加激动的样子:“我被谁害的,我自己清楚得很,若是你大度一些,不要这样善妨,我何苦至于落到如今地步,我女儿如今才十一岁!”她说到后来时,大声嘶喊了起来,神态颠狂,眼睛通红,似要吃人一般,原本神色木然的柳茵一听她这话,身子狠狠震动了一下,小姑娘如今已经十一岁了,若是在太平年代,有长辈替自己操心,这会儿便该已经开始谈婚论嫁,谈妥夫家之后十五岁再嫁出去,她虽然还不太明白,不过也知道自己身子被人玷污了,这辈子算是毁了,对于未来的惶恐与害怕,以及昨夜时恶梦一般的经历,令她早就吓破了胆,这会儿听赵氏喝起,她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顿时忍了多时的眼泪这才流了下来,捂着脸身子一软便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落到什么样的境地我一点儿不在意。而你要当郎君的妾,也不照照镜子看你凭什么!”苏丽言冷笑了一声,想到这赵氏如今还出不得事,耐着性子多说了几句。她以前讲话还从未有过这样刻薄的时候,就算是赵氏起了那样的心思,她多少是看在同为女人的面子上给她留着几分脸面,谁料赵氏却是个拧不清的,她今日说话也不再遮掩,直接道:“你有哪一点儿配得上郎君的,长相也不是多貌美。嫁过人死了丈夫不说,还带着一个比我也小不了十岁的女儿,你觉得郎君凭什么瞧得上你?” 随着苏丽言温温柔柔的话。赵氏心里像是被刀刺过一般,却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想到自己以前自己蒙骗自己的那些想法,此时却被人狠狠撕了开来,赵氏剩余的自尊却是不肯信苏丽言这话。慌忙摇头道:“不是,我夫君为救郎君而死,郎君本来便该照顾我母女的,若不是,若不是你善妒容不得人,我也不会落到如今下场。被那杀千刀的占了身子,毁了一生,都是你。都是怪你!”赵氏说着说着,又开始疯了起来,苏丽言不用动手,她身旁站着的两个二等丫头便上前死死将赵氏给拿住,令她动弹不得了。苏丽言冷笑了两声: “掌她嘴,使好清醒一些!”赵氏没料到她竟然会让人动手。愣了一下,接着便感觉到两声脆响传来,脸上顿时便挨了两下,火辣辣的疼不说,最使她难以忍受的,却是她的自尊。赵氏羞恼又痛恨,挣扎了几下,她今日跳过水,被人拉起来之后也没人管她好歹,只确定她没死之后便将她关进了屋子里,一天未曾进半粒米,如今又被拉了过来,身上哪里有力气,便是动弹几下也觉得心里发慌,喘息了几口气。 “救郎君,你可是亲眼瞧见了?”苏丽言这样一说,赵氏顿时慌了神,苏丽言也不管她到底是如何想的,便又接着道:“你夫君当日便是浔阳王府里的士兵!”苏丽言看了赵氏一眼,皱着眉头开口:“他死了之后便有人说你夫君为救郎君而死,你便信以为真,一路不管不顾先行找了浔阳王府管的,便给你安排了好的,浔阳王府的人没有亏待你,你便以为你夫君当真是救了郎君一回,你又见过郎君之后,便一心认为郎君欠了你的盛宠一婚色缠绵。”苏丽言往下说,赵氏神色便已经呆住,嘴唇微张着,愣愣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进了元家之后便以郎君救命恩人自居,日日往我这儿转,认为郎君欠你的,你下半辈子必有了着落。你丈夫死了,想来许多人都说你丈夫为救郎君而死,你便根本没有怀疑过吧。”苏丽言一面说,赵氏便一面摇头,一旁连瑶目瞪口呆显然是被她说的话惊住了,连眼睛也没眨一下,那原本还坐在地上哭的柳茵也将捂着脸的手放了下来,呆呆望着满人冷色的苏丽言,像是魔怔了一般。 “郎君与我说过,让我小心你一些。”苏丽言说了几句话,元喜便体贴的递了杯温热的开水过来,她抿了一口,还没接着往下说,那头赵氏已经疯狂摇头,嘴里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可能什么?”苏丽言似笑非笑的看她,一边又喝了两口开水,这才道:“是不可能你夫君没有救郎君,还是不可能郎君让我小心你一些?”赵氏只摇头,嘴里说不可能,显然是认为苏丽言说的这两种情景都不可能。苏丽言觑了她一眼,将杯子重新放回小几之上,又接着说道:“别说郎君不可能纳你进门,我也是不可能准你进门的,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如何会让夫君毁了名声?”正大光明的装着贤妻良母,苏丽言丝毫压力也没有,见赵氏只说着不可能,却知道她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的,也就不理睬她,只自己接着往下说。 “我一旦没理睬你,装着不懂你心思,你果然便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住到了外院去,可惜那李氏是个扶不起的,因此便另有人将主意打到了你身上,先是使人沾了你身子,你心里头肯定恨我罢?”苏丽言说到这儿,冲赵氏微微笑了笑,表情里带了说不出的讥讽之意,赵氏目光有些不自然的便往一旁移了移。她心里确实是恨苏丽言的,甚至认为自己这辈子毁了,全是苏丽言的错,原是以为自己要寻死,她怎么也会看在自己过世夫君的份儿上来安慰自己一些,可惜苏丽言未曾出面,赵氏又当自己这样闹着苏丽言嫌晦气,因此便想着同意了嫁给那男的,使苏丽言前来安慰时便狠狠报复,谁料苏丽言也没来,反倒是自己落入了虎窝,后来才听说那男的在青州是早已经成婚了,自己没名没份的,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妾而已! 这会儿赵氏心头更恨,她想过许多方法,有想下毒的,又有想让苏丽言尝尝自己这样痛苦的,甚至想过要害元千秋的,可是没一样得逞,她最大的弊端便是住在外院,外院中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进内院谈何容易,尤其是在小李氏收买了婆子出院子之后,内院更是防得如同铁桶一般,厨房里她插不进去手,更何况她孤身一人,就连想外出买毒都没那个时机,她便想一直忍着,待到世道太平了些,便再想法子,谁料昨夜时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几乎是将压在赵氏头顶上最后一根稻草都压断了,她没了法子,便只有孤注一掷,好不容易想方法混进了内院之中,便想以污了她元家风水,死也要死得让苏丽言恶心这样的法子来报复她。 赵氏被苏丽言点破了心里的想法,不由有些发慌,而令她最为慌的并不是自己心里的小心思被人看破,她连死都不怕了,又哪里怕自己的花样被苏丽言知道,赵氏并不是真有多蠢,若是真蠢到没边儿的,不可能会想到接近元大郎要靠苏丽言这条路,她甚至还会指使着女儿靠近苏丽言,使人同情她们母女!她虽然不是多精慧的人,但却也有些小聪明,这会儿听苏丽言说到这儿了,心里便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儿,可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却像是隔着一层纱,明明朦胧感觉到了,却就差那临门一下子还没明白过来,不过她心里已经开始怀疑,女人本能的第六感令她身子抖了起来。 “你心里恨我,可惜你无计可施。”元家只得苏丽言一个女主人,连余氏那样权利心重,起了歹毒心思之后都沾不了半点儿管家权,苏丽言要想隔离一个赵氏,自然是多的人帮她做这一点儿,再加上柳茵又有之前想对元千秋不利的前兆,下头的人防她们母女防得跟贼一样,哪里会让她们母女靠近了苏丽言母子与厨房这样的重地儿。,她就算是恨,心里也是无可奈何,若是她再沉得住气一些,待过些时日,恐怕有人帮她之下,她说不定倒也能造得出些麻烦来,可惜赵氏恨到极点最后做的事情竟然是投井自尽!她凭什么以为她死了还污了元家风水,自己还能容得下她的女儿,还要替她养着?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丧心病狂的事 “若是此时,肯有人为你报仇,你应该是会同意的罢。表面上你丈夫是为救郎君而死,你在元家又受了委屈,若是你一旦吵闹起来,最后若是在我这儿讨不到便宜,一怒之下便去死,无论如何,你一个理字是占了,世人都要同情你了。而此时,想必有人便会趁机出来替你主持公道,先是说你夫君乃浔阳王府之人,没料到为救元大郎而死还受了这样多委屈,元家若是军心支援之下,说不准便会真起了乱子。”苏丽言说到这里时,目光里似有寒芒闪动,突然间抬头看着赵氏嫣然一笑。她长相清丽绝伦,那眼睛里像是笼含了烟雾般,看人时既是纯真得如同小鹿一般,又像是带了说不出的妩媚与水灵之意,肌肤剔透白皙,那下巴处优美圆润,脸蛋似鹅蛋一般,这样貌既是有福气的模样,又是美丽得紧,赵氏看着苏丽言,顿时便心中一酸,难怪元大郎不会看她一眼,确实与苏丽言比起来,自己年纪大了些,又有孩子了,容貌还比不过她,元凤卿年轻而又俊郎,他如何会看得上自己。 这一刻赵氏心里竟然涌出酸楚来,连苏丽言说了什么话也没听清。 见她这没出息的模样,苏丽言心里止不住的厌烦,也懒得再与她继续多废话下去,直接便将自己剩余要说的话一鼓脑全部倒了出来:“你夫君是浔阳王府出身,若是我没料错,恐怕他的死若非是他自愿,便是被浔阳王府的人暗害,不过目前看来倒是不像,而借酒装疯占了你便宜的人,想来也应该是浔阳王府的吧。”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若是赵氏还不明白。便当真是蠢到家了,赵氏这会儿也顾不得自哀自怜,事情关系到她的女儿,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听了苏丽言这话便有些不敢置信,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她话说得极坚定,不过那脸上的神色却是惊疑无比的样子,目光躲闪,显然是当真有些怀疑起来了。赵氏这会儿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她口干舌燥。耳朵里像是有声音在‘嗡嗡’的响着一般,她告诉自己说苏丽言讲的话是假的,她是在挑拨。但心里有个声音却告诉她恐怕苏丽言说的是真的。她回想起自己跟随丈夫带了女儿从家中出来时的情景,明明旁人家的女眷都没一道随行,可偏偏丈夫当时便带上了自己,还说是一去经年,他舍不得与自己和女儿分开。因此路上纵然不便,也要让她跟着。 而当时自己便混在浔阳王的女儿李氏身边,既不是下人又不是客人,身份尴尬得紧,她一路以来便都小心翼翼,不敢出声音。某次无意中看到过元大郎一回,而元凤卿那样容貌俊美伟岸的人天下间便没有妇人不喜欢的,赵氏纵然是成了婚。可是对于男色纵然是当时没有非份之想,但看上一眼亦是无妨,当时她还怕自己的行为不合规矩被人发现了,担忧了许久,可惜后来便发生了丈夫为救元凤卿而死那样好的机会来! 一旦心里生出了怀疑。赵氏脑子里自然便开始想着一路以来不对劲儿之处,她记得当日丈夫临死之前的几日总是目光阴郁。神情显得暴躁不安,看她的目光像是不耐烦又像是带了厌恶或是怜惜,看女儿的目光时也是怪得厉害,不知为何,赵氏便想起了自己当日在青州时,曾听周边人与自己说过的话来。赵氏嫁进柳家多年,可惜除了生下一个柳茵之外,便再无所出,公婆对此都极为不满,对她母女俩也是厌烦得紧,成日对她动辄打骂,这也是她当初在丈夫一提起要她随军时,便会答应的原因了。家中吵闹,公婆不喜,丈夫以前在家时开始会维护自己一番,可到了后来,见自己肚子再没有动静,他也被人家嘲笑绝了后,对自己越发不耐烦,赵氏总听人说丈夫在外头另养了女人,并且还有人给他生了儿子。 若是以前,赵氏听了这样的话总是不屑一顾的,反倒和人家辩驳,若是丈夫真有心,自己未能给柳家留后,若是他在外头当真有人,旁人又给他生了儿子,他就是将那房妾抬回来,自己也知道好歹不可能说什么,既然他没有提这事儿,那肯定是没有的宠妻之一女二夫!赵氏在今日以前一直都这样想,虽然她其实自己也怀疑,也曾亲眼看到过蛛丝马迹,不过她自己无子,便没了底气,因此一直忍气吞声,只当作不知道,也根本未曾往这边儿联想过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可如今苏丽言提起了浔阳王府之后,赵氏回忆起以前种种不对劲儿之处,心里却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来。 莫不是丈夫早就在外头有了人,却是故意装着不吭声,等的就是这一日,用他自己的性命用自已母女俩的清白,为浔阳王所用,替他开路谋好处,而得的好处,却是给那传说中丈夫的儿子罢,没将他们接回来,并不想要让他们为妾,而是想给他更好的!这个念头莫名其妙,可惜一旦在赵氏心头生了根,她却怎么也抹不去,赵氏身体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若是事实当真如她猜想的那般,那畜生用自己母女的清白来替那小畜生换前程,那岂非是天大笑话? “你想到了什么罢?你若是不肯信那人是哪儿来的,随便去问问便知道了,外头的人恐怕心里都清楚,你要晓得谁才是真正害你的人,我元家不欠你什么,你丈夫就算是死,也是有所谋的,否则不可能死得那样的巧合,不妨与你说了罢,我夫君的身手,在这当世之中恐怕也少有敌手的,你丈夫何德何能,有什么本事能救得了他?我夫君再是不济,乱刀飞来,躲闪一下总是行的,哪里用得着你丈夫去相救!”苏丽言这话说得极有底气,元大郎原本是练武功的,再加上自己给他吃过的人参果与那紫色玉髓,绝对在他身上的效果要比自己服用的效果来得好。元凤卿后来也证明了这一点,赵氏的丈夫并不是为救他而亡,反倒像是做出一个为救他而死的姿势,像是想要换得一个名声般。 赵氏听了这话,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来,面色惨白,身体抖得更加的厉害,嘴唇颤抖个不停,她像是想镇定下来却不得其法般,狠狠张嘴咬住了自己嘴唇,半晌之后,死死拉了一旁女儿的手,目光像匹恶狼一般:“你想要我做什么!”听到赵氏这话,苏丽言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来,却是借着喝水的动作挡了去,放下杯子时她又是一副温婉而又优雅的神态,一边拿了帕子按了按嘴角,一边道:“不是我想要你做什么,你做的,只是为你自己,为你女儿罢了,不过若有人想害你,你得分清哪个才是谋。” 浔阳王府三番四次的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本事值得浔阳王惦记的,女儿送了一个又来一个,而他也是个狠角色,外边恐怕元凤卿不好打发,便想着要从内宅入手,倒也是个好主意,可惜一来一回的,尤其是这次小李氏来已经将主意打到自己空间生产出来的灵芝与人参上,便是解到了她逆鳞,苏丽言再也忍不得,浔阳王就是将她看成一只无害的兔子,可惜却忘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恐怕赵氏这个棋子在浔阳王布置之中虽然放了些希望,恐怕也不是最重要的,但这枚不太起眼的棋子若是用得好了,说不定也有意料之外的效果!苏丽言一想到这儿,抿了抿嘴唇,突然之间抬头温和的看了赵氏一眼,开口道:“那贼子如此猖狂,坏了元家名声,你与柳姑娘是受害者,我便将他交给你处置,我猜想着,你应该是有方法叫他说实话的,事情到底如何,你问过之后便应该知晓了吧。” 她这样说,确实倒是令赵氏心动,不过一想到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情,虽然是赵氏单方面的不满加怨恨,可如今看来竟然是自己受了人家设计,才跟着这个套路走而已,自己的苦楚最后却是由原本该是自己依靠的丈夫一手造成。赵氏不由想起自己来时原本一跟老婆子与自己说过的话,那时若非人家谈起元凤卿时极为赞吧,后来又因自己男人为救元凤卿而死,人人都将她当做夫人一般,她就是再昏了头,也不会闹出后来的事儿!若是赵氏自己便也罢,她原本便已经是嫁过了人的,就算吃了亏,可至少能保全得了女儿,柳茵是她**,遭了这样的事儿,往后长大该如何是好,她死去的良人果然是个好的,可恨她眼睛竟然瞎了! 赵氏抹了一把脸庞的泪水,吸了一下鼻子,表情很快冷静下来,冲苏丽言福了一礼,冷静道:“奴婢以前被猪油蒙了心,险些铸成大错,幸亏夫人不嫌弃,收留奴婢,奴婢女儿年幼不懂事儿,还盼夫人瞧在她命苦的份儿上,不要与她计较,奴婢母女以后若是侥幸能得活命,定当好好报答夫人!”赵氏此时是真正清醒过来了,她不说自己的遭遇,苏丽言也猜得出来恐怕是受了她丈夫算计,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做丈夫的会这样算计自己的妻女,但无外乎除了愚忠之外,便有可能是为另外的人打算了,赵氏母女无论如何,只是一个炮灰而已。 第二百九十六章 空间里种荷花 苏丽言点了点头,话说到这份儿上,她跟赵氏又不是多好的交情,自然便令人将她们带了下去,柳茵神情呆呆的,恐怕还没有从昨夜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木然就被赵氏拉了下去。连瑶将人送出门口,只唤了一个婆子过来将这母女悄悄带下去,一边却是留了下来,有些咋舌道:“夫人,您太厉害了,这些事儿您是如何得知的。” “猜的!”苏丽言微微笑了笑,也不愿再说赵氏母女的事情,反倒是惦记着自己的空间,转了个话题冲连瑶道:“对了,我要的植物给我寻到了没有,之前种的那些恐怕便活不了了,而且也没个新鲜的,你帮我寻一些没送过来的,我让人画了教给秋哥儿辨认用!”苏丽言将这些植物令人找了会绘画儿的画下来,编成图册,平日教元千秋看看识一识,顺便学说话也不错,连瑶等人也未想其它,只是这会儿冷不妨被问起,连瑶呆滞了一下,接着忍不住揪头发。 今日一大早发生了赵氏的事情,她还真没有功夫去想要给苏丽言弄植物的事儿,如今一下子被问起来,连瑶不由头疼欲裂,一时间哪儿去给她找新鲜的植物了,再加上元家里能找得出来的植物品种就这些,去年大旱,外头连杂草至今都还未长一颗,更别提花朵等物了,而夫人又不要重样儿的,简直是编着方儿来给她找乐子的,可偏偏主子开口了,哪容得做下人的去反对,连瑶每日为这个事儿有些头疼,可是能被主子交代任务,又是很荣幸的事情,因此每日便痛并快乐着,一边便拉了丈夫元立与公婆等闲了便四处挖着墙角看有没有新鲜植物种子的。给苏丽言移过去,现今为止,元家中专门开土种的一些蔬菜都被她扒拉过了,能有逃出她手心儿没送到苏丽言面前的植物是少之又少了,连瑶确实是为难得不行。 这会儿苏丽言问起来了,连瑶也不能说自己压根儿是将这事儿给忘了,满头大汗之事,突然间看到苏丽言手边小几上的点心盘,顿时便眼睛一亮,关键时刻人的潜力便发挥出来了。原本没有一点儿眉目的事儿,她这会儿却是看到一个盘子倒当真想起了一件物什儿,今儿厨房里炖的是银耳莲子汤。她婆婆许氏管着厨房大小事儿,苏丽言又对这道厨房里的人做得特别好的银耳汤尤其钟爱,为了怕她吃了几日便腻了,厨房里的人都是想着方儿的将银耳汤变出新花样儿来,要么是银耳炖百合。要么便是炖莲子,偶尔还加过一些果粒等物在里头,而如今这个时候,花草都少有,水果自然更稀罕,几乎都是郎君送给夫人的。连瑶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讨好苏丽言,连瑶眼睛亮了亮,突然间道: “夫人不说。奴婢还真是忘了,这会儿奴婢倒当真是准备了一样东西。”连瑶这样说时,脸上的表情都带着自信与镇定,苏丽言倒是愣了一下,她早看这丫头的表情带了不自在。只是想故意逗逗她而已,没料到她竟然当真有后着。不由来了兴致,挑了挑眉梢,任由连瑶福了一礼告退,不多时连瑶再次进来时,便递给了苏丽言一个装了一袋莲子的香囊,一边就道:“奴婢想着夫人如今院里种的花儿草的不算少,可是荷花却是没有种过,这莲子是采干之后存下的,没有去芯儿,想来应该种得活!”一些花种菜种子都是采下来之后晒干便于存放的,来年再种时也没有不好种的情况发生,这莲子想来也应该种得活。 连瑶没有种过荷花,不过她如今能想得到这个主意已经不错了,苏丽言倒是当真有些惊喜,没料到连瑶当真还能给她找出一样她空间中如今还没种的植物下来,顿时点了点头,一边将袋子打开,见到里头约有十来粒的莲子时,苏丽言脸上露出笑意来,点了点头道:“你也是有心了,也亏得你脑子灵活,连这个方儿也想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莲子要种在哪儿才成末日小兵。”苏丽言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她却是想到了自己院子那道长长的走廊,那走廊尽头之下便是一汪水池,若是能在那儿种得活荷花,到了夏季时荷香满园不说,而且坐在那走廊上的长椅上,不拘是歇凉还是玩耍,想来那情景应该是很惬意。 还未曾见过那样的景象,可苏丽言光是想一想也觉得有些心动了,连忙便将袋子中的莲子倒了些出来,一大把放在手心儿上,苏丽言趁着人不注意,滚了一颗在袖口里头,这才将莲子又重新倒进那锦袋中,想了想递给元喜道:“我想着走廊下的水塘如今空着倒也可惜了,不如找人修整一下,将水重新换过,若能引些活水过来,把走廊亦重新理过,再在走廊下那水塘里种上一些荷花,再过几个月能在走廊下歇息一下也是好的。”内宅妇人之中消遣不多,最多也就是在内院里转转耍耍,众丫头一辈子生活也过得平淡无奇,丫头们这会儿正是青年年少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情景都有些心动,连元喜也眼睛亮了亮,将苏丽言手上的莲子接了过来,一边就笑道:“奴婢觉得夫人这个想法倒是好。” 苏丽言一旦打定了主意,便将这事儿交给了连瑶去办,如今元家之中新收留的那些山下村民们这会儿已经住在了半山腰自个儿建的房子里,每日吃着元家的喝着元家的,能干的事情却不多,除了跟着一些老兵训练外,其余时间几乎都跟他们在前在家务农时没什么区别,元凤卿出征时带的人中除了有一小半是来自浔阳王府的人之外,另有大半则是他的亲信以及经历过战事的老兵,而那些村民们几乎没有用武之地,此时正好可以帮着做些事情。 解决了这事儿,今儿又见了赵氏母女一回,苏丽言便借口自己有些乏了,一边招了下人给自己除了钗环,又洗过脸和手,褪了衣裳这才钻到了**,待屋里下人们离开之后,苏丽言这才进引了少许溪水在指尖,将那枚自己藏了多时的莲子又取了出来,沁湿之后这才捏着那枚莲子进了空间之中。 经过接近半个月的时间,如今空间里头早已经变了样,除了一片留出来的空地外,其余地方都种了植物,看起来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整个空间便如同一片淡紫色的天地般,让人如置身梦幻中,苏丽言想了想,将自己之前得到的莲子扔到了溪水靠着岸边的地方,见莲子没入溪水中,渐渐没了踪影,苏丽言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随着空间的增大,这溪水的面积与深度也渐渐在长着,从一开始至小腿处到如今的已快达到臀部,虽然变得缓慢,但总是有了变化,苏丽言也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空间继续升级的时候这溪水也要变成什么样子,不过她心里却是很期待着空间渐渐成长的那一天。 自从知道空间还有的功能之后,苏丽言便心里对空间真正上了心,她以前虽然也喜欢这个随身空间,不过态度却总是有些淡淡的,虽然空间能种出变异的灵芝与人参等物,但她却始终对空间并不如何真正热情,虽然也想过有让空间升级,但也不过是那时自己想吃人参果而有些希望快一时而已,并不是像现在一般带着迫不及待之感,空间也不是她之前以为的一般只是能产出一些玉髓与能种地而已,到如今给她的惊喜与期待早已经远超过了只能种地与生出玉髓这样两个简单的功能。 照例又想了想兑换能使谷粒脱壳的机器,可惜得到的回复也总是千篇一律,都是权限不足。苏丽言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堆了大概快接近一个月的稻谷,这半个月来她每隔几日便要浇些溪水在上前,才使得这些稻谷保持着刚被割下来时的情景,否则这会儿早已化成灰烬了,苏丽言也知道要兑换到东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毕竟好事总在后头,可惜这会儿能看着稻谷在眼前她却不能试一试,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她决定了等元大郎回来时,便将这些稻谷挪出来,由他去想办法将这些谷粒脱了壳,自己也好用这些亲自种了收成的谷粒做上一顿饭尝尝。 又呆了一阵,看着地上那些圆滚滚的西瓜,苏丽言这才有些遗憾的拿了角落一瓶已经放了约有十来日的酒出了空间。 将这瓶准备送给柳斋的酒放好之后,苏丽言这才重新躺回了**,空间的事情就算她着急,也不是一两日便能成的,苏丽言也知道这个事实,因此心态倒也调理得好,一出来也没多想,便睡了个午觉,待醒来之后望着帐子外的天色,也没惊动了外头守着的丫头们,自个儿又进了空间一趟。 第二百九十七章 生活再起波澜 不出所料的,那原本丢进溪水里的莲子这会儿已经发了芽,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溪水里添加了紫色玉髓的缘故,那莲子虽然窜了一些荷叶尖儿出来,不过却长得极其缓慢,连叶子都卷着未曾铺开,看上去青涩得很,苏丽言却感觉到一点希望,拨了拨那荷叶,这才又重新出了空间来。 那枚莲子自种下开始,到发芽开花结果,足足花了五日多的时间!这个时间听起来用得不多,但要知道苏丽言平日不论种什么,也最多只用一两日时间而便已经成长,就是连耗费时日的人参,也只是两三日便开了花,最后人参成长要用的时间虽然多,但熬的只是年份而已,一枚莲子却要花了五天的时间才结了一个莲子出来,苏丽言盼了好些日,在看到那碧绿的荷叶上结了朵莲蓬时,心里倒是当真欢喜。她想也没想便将莲蓬摘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空间中种出来的东西有了加成的作用,反正她当时种下去的莲子只是一个,可是最后却开了约有七八朵花,这会儿荷叶之上挂了三四个莲蓬,这些东西不摘下来没过几天也就化了,反正再过不久重新又是要长的,不摘也是浪费。 也不知道其他荷塘里的莲子是怎么长的,反正空间一向神奇,就连那翠绿的莲蓬上还因她刚刚的动作带了些晶莹的水珠,看上去便清新惹眼得很,这是苏丽言刚刚摘下来之前故意将溪水洒到莲蓬上留下来的水珠,以免莲蓬一旦摘下来便在空间时间规则之下化为灰烬了,苏丽言闻着这莲子特有的芬芳,嘴里涌出些口水来,她倒是吃过晒干后处理的莲子,可还没尝过新鲜的莲子呢,不知道为何。她手里抓着这支莲蓬,就是想要尝一尝。苏丽言也不为难自己,反正这莲蓬往后应有尽有,若是她喜欢,还可以再要一些莲子种进空间中,一株便能长出这样多,若是多长一些,恐怕往后就算她成天敞开了肚皮吃,亦是不愁不够的。苏丽言毫不犹豫的就将这莲蓬剥了开来,一下子取出一个翠绿晶莹里泛着金光柔光的莲子来。剥了外壳之后,露出里头嫩绿色的莲子肉,她想也不想就将莲子扔进嘴中。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苏丽言原本以为莲心不抽应该是苦的,吤在这颗莲子扔进嘴中时,她竟然一点儿都感受不到苦涩味儿,反倒是莲肉的清香与淡甜充盈了口腔,连半丝涩味儿也都没有。味道脆生生的,与花生类似,但却比花生多了莲子特有的清香与馥雅,那口感不似花生虽然好吃,不过吃着略为干涩,而这莲子一嚼。便只感觉到满唇舌带了莲花与荷叶清香的浆液涌满了整个口腔,苏丽言三两下就将莲子剥来吃了个干净,看着那荷叶上头还摇曳生姿的莲蓬。她顿时忍不住又摘了一颗吃了,这才心满意足出了空间。 既然尝过这空间莲蓬的滋味儿,若能正大光明在自已院子边的水塘里种些荷花,过几个月待荷花盛开莲蓬长开时,她便又可以将自己空间里的莲蓬取出来当做是现采的正大光明吃了!她在屋里刚刚起身。弄出了一点儿响动,守在外间的元喜等人便已经听到了。元喜顿了顿,朝里头轻声唤道:“夫人,您可是醒了?”声音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太大声,若是她这会儿睡着也不会将她吵醒,也不会小声到她若是醒了听不见,这丫头侍候起人来拿捏到分寸,比起连瑶当初还要妥贴几分。苏丽言也是准备起身了,想了想便开口道: “是起了。”她这话音一落,外间里便有几道人影透过薄薄的屏风,端水的取衣裳的便都跟着围了过来,一只素白小巧的手拉了最外头的幔子挂在拨步床的银勾上,连着拉了两层,苏丽言面前便渐渐明朗了起来,元喜含着笑意的脸便清晰的倒映在了苏丽言眼中,她接过一旁丫头递来的衣裳,一边扶了苏丽言起身,一边侍候她穿戴,嘴里小声的将今日苏丽言要吩咐她做的事情都回报了香港娱乐1980。趁着苏丽言午睡的时间,这事儿也不是多复杂的,甚至元喜只要与她爹元海支会一声儿,元海便已经办得妥当了,只说那些民兵们估计明日恐怕就会过来修葺房舍,因院子里苏丽言在住着,元大郎如今又不在府中,因此便要特别避嫌,下头侍候的婆子们最少要多加一倍,华氏恐怕也会见天儿陪着她,苏丽言心里也清楚,不过见元喜这样快便能将人唤了过来,她心里也满意,自然夸奖了她一通,想了想,待梳头发时,便将自己匣子里一双紫玉雕成的水珠形耳坠赏给了她。 这对耳坠子晶莹剔透,戴上之后显得肌肤特别的白,虽然说外表瞧着不起眼,但元喜知道,这紫玉可是个稀罕玩艺儿,从这玉形水滴也能看得出来这打磨是个技术活儿,再加上这对耳坠形状几乎一致,难得的是里头还没有杂质,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光是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使得这耳坠子价值不菲了,元喜有些惊喜,只是她却也知道这东西贵重,不敢轻易去收,见苏丽言递了这个出来,连忙拿了梳子便跪了下去:“此物如此珍贵,奴婢哪里敢收,再说为夫人办事本来就是奴婢份内之事,哪里用得着夫人另外赏赐!” 苏丽言淡淡笑了笑,仍是将耳坠子塞进了她手里,对御下之道,她这些年多少也摸出些门道来,要奴婢们忠心,光是与她们谈心啊交心之类的完全是没有效果的,若是丝毫好处也不肯漏出去,人家只当你小器得要命,时间长了,哪个傻子肯真心替她办事的?而与丫头们太过亲近了,没有主仆之别,时间长了亦是容易养出下人的贪心来,就算原是忠心的,主子一旦纵容,下人便容易登鼻子上脸,便如同当初的苏玉一般,那个姑娘开始是个好的,可惜后来失了分寸,苏丽言吃过那样的亏,因此后来就是再对连瑶信任,也记得主仆之别在哪里,该自己赏赐的她也不小器,可若是贪心不足,她也不会容许,适当的威严再加上一些好处甜头,足可让下人死心踏地为她做事,再有元家这样如今她一家独大的局面,只要对下人不是苛刻,且给她们一些好处,若有人放肆再教训一番,可让她们忠心不二,既怕且敬,就如同现在元家的奴婢一般,恐怕这会儿小李氏就算是给银子,想来也没人敢再将她放出去见元大郎了。 “你且接着就是,你替我办事,对我忠心,我都看在眼里,你是我身边的人,我赏的东西难道还收不得了?这给你以后做添妆用,自个儿好心捡着了!”苏丽言叮嘱了一句,也不再多说了,元喜咬着嘴唇,兴奋得小脸晕红,捏着这对紫玉耳环,没有再送回去,她推过一道便已经是表明了态度,若是再三推辞,便显得有些假惺惺了,也容易使苏丽言感觉她不识抬举,元喜虽然心里有分寸,不过侍候苏丽言几个月,便得了这样一个珍贵的东西,心中还是欢喜,她娘亲如今就算是管着厨房等几处,可至今身上还没有哪样首饰比她手中这对紫玉耳环还要好的,这更使元喜心中对苏丽言感激,收了东西也没忘了身份,便躬身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屋中有资格进来的两个二等丫头见了苏丽言随手便赏了元喜这东西,个个眼睛都险些绿了,但众人心里就算酸得牙都快掉了,脸上却不敢露出什么表情来,只是服侍得更为周到细致了些,也盼哪日自己出嫁之时,能得主子这样添妆,不止是东西值钱,最重要的是脸上也有光彩,众人嘴上不说,但侍候起来却是更加殷勤,脸上的笑意与恭敬让人一眼便望得出来,苏丽言要的也是这种效果,她给屋里人一个信号,那便是若是好好侍候,安份守已,待众人出嫁之时,她也不会亏待了谁,而哪个要是不安份的敢胳膊肘往外拐,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晌午起了床苏丽言便记挂着空间的莲子,而那些东西要正大光明的拿出来吃却是得等到几个月之后,这会儿苏丽言已经后悔起来自己晌午时把莲子全部都交给了元喜,若是这会儿她多留下几粒全种在空间不止空间里漂亮,而且结的莲蓬也肯定会更多,不像如今要吃还得再等上一天后。 晚膳之前厨房里送来了今儿的菜单子,苏丽言扫了一眼,看到上头有冬瓜炖猪小排,倒是有了些兴致,冬瓜也就这会儿还能再吃上一段时日,若是过了季节,除了空间里有,外边儿就是想得流口水,也非得等到几月之后,冬瓜炖汤既清淡又入味儿,吃了还不会腻,苏丽言心里打定主意决定让厨房这段时间多炖些冬瓜吃了,还没将菜单子递给元喜,外头便传来一个丫头回报的声音:“夫人,外间守门的婆子进来,说是有事儿与您回报!” 第二百九十八章 元大的娘家人 这会儿已经眼见着快要吃晚饭了,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儿,非得挑了这个时间说,苏丽言心中疑惑,面上却是不显,拉了拉肩膀上搭着的快垂地的细纱,一边慵懒的抬了胳膊理颊边的碎发,这才眯了眯美目道:“让她进来回话!”外边儿答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有脚步声响了起来,不多时隔着外间的大门看去,一个穿了湛青色褂子,里头罩墨绿色衣裳的婆子便急匆匆朝这边走赶了过来,也没敢进门儿,便在走廊下头冲苏丽言叩了一个响头:“奴婢元三家的与夫人请安。” 元三儿家的不是什么有名号的,至少冲这婆子这身收拾打扮,身上衣裳都不是缎子的,便能看得出来,不过跑腿的事儿看似不起眼,但因能接近主子,这婆子能弄到手,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苏丽言心中有了计较,便抬了抬手臂:“你起来回话,可是有什么事儿?” 那婆子一路跑来跑得满头大汗,也不敢抽了腰间的汗巾去擦额头上的汗水,听苏丽言唤起,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回道:“回夫人,外间有人来报,说是山下有一群人自称老夫人娘家的人如今递了贴子过来,姜先生让奴婢过来问问夫人,请夫人拿个主意!”姜先生便是当日最开始与文先生一道过来元家的柳斋弟子中二人的一位,此次出门儿,元凤卿将柳斋也捎上了,苏丽言当时没想其它,后来才估摸着恐怕这趟有些凶险,否则元凤卿一般都是将柳斋留下来与她撑着一些,不过这回就算是元大郎将柳斋带走了,却留了姜先生下来,平日处理一些外院的事情。也替苏丽言压压场子,否则她一个弱质女流,恐怕还真压不住外院那几马人马,若是没个男子坐镇,这些兵马便是祸而不是福了。 苏丽言自上回突然被小李氏算计了一回快到用膳时间接了一回客后,心里便对于人家挑这个时间点儿上门有了些阴影,还未曾去将注意力放在来人身上,一听这会儿有人递了贴子摆明要拜访,这个时间了,一旦拜访肯定便是住下的。顿时心里就生了几分不喜,脸色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她听到这婆子话中所说的老夫人娘家的人,顿时心里便生出计较来。捉摸了片刻,第一时间便想到的是已死的徐氏娘家人,眼里便露出冷色来,嘴角挑起几分嘲弄的笑意,轻声道:“可是元大夫人娘家的来人?”她说话时声音轻轻软软的。但话语中的讥讽却是谁都听得出来,其实那前来报信儿的婆子听到这儿时,也只当这群人是来打秋风的,否则早不来晚不来的,为何偏偏就到了这个时候才来,不为住上一晚。恐怕也是为了要蹭顿晚饭,因此这会儿听苏丽言这样说,不止不觉得有些尴尬与忐忑。反倒陪着笑道: “那群人也未曾言明,姜先生说此事乃是郎君私事,他也不好拿主意,因此才想问问看夫人的意思。” 她的意思么,便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这个时间点儿待客的,但若是徐氏的家人当真来了。她应该是记得元凤卿曾与她说过,徐氏的家是被皇帝抄了的,家族男丁除了被砍头的之外,剩余的便被发配往了边疆,后果极惨,若是这会儿人家找上门儿来,她自己闭门不见便也罢,毕竟元大郎不在家中,但若不让人上门儿,恐有闲话传出。苏丽言第一个想法便是怀疑到了浔阳王头上,徐氏虽然作恶多端,但她最占优势的便是她有个元大郎母亲的名份在,虽然自己夫妻甚至华氏等人都知道徐氏压根儿便不是元凤卿生母,可奈何人家不知道,苏丽言此时便又有一种像是上回被小李氏算计了一般的郁闷感,这该死的徐氏,当真是死了还阴魂不散留下麻烦! 就算来人是徐氏族人,是来打秋风的,也得将人招待一晚再想法子把人弄走,后头有个浔阳王没解决着,苏丽言这会儿就算是不想理睬也不行,想了想,苏丽言捏紧了搭在肩头的细纱,一手则是轻轻抚了抚额头的鬓角,一双杏仁似的美目中露出一丝锐利之色来,不过她实在长得美貌,那双眼睛又似含了秋水,便是有十分凌厉也给减成了四五分,再加上她嘴角含着笑意,恐怕头一回见她的人下意识的便会将她当成一个端庄娴熟且柔弱,又无杀伤力的美貌妇人罢皑皑韩娱记。 “总是亲戚,让姜先生先将人接上来再说,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谈便是!”苏丽言说了这话,便让元喜打赏了这婆子,脑中想着要打发前来人的法子,便也没有再想其他,她一心认为此人乃是徐氏族人,谁料到得她晚膳刚刚端上来,捧了筷子还未曾沾到唇时,那头姜先生又派了人过来,这回派来的并不是之前那个婆子,竟然是姜先生自个儿的老婆韦氏,苏丽言这下子便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简单的了,她晚膳注定吃得不会这样痛快,虽然并不太饿,不过接二连三被人扰了兴致,苏丽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快。 不过她也是知道好歹且明辨是非的,这事儿与姜先生夫妇并没有关系,他们不过是做个传话的人,而且是为了她办事,她自然不会将火气发泄到韦氏身上,只是让人收了碗筷,一边邀了韦氏坐下,一边让元喜泡些刚晒好的玫瑰花茶出来招待韦氏,待她坐定之后,这才开口道:“不知道姜先生让韦家姐姐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的?” 韦氏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这会儿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她也是没办法,她家丈夫火急火燎的让她过来,她也知道事情不简单,自个儿也没用膳便过来了,不过正巧撞到人家吃饭的当口,多少还是有些尴尬,这样子便显得像是自己上门来讨要一口饭吃般,韦氏脸色微红,苏丽言脸色虽然还算平淡,甚至带了笑意,她却是感到有些不安,就连苏丽言让她坐了,她也只是屁股略微沾了沾椅子边儿而已,背脊挺得笔直,并没敢真坐实了,倒是尴尬之下端了茶杯轻抿了一口,只是刚刚尝了一口茶水,她眼睛便是一下子亮了起来: “妾身贸然来访,实在是失礼,若有打扰之处,还望夫人见谅。不过妾身也是来得正是时候,否则夫人这儿这样好喝的茶便错过了。”这茶水不像是时下人喜欢喝的炒了各种花生杏仁之后又放了许多调料与牛奶等物件儿煮成的茶汤,虽然内容不那么丰富,但喝上去口感却是意料之外的好,玫瑰花的芳香没有被其他浓重的配料味儿压下去,只是单纯的花香而已,一口水吞下去,待张开嘴时,便觉得好像自己浑身都已经带了花的味道,这水除了香气,并无甜味儿,既不涩,可喝进嘴里又带了回甘,开始时有些不惯,但再喝两口,韦氏便已经有些喜爱这样简单的茶水了,也不知道苏丽言怎么想着以花入茶的,这个法子既新奇又别致,倒也恐怕只有苏丽言这样的妙人儿能弄得出来了。 韦氏喝了两口茶水,又想了个开场白,给自己来的莽撞道了个歉,又委婉的夸了苏丽言一回,她的这份歉意苏丽言心领了,自然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嫣然一笑道:“韦家姐姐若是喜欢,等下便包上一些回去,都不是外人,又谈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韦家姐姐不是个莽撞的人,平日最是仔细不过,能过来也是有急事且为了我,我又哪里是那般不识好歹的!” 韦氏说话倒是有些妙,一下子便化解了尴尬,且又显得亲昵而不使人感觉诧异奇怪,这份手段倒是有些厉害,苏丽言心中对她这份本事也微微有些好感,知道她还有话要说,顺着她的话便夸了一句。韦氏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便得了一包茶叶,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刚刚尝过那玫瑰花茶实在香,喝完齿颊留香,这会儿呵出的气儿都像是带了玫瑰的馥雅妖娆,实在很是让女人无法抗拒这样香气的**,因此想了想,便略微红了脸,点了点头道:“妾身也当真喜欢这花茶得紧,能得夫人赏赐,也厚着脸皮接下了,妾身前几日替小郎君做了几双鞋子,旁的妾身不敢说,唯有这鞋子算是勉强拿得出手,望夫人不要见笑。”她不知道这玫瑰花乃是空间出品的,只当自己也是礼尚往来,苏丽言晾她也没有敢害元千秋的心,不过为防万一,不论谁送来的东西她却都会再三检查才给儿子穿,不是怕韦氏起心,就怕她一个不经意被人利用了,好心做坏事儿。 毕竟元千秋身份**,元大郎到了如今,不论是为帝还是为臣,往后地位总不会低到哪儿去,如今他这些势力便已经引得一个浔阳王不顾脸皮再三送女儿过来了,他若是这趟回来,恐怕有人想送闺女过来,打他主意的只会更多,他目前又只得元千秋一个儿子,当初柳茵不是被人利用都敢起那样的心思,苏丽言也唯有小心一些,就怕有人利益熏心之下,将主意打到儿子身上。不过这会儿韦氏是一片好心,她纵然心头有数,也不会当面点破出来,便点了点头笑道: “韦家姐姐也实在太过客气,又极谦虚,姐姐这些手艺,我瞧了便也是心中喜欢的,又哪里会嫌弃,只是平日姐姐忙,不好意思找姐姐讨要而已!” 第二百九十九章 猜错来人身份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客气话,韦氏自己送东西,尤其是送给元千秋的东西她也实在是心里头犹豫,若不是今日收了苏丽言的花茶,她也不会开这个口,就怕惹来怀疑,不过如今苏丽言自己心头有数也好,韦氏一点儿也没有苏丽言恐怕会检查她送鞋子而觉得被侮辱的意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自己送来的东西苏丽言若是能检查一下也好,免得出了事儿自己担责任。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韦氏想到丈夫吩咐,也实在焦急,连忙开门见山道:“今日有客人上山,想来夫人这会儿也该有所耳闻了罢!”韦氏说完这话,便下意识的看了苏丽言一眼,却见美人儿眉头微颦,手掌托着精致到令人忍不住侧目的下巴,那略宽的衣袖便因手腕向上的动作而滑了一截下来,落在她手肘边,露出一小段白生生,柔嫩嫩,好似细藕一般的胳膊来,那胳膊隔着屋里刚打上的灯光,竟然带着淡淡透明之色,让人看过去目光便移不开来,纵然她自个儿也同样是个女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一段腕子,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一般,实在是增一分则嫌太多,减一分则嫌太少,韦氏再看她精致的眉眼儿,下意识的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两人离得不远不近的,可是苏丽言那容貌看上去便如同置身梦中,她便是坐在这点了灯的屋内,却仍像整个人置身于灿烂之极的玫瑰花丛般,娇艳无比。 意识到自己看得有些入了神,韦氏顿时有些狼狈的端了茶碗起来狠狠灌了几口,脸颊一下子烧得火辣辣的,被茶水一呛,虽然喉间痒得厉害,她却是强忍了没敢咳出声来。只是借着小口喘息的功夫,便轻轻拿帕子按了嘴,喉咙蠕动了两下。韦氏坐在那儿端庄如最优雅而最知礼的贵妇人般,若不是苏丽言抬头看到了她眼里呛出来的水意,恐怕也看不出韦氏刚刚难受过一回,这人忍耐力与涵养功夫倒也当真是好。 苏丽言微微笑了笑,拿帕子拂了拂自己身上,这才开口道:“是有所耳闻了,来人称的是老夫人的亲戚,这老夫人指的该是郎君母亲罢?这来人可是姓徐的?”苏丽言这才想起自己一听到老夫人便想到徐氏这个元凤卿的‘母亲’。却是忘了问有可能是其它人,比如说是与余氏相关的,甚至或者是与已经被半关押在元家。早已经久不露面甚至像是没有这个人般王氏的家人。 她这头心中正兀自猜测着,那头韦氏却是摇了摇头,这样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缓了自己喉间的不适,又恢复了之前端庄有礼的模样。只是表情有些严肃,突然间轻声开口道:“夫人倒是猜得没错,来人确实是自称郎君外祖家的,不过却并非是徐家的。” 韦氏这样轻轻一句话,苏丽言脸色顿时变了变。她这会儿心里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个不详的预感却是怎么也忍不住,苏丽言伸出青葱似的十指狠狠揉了揉脑袋,苦笑了两声:“来人可是自称南阳王府之人?” 话一说完。原本还一脸镇定的韦氏刚拿了水杯喝茶,险些便一口水喷了出来。而她这样外表给人一向优雅的人自然是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匆忙说了一声失礼,连忙便拿了宽大的袖子挡住脸,待半晌之后收拾完再放下袖子时。韦氏又恢复了之前端庄大方的形象,只是脸颊微微有些涨红。眼睛里还看得出之前的一些慌乱,这会儿见苏丽言虽然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不过韦氏自己却是极不好意思,掩饰似的笑了两声:“夫人如何知道的?” 苏丽言之前一听元大郎外祖家来人,便一直以为是徐氏的家人,因此心里也以为来人是男的,并没怎么去招呼,毕竟能一般犯官女眷几乎都被卖到了教坊之中,若是能跟着一块儿发配边疆,就是能活着去,亦不一定能活着回来,苏丽言虽然未曾见过那个地方,但也知道一旦落魄的官家人,尤其是妇人,会遭到什么样待遇便也清楚了,再加上去年又是乱世的时候,连元家周围的村庄都闹得那样凶,恐怕去了边疆的妇人不一定活得下来,因此下意识的只当来人是准备打秋风的男人,未想其他,反倒是一切交给了姜先生去办,此时听说来的并不是徐氏娘家,而是南阳王府,顿时心里有些不爽快,南阳王府听元凤卿说起,势力倒像是挺大的,这样大的势力,想来府中应该能护得住女眷,这回不是打了与浔阳王一样的主意罢?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便有些不痛快,毕竟古人一向有亲上加亲的想法,总认为这样的关系是最牢固的,便如同当初苏丽言原身与那祝大郎一般,南阳王府的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苏丽言顿时没了好气,颇有些不耐烦:“来的不会又是哪个小郡主小祖宗要让人侍候的吧?” 她话里带了些郁闷之意,听得韦氏愣了一下,接着低头抿了抿嘴,再抬头时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镇定的神色,摇了摇头道:“并非是哪位姑娘,而是一位郎君,自称是郎君的表哥与美女蛇一起修行。” 虽然韦氏说这话时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甚至韦氏的表情端庄到让人看不出其它情绪来,但苏丽言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依旧是忍不住脸上一股热意涌了上来。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又将自己心里的念头压了下去,转而想起另外一件事,盯着韦氏微笑道:“韦家姐姐想必此时也知道了罢,郎君并非是元府骨肉!” 苏丽言想跟元府彻底划清关系,毕竟家里头还住着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余氏,若是哪一日这位闹了起来,说不定不防之下吃亏的倒要是她与元凤卿了。毕竟对于现在的余氏来说,情况已经是最糟,不可能最糟了,她若是还未糊涂透顶,肯定要博一博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余氏如今剩了一个二儿子,可惜以苏丽言对她从未有过放松的防备来说,二老爷元正斌一家几乎跟余氏没有了来往,两母子就算是住在一个院子中,平日出门都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这样久时间了,愣是没有人撞见过这两母子碰面! 若说这两母子当真是安份守已了,旁人不管信不信,苏丽言是头一个不相信的,她知道余氏德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这会儿便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母狼般,藏在阴暗处,正等待着机会到来,便要将人一口咬死。而她占了元府太夫人的名头,元凤卿就算是与他们分了家,族谱都去了名了,可若到时余氏不要脸起来,非要让他养着,恐怕到时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最好的方法,便是早早的将元凤卿与余氏间的关系撇清了,反正南阳王府的人自己找上门儿来,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跟余氏脱离关系。 虽然养恩总是脱不了的,不过那也总比生养恩加在一块儿强!一想到往后余氏引来的麻烦,苏丽言便想着心里有些烦闷了起来。 “妾身也是今日听夫君说过而已。”韦氏不知道苏丽言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因此回答得极为小心谨慎,一句话在舌尖儿转了又转,直到确定自己这话不会惹出麻烦之后,这才轻轻说出口来。见韦氏这郑重的模样,苏丽言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韦氏今日过来要说的便只是南阳王府来人一事,她这会儿话一带到,也不便久留,想到刚刚自己来时苏丽言屋里摆着饭食,连忙便起身要告辞,一句话在嘴儿边转了转,想想却是依旧没有说出口,只是笑道:“今日妾身贸然过来,倒是打扰了夫人,如今夫君吩咐的事情回与夫人知晓了,也不敢再耽搁,请夫人容妾身告退了。” 她说完,福了一礼,没有等到苏丽言开口时,身形便矮着一截没有起身。 这是一个懂规矩的,可惜太过懂规矩了,显得为人便有些圆滑了,苏丽言抿了抿嘴笑,也知道韦氏心中的顾忌,无非就是想着元凤卿如今在起事,往后若是成事了,一个便是君一个是臣了,君臣有别,若是现在她放肆,怕往后自己与她算旧帐罢了。这样想苏丽言便认为韦氏有些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虽然她比不得什么君子,不过这点儿涵量却是有的,哪里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只是韦氏小心,她也不勉强,因此见韦氏有礼,她便点了点头:“姜夫人不必客气,快快起身,我让人给你包了一袋花茶,拿回去尝尝鲜也成。” 一句话已经分出了亲疏,与刚刚唤她韦家姐姐时相比,如今这句姜夫人虽然听起来郑重了许多,但也疏远了不少,虽说这个结果正是韦氏想要的,可此时当真听苏丽言这样唤她了,又让她心里觉得有些失落,不过见苏丽言还记着她的花茶,她脸上也不由一亮,连忙就道:“谢夫人赏赐。” 第三百章 事端再生前兆 苏丽言点了点头,招了元喜过来让她送韦氏出院子,待韦氏一走,苏丽言这才懒洋洋的靠回到软榻上,元喜只将人送到门口便折转身回来,看苏丽言这样子,便拿了美人捶替她敲着,一边开口道:“夫人,这韦夫人可真够小心的!”她说完,见苏丽言微眯着双目,听到她说话,动也没动一下,似是没有听到她刚刚那句话般,元喜心中便有了底,一边又转了个话题:“夫人今儿挨了饿罢,这会儿可要厨房重新摆饭了?” 现在再摆也没了之前的胃口!苏丽言皱了下眉头,不过想着之前自己期盼的冬瓜小排汤,这会儿多少还是给了些脸面,点点头吩咐道:“盛些汤上来,另外让厨房赶制几样精致的小菜,先招待如今上门儿的贵客,郎君不在府中,我也不可能事事出头,你让你娘帮我多照应着些!”元喜自然是应了。虽然说苏丽言只点了一个菜,但厨房哪里可能真盛碗汤便送了上来,除了配送小半碗饭之外,又上了几样炒的小菜,令苏丽言略微有些胃口的是,恐怕是下头的人怕她刚刚接二连三听到事情败了胃口,这趟送上来的饭菜中,还有小半碗晶莹切得整齐的米粉,上头洒了醋与酱油香油等物,还勾了油汁儿,洒了葱花,看上去绿的绿白的白,煞是好看不说,而且闻着便也香味儿扑鼻,苏丽言倒是来了兴致,也没管冬瓜汤,先拿了筷子将这碗米粉混匀了,自个儿挟了一筷子吃进嘴中,顿时眼睛便是一亮。 米粉特有的软绵q弹口感使得人刚一咬上便添了喜欢,再加上那调的酱汁儿,恰到好处,那里头既有肉汁儿特有的美味儿。还有蒜末与葱独有的香气,似是还用熬浓的鸡汤加干虾熬的汤调味儿,吃进嘴里极鲜,最为令苏丽言惊喜的,便是那微辣与微酸的组合,恐怕还加了些蔗糖,各种味道完美融合一起,形成又香又好吃的味道,混着那米粉的口感,倒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一绝。苏丽言这会儿也顾不上冬瓜汤了,先将米粉吃了大半碗,这才放了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 一旁元喜看她吃得欢快。不知道是不是辣的,鼻尖儿沁了细小晶莹的汗珠出来,脸颊浮着两团红云,美得不可方物,连她看得也忍不住想伸手上前摸一把。更别提郎君,难怪能将夫人当做宝贝一般,至今连妾也不纳。元喜拿了扇子替她轻轻摇了两下,这会儿天还没完全热起来,空气凉着,元喜也怕扇得用力了苏丽言着凉。因此摇了几下解了些热意后,便连忙端了花茶过来给她漱口,一个小丫头捧了铜盆站在一旁。侍候妥当了,苏丽言这才过了瘾,端了那碗微微凉了些的冬瓜汤小小口的喝了起来。 这会儿天色已晚,也不知道那位南阳王府来的郎君是单身一人还是带了女眷,不过这会儿元凤卿不在府中她却是不想出去过问。反正此时已是晚上,就算南阳王府的人有女眷且心中不满。但他们自己挑了这个时候过来,便怪不得自己怠慢。苏丽言看了那剩余的小半碗米粉条,满意的点了点头,赞道:“这道菜是哪个做的,等会儿赏半钱银子下去,明儿再做一回这个!”听到这话,元喜便知道她吃得高兴了,答应了一声,这才有丫头上前来将剩余的饭菜重新撤了下去。 晚上睡觉前先进了一回空间,果然便见到中午后才折下来的莲蓬处此时又窜了两个花骨朵出来,聘聘婷婷,满空间都带了荷香味儿与玫瑰花的气息,倒是比以前多了丝鲜活之气。苏丽言看了那上头剩余的一株莲蓬,她今儿午时留了一朵没摘,这会儿看起来却像是没有变化的样子,既没有枯萎的迹象,亦没有要凋谢的意思,如果不是此时小溪边的情景因她摘过两朵莲蓬而此时又重新开出莲花,便像是情景没有过变化般,连那荷叶都没有变化。 苏丽言这会儿心里生出古怪的念头来,该不是因为这溪水的原因,所以这莲蓬一旦结成,或是说这莲花一旦长成,便会维持同一个形状不会再变了吧,连固定开好的几朵花以及结好的几个莲蓬都没有变化,是不是以后好若是不摘莲蓬,这东西便是只要溪水里头还有紫色玉髓的作用在,便永远不会变样穿越之肉文女主的后娘。也不知底下有没有结成莲藕,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心里不由活泛了起来,决定明儿再找元喜要些莲子儿,就说自己想种着玩儿,到时空间里再种上几颗,待长成便将这荷花挖出来看看! 溪水底下不像是有泥的样子,苏丽言也下去踩着试过,下头像是一团浓雾,像是脚底托着云朵般,既像是没有碰到东西,可是身体却又偏偏落不下去。苏丽言将剩余的那朵莲蓬摘了下来剥了吃了,而荷叶上原本盛开的几朵荷花倒像是快要凋谢的样子,花心里头的莲蓬已经露了出来,苏丽言想了想,捧了溪水浇了一把在这荷花上,那原本便要掉不掉的花瓣顿时受到水的冲力,一下子掉了一瓣下来,飘在空间溪水上头,倒是说不出的好看,苏丽言也没再动溪水,转而又看了一下已经快接近成熟的人参果,恐怕空间再升级个二十次,恐怕这人参果便会又成熟了,苏丽言绞尽脑汁儿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能种进空间的,一边另一头却发出‘咕咕’的鸡叫声。 这是之前捉进来的小鸡和小鸭子,这会儿过了许多天时间,鸡鸭早已经长得恐怕有七八斤那般重了,苏丽言平日有时进空间忘了喂它们,这些小东西也不知道吃什么活下来的,不过多试几回看不喂它们也照样精神之后,苏丽言也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算以后忘了喂它们,这些鸡鸭也不会饿死,另一边拿东西转住的是一只雪白长得肥硕的兔子,苏丽言抓了向根稻谷丢在它面前,胖兔子便欢快的扑了过去咬了起来。 一宿因为想着南阳王府之事,苏丽言也没怎么睡得着,不过她就是没怎么睡,可趁着天亮前进空间吃了些水果后,肌肤却依旧是水嫩嫩的,丝毫看不出来气色不好的,反正早晨华氏过来与她说话时,便没看出女儿哪没妥当,这会儿有人前来作客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府都是了,对外人来说,众人只是知道南阳王府前来的人是郎君旧友,这会儿不明就里,是过来了故友来了,谁料不巧,来得不是时候,郎君这会儿便不在府中。 华氏拿了个苹果用钢勺刮成果泥喂外孙,一边喂一边笑着说道:“昨儿府中又来客了,当真是个什么王府的贵人?” 对于自己母亲,苏丽言也没什么好瞒的,点了点头,拿了帕子替胖儿子擦嘴,谁料帕子一凑过去,这小子见着上头绣的花,估计是觉得挺合他眼缘,张嘴便来咬,苏丽言只得拿一只手扳着他脸蛋,边与华氏道:“是来找郎君的,郎君曾提及,南阳王府的人正是他亲生母亲的娘家。” 这话华氏倒是真不知道,闻言便吃了一惊,手上动作顿了顿:“当真如此?”她话未说完,那头元千秋吃得来劲儿,却是咧着嘴不住吐着泡泡,嘴里发出‘啊啊’的不满声,华氏连忙重新挖了果泥喂他,只是脸色到底没平静得下来:“原来郎君倒是有这个来头,只是……”华氏话音一落,想了想声音在嘴边儿打了个转儿,临了又换了别的说法:“若是真的,那便是你正经婆婆,自然要好生接待着!”华氏也听说了有客人来的事情,不过她也是当这客人只是元凤卿旧友,因此觉得女儿这样避嫌不去接待也是正常的,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两方既然是亲戚,且关系这样紧密,苏丽言于情于理都该去亲自见上一回。 华氏之前想说的话虽然没能说得出口来,但她心中是怎么想的,苏丽言又哪里有不知道,她不过是好奇为什么元大郎与南阳王府扯上关系而已,不过既然元府中没有这一号人,想来这事儿真实内幕肯定是不光彩的,因此便不问出口了,不过见她提起让自己不要失礼于客人的事儿,苏丽言点了点头,只道心中有数,便也没有再提这个事情。 昨日时客人来得晚了,自然吃食只是临时整治出来的一些,今儿一大早厨房里自然是开始忙起这个事情来。那头小李氏屋里的扶风去厨房原本是要提熬药的事情时,却见厨房的人个个忙得热火朝天,那十来个灶却是全都占满了,顿时哪里还敢提熬药的事儿,她们一院子的人最近被打压得厉害,连扶风这个大丫头原本有的气焰,这会儿也被熄得差不多了。厨房里许氏正坐在外头,见到扶风的样子,不由就冲她笑了两声:“扶风姑娘可是来与李九姑娘熬药的?”许氏脸上虽然带了笑,不过却是一脸鄙夷之色,说到李九姑娘时,咬重了声音,只听得厨房里一些婆子鳖了气,嘿嘿笑了起来。 第三百零一章 小李氏的谋划 扶风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是与许氏计较之时,小李氏此时在元家之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又不得郎君宠爱,她们就是想要傲气起来,也没那个资格,说到如今的小李氏,恐怕连元家之中一个像样的奴婢地位也不如。扶风忍气吞声应了一声,许氏便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将药搁下来,一边拿了扇子给自个儿摇了几下:“将药搁着罢,待空出来,咱们再帮你熬着。” 一听这话,扶风眼睛顿时闪了闪,她哪里敢将药搁下来,万一被人动了手脚,小李氏吃出个什么问题,自个儿岂非是嫌命太长了?她勉强露出一个笑意来,一边讨好的道:“不过是些小事儿,哪里敢劳烦许妈妈,奴婢还是等灶头空出来再过来便是!” 许氏脸上的笑意一听这话刹时收了个干干净净,脸色一下子便黑沉了下来,冷笑了一声:“若不搁下,今儿一整天便都没有空的,你自个儿回去罢,识不得好人心,一个病秧子,当谁要来害呢,恐怕就是天天喝药也拖不了多长时间,什么东西!” 扶风一听她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却见厨房的人都满脸讥讽之色的看着自己,虽然心里气得要死,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半分,连忙福了一礼,这才快步朝外头行了去。那头有人故意大声笑道:“这便是给脸不要脸呢!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丫头!” “是啊!好好的客人不当,非要去做那低贱的姨娘,还听说是个嫡姑娘,竟然如此不知羞耻。”那后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扶风脸色一会儿惨白一会儿涨红,胸口不住起伏,双眼含了泪珠。却是一下子出了厨房那边,便捂了嘴快步跑得没了踪影。 许氏在后头看得分明,冷笑了两声:“这丫头倒也是个沉得住气的,这样也还能忍着。”她原本说给扶风熬药倒也是真的,苏丽言说过小李氏现在还不能死,平日里她们欺负欺负一下这些丫头便也罢了,可是该办的事儿还得做着,因此她也并未有其他心思,既然扶风自个儿放不下,厨房里的人自然不会对她客气。一阵奚落,使她鳖气在胸,气得跑了。 那头抚风一路忍着心里的怒气没敢吱声儿。直到回了自己院子,这才帕子按了按眼睛,整了整一路跑回来被吹乱的衣裳与头发,这才朝屋里走了进去。 “姐姐又受为难了?”外头院子的人看扶风脸色不好看,俱都有眼色的不敢凑上来。直到进了里屋,摆柳出来看到扶风脸色时,又见她手上捧着的药罐子,便一下子猜到了什么。 “无碍的。”扶风摇了摇头,刚说了一句话,屋里却突然间响起一阵咳嗽声。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扶风将药放下了,连忙朝屋里行去。那刘嬷嬷坐在光秃秃的床榻边,一边伸手揽了小李氏在怀里,一边抹着眼泪珠,小李氏此时早已经没有了头一回见面时的妩媚风情,反倒是脸色惨白身体消瘦。脸颊都凹了一些下去,一双大大的眼珠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她这会儿嘴唇干得厉害,如同一朵失去了养份的鲜花,没了娇艳,只剩下即将凋零的凄凉来。 “夫人。”扶风连忙坐了过去,小李氏住的房间是当初李氏曾住过的院子,里头摆设简单,虽然妆台上放着装满了珠宝首饰的匣子,四周摆放了箱笼,不过屋里却是冷冷清清的,一些昂贵的锦缎是当初浔阳王妃给女儿用来做衣裳的,这会儿天气还凉着,不怕蚊虫,因此小李氏一时间还没舍得拿出来做帐子,更为重要的是,她心里虽然隐隐感觉到不妙,但她也是想用这个方法来使人怜惜,只盼哪一日元大郎瞧见了她如今的惨况,会对她多几分怜悯与温柔。 自上次被逼着撞了墙以来,小李氏心里是又羞又怒又气,她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她一向会假装惯了,心里虽然愤怒得恨不能将苏丽言杀死,但表面却还强忍着,这样的侮辱小李氏以前从未受过,不过如今她一旦离了浔阳王府,来了元家没了势力,便如同被人剪了翅膀的小鸟般,纵然有百般手段,不过无人无力的情况下,也只能忍在了心里头重生之妖孽人生。小李氏当初为了传消息出去,故意在那样的寒冷天洗了冷水澡,又直接穿着湿衣裳过了一夜,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热,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样一来众人都会认为苏丽言心狠手辣险些逼死自己的,谁料不论如何,元凤卿却从未踏足过她院子一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初扶风将消息传了出去,可是浔阳王府那边至今还未有消息传来,小李氏心里实在是害怕得很,她深知自己父亲为人与秉性,她怕不一小心自己便成了父亲的弃子,任由她在元家自生自灭! 小李氏心里不甘心,她是个有毅力有野心的人,不止是对旁人狠,能动心机,关键是她为了达成目的对自己也狠,只要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便是她自己,也可以拿来利用。这样的人最为可怕,不过同样的,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目标,也是最容易成功。 这会儿看到扶风回来,小李氏抬头便看了她一眼。 “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药没熬得成?”与之前装柔弱的情况不同,小李氏这会儿在病榻中,家里又没了元凤卿在,装柔弱也没人看,她便想着要赶紧好起来,这些药也是花费了大量银钱才得来的,小李氏不想死,甚至她更想活着,她想看到苏丽言跪伏在她面前,让她后悔之前那样对她!虽说已经病了这样长时间,可是小李氏气势不止没有弱,反倒是随着她病中的消瘦,脸颊颧骨的突出,那股凌厉的气势反倒是更盛,扶风在她淡淡的盯视下心里发慌,连头也不敢抬,虽然不想直说,不过却是不敢瞒她,‘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苦涩的道:“夫人,奴婢无用,今儿府里据说有客人前来,厨房里的人都在准备着饭菜,她们让奴婢将药留下来,奴婢不敢,所以……” “你倒是有心了。”小李氏轻咳了几声,又淡淡的笑了笑,虽然她气色不好,不过这一笑却是显露出几分异样病态的风情来,话语中虽然没有责怪扶风无能的意思,只是这样一来却使得扶风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小李氏看了她一眼,又转头拿了帕子捂着嘴轻咳了几声,那娇躯随着她的咳嗽便跟着抖动了几下,幽黑的长发披散得满身都是,更衬得那原本就苍白的肌肤非常的白,黑的越黑,白的越白,就算是在病中,可若是此时有人进来,恐怕光是看这样与她之前完全不同风情的模样,也会跟着心动。小李氏一向知道自己身体先天的优势,她做事又是谨慎,就算明知自己院子如今清冷得很,无外人过来不说,元凤卿又不在府中,不过她这样娇弱的样子却是时刻摆着,没有松懈。 那头刘嬷嬷一听扶风空手而回,顿时脸色便沉了下来:“出去这样久,还未端了药碗回来,如今夫人身体弱着,得早日养好了身体才成,否则若是落下病根儿,往后如何为郎君开枝散叶?”刘嬷嬷是真着急,她的身家性命包括前程都系在了小李氏身上,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小李氏一旦倒霉吃亏,她自个儿也是跟着受人欺负,就像是这些日子以来在元家的生活,简直无异于地狱一般,以往不论是在浔阳王府还是小李氏嫁到辽东王府之后,她也从未曾受过这样的待遇,谁人看了她不尊称一声刘嬷嬷,哪里会像如今,那日跑到苏丽言院中要请大夫,也被人赏了耳光,一想起来刘嬷嬷也觉得心里恨得咬牙。 “奴婢有罪,请夫人责罚!”扶风一听刘嬷嬷开骂,顿时身体抖了抖,额头便重重的一下下叩在了地上。小李氏那双琉璃似的眼珠盯着扶风看了半晌,似是不能忍受一般,咳了好几声,待到扶风在地上碰了七八下时,她这才像是缓过了气来一般,喘了两口气开口道:“好了,我又没有怪你,你何必这样叩头,有话起来说便是。”扶风一听她这样宽宏大量的话,顿时感动得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小李氏帕子捂在鼻唇间,嘴角挑起一丝轻蔑的笑意,目光里却像是带了怜悯,半晌之后放了帕子轻声道: “府里可是来了什么客人,我这身子如今病着,连这样的大事儿竟然也不知道,你与我说说。”她声音轻软,却像是带了寒意一般,扶风本能的便察觉到了她话中的异样之处,像是带了些算计般,她从小跟在小李氏身边,对她性情也算是了解,虽然看九姑娘表面温婉端庄,可实则心思诡异复杂,不过这会儿她就算是猜到了什么,也不敢去多想,如今她们已经是跟小李氏捆在一条船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要说刘嬷嬷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想要翻身做主人,连她们这样从小便风光的丫头也受不住,小李氏这会儿能不气馁,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因此想了想,便开口道: “奴婢回来时,便是在路上打听了一些。” 第三百零二章 见一下新客人 扶风这话一说出口,原本还有色阴沉的刘嬷嬷心里便舒坦了一些,小李氏也对这丫头感到满意,她知道自己今日没熬了药,可好歹还没有无用到家,能知道打探消息,也算是将功补过了。扶风话音一顿,本能的感觉到屋内气息的变化,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也没敢起身,只是刚刚头在地下叩得重了这会儿还觉得浑身发虚,便强忍了跪着,那一边双手撑在地上,一边轻声道:“据说这位客人乃是郎君旧友,是昨儿傍晚时才到的,如今被安置在了外院,身份为何,夫人请恕奴婢无用,还未曾能打探到。”她说完,脸上便露出愧疚之色来。 小李氏闻言眼睛晶亮,却是没有一下子便开口,只是又拿帕子捂了嘴重重咳了几声,半晌之后放下帕子时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来:“既是夫君旧友,原该去招呼一番,夫人可是已经见过这位客人了?”她是想借此来打听苏丽言的态度,扶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过苏丽言的院子她们插不进去手,苏丽言到底有没有见过客人,众人也不得而知,不过虽然进不去苏丽言的院子,但她们却是可以在旁敲侧击问内院的人,而昨儿到现在并未有什么消息传了过来,因此扶风犹豫了一下,接着便摇头道: “未曾听说她出去过,想来这位客人也并非是什么重要的罢。”若是重要的,就算是男女有别,苏丽言也该去见上一面,尽个地主之谊才是,至少元凤卿不在,也要将客人安置好才是,如今没有动静,扶风也是跟在小李氏身边的。多少能猜得出一些来。 小李氏一听这话,顿时眯了眯眼睛,细声细气道:“夫人心里如何想着,哪里有你们猜想的余地,该打!”她说到该打两个字时,巧笑颜兮,看起来倒是给那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丽色,像是开玩笑一般,俏皮而又可爱,不过扶风一听这话。却是激伶伶打了个冷颤,她可是知道这位夫人的性格,说不准笑嘻嘻的便可以要了人性命。哪里敢真当她是在与自己说话一般,连忙就又叩了头下去,嘴里连呼道:“奴婢有罪,夫人饶了奴婢罢!” “不过是与你说笑而已。”小李氏笑意吟吟的看了扶风一眼,只是目光中却全是寒芒。刘嬷嬷见她脸色不好看,连忙心疼的替她理了理衣裳,见她吃力的要坐起身来,便拿了软枕替她垫在腰下,一边拿了斗蓬与她披上,嘴里不满道:“夫人。那苏氏贱人如此糟践您,您又何必还如此敬着她,她是个什么身份。哪里有资格让您如此小心翼翼待着!” “总归是有别的,以后这样的话,你们也别教人听了去,否则人家只会背后戳我背脊骨而已。”小李氏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却是拿帕子捂着嘴。无声的冷笑,想了想又闷声道:“对了。我前儿听说,好像是外院有个叫什么来着,带着一个女儿的寡妇,夫家姓柳的妇人是不是投了井?”她这事儿像是无意间说出口的,再加上赵氏投井又被人拉起来一事闹得极大,后院的妇人茶余饭后对于这样的事儿极其热衷,因此表面上苏丽言虽然禁了这些话,但背地里却依旧是有人说着,小李氏平日被关在院子中,病体又弱,下头的人深怕她吹了风,因此平日也不准她出门儿,反正苏丽言这会儿恐怕也不想见她去请安的,元凤卿又不在家中,小李氏也没强撑着出门儿,不过府中发生的事情,刘嬷嬷等人却都悉数与她说了。 这会儿小李氏问起赵氏的事情,自然不是无端开口的,而是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是小李氏心腹,对于赵氏的事情就算不是完全知道,不过心里还是多少有数,闻听此言,刘嬷嬷顿时愣了一下,连忙目光一闪便令人将一些二等丫头谴退了出去,只留了自己与郭嬷嬷以及扶风摆柳二人下来,小李氏见她精乖,心中也满意,放下了捂在嘴上的手,面色淡然道: “你们也是懂事的,不过有些事儿,就该不知道才是道仙凡全文阅读。”小李氏轻言细语的说着威胁的话,刘嬷嬷等人齐声应是,没人敢去看她的脸色,小李氏也不以为意,想了想道:“我曾听说这位柳夫人昔日的夫君亦是浔阳王府的人,如今她出了事儿过得不痛快,夫人恐怕也会头疼,我身为妾室,原本该侍奉在夫人身边的,可惜身子不争气,一直不能侍候在夫人左右,尽心尽力,不过若是旁的小事儿,兴许我也能为夫人分些忧,你们去与夫人回上一声话,将那位柳夫人召过来,我开解开解她,说不准倒也能令她放宽心些。” 这话便被刘嬷嬷照样搬到了苏丽言的以前,这会儿还跪在苏丽言面前,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道:“奴婢姨娘说,这位柳夫人当初对郎君有恩,想来有些话夫人亦不好说出口,不过姨娘曾听说这位柳夫人昔日也与浔阳王府有关,姨娘身子骨又不争气,不能在夫人面前晨昏定省侍候着,心中甚感不安,也唯有替夫人尽尽绵薄之力,兴许劝劝这柳夫人几句,说不定柳夫人便肯听姨娘的,不与夫人闹矛盾了。”刘嬷嬷这会儿说得恭敬,虽然心里恨苏丽言恨不得咬了她的肉来吃,但说实话,同时苏丽言这样打压她几回之后,刘嬷嬷心中还真是有些害怕了,深怕自己哪儿说得不对劲儿,又遭了苏丽言收拾一番。 不过饶是她小心又谨慎,自认为说完这话没有漏洞时,苏丽言已经挑了挑眉头,冷笑道:“姨娘?我不知道咱们元家何时又出了个姨娘。若是刘嬷嬷至今还不懂规矩,我倒是可以替李九姑娘教训一番!”她没有轻易就答应小李氏见赵氏,她深知小李氏为人不简单,那日吃了自己如此大的亏,竟然至今还能忍受得了,又沉得住气,后来不吵不闹,竟然还没有想法子去找元凤卿哭诉过一回,实在是令苏丽言对这姑娘另眼相看,相比起之前那头脑简单的李氏来说,小李氏此人虽然手段不是简单粗暴,有时直接伤害对她来说恐怕没这样大,不过同样的,小李氏这样行为,还真让她不好找出破绽来,对付起来自然也没有李氏容易。 小李氏想来能忍得下这口气,必定疑心也会重,她若是轻易便答应了,说不准小李氏心头还要怀疑,而她如今若是刁难一番,再行答应,恐怕小李氏心头才会安。不过没料到小李氏对于赵氏之事心里头是有数的,看来她之前与赵氏说的事果然是真,浔阳王早有打算,连小李氏都清楚内情,不过不知道小李氏是不是病得久了病坏了脑子,突然开口要见赵氏,美歁名曰替她办事,不过小李氏真当自己是傻子么,连这样的事儿也不去怀疑,还是她认为浔阳王的打算天衣无逢,旁人看不出内情来? 只是不论如何,赵氏那头已经被自己打过招呼了,就算这二人见面,想来以赵氏对浔阳王府的痛恨,说不定小李自诩聪明,还会在赵氏这样的棋子身上栽一个跟斗!而苏丽言也不怕赵氏如今还要耍花样,毕竟害了她女儿的,并不是自己,她若是个有脑袋的,便该知道究竟谁才是她仇人,若是赵氏分不清,她也不介意再让赵氏看得更清楚一些,只是赵氏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她对于柳茵却是实实在在的疼爱,为母则强,想来她知道小李氏召唤她,又知道浔阳王府的打算,说不定倒是有一场好戏看了。 苏丽言一想到这儿,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开口说话。那头刘嬷嬷却是心里直打鼓,听到苏丽言嘲笑似的说起小李氏的身份,她心里是又羞又气,可是吃过苏丽言给的几回挂落,纵然她心中气得要死,表面却是不敢反驳,应答了一声,又恭敬的说了几句讨好的话,却被苏丽言轻易就打发了出去。 “自不量力!”元喜冲刘嬷嬷的身影心里轻呸了一声,回神时却见苏丽言正理着发鬓,脸上带着笑意:“如今我也该与那贵客亲自见上一回,也不好失了礼数,让人见笑。”苏丽言想着去见客人,并不是因为华氏早晨时那一番话,而是她突然想到了去年乱世将来时,元大郎头一回带回来的士兵。 当时那样的乱世,元凤卿又是一直生活在元家,他若是背后没有人支撑,哪儿来的本事弄这样多士兵回来,而且还生出了那样的心思?而苏丽言昨夜想来想去,却是想到了元凤卿生母出生南阳王府,恐怕当时元凤卿的士兵与南阳王府脱不了关系,就算不是南阳王府的出来的,也应该是与他们有关,不然元大郎就算心机再深,可是自小在无人无力的情况下,若要想逃过徐氏的算计,恐怕也是极不为易的。 第三百零三章 感到有些危险 元喜等人一听苏丽言要见客人,连忙就一边开始忙着找起衣裳来。若是要见客人,穿的自然不可能是在屋里那一身,元喜找了一条兰色及胸襦裙,上身套了月牙瑞锦衣裳,一边侍候着苏丽言换上了,这套衣裳不止是衬得人肌肤极白,且因腰线提得高,胸脯儿滚圆,走动时裙摆摇动,纤腰扭扭,说不出的动人,且因颜色又好,既不会显得老气又不会显得过于青涩,外间再加一条披帛,便给这身衣裳又添了端庄与大气,生生将那襦群带来的清纯美压了几分,硬生生使得那走动时的风情变成了优雅。 苏丽言自个儿在镜子中看了一回,也觉得满意。虽然她是不爱戴太沉重首饰的,但今日要见客不同,因此让元喜给她梳了坠马髻,后头的长发都一并绾在了头上,生生将这原本还带了些灵气的发式多了一些老气,上头戴了一整套与裙子颜色相配的偏碧兰色的玉饰,这一套头面价钱可不差,不过样式稍嫌有些老气,苏丽言就算原本还有十分姿色,这下子也被压成了七分,不过因兰色是冷色,衬得她肌肤白皙的同时,也使她整个人显得有些偏冷。 不过这样的效果此时看来却是正好。元大郎这会儿不在家中,苏丽言见外男总归有些不便,就算是身边有丫头婆子们陪着,不过家里还有一个等着见针插缝的小李氏,苏丽言自然是要多防着一些,穿着这身庄重的打扮,人家看了也不会挑出一丝错来,衣裳首饰等都装扮的贵气又得体,不会让客人觉得她瞧不起对方,而这身衣裳样子虽好,不过梳的头发戴的首饰又显了几分老气。就算小李氏亲眼看了,想背地里造谣,也说不出她轻挑的话来。苏丽言也没什么上胭脂水粉,她眉眼此时看着极好,眼睛大而有神,眉毛不是时下兴起描的柳叶眉,不过因她长得好,便衬得那双眸子顾盼生辉,用不着再多加打扮,双颊肌肤剔透明亮。泛着微微饱满的红,最多为了礼貌,再在唇上揉些淡淡的胭脂便成。 元喜也是这样做了。从盒子里拿出苏丽言从来不用的妆品,取了胭脂盒,点了些大红的胭脂在手上,拿水晕开了,便细细的用指头抹在了苏丽言唇上。顿时那嘴唇便嫣红,给她添了几发颜色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一些气势。苏丽言拍了拍身上,她身上并没有断裂开来的头发丝,元喜动作轻柔,再加上苏丽言发质又好。平日拿指头穿一穿发丝都已经极为柔顺了,今儿破天荒的为了使发髻紧固,还上了发油。更是好用,苏丽言头上连头皮屑都没有半块的,自然更不可能掉落些什么东西在身上,她这个动作不过是掩饰自己眼里的情绪而已。 “今儿厨房里的菜式可是准备好了?务必不能教客人不满。”也不知道那南阳王府的人要在这儿呆上几天,苏丽言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才站起身来。元喜等人连忙跟在她身后,她身上又带了自己空间里摘来的玫瑰花制成的香包。这东西比现代时的香水还好用,闻着若有似无的,但若是人经过,却能闻到一股清幽的暗香,元喜等人就算是日日闻得习惯了,这会儿见苏丽言一动,香味儿便自她身上传来,亦忍不住是深呼了一口气。 “夫人放心,奴婢娘今儿亲自盯着,保准出不了一丝的差错!”元喜笑了一声,又替苏丽言拨了拨耳环,这才又拿了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帕子递给她,众人这才出了院门。 一早便已经有人给姜先生递了信儿,因苏丽言见外男不方便,韦氏与李氏便也一道陪同着,不过此时男女大防严重,尤其是对于已成婚的妇人来说,因此见客地方便留在元大郎平日办公的地方,因这位南阳王府的郎君并非是在元家的常客,又是头一回见面,身边还无元大郎陪着,因此那儿隔了半个屏风,苏丽言到时,那位南阳王府的郎君已经候在了旁边屋舍,待她坐定时,透过隐约的屏风外,才看到一群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宠妻,婚然天成。 “裴于燕贸然来访,给弟妹多添了麻烦,还望弟妹不要见怪才是!”一个约有些清冷高傲的声音,顿时便响了起来,苏丽言倒是从这声音里头听出了一些元大郎的味道,若是头一回听元凤卿说话,只觉得他这人性情较冷,不易接近,可眼前这人不止是给她感觉如此,听起来性情还像是骄傲一般,苏丽言顿了顿,一双美目透过屏风时,便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身影站在了屏风外,身材似是也极为高大,最多比元大郎低了小半个头而已,以现代目光来看,元凤卿约有一米九左右的身高了,眼前这人比他矮不了多少,最少也该有一米八多才是,身形瘦中,光是从这人说话时的声音与外貌,苏丽言心里倒是打消了一些昨日里光凭感觉对此人生出来的印象,此人声音与身形带给人一丝压迫感,光是凭感觉,倒像是一个极为霸道的人。 “表叔叔不必多礼,该是妾身招待不周,才使得叔叔暂时屈身住了一晚。”既然这位裴于燕自己都没客气,也没将他当做外人摆郡爷的架子,苏丽言自然便也顺着他的称呼,跟着还了一句。这会儿便弯身福了一礼,那外间屏风后的裴于燕便愣了一下。与苏丽言瞧他时蒙蒙胧胧看不清的情况几乎是差不多,他更是连头也没抬,只看到屏风里有一群身影,因人数多了,连衣裳颜色他都没有注意到,只约摸能看得清站在最前头的人便是元凤卿的夫人,他这一趟过来是有事与元凤卿相商,对于苏丽言的印象,也只是大致了解,知道她乃是出自商贾之家,除此之外便并未再多了解,他甚至之前根本未将苏丽言放在心上,此时听到这说话声音,倒是愣了一下。 苏丽言声音轻柔婉约,说话时似唱歌一般,似少女又似妇人,他原本对苏丽言并没有什么兴趣,此时却忍不住想瞧屏风后的身影一眼,顿时抬了头便透过屏风盯住了前头那个纤细的身影来。 就算是隔着一道屏障,苏丽言也能感觉到外间的人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顿时生出几分不喜,那头文先生也陪着笑站在屏风外头,见到这位裴郡爷盯着苏丽言瞧,顿时便轻咳了一声,他是知道元凤卿的夫人有多美貌,虽然隔着屏风这位小郡爷不一定能瞧得清楚,不过若是盯得久了,难免有些失仪,因此笑出声来:“郡爷与郎君都不是外人,与夫人也算是自家人,以属下看来,二位又何必多礼。”他这样一开口,裴于燕似是才回过神来一般,收回视线,连目光都未闪动一下,便点了点头,嘴里道:“失礼了。”他说完,别开了些目光来。苏丽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不知道为何,她本能的觉得有些不舒坦,此人目光极具侵略性,隔着屏风都像是被他视为无物般,如同被只狼盯住般,既感觉有些危险,又感觉那目光冷冰冰的。 不过感觉到他因为姜先生的话移开了目光,苏丽言心中倒是觉得这位裴于燕虽然为人略有些嚣张霸道,不过好歹也是名门世家出生,总算不是太过失礼,她今日出面只是为了尽个地主之宜,表达一下自己对于南阳王府这个元大郎生母娘家的重视而已,一些亲自出面接待的事情等自然是要交由姜先生去办,她一个内宅女人在没有丈夫在家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日日抛头露面的去亲自操持招待,而且不知道为何,她本能的觉得不应该与这位裴郡爷接触得太多,此人有危险!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苏丽言姿态又是做主了,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这才又福了一礼道:“外间事情便有劳姜先生了,若有招呼不当之处,还望叔叔不要见怪,虽然郎君如今不在府中,但望叔叔还是多住一些日子,亦好让妾身能有幸多接待贵人。”她说话时,便已经做了离开的准备。反正今日过场都走了,她这会儿离开也不致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那裴于燕顿了顿,听到她说要告辞离开时,心里念头疾转而过,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时,嘴中便已经说道:“此次我来是找凤卿有事相商,他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还要多麻烦弟妹几日。”话一说完,裴于燕自己都愣了一下,他身为南阳王府嫡长子,每日要做的事情不少,此次若不是顺便要经过事情有事与元凤卿相商,恐怕他根本不会亲自过来这一趟,他在来盛城之时便已经听说元凤卿不在家中的消息,不过因临走时南阳王交了要带给元凤卿嫡长子的礼物,他要送过来,这才顺道过来一趟。 第三百零四章 小李氏动手了 身为南阳王府嫡长子,他每日要做的事情不比南阳王少,甚至更多,哪里又有时间在这儿消磨,只是话说出口,要想反悔却是找不到借口来,刚刚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便说了那样一句话,裴于燕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却是一闪而过,在姜先生还没意识到之前,他便已经又恢复了之前冷淡却是有礼的模样,一边将自己袖口处抽了一张叠得整齐的单子出来,一边朝姜先生递了过去,嘴里道:“家父听闻凤卿喜得嫡长子,却一直有事未能脱得开身来,因此这回便使我一并带来。在这儿还要耽搁弟妹一些时日,还望弟妹匆怪。” 苏丽言眉头也跟着皱了皱,嘴角却含了丝笑意,温柔道:“哪里的话,叔叔能在寒舍小住,是夫君与妾身的荣幸才是!”她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中很是诧异,南阳王府几十年未曾亲自出面与元凤卿来往过,这会儿才来,指不定背后便有着什么其他想法,元大郎能与南阳王府搭上关系,恐怕也是他自己有价值,或是他自己找上门的原因,否则不可能以前余氏与徐氏在元凤卿身后有人明目张胆支持的情况下,还敢那样对待元大郎,更为主要的是,南阳王府的小郡主未婚却与人有孕,这在古代是丑事,能去母而留子,恐怕南阳王府就算是再疼这个女儿便都视之为丑了,二十年就算私下有来往,可明面上却从未与他走动,这会儿大张旗鼓派了裴于燕过来,又听姜先生唤此人小郡爷,便证明这裴于燕必定出生不凡,最大可能是南阳王嫡长子,往后要继承王位的,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南阳王必定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在。 只是不论如何,苏丽言要做的只是扮演好一个能使客人宾至如归的好主母而已,她今日出面一回,也算是尽到了礼仪,这还是算看在裴于燕是南阳王府的人,与元大郎有亲戚关系的份儿上。苏丽言客套了一阵,又叮嘱了姜先生好好招呼客人之后,这才声音里带了些微笑道:“妾身若有招待不周处,还望叔叔海涵,如今山中草木繁茂。若是叔叔有兴致,不妨姜先生领着您多转转,妾身不敢耽搁。这便告退了。”她说完,福了一礼,裴于燕目光透过屏风落在她福礼时有些模糊不清的身影上,半晌之后才答应了一声。 这下子连姜先生都看出有些不对劲儿来了,不过他却又想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裴于燕乃是南阳王府嫡长子,早就已经娶妻,而且为人严谨冷淡,在上京之中曾有美名传出,这样的人恐怕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吧?只是姜先生心中存了惊疑,自然便是盯得裴于燕更紧了一些官场预言家最新章节。那头苏丽言果真也不多留。接过元喜从姜先生处递来的单子,只匆匆扫了一眼,看到上头的礼单字样时。心中不由有些沉重,裴于燕眼角余光只看到一抹兰色飘逸的裙子随着走动间的动作轻轻晃动,洒出好看的纹路来,露出那素白色的软底绣花鞋,玉足精致纤巧。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而已,他自己便已经明白不妥别开了眼睛。 一股幽冷的玫瑰花香在鼻端缠绕。裴于燕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再也没有看到那抹身影,他俊郎的面孔恢复了之前姜先生曾看到过的冷淡与矜持,再也不见丝毫失态之处。 苏丽言此时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她因并未与那裴于燕直接谋面,因此也并不将那抹怪异感放在心上,反倒是令她有些在意的,则是裴于燕送过来的单子。那上头龙飞凤舞的写了满满一礼单的物件,光是她瞧着其中几样,便觉得有些不对头,除了一些明珠与珍宝之外,另外还有战马两万,战车五千乘,这根本不像是送元千秋的礼物,反倒像是送给元凤卿的一般。 不过这些东西就算苏丽言对征战之事一窍不通,也能看得出来恐怕极为珍贵不是儿戏,她又想到了裴于燕来得蹊跷,该不会是早已经与元大郎谋好了,人家如今不过是送东西过来,正巧碰上了元大郎不在吧?但是不论如何,今日走上一趟也是应该的。昨日姜先生使韦氏进来时,并未提到礼单与战车马匹之事,今日裴于燕则是亲自亲给了自己,恐怕姜先生也不防着有这一着,姜先生对元大郎忠心耿耿,不可能欺骗,那么昨儿裴于燕过来时便并未带上马匹与战车,若是今日自己不走上一趟,恐怕这些东西他是不会交出来的。 这样的念头苏丽言也只是在心里很快的过了一遍,便丢之于脑后。这些事儿该是元凤卿愁的,她最多接下来,要如何去应付,还得元大郎自个儿拿主意。苏丽言一想到这儿,便加快了回院子的步伐。一到屋里,先是让厨房抬了水过来,她对于自己满头的发油实在还有些不太习惯,虽然发油里含了茉莉花的香味儿,不过头上油腻腻的,十分不舒服。元喜也知道她的习惯,因此连忙便出去唤水,不多时,外头四个身体强壮的婆子各自抬着两大挑热水进来,苏丽言洗了个澡,脱去了浑身上下那繁琐的打扮,又换了一身简单轻便的衣裳,一边拿了帕子绞着半干的头发,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软榻上。 “如今洗过头了,才舒坦了。”苏丽言先是自个儿抱怨了一句,接着又将裹着头发的帕子扔了开来,此时已快五月初,天气慢慢的这两天热了起来,像是一下子由冬天进入到了夏季一般,她这样头发半干着也不怕吹了风着了凉,不过元喜仍是尽职的取了帕子替她绞着头发,听她说这话,知道她不过是想要抱怨一番而已,也没去接那个嘴,只是笑了笑,苏丽言也没想要她回答,顿了顿,一边闭了眼睛靠在榻上,一边漫不经心问道:“小李氏那边让人盯好了,瞧瞧能不能收买到她身边人的。若是不行,便让守院子的婆子们将她给看死了,赵氏那边也不要放松,让你嫂子多注意一些,那位李九姑娘,可是个能耐人儿!”苏丽言说到这儿时,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来。 如清水出芙蓉般的脸庞干净而饱满,剔透柔嫩的肌肤充满了活力与弹性,闭着的眼皮下能看得出微小的血管,纤长的睫毛。她半闭着眼睛,脸庞像是在阳光下白皙透亮到能折射出光泽来一般,元喜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懒洋洋的躺在榻上,偏偏刚刚说的话温柔却又充满了气势,半晌之后才轻声应道:“是,奴婢晓得。”虽然说这是苏丽言交待给她的任务,但元喜也知道。这是苏丽言看重自己的表现,至少苏丽言吩咐她做的事情,绝对比当初她的嫂子连瑶曾做过的要多得多。 元喜心气也高,虽然连瑶如今在旁人看来嫁得好,但元喜一辈子却不愿意就这样跟她娘似的一辈子围着厨房或是某个地方转,嫁个男人生育儿女。从此又开始围着儿女转,她跟着苏丽言之后,想要的更多。至少她的一生,不该只是在这些固定的地点熬到老死,一辈子得了一个管事嬷嬷的职位,便已经心满意足,她聪慧有心思。因此这会儿苏丽言让她办事,她只有更欢喜的。只是应完之后,元喜却没有立刻便离开,反倒是手上又拿了帕子替她绞起头发来。 “也别忙了。”苏丽言一下子睁开眼睛,之前那种凌厉的气势顿时间像是消了大半一般,脸上露出兴致来:“前些日子种的莲子儿如今也不知道活了多少,正好那走廊重新建过,咱们也去瞧瞧。”苏丽言说完,一下子便站起身来。前些天时元喜已经唤了人过来将走廊重新修整过,又引了干净的井水将水塘也重新换过,这会儿那走廊边早已经换了个模样,因为做的事情并不是多大的工程,最多了不起加固一下走廊而已,因此费不了什么功夫,加上换水一共没用到五日时间便已经弄好,莲子等都已经种了下去,不过这会儿水面上还光秃秃的,看不出端倪来,元喜张了张嘴,原是想说这话,不过见苏丽言满脸兴致的样子,到嘴边儿的话也没有再说出来,见她披散着头发的样子,一边小心翼翼道:“夫人可是要将头发重新挽起来?” 苏丽言摇了摇头,这院子里都是她自己的人,最多来个华氏而已,反正没人会过来看到,就算是有人来也不可能直接闯了进来,外头还有三道门分别都有婆子守着,家中得她一人,院子里都是心腹,就算失礼一回也没什么,因此便开口道:“也不用了,索性头发没干,就这样吧,端些零嘴儿点心的,找副叶子牌出来,去将老夫人请过来,咱们正好可以去那边耍会儿叶子牌,也好凉快异界之游戏江湖。” 元喜见她兴致好,便答应了一声,那头自然有小丫环听到了屋里苏丽言的吩咐,不消元喜再重复一次,便机灵的朝外头跑了去。苏丽言领了几人走在前头,她既然开了口,那走廊尽头的长椅处便早已经有人安好了小桌案,上头摆放了几样瓜子点心等零嘴儿,有两个小丫头已经守在了那儿,苏丽言靠了过去,兴许荷塘边种满了植物的原因,虽然荷塘里头还没有荷叶长出来,不过因才刚换过水,倒也清亮得很,一坐过去微风拂来,比屋中闷坐着又另有一番风味儿,像是整个人踩在水面上一般,这屋子走廊的样式设计倒也别致,苏丽言挺喜欢这种水上廊桥的感觉,可以想像等到夏季真正到来,荷花盛放之时,该是一副多么美好的情景了! 不多时,华氏果然便与抱了元千秋的孙嬷嬷一块儿过来了。华氏最近一天到晚围着外孙转,倒也散了一些与苏青河分手的郁闷,今日一听女儿相召,连忙就赶了过来,一来看到这廊边的景致,也忍不住咬了咬舌头,一边靠着长椅坐了下去,一边嘴里就道:“早晓得你今日兴趣好,我便早早过来了,以为你今儿有事呢。”华氏也听说了苏丽言去见了客人的事儿,苏丽言拿了手中点心捏成碎末朝水塘下扔了下去。 那些点心末儿被风一吹便飘得到处都是,落在水面上溅起一丝细小的波纹,接着便有红色的影子窜上来,咬了点心末儿便一个猛子又扎进了水里,荡漾开一圈圆纹之后,消失不见了。这些是换过井水之后专门有人给费了力弄来的几条的红色锦鲤。这玩意儿如今可不好弄,是早前旱灾来临时有人放到井水里的,没想到前几日换荷塘时,这些小东西便浮了出来,自然便是被一并放进了荷塘中,后又从外头千辛万若再捞了三五条,才凑成了如今这副景致。 “不过是见个客人,又哪里用得着多少时间,今日天气好,便让母亲也一块儿过来玩耍一阵。可惜姨母早早回去了。不然如今她也凑上,倒也不错。”苏丽言拍了拍手掌心,沾在她白玉般掌心上的点心末便又四处飞。引得一群红鲤争先抢后的朝这边游了过来,华氏看得有趣,也学了她的样子喂鱼,苏丽言则是尽了兴趣,接过元喜递来的温热湿帕子擦了擦手。手心上的粘腻这才好了些。 丫头们在桌上早已经摆好了叶子牌,因人数不够,除了华氏之外,便又唤了元喜与另一个丫头一并凑上来,苏丽言对这种牌艺兴趣并不大,她前世时曾见过扑克与麻将等。叶子牌这样古老的东西她其实并不怎么会,要不是苏丽言本身多少有些记忆,恐怕她看着这些画了各种黑点的长条纸牌还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就算是有苏丽言本身的记忆。苏丽言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没过几轮,便输了七八钱银子,与之相反的,则是华氏面前搁了一大堆碎银角子。华氏这会儿脸上都带了光,苏丽言想了想干脆将纸牌放在桌案上。叹了口气拿了一旁杯子喝了一口,一边笑道:“我不玩了,只是输,母亲倒是今日运气好得很。” 苏丽言一说完,便想到前世时有一句话,叫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如今华氏这状况倒也是应景得很。华氏不知道她心中想法,显然嬴了钱十分高兴,一边洗着牌,一边笑道:“你这丫头,一向便手气差得很,没一会儿功夫便输了这样多。”华氏说完,忍不住有些得意,她面前的银子几乎都是苏丽言输的大半,果然不愧了她姓的苏字,苏丽言本身牌技运气都差,因此这会儿她输得多了,几乎一回没嬴过,华氏也没有讶异。这会儿华氏正在兴头之上,苏丽言想了想,冲一旁看得双眼发光的孙嬷嬷招了招手,一边笑道:“我倒是有些乏了,孙嬷嬷替我罢,我来抱抱秋哥儿。” 若是寻常,孙嬷嬷少不得要客气一下,可是如今她瞧得正是来瘾的时候,闻言便不好意思笑了一声,看苏丽言是真不想玩了,这才将在她怀里眼着一双大眼睛的元千秋递到苏丽言身上,自个儿便站到了华氏旁边神武八荒全文阅读。 这头几人正是玩得兴起的时候,苏丽言干脆也不吵了她们,自个儿抱了儿子站在一边,一边指着荷塘教他说话:“水~”她声音拖得很长,胖儿子睁着一双明亮又纯真,似水晶般的大眼睛看她,歪了歪脑袋,吐了串泡泡之后,嘴里试探的跟着念道:“呃啊?” “是水。”见他这可爱样子,一双杏仁似的大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影子,苏丽言心花怒放,狠狠亲了儿子小嘴儿一口,又一边拿了别在他身上的帕子擦了擦嘴,重复了一次之前说的话。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各自念各自的,倒是也有兴致,而华氏等人的牌搭子则是玩儿到晌午之后才收了桌,约好了明日再来之后,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苏丽言用过午膳歇了片刻,趁着睡午觉时的功夫进了空间一趟,空间里许多东西都成熟了,可惜直到此时她还未能有权限开出兑换系统,使得空间里的谷子早就已经收割了这样长时间,却仍是躺在空间里头。幸亏溪水用过之后是不会少的,否则苏丽言恐怕这会儿早就舍不得溪水了。摘了些苹果吃了,又看了一眼空间中养得肥硕却没办法捉出来吃的鸡鸭等,苏丽言这才有些遗憾的出了空间。 华氏等人果然每日便在走廊下摆了桌子玩耍起来,开始时还有元喜等人陪着玩,不过元喜后来便渐渐玩了少了,华氏干脆拉了自己身边的华嬷嬷等人一块儿陪着她玩儿,偶尔苏丽言也陪华氏几回,不过她也是看的时候多真正玩的时候少,这样过了四五日,那位姓裴的客人果然还没提出要走,而另一头,已经忍耐乖巧多时的小李氏,终于没有忍耐住,果然背地里使了方儿让身边的人出了内院一趟,去外院见了赵氏一回。 得到这个消息时,苏丽言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小李氏的人确实有本事,不知道如何混出内院的,若不是她日日让人守着赵氏那边,恐怕还真没发现端倪。赵氏此人虽然因为女儿柳茵之故而心中恨上了浔阳王府,不过小李氏此人实在不可小觑,不止是手段了得,连本事也见长,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样情况下还能使人混出内院,若不是她想谋的是苏丽言的空间与男人,恐怕这会儿苏丽言都要忍不住对她说一声服字了。 当日苏丽言将那糟蹋了柳茵的人交给赵氏之后,也不知她最后使了什么法子,果然便问出了些情况来,那男的只知道自己是奉命要害了赵氏母女二人,其他并不清楚。但因为这人乃是浔阳王府出身,这下子赵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杀了这人之后,当天夜里便来向苏丽言感恩了一回,又说了一些愿效忠她的话,苏丽言信她当时说这话时的真心,毕竟愤怒与被背叛的情况下,她因女儿遭遇恨浔阳王府也不足为奇。但苏丽言心中知晓,天底下没有一辈子的爱,自然也没有一辈子的恨,小李氏手段伶俐,若说她能鼓动赵氏,苏丽言是信的,因此两边她都没有放松戒备,也幸亏赵氏那边她埋了人,否则恐怕小李氏的人进出了一回,她都没能发现得到。 “出去的,是那位院子里一个名叫琼花的粗使丫头,已经出去了两回,这一次才与赵氏搭上了勾,目前不知道赵氏与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元喜说到这儿,顿了一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来:“夫人,赵氏知道您告诉她浔阳王府的事儿,若是她当真不管仇恨,跟小李氏合作了,小李氏知道您对浔阳王府生了防备,恐怕结果会对您不利呢。” 苏丽言从瓶中取了一枝玫瑰花在手上,一边拨着花瓣玩,一边微笑道:“若是我不知道这事儿,我对此事毫不知情,小李氏会不会就放过我了?” 那倒是不会!元喜一听这话,便摇了摇头。小李氏既然要跟苏丽言争宠,两人便总是要互相掐上一回的,小李氏要想上位,便要踩了苏丽言才行,不管苏丽言会不会得罪她,或是知道不知道这些秘密,既然注定都要做对手,小李氏防不防她又有什么用,总归是要使手段的,她就是再无辜,再不知内情,小李氏也会出手,若是赵氏临时倒戈,让小李氏知道她明白一些内情,心里生出防备也不错。若是赵氏浔阳王府的人恨得要死,苏丽言又可以暗中行事,反正两个方法都没什么差别,元喜若有所思,半晌之后才咬了咬嘴唇,露出一个笑容来。 第三百零五章 心里的怀疑生 苏丽言没有将小李氏与赵氏的态度放到心上,她心里反倒是觉得这名为琼花的粗使丫头倒也有些本事,并非是小李氏贴身重用的,不过能出了内院还不教守门的婆子知晓,本身又不过是个粗使丫头,照理来说平日连进屋的资格都没有,若是在大户人家,她几乎连主子都不易见到的,偏偏见赵氏的事儿,小李氏却是交给了她去办,倒也有些意思! “我恐怕这个名叫琼花的不简单,你让人暂时不要多注意她,以免得打草惊蛇,且看明日那刘婆子过来要说什么。”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嘴角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这些日子小李氏也确实有心,就算是病得要死不活,可心思却没少半分,一边暗地里令人与赵氏接触,一边明面上却并未放松,反倒是日日都要派刘嬷嬷过来要么哭诉要么表忠心一回,她自己不能亲自过来,偏偏还要派个烦人的过来缠着不放,话里行间便透着想要安抚赵氏的意思,是不是小李氏认为,她这一招以进为退的法子,其实是极管用的? 若是换了旁人便罢,恐怕人家认为她这样一直追着想要安抚赵氏,光明磊落行事大方坦然,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有藏污纳垢的情况发生,毕竟若是有阴谋,早该心虚了,又哪里有可能大声嚷嚷出来,捂着怕人家知晓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日日过来都喊着要见赵氏替夫人分忧,唯有心里很坦然,又当真是忠心一片的,才可能日日做到这样的事情而不怕人家知晓,小李氏打的便是这样的主意,若是苏丽言能同意,她正大光明与赵氏一见。若是苏丽言不同意,她摆出态度来,私底下见了赵氏一回,往后若是赵氏当真有害自己之心,众人见到了小李氏坦然的态度之后,谁人又会去怀疑她这样光明正大的人会跟赵氏合谋害人? 这招以反为正使得倒是好,人家都是以退而为进的,小李氏反其道而行之,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先盯着,看赵氏如何再说!”苏丽言也是有些乏了。也不欲再说这个问题,想了想,将自己这几日弄到的莲子放在枕头下。洗漱完之后任元喜替她绞了头发,她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着,不过丫头们盯了一整日,苏丽言让她们除了留下值夜的两个婆子以及四个值夜的丫头之外,便让元喜等人自个儿回去。元喜贴身侍候苏丽言之后。便住在了她院子里,与许氏等人除了白日见面,几乎夜间是不回去的,院里婆子们早早的便落了锁,待屋门被拉上之后,苏丽言这才松了口气。看了黑黝黝的窗外一眼,靠在床边看了阵书,待有些乏了时。这才揉了揉眼睛,炊熄了榻边的灯盏,只留了外间的一盏灯火,透过屏风照进来,苏丽言自个儿伸手放了幔子星壶。拉了拉被子,做出一个躺下的动作。这才进了空间里头。 刚刚外间幔子里带了些沉闷的空气,一进了空间里便立即变得神清气爽,苏丽言取出早已经被溪水浸湿的莲子靠着那几株因她手掌拨动而摇曳生姿的莲蓬扔了下去,不多时那莲子浸入溪水中便不见了身影。元凤卿出去已经半个月时间,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苏丽言呆了一阵,看着空间里专门开出来的一块地中种着的各式各样蔬菜,顿时绞尽脑汁又想了想自己剩余没种下的东西,在心里列了个单子之后,这才出了空间里头。 而这边房屋里歇了灯之后,另一头小李氏房间里却是灯火通明。最近小李氏运气有些背,她与赵氏联系不太顺利,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她使得万无一失的手段在这元家院子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作用,原本作为她左右助力的刘嬷嬷二人以及平日看着还算是挺能干的扶风摆柳等人在苏丽言强势的手段下,突然间变得无用武之地,使银子而出门的方儿如今变得不大管用,在吃喝拉撒都在靠人的情况下,小李氏竟然使不出半分力气来,再加上她自己有意识加重病情,原本是想给苏丽言套上一个刻薄的名头,谁料她一被软禁,四处都是苏丽言的人,她就算病得要死了,这会儿外间却没有哪个人知道她的消息,这番打算自然便是白搭。 小李氏也算是自作自受,加重了病情,如今又没有大夫为她把脉,吃的药还是之前刘嬷嬷想尽了方儿才弄来的,元家住下的那个老大夫之前因小李氏自己的打算,将人家给得罪了,如今就算是花钱恐怕那老头儿也不见得会过来,她又出不去,只有熬着,弄些药过来还是苏丽言开了恩,恐怕也怕她真死在元家,如今不好交待,才给她吊着一条命而已。小李氏一想到这些,脸色便一阵狰狞与扭曲。不过她就算是心中恨极,表面却不能表现出来,元家来的这位被安置在外院的客人,使她脑子又开始活动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那位贵客的身份,但小李氏本能的却是觉得自己恐怕是机会来了。 因此这头她使刘嬷嬷一天到晚去缠着苏丽言,那头却是派了另一个出乎了扶风摆柳等人意料之外的粗使丫头琼花出院寻赵氏,可惜好不容易琼花混出去两回,却是连赵氏面都见着,小李氏虽然自认沉得住气,不过此时在元凤卿不在屋中,周围又全是苏丽言的人,而自己又久病不愈的情况下,她自然是有些着急了,小李氏也怕死,这回她自己弄出的风寒实在是拖了出乎意料之外的久,若不是她嫁妆之中有好些珍贵异常的药材补着元气,恐怕她这会儿早就躺**起不来了。 “琼花见着了赵氏没有?”小李氏每回一旦琼花出去,她总要问上一遍,如今小李氏本能的察觉到自己时间不多了,恐怕若是再装柔弱下去,当真要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元凤卿不在府中,若是苏丽言心思歹毒之下趁机要了她性命,就算以后浔阳王能替她报仇,可小李氏也是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的。 扶风二人一人搀了小李氏一边。使她坐了起来,见小李氏以往娇媚的容颜此时变得惨白一片,额头还冒着豆大的汗珠,身上滚烫烫的,刚刚才发过一阵高热,幸亏众人及时发现,使她在被子中捂了一阵,出了些汗才稍好些。自从得了风寒之后,小李氏身体越发弱,一直又未好。几个月下来竟然药材不断。扶风二人拿了热帕子替她擦了一遍身子,又重新换过衣裳与被褥等,听她问话。顿了一顿:“夫人,琼花回来过了,只是夫人,那赵氏不过是个寡妇,听说她早被苏氏厌弃。如何有本事能帮您的忙?” 不止是扶风对这一点有些不解,就连摆柳与刘嬷嬷也是心中诧异得很,那琼花是小李氏来元家之前浔阳王临时塞过来的一个粗使丫头,据说是才从府外招进来的,长相身材都是普通,与一些家生子等完全不同。容貌不止比不上扶风与摆柳二人,恐怕就是连小李氏院中的两个太监样貌都比她好看一些,长相不起眼就罢。也不知道她怎么有机会跟到小李氏身边来的,照理说她出身不如家生子们,忠诚自然也及不上,可偏偏就好运道,得了小李氏青睐。一路跟着她来到了元家,平日这人连进屋侍候的资格都没有的。不知怎么回事,小李氏这回倒是想起了她来,反倒还指名要她办此事,众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惊异着。 “是啊夫人,那赵氏不过是个寡妇,如今又得罪了苏氏,哪里会替您使得上力。不过那琼花平日不声不响的,倒也是有天大好运,能使夫人将她记在心里。”刘嬷嬷试探着看了小李氏一眼,却见她眼睛清冷,嘴角边带着一丝笑意,顿时心里便是一个念头闪过废物三小姐:特工狂妃全文阅读。小李氏的性情,她从小服侍到大,最为了解不过,恐怕浔阳王妃这个生母还不一定有她了解小李氏的性格,小李氏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使用旁人的人,尤其是琼花在毫无根底的情况下,刘嬷嬷等人都知道琼花初来乍到不可靠,小李氏心眼儿有七窍,如何会不知道,她恐怕是心里有些底牌,或者是此人本来就是小李氏甚至说是浔阳王的人,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用她,甚至在这样的时刻,信琼花比信扶风还多。 一想到此处,刘嬷嬷的头一下子便低垂了下来,心中突然间一寒,不再开口说话了。 “我心中有分寸。”小李氏轻咳了几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来,扶风见这样的情景,知道她不想多说,不由有些失落,连忙福了一礼,起身出去,不多时带了一个表情木纳,年约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进来。这丫头身材倒是壮硕,穿着刘嬷嬷的一件旧衣裳,一见她进来时,众人恍惚了一下,若非她梳的头发不对,脸庞长相也不对,可光是瞧这身材,倒真像是跟刘嬷嬷一个模样般。刘嬷嬷也吓了一跳,顿时便明白了过来小李氏重用她的意思。这个名叫琼花的丫头一进来,便跪了下去,沉闷不响的叩了一个头,也不多说话,便直挺挺的跪在那儿。 扶风待要斥她没有规矩时,那头小李氏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来:“琼花,你这趟出去可是见着了赵氏?”跪在地上的丫头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双眼似呆滞无神一般,只是她的声音倒与她外貌有些不相符,清亮亮的,听得人眼睛不由一亮:“回夫人,奴婢并未见着赵氏,不过那位客人的事倒是打听出来了一些。”她说完,看小李氏好像是生了些兴致的样子,便简单的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通:“奴婢听说那位公子乃是贵人,像是与郎君母亲之家有些关联,听人称,这位贵人像是姓裴的。” 一听到这话,小李氏眼睛顿时便亮了起来,她一边眉头微皱,一边拿了帕子捂着嘴轻咳:“贵人?与郎君母亲有关,还是姓裴?咳咳……”小李氏顿了顿,又低头咳了几声,在扶风捧来的痰盂内吐了几口,又接过茶叶漱了漱嘴,吐干净口中的异味儿时,她这才舒坦了一些,斯条慢理的擦了擦嘴角,温柔的笑道:“据说郎君生母乃徐氏,徐氏当年出自候府。不过可不是姓裴的啊,若要称为贵人,上京之中倒也有一家姓裴的可称为客人,只是没有听说过,那裴家与徐氏有关的。”小李氏这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不过刘嬷嬷等人知道她的性格,断然不是糊涂之下就会不经意间将秘密泄露出来的人,知道她这话是意有所指,不由心中忐忑,个个恨不能捂紧了耳朵才好。 “夫人猜得极是。奴婢虽然未曾见这位贵人一眼,但听着倒像是与京中那位人称玉郎的裴郡爷有些相似,只是奴婢见识浅薄。兴许便猜错了。”说这话时,那名为琼花的丫头连面皮也都未皱动一下,整个人如木头人一般,喜怒哀乐也不曾见到,眼睛像死水一般。整个人光是这副木然的表情,看着便像是生生老了十来岁一般,难怪她刚刚穿着刘嬷嬷赏给她的衣裳,冷不妨看去便跟刘嬷嬷一个样似的。 小李氏听到她这句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捏了帕子压了压嘴角。一边就柔声道:“是他?你既然说了,想来便可能当真是他了,只是那位可真是个贵人啊。不知道与郎君有什么关系,还得早日打听清楚了,想来父王也会关注这一点,你近日再出去一趟,打听清楚之后。使人给父王回信才好。”小李氏此时心里是真害怕浔阳王将她当作了弃子,她这样久以来还没有勾到元凤卿沾她身子。浔阳王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恐怕心中对她早就不满了,难怪她之前送了信出去,能给她帮助与援救的人这样长时间还未过来,小李氏不想这样被苏丽言折腾一辈子,她怎么也要争上一回才甘心,而没有浔阳王的帮助,她如今看得清楚,要想争嬴苏丽言还真不容易。 不过一个连勾引男人本事都没有的女儿,恐怕在浔阳王心中份量不大,小李氏如今要做的,便是要将南阳王府有可能与元凤卿有瓜葛的事传回去,这事儿恐怕浔阳王还不知道,她要浔阳王明白,就算自己没能勾引得到元凤卿,可就算是女儿,也能替他做旁的事情,往后她要靠浔阳王的地方还不少,不能在这个时候便被他厌弃! 琼花是浔阳王安插在她身边的人,这丫头表面看似是听她的,实际上是忠于浔阳王的,若是一旦浔阳王放弃她,恐怕这丫头到时反倒还得踩上她一脚,小李氏不敢大意,想了想之后,突然间笑了起来:“我曾听说,这位裴郡父文才武功俱是出众,人品亦是风流,早年虽然娶林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林氏为妻,不过府中却也有几房美妾,不知道夫人那日与裴郡爷见过一面没有,若是见过,那倒当真是有些意思了尼罗之宠。”小李氏温温柔柔的话听起来含着恶毒之意,令人不寒而粟,扶风等人激伶伶打了个冷颤,看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个个都能看得见小李氏眼中的怨毒与杀意,顿时心中一寒,连忙便低下了头来,不敢再看小李氏一眼。 “据说是见过了,但奴婢无能,未曾能从旁人口中问出,只知道是见过了。琼花与扶风等人模样不同,反倒是极冷静的回答道。 小李氏弯了弯嘴角,眉似远山目似新月,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可惜一双纤纤十指紧紧捏着帕子,显示了她内心深处想倒手指以并不如表面一般平静,闻言便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郡爷虽说性情似松柏,不过夫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郎君那样丰神俊郎的人都对夫人痴心一片,若是外人见了,还不得神魂颠倒?”小李氏说到这儿,嘴角撇了撇:“男人么,都是喜新厌旧的,那林氏虽然素有贤名,不过也实在太贤了,抬了几个美人儿给裴郡爷作妾,郎君若是为着自己大计,若是裴郡爷心头喜欢……”剩余的话小李氏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琼花已经明白了她心里的打算,事情点到即止最好,否则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琼花果然点了点头,见小李氏说到这儿时,神情疲惫,想了想这才道:“奴婢心中明白,会为王爷尽力而为之,夫人也自已保重身体才是。” “保重身体么?”小李氏轻喃了几声,原本捂在嘴上的手接着往下移,一双纤纤十指便紧紧按在了胸口上,突然间笑了起来:“已经吃了如此多药,却没什么效果,依你看来,我这到底是风寒久病而不愈,究竟是那药无效,还是,中了人家什么暗算?”小李氏说到这儿时,目光便若有似无的在刘嬷嬷等人面上溜了一圈,刘嬷嬷顿时便知道小李氏这是怀疑她中了毒,而且将疑心转到了自己等人身上,毕竟平日煎药的,都是刘嬷嬷等人,不假他人手的,小李氏此时生出这个怀疑,显然是对她们有些不信任了,认为她们恐怕与苏丽言有关,顿时心中又惊又怒又怕,小李氏话音一落,她与郭嬷嬷还有扶风二人顿时便脸色一变,身子一软都跟着‘扑通’几声跪在了地上,面色比小李氏还要惨白得多,颤抖着声音道:“望夫人明鉴,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起那等子心思,夫人明鉴!” 竟然连求情都是不敢了。众人心里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那头小李氏露出怜悯的神色来,温柔亲切道:“怕什么,嬷嬷侍候我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嬷嬷还信不过么?我是不会冤枉了谁的,嬷嬷等人侍候我有功,我自然不会亏待,可若是哪个眼皮子浅的,收了旁人好处想来害我,我也不是那等任人揉捏的,若是坏了情谊,自然我心中也是不舍的。”小李氏这话说细声细气的,不过话里的寒意与杀气却是直听得人胆颤心惊。 就是正因为太过了解她的为人,刘嬷嬷此时才如此害怕,她不料一句话而已,小李氏就生了这样的怀疑,不由心中又是怕又是哀,还有些兔死狗烹之感,侍候在小李氏身边多年,不知为她做了多少事,可若是只要有一件不如意的,以前的好处便都没有了,做万件好事抵不住一件令她不如意的事,一想到这儿,刘嬷嬷等人顿时心寒,却因惧怕小李氏,不敢开口,都将希望寄托在了琼花身上。 此时众人倒是听了出来,琼花恐怕是浔阳王派来的人,此时只消她一句话,小李氏对于众人的疑惑才能打得消,刘嬷嬷虽然心中记恨小李氏无情无义,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跟在小李氏身边多年,手段心机都有,又跟小李氏情份不同,浔阳王心中知道,就算是将自己处理了,不过是使得小李氏陷入孤立无援的景地,若是浔阳王还看重小李氏这个女儿,便不会任由她落得这样无人帮衬的地步,因此他不会动自己。而浔阳王若是当真将小李氏看作弃子,任她自生自灭,那么他更没有要再杀自己的必要与理由,使自己与小李氏同生死便行了,这样一想,刘嬷嬷心头大定,若是琼花当真是浔阳王的人,又对浔阳王忠心耿耿,必定她不会要了自己性命。 果然不出刘嬷嬷所料,小李氏话音刚落,那头琼花愣了半晌,又看了看小李氏脸色,眼睛定定与小李氏的目光对上,顿了顿之后,才微微摇了摇头,在小李氏笑容之下平静开口道:“奴婢对医术并不专精,不如夫人再请大夫瞧瞧便是,不过依奴婢看来,夫人若是再将养一些时日,定会身体康泰。”这话一说出口,扶风等人身上的压力顿时一松,后背沁出层层冷汗来,险些眼泪便夺眶而出,各个都转过头去轻呼了一大口气。 第三百零六章 龌龊下的算计 小李氏目光闪了闪,显然也没料到琼花会说这话,半晌之后才轻声笑了起来,这才伸出一只手拉住刘嬷嬷的手掌,一边牵着要让她起来:“嬷嬷还不快快请起,又何必如此多礼,我们多年情份,难不成嬷嬷以为,我会怀疑你么?”她的手,刚接触刘嬷嬷的掌心时,就感觉到刘嬷嬷身子微微一缩。-》刘嬷嬷只觉得搭在自己掌心间的那只玉手冰凉入骨,估计小李氏是在病中消耗了不少元气,这样的天气,竟然手掌冷成这般,被她一碰,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小李氏又一向冷尊处优,那只手细嫩滑腻,碰上刘嬷嬷掌心的汗迹时,微微动了动,刘嬷嬷如同被毒蛇碰到一般,顿时僵了一下,这才惨白着脸,顺着小李氏的力气站起身来:“夫人何了此言,老奴只盼着夫人好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想其它,若是夫人好了,奴婢家中丈夫儿子才有好的前程。” 刘嬷嬷这样似是贪财的模样,令小李氏目光发柔和了,她知道这是刘嬷嬷在对她表忠呢,想来也是,跟在她身边的人几乎个个都有把柄在手中,老子娘或是儿女丈夫都被浔阳王控制着,确实也没有背叛她的可能。这样一想,小李氏松了一口气,又怜惜的看了刘嬷嬷等人一眼,一边就道:“都怪我,病中胡思乱想的,倒是吓了你们一跳,也是我的多心了,我那儿有些缎子,如今扶风与摆柳二人也正年轻,可惜跟了我这样一个没用的主子,累得你们成日忙着,也没机会收拾打扮,你们下去自个儿挑上一匹。拿去做新衣裳便是。”这样一说,显得小李氏极为下人着想一般,扶风二人刚刚还吓了个半死,此时一听这话,顿时俱都心中感动,哭成了一团,心里生出的那丝惧意与疏远,顿时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先是恐吓一回,将众人心思冻了个透心凉,接着一招小小的示好。又使得扶风等人对她感激不尽,琼花目光闪了闪,该是说小李氏这人手段了得。还是说她御下之术确实有一套才好?不过她是浔阳王的人,这些事也与她无关,她要做好的只是浔阳王交待的事情,帮助小李氏一把而已,至于小李氏房中的事情。她不管也不想去管。一想到这儿,琼花起身告退了出去,小李氏也没有挽留,琼花一边退,一边想着小李氏之前交待的事情,心里知道了小李氏的打算。这才微微一笑,待出了房门时,她伸手在自己头上理了理。换了一个发式,原本便憨厚的脸,配上那简单梳成两个丫髻的发式,顿时便成了一个有些木然的丫头,却没了之前的老气。 到了六月中时。天气是真正开始热了起来,不像以前每天虽然仍是出大太阳。不过每到早晚,因山里的原因,手脚仍是僵得厉害,这会儿晚上床里铺着褥子,晚上睡觉时不盖被子也不会受凉了,苏丽言空间如今已经比之前升级了大半,那玉池中又蓄积了大半池的紫色玉髓,空间溪水的角落里盛开着七八朵莲花,以及约有十几二十株的莲蓬,整个空间里全是花的香味儿,元大郎走了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苏丽言是想了法子将空间升了个遍,几乎她现在能弄到手的,例如一些茐姜蒜等她都在空间里种子下来,喂的动物有兔子、鸡、鸭等,除了狗没地方弄之外,连猫都弄进来过一只,只是后来她实在不喜欢猫毛满天飞的情景,这才又给弄了出去,空间又升了大约二十来级,如今空出来很大一个地方,相当于五十平方米的一套房子了,可惜能兑换物品的那个功能,还是一直显示权限不足。 外间新整治过的池塘里,那早前扔下去的莲子儿此时已经发了芽,清沏的水面上隐隐有了些荷尖儿钻出来,底下又有红鲤鱼等围着荷杆绕,不时过去轻啄几下,倒也有了那么几分景致,内院之中外男是不能久留的,因此过翻修走廊的人们也不敢久呆,只是弄了个大概,池边一些杂草被拨过,粗略加了一些木制的栏杆,算不得有多美,甚至冷不妨看去还没有元家以前那大湖泊精雕细琢,不过湖边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也弥补了一些粗略工艺的不足,反倒衬出几分天然而无雕琢的痕迹来。 华氏等人如今最喜欢的就是在湖边这个走廊下招了一大群人来打叶子牌,连苏家她都忘了几分,每日兴致勃勃的,苏丽言见她这样子,也觉得欢喜。华氏现在开郎了不少,每日在她院中消磨上一些时光,她不止不觉得烦,反倒是觉得挺热闹的,偶尔抱着儿子在那儿看她们打一阵,偶尔若是乏了,搂着胖儿子睡一会儿,反正元千秋很乖,越长大,那婴儿肥褪去了一些,容貌就越发显出优点来,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转,使人恨不得将全世界捧到他面前哄他一笑才好。 众人坐在走廊边,一边耍着叶子牌,一边不时从一旁安放着的桌子上取些零嘴儿尝,那桌椅上放了不少瓜子与炒得香脆的杏仁儿与核桃粒,加了些盐,倒也有滋有味儿,冷不妨吃上一颗,满嘴生香。坐在长条椅上,足下踩着的走廊底全是靠结实而又粗大的柱子撑在水底,偶尔坐在上头,像是能感觉到水底鱼儿啃着木柱时的感觉般,那种意境极好,苏丽言说不出来,不过却也喜欢。盘算着再过不少时间便可以采了莲子吃,若是采了外头的莲子,她还可以用空间偷渡出来的莲子换了正大光明煮了尝一尝,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也就越发期望这莲子能长得快一些。 华氏一边捏着叶子牌,想了想,犹豫的抽出一张画得华丽到苏丽言都认不出来的到底是男是女的京剧人物形象的牌扔了出去,上头依稀能数得出是四个黑点儿,苏丽言对叶子牌兴趣不大,便抱了元千秋在一旁玩耍。元千秋这会儿已经可以坐得很稳当了,不过小孩子骨子里的不安份让他总是想要站起来,只是站得又不太稳,因此便时常都需要有人盯着他。免得他一个不小心就摔着了,这样的事儿初时看没什么,可一旦扶的时间长了,那腰和胳膊都有些吃不消,幸亏苏丽言身体还算好,不像一些闺中小姐,身体娇弱得风吹就倒,若是那个样子,恐怕她就算是有一腔爱子心,也非得找个奶娘时时盯着儿子不可。古代贵夫人要给孩子找一大堆奶娘,恐怕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在这儿了,自己没精力也没体力带孩子。无奈只有让旁人帮着盯一下而已。 孙嬷嬷如今年纪大了,一个人照看元千秋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苏丽言在心里盘算着要给儿子重新安排两个贴身周到的丫头侍候着,一边便发着呆,只用眼角余光盯着元千秋。见他啊啊叫着拉了木扶栏朝一边移了过去想要偷偷站起来,连忙一把又将他重新拉了坐了下来! 小孩儿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摆脱老娘的监视,谁料还没爬远就被人逮住,顿时张着小嘴儿吐泡泡发脾气,嘴里发出‘啊不’的声音,元千秋这会儿还没有真正开口说过话。但嘴里已经可以发出一些词语来,从他不停挣扎着想站起来的架势,以及看他不住捏紧的小拳头。‘咚咚咚’的锤在木围栏上,苏丽言就知道他发脾气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从小就鬼灵精的,见他小手不停敲在围栏上,虽然围栏的木头都是刨得滚圆且上过漆的。但也怕有细刺儿,小孩子皮肤娇嫩得很。万一刺一个进去,挑起来孩子就算不哭,她也要心疼了。 仔细瞧了一眼,一边故意逗着儿子玩,先是放他爬开一段时间,在他兴奋的时候又给拉回来,再重复如此,母子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元千秋开始时还好脾气,不过多被母亲耍过几次,也学乖了,顿时扁了嘴就要哭,苏丽言一看这下子逗过头了,连忙拍了拍儿子又软又弹的小屁股,还没开口说话,那边已经有丫头传来请安的声音:“奴婢给苏老爷请安。” 一听这话,原本捏着牌一脸笑意的华氏顿时表情一滞,哼了一声,苏丽言下意识的转头朝远远的院子处望去,就见一个穿了藏青色袍子的身影看了这边一眼之后,朝这儿走了过来,是苏青河。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皱,将不甘心被她逮住的儿子捏在怀里,还没有站起身来,苏青河已经踩上了走廊,幸亏这道游廊还算是离得远,一时半会儿的过来不到,苏丽言捏了儿子的小手,防止他抓自己头发,一边看着华氏道:“母亲,打了半日牌,应该累了吧,不如进屋里歇一会儿?” 苏青河是她老子,进自己女儿屋里还没有要通报的道理,这段时间以来估计苏家人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那日苏青河没有要到玫瑰水晶糕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过来过,想来心中也是有数的,因此苏丽言也没料到他今日就过来了。华氏动作顿了顿,突然间深呼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脸来:“不用了,我哪儿也不去,避了这样长时间,总该要好好说说,我听说,你爹他日子最近也不好过……”月氏不是一个好侍候的主儿,以前华氏那是忍得跟个忍者神龟似的,才生生将那口气忍了下来,如今侍候月氏的人可没有华氏那样的好性儿,可由得她搓圆捏遍的,听说叶氏自从查出身孕之后,服侍起月氏来便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借着肚子陷害过月氏几回,整得月氏吃了几回闲气。 不过月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儿,她年纪大,又是长辈,光是这层身份便足以压得叶氏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她还有与苏秉诚多年的情份,这些东西不是一日间便可以抹去的,纵然苏秉诚如今对她有了心结,不像以前一般事事体贴,不过多少还会给她一些脸面,叶氏也就占了怀了个苏家嫡长孙的名头,否则如今谁吃了亏还真说不定,不过这样一来二人你来我往的,倒也各有输嬴,真正算起来,叶氏吃了些小亏,不过月氏也没占到便宜就是了,这些事儿苏丽言心里清楚。不过此时听华氏说起,好像也是心中有数的模样,倒令苏丽言诧异了半晌,难不成华氏分开之后也还在关注着苏家的消息? 这话苏丽言没有再问出口,苏青河已经朝这边过来了,不管心里是不是真正对他不满,只是到底苏青河是自己的父亲,苏丽言想了想,一边还是朝苏青河迎了过去,华氏是苏丽言的长辈。又跟苏青河闹了别扭,她坐着不动弹是可以的,但苏丽言身为女儿却不行。这样容易落人口实,会被人指她不孝,这些小细节,苏丽言一向做得到位,几乎不给人家指责的空间。 “父亲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这会儿正是午膳后。天空太阳还明晃晃的,虽然不是非常热,不过走得久了气候也没有多宜人就是了,苏丽言看苏青河脸上的汗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穿着衣裳都有些晃荡了。顿时也忍不住有些同情他。苏青河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来,先是朝不远处坐着的华氏看了一眼,他这些日子来睡不安吃不香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可华氏看起来倒是养得好,肌肤白皙了不少不说,整个人像是还丰腴了些,以前华氏日日操劳。虽然容貌不差,但总终太瘦了。虽然说过胖不好,但若是瘦了,总也会显得老一些,没想到这个地儿一旦长了些肉,整个人看起来倒像是年轻了好多岁! 一看到这儿,苏青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说实话,华氏走后他还想了好久,也不止是完全想着她以前将月氏侍候着妥贴,没让他感到丝毫为难过,而是两人夫妻感情多年,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在家里,时常能看得到碰得到便罢,只要他想,回到华氏屋里,他便是大爷,可如今情形一变,华氏和他闹了别扭之后,苏青河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以往想见就可以见到的人这会儿好几个月都没让他瞅上一眼了,以前时常碰到不觉得,现在没有看到了,这心里却是挠心抓肝似的难受,也不往妾室屋里钻了,当然也没那个兴致,一心就放到华氏身上,总想着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还会气消,这样不知不觉的,一日差不多就这样渡过了,又哪有心思去风花雪月。 更何况几个妾室侍候着月氏,没几日便开始叫苦连天,一看到他就开始哭诉,苏青河见到这些就心烦,想到以前华氏数十年如一日侍候着月氏这个难以相处又极为刁难的婆婆却从未对他抱怨过一句,如今几个妾室侍候了几日便开始叫苦连天,果然便想到了当初在苏丽言房中听到华氏所说的,她一个正室,日子过得比妾室还不如,以前想不到的,如今倒是想了起来。华氏虽然不是出生权贵,不过家境也是富裕,一个从未做过事的娇小姐,在家时也日日有下人侍候的,嫁他之后,那手掌一日比一日粗,而与他作妾的丫头们,原本粗手粗脚的,可养了几十年之后,个个却都细皮嫩肉,如今十指不沾阳春水,果然日子过得比华氏要好得多。 不想还好,一想苏青河便越发心酸,可惜再心酸也看不到人,华氏像铁了心一般,根本不见他,他近日听说华氏总爱在苏丽言院子里玩耍,这才抽了空过来一趟,果然就见到人了,可是看人家吃得好玩得好,如今还有闲情逸致玩儿叶子牌,显然根本没像他一样难受得吃不下睡不着,顿时心里更感酸楚了。 “我过来瞧瞧,你近日可好?千哥儿长大了。”苏青河听到女儿说话,这才勉强将视线拉了回来,放到外孙身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其实本质上苏青河也是跟苏秉诚般是个严肃而又老成的男人,如同任何一个封建古板男般,不苟言笑,对儿女也并没有多亲切疼爱到浮于表面,这会儿看到元千秋能露出一个笑容来,还是归功于元千秋算是他外孙的份儿上,古人讲究抱子不抱孙,如今苏青河也没有孙子,自然是将唯一嫡出女儿生的儿子看得重了些。 想了想,苏青河从袖口里倒了个荷包出来,打开之后从里头倒了一条翡翠小鱼出来,那小鱼约有指关节大小,穿在一条红绳上,周身表面被打磨得极光滑,不过偏偏那鱼身上的鳞却又栩栩如生,看样子活灵活现的,又没有尖锐处,玉质又十分剔透,看得苏丽言也有些心喜,却见苏青河将小鱼朝元千秋递了过去,露出笑容哄道:“秋哥儿,外祖父给的鱼,你喜不喜欢?” 一个小孩子,哪里知道喜不喜欢的,苏丽言欲言又止,谁料元千秋一抓了东西,便逮住不放,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苏青河道:“咦?” “是鱼。”苏青河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脸来,看着小孩子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元千秋也不是个怕生的,张了双手便朝苏青河倒了过去。苏丽言倒还好,早看过这小子自来熟的模样,待苏青河接稳之后便放了手,苏青河则是头一回抱孩子,有些新奇又有些不知所措,抱着元千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孩子身体软软嫩嫩的,像是还带了奶香味儿,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儿女们出生时候的样子,可惜他一向认为男主外女主内,从小到大,对于儿女都没怎么抱过,尤其是正房所出的,华氏为人柔顺,又从不用内院之事来烦他,反倒是几个小妾,偶尔扭着他,还抱过几回庶出的女儿,可是那时感觉哪里有现在这般强烈,尤其是在心里经过对比之后。 苏青河小心翼翼的抱了外孙在怀里,连带着元千秋偶尔的活泼乱动,在他看来都新奇得很。苏丽言甩了甩手,见苏青河抱得稳了,脸色也柔了下来,看一旁远处华氏没有躲闪的样子,不由嫣然一笑:“父亲不如过去坐着玩耍一阵,那边儿风吹着,也凉快。”苏青河也看了华氏那边一眼,见华氏没躲,心里跳了跳,也跟着答应了,不过答应下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幸亏元千秋抓了他头发玩儿,苏丽言看到这模样,头皮发炸,她可是尝过元千秋抓发神功的厉害,那一逮着就不放手的,亏得苏青河此时还没有挣扎,恐怕是因为见到了华氏的关系。 没几下子,苏青河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扯了大半滑落下来,他自己也有些不自在,可惜元千秋头一回遇着他扯头发时不制止他的家伙,兴奋得嘴里哇哇叫,越发扯得起劲儿,走到华氏等人坐的那边时,苏青河头上挽的发髻都歪落到一旁,整个人狼狈异常。苏丽言忍了笑,知道华氏看到这样子肯定会心里很解气,自己坐定之后,看苏青河满头大汗的样子,这才将元千秋抱了过来。 苏青河松了一口气,丫头们过来行了礼,个个都忍了笑又退回去,华氏看他样子,也觉得好笑,不过刚刚一笑,脸色又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我是不会回去侍候她的。” “没有要你侍候她,我只是过来瞧瞧。”吃过几回闭门羹,苏青河这回也学乖了,并没有一开口就提回去的话,他这样一说了,果然华氏脸色便好看得多,哼了一声,也不理睬他,自个儿又耍起叶子牌来,苏青河坐在一旁,见她不跟自己说话心中也欢喜,心里不由想起自己跟华氏成婚几十年,还不知道她会玩这个,也从没看她玩过,这样一想,又想到她以前疲惫不堪的神情,与如今的轻松写意相比,她不玩这个原因想也知道跟侍候月氏与受她刁难有关,这样一想,脸色又有些沉重了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 琼花有的本事 苏丽言唤了人过来给苏青河重新挽头发,不过他自个儿却是拒绝了,取了发髻之后背了身子随意重新挽过,估计平常不太做这样的事情,苏青河手法生疏,挽的头发还歪歪斜斜,引得苏丽言又是一阵发笑,她还没看过一向严肃认真的苏青河这般模样,这会儿一见也是忍不住好笑,不过他不要人侍候,想来是要在华氏面前挣面子,因此也就随他了。-》 “你自个儿不在院里照顾着,又跑这边来做什么。”打过一轮牌,华氏将位置让给孙嬷嬷,自个儿坐到了一旁来,虽然离苏青河不近,不过苏青河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来,见华氏对自己没有不理不睬的,他心里一阵欢喜,这人啊,得到的时候不珍惜,没有了反倒求着想要,华氏算是看透了,也故意不给他好脸色看:“如今叶氏有身孕了,你也让二郎多顾着她一些,不要成天到晚的被狐媚子迷了心思,找不着方向了,给她添了堵,要知道叶氏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们苏家头一个骨肉。” 这是多年以来,华氏头一回这样对苏青河说话,不像以前一般伏低作小,这几个月来苏丽言成天陪着她,与她说些话,也不是没有用,此时看来是真正听进去了。一般都是得不到的东西才会最珍惜,这一点适用于大多数人身上,苏青河的行为就是证明了这一点,在约两个月前祝家人走了之后苏家便也想跟着一同离开的,谁料最后叶氏怀了身孕,古人又迷信,自然是搬动不得,而且一般在有妇人怀孕时,大动土木或是有其他事情都是不行的,怕冲撞了菩萨。对腹中孩子没有好处,因此迁走一事就搁了下来,准备待叶氏肚子大了些,或是生产之后再离开。 对于这个事儿,苏丽言也无所谓,甚至心中有些小心眼儿的恶意猜测,说不定那位苏太夫人这会儿还在心中暗自庆幸呢,毕竟他们住进元家可是交了‘生活费’的,若是住上一年便走了,那多亏。如今能住上两年到三年,不知道那位太夫人该是有多欢喜了!这话苏青河在,她肯定不会说出来。苏青河是个孝子,她私底下与华氏说了母女二人笑笑便罢,这会儿说了恐怕又要遭到苏青河念叨一顿,苏丽言倒是不怕,就是觉得有些烦而已。 “我知道的。你放心就是,娘那边我……”苏青河有些讨好的笑了笑,刚说一句,华氏却将脸沉了下来:“她不是我娘,我也不是苏家妇,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了。要不是瞧在二郎的份儿上,我连叶氏也不想多问的。”华氏没了好脸色,月氏的行为使她在后来的时间想起越想越是烦燥。不止没有丝毫释怀,反倒是这段时间以来觉得那老太太更是恶毒了些,苏青河谁不好提,偏要提她,月氏那样恶毒的人。前一刻还想着要污了自己名声要了自己命,下一刻却又想要自己去侍候她。这样厚脸皮的事儿也不知她是如何能想得出来,如何敢想出来的,华氏这会儿想到月氏,几十年的新仇旧恨一块儿涌了上来,这会儿心里还烦闷得厉害,顿时连这几日的好兴致都去了大半。 头一回话没说完却被媳妇儿堵了回来,苏青河窒了一窒,他一向孝顺惯了,与元大老爷那种虚伪的孝顺不同,苏青河是一个真正孝顺的人,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母亲,尤其还是自己的媳妇儿这样说月氏,对月氏不孝,他自然是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一想到月氏为人性格,连叶氏如今怀了身孕,又是自己苏家头一个嫡长孙,可她却不管这些使劲儿折腾,行事确实是有些过份,叶氏受的苦苏青河都看在眼里,自然能猜得到当初华氏过的什么日子,也难怪她过了这样长时间心里还不舒坦,拜月氏当初污华氏所赐,苏青河就算是看重儿媳,看中她肚子里自己的孙子,也不敢说什么,实在是被月氏当初那一句公公喜欢媳妇儿给吓到了。 见苏青河没有反驳,华氏脸色总归好看了些,但刚刚她沉了脸,到底二人间气氛还是有些不自在了,苏青河也觉得坐不住,只是他好不容易看到了华氏一回,就算明知华氏有些尴尬,却也不离开,只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苏丽言抱了儿子坐得远远的,也不打扰这对夫妻俩,直到那头月氏唤的人过来找苏青河了,苏青河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母亲,父亲过来可是想劝您回去的?”苏青河刚一走,苏丽言又抱着儿子凑了过来。华氏一边将外孙接了过来,一边拿帕子替他擦着嘴角的口水,闻言便摇了摇头:“他倒没说这个,不过他就是说了我也不会回去,你祖母那人,”说到这儿,华氏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想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不过碍于女儿和外孙都在这儿,难听一些的话也不好说出来污了外孙的耳朵,因此折中了一下说道:“对她再好,她也不会记得半分,只认为理所当然的,而若是有半点不周到,她便认为是十恶不赦了。” 月氏这样的人也确实难以相处,也就华氏性格好能受得了她,恐怕一般人这样相处下来早就疯了,华氏偏偏还一天到晚的侍疾折腾了几十年,若是换了苏丽言,恐怕早侍得月氏叫苦连天,见她就躲了!不过这也是苏丽言仗着有空间而已,若非如此,当初小产之后那一趟侍疾恐怕便会被徐氏折腾得去了一条命,就算侥幸不死,病根子早留下来了,哪里会有如今的生活?苏丽言也是当过人媳妇儿的,此时听到便忍不住感叹,母女二人说了一阵话,苏丽言又留了华氏在这儿用过晚膳,华氏这才离开。 掌灯后,连瑶过来了一趟,除了带来几样从未曾见过的植物苗之外,还带来了一则消息。 最近小李氏久病不愈,她恐怕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中了人家暗算了,每日吃食用水谨慎小心得很,深恐自己一命呜呼了。又想尽办法换了个郎君,熬的药服了一贴又一帖,却始终身体不见好,那名琼花的丫头也是逮到了机会去了外院好几趟,算是真正和赵氏搭上了手,不知道为什么,赵氏倒也没有将她拒之门外,也不知那琼花使了什么方儿,内院这儿苏丽言已经令连瑶盯得极紧了,可偏偏她每回都能混得出去。且使人无从察觉,若不是赵氏那边埋伏着人,恐怕这二人商议到一块儿了。恐怕苏丽言还毫无知觉。 “夫人,奴婢无能,不过每日奴婢都查过好几次,也一直令人紧盯着,如今出入内院的人手都记了名。却不知那丫头到底是如何混出去的。”连瑶说到这儿时,满脸的羞愧之色,苏丽言如今将内院的事情交了不少在她手上,可是在小李氏这儿,她却总是三番四次的出了纰漏,自己如今也觉得面上无光。自然是将小李氏给恨上了,若不是苏丽言有令,连瑶倒当真是想给小李氏来些颜色看。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事儿,她却偏偏能折腾出一些事情来,一会儿要换大夫,一会儿又要抓药,如今更是闹着。那意思倒像是要让苏丽言给她弄个小厨房一般,也不知她当自己是什么了。哪来脸面提的这个问题。 “这事儿你先别管了,只要将内院看好,若是下一次再出现类似这样的事儿,你还是去管着针线房吧。”苏丽言淡淡挥了挥手,连瑶虽然侍候过她多年,但最多两人是主仆情亲厚一些而已,并不是谁欠着谁一定要多次容忍着,若是一两回出现这样的事情便罢,上回小李氏收买了内院婆子跑到了外间,这回那名叫琼花的有些手段倒也不说,可若是再有一趟这样的事儿发生,苏丽言性情就算再好,也无法忍耐的。连瑶管着内院,照理来说这差事已经算是最为优厚的了,可是她若连这些事儿也办不到,迟早还会出大乱子,若是到时才处罚起来,不止是苏丽言自己吃亏,连瑶也得要受罚,倒不如早早将丑话说在前头。 连瑶自然也明白苏丽言的意思,她虽然觉得有些委屈,不过自己最近总是出错,多少还是没有底气,闻听此言,至少苏丽言没在这会儿就将她撤了下去,若是当真被捋了职位,那她里子面子可是丢了个干净。那琼花也当真是邪了门儿了,不知使了什么方儿,总能溜得出院子,莫不是使了什么妖法。连瑶心头打鼓,可听到苏丽言的语气,她也是侍候了苏丽言多时的,对她性格也了解,知道她若是说定了,便恐怕当真下了决心,如今自己管着内院大小事不知道有多威风,若是一下子被降到去管针线房,不止是没了体面,恐怕还得遭人嘲笑受人挤弄,连瑶如今可不愿去吃那个苦头,更何况她嫁到元海家,许氏对她另眼相看,就是瞧在苏丽言份儿上,若是自己一旦失了苏丽言庇护,恐怕许氏便要给自己立婆婆规矩了!一想到此处,连瑶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虽然觉得那琼花不好收拾,可这会儿想了想依旧是硬着头皮咬牙道:“夫人放心,奴婢定当将这琼花瞧紧了,必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来!” 她说完,又将自己带来的几样植物递了上来,苏丽言听她这样说,也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事儿了,只是将这些植物收下,连瑶这才战战兢兢的出去,到底是娘家的嫂子,元喜捧了个茶杯过来,里头几个刚摘下来晒干不久的玫瑰花苞在热水的冲泡下舒展开艳丽的姿势来,一股清香随着气热直往空中涌,元喜小心翼翼也没开口,苏丽言知道她担忧,端起杯子轻轻碰了碰嘴皮,放下时才笑道:“你放心就是,你嫂子是个能干的,我心里也有数。”她是想要动用元凤卿留给她的一些隐在暗中的人手来,那琼花好像不是一般的丫头,否则她出入内院总会有些蛛丝马迹,这会儿还没被抓到现形,总会有几分本事,应该与元凤卿派给苏丽言的手下有些类似。 元喜得了这个答案,心下一松,她看得出来苏丽言脸色有些不对,也乖觉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让人打了热水过来侍候着苏丽言沐浴了,给她绞干了头发之后,这才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苏丽言这才引了一些溪水到那些植物上,撕了一些根须之后进了空间,将植物种了下去,浇了些溪水这才又出了空间,这次连瑶拿进来的植物种类约有七八种,看样子都像是一些小树苗与花草,苏丽言对于植物也并不如何懂,不过看样子其中倒像是有些花苗,估计是连瑶这回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特意拿这个来将功赎罪的。也不知道空间里那兑换东西的权限何时才能出来,不过既然连升了快五十级还没出现,要等到出现时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苏丽言也不将心思放到空间里了。只略微看了会儿书,待头发大干之后,干脆闭上了眼睛睡了一阵。 第二日午时再进空间时,昨晚种下的植物果然这会儿已经成熟了,空间又向外扩展了一段距离。不过最出乎苏丽言意料之外的,则是那些植物之中除了有一株是牡丹外,还有几种不知名的树苗与软藤,上头结了约有拇指大小红艳艳的果子,倒像是与苏丽言前世时在路边随处可见的蛇果子有些类似,没料到连瑶被逼得急了。连这样的东西也能找得出来。苏丽言忍不住想笑,又看了看在牡丹花旁边的另一株植物,看起来模样倒是挺像玉兰的。不过花边儿上却又泛着金色,苏丽言也有些拿不准,趁着午休时将这些植物又按照分类重新移过一次,反正现在空间大了,她正好可以用此打发时间。 将花儿各自移到一旁。果树等靠边种成一排排的,而药材等却没有动过。像人参等物种出来之后效果变异了,几乎一碰破皮儿里头汁液就流了出来,苏丽言干脆将这块地全部准备用来种植药材,最主要的,则是人参果此时已经快成熟了,通体泛着金色,苏丽言一直没敢动这个,深怕而一些葱姜蒜与各种菜类等则是另种一边,这样一收拾出来,空间里顿时又腾出一大半的地方空着,除开一些小动物们自已占一块地之外,剩余的空地恐怕便有了百多平方米以上了,可惜没有个房子,否则这地方倒真是可称完美了。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脑海中又感觉到权限不足的印象,苏丽言苦笑了一声,在空间里呆了这样长时间,虽然说她身体被调养得好,但是连续不停做了社样长时间的移植工作,到底还是有些累了,苏丽言在溪水里洗了个澡,这才出来。她在空间里呆了约有两三个时辰,可是外间才过去半刻钟还不到,苏丽言这会儿洗过澡,又没什么事做,干脆就睡了一觉。 悠闲的时光这样一晃就过了一个月,天气是真正热了起来,众人已经换上了新制的薄衫,这一个月以来苏青河不时便会过来坐一阵,华氏从一开始的摆脸色到后来的淡然,看样子倒像是与苏青河之间关系好了不少,苏丽言对这样的情况也不说什么,反正华氏自己知道月氏是个什么货色,若她要再回苏家,自己最多也就与她建议而已,如何做选择其实是在华氏自己。 最令苏丽言意料之外的,则是住在外院那个名为裴于燕的客人,竟然果真是在元家住了下来,整整快两个月的时间了,竟然到现在还未提出要离开的话,这令苏丽言心下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安,也心生警惕,要知道如今元家之中元凤卿既不在家,而裴于燕既然身为南阳王府的嫡长子,每日要做的事情恐怕不少,想来若不是去年发生了旱灾的意外,他这会儿早应该被南阳王请封为世子了,这样一个人不可能闲到这样的地步,能有时间呆在元家这样长时间。 苏丽言心中感觉到不安的时候,而另一边小李氏则是开始渐渐部署了起来,这一个月中,随着天气的变暖,她身体也比之前利索了不少,也能下地稍微走动,她换过药吃之后,总算是有了些起色,小李氏虽然感觉到自已身体恐怕当真是病了而不是中了人家药的原因,不过她对此事心中虽然有怀疑,嘴上却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刘嬷嬷等人被她误会过一回,若是此时说出来,恐怕只是令她们心中不满而已。 小李氏身体虽然好了些,但在苏丽言那儿却仍是告了身体不适的假,每日汤药依旧是不断,此时守在三门与二门处的虽然仍是元家的人,不过内门里却是换成了小李氏自己带来的太监,院子中几乎都换上了浔阳王府的人,小李氏自已穿了一身翠绿色长裙,上身配淡粉色绣花小袖绸衣,一头长发挽成坠马髻,倒显出几分妩媚风流来,只不过她脸色略有些发白,躺了几个月,小李氏头发看起来不如之前似水般顺滑,反倒多了几丝干涩,身材也有些单薄,颧骨显了出来,那八分美丽硬生生便成了六七分,刘嬷嬷扶着小李氏在院子中走动,没走到半刻钟,小李氏便已经气喘吁吁,额头布满了大汗。 “夫人,天气炎热,不若休息片刻吧。”刘嬷嬷其实自己也是累得不行,她年纪不比小姑娘,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平日虽然名为奴才,但其实仍是养尊处优的,她身为小李氏身边的嬷嬷,本身又有体面,在小李氏身边除了做些端茶递水的轻松事儿之外,自个儿回了院子也有小丫头侍候着,哪里像如今一般要跟着地上来回走动吃苦的,若不是小李氏自己还在咬牙坚持着,她早就已经吃不消了。 小李氏胸脯不住起伏,眼睛里却是露出冰冷的神色来,接过郭嬷嬷递来的帕子,撕条慢理的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想了想道:“父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她并没有指名道姓问的是谁,可刘嬷嬷一听这话却是喘了口气之后开口道:“王爷并不曾传消息回来,想来是路途遥远,送信的路上耽搁了。”刘嬷嬷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看得出来小李氏这会儿心情不佳,她神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上次得知南阳王府的裴于燕在元府做客之后,小李氏便满怀期望的令人送了信回去,谁料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时间了,却仍没有消息传回来,小李氏可不会信刘嬷嬷所说的路上耽搁那一套,只要浔阳王有心,便是天南地北,他也有本事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消息传达,至今都已经到了快七月了,浔阳王的消息依旧没人传过来,莫非是他当真将自己当做弃子,因此就算自己明明传了消息回去,他也不愿意再派人过来帮助自己? 一想到此处,小李氏表情顿时有些阴晴不定,捏着帕子的手顿时露出点点青筋来,目光之中厉色一闪而过,浔阳王既然此时不派人来助她,少不得小李氏自己便要想些法子了,让她坐以待毙是绝对不可能!小李氏眼睛微微眯了眯,又若无其事般捏了帕子按了按额头:“赵氏那边消息如何了?”这会儿刘嬷嬷已经知道琼花在小李氏这边体面不同,虽然她与扶风等人也猜测着这琼花恐怕是浔阳王派给小李氏的,但众人却谁也没有点出来,毕竟有时候秘密知道得太多,并不代表是件好事。 “琼花已经与她见过了,可是这赵氏却是整日只知啼哭,夫人,此人不过是个寡妇,又何必值得您这样大费心思?”刘嬷嬷有些好奇,也有些不解,小李氏却并没有要为她解释的意思,只是嫣然一笑,眼睛里露出阴戾之色,温和笑道:“琼花与她见过面,可有谁知道的?” 第三百零八章 莲子惹的事端 见小李氏不说,刘嬷嬷也知趣的不再提问,想想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毕竟琼花有那样一项本事,莫说是旁人,她若是有心,站到奴婢面前,奴婢们也不一定能认得出她来,这事儿由她去办最合适不过,夫人是长着一双慧眼呢!”刘嬷嬷说完,恭维了小李氏一句,小李氏便点了点头,事实上她也曾见过琼花这样本事,算不得有多出众,但若是用她来做这样的事情却最为合适不过,小李氏虽然心里知道这个道理,但不知为何,她却总是感觉有些不安,又叮嘱刘嬷嬷让她和琼花吩咐一声让她再小心一些才作罢。-》 而这厢苏丽言院子中水桥走廊上却又摆起了案桌等物,众人最近都爱聚在这会儿玩耍一阵,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的时代,连枯燥无味的叶子牌华氏等人也每日玩得不亦乐乎,再加上这会儿还没有风扇等物,随着天气渐渐的炎热,在凉风飒爽的湖边,阵阵微风传来,便成为了众人最为喜欢的地方之一,此时塘里的荷花早已经盛开了,上头结了朵朵莲蓬,苏丽言想到空间里莲蓬的滋味儿,见那莲蓬被风一吹便不住摇摆,原本停留在荷叶上头的蜻蜓被这阵动静一惊,吓得拍了翅膀便飞了起来,这个场景极为有趣,苏丽言一边拉着儿子,原本指着荷花在教他说花字,见到这个景致,顿时招了手唤元喜过来:“这莲蓬我瞧着挺不错的,不如摘上一些,晚上炖了莲子百合汤吃。” 最近没什么事儿做了,苏丽言便总会借着一些机会,将外间有的食物换成空间里的东西出来吃,偶尔有没吃完赏给下人们的,众人也都欢喜。一听到苏丽言又想吃莲子了,众人都来了兴致,华氏干脆将手中叶子牌放下,待这把打完时拉了孙嬷嬷顶替自己,也跟着站到了栏边,趴在上头看着荷塘里道:“倒是个好主意,若是能泛条舟在塘里,自己亲手采莲的话,那倒更有趣了。”华氏这话顿时引得一群年少的丫头们双眼泛光,两颊晕红。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苏丽言嘴角不住抽抽,她实在是没有料到在华氏中度的年纪下。竟然还藏着一颗少女般的心!一旁苏青河听得分明,可惜他就是有心也无力,如今他住的可是元家,又不是自己的苏府,上哪儿给华氏弄条船来! 苏丽言眼珠转了转。突然间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家里没小舟,但也可以用其它东西代替,有谁想下去采莲子,晚上做莲子羹的?”她倚着栏杆说话,笑意吟吟。美目流转顿时引得许多丫头看得直了眼,又听说苏丽言有法子让众人泛舟湖上,都下意识的忽略了苏丽言话中所说的没有小舟的话。许多丫头们顿了顿,见苏丽言说这话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许多人犹豫了一下,都被刚刚华氏所描述的情景迷了眼,争先恐后道:“夫人。奴婢愿去!”一个个抢着都想要去做那泛舟的人,苏丽言也不阻止。忍了笑,挑了一个名为连珠的二等丫头出来,这丫头平日是个老成持重的,做事也妥贴,没料到这会儿倒是争得紧,苏丽言一点了名,她就欢喜得跟什么似的,苏丽言一边令人给她准备匕首,一边道: “家里小舟是没有的,不过我瞧着连珠身体也瘦弱,大木盆应该能撑得住了,元喜让人送只木盆过来,一定要大一些的!”那连珠原本没料到自己能得了这样一个荣幸,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众人都羡慕看着她呢,心里嫉妒得要命,一听苏丽言的话,顿时场中愣了片刻,接着华氏忍不住拿帕子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直笑得珠钗颤动,胸脯不住起伏,许多丫头也忍不住笑得打结,那连珠脸上笑意顿时僵住,没料到自己前一刻还以为是泛舟湖上的雅事儿,片刻间就成了坐大木盆割莲蓬,差别也太大了些,顿时回不过神来,有些结巴道: “夫,夫人,您,您说,大木盆?”众人看她这样子,不由笑得更是厉害,苏丽言也忍不住眼中泛出笑意来,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家中没有小舟,便只有木盆能容人坐上一坐,不会沉下去的,放宽心就是!”苏丽言这样说了,许多人都忍不住笑得拿帕子擦眼泪,元喜忍了笑,一边招了个小丫头过来吩咐道:“夫人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想来厨房没有这样的木盆,你们去浆洗房借一只,要最大的!”众人笑得更是大声,那刚刚还有些得意的连珠这会儿捏了帕子,满脸通红,却是说不出一声拒绝来。 那领命的丫头答应了一声,去得也快,不出半刻钟功夫,果然由两个粗使婆子抬了一个约有半丈长的木盆过来了,两人抬得‘航嗤航嗤’的,显然颇为吃力,众人一见这情景,又是一阵好笑。几个婆子合力将木盆放下了水,这木盆平日是用来盛装衣裳的,果然大得很,里头怕是能坐下五六个人还不止,高也足有一尺多的弦,刚一落水,便吃了几寸进去,浮得稳稳当当的,苏丽言令人给抬盆的婆子们赏了几文钱,那连珠这才小心翼翼的由身边人拉着,先试探着伸了一只腿踩了进去。 盆子飘在水中原本就不怎么稳当,她这样一踩,顿时木盆便轻飘飘滑了一下,连珠吓了一跳,众人看得又是一阵好笑。几个丫头扶着她上了木盆,果然木盆只向下沉了一截,最后却稳稳当当的飘在了上头,婆子们过来时装备得也充分,这会儿一见连珠上了盆,便连忙递了个捶衣棒过去,示意她用来划水,这个动作看得游廊上看的人们又笑得直扶着肚子叫唤,连苏丽言也忍不住笑弯了眼,看那边珠无奈的拿了木棒划着水,果然接近了莲子边,取了匕首轻易就割了几朵莲蓬来,那木盆捆得结实,里面又用浆糊过了。不知怎么弄的,倒是半点不透水,虽然在上头为了稳当不能站着,不过坐在上头倒也方便,只是多少滑稽了一些而已。 走廊上的丫头婆子们个个笑得欢喜,早没了之前连珠被点名时的嫉妒,反倒都只剩了笑意,苏丽言护着儿子也倚在木栏上,双眼含了笑意,她怀中的元千秋不停舞着双臂。也十分激动的样子,看着水下莲珠小心的割了约有十几朵莲蓬的样子,这才吃力的拿了洗衣棒又朝岸边拼命的划了过去。引得众人又是一顿发笑。这姑娘倒也是个聪明的,既懂人心,又知道如何讨好收买人,她划到了岸边时,整个人也有些狼狈。被人扶上岸时,身上还抱了那些莲蓬,‘咚咚咚’跑上岸时,想到她刚才的样子,许多人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夫人,您瞧瞧。”连珠靠了过来。一边将手里的莲蓬朝苏丽言递了一朵过去,这会儿莲蓬上还带了水珠,这丫头身上自然也沾了水气。头发都打湿了,苏青河连忙背转过身子,苏丽言接过几株来,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是指着连珠笑道:“瞧瞧你。身上全都湿透了,过会儿自个儿回去将衣裳换了。这会儿虽然天气,不过也不要穿着一身湿衣裳,免得过了寒气!”苏丽言这样一说着,众人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在了那连珠的身上,许多人忍不住就又拿了帕子捂着嘴笑。 趁着这段时间功夫,苏丽言手上的莲蓬微微晃动了一下,以肉眼几乎不能捕捉到残影的速度,顿时换成了几株像是泛着紫光的莲蓬来。这是刚刚苏丽言换下来的空间莲蓬,那阵莹紫色的光芒在出了空间约几息功夫的时间里,顿时光芒便渐渐变得淡了,众人目光都落在连珠身上,也没人注意到这边,除了一个瞪着大眼离苏丽言最近的元千秋之外,众人都还朝连珠笑着,待片刻后,华氏等人目光再落到苏丽言身上时,她手中的莲蓬光芒便黯淡了不少,晃眼看去,就算还带了些莹紫的淡芒,可那光芒却又像是阳光照在人身上带出的回影般,丝毫没有人瞧出异样来,苏丽言捏着手中还带了水迹的莲蓬,一股莲子儿的清香从她手中不断传了出来,苏丽言手微微晃了晃,那香气儿便跟着四处飘散。 众人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气,连抱着莲蓬的连珠也忍不住低头闻了闻自己怀中的莲蓬,虽然也带了荷花的香气,但好像没有苏丽言手中那几株莲蓬来得香味儿特别一些,像是香味儿既浓郁又清淡幽暗,听起来似是有些矛盾,可闻起来却又使人心里舒畅,苏丽言笑了笑,一边将莲蓬递到一旁的元喜手上:“这几株是连珠亲自递给我的,便另外单独给我炖了,我跟老夫人共同分享,其余的莲子炖了,你们自个儿喝吧,边珠今儿有功,记得多喝一些!” 一听有东西吃,原本还有些诧异的众人哪里还管得了有什么奇怪不奇怪的,都欢喜的笑了起来,有人便笑眯了眼恭维道:“夫人果然是有福的,连珠姐姐随意拿出来的莲子儿便已经比旁的香甜得多了,奴婢们闻着都忍不住流口水。”她这话一半恭维一半却是事实,众人闻着这莲蓬的香味儿,果然就有些忍不住,不过却也没人怀疑到其他,华氏一听说这些莲蓬自己也有吃的,忍不住就吞了口唾沫,点点头道:“确实是香,那我今儿便借了言姐儿的福,也来尝上一口了!” 她话音刚落,众丫头们便跟着笑,你一言我一语的又捧了华氏几句。苏青河也闻到了那莲蓬的清香,说实话,他闻着也有些发馋,不过想了想他却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莲子我闻着也香,言姐儿也果然是有福,采莲的丫头随手取出的莲蓬便比其它都香了许多,言姐儿,你祖母最近正在病中,胃口也不太好……”他话未说完,华氏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没有开口,苏青河也有些尴尬,不过到底是孝顺的心占了上风,虽然知道华氏这会儿心中不大痛快,但仍硬着头皮道:“你能不能将这莲子分上一碗给你祖母尝尝?她年纪大了,许多东西都要忌嘴的,这莲子却是能吃的……” 苏青河讨要的苏丽言刚刚从空间里换出来的那些,他果然也是个有眼光的,看得出这些莲子不同之处来,不过若是给旁人便罢,给了月氏倒不如喂给一条狗吃!至少狗吃了东西还知道摇摇尾巴。月氏吃了东西不倒咬你一口将你弄疼弄死便已经是阿弥陀佛烧高香了!苏丽言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淡了下来,她知道苏青河是一片孝心,不过心里却是极为腻歪,她自己空间里的东西,别说是月氏住进元家时交没交钱的话,这空间里种的东西可是真正是她自己的,她愿给谁是一回事,而有人要让她给谁吃却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月氏交了钱到元家,她也没有拿自己空间里东西填补月氏的道理。更何况月氏之前三番四次还想要害她来着。 走廊之上原本还欢声笑语,可是苏青河的话一旦说出口来,苏丽言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的情况下。场面顿时便尴尬了起来。苏青河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月氏再有千不是万不是,总终是他生母,若是没有月氏,又哪来的他哪来的苏丽言?就算当时月氏有些口不择言之下。但子不言母是非,过了这样久的时间,看在月氏是长辈的情况下,苏丽言也该消了气罢?月氏再有不对,可她毕竟年纪大了,又是长辈。还是华氏的婆婆,总该给她留几分脸面才是,最少在他说完这话之后。不论如何,苏丽言也该当着下人的面,给月氏多少留些体面。 “言姐儿,祖母年纪大了,有时就算有些糊涂。可你也该瞧在长辈的情份上,不要与她见气。”苏青河多少有些尴尬。说这话时感觉像是在说自己母亲坏话一般,浑身不自在,他说完这话,苏丽言却没有回他,苏青河脸色现出一丝狼狈来,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华氏。若是换了平常,少不得华氏这会儿恐怕早跳出来打了圆场,会帮着苏青河一并劝着苏丽言一些,不过在吃过月氏那样多苦头的情况下,又险些被月氏害得自尽了事的华氏这会儿早看透了月氏为人,恨她还来不及,哪里又会去帮她,若不是自己还有个女儿可以依靠,恐怕儿子丈夫没一个当时能救得了自己命的,一想到这些,华氏便觉得心里发寒,见苏青河看了过来,顿时冷笑了一声,别开了头去。 没料到华氏这会儿果然有了变化。苏青河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来,他心里其实认为华氏对他还是有情的,毕竟夫妻几十年,儿女都生了几个,又岂是说能断开便能分清得干干净净的?两夫妻间总是还有转圜的!可谁料他一旦看向华氏,却破天荒见她根本没有要帮腔的意思,顿时心里便是一冷,一股不好的预感便浮上心头来。 苏青河勉强笑了笑,只觉得四肢冰冷,他从来没有这样一刻觉得华氏离得他如此远过,可惜当初错了,如今弥补起来却这样困难,他原本要说些话自己圆场的,苏丽言看他脸色青白交错的样子,到底是苏丽言这具身体的父亲,想了想,突然间开口笑道:“这可是连珠挑出来给我的,我与母亲一人一半也没多少了,边珠今儿手气好,不如再挑几株,让厨房给视线送了过去,说不定连珠挑出来的,仍是特别的呢。”她虽然是拒绝的话,便到底是给了苏青河台阶下,不止是苏青河,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接着才笑了起来,苏青河也点了点头,连夸苏丽言这个主意好,他下意识的看向华氏,却见华氏别开了头,顿时心里便是一苦,也有些后悔起自己刚刚一时孝心发作,冲口而出的话来。 连珠虽然被苏丽言夸了一通,也看得出面前的尴尬,尽力挑了那些又大又饱满的莲子儿了,不过到底是没有办法与苏丽言那几株相较,她心里又是尴尬又是奇怪,明明之前拿给苏丽言的只是她随手挑的,可是看起来株株都不一样,如今明明是她精挑细选的,可偏偏没一个能比得上元喜手上那几株,好好一场事儿,最后因苏青河想给月氏讨要一些好处而落得尴尬异常,苏青河虽然仍想留下来,不过见华氏不理睬他的样子,以及苏丽言也不太想留他的意思,顿时无奈,而另一头月氏又派了人过来唤他,像是深怕他被华氏这只‘老狐狸精’给迷了眼般,一到点儿便开始派人过来找,苏青河也只有无奈回去了。 莲蓬被送到了厨房里头,华氏留了下来,不过这会儿已经被破坏了兴趣,连牌也不想耍了,就等着厨房做好了莲子甜品汤吃,因此坐在栏边拿了扇子替外孙摇着,一边赶着蚊子一边与苏丽言说话:“我以前倒没瞧过你父亲这般模样,倒也挺可怜的。”她说话时,表情有些惆怅,虽然在苏丽言看来,一般女人能对男性生出怜悯,恐怕便是同情与感情的开始,对华氏来说,这是万万要不得的,但她不是古代女人,不能真正理解华氏心头的感觉,就算她认为华氏跟苏家脱离关系有千百种好处,可若是华氏自己过得不痛快,她再觉得好也没用,华氏跟苏青河到底是结发夫妻,又生儿育女,感情不同,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干脆也不再提这事儿了,反倒说起了旁的。 华氏也知晓她的心意,叹息一阵,又说起了其他事情来,气氛渐渐又恢复了之前的融洽与和睦。 而此刻小李氏院中,每日照例行走,倒使得小李氏身体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一开始每日坚持步行看不出什么效果来,不过时间长了,小李氏走起来气息便比之前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走几步便心慌燎乱的样子了,今日苏丽言令人采莲的事儿自然传得内院里的人都知道了,小李氏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儿,扶风在与她提这事儿时,苏丽言那边送去的莲蓬已经放到了厨房里头,扶风端了熬好的药回来,一边吹凉些了递到小李氏手边,一边还端了个装了拿蔗糖腌制的几粒杏果干儿,那杏肉沾了点点风干的糖渣,果肉也被腌制成透明的焦黄色,让人看上去便极有胃口,与那漆黑的汤药形成了完全相反的情况来,一边就与小李氏笑道: “奴婢熬好药时,那厢莲蓬刚送过来,那位的莲蓬单独放了一边,据说是要与她另外熬来吃的,奴婢闻过了那味道,确实是让人有些忍不住,光是瞧着便有些眼馋了。”扶风脸上露出和分馋色来,话音刚落,小李氏端着汤药的手便是一顿,眼中露出几丝戾气来,白皙的脸色微微有些扭曲,想了想,突然间咧嘴一笑,那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之色,让人一瞧便是心里发寒,她一仰头将手中漆黑的汤药一饮而尽,脸色异常平淡,若不是她嘴角边还沾了些许黑色的汤药汁儿,恐怕此时看来她倒像是只抿了一口茶汤般自然。 刘嬷嬷连忙取了帕子替她擦着嘴,小李氏目光淡然,面色平静,刘嬷嬷替她擦过嘴之后,她这才捡了一旁碟子中的甜杏仁儿优雅的放进了嘴中,嚼了嚼,那口腔之中酸酸甜甜的味道这才稍稍将药汁那股苦涩到令人恶心反胃的味道压了下去些许,小李氏面上虽然看不出难受来,但从她连拣了几粒杏仁儿吃的动作众人依旧是能看得出几分端倪来,刘嬷嬷就算心里对小李氏生出了几分防备之心,可此时见她这模样,依旧忍不住有些怜惜,又从另一边袖口里掏出干净的帕子替小李氏抹了抹汗珠,略有些怜惜道:“夫人实在是受苦了,连喝了几个月的汤药,也难为您忍受得了。”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在喝第一口时就吐了出来,偏偏小李氏不止是咽了下去,还一口气全部喝完不露丝毫异色,这个是连自己的表情与喜好都要控制住了,实在不简单的。 第三百零和章 想吃夫人的饭 小李氏听刘嬷嬷这样说,嫣然一笑,又拈了一粒杏果儿放进口中,强忍住皱眉的冲动,这才轻言细语道:“将琼花给我唤过来!” 琼花虽然得她看重,不过到底只是个粗使的丫头,平日并没有资格进主院之中侍候,也没有在小李氏面前总出现的资格,因此小李氏若要见她,除非是琼花自己前来,否则便需要召唤的,刘嬷嬷一听她这话,愣了一下,那头扶风脸上也露出几丝异色来,却是恭敬的低垂下头去,低低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去。”说完,站起身来,一边弯了腰倒退了出去。 刘嬷嬷眉头顿时微微皱了一下,接着又舒散开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实则心里又重新生出了防备之心,扶风是小李氏身边的大丫头,从小跟她一同长大,侍候了小李氏十几年,情份自然不同,体面也与一般丫头不一样,可小李氏如今要见琼花,竟然让扶风亲自去请,就算琼花此人身份特别,小李氏也实在太过糟践扶风了些,同为跟在小李氏身边多年的人,刘嬷嬷平日里跟扶风之间也相处多年,感情自然与旁人不同,这会儿见到小李氏为了一个琼花使唤她,难免心中生出一些悲凉之感,总觉得恐怕有一日自己等原本在小李氏身边贴心得用的人,会被一些其他类似琼花的人将她们给挤下去的! 不过就算刘嬷嬷心中是这样的想法,却哪里敢在小李氏面前提起来,旁人不知道小李氏性格,她自小将小李氏侍候到大,最是明白不过的,因此沉默了半晌,便低垂下了头。小李氏将盘中的杏仁儿吃了个干净。这才接过一旁摆柳早已经递来的湿帕子,撕条慢理的擦了擦手。 扶风很快就将琼花唤了过来,今日琼花穿着一身翠绿色的旧衣裳,跟在扶风身后,低眉敛目的,看起来倒是极为不起眼,脸上带着憨厚与老实,一进内院便跪了下来给小李氏叩了个头,恭敬道:“奴婢见过夫人。”院子中的几乎都是自己人,连守内门的两个太监都是小李氏自浔阳王府带出来的。忠心可靠,若是一般的粗使丫头或是信不过的,这会儿早被发打到了二门外侍候着。做些粗使工作了,琼花平日也被混杂在其中,这会儿当着自己人的面,小李氏也没有装腔作势,反倒是笑意吟吟的作势要亲手去将琼花扶了起来。一边微笑道:“哪儿有这样多礼的,赶紧起来罢。” 小李氏这样一说,扶风眼睛极快的就闪了闪,她虽然知道小李氏惯于会讨好人心,不过她想到自己侍候了小李氏多年,刚刚进门儿时可就是给她行了礼请安。小李氏却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如今对着琼花一个粗使丫头,她倒是有理客气得很!虽然知道这琼花恐怕不简单。但扶风等人心里依旧是觉得不舒服,她们几乎是从小跟在小李氏身边一块儿与她长大,情份自然是不同,不知什么时候起,小李氏竟然慢慢看重琼花更看重于她们。甚至有许多事也不与她们说了,两个大丫头心中酸楚。连刘嬷嬷心里也有些不大好受。 琼花也没真让小李氏扶实了,依旧是规矩的叩了一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虽然她知道这屋子里的几乎都是小李氏的自己人,但该有的规矩她却没有落下,不给人丝毫抓到把柄的机会,想了想开口道:“不知今儿夫人唤奴婢过来,可是有何事吩咐?”她这样开门见山,小李氏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不悦。虽然小李氏外表看似柔弱,实则性格极其强硬,亦不喜欢自己做事受了被动,若是她主动开口吩咐琼花便罢,此时见她自己提起,顿时心里生出几分不喜来,只是她惯于会忍耐做戏,几乎只是一瞬间,便将心里的不满压了下去,笑容满面的伸手理了理鬓角梳得整齐的头发,顺着颊边黑亮的发根摸到了耳垂处,拨了拨耳环珠子,一边轻柔道: “我听说今儿夫人难得好兴致,倒是让人去塘边剪了不少莲蓬回来,更是自己亲自挑选了几株莲蓬准备做甜汤的,夫人那通身肌肤一瞧便让人心中生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夫人平日吃得好喝得好的。”小李氏说到这儿,笑眯眯的弯了一下眼睛,寒光却是从双目里一闪而过,盯着琼花老实木讷的容貌,面容却是清甜,温和笑道:“我实在是心中羡慕夫人得很,也不知夫人究竟有什么秘密能吃得那般好,总是不自量力想要尝尝,琼花可是有什么办法?”小李氏说完,一手捏了兰花指,一手便又抚在了腕子上的戴的玉镯上头,动作轻抚柔美,更衬得她一双纤纤玉手精致无比,却不知这双手玉手上沾了多少鲜血。 一听她是这个要求,琼花顿时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苏丽言今儿采莲的事儿恐怕整个内院都传遍了,她院里的丫头们下池采了莲子,也被有幸赏了莲子汤喝,那采好的莲子早已经送到了厨房中,这会儿恐怕是已经炖了起来,若是其他便也罢,这莲子可是种在了苏丽言自己的院中,可以算得上是她自己的私产,小李氏跟苏丽言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太和睦,要是其他外间采买的东西便罢,苏丽言要是能想得起小李氏这个人,恐怕会送过来一些,可那莲子是她自己的,若是她不想给小李氏喝,小李氏恐怕连莲子壳儿都瞧不见一个,这些事儿小李氏恐怕心里也是明白的,而她这会儿竟然不止是说想要喝莲子汤,而是她想要尝尝苏丽言那一碗! 琼花虽然是在二门外,但因她有特殊本事,总是能轻易就得到消息,苏丽言那份儿挑出来的莲子可是她自己选的,厨房的人都是单独做,恐怕是瞧得极紧,小李氏若是只想要喝一碗莲子汤,恐怕自己有法子给她弄来,保管神不知鬼不觉,可她如今一点名便要苏丽言那一碗。这事儿倒不是那般好相与的!琼花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半晌没有开口,小李氏原本以为自己这个要求虽然难了些,但也可以正好借此考验琼花的忠心度,她久而久之未曾收到浔阳王的回信,表面不显,心中其实是真正急了,琼花是浔阳王的人,小李氏是想借这个事试她的态度,若是琼花将这事儿答应了下来。便证明浔阳王没给自己消息,恐怕也没给琼花传过,或者说浔阳王给琼花传过消息了。但依旧是让她忠于自己,对自己有利的! 最为重要的是,小李氏其实到如今还怀疑自己身体不佳恐怕是中了暗算,她如今身在内院,一切事情都极为不便。没有像一开始料到般得了元凤卿宠爱,反倒是一来便吃了苏丽言无数的亏,险些连命都去了好不容易传趟消息出去,可至今未曾得到回应,小李氏如今便如同被剪了翅膀的鸟儿,心中既是着急又是有些害怕。她在苏丽言挟制下,连要请个大夫都不容易,更别提其他!她时常听到人说苏丽言吃的无一不精致。且吃完之后又是大补的物,且一般给苏丽言吃的食材都是香味儿远胜其它的东西,不知为何,小李氏便想起了自己这趟来时浔阳王交待的事情,她想起了元凤卿当初与浔阳王做交易时拿出来的那支人参! 倒不是小李氏这会儿怀疑到了苏丽言身上。毕竟她从未想过这世界上还有随身空间这种神器,她压根儿就不可能往那边去想!而小李氏不会想到那儿。自然就不可能怀疑苏丽言,毕竟在她看来,苏丽言成日呆在内院,纵然有些小心思,不过手段一向简单粗暴,出身又不高,不过是商人之女,没受过什么好的教养,光看她对付自己那些手段,便可以瞧得出她为人来,不过是她命好,长得模样美,引得元凤卿喜欢罢了,否则她这样的心机,若是自己能得宠与她相斗,她早死一百回了!这样一来小李氏自然更不可能将心思怀疑到她那儿去,毕竟苏丽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里又不是积世名门,哪里拿得出那样一支人参,她其实是怀疑,那人参是元凤卿自己的! 毕竟元大郎如今身份不同,手段又了得,现在更是与南阳王府扯上了关系,南阳王府早年间可是随着秦国太祖打天下的传奇人物,几百年积攒下来,就是皇室这些年变动过,南阳王府却一直屹立不倒,且势力隐隐在诸王府之上,实在惹人忌惮,元凤卿能与他们也攀上关系,若是他有手段能拿到那种人参,以南阳王府财力与势力,也不奇怪。小李氏现在怀疑的,是苏丽言能得元凤卿喜欢,说不定元大郎色令智昏的情况下,弄了那神秘之极的药材给苏丽言补身子,所以苏丽言才会有那样吹弹可破的肌肤,与充满了活力的气色! 一想到这些,小李氏心里隐隐也有些不舒服,同为女人,且她自认自己比苏丽言不止是出色了一筹而已,可偏偏她不得元凤卿喜欢,若是她猜测的事情是真,元凤卿宁愿拿那样珍贵的东西来哄苏丽言,也不肯对自己加眼相看,至今还未曾踏足过她院子一次,这是小李氏心里有些嫉恨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小李氏身为女人,且身为一个美貌的妇人,自然看不得旁人比自己好看,尤其是这个比自己美貌得多的妇人还是一个出身不显,除了一张脸,哪一方面都比不过她的苏丽言!再加上二人这段时间以来的斗气,使得小李氏心里更加杀机涌动,她想若是自己能早些查出苏丽言是否服用了那珍贵之极的药物,若是她真时常服用了,自己将这则消息传回去,恐怕对于浔阳王府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就算是浔阳王心里已经觉得她不堪大用,这则消息,也会使浔阳王对自己另眼相看,再行支持吧? 小李氏心里的盘算极为复杂,既是真正夹杂着利益,可同样也有女人的嫉妒怨恨之心,琼花虽然是个女人,但她一直以来便是浔阳王的手下,心中倒是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听了小李氏的话,有些为难,小李氏见她半晌没有开口,顿时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在她看来,琼花虽然能得浔阳王看重。并派给自己使琼花替自己做事,纵然她有要倚仗此人之处,但琼花终归是奴,听了自己命令竟然敢如此久还不回答,若是换了浔阳王,她敢这样久的时间还不答应下来?小李氏心头不满,但她沉得住气,胸脯一阵起伏之后,她突然间轻描淡写的笑了起来,一手从袖口里掏出帕子来。轻轻擦了擦脸颊,一下子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望着琼花微笑:“怎么了?莫非琼花是觉得我这个要求太过无礼。准备不听从了?” 虽然小李氏身材略有些消瘦,也并不如何高大,可这会儿琼花低垂着头弯了腰站着,便觉得一道阴影直直的笼罩在自己头上,小李氏声音虽然轻柔。但她话里的寒意却是不容人置疑,琼花眉头皱得更紧,知道此时是小李氏在逼她表态,心里不由有些无奈,不论如何,小李氏总归也是她主子。若是小李氏当真有事吩咐,她就算是认为不妥,也不可能真正出言顶撞的。琼花一下子跪了下去,头一回面上露出苦笑来,声音有些干涩:“夫人可是确定要奴婢这样做?若是奴婢就算能将那莲子汤端过来,可若是露了身份,往后夫人该如何办事?” 琼花说的这话是事实。可她却不知道,小李氏被她这样一说。却是深感颜面无存,琼花这话便像是在说她若出了事,自己身边便无人可用一般,就像是在威胁自己似的,小李氏心里顿时生出杀意来,面上却是笑得更加温和,一边伸手亲自又重新拉了琼花起身,一边温柔的笑道:“你说的是哪儿的话,那苏氏不过是个内宅无用的妇人,成日知道的也不过就是这些拈花弄草的事儿罢了,你可不同,她如何能发现得了你?”小李氏话音一落,琼花却是心中一寒,知道她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小李氏自个儿都是个内宅妇人,不也一样是有自己这样的人帮着,她如何就敢肯定苏丽言身边没有半个身手厉害的人? 只是这些话琼花却是不能说出口来,她一辈子受的只是忠于主子的教令,这会儿明知小李氏行事恐怕不妥,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恭声应道:“夫人说的是。” “更何况你身手不一般,又是父王信得过的,连你出内院找赵氏她都不能发现,如今不过是端碗汤而已,她如何能察觉得出来?若是她早知不妥当,恐怕这会儿便早已打将过来了,又如何还能容得了我还养着病?”小李氏斯条慢理的拉了拉披在肩头的披风,嘴角边露出一丝冷意来,没有再在自己心腹下人面前再装模作样。她目光之中露出阴冷之色来,想到苏丽言与自己翻脸的情景,虽然那副景象至今在小李氏心中还深深引为耻辱,毕竟那是她用了无往不利的手段,可惜最后不止没讨得结果,反倒是当着众人的面被苏丽言折辱了一通,以致自己躲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小李氏心里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不可否认的是,自此之后,苏丽言在她心里的印象便成了一个不堪大用,遇事便暴燥无礼,不能忍耐的冲动之人了! 在小李氏看来,若是苏丽言有那样的本事可以看得穿琼花,恐怕以她的脾气,是早就打过来了,如何能忍得到如今,那便是她肯定不知道还有琼花这个人,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明面上求着她答应自己劝戒赵氏,实则背地里早已经与她通过气的事儿了!小李氏对于这事儿极有把握,认为琼花此时推脱,不过是瞧她不上而已,心里越发不满,也更是坚定了要让琼花去做这事儿的决心,因此话音刚落又冷笑道:“更何况我此时怀疑她所吃的东西之中,恐怕有王爷想要的,你若是去了,我试过之后,说不定便是大功一件!回头止是王爷会嘉奖你,连我亦会重重有赏,你还怕什么?” 小李氏话中透出几丝怒气来,若是一开始当真小李氏还怀了怒气,此时她心里便因为琼花的犹豫而存了几分意气之争了,不满之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琼花已经知道自己今日是非去不可,否则恐怕小李氏是饶她不得的,无奈之下心里也有些苦涩,这才跪下去恭敬的叩了个头,应声道:“夫人说的是,奴婢明白了!” 见她这会儿服了软,小李氏脸上才露出几分满意之色来,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更何况我怀疑我是不是身上真被人下了绊子,夫人乃元家之主,吃的东西总归是好的,我想尝尝,说不定尝完之后还有法子使我这身体能够因为享受了夫人用的食物,而大好了呢,往后也好尽心为王爷谋划。” 琼花此时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自然便是都答应了说是,小李氏见她低眉敛目的样子,也很快失了兴致,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我便等着晚上的膳食,你下去罢。”琼花答应了一声,这才弯了身子倒退着朝大门处行去。 这两人刚刚说的话透出了无尽的信息来,最为重要的,则是琼花乃浔阳王亲自派到小李氏身边的身份是可以证实了,一想到三言两语之中小李氏透出的意思,刘嬷嬷等人不由自主的脑门儿吓出了密密实实的冷汗来,就连扶风等人亦是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厉害。她们跟在小李氏身边,也知道王爷所图的恐怕不小,但一听到药材的话,虽然不明就里,但也知道恐怕这事儿不是小事,否则不可能王爷交待了小李氏,而小李氏瞒得这样紧,连琼花这个人她们也不知晓。 刘嬷嬷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自己被小李氏排到了外边的难受,反倒是有些庆幸起自己知道事情不多来,否则就算往后小李氏办成了事儿,恐怕知道得越多,王爷越容不下自己等人活命。众人一想到此处,后背刷的一下子沁出大量冷汗,微风一吹来,这个盛夏的季节,众人都抖得如同秋风中落叶一般,通体发寒! “今儿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我知道嬷嬷与扶风你们都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忠心可嘉,但这事关重大,可走漏不得半点儿风声,否则要是父王怪罪下来,恐怕我也保不得你们几个,嬷嬷们想来也是知道该如何做的。”小李氏微微露齿笑了笑,容貌明媚美艳,整个人清纯柔媚似水一般,可惜那笑容下却像是藏了一个阴冷的毒蛇一般,让人看得心里冷飕飕的,刘嬷嬷等人听她这样说,顿时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连忙跪了下来,个个都指天发誓:“王爷之事,奴婢们不知分毫,今日亦是什么话都未曾听说,若是敢对王爷起那等子杀千恨的心思,天打五雷轰!”众人深恐小李氏不信,这话说得大声又坚定,发的誓言也一个赛一个的毒,小李氏半晌之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温和道: “你们也不用发这样重的誓,我自然是信你们的,我也乏了,嬷嬷扶我起来吧,我要躺一会儿,晚间时候可有好吃的等着呢~!”小李氏目光朝东南面处望了过去,那正是苏丽言院子的方向,她目光似柔水,声音绵软,似嗔还娇,又带了青州一带特有的软语与口音,那最后一个字儿像是羽毛撩到了人心里般,刘嬷嬷哆嗦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连汗水也顾不上擦,小心的搭了手臂在她手掌下,感觉到小李氏冰冷入骨的柔软娇嫩小手搭在自己手臂上,顿时激伶伶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病中久了,小李氏身上时常冷冰冰的,可越是因为冷,那双玉手越发显得油腻而又细嫩,可此时碰到,刘嬷嬷却只感觉像是有一只蛇盘在了自己手臂上一般,强忍着想要将她摔开的冲动,扶着她进了里屋。 第三百一十章 莲子汤引的事 苏丽言这会儿还不知道小李氏起了那等心思,她以往也用过空间的物品出来兑换了做成吃食光明正大的享用,因为她行事小心,也从未有人打过她吃食的主意,更何况她空间里东西多,若是自己乐意的,也不是不能赏赐,厨房的人是许氏在管着,如今许氏对她一片忠心,肯定是不敢偷吃她的东西,毕竟苏丽言又不是没有赏下的,也犯不着有人在她吃食上做功夫,有毒与无毒苏丽言倒是认得出来,她也不怕,毕竟有空间这样的神器在,有了那紫色玉髓与她曾吃过的人参果,苏丽言心里敢肯定自己这具身体就算还不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但也绝对能抵得住一般毒素,就算是毒药霸道的,只要能使她撑过片刻,进了空间吃了玉髓便好了,因此在吃食一事上,苏丽言还从未曾担过心。 华氏今儿因为等着吃那莲子汤,也干脆就在苏丽言院子中呆了一阵,众人在水桥游廊上玩耍了大概一两个时辰,到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水边蚊虫多了起来时,才收了叶子牌起身回屋,众丫头们各自取了凳子与茶点等物下去,苏丽言拿了扇子替儿子摇着,不时在自己头脸上上挥上几下。一到了晚间,这水边蚊虫多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吃了空间东西,血的味道很好,连那蚊虫都闻了出来,那成群结网的蚊子总爱往她与元千秋身上咬,幸亏古人穿得多,浑身上下几乎都被裹在绸缎里,露出来的地方极少,因此苏丽言才没有自顾不暇,不过有时那绸缎薄了,偶尔有蚊子咬到。先是痛再是痒,那滋味儿难受得要命。 趁着众人收拾桌子的功夫,苏丽言抱着华氏先回了屋中,屋里四处挂满了纱缦制成的推门,这样一来屋里既是透气亦不会有蚊子钻进来,屋中又趁着苏丽言等人下人在外头玩时熏过了香草。这会儿一进来外间那种蚊子扇动翅膀的‘嗡嗡’声顿时就静了下来,屋里八角宫灯已经点上了,倒是将屋中照得通明,显得外头越发的黑暗,苏丽言将儿子放在凉榻上,一边捞了扇子给元千秋摇了摇,自己才重重摇了两下:“天气越来越热了,若是有冰就好了。”虽然来到古代好多年了,不过每到夏天没有风扇跟空调的日子。苏丽言还是有些不惯,盛城这边位处西北面,天气冷时冻得人入骨,天气热时晒得人又受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古代还没有像现代时被各种化学物破坏了大自然天气的原因,四季极为分明。 “冰块是个稀罕物,除了冬天,我还没瞅见过夏天能有的。恐怕一些达官贵人家里倒是有……”华氏笑着说到这儿,拿了拨浪鼓逗元千秋。突然间就顿了顿,想起了元凤卿的身份,眼睛一亮:“不过盛城恐怕也有几家有冰的,若是姑爷在府中,说不定倒真能讨得到一些。” 苏丽言听了心中一动,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只与华氏聊了几句,就让元喜先摆膳食。晚饭只是简单的六菜一汤,这还是因为华氏今儿在这儿的原因,古人重膳食也重规矩,吃饭份例都有固定的。虽然味道不如现代时种类繁多,不过因为食材都是纯天然的,因此味道也好。今日端上来的除了有一道加了切得极薄的肥肉炒的干菇之外,另有一道酱烧肘子,还有两样凉菜拼盘,以及炒的鸭肉丝和一道清淡的蒸鱼,,汤分别是一道用慢火炖出来的山珍等药材添在一起炖的鸡汤以及一道三鲜汤,份量十足,那香味儿光是闻着便已经让人口水直流。 不过华氏与苏丽言二人都惦记着自己那厨房里让人这会儿还炖着的莲子汤,晚膳也没敢多吃,只稍稍用了半碗米饭,喝了一碗汤便搁了筷子。那头元喜自然知道苏丽言的心思,中抿了嘴就让人将饭菜撤了下去,有几样菜还没有被动过筷子,都是赏给她们吃的,众人自然欢喜,而元喜则是打发了一个二等丫头去厨房,使她将那道莲子汤端过来。 与此同时,苏丽言正在吃饭的时候,厨房里忙得正是热火朝天时,已经重新梳洗过换了身绿碧色衣裳的连珠却踏入了厨房中。 许氏拿了扇子拼命摇着,在这个夏季的时候,厨房中忙得热火朝天的,又正是晚膳时,各处火炉都烧得通红,锅里也涨得沸腾,热得要命,她一到夏季也不敢在脸上抹东西了,素着一张脸,穿了身深朱红色褂子,恨不能将衣袖也挽起来,坐在门口处盯着诺大的厨房中,连珠一过来时,许氏自然就将她认了出来,连珠是苏丽言房中的二等丫头,据说今日还是她自己去采的莲子,又跟自己的儿媳和女儿共事,许氏自然不会认不得她,一看到连珠过来,许氏也顾不得再摇扇子了,连忙站起身来,一边忙使人递杌子过来,一边殷勤的迎了上去,讨好的笑: “连珠姑娘今儿怎么亲自过来了,来来来,坐一会儿,歇一歇罢,瞧你走得满头大汗的,要不要喝口茶水?”倒不是许氏比这连珠位份低了多少,不过是因为连珠是苏丽言屋里侍候的人,身份脸面都不同,许氏的儿媳和女儿虽然都曾在苏丽言身边侍候过,她也不是怕了连珠,不过是两人一向没有什么龌龊,这会儿看到客气一声罢了。 不知道为何,许氏总觉得连珠今儿看起来有些怪怪的,那脸色也有些微的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连珠像是胖了些。这个念头一旦涌入心里,许氏忍不住就自嘲的笑了一声,连珠身为苏丽言身边的,她平日虽然能挂得上脸貌,但又称不上多熟识,人家胖或瘦,说实话她还真没注意过,不过是看到这个人一口能唤得出名字来罢了,虽然说连珠看起来脸色有些怪,但一想到今日连珠身上打湿了水,据说还亲自下过水,这会儿天气虽然热。不过恐怕穿着湿衣裳也凉了,脸色惨白一些也不为过。 这样一想,许氏迅速释怀了,连忙让厨房里的婆子赶紧泡杯茶水过来,一边拿起手中扇子替连珠摇了摇。 “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或是想吃的。连珠姑娘怎么亲自来跑一趟,有什么事儿,找个小丫头过来说上一声就是了。”对许氏的热情,连珠表情显得有些木然和冷淡,摇了摇头,脸上神情有些发白,容貌似是也大了一圈,不过此时许氏却没有看出来,她歪了歪脑袋道:“奴婢是奉夫人命。过来取莲子汤的,许嬷嬷先给奴婢吧。”她声音有些沙哑,又带了些冷淡,许氏见她不给自己留脸面,顿时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神色也跟着讪讪不好看了起来,不过听到连珠过来是给苏丽言取莲子汤的,也不疑有他。又不好在这会儿与她发脾气,想了想回头招呼了一个婆子道:“将夫人的莲子汤端过来。连珠姑娘过来取了。” 她一说完,回头又看着连珠笑:“连珠姑娘今儿嗓音有些不对,厨房里煮了金银花,你可要喝上一蛊?”金银花水是清热解毒的,对于厨房的人来说,成天呆在厨房中打转。那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因此清热的东西时常都备着,不时喝上几口,不止解渴,还能败火。是必备的东西之一,此时许氏虽然心中不满,但一想到连珠是苏丽言的人,还是将那口气忍了下来,谁料这会儿好心问了一句,换来的依旧是连珠冷冷淡淡的神情:“许嬷嬷好意不用了,夫人正等着呐。” 说完,一张木然的脸就盯向了厨房中。许氏一看这情景,顿时心里一股无名火就冲了起来,不过是个丫头而已,还没熬成婆呢,这会儿就开始摆起了架子,许氏也懒得与她再多说,回头黑沉了脸就冲厨房里道:“好了没有!夫人正等着要呢,你们一个个拖拖拉拉的,没见到人家已经杵在这儿等着了!”许氏陪着笑时,连珠表情冷淡,许氏这会儿发起火来,连珠脸上也不见羞涩与窘迫之色,厨房里忙的众婆子深恐许氏发起火来等下自己要遭殃,一个个手上动作快了些,想到今儿元喜姑娘过来吩咐过,说是华氏也在苏丽言屋里的,既然夫人想要喝,想来华氏也一起了,因此连忙将莲子汤分别装到两个细瓷碗里,拿托盘放上去,这才送到了许氏面前。 那碗是细白发亮的,里头呈着略带莹绿的莲子汤,炖的晒干了的百合与枸杞子等,红的红,绿的绿,且白的白,一看就让人来了胃口,这莲子炖得到了火候,看上去便软嫩那喜人,连珠却只是瞧了一眼,连眉眼也未多抬,许氏虽然见不得她刚刚那高傲的模样,可看她这会儿不是眼皮子浅的,也多看了她一头。“这是苏夫人的莲子汤,姑娘也一并端去吧,小心烫。” 她叮嘱了一句,那头连珠却是丢了句‘多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气得许氏脸色铁青,还有没说出口的话顿时就憋在了胸口间。 “这连珠今儿吃错了什么药,怎么摆出这样大架子,这还没变成夫人一等丫头呢,就敢给许嬷嬷您脸色看。”那端了碗过来的婆子将手在腰间的围裙上蹭了蹭,这才看了连珠消失的背影一眼,撇了撇嘴。许氏这会儿正是不痛快的时候,一听这话,脸色更是难看,挥了挥手中扇子,赶人道:“甭提了,人家得了夫人的青睐,这会儿可正是不得了的时候,不要管这些了,还是赶紧将火生着,晚些时候夫人就要洗沐了,到时热水晚了,仔细你们的皮!”这样一骂着,众人又是一哄而散。 这会儿连珠刚走不久,许氏正不痛快呢,重新又坐在了厨房门口,不多时苏丽言院里一个三等的丫头又朝这边跑了过来:“许嬷嬷。”这小丫头唤人的声音脆生生的,许氏脸色好看了些,不过一想到刚刚连珠的脸色,这会儿还气得肝疼,冷哼了一声拿扇子挡了半边脸,不快道:“怎么有空朝我这边来了,我还当你们院里的人个个鼻孔朝天了,瞧不起我这老婆子呢!”别说许氏自个儿如今管着厨房,与她打好交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就算是她一个差事也没领着,只做些打杂的。就是看在连瑶与元喜的面上,也没哪个敢轻慢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着她了,小丫头只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许氏心情不好了而已,因此这话也没往其他地方想去。连忙凑上去讨好的笑:“许嬷嬷不要在意,奴婢若是哪儿错了,嬷嬷多加指正才是,若是能时常与许嬷嬷说话,得嬷嬷指教,才是奴婢的荣幸呢。” 听她这样一说,许氏脸色好歹是缓了下来,拿扇子点了点这丫头的额头,一边笑骂道:“就你这张嘴儿会说话。说吧,你来这儿又是做什么了!” 小丫头听到许氏这话,有些好奇,不过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也没往深了去想,一边甜甜笑道:“元喜姐姐打发奴婢过来端莲子汤的呢!”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若是之前连珠没有过来端过莲子汤,许氏自然明白小丫头过来是给苏丽言端吃的。可这会儿连珠前脚才刚将莲子汤端走,后脚小丫头又说奉了元喜的命令过来。登时许氏便只当是自己女儿嘴馋了,想要喝莲子汤了而已。想着此时苏丽言也差不多该用完了晚膳,她又一向心疼女儿,因此犹豫了一下,仍是回头与婆子吩咐了一声,让她盛碗莲子汤出来。小丫头一听她说一碗。连忙插嘴道:“嬷嬷,要两碗的。” 许氏有些无奈,不过到底心疼女儿,仍是让人装了两碗,一边回头就与小丫头说笑:“这会儿夫人可是用完了晚膳?” “是啊。正等着喝莲子汤呢。”小丫头点了点头,看到厨房里婆子们已经开始装起了莲子汤,顿时笑眯了眼睛,她与许氏都没有想过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莲子汤装了上来,里头炖的东西与刚刚连珠端走那碗是一样的,不过是里头的莲子不同而已,只是刚刚那碗莲子汤香气浓郁扑鼻,这一碗虽然也不差,但到底要逊色了些,里头闻得到清晰的冰糖味儿,刚刚那碗几乎只能闻到莲子天然的清香与淡雅,高下自然立见。小丫头深呼了一口气,许氏见着她这表情,心里才觉得这正常了些,那连珠就是一个怪人,自以为今日采莲得了苏丽言看重,没料到以前瞧着倒好,今儿看上去却是个轻浮的,一旦得了势便猖狂,往后摔下来时还不知道怎么死。 心里不痛快的又骂了一阵,许氏这才将小丫头送走了。 而这会儿小李氏厢房中,穿着一身碧绿色衣裳的连珠正站在桌边,上头摆了两个冒着热气的碗,小李氏闻着这莲子的清香,一双美目之中异色闪过,深呼了一口气,连忙端过一只碗便朝自己面前挪了过来,这些吃食原本是苏丽言享用的,她有信心自己今日将吃食弄过来不让任何人察觉,自然也不可能有人敢在苏丽言饭食里下药,因此放心大胆的拿了勺子便舀了一口已经炖得极入味的莲子汤送进了嘴中。那勺下的汤汁儿与碗里的连成了一条丝线,小李氏刚吃一口,便感觉到自己口中百合的清香与莲子的味道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比自己以前吃过的不知好吃了多少倍,顿时眼睛一亮,这样的味道已经不是普通莲子可以比的了,她更加确定了元凤卿给苏丽言吃了好东西的猜想,心里顿时又妒又恨,却是强忍着这股怒火,斯条慢理的吃完了眼前这碗,一想到浔阳王得到当初那参时宝贝的样子,轻易不肯给旁人瞧上一眼,若不是自己有用,恐怕这事儿他都不会给自己透露,小李氏便心头暗恨,又想到眼前这莲子也与那参有关,顿时将面前这两碗莲子吃了个干净,直吃得腹中一股热气升起,面色微红,浑身出了大汗,这才拿帕子斯条慢理的擦了擦嘴,轻轻捂着嘴打了个饱嗝,这才神情慵懒道: “味道不错,果然不愧是夫人,吃得倒是好,总有一天,我要日日都吃上这个,还不再用这次的手段!”小李氏一想到这儿,心里便忍不住的火大,越是吃得美味儿,越是心中不平,她哪样不比苏丽言好,可偏偏耐不住人家长了一张狐媚子似的脸,迷得元凤卿团团转,不止那样丰神俊郎的人一心捧着苏丽言,连带着这样的好东西也紧着她,令小李氏心头越发火大,女儿心中的不甘与嫉妒,使她这会儿恨不能跳起来抓花了苏丽言的脸。小李氏还从没有过这样失态的时候,她明知自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但心里的嫉妒之火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一边擦了嘴,一边冷笑着发了誓言,朝连珠看了一眼,眼色中带了些光彩,不似之前要死不活的模样:“琼花,你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今儿做得不错。”她说完,递了一个荷包过去,那‘连珠’表情目然的接下了,一边谢了个恩,声音不再像是之前冷淡沙哑的情况来。 小李氏这会儿吃得痛快极了,而心里越痛快却是越复杂,又发了一回狠之后,才使琼花退了下去,让她自个儿收拾一番。而另一边苏丽言的感觉则是与小李氏完全不同,送到苏丽言房间里的莲子汤虽然也炖得极好,配料亦都是一样的,不过苏丽言就是没有吃出来空间种出来的植物特有的灵气,反倒她咬了第一口时,便吃出了只剩普通莲子的味道。苏丽言喝了第一口,便默不作声的放了勺子,一旁华氏倒是吃不出区别来,她认为好吃,连喝了好几口,这才看到苏丽言没动勺子,顿时愣了一下,抹了抹嘴道: “你怎么不吃了?”苏丽言之前还在盼着要吃莲子汤呢,不可能这样快时间便改了主意,华氏心中好奇,连站在屋中的元喜目光也看了过来,她自然看得出苏丽言平静目光下的不悦,侍候了苏丽言这样长时间,她多少也摸得出苏丽言性格来,不知怎么的,她这会儿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也感觉有些发慌,连忙凑了过来,轻声问道:“夫人,可是莲子不合口味?” 苏丽言眼睛微微眯了眯,看了元喜一眼,这一眼看得元喜心里直发慌,苏丽言才微笑着摇了摇头,拿帕子擦了擦嘴,推了推碗道:“让人再去端一碗莲子汤过来,就说是元喜要吃的。”这话是对着旁人吩咐的,顿时有个二等丫头怯生生看了元喜一眼,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元喜越发觉得有些不妙,身子绷得僵直,她心里有些害怕,还从没见着苏丽言这样子过,更何况她刚刚听到苏丽言说话的意思,竟然像是在怀疑厨房里有人将她的莲子汤藏了,莫不是怀疑自己母亲许氏,将原本属于苏丽言的莲子汤藏起来给自己喝了? 元喜一想到这儿,顿时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来,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脸色有些惨白:“夫人明鉴,奴婢娘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万万没有这样大的胆子的。” 这下子,就连华氏也明白了过来,顿时也跟着放了勺子。苏丽言摇了摇头,示意她起来,一边伸手撑着下颚,一边道:“我倒不是怀疑你娘,而是想起其它,这莲子汤像是被人换过的,你母亲忠心,我自然相信,你起来罢。” 得到这句准话,元喜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不过听到苏丽言直言说莲子汤被换过时,她心中依旧是一紧,顿时战战兢兢的跟着站起身来,极为忐忑不安,连衣袖被她拧了几下也没有察觉。(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被更换的食物 不多时,那领命出去的小丫头又重新端了个碗进来了,里头呈的莲子汤气色几乎与之前送来的相同,元喜心中顿时一沉,苏丽言拿起勺子轻轻搅了搅,又闻了闻,确定这新送来给元喜吃的是自己之前吃的那种一模一样,顿时心中便有了底,不过她却仍是拿了自个儿的勺子舀了轻轻碰了下嘴唇,又特意吃了颗莲子,这才放下了勺子,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不过神色已经冷了下来,元喜刚刚才站起身来,这会儿感觉到屋里气氛不同,连忙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了起来。 华氏叹息了一声,也不嫌弃之前苏丽言用过一勺的,拿了碗里的勺轻轻舀了些吹冷了送到嘴边,这会儿她就是再不对劲儿也吃了出来这碗和刚刚自己喝过的那碗是一样的,顿时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下午苏丽言自己挑出来的那些莲子明明闻着味道就不是一样的,清香得多,颗粒也比一般的莲子大些,做出来就是再一样的功夫,口味多少也该有差,可是这会儿两碗一模一样,显然就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有人偷吃了苏丽言那碗莲子汤! 虽然华氏性情好,但这样的下人她也是容不得的,不过这会儿是在女儿家里,不好让她自己作主而已,因此强忍了心中的不快,推开了碗就坐在一旁,也没了想要再吃莲子的心思,安静的坐在一旁不作声了。 “元喜来尝尝。”苏丽言这会儿心平气和的,看起来不太像是生气的样子,但有句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道理是有,会叫的狗不咬人。一般她这样越平静的时候,便证明她心中想法越多的时候,倒不如痛快骂出来。骂完就了事。元喜哆嗦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敢拒绝,拿了勺便舀了放进口中,一模一样的味道,元喜自个儿也吃了出来,登时手中的勺子也没捏得稳,‘铿锵’一声又重新落回了碗中,元喜一下子又重新跪了下去,忍不住哭了起来:“夫人恕罪,奴婢娘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夫人恕罪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头朝地上用力的叩了起来。 苏丽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伸手将她拽了起来,见她额头没几下便叩得红了一大片,顿时拍了拍她脑门儿:“我说你这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你娘做的了。”许氏一向都会趋善避恶,这性格说得好听一些是极识时务会做人。说不好听一些,就是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知道靠向哪边对自己才有好处。苏丽言不相信如今元家在自己一手掌握的情况下,许氏脑子出了问题,会想着要吃自己那些莲子汤!更何况这莲子汤还是自己点名要炖的,许氏不可能喝。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莲子汤出了事故。 而以许氏为人,肯定是不敢瞒着这样的事不说。毕竟瞒着若是被自己发现了,她的女儿如今还在自己面前当差,儿媳又是管事,一旦事情闹了出来,她自己没脸面不说。还连累的是一大家子,许氏为人圆滑且不提。但她对元海确是一心一意,她就是自个儿想不通了,但一大家子在的情况下,她不为自己还得为丈夫儿女想上一分。而不是许氏出了意外,她又没有过来回报过自己,那么在许氏看来,肯定这莲子汤便有了正经去处!苏丽言想了想,突然间抿嘴冷笑了起来,她这笑意看得华氏一哆嗦,连带着元喜脸色也越加惨白了几分,华氏虽然想继续留下来,不过想到这事儿毕竟是元家的事情,该是苏丽言解决的,她如今虽然是苏丽言的母亲,但到底位置尴尬,多少还是要避嫌,一想到这儿,华氏连忙站起身来,笑了笑: “今儿在这边呆得久了,我回去先洗漱了,明儿再来。”她的意思,苏丽言自然明白,也心中微暖,连忙点了点头:“母亲先回去,明儿过来女儿定好好赔罪,今儿这莲子汤吃得不好,明日再重新让厨房煮过!”苏丽言这样一说,华氏心里就松了口气,元喜也有了底,既然苏丽言还肯说要炖莲子吃的事儿,便证明她就算是生气,也没有对许氏气到失了理智,还有几分缓和的余地,华氏连忙点了点头,也没要让苏丽言派人送自己,一边起身出了内室,外间华嬷嬷是早已经候着了,见了华氏出来,两人就跟着出了院子。 待她一走,苏丽言这才重新坐了下来,看了面前还泛着热气的碗一眼,嘴角微微笑了笑,招手让元喜起身来,眼中带着冷意:“你先起来。”她这回说完,元喜不敢再跪下去,果然抹了抹脸站起身来,苏丽言想到之前元大郎给自己留的人手,这样长时间还没有动用过一次,一来她是不愿意插手到这些事情里面,二来内院之中几乎还没有事情严重到足以让她动用这些人的情况,可是这会儿居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动到了自己的吃食这里,苏丽言想了想,冲元喜吩咐:“今晚我门口处灯笼多留一只,我要画着鱼跃龙门的。”这是当初元凤卿与她说过招出那些人的命令语之一,因苏丽言与元凤卿不同,她对于那些人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如何找到她们,元凤卿才专门替她想了这样一个办法,门口外走廊下挂着的一长排灯笼中,平日谁又会注意到多一只还是少一只了,除非是落入有心人的眼里。 而鱼跃龙门便是元凤卿说过的灯笼里的一只,只是为了防止像是小李氏这样别有用心的人,因此这样的法子也只能用上一次,下回若要再召见这些人,就须得用另外的法子,毕竟府中浔阳王派来的人不少,浔阳王那老东西不止是惦记着元凤卿的势力,他想要的还有元凤卿送来的那支人参,野心甚大,否则他当初便不可能因为当时一个还没有展露头角的元凤卿,便花了这样多心思,还接二连三的送了女儿过来!苏丽言心中捉摸了一阵,还是觉得恐怕小李氏身边的那个琼花有问题。毕竟这琼花不过是个粗使丫头,可是却能越过扶风等人得小李氏看重,还能摸出内院,那手段是个什么,她至今还未弄明白。 元喜听到苏丽言吩咐她这事儿,虽然没头没脑的,但心里本能的却是觉得恐怕有事发生。毕竟苏丽言平日没管过灯笼的事情,更何况灯笼多与少一个又有什么要紧的,偏偏苏丽言吩咐了,还指名了要鱼跃龙门的。元喜顿时脑瓜子便转了几圈,知道恐怕这是苏丽言握在手中的一张神秘底牌,顿时心里大喜。这样重要的事情苏丽言还肯让她来做。又吩咐了她还没有避开她去,证明苏丽言心中还是信她的,至于刚刚苏丽言所说的那句信许氏的话,之前元喜听来只当苏丽言哄自己,这会儿才一颗大石落了地。知道苏丽言所说的是真的了。 “奴婢知道了。”元喜抹了一把腮边的眼泪,刚刚是真将她吓着了,这会儿还觉得有些后怕,心里也对于那莲子汤的事情生出了怀疑来,许氏的性格如何她是最清楚的,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偷苏丽言莲子汤的事情来。她就是馋了,大不了自已在苏丽言面前求半碗赏赐,也比她厚着脸皮吃了来得要好得多。毕竟这事儿关系着自己一家人的脸面。许氏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为了吃的连前途都不要的事情来,这中间肯定有鬼!虽说厨房里人来人往的,但许氏感激苏丽言,因此一向有关她的吃食许氏自个儿也不敢拣懒都要亲自盯着,由她看着出不了什么差错。否则背后许氏也会与自己通个气,既然什么动静都没有。证明事情便不是出在了许氏身上。 一股股念头从元喜脑海里不停涌过,只是她这会儿心中虽然怀疑,但嘴上却并没有说出来。苏丽言虽然没有怎么怪她,但她此时还得避嫌,毕竟是自己老娘管厨房的,不管这事儿是不是她干的,与她都脱不了干系,一个责任肯定是背定了,她这会儿开口,在旁人看来只是狡辩而已,元喜表面看似憨厚,实则心里有数,并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她怀疑此事恐怕与那边院子的小李氏有关,但无凭无据的,自己老娘的嫌疑还没洗脱,这话自然不好开口,免得苏丽言以为她是自己出了错,却想将事情推到旁人身上而已。 苏丽言看元喜歪了歪头,顿时脸色就镇定了不少,心里也感满意,这个丫头聪明又冷静,且不自以为是,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得下来,又这样快的时间就镇定了不少,看似还想通了一些事情,实在是难得,苏丽言也不再避着她,想了想招了一个二等丫头过来:“你们找个小丫头出去唤许嬷嬷过来,就说我今日莲子汤吃得好,让她过来,我要好好赏赐她!” 那丫头刚刚也听到了苏丽言说的话的,又看到了桌上那碗没动弹过的莲子汤,顿时心里紧了紧,却是答应了一声,自个儿出去了。苏丽言待她一走,看到一旁同样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的连珠等人,因今日下午割莲一事儿,她倒是将连珠记在了心中,换了衣裳之后便见她一直在屋里侍候着,也有意无意的观察她,做事倒也仔细,此时明知她心情不好,这丫头还能沉静得下来,倒也是个好苗子。她如今身边得用的丫头只得元喜一个,若是能多提拨一个上来,也好方便往后她做事。 苏丽言一想到这儿,连忙伸手敲了敲手边的小几,轻声道:“连珠上来替我将这碗收到一旁。”见她还点名让自己侍候,虽然这个时候情况紧张,连珠脸上也依旧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脆声声答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来麻利的将桌上的三个莲子汤碗收到了一旁,还贴心的摆了几样之前拣到一旁的瓜果点心等物在苏丽言面前,由她享用,末了还送了杯茶过来,确实是个做事仔细周到的,苏丽言抿嘴笑了笑,点头道:“你先在屋里侍候几天,跟着元喜学一学。” 连珠登时大喜,连忙叩了个头,应了声是,末了又冲元喜也福了一礼,脆声声道:“往后还请元喜姐姐多教教奴婢,好使奴婢能变得跟元喜姐姐一般聪明。”元喜勉强冲她笑着点了点头。她也不是有多嫉妒,不过心里难免是有些吃味,只是她当初自己也受过连瑶冷落了几天,知道那种滋味儿不好受,也没想过在这丫头面前摆谱,毕竟夫人明着要抬举她了,自己去为难她,不过是让苏丽言心里不爽快而已,元喜聪明,不会做这样的事。更何况连瑶的前景还摆在自己面前呢,自己在苏丽言面前的地位不会因为一个人动摇,最多不过是到时自己年纪到了放出去嫁了人苏丽言身边要一个能干的大丫头罢了。这样一想,元喜心里又通透了些,连忙也跟着上前好一阵热闹。 不多时,传信儿的丫头进来了,看到屋里的情景。愣了一下,接着才柔顺的又站回了原本的位置上。这会儿屋里也没人再说话,偶尔能听到灯罩里发出灯花爆开时的细小响声,约有三刻钟过后,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倒像是有两个人的样子。苏丽言也没起身,半靠在榻上,连珠还拿了美人捶替她轻轻敲着。外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夫人,许嬷嬷来了。” 苏丽言轻‘嗯’了一声,也没抬眼皮,元喜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屋中的小丫头们便有人出去,不多时一个声音响起。许氏暗朱色的身影站在了门口处,头上戴着的金钗在昏黄的灯光下打出耀眼的光彩来,她站在内室门口处,隔着一层薄纱门,屋时朦朦胧胧的,瞧不太清楚,许氏只抬了一下眼睛,依稀能看到几个站立着的身影,以及灯光下打出来拖长的黑色影子,连忙又垂下头去,叩了一个头,嘴里道:“夫人,奴婢领命来了。” 屋里静悄悄的,许氏开始还满心欢喜,只当厨房做的东西合了苏丽言胃口,这会儿自己是真的来拿赏赐了,谁料来了之后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若是换了往常,就算是没有女儿元喜过来接着,也有丫头早早凑过来说笑将她迎进外间大堂了,可今日却是奇怪,那前来接自己的丫头进来回过话之后,便小心的出去了,许氏一向会察言观色,这会儿自然感觉出不对劲儿来,连带着心里的欢喜也沉了几分,脸色跟着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 “许嬷嬷来了?”苏丽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慵懒与妩媚,好听却又似不知道怎么形容一般,声音里听不出火气来,可越是这样,许氏越发觉得有些忐忑,连忙应了一声,跪着又挪了一步,几篇头都快贴近了那纱门,屋里苏丽言的声音才又传了过来:“来了就进来罢!”这话一说出口,屋里才有人将纱门移了开来,‘吱嘎’的响声一响起,屋里一股清幽的淡香草味儿便传了过来,许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站起身来,拿帕子先擦了擦额头的大汗,又将帕子重新塞回袖口里,这才褪了鞋踩了进去。 屋中地底铺着干净而整洁明亮的石板,天气热了,地板上几乎都擦得光鉴可人,每时都有人打扫着,以致干净到恐怕许氏自个儿趴下去舔上几口,也不会舔到一粒灰尘来,屋中四处点了宫灯,外头蚊虫嗡嗡的响声一旦进了房间便消失了个干净,尤其是内室之中,一股淡淡的香味儿飘了出来,使人整个人从心里都舒坦了些,屋里静幽幽的,外间的炎热像是被阻隔在外,一股谧静舒适的感觉充满了人的身心,不知为何,在这房间里,许氏却是有些不安,进了屋里之后,诺大宽敞的房间之中,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自己女儿身边的连珠。 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绸缎褂子,外罩淡粉到透明的外衫,下身襦裙几乎与上半身的衣裳是同等颜色,梳了两个丫髻,这与之前她穿的衣裳完全不同。许氏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只是她还没有开口,就已经看到了苏丽言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心头一寒,连忙扯了裙子就跪了下去,她跪下去时眼角余光看到一旁收拣得好的几个几乎未动过的莲子汤碗,再想到苏丽言院里的人过来与自己传话说是苏丽言吃得好让她过来是赏赐她的,这会儿看来恐怕那话只是说给自己听而已。许氏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自己哪儿出了差错,苏丽言并不是一个会随意为难下人的人,她从当初在元府时就侍候这位主子,虽然苏丽言手头上吃过亏,不过后来她自己安份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再加上她当初又是主动跟着苏丽言出府来的,情份自然又是不同,今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苏丽言特意让人找了这个由头唤自己过来。 许氏脑海里的念头飞速转动了起来,也不由开始想起今日自己到底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她既然知道不是赏赐了,自然又想起刚刚看到元喜身边站着的连珠,以往苏丽言身边都只得一个人,如今又多挑了一个出来,许氏开始想女儿是不是受自己连累了,顿时心里又更发慌,连带着将连珠也给怨上了。想到这死丫头今日高傲不已的样子,恐怕是知道自己今儿飞黄腾达了,所以看不起自己,故意来显摆威风呢!许氏一想到这儿,越发心里生怒,想到这死丫头为了显摆,连衣裳也一下子换了几套,证明着她比谁得宠么,又不是得了郎君另眼相看,衣裳换这么快做什么,许氏心里骂了几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异无比,可是又抓不到,愣了片刻,也没有敢多想,苏丽言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许嬷嬷。”苏丽言招呼了一声,一边半靠着凉榻坐了起来,手撑在那榻靠上,衣袖往下滑,露出一截嫩生生的晶莹腕子来,好似上好的荔枝,一掐汁儿就会透出来般,让人看得转不开眼睛。可许氏听到她这样唤,再想到刚刚苏丽言的眼神,心里却无端觉得恐惧,答应了一声,也没有敢说话,就跪在了那儿。 “嬷嬷今日炖的莲子汤,可出了什么事儿没有?”苏丽言看了许氏一眼,许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心里古怪的念头,就想到连珠这死丫头想取自己女儿而代之,顿时心里一慌,连忙就道:“夫人明鉴,今儿炖的莲子汤,奴婢是亲自盯着的,绝对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她恨不能指天发誓,这会儿许氏再傻也知道莲子汤恐怕出了什么问题,刚刚苏丽言那碗汤几乎都没有动过,不过她也确实是亲眼盯着的,连半丝眼皮儿也没眨过,直到连珠端走。一想到这儿,许氏顿时心里一动,恨恨的就将目光落到了连珠身上。 许氏此时心里已经觉得恐怕是连珠动了手脚,她因为今儿采莲一事得了苏丽言看重,便想将自己女儿挤下去,故意跑到自己面前来耀武扬威,又将莲子汤端走,许氏这会儿有些后悔不迭,说不定是连珠在这莲子汤中动了什么手脚,故意想来陷害她们母子呢!早知道她自个儿跑上一趟,将这莲子汤端过来了。许氏这会儿将连珠生吞了的心都有了,恨恨的盯着她。 苏丽言自然看得出来许氏的神情,她的莲子乃是出自空间的,自然不可能是外头长的普通莲子,她一吃就吃得出来,这会儿许氏的身上并没有明显改善过气色的模样,显然确实不关许氏的事儿,不过看她目光落到连珠身上,苏丽言眉头就皱了皱,那头许氏却开始喊起了冤来:“夫人替奴婢作主啊,不知道是哪些杀千刀烂了心肝的,故意将莲子汤骗走,是要来陷害奴婢啊,夫人您明鉴!”许氏一边哭着,一边叩头,一边就将目光落到了连珠身上,她指的是谁,众人谁都清楚得很。 第三百一十二章 竟有两个元喜 这会儿元喜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儿了起来,她估计这许氏是落了人家算计之中,不知道她为什么咬紧了连珠,不过今日连珠受到提拨是肯定的了,而且若是事情与连珠无关,不论人家计策有多高明,许氏的责任是跑不掉的,她若是老实承认错误,好好将事情说了,恐怕今儿事情还有得了结,若是许氏生了其它心思,恐怕今日得罪人不说,还要遭,以许氏看连珠的样子,像是要吃了她一般,若连珠当真不干净便罢,可她若是干净的,今儿许氏倒霉了。 元喜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起来,连忙想要开口,那头苏丽言却先说话:“有什么冤枉的,你说来听听,这莲子汤可不是我吃过的那一碗,我与苏夫人的那碗,却不知去了何处,嬷嬷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不如说来与我听听。” 一旦苏丽言先开了口,给元喜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抢先说话的,这会儿心里只能暗自着急,希望许氏心里明白了。谁料许氏没有看到女儿的眼神,反倒是想到自己被连珠摆了一道,顿时忍耐不住,苏丽言一开口问话,她顿时就恨恨道:“回夫人,今儿傍晚酉时中,连珠这小蹄子曾来过厨房一趟,说是要给夫人端莲子汤,奴婢想着苏夫人也在,也不疑有她,便将夫人的莲子汤与苏夫人的一并让人装了交给了这小蹄子,使她端过来,奴婢可没有那样大的胆子,敢享用了夫人的莲子汤,还望夫人明鉴啊!”许氏说完,连珠脸色便是一变,既是有些受到侮辱般的愤怒神情,又是有些委屈,却是被苏丽言看了一眼。强忍着心头的愤怒,没有张嘴,元喜却是看得分明,顿时心里就一沉,也没有敢开口。 许氏看不出苏丽言的神色,却是大着胆子仰起头又道:“夫人明鉴,定是这小蹄子贪嘴馋,或是生了那起子不该有的心思,黑了心烂了肺的,想故意来陷害奴婢母女。说不定是有其他目的,还望夫人给奴婢做主!”她越是这样说,连珠脸色越是不好看。许氏都提了她母女二字,在场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她心中想法的,元喜更是着急,苏丽言却是懒洋洋的伸手捏了捏袖子,竟然坐起了身来。盯着许氏道:“当真是连珠过去取的?” “千真万确!”许氏眼珠转了转,想到之前连珠前脚刚走后,又有小丫头过来取的第二回莲子汤,开始她还当是自己女儿想喝两碗,故意留了个小私心,给了她两碗的。如今许氏才回过神来,恐怕是连珠将夫人的莲子汤端走了,后来那小丫头端的才是给苏丽言的。有一碗是华氏的,难怪会要两碗!一想到这儿,许氏登时额头沁出冷汗来,若真是像她想的这样,苏丽言喝的就是普通的。难怪她脸色这样难看,许氏回过神。顿时恨恨瞪着连珠:“你这死蹄子将夫人的莲子汤喝了!” 听到许氏这样说,连珠顿时不敢承认,见苏丽言沉默着没有开口,顿时心里一慌,连忙喊冤道:“夫人,奴婢没有!”她这样一说,许氏哪里肯依,恨不能跳起来抓花了边珠的脸,嘴里骂道:“甭以为你换了衣裳,我就将你认不出来!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许氏嘴里喝着,元喜却是暗暗叫苦,她知道今日许氏是真将连珠得罪了,也顾不得苏丽言没有让自己开口,连忙张嘴道:“娘,夫人面前,哪里有你啊我的这样说的!” 许氏被她喝得愣了一下,接着回过神时,却看到女儿冲自己挤了挤眼睛,满脸焦急之色,顿时愣了愣。苏丽言脸色严肃,定定看着许氏,认真道:“许嬷嬷,你当真瞧清楚了,是连珠过来端走了莲子汤?” “奴婢敢对天发誓!”许氏刚刚被女儿一骂,后背沁出冷汗来,苏丽言的手段她一向清楚的,她激动之下失了态,今日又出了这样的纰漏,若是苏丽言当真想收拾她,恐怕今日还真要倒大霉,这会儿见苏丽言问话,连忙就跪了下来,也不敢再扯其他,刚刚元喜那个眼神令她吓了一跳,冷静下来许氏一五一十将今日连珠端莲子汤的情景说了出来:“今日连珠过来时奴婢还守在厨房里呢,眼睛都没眨一下,她穿的那身衣裳还是绿色的,奴婢记得清清楚楚!这丫头就是化成了灰,奴婢也能认得!”许氏说得斩钉截铁,这下子连珠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了起来,在这个时候,说人家化成灰是为不吉利的,许氏这样说,就算元喜连珠得罪不得,但没人被人这样咒过之后心里还舒坦,因此阴沉着脸没有搭声,元喜暗暗叫苦,苏丽言却是眯了眯眼睛,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可连珠今儿穿的,是这身粉红色的衣裳。” 这身缎子衣裳还下午连珠湿了水之后自己让她回去洗漱过换的,连珠穿上这一身连茅厕都没去过半次,一般来说丫头们在侍候着时几乎少有喝水吃东西的,怕的就是这样要出恭,或是出虚恭,在主子们面不雅。连珠自换了衣裳之后一直在屋中,苏丽言敢肯定,她这会儿嘴角边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来,她想,她恐怕能猜得出那琼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着什么手段了。这事儿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小李氏干的,这元家之中可没有哪个胆子大且又有这样本事能装成连珠,还把许氏也蒙了过去的,没想到小李氏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连自己的东西她都敢动!苏丽言这会儿是真火了,别说小李氏如今还不是元凤卿的妾呢,就算她是元凤卿的妾,也断然没有吃自己东西的道理。 那随身空间里种的东西可是完完全全属于苏丽言的,与元大郎半点儿不沾着边儿,就算小李氏是元凤卿的人,她就算是要吃天上的龙肉,也该由元凤卿去想办法,如今她竟然将手捞到了自己这儿,苏丽言心里窝火得要命。倒也不是心疼一碗莲子汤,不过小李氏不是个好东西,又敢动自己的吃食,实在是不能忍耐!苏丽言心里是气得要死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反倒是极为镇定的样子,一旁许氏听她说了这话,顿时心里有些吃不准,可她却不愿背这样的黑锅,连忙就喊冤:“夫人明鉴。恐怕是这丫头去换了衣裳,故意如此的呢,想坟着不是她。将这事儿栽到奴婢的身上来。” 元喜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跺了跺脚,斥责她老娘:“娘,夫人还没有说话呢。您急着下什么判断?更何况连珠一直守在夫人身边,都未曾出门过半步,您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语气有些着急,又有些郁闷,连珠如今被苏丽言看中,就算以后不能与自己相比。可总也是跟在苏丽言身边的,许氏这样将她得罪死了不好,就算自己现在能压着她。可往后嫁了人呢?更何况苏丽言可不是一个能让下人拿捏的主,她能不能背着苏丽言与连珠斗还是一回事儿呢,许氏这样急着立敌人干什么。 听到女儿急得跳脚的声音,许氏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摇头:“不可能。”她这话说着。脸上现出惊疑之色来:“边珠没有出去?莫非奴婢青天白日的见了鬼不成?可厨房里的人都瞧见了,夫人。奴婢不敢撒谎的。”许氏这会儿额头沁出大片冷汗来,她一听到元喜说连珠从未出去过,顿时心里就惊疑了起来,今日下午她看到的人明明是连珠,厨房里的人都看得明白,可如今元喜说连珠没有出去,许氏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女儿,顿时脸色就开始惨白了起来,古人一向信奉鬼神之说,这会儿许氏心里已经犯了怵,开始认为自己是不是撞了鬼,那牙齿上下碰撞‘咯咯咯’的大声响了起来。 “确实有鬼。”苏丽言冷冷淡淡端了茶杯抿了一口,掩下眼皮挡住了眸子中的冷意,也不管许氏是不是被她这一句话吓得浑身都抖了起来:“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而已!”苏丽言虽然对于这世上的鬼神之说也不是不相信的,毕竟她自己的来历就已经够奇特,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更相信是小李氏搞的鬼!更何况,连珠出现时穿的衣裳就是最大的破绽!苏丽言笑了笑,搁下杯子,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连珠,轻声道:“你晌午后穿的衣裳就是许嬷嬷嘴里说的那声吧?” 连珠想了想,点点头,将自己上午时的穿戴打扮都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许氏脸色更白,人家既然是照着连珠换衣裳之前的打扮装的,便可能是有心人做的了,许氏这会儿也明白了过来,若当真是鬼,哪里不知道连珠这会儿穿的什么,照她上午时的打扮过来,明显就是要装成她一般,许氏这会儿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也知道自己今日是失了职,她仔细想了想,确实傍晚时过来的连珠表情僵硬,声音也有些不太妥当,只是之前没有想到其他,如今想来,若她当时多留心几分,恐怕便将这‘鬼’捉了出来!许氏心里懊悔不迭,她此时得罪了人才是最不好意思的,往后元喜还要在苏丽言屋里当差呢!一想到这儿,许氏脸色更为难看,顿时将那冒充连珠的人给恨上了,想想这院子中要使出这样手段的,除了小李氏还真没有别人! 元家之中的人许氏几乎都识得,没一个有能将别人扮得跟真人似的本事,而小李氏带来的人许氏倒是不大清楚,说不定便有这样的人,一想到一个人能将别人扮得跟人家本人似的,许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颤抖道:“夫人,一定,一定是小李氏!” “夫人心中自有数!”元喜出声又看了她老娘一眼,也不是她愿意几次三番的责骂许氏,而是她若这会儿不说,待苏丽言说起来时,恐怕许氏下场更惨。许氏心里也知道是女儿维护她,整个人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跪在地上也不敢直起身来。苏丽言看了元喜一眼,没有说话,这一眼却是看得元喜心里发凉,半晌之后苏丽言才道:“这事儿我心中有数,你们也甭提了,先下去吧,许嬷嬷知道这事的后果,我瞧着厨房里做酸辣粉条的那位不错,让她给许嬷嬷打个下手!”许氏听到她这不容人置疑的话。心中微微有些发苦,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还是令苏丽言心里有些不悦了,毕竟不论怎么说,莲子汤的事还是她自己的错,连珠送莲子过来时穿的还是晌午后那身,傍晚来时又是那一身,她却没有想过其他,过来之后不先认错反倒是想要将责任往连珠身上推,难怪苏丽言不高兴。 不过这样也好,责任她担了不会将事情连累到女儿身上。更为重要的是,苏丽言已经处罚过许氏了,连珠心里的气恐怕也会消一些。不会怪到元喜身上来。许氏一想到这里,知道苏丽言这样对她也是有心的,顿时心生感激,连忙重重叩了一个响头,恭声应道:“奴婢省得。谢夫人责罚。连珠姑娘,刚刚老婆子胡言乱语的,也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她当着苏丽言的面道歉,虽然连珠心中还有些不舒坦,不过看许氏都做到了这份儿上,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元喜还在苏丽言身边侍候着,情份不同,她一个小丫头无根无底的。闹将起来她自己也讨不到好,自然此时许氏给了台阶下,便趁势和好。 这是一个聪明的丫头!许氏心里松了一口气,对连珠自然更加感激,往后元喜只会领她情。对她多加照顾,没有再防备记恨她的。苏丽言心里清楚。自然对连珠也另眼相看。 闹了这一阵,许氏又吃过惊,连忙跟着退了出去,临走时,苏丽言将她唤住了,笑道:“将我屋中那支双花珠钗给嬷嬷装上。”元喜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苏丽言说的钗子是一支双色玉拼成两朵花的银钗,虽然算不得多珍贵,不过却胜在新奇,元喜想到许氏虽然被提了一个人起来分她权利,不过如今苏丽言又肯赏她东西,还是给了她脸面,因此欢喜的应了下来,许氏脸上也露出笑意,回头捧了珠钗一张还带了担忧之色的脸上一旦出了房门,登时就换成了欢天喜地的神色。 许氏刚一回去,那头小李氏那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小李氏心中冷笑,连被人换了莲子苏丽言也没察觉出来,当真是个废物,也就是她运气好,长着一张还算可以的脸蛋,否则这样的废物哪里配当自己的对手!小李氏心头郁闷得要死,也松了口气,待确认许氏得了赏赐之后,这才安心的洗漱过后睡下。因为服过空间里带了灵气的东西,小李氏原本病了好几个月吃了不少药还未得以大好的身体,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身上就沁出了一层层的黑油,半夜醒来时,小李氏感觉不舒适,看到自己这一身的黑油,顿时吓了一跳,想到自己今日并没有吃什么东西,不过是服用过一碗苏丽言的莲子汤,还当是中了苏丽言的算计吃了毒药,顿时吓了个半死,心中也有些后悔,可她却并没有哪处不舒坦的地方,小李氏是个女人,被自己浑身上下沾满黑油的情况吓了个半死,一个女人要是顶着这模样出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任她平日再坚强,这会儿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刘嬷嬷等人就睡在她屏风外,听到屋里的动静,连忙就起身,她们睡觉时连衣裳都没脱的,今日正轮到摆柳这个大丫头当值,靠在小李氏床榻边就眯了一下眼睛,小李氏的动静一出,她马上就醒了过来,将灯拨亮了一些,拉开了帘子,小声问:“夫人,您怎么了?” 小李氏强忍着心里的慌乱,手掌紧紧一握,顿时满手的黑油令她险些吐了出来,帐子里一股腥臭的气息,她身子冰冷,慌乱道:“我身上,不知道怎么了。”一听这话,刘嬷嬷等人吓了一跳,不管心里是如何不满,但小李氏是她们的主子,若她出了事儿,自己等人不要想活不说,以浔阳王的狠辣,恐怕连家人都不要想活了!刘嬷嬷连忙起身坐到床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一伸过去便握到了一手油乎乎的东西,恶心得险些将手扔了出去,强忍着这股感觉,刘嬷嬷察觉到小李氏不停颤抖的身体,连忙道:“夫人这会儿可感觉有哪儿不舒坦的?奴婢这就去找琼花想办法!”她说完,便要起身。小李氏却是反手将她拉住,声音颤抖道:“先别去!我中了苏氏这贱人的暗算!” 到了这个地步,小李氏哪里还装得出柔弱大方的模样来,脸色狰狞,不过她一脸油黑,也瞧不出好歹来,刘嬷嬷之前着急睡着时又慌忙起身,竟然没注意到小李氏的模样,这时一抬眼望过去,顿时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嘴里就发出呼声来:“夫人,您……” 此时小李氏满脸漆黑,形状恐怖胜似恶鬼一般,尤其是夜半三更瞧见这样的情景,足以让人做了恶梦哭出声来。刘嬷嬷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却是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与害怕,低声道:“这可如何是好?不如赶紧先喝碗绿豆汤,解毒再说,夫人可是有哪儿觉得不好的!” “我哪儿都不好!”小李氏这声音尖厉异常,在这半夜时分,着实吓人得紧,如同厉鬼一般,摆柳狠狠抖了一下,连头也不敢抬着去看,刘嬷嬷感觉到她抓着自己的手用力得让她有些手疼,这样的精神,实在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刘嬷嬷强忍着心里的害怕,转头过去看,却见她一截漆黑的腕子下,刚刚被自己握了一下,将那黑油挤了开,露出小块儿晶莹雪白的肌肤来,顿时愣了愣,接着欣喜道:“夫人,夫人,不要慌,您瞧瞧这是什么?”她喊这话时是忍了痛的,小李氏抓得她手都快要断掉了,刘嬷嬷这会儿却不敢喊疼,看小李氏激动的样子,连忙将她那只手举了起来,递到小李氏面前,一边也顾不上尊卑,连忙又伸了手过去,忍着那股恶心,将那些腥臭的黑油往一边拨了拨,果然露出黑油下覆盖的晶莹细嫩肌肤来。 小李氏原本颠狂的神情顿时一愣,原本满心的绝望看到这样的情景时,顿时心里重新生出希望来,连忙放开了刘嬷嬷的手,也没顾得上看她手腕上的黑油,连忙互相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淤泥下,果然手臂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嫩藕般,刚刚还绝望无比,此时小李氏却是一下子狂喜了起来,忍不住大笑了三声,又搓了几下手臂,果然见到那手臂晶莹细嫩,像是竟然比之前的肌肤还要好上几人般。小李氏忍着心头的狂喜,连忙道:“赶紧去厨房给我弄些热水过来,我要洗沐!”她这会儿激动之下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刘嬷嬷哪里敢耽搁,答应了一声,不消她再吩咐,摆柳已经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朝外头跑去。 这会儿已经是夜深时分,小李氏院里的人一向又不得人喜欢,这会儿过去要水,自然是万分困难,不过摆柳赔尽了好话,又递了不少好处过去,才终于得到了一桶热水,自己辛苦的抬回来时,小李氏原本想要发火的,但一想到自己黑油下的肌肤,顿时急不可奈,哪里顾得上此时与摆柳生气,这水洗澡是不够的,再加上她身上实在又脏又臭,小李氏干脆脱了身上的脏衣裳将自己体擦了几下,如同一块蒙尘的玉被拂干净之后,露出她本来的面目来。小李氏擦得干净了,这才重新拿了这桶水洗澡洗头,半晌之后屋里已经被人忍了恶心感收拾干净,那股腥臭的气息此时早已经散了个尽。 第三百一十三章 苏丽言出手了 环在洛依腰间的另一只手忽的扯了她的腰带,本就宽大的衣服顿时散开,他冰冰凉凉的手指顺着衣间的间隙探了进来,轻轻的流连在她纤细的腰际处。 洛依一颤身子更是软如一滩水,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精瘦的腰才勉强没有从他身上滑下来。 潇然的唇离了她的唇一点一点舔吻着向下移,吻了她尖尖的下巴顺着那优美的曲线来到她的耳际,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耳边颈上惊起一层细细的战栗,粉白的唇轻启含着了眼前圆润的小小的耳垂细细把玩。 洛依身子一颤低吟出声小小的叫着,“三师兄...” 潇然似乎轻轻一笑,不似平时的清朗有些邪邪的,流连在她腰际的手抽了出来环在她的腰上抱紧站了起来另一只手托在她的腿上来了个公主抱,往內间走去。 洛依怕滑下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看他竟往内间走去,有些不安,“三师兄...” 潇然却不理她径直走到內间把她放在**,动作算不上轻柔但也没有弄痛她,随后他一向温温凉凉的身子此刻有些炙热的压了上去,黑黑的眸直直的看着她。 “三师兄,我...”洛依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他银色的眸被他用药遮了去现在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慢慢的变成了炫目的银色,眸中银波似乎在旋转慢慢的就像是九天之上的银河。 洛依看的愣愣的,“三师兄,你的眼睛...唔。”她还没有说完潇然唇又重重的落了下来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他的吻比起刚才更为狂暴,不知为何洛依觉得这吻中有着淡淡的绝望,洛依抓着床单的手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腰际抱紧。 他的唇稍稍离开了些,银色的眸上似乎浮起了曾淡淡的暖却随即消散,“小师妹。”一声似梦般的呼唤从的他唇中溢出。 “在。我在。” 洛依抬起头轻吻着他的唇,“我在,一直都在。” 他似乎颤了一下,伸手去扯她的衣衫,原本她的腰带就被他除去了,这下更是半遮半掩了,粉白细嫩的肩膀半露着。 银色的眸似乎更是炫目了几分。 随即他冰凉的唇炙热的吻落在那粉嫩的肩膀上,他的唇舌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留下点点红色的草莓,他似乎笑了笑修长的手指眷恋的抚上那点点红斑,良久才慢慢下滑抚开半掩着的衣衫露出了洛依用来缠胸的白绫。此刻已经有些松开了有着淡淡的凸起。 他修长的手指覆了上去,用力揉了几下就欲探进去,洛依小手覆在了他的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潇然也不再动。只是一直伏在她耳际颈边的头稍稍移开了些,银色的眸看着她眸中淡淡的波光旋转的愈来愈快,银眸愈来愈炫目。 洛依咬着唇看着他,他的不安她感觉到了,她亦察觉出此刻他强势的占有中带着的淡淡绝望之意。但是她依旧阻止了他。 不是她不愿意,她只是不愿意以**占有这种方式给他安心,这种事情该是情到浓时的不自禁,那种彼此占有完全坦露在对方面前才是爱的升华。 他的不安她会用自己的心,自己的一举一动告诉他,他为之绝望的一切她会和他一起承受。绝对不会留他一人禁锢在她不知道的那三年中再也走不出来。 炫目到极致的眸似乎在一瞬间暗淡了下去,他微微垂了眸再抬起时已恢复了平时清冷的模样,修长的手指从她胸前移开。 “对不起。是我孟浪了。” 洛依一把抱住要从她身上起来的潇然,“我不是不愿意,我想把我们的第一次留在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满足我这个愿望,好吗?” 潇然一颤。他是否能等到和她的洞房花烛夜? 潇然不说话,洛依亦静静的等着他。 良久他去扯她抱着她的手。“夜深了,你该走了。”洛依抱得紧就是不愿送手,“你还没给我答案。” 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飘向窗外,看到一窗的黑。 真的很晚了。 “你该走了。”潇然垂眸却依旧没有给她她想要的答案。 洛依有些着急,她今晚还打算要去探一探傍晚时分看到的那个猥琐的男人,那个他们一入城门便偷偷跟在他们马车后的人,绝对有问题。 她阻止了莫离动手就是想探一下他身后的人,更想知道他的目的所在,如果是她的身份曝光那就棘手了。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静,屋内一样静。 终于洛依松了手,看着潇然从她身上起来拢好了自己的衣服也站起了身,“我出去一趟,一会再来找你。”洛依拉着他的衣袖,“一会你要给我答案。” “你小心些。”潇然依旧避开了,只是嘱咐了她一声。 洛依无奈却也没有时间再和他磨,为防夜长梦多她必须先去处理了那个人,从桌子上拿了面具便匆匆出了门。 “莫离。”洛依站在莫离房前轻轻的叫着。 “门没锁,进来吧!”从房内传来他懒懒的声音。 洛依皱了眉,他的房间进去就没有什么好事,“我不进去了,你只要告诉我那个人在哪就好。” “那个人?”莫离似乎有些疑惑,“哦,你说他啊,进我房间等着就好了,唔,现在估计也快来了。” 洛依眉头皱的更紧,也不知道莫离在玩什么,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就是不想进,她今天真是没有任何心情和他玩闹。 “你再不进来,估计就把那个人给吓走,再见到他就不容易了。” 洛依有些心烦却没有犹豫推开门进去,并不往內间去往凳子上一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想着今天潇然所有的不对劲。 透过屏风,莫离看着她浅浅淡淡的身影,她在他的房里呆了两个时辰又一刻钟,这两个时辰一刻钟是他这辈熬挨过的最难熬的两个时辰。 作为一个男人他很容易想到会发生什么,潇然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是他恐怕早早的就吃了她,把她牢牢的拴在自己身边,藏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那些耻辱绝对不会让她知晓半分。 潇然如果选择在那两个时辰内吃了她,他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理解归理解,多少次他来到他的房前听着里面的声音,几欲发疯,多想不顾一切把她从里面抢出来抱在自己怀里。 可是,他不能。 第三百一十四章 布陷井捉奸人 苏丽言点了点头,正与两个丫头说着话,那头华氏就过来了。 两母女说着话,苏丽言还想着昨日时自己与元一吩咐的事,便有些心不在焉,华氏只当她还在为昨日的事情怄气,因此午膳后苏丽言说要再割些莲子时,华氏登时就同意了。昨儿连珠割了个莲子就得了看中,因此今儿苏丽言又说割莲子时,众人便抢得厉害,荷塘里莲子总共只得几十朵,昨儿割了十几朵,今日再一割,恐怕再吃个一两回就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昨日因为突发意外,闹得众人吃了都不痛快,元喜等人心里猜着是小李氏闹事的,都将她恨了个要命,外头的丫环却不知道这些,因此对于采莲倒是很大兴致,最后由一个身材丰腴的丫头下水割了一把莲子出来,苏丽言照例又让连珠给自己取了几支莲蓬过来,摸了摸莲子,又换了自己空间里的几株,交到了连珠手上,让她送去厨房。 连珠不明就里,一面就欢喜道:“夫人,奴婢帮您亲自守着,定要熬出好吃的莲子汤来。”她话没说完,苏丽言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平静冷淡,看得连珠心里打了个突,却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话,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就淡了起来,她再是蠢笨,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一句话,正心里忐忑时,苏丽言却慢吞吞的收回了目光,一边笑道:“我还要耍几回牌,你在这儿呆着,我说不定运气好一些,昨儿你随手捡的莲子就这般好,今儿也是这样,实在是运气好得很,我要让你来帮我旺旺。”一听这话。连珠才松了一口气,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羡慕,她却是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华氏一面拿着牌,一面笑骂:“就你算得精!如今我可是没处去地,你也想着要在我身上打主意,果然女生外向!” 这样一笑闹,刚刚的一丝不对劲儿顿时便又被忽视了,湖边热闹了起来。连珠捧了莲蓬去厨房,那头许氏早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自己今日该做什么的,也不与连珠多说,接了莲子笑了几句之后。便见连珠出了厨房。 而此时小李氏院中早已经又得到了苏丽言还要折莲煮的消息,小李氏不由冷笑了一声。她的肌肤在阳光下似是闪着光华,饱满白皙,如上好晶莹的玉佩一般,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让人看得忍不住想伸手过去抚摸一通,自昨日起,小李氏便一直没有睡觉,兴奋到如今,摸着自己的身体,更是沉醉得说不出话来。而她的身体好像是自懂事以来,便从来没有感觉这般好过,轻盈而活跃。再也不像是之前带着病时要死不活的感觉,好像是起身多走一会儿便喘气如牛一般,这样的感觉令她心里极为舒坦,她有信心,若是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元凤卿回来,恐怕他再迷苏丽言。自己这样的外貌再加上风情,他也必定会喜欢自己的! 小李氏轻笑了几声,这笑容迷得刘嬷嬷等人也看得直了眼,小李氏得意的摸了摸手背,一边笑道:“今儿又要煮莲子?”她说话时,声音娇媚,粉唇微扬,刘嬷嬷不敢看她的脸,总觉得小李氏脸庞似是在阳光下会折射出耀眼的光华般,令人不敢直视,这种气质,倒是不知为何,与苏丽言有些相似!昨儿自小李氏浑身出了那样一些恶心的黑泥之后,洗了她便是这般模样。闻听小李氏这话,刘嬷嬷知道她并不是要自己搭声,不过是她自己想说而已,因此并没有开口,果然小李氏不等她出声,就自已笑了起来:“果然只是区区商户女而已,错把珍珠当鱼目,如牛嚼牡丹,连下人吃的也吃得那样欢快!”她说这话时,并没有避过刘嬷嬷等人。 几人不由心里就开始盘算了起来,昨儿在众人看来,小李氏吃的苏丽言那两碗莲子汤本来就是一个荷塘里采的,最多不过是单独用小灶炖的,多添了些材料,就算有什么吃不出来的,也不足为奇,她们并不知道小李氏奉命而来的事情,因此听她这样说便觉得极是郁闷,只当小李氏已经不能再忍耐屈居于苏丽言之下,才故意这样说而已。小李氏昨儿吃过一回空间的物品,这会儿想起那种滋味儿还觉得直流口水,不过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又极为不平衡了起来。 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却给了苏丽言那样一个连真假莲子汤都分不出来的妇人,连假莲子都吃得那样欢快,竟然半点儿都未发现出不对劲儿来,可惜就是这样一个丢人现眼的妇人,竟然能独得元凤卿喜爱,还容她生了一个儿子,自己哪一样就比她好,不论见识还是规矩远胜她许多,如今却得要使了这样的方法,偷偷摸摸去吃这会儿还属于她的东西!小李氏胸脯不住起伏,眼中露出狠辣之意来,手掌紧紧握成拳头,半晌之后才冷笑了一声:“去给我将琼花唤来,我又想吃莲子汤了,让她想个方儿!” 扶风答应了一声,表情恭敬眼神木然的退了出去,她们此时对于小李氏看重琼花已经极为清楚,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面上却不敢说什么。 不多时琼花过来,小李氏便将自己想要再吃一回莲子沁的事吩咐了一遍。小李氏的变化琼花自然看在眼里,一听说她还要再吃一回莲子汤,顿时琼花眉头便皱了皱,昨儿能得到一回莲子汤而侥幸不出事儿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而今日小李氏又提了这样的要求,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自己被抓倒无所谓,如今元凤卿备不在家中,凭一个苏丽言,她还能逃得了,但却不能正大光明跟在小李氏身边,时间长了,恐怕要耽搁王爷大事,这才是最主要的! 琼花这样一犹豫,小李氏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她心中的想法,不由心底里冷笑了一声,顿生不快,但她此时却知道琼花对她还有用,不能轻易得罪了。等到此间事情一了,自己一旦掌握元家将苏丽言除了,必定头一个除去的就是这不听话的琼花!小李氏心头杀意顿生,但越是心中狠辣,她脸上笑得却越发痛快,娇声道:“琼花可是不愿意替我做这事儿了?我不妨与你说,父王的事儿,我心里已经有眉目了!” 话一说完,琼花顿时便愣了愣,抬头看了小李氏一眼。眼中有不敢置信,却看小李氏神色淡然,浅笑颜兮。竟然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琼花顿时心里掀起了波浪,有些惊疑,难道当真是小李氏心中已经对于浔阳王欲查的事找到原因了?浔阳王发布的任务,琼花知道的比小李氏知晓的还要多一些。自然也知道那东西有多难找,至少她在这元家之中这样长时间,是丝毫眉目也没有的,可以不客气的说一句,元凤卿身边她都能摸得到些边儿,可是对于那人参的来历。她却是到如今还没有发现蛛丝蚂迹!而小李氏竟说她如今有了眉目,琼花不由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因为想喝莲子汤,或是有意在此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才故意如此说的。 琼花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小李氏说这话意思是不是那莲子汤与那浔阳王说的有关,但她却又怀疑这一切是小李氏故布疑阵,若当真莲子汤与浔阳王说的东西有关,小李氏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才是。琼花心里犹豫了起来,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小李氏也不催她,反倒好整以暇令人给自己递了杯茶水过来。一边等着琼花说话,一边摸着自己细嫩似青笋般的指尖,半晌之后才慵懒的问了一句:“怎么样,可是想好了?”她这样一催,琼花就已经知道她没了耐性,今儿不论如何恐怕小李氏都会让自己过去,与其得罪了她之后自己再去,倒不如现在就去了,反正今儿小李氏若是说不出那人参下落,自己也可以不为她办事,想来她也不能再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而此时的琼花不知道,就算是她如今什么话也没有说,小李氏心头已经将她记恨上了,这会儿琼花不敢再耽搁,说到底,她再是能干,可到底小李氏才是主子,尤其她还算是浔阳王比较看重的女儿,与她对上,于自己无益!一想到这儿,琼花连忙恭敬的点了点头:“夫人的话,奴婢自然不敢有违,只是怕事情败露,连忙夫人而已。”小李氏眼中闪过不屑之色,脸上却昨知了起来,一边又温柔的叮嘱了琼花几句,又令刘嬷嬷等人从自己妆枢里取了一支八色宝石拼接镶嵌而成的金镯子递到了琼花手上,这才将琼花送了出去。待琼花出去时,小李氏这才脸上露出一分笑意来,握了握一旁刘嬷嬷的手:“嬷嬷们近日可是觉得我对这琼花太过看重了?”小李氏心头清楚得很,刘嬷嬷等人才是真正忠于她的,琼花再能干,可是她却忠于浔阳王,注定不能一心一意为自己办事,唯有刘嬷嬷等人才是自己好使的。 “不敢当,夫人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奴婢们哪里敢去妄自猜测!”刘嬷嬷恭敬的摇了摇头,一脸柔顺之色。 小李氏虽然觉得刘嬷嬷等人往后能为她所用,但也不能容忍下人爬到自己头上,她适当的示好拉笼是可以的,但若是下人生出比主子还大的气焰小李氏却是不会答应的,刘嬷嬷确实了解她,这样一句话说得小李氏眼中露出满意之色来,说话也更亲呢了些:“嬷嬷说的是哪里话,我与嬷嬷你们情份不同,自然对你们也不一样,好说与你们知道,这琼花,可是父王的人,我对她好也是逼不得已的,往后嬷嬷们自然知道!”小李氏这样一说了,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的,也顺着她的话又各自表了一回忠心,这才作罢。 到了傍晚时候,许氏靠躺在放在厨房外的一张凉椅上,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摇着,闭着眼睛似在假寐一般,旁边一个年约三十多的妇人也拿了一把扇子替她摇着,嘴里似在说什么。连珠过来时正好就看到这样的情景,这会儿已经是夕阳西落时分,阳光洒在人身上,带着一种懒洋洋的余热,听到脚步声时,许氏将眼睛睁了开来,看到连珠时眼中极快的闪过一道异色。接着才连忙站起了身来,拿着手中蒲扇替连珠摇了摇,一边道:“连珠姑娘过来了,可是今儿又是来替夫人端莲子汤的?” 许氏说话时脸上带了些热情,连珠表情却是有些冷淡,这样大热的天气,她一路走来脸上却是半点儿汗珠子都不见,皮肤略为有些苍白,听到许氏说到这儿,连珠神情冷淡的点了点头。许氏眼睛顿时便亮了亮,冲后头的人挥了挥手,一边就有人连忙开始准备将锅里的莲子汤呈起来。许氏回头看了一眼。见连珠表情冷淡的盯着锅那边,顿时眼珠一转,连忙拉了她要往一边走,许氏手摸到连珠时,感觉她下意识的身体动了动。像是想要避开一般,手掌冰冷带了些细茧,许氏顿时心中更有了数,连珠虽然是个丫头,但她是在苏丽言屋中侍候的,每日要做的事情只是端茶递水而已。手不可能粗到这样的地步,看来这装成连珠的人就是表情脸貌再像,却总有露马脚之处。 一想到这儿。许氏不免又感到新奇,她没料到世上竟有这样的方儿,可以使得自己长得跟别人一模一样,许氏有些好奇,要不是刚刚摸到连珠那手虽然带了茧。但还是温热的话,她恐怕真以为连珠是个鬼魂了。 “你干什么?”一瞬间。那连珠皱了下眉头,冲许氏喝了一句。她皱起眉头时表情僵硬,可是那眼中却是露出警惕的凶光,看得许氏愣了一下,心里更添肯定,她看过连珠的,被她冤枉时都只知道喊冤,可没这样的气势,许氏顿了顿,还没开口说话,原本开始替她摇扇的那婆子却是‘嗤笑’了一声,不满道:“连珠姑娘是个什么了不起的精贵人儿?还碰一下也不成了,你以为自己是个闺阁贵女面对那纨绔子弟呢,防得这样严,当谁要占你便宜不成!”这婆子话音一落,连珠眼中露出怀疑之色,许氏也察觉到自己刚刚表现得有些过了,怕这连珠怀疑,连忙定了定神,也跟着露出不满的神情,冷笑了一声,干脆也不睬她,自个儿又坐回自个儿的躺椅边,嘴里道:“原是想让连珠姑娘过来坐坐,不过料连珠姑娘身份不一样,是在夫人身边侍候的,因此瞧不起咱们这地方罢!” 她这样说了,连珠顿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白净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肌肤太干了,露出一丝细小的皱纹来:“许嬷嬷不要在意,刚刚只是奴婢多心了而已。”她说完,也没有再睬许氏等人,反正得罪了人的是连珠,与她半点关系也没,因此也不在意,倒是看许氏等气得牙痒痒的,她倒是冷笑了一声。 这样一说话的功夫间,屋里的莲子汤已经被呈了起来,连珠端了汤就走,身后传来许氏不满的嘀咕声,她听得撇了撇嘴角,闻着碗里的莲子汤,连忙加快了脚步。如今天气热了,她脸上戴着这样的‘面具’,汗全闷在了里头,极为不舒服。连珠端了汤看了看四下无人注意时,转入一旁的小道中,目光正在四周警惕的望时,谁料身后突然之间像是有一阵风传来,连珠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谁料突然之间背后的后脑勺处传来一股剧烈的钝痛感,‘嘭’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击在了她脑后,连珠心下一慌,可是眼前却是已经闪过几道金星,顿时意识就有些混沌了起来,手中的托盘再也端不住,预料中的碗碎裂声没有传来,连珠心里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糟了! 而另一边苏丽言等人收了牌桌子时,晚膳差不多就摆了上来,苏丽言依旧邀请了华氏留在这边用膳,不过想着上回吃莲子汤的事情,华氏倒是有些犹豫,她觉得发生那样的事,自己在这儿瞧着也实在有些太过尴尬了,这样一犹豫着,苏丽言在开口说话时华氏也没有立即便给了答案,瞧她这样子,苏丽言心中哪里有不明白的,顿时就笑道:“母亲不要担忧,上次是出了些小事儿,今儿将那莲子汤补上就是,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华氏自然不好再拒绝,更何况上次虽然出了意外,不过最后又没有听说许嬷嬷等人出什么错,因此也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既然这样,那我可是要留下来馋嘴一回。” “母女之间,何必分得这样客套!”苏丽言微微笑了笑,朝远处看了一眼,昨日元一说得那样肯定,想来这会儿事情应该已经办成,小李氏敢用计偷了她的莲子汤喝,享受了一回她空间里种出来的食物,不知道最后得知她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少时,该是何等样的表情了。 晚膳倒是与平常一样,华氏过来厨房另添了几样菜,最近许氏为了表现,倒是每日在苏丽言的吃食上下尽了功夫,看得出来有想赎罪的意思。毕竟是侍候了自己多年的人,又是跟着自己头一批出来的,就是看在元海的份儿上,苏丽言也不会对她如何,不过最近不止是许氏出了问题,连连瑶也在这事儿上出了纰漏,要是这对婆媳得知自己都是栽在同一人手上,不知该是什么表情了!苏丽言想到这儿,忍不住也有些想笑,待到膳后莲子汤端上来时,果然这些东西便已经是空间种出来的了,那味道鲜美得让人恨不能连舌头也一并吞掉才好,明明与上次炖的莲子汤用料火候都一样,但就是味道好吃得多,华氏一口气将一碗莲子汤全部喝完,斯条慢理拿帕子擦嘴:“难怪你昨日一回就吃出来了,果然这味道是不一样的,明明一样是莲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儿吃的,就是一样些!” 听到这儿时,元喜也有些诧异,明明都是一样的莲子,也都是从荷塘里割出来的,不过就是颗粒大一些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上回苏丽言一下子就吃出来不同之处了,而且这回炖出来的东西确实闻着味道也不一样。苏丽言自然知道她们心里的疑惑,华氏恐怕只是真正单纯的有感而发,但元喜等人心中肯定诧异,她想了想,将莲子汤吃了这才把空碗推开,一边擦嘴一边道:“好说与你们知道,连珠割了莲子递给我时,我在莲蓬上加了一些郎君之前特意给我的药材,这药材炼成水雾的,平日不显,但一旦炖成了汤,那滋味儿自然是鲜,吃着与旁的莲子汤不同,而且对人有好处,所以这莲子汤是不是我的,我自然一下子就闻得出来。” 元凤卿如今位高权重的,杀的人越多,手下士兵也不少,那气势自然与之前又更不同,他时常带着人马出去,抢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什么都有,众人也都见怪不怪,因此听苏丽言这样一说,华氏虽然只是随口问问,但脸上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女婿如今越见出息,华氏心里也得意,再加上元凤卿对苏丽言又好,她自然是对这个女婿极为满意,这会儿听苏丽言讲了,顿时连连夸了元凤卿好几句。 这厢母女俩吃得痛快了,而另一边小李氏却是有些不大舒坦,她面前放着的莲子汤虽然也极其香甜,但她昨日吃过了好的东西,那好劣自然舌尖一尝便能感觉得出来,这会儿莲子汤刚喝了第一口,小李氏险些就吐了出来,她脸色一黑,顿时将手中的汤匙扔到了碗里头,拿了帕子擦手,虽然没有说话,但众人谁都看得出来她心情有些不痛快,一旁连珠却是默不作声,小李氏看了她半晌,见她连眉毛丝儿都没动弹一下,心里讥讽的想道恐怕这也是假的,难怪永远只得一副表情。她一想到这儿,心里又更添窝火,琼花时常仗着自己主子是浔阳王,便不将她放在眼内,实在可恶得紧,她深呼了一口气,见琼花这会儿还站着没动,顿时冷笑: “琼花,你是不是觉得,你的主子是我父王,我便拿你没有办法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小李氏动手了(上) 连珠这才像是回过神一般,皱了眉头看小李氏,一边诧异道:“夫人何出此言?难道是这莲子汤不合夫人您口味?” “不要装傻了!”这句话像是小李氏从嘴中尖叫出来的一般,她眉头一下子竖了起来,站起身望着琼花道:“合不合口味,你心中是最清楚的,这碗汤你是不是已经自己喝过了,给我的普通的?”小李氏是怀疑真正的汤被琼花自己喝了,而给自己端来的则是最为普通的,否则这会儿要不然为何味道与昨天的不一样?昨天那种美妙的滋味儿,至今还像是缠绕在舌尖一般,更为令小李氏心头着急的,是那莲子汤带来的结果,喝完之后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令她一想到这汤要是被人换了去,她便有些忍耐不住:“你是不是将真正的汤喝了?嗯?” “奴婢不敢!”琼花打扮的连珠一下子跪了下来,一边道:“奴婢一路走来便没敢停留,深恐被人察觉,更何况夫人,这莲子已经不多了,今儿那边的只让人准备了两碗而已,奴婢就算是要喝了,也没办法重新给夫人您再变一碗出来啊。”她这样说得也确实像是有些道理,小李氏又有些犹豫了起,她也是听说了的,今儿苏丽言让人虽然多割了几支,但也是让人准备着她当宵夜吃的,下人们根本没有。那连珠又算不得苏丽言身边的大丫头,恐怕再是有体面,也没有能单独吃上一碗莲子汤的资格。 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了她?小李氏一想到这儿,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当真没吃?” “奴婢确实没有,若是奴婢要吃,如今夫人面前哪里还有?这一碗也是奴婢冒险弄出来的,夫人要是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若是‘连珠’还一味狡辩。恐怕小李氏还不信,可她如今这样一说,又不管小李氏信不信,她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冷淡模样,小李氏顿时倒是信了七八成。想想这琼花虽然有些本事,但在这内院之中生存而不想被人发现,也确实唯有在自己院子里呆着,她又是忠于浔阳王的,自己心中虽然有想法,但她并不知道。应该不至于会做出这样背主的事儿才是,除非浔阳王另给了她指示!小李氏疑心还未全褪去,那头琼花却是眯了眯眼睛看了也一眼。突然间道:“夫人一定要吃这莲子汤,是不是就是王爷之前交待的……”连珠这样一说,小李氏顿时慌了起来,连忙大喝道:“闭嘴!” 她这样一喝,顿时屋里便死一般的安静。连珠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快得小李氏根本没有注意到,小李氏一旦喝出来,才察觉出自己好像是是做错了事情,她这样一说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显得太过心虚了些。她这样大反应,恐怕要惹了琼花怀疑。一想到这儿,小李氏顿时腰挺得更直了些。又用比之前还要大上不少的声音厉声道:“父王与我乃是至亲骨肉,我又有什么事不能与父王说的,琼花,你以后要是再挑拨我与父王之间的关系,我这儿也不敢用你这样的人。你自己收拾了东西回浔阳王府吧!”小李氏这样一个先声夺人,刘嬷嬷等人脸上的怀疑之色才消了大半。都转头看着琼花,表情有些不满。 不得不说,小李氏确实聪明,这样的情况下再多加解释不过是让人生疑而已,而她这样大喝起来,反倒是将她之前无意中透出来的事圆了过去,让人不再去多想,确实是个厉害人。琼花低垂下头来,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抿了抿嘴唇,眼中极快的闪过一道冷意,戴了面具的脸却是僵硬生冷,又重新匍匐下来,恭敬应了一声:“夫人说得对,奴婢有错,还望夫人责罚才是。” 小李氏哪里可能会真的责罚她,别说琼花不是真正属于她的人,光是凭着她是浔阳王的人这一点,在这个时候小李氏就不会动她,恐怕在浔阳王心中,自己这个女儿说不定还不如琼花来得有价值令她信任才是!一想到这儿,小李氏眼中冷意更甚,重新坐了下来,一边温柔道:“也并非是我不信任你,只是如今是个什么时候,我想你了清楚,咱们都是为父王办事儿的,若是自己就先怀疑了起来,岂非是旁人看了笑话?”小李氏说到这儿,眼波流转,又看了跪在地上的人影一眼:“琼花,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儿,众人都明白了小李氏的意思,绕了这样一大圈回来,事实上她怀疑的还是自己的吃食被人换了的事情。琼花这会儿也不辩解,摇了摇头:“夫人,奴婢并未胡说,这莲子汤确实是奴婢从厨房端过来的,奴婢不敢尝的。”她已经再三这样说了,小李氏就算是心里头还不信,但看她这样一再不认,也不由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冤枉了她,想想自己昨日时吃了莲子汤的变化,莫非是因为她吃过一回了,所以今儿吃时才并未察觉好处来?一想到此处,小李氏也不再多说,反正琼花若是偷吃了莲子汤,大不了自己今晚上便让她守在自己身边,上回她吃过莲子汤后身上排出的那些黑泥情景如今小李氏还记着,若是琼花敢偷吃她的东西,也有这样的变化,那么就算她是浔阳王的人,有本事在身,自己也要叫她能来却回不得! 小李氏眼中闪过一道狠辣之色,端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莲子汤一口饮尽了,昨儿吃过好东西,今日再吃普通的时,便觉得难受得紧,她一吃完眉头就皱了起来,嘴里一股甜腻的味道,一边看着琼花笑:“我自然是信你了,琼花,我今儿有话与你说,你回头换了衣裳,今晚就来陪我罢!” 琼花自然是点了点头,起身朝外头走了去。她这样一副冷淡的模样平日小李氏等人也看惯了,知道她是浔阳王的人,自然作派跟旁人不同,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但难免有些不快,刘嬷嬷啐了一口,又与小李氏说了几句琼花的坏话,众人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琼花果然就来了小李氏厢房之中,小李氏半宿没睡,到得子夜时分,她估摸着自己上回就是在这个时候浑身出了黑泥的,如今她回头看了站在屋中背脊挺得笔直的琼花一眼,她脸色虽然有些腊黄,但并没有沁出污泥,显然当真没有吃过自己的莲子汤。小李氏到这会儿才真正信了她,虽说昨日吃了莲子汤身上起了变化,但小李氏熬到这会儿就算身体能守得住,但精神亦有些吃不消了,见到琼花身上还干干净净的,打了个呵欠:“都这么晚了,琼花,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儿还有事儿发生呢。” 她这样一说完,琼花也没见不满之色,答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等到出来时,琼花脸上露出诡异之色,待走到树影朦胧的无人处时,她这才脚尖一点,身形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与此同时,苏丽言又屋里又接见了这会儿一副琼花模样打扮的元一,虽然早知道琼花有一手能易容的手艺,但此时看到昨夜时还是一副娃娃脸的丫头如今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跪在自己面前,苏丽言依旧是好奇了一下:“这会儿来,小李氏可是起了疑心?”空间里出品的东西与普通的自然是有差别的,小李氏只要不是傻到家,自然能品尝得出味道来,她能拘着元一到这个时候才出现,证明她确实是怀疑了的!、 小李氏用计使琼花打扮成连珠换喝了她的莲子汤,苏丽言如今也将计就计,让元一取代琼花守在小李氏身边,若是小李氏有什么异动,她第一时间便能知晓,若不是为了不要打草惊蛇,早在今日时她就已经吩咐许氏给小李氏下些药,让她知道偷喝别人莲子汤的滋味儿了,可惜这会儿小李氏没有真正露出狐狸尾巴,还不是到动她的时候,苏丽言才暂时忍下了这一口恶气。苏丽言总有预感,小李氏应该还有后手在,如今安插了元一这么一个眼线过去,往的小李氏便逃不出她手掌心,她要有什么坏心思,自己也好第一时间发觉,不会再发生这回被她偷吃了东西的事情来。 “夫人,如今那琼花已被奴婢制住,如今正由诸人看着,夫人若是想审她,奴婢愿将其押到夫人面前。”元一叩了个头,先说了琼花的事情,接着才回答苏丽言问的话:“确实是有疑心,但此人并不能将奴婢如何,且奴婢亦有分寸,夫只管放心就是。” 苏丽言听到她这样一说,点了点头。那琼花她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去搭理她,等元凤卿回来之后让他自己决定就是,不过此人包藏祸心,又是浔阳王的人,恐怕元凤卿不会饶她活命,如今她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见不见都没什么兴致。苏丽言也不提这会儿,与元一又叮嘱了几句,半晌之后,元一扮成的琼花才又渐渐消失在黑暗中,苏丽言这才又自已躺回了**,想到今日与元一商议的事情,没什么遗漏之处了,苏丽言这才松了口气,也没进空间,直接就闭了眼睛睡了过去。 ps: 今天只有一更,明天有广告,所以会连三天加更,亲们见谅一下。。。 第三百一十六章 小李氏动手了(中) 一连着几日,苏丽言没有再提做莲子汤的事情,只是她不说,华氏想到那日的美味儿,倒当真是有些嘴馋了,众人再坐在荷塘边玩耍时,她望着那一片碧绿的荷塘,嘴巴动了动,扔了一张牌出去,看着靠坐在荷塘边的女儿,连忙转了头过去冲苏丽言笑:“这莲子儿啊生得好,我倒想起那日吃的莲子汤了,如今想起来,倒真有些想念了。”华氏说完,笑了笑,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愁色来。 看到华氏这模样,就知道她是在想着苏家那堆破事儿了。苏青河前几日自讨要莲子汤被拒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过来过,苏丽言可是听说如今苏家不太太平,月氏现在闹腾得可凶了,不知道苏秉诚对她是不是失了望,如今也由着她闹腾,只要她不在外头丢人现眼,不连累到旁人,苏秉诚也不管她了,最近再加上苏二少夫人叶氏怀孕的事,众人都紧张兮兮的,再加上月氏成日喊着不舒服,叶氏又是苏家目光除开华氏之外唯一的媳妇儿,在华氏撂担子不干之后,侍疾的事情自然都落到了她身上,若是以往便罢,如今叶氏怀了孕,自然也不肯服谁,她也是个金贵的人儿,与月氏闹起来,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叶氏可不像是当初的华氏一般好拿捏好欺负的,她背后有靠山,肚子里怀的又是苏家第四代,月氏就是对上她以长辈身份也不一定讨得了多少便宜,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儿。不过这样闹将起来,月氏看得又紧,苏青河倒是好几日没有过来了。华氏这会儿心里是有些担忧的,她既是担忧两个儿子,又是有些担忧叶氏,毕竟她如今还怀着自己的孙子。这样一来,华氏只是有些讨每日仍要过来玩耍一阵,但眉头却是锁得越来越紧:“也不知道如今他们那边如何了,你二嫂现在怀着身子,本该好好休息的,你祖母如今却也要让她侍疾……” 华氏说到这儿,苏丽言顿时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母亲可是心疼舍不得了?您要是记着苏家的情况想回去,可是回不了头了,苏家那堆烂摊子。说不定如今正等着您呢。”月氏再是不知好歹,也该晓得如今苏家的情况,苏家两位郎君现在年纪不小了。但都没有留后,月氏再是闹腾,也要等苏家留了后才是,如今这样不知分寸,极有可能是想用这个主法将华氏逼回去再说。那叶氏平日看着不声不响的。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住进元家这样久时间以来,足够苏丽言看清她为人,性格里虽然不比当初朱色的狠辣歹毒,但也只是因为她胆子要小一些的缘故,心眼儿小。胆子又小,就算有什么坏主意,也有心无胆不敢去做。 不过就是这样她没做也不代表她是什么好人。平日里华氏受月氏刁难,苏丽言不信叶氏不知道,她身为华氏的儿媳妇,看着华氏受苦自己却躲着,苏丽言原本记忆中。叶氏可是早就已经嫁给了苏二,可是苏丽言印象里对这个二嫂也没什么好感。进常跟在朱氏身后,跟着有样学样,不把华氏放在眼里,照苏丽言看来,叶氏这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对她来说,华氏这样软性子的,她瞧不上,正好有月氏那样凶狠的给她苦头吃,才知道华氏的好。 “你嫂子如今怀了身孕,你大哥至今未有骨肉,这可是咱们苏家……”华氏自然听得出女儿话中的不满,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牌放了出去,干脆掏了一粒碎银子出来放在桌案上,示意孙嬷嬷过来接替自己了,又将孙嬷嬷怀里的元千秋抱了过来,也没了那个兴致再耍牌,也靠在椅子边陪苏丽言说话。苏丽言听她这样一讲,连忙就打断了她的话:“母亲,您当自己是苏家人,可别人不这样想的,二嫂当初对您又不是多孝顺,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尽过一天媳妇儿的本分,以前瞧不上您性子好,多有怠慢,如今她恐怕也该察觉出来了吧?”苏丽言这样说了,看华氏还要接口,不等她说话,又接着道:“再说了,您出苏家这样长时间,若她真有心,早该过来与您请安孝顺了,这样长时间没有出现过,我怀疑哪,她们这样闹着,说不定就是想让您回去,二嫂说不准是与祖母约好了的彪悍养成:酋长的爱奴。” 也不怪苏丽言将叶氏想得坏,实在是叶氏自己做的事情就没有值得人称道的,华氏都出来住着两三个月了,叶氏一回都没出现过,她要真将华氏当婆婆,是个孝顺的,不消人家提,自己就该过来请安了,现在还没出现,华氏若要自个儿凑上去心疼儿媳,苏丽言也不管了。华氏看得出苏丽言心里有些不虞,她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叶氏这样长时间竟然也没过来看自己一回,连带着两个儿子都没来瞧过,这样一想,心里又冷了下来。 “也罢了,你说得对,生两个儿子没用,被你祖母果然教得好了,又孝顺,可惜不是孝顺他们的亲娘!我也不管了。”华氏虽然说了不管,但神色有些讪讪的,脸庞带着失落痛楚之色,苏丽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华氏自个儿倒是想通了,笑了起来:“不过我往后可是全靠你了,老了也靠我的言姐儿给我养老,你会不会嫌母亲给你添麻烦了?” 苏丽言听她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母亲,您要是能留下来,女儿是求之不得,夫君亦不会说什么,您且放心就是,您在女儿这儿,保管您过得比在苏家舒坦!”上头没有公婆压着,又不用面对丈夫与那一群小妾,没了这些糟心事儿,华氏只要自己能想得通,往后若是愿意再嫁,那可以另择良人,若是不愿意,苏丽言养她一辈子也成,元凤卿之前没有反对,以后也不会反对,不过是多添一双碗筷,元家再怎么样也不会缺了华氏这口饭吃,元凤卿就算不乐意了,苏丽言自己的空间也足够将华氏养得长寿无疆了。 听了苏丽言这样说,华氏心头也感安慰,又笑了几句,这才心情好了起来。 母女俩趴在木头拼接成的长条椅边说着话,荷塘里清风徐徐拂来,带起满腔的荷香,水中淡粉色的荷花被风吹得摇曳生姿,偶尔有蜻蜓立在上头,那情景真是美不胜收。荷叶上沾着点点水珠,如同珍珠一般在碧绿的叶子中滚来滚去,苏丽言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由自主的心里也放松了几分。空间中的荷花虽然生得极美,不过到底是只有自己一人能欣赏,而且那些荷花更多的是多了灵气,不如眼前这样满满一荷塘,多了生气,荷叶间歇间红色的鱼儿游来游去,身边有了人陪着欣赏,倒是令苏丽言只是看荷花也多了几分兴致。 而不远处,小李氏正陪同着一个年约三十岁许,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说着话,朝边踱了过来。这男子面容英俊,一双眼睛深邃无比,头戴紫金冠,气质雍容华贵,穿着一身月牙色衣裳,衣裳领口边却是裹了金线边儿,将他那满身气势衬得更为出众,与元凤卿身上的冷凝不同,此时更多的是一种位高权重后的带来的威势,眉心间有个川字的痕迹,显得面容不怒自威,是个带了成熟气息的美男子,虽然面容比不上元凤卿精致英俊,不过他身上那种久厉出来的贵气却更胜元凤卿身上的杀气一些,此时小李氏领了刘嬷嬷等人略为退后了小半步走在这男子身后,一边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郡爷何时来的此处?婉儿竟然不知,因此失礼如此久,未曾向郡爷请安,若是父王得知,恐怕要责备婉儿不懂礼数,有失浔阳王府的脸面了。” 小李氏声音娇美,目光温顺,仰了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了约有两个头的男子,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她今日穿着一身粉红色水袖薄纱衣,将里头大红色的缎子裹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头精致的绣花,就这样朦朦胧胧的,更显得衣裳的精致美丽。小李氏自从吃过莲子汤之后,肌肤似雪,眉目如画,几乎是将她本身的美貌完美的呈现了出来,不见一丝瑕疵,脸上肌肤光洁,连半粒痣都不曾见,如同剥壳之后上好的鸡蛋一般,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裴于燕低头看她,正好就见到小李氏高耸的胸脯儿与腰间勾勒得纤细的腰肢,那张淡粉的唇一张一合间,偶尔能见着细白整齐的牙齿,是一副极好的相貌,更为难得的是小李氏媚态天成,行走间摇曳生姿,胸儿圆鼓,屁股挺翘,就是相较于他府中的姬妾,也是难得的美貌了,可惜不知道为何,裴于燕却是想到那日翩若惊鸿的身影来,虽然只是隐约瞧见衣裳的一角,但以他悦历,自然可以想像得出当时屏风后的身影来,可惜只隐约瞧得不大清楚而已,只闻其香却不见其貌,实在令人有些惋惜。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李氏动手了(下) 若是以前,见了小李氏这般模样的妇人主动若有似无的引诱,他自然不得拒绝,可如今心中已经存了念头,哪里还看得上小李氏,听她这样说,又看她若有似无露出的风情,顿时就弯了弯嘴角,眼中波澜不惊:“我不知世子夫人如今已在元家之中,没有拜访,也实在太过失礼,想来家父若是得知世子夫人在元家之中,也必定会感慨。”他说完这话,头也没回,又倒背了双手朝前走。裴于燕有预感,今日小李氏会给自己带来一个惊喜,因此他这才装作不知,任由小李氏将他带进了内院之中。 小李氏听到他这冷淡的话,顿时咬了咬红唇,一张俏脸‘刷’的一下变得粉白。她开始只想着裴于燕在元家里,又说是元凤卿的亲戚,恐怕是与元凤卿有关,只想着要将这消息报回给浔阳王知道,却忘了自己这样主动上前与他相交,也容易将自己浔阳王府与元家的关系暴给裴于燕知晓,南阳王府与浔阳王府之间虽然只差一个字,但其身份可远不是浔阳王府这样新兴没几十年的王府可以比拟的,他们早在当初秦朝建国之时便已经存在,几百年下来累积的底蕴极厚,且势力又大,若他们想要争天下,恐怕不像浔阳王府一般得等到乱世将起,皇权崩塌之时,就是太平盛世,若他们想要起事,亦不是与皇室之间没有争斗的可能。 若是换了以前,小李氏能嫁给裴于燕自然能更好,可惜自己的家势拼不过他,浔阳王外人听来威风,但在真正的世家大族眼中,却也什么都不是,可没想到如今乱世起了。浔阳王府已自成一方势力,自己又已喝过莲子汤,改头换面,容貌之美,可说艳光逼人,就是比之当年京中号称第一美人儿的裴于燕夫人林氏,也是不遑多让,他凭什么看自己时还是这副模样,且根本没有多瞧一眼的架势?当年这位郡爷可也是号称风流公子的!小李氏心头不甘心,脸上却是露出委屈之色来。她本就生得美貌,如今喝过苏丽言空间产的莲子汤后,做出这样的姿态来。更是楚楚可怜,那裴于燕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却是一片冷静淡然,看了小李氏一眼,又提步朝前走了去。 见他这模样。小李氏心头气闷得要死,却是低垂了头下去,露出一截白生生粉嫩嫩的脖子,胸脯高耸,腰肢纤细,从裴于燕这个角度看下去。确实是一副好风景,他像是看穿了小李氏的故作姿态一般,嘴角边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来。像是讥讽一般,小李氏心头一阵难堪,也不再故作姿态,突然间眼波转了转,想到自己心里的主意。顿时深呼了一口气,吃吃的娇笑了起来。拿宽大的水袖掩了红唇道:“妾身曾听闻郡爷的夫人当年乃是京城第一美人儿呢,当年妾身亦是有缘得见,林姐姐的美貌实在是令人魂牵梦绕,多年之后,妾身想起林姐姐美貌,依旧如同昨昔刚见一般,若非见过了夫人,恐怕如今……”说到这儿,小李氏巧笑颜兮,放下袖子歪了歪脑袋看了裴于燕一眼,神态娇俏:“郡爷与郎君亦亦算至亲好友,不知可曾见过夫人?夫人的美貌,可不在林姐姐之下呢,说不定,要更胜林姐姐一筹。” 说到这儿,小李氏看到裴于燕眼睛突然之间眯了一下,目光之中闪过一道异彩,小李氏顿时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知道自己的盘算恐怕能打得成了,她刚刚听到裴于燕说了自已嫁立辽东王世子一说,又称自己为世子夫人,因此没敢唤元凤卿为夫君,心中还是有忌讳在,虽然恨那个早死的辽东王世子,也知道裴于燕对她出现在元家恐怕心里有想法的,但这会儿只要他未明说,小李氏总要装一下。 看裴于燕对自己不理不睬,一副不怎么瞧得上眼的姿态,但却一听到苏丽言的名字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小李氏袖子里的帕子险些都要被她拧断了。裴于燕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相比起元凤卿满身杀气来说,他这样通气贵气更令小李氏心折,不过也只是因为他身份带来的便利之一而已,并不代表小李氏就真的喜欢他,只是女子心里的一些虚荣罢了,若是真正说小李氏愿意嫁谁,她自然是更愿意嫁元凤卿的,元凤卿如今权势比起裴于燕这个还未曾完全掌握南阳王府,屈居于南阳王爷手下的人来说,他独挡一面,更令小李氏心动,再加上元凤卿的样貌,可说是只要女人见过,便再也不能忘怀,更有他手中那些神秘之极的药材,只凭这几点,元凤卿便已经完胜了裴于燕嫡女策-盛世女相最新章节。 与裴于燕的贵气不同,元凤卿身上的凌厉杀气,还是很能让人心动的,再加上他常年练武,身上的杀气与裴于燕这样只略通简单武艺的人不同,若是在太平盛世,小李氏自然会选择裴于燕,可若是在乱世,元凤卿则是当仁不让的选择了!小李氏心头虽然不喜欢裴于燕,不过见他对自己不屑一顾,可对苏丽言却极为上心的样子,心中却是酸溜溜的,一想到自己打的算盘,这才觉得心头一口恶气消散了些,弯了弯嘴角,一边道:“妾身说这话有些冒昧了,还望郡爷不要与妾身一般计较才好。” 裴于燕看了她一眼,突然之间摇了摇头:“世子夫人此言何意,天下之大,美人儿自然不止贱内一个,我又如何会与夫人一般计较?夫人们争来斗去,成日摆花弄草无聊了,不也就只剩此等闲聊打发时间了?”裴于燕说完这话,弯了弯嘴角,小李氏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他这是在讥讽小李氏,成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嚼人家舌根说人家闲话!明明听到苏丽言的名字起了心思,如今却偏偏装出这般模样来,反倒是讥讽了她一回,小李氏心头恶气顿生,眼中神色也跟着冷淡了下来,盯着裴于燕看,裴于燕也不怵她,目光冰冷又带了些怜悯望她。 这样的眼神令小李氏大受刺激,不过她心里好歹还记着以正事为重,只要待这边事情一了,他要是真对苏丽言生了其他心思,如此一来不止是毁了苏丽言而已,还能令南阳王府与元家之间生嫌隙,若是如此一来,自己的父亲一定会非常欣喜,对自己重生信心!她如今还离不开浔阳王的帮助,要想真正在这元家坐稳位置,除了要将苏丽言毁了之外,还得要靠娘家的支持才行。小李氏一想到此处,顿时冷笑了一声,压下了心头的恶气,一边就微笑了起来:“郡爷过奖了,妾身愧不敢当。不如咱们走这边,这院子中处处可都透着夫人的灵巧心思,郡爷头回来做客,这院中的风景,想来您是没有瞧过吧?” 她话里的风景,指的可能是景致,但也同样有可能是人。裴于燕看了小李氏半晌,突然之间仰头笑了起来,他并不惧元凤卿,不过是奉父命而来而已,元凤卿纵然是有些本事,但一开始靠的还是南阳王府起势,若是能在不得罪他的情况下自然便可以不得罪,但若是一旦有个诱因可以使自己能得罪了他,真正开罪了也无妨,小李氏有心思又如何,若是那苏氏当真美貌到值得自己出手一回,区区一个元凤卿,南阳王府能让他起,自然也能让他落下去! 裴于燕知道小李氏的盘算,但他心中存了心思,却又有傲气支撑,因此并不将小李氏的打算与谋划放在心上,反倒是冲小李氏笑了笑,一边就道:“那就劳烦夫人带路了,只盼当真能欣赏到出人意料之外的景致!”他说话时意有所指的样子,听得小李氏眉头一跳,心中不由暗自诅咒了几声。这裴于燕装模作样,明明心中已经动了意,偏偏如今还装作毫不敌情的样子,也实在令人不耻,她心头诅咒了几声,压下那股嫉妒之意,想到苏丽言往后的样子,才稍觉好受了些,也顾不得再与裴于燕计较,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意有所指道:“郡爷必定会心愿得偿,妾身也愿郡爷能在此处看到美妙风景!” 小李氏说完这话,也懒得搭理裴于燕,转身就先朝内院行去。她一路行来碰着下人时,便以自己带客人去见夫人答之,往后苏丽言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往她自个儿的身上推,在这样的小事情上,小李氏一向都把握得极好,她说得理直气壮的,许多下人不明就里,倒也信了。 只是这些话瞒瞒外头不是真正亲近苏丽言身边的下人也就罢,小李氏知道自己这翻说辞是瞒不过苏丽言院中的人的,她想了想转头对裴于燕道:“郡爷,如今不知不觉的竟然来到了夫人之处,既然来都来了,郡爷不若去拜访一下夫人如何?妾身是要去的,否则妾身便成了那不知礼数的人,郡爷您呢?”她已经将裴于燕带到了此处,自然是要进去的,裴于燕与她装模作样,实则心里也想去,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带了算计。小李氏这会儿还没有真正将苏丽言算计到,毕竟若是要将苏丽言送到裴于燕面前,还要他自己看得上眼才成,能勉强女人,但却不能勉强男人,小李氏自已也是嫁过人的,自然知晓其中之事。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有人闯了进来 若是裴于燕看不上苏丽言,那么自己今日还不能完全将苏丽言得罪死,虽然用蛮力手段能使自己二人进去不惊动旁人,但这样一来在苏丽言主没被坏了名声前,她可以给自己足够的苦头吃了。小李氏不愿意再去做那样冲动的事情,之前被苏丽言一番折辱,虽然小李氏心头暗恨,但实际她也是怕苏丽言这样的手段,她想要的方法,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苏丽言院子中,而这一切自然要裴于燕配合才好,到时自己才能将事情推到他头上!他如今是元家的客人,又是男子,苏丽言就算是恨自己,但明面上却不会使出像上回一样的手段来,最多不过又像之前一般不给自己弄被子等物罢了,这些苦小李氏已经吃过,不放在心上! 裴于燕知晓小李氏的心思,他自己已经走到此处,自然不愿意再倒回去,他在元家等了这么久时间,今日幸亏小李氏撞了过来,给了他机会,自然怎么也要将苏丽言看上一眼才甘休,就算是他最后瞧不上,也至少要瞧过再说,两人在这方面也算是不谋而合,都各自相互看了一眼,小李氏回头便看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心领神会的微微点了点头,先行退了开去。 而此时院子中苏丽言正抱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儿子与华氏说话,这会儿正是天气热的时候,虽说屋里背着光,不过闷着更热,倒不如坐在这湖边,偶尔清风袭来还有一丝凉快,一旁华氏拿了扇子给元千秋摇着,这样一来他睡得更快。今日元千秋里穿一件红色绣了大头娃娃抱金鱼图案的肚兜,光着一双肥嘟嘟的小脚,外头罩了一件宽大的细绸乳白色衣裳,看着就显得凉快。身上什么首饰也没有佩戴,一双白玉似的小手捏成拳头,华氏一边扇着一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藕节似的嫩手臂,一边感叹:“这孩子眉眼生得倒好,我瞧着倒是下半面脸像你一些。”苏丽言嘴唇下颚都生得好,下巴纤巧圆润,是标准的鹅蛋脸,既不会下巴尖到让人感觉是尖酸刻薄相,可也不会是那种福气到呈双下巴的模样,而是像画出来的优美线条一般。增一分则嫌多,减一分嫌少,嘴唇也是柔美漂亮的菱形小嘴儿。 元千秋这会儿脸虽然带了婴儿肥。不过那下巴与小嘴儿确实是看得出来苏丽言的模样,而那眉毛与额头是跟元凤卿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般,苏丽言看着儿子肥嘟嘟的手,忍不住伸手过去将他握的小拳头放了开来,小孩子熟睡中估计也能感受得出来是谁在摸他。放开手之后一下子就将苏丽言的指头抓在掌心里握住,一副依恋的模样,苏丽言怜爱的摸了摸儿子的脑门儿,小孩儿的肌肤白得像是透明的一般,摸上去那种柔嫩的感觉就是她如今服用过空间物品,肌肤也是如同上好牛奶般细腻。却都是比不过这样初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儿皮肤的。 “孙嬷嬷将他抱回去睡吧,这儿虽然凉,但小孩子身体弱。再加上这边蚊子多,吵得他也睡不好。”这湖边虽然凉快,但有一种细小的蠓虫,跟针尖似的,贴在身上就是一个小疙瘩。又疼又痒的,元千秋皮肤嫩。再加上初出生时吃过一只人参果,那肌肤骨血里带着**,总有蚊子成群结网的想往他身上贴,苏丽言顾了儿子自己就要被咬,错不开手脚,再加上蚊子飞起时又吵闹,倒不如将他抱回去让他自个儿睡得清静来得要好。 如今小孩子还差不了几个月就要满岁了,应该是当初出生那会儿吃过一只人参果的关系,元千秋开口得比旁人早,孙嬷嬷一将孩子接过去,小孩子眉头皱了皱,嘴里唤道:“娘,娘娘。”他嘴里能说出简单的字儿,估计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见着亲近他的就开口唤这字,开始时孙嬷嬷还有些害怕,后来发现他不过是习惯性叫这字而已,不论什么时候都唤,这才放心了下来。虽然知道这小子不知道自己才是娘,但听他这样一唤,苏丽言心里依旧是软呼呼的,伸手拍在他屁股上头,也没太用力,感觉到小孩子弹性好到让人爱不释手小屁股上面的软嫩感,忍不住又拍了一下:“这坏小子,只知道唤娘,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重生之夫君可欺。” 华氏听得想笑,拿了一旁桌子上切成船形的橘子咬了一口,那橘子甜蜜的滋味儿不带一点儿酸令她忍不住弯了弯眼睛:“你当时不也是一样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连吃了两瓣,这个时候并不是摘橘子的季节,但元家之中有元凤卿,只要苏丽言将事情推到他头上,再从空间里拿了橘子出来,华氏也不会多问。不过这些东西也偶尔拿一回而已,之前借着元凤卿的手弄了一框这样的东西放在屋里拿锁了锁了,每回要吃时虽然苏丽言都是从空间现摘的,但现在里头的东西差不多要拿完了,再吃不了几日。华氏开始时知道这水果价值,还不肯多吃,只让苏丽言自己尝,不过苏丽言说了几回这东西她还有,华氏一来时她就让人切了,说不吃浪费,华氏才肯拿了吃。 两母女说话时,孙嬷嬷已经让元喜顶上,自个儿抱了元千秋回他的房间去了,刚走没多久,不远处突然间传来说话的嘈杂声,声音很快近到就在了院子里,苏丽言懒洋洋的转过头去,却见到不远处约有二十来人站在远处,其中一个穿着粉红色水袖细纱裙,而另一个穿着月牙色锦袍,头戴紫金冠的,竟然是一个男子!内院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男子,苏丽言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她眼神好得很,这会儿已经感觉到那男子的目光放肆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今儿天气热,苏丽言里头穿了一条鹅黄色衣裙,外套了一件轻薄细软的淡紫色流云纱,衬得她整个人肌肤白皙透明,如今秦皇室势微,元凤卿又崛起,天下间礼仪乐崩,穿着打扮收拾等没了规矩,一时间许多人想穿什么就开始穿什么,以往这样的紫色原本不该此时的苏丽言穿的,但这会儿没了忌讳,元大郎又说她穿紫色很好看,一身气质全给衬了出来,因此上次出兵一趟,给她带了二十多匹淡紫的流云纱与云绵回来与她做衣裳,各种以前没有穿过的紫色,全都给她弄了个遍,这流云纱是真丝,虽然穿在身上舒适,但极为轻薄,穿在身上里头隐隐约约的鹅黄色的裹胸都能瞧得见。 这两种颜色配在一起本来就明显,虽然漂亮,不过若是平日给元凤卿看没什么,但此时竟然出现了一个男子,苏丽言这会儿心中的惊怒自然是可想而知!那人目光放肆的朝这边看了过来,华氏虽然下意识的回避,但仍是挡在了苏丽言面前,看到华氏的动作,元喜等人才突然间回过神来,几个丫头站成一排,牢牢的将苏丽言圈在了自己的保护圈中。 苏丽言又惊又怒,心中却开始想了起来,这男子究竟是谁!刚刚虽然说只往远处看了一眼,但依旧能看得出那人群中有小李氏的影子。小李氏这个死女人,果然是没个消停的时候,苏丽言气得直欲吐血,强压下心里头的愤怒与这会儿想将小李氏拖过来大御八块的冲动,一面取了手中的帕子,将头发挽起来。 她的院中一向没有外男在,因此她平日穿得随意,这几日苏青河又没有过来,自己头上还没有长辈压着,她这几天连头发也懒得正二八经的挽上,只让它们披在身后,这样一来自己头皮也舒服一些,但没料到今儿小李氏这鬼东西竟然会带了一个男子进来,她这是要干什么!苏丽言心中惊怒交加,将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堪堪拿帕子系住了,松松垮垮的,只是没落得下来而已,一旁元喜机灵的回房拿了一条与苏丽言身上流云纱同色系的披肩过来,搭在了苏丽言的身上,绸缎虽然轻薄细软,但好在不透明,这样一挡,便将衣裳下的风光挡了个严实,苏丽言这才松了口气,冲元喜嘉奖的点了点头,那厢小李氏也没想到自己会闹到这样地步,进来时外面的人没有惊动,倒是里面的人发现了,这会儿反正已经成这模样,刚刚苏丽言的穿着打扮她看在眼里,顿时冷笑了一声,想到苏丽言之前的风情,心里嫉妒得恨不能将她脸划花才好,一时恼怒之下,又不愿在这个时候打了退堂鼓功亏一篑,干脆让刘嬷嬷与郭嬷嬷将苏丽言院里的人架住,准备朝这边直接过来。 小李氏一想到这儿,脸上含了笑意就看了裴于燕一眼,谁料这一看,心中顿时便是一沉。裴于燕此时眼中满是沉醉之色,眼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这分明就是惊艳的模样。小李氏心头气得牙痒痒的,深呼了一口气,拿帕子按了按鬓角,深呼了一口气,直接踏上了走廊。裴于燕此时还沉醉于自己刚刚看到的景致中,果然不负他当初猜想的那般,也没有辜负自己当时闻到的那阵馥雅香气,他刚刚一进院子时,便看到了这边水桥走廊尽头坐着的一群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收拾的就是你(一) 而在这群人中,裴于燕第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廊边椅子上的苏丽言,身段优美,那身衣裙拖曳在地,更衬得那体态纤长而柔美,那纤腰微扭,一头瀑布似的长发垂得一背都是,有些散在椅子上,那样柔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抚,荷塘下折射过来的光线打在她身上,那情景美好得让人说不出话来!裴于燕是被惊艳到了,他在京中多年,自己本来出身又显贵,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瞧过,包括他的妻子林氏,当年不止是出身显贵,更是上京之中闻名的第一美人儿,美艳妩媚,可此时与苏丽言相比,裴于燕只觉得林氏黯然失色,甚至一瞬间,他都像是想不起林氏长的什么模样一般。 林氏外表修整得再是光鲜整洁,可不知为何,少了这回看到苏丽言的灵气,隔得虽远,裴于燕却将苏丽言看得清楚,她的五官虽然不一定能比得过林氏的精致,但她并不描眉画唇,亦不涂脂抹粉,可是那流转的眼波,却像是转进了人的心里。裴于燕只觉得自己一向冷静的心里此时跳得如同鼓捶一般,顿时心中就下了决心,为了能将这样的女人弄到手,他就是与元凤卿翻了脸又如何!裴于燕眼中闪烁着野望,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神情,大踏步率先朝这边走了过来。 “站住!”元喜大喝了一声,她刚刚跑着回房拿了条披肩,这会儿跑得还有些气喘吁吁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这会儿元喜脸上还带了汗珠,见裴于燕过来,厉声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不知道这是内院吗。男子是不能擅自入内的,你赶紧离开,咱们夫人宽容,也不与你一般计较,要是再不走,必定让人进来将你拿出去!”元喜这样一喝,眼角余光就已经看到苏丽言拿了披帛将自己上半身搭了个严实,下半身裙子虽然飘逸飘舒,但幸好不是半透明,而是遮得严实。连脚尖也没有露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裴于燕听到元喜喝骂,脚步并没有停。反倒大步向这边走,华氏见到这情景,心中慌乱,连忙将女儿揽进怀里,那头小李氏见裴于燕朝这边走。哪里不知道他这会儿恐怕心中早已意动,顿时又是不耻又是痛恨,还有幸灾乐祸,这位裴郡爷的本事,小李氏最是清楚不过,元凤卿再是厉害。不过只是一个新兴势力而已,南阳王府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若是能与之交好。恐怕元凤卿只要是个聪明的,便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与他们对上。 被这位郡爷看上,苏丽言迟早会出事,元家夫人的位置,还是她的!小李氏一想到这儿。顿时欢喜了起来,也顾不得心中那丝嫉妒与不堪。连忙拧了裙摆也大踏步跟了上去,刘嬷嬷等人和苏丽言院子中的下人们扭成一团,外头二三门外守门的婆子们没有被惊动,小李氏带的人又有好几个,一时间倒是弄了个旗鼓相当,这会儿两方人都已经撕破脸了,裴于燕自己又看上了苏丽言,在小李氏看来苏丽言这下子是怎么也逃不脱了,因此也不怵她,也没有喊自己的人停手,反正这元家迟早都是自己的,苏丽言如今不过是暂住而已,一旦她出了事,往后她留下来的人,自己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就光凭那些人开始时给自己的那些侮辱,小李氏往后便会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李氏心头闪过种种恶毒的念头,最后却化为了脸上一抹甜腻的笑容,听到元喜喝斥,她抚了抚头发,娇笑了两声:“姐姐,这裴郡爷乃是元家的贵客呢,婢妾以前竟是不知夫君与郡爷也是有瓜葛的,以前婢妾与南阳王府算是颇有渊源,如今无意之中得知郡爷在家中作客,今儿又正好巧遇,因此将郡爷带了进来,姐姐不会生妹妹的气吧?”小李氏说到这儿,看了裴于燕一眼,他既然对于苏丽言有心,自己此时这样说便是帮他,他应该知道,若想将苏丽言弄上手,还得要自己帮忙才成,否则他一个外男,成日又有人跟着,要想不知不觉沾了苏丽言的身子还真困难,自己想要嫁给元凤卿当正室,便要将苏丽言踢开来,他想要苏丽言,两人利益便是一致,他如果聪明,便不会在这儿打自己的脸才是天蟒全文阅读! 这下子小李氏是赌对了,裴于燕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果然算是默认了下来。元喜听到小李氏这话,气得脸色铁青,身体不住颤抖:“李九姑娘,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您什么时候被郎君聘为妾的,奴婢可从未听说过。这年头,上赶着当妾不稀奇,不过那都是奴婢们这样粗鄙低贱的下人们眼皮子浅了,才会干那样的蠢事儿,没料到李九姑娘乃是堂堂浔阳王爷嫡女,是金贵的金枝玉叶儿呢,也能干这样的事儿,实在是笑话。” 元喜说完,捂着嘴笑了两声,院里的丫头们都跟着一块儿笑了起来。 小李氏脸色气得铁青,她一辈子还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这会儿哪里受得住,可是偏偏如今她是在苏丽言的院子里,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也没办法!小李氏脸色扭曲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心里却是阴狠辣,待她哪一日将苏丽言除了,这样的贱丫头,她必定要将她送到红帐去,让她千人枕万人骑!小李氏深呼了一口气,那头裴于燕却是似笑非笑看她,并没有要为她解围的意思,两人虽然暂时算是勉强达成了协议,但并不是真正就是合作了多年亲密无间的合伙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裴于燕不会帮她。小李氏心里气得要死,却是说不出话来,免费挤出一个笑容来,不再说话了。 “裴于燕见过弟妹,之前一直无缘与弟妹见面,如今才真正见面,望弟妹恕我孟浪。” “既然知道孟浪,不知为何裴郡爷还要往内院来?”苏丽言是真的怒了,小李氏今日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原本还有兴致陪着小李氏玩玩,如今是真正倒了胃口了,苏丽言脸色冷淡,一边挥手让元喜等人让了开来,既然已经收拾妥当了,还躲在后头,难免让人觉得她小家子气,更何况这样躲躲闪闪的,流言恐怕还会传出来,尤其是有了小李氏这样一个撑事精以后!苏丽言冷笑了一声,那清雅冷淡的风情看得裴于燕眼睛直直落在了她身上。 华氏冷哼一声,一下子伸手挡在苏丽言面前,咬牙笑道:“小妇人无知,也晓得这内外院该避嫌的道理,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贵人出身,连小妇人这样一个粗鄙之人都知道的,您也不知道?”华氏一向是有些软弱,不过在替苏丽言出头时,难得露出一回勇气来。裴于燕眉头微微皱了皱,若是以往,华氏这样的人连出现在他面前的资格有,虽然在元家没住多长时间,但也足够裴于燕将元家的一些主要人物弄清楚了,华氏出身不高,不过是个商户,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不过是苏丽言的母亲而已。 苏丽言如今虽然得裴于燕另眼相看,但他位高权重,且又见惯了各式各样女人,最为重要的是,苏丽言嫁过人,生过孩子,而且他自己也是有正室的,就是想要得到苏丽言,也最多纳她为妾,不可能给她多大名份,往后她若为自己的妾,华氏也根本不被裴于燕瞧在眼里,因此见她喝自己,顿时微微一笑,没有搭理她。这样的态度比起轻蔑的目光更加轻视人,至少轻视于人,那至少也是用正眼看待过了,瞧不起才会轻视,而裴于燕这般连看都不看她,将她当做无物一般,态度也实在太过嚣张了一些。 华氏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身体也轻轻颤抖了起来,苏丽言脸色顿时更加冷淡,同样学着裴于燕的态度,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望了小李氏一眼:“李氏,我以往敬你是个客人,多少给你留三分脸面,你若不要这些脸面,我也不必给你留了,你是哪儿来的妾?若是要上赶着当妾,这些日子谁给的你胆子敢在屋中不来侍候我,而且今儿还擅自闯了进来?”苏丽言是真的火大了,既然小李氏自己愿意来当妾,她也懒得跟小李氏计较这个问题了,只盼她自己不要后悔才好。 小李氏没料到她这会儿竟然会认同了自己为元凤卿妾的说法,顿时大喜,只要她能认同,往后元凤卿回来那便好说了,她就算跑到外院去找元凤卿,想来这苏丽言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更何况到时苏丽言一旦出事,那她也就是正二八经的妾扶正室,保管没有谁能说得出个不字来。小李氏心中欢喜,故意装作委委屈屈的福了一礼,眼中闪过一道冷色,还没有开口,苏丽言已经大声喝斥:“跪下!给我拿竹板子,先赏她二十耳光,有没有规矩了,进我院子,竟然也敢不加通报就进来,还吵吵闹闹,她身边的那些丫头婆子们,一个个给我剥了裙子拖到内院门外去给我狠狠打上五十板子!” 第三百二十章 收拾的就是你(二) 这可是真正要断了小李氏的手脚了!原本还在与人挣扎不已的刘嬷嬷等人一听这话顿时身子一软,顿时就被院里的丫头推了个踉跄,有人机灵,连忙赶着出去唤人进来帮忙,刘嬷嬷等人顿时连小李氏都顾不上了,就想往外头钻! 要知道这一旦被脱了裙子打屁股,那可真正是丢人丢到家了,这比死了还不如,更何况苏丽言下的命令是五十板子,以这元家人恨她们的程度来说,这五十板子足以要了她们的命了!就算侥幸不死,往后恐怕也要残废,为了小李氏尽忠众人倒没什么,不过若是落到这样一个结局,就算有人是忠心的,但总有一些人还是不甘的,苏丽言还说要她们到内院门口处行型,那内院连着外院,外院男人多的是,这样一来她们被脱了裙子露出屁股被打,往后就算是活着,可为了脸面与名声,恐怕也唯有自尽一途了空间庄园! 刘嬷嬷等人连嚎了嚎不出来了,外头很快有人得到了消息,婆子们跟恶虎似的,一下子扑了进来。她们知道这下子自己是要倒大霉了,之前因为收了小李氏好处将她放出内院的婆子们如今尸骨都不知道堆到哪儿了,自己今日玩忽职守,竟然有外男溜进了院子中,婆子们顿时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也盼着能捉了小李氏,瞧在这个份儿上,苏丽言能让自己将功折过,至少处罚她们时不要太狠了!众人心中忐忑不安,又怕又慌,一进来便有人取了腰间的腰带汗巾子,将刘嬷嬷等人捆了个结实,还有人想到刚刚刘嬷嬷反抗的情况,趁着她不能动弹时,狠狠又在她身上掐了几下。又踢了几脚。 “夫人,您……”小李氏只想着苏丽言承认自己为妾是有数不尽的好处,可却是真正忘了自己为妾那可是真正性命掌握在了苏丽言手上的,若是按照太平盛世之时,这妾可是通买卖的,根本如一件货物般,自然能容得正室打骂,小李氏自己以前为正室时,都发卖过好几个以前辽东王世子的侍妾,如今真正轮到自个儿了。顿时慌了神,一见刘嬷嬷等人被拿住,哪里还维持得住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慌忙道:“你要干什么?”她这会儿心中是又恨又怕,但却看着元喜等人从一旁的桌子下取了垫桌子的一块儿约有巴掌长的木头出来,有人一把将就她如提小鸡似扩捉住,小李氏挣扎了两下。但她一向身娇肉贵,就算是之前喝过莲子汤身体变好了许多,但这莲子汤又不能使她一时间暴发出内力来,丫头们人一多,顿时她便被抓了个结实,一下子被按着跪在了地上。小李氏脸色有些扭曲,也顾不得自己还要装模作样,连忙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浔阳王府的姑娘,你们敢这样对我?” 小李氏这样厉声喝着,倒也颇有几分气势,但这屋中可没有哪个吃她这一套的,元喜嘻嘻笑了两声:“李姨娘。好好儿的客人您不当,既然要当姨娘。也别怕这个苦啊,难不成只想享受荣华富贵,还不能担风险不成?更何况这姨娘,可是您自个儿求来的,如今又摆什么浔阳王府姑娘的臭架子!”元喜这样一说,几个丫头便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苏丽言也脸色含霜,她早已经忍小李氏好几日了,之前竟然敢偷喝自己的莲子汤,那种感觉就跟让她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既是恶心,又是让人厌恶,她轻蔑之极的看了小李氏一眼,挥了挥袖子:“给我打!” 元喜等人答应了一声,小李氏顿时慌了神,她没料到自己这样说了竟然苏丽言还敢打自己,小李氏这会儿是有些后悔起自己今日过来了,她原本跟着过来是想要看看苏丽言的下场,顺便以为自己只要吃上一些苦头便罢,自己笑的时候在后头,但没料到苏丽言竟然要拿东西打自己耳光,这木板打在脸上可是跟嗑破头不一样的,头上有伤口可以被头发挡住,而这二十板子赏下来,非得掉牙毁容不可,自己最为得意自豪的除了出身,便是这容貌,要是容貌毁了,往后就算是得到地位有什么用?元凤卿难不成还会喜欢一个丑八怪?她就算是以后能吃那种神奇之极的莲子使得自己脸上的伤口变好,可若是牙掉了,难不成那莲子汤的神奇还能让自己重新长出牙来不成? 一想到此处,小李氏身体抖得越发厉害,回头看了裴于燕一眼,一边惊慌道:“郡爷,郡爷救妾身,求郡爷看在同为王府的份儿上,若是郡爷救了妾身,浔阳王府欠您一个人情!”裴于燕虽然看中了美色,但还没有完全的昏了头,他敢惹苏丽言并且下定了这个决心,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将元凤卿看在眼内,而美色再好那是自己的事儿,小李氏的死活他是并不在意的,但小李氏一句浔阳王府欠他的人情,却是令他顿时心头一动。裴于燕如今看似极为风光,但王府之中争斗极厉害,他的弟弟们个个都想等着将他挤下去,而他的妻子林氏虽然出自国公府,出身虽然尊贵,但势力在这乱世来临后并不强,他当初也是看在林氏长得美貌的份儿上才讨了她,不过一旦比起王位之争来说,他几个弟弟们娶的妻室势力都比林家大得多,而自己若能争取到浔阳王府,说不得对他还真是一道助力! 事实上裴于燕此次亲自来找元凤卿,也是为了拉笼元凤卿为他所用的,不过现在事情出了意外,连苏丽言他都准备收入囊中,元凤卿的帮助他自然是不能想了,可是这一趟也不能只收一个女人便回去,那样也实在太过浪费这几个月的时间,若能得到浔阳王府的帮助,也不枉他得到美人儿时还能得到一股助力!以这小李氏的手段,说不定她还真有办法说动浔阳王为自己所用!而裴于燕也不怕小李氏反悔,对付一个女人,他有千百种的方法可以使她不敢后悔,尤其是小李氏这样一个嫁过人的,自己还有她把柄的人百炼成仙!一想到这儿,裴于燕脸色顿时变了变。回头看了苏丽言一眼,虽然美人儿确实长得风华绝代,清丽绝伦,生气时的模样也好看,但若是生气过了头,变得狠毒,他却是不喜了。 如今林氏虽然没什么作用,但好歹是正室,裴于燕喜好女色归喜好女色,但他心中清楚得很。谁为正,林氏为他生了儿子,这本来就是他夺得王位的筹码之一。自然院中以稳妥为王,若是能驯服这个美人儿,且又打压她的脾气,使她往后只有温顺,而自己内院之中平定。那才是真正的好事儿。裴于燕一想到此处,顿时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火热,看了看苏丽言一眼,突然间开口道:“不知弟妹可否给我一个脸面,这事儿不论如何也是我引起的,不如此次看在我的面上。弟妹就放了她一回吧?” 苏丽言这才抬头看了裴于燕一眼。此人长得倒是高,身材也宽阔,与元大郎那种看似瘦实则身上充满暴炸般的力道感不同。裴于燕身上更多的是贵气,用紫金冠笼着头发,一副温文尔雅贵公子的模样,身上气质冷淡矜持,腰间还悬挂着几支漂亮的玉佩。看得出来他性情有些严肃,是与元凤卿截然不同的男子。不过在他进了内院时,苏丽言对此人就完全倒了胃口,看他留在元家这样长时间还不离开,明知道内院之中只有女眷,偏偏失礼的跑了进来,还当这儿是他的南阳王府呢,见了自己还不赶紧避让,反倒要当着面替小李氏求情,苏丽言微微一笑:“裴郡爷可是瞧上了她?要讨了她去?” 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唯有那些心怀叵测打着其他主意的人才会想要替别人求情,苏丽言故意这样恶心了裴于燕一回,果然见他脸色顿时大变,连小李氏神色也跟着变了起来,苏丽言嘴角边不由自主勾起一丝笑容来,又看着裴于燕道:“郡爷若是瞧得上她,自然是她的福气,郡爷年少有为,又位高权重,若她能跟了您,两个王府结合,想来也是好的,如此一来,妾身自然也有成人之美,可以放了她一回!”言下之意,若是裴于燕不愿意要小李氏,苏丽言自然是不会饶得过她! 在场众人谁也不是个傻的,哪里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小李氏牙齿一下子咬得咯咯作响,这实在是太过侮辱人了些,她堂堂浔阳王府嫡出的九姑娘,身份何等尊贵,苏丽言不过是个商户女,如今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真将她当做是一个侍妾般,随意的送人。小李氏心里头这会儿涌出大量的怨气来,她心道,待此间事了,苏丽言一旦被玷污时,她决定也不再留她活命,必定要早日取了她性命,让她没有这个福气离了元凤卿后,还有本事可以被裴于燕纳到南阳王府为妾! ps: 介绍群里姐妹们的书,感兴趣的亲们可以看看。 《星际迷行》书号2708892重生复仇忙,星际乱翻腾 秦小猪是个强大的万精油技术宅, 会吃会卖萌 可是没想到穿到女尊后, 变成了文盲一个 追求的帅哥也早定了亲事, 诸事不顺 (书号2640615) 十里仙途茶花漫 人道仙界万年平和,我自凡界惴惴而来,见着的却是平和之下浮动的暗涌,绕不得,躲不过。 不幸当了回炮灰,自叹遇人不淑,罢了。 凄楚拜了个凉薄师傅,体谅重色轻徒乃仙之常情,认了。 只是有一句话,憋得难受,当讲不当讲我都得说道一回。 “唔,师尊,其实我觊觎你很久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收拾的就是你(三) 而这会儿小李氏除了恨苏丽言当场给自己难堪,使自己受辱之外,她还有些担忧,裴于燕若是开口答应了苏丽言的请求,那么自己纵然能免得掉一顿皮肉之苦,但最后结果可是落了个被人当货物般买卖送来送去的结局,不止是与元凤卿无缘,恐怕浔阳王那儿的怒火还能使她承担不起,再加上她自己也是不想跟着裴于燕的,毕竟光是从容貌来说,裴于燕不一定能有元凤卿长得好看,况且最重要的是,他又没有那样神奇的莲子汤,可以使自已变得越来越美貌!而反过来,若是裴于燕不愿意要她,那么她今日算是真正丢了一个大脸面,堂堂浔阳王府的姑娘,谁料来到元家,不止是元凤卿不要,而裴于燕也不要自己,往后就算能除去苏丽言,可是这名声传了下来,恐怕压不下去,就算是当了主母,往后亦是颜面扫地,更为重要的是,裴于燕不要她,除了面子受损,还要被人赏上二十巴掌,这样的侮辱,小李氏实在不愿意去受。 前进她不愿意,后退她更是不愿意。小李氏心头将苏丽言恨得要死,咬了咬牙,泪流满面的看着裴于燕没有开口说话,她不愿意被毁容,可是如今看来,不被毁容好像也没有其他法子了,若要留在元家,今儿就要被打上一顿,不过却不能由裴于燕来拒绝,否则往后她脸往哪儿摆剽窃人生最新章节!小李氏跪在地上,怯生生的模样,倒也楚楚动人,可惜这院内除了一个裴于燕之外,几乎都是男人,更何况这些女人还恨她得要死,元喜等人因为上回莲子汤的事。恨不能将小李氏生吞了,不恨她就已经不错了,哪里又会同情怜悯她。而唯一的一个男人目光正放肆的落在苏丽言身上,更加没功夫看她这副表演了。 “婢妾没这个福气,还望夫人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题,更何况夫君亦未同意,夫人又何必非要卖了婢妾不可?”她泪眼蒙蒙的,嘴唇微微抖动,一张脸庞粉白,漆黑的长发盘在脑后。更衬得她那张脸美如银月,她到了这会儿还想坏了苏丽言的名声,苏丽言哪里又能容得了她。听到她这话顿时‘嗤笑’了一声:“什么时候我要干什么事,还需要一个贱妾应允了,更何况这事儿可由不得你,还得看郡爷如何说呢,不过郎君也是瞧不上你的。你这样的资质,还不如郎君长得好看,郎君都瞧你不上,郡爷身份高贵,说不得自然更瞧不上你了。你这情愿不情愿的,还没听过郡爷的意见呢!” 苏丽言这话一说出口。小李氏险些被气得吐血!虽然苏丽言这样说没有要将她送出去的意思,不过小李氏也只是松了一口气而已,随即心里又涌出大量怒火来。苏丽言损人不偿命,竟然这样糟蹋她,小李氏袖子下的手掌狠狠的掐在了一起,一股钻心的剧痛涌上她的心头,小李氏的怒火这才稍稍减褪了一些。眼神变得清明了几分,她深呼了一口气。这会儿咬着嘴唇不敢开口,深怕自己一开口便忍不住骂出声来。 周围的下人们一听这话顿时都忍不住捂了嘴笑起来,裴于燕听到苏丽言这样的挤兑,顿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若是他答应了救小李氏一回,同不就是像苏丽言那样说的,他捡了连元凤卿都瞧不上的破烂不成?可他却是舍不得小李氏话中所提的浔阳王府的势力!到了这会儿,裴于燕开始有些犹豫了起来,他若是答应苏丽言的请求,就势必得要将小李氏带走,而既然已经沾惹了一个女人,自然苏丽言这边就得放放,否则他若是带两个女人回去,恐怕南阳王会对他失望不说,还会给人留下一个他含花好色的念头来。 而苏丽言的美色他舍不下,可浔阳王的势力他也舍不下,为了一个苏丽言得罪元凤卿了,若是能得到浔阳王府的支持还不错,可若是因为这样一点儿小事,使得南阳王对他失了望,那真是大大的不妙了。裴于燕虽然喜欢女色,但并不是因为女色就会昏头的类型,更何况他也极有理智,还没有到色令智昏的地步,因此到了这会儿,便有些犹豫了起来,若是最后结局都一样,倒不如不碰苏丽言,将小李氏带回去,这样一来既不用得罪元凤卿,也不用得罪浔阳王府,更不用被南阳王认为自己好色不值得重用,如此一来倒是一举好几得,可惜了就是一个美人儿,能看不能碰,若是如此,早早回去自己还能解决不少问题,也好过在这儿凭白浪费时间! 一时间裴于燕心里倒有些怨怪起小李氏无事生非,令他有些为难了起来,救小李氏有好处,可是若是救了,自己往后在元家的脸面可是落了个干净,元凤卿与南阳王府有关,若是哪一日这样的事儿传回南阳王府,自己可真是颜面扫地了,捡表弟都瞧不上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嫁了人过的!一想到此处,裴于燕又想到了辽东王府,小李氏嫁过辽东王府世子的,后来世子虽然死了,但小李氏也神秘不知所踪,这事儿外人不知道,但却瞒不过自己人,没料到浔阳王不要脸,将女儿又送了过来,若是自己将小李氏带回去,虽然得到浔阳王的助力,可如此一来会不会得罪辽东王府?那样不是得不偿失? 裴于燕开始犹豫了起来,半晌没有说话。苏丽言嘴角边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讽笑意,那头小李氏虽然也不愿意嫁给裴于燕为妾,但见他犹豫着不肯松口,依旧是觉得脸面一阵的难堪。 苏丽言看了一阵戏,心头的火气才觉得稍减了几分,她今日是看得出来这位裴郡爷的目光之中含着男人见到妇人时特有的侵略与势在必得之意,令她心中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她也并没有想要将小李氏现在就送给裴于燕的意思,若是此时就将小李氏送了出去,岂不是证明小李氏之前干的事儿她便一笔勾消了?那样也实在太过便宜了她!敢偷喝她的莲子汤,还敢来算计自己,总有一天要叫她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在小李氏没有倒大霉前。她哪儿也不能去,就是要去南阳王府为裴于燕的妾,也要小李氏先将欠她的全部还回来了再说! 一想到小李氏之前干过的事情,苏丽言心头一股无名火便冒了起来,开口道:“想来裴郡爷乃是位爱洁之人,这位李氏,您就是看得上,妾身也是不敢送您的,不止咱们家郎君看她不上啊,她哪重生当时已惘然。以前还是嫁过人的呢,可配不上郡爷您!”苏丽言这话是大声说出口的,许多不知道这一段内幕的人顿时吃惊的看了过来。连裴于燕都诧异无比,小李氏脑海之中‘轰’的一声响起,看到身边一些奴婢们脸上那吃惊与不屑的眼神,她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嫁过人的妾与没有嫁过人的妾那是一样的。如今她嫁过人的名声一旦被苏丽言挑了出来,以后就算是她能被元凤卿扶为正室,但她亦是坐不稳的,苏丽言太恶毒了,竟然敢这样大声将她的事儿喊出来,小李氏这会儿慌了神。她是又羞又怕,不知道苏丽言从哪儿得知的这些消息,她也完全顾不上了。下意识的站起身就要逃,苏丽言轻喝了一声:“还不赶紧将她逮住!”立马元喜等人就反应过来,一把将还未来得及逃走的小李氏逮到,又按到了苏丽言面前,小李氏表情狰狞。哪里还有之前的娇美,元喜想到上次她险些害了自己母亲一回。心头一股恶气顿时涌了出来,亲自拿了板子,见小李氏似要开口吐苏丽言唾沫的样子,连忙眼疾手快的一板子狠狠抽到了小李氏脸上! ‘啪’的一声剧响,小李氏头偏向一旁,嘴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带着血沫泡子的唾沫来,足以可见元喜这一下含怒出手力气用得有多大。 苏丽言却是连眼皮儿都没抬上一下,看了裴于燕一眼,微笑道:“让郡爷见笑了,这样的丑事儿,也被您撞见,实在是失礼!”她温柔的说完,与之前那个冷着脸让人打小李氏耳光女人看起来又完全不同,裴于燕只觉得既是狼狈又是心中一股戾气丛生,心头窝火,却是觉得发泄不出来。他被苏丽言这样一挤兑,苏丽言又故意说出来了小李氏以前嫁过人的事儿,他捡元凤卿的破鞋便罢,若是连捡两回,就算能得到浔阳王的帮助,回头恐怕南阳王知道他捅出这样一件事儿,饶不了他不说,对他还会大感失望,此时自然他也熄了要为小李氏说话的心思,毫不犹豫的就将她放弃了! 小李氏嘴里发出一声惨叫,眼中露出狠辣之色来,谁料有人扯了她头发将她脸抬起来,又是‘啪’的一声剧响,她头不由自主的顺着力道的方向搭了过去,接着便是一阵阵如雨点似的耳光声,苏丽言看她连被打了四五下,这才含着笑意将头抬了起来,看着裴于燕道:“让郡爷见笑了,此地的事情便交由妾身来处置,免得污了郡爷您的耳朵,妾身让人将您送出去吧!” ps: 介绍群里姐妹们的书,感兴趣的亲们可以看看。 《星际迷行》书号2708892重生复仇忙,星际乱翻腾 秦小猪是个强大的万精油技术宅, 会吃会卖萌 可是没想到穿到女尊后, 变成了文盲一个 追求的帅哥也早定了亲事, 诸事不顺 (书号2640615) 十里仙途茶花漫 人道仙界万年平和,我自凡界惴惴而来,见着的却是平和之下浮动的暗涌,绕不得,躲不过。 不幸当了回炮灰,自叹遇人不淑,罢了。 凄楚拜了个凉薄师傅,体谅重色轻徒乃仙之常情,认了。 只是有一句话,憋得难受,当讲不当讲我都得说道一回。 “唔,师尊,其实我觊觎你很久了。” 第三百二十章 签了这卖身契(上) 到了这样的时候,裴于燕一开始造出来的气势顿时被苏丽言破坏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连主导的位置都由自己这边转到了她那边去,裴于燕此时既感狼狈又觉得羞恼,哪里还有脸面让她送自己出去,顿时干咳了一声,忍了心头的不满,拱了拱手道:“原是我不识路,才误走到了此处,只望弟妹不要见怪才好,不用相送了,我这便出去就是!”不识路竟然能走得到内院,还准确无误的走到自己的院子来,这话就是傻子能信,苏丽言也是不会信的,但她这会儿自然不会说出来。见怪不见怪的,自然不会因为裴于燕一句话便勾消得干净,今日之事,苏丽言会不会善罢甘休暂且不提,但心中肯定是记恨的,否则不会一口一个郡爷的唤了,这事儿,还得等到元凤卿回来之后才好替她出气! 裴于燕虽然竭力想自己离开,但最后仍是被苏丽言派人送了出去,这样一来他便像是被人押着送出内院一般,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大痛快,但此时哪里还由得了他,经此一事,苏丽言外表看似清丽温柔,实则性情不似普通女人,甚至不输男儿的强硬却是真正让裴于燕上了心,若是一开始只是因为她的容貌而心生好感的话,如今裴于燕倒正是对苏丽言生出兴致来,这样一个女人,手腕比起林氏不知厉害了多少,既有美貌,又有性格,裴于燕刚刚还有些褪却的心,随着一股羞恼与不甘的涌上,顿时又变成了征服感! 苏丽言并不知道裴于燕心中的想法,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今日也不会躲躲蒇蒇,有时候自己做得越过小心,深怕别人不知道。那么最后反倒像是自己怀了暗鬼一般,怕人注目,那样最惹人生疑,尤其是今日裴于燕进来,有小李氏这个搅事精在,那事情绝对不会轻易就完结,她这样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反倒是显得自己没做亏心事,不怕谁来言。这样坦然将事情放在阳光下,一些龌龊与暗鬼才显得无所遁形。最后裴于燕轻易出去了。他是客人,如今也不该苏丽言来收拾他,但最后自愿为妾的小李氏就没那么容易了。苏丽言先让人弄了一份买妾的文书出来,让人扔到了小李氏面前,冷淡道:“你签了吧!” 小李氏这会儿嘴唇红唇得跟香肠似的,脸庞似猪头,哪里还有之前的娇美可言。脸上血肉模糊,嘴里牙都掉了几颗,这下子小李氏是真将苏丽言恨死了,恨意之下连虚情假意的姿态也做不出来,恨恨瞪了她一眼,嘴里含糊不清道:“你。不得……”剩余的话像是含在了她嘴边,说不出来一般,苏丽言也不以为意。冷笑了一声:“这不是如了你的愿么,你三番四次喊着要当郎君的妾,如今为什么又不愿意签了这份买妾文书?若是你不签,我现在就令人将你送回浔阳王府!” 苏丽言有把握,小李氏肯定是要签的。她来元家的目的没有达成,反倒是被打得险些毁了容送回去。恐怕浔阳王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从这位王爷三番四次送女儿过来,便能看得出他不是一个会爱护女儿的好父亲,更何况小李氏如今被打成这样,就算是好好养,恐怕也得留下印记,往后回去她没有了利用价值,若是浔阳王是个残暴的,后果如何她自己清楚。更何况小李氏本来就有想取代自己的心,可惜元凤卿与自己一直没有松口同意她成为侍妾,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好机会,她又恨自己,若要报复,只有留在元家才成,因此小李氏这张卖契必须会签! 而她一旦将卖身契签了,那么小李氏便不再是什么浔阳王府来的客人,而只能算是元家的一个奴婢了,往后苏丽言要将她如何,只消将这张契约偷出来,那么她此生便再也翻不出风浪,往后她还想往上爬,那也只是痴心妄想而已。如何选择,便要看小李氏自己的了,苏丽言见她脸色阴睛不定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斯条慢理的拿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小李氏道:“怎么样,选择好了没有?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与你多加纠缠!”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与小李氏之前的预想完全不同了,苏丽言并没有因为被裴于燕突然闯进来瞧见而慌乱不堪,也没有偷偷摸摸将人送出去让她名声坐实,反倒是收拾了自己一顿,如今竟然要让她签下卖身契!小李氏这会儿已经是完全蒙住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若是自己被送回王府,浔阳王指不定会怎么对待自己,连着送两个女儿过来,李氏便也罢了,她容貌不出色,为人又蠢笨,再加上她年纪又大了,元凤卿瞧不上她是正理儿,可筷被送了过来,若是还没有做成事情,再加上又有之前李氏被送回去的事情,浔阳王一定会将火发到自己身上,他一旦发起火来时,可没有父女亲情可讲的,再加上自己又没有办成事情,后果如何,自然可想而知,她不想要像李氏一般,最后落得个那样的结局! 而她若是一旦签了卖身契,那可真正是要被苏丽言收拾死了的,妾可通买卖,尤其是签了卖身契的妾,到时谁知道苏丽言会怎么收拾自己?小李氏以前就这样发卖过好多个辽东王世子的宠妾,而且卖的地方都不是什么好去处,她没有料到,自己这一辈子也有风水轮流转,落到这样地步的一天!小李氏这会儿是真正后悔了起来,她今日实在太过莽撞,轻易就闯了过来,最后落了个这样的把柄在苏丽言手上,使自己落于被动,如今又被这样逼迫,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小李氏顿时慌了起来,既是恨苏丽言,又恨裴于燕见死不救,实在不是个男人,想要风流快活时就装疯卖傻假做不知道一般利用自己,一旦事情有异,便跑得比谁都快,竟然不救自己一回! “夫人,可否容婢妾考虑几日?”小李氏咬紧了牙关,困难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出来,她知道这希望是极其渺茫的,苏丽言不借着这个机会整死她才怪,又如何会饶了她,毕竟若是换了她自己,要是聪明的,就会趁此时机要她命的,但这会儿那个快被要了命的成了自己,小李氏就有些害怕后悔了起来。她这会儿是真的悔不当初,就算是有阴谋,也不该今日就冲出来才是,最后什么便宜没占到,要是真签了这纸卖身契,就算苏丽言出了什么意外,可她是真正铁板上定钉的妾了,往后如何扶得正?倒不如一开始像苏丽言说的,当个前来做客的人倒是好了,至少不用吃这样多苦头,苏丽言也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打自己,今儿一句走错路了,便也可以像裴于燕一般轻松的离开,小李氏心头各种恶毒的念头闪过,脸上却是丝毫不敢显现出来,跪在地上爬了几步,想要靠近苏丽言身边,元喜却挡在了她面前,挑了眉头道:“李姨娘,您想好了没有,夫人可不是像您这样闲着的,一天到晚没事儿便能与男人逛园子说闲话的。” “你!”小李氏纵然再是告诉自己要忍,可听到元喜这话,依旧是气得直哆嗦,她却是知道这会儿不是与元喜置气的时候,因此咬了咬嘴唇,头顿时重重的叩在了地上,哭道:“求夫人给妾身一段时间考虑可好?如此大事,妾身不敢在此时就做下主张。” 她是想要拖延时间。苏丽言冷笑着看了她一眼,早就忍了小李氏很长时间了,这姑娘比之前那个李氏还要让人恶心,李氏虽然有恶毒心思,但却蠢,造不成什么伤害,不像是这小李氏,冷不妨之下还真让她得手了一回偷了自己的莲子汤吃,而且还因为这妾室的名声吃了她一回亏,虽说后来有来有往的,也治了她一回,但小李氏谋的可比李氏多得多,她要的不止是元凤卿正室之位,还想要的是自己空间里的宝物,苏丽言哪里能容得了她,见她这会哭泣,想到她之前恶毒的打算,她今日就是叩破了头,苏丽言也不会心软上半分。 “既然如此,你要考虑,便回去慢慢考虑好了再说吧!”苏丽言说的回去考虑,可不是回她自己的院子,与她说了这一句,苏丽言也懒得再搭理她,回头冲元喜道:“让人将她带来的婆子丫头们打过之后丢出去,让李姑娘院子里的人将她的东西收拾干净了,此时便上路!” “我不走!”小李氏一听苏丽言这话,顿时慌了起来,连忙道:“我不走,我不走。”她喊了几句,见苏丽言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意思,顿时大急,想也不想就道:“我签,我签那契约!”说到这儿,小李氏再是隐忍,亦忍不住滚落出一串泪珠来,她这会儿心里充满了怨恨,看到苏丽言轻蔑的神情,让人拿了两张宣纸过来,上头已写好了小李氏欲卖身元家为妾的话,这两张纸像是早已经写好了一般,小李氏心头顿时勃然大怒,咬牙切齿想道,这苏氏恐怕早已经有预谋,可恨自己今日一个不察竟然落到这样的地步,早知道她就在自己的院子中装傻充愣不过来了,也免得这会儿还要受这样的侮辱! 第三百二十一章 签了这卖身契(下) 幸亏小李氏还有个琼花。在这样的情况下,小李氏决定先将这卖身契签了,到时最多再让琼花过来将这纸契约偷走就是,到时等到苏丽言倒霉之时,她定要让这苏氏尝尝自己今日受到的侮辱与痛苦,要千百倍的加还于她身上!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心里想了几种要折磨苏丽言的方法,小李氏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眼中的狰狞之色褪去几分,那头苏丽言看她这样快平静下来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示意元喜将两张契约放到她面前,这才笑道:“你给我多签几张,免得我这记性不好啊,哪日便放丢了也不知道,到时让众人帮我捡着,也好提醒我!” 这话一说出口,小李氏顿时就像是被雷劈过一般,惊呼道:“什么?”她刚刚还打着想让琼花偷契约的打算,可要是苏丽言当真让自己多签几张,到时分散到四处,琼花能偷得到一张两张,可多的怎么办?小李氏这会儿真想咒骂出声来,不敢再签了,真怕自己最后谋算半天落了个竹蓝打水一场空的结局,因此犹豫了起来,不肯再认之前的话,可到了这会儿,哪里还能由得了她,苏丽言冲元喜等人使了个眼色,便有几个丫头上前来将小李氏架住了,一面便有人拿了印泥过来,沾在小李氏的手上,抓着她的手往那纸上就要按! 小李氏顿时又惊又怒,连忙拼命挣扎:“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样强买强卖的事儿你们也敢干!放开我。” “既然已经答应了,签一张卖身契是签,签两张亦是签,怕什么!”苏丽言微笑着看了她一眼,一张清雅脱俗的美丽脸庞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更何况在这元家。我就是王法,我说的话就管用!更何况这答应签约,可是李姑娘自个儿愿意的,你想当妾,还怕按什么手印儿?这府中上下,谁人不知道你想给郎君做妾很久了,我逼你,谁肯信?”苏丽言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挑眉看了小李氏一眼,眼中带了淡雅风情。与小李氏的妩媚不同,但却不知比她的眼神吸引了人多少倍,小李氏听得咬牙。却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依旧被人拉着手,不知按了多少张手印,后头还有人源源不绝的将写好卖身契的纸送上来,苏丽言果然早有预谋。小李氏之前当她没什么本事,手段粗暴极好对付,这会儿才知道后悔了起来。 将小李氏的卖身契分别交给众人各自收好了几张,苏丽言自己也收了两张,这才笑道:“你们回头有多的便交给旁人保管着,我这记忆呀生了秋哥儿之后就不太好。你们可得提醒我一些。”小李氏面若死灰,对这些话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苏丽言笑了笑。也没有理睬她,今日收拾小李氏一回,想来她会安份上几天,但心中肯定是会更恨自己的,不过她也不怕。小李氏若是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就是。正好趁此时机将她收拾了,反正一旦签了卖身契,小李氏便如同被拨了爪牙的老虎,还不是由她发落,更何况小李氏身边还有个元一在,小李氏的下场,苏丽言几乎已经想像得出来了。 招了几个小丫头过来将死猪似的小李氏提了起来,朝她自个儿的院子送过去,外头小李氏带来的人正被拉到了内院门口中处打着板子,其中有两个丫头脱了裤子之后众人才看到是两个太监假扮的,难怪这几个人力气这样大,竟然将一群丫头婆子都拦得住,以致让裴于燕等人闯了进来,得知这情况时,苏丽言更加生气,又给这些人各自加了五板子,反正这些人能活得下来便活,若是熬不过,也是自个儿的命,一开始选择了跟小李氏做这些肮脏事儿,就该想到有这样的结局! 自己内院之中守在前两个院门处的婆子们也被拉了起来赏了一顿板子,一番折腾后,苏丽言院中的人自然更是个个打起了警惕,而小李氏院中则是一片愁云惨雾,刘嬷嬷等人年纪大了,两个人没吃得住板子,被拖回来就咽了气儿,扶风与摆柳二人倒是年轻些,被拖回来时就昏了过来,而两个侍人最惨,被打得皮开肉绽,就算是没死,侥幸救活了亦是一个废人,而另一些丫头则不提了,伤的伤,死的死,小李氏的人一朝之间便已经去了个七七八八,扶风等忠心的不是死了,就是躺**不能动弹,没有再帮小李氏做事儿的能力百炼焚仙最新章节。 而更为恐怖的是,自此之后,服侍小李氏的人一少,便开始显出各种不方便来。首先是吃食用水上没人再与小李氏照顾得像以前那样精细了,晚间时候院子中人哭成一团,小李氏亦是脸庞肿得老高,想着自己今日里签的是一叠卖身契,她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小李氏趴在**哭,心里窝着一团火气,却是发泄不出来,屋里冷冷清清的,剩余的一些粗使丫头都不多了,而她们这些人笨手笨脚的,不如扶风等人精细,再加上这些人又知道小李氏心情不好,因此没人敢凑过来,独留了小李氏一个人在屋里发脾气。 “将琼花给我叫过来!”小李氏哭了一阵,脸庞红肿麻木,连碰也不敢碰一下,她心里气得要死,手扶在床柱上,指尖像是生生的要将实木的床柱扣出几个洞来,修剪得精细的指甲在床柱上留下长长的一道划印,外头半晌之后才有人跟蚊子似的答应了一声,听到这声音,小李氏又更生气,一下子站起身来,狠狠将**的被褥等物全部扯了下来,重重扔到地上,上去踩了几脚,又拿指甲狠狠挖过了,却不觉得泄气,屋中没几样摔了之后瞧不出原样的东西,她也不能太过发脾气,让人瞧出她的不对劲儿来,东西是不能摔的,如此沉不住气,往后只有更被苏丽言收拾,小李氏想了想,手掌狠狠的又在桌子上拍了几下。 掌心火辣辣的疼,但这疼比不上脸上的,以及心里的,她眼角余光看到一旁梳妆台处被打磨得光滑的铜镜里,印出自己头发散乱,脸庞红肿嘴角流血的影子来,小李氏愣了一下,接着抚了脸跟着了魔似的走过去,往镜子里看了看,里头那个疯婆子一样的人哪里还有自己的半点娇美,一张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小李氏张了张嘴,里头露出缺了牙血肉模糊的牙龈来,顿时尖叫了一声,理智再也不见,狠狠拿了梳妆台上的妆匣狠狠往镜子上砸了过去,厉声尖叫道:“苏丽言,我不会放过你的!贱人,贱人,要你死,要你去死!”声音尖利凄凉,在屋中像是形成了回音一般,来回的响荡。 琼花进了门时,便看到屋中散乱的情景,小李氏目光阴戾的坐在桌子边,看样子表情是平静了下来,她上前行了个礼,冷淡道:“奴婢给夫人请安,不知夫人唤奴婢过来,可是有何要事?”小李氏看她冷淡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她知道琼花这是对她心里不满,今儿出去时她并没有告诉过琼花,因昨日莲子汤一事,虽然小李氏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不太信任她的,因此今日之事便自个儿去办了,这会儿琼花心里是对她生出嫌隙来。小李氏知道这一点,因此强忍下了心中的怒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连忙道: “琼花来了,今儿我出去时没有瞧见你在,因此没有唤你,不过也幸好你没有与我一道,不然可不是平白遭罪了么?”小李氏说到这儿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心里的火气,因为这一句话又勾了起来。 琼花对她的态度却像是并不领情一般,只冷淡的应了一声。小李氏原本还想与她装腔作势一回,可一瞧到琼花这态度,顿时心里火气直冒,她今日受的侮辱已经不少了,琼花再是能干,不过终归是个奴婢,难不成也想给自己摆脸色不成?小李氏一想到此处,也不再像之前一般挤出笑容来,只冷了脸道:“算了,我不说了,你去给我将外头赵氏弄进来,我有话要与她说,只说此事对她绝对有好处的,另你也去给我找裴于燕一趟,务必要将这东西交给他!”说到这儿时,小李氏手中拿了一个锦团出来,朝琼花丢了过去,这会儿她也懒得与琼花多说,冲她摆了摆手,冷淡道:“出去吧。” 那锦团里装的是约有七八钱的催情香,一旦点燃,别说男人受不了,就连女人都要昏了头,变得毫无理智,这东西她原本是给自己备的,是想给元凤卿用,可惜元凤卿一直就没有踏足过自己的院子,使得小李氏就算是有这东西,也不敢贸然用,如今机会来了,自然要将这东西用到苏丽言身上,她今日被苏丽言害得这样惨,哪里能不报回来,小李氏便是一日都等不及了,今日受的侮辱,她明日就要让苏丽言尝尝这种自己更难受,更痛苦的滋味儿! ps: 莞尔的新书求包养。 书名:田园闺事 简介:穿越到农家,母亲重男轻女,大嫂极品,生活难过,可她努力生活,觅良婿,进财宝! 第三百二十二章 让你自食恶果(一) 一想到此处,小李氏不由轻声笑了起来,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琼花却是面无表情,接过锦团时看也没看就揣进了怀里。[]小李氏见她站着还没走,顿时眉头就挑了挑,不耐道:“还不走?难不成要留下来让我请你用饭的?”到了这样的地步,这琼花也渐渐不听使唤了,又跟自己离了心,再也容她不得,只要苏丽言一死,下一个轮到的就是她,让她知道不听话的下场!琼花在小李氏眼中看来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自然不屑再对她使用心计,亦不用再对她摆出好脸色。 琼花顿了半晌,这才点点头,也跟着起身朝外头走去。这副姿态看得小李氏心里又是一阵鬼火涌,不过她却不知道,在她看来琼花是个死人了,不用再与她虚与伪蛇,可是在琼花心中,她也同样即将是个废人了,自然也不用再与她装模作样。琼花走出了小李氏的房间,又看了看四周一眼,嘴角边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来,想了想之后大摇大摆的就朝门外走了去,如今小李氏院中乱成了一团,她离开竟然没有人发现,琼花并不是如小李氏所料的一般,直接去了外院赵氏那儿,而是转了个角,手往脸上一抹,顿时那容貌便又换了个模样,直直朝苏丽言院子方向而去。 这会儿已经快是傍晚时分,苏丽言今儿收拾了小李氏一回,又给了她没脸,出了一口之前胸中郁结的闷气,这才觉得痛快了不少,小李氏刚走不久,她便进屋里换了身衣裳,谁料还没有用晚膳时,苏丽言陡然便觉得屋里像是有些不对劲儿,她眼珠转了转。想到今日收拾小李氏时并没有看到她带来的人中有琼花,琼花亦没有提前给她通报过小李氏会做这事儿,因此这会儿恐怕是元一过来了,想与她解释今日下午时的事情。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心中便有了底,想了想唤来了元喜道:“今儿闹了一天,也有些乏了,我进屋躺一会儿,你们也别吵了我,晚膳送来时再唤我起来。” 元喜想到今日小李氏的事情时。也正自气得发慌,因此自然就点了点头:“夫人您先歇着,奴婢们保准不会儿发出声音惊了您的。”说完。元喜原是想上前替苏丽言拆了发钗的,苏丽言却是摆了摆手:“没什么,取了绢花就是,我靠在榻上闭会儿眼睛就是了。”她这么说了,元喜等人自然不会再坚持。都福了一礼,鱼贯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将苏丽言的房门给拉上了。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半晌之后角落里才有人站了出来,跪了下去,轻声道:“奴婢元一。见过夫人。” “起来吧,可是为了今儿的事情过来的?”苏丽言想到小李氏今儿做的事情,多少还有些不大痛快。元一在对苏丽言时可不敢像对小李氏时那样的随意,闻言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冲她点了点头:“昨日奴婢为了莲子汤的事情,估计她起了疑,因此今儿并未与奴婢先行支会一声。不知她从何处将裴于燕找到,只是夫人。奴婢今日过来,为的并不只是此事而已!”元一说完,将自己腰间的锦团取了出来,双手合十捧了递到苏丽言面前道:“今儿她让奴婢去唤赵氏进院,并让奴婢将此物交到裴于燕手中,奴婢先行过来与夫人知会一声。” 苏丽言这才忍了心头一口气,想到昨日小李氏喝的莲子汤,确实是普通的,想来她吃过空间的莲子,自然尝得出不同,不信任元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想到此处,苏丽言心中的不舒服才稍微减褪了几分。若非今日自己将小李氏身边的人收拾了个干净,恐怕这事儿她也不会交到元一手上,苏丽言脸色稍缓,这才伸手将那锦团接了过来,却并没有将外头那一层布帛打开,反倒是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又看了几眼。 小李氏不是个好人,她的东西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若是打开了自己倒了霉可不妙了,能交到裴于燕手上的,肯定是害人的玩艺儿。一想到这儿,苏丽言捏起这东西冲元一摇了摇,偏了头问道:“这是什么,你可打听出来?” 元一听她问话,摇了摇头:“她并没有说,但奴婢挑开了布帛一角闻了闻,应该是催情香抗战往事最新章节。”她所受的训练之中,对于闻气息亦有一定了解,尤其是蒙汗药或是这些催情香之类的东西,最是**。一听元一这话,苏丽言哪里还不明白小李氏心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顿时勃然大怒,一下子站起身来,冷笑道:“小李氏当真好心思,她这样精心对待我,若是不准备一份大礼还给她,如何能显得出我一番诚心,我又如何过得去?” 今日小李氏带了裴于燕进来,那裴于燕一双眼睛落了好几回在苏丽言身上,女人本能的第六感便令她觉得有些不妙,此时一听到元一送来的东西,以及说出口的话,苏丽言心中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气得脸色微红,想了想,将手中的锦团又重新扔回到元一手上,一边笑道:“这东西你拿回去。” “夫人,那边又该如何是好?”元一将东西接了回来,又有些不明白苏丽言的意思,想了想这才开口道。 “你只管照小李氏的吩咐去做就是。”裴于燕在元家住得太久了,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将其赶走,既不损元凤卿的利益,恐怕还能叫裴于燕自讨苦吃!苏丽言先是笑着说了这一句,接着又招了招手,示意元一靠了过来,冲她耳边低语吩咐了几句,元一眼睛微微一亮,接着又表情木然的点了点头,半刻钟后,她这才离去。这一趟因是白天,苏丽言眼神又远胜一般普通人,便看得清楚了元一的身影先是下意识的隐在与她衣裳颜色有几分相似的花瓶处,接着才掀开了窗上的纱窗,极快的溜了出去,她这一切动作只是在瞬间完成,因此除了那纱窗微微震动之外,竟然像是整个人无端平地消失了一般,看清楚元一的姿势,知道她并不是神出鬼没的,苏丽言也就放了心,她自己有个空间的秘密,若是元一的本事当真大到让人看不出来便能来去自如,她还真有些放心不下,此时一旦看清了她的身影,不过是动作略快一些,但绝对不是平地出现,顿时便心中舒坦了许多。 这一夜各个人心中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小李氏是数着星星盼天亮,一想到天亮后的情景,她便是睡着都忍不住要笑了出声来,因心情好了起来,想到苏丽言往后凄惨的遭遇,她连今儿签了卖身契又被人打了耳光的郁闷与怨毒都去了几分,屋里侍候的粗使下人侍候得让她不满意,也没有再发脾气,反倒是心里舒坦之极的得令人打了热水过来,自个儿泡了个澡,又将脸细细的收拾过一通,虽然说半宿没睡得早,但一大早起身时,小李氏心里都洋溢着兴奋。 她想要去看苏丽言的笑话,可身边又没有利用之人,琼花是被她派到了苏丽言身边,应该是不知顶替了哪个倒霉的丫头了,小李氏若是想要再混到苏丽言那边,便不能再像昨日时带了一大群人在身边,她想了想,早膳有人送饭食过来时,小李氏便吩咐了旁人,说她今儿要休息,不要人守着,将人挥退了下去。昨日她的伤口经过昨晚的收拾,今儿看起来倒是消了几分,浔阳王府虽然比不上南阳王府这样累积多代的权贵,但亦是有自己独特的东西在,小李氏昨日回来时忍痛用了浔阳王在她临走时给她的一颗丹药,这丹药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但对于伤却是有极好的治疗作用,这颗丹药是浔阳王府秘制而成,若非小李氏之前极得浔阳王宠爱,恐怕这丹药也不可能落到她手上,原本小李氏是舍不得服用的,但她一想到自己往后若是能取苏丽言而代之,她原本吃的东西自己可以吃,甚至可以时常服用,那些东西不知比丹药效果好了多少,因此她便下了决心。 再加上小李氏受伤的地方乃是脸上,女人家的容貌是最为重要的,她不愿意拖下去,怕万一拖得久了,要是自己毁了容,往后就算能吃苏丽言那样的神秘东西,也不见得能补得回来,因此这才忍痛将这枚丹药吞了下去,想早些养好伤,才好在元凤卿回来时服侍她,毕竟自己虽然签了卖身契,但也感谢苏丽言这一举动,让自己名正言顺有了可以勾引元凤卿而不被人嘲笑的资格,虽然签了契的妾地位低些,不像是良家妾,不过也好过之前那种妾身未明时的尴尬,从另一方面来说,苏丽言这一举动也算是对她有利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因心情极好的原因,小李氏比平常还多用了半碗米饭,那被她赶出去的丫头不知何时又进来了,手上捧着一个香炉,小李氏一见这情景,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边责骂道:“不是让你出去吗,难不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丫头原本是外头作洒扫工作的,笨手笨脚,昨夜时侍候小李氏洗澡还将她身上刮了一下,现在还疼得紧,小李氏原本是想着自己忍得一时好日子就要来了,因此不与她计较,不过这会儿看她听不懂话,自己说了之后还在自己面前转,顿时就有些不满意。 第三百二十三章 让你自食恶果(二) 那丫头被她一喝,顿时吓了一跳,手里的香炉抖了抖,那鼎孔上方散出一阵阵青幽的细烟来,那香味儿浓郁扑鼻,似是带着甜腻,让人一闻便像是心里头一股舒适的感觉涌了上来,小李氏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大喝道:“这是什么?赶紧拿出去!” “回夫人。[]”那丫头像是被吓得狠了一般,身体抖了抖:“您要睡觉,奴婢想着白日时屋里蚊虫也多,因此给您生个香,驱下蚊子。” 这些事情是每日都要做的,不过以前是扶风来做,如今扶风等人起不来床,自然是该由这粗使丫头来做,小李氏心里的疑惑一听到这话时顿时散了大半,心中不屑的想道,果然是乡下地方,竟然屋里有蚊子不说,还得要用香熏来将其熏走,苏丽言竟然也忍受得住,也唯有她这样出身的人,恐怕才受得了了!这样一想,小李氏心里头不由爽快了几分,这才挥了挥手,漫不经心道:“搁着,你赶紧下去吧!” 那丫头答应了一声,竟然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慌忙就将香炉放到了小李氏面前的大桌子上,连忙就转身跑了出去! 小李氏愣了一愣,回过神来时那丫头竟然就跑得没了踪影,顿时大怒,这死丫头果然是个没有规矩的,难怪一辈子只能做粗使丫头的命,连这样的事儿也做不好,随手便将东西乱放在这些地方,要是换了扶风等人,恐怕早挨打了!她气得要命,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那香炉里的烟从一开始细悠悠的一股渐渐变得浓郁飘散了出来,且越飘越快,不过是片刻功夫间,屋里便笼罩了在一片甜腻诱人的芳香之中。小李氏这会儿气怒交加,又郁闷得要死,深呼了几口气,觉得心里的烦闷不止是没有减少几分,反倒是越发觉得心烦意乱了些! “这该死的死丫头,等下先将事情办了回头再来收拾她,死丫头!”小李氏越发觉得火大,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烦闷得厉害,浑身开始热了起来。平日里她还能强作镇定,可到了这会儿,她不知怎么的。就开始越来越觉得烦燥,这会儿更是忍耐不住的破口大骂,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偏偏小李氏还没有察觉到异样之处,一股热气从身上涌了起来。小李氏本身就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这会儿感觉浑身燥热起来,越发觉得难以忍耐。 “这是怎么回事?”她心中不由生出疑问来,一边四处望了望,哪里还顾得上在桌上冒着青烟的鼎炉,一边四处找了把绣了美人儿的团扇。便开始拼命的摇了起来。一股股凉风袭来,可是这样不止没有让小李氏感觉好一些,反倒是让她偏偏身上越来越热。小李氏脸颊渐渐浮现出醉红来,忍不住将衣裳撕开了一些,又甩了甩头发,一边骂道:“这鬼天气,连大清早的便开始这样热。这乡下地方,连冰块儿都没有!”小李氏一边咒骂着。一边觉得心里越来越热,一股热流自小腹处涌了出来,使她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细细的声音,媚眼如丝,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了椅子上头,开始撕扯起自己的衣裳来。 小李氏出了这样的意外,自然原想出去的打算便落了空。 而与此同时,外院之中裴于燕却握着指着大小的锦团,脸上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来。昨日时小李氏身边的人给他送来了这个,他原本就未歇下的心思,昨日里被苏丽言派人送出外院来时,就被那姓姜的若有似无的说了一顿,裴于燕是何等身份,何时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不过他昨日里却是理亏,因此将这口气强忍了下来,只是心中多少还是不大痛快,回来之后心中便想着苏丽言的模样,初见到时的倩影像是刻进了他心里一般,连晚膳都用得心不在焉的,而晚上之时,便有个丫头给他送了这东西来,并说小李氏曾吩咐,若是他有心,今儿与一个姓赵的妇人进内院之中,到时必定他会如愿以偿,得亲芳泽! 虽然知道在此时不是与元凤卿翻脸最好的时机,但这会儿裴于燕羞恼之下又**熏心,早已经理智丧失了大半,再加上从旁又有小李氏说可让他如愿以偿,经过一整晚考虑之下,裴于燕心头更是偏向了一边傲世帝龙最新章节。他靠在窗边,想着昨日时苏丽言靠在那走廊下长椅处的情景,顿时眼中神色更加幽暗,门口处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长随进来时,正好就看到裴于燕低头轻笑的模样,顿时心里跳了一下,接着跪了下去,小声道:“郡爷。”裴于燕是南阳王府嫡长子,照理来说他若继承王位,该被南阳王请封为世子才是,可偏偏南阳王当年上书永盛帝时,给他请封的并非是世子之位,反倒圣旨下来时,裴于燕被封的则是郡王爷。 也就正因为如此,裴于燕一直以来便是心中耿耿于怀。郡王爷对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个了不起的职位,但与南阳王的位置比起来,便算不得什么,而且裴于燕自从被封之后,便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南阳王欲要将他分出去另外单过,毕竟一个王府之中不可能有两位王爷的存在,而他既然已经被封了郡王,外人看来风光无比,可实际上他便已经失去了被封世子的资格,既然不是世子,往后如何能再继承南阳王?这些事在裴于燕心中累积已久,他一直亦对此十分担忧,若是往后一旦他的弟弟们继承南阳王府,纵然他最后亦是一个王爷,可一个新兴的王爷,如何能与累积几百代的南阳王府相较? 这也是裴于燕此次亲自过来元凤卿这边的原因,他想要拉拢元凤卿为他所用,可惜事与愿违,他来了元家之后元凤卿却并不在府中,也正好因为如此,他见着了苏丽言,心中又存了那样的心思,如今又有这样的机会,到底是拉笼元凤卿,南阳王的位置为重,还是美色当前,先尝到这回好处才是!若是普通女人,裴于燕自然是毫不犹豫,女色自然不配与权势富贵相提并论的,可苏丽言不一样,拥有那样美色与性情的女人,裴于燕还是头一回看见,他的表弟元凤卿虽然他没有见过面,但能靠一已之力打下如今的势力,可以想见不是一个易与之人,他若是错过了这回元凤卿不在的时机,往后要想再找到这样的机会,恐怕是不容易了。 一想到此处,裴于燕心里原本就动摇的心思更向一边歪了去,若是能得到苏丽言,并能得到浔阳王的支持,再吞并元凤卿的势力,恐怕到时就是自己的父亲南阳王也会对盵另眼相看的,到时美色与权势尽收于手中,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好?一想到此处,裴于燕心里更加火热,顿时也跟着下了决心,美人儿他要,而权势他更要!不过此事却需得细细谋划才是。他想要美人儿,可是却不能引火烧身,亦不能将事情怪到自己身上,昨日过来的是小李氏身边的人,此人据他调查,应该是浔阳王派到小李氏身边的助力,若是自己将昨日时她送来的药用了,到时自己造成一副身不由已的受害人模样,到时浔阳王纵然是想反悔,可自己手里有了他的把柄,想来他若不愿意得罪元凤卿的话,便不会得罪自己的。 如此一来,自己既可以借此情景与苏丽言成就好事,而且又可以借此事将浔阳王彻底拉到自己这边,就算是事情败露,元凤卿想来恨的也会是浔阳王而非自己,若是他谋划得好,说不准往后还能使元凤卿依旧为他所用!裴于燕一想到这儿,眼中登时露出野心斑驳的目光来,捏着锦团的手便微微用力,将那只锦团牢牢收在了手心中!还真是谢谢了昨日小李氏受辱之后的一番举动,给他送了这样一个现成的把柄过来,倒也正好解决了他如今的麻烦!裴于燕想着,嘴角边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来。 他要用这锦团里的东西,昨日时琼花已经与他说得清楚,这是什么东西,裴于燕自已亦后院之中有不少姬妾,对于这东西也极为熟悉,他只要用上一点点,到时若是事情暴露之下,就说是小李氏耍心机给自己用了这个东西,使他身不由已受人摆布,反正就算是他对苏丽言做出了什么,亦是小李氏下的手,他不过是无辜受害人而已!而他若是这东西享用得不多,既能增加情趣,亦能使自己看起来无辜,更可以不失心志,还能清楚感受那种感觉。一想到此处,裴于燕眼神更加坚定,回头看了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长随,这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可算是他的心腹,裴于燕相信他甚至比相信自己的父亲南阳王还要多,这趟来元家便将他也带上了,想了想,他将手中的东西朝此人丢了过去,一边道:“给我切碎一块放进香炉里头,若是等下有个妇人过来,你帮我遮掩几分!” ps: 就在这几天结尾,今天只有一更了亲们。。。抱歉,我有空了会赶紧更完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让你自食恶果(三) 那长随听裴于燕这样说,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好,但他一向忠于裴于燕,心中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也不便去开口多问什么,犹豫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人小心翼翼的切了约了小拇指大小的一块膏药下来,扔进了那原本就燃着香的香炉里头,这药膏呈粉红色状,一旦扔进香炉中,不出一柱香的功夫,一股甜腻的香味儿便传了出来,那长随闻了一口,顿时脸色就变了变,裴于燕久经欢场,这会儿虽然已经情动,但却能强忍得住,不多时,外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裴于燕眼睛一亮,顿时便站起身来。 乔装打扮后的赵氏装成一个普通的媳妇子端着一个托盘朝这院子中走了过来,裴于燕站在门口处,瞧了一眼,见到不过是个送茶的妇人过来时,顿时大失所望,强忍了心里的**便转身又朝屋里走去,谁料那妇人站在门口时,嘴角边便露出一丝笑容来,进屋放了托盘便冲裴于燕行了个礼,低声道:“郡爷,奴家乃赵氏。”一句话,说得裴于燕顿时眼睛便是一亮。 赵氏往左右看了看,见到外间没人,而屋里站着的裴于燕身边的那个男人时,顿了顿,裴于燕便笑道:“有事尽管说就是,他乃是我身边之人。”赵氏低垂了眼皮,微微点了点头,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眼皮却挡住了眼中的讥讽之色,低声道:“郡爷,奴家乃是奉李夫人之命,引郡爷前往,李夫人说昨日时与郡爷说的话,今儿已成了。”昨日里小李氏便已经派了人过来与她说和,话里行间说了不少苏丽言害她之事。若是以前,她没有被点醒,也没有从那害了她女儿与她自己的男人嘴中掏出一些她的遭遇是为何而来便罢,如今既然知道了,小李氏竟然还想利用她来对付苏丽言,那实在是打错了主意! 她自己的事情便不用说了,只是她自己命苦,嫁了一个那样的男人,害了自己的一生,可她的女儿却不该受到这样的遭遇。浔阳王府的人为了一已之私,竟然害了自己女儿一生,赵氏绝不能放过浔阳王府的人。小李氏自己送上门儿来,也怪不得她要心狠手辣报复!一想到此处,赵氏眼中闪过一道狠辣之色,与裴于燕说完这话之后,便退了下。恭敬的低下头来。裴于燕看了她一眼,只觉得一股火气从小腹处钻了出来,这小李氏送来的催情香确实厉害,连他都有些把持不住,面对一个粗使媳妇儿都能生得出这样的心思来。 裴于燕连忙深呼了一口气,与自己的长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剩余的软膏又收拾了起来,这才看了赵氏一眼,故作不知道:“此乃何意?难不成是李夫人有何事欲与我相商?”到了这个时候。裴于燕还在装模作样的,赵氏嘴角边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来,嘴上却并不说话,反倒是恭敬的福了一礼,裴于燕这样摘清关系。正合她意,她恨浔阳王府。今日之事若是能让小李氏吃了亏喊不出,且又要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儿,那是再好不过了,一个女人被坏了名节,没什么比这还要惨的事情!一想到此处,赵氏嘴角边笑容又更加诡异了几分,微笑道:“郡爷说的是,李夫人有话与您说,您且随奴婢来就是。” 赵氏放柔了声音,裴于燕越发觉得难以忍耐,这会儿也不敢再闻屋中的气味,那头他身侧的长随早已经是忍耐不住,一见裴于燕脸色,连忙将剩余的香包了起来,又拿了茶水将屋里的香泼了进去,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对主仆俩为了掩人耳目,先是忍了屈辱,换了一身妇人的衣裳,一行人这才连忙出了院子门,裴于燕身份特殊,又是客人,因此也没哪个去拦他,姜先生虽然知道他昨日里有些不诡意图,但因早已得到苏丽言叮嘱,因此对这事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晓得,内院的人又被苏丽言打过招呼,裴于燕轻易便进了内院之中色诱冷情王妃。 这事情实在太过顺利了,可惜裴于燕此时早已经昏了头,不止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之处,反倒是恨这样还太过慢了一些,他这会儿已经有些难以忍耐了,心中只想着**,哪里还能想得到其他,众人一路进了内院之中,赵氏是早已经知道小李氏住的院子就是李氏之前住过的,那地方她也是去过的,熟得很,因此毫不犹豫就领了裴于燕朝那边行去。裴于燕这会儿就算再是**熏心,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强忍了心里的火气,一边转了转眼睛,沉声道:“这是哪儿,你带我们到哪儿去了?”裴于燕也不敢大声呼唤,深怕喊了人过来,声音也压低了说,再加上他体内闻过的催情香,这声音听得赵氏激伶伶打了个冷颤,不过她如今已经是被人毁了,因此一开始的不自在过后,又若无其事转过头来,镇定道: “郡爷,就算是李夫人有那个本事能将她哄得过来,但您难不成还以为是在她自己的院子不成?若是她一呼喊起来,您还能成得了好事?”赵氏这话像是带了讥讽一般,裴于燕心里的疑惑又顿时被打消了不少,认为赵氏这话说得也不错,一个人就算是想要偷情,也要另换地方才是,若是在苏丽言院子做那样的事情,小李氏别说有没有那样的本事,而且也证明她真正是疯了。裴于燕心里怀疑一消,顿时也不再多言,连忙又跟在了赵氏后头,赵氏虽然知道自己一行人就算大摇大摆的去小李氏的院子也没人拦,但刚刚裴于燕开口,她还是警觉了起来,深怕裴于燕察觉到了什么,故意带着他绕了几圈,专挑了无人的小路走,这样一来裴于燕脸上的怀疑之色果然更淡,走了约有半个时辰,这才转到了小李氏的院子中。 小李氏的院子本来就是后来才修建的,位置虽然算不得偏僻,但也并不是多繁华的地方,裴于燕对于元家内宅又并不太了解,赵氏领他走的地方又是不重样的,因此他也并没有生出怀疑,赵氏只说了自己是奉小李氏的命令过来送东西的,那守在大门外的人对于小李氏本身又不是多有好感,再加上小李氏今儿本以为能去看苏丽言热闹,因此也特意让她们不要多管这些闲事的,还使了银钱给她们,堵她们的嘴,赵氏自然轻易便进了去。除了正院门外有人守着,二门处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更别提三门外,更是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小李氏的心腹如今还被打得在屋中叫唤不止,只得几个粗使丫头使唤,而小李氏自个儿今日又有鬼,让她们不要在院中晃荡,自然这些人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裴于燕一行人轻易便入了院子中,屋门虽然关着,但屋里一声细细的呻吟却是传了出来,赵氏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痛快之意,裴于燕听了这声音,越发觉得难以忍耐,只当小李氏做事确实体贴,连这人都给自己迷好了,顿时大喜,连忙推了门便要进去,他身边的长随头昏脑涨的,与他一同吸食了那催情香,这会儿情难自已之下,也忍不住站了进去,赵氏看到这样的情景,眼中更是闪过疯狂之色来,若是小李氏今儿被两个男人沾过身子,那是真正毁了。虽然小李氏并非是真正害了她的人,不过谁让她出身自浔阳王府,她若倒霉,赵氏心中一样的痛快!一想到此处,赵氏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料裴于燕虽然糊涂了,但却并没有真正完全丧失了理智,他长随一进去没多久,只听他一声怒吼,有个人影便钻了出去,赵氏眉头一跳,见这长随看自己的眼色都变了,顿时脸上一僵,突然间笑道:“这位大哥,奴婢领您去个好去处吧!”那长随理智早已失了大半,完全没有听进赵氏说的什么,就朝赵氏扑了过来,赵氏身体灵活的转了一个圈,看准了方向,连忙就朝下人房中跑了过去。一见到嘴边的肥肉跑了,那长随哪里肯干休,连忙顺着赵氏的身影就追了过去,此时他早已经没了理智,刚刚在裴于燕房中便闻了不少催情香,如今小李氏房中的催情香燃得更加激烈,他吸了几口哪里忍得住,眼睛都快红了。 下人房中扶风、摆柳等人此时屁股红肿翻不了身躺在**,昨日被打了,外表看不出好歹来,实则内里伤到了筋骨,如今躺**不能动弹,突然间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妇人慌忙跑了进来,扶风等人吓了一跳,连忙道:“你是谁,跑这儿来做什么?”她们昨儿受了伤,这会儿连屁股都没敢拿东西挡着,这地方又没男人进得来,因此她们也不惧,谁料突然有个外人进来,倒是将她们吓了一跳,忙不迭就要伸手去拽裤子,可是她们身子不便,又哪里一时间拽得起来,赵氏冲她们古怪之极的露出一个笑容来,突然间一下子低头钻进了床脚底下! 第三百二十五章 让你自食恶果(四) 这下子扶风可着急了,连忙撑起了上半身来,正拍着床板要她出来,谁料外头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她回头一看,这下子吓得魂飞天外,一个衣裳都解了大半的男人突然之间冲了进来,眼睛通红,看到她们时顿时嘴里发出一声嚎叫声,扶风尖叫了一下,连忙就要伸手去穿裤子,那男人却朝她直直的扑了过来,一把将她又压到了床榻上,扶风惨叫了一声,旁边人许多都开始尖叫了起来,扶风只觉得自己腰腹处的骨头传来一声断裂感,而这还不是最惨的,那突然钻进来的男人不知怎么回事,一把捉住了她胸,一阵揉捏,疼得扶风眼泪顿时给流了出来。[无上神通 ] 她如今还未经过人事,又没有嫁过人,哪里受得了这些,又羞又怒再加上害怕与疼痛,令她大声尖叫了起来,可这会儿裴于燕的长随哪里管得了这些,看到眼前这群光着下半身的女人理智早失了大半,脱了衣裳便将扶风按到了榻上。一阵惨叫声传来,摆柳等人顿时都吓得惊叫不止。在这地方躺着被打的,几乎都是小李氏的心腹,她们昨日时才挨过板子,许多人就是看到这情景吓得半死也起不了身来,扶风被人按在床榻上,只觉得体内钻心的疼,这还不是最惨的,而是**的痛苦与害怕一直缠绕在她心头,令她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回头便让摆柳等人救她,可是摆柳等人自顾且不暇,逃命都来不及,哪里又顾得了她。 赵氏这才从床底爬了出来,看到扶风的惨况,忍不住冷笑:“知道疼了吧,这是你们浔阳王府的报应,这可全怪你们自个儿的好主子。给你们招来的呢,好好享受吧!”一听到这话,许多人顿时慌了神,都要伸手去抓赵氏,可她们是受了伤的,赵氏却是身体灵活,左钻右躲的,一下子就窜出了门外,将两扇门死死的拉住,让她们逃不出来。屋里顿时一片惊叫与惨呼声。这些人都是受了伤的,哪里能与一个中了**又没了理智的男人相比,一个个没两下便被剥了个干净按到**。顿时惊呼声求饶声与怒骂声都响了起来,赵氏在外头听着,想到当时自己女儿的惨况,忍不住就满面狰狞之色的笑了起来,末了。眼中却是流出股股的泪珠来。 而这会儿与扶风等人的惨况相比,小李氏这边却是一片春意盎然,她中了**,早已不知今昔是何夕,裴于燕进来时,她衣裳都解了大半。只着了肚兜,都裙子都落到了脚踝边,裴于燕这会儿吸了不少催情香。早忍耐不住了,连眼睛都雾蒙蒙的一片,眼里只看到了一个白花花的女人,顿时便摸了上去,小李氏身子如蛇一般缠了过来。裴于燕这会儿也早没了理智。只知道缠上来的是个女人而已,顿时便搂入怀中。二人滚做了一团。 小李氏屋里顿时响起一片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而她的丫头们则个个面若死灰的躺在下人房中,衣衫凌乱,一片死寂,裴于燕身边的长随发泄了一通,不知道是不是浔阳王给小李氏的这催情香效果实在太好了些,屋里几个丫头被糟蹋了个遍,他竟然还觉得心火上涌,而屋外赵氏早不知溜到了哪儿去,她不知从哪儿找了根树枝将门栓插上,那长随只从里头用力多扯几下,便将门拉了开来,小李氏内院之中顿时一片惊呼,一些没受伤的粗使丫头个个见到这样的情景都不知躲哪儿去了,而最外头的院子处则是大门紧锁,任里头的丫头们如何喊开都没人应声。 苏丽言要的可是瓮中捉鳖,可不能让她们在这个时候跑了出去,万一粗使丫头中还有像琼花那样的人才,到时小李氏跑了,她不承认事情,自己还拿她有什么办法?拿不如索性将院子门锁了,四周布满人手,不让任何一个人能出来,保证她们连翻墙都没法子逃脱,那才是最好的!在这个时候,元一已经说过了,小李氏那种催情香效果十分浓烈,小李氏又心狠手辣,弄的份量不少,裴于燕又自作孽,为了想脱身,自己之前还吸食了一些催情香,这一进去闹腾着,再加上屋里催情香的药力,恐怕不到明儿早上,这两人是不会清醒的,要是这会儿进去,小李氏迷迷糊糊的抓了她有什么好玩儿的,要是到了明儿一早,等小李氏清醒时再将她捉住,她知道自己自食恶果的时候,那种情景,恐怕还要精彩一些呢美色招揽:总裁,认栽吧! 就因为这些,在赵氏出来之后苏丽言便令人将小李氏的院子锁紧了,这一夜对小李氏院中的人来说,无异于地狱之中一般,外头有一个裴于燕的长随跟发了狂似的四处寻找,而屋中许多被糟蹋的丫头们都险些抹了脖子,扶风摆柳二人被打了一顿,伤了筋骨,又受了这样的折磨,个个昏死了过去,至今还未醒,许多完好的丫头又惊又怕还饿得要命,又饥又渴,心中的惶恐不安简直要将人生生的逼疯了去,这样的情况下,许多人又知道是因为小李氏算计之故才受了这样的折磨,不少人痛恨之下,就算是小李氏的心腹,也有一些人对她生出了怨恨之心。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世间最大的折磨恐怕就是**了,一些人没了活的念头,顿时便将小李氏恨上了,极端之下,这些人知道小李氏的盘算,也明白自己今日算是被小李氏所害,虽然有苏丽言的原因在,但因为这些人如今已经不能再报复苏丽言,自然便将恨意转到小李氏头上,有人撑着身体,干脆主动出面,忍了疼痛,将那长随引至小李氏屋中,听着屋里的声响,这前去引了长随的小丫头才惨笑了一声,干脆抽了腰带,吊在了小李氏屋里的横梁上。 这一夜许多人都没能睡得着,包括苏丽言,都在等待着看小李氏的下场。小李氏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可惜报应到了她自己身上,这样的人,心思也太过狠毒了些,如果她明日有多后悔,有多害怕,有多难受,这些算计若是真让她得逞了,自己比她还要难受上几十倍,因此苏丽言就算知道明日小李氏一定会生不如死,却是丝毫也不同情,元一此时已经弄回了她自己本来的面目,暂时被她以一个名目调到了自己身边侍候,晚上时苏丽言躺在**时一直便在想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到天色微明时分还没能睡得着,干脆起身进了空间里头,摘了一些水果吃了,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空间里这几天又变了些模样,那些第一批采下来的稻谷至今还堆在一边没有打理过,空间中的人参果这会儿已经快成熟了,估计就算空间不再升级,也最多不超过一个月恐怕便会落下来,这样多的人参果,恐怕到时空间还会再加上好多级,而后一批新长出来的人参果此时都已经到了成熟的阶段,苏丽言将空间中能兑换东西权限的希望,全寄在了这一批人参果上,若是这一批人参果都不能使得空间能升级到可以兑换东西的地步,那不知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想了想外头天色,一晚没睡的苏丽言也怕第二日没精神,干脆趴在空间中睡了一觉,待起了空间时,外头恐怕还没过一刻钟时间。屋子外已经有了丫头们走动时的响声,苏丽言在空间里睡了好一会儿,精神倒好一些,再加上挂念着小李氏的事情,也没有再继续睡下去,干脆撩起幔子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一下子坐起身来,朝外头喊道:“进来吧,我起了。” 听到苏丽言的声音,外头才有人将门推了开来,元喜端了个托盘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捧了水盆与毛巾等物的元一与连珠等人,元一如今被调到了苏丽言身边,她长相可爱乖巧,嘴巴也会说,跟头一回见到时冷酷的模样完全不同,轻易就得到了元喜等人的喜欢,也没哪个对她不满的。 “夫人昨日可是睡得不好,怎么这样早就起来了?”元喜将她扶了起来,连珠已经机灵的将屋里的灯盏点了起来,连屏风外头的灯也有人拨得更亮了些,借着阵亮光,元喜又看到苏丽言光洁亮丽的脸,不像是昨晚没睡好的样子,反倒是她自己,昨儿想着小李氏的结果,一宿翻来复去的没怎么睡得着,几乎没闭眼睛,今儿一早就起来的,到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了,现在也还没有睡意。 “没有,就是睡不着了,早晨吃什么?”苏丽言虽然想看小李氏下场,但也并没有现在就说起这个事情,反倒是元一,递了帕子过来给她擦脸时,轻轻就在她耳边道:“夫人,那边已经令人守好了,晚上时有人曾翻墙出来过,奴婢都让人一律捉住了,您看如何处理这些人?”她说的是那些翻墙出来的人都被她手下的暗卫们捉住了,苏丽言想了想,她要处理的不过是小李氏的事情而已,这些东西她却不想去管,因此顿了顿,拿了细刷子沾了青盐漱了嘴,吐了口水在铜盘里,这才接过帕子抹了抹嘴,一边道:“你们自个儿扣着,到时郎君回来,将人交给他就是,这些我不管,反正我只管小李氏而已。”还有一个裴于燕,看今日他睡了元大郎刚收到手不久的‘妾’,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不知他有什么脸面! 第三百二十六章 赵氏心里恨意 众人都激动着,连华氏一大早过来时都看出了些眉目。对于小李氏的事情,苏丽言并没有告诉她,若是跟她说小李氏要准备了那样的方式来害自己,不止是污了华氏的耳朵,也不过是让她跟着担心而已,倒不如一并瞒了她,等到事情解决了,小李氏这人也被送出去才告诉她。早膳刚吃好不久,赵氏便过来了一趟,跪在苏丽言面前请了安,这才道:“夫人,昨日时奴婢听说李姨娘那边院子有些不大妥当,许嬷嬷说昨儿李姨娘到现在还没有用膳,郎君现在没回来,夫人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苏丽言收了小李氏做元凤卿的姨娘,华氏心里是不大同意的,这会儿听到赵氏说起,她忍不住又张嘴道:“你瞧瞧,一个好端端的姑娘不当,非要来给人家做妾,姑爷虽然好,不过这李氏也不像是嫁不出去的,不知怎么就非盯上了姑爷。你也是,给她这样的正经名份,她欢喜都还来不及了,你昨儿又那样作践了她,恐怕这会儿她便是出妖蛾子来了。”华氏当初就吃过那样的苦头,还没有立过规矩,一个个妾就开始叫苦连天了起来,好像当正室的都怎么了她们一样,如今再见女儿这样,自然是心里替她着急。 看她有些郁闷着急的样子,苏丽言连忙宽慰她道:“母亲不要着急,一个妾而已,还签了卖身契,不是随我怎么做主么。” 华氏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可若是男人喜欢,正室真的随意作主了,怕就要讨了丈夫厌弃了,又要落得一个刻薄之名。苏丽言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微微笑了笑。没有张嘴了,那赵氏跪在面前,双眼通红,想了想又与苏丽言叩了一个头,有些咬牙切齿道:“夫人,奴婢有一事欲求夫人做主。”她一说完。华氏虽然有些同情她女儿遭遇,但这会儿也知道谁该说话做主,因此强忍了没出声,苏丽言冲她点了点头,轻声道:“有什么话,你先说了。” 赵氏重重叩了一个头,这才眼眶通红道:“奴婢求有一日郎君若是能,能将浔阳王府的人捉到,奴婢求夫人。将奴婢家那短命的东西在外头留的一个小贱种交给奴婢处罚,还有那个狐媚子!”说到这儿时,赵氏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眼睛通红,话语中的恨意让人一听便能感受得出来,华氏激伶伶打了个冷颤,看着赵氏,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丽言也知道赵氏心里的恨。恐怕任谁落到她这样的地步,生不如死的情况下还能咬牙活着。心中生出恨意怨上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大人不论如何算计,怎么处罚都不为过,可孩子总是无辜的。苏丽言自己也是一个母亲,她虽然理解赵氏心里的苦楚。但并不代表理解就会放纵,这事儿是赵氏自己的家事,她不能答应将那孩子捉到交给赵氏,不过这一家人的恩怨她也不准备去管,因此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我不能这样答应你。”她这样一说,赵氏脸上的神情便黯淡了一下,苏丽言见她这模样,心里不由叹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不过郎君与浔阳王府之间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不得活,你既然站在了我这边,我也可以给你一个许诺,郎君若当真能将浔阳王府铲除,你自己可以去寻找那对母子,想必你心中已经有数,若是你找到,要如何处罚,我半句话不说,但要我帮你去找,那是不行的!” 柳茵当初年纪小小想害元千秋,苏丽言虽然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但并不会因此就宽宏大量到有人要伤害她的儿子她却轻易就能忘记,自然也不会极为圣母的对赵氏恨的那对母子未曾谋面就心生怜惜,既然赵氏的丈夫临死前便牺牲了这对母女想保全自己的骨血,却也该有若是事情败露时自己骨血死的准备,这些事儿是赵氏自己的家务事,由她自己解决最好,赵氏与苏丽言之间又不是什么情深义重的主仆,赵氏现在帮她,不过是因为她自己的事罢了,苏丽言也不觉得有什么亏心的。 听到苏丽言这样一说,赵氏心里恐怕也是有底的,对苏丽言这个回答虽然微微有些失望,但如今经历了这样多,她却不是一开始时理所当然认为苏丽言应该帮她的人了,而且当时自己存了什么心思苏丽言也知道,没能真正收拾她已经是极为开恩了,因此仍是叩了头,谢了恩,苏丽言又让人打了水给她净过面,那边小李氏院子,却正是好戏开锣了。既然赵氏都来回报说小李氏院里有些不对劲儿了,苏丽言身为主母,自然是要去瞧瞧小妾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不对劲儿法,华氏也知道恐怕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因此也坚持要跟着苏丽言一块儿去。 不过是看个热闹而已,更何况还是小李氏的热闹,苏丽言自然不会拒绝华氏,为了防止小李氏疯狂之下的反击,苏丽言除了身边带了元一之外,又领了一大群丫头婆子们,就连许氏也跟着凑在旁边,前呼后拥的朝小李氏院行去。 这会儿守在小李氏院门外的下人们一看到苏丽言亲自过来了,顿时都吓了一跳,若是换了平时,苏丽言可从不会踏足这地方的,今儿这样过来探望,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也不知小李氏里头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时有丫头惊慌失措想翻墙出来,而里头的惊呼声隔了几道厚厚的墙壁,亦都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众人早就想进去瞅瞅了,正好今儿苏丽言过来,许多婆子们顿时满脸惊喜,一面拿钥匙开了一门外的锁,一面则是跟在了苏丽言身后,朝内院行去。 对于这些人的行为,苏丽言装作不知道一般,昂首大步就往里走,小李氏院中一片死寂,赵氏跟在苏丽言后头,站在几个丫头中间,满眼的冷笑掩在了她垂下的眼皮里,小李氏院中安静异常,清晨的阳光还并不浓烈,可是照在这院子中,却依旧是带着一种萧索之感,院子里的树上落下来的枝叶在院子里铺了零零碎碎一层,无人清扫,看上去颇有几分凄凉之意,小李氏的房门半敞着,能站在院子中看到屋里的几分情景来,四周安静得并无人声,苏丽言与周围的四个婆子使了个眼色,这几个婆子们便低垂了眼皮儿,相伴着朝西侧处的下人厢房走了过去,苏丽言原是要唤一个婆子进屋察看的,谁料赵氏却主动站了出来,请命道:“夫人,不如让奴婢去瞧瞧吧。” 小李氏的下场赵氏实在要亲眼看到才觉得痛快,如今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容她错过的。苏丽言也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是件肮脏事儿,赵氏自个儿乐意去看笑话,她也不拒绝,只点了点头,赵氏这才弯了弯身子,朝里头行去,不多时屋里便传来一阵惊呼声,外头的人相互对望了一眼,脸上闪过好奇与兴奋之色,许氏朝苏丽言身边凑了凑,典着脸笑:“夫人,不如奴婢去瞧瞧吧?网不少字”苏丽言又点了点头,许氏忙颠颠的跑进去,没过多大会儿功夫,许氏满脸通红间或又惨白,神色惊慌的跑了出来,嘴里结巴道:“夫,夫,夫人,里面,里面,羞煞先人了!” 苏丽言早已经猜到结果,自然不意外,听到许氏这样说,连忙拧了裙摆便朝台阶上行去,身后一众丫头婆子们在见了许氏的脸色以及她说的话时,许多人便已经忍耐不住好奇之色,都想往里钻,一个个还没有进门便都探了头去看,苏丽言踏进屋中时,一股暧昧之极的味道便从屋中传了出来,一开始为了使得那催情香效果更好,小李氏屋中的门窗都被紧闭着,这会儿经过一整晚的时间,屋中空气不流通不说,而且内室里一股甜腻之极的香气混杂着暧昧之味传了出来,令人闻之而欲作呕,头晕脑涨不说,且还极为难受,许多人探头往屋内一看,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又是满面通红。 那凌乱之极的大**赤身**躺着三个光溜的人影,白花花的肉紧缠成一团,其中一个头发似水草般缠在两个人身上,满脸绯红,几人睡得都香,而恐怖之极的是,在大床前面一道已经僵硬多时的人影正挂在横梁上晃悠悠的荡着,腰间的腰带被褪了下来吊在屋梁上头,那裙子便松松垮垮的落在脚踝边,露出两条已经变了颜色的大腿出来,这情景既是**又是恐怖,许多妇人都觉得满面通红,更别提一些未经人事的丫头们了,看得面红耳赤,脸上热得可煎鸡蛋,许多人心下暗骂小李氏**不知廉耻,一面就将目光落到了苏丽言身上。 在看到**的人影正是小李氏与裴于燕时,虽然不知道另外一个男的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但这效果竟然比想像中的更好,小李氏如今害人不成反累及已身,已倒了大霉,苏丽方只要确认了人影,也懒得再看,连忙拿袖子挡着脸,别开了头来,屋中那几人睡得正熟,苏丽言表面害羞,实则眼里一片冷漠,故作出恼羞成怒的样子,厉声道:“将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给我弄醒了过来!”她这声音一落,众人顿时激伶一下回过神来,这样大动静有人闯进来,小李氏昨儿就算是累了一整天,可在这样多人注意下,她却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就算浑身重俞千金,她也慢慢的跟着睁开了眼睛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赵氏心里恨意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任你巧舌如簧(一) 想到这儿,小李氏吃了一惊,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与难受睁开了眼睛,看清身边的人时,顿时吃了一惊,又惊又怒再加上难受险些吓得她魂飞天外,尖叫了一声,一耳光便抽到了裴于燕脸上,声音颤抖道:“你怎么在这儿?”她昨日时才被人折腾了一整天,这会儿打人哪里还有力气,如同蚊子咬一般,裴于燕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小李氏又惊又怒,竟然没有看到外室间站着的一群人影,又打了裴于燕一下,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原本算计苏丽言的事情,不知道为何落到了自己身上,这会儿见裴于燕还不醒,小李氏顿时慌了,耳光接连不断打在了他脸上,最后见他不醒,一咬牙干脆伸出长指甲在裴于燕脸上狠狠拧了一把,见他只是皱了下眉头便睡了,一狠心,顿时便拿手肘重重的打在了裴于燕**上! 这下子就算是再累得睁不开眼,受了这样的重击,裴于燕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小李氏寒光闪烁的眼睛,顿时也吓了一跳:“怎么是你?”他声音沙哑,昨日时中了催情香,累了一天,这会儿只觉得小腹下酸痛难忍,身体直打哆嗦。也感有些吃不消,被小李氏打了一下心中也是又惊又怒,连迭声便道:“为什么是你?”*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版文字更新*本站正确网址。nppsy。把。改成. “我也想问!”小李氏又惊又怒,还气恨交加,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女人受了这样的事情,自然都是生不如死的,她心中是慌乱助又害怕,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虽然她曾嫁过人,但女子的清白与名声是何等重要,嫁给元凤卿就罢,可若是又跟裴于燕睡过一觉,被人知道,岂不是要拿了她浸猪笼的?这样的事就算是在浔阳王府恐怕浔阳王也饶她不得,一时间小李氏心头又怕又羞,忍不住伸手一耳光又朝裴于燕脸上抽了去。厉声道:“为什么你在我屋里,你不是应该跟苏丽言那贱人在一块儿的吗!”她躺在**。连撑着身起床的力气都没有,这会儿打人自然是如同蚊子咬一般,不过那话却因气愤而说得响亮。 这话听得,门外的众人跟着倒抽了一口凉气,苏丽言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来,里头裴于燕还在说着昨日的情景。他与小李氏合谋之事暴露疑,两人醒来之后惊慌失措,哪里还注意得到外头站着的一堆人影,小李氏这会儿的纱帐半垂下来,她连身边还有个男人都没有注意到。更别说看到站在门外的人了。两人还在自说自话,各自慌乱的说着昨日的事情,小李氏这会儿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自己是中了暗算,一边强撑着身体要坐起身来,谁料是手刚一动,便又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她解手摸到时,险些便尖叫了起来,不过这会儿她一旦冷静下来,强忍着心里的慌乱,吃力的转了头去看,一下子转过头时,她却忍不住脑海里一阵阵昏眩感袭来,整个人身体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尖叫了起来: “啊~~~~” 裴于燕刚刚才被她打醒过来,浑身上下也是处不痛,昨日太过疯狂了,又是整整疯狂了一天没有停歇,直到药力消退下来时,快至天明才歇了一阵,他平日身体虽然好,不过恐怕这样折腾下来连练武的人都吃不消,裴于燕不过是会几手简单招式,内力是什么也没有练过,外表中看而不中用的,这样劳累了一天下来,这会儿又被打醒,只觉得头痛欲裂,难受得直想吐,又被小李氏这样一叫,简直便如同被魔音穿脑一般,脑仁儿突突的疼! 到了这会儿,裴于燕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脑袋便将头垂了下来,厉声冲小李氏喝道:“不要叫了!”若是平常,旁人被他这样一喝,冷不妨吓了一跳倒会安静了下来,不过小李氏此时受了重大刺激,整个人险些都没发了疯,哪里会因为裴于燕的喝斥而停下来,她怒气攻心之下,早已忘了眼前这人是个什么身份,听他还敢喝斥,顿时泪流满面,反手巴掌便朝裴于燕甩了过去,喝里尖声叫道:“你这畜生,耻!” 原本就头疼欲裂,又被小李氏打了一耳光,裴于燕身体受不了,自尊心也受不了。小李氏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残花败柳的,睡了也就睡了,她又不是没跟人睡过,而终归究底,这贱人也是自已想了方儿自己倒霉罢了,自己不过是顺着她意睡错了她自己,他还没有叫亏呢,这女人就开始闹了起来。他是什么身份,南阳王府的嫡长子,小李氏不过是个寡妇,浔阳王府又是个什么东西,小李氏竟然敢打他,裴于燕想也不想一耳光反手便甩了过去! 他的力道可不是如今身体酸软力的小李氏可以比的,男人再是身体软,可也比女人力道大得多,小李氏原本就软弱力,被这一下子打得身不由已就朝一边歪去,若不是身后还有个夹着,她恐怕早已滚下床了。这样一折腾,她身后睡得跟死猪似的人也跟着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裴于燕气怒交加之下还没有注意到,反倒是指着小李氏鼻孔便骂:“贱人,你竟敢打我!你是什么东西,我耻,你要不是耻,想算计那苏氏,今儿怎么会如此不要脸躺在这儿?” 小李氏捂着脸,泪眼婆娑,身子似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她听着裴于燕的怒骂,心乱如麻,一边女人受了辱,本能的想要去死,一边却又不甘心,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动了起来,连忙转过身便又抓又咬的撕打了过去,嘴里一边哭道:“这人是谁?我不过是想如了你的愿,让你得到苏氏,你怎么和这样一人来作贱我,让人知道了,你让我怎么活,怎么活!”小李氏这样一打着,那长随也跟着醒悟过来,渐渐睁开了眼睛,一瞧到**赤身**的两个人,再加上他自己也还光溜溜的,小李氏身上全是青紫的吻痕,光裸的胸脯儿上布满了痕迹,**还有一股暧昧之极的味道,一瞧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裴于燕脸上还带着惊骇之色,他顿时便明白了过来,整个人身体如同筛糠似的抖了起来,也顾不得挨小李氏打骂,连忙便滚下了床,一边冲着**叩起头来,大声哀求道:“郡爷饶命,郡爷饶命,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郡爷饶命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裴于燕也明白了过来,看他赤身**的样子,顿时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小李氏正啼哭不止,裴于燕心里既感恼火又感面上光,倒也并不是替小李氏感到难受,而是他堂堂南阳王府的嫡长子,如今竟然与身边的长随同睡了一个女人!他是什么身份,这小子竟然也敢爬上床来,裴于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小李氏在中间挡着,他也伸不到腿去踢他,半晌之后脸色阴沉说了一句:“先将衣裳穿起来再说!” 事情闹成这般,小李氏心里也慌张,也不敢再得罪裴于燕了,她跟裴于燕的事情闹了这样久,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幸亏吸进催情香没过多久时间,说不得自己也是刚昏迷没多久的,若是还没有人知道自己这事儿,说不定能瞒过去,若是不能瞒过去,自己最少也要让裴于燕负责!小李氏心中打定主意,连忙拉着裴于燕便哭了起来:“郡爷,您可要给妾身做主了。” 她这会儿心中实在是慌乱不安得很,莫名其妙的原本该裴于燕跑到苏丽言子去的,不知他怎么钻到了自己这边来,而且还与自己滚做了一团,小李氏心中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边忙扯了被子将自己身体挡住,那头裴于燕也是光溜溜的一团,他如今跟小李氏睡过,又想到她之前不止是辽东王世子的遗孀,如今还被自己的长随也沾了身子,心中实在是觉得恶心比,也懒得去看小李氏,坐起身冷冷便看了那长随一眼,吩咐道:“先给我将衣裳找过来!”那长随这会儿早已经六神主,答应了一声,掀开挡住床的半面纱帐,顿时这才瞧到面前吊着的一又不腿,顺着这双逃裸的腿往上看,只看到一张满面青紫,眼睛外突流血,舌头吐得老长的脸,顿时吓得放声大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任你巧舌如簧(二) “郡爷,郡爷救命哪!”那长随赤身**的又连爬带滚的钻进床里来,小李氏看得心头火起,拿了**的瓷枕便朝他砸了过去:“滚出去!”话一说完,那长随脸上便挨了一下,钻心的疼,鼻血顺着鼻孔便流了出来,但他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拼命尖叫道:“郡爷,郡爷,死人哪,有死人!” “哪儿来的死人,你才是个死人,你滚出去,你还深怕别人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儿吗!”小李氏这会儿恨不能捂死这个长随还好,傻不愣瞪的便开喊,若是将人招了过来,恐怕自己今日结果便要倒大霉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苏丽言也懒得再听他们狗咬狗一嘴的毛,突然之间出言,领着一群人朝屋里迈了进来。元喜等人满脸通红,一边指使着让人去开窗,散去这屋里的气味儿,有几个婆子满脸嫌弃之色,先站以床边,将那半面纱幔拉了起来,露出床里头满身痕迹与慌张得脸色都有些扭曲的小李氏以及裴于燕了。两人这会儿脸色都极为难看,尤其是小李氏,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她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又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也不知道苏丽言听到没有,若是她听见了,自己恐怕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而更为难堪的,捉奸被人拿到**,若是元凤卿得知,自己后果恐怕更惨了! “救命,夫人,我,婢妾不是的。”小李氏硬挤出两滴泪珠来,原是想将事情推到裴于燕头上,毕竟这样的事儿女人就比较吃亏,可是她想了想,自己如今身子污了,元凤卿不一定会要她,到时若是苏丽言趁此时机让裴于燕将自己带走,要是将他得罪了·恐怕自己后果堪舆。因此话到嘴边一转,又变成了其他,一边咬着嘴唇便哭了起来,小李氏说完这话·抬头便看到了床外挂着的人影,这会儿已经有几个婆子上前将这已经僵硬死的丫头取下来,小李氏眼尖的看到这熟悉的人影,更加抖得厉害,一边眼珠一转,指着苏丽言就尖叫了起来: “你害我!是你害我的,你害我!”小李氏越喊·表情越是笃定,她就是觉得奇怪,自己昨日时明明布置得好好儿的,裴于燕应该往苏丽言那边去才是,怎么跑到了自己这边,而且还与自己睡到了一张**,这一切肯定是苏丽言害自己的! 华氏护着苏丽言,早觉得有些受不了了·闻言便朝小李氏啐了一口:“不要脸的妇人我见得多了,可像你这样不要脸的,还真是头一回。”她满脸的厌恶之色·刚刚小李氏的算计她是听在耳朵里的,当真是又羞又气,这会儿听到小李氏还想要颠倒是非黑白,哪里还忍得住,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了几句。不过华氏性格一向软弱,就算是恨极了,嘴里骂来骂去的也就是那几句,苏丽言冷眼望着小李氏没有出声,小李氏心中越发没有底,裴于燕恨不能将头捂进被子里·这样的情况下,他实在是尴尬得很,周围又围着这样一大堆的女人,这辈子裴于燕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尴尬的时候。 苏丽言冷眼看了这几人一眼,才略侧过了身子,华氏连忙就拿袖子挡住了她的脸·不过她的声音却没有被华氏挡得住,冷声道:“李姨娘不守妇道,先将她捉起来,让裴家郎君将衣裳穿好,元家如今夫君没在府中,妾身也不敢留裴家郎君,您这便请吧!”听了她这话,小李氏跟裴于燕两人可说是心里滋味儿完全不同,小李氏这才想到自己昨日时才签了一个相当于卖身契的东西,今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还不得任苏丽言揉捏了?一想到此处,小李氏顿时心里便是一寒,牙齿开始上下‘咯咯,的碰撞了起来。 而裴于燕则是觉得从来没有过像这样一天如此丢脸的,若是趁着这样的机会,恐怕苏丽言要将他扣留下来恐怕也是应该的,没想到苏丽言却会放他走,顿时便心中又惊又喜,小李氏一听到裴于燕要走,顿时便想到自己刚刚与裴于燕说的话,也不知道苏丽言听到了没有,来了多少时间,若是她听到了,如今自己卖身契都签了,而又做出这样的事情被她抓到,恐怕她真饶不了自己活命的!一想到这儿,小李氏顿时大感着急,连忙伸手抓住裴于燕的手,一边道:“郡爷救命,妾身如今已经是您的人了,您救妾身一回吧!” 到了这样的境地,喊冤已经没什么用了,若是小李氏自己抓到了这样的机会,也要将眼中钉铲除的,她越想心中越是害怕,抓着裴于燕也不肯放手,一边就哀求了起来。苏丽言待于燕身上衣裳七零八落勉强套了起来之后,这才将华氏挡在己面前的手拉了下来,一边看了看小李氏藏在被子中的身影一眼,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来,听她这样说也开口道:“裴家郎君可要她?若是裴家郎君讨要李姨娘,我也自会说服郎君,裴家郎君这便将李姨娘带走罢,我会将李姨娘的卖身契一并交给裴家郎君的!” 裴于燕是不想要小李氏的,不止是小李氏以前曾嫁过辽东王世子,若是悄悄将她带回家拉笼浔阳王府便罢,可这样大张旗鼓带回去,而且两人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睡到一块儿的,恐怕辽东王府会记恨上自己,而浔阳王说不得心中也会不满,就算浔阳王看在女儿份上不会对自己恶颜相向,不过得罪一个王府与拉笼一个王府,相当于自己这一趟是既得罪了元凤卿,又没占到丝毫的好处,恐怕回去还得被自己父亲责骂一通,简直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小李氏还被自己身边的长随碰过,这样带她回去,岂非还没有做新郎,头上便已经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裴于燕心中气得直欲吐血,但此时的情况却由不得他反对,他睡了元凤卿昨日时才收下的小妾,如今还被捉奸在**,这样多人看见,就算是想否认也不成,唯有捏着鼻子认下,带走小李氏是势在必得的,否则恐怕苏丽言饶不得自己!不知为何,明明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是个看似温柔美貌的女子,但裴于燕心中就是有个感觉,知道自己若是今日不答应了苏丽言的请求,她有的是本事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到了这样的地步,裴于燕哪里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人家暗算,小李氏之前还是妾身未明的情况,昨儿便被逼着立下了字据成了元凤卿的妾,自己今日就睡了小李氏,被人拿到,这事儿看似巧合,实则其中处处透着诡异!裴于燕还不知道自己此时与小李氏已鬼混过一整晚,还以为时间没过去多少而已。 苏丽言见目的达成,也不再说什么,连忙就让人给小李氏收拾东西。小李氏出身不同,如今元凤卿又不在家中,苏丽言不能真正在此时要了她性命,使得浔阳王府找到借口趁这个时机攻过来,这人杀又杀不得,放在眼前又闹心,唯有祸水东引,将她送给裴于燕去烦恼了,反正裴于燕如今捅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如何,他打自己主意是真的,以元凤卿为人,肯定是不会放过他,小李氏在他那儿,想来也过不了好日子,跟两个男人同睡一张床,裴于燕往后能看她顺眼,忍得下这口气才怪!小李氏这会儿就算是保住了性命,恐怕往后生活也是堪舆,就算她心机深沉能在南阳王府混出一片天地来,可终有一日元凤卿会报这仇,苏丽言相信,她逃得过今日,亦逃不过明日,报仇也不在急于一时! 几人战战兢兢的在苏丽言盯视下收拾了东西,小李氏连站都站不稳了,可惜身边没一个陪着的人,她这会儿心中才发了慌,一边哀求着去了一趟下人房,此时下人房中早已经死了一大片,扶风等人昨日受了那样的侮辱,哪里还活得下去,许多人都抹了脖子,一些没死的,如今半死不活躺在**,苏丽言一并让人将东西给她们收拾了,在午时便将这群人送了出去!这些人来时个个心中充满了野心,走时却是凄凉无比,许多人脸上的神色看得人心中发凉,小李氏身边的人对裴于燕身边的长随恨得咬牙切齿,可以想像这一趟小李了氏跟过去,原本她身边的心腹已经对她恨之入骨,往后不背叛她便是好的,不会再为她所用,小李氏的下场,可以想像得到。 终于送走了这样一群心怀叵测的人,苏丽言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小李氏这样的下场也是她自找的,将家里这样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送走了,苏丽言也没有再留着小李氏的院子,那院子里接连死了这样多人,平日又没人去住着,显得阴森森的,干脆让人将那地方全部铲了,重新改建成下人们住的地方。这样一折腾,很快一个月时间便又过去了,元凤卿离家如今都已经好几个月了,到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到如今还没有消息传回家,虽然知道元大郎恐怕这会儿是安全的,但没有消息传来,苏丽言心中难免也感到有些担忧,幸亏她这会儿空间里的人参果快要成熟了,多少还是被分了些精力到空间中,每日过得便并不是全然忧心忡忡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空间里的稻谷 此时已经快到了八月末了,天气正是热得厉害的时候,苏丽言空间里有不少西瓜,偏偏却不能拿出来,因此每日只能将儿子抱着自己睡午觉的时间与他偷偷喂上一些,元千秋如今嘴里已经可以简单的说出几个字,喜得华氏跟什么似的,平日没事儿便往苏丽言院子里跑,几乎白日时过来,傍晚时才回去,她是怕女儿心里胡思乱想了,苏丽言也领她的情,每日都陪着华氏玩耍一阵,最近苏青河没事儿总往苏丽言院子跑,除了看外孙之外,还有看老婆,想要劝她回去。 现在叶氏肚子渐渐大了起来,估计月氏之前看使的法子不管用,叶氏与她闹得院子里都快翻了天,华氏却依旧没有回去的意思,这两人也恐怕明白了华氏的心意,没有再继续下去,难得消停了一段日子,苏青河时间自然又空了出来。 中午时几人在荷塘边摆了桌案又打叶子牌玩耍,苏青河坐在华氏身边,偶尔替她出出主意,冷不妨看去这两夫妻倒也挺好,跟没吵过架似的,但一到晚上,还是各回各家,显然苏青河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根本没什么效果。华氏这些日子天天跟苏丽言腻一块儿,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每日跟苏青河也是有说有笑的,但他一说到回苏家的事情,便立即翻脸不说话,苏青河也是自己理亏,现在月氏还在家中骂骂咧咧说华氏不孝,可惜华氏巴不得她拿纸休书出来,好与苏家断了瓜葛,月氏在这一点上拿捏不到华氏,苏丽言又愿意照顾母亲,如今反倒不希望将华氏休了,而她又过了一段没有华氏照顾的时间。倒真有些怀念以前华氏对她毕恭毕敬任打任骂的样子了。 “母亲,这天气重了,我让人炖了银耳汤,这会儿正放井里冰镇着,应该也差不多了,不如喝一碗吧。”苏丽言看了看外头明晃晃的太阳,也觉得有些吃不消,坐在这外头虽然风景是好,不过太阳照得人也有些受不住,旁边放了一个点着熏草的盆子。四周飘起渺渺青烟,否则几人恐怕都要被这水边的蚊子咬个够了! 华氏听了拍拍苏丽言的胳膊,看到她怀里的元千秋仰着小脸躺在她胳膊弯上睡得正香。白嫩的肌肤在阳光下像是透明的一般,小嘴微张着,越看越是可爱。小孩子刚刚闹腾了半天,这会儿睡着了,华氏连忙就道:“你不用管我的。我自己知道,在你这儿我又不会客气的,秋哥儿睡了,你不如抱着他一并去躺躺,年轻人本来就贪睡,像我这样年纪了。偏偏就是觉少,躺着也睡不着,中午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不像你们。”这话一说着,自然丫头们都是一片恭维声,苏青河也跟着讨好道:“我瞧着你这会儿竟然像是年轻了许多。”不过他前些日子才替月氏说过好话,华氏这会儿心里还带着气,听他这样一讲。顿时便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我出了你们苏家。少被折磨一天,自然看起来气色就好了!” 这是句大实话,不过当着苏青河的面说他就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一头是自己的老婆,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他帮哪一边都不好,顿时便沉默了下来,华氏看他这样子,也有些后悔自己话说得太重了些,不过已经说出口了,再加上这也是句大实话,以前侍候着月氏时,她总能想着些方儿来折腾自己,让自己心力憔悴,不止是心中受折磨,连身体也备加遭受磨难,那滋味儿就甭提了,如今跳脱出来,才知道现在生活有多么愉快,心情舒畅了,自然吃得香睡得好,连气色都好了一些,苏青河又看了华氏一眼,心中多少也有些愧疚,原本心里还有些郁闷,这下子全都变成了难受。 苏丽言见这两夫妻掐上了,也不去劝,夫妻吵架或是闹别扭,外人最好不要去劝,否则原本两夫妻还能下台的,一旦有外人在,就算这个人是双方儿女,可两人为了面子故,原本小小一件事,经人劝了之后火气便会越大,再加上脸面问题,谁都下不来台,自然会越吵越凶,你反倒不理睬,说不定这二人见吵着没意思,又有人肯舍得下脸面,那架自然也吵不成了民国芳菲! 几个丫头原本还见尴尬着,不过看苏丽言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自顾自抱了儿子靠在一边,也连忙跟着学了没看到一般,也都看着牌不说话,苏青河原本还觉得有些尴尬,不过看众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若是自己真放心上了,说不定显得比这些女人还要小器,因此也将此事丢到一旁,华氏见苏青河这模样,自然也松了一口气,原本一场要吵嘴的事儿,三两下就化为了乌有。苏丽言这会儿看儿子睡得正香的样子,也确实有些累了,干脆抱着元千秋站了起来。 这小家伙眼见着再过几个月就要满岁了,身上肉软嫩嫩的,摸上去又细又滑,让人爱不释手的,不过真是有些沉了,苏丽言抱了一阵,也觉得有些吃力,又将他换了一面,估计感觉不舒服,小孩子张了张嘴吐出几个泡泡来,眼皮动了动,又睡了过去。与华氏等人打了招呼,苏丽言这才抱着儿子准备回屋,拒绝了元一等人要跟着回去侍候自己的意思,只让她们陪着华氏等人打叶子牌,苏丽言自个儿抱了儿子回去。 将浑身有了些汗意的胖儿子放在冰凉的**,小孩子顿时手摸了两下,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又卷成小小的一团睡了过去,苏丽言自个儿也理了理头发,却没有立即便上床,反倒是放了幔子之后,脱了鞋站在脚踏板上头,闪身进了空间里。这会儿空间中的人参果早已经成熟了,可不知道为何,偏偏就没有落下来,吃了几回人参果,苏丽言也渐渐摸出一个道理来,恐怕这东西越到后来,成熟所需要的时间便越长,当然随之而来的,应该是这果子效果也会更好。可惜这会儿果子已经看着完全熟透了,那果子底一片淡金色,苏丽言伸手拽了拽,却是怎么也落不下来,使得她这心中总是惦记着。 虽然果子落进空间里也是给自己空间升级,可这果子如此多,若是空间升级了她却没有尝上一个,总是有些不甘心的。空间里各处花朵盛花,水果的清香味儿阵阵传来,另一边开辟的菜地里一些葱姜蒜以及常吃的青菜等长得水灵灵的,可惜不能明目张胆拿到外头让人煮,只能任它们长着,却没法子收来吃,莲蓬等亦是在溪水中长得正好,也不知道人参果何时成熟,那能兑换东西的权限不知道人参果落进空间之后能不能开启出来,那收割下来的稻谷这会儿已经堆了好久了,苏丽言渐渐也有些心急起来,拿了水溪了一些菜和稻谷等,苏丽言又摘了一个苹果吃了,想到外面睡的儿子,也跟着摘了一个刚溪过水的苹果在手上,空间里的东西都带着灵气,植物上又不长虫且又没有不干净的,她拿着苹果便出了空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中没人,元千秋这小家伙如今越来越鬼精灵,苏丽言出来时就看到他瞪圆了一双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到她时顿时咧嘴一笑,露出嘴里几粒米似的小牙齿,张了张手要抱,嘴里含糊不清道:“娘娘娘娘娘……”小孩子如今会的词有限,又喜欢连在一起叫个不停,苏丽言看胖儿子这模样,顿时心都软成了一团,一把将他搂了起来,狠狠亲了他一口,出去时小心的拿了个放在桌上的勺子,引了空间溪水洗净了,将苹果削了一点皮,看儿子睡醒了,拿了勺子挖苹果泥喂他。 小孩子很喜欢空间里长出来的食物,见苏丽言喂过来,连忙兴奋的蹬了蹬腿,一双手也舞了舞,顺从的张开嘴吃了进去,一边伸舌头舔了舔嘴角,一粒苹果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吃了个干净,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嘴里发出哇哇的声表示还要吃。不过小孩子少食多餐,苏丽言一次也不敢给他吃多了,因此出去放勺子,双洗净手擦干之后回来就要哄他睡觉,元千秋说不出话来,但他心中却是明白,感觉到苏丽言手上没有果子给他吃了,顿时吐了吐泡泡,发出‘卟卟卟’的抗议声,可惜小孩子的细胳膊扭不过母亲的大腿,苏丽言看儿子这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狠狠在他还带了苹果香的柔嫩小嘴儿上亲了一口,搂着他睡觉了。 这样每日悠闲的日子过了半月,苏丽言每日都在不遗余力的让人给自己找些小动物与小植物等,元海领了这差事儿,每日绞尽脑汁的便开始想办法,去年大旱过后,如今百废待兴,元家许多投靠过来的村民们每日都得翻已遍野的寻找着菜种子等物,可以使得自己来年能延续下去。虽然这一年能靠元家养着,但若只吃饭不干事儿,全靠别人养着,也终归不是办法。老天爷也不是全然绝了众人生机,大旱过后不少地上总是会冒出一些野菜与树苗种子等物来,再加上一些人存留下来的干种子等,这会儿村下也渐渐冒出了些许人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三百三十章 突如其来的雨 也因为这个,元海最近寻了不少种子过来,许多人听说是苏丽言想要试着种一些东西时,寻到种子,感念元家在灾年救了自己等人性命的恩德,总会分出一粒种子送给元海。灾难过去后,不少人褪去了心里当初丧心病狂的想法,恢复了以往纯朴的本性。 苏丽言如今也想知道山下的情况,因此特意召了元海过来问话。元海先是将自己收集到几个种子交给女儿元喜朝苏丽言递了过去,这才跪下先叩了个头请罪道:“夫人,奴无能,只收到这些种子,待过段时间,奴再出去寻寻。”如今外院之中除了作主的姜先生之外,便只有元海这个管事最大了,他要忙的事情不少,虽然元凤卿不在府中,但这府里大小事情他却并没有松懈,姜先生要管的并不止是元家这一亩三分地而已,还有元凤卿打下来的盛城等,因此元家的一些事情,便交到了元海身上,今日若不是苏丽言亲自相召,恐怕他根本没有时间过来。 “元管事不必多礼,我也知道最近这些种子难寻了些,还真是难为元管了!”苏丽言说到这儿,接过了元喜递来的两三粒种子,其中有一位瞧着倒像是个什么核,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水果,苏丽言瞧见这东西,顿时心中便是一阵激动,连忙便放进了袖口里。这些东西外间的人要种也是不容易种活的,因此便献给了元海来讨好她,若是换了以前,这些东西瞧着就是不起眼的,但到了现在,什么都珍贵的时候,这些东西便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寻得到的。苏丽言也领这份情,她想了想,突然之间倒是真想到了什么,将自己腰间的香囊取了下来。 那里头装着一些玫瑰花瓣,当初她是从空间里摘出来的玫瑰花制成的香囊,这个香囊被空间玫瑰花染得久了。上头也似带了一股香气,苏丽言上回摘了一把稻米粒在里头,每回抱花瓣时她都记得倒出来,可是就一直忘了将这些东西交给元海了。这些稻谷粒是从空间里种出来的稻谷上摘下来的,空间稻谷种过一次之后再收割便不能再重新种下去,她一直想试试空间里不能种第二次的产物,拿到外头不知能不能种,可最近一段时间开始因为元凤卿出征之事耽搁了,后又有小李氏闹腾不休。苏丽言还真将这事儿给忘了,这会儿要不是元海过来,又给了她种子,说不得苏丽言还真又忘记了,这会儿一想起来,她连忙就将袋子解了下来,把上头的结解开了,将里头的玫瑰花瓣取了出来。把这袋子朝元喜递了过去,一边道: “之前郎君走时交给了我一些稻谷。他知道我平日没事儿干,爱折腾这些东西,原想试着看能不能种得活的,可是一直有事儿,倒是都忘了这岔,如今我也懒得弄这个。也怕将这些稻谷糟蹋了,元海你将这些东西拿过去,若是能种得活,那便好,到时郎君多弄些出来。也好使人今年能渡得过去!”去年虽然大旱之前元家便已经收集了不少的粮食,后来元凤卿又想法子弄了不少,但元家人数不少,每日都有人张着嘴要嚼用,再加上元凤卿要打仗,此次出征时又带了不少出去,若是其他东西他还能强抢而得,但如今这世道,粮食是活命的根本,人家都瞧得跟眼珠子似的,有的粮食的人家都藏得好好儿的,他还真不容易弄到,元家如今虽然还不缺吃喝,但实际照这样吃喝下去,也真吃不到几个月的,若是能试试看这些稻谷能种得活,那么苏丽言空间里那些稻谷便能派上大用场了! 普通的稻谷如今元家还有不少,之前苏丽言就曾找元喜让她弄了不少过去,因此这会儿听苏丽言说到这话,元海还真没有意外,若是能种得活,这也是一件好事,稻谷养的几乎都是元家的人,不论是对谁,都是极好的消息,因此他答应了一声,元喜连忙恭敬的就将那种子袋接了过去,一边走了几步,出了屏风外递给了她爹,这才又回到苏丽言的身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了,最主要的是连种子问题都解决了,苏丽言也不再留着元海多说,让元喜赏了他一叠子糕点,便让他下去了。 如今在元家,赏糕点可是比赏银子来得有脸面多了,毕竟银子虽好,可大旱刚过,银子能买到的东西还不如元家里有的东西精致,穿戴用度比不上就不说了,就吃食更不是一个档次的,因此谁都肯收些糕点,而不是得那银子,元海领了赏,苏丽言也不拘着元喜,让她自个儿送她父亲去,一边就唤了元一到跟前儿来。 “那琼花几人可是瞧好了?浔阳王府的人确实有本事,最近郎君不在家中,你多瞧着一些,不要让她给跑掉了!”苏丽言吩咐了一句,便闭了眼睛靠在了软榻上头。那琼花虽然是个没甚本事的,但她那一手能化装成别人的本事却实在令人防不胜防,若是她跑脱了,还真是一个麻烦,如今小李氏自个儿吃了恶亏,虽然是随着裴于燕被赶了出去,但想来心中应该是不甘的,苏丽言要防着她狗急跳墙,到时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女人的怨恨之心一向不能小视,否则说不得当小李氏没了威胁,冷不妨还要吃亏的! 元一答应了一声,看她表情有些疲惫的样子,连忙伸手便在她肩上捏了起来。苏丽言闭着眼睛,两排长睫毛跟扇子似的垂在白嫩的脸庞上,印出两圈青影来,衬得那饱满明亮的双颊更是水嫩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掐上一把,虽然看着气色却还像好,不过到底是神态有些疲惫了起来,元一不知道怎么的,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来,力道放得也更轻了些,从暗处被苏丽言转到明处,这样的生活与她以前过过的不同,极为有趣不说,更为重要的是,像是一个人从阴影下头走到了阳光下般,正大光明的感觉令她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连带着对苏丽言也是心中生满了感激,她们这样的人,自小便是见不得光的,如今托苏丽言的福,能正大光明站在主子身边,不得不说,也是一个荣幸了。 “郎君可是有消息传过来了?”元凤卿已经走了好几个月,却没有信儿传过来,苏丽言嘴上不说,但实际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不过她平日将事情藏在心里,这还是头一回问起元凤卿的事儿,元一愣了一下,接着才摇了摇头,动作一做,才惊觉苏丽言闭着眼睛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连忙张了张嘴道:“夫人放心,主人必定无事的,这一趟主人临走之时与奴婢说过,最少要半年才回,如今不过才四个月,夫人且放心就是,应该快了!”这话元凤卿倒是没有与苏丽言讲过,不论他是不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担心,这会儿从旁人口中听到这消息,苏丽言心中依旧是有些酸溜溜儿的,自己在这边替他打小人赶苍蝇,他那头几时回来也不跟自己说! 苏丽言心里有一瞬间的不是滋味儿,想了想,干脆也懒得再问这件事儿,捏着手里的几粒种子,先是将元一挥退了,自个儿趁着睡午觉的功夫钻进空间,将这几粒种子种了下去,又拨了拨空间里那些第一批已经成熟却偏偏不掉下来的人参果,也没有多留,就出了空间里头。 虽然元一在身边确实是有安全感得多,但苏丽言进空间时却比以前要小心了不少,元一表面看似天真可爱,实则这丫头细心又谨慎,也不知元大郎从哪儿将这样一个丫头给挖了出来,那面孔真是容易骗人,如今元喜都当这丫头可爱,时常有事便照顾着她,下意识的将她当做小妹妹看,全然不知道这元一实则是个厉害的。 八月的天气,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华氏等人正坐在走廊下头打着叶子牌,之前还一片明媚的天空,太阳高照,不出片刻就已经阴云密布,天空响起阵阵闷雷来。到八月时这天上还没有下过雨呢,如今听着风吹得树枝‘索索’的响,众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片刻功夫,雨滴便跟着落了下来,透明的雨水从屋檐滴落下来,带起丝丝凉意,元千秋听着阵阵闷雷的声音,小孩子还没怎么经历过这样的阵仗,顿时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好奇的样子,表情有些焦燥不安,苏丽言连忙将儿子交给孙嬷嬷手中,让她抱回屋里去,众人刚刚热得难受,如今感受着这阵凉风,都忍不住觉得痛快。 “这下雨天,可是留客天,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要我留在这儿用晚膳了。”华氏看了外头阴沉沉的天色,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苏青河坐在她身后跟着笑了笑,看了外头的天色一眼,苏丽言惦记着自己空间里昨日里种下的几个种子,那东西若是放在外头不一定种得活,但在空间则是必定存活的!她这会儿听到华氏的话,一边就笑道:“那有什么,母亲若是能留下来的用膳,我还求之不得,您坐着,元一你让小丫头去厨房吩咐一声,我回屋里拿几件披风出来,母亲可不要受了凉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三十章突如其来的雨 第三百三十一章 空间引出异变 华氏时常吃着苏丽言空间里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便会受凉的,她自己不知道这事儿,只是此时风吹在身上凉快并不觉得如何冷,不过到底是女儿的一片心意,听她这样一说,顿时就笑了起来,刚想说不必麻烦的,苏丽言就已经站了起身来,她不过是想借这个话头自己回屋一趟去瞧瞧空间而已,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今日有些心神不宁的,依稀记得去年大旱起时,还是她空间里的人参果成熟了,引发了外边的一场雷雨劫,这几日又正是人参果成熟的时候,她冷不妨便想到了这一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人参果成熟了,才引致了这样一场雷雨下来!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不免有些后悔起自己之前没有早些响起这岔,使得儿子被孙嬷嬷抱了进去,否则她若是带着儿子,也能给他吃上一粒人参果的。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中不由就越发有些后悔了起来,拒绝了元喜想要跟上来帮忙的意思,自个儿一个人快步就进了屋里头。这会儿外头雷声渐渐响得密集了起来,外头天色阴沉沉的,一道道闪电劈在屋外,震得屋子跟着都颤抖了起来,闪电将天空照得一亮一亮的,而那闷雷声音却如同响在人耳朵边,‘轰隆’一声巨响,苏丽言眼皮就忍不住跳了跳,明知道这雷隔着屋子打不到自己身上,却依旧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进了屋里头,她心里也有些发慌,顾不得其它,拧了衣摆便钻进了屏风后头,借着打开柜子的功夫,瞧了瞧四周没人,她身形一闪进了空间里头! 这会儿空间果然已经发生了异样。人参果树上发出莹莹的金光来,那些成熟的人参果一个个的在树枝上摇曳不停,引得一些还未曾有异变的人参果也跟着摆动不止,苏丽言看得分明,想也不想伸手便在溪水里洗了一下,疾步朝人参果树跑了过去。空间大了虽然有好处,可是这会儿跑起来时她却觉得焦急无比,还差几步到了果树旁时,那果树摇晃了两下,终于一下子约有**个如同娃娃似的果子朝地底下落了过去! 空间里反正没人。苏丽言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表现了,想也不想身子便朝果树下头扑了过去,伸手朝果子方向接着。指尖上像是沾到一个温润柔软的东西,可是从指尖上打了个滚儿,又落进了地下,虽然也不是没有吃过这人参果,但如今眼铮铮的看到果子滚落进地里。苏丽言依旧有一种忍不住想捶胸顿足的感觉。 随着果子没入那水晶般淡紫色的地里,空间里渐渐开始发生一阵扭曲改变,原本后面朦胧的景色逐渐朝后头褪了过去,露出一大片空的地方来,随着空间的渐渐改变,那后头的浓雾越来越稀薄。渐渐的更朝远处伸展而去,溪水里的莲蓬也往上开始抽条,又渐渐似梦境一般。不停窜了约有七八朵莲花出来,空间中原本好似肉眼能看得到的金紫色颗粒渐渐汇聚到一起,缓缓朝上升,变成一粒粒更大些的紫金色颗粒,将空间蒙上一层如梦似幻般的淡紫色。地上的鲜花与蔬果们个个都伸展着枝芽,地上原本就漂亮的土地。一瞬间像是更漂亮了不少,苏丽言愣愣的趴在地上,看着人参果树上少了约有**颗果子的模样,上头幸亏还剩了二十多个,而且因为空间升级的原因,这些人参果顿时一下子都被催熟到了也跟着快要落下来的模样。 这一回的没有吃到,幸亏也不是完全就没有希望了。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可到底还是觉得有些郁闷,苏丽言这才站起了身来,走了几步,却突然间惊讶的发现原本的玉池此时已经变大了不止一倍而已,旁边空地延伸出来,地上的土与一旁能种地的不同,像也是多出了一个玉台般,地上干净光滑,且又如同水晶一般的透明,原本苏丽言已经存了小半池的紫色玉髓这会儿已经积了大半池,而且这还是玉池变大的情况后多出来的半池! 看来这人参果确实效果非凡,每一回的长生过后,虽然时间拉长了,但效果同样也好了不少,要是换了以前,这样几只人参果落进地里头,就算是有变化,可也绝对不会多出这样多紫色玉髓出来。苏丽言有些这恍惚的看了池里一眼,想了想,闭了眼睛默默的随便想了一个东西,照例出现了权限不足的感觉后,苏丽言心中一横,看着人参果树上那十来个快掉落的果子,深呼了一口气,干脆将玉池里的紫色玉髓又捧了一大捧出来,走了几步,‘哗啦’一下子全倒在了土地上清宫熹照全文阅读! 苏丽言一倒紫色玉髓时,她便已经闭上了眼睛,可就算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儿,她也能感觉到空间里突然间暴发出来的那阵光亮,令她忍不住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眼睛。紫色玉髓那芝兰似的气息传进鼻孔里,手上似还带着玉髓的那种柔润感觉般,从手上挪到了眼皮儿上。苏丽言半晌之后睁开眼睛时,眼睛像是比之前看得更加清晰,此时空间的土地与之前相比,更是晶莹了不少,这一整片土地如同一整块巨大而又漂亮的水晶世界般,不远处种着的瓜果蔬菜等长得更加繁茂,那些苹果似是要将树枝也压弯了一般,她昨日时种下的树上长出一颗颗红艳艳的杨梅来,配着空间阵阵晶莹的光彩,看得让人眼馋不已。 昨日时种下那几粒种子,苏丽言今日又着急于人参果的变异,哪里会想到注意到这些,这会儿才看到是杨梅,还来不及欣喜,又想到空间升级,这一把紫色玉髓不足以让那些人参果掉落,她干脆又捧了一大捧扔在地上,这下子苏丽言也不敢闭着眼睛了,连忙半眯了眼睛跑到人参果树前。那些紫色玉髓一落了地后地上便开始散发出阵阵莹莹的紫金色光彩来,随着光彩的没落,那刚刚才停息了颤抖的人参果树又开始震动了起来,这下子苏丽言有了准备,忍着满心的欢喜,伸手接在果树下,那人参果摇晃之后掉落下来,果然便接了两个果子在手中。 这一回果树成熟的果子约有十三粒的样子,就算苏丽言接了几颗,剩余的也有十来粒落进了土中,空间再一次升级,这一次升级使得那原本已经成熟的人参果也跟着开始底部迅速染上了金色,微微颤动了一下,最后却并没有如苏丽言所想的一般掉落下来,而原本落了大半的人参果树上,这会儿又开起了晶莹的花朵,苏丽言将一颗人参果塞进嘴中,感受到那种美妙到难以形容的滋味儿,半晌之后才睁开了眼睛,看到树上的花朵时,数了数,约有二十来朵,这还是因为刚刚才落过果子,有一些没开花的原因,一想到这儿,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以想像得到,等下一次人参果树再成熟时,以如今空间的变异情况,再加上玉池中的紫色玉髓,她足以将土地再度升级,等下一次人参果再开花结果时,最少都会有五六十粒的人参果了,到时就算是花费的时间长一些,不过这样多人参果落进土里,苏丽言不信那权限还开不出来!一想到这儿,她下意识的又去想了想那脱谷机,依旧是得到权限不足的回答之后,苏丽言并没有就真正失望,她看了看远处的浓雾,以前根本不能看清里头有什么东西的,可如今紫色浓雾后,她依稀能看到一座漆黑的影子了,模模糊糊的,像是触手便可及一般,但她伸手过去时,手碰到软绵绵的雾气,明明摸不到,却又有那种真实的感觉,最多下一次人参果成熟,以如今树上剩余的二十来颗,绝对浓雾褪去,能将后面的东西露出来!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中忍不住又激动了一番,捧着手中剩余的一颗人参果,这东西放又放不得,除了在手里捧着,还不能接触到衣裳等物,毕竟好像除了人的身体,还不知道是不是不能受伤的地方,这人参果便会与不论任何的东西化在一起般。人参果太过珍贵了,每一次成熟又花了这样长的时间,苏丽言不敢拿这东西去试,元千秋这会儿被孙嬷嬷抱了回去,自己捧着这果子出去也实在太惹眼了些,反正树上还有,成熟的时间也快了,干脆等下次再找时间给儿子吃就是!苏丽言打定主意,又将这颗果子干脆扔进了玉池中,看到那原本就几乎快满了大半的玉池里迅速荡漾开一圈波纹来,不知道是不是苏丽言的错觉,池子往外好像又扩大了几分,那人参果入池时迅速化为玉髓,原本就快满的玉髓,这下子是真正的满了出来。 眼见要流到玉池外,苏丽言干脆伸手捧了些扔进溪水中,溪水里原本就挤满的莲花迅速又花了一朵出来,莲蓬这会儿已经结了十几朵了,苏丽言这才捧了些玉髓浇在地上,又看着树上的人参果,那原本开的花骨朵儿盛放了开来,凋谢在地上,一些枝芽处又冒了约有三十朵花儿出来,可惜那快要成熟的人参果虽然摇晃不止,但却没有要落下来的意思,反正这下子儿子不在身边,苏丽言也没有再浇土地,伸手抓了一把土在手心间看了看,那淡紫色的土粒如同一颗颗上好的晶莹宝石般,躺在她白嫩细致的掌心间,更衬得那掌心肌肤似荡漾着水般,好像轻轻一碰便会破了皮似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三百三十二章 雨中召唤的人 苏丽言如今的身体已经被空间的东西养得几乎没了杂质,如今一颗人参果下去,不会让她身上沁出黑泥来,却可以使得她整个人肌肤更加细致,眉眼外貌虽然已经没什么变化,但气质却又较之前更多了些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今日进来也不算是白费了,总算吃了一颗人参果,虽然苏丽言觉得身体没什么变化,但人参果那种美妙的滋味儿却是令她这会儿想起来还有些发馋,这会儿有了闲心看昨日时新种下的东西,除了一棵杨梅树外,还有一颗杏仁树,另一种令苏丽言有些惊喜的,竟然是番茄!这东西可是许久都没有尝过了,去年一场干旱令得许多植物动物都绝了种,如今已经难以再寻到踪迹,像是番茄这样的东西又不易保存着,而且若是在大旱之时有这东西,被人瞧见早吃了,哪里留得下种子来,没料到元海随手送来的枝芽中,竟然有这样几个惊喜! 摘了几颗杨梅放进嘴中,空间里种的杨梅味道酸酸甜甜的恰到好处,并不是一味全变成了甜,而带了令人吃得刚刚好的酸,实在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了。将吐出的杨梅核洗净后放进荷包里,外头元海将稻谷拿了出去,也不知道空间里的东西在外头能不能种得活,若是不能便罢了,她腰间的杨梅核扔掉就是,可若是空间里出产的东西能在外头种得活,那么这些杨梅核也能放在外头种着,以后也好留个种子! 将杏果儿与那番茄都一样吃了一个,苏丽言肚子便已经半饱了,幸亏之前在外头没有吃过糕点,否则这会儿还真吃不下。洗了洗手,净种子放好了,她这才又出了空间。外头雷声这会儿已经停了下来,只剩下沉闷之极的余声,只是雨却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透过薄薄的纱窗,那股潮湿气带着之前的暑气一并朝屋里扑了过来。苏丽言从柜子边出现,看了外头一眼,便微微一笑,她脸上似有光华流转一般,容貌令人不敢直视,可惜她此时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改变。眼中似是蒙着一层轻烟,这才从柜子时取了两件斗蓬出来,又找了一套衣裳。将身上那套略有些泛白的衣裳换了下来,这才朝外头走去。 华氏等人这会儿已经坐在廊边的长条椅子下,没有再看打牌了,幸亏当初建这走廊时,就是为了防止雨水。便将廊顶多往外延伸了不少,这会儿虽然是下雨,可雨丝被风吹着也飘不到走廊下来,走了几步离屋门远了,走廊下便不是直接建在平地上,而是用巨大的石桩撑了起来。多走几步那石桩便已经被池水淹没。很有一种古代苏州园林的气息,明明是踩在走廊上,可脚下却四处都是水。旁边雨水不住淋在水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声,那种感觉美得让人不能用语言形容得出来。 几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华氏就看到女儿穿着一身湘妃色襦裙,上身配正红色细纱广袖外裳从远处渺渺而来。风吹得她身上衣裳不住飘动,整个人像是随着风轻飘飘的飞远去一般。不知为何,华氏看得有些发呆,这会儿头顶上的乌云还未完全散去,可苏丽言的身影就是在这样阴沉的天色下,亦显出几分明媚来。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一时间华氏心里只涌起这个念头来,许多不懂诗书的丫头们嘴里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愣愣的盯着苏丽言看,表情呆滞。 “怎么了,只是回去拿件披风,就认不得我了?”苏丽言一边说着,一边抿嘴微微笑了笑,说话间便将手里拿着的斗蓬朝华氏递了过去。她拿的是自己的还未穿过的披风,颜色挑了略有些老成的墨绿色,不过虽然颜色有些老成,可上头的花式却新颖,华氏见了也有些欢喜,连忙接了过去,这会儿下起雨来,也确实有些冷了,夏天穿得本来就薄,也就连忙将斗蓬接过去披在了身上,一边看了看苏丽言一眼,赞道:“我们言姐儿长得好看,穿这身衣裳更是好看。” 苏丽言难得穿这样颜色鲜丽的,她进了空间之后因怕时间久了惹人怀疑,之前穿的那身衣裳出来时便换了下来,随手找了一套淡红色的衣裳穿上了,没料到竟然这些人一个个就都看得稀奇了。华氏话音一落,元一便点了点头,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上露出笑容来:“可不是么?奴婢们刚刚瞧着都有些发呆了,夫人难得穿这样的衣裳,这颜色可挑人了,没料到夫人穿起来却是刚刚好,抬得那肤色更好看了些!” 元一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向讨喜,华氏如今年长了些,就爱这样的小丫头,长得可爱又不是过份娇媚,自己女儿长得貌美,虽说不怕狐媚子钻了姑爷空子,不过若是身边丫头都是像元一这样可爱的,她更放心一些。华氏拍了拍元一的手,满脸慈爱之色,她还不知道自己认为这个简单纯朴的小丫头不简单,心里还挺喜欢她的,这会儿见她会说话,更是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一边说道:“元一这丫头会说话,我瞧着是个有福的妖修成仙最新章节。” “那就托老夫人您的吉言了!”元一冲华氏笑了笑,两只大眼睛一下子笑得跟个弯月的,一副没心没肺没心机的模样,看得苏丽言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一句那老夫人听得一旁的苏青河不是滋味儿,可他偏偏这会儿还反驳不得,如今的华氏可不像是当初那样面团儿似没脾气的人了,当初华氏对他一心一意自己忍了委屈舍不得逆他意,可惜当时苏青河没知道珍惜,如今才知道反悔,却是晚了,那种讨好着人的滋味儿不好受,可偏偏以前华氏受的只多不少,一想到这些,苏青河心里还有些不大畅顺,也只有忍了。华氏目光看到苏青河郁闷的神情,却没有开口的样子,眼里露出复杂之色,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 几人正说着笑,外头雨便渐渐大了起来,华氏裹了披风身上暖和了,也不想进屋里闷着,转头看池塘里碧绿的荷叶被越来越大的雨滴打得东倒西歪的样子,一些开得正好的荷花瓣被打落进水中,粉红的碧绿的映得那水也如同活了过来般。最自在的便是荷塘里那些游来游去的鱼儿,不时游到水面来,摆动间给原本就充满了涟漪的荷塘里带出一串串纹浪来。雨越来越大了些,风也跟着吹得大了起来,苏丽言靠在岸边,看着这样的情景,走廊下滴出来的雨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下雨天自己悠闲的坐在廊下看风景,而别人却还得忙忙碌碌,那种感觉若是说出来恐怕要引起一群幽怨,但不得不说,实在是好得很。 “今儿倒是有些奇怪,开始那雷呀,吓死人了,像是就要劈到人身上一般,看得我心惊胆颤的。只是那荷花倒是可惜了,如今开得正好呢,一下子全打碎了!”华氏看着这样的情景,也觉得有些移不开眼睛,先是感叹了一句开始雷声大的情景,引得众人一阵阵的附和,七嘴八舌说了好几句,接着又是替那些被风吹雨打弄得七零八落的荷花可惜,苏丽言将手环在长椅的靠背上,扭了身子将下巴搁在手背上头,一双迷人的眼睛盯着荷塘中那些新展露出头角的莲蓬,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母亲这话说得可不对,花儿本来就是要谢的,如今早些谢了还能看到一场美景,再说花掉了,可不就是快要到吃莲蓬的时候了?上回的莲子汤我现在还惦记着呢,许久没吃了!” 小李氏被送走一段时间了,几乎自上次苏丽言使计用零子汤换了她身边的琼花之后,这莲子便被吃完了,到如今还没有吃过。苏丽言空间里莲蓬倒是不少,不过不能正大光明的拿出来吃,最多也就是吃些生的,因此这句感叹倒也是真的发自内心,华氏听她这样说,不由跟着就点了点头。几人说话间,外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苏丽言不自觉的坐起身朝声音方向看去,那头有两个穿着蓑衣的小丫头朝这边跑了过来,在雨雾中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情,但能挑在这个时候过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苏丽言心里有些担忧是不是元凤卿出事了儿,那头小丫环身上带着水迹却是不敢过来,站在走廊下便朝这边叩了个头,顶着雨大声唤道:“奴婢见过夫人,老夫人,与苏老爷。苏家太夫人令奴婢过来唤苏老爷回去,说是家里出大事儿了,让夫人您也跟着老夫人一块儿过去!” 一听到是月氏派人过来唤,苏丽言脸上的担忧之色顿时便褪了大半,连神情也变得慵懒了起来。 这样大雨的天,就算有人撑着伞出去,回来裙子鞋子都要打湿,苏丽言可不愿意为了一个月氏而专门跑上这样一趟,闻言便冷笑了两声,理了理鬓发,背脊又靠回了椅子后头。只要是苏青河在自己这边,月氏深怕儿子会被自己等人抢走一般,不出半个时辰一准儿会派人过来唤上一声,如今看来,可真正是风雨无阻了,每回都说是有大事儿发生,但实际每回苏青河回去第二日还会再来,光是从这一点便能看得出来月氏所谓的大事儿根本算不得什么,狼来了的事说多了,谁又会真的信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ps: 抱歉亲们,晚了这么久,一直以为自己是上传了小说,刚刚回来才发现根本没有发布。 这几天一直都是单更,等明天恢复一下,试着看双更。 第三百三十三章 月氏相召目的(上) 别说是苏丽言不信,就连一向孝顺的苏青河听到有人过来唤时脸上都露出尴尬之色,显然他自己心里都不信的。华氏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嘴里笑道:“这倒是,她巴不得我去死,今儿怎么想着要将我也唤过去?莫非是又想着什么方儿了,要往我身上套罪名了不成?不过我倒罢了,我女儿如今可像她说的,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泼出去的水还没听说有收得回来的,苏老爷自个儿回去吧!” 光是凭华氏说的这些话,便看得出来苏丽言之前的心思没有白费,也算是有了成效。至少华氏不是一味的软弱,如今还知道要反抗,令苏丽言心里多少有些欣慰,只是母女二人痛快了,那头苏青河脸色却是有些不自在。华氏嘴里说的那个女人是他娘,他一向又孝顺,哪里听得了这些,不过华氏受的苦他心中也清楚,自然不好在这会儿说了她不爱听的话让她心里添堵,虽然苏青河孝顺,但被月氏多唤了几回,每回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如今连冒着这样大的雨也让人过来唤了,苏青河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想了想拧了衣裳站起身来,鴐有些狼狈道:“我去瞧瞧。”说完,快步便沿着走廊往那边儿过去了。 华氏看到苏青河的背影,忍不住就轻叹了一声,到底两人是夫妻多年,感情哪里是她说断就能真正断得开的,更别说两人还曾生过几个儿女。这段日子苏青河赔着小心不是,其实心里最难受的便是华氏了,如今看他一脸为难的模样,华氏心中也有些郁闷,抬头看了女儿一眼,咬了咬嘴唇。表情有些难堪,为难道:“到底是你父亲,不如咱们也过去瞧瞧吧。” 苏丽言也知道华氏心软,刚刚能说出那样的话已经令她有些意外了,这会儿见她说想要过去瞧瞧,也就点了点头。只是这衣裳穿着出去却是有些不便,月氏那老不修的,嘴里又没个把门儿,上回还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说不得自己穿着这样一身衣裳出去。她就要说自己伤风败俗了。一想到这儿,苏丽言捉了华氏的手道:“母亲,您先去听着。我进屋里换身衣裳再听听那丫头说什么。”华氏见她同意了,顿时大喜,连忙答应了一声,拧着裙子便小跑步过去了,看她欢快的样子。显然心中还是有苏青河的,苏丽言叹息了一声,也懒得看那边几个人影,回屋里换了一身略为厚实的衣裳,穿着连手腕都看不到的,这才出门来。 幸亏今日刚下过一场大雨。这衣裳穿在身上也不如何闷着热,这才出了房门来。 走廊下头苏青河与华氏等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连那两个进来的小丫头也没了踪影。苏丽言这下可真是有些好奇月氏是为了什么事儿过来唤人了,眉头微微皱了皱,唤了元一过来,一边任元喜扶着由连珠侍候换了一双鞋子,一边漫不经心道:“苏家那边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走得这样的快?”华氏最近虽然变得硬气了些,但一个人的性格并不是三两天就能扭得过来的。而月氏可以说是个吃人的母老虎了,若是由着华氏与她单独相处,苏丽言还真怕自己母亲吃了她大亏! 元一顿了顿,刚刚那小丫头与华氏等人说话时她还真就站在走廊下头听着,这是她当初被元大郎培养成暗卫时的一个习惯,果然在这会儿那习惯便派上了用场,苏丽言这样一问她便小声开口道:“奴婢听那丫头慌慌张张说是苏太夫人过来赶紧请苏老爷与老夫人回去,说是有大事发生,但到底什么大事,奴婢也没有听清楚。”她既然都说了没听见了,那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那说话的小丫头不知道了,若她知道,怎么也会露出一些口风来的。只是从她院子里截人过去,竟然还不与她打个招呼,果然是一心就靠向了月氏,苏丽言冷笑了一声,虽然与一个小丫头计较实在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但她如今正闲着,就是多一回事也无所谓了。 “瞧瞧那丫头是在哪儿当值的,今儿让她进来的扣了三分月钱再说,我院里守着的人若是觉得这差事儿不好做,再重新换一披就是,至于那丫头么,若是元家的人便饿上两顿长长记性,再扣一个月月钱,若是苏家的,就饿一天好了!”月氏三天两头派人过来找苏青河过去,使得苏丽言院子里的人也跟着疲懒了起来,现在竟然渐渐没人拦着这些前来召唤苏青河的人,也不先进来通报一下,上回有了小李氏的事情看来她打得还不够,不能令这些人警醒了,既然不好好做事,那便彻底去磨段时间瞧瞧创世霸神! 众人看她笑意吟吟的脸色,顿时都激伶伶打了个冷颤,元喜如今管着苏丽言院里的事情,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也觉得面上无光,苏丽言身边一向不爱侍候着个老妈子,一来没个知心的,二来也怕以后时间长了养出嬷嬷的刁钻性来。当初徐氏身边那个林氏就是,虽然说能为徐氏办事儿,但对下头的晚辈可也当半个主子了,嬷嬷身份不比一般小丫头,因此苏丽言懒得找那样一个人来在自己身边,她如今掌握了整个府中,又有元一相助,也没有什么用得着老嬷嬷帮手的地方,更何况她又有空间,实在不适合贴身侍候着连半夜上厕所都要有人守着的情况,自然院里的事情便交到了元喜手上。 若是换了平常元喜掌着这样的事儿早就高兴坏了,可如今风光是风光了,但责任也多,苏丽言这话虽然没明着说她失职,不过能让主子亲口处罚这些连等级都排不上的人,自然不用再提元喜的失职。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如今还被人分了权,元喜心里一凛,连忙就有了盘算。苏丽言也知道元喜是个聪明的人,话说过一次点到就止,也不多说,她担心着华氏,也怕她吃亏,问过元一说华氏前脚刚走时,她也不再耽搁了,连忙让人打了伞便追华氏等人的脚步去了。 这会儿雨下得正大,淋在伞上打得‘啪啪’作响,不多时众人衣裙边摆就湿了个干净,虽然上半身苏丽言有伞挡着,不过身上也有些润了,这样的天气雨下得大,天气又阴沉,看起来下午时分便如同傍晚似的,雨跟帘幕一般将路挡了个透,地上汇聚出一条条的小溪,连那屋外的水塘都凭空涨了一截起来。幸亏元家里的小路苏丽言为了好走,特意让人用石块铺的,这会儿踩上去也不至于一脚的稀泥,拧着裙摆虽然觉得有些不适,但勉强还能忍得住,几个丫头都替苏丽言挡伞,将她头顶挡严实了,不过自己却是被淋湿了个大半。 幸亏这会儿雨下得大,如华氏所说的是留人的天气,苏青河夫妻俩又怕在这样的雨天瞧不清楚摔了一跤,他们出门时拿伞等物耽搁了一会儿功夫比苏丽言走得又慢些,再加上月氏人品不行,骗苏青河回院子的假话说得多了,如今再来唤人虽然仗势搞得严重,但这夫妻二人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因此这会儿走得并不如何快,苏丽言刚出院子来没多久,便将这两人给追上了。 华氏自个儿身上都湿了半边,虽然这会儿正是八月的天气,不过湿衣裳穿在身上令她仍是脸都有些发青了,嘴唇上的胭脂被水冲洗了大半,幸亏她平日抹得也不多,这会儿早看不出痕迹来,露出有些惨白的嘴唇,一边看女儿出来,顿时就吓了一跳,连忙道:“这样大的雨,你跟着出来做什么?”雨声哗啦啦的打在树叶与屋顶草丛上,声音大得令华氏不由自主的抬高了些声音才能让人听得见。苏丽言看她这样子,连忙就皱了下眉头,幸亏华氏身上还穿着自己之前给她的披风,不至于因为淋了些雨便受了凉,不过这样的情景却是看得苏丽言眉头又了皱,这才邀了华氏与自己一块儿并在一起,轻声道:“母亲,我与您一块儿去瞧瞧,若是那边有什么事儿,您一个人倒不如我也可以帮着照看一下。” 苏青河嘴唇动了动,事实上他也是这样的意思,月氏平日为人虽然没个正形儿,不过今儿这样大的雨还唤人过来叫还真是让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深恐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华氏一个人帮着照顾总不是回事,若是真有什么情况发生,如今元家里头众人说话还真没苏丽言管用,倒不如让她一并跟着,若有事儿也好让她帮帮忙才是。 几个丫头撑出来的伞底下宽得很,站上好几个人足足有余了,但苏丽言看月氏不顺眼儿,连带着看纳了不少小妾的苏青河也没了好印象,自然没有要唤他过来一并站着,苏青河也不以为意,男女授授不清,就算是至亲父女也没有站到一块儿打伞的道理,因此自个儿干脆撑了伞孤伶伶的走在前头,华氏虽然还想劝女儿回去,不过她也是知道苏丽言的性格,外表看似温柔娇弱,实则心里自有主张,她哪里还说得动苏丽言,更何况她都走到这儿了,肯定不会再倒回去,因此叹了口气,拍了拍苏丽言的手,摸着并不冰凉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ps: 还有一章,为上个月的粉红票加更~~~~~~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月氏相召目的(中) 苏丽言的院子离苏家的还有一段距离,当时便觉得两家这样的关系若是住得近了说不得一个不小心便是一地的鸡毛,苏丽言给这家人安排的院子是稍大一些可是又离自己远一点儿的,后来证明她当初的一念之间果然没差,要是天天跟月氏住一块儿,恐怕现在心烦的还不止是一点儿两点儿而已!苏家大门外静悄悄的,守院门的人倒也没有将门上锁,看到苏丽言一并过来时众人都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才有人从后头的小间里赶紧出来,顶着满头的大雨跟苏丽言请安道:“奴婢拜见夫人,夫人万安!” 她们脸上的表情有些诚惶诚恐的,月氏不消停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这些外面守院门的都有所耳闻,而苏丽言乃是苏家的闺女,可平日轻易不会过来她与苏家的关系便可见一斑,这会儿无端却是过来了,众人心里止不住猜测是不是月氏又闹了什么妖蛾子。月氏如今不讲理的形象深入人心,就连这样一个小举动都让人往这边猜想,苏丽言不知道眼前这些丫头婆子们心里的想法,否则恐怕心里倒真要为月氏笑上一声了。 “起来罢,我就是看下大雨了,过来瞧瞧祖母究竟是有什么事儿召唤了父母亲过来。”苏丽言轻声唤了几人起来,却见这些婆子们脸上露出无奈又迷茫的神色,显然是在觉得月氏又故意使那唤儿子过来的招式抢人了一般。这样的举动一般都是小妾为了将男人从正室房里拉出来时的下流手段,没料到如今月氏竟然仿着那些人做出了这样的事儿,而且对像不是自己丈夫还是儿子,许多人心下都不耻,苏丽言心里却隐隐也跟苏青河一般,有种不详的预感。 照理来说月氏现在无理取闹的情况十有**是真的,可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恐怕真有大事儿发生了,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也没有耽搁,看了华氏一眼,想到月氏这些日子以来的闹腾,之前想泼污水到自己身上的行为,顿时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来,一边回头就与苏青河道:“父亲,祖母唤您既有大事儿发生,不知如今祖父可否知道情况。若是他老人家还不知道,不如将祖父也一并唤上吧?” 听到这里,苏青河顿时愣了一下。又有些犹豫。他理智也认为月氏这回唤他过来不过是不想让他与华氏相处,故意使的手段来憋屈华氏而已,若当真是这样,平日里母子间说几句就是,要是将苏秉诚也牵扯上来。恐怕往后月氏当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自从华氏搬出苏家院子之后,月氏又污蔑了华氏与苏秉诚有过往以来,苏秉诚对于月氏便冷淡到了极点,虽然因为二郎媳妇儿叶氏的怀孕而没有搬回苏家,更没有如苏秉诚所说的那般回去要娶个妇人回来当家做主的事情,但两夫妻如今却是各住各的。他再不踏足月氏的院子,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为了这事儿,月氏曾闹过几回。可苏秉诚像是铁了心一般,根本不理她,两人几十年的夫妻情谊像是一瞬间降到了极点般,令苏青河有些无奈不已。月氏平日里就让苏青河帮自己忙,想用儿子让苏秉诚回心转意。但苏秉诚是个什么性情,能将恩情记到一辈子。到元老相公死了还不忘当初元老相公大恩,这样的人自然是恩怨分明,感谢一个人时记人家一辈子,人家死了也要报在人家儿孙身上,不吃死亏不回头,而他恨一个人时自然也是恨进了骨子里,虽然不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也差不了多少,这样的情况下苏秉诚哪里会因为苏青河的说情而就与月氏和谈交好,再者苏青河是儿子,哪里好管父母的房中事,他一边被月氏逼着,一面又有些发愁,所以才想起以前华氏在家时的好来,将这些事儿处理得妥妥当当,从不让他烦心,因此才有这些日子以来苏青河天天去找华氏的事儿。 可这样一来苏秉诚夫妻感情冷到极点了,若是今日月氏又使这样不入流的招术让自己回去,苏秉诚是希望华氏回来的,要是他知道月氏背后做的小动作,这老俩口岂不是又得要闹起来?苏青河心里一时间纠结万分,要是再让苏秉诚和月氏闹腾下去,恐怕后果不好收场,让人看笑话不说,月氏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神医毒圣在都市。可不知为何,就算明知道有这样的结果,但苏青河这会儿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却是极深,他怕真发生了什么大事而自己一念之间瞒住了,最后说不得要酿出祸事来,因此想了想,便犹豫着点头道:“如今是住在你家里,你看着拿主意就是!” 倒真没想到苏青河会同意自己的做法,苏丽言微微有些吃惊,对这个父亲的不满倒是稍微减退了几分,看得出来他现在还不是完全昏了头,能同意自己的方法,不论如何还算有救。唤了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去找苏秉诚,自己则是领了人一路往内院行去,苏丽言有预感,月氏唤自己等人过来的事情苏秉诚绝对到现在还不知道的,今日恐怕少不得要有一场好戏看了,不论月氏那边是不是真出了事儿,恐怕月氏今儿都要倒大霉的! 她今日能派出人来唤苏青河回去,显见她自己是没什么大事儿的,若是她无事而她院中又真出了事情,那便是有人在她院子里出了事,若这事儿严重到她自己解决不了,要找儿子儿媳来帮忙的话,可以想见这事儿不轻,她是想找替死鬼了,所以才唤了华氏回来,要是苏秉诚知道,她绝对跑不脱!而她院子中若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却使了这样的方法想拆散儿子的婚姻,但凡苏秉诚还有一丝理智在便知道家和万事兴,月氏这样闹着明显就是散家之兆,应该也饶她不得,无论是进还是退,月氏今儿都倒霉定了,苏丽言心里丝毫同情也无,一路便领着华氏等人踏进了院子。 月氏房外守着几个面色青白的丫头婆子们,不知道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紧张的,这会儿看到一大群人进来时,尤其是为首的苏青河,前头的婆子脸色松了松,可见到苏丽言的影子时,她脸色登时便一下子变得惨白。刚刚虽然这婆子脸色还极难看,但不像是现在一般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她这会儿连牙齿都开始‘咯咯’作响了起来,更让苏丽言肯定月氏屋里是发生大事儿了。苏青河显然也没傻到家,一看到这情况顿时连声音都变了:“发生何事,可是母亲出了意外?” 一想到这儿,苏青河急得险些站不住脚,而另一头华氏见此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关键时刻,还是能看得出华氏的心意来,苏丽言叹息了一声,面色沉冷似水,如今苏家的情况,能够让月氏觉得头疼且害怕,又想找替死鬼来给自已分担责任与陷害的,情况不多,孙子月氏想来就算是发疯了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更何况她若真害了苏家两位郎君,绝对不可能唤苏青河过来,毕竟苏青河虽然是她儿子,但更是苏家两个郎君的父亲,虎毒不食子,若是月氏真将两个孙子如何了,恐怕苏青河也救不得她。而如今重要的人,而在月氏看来出了事能赖得脱,亲近程度不如自己跟儿子间关系的,便只有一个人了。 “是二嫂出了事!” 苏丽言冷冷淡淡一开口,顿时令那婆子身子抖得更是厉害,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光是这副模样便已经足以表现出来苏丽言所言是真是假了。苏青河听了先是一愣,接着连脑子都快炸了开来:“老二家的出了事儿?”那婆子看他脸色有些难看,顿时颤抖着点了点头,声音破碎得不成语调,‘扑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幸亏地上有不少水,跪下去总是缓冲了些,不过就光是这样,也依旧很疼了,可是那婆子却连痛色都不敢露出来,只不停的叩着头哭道:“老爷饶命。午间时,太,太夫,人感觉不舒适,便,让,二少,夫……”她慌乱得厉害,连话也说不清楚,苏青河一听她点头,又听她说二少夫人的话,顿时便确定了是叶氏。 而叶氏如今还怀着身孕呢,月氏的手段苏青河这些日子是领受过了,对她的为人性情多了些了解,知道月氏恐怕是心气不顺,有下人侍候着却偏不干,又想要折腾自家的媳妇儿来出了心头的气摆摆谱。而如今华氏一走,没了个柔顺的,便只得一个叶氏了,叶氏不如华氏好欺负,再加上她如今怀着身孕,又自恃自己肚子里那块肉金贵,因此时常与月氏起冲突,两人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平日闹得让人头疼,可惜偏偏哪一头苏青河都不好多说。月氏是长辈,自然只有晚辈让着的道理,哪里有儿子教训母亲的事儿,而叶氏如今怀着苏家的第四代,这还是头一个嫡长孙,情况自然是不同,也金贵得很,说又说不得的,两边吵起来,苏秉诚厌弃了月氏,自个儿住着清静,眼不见心不烦,倒霉的便是这个夹在中间的苏青河,以及还有一个苏二郎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月氏相召目的(下) 苏青河顾不得其他,头一回狠狠踢了那婆子一脚,扔了伞便面色阴沉的往屋里行去。那婆子挨了一踢痛得钻心,却连哼都不敢大声哼,只眼睁睁的看着苏青河推了门要朝屋里去,谁料那平素里没有关过的门一下子却是推不开,显然里面是上了拴。苏青河又气又怒,又有些着急,还怕叶氏出了什么意外,毕竟如今她不是一个人,因此死命便撞起门来,直将那门撞得‘框框’作响,苏青河虽然使了力,但他并不是多么强壮之人,身材也只中等,再加上年纪又长了,盛怒之下只是将门撞得摇晃而已,并没有将门撞开,他恼羞成怒之下干脆伸手用力重重拍打了门几下,大声喝道:“赶紧开门,不开,我让人将门撞开了!” 不多时,屋里传来一个老妪谨慎的声音,一边问道:“屋外的可是老爷?”一边说着,一边有人拿东西在里头将刚刚被抵开了一条缝的门又重新抵上了。 见了这样的情景,苏青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险些发了疯,又重重拍打了门几下,听出说话的人并非月氏,乃是她身边侍候了多年的贴身嬷嬷古氏,以往他对于这古嬷嬷还多有尊敬的,可此时听到她声音,又知道叶氏在里头出了事儿她却不肯开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恨得咬牙,却强忍了怒火,冷静道:“是我,古嬷嬷赶紧将门打开了!” 那里头听到了苏青河的回话声,却并没有立即开门,反倒是有些谨慎小心了起来,那古嬷嬷一边道:“老爷您且稍歇口气儿,待奴婢与您说来。老夫人如今并没有事儿,正好端端儿的呢,但现在有一件事儿。不知外间夫人可与您一同回来了……”她还在里头啰里八嗦的讲着,苏青河急得心里直冒火,正欲又拍门时,苏丽言却拉了他手一下,冲他摇了摇头。叶氏出了事到现在已经有一会儿功夫了,这一时三刻的他们进去也救不了事儿,苏丽言回头冲元一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将元家那位住着的老大夫请来,只要一边有人去请老大夫,听听这古嬷嬷废话。看她到底要干什么也绝对误不了叶氏情况,毕竟只要大夫没到,他们就算是现在进去也于事无补。趁此时机听听也好。 感觉到女儿的动作,又看到她摇头的情景,苏青河犹豫了一下,虽然仍是着急,不过看元一已经撑伞离开了。知道她是去请大夫,苏青河也松了口气,反正现在进去也只是干着急,趁着大夫来的时间多听听这古嬷嬷说些什么也好,虽然苏青河心里慌得很,不过苏丽言刚刚贴心的举动让他犹豫了一下。却仍是止住了欲拍门的动作。 “你且说着,夫人她在后头,我心急母亲的情况。先过来了!”听到这话,里头顿时松了一口气,声音大得外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为什么,她偏要问一句华氏回来了没有,苏青河心里沉重。连华氏也感觉有些不安,唯有苏丽言却是猜中了结局。顿时便冷冷勾了勾嘴角。 而另一头苏秉诚收到苏丽言派去的人请他的口信儿,也没有耽搁,连忙就朝月氏这边赶了过来,他虽然搬离了月氏的房间,但两人住一个院子里的,并不远,因此这会儿没多大功夫就赶了过来,见众人都围在门口却不进去,顿时吃了惊,刚想说话,就见苏丽言与他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连忙就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朝房门处踱了过来。 屋里古嬷嬷并不知道外间已经围了这样多人,顿了一下,像是在小心翼翼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话一般,接着说道:“老爷您请听奴婢说,今日二少夫人来与老夫人请安,可是二少夫人却一个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正好跌到肚子,如今已经出了事儿,身下见了红。”她说到这儿,外头苏青河虽然早已经料到情况,但真正听到有人这样一说,顿时身子还是震了震,嘴里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呼声。苏秉诚脸色顿时铁青的厉害,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拳头握得死紧,却是强忍着,好歹没有立即便踹门进去。既然苏丽言与他打了招呼,又到现在还沉得住气,肯定已经有了后着,他也忍了心头的恶气,安心听着。 华氏脸色煞白,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力道大得让苏丽言手背都有些发疼了,她却是并没有挣扎,反倒安慰般的握了握华氏的手掌,示意她冷静一些屠戮天歌。 苏青河刚刚发出的惊呼声里头的古嬷嬷并不以为意,毕竟出了这样的事儿,她想着也后怕,苏青河吃惊与担忧是正常,情不自禁发出呼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是他淡定到当做没事儿发生一般,恐怕古嬷嬷心里还真要怀疑了。听到苏青河这惊呼声,古嬷嬷定了定,像是已经说到这儿,反正也没什么好可瞒的,破罐子干脆破摔,便将月氏的主意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老夫人如今的情况老爷您也知晓,老太爷已经好几个月没进过老夫人房了,若是知道这事儿,虽然二少夫人见红的事儿与老夫人无关,但也影响二人关系,老爷您乃是老夫人独子,想来也是担忧他们情况的,因此奴婢便想着,这事儿等下夫人过来时,便让夫人顶了这个事。”话说到这儿,苏青河纵然早知道月氏对自己的媳妇儿不满,可真正听到这样的事情古嬷嬷说让华氏去顶着时,依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夫人如今住在外头,可总也要尽孝道,这些日子她没侍候老夫人便已经是大不孝了,而且老太爷想夫人回来,就算她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一定不会怪她的,您是老夫人亲生儿子,可不能眼睁睁瞧着老夫人受这样的罪,老夫人年纪大了,老爷心里想来也是有数的,奴婢在这儿便求求您了。”里头一鼓作气将要求说了出来,倒是说得比唱的好听,什么苏秉诚不会怪罪华氏,什么月氏年纪又大了,可一个真正年纪大的人,怎么会将一个孙媳弄得见了红?而且她也没想过,若华氏当真顶了这个罪名,便是残害苏家子嗣,这样的人是要遭受人唾弃与谩骂的,而且往后华氏还会抬不起头来做人,名声算是真正污了不说,若是这样,华氏真是得由着月氏处置了,苏丽言要再收留她,恐怕名声也不好听。 这个计策可真是一个害人的毒计,月氏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害得叶氏流了血的,若是有意,那样也太吓人太心狠了些,若是无意,这样让华氏来顶罪的事儿也够让人心寒了,华氏是苏家两个郎君的生母,若是得知自己母亲害了自己媳妇儿流产,往后可真正是骨肉母子离心,坏人华氏当了,凶手月氏却能引得所有人同情。 华氏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苏青河反倒是沉默了下来,到了这会儿,听得分明了,苏秉诚哪里还忍得住,顿时一股恶寒之气直从脚底冲到脑门儿之上,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了一声,伸腿一下子便踹到了那门儿上。里头的古嬷嬷还在等着苏青河的回话,她认为出了这事儿虽然严重,但苏青河一向孝顺,说不得便会同意的,不过华氏是他结发之妻,两人又曾生育子女,说不准犹豫一下也是正常,她万万没料到等来的却是听到苏秉诚的大喝声,与那一声脚踹门时的巨响,顿时吓了个魂飞天外,‘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半晌起不了身来。 “贱人!还不赶紧将门打开,不然我马上撞门!”苏秉诚气得身体不住颤抖了起来,一边连声大喝。里头古嬷嬷吓得连身都起不来,哪里又能给他开门,只不住颤抖着,半晌连声音竟然也发不出来。里头的叶氏也不知道如何了,苏秉诚心急如焚,他知道自己一向纵着月氏了些,但又体谅她年轻时跟着自己吃过苦,再加上她又是恩人元老相公作主保的媒,因此一直对她多有宽容与体贴,全没料到今日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之前若说她污蔑华氏跟自己只是一时气怒之下随口所说就罢,可这会儿亲耳听到她竟然要将这样一条毒计安在华氏身上,这用心不可谓不毒了,而说这话的虽然是古嬷嬷,但苏秉诚可不相信若是没有月氏示意,这古嬷嬷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越想到这些,苏秉诚心中越想越气,哪里还忍耐得住,连忙便令身边的人开始踢门,门踢得震天响,不知道里头的古嬷嬷与月氏是不是吓昏了,愣是半晌之后没人来开门,苏秉诚眼珠更是气得通红,一边又狠狠踢了门几脚,看周围跪在雨中的婆子丫头们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顿时冲她们大喝:“蠢货,还不赶紧来帮忙!”苏丽言这会儿看苏秉诚已经气得没了理智,苏青河也是面色难看的样子,一边扶了华氏站得远远儿的,也不挡着苏秉诚的行为。若是由着苏秉诚这股气势进屋里去,恐怕今天月氏不死也要脱层皮,华氏对苏青河余情未了,对苏家总归不是完全便能抛得下的,今儿月氏倒霉是倒霉定了,趁着这个时间华氏若是回去,既能给众人留下一个她大方坦然不计较的形象,又能使得众人在对她越发感恩的同时更恨月氏一些。 第三百三十六章 好心不得好报 既然华氏对苏家放不下,苏丽言也愿意为这个自己来到古代便一直对她多加爱护的母亲尽一把力,华氏就算性情软一些,可今日这样的日子回去,想来苏秉诚与苏青河父子都会对她多加维护,月氏今儿倒了大霉,不可能再对华氏做得出什么事情来,再加上苏家两个郎君得知这样的事肯定心里会对华氏怜惜一些,今日月氏自个儿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怪不得苏丽言要借她成全自已母亲一回了! 屋外众人开始拼命的撞起门来,听到声响,苏家众人都冒着大雨涌了出来,苏平海兄弟也凑了过来,他们两人平日不出院子时便都呆在自己房中,今日下了这样大的雨,便听到下人回话说月氏这边院子闹得厉害,连忙赶了过来,就看到苏秉诚指挥着下人在撞门,连忙吓了一跳,又看苏青河面色木然不言不语,竟然没有上前劝阻,华氏也在人群中,两兄弟吃了一惊,连忙上前与华氏行了个礼,又给苏丽言挽了个揖儿,这才看着苏秉诚道:“祖父,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对祖母……” “住嘴,她不是你们的祖母!”这两人不提起这岔便罢,一说起来苏秉诚更是火冒三丈,险些跳着脚骂了起来,指着房门就道:“砸,给我砸了,砸坏了我来赔!”苏秉诚直气得大口喘气,苏平海愣了一下,又看了苏青河一眼,连忙道:“父亲。”可是一向孝顺的苏青河亦是木然站着不动,两人顿时有些慌了,朝华氏看了过来,那欲求情的态度引得华氏心里更加发冷。苏丽言眉头便皱了皱,一边拉着华氏,一边看着这两个兄长。冷淡道:“两位哥哥还是将事情问清楚了再来找母亲求情罢,你们去求谁都行,可别再来与母亲说!”一句话说得两兄弟顿时面现羞愧之色,回头便逮了一个下人问了起来。 那头门虽然结实,但被盛怒之下的苏秉诚踹了几下,早就已经松开了不少。里头就算有人死死抵着,但也无济于事,外头的婆子们被苏秉诚拉着,一齐撞门,很快那道门便被人‘嘭’的一声撞了开来!门拴断成几截落在地上,那古嬷嬷不知躲到了哪儿去,但跑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的,苏秉诚令人将房门看紧了,自己则是大踏步便进了屋中。苏丽言连忙也拉了面若死灰的华氏朝屋里走。苏平海兄弟面色铁青也跟在了后头,屋里静悄悄一片,地上的羊毛地毯被众人湿漉漉的脚踩出几个脏乱的鞋印出来,可这会儿却没有哪个人敢站出来说上一句。 外间半个人也没有,月氏房里侍候的下人都被她赶到了外头,里面只留了古嬷嬷与月氏两人而已,几人进了内间,便看到叶氏躺在**。这会儿早已经连声音也没有了,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怎么样。她下腹的裙子被染得通红,屋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苏二郎只看了一眼便眼前发黑,险些昏了过去,到了这会儿,屋中气味儿直令人作呕。苏丽言也有些难以忍耐,一向有些软弱的华氏却站了出来,朝这叶氏走了过去,探了探她的鼻孔,松了口气:“还有气儿。”一语既出。苏秉诚等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不过叶氏肚子大成这样,却又流了如此多的血,恐怕肚子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这可是苏家头一个孙子,众人心里都像是堵着一块铅一般,苏秉诚双眼通红,开始在屋里找了起来,欲将月氏逮出来,那头元一去请的大夫也被拽了过来,屋中顿时乱成一团,华氏虽然勉强忍着没有昏厥过去,但到底是不顶事了,苏丽言连忙令人找剪子与布等物,一边又让人去烧开水,这会儿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了,那老大夫眉头皱着坐在了叶氏床边,把了半天脉后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边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 “老朽有话便直说了,还望夫人节哀,这位少夫人肚子里的胎儿是保不住了,夫人得要有心理准备才是,可如今她人已经昏厥了,再挨下去,恐怕大人也有性命之危,要使她醒过来,再用催生之法,将她肚子中的婴孩产出来才是!”这老大夫是当初元大郎接来给苏丽言调身子照顾她生孩子的,在这妇人怀孕生子一事上特别擅长,苏丽言闻听这话还忍得住,华氏却一口气没提得上来,险些也跟着倒了下去。苏丽言连忙令人将华氏抬开了,一边冷静问道:“现如今大夫觉得要怎么做,才能保得了大人?”她一边说完,一边看了苏二郎一眼,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皱了皱,不过也没有多说他什么,回头便看了那老大夫一眼。 “先要将人弄醒,否则恐怕大人孩子都有危险,老夫立即开药方,只待这位夫人一醒来,便使她喝下,只要将孩子催生下来,自然便没了性命之忧,不过……”剩余的话那老大夫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那头苏秉诚一时间没有将月氏找着,已经又站回了床边来,听到这老大夫的话便沉声道:“不过什么,请只管直说就是!” “苏员外也不是外人,老夫也不卖关子了,这位夫人经此一事,若是一个不好,恐怕往后子嗣艰难。不过这也只是可能而已,具体如何,还得要过会儿才能见分晓!”这老大夫一言既出,苏二郎便大受打击,忍不住抱着头便蹲了下去抽泣了起来。 到了这会儿,苏丽言也不多说了,一面指使着人只管去做事,又让这老大夫开药,一面却与元喜使了个眼色,元喜连忙便福了一礼,上前在叶氏唇上狠狠掐了一把。指甲都快掐进肉中了,估计那叶氏才感觉到疼,嘴里发出一声呻吟,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在这个关键时刻,众人都乱成了一团,唯有苏丽言还冷静了一些,见人一醒,那老大夫从自己医药箱里取了一片参片塞进叶氏嘴中,那叶氏一含到参片,精神稍好了些,不过她一清醒过来,抱着肚子便哀号了起来,整个人想要缩成一团,随着她的动作,身下血水哗啦啦的便流了出来。见到这样的情况,苏丽言看叶氏哭得凄凉,心中也不由有些同情,她自己也是一个做母亲的,这会儿自然见不得这样的情况,叶氏肚里的婴孩儿没了气息,不过大人还活着,她正想要不要自己从空间里拿点东西来救救她,谁料叶氏转头看了这边一眼,华氏上前要替她擦汗时,叶氏脸色却是扭曲,一张疼得满头大汗,显得有些狰狞的脸上顿时露出戾气与恨意来,狠狠冲华氏道:“滚!滚!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你不肯回来,我的孩儿……”她说完,又抱着肚子一阵的哀号大叫。 叶氏如今这模样,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众人自然不会与她计较,就连华氏都没有计较她口中的恶言,反倒是掏了帕子替她擦着汗,可苏丽言原本还准备给她吃空间物品的心思顿时却是全歇了。她原本料得没错,这叶氏也不见得是多好的,平日虽然能忍得,可今日这样的情况下倒现出了形来,反正只要她死不了,见她这会儿还将错怪在华氏头上,她自个儿挨痛也是应该的!苏丽言心中熄了同情心,看叶氏哭得鼻涕眼泪纵横的样子,一旁苏二郎像是吓呆了一般,又想到叶氏往后恐怕不能生育的情景,顿时面色平静的让人将众人请了出去。 今儿瞧叶氏这架势,是将华氏给怨上了,往后说不得华氏若回苏家,她还得要闹上一场,不过她往后若是生不出来孩子,底气不足,恐怕就算是她闹,华氏性格再软,也应该吃不了多少亏的,虽然这叶氏的遭遇值得同情,但她胡乱怨怪他人的模样却令苏丽言心中不喜。苏秉诚这会儿慢了几步,让苏二郎等人先出去了,自己则是令了人在月氏屋里搜了起来,不多时,果然从柜子中将满脸凄惶之色的月色与古嬷嬷俱都拖了出来。 看苏秉诚跟要吃人似的样子,屋里叶氏又叫得跟死了人般,月氏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可这会儿苏丽言却丝毫不同情她,看月氏脸上现出惶恐之色,若是今儿自己没有多留一个心眼儿,华氏没有善心的一起跟着苏青河赶上来,以苏青河的孝心,万一他真同意了牺牲老婆而保老娘,如今凄惨下场的便是华氏了!毕竟此时的人一般都认为老娘只得一个,而老婆可以多找,尤其是苏青河这样小妾众多的,他一向又孝顺,苏青河要怎么选择,苏丽言心中还真是没底。 一想到月氏之前欲陷害自己的情景,以及她之前胡说八道欲要害自己的话,幸亏她是搬出了元府,若是照着以前的情景,或是换了一个丈夫,恐怕这会儿她就是被人浸了猪笼死了也没人替她讨个公道,自己还是苏家的女儿,她也能下这样的狠心,之前还欲以自己换得她活命,这会儿看她如此模样,苏丽言心里是丝毫感觉都没有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百三十六章好心不得好报 第三百三十七章 月氏被关押了 “夫君,夫君,您饶了妾身,饶了妾身,看在元老相公的份儿上。()”月氏这会儿跪在地上不住叩起头来,哪里还有之前高高在上的模样,只哭得不住打嗝,一边捉着苏秉诚的衣裳便开始哀求了起来,老泪纵横,她看到苏秉诚的眼睛,那双眼里冷冰冰的,一丝温度都没有,看得她一股冷意从脚底直泛了起来窜到心里,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脑袋都感觉有些木然了起来,只知道不住叩头求饶,嘴里只来来回回那几句求饶的话:“夫君,饶了妾身罢,妾身以后不敢了,妾身不再也不敢了,以后妾身什么事也不管,也不要孙媳妇侍疾,看在元老相公的份儿上,夫君饶妾身最后一回 !” 谋害子嗣,罪大恶极,就算是家族将她处死,也没人会说半个不字,月氏看到苏秉诚眼中的冷意,这会儿是真的害怕了,相信苏秉诚恐怕真有了想要杀自己的心思,原本苏秉诚对她感情就不如之前好,如今就算是要杀她也不是多令人诧异的事情,月氏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抱着苏秉诚的大腿就哭了起来,看到他任自己抱着,却高举着双手,迟迟没有落下来,顿时心里又涌出一股希望来,眨着一双泪眼盯着苏秉诚看. 屋檐外雨下得哗啦啦的响,天空阴沉沉的一片,使得远处的树影都隐在一片墨绿里,瞧不清楚后头房舍院墙的模样,树梢上的叶子被雨水压得不住往下弯,如同此刻苏秉诚的心里般,压得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来。苏秉诚回想起自己与月氏最开始时成婚的情景,以及两人生下儿子时的欣喜。他对于月氏,既是有感恩,亦是有尊重,两夫妻一路相伴多年,他知道月氏这些年有了变化,但都只她当年跟在自己身边。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又只得一个独子,看得紧了些,才对儿媳多有埋怨而已,对她不让自己纳妾的行为一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秉诚也没想过要给她纳妾来添堵,可为什么一个自己都没有吃过丈夫纳妾苦头的女人,最后反倒要让别人吃这样的苦不说,而且还能对自己的后辈下这样的重手? 华氏且不提了。如今叶氏可是她的孙媳妇,肚子里怀的可是月氏自个儿的重孙子,她为什么能下得了手?苏秉诚看着妻子,只觉得陌生之极,心里也是一片冰冷,若是他肯大发雷霆还好,可偏偏他这样沉默着不说话,月氏心里更是忐忑了些。扯着苏秉诚的衣摆便不住哭了起来。可是她这会儿再是后悔,已经晚了。大夫刚刚说的清楚,她在柜子中全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叶氏肚子是保不住了,而且她往后恐怕还不能再生,月氏这会儿也只有祈祷叶氏肚子里的那一个是个女儿,如此也好能让自己的罪名减轻一些。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秉诚任由月氏跪在地上扯着自己的衣裳。众人大气也不敢出,耳边传来月氏哭泣的声音与雨滴打在地上的水洼时的响声,华氏等人还从来没有看过月氏如此狼狈的模样,苏青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一想到刚刚月氏的行为。以及这会儿躺在屋里没了声息的儿媳妇,顿时心里又是有些沉重,他已年过四十,心里盼孙的愿意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苏家这样家大业大,苏秉诚当年放弃了书本自甘坠落当个商人,挣下这一份农业,若是往后没有了传承,才真正是惹人笑话 。 “我,我,妾身是让她过来,与她说些话的。”月氏这会儿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见苏秉诚还愿意与自己说话,连忙挪了两下脚步,又离苏秉诚近了些,几乎快抱上他大腿了,一边仰着脸,神情惶恐道:“妾身是想着如今她有了身孕,二郎身边也不能没个侍候的,男子家若是忍得久了,容易伤身,所以为了二郎好,才想将妾身,身边,的,红梅送给她做个伴,平日侍候二郎不说,也好服侍她!”月氏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但在场中人谁也不是个傻的,哪里听不出来月氏这话明义上是说送个人给叶氏当替她侍候丈夫的,但实际上却是送个女人给苏二郎暖床的。 华氏当年就吃过这样的苦,月氏这法子也是一般大户人家里婆母常用的手段,但一两次便罢了,月氏每回如此,也实在令人心寒,如今华氏闹甭了,她又将主意打到了叶氏身上,叶氏可是怀着苏家头一个嫡孙,情况不同,再加上叶氏可不是婆婆华氏那样好欺负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没少仗着肚子给月氏添堵,月氏这是专门想了方法今日要治她的,认料她一说完自己以往百用百灵的方法,叶氏便激动了起来,登时翻脸不认不说,还与月氏争吵了起来。月氏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一下子便推了她一把,将她肚子正正撞到了桌角上,当下叶氏躺着便哭嚎了起来,月氏又怕这事儿在华氏没来前被人知道苏秉诚饶不了自己,因此与古嬷嬷一道捂了叶氏的嘴,将她抬到了**,又将丫头婆子们赶了出去,众人不明就里,只听到屋里传来了叶氏的声音,可惜月氏不开门,众人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月氏原本是想等儿媳华氏过来将这事儿嫁祸到她身上去的,谁料苏秉诚今日竟然也跟着一道过来,才使她阴谋没能得逞。 “这叶氏不止是忤逆妾身,还出言辱骂,妾身气不过之下,便不欲与她争执,谁料她自己摔了一跤,夫君,这不关妾身的事啊。”月氏眼睛一阵闪动,接着又是一阵哭嚎。可是在场中人没有哪个不知道她性格的,又哪里会相信她的话,光是她之前那句想要让华氏替她顶罪,便已经使在场人不少对她心中厌恶无比了。 看她到这会儿还在不说真话,苏秉诚哪里会相信叶氏当真是自己摔的,就算她是自己摔的,月氏也不该不先让人请大夫,而是想着要想找华氏脱罪,若不是她推的人,又何必这样慌张?清者自清,她既然慌了神,便显出心虚来。 这会儿屋里的叶氏不知为何又开始叫唤了起来,月氏被苏秉诚令人先拉着下去关了,众人全挤在屋外,天空中雨越下越大,这样站在门口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苏丽言干脆让众人先去旁边屋里避避雨,一边又让人准备饭食等物过来,叶氏的哀嚎声不断传进众人耳朵,华氏脸色惨白,死死握着女儿的手不肯出声,苏秉诚面色疲惫,亦是望着外头的天色,月氏的屋里血水一盆盆的不住端了出来,那味道闻着令人直欲作呕,叶氏的惨叫声听得人寒毛都竖了起来,催产药端了上来,她喝下去又哀嚎了两个多时辰,天色大黑时,屋里才有人捧了一个已经鳖得浑身青紫,早没了气息的女婴出来 。 苏秉诚只看了一眼,便令人拿去埋了,苏青河是不忍心去看的,那是他头一个孙女儿,就这样没了。屋里传来叶氏细细的哭声,接着又是一群丫头婆子们奔进奔出的身影,天色完全黑下来时,屋里收拾干净了,那老大夫才进去与叶氏施了针,半个时辰之后出来时,这老大夫满脸疲惫之色,冲苏丽言拱了拱手:“夫人,那位苏二少夫人已经止了血,不过这一来伤了身子,往后恐怕子嗣艰难,老夫再开些补药,与她补补身子,多调养几年,兴许还有办法!” “劳烦您了,您就开张单子,我等下让人去抓药,您饿了这样长时间,厨房里已经准备了饭菜,我让人送您出去,且歇一歇吧。”这会儿众人都慌了神,唯有苏丽言还镇定,令元喜送了大夫出去,一边回头就与华氏等人进了隔壁房间。这儿原本是月氏的住所,但她被苏秉诚拘了起来,外头下着大雨,叶氏不能移动,自然便歇在了这儿,苏秉诚父子是男子,自然不好随意进去,唯有苏二郎是丈夫,虽有忌讳,但这会儿情况不同,他也跟着华氏母女一并进去了。 叶氏面若死灰躺在**,原本高耸的肚皮这会儿已经焉了下去,只默默流着眼泪,脸色惨白,额头跟被水泡过似的,大汗淋漓。她这会儿已经被丫头们收拾梳洗过了,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一套,这样热的天气,虽然外头下着雨但依旧屋里并不冷,不过她浑身却是哆嗦不已,身上盖了两三床厚厚的被褥,嘴唇有些发青。听到声音时,叶氏有些艰难的转过头来,一下子就看到了华氏母女,顿时她眼睛里露出厌恶与刻骨的怨恨之光来,嘴里呵呵笑了几声,接着便朝华氏道: “滚,滚,你们滚!”她神态状若疯狂,旁边侍候的小丫头听到她说这话,既是害怕又是担忧,揭起她的被子一看,刚换过的裙子这会儿又被血浸湿了,连忙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朝苏丽言等人叩了几个头,嘴里忙道:“求夫人恕罪,少夫人只是忧伤过度,这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夫人恕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月氏被关押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苏家搬回去了 ps: 给新书田园闺事求下粉红票~~~~~~~~~亲们有小粉的帮帮忙,我会在老书加更滴,嘤嘤嘤。。。。。。。。。。。 “滚!”叶氏一下子强撑着半坐起身来,望着华氏便骂道:“都是怨你,一把年纪还学人家,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若是你在这家中,受折磨的便是你,被送妾的也是你,我也不会因为要给那老婆子侍疾,而没了我的儿子,你赔我儿子来,你赔我儿子 !” 叶氏这会儿是真有些绝望了,一来她是有丧子之痛,二来也是她认为华氏离家久了,才害得她受了这样一个大灾,心中正是愤愤不平之时,再加上刚刚大夫的话她听得很清楚,以后自己说不定便不会再怀孕了,一个没有娘家支持,不知道娘家人死干净没有的妇人,又没有子嗣傍身,苏二郎还年轻,以后说不得要另娶,毕竟苏家不可能容苏二郎没有孩子的,她这样活着,下半生也是凄凉,又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并死了还好! 叶氏认为自己明明生活可以过得很好的,可惜就是因为华氏不肯回苏家来侍候月氏,才害得自己有一灾,明明她若是生下苏家头一个子嗣,便是苏家大功臣的,可惜如今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了一个往后凄惨无比的人生,活着倒不如死了。她铁了心,便是破罐子破摔,连死都不怕了,哪里还怕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指着华氏便骂个不侬,连月氏也没有逃过,被她骂得狗血喷头。 众人都知道她是受了刺激心中难受之下才口不择言,华氏一向敦厚惯了,又心软,再加上这又是自己的儿媳妇。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对叶氏自然多有体谅,见她骂得这样多,也不与她还嘴,反倒是叮嘱她好生休息着,苏丽言最后一丝怜悯也因为叶氏的叫骂而消失得个干净。苏二郎面色也不好看,听叶氏还在骂骂咧咧,原本想坐下安慰她几句的,不过一头是母亲,一头是媳妇儿。这事儿与华氏又没有关系,叶氏这样明显是无理取闹,自然孝道还是占了上风。最后看苏丽言拉了华氏出去,也忙跟着离开了。 苏秉诚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不止,原本六十来岁的人看着倒挺硬郎的,不过这会儿神情疲惫了下来,顿时便显出几分老态来。月氏被他暂时关在屋里头。如今叶氏的生命没有意外,自然该处理起月氏的事情。叶氏还在叫骂不止,众人干脆顺着走廊到了苏秉诚平日里居住的书房之中,月氏房里原本侍候着的下人们个个在外头跪了一圈儿,此时人人心里都将月氏恨透了,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落叶一般,苏丽言虽说是个女孩儿,但因如今苏秉诚等人住在元家之中。再加上她身份又不同,自然也站在一旁听着。 以往一向高高在上的月氏此时已经跪在了地上,头发散乱,一旁古嬷嬷更是双眼翻白,昏死着倒在地上没有动弹。刚刚苏秉诚找到古嬷嬷时当胸便给了她这一脚,古嬷嬷年纪也不小了。吃了苏秉诚盛怒之下的一脚,当下便直捂着胸口叫唤,昏死过去之后到现在还没有起来。苏秉诚满脸冷意,端起桌上一杯早已经凉透的茶水狠狠朝古嬷嬷脸上泼了过去,连水带杯子狠狠便砸在了她的脸上 !一想到这老货帮着月氏干出这样的事情,最后还想哄着苏青河去找了华氏顶罪,若是由得她得逞了,往后留了一个月氏在家,还不知得发生什么事情。 “青河,你如今也是做人父亲了,想来你心中也该分得清是非与黑白,你娘做出这样的事情,苏家是容不得她了,你自己瞧着办吧。()”苏秉诚甚至这会儿连月氏的名字都懒得再提起了,只是有些灰心丧气的冲苏青河挥了挥手,竟然是让他自己做主了。苏青河嘴唇动了动,脸上现出挣扎之色来,一旁月氏瞧得分明,竟然转了头重重的朝苏青河叩起头来! “青河,我可是你娘啊,娘求求你了,今日是娘的错,不过叶氏生的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你看在娘生养你的份儿,饶了娘一回吧!”月氏一边哭着,一边便冲苏青河不住的叩头。子跪母那是天经地义,可若是让母亲给儿子跪下,那便是要折了寿的,苏青河一见这情景,立即起身让到一旁,苏丽言嘴角边忍不住弯起一丝冷笑来,到了这样的时刻,月氏竟然还耍着这样的手段,也实在是太好笑了些,对自己的儿子都尚且如此用这样的心眼儿,她是不是认为自己这样一跪,苏青河便要软了心肠?可惜就算是苏青河能忍,恐怕苏秉诚都忍不了了。 苏丽言看得分明,苏秉诚已经是忍耐到极限了,否则语气不会如此冷淡,虽说没有大声喝骂,事实上他这样冷淡的态度比大声喝骂来得还要严重,若是月氏一旦被逐出苏家,华氏要再放心不下,她也不拦着华氏再离开,毕竟各人自有各人要过的生活,她不是华氏,就算是不认同,但不代表她所以为的事情,华氏照做了便会快乐。华氏既然自己乐意去操心,她也不可能一直将华氏绑在身边,就算是舍不得,可是儿大了都由不得母亲,自己一个女儿,又如何能要求她时时刻刻照自己想法去做? 原本以为苏青河孝顺之下,月氏的请求说不得他便会答应的。 毕竟月氏此时头发散乱,虽说保养得好,但到底发丝间露出几丝银白色来,满脸的泪痕,若是不明就里也不知道月氏真性情的人见了她这模样,说不得也要心软难受,这样的一个老妇人哀声恳求着,尤其是对于苏青河这样一个孝子来说,他要是心里不难受才怪。可是出乎苏丽言意料之外的,苏青河沉默了半晌之后,却是突然之间‘扑通’一下子跪了下去,低沉着头,身子僵硬挺得笔直,半晌之后才抬起头,面色平静冲满脸期待的月氏道:“娘,您离开苏家之后,儿子会找个地方安置您的,往后晚年,儿子会时常过去看望您,并请人照顾您的。” 这话一说出口,苏秉诚顿时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来,别提华氏的震惊不敢置信,就连苏丽言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那头受到最大打击的,却是月氏,张着嘴唇,看着苏青河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这大半辈子能在苏家肆意妄为,依靠的除了丈夫苏秉诚之外,还有一个便是自己的儿子苏青河了,可她没料到,此时不止是苏秉诚放弃了她,连苏青河都要让她离开苏家,为什么,就为了给华氏腾位置吗?月氏傻愣愣的转头看着华氏,突然之间指着华氏便骂了起来: “是你!是你,你这两种人,都怨你,将我好好的一个儿子迷得连老娘都不认了,我跟你拼了!”月氏说完,脸上的哀伤刹那间便变成了狰狞之色,起身朝华氏扑了过来,华氏看她变化这样快,竟然不自觉的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盯着月氏说不出话来。苏秉诚冷哼了一声,重重将手拍在桌上,当即转身便在桌案上取了一张宣纸过来,想了想又取过自己的印泥,指头在上面按了一下,接着这才将纸朝月氏扔了过来。 苏丽言探了头过去看,便见到上头大大的休书二字。苏秉诚当年也是秀才出身,不说那学文写得如何,不过几十年没有间断的练字儿,这一手字写得倒是不错,可惜此时满篇文字却是要将月氏休了。这张纸上的墨迹是早已经干透了的,也不知他是何时写好的,如今按了个手印便将这纸休书扔到了月氏面前,显然休妻之事,并不是他一两天便有的决定了。月氏跟着苏秉诚身边多年,虽然不见得会读书写字,不过简单的一些字却是认识的,一看到这张纸,又瞧到上头的休书二字,内容竟然看出没看,嘴里只念叨着:“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而已,竟然要休了我,又不是个男孩儿……”接着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月氏一倒,苏秉诚并没有让人去扶她,反倒是转头冲华氏道:“老大家的,我知道这些年来是委屈了你,你吃了不少苦头,我心中也清楚,如今经过这些事情,我也觉得烦了,我年纪大了,商场上的事儿都交给了青河,往后我准备自个儿回了苏府便住进后院,不与你们一块儿,家中的事交给青河了,她也被休,不会有人再为难你,家里少个主事的女人,青河为人虽然迂腐了些,但也是重情义的,他知道你的好,你就看在大郎跟二郎的份儿上,不如回苏家来吧。” 一句知道自己多年来受了委屈,令得华氏眼圈儿登时便是一红,忍不住掏了帕子捂着嘴,趴在女儿肩上便不住哭了起来,她没有明着拒绝此事,便证明华氏心里恐怕也是这样盘算的,既然她自个儿拿了主意,苏丽言也知道她放不下两个儿子,虽然说心中仍有些不舍得,但她好歹也是两世为人了,前世时的亲人都能慢慢割舍得下,这一世与华氏间便如同天下没有不散宴席了,因此强忍了心里的难受,伸手拍了拍华氏的肩膀。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叫爹就出现 月氏被苏秉诚休了,华氏自然是从苏丽言隔壁的院子又重新搬进了苏家。虽说此事苏家的人捂得紧紧的,不过到底古嬷嬷的死以及许多丫头被打了板子,还是没能捂得住,一时间在元家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苏秉诚没过几日便令人回去收拾了苏家院子,到了八月底时,华氏便过来与苏丽言告辞了。她这一趟离开两母女恐怕便再也没有能再度长聚的时机了,二人都有些伤感,元千秋趴在母亲的肩头,看着华氏眼圈通红的样子,冲外祖母招了招手。 “你如今有了子嗣,便自个儿再多养些时日,若怀孕时间离得近了,伤妇人身子的 。”要走了,华氏拉拉杂杂的吩咐了苏丽言一大通,虽然说她还舍不得,既舍不得女儿,也舍不得元千秋,可惜最近发生了如此多事,苏秉诚留在这地方也伤心,他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自然众晚辈要顺着他的意一些。华氏回去没几日,便一扫之前的颓废之色,虽说之前成日打牌日子过得悠闲,但到底不如现在人有精神,苏丽言也没有阻拦她,只是说了几句让她保重的话,又让人给苏家送了不少东西,才将苏家一大家子,送了出去。 当初过来避难的人如今先后离开了,内院之中就连小李氏都走了,一下子空了下来,每日没有华氏再陪着苏丽言说话,多少还有些不习惯,幸亏身边还有个胖儿子陪着。诺大的内院之中一时间冷冷清清的,倒令苏丽言有些怀念起从前来,每日大半的时光都跟儿子腻在一块儿,小孩子如今正是最好玩的年纪,粉粉嫩嫩一团,又会说几句短短的话,有他陪着。好歹不像自己一个人时那样觉得时光难以打发。 自上次雷阵雨之后,一直阴阴沉沉的雨便没完没了的下了起来,午后走廊下没了人再搭着桌子打牌,苏丽言也懒得出去,抱了儿子在榻上与他讲话完。一边拿了个新摘下来不久的杨梅,一边就冲元千秋招了招手:“儿子,叫娘,这个给你吃。”元千秋如今再差两个多月便要满岁,能隐约听得懂大人说的话,一听苏丽言这样唤。顿时便咧嘴一笑,一双大眼睛里光采照人,露出嘴里四颗米粒似的牙。他冲苏丽言兴奋的招了招手,一边崛着小屁股要爬起来,伸手指着苏丽言上方,便兴奋道:“爹爹爹爹爹!” “不是爹。”苏丽言耐心纠正儿子,她与元千秋在屋里时偶尔会进空间一趟。拿些水果出来逗他,自然屋中没有留侍候的人,这会儿见他兴奋起来,深怕他被摔到,一边小心的就伸手拦在了元千秋软软的身子前,屋外阴沉沉的。雨声‘哗啦啦’的绵延不绝传进人耳朵中,将手里的杨梅一把塞进儿子嘴中,看他用自己的四瓣小牙一啃。紫红色的杨梅汁儿顺着他的嘴角便流得满下巴都是,看得让人也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元千秋被她养得很,空调的东西把他调理得如同一个小肉丸子般,瞧着便喜人。 这会儿嘴里就算是塞了颗杨梅,小孩子还不甘心的跳着脚。指了苏丽言道:“爹爹,爹爹爹。” “是娘!”看他跳得兴奋的样子。苏丽言又纠正了一次,却见这胖小子一下子朝自己爬了过来,刚想伸手接他时,一双大手却自身后搂了过来,连她带儿子,一并将人捞了过去! 苏丽言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惊呼,那头后背撞上了一个坚硬如石的胸膛,撞得她背脊有些生疼,可是一股熟悉的感觉却自身后传了过来,苏丽言眼睛不由一亮,心脏狠狠跳动了起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回过头来时还没有抬头看清那个已经几月没见着的人,一张略带了冰冷气息的嘴唇便堵了下来,唇齿交融,互相分享着对方的激动与欢喜,亲密得两人的呼吸都已经交织在了一起,苏丽言伸手抵在他胸前,感觉元大郎下巴与嘴唇上方的胡渣子扎得自己下巴脸颊发疼,腰肢被他紧紧勒在怀里,像是在他怀中连挣扎都显得那么柔弱一般,身体有些发疼,可是那种感觉却很好,她并不想挣扎 。 元凤卿放开她时,就见她眼神迷蒙气喘吁吁的样子,双颊饱满透亮,一丝丝细致的嫣红从她如荡漾着水般的肌肤里透了出来,目光迷离,看得他气息又有些不稳,重重在她些微红肿的嫩唇上又狠狠吮了一口,这才看到一旁爬在榻上嘴里兴奋唤着‘爹爹爹’的胖儿子,忍着心里的遐思,将身子站直了起来。 目光在老婆白嫩带着晕红的脸颊上看了半晌,元凤卿看到她一副极好气色的模样,虽然知道她自个儿有些法子能调养身体,心里虽然是松了口气,不过又有些不是滋味儿,指着她眼睛下方干净白皙到连一丝小细纹都没有的紧致肌肤,不满道:“几个月没见我,想我没?” 他声音低沉沙哑,眼神危险紧紧盯着苏丽言看,看得她双腿都有些发软了起来,却被他紧紧搂在胸前,胸前柔软被压得生疼,却是挣扎不脱,只能弱弱的将手搭在他胸口边,有些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元大郎一副随时将想将她扑倒的模样,微微吞咽了口口水,细声细气道:“想了。” “骗人!”元大郎那张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脸上露出危险之极的神色,眯了眯眼睛,将脸凑近苏丽言肩窝边,重重在她脖子处吮了一口,移到粉嫩晶莹的耳垂时,连珍珠耳环都含进了嘴中,温热濡的感觉夹杂着呼吸,不轻不重的使得她后背不由自主的泛出寒粟来,不多时便在她耳朵上轻咬了一口,吓得苏丽言身子一僵,险些就惊叫出声来。元凤卿将她捞了起来紧紧贴在胸前,一手拖在她臀下,将她双脚腾空抱了起来:“脸上竟然连半丝憔悴之色也没有,竟然敢说想我了。” 原本分隔了好几个月,一见面实在不应该说这样煞风景的话,但苏丽言一听到元大郎这话,却忍不住炸了毛。她眼睛轻轻一眯,抬头便看了元大郎的脸上,俊美如昔,甚至目光更凌厉了几分,眼睛下头亦是干净得很,除了嘴唇边一些没有来得及刮去的胡子能证明他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并不如旁人想像中的好外,这人的气色不像是出去打过仗,反倒像是刚刚才从外头郊游了回来,而且脸上未来得及刮去的胡子不止没有使得他看起来显得憔悴了几分,反倒给他增添了几丝成熟男人的魅力,这无论如何看都不像是想她想得吃不下睡不着的样子 。 虽然知道自己夫妻二人吃过人参果,不可能真正出现想像中那种脸色惨白难看的情况,苏丽言也并不想看到元大郎表情青白的样子,不过这会儿也忍不住指着他道:“夫君睡得这样好,想来身边也有佳人陪伴,应该早忘了妾身吧?”两个分离多时,饱受相思之苦的夫妻好不容易一见面,来不及去诉说衷情,这会儿指着对方的脸色,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争了起来。 元千秋瞪着一双纯洁干净得好似水晶一般透明的大眼睛,看这夫妻二人互相指责,不时忍不住拍着手欢声大笑。屋外元一等人想着刚刚元大郎要进去给苏丽言惊喜的行为,如今又听到屋里元千秋的欢笑声,只当这两夫妻一见面便激动异常而已,哪里会想到如今两人正争得不可开交。 这一路出去元大郎其实刚踏出盛城没多久,他便有些后悔了起来没将老婆带在身边,果然是真正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好不容易将外头的事情解决,回来便看到苏丽言兴高采烈逗儿子的情景,与她闹了一阵,见她眼中带着的笑意,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到自己腿上坐定了,一边捏了捏她细腰,似是有些抱怨,似是有些撒娇:“你这丫头,亏我一路出去想你想得紧,回来却见着你吃得香睡得好,竟然连半丝想我的模样都没有。” 一个平常冷淡严厉到连表情都少有的男人,此时竟然似是孩童般撒娇与自己说话。苏丽言有些不敢置信,可不知为何,又偏偏觉得心里极为的受用,脸颊一阵阵的开始发烫,最后在元大郎身上挣扎了几下,感觉到他气息有了些变化了,苏丽言果断的搂了元凤卿的脖子,一边乖乖靠着他,也不敢挣扎,一边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都与他说了一通,连裴于燕似是对她的野心亦犹豫着说了一遍,这些她是当时有预感,后来又听小李氏自己亲口承认的,裴于燕对她心怀不诡,这仇自然也要该老公去替她报才是,苏丽言不可能傻傻的忍下来,若是往后另有用心的人说与元大郎听了,倒不如她自个儿现在说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回来了,元千秋也很乖的坐在凉榻上,一边手里捧了刚刚还没来得及全部啃完的杨氏在那儿高兴的啃着,丝毫没有要爬过来打扰他们夫妻说话的意思。听到老婆说起裴于燕时,元凤卿身上露出骇的煞气来,双目之中露出的杀机恍若实质,小孩子是最**的,原本还捧着杨梅啃得高兴的元千秋似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一面有些害怕的四处望了望,一面张着一双满手都是果汁儿的粘乎双手朝苏丽言扑过来要抱。 第三百四十章 浓雾后的房子 有些嫌弃的把热情扑过来的元千秋一把捏着他的胖胳膊将人推到一边坐下,看他有些无辜的倒了下去,一双大眼睛瞪着自己,苏丽言连忙从一旁取了湿帕子替元千秋将掌心擦干净了,又替他洗过脸,把被啃得面目全非的杨梅核扔一旁的铜盘里丢了过去,苏丽言自个儿也起身洗了把手,刚要抱一下儿子,便被元凤卿捉了过去,苏丽言刚想说不要吓着儿子,那头元凤卿便已经开口唤了元喜等人进来,把玩得正高兴的小孩儿抱了出去。许是吃了一些东西,又玩得够久了,这会儿又正是午时,小孩子一被元喜抱住,便打了两个呵欠,也没有挣扎哭闹,顺利的就让元喜将他抱了出去。 “裴于燕敢打你的主意,这事儿过段时间与他再一并算账 !”儿子被抱了出去,元凤卿自然不再隐藏他的气势,满身阴戾的杀气,直让人打哆嗦,看得出来元凤卿已经有了要收拾南阳王府的心,苏丽言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裴于燕如此对自己元凤卿最多收拾他一个人就是了,没料到如今听起元凤卿的口气,竟然连南阳王府也不想放过的样子。两人夫妻多年,苏丽言哪里不明白元凤卿说这话的意思,顿时便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了儿子在屋里碍事,元凤卿干脆搂着她往榻上倒,死死将她压在榻上,一面低头在她脖子间轻轻蹭了蹭,与他温柔动作不相符的,则是他阴冷的语气:“南阳王府是我外家,不过上一代南阳王早死,如今还在的,可算是我那母亲的兄长,原本关系就算不得多亲切。这些王府个个老而成精,我必容不得他们!”说话时,语气里的杀意让苏丽言激伶伶打了个冷颤,他说的是饶不了几个王府,莫非他的势力,已经远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庞大得多?苏丽言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去问这个问题,反正她跟元大郎是一条船上的,他成事也好,不成也罢,自己都一样过日子,反正她有空间,无论如何,以元凤卿现在的势力,恐怕就算最后登上位的不是他。以他性格也是吃不了亏的。 而他若是要上位,势必要进行一番清洗,有些瓜葛血缘关系算什么,这些年下来早就淡了,再加上权势的纠纷,在这些事情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说不得裴于燕这件事倒是给了元凤卿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让他好出兵而已。虽然说这事儿本来就是要让他给自己出气的。不过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心里有些不大痛快了起来。冷哼了一声,伸手推了推他身体,一边道:“起来,将我压疼了。” 元凤卿哪里有不了解她的,如同苏丽言心里知道他一般,他自然看老婆表情便知道她在气什么。不止没有挪开身体,反倒是笑了起来,一边越发将重量压在她身上:“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你说全是为了你出气。你信么?”说完,挑了挑眉头冲她笑,这模样可恶得让苏丽言直磨牙,不过元凤卿说得也对,他要是真像自己想像中的一般说法,少不得自己反倒会怀疑,对他这样冷淡的人来说,恐怕他能真正在自已面前表现出他的态度,才是真正信任自己爱护自己的表现,这样一想,苏丽言又忍不住泄气了些。 夫妻两人这样亲密靠在一起,元凤卿出去了好几个月,怀里温香软玉令他意志力渐渐的开始褪散,出去这样久,回来抱做一团他哪里还忍耐得住,一面翻起了苏丽言衣襟,伸手便探了进去,眼神带了些微邪气,表情冷淡:“我给你瞧瞧,是哪儿给压疼了。”明明就早已经咬牙忍耐,偏偏这会儿还故作正经,苏丽言又推了他一把,到底没能抵得过力气。 ………………………… 这样一厮混不知不觉半日时间便混了过去,也不知道元凤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苏丽言这会儿浑身酸软,连动也不想动一下,还是元凤卿伸手给她抱到床榻上的,估计这趟出去元大郎得了不少好处,又刚刚与老婆亲密纠缠了半天,一张俊美异常的面孔上像是泛着淡淡的光彩一般,苏丽言伸手抵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懒洋洋的撑着与他说了几句话,便抵不住睡意靠在了他身上,像只小猫一般,元凤卿眼神柔和了下来,与她简单说了说这一路的行程,还没有说完,便看她眼皮搭了下去,一张脸蛋带着情事后的嫣红,娇嫩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慵懒的模样,使得元凤卿心里跟着软了起来,也没有动弹,深怕将她吵醒了,搂了她光裸的身子闭了眼睛也安心无比,跟着睡了过去 。 苏丽言醒过来时,外头天色已经漆黑了,元凤卿不在身边,那半面水竹席都凉了起来,也不知他起来了多久,苏丽言动了动手臂,一张搭在她身上的毯子便滑落了下来,露出下头凝脂般布满了点点痕迹的肌肤,看得苏丽言脸上一热,连忙抓了毯子过来又搭在身上。浑身上下酸疼难忍,一坐起身来双腿就微微轻抖了起来,屋里点着一盏灯火,安静异常,只能听到屋外传来的虫鸣鸟叫声。 “进来吧。”苏丽言略有些疲惫的唤了一句,最外间里便传来推门的响声,不多时脚步声响起,元喜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屏风外头,片刻功夫,有人就将床幔撩了起来。 “夫人醒了,奴婢算了算时辰您也差不多起了,这会儿厨房里备了东西,夫人是要先洗漱过后再吃,还是先吃了才洗漱?”元喜扶了苏丽言起身,一面取了干净的衣裳给她搭上,苏丽言这会儿浑身难受,之前累了睡过去不算,自然是要先洗漱过后再吃东西的。热水早已经备下了,就等着她起来可以用,一旦屋里命令传了下去,外头不多时便有婆子抬了热水进来。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裳,苏丽言这才觉得身上舒坦了不少,任由元喜拿了帕子替自己擦头发。而元一则是轻轻在自己身上捏着,不由舒服得又险些闭了下眼睛。 “郎君呢,这会儿可是用饭了?” 元凤卿一回来便朝她屋里赶,也没惊动旁人,自家夫人能这样得宠,元喜等人自然也替她欢喜。听她这样一问,连忙就答道:“郎君出去有一阵了,说是要回来,不过夫人饿了让您先吃着,不必等,他有事儿与柳先生等人商议呢。”虽然说了让苏丽言先吃着不必等,但她这会儿却也没什么胃口,随意捡了几样菜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元喜等人也不劝。反正等下元凤卿回来说不得他们还要再吃上一回,这会儿苏丽言少吃一些垫垫肚子,等下正好陪元凤卿再吃一回 。 众人一边撤着东西,元喜突然间就从包里拿了个锦袋子出来,朝苏丽言递了过去,一边笑道:“夫人,这是郎君出去前交给奴婢们的东西,说是这一趟出去。知道夫人喜爱收集这些东西,专门让奴婢在您醒来时交给您的。郎君真惦记着您。夫人真好福气。”苏丽言听了这话,也顾不得丫头们打趣的模样,一想到自己空间快要露出来在雾中的那团黑影,以及自己快要成熟的人参果,如今她正愁没什么东西能用来使空间升级呢,还想等着那人参果落地时再试试。这会儿一看到元喜递来的这样大包东西,顿时便喜不自胜,连忙接了过来。 元大郎出去一趟还能记着给自己收些东西,这份儿心意苏丽言领了,暗地里引了些溪水将袋子浸湿。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将几个丫头打发了下去,也没留人在屋里守着,自个儿躺在床榻上,拿起一本书随意翻了几下,突然间她伸了个懒腰,身子往床里侧了侧,身影滚进黑暗中,不过一眨眼功夫间,整个人便已经出现在了空间里头。 苏丽言将袋子中的种子倒了出来,一面将随身带的匕首取了出来,在地上挖了个洞,就把这些种子埋了进去。这袋子里的植物种中看样子有七八样是果树的,也不知道是哪几种果树,自己有没有,除了大到果核的果子外,而另一些竟然还有看起来像芝麻似的小东西,在如今这样世道,也难为他还能收集到看样子约有三十来种自己没有的东西,苏丽言一并分开种了下去,虽然说她知道到明日这些东西必定能长得出来,而空间也能升级,不过这会儿苏丽言却是有些等不得了,她看着浓雾里若隐若现的黑影,又想到那些快要落地的人参果,顿时便一咬牙,看着玉池中那半池紫色玉髓,也不知道这一池水能不能让那浓雾里头的东西露得出来,或是不知紫色玉髓升级土地后能不能使那人参果成熟。 若是不行的话,一旦玉髓用光了,自己一时间又没有新的植物种下去,等玉髓自己滴出来,恐怕要十来天左右了,如此一来溪水中没有滴入紫色玉髓缓解空间效用,恐怕这满空间里的植物都要枯个大半了!不过若是能使得空间升了级,让人参果落下来,又能让那黑影露出来,说不得苏丽言盼了许久的权限就会来到。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不由有些心动了,她收集这一空间的东西不容易,不过若是能用来赌上一回,万一成了,她便能提早享用到权限的妙处。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犹豫了一下,干脆一咬牙,也懒得再多想下去,最多大不了她到时剩上个几滴紫色玉髓便成了,万一中间人参果就成熟了,说不得多的紫色玉髓用不完的都有 !苏丽言脸上露出坚定之色,干脆脱了衣裳扔到一旁溪水里头,一面将手洗了洗,便捧了玉髓中的紫色玉髓一下子倒在了土地上! 土地散发出阵阵光亮,刚种下的植物这会儿以肉眼都不能完全看清的速度快速的发芽钻出土来,随着一捧捧紫色玉髓倒在地上,那些植物渐渐开始越长越大,除了一些如苏丽言所料的芝麻之外,还有几颗果树,玉池里刚刚快要空了下来,这些植物一旦成长,空间四周的浓雾便又开始朝四周褪去,那后头的一个黑影苏丽言瞧得越发分明,看样子倒像是一个小楼的模样。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中不由更加的激动,看着池中刚刚又涌出来的一些玉髓。又瞧了瞧已经几乎全金泛着淡紫的一颗颗人参果,她顿时深呼了一口气,干脆将剩余的紫色玉髓全部捧到了手上,一边走了几步,来到人参果树下,就将手里的紫色玉髓全倒进了土中! 人参果树摇得更加剧烈。那上头除了窜出一朵朵金色的花朵之外,那原本成熟的十几个人参果一个个突然之间便脱落了枝树,朝下头落了下来。果然没有猜错,这人参果成熟了,苏丽言突然间伸手朝下头一接,两手突然间传来温润之极的感觉,激动之下,苏丽言又仰头张了下嘴,这人参果碰着人的身体时不会化。可除此之外,一旦碰触到任何东西,都能化进去,包括碰着唾沫都能化为一道轻流,因此苏丽言之前有了准备,连衣裳都不敢穿,就怕人参果落在上头,到时她恐怕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手时分别抢了两个果子。可是剩余的有一个打在她脸上,温润轻飘飘的。没等滚落到她嘴里,一下子便落到了地上,没入土中,再也不见踪影。苏丽言郁闷得说不出话来,手里握着这两个果子,看着空间里的浓雾朝外褪去。小楼的景色渐渐呈现在自己眼前,她心里一阵阵激动,可这会儿也顾不上去瞧一瞧,她手里还捏着两个果子,一个自然是准备给自己的儿子吃的。而另一个她准备给元凤卿吃,这趟回来元大郎身上多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显然之前没少受伤,她刚开始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明白,这人参果反正又有一批已经成长了,显然可以想像得到,等到自己呆会儿再进空间时,那些掉落下来的人参果足以可使空间升级到让这些人参果再一次成熟,最多她也就下一次再吃就是了。 苏丽言光**身体出了空间时,外头电闪雷鸣的,她也顾不得伸手拉被子将自己身体挡住,一面小心的护着自己的果子深怕果子沾到了东西便化了,一面伸出一只白嫩纤细的长腿勾了床边的幔子,使得纱幔垂了下来,将床里的风景挡住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巨大的闪电划破天际,‘轰’的一声巨响,那闪电伴着雷声,将外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风剧烈的刮着,密密实实的雷声出现在窗柩处,外头的树枝被风刮得发出‘沙沙’的响声,一阵疾快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有人将门推开了,元凤卿高大的身影出在屋里头,一面转身又将房屋给关了起来 。他刚一回来,外头雨点便落了下来,‘啪啪’的打在地上与屋顶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这雷打得极大,元大郎有些担忧的看了屋里一眼,大踏步进来了,一边声音有些急道:“言儿,刚刚打雷,可是被吓到了?” **幔子垂了下来,苏丽言透过一道薄薄的纱帐看到元大郎脸上的焦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打雷打得吓人,她也不会吓得要找人躲避,不过这雷确实厉害,一声接一声的剧响,而且苏丽言不是傻子,三番四次这样,雷声一回比一回更加浓密,她哪里看不出来这雷声与闪电恐怕是冲着她手中的人参果来的。这会儿密密实实的雷声响在屋顶,不多时,屋顶传来‘嘭’的一声重响,接着便是重物摔落在地的响声,那窗台外的瓦片被雷劈了几块落下来,雨点漏了下来,顺着风一下子便吹进了屋里,将那窗台上的纱布打湿了一小块。 “夫君,您过来。”苏丽言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不过看元凤卿担忧的样子,心中却是一软,冲他招呼了一句,不待她再说第二次,元凤卿已经大踏步过来,一下子划开了**的纱帐,顿时便看到帐子里,苏丽言跪在**,光**洁白的身子,腰肢纤细,双腿柔嫩笔直,胸前如云似的柔软看得他忍不住呼吸一重,不由自主的身体便起了变化,看她双手倒背在身后,更显得胸前挺翘,元凤卿眼中神色刚一变,还没有来得及立即兽性大发将她压下去,苏丽言已经伸手便塞了一粒果子到元凤卿压下来欲亲她的嘴里。 “在想什么呢!”苏丽言有些恼羞成怒,手里还捉着一个果子不敢乱动,深怕碰到了哪儿,看元凤卿三两下将东西吃完,眼中竟然露出忍耐之色,一边伸手在她娇躯上抚摸了起来。拿了东西被人占着便宜,苏丽言连躲都不敢躲,一边小心的避开元凤卿的衣裳,将另一只拿着果子的手往后伸,一边用一只玉手推他。可是这样的动作与力气哪里能推得动元大郎,仍是被他占足了便宜,看老婆急得快要哭了起来,他这才忍着满腹的热气艰难的将身子挪了开来。 只是这一移开,看到苏丽言身上布满了点点细细的痕迹,看得元凤卿下腹又是一热,这会儿欲念涌上心头,连刚刚苏丽言给他吃的东西滋味儿都忘了,满心只记得刚刚老婆身体柔软娇嫩与细致的触感,尤其是胸前。这样一想,元凤卿到底没有忍得住,又勒了她腰,趁着她不能动弹,狠狠吮吸了两口,这才将她放开。 苏丽言脸色羞红,一双眼睛里似笼了秋水含,真怕元大郎这会儿没能忍得住将她扑倒,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很引人犯罪,不过刚刚在空间里脱了衣裳拿了东西她又不敢再穿了,这是情势所逼,而元凤卿则是趁人之危,含着眼泪哀求了他好几回,才勉强让元凤卿坐直了身子 。苏丽言也不敢离他近了,一边双手抱在胸前,挤得胸前的柔软越发显眼,看得元凤卿喉结滚动了好几下,额头青筋都快暴了出来,表情略微有些狰狞,这才又拧了她挺翘的粉嫩臀一把,算是暂时放过了她。 “说吧,怎么回事。”苏丽言扭了扭腰,身上全是这人的气味,顿时令她又含了怒意瞪了他一眼,谁料她这会儿含羞带怯的模样以及双目带了水光脸色嫣红的样子,又令元凤卿表情有了变化,探头过来捉开她的手在她胸前轻咬了一口,一双眼睛里像是带了能蛊惑人的魔力般,声音低沉,警告似的道:“再乱动,我顾不得了。” 他这话里的意思苏丽言也明白,顿时不争气的觉得浑身上下都烫了起来,连头也不敢抬,连忙轻声道:“夫君,这是给您吃的,剩余一个我想给秋哥儿吃。” 元凤卿之前也是尝过一回人参果,这会儿听她这样一说,见她身上没有沁出黑泥来,想也没想就道:“你自己吃,以后有再给他,反正他少吃一颗也没什么。”能得他这样一句话,便证明苏丽言在他心中是比儿子还要重要了,苏丽言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又羞又甜,竟然连刚刚元凤卿吃自己嫩豆腐的羞愤都减褪了不少,闻言便轻声与他解释了几句,只说自己现在身体不错,就算少吃一颗也无济于事,再者若下次还有,她自个儿吃也就是了。 估计是苏丽言生产时曾拿过东西出来令元凤卿相信了她以后恐怕还能拿出这果子的话,因此犹豫了一下,苏丽言看他沉默不说话的样子,故意又动了动身子,朝他移了一点儿,一边又软语哀求了他几句。证明在某些时候,色诱比与人讲道理对一个早已经**熏心的男人来说效果要好得多了!元凤卿用极快的速度将儿子抱了过来,让苏丽言给他喂过之后,没待苏丽言反应过来,又将儿子给抱了出去扔给元喜等人抱回去,自个儿则是锁了门,还未到床边衣裳就脱了大半,结果自然不用说,苏丽言被他吃了个干净。(未完待续。) ps:两章合一~! 哼哼哼,两夫妻亲密情景亲们自己想像,头一本小说写了几章竟然被人家说作者写h文的,这是人参公鸡,桑心,嘤嘤嘤,以后再也不写暧昧了~~~~~~~~~ 第三百四十章浓雾后的房子 第三百四十一章 神秘小屋出现 两个人参果都被吃了,外头的雷声便渐渐小了起来。屋里元大郎缠了老婆半个时辰,这才饶过了这个刚刚勾得自己险些自制力都失了控的女人揽进怀里。雨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打在雨点上叮叮咚咚,如同一首新交织出来的歌曲般,绵延不绝的,听得人昏昏欲睡 。苏丽言虽然身子软绵绵的,不过倒是想起自己空间里新升级后露出来的那座小楼,以及扔在了水里的衣裳,她这会儿倒是想进去瞧瞧,不过元大郎还在身边,又揽着她不肯放手,估计一时半会儿的还进不去。 在**赖了一阵子,感觉身体余韵退去,苏丽言这才推了推元凤卿的身体,幸亏这会儿外头下了雨,屋里也并不热,拜苏丽言空间的人参果所赐,今年众人担心的旱灾注定不会来,反倒是许多人都开始担心起水灾的事,元凤卿被她一推,感觉到软绵绵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揉来推去的,心火一下子窜了起来,不过想到老婆刚刚要哭不哭的模样,到底还是忍了下来,一边警告似的捉了她的手咬了一口,沉声道:“别闹!” “谁跟你闹了!” 苏丽言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又伸手推了推他:“热,好多汗,要沐浴。”一边说着,一边苏丽言就要坐起身来,原本还在强自忍耐的某人一见到她的动作顿时喘气声就粗重了起来,苏丽言一见不好,连忙又倒了下去,连忙趴在他身上,一边凑近他下巴处亲了一口,元大郎不知什么时候将胡子刮干净了,下巴剩一片青影,看着很性感,苏丽言听到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感觉到他要翻上来的眼神,顿时弯了弯嘴角,故意道:“夫君,妾身倒是有一事要与您说。”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元凤卿动作一僵,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故意逗得他冲动了,又来与他说正经事,看元凤卿隐忍的样子,苏丽言忍不住又失笑。见他脸色漆黑了,也不敢惹他,连忙道:“妾身前些日子时拿了些稻谷给元海。让他帮着分发给别人试着种一下,看能不能种得出来,谁料前些日子元海来回报,说那些稻谷不但能种得出来,而且一个个长得还比普通的谷粒快了不少。” 前些天时元海就很兴奋的来告诉苏丽言说她之前交给他的稻谷如今种出苗来了。长得还很好,算算时间,竟然比以前众人种过的时间还要长一些。而且明明这会儿不是稻谷该种的时节,可这些谷粒像是根本不受时间差影响一般,依旧长得很快,不过一个来月功夫。竟然就比以前两个月时间窜的还要高了。这样一个发现令许多人都极为惊喜。若是能大量种下这些稻谷,岂不是表明收获的时间就很快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稻谷还不受时间差的影响。而且收获时间又短,若是能大量种下,再不间断的收割,如今元家里头粮食危机的情况一时之间便会立即解除! 而且不知为何,苏丽言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空间里的稻谷既然能拿出来到外面种下,那么恐怕好处并不止是如此元海说的这一点。只是收程很短而已,更为重要的是,稻谷应该会带了些空间的灵气,味道远比一般的稻谷好不说,应该还收获时的量也要比以前的普通的多得多 ! 将心里的这个想法与元凤卿说了一下,苏丽言就看到元凤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若是这些稻谷带了空间的一些灵气,让人吃了便能身体好,从此元家粮食不缺,且士兵们服食之后身体远胜从前,岂不是整体杀伤力更要大得多?元凤卿也知道,老婆既然专门提了此事,恐怕这些稻谷便是她拿出来的,这下子苏丽言可算是解决了他一个大麻烦了,元凤卿这会儿倒当真顾不得将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头,欢喜之极的狠狠捧过老婆嘴唇重重吮了一口,这才坐起身来大笑出声:“好言儿,你这下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不过那稻谷要如何才能得到种子?” 苏丽言被他亲得气喘吁吁,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随即才道:“只要夫君拿一些普通的给我就成了。”用普通的在空间里种下来,半日功夫左右便成熟了,到时一粒谷子可收割出无数粒,这谷粒种子根本她就不缺,时间又快速不说,空间产量还高,外面的水土总不如空间灵气,就算收获时间远胜于普通的植物,可到底不如空间收割来得快,苏丽言说到这儿时,自然便有些自信。元大郎登时大为欢喜,只要有了粮食,他便能招到更多兵马,如此一来,这天下原本他也不是没有几分机会的,现在看来,恐怕说不得上天便是派了苏丽言来助他成就一番大业的! 虽说如今元凤卿已经隐隐觉得当皇帝不一定就有成天陪着老婆欢快,只是做事有始有终,既然一开始走上了这条争霸之路,就算他不坐,他还有儿子,总要给后人留下点儿什么,往后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与人俯首称臣,若是当真那样,元千秋的名字犯了忌讳,说不得还要改上一回,对于心高气傲的元大郎来说,这是他不能忍受的。自然那位置他便要全力争取,如今又有了苏丽言助他,几乎更是令他信心倍添,一想到大事可成,纵然元凤卿一向冷静,这会儿亦忍不住面上泛出几分喜色来。 “先让人送些热水进来,咱们洗漱了你自己呆一会儿,我出去与柳先生商议一番,若是回来得晚了,你自己先睡就是,不要等我。”元凤卿说完,有些歉疚的看了老婆一眼,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口,眼睛里泛着柔意,他并没有追问那稻谷的来历,之前也没有问那人参果的事情,显然心中算是有了数,夫妻二人间也都心知肚明,既然如今老婆肯拿这东西给他吃,便代表了苏丽言的心,只要知道这一点,真正事实的真相,元凤卿也就不去问了。 他的话正中苏丽言下怀,她这会儿正是想要进空间里去一趟,去看看空间的变化,顺便瞧瞧那房舍的,里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这会儿好奇得抓心挠肝的,苏丽言有预感那屋里恐怕就是自己已经想了许久的兑换权限,若是当真如此,里面能兑换一些自己所需要的必须物,那便真是天大的惊喜了 。若是能兑换许多东西,从此空间里也自成一个世界,能在里面煮饭或是能再换些其它在古代没有的东西,不知该是何等模样了,只是也不知道里头能不能兑换一些现代时的物品。 两夫妻各自怀着心事,元大郎虽然精明,不过他这会儿心里激动,又装着事情,虽然觉得老婆有些不大对劲儿,不过这会儿见她沉默的样子,便明白她不想说,因此犹豫了一下,自然就没有去问。唤了热水进来两人分别洗漱了,又让元喜等人进来收拾了床榻,任着两个小丫头将苏丽言头发绞得半干了,苏丽言这才瞧了瞧外头的天色,打发了几个丫头出去,想着元大郎已经出去大概小半个时辰了,以他刚刚的神情来看,没有几个时辰恐怕不会回来的,虽说她如今的秘密其实恐怕元大郎心里也有数,不过只要没被他抓到,多少还是要避着他一些,至少没真正说破,只要她不承认,元凤卿总是不知道的,能瞒着还是瞒着,毕竟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了。 待几个小丫头出去时,苏丽言这才放了半面幔子,一下子滚进床中钻进了空间里头。空间这会已经变了极大的模样,令苏丽言差异的是空间里的那个玉池也有了变化,看起来比之前不知道大了多少,果然每一回迟了需要用更多时间长出来的人参果效果远比一开始时好得多,这会儿那些人参果落地之后,不止是空间升级而已,连带着那比之前大了一半的玉池这会儿都装满了,那人参果树上累累挂着一颗颗淡紫色的果实,看得极为喜人,苏丽言跑过去数了数,大约有四十来颗,而且这还是因为刚刚才成熟了一批果子之故,剩余的一些人参果恐怕还没有长出来,只要全部长出来,恐怕这颗果树上便一下子能结个六七十颗不成问题了。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也不由有些激动,她目光放到远处,果然见到空出来的空间后一大排空地最后面,一个古朴的屋子便呈现在她面前,也不知道这小屋是何材质做成,看上去淡紫色里又泛着亮金色,既不像是木头又不像是铁和玉等,不过摸上去手感倒是跟那玉池差不多。苏丽言有些激动的走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间里只得她一个人的原因,那屋子也没有门,直接便走进去了,屋子四周与顶部都泛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里头有丝绢布匹等,亦有花草果树的种子等,吃食穿戴都有,苏丽言试着伸手拿了一个淡紫色的玉镯子出来,那原本摆放着玉镯子的空格后面又浮了另外一样东西出来! ps: 亲爱的们!!!今天电脑坏了,重新出去买的新的回来赶紧码字,晚了,抱歉抱歉抱歉,各种满地爬。还有一更~~~~暂时一更,等下会继续码,不确定几点发,亲爱的们明天来看!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兑换系统开启 这个情景倒是有些令苏丽言惊喜,这屋里的东西应该便是与自己之前所想的兑换权限差不多,而且这里的东西是能找的,只要她耐性好,慢慢找的话恐怕不少东西她都能用得着!苏丽言对一些首饰等物没什么兴致,这些东西元大郎送了她不少,根本用不着在空间里头挑选,虽然说她知道空间里的东西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不过在这古代,一天到晚的打扮又只得自己一个人欣赏,最多了不起有个元凤卿,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她自然是兴趣不大。 虽说是对这紫色玉镯子没什么兴致,但苏丽言心里却是微微动了一下,她拿着这玉镯便朝小屋门口处走去,原本进来时极为顺利且无大门阻挡的地方,一旦她现在想要出去时,便身上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一般,让她怎么也走不出去,明明周围并无东西阻挡着,可是苏丽言就是没办法走得出去 。这屋中如同一座藏宝阁般,空间里又只得自己一个人在,苏丽言忍了心里的慌意,一面沉着冷静的就要想往外头跑。 谁料平日一个念头便能顺利出现在空间与现实间的情况在这会儿突然之间被限制住了,不止苏丽言不能出空间去,反倒她觉得像是有一股无形的束力将自己困在这小屋间,竟然连出也出不去,苏丽言顿时心里微微一沉,只是在这会儿她却并没有慌乱,到了这样的时候就是慌也是晚了,她看到自己手上的玉镯,突然心里一动,连忙想了想又走了几回,将那玉镯放回了之前取它的位置里。 虽然说不能出空间,不过若是在小屋里行走却并没有限制。苏丽言这回放了玉镯,再往小屋外走时,这次那种束在她身上不让她出去的感觉顿时便消失了,她很顺利的就走到了空间外头来。这一点便证明了之前苏丽言的猜测,小屋里的东西是不能平白无故拿得出来的,应该是要有什么既定的条件才成。苏丽言突然间又想到自己要换的能给谷粒脱壳的机器。刚一想起,并不是如同以前一般脑中只得一个权限不足的感觉,反倒是脑海里浮现出了刚刚那屋子的情况来,果然与苏丽言猜测的相同,应该是那木屋便是能兑换东西的地方,更令苏丽言有些惊喜的是,一旦想起能脱谷粒壳的机器,脑海里连那机器的模样与位置都显现了出来,在左面墙角处略上一些的地方五格处。 苏丽言忍了兴奋连忙又重新进了小屋里头。凭着脑海中的印象找到了那个墙角,将外头的东西取了出来一一摆在地面上了,果然在前面取出四件东西时,里头一个脱谷粒壳的机器便出现在了崔薇眼前!这可当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了,想要什么自个儿想就是,若是想不出来,随时翻翻这屋里头,说不得便要有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这真是一个除了能开启兑换权限之外最令苏丽言兴奋的地方了。有了脑海中的景象帮忙,如此一来苏丽言拿东西就方便了不少。只要她能想得出来,也不用再挨个去翻,如同海底捞针了,直接想了想便成了。而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些东西带出小屋的情况了。这小屋出现在空间中,又有了这样一些东西。崔薇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要如何换法,既然说了是兑换,便首先要拿同等样的东西来交换来才是,她如今空间有的,除了一些果子 。便是玉髓了。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心里一动,连忙放了那脱谷壳的机器在地上,自个儿跑了出去,不多时再进来时手里已经捧了一大堆的水果等物。一旦进了空间时,她手上的东西便一下子渐渐消失不见了,如同凭空被人取去了一般,苏丽言眼皮抖了抖,又连忙从外头再摘了不少东西进来,反正这些果子她一个人也吃不完,如今也不知道这小屋子有什么异样的情况,正好便用来试上一试。约捧了十来回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苏丽言的错觉,那屋子的玉质好像比之前要亮了一些,她进屋里拿了脱谷壳的机器吃力的便搬着往外走,谁料在屋子门口处被挡了下来,看样子这个不行。 苏丽言也不气馁,回头又分别拿了几样东西试,可偏偏一个都不行,最后干脆她也无奈了,不知道这个方法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索性又取了最开始时她拿起来看过的紫色玉镯在手里,一面就朝屋外走了过去。这下子小屋没有再阻挡,苏丽言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时候,她顺利的就走了出去。 光是凭这一点,便能证明苏丽言之前的猜测没错,这屋子里面的东西果然是能兑换的,只是要兑换的只能是她空间自个儿生产的东西,因为苏丽言进来时她身上自个儿都戴着首饰,却并没有消失掉,只要找到了能兑换的方法,苏丽言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她这下子拿着玉镯又进了屋,原是想将这东西还回去的,谁料进了屋里,她手上的玉镯也并没有消失,苏丽言吃了一惊,心里隐隐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来,这屋子该不会是类似做买卖一样的事情吧,买完了东西不兴退货的,她换了玉镯便将之前‘卖果子’的收入用了大半,如今不知道自己情况如何了! 一想到这儿,苏丽言忍不住生出一股心疼与愤怒之感来,这东西又没什么用,除了好看一些,目前对苏丽言来说,甚至还不如那脱谷壳机有用!一下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用出了那样一个虽然不能称之为钱,但性质也差不多的东西,苏丽言颇有一种自己本来有百万两银子的巨款,最后却给扔水里一样的感觉。可惜这事是她自己干的,又怨不得旁人身上,只能郁闷得要死,将东西收下来,戴在她手腕上,那玉镯便如同有灵性一般,一旦被她戴在手腕上,顿时便变成与她手腕差不多大小,瞧起来也不会有晃晃荡荡之感的合手玉镯了。 这倒是有些新奇。手镯一入手便冰凉,苏丽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又摸了摸镯子一下,虽然仍是心里有些后悔,不过事已至此,反悔也没用,倒不如去多弄些水果放进来才是正经的,幸亏她之前升级了空间里不少的东西,使得空间中旁的不多,唯有水果蔬菜等吃都吃不完。搬了十几趟,到后来干脆摘到之前扔水里的衣裳上头兜着,一次多装一些放到屋子之中,多跑了几趟来回,她又突发奇想用了一滴玉髓试,果然那东西也有效,将树上的东西差不多摘得光了,又弄了一大捧玉髓,苏丽言才如愿以偿的将那台脱谷壳机器给搬出了小屋子 。 可真是极为不容易啊,人都快累垮了!苏丽言之前在外头还陪着元大郎闹了一阵,本来就浑身酸软,又搬了这样多趟东西,直走得双腿僵硬,吃力的将这机器摆在一块空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机器不属于如今这个时间的产物的原因,换这玩艺儿成本还真不小,苏丽言一将这脱谷壳的机器摆好了,也顾不得其他,想也不想便拿了一把稻谷朝这机顺走了过去。她开始还有些忐忑自己这空间里是没有电的,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用,不过幸亏空间出品,又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东西果然不错,那稻谷连草带谷穗一并丢进去,不多时便从下面的口入埕了一大堆雪白晶莹,颗颗饱满得跟珍珠似的米出来。 苏丽言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些一看就是成色好到外面根本瞧都没人瞧过的米华丽丽的落到了地上,顿时有些凌乱了起来。她是忙得有些昏头了,竟然闹出这样的乌龙来,连机器下头没接东西便打了米,这会儿全都浪费了! 幸亏她第一次扔进去只是想试试,并没有扔多少稻谷在里面,之前种的还有一大堆,苏丽言也忍了心里的郁闷,连忙又将之前丢在一旁的衣裳拿到溪边搓干净了接在机器下头,又扔了些稻谷进去,这下子总算衣裳上头兜了一大堆雪白晶莹的米来。那米瞧着颗颗剔透饱满,不像是米,反倒像是一颗颗大小均匀的白色水晶一般,中间深处又隐隐带着一丝淡淡的紫色,瞧着极其喜人,苏丽言忍不住伸手捉了一颗扔进嘴里,这米根本不带半丝涩味儿,就算是生吃,也只剩香甜,米粒特有的清香就算只是尝的一粒,也足以体现了出来。 苏丽言忍着心里的激动将剩余的稻草又拿了大半出来去了壳成米,剩余的则是准备给元凤卿做种子的,她若是往后还想要种些稻谷,再在外面拿种子也就是了,元家米不多了,不过稻谷若是抓上十来斤还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她空间产物不小,一次种个几十料谷粒便够她打出几十斤米来,苏丽言折腾的稻谷不多,她自然不怕这东西绝了种便没有了,反正现在空间土地被升级了许多,植物成熟的时间便快了不少,一个稻谷成熟的时间,也就最多半日时光而已,她哪里会急于在此时便想要将东西全部都打出来。(未完待续。) ps:迟到的第二更~~~~~ 第三百四十二章兑换系统开启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元府人的结果 在空间里洗了个澡,将满身疲累都洗去了,待头发大干时,苏丽言拿了这些稻谷出了空间放在外头的房间里头。这会儿外面房间依旧冷冷清清的,半个人影也没有,她之前看过的书还倒扣着放在床边脚踏上安的小几上面,没有人进来过。苏丽言忙将一大捆稻谷放在屋里搁好了,自个儿这样一折腾又难免再洗了个澡,想着自己空间里的那些米粒,劳累了半天,不知不觉便睡了去。 晚间时候不知道哪个时辰元凤卿才回来的,苏丽言睡得迷迷糊糊的,只隐约感觉到有人睡上了床来,一边伸手就揽住了她,她忙了半天,又累了,在空间里搬进搬出的,几趟跑下来不止身体累,连心也累,如今空间里的紫色玉髓发现了有那样的妙用,恐怕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待她往后去发现,那紫色玉髓自然就不敢乱用了,反正累了好好睡一觉就成,她也没有吃紫色玉髓,直接出了空间就睡了 。 第二日醒来时元凤卿已经不见了,桌上摆着的那些稻谷也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被他拿出去了,昨日忙了一天睡了起来的结果就是浑身都酸腰背疼的,当然也少不了元大郎的原因,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苏丽言伸了个懒腰,身上酸疼得让她忍不住嘴里倒吸了两口凉气,这种身上难受的感觉实在是已经许久都没有感受过了,实在是受不了,也顾不得空间里的玉髓往后是有大用的,苏丽言干脆进了空间里吃了一滴,感觉到身上的酸疼渐渐消失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又出了空间。 这下子她坐起身来也没有掩饰自己屋里的动静。外头原本早就已经等着的丫头们这会儿连忙就在外头问过话,得到苏丽言的回答之后都推了门朝屋里进来。给苏丽言换了衣裳梳了头发,镜子里貌美若二八年华的女孩儿艳光逼人,瞧得元喜等人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趁着元喜布菜时,元一拿了捶子在她腿上轻轻敲着小腿上的肉,一边与苏丽言轻声道:“夫人。奴婢昨夜时将那琼花交给了主子。” 她说这话时,苏丽言连头也没有低垂一下,毫不犹豫就道:“这样的事儿,以后你自已与郎君说就是,我当初要对付的是小李氏,至于浔阳王那边如何,或是那小丫头又有什么秘密,你也不必与我说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苏丽言这话一说出口。元一愣了一下,接着才点了点头,只是苏丽言并没有就这样便罢了,反倒是看着冲她笑道:“元一,如今郎君也回来了,照理说你该回郎君身边,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挺好的,不知你想不想留在我身边。若是你愿意,我晚上与郎君说下这事儿。” 好不容易从隐处光明正大能走到世人眼皮前。不用成天躲躲藏藏过那样见不得人的日子,元一自然愿意,与苏丽言叩了个头,嘴里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态度却表明了她的意思,苏丽言也就明白了。晚上元凤卿回来时,果然就将这事儿与他提了一回,元凤卿倒不以为意,一个小丫头而已,苏丽言看得上。留在她身边保护着她也好,反正自己那儿能用的人多的是,也不是只靠着这一个的,老婆都亲自开了口,他自然不会有异议。 今儿他将苏丽言弄出来的稻谷拿到外头令人打了下来,大约有十来斤左右,交给一些人耕种了,又与柳斋谈了几乎半宿才回去,没与老婆说得上话,这会儿倒是有些兴致,晚饭后抱了苏丽言两人就挤在一张榻上,元凤卿拿下巴蹭了蹭她头顶,苏丽言在房屋里连头发都懒得挽,柔滑似水的秀发披散着缠在两人身上,有些洒到榻上,美好得就同铺了一层幽黑的缎子般,元大郎对于她没有挽头的行为倒很是满意,伸手摸了摸她脸,一边就道:“我今儿去瞧过你说的那些种下的稻谷了,听元海说,是八月份才种下的?” 苏丽言也有些记不清了,到底是哪一天她也有些印象模糊,不过却是记得并没有种多少时间倒是真的,听他这样说,既然元海都说了,那肯定就没错了,她能记不得,但元海一定记得,因此苏丽言就点了点头,现在才九月而已,一个月时间,听说那苗是发出来了,苏丽言也没有亲自去瞧过到底是不是真的,只听元凤卿这样冷淡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之色,一边有些欢喜道:“那些稻谷都已经长出来了,已经在开花了,恐怕再过不了两个月时间,便能收割了 。”一般稻谷在春天种下,盛夏时便能收割,其中苏丽言虽然不太清楚究竟要花多少时间,但两个多月是绝对不可能的,她一听到这儿,心里不由也有些吃惊,吓了一跳道:“这么愉?” 元大郎点了点头,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其实这些全是苏丽言的功劳,算算看从当初自己与她成婚开始,便一年年做事越发顺当,后头有她照着,几乎是解决了他一大半的麻烦,当初在元府时便因为有了苏丽言可以少分一些注意力给徐氏等人,两夫妻共患难多年,直到如今,又是靠了她才给自己渡过这一场难关,不算是去年的旱灾苏丽言帮了自己有多大忙,就是如今想起,元凤卿还是觉得心里越发有些疼惜起老婆来,他并没有说全靠苏丽言的话,只是将头抵头她的头顶,一边轻声道:“以前苦了你,往后有什么事,交给我就是,你自个儿顾着些就是了。” 他没有说什么甜言密语,苏丽言心里反倒是舒坦了些。后来等到天气凉快了些,苏丽言抽出空由元凤卿领着亲自出去了一趟,果然就看到自己最开始时交出的那些稻谷如今早就已经成熟,而且每一支稻谷产量都远胜普通的,那谷香味儿自然也比普通的稻谷香得多,而这段时间元凤卿并没有出去过,事实上他对于这些稻谷也是极为看重的,如此一来。夫妻俩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苏丽言又让元凤卿交了些谷粒给自己,种在空间以后收割了一部份留给元凤卿做种,一部份则是自己弄成大米往后等到换出能做饭的家伙时可以弄来吃。 元家很快的势力更大了起来,粮草一旦充足,甚至马匹等的吃食中都能混上一些米粮。空间出产的植物用来做种虽然有千好万好,不过唯一有一点却也不好,那就是种出来的粮再也不能进行第二次播种,一般只能种一次,收获之后便只能另寻种子,在这样的时刻,收获对于苏丽言来说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这样的种子她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元凤卿对于她的秘密恐怕是猜到了些什么。但他却并不问,苏丽言也不主动说,两人算是暂时达到默契。 如今正是元凤卿趁机兴兵的关键时刻,苏丽言便也时常大量拿出粮种来,元家粮草丰足了,这些东西又带了空间的气息,人吃过之后个个身强体壮,兵力自然勇猛 。士兵们要的也不多。只要当个给他们吃的,并且是好吃的。他们自然是忠于哪个,元家有吃有喝,元凤卿的为人又极有一种让人效命的魅力在,元家声势渐渐更壮,前来投靠的势力数不胜数,在这个旱灾刚过去一年的时节。许多地方的人连饭都吃不上,粮种更是没有,一些小股的势力坚持不下,投奔过来,只是短短几个月间。元家便已经在这个乱世之中崛起,声势与兵力一时间令人侧目。 秦国渐渐衰败,南阳王府等则是趁机宣布自立,以勤王清君侧的名义,许多人领兵朝上京之中奔去,一时间各地风起云涌,许多人都看着那座如今待人抢夺的宝座而流口水,如今的皇帝早已成惊弓之鸟,浔阳王府与辽东王府并列,首先沉不住气,领兵攻入上京之中,先是以皇帝德性有亏,且上天不容降下大灾祸为由,废除元隆帝,称其为伪帝,以改立皇室之中不足五岁的十九皇子为帝,辽东王爷与浔阳王爷则摄政于一旁。 但这也只是一个过程而已,只要再过段时间,辽东王府与浔阳王府之间分出胜负,自然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挤下小皇帝,再自行上位。 对于这些事情,苏丽言虽然并不关心,但因她嫁的是元凤卿,自然对这些事情多少也有耳闻,如今几大王府之间势力鼎盛,她的夫君元凤卿也趁着段时间招兵买马,几乎不知不觉间,在众人都忙着抢京中那张椅子时,元凤卿的势力得到空前壮大,光是从元凤卿脸上的神色,苏丽言便能看得出,恐怕他如今的发展,并不在几个图谋已久的王府之下。 浔阳王且不说,居心叵测是早已经人人皆知的,他与辽东王率先攻入京中占据了有利位置,可惜浔阳王府势力并不如南阳王府这般实力雄厚且谋划多年,因此迫不得已只能与辽东王联手,却是二人相互防备,虽有合作,可是却并不如何相信对方,正在此时,元凤卿终于也与苏丽言提出了欲进京中的心。 这一天只是迟早要来的,甚至苏丽言心中是早已经做了准备,不过是元凤卿今日才提起来而已,她甚至没有任何吃惊的意思,京中风云渐起,元凤卿既要一口咬下秦国这口大饼,他要做的自然便是趁着众人还没吞下太多时,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苏丽言一边默默的自个儿替元凤卿收拾着行李,整个元家如今也在一片紧张之中,仿佛大战还未起,众人便已经像是能感受到这股气息一般,人人都是小心谨慎的,许多人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平日苏丽言屋里侍候的元喜等人也更加小心谨慎了些,日日不敢有人在元凤卿与苏丽言独处时还不长眼色的闯进来,都想给夫人与郎君留下一些空间 。这趟出征,众人都看得出来元凤卿并没有要带苏丽言出去的意思,众人也怕她心情不好,根本不敢提这个事情。苏丽言倚在元凤卿怀中,脸色虽然平静,但元凤卿依旧是能感觉得出来她是有些不高兴了,一边就搂紧了她,与她解释道: “言儿,这趟进京实在太过危险,南阳王不怀好意,欲拉我结盟。我不能带你跟秋儿进京,你放心,终有一日,我要亲自接了你们母子二人,风风光光上京!” 这一趟元凤卿的进京表面上是为南阳王所邀请,事实上他真正的意图。恐怕瞎子也能感觉得出来。南阳王府虽然势力强大,不过前些日子辽东王与浔阳王二人合并之后,又收拢了不少势力,与南阳王府合力对抗,南阳王心里终于还是感到了有些忌惮,南阳王府一人对付一家那是绰绰有余,可若是这双方联起手来,他自然也颇感吃力。 而与此同时,南阳王一旦感到有些心焦。他自然便也欲要找人合伙对付这两家王府。一般人他是信不过的,若是找了势力庞大的作合,他既是要对搞辽东王与浔阳王二人,还要分心防备同伙搞破坏,那便更加吃力,若是一旦合伙人有异心,他是腹背受敌,自然是不肯的。而若是要找势力小的合作,到时势力小的人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忙。如此一来找人联合倒不如不找,因此他便将目光打到了元凤卿身上,欲与其合作,可偏偏他又认为自己能掌控元凤卿。 当日裴于燕来到元家停留了这样久,表面看他是**熏心,实则他是带了南阳王的意思。是来打量元家虚实,得到的回报是元家虽有些势力,但与南阳王府并不能对抗,南阳王是想找元凤卿合作,如此一来。只要到大事一成之时,他说不定还能将元家势力吞并!如此一来,南阳王府则是更如虎添翼,区区两个辽东王与浔阳王还有何足惜。再者南阳王府与元凤卿之间说来还有些有关系,虽然当初南阳王府的小郡主闹出来的是丑事,是不能公开的,但如今世道已乱,纲常已毁,再加上元凤卿又有了出息,他们如何还会在意这一点,自然巴不得人人都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好。 南阳王打着什么主意,元凤卿心知肚明,可他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反倒有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猛虎,如今他的势力根本不是以前可以相比的,这一趟进京,他是为了要将南阳王府吞进腹中的! “夫君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妾身不过是内宅妇人,哪里又懂这些事情,还不是只有任由夫君安排了!”苏丽言表面看似并不生气,实则说话时语气极为冰冷,元凤卿哪里看不出来她是真正的生了气,可惜他如今无论如何是不能让苏丽言离开元家的,南阳王为了取信于他,甚至亲自将裴于燕送了过来,说是将大子放在元家为质,以显示他的诚意,实则是放了个祸根过来,元凤卿早已经准备好方法对付他,而南阳王恐怕也想着要将他的妻儿捉去以好威胁他的 。 元家身为元凤卿的大本营,这里人手众多,且这内院的人被苏丽言调整得个个忠心,她住在内院,里面只得她一个主子,外头又有重兵把守,元家稳固得如同铁桶一般,南阳王就算是想打什么主意,使尽十八般手段也没法,而若苏丽言与他一道,出门在外,万一一旦有疏忽之时,老婆儿子落进别人手中,他如何能安得下心来?现在老婆就算是发了脾气,元凤卿也唯有苦笑,却并不松口,只是与她解释道:“南阳王居心叵测,此次裴于燕一来,我必定斩杀此人为你报之前受辱之仇,你且放心就是。而他派儿子来为质,想来也是要让我送你与千秋去他府中为质的意思,若是你与我一道前往,恐怕他要路途设伏,我不能让你们母子出了什么意外。” 这句不是情话,却胜似世界上最温柔的情话,令得苏丽言脸色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也不再跟元凤卿发脾气了,他的心思,到如今,苏丽言才算明白过来。平日能对她不说甜言蜜语,可是对她的担忧与关怀却是丝毫不做假,在此时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这对于一个骄傲到有些自大的男人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他是在担心,甚至连自己的害怕都没有隐瞒,他是真怕自己与元千秋出了事,甚至担忧到以他性格,谨慎到如此地步,不舍得让自己来做伏,苏丽言还有什么怀疑的。 “夫君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不去就不去了。只是裴于燕可不能让夫君现在杀了,否则岂不是正好在这会儿给南阳王了借口?夫君您且放心就是,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他,家里的事儿,你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苏丽言语气软和了下来,又伸手抵在元大郎胸前,两人挤做一团,幸亏这会儿天气已经不如前段时间热了,自从空间里的人参果拿出一之后,那绵绵的雨便下个不停,天气自然也是跟着冷了下来。 “而南阳王派人为质,夫君现在又想稳着他,但不让妾身为质,又想将谁送过去呢?”这个问题,苏丽言是真有些好奇。南阳王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他送儿子裴于燕过来的目的值得人深思,而元凤卿暂时还没有将他吞吃下肚,自然是要稳着他,可要送哪个人质过去,才能让南阳王既吃了亏,且又有苦说不出?元大郎最亲近的人,除了自个儿与元千秋,恐怕还真没有了,连元大夫人徐氏与大老爷元正林都已经死了…… 苏丽言一想到这儿,脑中顿时一道灵光闪过,眼睛刹时一亮,一下子就抬头看向了元凤卿,一边有些吃惊道:“难不成夫君是?” “言儿真是聪明 。”元凤卿这会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眼中却全是冰冷刻骨之意,一边看了苏丽言一眼,一边忍不住仰头肆意笑了起来,苏丽言这样聪明,做事又果断且不像普通妇人一般优柔寡断没有担当,娶了她,这辈子自己是真的值了,也唯有她这样的女人,才能真正与自己相配!元凤卿捧了老婆的脸,重重的朝她粉嫩的嘴唇吮了过去,与她纠缠了一般,两人都染上了对方的气息,他这才将脸移开了些,留给苏丽言喘气的功夫,一边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手在她嘴唇边轻轻抚动了一下,温柔道:“自然是我的祖母,元太夫人,以及我的好二叔一家了。” 他说话时声音轻冷,却是让人无端的打寒颤,苏丽言背脊也因为他的语气而泛起一串寒粟,但她却并没有目光躲闪,反倒是仰头朝元凤卿看了过去,半晌之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夫君不怕事成之后,有人将此事大作文章?” 皇帝要以孝治天下,若是元凤卿亲自将自己的长辈送到南阳王府,如此一来,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一般,恐怕许多自认为是正派人士之人会对此大加抨击。元凤卿听到老婆这话,满脸阴戾之气,放肆一笑:“旁人如何说,又与我何干?元家诸人,老人而不死,既然我养了他们,总也要有用得着他们的一般,只是便宜了徐氏那几人!”若不是当时的徐氏起了那样恶毒的心思欲害苏丽言,元凤卿都还准备让他们多活一天的,谁曾想徐氏自个儿寻死,他自然也是成全了这一家人。 当年余氏算计元凤卿,徐氏在害他时甚至有意无意背后推手,她只当自己不知道,可是余氏错估了一个孩童在重大压力与痛苦之下心里生出来的仇恨之心,不过是当年的事情,到如今才做一个结果而已。 “夫君您真是狠心哪,不过妾身喜欢!”苏丽言笑着扑进了元大郎怀里,元府当时害她不浅,当年余氏也曾生起过要害她性命的意思,徐氏让她流产一事,恐怕余氏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她年老成精,哪里可能真不明白其中弯道,苏丽言一直在为当初失去的那个孩子而痛心,如今元千秋越是可爱,她对于徐氏等人的恨便越是深,每每想起,便不能自已,若是当时那个孩子活下来,如今都已经不知道几岁了,甚至连男女都不知道,便已经没了。(未完待续……) ps:昨天又忙又累,抱歉亲们,今天等下我尽力再码一更,只是时间恐怕有点晚了,明天再来看大家,结尾应该就是在最近几天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元府人的结果 第三百四十四章 裴于燕来为质 当过母亲后,才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苏丽言越发感到有些心痛,可惜那时年幼,还并不能体谅这些,失去的孩子,是元府的人留给她一个永生难灭的痛!若非那时她有空间在,恐怕光是那一次失去孩子,便足以令她元气大损,再让徐氏折腾几日,怕是没有空间,早把命丢在了元府之中,如今元府的人个个得到了报应,苏丽言不是圣母,不能原谅他们,甚至看到他们得到恶报时,心里是痛快而松了一口气的 。 余氏当初将元凤卿逼养成了如今的冰冷性子,不近人情,如今的她,也不过是自食恶果而已!只是不知道她若是听到这事儿的结果时,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所做所为,将好端端的一个孙子逼成这般!苏丽言一想到这儿,眼里的神色越发冰冷。 “过几日我便带着这些人一并上京,你自个儿留在家中仔细一些,那裴于燕正好留给你玩儿,打发一下时间,不过可要多注意,让元一就跟在你身边不要离开了,若必要时,你自个儿想办法躲好!”元大郎又与苏丽言叮嘱了几句,见她一一点头了,这才忍不住替她理了理头发,一边贴在她额角边轻轻的吻了一下,接着往下移,两人的气息缠在一起,春色动人。 晌午过后,苏丽言便懒洋洋的起了身,她虽然今日一点儿也不想动,不过若是能看到余氏等人不敢置信的脸色,那一定是很精彩的,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哪里还坐得住,连忙换了衣裳领了人便朝余氏那院子去了。 已经有快一年没有见过余氏的面了。现在看起来她竟然老得厉害,月荷一听说苏丽言过来时,忙不迭的就将苏丽言一群人领了进去,根本未曾有哪个人会想着要给余氏回报一声的。余氏坐在**,屋子里一股发霉似的臭味儿与尿骚味儿混合在一起,令人闻之而欲呕,余氏房中乱糟糟的,虽然窗户开着,但屋里的阴暗气息却是挥之不去,苏丽言等几个进来时才给这屋中增添了几丝亮丽的颜色。 “贱人!你还来干什么?”自去年余氏要害苏丽言流产想抢权开始。她便一直被软禁在这座院子中,不得外出一步,一年的时间。她整个人变化得极快,头发几乎全白了,嘴中竟然已经在掉牙,说话时有些漏风,那脸深深的瘪了进去。露出高高的颧骨来。崔薇看着余氏如今的模样,不知是该叹息还是摇头,就算是她心中还有怨,不过在看到余氏这个模样时,依旧是觉得自己与她这样的人计较,真是自己闹心难受而已。 “我来瞧瞧祖母过得好不好了。”苏丽言也没有与余氏生气。反倒是温和的对她回了一句,她这样说时余氏心里反倒是更加的火大,月荷等人忙讨好的将椅子拿衣袖擦了擦。请苏丽言坐了下来。这样脏乱的房间里,苏丽言却像是置身于华丽的庭院之中般,悠闲自在,余氏看到她这样子,忍不住胸口重重起伏。简直是恨不能一下子扑上前将这贱人一口咬死才好。她冷笑了一声,看了看屋中的月荷等人。突然间笑道:“既然你还认我当祖母,还知道是我孙媳妇,那么这几个贱婢以下犯上,你帮我将她们仗毙了吧 !” 一句话说得月荷等人面色大变,忍不住连忙就跪了下去。 苏丽言微微笑着,并没有理睬余氏这话,反倒是冲身边的元一等人吩咐道:“祖母年纪大了,让人过来将这边打扫一回,给祖母洗沐一番,好好收拾,瞧这样子,该是几十来天没碰过水了吧?”苏丽言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可是她虽然并不是发脾气的,却是令余氏火气更大,一边重重的拍着床铺,嘴里一边骂道:“你这婊子养的小贱人,你过来到底是安了什么心要害我?你给我滚,滚出去!”到了这个时候,余氏早已经不敢再像以前一般以为元凤卿会站在自己身边了,这一年多以来,无论她哪回派人去外院,元凤卿从来都没有来过,余氏一辈子享尽了荣华富贵,没料到临到老了却如此凄凉。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落到了这样一个结局,还任由以前自己根本瞧不上的女人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余氏眼神阴鸷,表情跟要吃人似的,嘴里还在恶狠狠的咒骂: “你这小娼妇,你不得好死,你儿子也是个养不大的东西,元凤卿这贱人生的烂骨头,无情无义,天雷会劈死他!你们一家人不得好死,生生世世男的为奴,女的为娼,儿子也是活不过今年……” 元凤卿到底也是她的亲孙子,再者当年南阳王府的小郡主还是被余氏自个儿亲自设计的,她如今哪儿来的这样大仇恨咒得如此凶?屋中许多人面色骇然,听着余氏咒骂不已,不少人都面色难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苏丽言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命令着让人去厨房里抬水过来,表面虽然平静,实则心里已经气得要死,余氏如此恶毒,送她去南阳王府也是她该得的下场了,这样的人只知别人对她好理所当然的,却是对别人狠辣异常,若有一丁点儿对不住她的,她便能六亲不认只图自己痛快,她已经疯了!与这样的人计较,不过是自找气受而已! “祖母现在还有力气咒骂夫君和妾身,想来也是精神十足,虽然祖母不喜妾身,不过妾身倒是要与祖母叮嘱一句,此次前去南阳王府路途遥远,往后恐怕再没有相见之日,祖母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才是!”做戏都做了这样多年,苏丽言哪里还在意最后再做一回,冲余氏露出笑容来,温柔的就给她叮嘱了几句。余氏正满面狰狞的咒骂着,听到苏丽言这话却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连忙停了下来,有些傻愣愣的道:“什么前去南阳王府?” 能在她临走前打击她一回,苏丽言自然不会舍不得。因此轻轻笑了笑,捏了帕子擦了擦嘴角,一面就温和道:“南阳王爷与夫君结好,欲与夫君合作,为显诚意,已经将裴郡爷往这边送了过来,南阳王爷可是夫君的嫡亲舅舅,想来祖母也是知道,夫君这一去心里实在担忧祖母安危,深恐妾身照顾不周 。因此决定将祖母送往南阳王府之中,祖母与南阳王乃是嫡亲的亲家,想来南阳王爷就算是为了当年纠葛。亦一定会好好照顾祖母与二叔一家的!” 说到好好照顾时,苏丽言将声音咬重了一些,看了看余氏受到惊吓的脸,心里不由一阵痛快。 余氏这会儿是真被吓着了,她跟南阳王府之间算得什么亲家?当年为了攀着南阳王府的富贵。将他家正式被皇帝册了封号的小郡主用卑鄙手段弄到手,最后若不是南阳王府怕传了开去名声受损,当年又有元老相公在,恐怕当时的元家便该倒了大霉,如此一来元、裴两家实在结下的不是亲事而是怨气,苏丽言现在说得比唱的还要好听。竟然要将自己送到南阳王府,那岂不是要将自己送回早已经恨她多时的老仇人手中,任人宰杀了? 据说那老王爷虽然死了。可是那老王妃却还健在,而这位老王妃据说当年又最是喜欢小女儿的,若是自己这一去,焉有命在?余氏登时吓了个魂飞天外,连忙便拍着床铺。脸色惊恐的大声道:“我不去,我不去。你们要送我去死的,那南阳老王妃恨我入骨,她会杀了我的,你这小贱人没安好心,要去,也应该是你与那小贱种去才是,我不去!”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拉上自个儿,苏丽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去不去的哪里能由得了余氏做主,她也就是闹腾一下而已,最后仍要乖乖被送过去的,如何挣扎得了? 只是余氏这样怕死,当初为了活下去,连儿子儿媳与孙子都不顾,现在这样艰难的环境,她竟然也能熬得下来,便是想要活着,可她没想到,当年做过的事情,如今总要还回来的,她既然最怕死,对付别人时却从没管过人家死活,如同去年那次为了夺权想要害得自己一尸两命便是最好的例子,如今送她去南阳王府,也算是对她的一个惩罚了。 虽然口口声声喊着不想走,不过哪里还能由得了余氏,元大郎走时,便令人将余氏等元家人一并押了带往京城。这一路余氏去了恐怕就没有再回来的一天,她嘴里不停的咒骂着苏丽言母子二人,可惜苏丽言那日见过她一回之后,却根本看也不看她,自然她的咒骂也再影响不到苏丽言。 元大郎刚回来没几个月,便又离开了。元家分发出去的种子,第一批如今已经收获了,那些打出来的粮食颗颗饱满漂亮,如同上好的珍珠一般,许多人都知道这些种子是苏丽言拿出来的,一时间苏丽言的名声在军中顿时又高了一截,到十一月份时,果然南阳王府的裴于燕一家人被南阳王府的士兵们送了过来 。来的不止是裴于燕与妻子而已,还有小李氏,与裴于燕的几个儿子。没料到这样快又能与小李氏再度见面,苏丽言也不由感叹着这实在算是一种孽缘。 裴于燕能被送来做为人质,恐怕随时都是会性命不保的,但南阳王仍是将他送过来了,便证明在南阳王心里,这个儿子果然便是一个用来做替死鬼的,当初就这个问题苏丽言曾问过元凤卿,后来元凤卿才与她说,裴于燕的妻子林氏乃是出自林国公府,但林国公早在大两年半年前,便已经暗中与辽东王府的人搭上了关系,南阳王吃力之下,自然裴于燕结果便能预料得到。王府之中哪里会有什么亲情,南阳王儿子又多,并不是非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因着这些复杂的关系,南阳王这才渐渐疏远了大儿子,并为他请封了郡王,早就没有让他再任王位的意思,自然如今送死的事情,便轮到了他这个儿子来。 这一家人过来时开始倒还算省心,苏丽言也没来得及空出手来收拾他们。因为她空间里终于被她将能兑换煮饭的东西都一应兑换了个遍!空间的一块空地上零零落落的摆了不少的东西,将早已经打出来恐怕已经有七八十斤的米洗了一些放进了锅里煮着,一边苏丽言又在自己的空间中掐了不少又嫩又新鲜的蔬菜出来,得到空间许久的时间以来,再加上前段时间疯狂的收集物品。如今空间里种的植物恐怕比现在外面许多人有的种子还要多得多。大蒜与葱等物空间里都种了满满一大块地,分别掐了些出来,炒了菜,原本还美纶美焕的空间里顿时多添了几丝烟火的气息与饭菜的香味儿。 那些长相漂亮的米粒果然味道极好,光是吃米饭不吃菜苏丽言自个儿都能吃上一大碗。更别提那些菜带着灵气与扑鼻的香气,而且这些是自己种的,不知比外头的菜好吃了多少倍。空间的一些莲子等物原本苏丽言想吃而不能时时正大光明拿出来做了吃的东西,如今再也没有忌讳,只消在空间里将莲子炖上,不出半日功夫。莲子便已经炖得软烂,若是搁上半天,比在外头炖了一天的还要入味得多。空间中有了吃的,苏丽言几乎都不大想再出来,又换了个榨汁机,平日没事便拿了水果榨上一番,空间里的水果种类不少。杨梅、苹果、葡萄等是应有尽有,一样摘一些下来榨了汁儿喝便都已经喝不完了,剩的苏丽言便卖进那神秘的小屋之中,再用来换成其它的东西。 空间是个宝贝,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来到自己手中的,苏丽言越用得久。越是感觉到空间的神奇,反正她空间里结出的果子能在外头也种得出来,干脆苏丽言将自己身边的荷花与植物等都换了一通。换成了空间里出产的东西,如此一来,元家里更是变了一个模样。 元凤卿已经走了三个多月,这些时间以来,天下并不太平 。如当初元凤卿猜测的那般,刚立的小皇帝没过半月。便已经暴病身亡,死前留下旨意,愿将大秦的江山传到辽东王手上,浔阳王哪里肯甘休,干脆一气之下投入了南阳王阵营之中,而这会儿,元凤卿上京都已经这样长时间了,却依旧未曾听得他半点儿消息。 浔阳王一旦投靠了南阳王府,南阳王自然又想到了被自己视为弃子的裴于燕来。小李氏是浔阳王的女儿,如今却成了裴于燕的妾,为了巩固势力,南阳王哪里顾得自己之前还欲将儿子置于死地,此时便想起了这个儿子,欲招其回去。 元家之中,裴于燕手里捧着千辛万苦才有暗卫送到元家来的书信,忍不住满面狂喜!南阳王示意裴于燕将林氏贬为妾室,再提小李氏为郡王妃,并且与他直言,若是他肯好好哄得小李氏对他一心一意,便马上派人将他救出元家之中,并且立他为世子,只要将来大事可成,这天下便总有一天会成为裴于燕的!虽说心里对于南阳王是有怨恨的,但此时利益当前,裴于燕哪里还记得这些过怨恨,根本毫不犹豫便准备照南阳王的话说,贬了林氏而立小李氏为妃。 林氏虽好,并曾与他少年夫妻又育有三子,可惜她有了那样一个不肯为自己出力,且专拖自己后腿的娘家,裴于燕心中早已经对她厌烦不已,毕竟什么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儿,如今甚至人老花残,就是再美,他也看得腻了,小李氏虽然身体脏污不堪,可如今大事当前,若能暂时封她为妃能让自己得到天下,只消往后自己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便杀了她就是,到时左拥右抱,如何还愁没有美人儿?甚至元大郎那位风华绝代的妻子,说不得也得被自己压在身下,肆意亵玩! 一想到这些,裴于燕哪里还有犹豫的,当晚便前往了小李氏所在的房间,他来到元家之后留下来姜先生给他安排的只是一套极小的院落,每日外头还有重兵把守着,生活自然是不如以前在南阳王府中时,那时的南阳王再不喜欢他,可是裴于燕也是南阳王的儿子,面子上他又是嫡长子,至少日子还过得下去,吃食与自由等都是有人安排的好的,谁料来了元家之后,不是囚徒却胜似囚徒,虽然裴于燕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苏丽言没有立即将他处死已经是不错了,可惜像他这样的人,哪里会有因为这样的事情便知恩的,心里不知有多恨了,早就想着要逃出元家,只是怕自己出逃之后回南阳王府南阳王怕他坏事才一直不敢动,如今一旦得到消息,裴于燕顿时心中便下了决定。 裴家一行人所住的院子几个人刚刚分好了便再也没有的空余的,甚至是连林氏的三个儿子住的都是同一间屋,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林氏这会儿屋里满是阴郁之气,几人来到元家几天,林氏的脸色便冷了几日 。林氏身边一个年约四十来岁,收拾得干净富贵的嬷嬷正替她捏着肩膀,林氏连眼皮也没抬,她如今已经年过三十,可是外表看起来却依旧是如二十五六的少女一般,长相极其明媚,在当年一干世家嫡女之中算是出挑的,嫁给裴于燕后夫妻俩也很是恩爱了一些年,可是直到林氏生完孩子之后,尤其是一个接一个的生着,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了变化,可任她再是如何努力保养,依旧是能看得出一些细微的改变来,裴于燕美妾侍女渐渐多了起来,没有一个女人看到丈夫纳妾时还会无动于衷的,林氏自然也不例外,但她聪明,并不将丈夫管在手中,而是将那些小妾们控制在手里,因此当初在南阳王府时,裴于燕房中的事情依旧是由她说了算。 “夫君今儿去了哪里?”林氏懒洋洋的开了口,白净的面容上丝毫情绪都没有,若不是她说话时语气带了丝叹息,恐怕任谁都不能从她面容上瞧出一丝不对劲儿来,那嬷嬷替她捏着肩的手顿时就滞了一下,半晌之后才有些惶恐道:“夫人想开些罢,郡爷若爱寻欢,您让他自个儿去,您还有三个哥儿呢。” 一听到这话,虽然嬷嬷没有明说裴于燕去了哪儿,但林氏哪里还有想像不到的,顿时便冷笑了一声:“如今那小贱人运气好,她的父亲投造了王爷,想来现在夫君正要好好宠幸她吧,说不得,若是能有好处,他便是容不得我的。”一说到这儿,林氏的脸色越发冷了下来,语气也有些轻颤,双手煞白,那指骨关节清晰的印了出来,手里的帕子拧得很紧,如同一条麻花般,看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强做镇定的样子,那嬷嬷心里一酸,忍不住就跪了下来:“奴婢斗胆,说句逆天的话,国公爷也实在太过份了些,根本没有顾及到您的处境,若是国公爷……李氏那小贱人哪里翻得起风浪,她那双腿都不知给多少人张开过了!” 说到这儿时,那嬷嬷也有些激奋,一边跪着挪了几步,与林氏道:“在这元家,奴婢可听说当时这李氏原是想害元夫人的,可惜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自个儿不止是被郡爷污了身子,还有……”那嬷嬷凑近林氏耳边说了一个名字,是裴于燕贴身长随的名字,可是回了南阳王府之后,他便死了,林氏听到这儿,原本还有些伤感的,瞳孔不由自主的便是一缩,有些惊喜:“你说的可是当真?”那嬷嬷点了点头,林氏脸上的惊喜不多时便渐渐褪了去,又低沉了下来:“就算知道有什么用,夫君既然处死了那位,可还留着她,显然心里是有数的,偏偏不杀她,恐怕他真是下定决心了!” ps: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大家,那天碎着了,答应的承诺也没做到。。。。。节操碎一地~~~~~~~~ 第三百四十五章 林氏心生怨恨 林氏也是聪明,光是从这几句便推算出了裴于燕心里的想法,顿时心里是又急又怒,忍不住拉了那嬷嬷起身,伏在她肩头便哭了起来:“娘奶,我的命怎么这样苦,父兄何时顾忌过我的身份了,若是我被他裴家害死了,恐怕他也不会管的,他的女儿又不止我一个。裴于燕又这样心狠,我跟他夫妻多年,他如今竟然能对李氏那样一个人都不计较,恐怕心里早是已经存了主意了,我可该怎么办啊!” 那嬷嬷叹息了一声,伸手便拍了拍林氏的肩,脸上也露出几分凄然之色来。 “我不甘心,我如此喜欢他,自嫁了他便一心一意为他打算,为他生儿育女,可他如今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如此待我,嬷嬷,我,我恨他!”林氏咬着牙,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泪水,一边有些恨恨的道:“我若是被休离裴家,我倒没什么,可怜我那几个孩儿好好的从嫡子变成庶子,我不能忍受 !”林氏是什么身份,那小李氏不过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寡妇,又跟长随有一腿,可光是这样,为了权益裴于燕竟然也愿意扶这样的女人为妻,而不顾自己与他多年的情份,实在是可恶! “夫人,您……”那嬷嬷咬了咬牙,看林氏脸色扭曲的模样,双眼之中满是怨恨,想了想干脆一咬牙,眼中也露出阴毒之色来:“夫人,老奴想过了,若是郡爷当真生了那样的心思,恐怕以李氏的性情,她当初不过是元家里的一个妾,竟然也敢做想害那元夫人的事儿,若您被她挤了下去,恐怕她容不下您与几个小郎君。倒不如……”她说到这儿,以手作刀在脖子上比了一个划的姿势,顿时令林氏吓了一大跳:“你是说,杀了她?” 倒也不是林氏心慈手软杀不得人,以往裴于燕的妾室死在她手上的不知都有多少了,可是如今眼前的情况是裴王府跟浔阳王府合作了,而这小李氏则是关键,双方以前曾为敌,大家都信不过对方,若是小李氏一死。一来恐怕公公容不得自己,到时说不得正好趁机要杀了她,二来则是怕浔阳王根本不在意这个女儿。到时送个更难缠且干净没有污点的女儿过来,到时说不得要更得裴于燕喜爱,自己则是再无立足之地了。 “我倒不是舍不得那贱人死,只是如今的情况嬷嬷也知道,我怕若是她死了。公公饶不得我,且……”林氏犹豫了一下,干脆将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身边侍候的都是她贴心的人,她自然也不怕她们将自己的秘密传了出去,林氏这样一说,那嬷嬷顿时便摇了摇头:“夫人您错了。恐怕在王爷心中,您早不是他儿媳了,否则如何会想得出这个法子来。再者如今咱们在元家为质,就算杀了那李氏王爷会发火,可他如何能将人手渗透过来,奴婢可是打听得清楚了,王爷对元家郎君是心怀忌惮的。您若是害怕,不如投靠了元夫人。反正这李氏之前不知死活欲害她,想来元夫人心中对于李氏的恨不比您少,若李氏死在元夫人手上,或是您杀了她,让元夫人担了这个名,想来事情也怪不到你头上!” 林氏一听,心中倒是一动,半晌之后脸色便挣扎了起来:“让我先想想。”那嬷嬷知道她的性情,她不过是放不下裴于燕而已,可若是裴于燕当真下了决心,恐怕不用自己再劝她,她也会下狠心,自己现在又何必去白费唇舌? 晚间时候,裴于燕果然便钻了小李氏的房间。小李氏上回出了那样的意外之后,心里虽然羞愤欲死,但她这样享受过富贵且又心怀野心的人如何舍得去死?因此一直小心讨好着裴于燕,深恐与他翻了脸,裴于燕倒也没有再说要再杀她的话,小李氏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过她出了那样的事,自然不好摆架子,去了南阳王府,倒当真是吃了林氏不少的苦头,她现在才知道做一个妾室,尤其是上头有一个像林氏那样面黑心也黑的主母是一件多么糟心的事儿,以前苏丽言待她的那些小事,如今想来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 。 一听裴于燕朝自己这边过来了,小李氏连忙就让人给自己梳妆打扮,她如今舍得下脸面,长相本来就妖娆妩媚,裴于燕自从被南阳王厌弃之后,便渐渐的心生不满,也自甘坠落,小李氏百般迎合,又柔顺异常,那**模样不知比林氏有味了多少,他也就当自己免费带回来了一个出身高级的妓子,随便狎弄,倒也痛快。两人一番颠龙倒凤了,小李氏趴在裴于燕胸口处,一双纤纤十指便在裴于燕胸口上画了几下,身上红斑点点,压在裴于燕身上,胸前柔嫩紧紧抵在裴于燕胸膛,一边幽怨道: “世子爷已经许久未来妾身这儿了,一来又欺负人家。” 小李氏惯于察言观色,又会讨好人,一句含嗔带媚的世子爷登时唤得裴于燕心花怒放,一边抱紧她的脖子,将她扯过来狠狠亲了一口,觉得这小李氏当真知情识趣,这样一个人虽然不配往后身为皇后母仪天下,不过若是将她收归后宫,时常享用倒也痛快。一想到这儿,裴于燕脑海里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当日跟着小李氏闯进元家后宅,见到苏丽言的情景,心里不由一荡,更是觉得难以忍受,一边重重咬了一口小李氏的胸前,听她痛呼了一声,顿时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制在身下:“既然我许久没来了,为了补偿你,不如我将林氏休了,将你扶正,你觉得如何?” 刚刚裴于燕那一口并不是轻轻的,而是极为用力,疼得小李氏眼泪都流了出来,胸前白嫩处一圈牙印十分明显,刚好将殷红围住,她这会儿疼得直颤抖,可是听了裴于燕的话,却是吃了一惊,接着又狂喜道:“郡爷此话,可是当真?” “自然无假!”裴于燕心里明明已经下了决心,却故意逗着小李氏玩儿,一边手在她身上轻薄的游移,一边**道:“若你今日将我侍候舒坦了,我过几日便如了你的意!”小李氏一听这话,顿时大喜,也顾不得胸前疼痛难忍,身子便如水草一般缠了过去,**又渐渐响起了暧昧的声音与床摆摇的响声。 而此时房间隔壁林氏咬着牙流了泪将耳朵贴在墙上,听着屋里**的声音,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出来,她却是强忍着,双手死死握成拳头,眼中露出恨意来,一边悄无声息的拉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嬷嬷便朝自个儿的房间里走,一边不敢露出丝毫响声来,她不能让裴于燕知道她已经晓得这事儿。只是这院子如此小,这两人说话却根本不避着人,说不定裴于燕心里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的,他哪里还怕自己知晓?林氏一想到此处,又伤心的流了眼泪下来,一回屋便再也忍不住,一面便扑到了**:“他果然如此对我,只为了一个贱人,如今竟然要休了我,想我堂堂林国公府的嫡女,哪里任他如此作践 !” 林氏气得不轻,终于是下了决心,与身边的嬷嬷吩咐道:“你去郡爷房中找找,想来他今日应该也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若是好事,他一向爱将看完的消息搁在一个八宝锦盒的夹层里,你取出来与我瞧瞧再放进去,我想他今夜是没功夫再去看那东西了!”一说到这儿时,林氏眼中又忍不住露出讥讽之色来,抹了把眼泪,一边怒声道。 看她这模样,那嬷嬷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却是没有停留,嘴里答应了一声,连忙瞧了瞧外头便出去了。 这一趟裴于燕过来时南阳王府几乎是已经放弃了他,自然不可能跟来什么有用的人手,屋里屋外都冷冷清清的,林氏自己的三个儿子是早就已经睡了的,外头连个值夜的丫头都没有,裴于燕自个儿忠心的长随又被他给处理了,南阳王如今正是烦这个大子之时,又有大事当前,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长随而给裴于燕费功夫,因此这嬷嬷轻易便进了裴于燕的书房,果然就在案桌上看到了林氏所说的那个八宝锦盒。 夫妻几年,林氏如今就算是再不得裴于燕的心,可好歹对他的一些生活习惯仍是记在心头的,知道他的一些癖好,这也是夫妻间的好处。林嬷嬷也没去找盒子中的夹层,有些事她知道得多了,对她并没有好处,因此将盒子一并带了回去,看得出来林氏对她的行为是很满意的,打开盒子从里头抽了一张薄薄的宣纸出来,林氏便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一边将头伏在桌上痛哭了起来。那嬷嬷也并没有去问,半晌之后见林氏自个儿哭过了,又让她打了水过来净面,一边挽起了头发,竟然是要外出的模样。 天色黑下来时,苏丽言本来都已经准备睡了,却听到外头守夜的元一传来问话声:“夫人,裴郡爷的夫人想要求见您,不知您见不见?”这样半夜三更的,竟然要过来见她,苏丽言这些日子一心扑在空间里头,没功夫来料理外头的人,可不料这林氏竟然自己撞了上来,也不知道她过来找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事情,苏丽言也来了兴致,干脆答应了一声,让元一进来给自己梳了头发又换了衣裳,一边让人将那林氏带了进来。 ps: 对不起亲们,这段时间更新压力太大了,又累得要死,断了两天,慢慢来补上,如今今天没补,明天就三更。。。 第三百四十六章 小李氏之死因 半夜三更的,四周都静悄悄的,那林氏却过来了,苏丽言隐隐有一种预感,说不定自己今儿能靠着这林氏将裴于燕给收拾了。虽说元凤卿之前便说了这裴于燕留下来是给自己玩儿的,但如今既然她有了空间,平日玩的事情不少,这个裴于燕她便应该报仇了,上回竟然敢对她生出那样龌龊的心思,还有小李氏,如今是她报仇的机会来了。 林氏一进门儿,便先拜了下去,她倒也拧得清楚,知道自己如今是在谁的地盘上,也不敢摆谱,小声说道:“妾身给夫人请安,愿夫人万福 。”苏丽言先是唤了她起身,接着又仔细打量了林氏一眼,令元一给她拿了椅子。林氏虽然说身份高贵,但她如今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说得好听些是个质子夫子,可说得难听些,便是连死期都是掌握在人家手里的一个被弃的棋子罢了。苏丽言端起茶杯也没有直接问话,反倒是与林氏笑道:“一直以来便想与裴郡妃见上一面,不过最近实在太忙了,也没抽得出时间,不知道裴郡妃在这元家住得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劳夫人记挂了。”林氏哪里敢说不惯,连忙便点了点头,一面也跟着捧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一面小心翼翼的想着自己该如何开口,她看得出来苏丽言没有立即便与她说话的心思,若是换了平时,她自然也不急,可现在随时会被废除名声与地位的是自己,若是她当真被裴家除了名,她生的孩子便成了庶子,林氏哪里能忍受这一点,她心里着急了,自然便沉不住气,一面站起身来。与苏丽言福了一礼道:“不瞒夫人您所说,妾身此来是有事要求夫人的。” 她说完,顿了顿,没听到苏丽言接着往下问,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想了想又咬牙接着道:“妾身日前收到南阳王爷传来的消息,说是南阳王府与浔阳王府已经合并了。”这个消息苏丽言倒还真不知道,闻听此言,顿时便吃了一惊。她对于争霸天下并没有什么喜恶,不过其中有个人是元凤卿。她自然多少就要关心几分,苏丽言眉头皱了起来,一面坐直了身子。一边看着这脸色有些难看的林氏,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那裴夫人来是有什么目的?” 林氏听到苏丽言没有再顾左右而言及其它,顿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又咬牙道:“南阳王府与浔阳王府欲合作。裴于燕欲休弃妾身,妾愿助夫人一臂之力。只盼,若是能留郡爷一命,还望夫人手下留情。”她这会儿心里还有些不甘,但元家的事情苏丽言却是猜得到了,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裴于燕那样一个花心好色的男人,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林氏对他心疼。虽然说这林氏以前苏丽言从未见过,但一个生过三个孩子的母亲听说此妇也已三十来岁。却保养得极好,根本脸上看不出风霜之色,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家里有了这样的妻室裴于燕还在外头拈花惹草的,如今正生了想休正妻而扶小李氏的意思。虽然说林氏没有言明,但苏丽言心头也有数了。便证明这裴于燕实在算不得是个什么聪明的人。 只是这林氏冲上门儿来求助,苏丽言今日见她一回,自然不可能立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只说自己要考虑片刻,也没将事情一口便回绝了,又让元一包了些糕点,只说请林氏尝尝,便将人送了回去 。林氏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趟过来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小李氏当初又是得罪过苏丽言的,如今两人目标也算相同,她不明白苏丽言为什么不肯马上答应她的请求,只是心里虽然疑惑着,林氏却强忍了伤痛,又回了自己的屋里。 那嬷嬷早已经等在内院出入口处,一看到林氏出来时,忙松了口气,两主仆也没多言,一直到进了屋,林氏才将手中的糕点放在桌子上,面色阴沉。那嬷嬷看到她这模样,连忙小心翼翼便问道:“夫人,可是事情不顺利?” 林氏摇了摇头,一面倒了杯水喝过了,又想着自己之前听到裴于燕与小李氏的**声浪语,顿时心里一阵难受,眼中露出几丝狠戾之色来:“不知为何,她不肯答应我,便将我送出来了,罢了,这事儿也等夫君说过之后再提吧!”她心里总还存着一些幻想,那嬷嬷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劝她了。 裴于燕第二日从小李氏房中出来,脚步有些虚浮,昨日小李氏一听说自己有望封正室,她实在是当没名没份的妾室够了,如今南阳王府又如此势大,若是裴于燕成了事,自己当他正室,岂非往后有机会母仪天下?这样一想,她忙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勾得原本就兴致大发的裴于燕越发不能自已,两人厮混一宿,天明时才刚刚阖了一下眼睛,裴于燕这会儿浑身酸软,腰背都抬不起来了,林氏等在他书房门口,见到裴于燕腰酸砣背的过来时,顿时心里不由生出一股酸楚来。 “夫君来了,昨夜睡得可好?”林氏强忍了心里的难受,一面脸上强挤出笑容来,看着裴于燕脸上的青影,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阴戾来,回头便冲身边的嬷嬷道:“吩咐下去,昨日夫君辛苦了,让人使些银子,去厨房里帮他炖些补品过来。”林氏这话说得虽然温柔,但却总像是含着一丝轻辱之意,那嬷嬷听得一愣,忙答应了,这才转头过去找小丫环吩咐了。裴于燕面上有些不好看,原本是看林氏过来心中有些不满的,但听她这会儿让人给自己炖补品,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一面强忍着双腿的颤抖,一面走了过来:“谁让你来这儿的?书房可不是妇人应该来的地方!” 他这话毫不客气,虽然两夫妻身边并没有其它的人,但林氏依旧是觉得脸上挂不住,烫得厉害,见裴于燕倒背着双手进书房去了,连忙也跟了进去。她心中对于裴于燕还有几分情意,谁料一进去时裴于燕转身便冲她大喝:“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嫁到王府多年了,竟然连这样的规矩也不懂。”林氏愣了一下,忙道: “妾身只是想来问问夫君,昨夜没有回房,福哥儿他们几个晚膳时还在问着……”林氏话还没说完,裴于燕面色就已经大变,重重的拍了一下案桌,那上头的八宝锦盒便跳动了一下,裴于燕吃了一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将盒子拿在手上 。一面冲林氏厉声道:“我回不回房与你何干,你一个妇人竟然成天就来胡乱嫉妒,已经犯了七出之条。我就是去李姨娘处了,她比你知情识趣,你嫁我如此多年,善妒不能容人,哪里配为大妇?我要休了你。你自个儿领着儿子,回你娘家去吧!” 林氏大吃了一惊,没料到他不止是要休了自己,连儿子都不要了,她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怨恨来,伤心欲绝的看了裴于燕好一阵子。好像是被她瞧得恼羞成怒了一般,裴于燕狠狠抓起桌案上的一方纸镇便朝她砸了过去!林氏不闪不避,生生的随了一下。纸镇重重砸在她手臂上,半晌之后才落了地,摔得四分五裂的,她手臂上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林氏却像感觉不到一般。只盯着裴于燕瞧,心里渐渐的冷了下去。 而在苏丽言这边。那日林氏跑来提供的消息令她不由自主的对这裴家人提起了警惕,而元凤卿那边又一直未有消息传来,更是让苏丽言心中忐忑难安,元一虽然如今转到明处了,但实际上元家现在的一些女暗卫依旧是她在负责,裴家那边的情况她都看在眼内,正室林氏迅速失宠,而裴于燕几乎日日都宿在了小李氏处,使得当日林氏过来与苏丽言说的话更显真实,只是不知道这两夫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是不是故意在诳人。 这边注视着裴家的动静,而另一边苏丽言则是想到了自己空间中种出来的植物种子能拿到外面来种,她院中的荷叶与花朵等便都换成了空间里的植物,如此一来她就算不是在空间里时,也能常常吃到一些空间中的东西,虽然味道并不像是空间植物那般的神奇,不过也远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 十二月时,今年迟来的雪花才飘落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去年雪下得太多了,今年的雪便来得特别的迟。只是虽然迟了些,可却是下得极大,前晚时才刚刚看着空中飘雪花而已,第二天一早起来窗外便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苏丽言一早起身便打了个哆嗦,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那头元喜却是听到屋里的动静,唤了她一声,直到苏丽言开口让她进来时,元喜才连忙朝里头闯了进来,一进来便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一边道:“夫人,外院裴家出事了!” 一大早的连瑶便已经过来给她说了这件事,但因为苏丽言一直睡着没起,因此众人也不敢进来打扰了苏丽言睡觉的兴致,这会儿才冲进来,苏丽言顿时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何,她突然间想到了那日林氏绝望的神情,一边打着哆嗦坐起身来,一边就道:“是小李氏出了事儿吧?”林氏的正室之位不保,浔阳王府又欲投靠南阳王府,裴于燕若想摆脱这质子的身份,唯有从小李氏身上想办法,这样一来自然容易激起林氏心里的怨恨 。为了一个名份,以及为了孩子的地位,一个女人可以做的事情不少。 “不止是小李氏,夫人,还有裴于燕也出了事儿。”元喜一边说着,一边与苏丽言请示了一声,忙令人将外头的连瑶唤了进来。这一问苏丽言才知道了事情大概,林氏今日一早便冲进了裴于燕房中,将一整晚厮混过后疲惫不堪的裴于燕戳了几刀,又将小李氏也扎了几刀子,并在她脸上划了几下,这会儿跟疯了似的要将她往外拖,众人拦也拦不住。 小李氏可算得上是苏丽言的老熟人了,当初碍于元大郎不想跟浔阳王府立即翻脸,因此当时没有动她,反倒是任由裴于燕将她带走,如今能看到她结果,苏丽言自然心中兴奋了起来,忙让元一给自己挑了件淡紫底色绣明黄波斯菊的衣裳,里头罩着小袄。既是厚实,外头瞧着身段也不至于臃肿,骨架纤细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就是身上有肉穿了衣裳也看不出来。要想去看看,苏丽言自然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元喜又取了一件紫貂皮的大氅与她披上了,那大氅上连着帽子,周边滚了一圈儿白狐毛,将头也裹得严实,脖子处将大氅一拉笼。半点儿寒光也沁不进去了。 几人出了门,石头小路上已经被人清扫干净了,天空中的大雪将前头的视线都挡了个干净。四周一片白芒芒的,裴于燕院子中一片死寂,林氏穿着一身雪白中衣,跪在地上,整个人如同雪雕一般。她身旁正躺着两个人影,已经气若游丝了,苏丽言进来时几个人不约而同的便是精神一振,那倒在地上,连脸上都蒙了雪的人顿时张手便大喝:“元夫人救我,我乃是来元家为质。是父王为了表示诚意才送来的,若是我出了来,小心元凤卿性命不保……啊!”这说话的人声音有些变了。只是语速却极快,依稀能听得出来是裴于燕的声音,但不知为何,他刚喊了一声便又开始惨叫,苏丽言走过来时。才看到林氏手上拿着一柄刀子,只是她手中沾满了鲜血。混着雪混在一起,已经凝固了,估计她自个儿都不能将这匕首取下来,只是一听到裴于燕说话或者撑起身时,便随手给他扎上一刀。 小李氏脸色冻得发紫,她身上没有穿厚衣裳,这会儿已经眼神都有些涣散了,看到苏丽言过来时,这才像是看到了一个救星一般,也不知道事情如何会变得这样讽刺,当初一心想害的人,如今自己看到竟然便如同看到救命恩人一般,而小李氏这会儿除了求苏丽言,竟然觉得是别无他法。这个林氏是个疯子!她根本就不是人,一将自己跟裴于燕拖了出来,她既不准二人动弹亦不准二人起身,便这么陪她坐着,小李氏是又冷又冻又麻木,偶尔身体忍受不住想翻个身时,林氏一刀子便扎过来了,疼得她声音都唤得有些嘶哑了,鼻涕眼泪全凝固在了脸上,成为冰块 。 “夫人救命,夫人救命。”小李氏这会儿糊涂了,忍不住哭了起来,早知道有今日,自己碰上了裴于燕这个倒霉催的,不止是被一个下贱的男人玷污了身子,而且最后才知道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未来的南阳王,而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光杆郡王罢了,恐怕南阳王府的事儿,他一点儿都沾不上,小李氏却一直不肯甘心,还想若是自己成了他的正室,让自己的娘家来帮他,谁料又惹了林氏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今日险些命都送在这儿了! 当初自己跟裴于燕想设计她失贞,她都没有害自己性命,想来她是顾忌的,小李氏心里一阵狂喜,谁料她刚说完一句话,便见那头林氏冲苏丽言笑了起来:“你来了?” “我来了!”苏丽言冲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边就怜惜的看了她一眼,这林氏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最后只是嫁错了人,竟然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倒真是有些可惜,苏丽言一边蹲了下来,看也没看面前要死不活的两个人,雪白的冰雪上沾染了不少他们流出来凝固的鲜血,结成冰之后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美得惊人。可惜这样两个不知廉耻的人,流出来的血竟然还是鲜红的,苏丽言一边蹲了下来,元一忙警惕的站在她身边,一边有些着急道:“夫人,不能。” “没什么的。”苏丽言摇了摇头,一边吩咐着元喜进屋里去替林氏拿衣裳,一边蹲在了她身边,轻声问道:“你想给我做什么?”林氏脸色青白得近乎泛着紫色,苏丽言的手摸在她另一只放在肚腹处的手上,那手入骨便是冰凉,林氏虚弱的朝苏丽言仰头笑了笑,一边道:“没用的,我蹲久了,估计是活不了了,不过我今日替你除了这两个祸害,一切罪过由我担了,只盼你能将我的孩子送往裴家,他们是裴家的骨肉,若是王爷恨我欲死,要杀了他们,也只是他们的造化而已,命中注定有这一劫。”她倒也是想得开,竟然现在连孩子的生死都要拿来赌一赌,实在是个烈性的女子。 苏丽言心中更加有些同情她了,元喜从屋里抱了一件厚厚的被褥出来,一边盖在了林氏身上,可是这点儿温暖,对于在雪地里已经不知坐了多久的林氏来说,根本无济于事,她甚至根本好像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一般,只是冲苏丽言笑着点了点头,一边道:“真是麻烦您了。” 此时跪坐在雪地上,手上沾满了鲜血,偏偏她还十分优雅的矜持的对人家说麻烦了,苏丽言心里真觉得她配裴于燕这样的人渣是毁了,可惜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只看林氏眼中闪过狠辣之意,裴于燕大吃一惊,连忙哀求道:“原谅我,不要杀我,是她勾引我的,她不要脸,你杀她吧,杀了她,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看在儿子们的份儿上,看在福哥儿的份上 !”这样一刻时间里,平日不可一世的裴于燕终于忍不住露出惧色来,原本以为提到孩子时林氏多少会有些顾忌,谁料她眼中只是闪过嘲弄之色,一边轻声道:“时也,命也,若他们注定该死,就算留了你的命,留给他们的也只是跟你一般的人生,又何必活着?”说完,林氏的手僵硬的提了起来,重重的朝裴于燕刺了过去! 谁料危及关头,裴于燕竟然不知从哪儿暴发出来的力气,一把扯了旁边不能动弹的小李氏过来,在她瞪大的眼中,以及不甘心的目光中,顿时林氏手上的匕首一下子便插到了她咽喉处。小李氏嘴里发出咕咕的血泡声,眼睛死死瞪着苏丽言,嘴里困难道:“见死,不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做鬼……”没等她说出最后的话,林氏的手又落在了她咽喉上,这次小李氏再也喊不出话来,慢慢的眼睛里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脑袋僵硬的梗着,裴于燕抱不住她,任由她‘嘭’的一声便落到了地上。 没料到杀小李氏的人不是自己,而拉了她挡刀的也不是自己,可偏偏最后她最恨的竟然是自己。这算不算是躺着也中枪?苏丽言有些啼笑皆非,但对于小李氏的话却并没爱放在心上,只是微笑道:“恐怕你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时候,我要如何,当然不是你说了算!”小李氏渐渐没了气息,刚刚才杀过人的林氏如同才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优雅而又困难的抬起手来理了理头发,她脸上沾了好几滴刚刚手上小李氏的鲜血,却是冲苏丽言嫣然一笑,一边困难的眨了下眼睛:“一个了!” 这话吓得裴于燕更是脸色大变,连忙要哀求时,林氏却不给他机会,狠狠一刀又一刀扎在了他的身上,不多时,裴于燕双腿便蹬不动了,血流得满地都是,渐渐的又被冻成冰块,伤口处亦结成了血冰,只是人再无气息。 躲在院子四处的下人们这才战战兢兢的围了过来,一边苏丽言指挥着将尸体给处理了,一边让人将林氏抬了起来,那两个人一死,她便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神色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看了苏丽言一眼:“他想杀我,想以儿子逼我让位,我,不能这样,要死,也是,郡王妃。”她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但意思苏丽言却是明白了过来,裴于燕利欲熏心,不顾结发之情,想休妻另妻,为了逼林氏,竟然想杀她以及儿子们,难怪林氏不能忍受,先下手为强,她宁愿到死也是个郡王妃,也不能让自己死后背个妾室的污名,倒真是一个烈性的女子。 ps: 二合一~~~~~~ 第三百四十七章 布暗局管后勤 苏丽言叹了口气,又让人打了热水进来给林氏洗手上的血冰,只是林氏气色灰败,看得出来只是在熬时间而已,不多时一个嬷嬷领了两个男孩儿以及抱着一个婴孩儿进屋来了,林氏撑起身来,这会儿面色已经有些寡青,看起来活人气少,反倒是更像死人一些,那嬷嬷看到林氏便哭,两个男孩儿也跟着哭了起来,唯有被抱在那嬷嬷怀中的婴儿倒是睡得香,这样多人闹腾着,他也不哭不闹的样子 。 “将三郎给我抱过来。”林氏一句话说得都有些不大利索了,冲那嬷嬷招了招手,示意她将孩子给自己抱过去,那嬷嬷强忍着悲痛之色,将手里的婴孩儿抱给了林氏。苏丽言冷不妨间看到一眼,便瞧到那小孩子面容已经泛紫,眼睛瞪大,眼角沁出点点血丝来,白嫩的面颊上浮现出点点紫色的印记来,小嘴儿微张着,襁褓松开了些,露出他软软的颈骨,上头布满了骇人的黑印,这会儿婴孩儿的头已经不正常的朝一边歪了过去,看起来竟然不像是刚死了一会儿的样子,难怪这样的情况下也安静得不哭,苏丽言不知怎么的,心里便重重一痛,脸色一白,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又有些愤怒:“谁敢对孩子下这样重的手?” 林氏听她这样说,好像是有些诧异一般,抬头便看了她一眼,接着就嫣然一笑,虽然她这会儿表情冻僵了,看起来笑得极为怪异,但苏丽言却依旧能看到她眼中虚弱的神色,她一边将孩子抱在怀里,虽然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在哆嗦了,但仍是尽力将他抱紧了,一边小声的哄了怀里的婴孩儿几句。表情虽然有些狰狞,不过神态却是极为温柔,头也没抬便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他那狠心的父亲,与他的好姨娘了,可恨我没有早些下手,使得我的三郎小小年纪的,便挨了这样大的罪过,幸亏娘先送了他们来陪你,不要害怕啊。娘马上也来陪你呢!” 裴于燕为了能取得南阳王府世子地位,以及被未来的太子晃瞎了眼睛,恨不能逼着林氏下台。可是两人到底曾恩爱过,林氏又美貌无双,裴于燕自然也舍不得她一旦求和而去若是到时嫁给别的男人,岂不是自己亏了?因此才使出了这个主意,想将林氏逼成妾室。陪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林氏一向高傲,又如何肯舍妻为妾,小李氏阴毒无比,便与他提了杀林氏一块心头肉,逼得她方寸大乱,到时趁机再让她按了手印。一切便水到渠成。 一个为了自己的正室名利与地位,一个为了自已往后的荣华与富贵,便都黑了心肠狠了心。在这些权势面前,裴于燕竟然连父子亲情都不顾了,亲自勒杀了自己的小三。这个孩子是半年前刚生的,他身体最为柔弱,而且奶娘不会怀疑他一个当父亲的会害了自己的儿子。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且不会反抗时将人引来。裴于燕计算得妙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有三个儿子,死了一个往后还会再生的,自己是林氏的丈夫,终究是她的天,她会重新接受自己的,谁料裴于燕错估了林氏的母爱之心,这一招不止没有逼得荣华富贵,反倒累得自己性命不保,与小李氏一块儿惨死在林氏刀下,倒是不久便步了儿子的后尘。 “我也杀了他,替夫人除去一后患,只要夫人愿助妾身一臂之力,妾身愿将南阳王府机密相告 !”林氏身体虽然仍是在不由自主的哆嗦着,但说话却是一字一句吐得清楚。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刻苏丽言却不大想要这样利用她。苏丽言自己也是个母亲,丧子之痛她也曾亲身经历过,难为林氏现在还能谈笑风声,心里不知该是何等滋味儿了,她叹息了一声,一边坐在了元一给她安好的凳子边,替林氏理了理冻了冰的头发,一边温和笑道:“郡王妃何必如此?失了一个孩子,可总归还有两个,难道郡王妃真忍心让他们落入虎口?虎毒尚且不食子,郡爷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敢下毒手,郡王妃难道不怕南阳王爷对两位公子下手?” “那也是他们的命而已!”林氏这话说得冰冷,两个孩子都吓得禁若寒蝉,哆嗦着不敢动弹,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到了懂事的时候,最大的看样子约摸都有十来岁了,在王府那样的地方长大,心里恐怕也是清楚的,可他偏偏还能忍得住不说话,也不得不让苏丽言对他另眼相看几分了,想了想苏丽言又道:“孩子不能失去母亲,郡王妃还是好生安息才是。我那儿有上好的药材,正好可以与你补补身体,驱驱身体里的寒气,你纵然是不想活了,也得为孩子着想。”苏丽言巧笑颜兮,看林氏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讶异之色,她这才微微笑了笑:“你难道就甘心,被人如此算计?” 这事儿虽然是裴于燕所为,但追根究底,乃是南阳王引风挑火才带来的祸端,他是将裴于燕当成靶子来打了,可惜裴于燕利欲熏心,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就算他能废了林氏,不惜杀子以那小李氏为妻逃回裴府中,恐怕南阳王现在能用浔阳王,迟早有一日便容不得那浔阳王,两方一旦翻脸,林氏今日的下场,便是小李氏来日的例子,亦是裴于燕死期之时!今日这一切,不过是将二人的死期提前了而已,说到底,裴于燕对儿子丝毫没有爱护之情,南阳王又何尝不是如此,个个都是一般,父子秉性相承一脉,果然不愧是嫡嫡亲的父子了! 林氏自然也明白苏丽言话说之意,顿时便心里一动。她是死想,早在小儿子没命那一刻她就不想活了,就因为她的懦弱与逃避,才害得自己的儿子没了性命,可惜她就算是想死,但却也不甘心,南阳王没死,往后甚至有可能成就大业。她如何肯甘心?如今自己这边一旦死了,如愿以偿,恐怕南阳王府的人不知该有多欢喜,更何况死了一个儿子,自己还有两个,就算是生死由命,可若是有活的机会,她如何肯送儿子们回去就死?林氏心中意动,表情便软和了下来。 瞧着她这神色,苏丽言便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她。顿时抿嘴笑了笑,一面站起身来,冲林氏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出去。林氏虽然是裴于燕的妻子,照理来说她不该想着要救她的,可不知为何,这个女人行事与手段却极对她的脾胃,既然如此 。她当然愿意伸手一回。林氏如今不过是风寒入体,便是好好调养着,也不是不能活的,若是她用空间的东西再给她调调,包管连病根也不会再留下。 回了院子,苏丽言亲自扯了一株莲蓬递给了元喜让她交到厨房里去。在放到手中时她已经换成了一支空间的莲蓬,照理来说这个时节不该产这东西的,可谁让外间种的植物如今都换成了苏丽言空间里取出来的莲子儿。那一洒下去,开花结果都快,就算池塘里已经结了一层冰晶,可上面却依旧颜色鲜艳,给这银光素裹的大地倒是增添了几分颜色。而这也被元家的下人们争相称赞,认为此乃神迹。这是元凤卿能夺天下的象征! 到了如今,宫中皇帝都被安了伪帝的称号被叉下台了,四处割地起义的人多不胜数,皇权崩塌,各自拥兵自立的人不在少数,便有许多人自号为王,如今想得天下的人,纷纷露出了他们的獠牙与野心,元凤卿想争皇位,在元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元家之中如今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仿佛现在便已经看到了往后入宫的风光情景。 林氏那头喝过了汤,并没有问,只是第二日便过来与苏丽言谢了恩,她是一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去张嘴多问,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清楚得很,林氏领着两个孩子过来,给苏丽言重重叩了三个响头,看了苏丽言一眼,并未多提什么感恩的话,只是与苏丽言提起欲回南阳王府的事情来。裴于燕都死了,苏丽言自然不想再留她,虽然放回裴于燕的两个儿子有些危险,但有时候危险不代表着就不是机遇,浔阳王与辽东王都能杀帝而找小孩儿代立,说不得南阳王府便也可以如此照本宣科。林氏走时的眼神,苏丽言看懂了,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送走了这个女人,苏丽言现在也没什么时间入空间之中了,她的夫君要争的是天下,既然如此,她便在自己的能力上再帮他一回就是。元大郎走时带走了大批的粮草,如今家中虽然时常种着,但因为种子的事情没了人负责,自然便耽搁了下来,苏丽言干脆将这事儿自己担上了,每日亲自盯着,将元家之中现有的普通稻谷种进空间里,经过空间净化后,再变成百十倍的数量又重新取出来交给诸人耕种。 如今元家里留守的士兵除了一部份守山的职责所在不能离开之外,其余人都纷纷在元家四处开始种起地来,实行自给自足的方式。前年的干旱过后,如今山下四处田地颇多,而米粮甚少而已,而偏偏苏丽言种子多的是!她干脆让元海放出告示,只要有人愿在她这儿来领粮食帮忙耕种,待粮食成熟之时,只用上交七分,其余三分,便留给别人食用 !这样的乱世,许多人连吃的都没有,只恨不能将儿子交换给别人相互煮来吃了才好,一听到元家放出来的这个消息,只觉得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别说留三分,就算只留一分,众人也干了! 没有粮食吃,便只能等死,若能用劳力换来活命,谁不肯干?更何况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听说元家如今得上天庇佑,那粮种两三个月便能成熟,如此短时间,还不用费什么功夫,只要种下种子便成,挨上几个月就能有吃的,往后并不是一定就不能再东山再起,谁人不高兴? 挤上元家求着报名的,一时间络绎不绝,原本元家的人还当山下村民好些人都在那场灾难中该死了个干净了,谁料现在竟然窜出了这样多人来,顿时都吓了一跳,幸亏苏丽言说之前郎君让她存着的粮种够多,是这回秘密运回来存放于夫人处的,元海这才松了口气。一面让人安置着这些灾民。一面则是记了名姓年纪与家中人品等明细才发放了粮种。 短短几日时间,许多率先领到粮种的,已经开始就地里便挖起了地来,这些地早已经被元家划分成了好几块,各人领了粮种自个儿找了与自己对应的号码版种下去便是,也不用拥挤,这是苏丽言用了前世的法子教给元海的,如此一来就算是人多,也不会因为粮地的事儿而打闹起来,要知道在这样种粮便能活命的情况下。若是不能好好规划了,恐怕许多人为了口吃的,能打得头破血流!元家的名声开始不自觉的好了起来。如同一滴水落进水塘般,那波纹越荡漾越大,渐渐朝四面八方蔓延了开来。 元凤卿的消息依旧没有传来,但苏丽言心中已经不再惶恐不安了,她有了自己要做的事。到了三月时,头一批粮食已经收了回来,村民们几乎都是讲信用的,只留下了自己的那三成粮食,剩余的全交到了元家,一来他们怕自己昧了这一回往后便没了再与元家做事的资格。吃了这一回便断了以后的生路,是个聪明人便不会干。二来元家那些军队并不是吃素的,这些粮草便是为他们准备的。若是有人想要贪心吃他们的东西,不消苏丽言命令,他们自己便能将人打个半死! 堆积起来的粮食一旦凑够了五万旦,苏丽言便令姜先生押着准备送往京中,姜先生是柳斋的弟子。足智而多谋,他知道见机行事。而且有他看押着,这车粮草必定能安全送到上京之中。而另一头这边再继续种地的自然也是不歇的种。这样的情况最对村民们的心,他们实在是被之前没有吃食时的恐怕情景给吓怕了,如今勤劳便能换饭吃,许多人自然乐意而为之。 将粮食一送走,苏丽言自然便又松懈了下来,她能做的只有管管这些后勤而已,其余事她并不懂得争天下行兵打仗等事,自然要看元凤卿自己了 。 而此时的林氏早已经在苏丽言派来的护卫陪伴中,一路带着儿子奶娘朝上京行去,与她同行的,还有化为嬷嬷与婢女的赵氏与柳茵母女二人,这两母女是回头去找浔阳王报仇的,都各自有各自的仇家,这一趟林氏回去时,自然便也将这二人给捎带上了。 到了四月之时,天气渐渐的便暖和了起来,连山里厚厚的积雪都已经开始融化,山下村庄之中又多了几丝人气。盛城这个元凤卿的老本营在他这两年强悍的保护下,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生机。四月中之时,南阳王与浔阳王二人联手,诛杀辽东等几位诸王的事传遍了天下,南阳王得神秘势力相助,辽东王的势力很快便被铲除! 与此同时,一队看押着几辆大马车的队伍亦是穿省过城,直朝盛城这边而来。 一大早的苏丽言起了身便听到梢头喜鹊欢喜的站在枝头鸣叫着,元一端了水进来时满脸都是笑意,一面服侍着苏丽言起身,一面笑道:“夫人,喜鹊报鸣,这可是大喜的兆头。”她想着也是,只是不知这样的日子是有何好事传得回来。 刚用着早膳还未吃完,外头元海便进来回报,说是有人给她送了几车礼物过来,让她前去查收。一大早的,谁会来给她送这个礼物。苏丽言在这个时空之中认识的人不多,且与她交情好到要送她礼物的,更是没几个,除了苏家的,便是元凤卿了。而苏家人要送她东西这样近的距离,不用搞得如此兴师动众,更何况就算华氏再是爱护她这个女儿,也不可能好几大车的东西送过来,而若是元凤卿从京中给她捎带回来的,更是没必要闹得如此神秘,这样看来恐怕便是哪个不认识的,想捉弄她一番! 想到今早那只在梢头叫个不停的喜鹊,苏丽言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挥了挥帕子打发元海道:“我就不亲自出去了,你们自个儿去瞧着就是,到时再来回我……”话未说完,她低头便干呕了几声,吓了元喜一跳,连忙埋怨似的透过屏风看了外头一眼,一边便上前替苏丽言抚起背来。元海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下去了,元一忙出去要请老大夫回来,自两年前请了那老大夫回来坐镇之后,幸亏没有放他离开,如今请人也是方便,不出两刻钟功夫,元一便连拖带拽的拉着一个几乎脚不沾地的老头子飞快的跑进了门来。 如今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可是却吓得那老大夫胡子都险些立了起来,连喝斥元一的力气都没有,只喘了几口气,这才坐了下来。 苏丽言忍了笑看了元一一眼,见她紧抿着嘴唇,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顿时忍不住既是想笑又是好气,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忍不住胃里又是一酸,险些吐了出来 。 其实她自个儿都已经是个娘了,这样的情况是个怎么回事她心里也清楚,自元大郎走后月事就没有再来过,恐怕应该是有了,只是之前她一直担忧着,根本没有敢往这事儿上面想,肚子倒是微微鼓了些,平日里大家都忙,局势未稳,当时林氏又刚走没多久,若是暴出怀孕,恐怕会使得许多人心里发慌,才一直忍到了如今,只是不知道为何,明明前几个月都好端端的,到了现在都快要显出怀了,反倒是开始闹起了反胃来。 “恭喜夫人,如今已有孕四月余。”元一拿了丝帕搭在苏丽言手腕上,那老大夫把了脉之后,这才抚着胡须笑了起来。苏丽言有孕那是一件好事儿,如今元千秋才刚一岁,她肚子里便又怀上了,证明她是个有福气的,而且在这样的时刻传来消息,说不得会更对军心大有帮助!老大夫如今住在元家,也算是元家的人了,心中隐隐知晓往后自己要是跟紧了元家,恐怕少不了得为家人后代得来一场泼天的富贵,心里也不由欢喜,连忙打开药箱:“夫人身体本来极好,不过最近忧思过重,又劳累过度,动了胎气,所以才致如此。不过夫人底子好,也不用担心,那药也不须吃,是药便三分毒,老朽给您开几味食疗方子罢。”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外头开来的药再好自然也好不过空间里的东西,苏丽言当然不会去随便喝,若是能用吃东西的方式是再好不过了,一些东西都可以用自己的空间物品代替,不止效果好上一些,而且味道也鲜不少,比起喝药来说,自然要好得多了。 虽然早已经是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听到大夫真正与自己说了这个消息时,苏丽言依旧忍不住是眼眶一红,不知道是不是补偿那一个她当初时还觉得有些可惜的孩子,上天这便又重新送来了一个。老大夫留了几张方子,被元喜小心翼翼的吹干了又叠好这才塞进了袖口里头,那厢元一便忍不住与苏丽言劝说道:“夫人还是宽些心,郎君吉人自有天相,不须夫人担忧,夫人还是保护好肚子里的小郎君才是呢。” 被人一语就道破是在想着元凤卿,苏丽言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不甘的反驳道:“谁说我是在担忧郎君了,我只是有些想娘亲了,你这小丫头,懂什么!”正说话间,元喜将单子已经指了小丫头将自己娘唤过来把刚刚大夫开的单子交到了她的手上,这会儿进来便听到苏丽言跟元一的话,顿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夫人您也别羞,元一不是取笑夫人的。对了,夫人如今大喜,这院里院外可要煮些红蛋分发了,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第三百四十八章 送回礼赠尸体 “你们自个儿瞧着办吧,不过现在发红蛋还早了些,现在时间还早。”苏丽言抚了抚肚子,一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那头元喜自然应了一声,外间突然传来几阵脚步声,还没人来通报,元千秋嘴里不住唤着‘娘娘娘’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孙嬷嬷一大早就抱了穿着一身大红色裹紫边儿小袄子的元千秋过来了,显然她也听到了苏丽言的好消息,因此元千秋看到苏丽言便要扑过去时,她连忙险险的将小孩儿给抱住了,一边拍了拍他后背,一边哄道:“小郎君乖,夫人肚子里有了弟弟,是不能碰的呢 。” “妹妹。”元千秋现在也一岁多了,偶尔嘴里能吐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突然冷不妨的一开口,众人愣了一下,孙嬷嬷接着大是着急,连忙道:“怎么是妹妹?是弟弟,小郎君乖,那是弟弟!”此时的人都相信小孩子有一双最纯粹的眼睛,说话也灵,若是说苏丽言肚子里怀的是妹妹,说不准那便是了。而古人又一向认为多子多福,儿子才是最重要的,如今元凤卿争的是天下,孙嬷嬷自然也希望苏丽言能多生几个男孩儿,往后也好巩固位置。 但偏偏苏丽言的想法跟她不一样,只是伸手小心要将儿子抱过来:“生个女儿也没什么不好的,贴心的,若是生个儿子,到时说不得反倒没用。”苏丽言也希望自己肚子里的是个女儿,乖巧懂事,元千秋的名字一听便知道元凤卿心思,这个儿子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若是生个女儿,好好陪着她也不错,往后元凤卿一旦事成。自己的女儿要嫁谁便嫁谁,一辈子呆在自己身边也成,谁还敢说个不字?也不用担心女儿嫁得远了自己担心。 “有用,娘,有用!”元千秋挥了挥手,一边抓着苏丽言的脸轻轻啃了一口,他现在正是长牙的时候,平日里最爱咬东西,一边踩在苏丽言腿上,一边兴奋的就要跳。孙嬷嬷深恐他伤着了苏丽言,小心的就在后头护着,苏丽言还想再逗儿子几句。那外头却有人过来回报:“夫人,连瑶姐姐过来了。” 连瑶如今升了管事娘子,本来应该称一声管事,不过以前连瑶是在苏丽言院子里当值的,众人这样唤她也显得亲厚。她自个儿都不介意,苏丽言更不可能去管这样的事情,这会儿听到连瑶求见,苏丽言不知怎么的,便想到了早晨时元海过来说山下有人给她送礼的事情,她顿时嘴角边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冷意来。连忙将儿子递给了孙嬷嬷,一边冲她使了个眼色,孙嬷嬷连忙就将元千秋抱了下去。儿子临走时要哭不哭的样子,苏丽言忍不住拿了一个空间里摘出来的桃子塞在他手中才算完事儿。 等元千秋一旦被孙嬷嬷抱走,那头连瑶慌慌张张的便进来了,一进屋里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面色有些凄凉。嘴里带了些哭音道:“夫人,夫人。太夫人以及,二老爷等人,俱都,归天啦!”话没有说完,她自个儿便哭了起来。苏丽言早就猜到应该是这回事儿,听到连瑶哭闹不止的样子,顿时嘴角便抽了抽,一边自个儿任由元一扶着在软榻上靠了过去,一边冲连瑶道:“好了,我屋里又没旁人,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不要哭哭闹闹的,吵得我头疼 !” 屋里有地龙,地上又铺了厚厚的毯子,连瑶刚刚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听到苏丽言这话顿时抹了抹眼睛,一边脸上就露出笑容来,连忙跪在地上挪了几步,一面看元一拿了厚褥子给苏丽言搭上了,自个儿则是靠了过去,变脸简直是比翻书还要快,一边笑道:“夫人,您猜怎么着了?”她话没说完,看苏丽言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又忍耐不住,接着往下道:“今儿一大早,山下便有人送来了几辆马车,说是南阳王给夫人您的礼物呢。奴婢公公下山让人将那马车拆开,没料到里头竟然装了几具棺材,作孽啊,那劳什子的南阳王竟然将太夫人等人俱都杀死了装在棺材中,说是给夫人您送财过来了!” 虽然早已经猜到是个这样的结局,但苏丽言当真听到余氏等人死的消息时,却是愣了一下,心里什么滋味儿都有。从她当初嫁到元府起,便与余氏等人再三周旋,可没有料到,最后元府一家却都是死了个干净,没落得一个好的结局。竟然这样就死了,余氏一直熬着挣扎着不肯死,没料到最后仍没挣得过这命!南阳王也实在太过心狠手辣了些,竟然将人杀死了,千里迢迢的给她送过来当礼物,也幸亏此时天气冷得很,尸体送上这样长的时间也不会坏,否则若是大夏天的送过来,恐怕余氏若是泉下有知自己死了也不得安宁,不知该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幸亏自己也早有准备!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忍不住便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事儿她处理过了,也不愿意搭理,只是冲连瑶道:“到底是一家的,既然归了天,便让人好好安葬就是,免得别人找了这件事来说嘴,使人说郎君的闲话!”连瑶从她这话便听得出她对于余氏等人死了的事情根本没有忧伤的感觉,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答应了一声,又陪着苏丽言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的下去了。 而与此同时,林氏领着几个孩子一路在苏丽言等人的护送下,安然回到了上京之中。她一到京城,并没有慌忙回到南阳王府,而是朝自己娘家林国公府行去,她前脚刚入京,后头由姜先生为首准备押送粮草的元家士兵也跟着到了京城之外。如今京中大雪堵路,整个城楼几乎都被淹没在了一片银白的冰雪之中,守城门的士兵们穿着厚厚的袄子,城楼之上插着的棋子上书着裴的篆字,姜先生令人在上京之中约有三里开外的地方停驻了下来,他选择的地方位处于半山之中,只消登高一看,便能将京中城门的情景收归眼底。 京中四道城门其中已有一道被上京之中残余的皇族势力攻占。而另一道城门则是被以辽东王与林国公等人为首的人攻占,南阳王裴氏与浔阳王二人合作,中上一个神秘之极的元凤卿相助,自然势力庞大,占了四道城门的其中之二,而现在姜先生欲要通过的,便正巧是在裴家这边 。他这一趟出来不止是为元凤卿运送粮草等物而已,还有奉苏丽言之命,要给南阳王送上一份厚礼,如今大雪封城。京中驻守在城门处的士后们严阵以待,不准众人进出,以往繁华之极的京城。如今看来竟然如同一座死城般,被埋在冰雪下,丝毫活力也没有,唯有士兵们在城楼之上巡逻,带出一种冰冷铁血之感。 “姜先生。如今大雪封城,主公与柳军师等诸人俱都已经失去联系,如今城中完备森严,吾等要如何才能混进城中?”一个中年汉子跟着跃上了姜先生正站着的石头上,一边也跟着望了京城一眼,一边就叹了口气。 “郎君之事。暂且先不提,只消将夫人吩咐的话办到,再寻郎君。自然易如反掌!”姜先生往城中看了一眼,突然之间笑了起来。那中年汉子尚未明白人了话中之意时,就已经听到姜先生吩咐着人套上马车,他自己又亲自点了几十兵马,令人带队至城中。 这些马车一路便跟随在众人身边。被押运在粮草之后,一路神神秘秘的避人耳目。倒引起了不少人心里的好奇,姜先生明知众人心里的想法,却并不以为意,只让人驻扎在城外,干脆自个儿亲自领队入城。他专挑了裴家守城的人,逢人便说奉南阳王大公子裴郡爷之令,送浔阳王府的小郡主李氏归来!因为送的是女眷,再加上如今南阳王府裴家跟李家之间合作的关系,又有人曾听说裴于燕纳小李氏为妾,那守城的士兵登时便信了,此时南阳王与浔阳王合并,浔阳王一旦得势,小李氏身为他的嫡女,身份自然不凡,也没哪个胆大包天的在听到马车里头坐的是裴于燕的妾室之后还敢上前去亲自察看。 再加上也没人认为有人胆敢大包天在裴家军的名义下作乱,因此这些人竟然连多加盘问也没有,轻易便将姜先生一行人放进了京中。 这头南阳王正在一个月之前已令人快马加鞭送了余氏等人的尸首回去,意欲出出心中的一口恶气,元凤卿这小崽子不声不响之间假做投靠他,可惜却趁机占领京城东门,如今已成南阳王心腹大患,当初他自己引狼入室,深恐自己目前实力不足以掌控京城,这才以大子一家作交换质子,换了与元凤卿的合作,谁料元凤卿此人阴狠狡猾,表面看似服从于他,事实上背地里却悄悄在京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如今南阳王看似威风无比,京中四大城门,明面看来他已掌两座,风光异常,京中城门进出处代表南阳王府势力,可谁知道,实际上东面城门如今却并不受他掌控,而落入了元凤卿掌中。 南阳王原本还想趁此间事了之后将元凤卿势力吞并,谁料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已经被人家挤了先占了一块地盘,若是被人得知自己这终日是打雁的最后却被雁啄瞎了眼睛,自己识人不清,自认为大局在握,结果生生为人做了嫁衣,恐怕从此以往他非得成为京中笑柄不可,又如何能有势力掌握天下?而最令南阳王气愤的是,原本他与浔阳王之间乃是李家不得这已依附于他的结局,可谁料因为元凤卿的插手,如今却硬生生变成他若为了要防止元凤卿,或是要对抗元凤卿,便须得拉笼浔阳王,与他合作才成 ! 京中各大势力对他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有人欲将他剥皮拆骨吞入腹中,南阳王这会儿已经是后悔不及,形成了骑虎难下的结局,他原本设下圈套,只是想让大儿子为自己卖命,可事到如今,他倒真希望裴于燕能领着小李氏回来,至少也好有个借口套住浔阳王。 刚想着要派人将这个原本已经被自己放弃的大子召唤回来,谁料外间便有人回报,说是大公子裴郡爷已经着人送了礼物回来,同行的还有浔阳王府的小李氏!南阳王一听这话,顿时大喜,他正愁不能找到借口与浔阳王合作。逼他出手与自己共同对付元凤卿,谁料到这个机会自己便送上了门来!南阳王心里欣喜异常,原本对于那个自己早已经放弃的大儿子已经失望无比了,可此时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便喜不自胜,忙大声召了自己心腹之人,吩咐道:“快传浔阳王爷前来与本王共饮,如今本王与浔阳王爷之间已成姻亲,小郡主如今已被送回,将浔阳王请来。好让其父女相逢!” 手下顿时答应了一声,浔阳王如今正位于京中,南阳王一旦派人相召。他急忙便过来了。浔阳王府在这场争斗之中位置最为尴尬,比底蕴,他并不如南阳王府这样多代相承的王府积累甚厚,而比势力,他则是不如辽东王与京中诸权贵的合应。甚至到如今,他连元凤卿都比试不上,心中的滋味儿自然不用再提,若说心里怨恨与着急,浔阳王甚至比南阳王更甚一些,二人都有合作意向。但二人都对对方相互防备,并不信任,因此这会儿小李氏与裴于燕之间的事情便显得尤为重要。南阳王派人过来相召时,浔阳王巴不得与他商议灭元凤卿之事,浔阳王比任何人都想取元凤卿而代之,得到东城门掌控权。 两个老狐狸兴致勃勃,原本想着商谈合作之事。但谁料马车送达南阳王府,众人等来的并不是请了小李氏下马车与浔阳王父女相认。而等来的则是装了裴于燕与小李氏二人尸首的棺材,以及还特意装着的林氏被裴于燕亲手杀死的小儿子!这林氏也是心狠果断之人,南阳王没料到自己前一个月刚令人送辽余氏等人的尸首到盛城,可不出两个月功夫,如今事情竟然一报还一报,又落回到了自己头上,他顿时心中大怒,只是此时上京离盛城路途遥远,否则南阳王恐怕当下便恨不能立即便将苏丽言击杀,才方消自己心头之恨 ! 浔阳王一辈子虽然心狠手辣,也不是没有亲自下令处决过自己的女儿,就如同当初的李氏,便是被他下令送给下属玩弄收买人心的,最后凄惨而死,可是他还没有亲自看到过自己的儿女死了之后摆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小李氏当初是被林氏一刀刀捅了之后失血过多,再加上又在雪地中惊怕交加,且痛苦异常的死去的,尸体一路自盛城送到上京,纵然此时正是满天大雪的时节,尸体没有腐烂,但死了这样久的人,那面色青里透着黑色,皮肤上涌出点点发霉的点来,浔阳王满心欢喜一路跟着南阳王迎接女儿,还以为接下来是自己跟南阳王府的合作,往后大事可成时,一掀开马车便见到了小李氏瞪大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脸上都要长毛的情景,顿时吓得惊叫一声,险些一屁股便摔倒在地上。 而另一头南阳王表现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裴于燕死时脸色狰狞,怀里还抱了个不足岁的婴儿,估计孩子的皮肉本来就嫩,这会儿已经在开始坏了,车里本来封得严实,可一旦将外头拿雪封死的车门打开时,那股味道便涌了出来,恶心得当下令南阳王不由自主的干呕了几声,虽然没有当场吐出来,不过表情也没好看到哪儿去。浔阳王今日丢了个大丑,当众摔倒在地,心中又羞又怒,自然恨南阳王已极,连忙领了人马转身便走。 浔阳王今年已近五十岁之龄,但他一向保养得当,因此外表看起来便如同四十来岁的人而已,只是在南阳王府受了惊吓之后,他面上便呈现出几丝青色来,回了自己府中便顿时大怒,还未进自己院落,嘴里便已经大声骂了起来:“裴宗林欺人太甚!今日竟然敢杀本王爱女,公然羞辱本王,此仇若是不报,本王心中这口气实在难以咽得下去!”他身材中等,穿着一身紫貂皮大氅,领口处隐约间露出明黄色的锦袍,身上已经沾满了雪花,神色显得极为阴沉可怖。 如今大秦王朝倒塌,礼仪乐式等俱都废除,以往此紫、黄二色俱都属于一般人不可穿着的,现在浔阳王却是当众便敢穿戴这样的衣裳,足可见他心中狼子野心。几个幕僚跟在他身后大踏步追着浔阳王入府中而去,一个个相互看了一眼,却并不敢开口多言。 浔阳王现在的情况看似风光,毕竟人人都想拉笼于他,可实则却也极其尴尬危险!他先是与辽东王交恶,最后转投南阳王裴宗林麾下,如今又因小李氏之事与裴宗林不欢而散,京中几大势力他已得罪其二,而新冒出来的元凤卿以前浔阳王得罪其太甚,如今人家根本不理睬他,恐怕一旦送上门儿恐怕便要遭人吞并,实在不是上策,剩余势力之中,其余便只剩小股势力与秦王朝余孽,这些人如今死守着皇室之名,如今秦王室已成这般不可挽救之结局,却偏偏仍妄图想光复旧国,显然只是白日做梦,浔阳王现下遭遇,其实仍是跟裴宗林合作最妙 ! 毕竟天底下并无永远的敌人,亦无绝对的盟友,浔阳王要追逐天下,若今日之辱尚且不可忍受,又如何凭借浔阳王府势力忍到登上王位之时? 只是浔阳王现在正在气头之上,他的性格诸人又多有了解,许多人心中实在是对他又惧又怕,这会儿便并不敢有人多言。浔阳王气极败坏之下,扔了不少物件在地上,厅堂之中一时间安静无比,一个侍女小心翼翼的端了酒壶上来,浔阳王一口饮尽,便将这侍女搂入怀中,也不管场中有多少下属,便撕了她衣裳将其按在了榻上。那侍女面色粉白,身躯微颤,两只眼皮不住抖动,当着众人的面被浔阳王按住,却不敢喊叫出声来,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任由浔阳王发作了一番,才将衣衫不整的她推下了案桌,在地上滚了几圈。 “赏诸位了!”浔阳王一番火气发泄过后,心满意足的重新穿了裤子衣裳,那侍女两条长腿不住哆嗦,腿间一片狼藉,也顾不得自己赤身**便要朝柱子上撞,谁料厅中人多势众,却是哪里死得掉,一把便被人按住,厅中顿时便响起了一阵女子凄厉的哭喊声与众人的狞笑声。浔阳王自个儿整理了衣裳,目光冰冷看了一阵,火气一旦发泄过后,顿时也跟着冷静了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是跟南阳王撕破脸之时,因此犹豫了一下,干脆也不搭理堂上的一片混乱,自个儿便进了内室之中。 一栋精致华美的房舍里年约三旬的美妇正对着镜子轻轻抚着自己的头发,红唇娇艳,脸庞白嫩似牡丹一般,身上散发着阵阵成熟妇人迷人的魅力,浔阳王进来时她眼皮不由微微一抬,眼里掠过一道讥讽之色,挑了挑眉眼儿,便跟着咯咯笑了起来:“王爷倒是好兴致,如何想到来妾身这儿,可是又有了什么用得着妾身的地方,或是用得着妾身女儿的地方了?”她声音娇媚,初时听着声线有些低沉,但听得久了,便感觉得出这声音里异样的磁性来,不过她的话却是令浔阳王脸色一僵,又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去,半晌之后才在这妇人的视线下,胡乱四处看了看,一边就问道:“十五娘不在你这边?” ps: 对不住大家,上个月没撑住,节操碎一地。。。我这个月尽量多更加紧完结。 最后一块入京时间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好久都不敢看书评区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华氏讨要元一 听到他一来便问起女儿,这妇人眼中闪过怨毒之色,却又呵呵笑了几声,干脆身子往一旁的软榻上倒了过去,酥胸起伏,身段修长,一边吐气如兰,松松垮垮挽着的长发斜垂在鬓边,满头珠翠不止是没给她增添几分艳俗之感,反倒是衬出了她通身的气派与风华,这种成熟妇人的风韵很是让浔阳王心里火热,可惜刚刚才抱着个侍女发泄了一通,这会儿纵然心里火起,却是无奈年事已高,到底力不从心,因此对浔阳王妃这表态自然就当视而不见了,一边轻咳了一声,一边做出一副沉重之态来: “王妃,九娘,她……被奸人所害了。”说到这儿时,浔阳王脸上露出几分悲戚之色来。那美妇人之前看浔阳王这模样心里还在暗骂他不中用,可谁料下一句便听到他说自己的女儿没了性命,顿时眼前一黑,便险些一头从榻上滚落掉地 。她脸色青白交错,面上露出几分狰狞来:“如何会这样?我的小九啊……”浔阳王妃一边说完,一边干脆便趴在榻上哭了起来。 浔阳王心下不耐,只是想着自己还要有求于她,因此勉强耐得性子站在原地,一边嘴里就哄她道:“哭什么,九娘没了,可总还有几个女儿在,本王怀疑是裴宗林那老匹夫害了本王女儿,本王定与他势不两立!”他话说得倒是坚定狠辣,但浔阳王妃与他夫妻多年,哪里不知道他的性格的,顿时心中便知道他还有下文,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便又听他接着开口道:“可如今本王先是被随林家等人排挤,如今不得已又与裴宗林结怨,唯今之计。若要替九娘报仇,便只有与元凤卿合作!” 一边说着,一边浔阳王王便下意识的转头去看那妇人,却见她这会儿已经收了眼泪,正拿了帕子抹着通红的眼睛,望着他不住冷笑,那表情看得浔阳王心里本能的有些犯怵,半晌之后才听她讥讽道:“王爷有话,不妨直说,又何必绕这样大一圈子。连女儿都赔上了,王爷还要待如何?”浔阳王妃本来生了一子五女,前面四女都已出嫁。如今膝下只得一个排行十五的小女儿,现在刚满十二,正是出落得明媚皓齿的时候,在浔阳王府,儿子不重要。只要有便成了,而在浔阳王心中,女儿才是最重要的,不论庶女还是嫡出,便都个个成了他的棋子,一个个被派了出去。早在之前浔阳王妃便感觉到他看自己小女儿的目光有些诡异,如今听他一回来便提起十五娘,又说起要拉笼元凤卿的话。顿时浔阳王妃心里便明白了过来。 “王妃深明大义!”浔阳王只当没有看见妇人脸上的诡异之色,面上露出微笑来:“那元凤卿出乎本王意料,如今势力颇大,之前九娘出师不利,竟将其开罪。如今若是不拿出诚意来,本王如何与他合作?还望王妃助本王一臂之力。与十五娘好生说道一番才好。” 他这一趟过来竟然是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来通知自己的,并非是征求自己意见而已。浔阳王妃心里涌出一层悲凉来,闻言便冷笑了一声:“王爷好手段,妾身几个女儿接连被王爷嫁了出去,如今十五娘还如此年幼,王爷为何能忍得下心……”说完,忍不住心里便是一冷。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浔阳王妃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保不住了,浔阳王的野心有多大,两人夫妻多年,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浔阳王见妻子这副作派,心中不耐,但一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有一种不同于之前那侍女的柔弱之美,顿时心里又生出几分火热来,干脆将她搂在了怀里,忙暗中又吞了一粒丹药,揽着她颠龙倒凤了一回,第二日才神清气爽的出去了。() 而姜先生这边将小李氏与裴于燕两的尸体送还到南阳王府之后,便立即离开了,又化妆了一番,在城中打探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元凤卿的下落,立时便朝元凤卿的地盘赶去 。如今元凤卿虽然名义上仍是南阳王的下属,但实则将自己的地方布置得滴水不漏,南阳王根本插不进手来,隐然已自成一局,姜先生来到元凤卿临时抢来的一座府邸中,外间守卫的士兵们几乎都是与姜先生熟识的,一看到他过来,许多人顿时大喜,忙过来问了好,便将姜先生放了进去。 这会儿元凤卿正与柳斋与文先生二人正商议着接下来的大事,突然便听闻外头有人进来回报,说是姜先生来到,元大郎只当家中出了什么意外,顿时激伶伶吓出一身的冷汗来,忙起了身大喊:“快传!”他起身过急,险些将面前的桌案也掀翻了,柳斋与徒弟文先生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既是惊惧,也不由有些担忧,两人自跟随元凤卿以来,便将家人等先后接到元家,如今跟着元凤卿出来,若是元家里当真出了什么变故,恐怕这两人也得变真正的孤家寡人了,二人心中自然也是担忧。 姜先生一进来时便看到众人满脸焦急之色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臣拜见主公,见过师父,师弟为何露出此等表情?”众人看到姜先生脸上的笑意,顿时便松了一口气,柳斋心里一瞬间生出一种想揍这个徒弟的冲动,连瞪他好几眼,这才将心里的担忧给按捺下了。元凤卿也跟着松了口气,看着姜先生便皱着眉头道:“夫人那边现在可是安全?我不是令人守在盛城,保护夫人么?”这段时间以来因裴于燕去了元家,而元凤卿自己则是将心扑到了夺位之上,盛城离上京之间隔着千万里,天遥路远的,他对于盛城的消息虽然已经极力关注,但毕竟路途太远,仍是鞭长莫及,有时纵然心里担忧,但依旧毫无办法,就连元家的消息,如今元凤卿都并不知道。 “回主公。臣奉夫人之命前来,是为主公运送粮草的。”姜先生满脸笑意,这话一说出口,柳斋等人的神色顿时就变了。 如今大雪山,原本大庆王朝距离之前的干旱便没过去几年功夫,如今百姓还未曾缓过一口气来,粮草价格一直便是居高不下,许多富商手里掌握着大量粮草,如今已经自成势力,隐隐以此要挟。元凤卿能以一已之力而压制住南阳王,其中便有粮草充足的原因,若是如今粮草足够。他必定能再招兵马,到时南阳王更非他对手!元凤卿一想到这儿,眼睛顿时一亮,嘴角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来,想到苏丽言。心里便软成了一团,半晌之后才温和道:“如今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姜先生便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俱都与元凤卿说了一遍,直听得元凤卿眉头皱得极紧,柳斋等人想到裴于燕死于其妻之手,都不由拍手称快:“如今南阳王收到儿孙尸体,不知该是何感受 。”现在小李氏一死。联系在浔阳王与南阳王二人之间的关系便已经断裂了,众人本能的都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来了,如今粮草又充足。若不成大事,恐怕都难对得起这天时地利与人和了。 而姜先生等人开始谋划着取上京之地时,苏丽言这边日子也跟着过得悠闲了起来。林氏等人的事儿都已经由姜先生一并回告给元大郎,到了三月,雪都已经停了。树梢上的雪都已经开始在化了,姜先生现在还没回来。苏丽言便知道他这会儿恐怕是已经找到元凤卿了,否则以姜先生本事,纵然事情办不到,也早该回来了。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她如今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虽然穿着厚衣裳外表看不出来,不过自个儿却是已经能摸到肚子微微的凸起了,如今她空间里种的不少植物都已经兑换成了自己平日里要用的东西,每天一早起来时她便进空间中喝上一杯自己用各类水果混合出来的果汁儿,那味道不止香,而且口感也极好,平日里元千秋吃的东西也大多都是空间里产的,如今元千秋刚刚一岁多点,身子骨长得极好,自个儿已经可以站着走上几步不用人牵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吃过人参果的原因,这小子模样长得极好,他倒像是取了两夫妻的优点,再加上那嫩到滑不丢手的肌肤,每回元一等人看到他时都忍不住要抱抱他。 早晨时苏丽言刚刚一睁眼,进空间里自个儿打了些果汁儿喝了,上午没什么事,自个儿画了些简单的东西,与元千秋玩了半天,晌午刚吃用过膳,原本是想要上床歪一会儿的,外头连瑶便进来了:“夫人,苏老夫人过来了!”连瑶如今管的是内院的事儿,因此一旦有什么表面的情况,她几乎是最先知道的,苏丽言正无聊呢,一听到华氏过来,眼睛便不由自主的亮了亮,忙又让元喜过来扶了自己起身,刚吩咐着让人去厨房端些糕点上来,那头华氏便已经领了人进了她的院子。 两母女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了,这一看到两人便忍不住抱头痛哭了一回。华氏今儿穿着一件湖绿色绣牡丹的衣裳,外罩了一件与她身上牡丹绣线同色的红色坎肩,人看起来便挺是精神的,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戴了一套翡翠头面,那碧绿的玉边镶嵌着明亮的黄金,看起来倒给她身上添了几分贵气。估计这几个月她头上没有月氏给压着了,华氏看起来精神极好,肌肤饱满红润,眼底连半丝疲惫都见不着,只看出里头洋溢的笑意来。 “母亲,你这几个月回去之后还好吧?父亲对您可还好?祖父他老人家身体如何了?”苏丽言拉了华氏便在外间走廊下坐着了,屋里她嫌闷,如今正是三月出头,可是院中荷塘里的荷花因为是空间的种子,一年四季只要种下便能开,这会儿坐过去满塘荷香,开得正好 。 华氏一边握了女儿的手,一边仔细打量了苏丽言几眼,看她眼神明媚容貌美丽,倚在栏杆边人竟比荷塘里的还要俏上几分,显然也没有因为元凤卿的事儿而担忧不止,顿时心中也满意,连忙就拍了拍她的手,欢喜道:“都好,都好。你父亲还说让我给你多带些东西呢,单子我给了元一,你得空了点点。”她说到这儿,又想到进了元家时听说的好消息,顿时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连忙看了看苏丽言现在还没很显怀的肚子,欢喜道:“你这肚子,我听说已经有了消息?” 听到华氏提起自己的肚子,苏丽言顿时就笑了起来:“已经四个多月了,怀这孩子还没受什么折腾。娘您来得倒是正好,不如在我这边住几天吧!”如今华氏管着苏家大小,哪里可能真正住下来。苏丽言这样说也不过是和她撒撒娇而已,谁料她话一说出口,华氏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痛快道:“那也好,如今你正怀着身孕。姑爷又不在家里头,我正好留在家里陪你几天也好,只要你不嫌我唠叨就行了!” 苏丽言没料到她竟然这样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顿时大喜,忙吩咐着元一让她去替华氏收拾院子,谁料华氏眼睛闪烁了一下。脸上笑意更甚,冲她摆了摆手:“你先别忙。我许久没见到元一了,正想与她说说话呢。让别人去吧!”苏丽言愣了一下,才答应了下来。华氏当初在元家时就很喜欢元一,认为这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姑娘可爱讨喜,她临走时还专门提过元一一回,但苏丽言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喜欢元一。现在回来一趟看自己竟然还有空跟元一说话。 这会儿虽然三月已经是开了春了,但外头还有些冷。尤其是在这走廊下头,四周连块遮挡物都没有,风一吹过荷塘,不止那花枝跟着摇曳,连人都跟着打个哆嗦,元一忙就回去要取两件披风出来,华氏看了自己身边的人一眼,她身边的华嬷嬷满脸笑意的拉着元家的人退得远远的。 一看这架势,苏丽言就知道华氏是有事儿要跟自己说了,不由也笑了笑,只当华氏要教什么自己生孩子时的忌讳或是抓住元凤卿心的法子而已,也并不以为意,谁料华氏犹豫了一下,接着便开口道:“言姐儿,你身边那元一,如今可是已经十六了?” 苏丽言出乎意料之外的看了华氏一眼,没料到她要跟自己说的竟然是元一的事儿。她记得自己根本没有跟华氏提过元一的岁数,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无意中讲过的,而华氏却记住了,苏丽言这会儿看华氏的脸色,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跟华氏开玩笑道:“母亲,莫非您想给元一介绍一门婚事不成?” 她的语气一听便知道是开玩笑的,谁料华氏犹豫了一下,竟然就点了点头 。 这会儿苏丽言是真有些吃惊了,她没想到华氏竟然是过来给元一说媒的。照理来说古代的女孩儿到了元一这岁数,是该说亲了,毕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过元一可不属于她的人,如今虽然侍候在她的身边,可说到底,元一是忠于元凤卿的,更何况那样一个似是暗卫一般的丫头,苏丽言还真想不出盛城经过劫难之后,还有哪个少年俊才能娶她的。光是从当初琼花那一件事,便能看得出来元一本事不简单,一般的男人恐怕降伏不住她,自然也配不上她。 尤其是现在元凤卿离开了,而元一可是元凤卿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暗卫,就算元一要说亲,她征询了元凤卿的同意,也不能是在这个时候,苏丽言可不会拿自已儿子的性命来开玩笑。她自己一出事儿能躲进空间中,可她儿子不能,现在她男人干的是提着脑袋的买卖,她可不会因为华氏一句话,现在便将元一给嫁出去了。 不过反正也无事,听听也无妨,若华氏说的是好的,元一自己又乐意,待这间事了,到时她跟元凤卿说一声便是了。苏丽言一想到这儿,便笑着冲华氏道: “母亲,您要给元一说的婚事是哪一家?” 华氏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脸色一眼,见她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顿时便松了一口气,忙就笑道:“你大哥如今年不小了,你也知道,当初朱氏那贱人心怀不诡,我作主将她休了之后,你大哥便一直都是一个人,如今叶氏又落了胎,苏家到现在还未有子嗣,若是绝了根可怎么了得?你祖父现在年纪不小了,若是不能亲眼看着曾孙出世,那不是抱憾终生么?”华氏一边说着,一边便拿了帕子沾眼泪,苏丽言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就算华氏接下来的话没说完,但这会儿恐怕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心里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华氏叹了两口气,又抹了几回眼泪之后抬头看着苏丽言便道:“前儿城中来了一个道人,这道人能掐会算的,本事可端的了得,他算出咱们家呀,就缺一个命里要旺夫旺子的,而且我拿了元一的八字跟你大哥对过,那可真正是天作之合!若是不然,恐怕苏家要绝子绝孙的。” 苏丽言听到这儿,不由啼笑皆非 。苏大郎跟元一算什么天作之合,这苏大郎当初在元家住了一段时间,光是从他表现出来的对妻子,对父母,以及对月氏的愚孝,苏丽言对他就没什么好感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有担当有能耐的男人,虽说苏大郎是苏丽言自己的大哥,可不是苏丽言胳膊肘要往外拐,元一的情况配苏大郎,还真是糟蹋了,完全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嘛,而且这元一还是那朵鲜花! “母亲,您不要被人骗了,什么能挣会算的道士,我就没听说过天底下有这样的能人儿。”苏丽言撇了撇嘴,心里本能的对这华氏口中的道长感到怀疑了起来。那头华氏听女儿不以为然的口气,顿时大急:“你这孩子,怎么敢冒犯道长,无量寿佛。言姐儿,这天底下的能人异士多得很,你可别小看了这样会仙术的道长,他既然说了,这事儿一准便是真的。元一不过是个小丫头,若是能让你大哥纳了她,往后她若是有子嗣了,那不也唤你一声姑姑么?现在姑爷干的事儿明显是要博富贵的,往后就算是挣来一份儿富贵,可咱们家不过是个商人,若是无后人支撑着,万一姑爷爷生了旁的心思,你往后没娘家支撑,让我如何放心得下你?” 苏丽言听了华氏一个纳字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又听到华氏后头接着说的话,不由哭笑不得,看着华氏半晌说不出话来。 “姑爷往后若是富贵了,你就算是正室,可若是旁的给他赐些美人儿,可怎么推得开去?咱们苏家不是什么权贵之家,能支持你的也有限,若是还断了传承,往后对秋哥儿袭爵也不利……”苏丽言越听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元凤卿要干的是什么事,她最清楚不过了,那个人野心勃勃,要谋的是天下,怎么听华氏这话里的意思,竟然像是元凤卿已经向人称臣,往后只能成为一方臣子而已了?苏丽言见华氏拿着帕子还在抹眼泪,眼圈通红,显然是真心在为自己着急,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忙接过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一边就道: “娘亲,您不要听人胡说八道,夫君做的是什么事,您心中有数。更何况大哥已经是成过婚的人了,元一年纪比他小那样多,两人本来就不般配,更何况您还说什么纳了她……” 华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着急了:“不是纳妾,难不成还要做正室?言姐儿,你也不想想,元一就算再乖巧,可她始终也是丫头,你大哥是良民……”华氏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脑海里自然有念头是苏丽言不能扭转得过来的,就像当初苏丽言希望她不要回去淌苏家那趟混水,可她骨子里的嫁夫从夫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最后苏丽言也没阻止她,任由她回去了也就是这个原因。她这会儿脑中尊卑观念极强,自然认为元一就算是配苏大郎都是高攀了,哪里会觉得不适合。 第三百五十章 破阴谋捉奸贼 nb 这是两人不同理念的碰撞,苏丽言自然不好与华氏计较,只是听在耳朵里多少有些不舒坦。-》苏大郎如今都已经快奔三张了,元一才刚十六,险些比他小了一半,而且苏大郎小妾通房的还有不少,当初朱氏被休,他又不是守身如玉的一个人,本身这人性格便有些问题,当初在娘家时,苏丽言本尊跟这个哥哥感情便生疏得很,两个哥哥被月氏教得只知尊重祖母,对她冷淡得很,就连娶了朱氏之后,朱氏偶尔有挤兑她的,这个哥哥也是从来不管,认为长嫂如母,管教本尊是应该的,这样一个男人,既没担当,又没魄力,而且身边女人不缺,要元一还不是想娶的,苏丽言就算跟元一还没相处多久,也觉得替元一不值,华氏提出这事儿都是已经侮辱了她,若不是元一是元家的丫头,恐怕是苏家的,华氏早给她开了脸了。 “母亲,这事儿您不要说了!”苏丽言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唤华氏时又恢复了之前高雅淡然的样子,少了之前那一句话的亲密,多添了几丝不虞:“元一是我房里的,还没见一个做哥哥的惦记妹妹房中的丫头,这成什么事儿!大哥要纳妾,如今卖儿卖女的多得很,为了混口饭吃,您再替他选一个合适的就成了,元一是不行的,我还想再留她几年 !” 华氏听到苏丽言这样直接拒绝的话,也觉得有些难堪,不过却又觉得有些不甘,连忙道:“她年纪不小了,再留来留去的,就留成仇了。更何况也不是你哥哥惦记,我只是瞧着元一身子骨好,长相又讨好。我也喜欢她,你哥哥现在没提这事儿的。”听华氏连忙解释的样子,苏丽言低下了头没说话,华氏又想再哀求,苏丽言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华氏闹得不痛快,索性直接与她说道:“母亲,这事儿我不同意,不妨跟您直说了吧,就算是将元一嫁给大哥做正室,我都觉得亏了她。”苏丽言说完这话。就看到华氏面色有些发沉,又接着添了一句:“元一可是夫君的人,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您别想这些了!” 听到女儿这样直言的拒绝,华氏顿时脸上露出一丝彷徨之色来,连忙搓着手就道:“那怎么行?方道长可是已经说过了,非她不可的。出生日期与时辰都已经算得极准了,若是不行,那怎么可以,苏家是要绝后的,说不定还有大祸,言姐儿。你瞧在你祖父与爹娘、兄长的份儿上,就将元一许给你大哥了吧。” 那华氏口中所提的方道长听她说话口气,像是对此人极其信任的样子。苏丽言顿时心中生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母亲,那方道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哪里知道什么子嗣的话,若是他当真如此能推会算。又何必还在尘世中游走,不过是胡言乱语的江湖术士罢了。一准儿是想骗您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苏丽言其实是在心里已经怀疑起这个方道长来,不怕他是骗银子的,可在这个节骨眼儿,她却怕这位是冲着自己母子而来,自己身边的元一那人也能知道,恐怕不像是华氏所说的懂推理演算之术,而应该是早已经有调查过元家的事情,但元一若是此人也知道,便不得不说此人极其危险了,苏丽言顿时便将警惕提了起来。 原本华氏便对那道人极其信任,这会儿听到女儿说那道长坏话,心中刹时便有些怏怏的,连脸色都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如何是江湖术士,若当真像你说的,是个行骗的,人家就不会不要银子了。方道长说了,他是与咱们家有缘,才会替咱们算上一卦,否则一个人不为银财,名利都有了,而且又算得这样准,他图的是哪般?”华氏对此人深信不疑,光是从她说话的语气便听出来了。 苏丽言眉头皱了皱,也不知该怎么跟华氏说才好。此时古人对于神佛道的信任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原大秦之时便曾有一位先帝爷在宫中开炉练丹,并自号称散人,最后皇室中人说这位先帝羽化飞升,但事实究竟如何,哪里说得明白!苏丽言这会儿听华氏如此一说,忍不住脸上便露出一个冷笑来:“不怕他要钱财,我怕的,就是他要的更多 。” 华氏听她这样说,顿时有些不信:“苏家如今剩的只是一些钱财而已,又哪里有什么别的东西好给他图谋?”华氏说完这话,不由自主的便低下了头来:“言姐儿,你大哥现在年岁不小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苏家绝了后,否则哪里对得起列祖列宗。” “母亲!”苏丽言微微提高了些声音喊了华氏一句,如今院里住的都是她自己的心腹之人,都是她用了多时理得很顺的,绝不会对她有二心的丫头婆了们,这会儿苏丽言对华氏说话也不藏揶着,声音微重道:“苏家是没什么好图的,但您知不知道夫君做的是什么事儿?” “我自然明白。”华氏原本有些不以为然,可听到女儿这样一说,她又笑了起来,忙道:“姑爷干的是大事儿,我也听方道长说了,他现在投靠了那位南阳王爷,如今正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儿呢,他还说王爷往后是君临天下之人,姑爷往后可是要裂土封王的!”华氏说到这儿,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些得意之色,显然在她看来,裂土封王便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了。 苏丽言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有些好气,忙忍了心里的惊骇,一边就淡淡冲华氏道:“不是的。”她摇了摇头,见华氏有些疑惑不解,心中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夫君要争的,可不是裂土封王偏居一偊而已。他要做的,可是争这天下。”苏丽言心平气和说完这话,也不去看华氏顿进惊骇的眼神,又接着慢吞吞道:“他要争的,并不止是一个王府的位置,母亲。您所说的那个方道长,难不成您便没有想过,他有可能是别人派过来的?” 其实一听到华氏说那方道长算出元凤卿往后只是为人臣子的情况之后苏丽言便已经预感到此人恐怕是南阳王府派过来的了,他恐怕是想借华氏扰乱自己心神,而既然此人又知道还有元一,应该此人对元家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说不得便是当初小李氏与裴于燕回王府之后曾探寻过,亦或是,元凤卿留下来的暗卫中有人出了岔子,使得自己身边的消息被传了出去。恐怕那方道长只当自己是普通内宅妇人。才想借华氏的手诳得自己将元一嫁出去。 而这方道长能哄得华氏团团转,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自己当真是软弱胆小的深闺妇人,恐怕真被唬住了,又怕娘家无子嗣,真将元一嫁出去,岂不就是别人动手之时?可惜自己并不像是别人想像中一般关心苏家的子嗣问题。也并不在意苏府的人会不会绝后,事实上在自己看来,苏大郎那个人根本是配不上元一的,苏家就算真是因为纳不到元一为妾便要绝后,苏丽言也不会答应将元一嫁过去 。 在这样的关头,元凤卿不在自己身边。他要干的事儿又危险,自己还要将保镖给嫁出去,那得是脑子被驴踢得有多严重的情况才会干的?苏丽言嘴角边露出冷笑来。眼神自然也跟着冷了下来。 华氏看得心里泛怵,看得出来女儿极不愿将元一嫁给苏大郎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舍不得一个小丫头,但如今女儿大了,又不是事事都由得当父母的掌控。更何况苏丽言刚刚也说了,这元一是姑爷的人。她也不好擅自作主的,华氏虽然疼爱儿子,但也同样舍不得女儿为难,犹豫了半晌,也叹息了一声,不再提这事儿了。 虽说苏丽言理解华氏一片爱子之心,但见她此时竟然没有再逼自己,心中也颇为动容,想了想凑近华氏耳朵边道:“母亲,您别慌,我估摸着这事儿恐怕是有人背后捣鬼,那不能孕育子嗣的事儿我瞧着有些玄乎,实在是太巧了些,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妨与母亲您说,如今夫君跟南阳王斗得正是厉害呢,如今夫君不在我身边,元一是个有本事的,夫君是派她留下来保护我跟秋哥儿的,娘,您难道忍心将元一要去了,使女儿随时性命不保?”苏丽言说到后来时,语气里便带了一丝委屈。 华氏听完这内里的弯道,顿时便慌乱摆了摆手。苏家子嗣跟自己的女儿性命相比起来,一个是自己肚皮里爬出的,一个是还不知从哪个女人肚皮里爬出未见过面的孙子,谁亲谁重,自然一目了然,她哪里舍得用自己女儿的性命去拼,华氏这一辈子,也只得这一个女儿而已,这个女儿又是自小养在她身边的,从小吃了不少的苦,当年婚事更是一波三折,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华氏一想到自己若是当真像苏丽言所说的,上了别人的当,要是害了女儿,恐怕她真是追悔莫及,一想到这些,她冷汗险些便流了出来。 两母女坐着说了一阵话,也不再提刚刚纳妾的事儿,就当没这回事一般,谈笑了半天,华氏今儿过来本来是为了元一的事儿,她一听说儿子没法有孩子了,慌慌张张的就过来了,如今被苏丽言一劝,冷静下来了便想回去,而且她也想试一试那方道长的事儿,因此事情没办成,自然也不留下来住几天了,只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了。 苏丽言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并不拦她,只让人给她摘了不少新鲜的莲子以及自己之前让人收割的一些稻谷,装了约有百十来斤,这才将华氏送了回去。在如今这个世道,米粮才是最珍贵的,可以说千金不换,在这个已经连着受了灾两年的大秦王朝来说,百姓们颗粒无收,便代表着粮食的价格一年比一年贵的,就是今年能顺利将粮食种下,可收获之时都得是来年了,这一年中自然粮价不少的,苏家当日为了避难,除了一些粮食外,大部份都换了银子,如今这些粮食便真是救急的,华氏也没客气 。抹着眼泪与苏丽言道了谢,便自个儿坐上了回苏家的马车。 等华氏回到苏家时,天色已经大黑了。华氏身边的丫头婆子并不知道今日苏丽言跟华氏说的话,只是看华氏没有留下来,又看她一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便有人猜着是不是姑奶奶将这事儿给拒绝了。华氏一进了屋门,连衣裳也顾不得换,只拉了拉身上的披帛,一边就朝前来请安的小丫头问道:“老爷如今在哪儿?” “回夫人,老爷现在正与方道长在花厅之中对弈玩耍。”自从这方道长一来苏家之后。不止是华氏对他奉若天神,对其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就连苏青河与苏秉诚也跟这人极为谈得拢关系也很好。也不知道这方道长究竟是从哪儿来的。盛城好些大户人家都欲邀请他进府为客,可他偏偏就只到了苏家,这也使得华氏开始对此又惊又喜,也是她没有怀疑过方道长的原因,若不是今儿女儿一番话。恐怕她还真没察觉到这方道长异样之处来,只将他当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天师了。 华氏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想到苏丽言跟自己说的此人知道得太多,开始华氏被他花言巧语所迷惑,只当他真有通天之能。能掐会算,如今一旦被苏丽言当头棒喝,她自然清醒了几分。这会儿一听到丈夫在跟那方道长一并品棋。顿时眉头就皱了皱,却仍是温和的道:“如今天色已晚,老爷与仙长可是已经用过晚膳?” 如今华氏在苏家那便是当家的主母,不像以前一般上头还压着个月氏,下人们对她也并不如何恭敬。这会儿那丫头听到华氏这话,连忙就点了点头。欢快道:“已经用过了,老爷令厨下准备了上好的鲍鱼,以及山参等物。”华氏听到这儿,心中更加有些不快,那些东西全是苏丽言以前送她的,若是之前她被那方道长迷得晕头转向时,自然不在意这一点儿吃食,可如今听到女儿说这方道长有可能是南阳王派来,还极可能是杀苏丽言的,华氏心中对他生了忌惮,听到苏青河竟然让人取了自己的东西去煮来招待这人,心中更感不快了些,一言不发便进了那花厅之中。 苏青河这会儿正与那方道长下着棋,两人已经撕杀了一下午,到现在还未分出胜负。华氏进来时就看到苏青河皱紧着眉头,那方道长面上带着笑,手里拿了一柄雪白的扶尘,眼中闪过不耐之色,恰好便被华氏捕捉进眼底。虽说此人那抹不耐的神色闪得极快,但华氏之前住在元家时常吃喝着苏丽言空间的东西,眼力自然不凡,原本心中对此人便生了怀疑,这会儿一看到他眼色自然更加忐忑不安。 她进来时带起轻微的脚步声,原本还在看着棋盘的二人顿时都抬起头来,苏青河正背对着华氏,转回头看到她时顿时便站起了身来,身后那方道长看到华氏,眼中光彩一闪而过,接着凑了过来,冲华氏举了手掌竖在胸前弯了弯腰 。华氏如今虽然已经是到了可以做人祖母的年纪,但她在元家时苏丽言用空间物品给她调理过身体,使她外貌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了许多,再加上华氏自己本身眉眼也不差,如今看起来便如二三十岁的妇人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成熟妇人的魅力,她一路走进来,肩上又披着肩帛,看起来风姿绰约的,倒也颇有一番风味儿。 “夫人回来了?言姐儿如今可还好?那丫头可是给大郎带回来了?”苏青河一看到华氏进来,连忙上前将她迎了过来。一般来说正经人家里有男客时妇人多少都需要回避一二的,可之前因为这方道长嘴巴能言会道,又说自己乃是方外之人,因此华氏之前对他并无避讳,可如今受了苏丽言提点,自然心中便存了几分别扭,与这方道长福了一礼,心中沉吟了片刻,这才与那道人笑道:“劳道长久候了,也多亏仙长指点,今儿妾身去了元家,与女儿商议过了,她说明儿便将元一那丫头送过来!” 一听这话,苏青河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华氏紧记着苏丽言的叮嘱,目光落在那道人身上,看他竟然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更添怀疑。苏青河知道自已有了子嗣松气便罢,可自己家的事儿。这方道长不过是做些好事与自己指点一番而已,他为何竟然也会露出这般神情来?华氏心中生疑,想到女儿之前给自己说的话,心中不由有些后怕,深恐自己留下来被这道人看出了端倪让他心生警惕,忙福了一礼,找了个由对便退了出去。 而元家这边华氏一走,苏丽言便将元一给召了过来,连晚饭也顾不上吃,便与她说了今日华氏过来的目的。尤其是那令她感觉有些不安的方道长,更是说了一遍:“我瞧着我母亲嘴里所说的那个方道长不一般,而且我怀疑他知道你的能耐。故意想借我母亲之手,将你调开。”苏丽言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她自己有空间倒是不怕,可元千秋却是进不了空间,儿子是她**。可不能出什么差错的。 “夫人您放心。”元一听到苏丽言没有轻易将自己随意送出去时,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脸上笑意也更真挚了几分,想了想冲苏丽言笑道:“他要的既然是元一,奴婢给他送个元一去又如何?”她说完,朝苏丽言挤了挤眼睛:“之前琼花那样的戏法。奴婢也是会变的!” 她说到这儿,苏丽言才突然想了起来元一有项本事好像就是能将容貌弄得和旁人一模一样的,顿时心中便跟着松了一口气 。连忙就点了点头。原本苏丽言还打着主意想要让华氏与那方道长说自己第二天送元一过去,再让元一给自己调人过来看那道士到底有什么目的,谁料现在既然听元一说可以给人易容化妆,她心中自然更是松了一口气,当日晚上便令人将元千秋先给妥善安置了起来。也没敢惊动自己身边的人,她隐隐觉得这一次那方道长的来历有些太过奇怪了。南阳王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身边的元一就是个有能耐的,她怕自己这边有内鬼。 第二天一大早,元一也不知从哪儿找了个人过来,两个元一站在苏丽言面前,苏丽言险些没能认得出来。先悄悄的让元一另外化成一个小丫头的模样,而守在屋中,那假元一自然一大早便被苏丽言送到了苏家里头。 一整日安然无恙,待得晚间时,苏丽言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恐怕会有事发生,因此早早的便用了晚饭,让元喜等人先给自个儿抬了热水过来洗漱了便上了床。夜深人静时,苏丽言本能的觉得屋中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儿,屋里一股幽幽的甜腻香味儿传了进来,刚吸了一口,整个人就浑身臊热有些不大对劲儿。苏丽言忙闪身进了空间里,知道自己这是着了道,忙沾了一滴紫色玉髓吃了,这才觉得心里那股火气消了些,她也没敢在空间里久留,忙就出了空间。 那窗处微微动弹了一下,‘吱嘎’一声,窗杦被人抬起的响声便响了起来,这声音在夜深人静时听得倒是极其刺耳,苏丽言自个儿听得极其清楚,可不知为何,外头却根本没有人声,显然丫头们都已经熟睡了。苏丽言一下子坐起了身来,捉紧了手中的被子,心脏跳得颇快,面上表情却极其镇定,冷喝了一声:“是谁!” 窗子微动,一个人影跳了起来,隔着屏风外昏黄的灯火,苏丽言看到一个藏青色的身影进了屋里来,脸上蒙着布巾,看不清楚容貌,只是听到声音时,那人桀桀笑了几声,一边搓了搓手,兴奋道:“早就听闻元夫人美貌无双,可惜贫道一直无缘得见芳颜,如今冒昧前来,只求与夫人一夕欢好,得尝心愿。”这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垂涎与贪婪,苏丽言想到华氏昨儿来时的目的,顿时心中更加肯定了这人身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眼角余光往屏风后瞧了一眼,一边拉开了自己面前的床帐,看着那人影露出慌乱之色来:“我母亲是不是受你指使,将元一给要过去的,你到底是何人,是不是南阳王派过来的!” 那人影一见帐子微动,接着露出一个娇弱的身影出来,那容貌美丽动人,兴许是有些害怕了,脸色有些煞白,更显得一双眼睛盈盈若秋水,看得人心底微动。虽然早知道苏丽言颇有美名,但此时亲眼瞧过之后那人依旧倒抽了一口凉气 。也忘了进来,只是盯着苏丽言发呆道: “夫人果然貌美无双,还求夫人垂怜。”这道人满嘴胡言,光是听这人说话苏丽言心底的三分怀疑登时变成了七八分,已经很肯定此人恐怕是南阳王等人派过来的,顿时心中厌恶,强忍了想让元一立即将此人给捉住的冲动,一边皱了皱眉头:“南阳王派你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语调轻缓,一双眉头轻颦。看得让人心生怜惜,忍不住生出一股想要替她将眉头拂开的冲动来,那道人痴痴的朝她走了几步。嘴里道:“南阳王爷命我将夫人与公子捉去上京,但夫人如此貌美,只要夫人垂怜,肯与我亲近,我哪里舍得将夫人这般貌美的人儿便宜了那南阳王?” 话说到这儿。苏丽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懒得再跟他多主,顿时冷哼了一声,招了招厉声道:“元一,出来,将这人给扭了再说!” “你没中**香?”那道人本来目光还有些痴迷。一听到苏丽言的话面色大变,连忙便要朝窗外跑!一道身影突然从屏风后窜了出来,直接朝那人扑了过去。在这个时候那人自然也顾不得再掩人耳目。揭开窗户就要往外跑,但动作到底慢了一截,被元一一掌拍在后背上,闷哼了一声,脚步一个踉跄。到底还是窜了出去! 元一也不敢在这会儿去追,苏丽言冷哼了一声。从床头取了衣裳披着下了床来,站在窗边往外看。这会儿外头早已经一片漆黑,没了人影,幸亏元一早有布置,安排了人守在外头,听到一阵草丛踩踏的声音,最后归于无形。苏丽言也没有再睡,只披着衣裳站在窗边看,待到两刻钟后,才有人站在窗外轻轻回话: “回夫人,奴婢办事不力,让那贼子逃走了。”这声音一响起,苏丽言脸色顿时一变,另一头元一脸上也有些不好看。苏丽言强忍了心里的不适,一边指挥着元一将窗户给撑起来,看到窗外低眉敛目的站了一个身材中等并不起眼的丫头,低垂着头,看不清楚面容,苏丽言也没让她抬起头来,只冷声问道:“小郎君那边如何了?”那人默认了是为自己母子而来,但此人**熏心,一来便先往了她这边,元千秋那边虽然布下了人手,但苏丽言主心中到底担忧,这会儿听她问话,外头的丫环轻声说道:“小郎君无碍,已有姐妹追那贼子前去,将其驱出了府中!” 听到儿子那边没有事,苏丽言松了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 晚间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累得好些人没能睡得着。这回苏丽言是真有些火大了,她心中已经认定恐怕这夜半前来的人八成是前日时华氏口中的那方道长 !如今姜先生虽然不在元家,但苏丽言依旧是下令让人将整个盛城团团封锁,暂时不准人进出。那道人手段繁多,且她身边人并不是百分百确定,若是没将那内贼捉出来,她心难安! 苏丽言自从安排着种植稻米之事,如今很得四周百姓敬仰,在盛城之中名望极高,此趟她一发令捉拿贼子,许多人不止未觉得她扰民,反倒许多人都开始自发自动的在城中捉拿起那个方道长来,盛城四周被看得严严实实,让人插翅也难飞,又有百姓自发自动帮着找人,如此一来进展倒也快,任那方道长有通天之能,苏丽言也不会担忧此人能逃脱!他面对元一时都心中泛怵,便证明此人根本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以军队围剿,必定能将此人拿住! 城中一连搜捕了三日,闹得城中都有些人心惶惶的,那方道长的模样被人画了出来,四处张贴,许多人更是诅咒着这个南阳王派过来的细作,一时间盛城中百姓对南阳王府怨声载道,那姓方的道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躲得过,任他三头六臂,在这样的情况下,到底无计可施,最后仍是被人捉拿了出来。 只是等人过来回报消息时,是华氏也一块儿跟着过来的,连瑶一来通传过,华氏一路便拿帕子捂着脸哭了进来。 她险些中了人家奸计,暗了苏丽言一回,自然这会儿心中有些觉得对苏丽言不住,一进屋门,看到苏丽言顿时便大哭了起来:“言姐儿。我对你不住。那杀千刀的姓方的,找到了!”消息就是华氏带来的,苏丽言见她哭得这般厉害,只当她心中觉得对自己不起而已,忙将华氏扶了起来,还没开口,就听华氏又哭得更大声了一些:“那贼人在叶氏那贱人床中找到,我……”她一说到这儿,哭得更是难受了些。 苏丽言千算万算,最后没料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顿时吃了一惊,忙问华氏详情,半晌之后才听华氏哭着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那道人当日中了元一一下。自然是受了伤,他本来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一张嘴能言会道,惯会八面玲珑讨好人心罢了,开始时哄得苏青河夫妇对他奉若天神。留他在苏家将他当做了上宾,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说,且他一提出想要元一的事儿时,华氏慌慌张张就来找了苏丽言讨要人手。那日受伤之后他一时**熏心,透露了自己身份,深怕自己走不出盛城。连忙便想了法子混入苏家。毕竟此时人人都知道原先他是在苏家暂住的,这会儿他一旦犯了事,众人只当他不会再回苏家时。他偏反其道而行之,朝苏家行去。 这姓方的倒也有几分小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道理,他早在苏家之时,便好色跟苏二郎的妻子叶氏已经勾搭上了 。叶氏自从早前在元家被月氏害得落了胎。心中对于苏家便生出怨恨来,她自小产之后心思极重。又认为是苏家亏欠了自己,成日里便跟苏二郎闹,她小产之后身上恶露一直未干净,不能侍候苏二郎,再加上她失了孩子,又是以那样的方式失去的,脸色难免有些不好看,时间久了,苏二郎哪里还能忍得了她,只觉得越来越不耐烦,一开始的小意安抚之后,渐渐连哄都懒得哄她,成日便歇在了妾室通房的屋里,叶氏受了这样的打击,哪里受得住,她年纪本来就不大,闺中寂寞难忍,苏二郎又早厌烦了她,根本不睬她。 好姓方的道士一来,轻易一勾搭,干柴遇着烈火,一个想打听元家的消息,一个是久逢甘露,自然便两三下滚做一团,那姓方的道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叶氏给弄到了手,从叶氏口中套了不少的话出来,就连那元一,也是听叶氏说了,又由南阳王府的人跟着打探消息,才问出来的。 华氏说到这儿时,眼圈通红。她对于叶氏也是仁至义尽了。当初害她流产的人又不是自己,不知叶氏为何非要扭着自己来闹。而她失去孩子之后自己对她也是百般宽容,偏偏她每回见着自己都恶言相向,华氏都再三忍了,没料到她如今竟然给自己儿子戴了这样大一顶绿帽子。华氏一想便忍耐不得,拿了帕子擦眼睛,怒声道:“这贱人,早知她如此不甘寂寞,当初咱们来避难之时便该留了她在苏家之中侍候旁人,啐,真不要脸!” 此时女人名声最是重要,华氏自己平日恪守礼仪,便最是看不惯叶氏那样的,尤其她还是自己的儿媳妇,华氏哪里忍受得了。苏丽言看她这模样,便知道这回叶氏恐怕是逃不脱一死了,叶氏自个儿作孽,又勾搭了那方道人,还想来陷害自己,苏丽言当然不会去替她求情,只是又安慰了华氏一番,好不容易才将她的眼泪止住了,那头华氏叹息了一声,一边又擦了擦眼睛才道: “那妖道我已经给你送过来了,都怪我对不住你,若是当真你不明就里,将元一给我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往后我可怎么办,我也不知该如何跟姑爷交待。” ps: 首先,拖了很久,对不起大家。其实字早已经码了一些存着,但总觉得有些不满意,也不想再拖,所以想一次码完了传上来让大家看个痛快,因此这几天才没更,大家抱歉,这里总共两万五千字,一菜有九更的样子,算是一次补足了~~~稍后还有一章。。点娘不准一次传两万多。。。:nb 第三百五十一章 事成后表心迹 nb 华氏说着,又抽了两下鼻子,苏丽言瞧她这样子,忙又安慰了她几句,深怕华氏又要哭,不由转了话题道:“母亲,那妖道是被南阳王府派来的,如今我既然没什么事儿,您也不要自责了,不如您先在这边住几天,消消气再回去吧。-》” 华氏这会儿也恨,叶氏出了那样的事儿,肯定是不能活的,而那姓方的道人一开始是苏青河引回来的,他引狼入室,找了个人回来险些害了女儿不说,而且给自己儿子叠了一顶帽子,华氏心里自然是怨恨的,因此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苏丽言一边令人给她收拾院子,一边又让元一去瞧瞧那姓方的道人,这次华氏过来时,将那道人也一并带了过来,正好可以审问他一番,将自己身边的人给揪出来 。原本以为这个人受南阳王看重,怎么也该有些本事,或是有些傲骨才是,谁料元一去审过一回,等她回来时脸便黑了大半。那道人本事稀疏平常,唯有一些偷鸡摸狗的本事倒不在话下,身上胺臜物也是不少,一些迷香与催情香之类的东西到处都是,除了一张嘴皮子能言会道,手头上根本没什么功夫,南阳王派他过来应该只是打着他若成功将人弄到手了便是幸运,他若没成功,反正失了他这样一个棋子也不可惜的主意。 元一本来还满心警惕,本以为这回抓到了只大鱼,谁料最后竟然得了这样一个结果,顿时心里有些无语,那样一个人竟然也想来算计她,要她来亲自出手,她就算不是自夸自己,便也颇有一种杀鸡用了牛刀的感觉。 “夫人,那妖道已经招了。说是南阳王早已经让他一来便与咱们身边的人相勾结。”元一说到这儿,便凑近了苏丽言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元珠。” 虽然早已经猜到自己身边恐怕并不平静,但听到这个名字时苏丽言心里依旧是微微有些吃惊。元珠当时因为采莲的事儿,最后又因为琼花而渐渐受自己重用,没料到她竟然跟南阳王府的人有关,恐怕她早在当初小李氏动手要自己莲子汤时便已经猜到了元一不对劲儿,若真是自己猜想的那般,这丫头也是个聪明的,可惜聪明劲儿用错了地方。 解决了方道长的事情,苏丽言自然要将这边的事儿让人悄悄带了消息去上京。这边自己努力将粮食种进空间,又用空间转换一次再做为粮种转到外间分发给众人种植,很快的。受灾之后便元气大损的盛城百姓们因为有苏丽言的帮助,而渐渐恢复了过来,粮食不缺吃了,而苏丽言拿出来的粮种又是空间种出来的东西,众人吃得多了。个个都身强体壮,哪里还有当初大旱来临之后的后遗症。除了种植粮食外,苏丽言又令人种植各类蔬果等物,一时间盛城倒是很快的恢复了之前的繁荣与发达。 与此同时上京之中元大郎很快的借方道长之名,与早就对南阳王心存不满的浔阳合作,轻易便逼得南阳王不得不罢手投降。一辈子风光无比的南阳王。此时在形势比人强之下,不得不对自己的侄儿低头,心中滋味儿自然不必再提。此时元凤卿早已死死压制住两王府。在上京中开始称王,一路势如破竹,一旦他在上京起势,青州与盛城等地各自响应,此时众人才知道原本不声不响的元凤卿早在暗地间已经部署妥当。这会儿大势已去,南阳王自然心死。哪里敢再生异想,一边想着自己的退路,一边送女儿到元凤卿府上 。 七月之时,这会儿元凤卿离开已经有半年多时间了,苏丽言这会儿已经显了怀,再过不了两个月恐怕就要生了,此时因为有空间物品调理之故,她虽然怀了身孕,但面容依旧光洁,手臂胳膊等亦未浮肿,容光焕发,竟然比起以往,更要艳光逼人。 华氏因为上回苏青河引了一个方道长回来之故,这会儿对苏青河心生怨怼,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知道女儿怀了身孕之后便一直留在元家与她作伴,这会儿元凤卿登位之势已经天下人尽知,华氏此时才明白自己当初真正中了别人暗算,幸亏苏丽言没有上人大当,否则若出了差错,恐怕自己整个苏家都得要来陪葬。 如今已经到七月底了,天气炎热得很,苏丽言挺着一个大肚子在园子中走来走去,她再过不了多久便要生了,虽说之前生过一个孩子,但空间的人参果以及紫色玉髓等将她的身体调理得极好,几乎调理到自己十六七岁时最为完美的状态,再生一个孩子她还真怕自己吃苦头,因此每日都要走上几圈。华氏捧了个毛巾扶在她身边,每见她细致饱满的额头沁出些许汗珠,便拿了帕子替她细细的抹去,将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 元一拿了扇子跟在后头,一边替苏丽言扇风,一面就将自己现在听到的消息与苏丽言说:“夫人,主子那边如今已经将朝日秦王室后裔掌在手中,先王遗子如今已被主子封为安乐王,自愿将王位传给主子,夫人,估计您过不了几日便要进京了呢。”听到这个消息,华氏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她的女儿当初满心以为嫁了个没出息的,当初又吃过那样的苦头,在徐氏那面甜心苦的人手底下讨生活,好不容易熬到如今,哪里会想到苏丽言竟然会有今日的福气? 她是元凤卿明媒正娶的妻子,往后元凤卿登位,自己的女儿便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她又有嫡子在,如今元千秋一岁多了,光听他名字,便知道元凤卿对他期望,女儿的位置稳固,元凤卿现在除了一个元千秋又没有旁的儿子,就算以后广纳后宫,也没人再能威胁得到女儿位置,华氏自然替她心喜,听到元一的话,忙就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这可真是菩萨保佑,我们言姐儿往后可是苦尽甘来了。这一入上京,往后便是有享不尽的福气,如今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没哪个能越得过你位置去,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众人都连连朝苏丽言恭贺,唯有她自己倒是冷冷淡淡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之色,只是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欢喜的,如今我可是听说各王位中俱送了不少美人儿过来。如今他恐怕享不尽的艳福,也不知道能不能想得起我了。”元大郎名声一起,自然随同他的名声一起 。事情便也传遍天下,如今人人都知道了南阳王府送了小女儿进宫,只等元大郎一旦登基,便入主后宫,自己在家里这样久。说不定元大郎早就忘了! 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怀孕中的妇人本来就爱胡思乱想,尤其两夫妻大半年没有见面了,苏丽言才不相信他会管得住自己,自然想起来心里有些不大痛快。 上午时才刚与元一等人说着元凤卿忘了自己的事儿,下午时分姜先生与文先生二人便风尘仆仆的领兵回来了。他们这一趟回来便是奉了元凤卿的命令来接苏丽言进京的。这会儿京中各地已经被扫荡了个干净,姜先生二人回来时一看到苏丽言挺着的大肚子,顿时各自都吓了一跳。苏丽言当初诊出脉来时这两人都已经各自分明入了京,还不知道这事儿,苏丽言后来一开始是不知道元凤卿在哪儿,没来得及跟他说自己怀孕的事儿,到后来又因为听他传言四起。气愤之下也懒得再提这事儿,直到现在姜、文二人奉命回来接她。才看到她挺着的大肚子,两人都吃惊不止,见过苏丽言,回来便各自埋怨自己的妻子。 只是韦氏二人早得了苏丽言吩咐,哪里好去提她的事情,再加上韦氏等人都是妇人,对于传言中各人进献了美人儿给元大郎的事儿都有所耳闻,心里自然也同情苏丽言,不约而同的竟然都将这事儿给瞒了下来,直到此时才揭开。 姜文二人本来准备先令人快马加鞭进京回报,但苏丽言却是不肯,只与两人道,若是这事儿先走漏了消息,她就不肯跟二人进京,姜文二人领命前来,不知道以往一向冷静的苏丽言为什么在这儿突然使起了性儿,但她身份不同,两人哪里敢多说什么,回头让韦氏等人去劝戒了一番无果,也只好依了苏丽言的话,由得她去了。 虽说有心想瞧瞧元大郎对自己怀孕的态度,但苏丽言心中依旧是有些闷闷不快。因她怀了身孕之故,姜文二人自然要将东西细细收拾好了,马车等又要特别布置才好带她离开,挺着这样的大肚子上京,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恐怕元凤卿不会放过自己二人! 第二日便要起程出发了,苏丽言望着自己住了许久的宅子,心中也有些恋恋不舍。元喜等人还在忙着收拾行李,她院子中的下人许多脸上都带了欣喜的笑意,这一旦入宫,众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是水涨船高,到了这会儿,众人才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元一看得出苏丽言心中有些不快,特意唤了华氏过来陪她,屋里丫头们收拾着衣裳首饰与皮子等物,装了满满几大箱笼,堆得屋里到处都是,以往收拾得整齐的屋子这会儿已经摆满了东西,显得有些凌乱,苏丽言穿着一件粉藕色的缎子衣裳,她肚子大了,也没再用腰带,里头露出一截碧绿色的抹胸,直衬得那肌肤盈盈如玉,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弄一回 。 她这会儿正斜躺在软榻上头,满头黑幽幽的秀发披得满榻都是,那发色已经黑得近乎幽蓝了,散发着一股冶艳的光泽,她这会儿表情慵懒,脸上却并没有多少高兴的笑意,反倒是一旁华氏笑眯眯的在与她交待着孕期该注意的事情,事实上苏丽言都已经生过了一个儿子,但华氏担忧女儿,仍是不厌其烦的与她交待: “言姐儿,你到了上京我估摸着也该是到你临盆后了,你颜色好,姑爷又一向跟你感情深,你俩结发夫妻,这一分开多时,若是姑爷……你千万不要糟蹋了自己身体,不如提两个通房,侍候着他,也好过被别人抢去……”这事儿到底也是苏丽言房中的事情,华氏虽然担忧女儿。但说起来多少是有些不自在,因此叮嘱了几句,脸色发红,一边又摸了摸女儿顺滑似水的长发,心中有些酸楚了起来。 苏丽言脸上涌出淡淡的红霞来,更使她容貌显得美艳逼人,华氏看了她这模样,心中既感安慰,又感难受,忍不住背过身子又拿帕子按了按眼睛。苏丽言忙拍了拍她的背。一边困难的坐起身来,一旁元一面色淡然,抽了个软枕给她垫在了腰手。手轻轻在她背上按着。自从怀了身孕之后,苏丽言总感觉疲累,虽然没什么哪儿有多不舒坦的,但有人按着总归要舒服一些,她一边拍了拍华氏的背。一边就轻声道: “娘亲,您这趟真决定不跟我一块儿入京了?”前几日姜文二位先生一回来,华氏知道了苏丽言要入京之后,她虽然不舍与难受,但并没有说要跟她一块儿入京的话,如今她都这样叮嘱了。苏丽言虽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仍是有些不舍。 这盛城至上京不知得有多远的距离,往后她一入宫门。两母女再见之时都不知道得到何时了,苏丽言自来到古代,对她最好的便是华氏了,一直以来华氏都照顾着她,关切着她。母爱是最无私的,一想到往后难以再见面。苏丽言心中便觉得酸溜溜的,眼眶有些发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边靠着华氏,又想要哭了起来。 她本来不是这样软弱的人,但不知为何,怀了孕之后总觉得丁点儿小事都忍不住,身体虽然自己一向照顾调理得极好,但元大郎总在外头奔波,接近大半的时光不在她身边,虽然苏丽言表面看似镇定,还在后方给元大郎准备粮草等物,但心中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心情多少些不快。怀孕的人总是心里特别的脆弱,她一直强撑着,在这会儿要跟华氏分别了才哭出来,已经算是她极能忍耐了,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就华氏对她最为关爱,如今两人要分开,再见时都不知道在哪年哪月,苏丽言这会儿真觉得古代嫁女儿是个技术活儿了,难怪人人都爱儿子,恐怕也是与儿子娶媳妇儿回来,时常守在身边,不会离开父母的原因之一了 。 华氏本来就难受,一听她哭了,忍不住抱着她又哭了一场。元一在一旁看得有些无奈,连忙安慰道:“夫人快别掉金豆子了,往后若是想老夫人了,您将老夫人召进京中就是。您现在还怀着身孕呢,哪里能去伤心。”她一开口了,华氏倒先是拿帕子擦了擦眼睛,一边将女儿拉开了些,看她眼圈通红的样子,印象中苏丽言嫁了人之后在她面前便再也没有露出过这副模样来,当初自从苏秉诚决定将苏丽言嫁到元家报恩之后,苏丽言便再也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这副模样,这会儿华氏看到,顿时心如刀割,恨不能立即便答应她与她一道随行入京才好。 这个念头一生起,华氏就有些犹豫了起来,盛城是苏秉诚的根,他年纪大了,恐怕不会舍得离乡背井入京才是,老人心里都有一个落叶归根的念头。但家中丈夫儿子华氏也实在放心不下,可女儿这般她又真是舍不得,一时间左右为难,踌躇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乱如麻之下,拿了帕子替苏丽言擦了擦眼泪,只觉得心中疼得厉害,半晌之后她才咬了咬牙,狠声道:“你这小冤家,上辈子我真是欠了你的。我也舍不得你,我这趟,随你一块儿进京!正好照顾着你坐月子,也顺便瞧瞧我这未出世的外孙。” 一听华氏这样说,苏丽言心中又惊又喜,连忙拉了华氏的手,顿时哭得如同泪人一个般。华氏对她真是疼爱了,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为了她连家里儿子都抛下了,苏丽言一下子挺子肚子便要扑进华氏怀里,华氏看到她这小女孩儿一般的动作,心中既是欢喜,又感害怕,连忙将女儿搂稳了,这才松了口气,嗔怪道:“这样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儿般,若是碰着肚子可怎么了得?”她说完,又看了苏丽言一眼,摸了摸女儿柔嫩的脸颊,苏丽言现在年纪已经不是十五六岁时最美好的时候了,可她偏偏这几年面容倒是未变,看得华氏心中得意,又有些担忧: “人说怀孕了一般生了儿子便是来讨债的。女儿知道心疼娘亲,我瞧着你这面色这样好,恐怕……”恐怕是女儿的居多了。 若这事儿冲着别人说,恐怕人家要不高兴,但苏丽言本来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元千秋在她照看之下绝对不会出什么乱子,有了他继承元凤卿的位置,这一胎生男生女又有什么分别,甚至在苏丽言看来,见多了兄弟争斗的事儿。只得一个儿子她还高兴一些,是女儿又有什么不好,元凤卿位置在这儿摆着。往后女儿嫁给谁都有她看着,不用远嫁只留在京城,便跟在她眼皮子底下一般,女儿还贴心一些 。 苏丽言安静靠在华氏怀里,自从华氏答应跟她一路之后。她心里便要安稳了许多,想了想道:“娘亲,您陪我睡吧。”她好久都没有像这样撒娇过,华氏自然乐得依她,可想到自己突然答应跟她一块儿入京,要准备的事儿还不少。因此又有些犹豫:“可我还要回去收拾行李。” 元一见到苏丽言情绪稳定些了,连忙便开口道:“我去替老夫人收拾,老夫人只管与夫人开口说话便是!”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华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洗漱了之后便扶了苏丽言上床,自个儿也跟着上了床,两母女说了半宿的话,到天色微明时。外头才渐渐响起了搬箱笼的声音,几乎只在下人们收拾时。苏丽言便已经睁开了眼睛。 因要进京也是大事儿,她昨儿一宿没睡好,脸色虽然依旧光洁,但目光中却露出几丝疲态来,早膳也没用什么东西,只吃了小半碗五谷粥,便由元一等人扶了她朝外院走。这会儿元家里除了要留下来的下人们之外,其余的大部份人都是要跟她一块儿走的。元喜与许氏等人先跟她离开,元海这一趟也随同她一路走,而元立与连瑶夫妇则暂时留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样一离开,众人少不得又是哭一场。 姜先生等人早已经等在了外院之中,马车等早已经是准备好了,这会儿天气热,苏丽言又是双身子,在这马车上头便没少下功夫,马车上铺了厚厚的褥子,是为了防止马车滚动时引起的震动让她不舒服的,而为了降温在下头又摆满了冰盆,苏丽言身份不一般,因此这运冰的马车也专门准备了一辆,护送的军队最少便点了有两万人马,这些士兵都是元凤卿的嫡系,毕竟此时天下虽然初定,但还并不太平,这盛城离上京又远,若是路途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是谁都担当不起的事儿。 元千秋由孙氏背着早已经等在外头,看到苏丽言过来时,小胖子伸了一双嫩藕似的手便要朝苏丽言扑,小嘴儿不住唤道:“娘娘,娘,要抱,抱。”这会儿苏丽言身子重了,华氏哪里敢让她去抱,连忙伸手朝元千秋递了过去,嘴里就笑道:“秋哥儿,来外祖母抱,娘还带着弟弟呢,不能抱的。” “是妹妹。”对这个事儿元千秋很是坚持,他奶声奶气的样子,惹得众人一阵发笑,韦氏也捂着嘴笑了片刻,一边就凑上前来:“弟弟也好,妹妹也罢,都是金枝玉叶一般的人儿,夫人,时间不早了,若是耽搁下去恐怕天气热了不好赶路,您这便上车吧!”这趟入京光是马车便准备了二十多辆,看上去真是浩浩荡荡的,一望过去几乎看不到连际一般,马车头连头,尾接尾的。苏丽言点了点头,一边又摸了儿子两下,她现在身子沉了,就算想抱他,也不敢真抱,小孩子现在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若是他一兴奋踩到自己的肚子,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 只能摸了摸儿子的嫩脸,又招呼着华氏跟自己同坐一辆马车,苏丽言这才靠在马车壁上,松了口气。这一路去上京路途遥远,苏丽言可没准备委屈了自个儿,从空间里拿了好几样水果出来,保说是在家中摘的,华氏也并没有怀疑,一路有着东西吃,又有人陪着说话,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路上估计是因为护送的车马不少,因此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过来捣乱,因此很顺利的大队伍便到了上京。这会儿距离苏丽言从元家出发已经是两个多月了,因她怀着身孕,路上姜先生等人为了她的身体,并不敢让人一路紧赶,每日走一段时间。便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就怕苏丽言身子撑不住,这样一大早到了上京,苏丽言这会儿肚子已经快要赶上临盆了。 一大早的便觉得肚子中隐隐有些不舒服,苏丽言刚咬着嘴唇,还没有说话,那头姜先生便已经拍了马朝这边靠了过来,隔着一道马车帘便冲车里的苏丽言有些兴奋道:“夫人,再差半刻钟左右便能入京城,可否要属下让人先入宫中与主公报信。让主公前来迎接?” 都已经做足了九十九步,自然不差那最后的一步!苏丽言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不是想要来个突袭检察的,反正总想要进宫里看元大郎一个出其不备。若是他当真有了旁人,自己也好死心,说不得正好抱着儿女回盛城陪华氏也好,大不了从此当没老公就是。她咬着嘴唇,忍下了肚子里阵阵坠胀的难受感。一边捂了肚子,安抚似的揉了两下,背脊挺得笔直,目光透过马车口的薄纱往外看:“不必了,直接进去就是。都已经到了上京之中,一路过来都没遇着贼人。哪里会到现在就有危险!” 本来姜先生便想要先一步进京里报信儿,此时听到苏丽言这样一说,顿时便有些遗憾的答应了一声。 此时京中王宫里早已经布满了元凤卿的人手。柳斋手下不知何时已经网罗了一批人才,此时已经初步开始在任职,诺大的王宫之中早前经历过一场血腥的撕杀,半个月过去,整个王宫里却仍像是有血腥味儿没有洗得净般。宫中布幔上处处都透着腥气。元凤卿与柳斋等人跪坐于正殿之前,前朝遗留下来的宫人与内侍等安静的置了酒壶站在后方。如今已经被封为平南王的昔日南阳王等人也在宫中之列。一个年约十三四岁,容貌美丽清纯,身段纤细,乖巧的倚在元凤卿身旁的桌案边上。 另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也坐在后头,满脸媚色。元凤卿穿着一身铁甲,此时正与柳斋等人商议登位之事,正话说到一半时,便有人在外大声道:“报 !”声音拖得极长,元凤卿眉头一皱,挥了挥手示意柳斋暂时停了,这才招手示意让人将外头的前来报信的人唤了进来!外头报信的是一个穿着铁甲的士兵,一进大殿便大踏步朝前头走了几步,根本没有理睬一旁的平南王裴宗林等人,直接便朝元凤卿走了过去,靠近了他小声说了几句。 元凤卿脸色一下子便亮了起来,俊美异常的脸上似有光华流转,看得一旁娇憨的少女脸色醉红,如同染了淡淡的胭脂一般,看得让人心醉,她伸手撑着手腕,因离元凤卿极近,便依稀听到了‘夫人’的字样,顿时眼中闪过异样之色,回头看了那面若桃花似的少女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神色,这才跟着理了理衣裙,站起身来。 “柳斋等人留下,平南王暂且回去,我今日有事要做,登位之事,便照柳斋的话照做,礼部拟出章程,再呈我就是!”元凤卿有些迫不及待的朝外头走,柳斋等人答应了一声连忙跟在他身后,裴宗林听他并不唤自己舅父,反倒是直唤封号,心中一股火气腾的一下便涌了上来。元凤卿这小狼崽子,狡猾异常,当初与浔阳王联手,也不知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竟然险些搬空了自己府中几代以来的珍藏,家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内鬼,以致南阳王府元气大伤,竟然在此次争位之战中一败涂地,裴宗林哪里肯甘心,每回对元凤卿下跪行礼,心中便痛入骨髓,此时见元凤卿不理睬自己便要往外走,脸色异常难看。 跟在元凤卿身后穿着一身湘妃色宫装的少女冲裴宗林使了个眼色,一边伸手指比划了个女的字样,又以眼色暗示他忍耐一些,裴宗林这才强忍了心中的怒火,冷哼了一声,甩袖与元凤卿封的几家权贵走了出去。 这会儿苏丽言一到京中,便没有哪个敢阻拦她,如今把守城的几乎就是元凤卿自己的亲信手下,没哪个不认识姜文二位的,一见到他们回来,哪里还有不明白眼前人身份的,这才个个都朝王宫之中奔去报信。头一回进到上京里,虽然此时京中还没有恢复昔日的繁华,可华氏依旧是看着上京里的各式建筑。满脸惊奇与赞叹。一入了宫门之时,华氏更是有些紧张的抱紧了元千秋,浑身僵硬,苏丽言安慰似的拍了拍华氏的手背,她虽然以前并未来过秦朝的上京,不过以前却没少在电视中见过古京城的情景,但也唯有眼前亲自看过了王宫,才知道以前电视中演的那些王宫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栋栋房舍紧密相连,一排排足有四五丈高的宫墙,那巍峨的宫门恐怕足有三丈高。可供五六辆马车并行通过不成问题。外头围满了身穿盔甲威风凛凛的士兵,给这原本就雄伟的王宫增添了几分萧杀之气。苏丽言只听到马车轮子滚在地上时的响声,一面掀起了帘子的一角往外瞧 。外头士兵们此时早已经放下了兵器跪得满地都是,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实在令人无法形容,像是踩在了云端一般,使人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陶醉了起来。 这便是权势的滋味儿!难怪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权势汲汲营营一生。苏丽言就算是冷静,可此时看到士兵们远远跪成一条长龙的情景,依旧忍不住心里生出一丝波澜来。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激动,肚子里的小包子突然间动了一下。原本肚子就有些不舒服,这会儿肚子中一动,苏丽言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此时众人都被外头的情景所摄,一时间连呼吸都下意识的秉住了,苏丽言这一声闷哼。马车里的华氏与元一等人便都听得清清楚杨,顿时便吓了一跳。 “哪儿不舒服了?是不是肚子难受了,赶紧找大夫瞧瞧!”华氏这会儿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一进了王宫时,她便被这种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正是九月初秋老虎的**季节,马车里虽然放了冰。但因女人本来穿得就严实,苏丽言觉得自己后背都有些泛汗珠,可是这会儿华氏的手却是冰冷得丝毫温度也没有,让人一摸到便直打冷颤,苏丽言反手将华氏的手掌握住,只觉得肚子阴阴的,好像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像是要生了的感觉,可是又没开始痛起来,她细细的感受了一阵,接着才摇了摇头,一边勉强笑了笑: “没事的母亲,兴许只是有些紧张了。” 一听到这话,华氏便松了一口气,如同找到了个知音般,跟着抹了抹汗水,看到苏丽言额头上沁出来密密的汗珠,连忙取了帕子替她擦:“别说你紧张,我也害怕,看来这王宫我是没有福气敢多进的,这也太吓人了些,我都不知道手往哪儿摆了。”她一说完话,元一还好,能冷静得住,一旁元喜跟着就面色有些发白的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滚动,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姜先生激动的声音传进了马车里来:“夫人,主公已经领人前来迎接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苏丽言便听到四周传来士兵们齐声下跪与口称大王的声音,她身子这会儿有些不便,也不敢直接去伸手将帘子拉开,只示意元一将自个儿扶起来了,那头元喜才将帘子拉了开来。 外头元凤卿领了一大队人朝这边走过来,不知为何,里头人不少,苏丽言只一眼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衣着明艳的少女,顿时脸色一黑,原本想要下车的脚步顿时便又退了回去:“扶我回马车上坐着,我要回盛城!”一旁华氏怀里的元千秋倒是眼尖,看到了元凤卿,只兴奋的挥着手,嘴里喊道:“娘,爹,爹,爹。”也不知这小子哪儿来的眼神,一下子就将他爹给瞧见了,还唤了好几声,苏丽言心里不痛快,那头元凤卿刚刚没看清她身影,只感觉到帘子晃动了一下,马车里没有动弹,只当苏丽言出了什么意外,顿时脸色就变了 。 这会儿元凤卿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大踏步便朝马车这边跑了过来,车子里元千秋这家伙很快叛变了,掀开帘子朝马车外摇摇晃晃的扑了下去,小孩子刚到学会走路的时候,一天到晚的精神又好,若是不仔细着,恐怕瞧不住他,苏丽言见到他这模样,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扶他,估计起身急了。扯动了肚子,一股刺痛感便传了过来,令她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那头元千秋的哭闹声没有响起来,反倒传来了他欢喜的笑闹声,苏丽言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时脑子时顿时一阵阵晕眩袭了过来,她咬着嘴唇倒在华氏怀里,马车突然往下沉了沉,像是有谁进来了,苏丽言也懒得去看。直到身体被人搂进了一个胸膛,冰凉凉的铠甲直接硌得她打了个冷颤,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你怎么过来了。”苏丽言懒洋洋的伸手将他搭在自己上的手挥开。这个动作一做,又让她眉头皱了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估计是被她的大肚子震撼住了,元凤卿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也没留意到她刚刚倒抽的那口气。反倒有些惊骇道:“你肚子……”苏丽言一想到他刚刚身后领的两个女人,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心里的怒火,推了他一把:“你把我弄疼了!”她一边说话时,一边深呼了两口气,肚子这会儿有些不大对劲儿了。华氏见她这样跟元凤卿说话。顿时脸色僵了僵,本来想跟元大郎解释两句的,谁料元凤卿想也不想便将身上的盔甲脱了扔到一旁。伸手搭在苏丽言脖子下与腿下,轻松就将人给抱了起来,一下子就跳下了马车。 苏丽言觉得肚子里晃荡了一下,顿时脸色一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重重拧了元凤卿一把,冲他怒目而视:“先。放我下来。”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像是羊水破了,一股水流涌了出来,元凤卿一时间还没感觉得到,她自个儿最清楚。 元大郎看她脸色惨白,只怕她真有哪儿不舒服,顿时吓了一跳,还没将她放下来,后面跟上来的两个少女便已经一左一右将他给截住了,一边拉了苏丽言的胳膊便要将她从元大郎身上给扯下来,嘴里娇声道:“姐姐身体不适,由妹妹们扶回去就是了,皇上又何必亲自动手……”元凤卿深怕将老婆给扯到,下意识的就将手放开了些,这会儿苏丽言肚子像是被踢了一下般,肚子里那孩子迫不及待便要往外头跑,她顿时惨白着脸惊呼了一声:“疼……”一股血丝顺着大腿往下流,这会儿本来穿的夏衫就薄,没一下裙子上便已经沾了血迹 。 到现在元凤卿也顾不得苏丽言肚子不舒服了,脸色一变,重重伸腿踹在两个少女身上,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心急就往自己住的地方跑,回头便冲姜先生厉声喝道:“叫大夫过来!”苏丽言这一路上京,挺着个大肚子,肯定随行有大夫一起,元凤卿这会儿脸色青白交错,没料到她怀了身孕,否则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将她接上来,而姜先生竟然也敢不回报给他知道! 他一路飞奔着将死死咬了嘴唇的苏丽言抱着就往自己寝宫方向跑,苏丽言这会儿肚子渐渐疼了起来,她一面小小口的喘气,一面咬了牙道:“我要回盛城,我要回家……” “乖,把孩子生了再说。”元凤卿这会儿脚下跟生了火似的,又听老婆开始使起了小性儿,不由好声哄她。两人分别这样久没见面,结果没想到一看到她便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惊喜。苏丽言哪里管他的话,一想到他身后刚刚跟的两个少女,便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又抓了他一把,忍不住又咬了他一口,这才气道:“我不生,要生也回,盛城生,我不想看到你。” “你敢!”元大郎又气又怒,恨不能抓她打一回屁股,可见她这会儿可怜兮兮的模样,抱着她的腿间沾腻一片,显然是染了血,心里不由又是着急得上火,见苏丽言含着眼泪看他的样子,刹时又心里软成了一团,叹了口气:“要怎么样,生了孩子再说,我都依你。” 华氏跟在后头拧着裙摆跑,听了元凤卿的话,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她从没见过自己的女儿如此这般撒泼使浑的样子,还是头一回看苏丽言这般对元凤卿发脾气,如今元凤卿是什么人,又与又与当初不一般了,就是当初的元大郎,也断然没有妻子跟他发作的道理,可偏偏苏丽言这样发了脾气,他没有发火也没有不耐,反倒是对苏丽言好声哄着。 刚刚那两个少女华氏也瞧见了,姿容品貌都不俗,最为重要的是这两人都还是青葱一般的年纪,又各有姿色,守着这样的两个人元大郎还没真将苏丽言忘在脑后,也算是难得了。 宫中苏丽言被抱了进去,这会儿已经细细的唤起了痛来,她忍耐得住,那声音跟小猫也似的,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宫里的侍婢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元大郎发了话,烧水自然动作也快,没半刻钟功夫,一盆盆的热水便已经搬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赶了过来的原因,苏丽言这一胎生起来有些吃力,那两个刚刚还想讨好了她的少女这会儿正忐忑不安的跪在宫殿之外,一步也不敢挪移,元凤卿神色阴沉,这会儿还顾不上跟这两人计较,反倒是将姜文二人招了过来,厉声喝骂 。 苏丽言挺了这样大的肚子,他竟然不知道消息也就罢了,偏偏这姜先生回去了竟然也没人给他递个消息过来,要是老婆孩子出了个什么事,元凤卿都不敢去多想了。这会儿苏丽言还在里头呼疼,元凤卿既是着急,又是担忧,将元千秋抱在怀里,一边脸色阴沉的坐在宫外的走廊下,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里头,像是透过几扇屏风,要将里面的情景也看个究竟般。 两个少女小心的拿眼角余光打量他,心中既是沉醉于他容貌,又是看他对苏丽言紧张的样子,心下有些发沉。 早听说苏丽言容貌过人,这两人本来还以为苏丽言年老色衰,怎么也不会比得过自己二人才是,谁料此时再见,根本不如她们想像中的一般,更何况苏丽言一来便生了孩子,而且是在她们碰过了她的情况下,若是苏丽言有个什么万一,岂不是自己二人下场难料了?一想到这些,两人心中既感痛快,又感害怕,都不约而同生了想将责任推给对方的心,一边暗自垂下眼睑,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 元凤卿目光阴沉,在两个少女身上看了一眼,顿时心中便有了主意。 屋里苏丽言头一回吃到生孩子的苦头,直将元凤卿骂了个遍,屋里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去,幸亏她身子骨儿被空间物品调养得极好,刚刚又悄悄借着伸手捂嘴间吃了些溪水,这会儿虽然觉得身下坠疼得厉害,但精神却是十足,华氏苦笑着坐在旁边,眼角不住抽搐,外间听来只当屋里苏丽言强忍着闷哼不说话,可也唯有宫里的诸人才能听得清苏丽言这会儿正在骂着元凤卿,嘴里都没停歇过,这小丫头,平日看着理智,没料到现在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华氏既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惶恐,只是她也知道女儿现在是在生孩子的时候,哪敢分她的心,女人生孩子,都是一脚踏了鬼门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苏丽言只觉得下半身疼得都让她直流眼泪了,若是没有空间将她身体调理得这般好,这回生孩子她要吃苦头,可这样一来,她身体太好了,下半身的疼痛便万分清楚,感受了这样长时间,如同一辈子般,她也渐渐的有些忍耐不得了,只听华氏在她耳边一直让她用力,半晌之后,苏丽言一狠心,尖叫了一声,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接着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像是又轻松了片刻般,只听那满头大汗的接生妇人欢喜的道:“生了生了,是个小公主。”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一阵洗漱声与拍打声传来,半晌之后一声稚嫩的啼哭响了起来。:nb 第三百五十二章 心满足得长生(完结) nb 屋里正用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热水给苏丽言擦洗身子,收拾妥当了,刚将她移到**,那头还没有人去唤元凤卿,便看到他已经抱着已经吓呆的元千秋站在屏风边,不知看了多久,华氏有些尴尬,原本替女儿理头发的手顿时僵住,想了片刻之后,干脆趁着抱孩子的功夫溜了出去,将这诺大的宫殿留给了夫妻二人。-》 “你骂我的话,我都听到了。”元凤卿将儿子也干脆交给了宫人,让华氏帮忙照看一番,自个儿也不顾**还带着血腥气,将面色有些呆滞的老婆搂进怀里,一边抱着她挪上了床,一边咧着嘴笑:“什么狼心狗肺,见异思迁,不如小言儿跟为夫解释一下?”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怕,苏丽言不自觉的身子挪动了一下,可是刚刚一动弹,身下便传来一阵阵疼痛,接着她忍不住倒吸了两口凉气,嘴里发出喘息声,想到自己刚生了孩子,元凤卿又来闹,自己还没跟他算账,顿时眼圈就一红。 自己还没说什么,她骂了半天反倒是委屈上了! 元凤卿有些无奈,又有些郁闷,一边伸手替她擦眼泪,一边郁闷道:“不要哭了,月子里哭了不好的,岳母已经说过了。”他不说还好,一说苏丽言更加火大,懒得理他,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身下冰冷冷的疼,刚换过的褥子,这会儿又被血浸湿了 。苏丽言心里又是难受,又是郁闷,元凤卿的手还环在她身上,她不由伸了手过去推他: “好了,我刚生了孩子,你也不忍心让我来侍候你,你自个儿不是刚找了美娇娘。找别人去!”她虽然已经说过元凤卿的心只要不在她身上,她自然也不稀罕,跟着两个孩子过活,但不知为何,这会儿真事到临头了,才觉得心里有些酸楚。 她一来便闹了半天脾气,到这会儿元凤卿才知道她心里不高兴的是哪一点,不由又是郁闷又是气恼,一面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一面低头她肩上咬了一口:“你个没良心的。她们与我有什么干系,一来便乱拈酸吃醋的!知道生了孩子不能服侍我,还不赶紧养快一些!”说完。他起身下了床。苏丽言本来刚刚只是气恼之下说说,这会儿见他竟然真的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咬了咬牙,决定自己等进了空间吃了些东西养好身体便回盛城。元大郎她不要了! 心中正胡思乱想间,不多时元凤卿拿了个玉盒进来了,苏丽言将头撇进去,不理他。元凤卿将盒子探了过来,一边轻声哄她:“来,将嘴张开。”苏丽言这会儿心中又气又恨。冷哼了一声不理他,元凤卿既感无奈,又觉得好笑。连忙掰着她小脑袋,硬将她凑了过来发,苏丽言眼中浮了一层水意,还没开哭,便见他从盒子里取了一支水灵灵。约有巴掌大的紫灵芝出来,那里头还泛着空间的气息。顿时愣了一下,那头元凤卿已经将紫灵芝凑到她嘴边,见她张着小嘴儿,干脆笑了将紫灵芝拧进了她嘴中。 一股甘甜的滋味儿传来,苏丽言只觉得随着这股清香的气息流进自己的胸间,原本冰冷钝疼的下半身顿时便渐渐变得暖和了起来,那疼痛也渐渐消了些,刚刚还流血不止的下身这会儿也跟着少了流血的感觉,原本冰冷的手也跟着暖和,顿时看着元凤卿有些吃惊。 这东西本来是元大郎临走时她给他保命的东西,谁料他没有吃,竟然留着在这会儿给自己了。虽然这东西是自己给元大郎的,但他能不吃,明知这东西的珍贵,还愿意还给自己,仍是令苏丽言心中感到吃惊无比,盯着元凤卿看:“你……” 元大郎瞧她傻愣愣的模样,她脸颊上又重新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来,瞧着便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那小嘴儿也重新染了颜色,带着粉嫩光泽,他忍不住探上前亲了她一口,这才笑道:“怎么,现在知道不发脾气了?有事儿也不知道问我,就知道胡思乱想!”说着,忍不住又舔了舔她嘴唇,趁她吃惊的功夫,将舌头溜进她唇中勾缠,一吻即罢,两个都是气喘吁吁的,元凤卿的眼神幽深的像是一汪深潭,要将人给吸进去般。苏丽言不敢再看,连忙别开了头,只是脸蛋却是不争气的热烫了起来 。 见她知道害怕,元凤卿强忍了想又亲她一回的冲动,唤了外头的宫人又再送热水进来,将床铺换过了,这才搂着苏丽言又重新躺回**,与她说起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行兵打仗等事儿她不爱听,就专挑了她现在在意的说给她知道。那两个少女中,年纪小的那一个是无意中自己撞上来,便说元凤卿救了她的,元大郎背地里已经查得清楚,知道这是浔阳王家嫡出的小女儿,只是浔阳王妃以往将她藏得严实,因此竟然这样久,旁人只知她名声,便根本不知她本人。 元大郎留她还有作用,因此暂时将她收归到宫中。()另一个则是南阳王裴宗林送上来的人了,是裴宗林嫡出的女儿,当初是为了安裴宗林的心,如今元凤卿饶不了裴宗林,自然那少女也是不足为滤的。两夫妻说了半晌的话,苏丽言听他解释了一回,心中多少才好受了些,她这一路来担忧不安,确实也是累了,虽然吃过紫芝,但心理的累可不是**的康泰能弥补得了的,因此说了一会儿话,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趁着她睡着,元大郎又召了柳斋等人商议,苏丽言在内宫之中养好了身子这段时间,外头元大郎自然先已经登了位,号元帝,并封元千秋为皇太子,后宫之中暂时令苏丽言掌印,圣喻已下,但还未到正式策封之时,只等她养好月子一出来,便举行封后大典。 这段时间宫中诸人忙着为她赶制朝服凤冠等,皇宫中的日子一切都是围着苏丽言转,后宫之中又只得她一个主人。人人都是巴结不止,自然过起来是顺心如意。那日她要生了,可惜裴家与李家两个姑娘不巧正好来碰着了她,被元凤卿迁怒,那裴家的姑娘留在了宫中,而李家的少女,竟然被元凤卿以浔阳王有功的名头,赐给了浔阳王为侧妃! 如此一来,浔阳王自然是吃了一个闷亏,好不容易使了方儿将女儿送进宫中。结果以这样一个名义被送出来,若他真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便罢,李十五被送出来而不用死守宫中。大不了他以侧妃薨的名义将人假死,再将女儿另挑良人便是,但浔阳王的性情,哪里肯吃这个亏。他自认自己有从龙之功,若是自己当不了皇帝。将女儿送进宫中,若她承宠有孕,便让她生了孩子,自己全力扶持往后做国丈也罢,可偏偏元凤卿将自己的女儿送还给他,这岂不是让他吃了个闷亏。让人嘲笑他浔阳王府有乱仑之耻? 浔阳王当即大闹,一时间丑闻传遍整个京城,人人都嘲笑他。而元凤卿早恨他多时,当初弄个李氏来辱他,一直是元大郎心中难以忍受的耻辱,此时正好借此事来找浔阳王开刀,以其居心叵测 。欲对自己图谋不诡的名头,捉了浔阳王一家问罪。新帝上位便是要三把火,此时浔阳王自然不服,只是在这会儿赵氏却带着女儿柳茵开始告起御状来,只说浔阳王心怀不诡,草菅人命,一系列名声下来,正好给早想收拾浔阳王府的元凤卿递了把子过去,浔阳王一家还没挨到秋后,便已经被收拾了个干净。 这会儿浔阳王府的遭遇,不少人心中也有了谱,如今的南平王裴宗林心中又惊又怒,虽已百般防备,但半个月后,依旧传来了裴宗林年老体迈,患了风寒,不支病死的消息来。 而平南王府此时由由裴于燕的遗孀林氏领了儿子回去继承,人都死了,元凤卿自然也乐得给他几分体面,在裴宗林的名头上又加了几分名头,而林氏一旦有了娘家撑腰,一回王府便开始与原王府中被裴宗林请封为世子的小叔子斗了起来!林氏为了儿子,敢不怕死,敢杀丈夫与公公,对于小叔子自然也不留情面。一个女人被逼到极点时,便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一番争斗下来,裴府元气大伤,再也不复当年多代传承的盛况,而这也安了元凤卿的心。 京中旺族死的死,伤的伤,个个树倒猢狲散,如柳斋等新的贵族渐渐崛起,元朝取秦朝而代之。 宫中苏丽言懒洋洋的趴在元凤卿胸膛之中,刚生过孩子才两三月的功夫,她身材已经恢复了未生孩子之前。唯有一双胀鼓鼓的胸挺翘着,依稀能看得出生过孩子的模样,容貌却一直清丽婉约如往昔,元凤卿如今既然已经对她表明心意,她自然也不会再对他多有怀疑,反正来日方长,既然已经确定心意,往后再好好**老公就是。 她如今已经儿女双全,这一辈子已经算是完美了,就连上辈子的遗憾也在此时得到了满足,一开始的风雨后,如今迎来的正是往后无限的好日子。一想到这些,苏丽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元凤卿没有睁眼,只是气息粗重了些,伸手将她搂得更紧,手已经在她身上游移了起来,嘴唇在她脖子间轻轻移动,嘴里轻声唤着苏丽言的名字。苏丽言的脸颊渐渐染起红晕,头一次并不是闪躲与后退,而是轻轻挪了脸庞,朱唇碰在元凤卿嘴上,唇间轻轻道:“我在……”她要在的,是一生一世,并不只是嘴中随口说说而已,有了她的空间,她能让她想在意的人,永远一生一世的在一起! 苏丽言的空间,她自己知道,里面的东西无一不是世所难寻的稀罕之物,空间之中时间的流逝远比外头快得多,而她吃了空间里的东西,至今已经二十几岁,可面容却依旧维持在最为青春貌美之时,若是有了空间,一家人长生不老,不在话下! 美人儿目光迷离,身上无一处不香,触手摸去,那粉嫩细致的肌肤让人一摸便再移不开手去,苏丽言此时放开了心,自然不像以前一般对元凤卿只有生疏客套与防备,反倒是伸手勾了他脖子,风情冶艳迷人,直看得元凤卿欲罢不能,哪里还能顾得了其它 。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元千秋渐渐启蒙时,元凤卿便亲自将他带在身边教导,等他再年长一些,将监国太子的职位交到他手中,元千秋成婚之后,更是将皇位也丢给了他,元凤卿此时容貌并未有改变,只是为了防止世人疑心,每日夫妻俩都得化妆一番才好上朝,这样的日子元凤卿早已经过不下去,一旦使元千秋登上皇位,自己干脆带了苏丽言与早已经在京中陪了苏丽言多年的华氏带回了盛城之中。 元朝两百年后,原本的元家此时已成盛城一大势力,元家王朝几代相传,都有人曾言祖宗仍活在人世间,元皇室神秘异常,令人忌惮。 多年以后,容貌一如往昔的苏丽言靠在同样俊美恍若二十来岁的元凤卿怀中,两人便如同刚成婚没几年的小夫妻一般,世人只当其乃是元家新长媳,对因元朝之故,对元家极是敬畏,元喜与华氏等人容貌未变,依旧候在其左右,渐渐元家自成一势力。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元王室渐渐势微之时,盛城山中密林渐盛,整个元家都被包裹在一片密林之中,昔日的山下田地渐渐人烟稀少搬迁,随着时间的挪移,朝代的久远,元家渐渐褪出朝堂之外,早有人忘了这盛城不起眼的山中,曾是开国元帝元凤卿发家之所,山林渐国往外扩充,将整个元家牢牢包裹在深山里,再也难见踪迹,元朝虽然已经没落,但苏丽言与开国元帝的传说,仍在世间流传。 若干年以后,便曾有人言,在进山砍柴时巧入一神仙之地,见到俊美男女若干,世人只当其乃山中精怪,心中惊惧,渐渐将其传中奇谈。 ps: 完结了,这本书写得很坎坷,经历过只拿三百块的低谷时期,也有过后来成绩好时的辉煌,这本书陪我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亲们恐怕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莞尔迷茫过,也忐忑过,幸亏闯过来了,这结尾有些匆匆,可是没办法了,我的身体撑不住同时码字的负荷,说实话,是有些累了,也不希望大家一直等,这样对不起大家。浔阳王府的事儿,本来应该详细交待的。。。我不擅长结尾。。: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