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情人》 楔子1 更新时间:2013-05-28 楔子 那年夏季,花期很长很长,似乎开了一整个春季。(.好看的小说)迟来的酴釄什么时候开了,哦,在他遇见她那时吧。 那一天,很平凡, 那一天,风还是暖暖的吹, 那一天,林夏遇上了江在铖, 然后,风停了, 然后,她走了, 然后,荼靡花开了。 自此,林夏与江在铖的故事写进了同一页。 初夏的天,闷闷的,有些阴翳,春末的花絮漫天纷飞,弥散在整个青葱松林里。荼靡花树笼了一片阴郁,树下,一座坟冢,还有一个浴血的少年。 少年脸色苍白,像极了未开的酴釄,紧抿的唇间一点血红,浅阳下美得妖异。绵密的长睫下是一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凉眸,像水洗的琉璃,冰凉的黑色。[.超多好看小说] 偶尔花絮坠在少年肩头,他只是一语不发地站着,满山青葱才他眼里只余黑白两色。 这是个美丽的少年,带着嗜血的决然,眉间萦绕不散的阴霾,原来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少年挺直的背脊,一点一点弯下,屈膝,跪在坟冢前。 “母亲,我来看你了。”少年的声音很冷很凉,似乎冻结了初夏的风,变得异常的安静,“母亲,闻到了吗?那个人的血,您的忌日,给您当做祭品可好。” “母亲,让这个男人去向你忏悔可好?”少年沉沉嗓音,似严冬泠洌的风,刺骨的凉。 少年垂着长睫,遮住了满眼的阴翳。他在祭奠,祭奠他的母亲,他干净的世界,自此染红。 可知道,唇间那点血红是来自那个他叫了十六年父亲的人,明年的今日,不再只是她孤寂的母亲,在一人冰凉了。(.无弹窗广告) “咯吱——”树枝断裂的声音,坟冢处落下一地飞絮。少年眸底一眼冰寒,褪尽了刚才的凝重深沉,覆了一层久伏的冰菱。 “出来。”嗓音有着不合年纪的阴冷,眸中笼了一层密密的防备。 片刻寂静之后,坟冢后的酴釄树下渐渐露出粉嫩的裙摆,然后丁点挪动,挪动……哦,原来只是个女孩。 女孩长长的黑发绑了个马尾,扑扇的长睫下,一双乌黑的大眼圆溜溜的,像极了夜里的星子,没有丁点杂质。女孩怯生生地站出来,似乎有些错愕懵然,小手缠着身侧的裙摆。 不是害怕,而是偷窥被抓时的愕然。少年冷笑:她居然不害怕。 少年缓缓站起,眼眸浮起深深的漩涡,唇角一抹冷冽的弧度:“你为何在这?” 女孩似乎并不害怕,一双大大眼睛圆溜溜地睁着,眼角微微弯起,似极了月牙儿:“摘荼靡花。” “你不怕吗?”少年问着,有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小心翼翼。 不怕染血狠绝的我……不知为何少年不敢问。 女孩怔怔地看着少年,大大的眸子很黑很黑,睁得很大,却没有害怕。她说,声音像这初夏的风,微微的暖气:“衣服脏了。” 少年抿着唇,从未倒影的眸子里,女孩的身影一点一点清晰。脏了?脏的是手,染了血红的手。可是她却只看到了他的衣服。 “你不怕?”少年又重复了一遍,还是冷冷的语气,一脸冷峻没有丝毫缓和。顿了许久,少年才补了一句,“这是血。” 女孩似乎没有听见少年的话一般,依旧怔愣地看着少年,拧着秀气的眉头,挪着小小的步子靠近,踩在石子上,发出脆脆的声响,少年认真听着,恍惚间,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像初夏的味道,淡淡的花香气。少年一动不动着,呼吸轻轻,总怕惊醒了什么。 女孩走近少年身旁,用粉色的袖摆擦着少年衣角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得很小心,很专注,然后粉色的袖摆被染上了大片的红,抬起眸,女孩绽开笑,一双深深的酒窝似盛了酒般,倾醉了少年凉凉的眸。 那个初夏,他便记住了这样一张甜甜的笑脸,自此不忘。 少年只是如坠梦中般看着擦去血迹的衣摆,恍惚间,听到女孩清澈的声音:“这样就不脏了。” 那一天,江在铖第一次手染鲜血,那一天,林夏擦去了江在铖世界里的脏。 “知道这是什么吗?”少年指着女孩染血的袖摆,冷然问。 兴许她只是不懂,所以不怕。少年不知道,其实真正害怕的是他自己,在他亲手染上那个男人的血时他没有害怕,可是这一刻,他却莫名地恐惧。 楔子2 更新时间:2013-05-29 兴许她只是不懂,所以不怕。少年不知道,其实真正害怕的是他自己,在他亲手染上那个男人的血时他没有害怕,可是这一刻,他却莫名地恐惧。 “是血。”女孩嗓音清浅,酒窝浅浅,眸中溢彩出少年的脸,她笑着,“妈妈说,每个漂亮的孩子都该是上天的礼物,要干干净净的才好。” “干干净净——”少年怔怔地重复,随即是冷冷的自嘲。 干干净净?自他沾上鲜血时,他的世界便再也漂不白了。少年几乎脱口而出的否决:“不需要。” 他有他的生存规则,干净对他来说只是奢侈,是他埋葬了奢念,小心翼翼,却被女孩察觉了。 女孩并没有回话,许久,扬起脑袋看着高空,声音清清泠的好听,她说:“荼靡花开了。” 什么时候,荼靡花悄悄开了,洒了一地的花瓣,覆满了来时的路。风起了,吹散了一季的花香。 荼靡花开的季节,他遇上了她,在这树下。 她仰着头,伸出白皙的小手,任零落的花瓣停留在指间,似乎还残留了初夏的味道,淡淡的暖。少年看着女孩的侧脸,痴缠的眸光浮出不可察觉的柔光。 女孩不知道,这一刻,少年爱上了这初夏的花期,荼靡花开的季节,还有树下那个浅浅的酒窝,纯纯的她,一直一直刻进了少年最珍惜的记忆深处,许久许久。 “很美的花。”女孩看着手里凉凉的花瓣,满足地笑着。 多美的荼靡花啊,在这花败的季节,独自绽放。 “很美。”少年微不可闻的声音,还有脸上似有若无的笑。也许女孩没有看见,但是这初开的荼靡花看见了,听见了,见证了十六岁的他与十一岁的她,彼间笑容。(.好看的小说) 她可知道,她说花很美,可知道,他说她很美。 不,她不会知道的。 淡淡的安静,还有淡淡的花香,如此契合的相处,她笑着,他沉默着。林间,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喊叫:“林初。” 少年微微蹙眉,打乱了他的视线,女孩的笑辄止。 “我该走了。”女孩接了满满一手的花絮,笑得恣意满足,笑着看向少年,笑着眨眼,笑着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少年触手可及的距离。 踩碎了一地酴釄,女孩的身影渐进远了,少年突然想留住那那远去的她,很想很想。 远远的,少年已经看不清楚女孩的脸了,却听见风中吹来那好听的声音:“知道吗,荼靡花的花语?是末路的美。” 末路的美……是啊,很美,因为她,因为满地花开。 自始至终少年没有动,只是女孩渐进消失,青葱林间又一次安静如斯,风中似乎还飘荡着女孩甜甜的嗓音,还有少年不经意间的呢喃:“末路的美。” 花还在开,落了,散了,女孩已经不再了,少年看着酴釄树,淡淡的扬起唇角,树下,他轻轻唤着:“林初。” 在他的末路,遇见了他的美。 荼靡花开的季节,他遇见了她,他末路的美。自此,他的世界多了多了一个她,自此他爱上了初夏的季节,初夏的酴釄。 花开继续,故事还在继续,兜兜转转,江在铖不会知道,那个酴釄树下的女孩,不是那个‘她’。 转角的小径里,女孩捧着大把荼靡花瓣,笑得没心没肺:“秦姨,我是林夏,不是林初,居然还认错。”女孩不满地嘟着小嘴。 被女孩叫做秦姨的女人讪讪笑着:“谁叫你们那么相像。” “记住,我笑起来左边酒窝深,右边浅。”说着女孩绽开大大的笑靥,走近女人,“喏,仔细看看。”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脸上如秋菊般褶皱了。 荼靡花开的季节,末路的美,一切一切那样美好,只是错了,错了…… 写入他们世界里的故事,错了那至关重要的篇章,再也没有原稿一笔抹掉,下一页,他们能否相遇,在酴釄树下,只是她已不是她了,那么他还能认出吗? 那年荼靡花开,年华碾过了十个轮回,花开了,落了,再开再落,周而复始了十个春夏。故事兜兜转转,似乎有什么在将他们拉扯,然后盘成一张网。 然后,他遇见了她,在是十年后,在荼靡花开的季节,只是她不认识他了,他呢?认识吗?哦!原来错了…… 第一章 阴差阳错 更新时间:2013-05-30 然后,他遇见了她,在是十年后,在荼靡花开的季节,只是她不认识他了,他呢?认识吗?哦!原来错了…… 夜色朦胧,冷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漏过树影,碎了一地光华,像极了秋日里的白霜。[] 一处转角,两处场景。 昏昏暗暗地月光倾洒,渡在男人俊逸的侧脸上,一双墨玉一般的黑眸竟是比远处的星子还要亮上几分:“林初,我终于找到你了。”男人的嗓音很好听,就像久酿的醇酒,淳淳的蛊惑。 “为什么?”女孩眼里似乎闪着一种叫做不可置信的东西。 月华下的女孩很美,潋滟眸光荡漾层层波纹,一个一个都是男人的影子。微抿的嘴角,勾勒出一个身深深的酒窝,倾人心醉的美。 “因为你是林初。”似乎宣誓一般,他抱着她。 “江在铖,我的名字,十年前就想说。”男人俯在女孩耳边,柔了满脸的冷峻。 她叫林初,他叫江在铖,他说迟了十年,她却恍恍惚惚了,只是她忘了推开,忘了十年。 十年很远呢……光阴相错间,总有什么错了……在这个荼靡花开的季节。 月下,相拥的他们,梦幻一般的美,月光下静静的他们,斜长的影子重叠。 多美的场景呢,花前月下,可是转角的另一端,女孩却笑得冷冽,笑得讽刺。 昏暗里,闪过一闪而逝的亮光,拍下了这绝美的画面。既然这么美的场景,总该留下点什么吗?女孩无声地笑了,荒凉艰涩的笑容。 转身,月光下,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侧脸与林初一模一样,唯独那相似的眸子,不似林初如暖玉般,更似没有温度的琉璃,彻骨的寒。 荼靡花开的初夏,淡淡的暖阳,偶尔飘过的清风微暖,似乎空气中还夹杂着荼靡花的香气。 这样的季节,在暖阳高照的初晨,适合干什么呢?哦,适合睡觉。菱江电台在盛天大厦的顶楼,会议室里台长碎碎念的嗓音像极了催眠曲,台上唾沫横飞,台下却昏昏欲睡。 林夏看了一眼台长大人滔滔不绝的媒介概论,百无聊赖地低头。台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强人,美国传媒硕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是台长大人相信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想法,林夏不敢苟同,她保守地估计,起码有大半人在醉生梦死。[.超多好看小说] “看了今天的娱报没?”同事黎墨压低嗓音,凑近林夏,神经兮兮地说。 “没有。”林夏睃了一眼台长,与黎墨开起了‘小灶’。 “看看。”黎墨在桌子底下塞给林夏一张报纸。 平铺在腿上,林夏匆匆一览,一双美丽的凉眸停住,倒影出一张照片:月光下的男人拥着女孩…… 效果不错呢。林夏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浅浅的,不明深意。 “照得黑漆漆的,不过,侧脸和你很像。”黎墨一边言简意赅,一边打量对比林夏的侧脸。 “不是我。”林夏面无表情地说。 自然不是她,不然如何有这张照片,报社的效率似乎比林夏预料的还要高效率呢,也好,游戏早该开始了。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你有那张脸,没那个命。”黎墨一向心直口快,打击人不带脏字,损人还可以这样轻描淡写,“我说你们一个受精卵发育的,怎么待遇就这么不同,这个男人不得了,林初赚到了。” 林夏只是平淡地笑笑,只是那笑容始终未达眼底,萦绕在眉间的阴翳不散,她云淡风轻:“是啊,她是红遍大江南北的艺人,我是开晨间会议的小员工。” “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真是浪费了。”黎墨继续她一贯的损人不带脏字,字字到位,还真挑不出刺。 林夏不禁苦笑莞尔:“真是林初?”林夏指着照片里的女人。 “这相似度,十有八九。” 那就好,林夏寓意不明地浅笑,脸颊的酒窝浅浅,眸底有什么在荡开,荡开,再荡开,哦,那种荡开的东西叫做幸灾乐祸。 这下林初麻烦了呢,还真是期待啊。林夏看着照片里的女人,眸间翻涌…… “林夏。” “额?”浑浑噩噩地应了一个字符,林夏如梦惊醒一般,抬起头,手里的娱报坠地。猝不及防撞进台长大人一双犀利的眸中。 完了,台长大人最恨人会议走神了。 “你说说你的idea。”台长大人眼神锐利,让人无处遁寻。 说什么啊?林夏懵懵然,坦白从宽:“说什么?麻烦齐姐再问一遍,昨晚失眠,有些走神了。”林夏都佩服自己了,说谎不用打草稿,而且脸不红心不跳的。 台长大人芳名齐文艳,台里都叫她齐姐,足足将她叫年轻了十几岁,林夏平日里最叫不惯了,可是灾难当头,只有没有出息地出卖口德。 台长大人睃了一眼林夏,火眼晶晶后,一眼火光,声音也干干的:“这季度的杂志主题封面。” 杂志主题封面?林夏脑中一片空白,脑容量搜索,可是未果啊。慌乱间,林夏睃过地上的报纸,照片里俊逸的男人,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林夏脱口而出:“男人。” 话不惊人语不休,林夏的两个字彻底炸醒了所有人的睡意,个个瞠目结舌,台长大人不可置信。 “理由是什么?”台长大人刨根究底,看那架势不好糊弄。 我到底说了什么?林夏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瞥了一眼地上的报纸,只好应着头皮继续:“虽然我们台里专做女性周刊,但是如果以男性为封面的话新颖,而且毕竟的主要市场是女性,反而这样的封面主题比较吸引人眼球。另外还可以做个专题专访。” “异性相吸?”台长大人质疑。 “是这个意思。”林夏胡编乱造,退无可退了,幸好林夏嘴皮子不错。 “那人选?” 林夏沉吟,一双漂亮的眸子微闪,余光掠过照片里的男人,林夏轻描淡写:“江在铖。” 这下总没有继续的必要吗?林夏就不信台长大人愿意陪她痴人说梦。 第二章 那么相像 更新时间:2013-05-31 这下总没有继续的必要吗?林夏就不信台长大人愿意陪她痴人说梦。 可是,天不如人愿,台长大人高估了林夏,林夏低估了台长大人。 “那就交给你了,江在铖的专访我很期待。还有失眠不能作为会议走神的借口。”说完,合上文件,台长留下一个转身潇洒的背影。 终于,林夏摸出了台长大人的惯性:不按常理出牌。 江在铖……望尘莫艾的存在,林夏却往枪口上撞了。 人走光了,林夏屏蔽了一众同事五体投地的佩服,完全怔愣。 “你真有胆识,江在铖也敢挑战。”黎墨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这厮的人生一大乐趣便是如此。 “我瞎说的,没想到台长大人居然顺藤摸瓜。” “我佩服你。” “我也佩服我自己。” 林夏看着地上照片里的男人,微蹙着眉头。 游戏规则乱了呢……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啊,林夏抬头,蹙眉,四十三层的江氏大楼怎么有些显得阴翳,像极了江在铖的那张俊逸的脸,果然是他的地盘。 林夏深深吐纳了几口空气,脱去了职业装的她一席短裙裹身,戴着大大的墨镜,鸭舌帽下的黑发松散。她蹙眉走进江氏,谁叫她自作孽不可活呢。 林夏和林初很像,但是林初喜欢穿裙子,而林夏从来不穿,自然今天是例外。 幸好,她还有她的筹码……林初。 严谨,不拘,阴冷。这三个词是林夏对江氏的初步鉴定。黑色系的装修风格,偌大的接待前台,稀朗整齐的员工,黑色的工作服。林夏想笑:完全的江在铖风格,黑色堆砌下的冷,寒,静。 穿过大堂,林夏站到招待前台,一个乌黑的脑袋耷拉。 上班另开炉灶,职场潜规则啊,林夏还以为只适用于菱江电台呢。 “真好命,搭上了我们总裁。是公关小姐吗?身段不错。这个女人是谁呢?怎么这么面熟。”女招待语气似乎有些酸呢。女人嘛,吃不到葡萄总爱说葡萄酸。 女招待痴着报纸里的照片浑然忘我,竟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的林夏。林夏微微俯视,又是这张高频率出现的照片。 “是谁呢?怎么想不起来了。”女招待苦恼不已,眉头纠结,抓着后脑勺的碎发。 “林初。”猝不及防,一个淡淡然的声音有些飘忽,飘进女招待的耳里。 第一反应,女人跃跃然地恍然大悟:“对,是她,我说怎么这么面熟。” 第二反应,女人条件反射一般地抬头,挺胸,收拾‘赃物’。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看来不止一次,很是熟练。 “是林初。”林夏平腔平调地再一次重复,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一开始女人做贼心虚,再到瞠目结舌,最后大跌眼镜。一系列的表情转换,只用了几秒钟,女人果然变脸快于翻书。 “你、是、是――”女人‘是’了几次未果,支吾着没句整话。 天上掉馅饼的概率很小,天上掉炸弹的概率也很小,而且正好被砸中的概率更小,女人自我安慰着。 “林初。”第三次声明了,声音还是淡然。林初知道了该是什么反应呢,应该会暴跳如雷吧,还有点期待呢。 轰的一声,女招待的自我安慰被突然而至的惊天响雷炸碎了,天上掉炸弹其实也是有可能的。 炸弹无眼啊,女招待只是早晨上班偷瞄了一会儿娱报,现世报就来了,到现在还耳鸣头昏呢,只知道傻愣地盯着昨晚还在电视剧里看到了的脸孔。 林夏凑过去看了一眼被女人护在手里的报纸,嫣然淡笑,酒窝若隐若现:“艺人算不算公关小姐?” 红遍大江南北的玉女林初,被说成公关小姐,又是一大头条呢。 女招待怔愣了很久才恍然觉悟,摇头如拨浪鼓:“不算。” “我预约。” 虽然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这张照片畅通无阻应该不成问题,不过走走过场还是要的。 预约?女招待再一次怔愣。旋即明了:八卦有时也是靠谱的,果然有猫腻。 须臾,女招待讪讪地笑了,摆摆手:“不用预约。”拿起手里的内线电话,无比讨好地说,“我立马给总裁打电话,请林小姐稍等一下。” 这可是自救的机会,自然得抓得死死的,不放进去任何一个莺莺燕燕,不错漏任何一个准老板娘,这可是真理,女招待坚信。 林夏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对女招待的热情似乎置若罔闻,只是安静地等着。 挂断电话,女人笑得商业,礼貌恭敬地说:“林小姐,总裁的专用电梯在那边,我带你去。” 职场另一潜规则――无孔不入,化险为夷。显然这位女招待做得很到位。 林夏由着女招待招呼到电梯口,像侍奉领导一般将林夏送进专人电梯,附带按上键钮,全过程热情积极。 “谢谢。”电梯合拢,林夏疏离淡漠地道了声谢。 林夏这才冷笑,似乎讽刺:“林初这个名字还真好用,这下总没有浪费这张脸。” 林夏好笑地想着,以后要是失业了,靠这张脸骗吃骗喝都不成问题。 看着电梯门上折射出来的影子,林夏突然甜甜一笑:“真像呢,我都以为是林初了。”笑容有些突兀,似乎镌刻上去一般不自然。 林初不就是这样,穿着这样的裙子,笑得如此甜腻,可是终归她不是她,笑得再天衣无缝,也只是伪装。 林初是演员,很专业,可是真正的戏子却是林夏,永远扮演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角色。 电梯是直通四十三楼的总裁办公室。门是开的,林夏踩着高跟鞋走进去,除了哒哒哒的鞋跟的声音,再无任何声响。 又是黑色,黑色的窗帘,黑色的酒柜,黑色的沙发,看来这个男人偏爱黑色呢,心理学上解释偏爱黑色的人霸道又专制,是这样吗?林夏不由得抬眸看过去。 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这个男人,很帅,而且没有温度,黑色的西装,阴寒的眸。林初的眼光果然独特,这个男人绝非尤物。 江在铖迎上林夏的眸光,不闪不躲,轻启唇:“是你。” 第三章 乱了,错了 更新时间:2013-06-01 江在铖迎上林夏的眸光,不闪不躲,轻启唇:“是你。(.)” 声音似乎冰冻千尺,丝毫没有温度,符合这个男人的风格,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很意外?”林夏笑了,酒窝深深,这是林初的笑法,很久以前,她就不会如此笑了,她的酒窝很淡。 以林初的骄傲,她不会将就与一个对她冷若冰霜的男人,可是江在铖似乎违反了林初的择偶标准呢。 林夏看不清这个男人,一双那样深沉的眸子里,一望不尽的黑色,她窥不透半点蛛丝马迹。 江在铖斜靠在皮革转椅上,态度默然:“很意外。”一双凉眸对上林夏,语气深意,“有什么事?” 很意外呢,林夏……这个名字,一如林初般熟悉,江在铖冷笑,永远让人看不懂的表情。 既然佯装,就有始有终,林夏还真想试试,她的演技相较于林初如何。她自然地淡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说要是报纸没登出来,是不是我还要预约啊?” 林初惯用的嗔怒,她学得很像呢。 江在铖嘴角似笑非笑:“以林初还是林夏的名义?” 林夏如梦惊醒,她的假装到此为止。这个男人有一双让人无处顿寻的眼,似乎洞悉一切。 林夏一瞬的愕然,随即淡漠地挑起眉毛,唇畔微抿,酒窝浅浅:“果然精明啊,商人就是眼尖,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这才是真的林夏,笑容永远到达不了眼底,酒窝浅浅,她与林初的区别。 衣服,头发,表情,林夏都没有遗漏,她与林初二十一年相处,一举一动没有谁比她更熟知,到底江在铖如何断定的。林夏有些佩服这个男人。 江在铖的答案,绝对让林夏溃败:“从你一进来。” 居然一眼辨别了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林夏有些不可置信,揶揄道:“我自以为很像呢,完全是林初的风格啊。[.超多好看小说]”她看着江在铖的眼,很冷,他的眼神很冷,她不在意,“你是第一个一眼辨清我和林初的人,如果不言不动,我们家老头子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她们是同卵双生,至今没有一个人能仅凭一眼辨别,可是江在铖是那唯一的例外。 “没有一模一样的眼神。”江在铖说。 林初的眼睛永远弯弯,似月。而林夏的眼睛也是弯弯,却似刃。 “原来是眼神,下次会注意。”林夏随即打趣。 就算下次注意也会如此吧,她终归不是她,也学不来她的眼。 “什么事?”江在铖语气很淡漠,而且公式化。 林夏玩味地勾着唇角戏谑:“找未来姐夫增进感情行吗?” 原来她自己也这么虚假啊,林夏有点佩服自己了。 江在铖淡笑:“这个理由你信?” 林夏……这个名字背后似乎有些故事呢,一双不会笑的眼睛,却尽量强颜欢笑,江在铖看到了一个这样的林夏,与林初天差地别。 林夏收敛了笑,点头:“嗯,我也不信。”江在铖有一双让人无法隐藏的眼睛,所以还是单刀直入比较好,“菱江电台,想做你的专访,我是炮灰,派来碰壁的,不过幸好,这张脸有点优势,至少见到了。” 本来倒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这个能让骄傲自信的林初停驻她高于顶的眼睛,林夏还是很好奇这个男人的。 林夏认为无望,却听到江在铖问:“什么时候?” 有些愕然,林夏觉得这个男人是在没有做章法可言,问:“这是接受了?”对方没有回答,林夏自顾补充,“下周五。” “我会准时。” “这张脸原来作用这么大啊。” 是因为林初吧,如此顺利,林夏倒有些错愕。这个男人的深沉绝对让人无法预知,至少林夏惘然。 六月的天,荼靡花开的季节,花儿还未开放,他们就已经相遇了,她说她叫林初,他认出了她是林夏。 只是十年前,他没有认出,林初不是林夏。 这一周,似乎林夏都浑浑噩噩着,莫名其妙地因祸得福,天上掉馅饼的专访案让她忙得昏天地暗的。 那天从江氏回来,她上交了专访策划。 台长大人语重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林夏,深藏不露啊。” 黎墨一贯地损人不带脏字:“天上掉馅饼,还是沾了这张脸的光?” 林夏不得不说,黎墨一向一语中的。 游戏似乎乱了步骤呢,一张照片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林夏一眼扫去,端坐在录制现场的江在铖,黑色西装,利索的短发有些桀骜,一双一贯冷然的凉眸,这样极致的搭配却是如此引人沉陷。林夏想这期的女性周刊销量一定会创纪录吧。 摄影师对着林初打了个ok的手势,林夏整整衣服,进入录制现场。托了江在铖的福,这是她的第一个现场专访。 这叫不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林夏端着端庄的专业笑容,动作优雅地落座。 一眼相视,林夏似有若无的淡漠,江在铖毫不掩饰的冷淡。 “江在铖先生,很荣幸能由菱江来做您的第一期专访。”一贯的节目开场白,林夏噙着笑熟练地默念。 江在铖只是沉默,要是别的嘉宾,他们都会想尽办法活跃现场,说些客套话,很显然惜字如金的江在铖不屑应承。 林夏依旧淡笑,无意却有意地化了尴尬,电台主播的专业素养――谨防冷场,林夏早就熟记于心。 “众所周知,江氏一贯深入浅出,媒体似乎没有任何相关报道,业内人士似乎对江氏也是十分好奇。今天想满足一下听众朋友同时也是我自己的好奇心,江先生,低调处事是商业宗旨还是商业统筹。”林夏自始至终微笑,从容,将一个主播素养充分发挥。 不愧是林夏的风格,犀利,简单,毫不拖泥带水,所有人都想知道,却没有人敢问的问题。 “似乎低调处事,再出其不意,是很好的商业筹谋。”江在铖深意地勾着唇角,“我会考虑。” 确实出其不意,一句话,将林夏推到了风口浪尖,奸商果然狡猾。 林夏以不变应万变,专访还在继续,林夏依然淡笑,不知道镜头里的她怎样,总之她觉得对着江在铖笑得很僵硬:“江先生玩笑了,商场诡谲,哪是一句话能概论的。而且听众朋友们也一定对前一阵子的商业报道很困惑呢,都说江氏有意进驻娱乐,江先生是如何打算,能否透露只字片言。” “确实有这个打算。”江在铖不可置否。 “那有特殊的原因吗?”林夏含沙射影,专业又犀利。 是因为林初……林夏明知故问,只是想知道江在铖如何回答。 “有,不过,无可奉告。” 一句话,堵死了林夏接下来准备的‘三堂会审’,江在铖果然如所传那般,雷厉风行,唯我独尊,林夏算是领略到了。 专访还在继续,你来我往,倒不像访谈,有股唇舌之战的火药味。 林夏以前念书的时候,播音专业里的现场提问是学得最好的一项,今日却没有占一点上风。 江在铖的回答没有章法,而且出乎意料,林夏有些措手不及。 “我想广大女性听众一定对江先生的私人事宜更感兴趣,我冒昧地问几个问题。江先生似乎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访谈节目,甚至媒体报道,那为什么接受菱江的访问,而且作为女性周刊的封面。”林夏淡淡然地侃侃而谈。 再一次含沙射影,林夏等着那两个字,林初…… 江在铖沉吟,似乎并不急促,淡然处之,忽而似笑非笑,他答非所问:“似乎是林小姐负责我的专访,那么我接受,你会有奖金吗?” 额?林夏彻底怔愣,这人根本毫无章法。 林夏有些懵懵然,却尽量泰然:“确实有。” 而且有很多,不过似乎与专访没有关系吧,林夏着实困惑,江在铖实在是个谜,猜不透。 “为了女朋友的奖金。”猝不及防,江在铖柔了满眼的冷峻,忽然而至的温柔宠溺:“林夏,我们的照片拍得不错呢,虽然你的侧脸有些模糊。” 轰,突如其来的惊天响雷,炸得林夏错愕懵然。这是做梦吧,林夏有种如临梦境的错觉。 女朋友……照片……林夏觉得是幻听,可是江在铖薄唇之下一字不差。这个男人不仅是谜,而且是没有底牌的谜面,林夏却错乱于谜底。 林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怔愣了多久,应该很久很久,这是现场录制,怕是没有办法剪辑。林夏脑子里竟错乱到只记得想这个问题。 江在铖的眼神依然温柔,似乎承载了浓浓深情,似乎真情流露,可是林夏却如梦惊醒了。 他在演戏,这个男人在撒一张网,盖住了林夏的思绪。 “江先生,玩笑了,没想到江氏的执掌人竟是如此风趣。”林夏无措,跟不上江在铖的章法,只能含糊其辞地塞责。 “林夏,公开吧,我会尽量不让你困扰。”江在铖认真慎重,一双深沉的寒眸,没有丝毫戏谑。 林夏手足无措,无言以对,双手竟冷汗淋漓。这个男人到底有何目的,林夏一无所知,却无能为力地任由自己被网进那张网里面,然后盘成一个结,再也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林夏以为那个游戏是她开始的,她在掌控,从那张照片,到媒体,明明天衣无缝,却不知何时由江在铖接手,全新的游戏规则,而她是筹码,底牌在江在铖的手里。 似乎身不由己了,到底是什么在将她拉扯到江在铖的牌局中,林夏一无所知。 之后专访似乎没有继续,林夏自始至终无言以对地沉默,只看见江在铖嘴唇一张一合的独角戏。 然后结束了,四十分钟的专访,林夏似乎至若梦中,然后苏醒,然后又似梦,乱,乱,全是乱…… 第四章 爱情游戏 更新时间:2013-06-02 然后结束了,四十分钟的专访,林夏似乎至若梦中,然后苏醒,然后又似梦,乱,乱,全是乱…… 林夏怔愣了很久,她知道似乎错愕的有很多人,先是台长大人:“林夏啊,深藏不露啊,深藏不露啊。[]”台长大人连连感叹。 黎墨也难得地不可置信了:“林夏,原来是天下掉了馅饼,不是沾了这张脸的光。”黎墨凑带到林夏的耳边,低声呢语,“居然连我也骗,那张照片里居然是你,林夏,终于又一次,你胜了林初。不过你要是实话告诉我,我也不信,我要是男人,我也选择林初。” 黎墨一向如此,句句一针见血,明明每一句都损到人无地自容,偏生组合在一起天衣无缝。 林夏完全怔愣,脑子似乎被什么堵塞,只看得黎墨一张一合的嘴。 如梦初醒之时,林夏只是冷笑:胜了林初?不,一次都没有,我不过是替身而已。 摄影组的张姐是个典型的多舌,刚放下器械便明目张胆过来问东问西:“林夏,早知道是家属,我就不用紧张兮兮好几天了,嘴巴真严实。” 还有谁说着什么,林夏没有在意,只是对视着江在铖似笑非笑的眸子。 “林夏,和你男朋友一样,低调啊。” 最后一句是谁说的,林夏都不记得了,反正耳边闹哄哄的,而罪魁祸首江在铖却噙着笑端坐在她对面。 没有人比林夏更清楚,那张照片里的人是谁,因为那是她自己拍的,用来困扰林初的照片,却阴差阳错的束缚了她自己。 林初,症结一定是林初,江在铖的底牌是林初。 哄哄闹闹许久,自始至终林夏反倒像局外人一般置身事外。不得不说,台里的同事都很为她着想呢,一个一个走了过场便出去,而且还带上了直播室里的门。 江在铖不言语,一双墨黑的眸子深沉极了,林夏根本不得窥探一分一毫。 她淡淡地开口,依然云淡风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之前只见过一次,何时我们拍过这样的照片,何时你又成了我的男朋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自然,那次偷拍的不算。 他们面对而坐,没有了摄像机,便没有伪装的必要,林夏冷然讽刺,江在铖亦是冷若冰霜。 这才是他们,彼此陌生,彼此看不透。 久久,江在铖重瞳有淡淡的茶色,却依旧寒烈,薄唇微抿,他语气公式化:“从现在开始。” 江在铖说得笃定,这是个威胁的男人,林夏想到了一种花――罂粟,很美丽,但是会要人命。 原来林初好这口啊,也难怪,大概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让眼高于顶的林初甘之如饴。她久久对视着江在铖的眼睛,微微一笑,却始终未达眼底:“开始什么?交往?” 似乎差异于林夏的淡然从容,江在铖怔愣了片刻,沉沉的眼眸盯着林夏,似乎要看到心底的真实,他不温不火:“从刚才直播开始,估计现在全上海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觉得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个女人长了一张林初一模一样的脸,可是却千差万别,江在铖突然觉得以后的游戏会很有意思。 林夏只是冷笑着:“我们的关系?我倒想问问,我们什么关系,我别说什么一见钟情,再见钟心,你会信吗?这样的说辞。” 到底他想做什么?林初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她根本看不透一分。 这个男人绝非善类,有人说过薄唇之人定然薄情,林夏觉得应该是适合这个男人的,那双眼睛太薄凉了。 江在铖妖娆一笑,斜长的眸子挑着,几分邪肆,几分妖治:“是,不信,这重要吗?” 江在铖微微勾着唇角,古墨般的眸子让染了墨般的黑得浓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得很美,他有让女人都自叹不如的资本。可是林夏知道,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碰不得,因为有毒。 林夏微微靠着椅背,似乎漫不经心:“林初也觉得不重要吗?那张照片里是林初,为什么是我?做她的替身,我要一个理由,你不用敷衍我,我知道你的底牌是林初。” 林夏一语道破,既然是游戏,还是知道规则的好,她从来不喜欢稀里糊涂。 江在铖只是浅笑:“聪明的女人果然不讨喜。可是你知不知道,男人一般最讨厌聪明的女人。” 她们是姐妹吗?这个女人比林初冷漠,比林初聪明,甚比林初狡猾,甚至比林初心狠。不知道为什么,江在铖会有这样的想法,会不自觉地去比较这两个长相如此相似的女孩。 林夏只是云淡风轻,似乎置身事外一般,太过冷清淡然:“是吗?可是你却要和聪明的女人交往,哦,不对,不是交往,是游戏。” 江在铖眸中一沉,林夏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有些始料未及的错愕:“我给你选择,你可以一个人出这个们,或者和我一起出这个门。” 一个人出门,游戏终止,一起出门,游戏开始。 因为底牌是林初,所以江在铖开始了这个游戏,因为底牌是林初,所以林夏毫不犹豫地说服了自己的心。那么…… 林夏笑,她笑起来酒窝浅浅,不想林初那般:“既然是游戏,总得下注是吧?” 林初,你可知道,游戏快要开始了,这次我能赢吗?如果能你会不会万劫不复,我很期待呢。 江在铖双腿曲着,沉吟片刻,言简意赅地冷漠:“你的条件。” 果然,这个女人绝非尤物。 他们是一类人呢,敢赌。 眸子微微眯着,弯弯的弧度,只是像刀刃,有些尖锐:“答应我三件事。” 江在铖发现,林夏笑起来酒窝浅浅,弯弯的眼睛像刀刃。林初笑起来酒窝深深,眼似暖玉。原来这对姐妹也不是那么相像。江在铖莫名地有些期待了:“说。” 林夏笑意更深,只是眸子自始至终是冷却,没有一丝温度。须臾,她说:“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不过你放心,不贪图的钱财,不要让你违背原则。” 三件事啊,好像可以做很多事呢。 如果让这个男人不爱林初,应该没有违规吧。 如果让这个男人假戏真做,应该也没有违规吧。 是的,没有,所以她可以明目张胆了。林初,等着吧,送你的大礼。 江在铖思忖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林夏。笑得寓意不明:“你比林初狡猾,你和她真不像。” 明明只加过两面,江在铖却莫名觉得熟悉,没有理由地看得懂她,看得懂那双笑意连连的眸子里凉得惊心动魄。 林夏只是笑:“我权当夸奖,只说应不应。”顿了片刻,她补了一句,“还有一个条件,游戏有你开始,但是必须由我结束,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是个很合格的游戏者,不会中途退场的。” 不仅不会退场,还要让林初退场呢……只是这后一句话,林夏自然不会说的。 江在铖眉头紧蹙,林夏确实让他吃惊,显而易见,她在打什么注意,可是自己却看不清,这种感觉不好。江在铖语气不容拒绝:“三件事,我可以答应,但是最后那个条件不行。” 不是江在铖自负,确实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就算江在铖做好了杀人放火的可能也不会想到,林夏要的是什么。 林夏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在铖:就是等着你这句话。江在铖要是我让你判林初出局你会不会做呢? 林夏挑挑眉眼打趣:“真是奸商啊,一点亏都不肯吃,真不知道林初怎么看上了你,她可是眼睛长在头上,你还是第一个入她大小姐的眼的。” 可是人生总是一场又一场等价交换,得到什么,总要那些东西来交换。林初你那什么来交换呢?这个男人让你甘之如饴,也必定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所以?”江在铖不咸不淡地问。 林夏笑得邪肆:“成交。”起身,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江在铖握着林夏的手,她的手很凉,和林初保养得当的手很不同,她的手似乎有些粗糙。 看着林夏的眼睛,除了一片淡淡的冷意,江在铖什也看不见,忍不住问:“你会答应的理由又是什么?” “无所不能的江在铖的三件事可是很宝贵的,我也不亏。”突然,她有些痞气地一笑,凑近江在铖,“倚天屠龙里张无忌答应赵敏的最后一件事,知道吗?” 赵敏对张无忌说:最后一件事,你不要娶周芷若…… 江在铖猛地抬头,映入眼前的是林夏一双漩涡一般的眸子,似乎卷起了冰霜,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你――” 江在铖心口莫名一沉,是一种什么感觉,他说不清楚,总之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一次,他江在铖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可是他却似乎没有恼怒。对,他并不恼,只是惊异,甚至有几分觉得这才是林夏。 如果,有一天林夏对他说,不要娶林初,他会怎么办?几乎第一时间江在铖在心里问了自己这个问题,答案呢?他竟然该死的不知道。 林夏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勾着唇角:“吓到了?放心我不会那样的要求。” 江在铖莫名想到了一种动物,猫,对,林夏像猫,看似无害,却狡猾莫测。 江在铖起身,走到林夏身侧,没有回头,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林初,不要爱上我。” 否则,这个游戏便结束……确实江在铖不需要一个有感情的棋子。 林夏笑意更深,眼角有毫不掩饰的嘲弄:“自然,这句话同样还给你。” 我自然不会爱上你,但如果你爱上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因为只要看着林初哭,她就会想笑…… 第五章 林夏一朝火了 更新时间:2013-06-03 我自然不会爱上你,但如果你爱上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因为只要看着林初哭,她就会想笑…… 也许,女人真是口是心非吧。像林夏,你永远猜不透她的意思。 江在铖觉得,这个女人很不可信,总觉得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假的,但是那唯一的一句真的,他还辨别不出来。 狡诈的猫儿,我江在铖可不是你的老鼠…… 江在铖但笑不语,林夏好整以暇地整理衣服,转身都江在铖身侧,挽着他的手腕,冲着他浅浅莞尔:“走吧,亲爱的,游戏开始了。” 那样敷衍塞责的假笑,却有似乎无可挑剔,江在铖心头似乎什么在荡开,荡开,微微的酸涩。 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一定是因为这张脸太像林初了。江在铖如此解释。 出了门,林夏嘴角噙着浅笑,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江在铖。 她挽着他,江在铖微微低头便可以看到她头顶的璇,还有偶尔颤动的长睫,很长很密,没有上妆,笼着那双总是笑意连连的眼睛。 门口聚着很多台里的同事,手里继续着各自的工作,只是眼睛有意无意地瞟着她和江在铖。 人啊,总是不厌其烦地好奇…… 黎墨拿着稿子,大概是要用直播室,从林夏身侧过去。 林夏笃定,那厢不可能不好奇。 果不其然…… 黎墨顿下脚步,凑在林夏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林夏,这下我完全相信了,你丫的很走运。” 走运……那可不一定呢……林夏只是笑而不语。 黎墨一步三回头,眉头纠结地进了直播室。 这边台长大人开始打官腔:“江总裁,下周访谈依然是林夏的主播,还望再次合作。” 江在铖蹙着眉头,没有说话,台长大人脸一热,令人尴尬地冷场。 这个男人啊,总是如此不可一世……看着江在铖冷峻的侧脸,林夏想,这时候他肯定不耐烦极了吧。[]要不推波助澜一下。林夏突然接过话:“为了我的奖金,亲爱的,会答应吧。” 那一声亲爱的,林夏可是用了她二十多年来积累的演技啊,就算不能迷惑某人,也一定让他顿时起鸡皮疙瘩。 江在铖倒没有什么表情,眸子闪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回答:“嗯,都听你的。” 语气宠溺地要滴出水,林夏一阵愕然,不自觉地抚着自己的手,果然,全是鸡皮疙瘩。这个男人,她还真是半分赢头也赚不到,她有些怀疑了,这场游戏似乎不是那么好玩呢,可千万别赔了夫人又折兵。转念一想,又释怀了,她可没有夫人也没有兵,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输了。 林夏似乎忘了,她还有那颗冰冷的心,大概太久太久没有温度了,所以她才会忽视了它的存在吧。 一失足可是会成千古恨的…… 既然要演戏,还是敬业一点。林夏难得的小女人姿态,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某些看戏的观众听到:“我送你出去,晚上我去你那。” 江在铖没有什么反应,一贯的沉默是金,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瞠目结舌,林夏只是堂而皇之挽着江在铖走出去。 在外人眼里,应该是一恩爱的好戏吧。 看吧,其实不止是林初是戏子,她林夏也是。 门口,林夏与江在铖对立而站,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好疏离。 “我演的不错吧。”林夏笑着问。 “你比林初更适合做演员,你是天生的戏子。” 天生的戏子……林夏笑得讽刺:托了林初的福了……七年,培养出了这样一个戏子。 弯弯的眸子半阖着,似乎要遮掩什么,她只是莫不关心地戏谑玩笑:“是吗?要是我也做了演员,林初岂不是要失业了。”没有等到江在铖的回答,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亲爱的,路上小心了。” 说完,没有多看一眼,便转身,没有回头,走到了最底。 江在铖怔愣在原地,看着林夏一步一步走得极快。他有种莫名的别扭,既然是做戏,为何做全来,何必如此迫不及待地收场。 江在铖嘴角抿着,眉间有些阴翳,和这突变的天气一般,反复无常的没有道理可言。 猫一样的女人,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的背影有种孤寂的凉意,和她的眼睛一样。 算了,不过是场游戏,终归是要散场,何必揪根结底。江在铖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 岁月碾过了几个昼夜,自电台那次,林夏之后便没有见过江在铖,生活还是和以往一样,每日朝九晚五,每日对着一个的房子发呆,每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然后偶尔几个人过来要签名,然后她抱歉地说她只是林初的胞妹。一切还和以前一样,要真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小卖部铁架的报纸上,大喇喇地写着她林夏的名字,在江在铖旁边。 她想,要不是这点不同,她都会认为那日的直播室里只是她一时打了顿,做了个梦呢。 林夏的世界依旧平静无痕,只是上海的天变了,连绵了好几天的雨来得来势汹汹。另外,绯闻翻天覆地,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只是这似乎没有打扰的林夏,确实人总是这样,茶余饭后喜欢说些别人的故事,不管是真是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何人。林夏也乐得清闲地置身事外。 偶尔逛超市,或者市场,总有些人指指点点,似乎说些大明星林初的胞妹,或者大总裁女友云云,林夏也只是一笑而过,或者淡淡道一句:你认错人了。她活了二十多年,这样被关注还是第一次,似乎江在铖的影响力比林初还要大呢。 既然开始了游戏,总要付出些赌注的,林夏也不庸人自扰。 日子便这样平平凡凡,周而复始地过了好几天,似乎黄梅时节了,天际昏昏沉沉得厉害。隐在云里面的夕阳已西下。天渐进黑了,只是林夏觉得似乎地平线变高了,黑暗来的太慢了,或者是她快要笑到僵硬了。 林夏的生活还是要继续,采访,直播,写稿子……周而复始。 久湿的天气终于放晴,人的心情似乎也好多了。林夏一身黑色套装,及膝的短裙,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外套,长长的黑发随意在头顶缠成一个圈,那张精致的脸未施粉黛,配上这样一身标准的职业女性的打扮,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阴沉。 林夏偏爱黑色,衣柜里几乎清一色的黑色,固执到偏执的程度,同样林初偏爱白色。 林夏抬头,王氏建材几个大字,镀了一层金色,在阳光下很耀眼。王氏建材的王志伟,建材业数一数二的龙头老大,也是今日林夏的财经专访对象。林夏走进去,一路上似乎总有些若有似无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她好笑,莫不是这几日被绯闻弄得人也神经兮兮了。 不过,确实在林夏看不到的地方是有几双分外火热的视线。 小声的嘀咕,确保林夏听不到。 “那是林初?” “不是,林初的妹妹。” “林初的妹妹?双胞胎?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就是个小电台的主播,就这几日,这个林夏的风头比她姐还盛,江氏的总裁知道吗?” “江在铖,整个上海女人最梦寐以求的性幻想对象。” “被她勾搭到手了。” “奇了怪了,为什么不是林初?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怎么看,也不是一个等级,这个女人太阴沉了。” ………… 不得不说,有时候,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也不得不说,八卦无处不在。 林夏自然不知道自己俨然成了议论的焦点,只是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 林夏没有见到王志伟,只有一个秘书招待她。 林夏拿出自己的工作证:“我是临江电台的林初,和你们王董有预约。” 秘书小姐没有抬头看林夏,看了一眼名片后才久久抬头,林夏好笑,看个名片也要这么久。 应该是名人效应吧,这样的转变还真让人不能适应呢。 林夏好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秘书小姐才笑着接待她:“林小姐,你稍等一下,我们王董还在开会。”秘书小姐起身,“去休息室坐会儿吧。” 似乎这个秘书有些热衷过分了。也不知道是托了林初的福还是江在铖的福,林夏自认欣然接受。 秘书一般都有敏锐的直觉,尤其是女秘书,眼前女子就这张脸,和这个名字显然是金卡,无上限的服务便是。 “那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林夏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专访要两个小时,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秘书小姐倒了一杯咖啡:“这我也说不准,有个很大的合作案正在商谈,王总怕是一是顾及不来。江氏的案子王董很重视,所以如果可以,林小姐还是改日再来为好。”秘书小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氏……林夏蹙眉:难道是江在铖的江氏?还怎是巧啊。 林夏摇摇头:“不了,我在这等好了。”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却没有喝一口,“那好吧,谢谢。” 咖啡的香气很浓,是许多女人偏爱的卡布奇诺,林夏却很是讨厌这种味道,记忆中,有个女人挚爱这种甜到腻味的东西。 林夏很少和咖啡,有时候工作需要,她也只喝最苦的曼特宁。伸手,林夏将咖啡倒在垃圾桶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那个女秘书白忙活了一场。 等人确实很磨人耐心,时间这个东西很奇怪,你等的时候,它偏生很慢,比如现在,林夏百无聊赖,不知道第多少次看手表。 “铃铃铃……” 第六章 江在铖只为红颜 更新时间:2013-06-04 “铃铃铃……” 林夏的手机铃声很土,大概是出厂设置,林夏似乎一向对自己已然熟悉的东西有一种超乎变态的恋旧,就算手机换了很多部,那个铃声也没有变过。 拿起电话,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你好。”这样的她和平常直播时的难言擅辞很不像。 手机那头是短暂的沉默,林夏了然,原来是他,说也奇怪,并不是很熟悉的人,林夏却总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气息。她想到了一个词,很适合他――气场。 那边也是言简意赅:“是我。” 声音低低沉沉的,林夏不得不承认,江在铖的声音很好听,很性感,似乎还有几分蛊惑的味道。林夏不禁想要是哪天这个男人失业了,也可以做个歌手,应该混得不会林初差。自然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过于可笑了。 林夏平平淡淡地回:“我知道,这好像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距电台那次,他们有一个星期没有见过,也没有联系,甚至彼此都没有留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江在铖哪里弄来的号码,果然是个无所不能的男人。 那边的语气有些戏谑,一贯的漫不经心:“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抱怨?” 似乎对方的心情很好,林夏猜想,江在铖应该正勾着唇角邪气地笑。林夏无法对那个男人下个准确的定义,和神秘莫测,深不可测,冷漠霸道,又妖娆多变……总之是个综合体。 林夏否决:“不,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还有些不习惯,似乎还没有熟稔……自然后一句不合适说出口,毕竟他们已经是合作搭档了。、,鉴于职业操守,她也会努力适应。 沉吟了一会儿,江在铖说:“今晚有个商业舞会,你陪我去。”不是商量的口气,是那种理所当然的寓味。 终于要开工了,她的替身工作,有些讨厌,那个男人应该很想让林初陪她去吧,不过能出面的却只有她林夏,这样一想,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林夏微微莞尔:“看来以后都不会清闲了,替身工作似乎不太好做啊。”不再戏谑,她问,“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你应该会应付的很好。六点我去接你。” 江在铖似乎很是自以为中心,几次接触中,林夏得出这个结论。 林夏蹙眉,看看手表,五点半了。左右权衡:“六点啊,那还是算了吧。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你在门口等我就好。” 那边似乎不满意林夏的回答,很金主大爷地来一句:“我想我必须告诉你,我向来不会为了谁迁就。” 霸道的男人,自以为是……林夏也就只在心里腹诽几句。谁又何尝愿意迁就,可是人总是会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她不禁问:“林初呢?”问完了又觉得不妥,没有等回答,便接过话,避重就轻,“我好像逾越了,六点我怕来不及。” “你现在在哪?” “远大建材。有个专访,现在还在等人。”不过应该没有时间继续了…… 林夏还没有说完,江在铖接过话:“王建伟?” 林夏一瞬诧异,转瞬想起了刚才秘书小姐的话,原来那个江氏真是江在铖的公司啊。她平静回答:“嗯。不过被人放鸽子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林夏都以为对方要挂电话了,正准备挂,电话那头传来一句:“你待在王氏哪也别去。” 额……林夏有些困惑,正要问个所以然,电话那边便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居然挂断了……待在王氏哪也别去……这话怎么让人这么不舒服,林夏喃了一句:“没礼貌的家伙。” 没有太在意江在铖的话,思忖着死否还要继续等下去,专访是没有时间了,可是还是需要再约个时间。 王氏建材规模很大,是个不容小觑的公司,整个上海,除了江氏与蓝氏,也就数王氏为大,但是比起那两个公司还真不是一个等级,没有可比性。 王氏的会议室很大,只有四个男人。 左手边的年轻男人说话一板一眼,很专业的谈判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单刀直入:“江氏入驻,我们要十一个百分点,如果王董可以接受的话。” 说话的男人是江氏市场部的陈少峰,也是这次王江合作案的负责人。 坐在对面桌上的男人笑得几分阿谀奉承:“自然可以,业内谁不知,江氏的合作案向来都是稳赚不赔的,能和江氏合作,我很荣幸,而且资金已经投放,只要合同一签就可以启动项目了。”将合同推过去,男人似乎迫不及待,“张总,我看我们是不是可以签合同了?” 合同一签,便已生效,也就说明这块香饽饽已经入了口袋,这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是王氏的总裁王志伟,生得有些贼眉鼠眼,一双小眼睛倒是精光着,商人气息很重,俨然一副见利眼开的姿态。 陈少峰拿起笔:“嗯,那就――” 笔还未落下,偌大的会议室里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慵懒的音质,却让人有一种背脊发凉的错觉。 只有两个字:“等等。” 陈少峰自然熟悉这声音,抬头看过去,果不其然是顶头上司驾到,恭恭敬敬地起身:“总裁。”让出首位,“您来了。” 陈少峰对江在铖的语气恭敬得出奇,似乎信仰一般。 王志伟对江在铖的突然造访有些措手不及,同时又一头雾水,按理说这个合作案虽然事关重大,但绝对没有到要惊动江氏江在铖的重要性。王志伟也站起来,赔笑道:“江总裁能来,真是受宠若惊啊,合约我和贵公司的代表商谈就好了,江总裁费心了。” 王志伟卑躬屈膝,低眉顺眼得很,不过为钱折腰他觉得值,这个合约一旦签了,可是抵王氏一年的利润,自然小心翼翼,就算是把江在铖当成菩萨供起来,怕是王志伟也感恩戴德吧,江在铖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江在铖一语不发,坐下。绵密的睫毛很长,半眯着,看不清任何情绪,眉间若有若无地皱了。拿过合约,他只是微微一扫,抬起头,对上王志伟的细小的单眼。 王志伟猝不及防,只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袭向心头,背脊开始渗出冷汗。王志伟自认为是见过些世面的,可是对上这样一双深沉锐利的眼,还是忍不住打颤:好强势的男人,身上带着一种莫名让人俯首称臣的气质。 王志伟有些胆战心惊,试探着问:“是不是合同有什么问题?如果还有不妥的地方,我们可以修改。” 王志伟小心地伺候,恨不得鞍前马后,只要能把这位大爷侍奉妥当。 江在铖似笑非笑:“合同没有问题。不过,”眉眼一挑,眸子沉下,语气竟是冷得让人战栗,“这合同已经没有签的必要了。” 自始至终江在铖都是一副漫不经心地态度,似乎能洞悉一切,一步一步,一言一语,均是不疾不徐,却轻而易举地将人打入地狱。 王志伟如遭雷击,小眼瞪得圆溜溜的,似乎不可置信,还刻意佯装着处变不惊:“江总裁,如果是觉得合同款项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协商的。”天知道,王志伟一颗不禁吓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江在铖唇角一抿,冷硬的侧脸显得更棱角分明,吐出的话不似那张脸让人舒服:“用不着协商,这个合作案到此为止,你听不懂?” 王志伟一颗心颤抖不止,脸色红紫掺半,声音也颤抖得厉害:“江总裁为什么突然出尔反尔,这个合作案已经谈了这么久,资金也已经投放了,如果现在终止的话,不仅对我王氏损失很大,就算是贵公司也不免亏损。” 这也是王志伟的最后筹码了,毕竟这个合作案,洽谈了很久,几乎已经板上钉钉,双方都已经开始了,如果现在停止了,损失的不止是他王氏,就算是江氏也未累及。商人哪个不重利益,这几个亿的合作案,他还是不认为,正常人都不会舍得。 可是王志伟失算了,江在铖不是正常人,他偏要一意孤行,江在铖,最好不要去揣测,你永远也料不准这个男人会怎样? “这就不需要王董费心了。” 江在铖懒洋洋的一句话将王志伟彻底打入地狱了,罪魁祸首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要多从容就有多从容,仿佛只不过是家常小事。 王志伟彻底无语了,一时呆愣,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补救,或者可是说,根本没有补救之法。 倒是一直缄默的陈少峰说话了,嗓音很小,凑在江在铖耳边:“总裁,相关项目已经启动了,如果现在再另寻别的公司确实得不偿失。” 王志伟如临大赦地看着陈少峰,对方句句在理,形势扭向他那一边。便低眉顺眼地说:“所以,江总裁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 不过事实证明不过是王志伟的错觉罢了,他似乎有犯了一个错,永远不要对江在铖抱有一丝侥幸。 因为他从不留人后路:“我从来不开玩笑。” 白皙剔透的手指握着合同,他始终邪肆地笑着:“嘶――” 合同被撕碎成一片一片,散在会议室的各处。王志伟呆若木鸡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完了,完了,他完了,他的王氏也完了…… 此时,江在铖那好听的嗓音,王志伟只觉得阴策可怖。他还不停手:“合同资金三个亿,百分之七十已经投放,大概明天就会等报,王氏建材资金冻结,即将破产。” 江在铖说得不疾不徐,仿佛他所说的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第七章 一举三得 更新时间:2013-06-05 江在铖说得不疾不徐,仿佛他所说的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王志伟怔怔地看着江在铖,他不相信,怎么也不相信,怎么会这样,这个男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业界对他闻风丧胆,确实这个男人是一个毁灭性的存在。只是明白得有些晚了。 王志伟失魂落魄地猛烈摇头,唇畔紫黑:“不,不可能,没有理由啊,现在退资江氏也会受牵连的。还是别的公司开的条件更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妥协,十一个百分点如果江总裁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再加。合同好说,可以再拟。” 到后面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如果现在江在铖可以放他一条生路,要他跪下他也会毫不迟疑。他可以退步,甚至不要利益,这要能挽回王氏他什么都可以做。 江在铖似乎耐心用尽,声音冷沉,敲打着会议桌的手指加快了频率:“听不懂吗?合作终止了,王氏建材的股份我没有兴趣,况且到了明天,王氏的股份怕是一文不值。” 王志伟如梦惊醒,江在铖说得没错,这个合约一旦失败,那些投入的资金根本被套牢了,也就是说王氏不过是空架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江在铖要如此,他们并无恩怨,而且之前一直很顺利,王志伟找不出任何理由。 王志伟似乎苍老了不少,四十多岁的年纪却覆了一层千帆过尽的颓然:“为什么?江总裁,就算是要人死,也给个理由,到底我哪里得罪你了。” 没有可能啊,王氏和江氏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与江在铖之前也并没有交集,这么赶尽杀绝,到底他是哪里得罪了这位恶魔。 却没想到江在铖只是敷衍塞责:“我做事用不着理由。” 理由……给你一百个脑子你也想不出来……江在铖笑,转身,出了会议室,桀骜的背影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凌厉。 “江总裁,江总裁……”王志伟跟上去,抛下尊严,他只想求一线生机。 江在铖呢……一脸淡漠,恣意地勾着唇角。 这是个恐怖的男人,翻手云雨,他喜欢这样致人死地的快感。 六月初的季节,罂粟花的花期。江在铖便是那包裹着美丽外表的毒药。 林夏等得百无聊赖,垂着眸子若有所思。眉头紧紧蹙着,抿着的唇线显得有些冷硬,她的侧面是很好看的,只是永远带着一股疏离的距离感。 休息室里很安静,静到林夏可以手表的指针转动的声音,很慢很慢。 突如其来,静默被一个声音打破。 “亲爱的。” 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声音,一贯慵懒,还带着戏谑,单听声音似乎就能想到某人嘴角痞痞的笑。 声音很好听,像醇酒一般,又像十月里的风,只是惊了林夏一身的鸡皮疙瘩。 亲爱的……林夏还真不习惯和人这么亲昵。 林夏收敛了一脸惊悚,声音一贯淡淡然:“你怎么来了?”看着江在铖噙着笑走近,她补了一句,“难怪叫我待在王氏。” 林夏怀疑,难道他们之间这般亲昵?还牢江在铖亲自来接她?不,不可能,这个男人从来不做这样无聊的事,一定是有备而来。林夏警觉着,俨然整装待发。 江在铖自然地靠着林夏坐下,声音温柔地让林夏措手不及:“等了很久?” 江在铖挨得很近,林夏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很淡的烟草味。她有些不自然,条件反射地挪过去一点,脸上难得一见的僵硬:“还好,一个半小时。” 江在铖哭笑不得,上次这个女人平日里一副胸有成竹,深不可测的样子,却没想到也会有这般扭捏的时候。这个发现似乎令江在铖的心情很好,唇角始终扬着,直接拥着呆若木鸡地林夏起来:“不用等了,我们可以走了。” 这唱的哪出啊?林夏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也没有观众啊,这样演戏不是多此一举。 林夏正这么想着,门口就有一男人火急燎原地进来了。 这个男人林夏自然是认识的,本来林夏还想打个招呼,说说访谈的事情,可是王志伟却直接奔着江在铖:“江总裁,合约――” 王志伟的话还没有说完,所有急切被江在铖一句话打断:“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眸光一冷,门边上依着的陈少峰知道,江在铖不耐烦了,一般让江在铖不耐烦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个王志伟真是屡教不改,非要头破血流?不过似乎总裁这次对王氏有点莫名其妙,陈少峰顺着视线打量林夏:处变不惊的女人,深不可测的女人,其他一无所知,哦,还有一点,一张很让人移不开的脸,和一个很红的女艺人一模一样。 江在铖搂着林夏姿态懒散地走过去,林夏虽然一头雾水,也知道,现在她必须配合这个男人,无条件,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游戏规则。 王志伟不死心,绕到江在铖前面:“还请江总裁给我一个理由,我不想稀里糊涂。” 江在铖懒懒地拖着调子:“理由啊。”眸光一冷,不再玩世不恭地戏谑,“我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还有,你失信的那个人是我的女人,你让她等了一个半小时,我就让你赔偿三个亿。” 不仅王志伟怔然,林夏也凌乱了,这和她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她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这个男人从不肯吃一点亏,最爱算计别人,林夏全然不相信他这样的说辞。 可是似乎某人将信半信:“因为林小姐?”随即又摇头否认,“怎么可能,那可是几个亿,撤了资,江氏同样不会有收益。” 确实不可能,江在铖是什么样的人。论阴险,以此人为最,论心机,以此人为首。 林夏蹙眉深思,寻一个合理的理由,她作为江在铖的借口,那到底江在铖有什么目的……或许……林夏了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在铖,正好对上一双墨玉的眼,一时竟忘了思考。 他看着她说,十分不可一世的语气:“这点钱,我还是赔得起。” 林夏想,要是别的女人怕要被江在铖这句话弄得晕乎乎吧,但是她却越发清醒。 这个卑鄙的男人,拿她当幌子。江在铖果然够阴,够狠,林夏初次领教,便刻骨铭心啊。 “如果是我怠慢了林小姐,我可以道歉,希望江总裁不要做得这么绝。”王志伟将视线转向林夏,带着几分恳求的意思。 大概是被江在铖逼急了,林夏有些同情,正要说话,便被江在铖抢了去:“我一向如此。” “林小姐……”王志伟只好将希望转向相比江在铖看着好对付多了的林夏。 江在铖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是皮囊下却藏着一颗狠辣的心:“我的女朋友就不牢王董费心,有功夫想想明天的资金周转吧。” 说完就拥着林夏除了休息室,林夏听到后面王志伟几乎悲怆的呢喃:“不可能,不……” 林夏任江在铖搂着,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预想中的讨厌,她直到江在铖的耳边,正好声音打在他耳际:“你真狠。” “我刚才说了,我一向如此。”他不可一世地满不在乎。 “商场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向来奉承得寸进尺。”江在铖说得义正言辞。 确实卑鄙无耻,居然还这么正气泠然,原来这个男人这么恶劣,林夏可算是看清了,这个男人不仅深不可测,而且腹黑无耻。不知道现在才明白迟不迟。 林夏无奈:“你肯定有很多仇敌。” “不在少数。”江在铖回答。 桀骜自信的男人……林夏发现越接触这个男人恶劣的本质越是毫无遮拦,有时候冷冰冰的,有时候阴测测的。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我会不会被当做寻仇的对象。”林夏突然发现一个重大问题。 她看着他,似乎很在乎这个问题,他却漫不经心:“兴许。” 变态的男人……林夏心里骂了一句,便不再说话。林初你怎么受得了,这个男人。 只是林夏不知道,在所有人眼中,江在铖总带着距离感,冰冷又犀利,就连林初也不例外。 林夏不会知道,一个人很有很多面皮,性格是有针对性的。 坐在江在铖那辆招风的豪爵里,林夏靠着椅背,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太阳已经完全西下,霓虹初上,银色的豪爵缓缓而行。林夏靠在椅背上假寐,可是旁边坐着这么一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怎么也没有办法静心。她干脆坐着,看着车窗外的街灯。 脑中闪过儿时的场景,像旧电影一样,不厌其烦地反复回放。那时候他们都还小,童言无忌的年纪,不知道天有多高,不知道亮丽的霓虹背后是怎样的黑暗。车窗上倒影了一个旋转木马,木马上有三个一般大小的孩子。一双一模一样的脸孔笑得那样浑然忘我,那时是谁过: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又是谁说过:我和小初在一起,小初和你在一起…… 那时那个答案她并不懂,只想着她和小初一起,小初又和他在一起,所以他们也会在一起的。所以当时她笑着回答:好…… 只是事过境迁之后,他们谁也没有在一起。 怎么又想起了呢,那张三年未见的脸似乎在脑中拼凑,怎么也甩不掉。 后视镜有些偏斜,正好江在铖在镜中看得到林夏微微垂着的侧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 林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如此冷却,如此聪明……就像一个谜,充满着吸引力。江在铖居然有些无可抗拒。 第八章 一举三得2 更新时间:2013-06-06 林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如此冷却,如此聪明……就像一个谜,充满着吸引力。[.超多好看小说]江在铖居然有些无可抗拒。 “在想什么?”江在铖的声音微微的冷意,和这黑夜有些相似的冷。 脑中似乎轰然一响,那些影像散了。林夏看过去,才发现江在铖根本没有看着她,认真地开车,侧脸微微扬起好看的弧度。她漫不经心地玩味:“你搞砸了我的专访。” 江在铖笑得恣意,似乎心情不错:“如果是别的女人一定会感动得一探糊涂。你的一个半小时,是这个世上最昂贵的。” 江在铖有些诧异,林夏怎么会如此平静,江在铖自认为懂女人,可是显然这个女人是个例外。 林夏只是笑,就算是笑,江在铖也觉得像面无表情:“我不是别的女人。” 你更不是别的男人,不是卫王烽火戏诸侯,是商人,是个狡诈的商人,是个从不会吃亏的狐狸……林夏便是如此定义这个难以揣测的男人,这个定义的延伸下,她还可能会感动吗?难道要她对他的利用感激涕零?不,那样太可笑。 镜中林夏的眼睛那样清明,有种让人无处遁形的错觉,江在铖只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不是错觉,这个女人在笑,确切的说是在冷笑,带着不屑一顾。他很好奇:“既然要演戏自然得下本钱。” 林夏弯弯嘴角,不以为意:“下本钱?我只知道,你从不让自己吃亏。” 这点本钱背后怕是源源不断的回扣。这个男人分明得了便宜还卖乖。 难道她看出了什么?江在铖觉得不可思议。脸上却毫无破绽:“我赔了好几个亿。” 确实赔了三个亿……但是一个商人从不亏本。林夏淡淡地笑着:“那可不一定。我想想,好像一举三得呢。[.超多好看小说]” 狡猾的男人,狐狸本性难改。 不过,林夏狐狸男人遇上了林夏这只猫,有爪子有脑袋的猫。 江在铖有些拭目以待的姿态,拖着懒懒的语调:“哦,说说看。” 确实,一举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林夏云淡风轻一般,清凌凌的嗓音缓缓而清澈:“前几日,西陇那块地江氏一举得标,那块地可是个宝,江氏这时候撤资,只不过择优投资而已,就长远来看,王氏那点蝇头小利你还看不上,此其一。最迟不过后日,财经报道便会公布王氏资金冻结,面临破产,到时江氏低价收购,一样可以继续那蝇头小利,前提是你还看的上的话。此其二。江氏总裁冲冠一怒为红颜,毁一纸合约,一场商业红颜乱就成型了,也许之前某些有心人不相信你我的关系,怕是也深信不疑了。” 江在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夏,一双黑沉的鹰眸在夜里分外的亮,灼灼地盯着林夏:这个女人让江在铖觉得可怕,聪慧地可怕。 林夏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一个很少说真话,满嘴都是戏谑之言,十句之中顶多一句真话,可往往那一句真话足以让所有都无处遁寻。 林夏只是淡淡地回视。狡诈的男人,江在铖不是善类,不会感性,所以林夏笃定,感情和她不过是幌子,如果她不是林初的替身,也许她还不能参透,只是身在局中,这场游戏她亦是走得步步惊心。 随即江在铖痞里痞气地笑着,似乎有种惺惺相惜:“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好,只差一点,我不会收购王氏,我等王志伟来找我,感恩戴德地将王氏建材双手奉上。” 果然是狐狸,还是只贪心的狐狸…… 林夏只是笑,似乎并不讶异,语气平平淡淡的,却又感叹着:“多可怕的男人啊,以后真不能得罪。这下好了,没准明日记者就给我按了一个狐媚子的名头。”林初应该也坐不住了吧,要是没有这一举三得就完美了。 她笑着戏谑,江在铖知道这个女人又在半真半假了,看不清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十字路口,红绿灯下,他停了车:“不会,他们不敢。” 江在铖想今天之后,林夏是他江在铖的女人,谁也不敢动,也应该没有怀疑了。既然是替身,自然是这样最以假乱真。 江在铖似乎忘了还有一种办法更以假乱真,那便是假戏真做。 林夏怎么会不懂江在铖的打算呢,她不温不火地点破:“托了你的福,有人不敢,自然有人胆大妄为,你不就巴不得将我推到封口浪尖上,这样才有存在的必要。说白了,就是替林初挡灾。” 林夏专门差过江在铖的资料,江家本来是黑道出身的,就算到了江在铖手里江家已经漂白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不用想也知道江家有多少仇人,再加上江在铖雷厉风行,业内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他的女人,他在乎的一切都是那些人虎视眈眈的对象,他不舍得让林初冒险,所以才有了她这个替身。 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一定得拿回些什么吧。她不贪心,林初就好…… 林夏这个不贪心的女人却好了江在铖最舍不得的东西…… 江在铖似玩味,又似认真:“你这个女人聪明地恐怖。” 让人防不胜防。江在铖觉得似乎有些什么在不受控制,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似乎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从心里密密地长起。 到底是什么?这个女人如此深不可测,连带与她有关的一切都不能揣测。 林夏权当赞赏:“所以还不如开诚布公,我也好早做防备。” 她不聪明的恐怖,那么下场最惨的就是她自己,这场豪赌输了,她万劫不复,赢了呢?林初会不好过,那她自己呢,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想去想。 江在铖似乎并没有坦诚的打算,语气一贯的轻谩:“是有那么一些人,恨不得除了我。不过你放心,还不至于明目张胆。” 江在铖已经在怀疑了,以林夏的聪慧,他已经不相信那三件事的约定了,可是到底这个女人想要什么他却猜不透。 林夏不喜欢咬着不放,她只是冷冷地回:“希望如此。” 然后彼此都不言不语,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车停在一处安静的街角,林夏看看车窗外,这条街她来过,不过很少,有人称名媛街,通俗点就是女性品牌专卖。 江在铖自顾下车,林夏也狐疑着跟着下车:“不是要去商业舞会吗?” 江在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林夏,唇角一抹玩弄:“你确定你要这样去?”他不由分说地搂着林夏进去,“进去。” 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其实林夏有轻微的洁癖,从不喜别人碰她的,可是似乎对于江在铖突如其来的亲昵她已经可以若无其事地免疫了。 一进去,林夏有些瞠目结舌,店里面的装修奢华地让人结舌啊。 才刚进去,就有一个漂亮的售货员小姐热心地走过来招待:“江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 林夏愕然,得进这种名牌店多少次才能让售货员一眼认出啊,她诧异地看向江在铖,似乎他也不想那种私生活糜烂的男人啊,也不知道在林初之前有过多少女人。 林夏看着江在铖傻愣,直到江在铖转过视线对视她的时候,她才赶紧转过去,似乎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确实自己是多管闲事了,男人哪个没有几个红颜知己的,更别说像江在铖这种要什么有什么的男人,怕是花丛一波接一波。 江在铖似乎心情不错,搂着林夏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说:“她穿的礼服。”顿了顿,又自顾补了一句,“素简一点。” 素简一点……林夏颇为赞同,是,素简一点好,因为这一去还不知道是深潭虎穴还是什么呢?还是穿得低调点好。 售货小姐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林夏,才点头:“好的,请稍等。” 不愧是名店,效率很高,而且水平很高,没几分钟,两个穿着一样服装的小姐便推着一个铁架子出来,架子上慢慢全是礼服,大多是浅色系列,一件比一件华美奢华。林夏咋舌,难怪那么多女人贪恋这中上流生活。 林夏瞟了好几眼,似乎没有一件低调的,也是这样的店会低调到哪里去。 售货小姐对她的衣食父母江在铖很是气:“这几件都是这一季的新款,每一个款式都至此一件。”转头询问林夏,“林小姐有喜欢的吗?” “额――”似乎每一剑都差不多,其实有些为难林夏了,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见林夏一脸怔然,售货员小姐好耐心地引导:“那请问林小姐有钟爱的某个品牌,或者某位设计师吗?我们可以根据林小姐的喜好挑选。” 钟爱的品品牌?设计师?有啊,不过都不可能会挂在这个点里的。她只好说:“那个,随便。” 售货员小姐有些为难了,“这――” 这随便就是最不随便的答案啊,也不是没有碰见过这样的客人,问她要哪款就说随便,然后推荐的又不要。显然,售货员小姐将林夏归类于那那种难伺候的顾客。 售货员小姐举步维艰,江在铖又是这里的贵客生怕出了个差池饭碗就不保了,看着江在铖,一副难以拿捏的样子。 江在铖还没有见过林夏这样的女人,以前他也有过少女人,只要不破底线他都会满足她们提出的所有条件,反而碰到了林夏这样没有任何要求的还不好办。他看了一眼,随便指了一件:“那一件。”对向林夏,“进去换上。” 第九章 她不是林初 更新时间:2013-06-07 江在铖还没有见过林夏这样的女人,以前他也有过少女人,只要不破底线他都会满足她们提出的所有条件,反而碰到了林夏这样没有任何要求的还不好办。他看了一眼,随便指了一件:“那一件。”对向林夏,“进去换上。” 林夏足足呆愣了十秒,才反应过来,结果售货员手里的裙子万分扭捏地走进试衣间。林夏憋屈,怎么就这么听话,那厮气场太强了,条件反射地让人转狂,不过林夏自我安慰那是职业操守,操守! 江在铖的眼光好不好林夏不敢恭维,也不予评价,她根本一窍不通,只觉得他选的那件裙子有点长,多长呢,托在了地上,而且有点露,多露呢,没有遮住背。林夏认为这件衣服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比如腰间缀的那些钻石,等穿完衣服之后可以弄下来。 林夏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别扭的厉害,在试衣间里磨蹭了好半天都没有出去。看着试衣镜中的自己,林夏有一瞬的错觉,似乎精致的人是林初而不是她自己。她不喜欢这样的视觉错觉,很不喜欢。 林夏正盯着镜中的自己,突然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她吓了一跳:“你确定你是在换衣服?” 声音有些恼怒,林夏想可能是大总裁等得不耐烦了,便说:“快了。” “给你十秒钟,你不出来我就进去。”声音冷而寒烈。 林夏对着镜子鄙视,架子很大嘛。她小声地咕哝:“又不是你家,你能进来?” 林夏正沾沾自喜地时候,就听到外面售货员的声音:“江先生需要钥匙吗?” 镜中林夏一张精致的脸有些呆愣。这样也可以?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连忙收拾了一下,顾不上扭捏:“出来了。” 打开门,并没有在门口看到江在铖的影子,那厮正坐在米白色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看杂志。林夏抛了一个白眼。 高跟鞋很高,林夏本来就高,几乎没怎么穿过这么高的鞋,有点不着地的眩晕感,步子挪动很小。 江在铖搁下手上的杂志,只是扫了一眼林夏,并没有说什么。 原来自己的眼光这么好……江在铖心里想着。一副穿在林夏身上很美,只是江在铖却觉得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他说不出来,似乎觉得林夏就不应该是如此。 反倒是售货员小姐一脸惊艳:“好美啊。”售货员走到林夏身边,对着镜中一阵糖衣炮弹,“江先生的眼光果然好,这一件很衬林小姐的皮肤,而且露背设计更显得林小姐纤细。林小姐可还满意?” 林夏漫不经心,在镜子里找江在铖的视线,复制了售货员的话,剔除了语气里的雀跃:“可还满意?” 江在铖是她的金主,就职业道德而说,金主满意便是万事大吉。 江在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凑合。” 售货员小姐怔愣,这样的对话还真是闻所未闻,其实虽然江在铖是店里的老主顾,但是从来没有来过,都是秘书来拿,第一次带女人来,而且也是报道中的女主角,这女人怎么看也是正派后宫之主,偏偏两人的态度都冷冷淡淡的,着实让人困惑。 江在铖丢了一张卡给呆愣的售货员小姐,上前搂着林夏:“走吧,已经六点半了。” 手上传来凉凉的触觉,这样的六月天难道会冷? 林夏走得很慢,裙子太长,鞋跟抬高,开始几步有些踉踉跄跄,江在铖似乎知道她的不适,放慢了速度。 坐在车里,林夏有些不自在,刚才刷卡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就这一条裙子却足足花了她几个月的工资,几十万块穿在身上,她手脚都不会搁置了,裙子太长,她只得提着裙子坐着,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江在铖有些好笑,原来林夏也不是无所不能,至少一双高跟鞋,一条裙子便让她器械。 江在铖仰着唇角,却听见林夏说:“你经常帮林初挑选吗?完全是她的喜好,素简的白色,层叠的流苏,从下林初就喜欢这些。” 真是让人不爽……林初的喜好果然不适合自己,难怪浑身不自在。 江在铖蹙眉,该怎么回答,难道说他没有帮林初买过这样的东西?还是他只是随手挑的? 久久,江在铖沉沉的嗓音才传来:“没有,你是第一个。” 然后林夏便没有开口,其实她并不相信江在铖的话,却也不点破,毕竟他们之间还没有熟识到谈论江在铖有多少女人的程度。 又安静了一会儿,林夏说:“确实有些凑合,这件一副穿在我身上有点浪费。” 江在铖从后视镜中忘了一眼,确实不适合,让他觉得他身边坐的是林初。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其实也不是那么差。你不喜欢白色?我以为女孩都喜欢呢。” 林夏很直白:“不喜欢。” 而且很讨厌,因为林初很喜欢,因为小时候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别人总爱冲着她喊初初……因为有个人说过,林初天生适合白色,所以她讨厌白色,而且从来不穿白色。 江在铖随口问了一句:“那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林夏淡淡回答。 果然不是普通人,林夏就是一个难解综合体,所以一贯标准都不适合她,太聪明,太独断,太主见……连江在铖都忘了他们才见过几次而已,如果要问到林初,他只有一个词:标致,长相也好,性格也好都是如此。 “一个女人最好不要喜欢这样暗沉的颜色。其实你不用那样刻意地不像林初。”江在铖有些鬼斧神差就脱口而出了。 江在铖没有看林夏,也知道她在慌乱。第一次这样的错愕,虽然她依旧伪装地很好,但是这细微的变化很突兀。 原来无所不能的林夏的破绽是林初,他看透了。 黑色的眸子温润,流转着,望着他的侧脸,林夏觉得恍恍惚惚地看不真切,似乎被看透了秘密的小孩一般,她欲盖弥彰:“刻意吗?我到没有注意到,似乎一切都习以为常的自然。我喜欢黑色,讨厌一切甜点,讨厌裙子和高跟鞋。林初却喜欢白色,喜欢慕斯,喜欢公主裙水晶鞋。我想我讨厌那些东西的原因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林初。” 也许江在铖说得对,她不喜欢林初,所以刻意地去讨厌林初喜欢的一切,就像一切理所当然一般,刻意地毫无破绽,而且无可救药。 江在铖沉默不言,似乎在心无旁骛地开车,林夏也看着窗外的街景,玻璃车窗上倒影的一双眸子凉得惊心动魄。 她是林夏啊,姓着林初的姓,长着林初的脸,相隔不过分秒的亲生姐妹,到底有什么恩怨仇恨,可以让林夏义无反顾地憎恶林初的一切。 心滞的沉默持续了许久,江在铖毫无预兆地开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讨厌一切林初喜欢的东西。”沉吟了几秒,淳淳如酒般的嗓音又响起,“包括我。” 江在铖好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就问出口了呢?那她会怎么回答?是或者不是?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突然江在铖觉得对着这个女人,他似乎总是手足无措地莫名其妙。 讨厌他吗?林夏问自己,不知道,也理不清,不过她牢牢记着,她不能讨厌这个男人,更不能让这个男人讨厌自己,不然他们的游戏她必输无疑。 他在等着她的答案,她却不语,米白的礼裙映白了她的脸,久久她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也许会有那么一个例外,但我想应该不是你。” 不是吗?谁知道呢? 半真半假的回答,这才是林夏,永远包裹着真心。亦或是她没有真心。 车突然停了,他望着她的侧脸,那样的专注,似乎透着她的脸在看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这个聪明的女人从来不给别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林夏,真实的你到底是如何?不带着面具,不刻意敷衍隐瞒,这样的你到底存不存在?江在铖你怎能么变得不像自己了,这些已经超过了游戏范畴了。 谁的胸口跳着紊乱的节奏,只是这夜里的风中没有听见。 林夏未等江在铖动作,便推开车门:“到了呢。” 裙摆很长,穿着十公分的鞋子依旧拖曳在地上,她站在车旁,蹙着眉头,那样明显地不知所措。 林夏啊林夏,其实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小夏,手给我。”林夏转头,望着江在铖黑黑的眸光,第一次觉得那样深沉的眸子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冰凉。她沉沉浮浮地觉得恍惚,她却伸出手,蛊惑一般,“走在我后面,不要害怕摔倒,我会扶着你。” 他喊她小夏……那是她最亲昵的称谓,是不是她也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呢? 他说‘不要害怕跌倒,我会扶着你’,那样细致的温婉,她可不可以理解其实也并非全是演戏? 她将脑中的混乱抹得一干二净,自嘲地告诫:林夏,别胡思乱想了,不要忘了,你只是替身,兴许江在铖看着你的眼神不再冰冷,也只是因为你这张脸,和林初一样的脸。 林夏伸出手,放在江在铖的手心,她的手很冰冷,他的手心却是那样温热,然后抓得紧紧的。 林夏其实你也不过是个女人…… 第十章 戏子的舞会1 更新时间:2013-06-08 林夏其实你也不过是个女人…… “我不会演砸的。”她嫣然浅笑,随着江在铖的步子一起进了奢华的会场。 一道院门,隔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林夏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住突如其来的光线,空气不太好,空中弥漫了酒与烟的味道。这样金钱堆砌的下的纸醉金迷,与她是那样格格不入,她却不露破绽地一步一步入了这红灯酒绿。 林夏挽着江在铖的手腕,大大方方地接受那些好意的,恶意的,无意的视线。江在铖啊,不管走到哪里永远都是最受瞩目的焦点,托了他的福,林夏第一次这么被人关注。 林夏长长的裙摆曳地,裸露的双肩微微消瘦,蝴蝶锁骨如因若现,因为时间的关系,并未施粉黛,却有一种濯清涟而不妖的美丽。林夏转头,身旁的男人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眉眼带着凌厉,抿着唇,眸光漫不经心。原来这个男人也不喜欢这样的场景,那为什么要出席呢,就为了昭告她林夏的存在?看来她还真是‘承蒙圣恩’啊。 江在铖递给林夏一杯酒,她有些机械地接过,抿了一口,皱皱眉,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江在铖的气息突然近了,腰间一紧,他拥着她,俯在她的耳边,嗓音这杯中的酒,有些醉人:“不用真喝,要是醉了,麻烦的是我。” 声音很醉人,说出的话却让林夏无比清醒。这样的姿势不免有些暧昧,林夏微微后仰,微微一笑,酒窝深深:“放心,我不贪杯。”两颊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别的原因,覆着一层浅浅的绯红,很好看。 岂止是不贪杯,简直是滴酒不沾,林夏三杯即醉,而且醉了的林夏很危险…… 离得很近,江在铖甚至可以看清林夏长睫忽闪地颤动,浅浅的酒香,并未喝酒的江在铖有些恍惚了,他松开手,别扭地转过头。 江在铖,你是怎么了?这是林夏,不是林初,不要在认错了……是这样吗?至少江在铖觉得是,也必须是。 只是似乎江在铖忘了他说过,林夏与林初其实根本不相似的。 腰间的手松了,林夏不解:他是怎么了?不演了?林夏乐得自在,拿着酒杯,视线错开江在铖,只见迎面过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女人端着很标准的礼仪笑容走向江在铖,眉眼间有一种女人少有的精明与豪爽:“江总裁怎么现在才来啊,可迟到了好一会儿呢,都等着你呢。” 江在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邪肆地笑着说:“没办法,女伴化妆久了些。”说着将林夏揽进怀里,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刻意。 林夏只是眉眼弯弯地浅笑,心里腹诽:这撒谎技术太地下,妆画得久些?有眼神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她根本没有化妆。 女人视线转向林夏,眼中带着一丝探究:“这就是林小姐吧,很漂亮,难怪江总裁捧在手心里。” 林夏视线也不闪躲,大大方方地看回去,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女人。女人一身红色的短裙,配了一条同色系的貂毛,三十上下,却很有气质,斜长的凤眼半挑着,嘴角似笑非笑。 好强势的女人,这就是秦晴。张家老爷子的续弦,嫁进张家不足三年,便接手了张家大半的生意,连张家的长子长孙对之也是言听计从得很。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林夏收回视线,礼貌又疏离:“秦总过誉了。”林夏笑得清浅,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秦晴只是笑得深意,眸子戏谑:“临江的女性周刊我很喜欢。” 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漫不经心,却似乎又彼此试探,不同于秦晴的强势,自始至终林夏只是平平静静。 “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做你的专访。”林夏进退适宜。 秦晴似乎很擅长这样的交际,应对自如:“荣幸之极。”商场上这样的话半真半假,谁也不会去计较。 秦晴又和江在铖寒暄了好一会儿,大致说些什么生意上的事,林夏也没有仔细听,只是自顾自地喝着手里的红酒,杯中见了底,才听到秦晴说:“那我先去接待一下客人。” 江在铖笑着应,林夏只是微微颔首。 江在铖走近,哂笑:“你应付的很好。经常交际?” 虽然林夏话很少,但是句句进退适宜,不敷衍,却也不刻意奉承。江在铖想,应该是经常交际,林志诚是市委书记,那种政治舞会应该也不会少。 林夏不咸不淡地回:“第一次。” 她不喜欢这样的舞会,这样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世界与她格格不入,而且也不需要,林家有林初就够了。有时候一个人迎合就够了,两个人就显得虚假了。 这样的回答确实在江在铖的预料之外,他望着林夏有些出神:“市委书记的女儿,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江在铖发现,对于林夏越是接触越是不可思议。 林夏只是笑笑,却未达眼底,眸光是冷的,两颊的酒窝浅浅:“似乎知道市委书记有两个女儿的人很少。林志诚恨不得将我藏起来。”如果不是必要的时候,林志诚从来不敢让别人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女儿。 林志诚说过,林夏就像一只还没有长牙的老虎,不知道哪天会长出利齿,他冒不起那样的险。那时候林夏只是笑笑着说:你过奖了,我会考虑的…… 江在铖晃动着手里的杯子,一口饮尽,嘴角淡淡的液体,红得妖娆,他开口,空气中似乎也染了一分醉意:“林志诚?还是第一次听人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其名。” 其实江在铖之前便查过林家,但是林志诚似乎很小心,根本无孔而入,林家必定是发生过什么,与林夏有关。江在铖想知道,很想,没有理由。 林夏只是冷笑,嘴角嘲弄,她冷若冰霜地说:“那你知道他喊我什么吗?” 林夏似乎很喜欢笑,但是却又不能定义为笑,她会愣愣地笑,嘲讽地笑,神秘地笑,敷衍地笑……可是她不会笑,因为那都是一种掩饰,掩饰她所有真实的感觉,但是这是第一次江在铖见到林夏这样笑着,凄楚的,落寞的,甚至是荒败的,可是这是唯一一次真实的笑,没有在掩饰。 这样的她,江在铖不知为什么有些于心不忍,却鬼斧神差地脱口而出:“什么?” 林志诚喊林初小初,初初,宝贝……那林夏呢?是这其中的哪一个? 江在铖还在想着,却听见林夏不温不火地说:“没有。”嘴角微微一扯,很冷,似乎还不屑一顾,“他从来没有喊过我。” 从来没有…… 七年了,那个她曾经喊父亲的男人没有唤过她一次,他会说‘你走吧’,会说‘我叫人送你回去’,会说‘来这边一趟’……可是独独漏了一个称谓。 不过林夏想,也确实没有什么称呼适合的,就像她一样,对着那个男人还不是一样无话可说。 七年前他怎么喊她的呢……她都不记得了。 林夏说得那样无关紧要,似乎毫不在乎,可是再怎么云淡风轻的语气也遮掩不住眉间那萦绕不散的阴翳,那是她在沉痛,在失落。江在铖懂,只一眼就懂。 一个父亲,从不称呼自己的女儿,该是什么样的恨还到如此地步……林夏,那又是怎样,会伤心,会失落,会恨会痛吗? 林夏习惯性地举起杯子,杯中却空了,她看着远处,一眼的星光也不知什么时候全数陨落了。林夏不知道,江在铖黑色的眸中,她的影子,有着她自己都不曾知道的酸楚。 这样的酸涩不适合林夏,至少江在铖觉得不适合,他便说:“你全喝了它?” 林夏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点头:“我和三杯以上才会醉。” “这就后劲很大。” “是有些热。”林夏脸上微微绯红,“要是醉了就麻烦了。” “怎么说?”他似乎很有兴趣。 林夏笑着说:“死缠烂打。” 死缠烂打……一个很大的词语,囊括了很多,江在铖不免想,会是怎样死缠烂打呢?林夏平日里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也会很有意思吧。 林夏放下空酒杯,看了一眼盘中红色的酒,收回手:“这种舞会很无聊呢,空气都有些压抑。” 还是少喝为妙,要真醉了,可就危险了。不过这酒很好喝,比以前喝过的都好喝。 江在铖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是有些。” 林夏一双弯弯的眸子四处梭巡:“我怎么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唇角忽而一笑,眸光潋滟,“难怪,空气不好,全是醋酸味,我先走了,你自己的解决,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林夏提着长长的裙摆便全身而退,很是潇洒。江在铖蹙眉:这个女人太嚣张了,罔顾游戏规则……可是嘴角却是始终噙着笑。他转过视线,笑意全无,唇角抿成一条线。 新欢旧爱一台戏……只是这主角走了,一众观众热情不散。 这新欢吗?自然是最近风头正盛,刚刚‘负气而走’的林夏,这旧爱,左看看,右看看,都是极品……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很美,不同于林初那种清澈,如果用一种花来比喻,应该是杜鹃,妖娆魅惑。 纯白色的裙摆齐膝,长长的卷发随意披散。女人长了一双很妖治的眼睛,斜长的凤眼,似有若无地挑着,眉毛修长,斜斜上扬,带着几分狡黠蛊惑。明明那样妖异的一个女人,却将纯白色穿得那样契合。 第十一章 戏子的舞会2 更新时间:2013-06-09 女人目不斜视,直接走到江在铖左手边,声音里带着一股莫名地东西:“在铖,这种舞会还是第一次见你带除了秘书以外的人。(.)” 哦,那种东西叫做醋酸。 女人似乎并不在意旁人,靠着江在铖很近的距离,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毫不矫揉造作。远远的,林夏看着,下了这样的结论。 “所以?”江在铖似乎漫不经心,语气桀骜。 女人冷笑,精致的妆容似乎有些花容失色的味道。她敛了敛眸光里的荡漾,尽量平静,她问:“你和林夏的报道都是真的?” 江在铖反问:“有问题?”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让人遍体鳞伤,却又置身事外。 林夏想,江在铖就是一个多面体,有时候是狐狸,狡诈腹黑,有时候是冰凌,千古不化,有时候是妖孽,伤碎了一票子的芳心。林夏现在有些佩服林初了,这样的男人确实很难驾驭,薄情又难测。 那女人眼光温润,长睫忽闪忽闪,一字一字都说得艰涩无比:“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样?到底江在铖欠了什么桃花债啊?林夏不得而知了。 江在铖反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女人顾不得形象,一张妖娆美丽的脸很是失魂落魄,她泫然欲泣:“那我呢?我算什么,过去你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你不拒绝我?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女人的情绪都是需要一个突破口的,显然眼前女人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了。 都说女人所有的坏脾气都是被男人逼出来的,林夏似乎有些理解这句话了。 那边女人伤心欲绝,这边江在铖不咸不淡:“我好像不记得我有给过你任何错觉,我不拒绝你是因为我从来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到了那种需要拒绝的程度。” 男人无情起来是没有底线的,和女人执着起来一样,江在铖是那样无情的男人,这个女人也是那样执着的女人。 女人摇头,似乎很倔强,眼泪偏生不肯掉:“我不信你不懂,我进江氏为了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而是视而不见。似乎女人总喜欢自欺欺人得找一百个理由来自欺欺人。眼前女人就是典型的例子。 那样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那样一段感人肺腑的告白,要是一般男人应该都会折服,将女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吧,但是俨然,江在铖不是一般男人。 江在铖看着女人的眼,一字一字冰冷清楚,毫不含糊:“静海,我以为你一直很聪明。”他继续,一句比一句狠,“一个男人不爱你,你居然花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清。” 这个男人不屑掩饰,我行我素地嚣张,不管是他的爱情还是他的商业,他都是主宰的那一方。这般魄力往好听的说叫强势,往难听的说叫狠辣。 真是绝情啊……林夏有些为女人惋惜了,原来她就是张静海啊,张氏银行的千金,含着金汤匙长大、货真价实的公主,为了江在铖抛开亿万家产的痴情人,可是一腔痴心给了江在铖那种无情的人。 林夏突然有些觉得冷,但愿,她的结局不会如此。 张静海咬着唇角,一字一字如裂帛断玉:“在铖,你真如此狠心,我们认识十五年了,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只求一个答案,十五年的执着,难道只是一厢情愿?叫她如何能甘心。这个男人是罂粟,是毒,她早就上了瘾。十五年前她还不懂爱,这人便入了骨,融了血,如何抽离地去? 江在铖对张静海的质问置若罔闻,不温不火地说着最无情的话语:“辞职吧,江氏不适合你,你父亲希望你接手银行。(.无弹窗广告)” 她问,终是忍不住眼泪滑下:“是你希望吧。” 江在铖毫不迟疑:“是。” 唇角抿得鲜红,她倔强:“可我偏不。” 一个人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五年,又有多少深情可以空付,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当做只是一场无果的梦。 “随你。”江在铖不再牵扯,丢下两个字便走了,那样潇洒地不屑一顾。 江在铖没有回头,不知道身后的张静海怔愣地看了她多久,带着那样绝望凄楚的眼。 可是林夏看到了,看到了这个男人如何的绝情。被江在铖爱上是幸,爱上江在铖便是劫。 明知道是劫,林夏也要全然谋划,就算是假装,她也要拉着江在铖一起入了这劫难。 江在铖如是有一天,你也被如此抛在身影之后,你会作何感想?也许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吧。林夏走开,戏完了,人也该散场了…… 徒留一个人的悲伤还在继续,她怔愣地站着,望着已模糊的身影,轻声呢喃:“张静海,他说得没错,你不聪明,而且很傻,居然一厢情愿了十五年。” 江在铖置若罔闻,可是她自己却必须清醒。是啊,张静海清醒了,傻了十五年,清醒了…… 那个男人说:一个男人不爱你,你居然花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看清…… 是啊,她是傻,可是不代表她不会痛…… 脑中散碎了的记忆碎片突如其来地不休不止。 那时候张静海十岁,江在铖十一岁……她是银行世家的千金,他是黑道门派的少爷,不过点头之交,却在那一天翻天覆地地改变了。 那一天江在铖的父母下葬,血染满了整个葬礼…… 她走散了,找不到家人,她很害怕,躲在白色的幕布下,瑟瑟发抖,偷偷看着外面的血雨腥风。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凉凉的温度,问他:“怕吗?”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父母认识的那个小哥哥,只见过一两次面,她抓紧他的手,用快要哭的语气说:“在铖哥哥,好多血。” 他笑着,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声音是说不出的好听:“女孩子还是不要见血的好。”拂着她的眼睛,睫毛都痒痒的,他继续说,“这样便不怕了。” 似乎就真的不怕了,莫名地觉得安心了,她说:“看不到了,不怕。” 不是安慰自己,也不是忘记了,是真的不害怕。因为那个人,虽然和她一般大,却始终觉得有他在,便不那么可怕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人都是他派人杀的,可是莫名其妙,她居然不害怕,不仅如此,甚至庆幸死得是那些人,不是他的在铖哥哥。 父亲说,他背景复杂,不能深交,她不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有三百天缠着他。母亲说,他太狠厉薄凉,不能认真,十岁开始,她的眼里便再无他人。她抛弃了所有,她的身份,她优越的一切,她是这样的不屑一顾,却换来那个一句:我以为你很聪明…… 是她傻,傻得无可救药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啊…… 纸醉金迷还在如火如荼地继续,林夏却早已百无聊赖,江在铖似乎很忙,络绎不绝被一些搭讪,应该都是生意上的人。 说也奇怪,同为商人,别人一身铜臭,阿谀奉陈,无孔不入,偏偏江在铖遗世独立。真是差别啊!人与人果然分个三六九等。 林夏觉得有些饿了,拿了盘子去弄点吃的。可是还没等她填饱肚子,就有不速之客来了。 对方试探地问:“江在铖的女人?” 林夏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脸去,一张陌生的脸孔,林夏肯定没有见过。而且一张很柔美的脸,长在了一个脸上,却该死地不觉得娘气,还该死的好看。 这个男人很好看,比江在铖有过之而无不及,完全妖孽等级。 不过,林夏向来对外貌免疫,自然不会被一张面皮给迷惑,淡淡地问:“好像我并不认识你。” 有点生人勿近地言外之意。 男人似乎有些诧异,应许是这张比起女子更甚的脸第一次被人视而不见吧。 那男人笑起来重瞳会微微半阖着,嗓音不想他的脸那般女性化:“会有机会认识的。你对你的男人很放心,还是不在意?居然能够这么淡定地看着。” 这男人应该是‘潜伏’了已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夏觉得她就是螳螂。 林夏语气冷冷淡淡,有些划清界限的意思:“这似乎和你没有关系吧,不奉陪了。”放下盘子,林夏转身便走,其实她根本还没吃几口。吃饭的时候果然不能被打扰,会倒胃口。 男人不疾不徐,倒是从容淡定得很:“这么急着走?”走近几步,他似笑非笑,重瞳里茶色点点,“确实很特别,江在铖的眼光果然每一次都很独到。” 男人的视线有些像盯着猎物的野兽,让林夏不舒服,很不舒服,这个男人是继江在铖之后一个不好应对的男人。林夏觉得还是远离为妙。她背对着他,冷哼:“这话你和江在铖说。”话音落,便继续抬步。 男人来了兴致,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你和江在铖,我可是有很多疑问,今天王氏的合作案,我也是投资方。” 林夏停住脚步,这个男人到底是敌是友?又知道些什么?林夏蹙眉,觉得有些棘手,她问:“你赔了很多钱?” 所以恨上江在铖了?林夏总觉得这个男人对江在铖没什么善意,一个男人与一个男人之间,要么因为女人对立,要么因为金钱对立。 江在铖那个男人还真是麻烦事多,难怪林初被隐于幕后…… 那个男人和江在铖一样桀骜,不可一世:“还好,还赔得起。” 第十二章 戏子的舞会3 更新时间:2013-06-10 那个男人和江在铖一样桀骜,不可一世:“还好,还赔得起。” 有钱的男人砸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林夏至今为止见识了两个了。 她旁敲侧击:“你好像对我们的事很感兴趣。” 男人摇头,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眼窝深深,望着林夏:“不,是对你很感兴趣。” 林夏笑得敷衍,懒得周旋:“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 男人却笑得更欢了,走近林夏,突然欺身而下,将林夏这个人笼在怀里,却也没有碰即分毫,俯在她耳边,男人轻言轻语:“我在赌,赌我站在你身边,江在铖多久会出现。” 男人的重瞳看着江在铖的方向,似乎跃跃欲试地兴奋。 他们靠得很近,林夏都可以闻得见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很特别的味道,林夏难得得没有讨厌:“似乎这样的舞会太无聊了,人也变得无聊了。” 林夏想要往后退去,却被这男人拉着手腕。她厌恶地皱皱眉头,轻度洁癖的她觉得很不舒服。 男人似乎看见了林夏眼里的厌恶,眸光有些冷,但是还是没有动一分,他笃定:“你信不信,应该不超过一分钟。” 这应该是这个好看的男人第一次遭女人嫌弃了…… 林夏眼眸一沉,用力推开男人,在站到触手难即的距离,面无表情地冷冷淡淡:“如果你要赌的话,找江在铖,我不喜欢被当做赌注。” 男人不怒反笑:“林夏是吗?你比你姐姐有意思多了。”重瞳流光溢彩,“还没有到一分钟呢,赢得有些没意思。” 听男人的语气,似乎和林初相熟。林夏头疼,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林夏看了一眼,江在铖正在往这边来。看来这个男人不好对付,江在铖都都担心她会漏破绽了。林夏这样认为。 “我以为你要说我和林初很像。” 男人否决地很快:“不,你和林初不像。”男人深意地看了林夏一眼,“我们会再见的。”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无聊的男人……林夏确实无语得很。 江在铖走到林夏旁边,看着刚才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林夏问:“他是谁?” “赵墨林。” 赵墨林……似乎有些熟悉的名字,不过想来也不是无名小卒,江在铖身边的人哪一个安分? “你的对头?” 江在铖不以为意地闲散:“说不上,生意场上没有朋友。” 林夏突然一本正经,看着江在铖:“你还有多少对头可以先给我知会一下吗?以后我也好绕着走。” 江在铖的恩恩怨怨她不想管,也管不起,她只要拿回了自己该拿的,其他的与她无关。 江在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地模样,根本没打算正面回答:“不多,多半生意上的,不过有一个,最好你不知道。” 有一个……大概就是那一个威胁到了林初吧,林夏敢笃定。而且还是防不胜防的那一个。 林夏懒得猜哑谜,兴致缺缺:“算了,你当我没说。”话锋一转,“他认识林初。” “他是林初娱乐公司的老总。” 林夏诧异:“天娱?”转而释然,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让人无奈的话,“难怪一脸风骚。” 怕是赵墨林第一次被人嫌弃长相。 江在铖笑出声:“呵呵,你应该是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你知道吗?他公司里有一大半的女人巴不得爬上他的床。” 林夏不否认:“确实,他有那个资本,有钱有权,还有一副不错的面皮,就算不是为了出境的机会,赵墨林也是很好的情人首选。(.好看的小说)” “你似乎很看好他。”江在铖声音有些莫名的阴测测。 “我更看好你。”林夏笑着打趣。 江在铖似乎每一次对着林夏就无奈了,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明明难以揣测,还是忍不住去揣测。 林夏抚抚额头,刚才的一杯酒似乎还没有缓过来,有些晕晕的,特别是鞋子,抬高,站得腿酸。 声音柔软,她问:“可以先走吗?踩着这双鞋子,有种没有着陆的感觉,有些晕。” 江在铖发现,其实林夏也有这样的柔软的一面。卸去了锋利的外表,林夏倒有些生气了。 江在铖心情很好:“可以。” 这条路很僻静,或者可以说这座楼盘很僻静,抬眼一望,没有灯光,江在铖问:为什么选择这个偏僻的住所。林夏只是笑着说:因为没人会来。 林夏提着裙摆,走在前面,路灯的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斜长,左手边,江在铖手里拿着外套,慵懒地走着,地上,人影重叠。 他们都没有说话,似乎却又和谐地不需要任何语言。 这条路很长,灯光昏昏暗暗,在林夏的脸上打下了一层淡黄色的微光,江在铖微微侧眸便可以看见她扬起的侧脸。似乎有一种感觉突如其来一般占据在心头,很熟悉,像十年阔别了十年而来。 十年前林初给的感觉,为什么十年之后却在林夏身上感觉到了?她们是姐妹,所以才会相似,一定是这样。江在铖给了自己这样的解释,似乎他忘记了,林初和林夏是天底下最不相像的姐妹,除却外貌。 林夏走得很慢,似乎还是没有适应脚下的鞋子,提着裙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她蹙着眉头,语气是江在铖从未听到过的幽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高跟鞋简直是女人的灾难。” 林夏想,她的脚踝一定肿了,不知道明天还可不可以穿得下鞋子。 如果是林初的话,就算是穿着走一天也会很优雅地莲步婀娜,再看看林夏,脚下虚浮,有些踉跄,好几次江在铖都有中要想去扶她的冲动,不过现在也没有观众,似乎他们之间不适合这样的亲昵,只好作罢。 江在铖看着林夏一脸苦恼埋怨,有些哭笑不得,他回答:“发明高跟鞋的是个男人。” 在江在铖意识里,高跟鞋是女人的必需品,可以说女人可以不需要一个男人,但也一定不能抛弃一双高跟鞋。怎么到了林夏这里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林夏笑了,笼在昏暗灯光下的脸庞似乎一瞬间明亮起来,说话的语气很是狡邪:“果然男人生来就折磨女人的。” 林夏做的是女性周刊,将男人定义为折磨女人的工具似乎早就成了她的职业惯性。像江在铖这类型的,就更是女性同胞的灾难了,不说远了,刚舞会上的那个张静海,不就是受他荼毒的例子吗?而且林夏想,林初早晚也是一个,想到这里林夏的心情不由得就更好了,笑容也更肆意了,脸颊的酒窝很深,和盛了酒一般,倾醉了人。 江在铖看着她笑着的测量,几乎脱口而出:“林夏,以后多这样笑,别总阴着一副脸。”其实林夏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很亮,和这夜里的星子一般,只是她很少真正意义上的笑。 原来,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儿的形状,酒窝很深,不像林初那样清浅。为什么江在铖总是莫名其妙地将她们放在一起作比较,到底他是在谁身上找寻谁的影子,他兴许还不知道。任凭是个再无所不能的人,也掌控不了自己的心。 江在铖的话音才落,视线还留在林夏的脸上,她却突然收敛起了所有的笑意,冷冷勾着唇角,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是吗?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好。” 然后,林夏似乎刻意加快了脚步,与江在铖拉开距离。林夏便是如此,一旦她认为自己的领域被人入侵,便会将自己更严实地裹起来。 她在刻意划出一条线来,隔离他们,这一个认知让江在铖莫名地觉得很不舒服,却有找不出理由,林夏这样做也没有不对,他们之间本来就是虚情假意,他又以什么样角色去计较。 江在铖看着前面走得别扭踉跄的林夏,有些啼笑皆非,笑意还停在嘴上,就听见一声―― “啊――”楼倒里的声控灯一下子亮了一大半,可想而知这一生尖叫有多撕心裂肺。 上一秒江在铖还笑着,这一秒僵在脸上,眉头紧蹙,看着前方跌坐在地上的林夏,唇角紧抿:果然女人都是麻烦的动物。 米白色的裙摆铺满了一地,镶嵌的钻石微微闪着光,华美极了,只是林夏极其狼狈地坐在地上,裙摆污了一圈,她疼得有些脸色发白,额角渗出了点点细密的汗珠,咬着牙不支声,只是眼角有些模糊的温热。 莫名的,林夏觉得委屈极了,她为什么要早这样的罪,穿这种衣服和鞋子,她的脚怕是几天也下不来地了。真疼啊,林夏握紧手掌。 江在铖走上去,蹲在林夏跟前,伸出手去掀开她的裙摆,声音里有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怎么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能给他惹麻烦。 林夏抬头,语气有些埋怨:“我的脚应该几天走不了了。”长睫扑扇,眼角善良的晶莹在睫翼上蒙了一层水汽,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江在铖竟一时忘了动作,看着林夏,这样的林夏他何曾见过,心里莫名觉得有些酸楚。 林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开视线,眨了眨眼睛,让眼睛里的温热倒流回去,心里暗骂自己没有出息,不就一双鞋吗?居然让她这般,都不记得多少年没有哭过了,怎么能败给一双鞋。 第十三章 论起伪装,林夏为最 更新时间:2013-06-11 林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开视线,眨了眨眼睛,让眼睛里的温热倒流回去,心里暗骂自己没有出息,不就一双鞋吗?居然让她这般,都不记得多少年没有哭过了,怎么能败给一双鞋。 江在铖深深的重瞳微微闪动,垂着眸子去查看林夏的脚,果然脚踝出肿了一大片,白皙的皮肤上有大片大片的青紫:“现在我相信男人生来就是折磨女人的。” “真疼啊,这东西我再也不穿了。”林夏有些孩子气地脱下脚上的鞋子,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别动。”江在铖凉凉的手握着林夏的脚踝,细语轻言着。 林夏鬼斧神差就不动了,也不看江在铖,盯着地上某一点目不转睛,似乎刻意忽视什么。 江在铖的手很好看,和画出来似的,骨节分明,白皙剔透,林夏觉得就算是手模也比不上江在铖,而且这双手似乎很熟悉,记忆中好像也见过这样一双美丽的手,好像是在十年前…… 当林夏正陷入记忆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疼,她倒抽一口气:“嘶――” 妈的,真疼啊,再也不碰这玩意了。林夏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疼得额上汗珠更多,她不由自主地缩回脚。 “不是让你别动吗?还想不想每天下地了?”江在铖的凶狠狠地睃了一眼林夏,眼神带着警告。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发轻柔了。 林夏虽然心里恨恨问候了江在铖一番,却也是真的没有再动,人江在铖‘蹂躏’她的伤处。他的手凉凉的,晕在脚踝上,火辣辣的感觉似乎轻了不少。 江在铖垂着眸子,林夏几乎可以数的清楚有多少跟,长长的,很密,但是不像女孩子那般翘起。林夏不禁想,如果不看江在铖那双凌厉的眸子其实他看上去也停无害的。 林夏看的有些发呆,愣愣地再想: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有魅力,这话果然不假。 突然,江在铖抬头,一双深沉幽邃的眸子对上林夏错愕的眼,一瞬两人都怔愣了,林夏似乎惊慌地别开头。 这里灯光很暗,彼此都没有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久久,林夏才开口:“现在怎么办?” 江在铖说:“女人确实是个麻烦。” 真毒舌,林夏心里憋屈。可是下一秒,一双手环住她的腰,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尖还有微微烟草香,缱绻得让她恍惚。 林夏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口多出来的心跳上是谁的,靠得这样近,她的脸微红,和喝了酒般。 “现在没有观众,你可以不用演。”她垂着眸子冷冷说。 江在铖脸色有些阴翳:“不知好歹的女人。”手上依旧抱着某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闷闷地问了一句,“几楼?” 林夏抬头看看自己家的那个窗子,第一次觉得她住的有些高了,脚上还疼着呢,要走上去应该很困难,权衡利弊她才说:“七楼。” 江在铖抱着她觉得很轻松,林夏很瘦,抱起来觉得有些咯手,江在铖蹙着眉头不说话。进了电梯,江在铖也没有把林夏放下来,林夏突然觉得江在铖其实也不是那么恶劣。 “这间。”林夏指了指家门口。微微动了动,示意江在铖放她下来。 江在铖放下林夏,她掏了钥匙,开了门,一拐一拐地进去,门自始至终半阖着,林夏转过身,道了一声:“我进去了。”手搁在门把上,似乎要关门。 江在铖有些恼怒,问:“不请我进去。”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将她送上来后就这样将他打发了? 林夏理所当然地说:“替身也会下班,现在是私人时间,恕不接待。” 对啊,她只是替身,似乎除了这个身份的维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别的关系,林夏想就算将来要真有别的什么关系那些是游戏需要,现在还是一步一步来的好。 江在铖怒极反笑,语气阴测测的:“怎么?怕我会对你怎么样?”江在铖脑中莫名闪过了林初的脸,是林初他知道,和林夏不一样的眼神,不一样的笑。 林夏面无表情,一语中的:“不怕你,但是怕林初。” 她是个安守本分的替身,而且绝不兵行险招,其实林夏也想过,如果现在趁热打铁,这个男人的心必定更难虏获,而且林初一定会将自己判出局。这场游戏得慢慢来,一颗心只有一点一点被蛊惑,才会彻底变成另一颗。 林初,你的男人也许也并没有那么牢不可破…… 江在铖眸光很冷,林初两个字似乎让他有些无处遁寻。 林夏浅浅一笑,道了一句:“再见。”便关了门。 江在铖对着门,冷笑:“这个女人真的碰不得,总能一眼窥视。” 林初啊,这个名字不允许他一丁点的混乱。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他不能错认一分一毫。 这个精明的女人,就两个字让江在铖止步,退居到各自的场地。 江在铖转身,嘴角噙着深意的笑,自言自语着:“江在铖,你遇到对手了。” 这个女人她总有办法立于不败之地,揣测不透的想法,她的目的,她甚至连表情都是假的,感情也是假的。 这个有些有些迷惑了,这个赌局是江在铖第一次没有丝毫把握的。 林夏摸着黑一瘸一拐地坐到沙发上,脚踝上疼得有些麻木了,火辣辣的疼,但是似乎还有凉凉的触觉没有散去,那是江在铖的温度啊。 黑暗中,她看着自己的脚,真疼啊,却全然不知道,她的手覆在了心口的位置,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了扭伤了脚,却是一种酸涩的味道呢。 林夏没有开灯,这是她的习惯,从七年起就这样了,她不喜欢很亮的地方,因为黑暗可以隐藏一切,包括她心在的思绪,不会有谁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这样林夏才觉得安心,她告诉自己,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被窥透,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林夏突然觉得很累,倦意一阵一阵,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直接窝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着。 月光透过窗台打在她的脸上,黑暗中依旧可以看的出来,她眉间缠绕的孤寂,还有酸涩…… 一夜无梦。林夏是被身上的衣服给缠醒的,长长的裙摆变得皱巴巴的,全数乱七八糟地缠在身上,她醒来之时,那礼服就不堪入目,她觉得自己有些暴殄天物了,这么天假的衣服就被她给糟蹋了。脚踝还是肿了,不过没有预想之中的那么严重,她还是可以下地,只不过用不了里,她想应该是昨晚江在铖的方法见效了。 脑子里乱得莫名其妙,打了电台请了病假,她便窝在窗台上,写稿子。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林夏在家休养了好几天,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江在铖也没有找过她,她也乐得自在地做自己要做的事。平日里也没有休过什么假,这几日她权当放假好了,原本过得听悠然自得的,如果没有接到那个电话的话。 林家啊,如果可以还真不想去,演戏太累了。 黄昏时候,太阳下了山,林夏吃了一顿好的,才出发去林家,这样才有力气应付。 林夏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自始至终浅笑盈盈,礼貌却也疏离。抬头望望这个不算太大,却装修考究典雅的房子,明明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呢,怎么会如此陌生啊?还是太久没来了?多久了,都要记不住了。 外界都传,市委书记一双乖巧懂事又出息的女儿好福气,是啊,外人看来是如此,那是因为他们一家子都是戏子啊,骗了所有人,营造了一个父慈女孝的假象。 亲情早就如一潭污水,腐烂得不成样子了,却还守则地继续演着,多可笑啊,所以她总是这样笑着。 沙发首位上的中年男人说:“书记,那么市委大会那天就如此安排了。”男人五十多岁的模样,有些微微发福,端坐着的身子显得彪悍,看着像北方汉子的粗犷,只是说话的时候斜长的眼睛像条缝,倒是柔和了不少。 另一端的林志诚端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老程费心了。” 老程大名程进言,是市里的正厅局长。和林志诚一通进入政界,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平日里也熟稔,气氛显得随和。 林夏安安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垂着眸子看着面前漆木桌上的白菊花茶。 说来也好笑,这是家,她姓林,可是她的杯子确实客人专用,林夏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林志诚。他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睛,眉目很是温和,唯有唇线削薄了些。林志诚年轻的时候倒也是个儒雅公子,林夏很小的时候觉得林志诚是世上最好看,最温柔的人呢,现在想想倒觉得可笑至极。 林夏有些走神,似乎又陷入那些很久以前的回忆中,只听得老程嘿嘿一笑,露出几颗有些泛黄的牙齿:“书记哪里的话,我们的关系用不着这么客套,而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林书记放宽心,不出意料竞选应该会很顺利,书记在中央局都是有目共睹的,竞选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林志诚眸光一沉,立马出声制止了:“老程,这话可不能随处说去,现在只有我们在场,让外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们暗箱操作呢。该走的程序一道也少不得。” 第十四章 流水无意 更新时间:2013-06-12 林志诚眸光一沉,立马出声制止了:“老程,这话可不能随处说去,现在只有我们在场,让外人听去了,还以为我们暗箱操作呢。该走的程序一道也少不得。” 林志诚做的很端正,就算是在家也穿着衬衫西裤,头发疏得一丝不乱的。林夏没有来得想到了一个词,衣冠禽兽。 原来啊,一年多没有召见过她,这次老爷让她回来果然有目的,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呢,一身正装之后便衣冠楚楚了,连林志诚也要当市长了。 老程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口,样子有些憨厚:“书记说得对,是我最快了,不过好在没有外人在。”说着,老程看了一眼一旁静默的林夏,神情很和蔼,笑起来眼睛更是眯成了缝,“小夏啊,叔叔可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工作很忙?” 林夏熟稔随意:“还好,只是电台经常日夜颠倒,所以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方便些。” 林夏成林志诚是衣冠禽兽可不是空穴来风,他们父女关系早就破裂了,可是就连相视二十多年的老程也不知道。林夏想大概是林志诚想要遮丑吧,毕竟政界很敏感。林夏也乐得自在,偶尔演演戏,装装合家欢乐。 老程是看着林夏长大的,比较林初,老程更是喜欢林夏,老程是老实巴交的军人不喜欢扭捏,从小就对调皮捣蛋的林夏喜欢得紧,就算后来林夏母亲突然离世之后性子大变,这喜欢却是不见半分。 老程对着林夏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不像对着旁人的公式化:“你还年轻,别那么拼,身体要紧。” “程叔叔,现在不拼,等到老了就拼不动了。”林夏打趣。似乎比起林志诚,老程与她更像父女呢。 老程眉头一挑,有些许皱纹,看着很柔和:“拼不动就不拼,等你爸爸竞选上了市长,我们小夏就是市长千金,是该被捧在手心里。(.无弹窗广告)”老程去看一边的林志诚,却发林志诚脸色有些阴沉,说不清哪里不对,老程只觉得这对父女之间气氛很怪,仔细想想以前,好像都没见过他们父女亲昵过,老林也不是这样死板的人,他和林初也是亲的。 哎,大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老程就不明白了,林夏多好的姑娘啊,可是老林似乎从小就不太喜欢这姑娘,自己都是心疼得紧。 林夏也看着林志诚,眸中笑意微荡,玩味的语气却又似乎认真:“我哪里像千金了,还是捧着林初吧。” 林志诚的千金,她可担当不起…… 老程性子豪爽,嗓门有些大:“这说的什么话,你和林初能有什么区别的。” “自然有区别的,程叔叔不是喜欢小夏吗?”林夏笑着应着。 “是是是,只恨不是自家闺女啊。”老程也夸张地捶胸顿足起来。说的倒也是真话,老程一向疼宠林夏。 林夏笑得有些孩子气:“一样一样。”似乎也只有在这个从小护着她的长辈面前林夏才会这般毫不设防。是啊,她也恨不得做老程的女儿呢,就算不是老程也好,只要不是林志诚就好。 林志诚抿着手里的茶:居然是苦的,凉了吧。放下杯子,余光看了一眼那边言笑晏晏地林夏,蹙了蹙眉:林夏的母亲也喜欢这样笑。想到自己的妻子,林志诚心里一阵酸涩,看着林夏的眼神也越发厌恶起来。 老程坐过去,林夏给她挪了挪座位,两人便促膝而谈。老程笑眯眯地神神叨叨:“小夏啊,前几日报纸上是你还是你姐姐,和那个江氏江在铖等在一个版面的。”老程倒是诧异,林家这两个女儿,林初声名在外,可是林夏一向低调,看到报纸时还着实吓了一跳了,就等着好好询问一下。 林夏没有打算隐瞒:“是我,程叔叔。” 林夏有些哭笑不得,老程一个正厅局长,居然也学着年轻人八卦了,不过林夏心里却是暖暖的。 老程瞪着单眼,还是很小:“是记者空穴来风,还是真的?”据老程观测调查,那个和自家小夏写在一个版块的女人而不是个简单的男人啊,看样子关系匪浅,得好好帮小夏把把关。 老程很理所当然地做了本该林志诚做的事。 林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不疾不徐地说:“我不是林初,记者费不着心思对我空穴来风,那自然是真的。” 老程一听,立马一本正经:“那个江在铖可不是个好交往的人,做生意很有一套,中央厅里,不少官员都仰他鼻息,太自负的年轻人,怎么找了个这么费心的人交往呢。” 那个江在铖,老程也见过几次,第一次见面只觉得那个男人长得太……男人长成那确实不入老程的眼,在老程看来男人就该像他自己这般,可惜了自己那个儿子不像自个啊……偏题了,继续江在铖,然后老程在中央局有见过几次,才发现那个年轻人手段着实狠辣啊,像他自己大半辈子混军队官场的人都有些佩服他的雷厉风行啊。 小夏和那个男人……老程怎么也难以联系到一起。 林夏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是有些费心。” 老程一声叹:“哎呀,本来还想让小夏做我们程家的媳妇呢,看来我家那个小子没有指望了。” 还在林夏很小的时候,老程就想着等自家儿子长大了,就把这林家二姑娘娶回他程家的门,可是天不从人愿,他那个没有眼界的儿子非巴着林家大姑娘,为了这事,他还没少和家里的臭小子吵呢。 林啼笑皆非:“程叔叔,你打了这么多年算盘还没弄清楚吗?” 忽而那张俊逸温婉的脸闪过林夏的脑海,都有些模糊了,程奕然……三年未见了,林初入演艺圈也三年了…… 林夏怀疑,是不是就是老程从给自己灌了这样的思想:长大要嫁给程奕然做媳妇…… 那时候她还小,就几岁的模样,成天缠着程奕然,跟在他屁股后头,说:“奕然哥哥,我长大了,要嫁给你做媳妇。” 那是奕然总是很无奈地翻翻白眼:“谁说的?” 小小的她便咧着嘴,还不懂害羞:“程叔叔说的,让我当你们程家的媳妇。” 那时程奕然,总是冷哼,很不以为然,毫不做作地回她:“我才不要娶你,我要娶你姐姐。” 然后她便会缠着问:“为什么,我和姐姐长得一样,她也没有我好看。” 程奕然像个小大人一样,似乎很懂“这和长相无关,我就是喜欢她。” 她听了这话,也不难过,只觉得自己心爱东西被人占了一样憋屈:“不行,不行,你不能喜欢林初,你只能喜欢我,因为你长大了要娶我的。” “林夏,也不害臊。”程奕然鄙视,走得很快,背着小小的书包,把林夏落到很远。 林夏跑着去赶他,嘴里不依不挠:“我就不害臊,你要是不娶我,以后你不爱吃的胡萝卜我才不替你吃掉。” 程奕然很无奈,还是屈服某个小鬼的威胁:“好了,好了,小气鬼,等我长大了再说。” 便便呵呵地笑开了,比打赢隔壁班的小胖还高兴:“那说好了。” 那时他们还那样小,小小书包本在背上便遮住了背脊。在童言无忌的年纪了,她便痴缠着那个还是孩子的他要得一言名分,只是童言毕竟是童言。他们长大了,她没有变,一心想着嫁入程家,也没有变,一心喜欢着林初。林初呢,哦,高傲地她总是一脸无动于衷。然后程奕然默然守候,然后她自己再也不吃胡萝卜了。 回忆很远啊,原来人的记忆这样了不起,那样久远地想上辈子发生的事她也能想起来。 挣扎在回忆里她出不来,耳边总是不厌其烦地荡漾着那句而是的戏言:奕然哥哥,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突然…… “奕然那小子真是瞎了眼了。” 老程不大的声音像一个锤子,捶散了那些纠结在一块的回忆,她顿时清醒了,甩甩脑袋,眼眸清明,她笑着回话,似乎什么也没有想起一般:“奕然要是知道自家老爸这样说他,该伤心了。” 老程赌气说:“伤心死他才好,跑去美国都这么长时间,也不会回来看我。”转头看向一直缄默不言的林志诚,揶揄着说,“我比不上你爸爸有福气,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在身边,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臭小子呢。” 还别说,老程羡慕着老林,老程一直盼着闺女,当初自家老婆怀孕时,就指着生出个女儿,所以当护士抱着程奕然出产房说‘恭喜,是个小少爷’是,老程差点没掉眼泪,闺女梦彻底告吹了,又是政界人员,不可犯了计划生育的规矩,所以林家两个女儿出生的时候,老程可是又喜又悲啊。 林志诚只是瞟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老程啊,时间也晚了,你先回去吧,还有些文件等我整理好,在发给你。” 老程看看窗外的天:“都这个时候了,我走了。”拿起公文包,对着林夏笑得和蔼,“小夏,得了时间去我家,你许姨给你做好吃的。” “好。”林夏笑着应。真好啊,还有这么个人这样真心对自己,为什么她不是他的女儿呢? 林志诚的脸上是老程看不懂的阴沉:“我送送你。” 林夏看看外面的天,确实很晚了,该怎么回去呢?这里这里是高级住宅区,私家车随处可见,根本没有出租。 林志诚送了老程回到客厅,睃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林夏,语气不似刚才的温润和气,很是冷冰:“我让司机送你。” 第十五章 爱让人卑微 更新时间:2013-06-13 林志诚送了老程回到客厅,睃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林夏,语气不似刚才的温润和气,很是冷冰:“我让司机送你。(.)” 林夏搭着脚,似乎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啊。也是,戏也演完了,我该退场了。”整了整一副,她起身,动作闲散,有种习以为常的自然。 什么是两相生厌,大概说的就是这对父女吧。 林志诚眼里嫌恶一波一波的,覆在在沧桑的眸子中:“这阵子别惹出什么事来,竞选要开始了,最好给我安安分分的。” 竞选?要是让个衣冠禽兽当了市长是不是就会勤政爱民了?林夏还真是想笑呢。她云淡风轻地说:“不过是走走过场,市长大人的位子你不是势在必得吗?” 不然费了这么多苦心便白费了,市委局的林市委书记可是年年好评啊,也不枉她来替他演父慈女孝了。 不过,客观的讲,除了林夏自己,也找不出另一个被林城北这般容不得的人。 林志诚怒瞪着眼睛,一双凤眼与林夏有几分相似:“你懂什么,政治场上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他容不得任何变故。 她冷笑着,冷若冰霜地回视:“我是不懂,那比得上你的虚伪,你与程叔叔二十年交情,居然在他面前还装慈父,林志诚,你真的好假。”她继续笑得讽刺,“很让你失望吧,程叔叔自小不喜欢你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女儿,偏偏疼宠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女儿。真是苦了你了,为了程叔叔支持,你假装了这么多年很累吧?我真为程叔叔不值,他这辈子最失败的事情就是被你的虚假骗的团团转。” 林志诚喝止:“你给我闭嘴,要是敢出去乱说,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脖子上有隐隐约约的筋脉,一张脸红紫掺半,着实难看,真是被气坏了吧。似乎也只有林夏能让林志诚这般失了所有风度。 林夏差点笑出声,眼角完成锋利的幅度,眸光似刃:“你还真是好笑,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女儿了,你的女儿不是只有林初吗?七年前就是。” 七年前,林志诚将她赶出去,她便不是他林志诚的女儿,除却这个姓氏,她已经还的差不多了。替他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也够还他的生养之恩了。所以女儿二字,她担当不起! 林志诚的眸子瞬间冷到了极点,嗓音沉闷得嘶哑:“别提醒我七年前的事。” 七年前……一夜之间,他们父女之间针锋相对,恨意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七年前啊,在这个林家大概谁都不愿再想起。包括林夏,她不闪不躲地对上林志诚的凌厉眸光:“哼,彼此。” 七年前,母亲死了,父亲……没有了,她林夏忘记了很多东西,也记着了很多东西,比如,永远记得眼前这个男人如何亲手隔断了他们的血缘之情。 其实比起林初,林夏更像林志诚,一样的倔强固执,不愿退让分毫。所以他们僵持,彼此仇视。 “你和那个江在铖要怎么样我不管,总之不要做什么丢了林家脸面的事。”林志诚警告道。 这样的林志诚林夏讨厌极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耻的人:“你现在是在用长辈的语气跟我说话吗?我受用不起。” 林夏睃着林志诚,眼睛里猝了毒,说狠辣也不为过。她觉得可笑极了,这个男人何来的资格这样教训她,这样佯装成家长在这说教,他们有什么关系吗?就算是有也是厌恨。 林志诚转过身去,下逐客令:“你走吧。” 林夏望着林志诚的背,想来可笑,曾经她也曾趴在他背上,被他疼宠着,要是知道会有这一天,那个时候林志诚怕是会毫不犹豫地摔死她吧。 林夏冷嗤:“我其实也很讨厌来陪你演戏,司机就不用了,我怕我受用不起。” 林夏转身,突然觉得这个地方那般讨厌,似乎多待一秒都是难以忍受。 门口处,林夏才幽幽地传来一句极尽讽刺的话:“哦,忘了提前恭喜你荣升市长。” 市长吗?要是你当不成市长了,怕是会暴跳如雷吧,还真是想看看呢。林志诚,这是你欠我的,我会讨回的。你想要的,我林夏就想毁。 唇角勾着一抹冷冽的笑,她走出了大门,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如果可以,这一辈子她都不想踏进一步。 高高的铁闸门前,一辆银色的豪爵停靠,冷冷的月光在车上笼了一层淡淡的灰白。 车窗上,林初一张精致的脸庞美得乱人心滞,淡淡的彩妆,只是眉间有些阴翳,她看着江在铖,清泠的眸子有几分荡漾的微光:“在铖,非要这么做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初明知道林夏只不过是替身,可是当听到了他们之间的传闻还是会心慌意乱,还是会害怕。如果那个人是别人,她不担心,可是那个人是林夏啊,与她长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她恨自己,而且十年前的那个女孩……这些都让林初不安极了。可是她却没有理由暂停这场游戏。 江在铖望着林初的眼,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说:“林初,这样对你最好,我只要你没一分一毫损伤。”他搂着她,凉凉的吻落在林初额头,“相信我,不会很久,我便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江在铖的女人。” 只要铲除了所有顾忌,他便会向世界公布他江在铖的女人,只是在这之前他不敢冒一点险,那边也已经在动手了,相信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彻底解决了。 林初偎在江在铖的怀里:“可是中间有多少未知,我不敢设想。” 万一,林夏动了别的心思,她该怎么办? 万一,江在铖被林夏迷惑了,她该怎么办? 万一,江在铖知道了十年前的事,她又该怎么笨? 这么多的万一,这么多的不可预知,她害怕啊,她不敢赌,这个男人她已经泥足深陷了,是万万放不了手的。所以她容不得一点变故。 江在铖紧紧搂着林初,抚着她的肩,声音缱绻:“林初,十年了,在我还不会爱的年纪里,心里就只有你了,不要怀疑,我非你不可。” 其实江在铖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告诉林初,还是告诉自己,他已经分不清了。 十年前,自从林初走近他的视线,那片荼靡花林,还有那个树下的人影就写进了他江在铖的生命里,他花了十年,将她铭记,早就如信仰一般刻在了心口。 林初,林初……这个名字在他不懂爱的年纪,便是唯一了,所以不会改变,他自己也不允许任何改变。 只是江在铖不知道,他心口的位置只是‘林初’两个字…… 林初伸手去回抱着江在铖,贴着他的胸口,她呢喃着:“在铖,是你,将我变得这般不自信了,变得这样患得患失,害怕别人将你抢走,害怕会抓不住你,真想把你藏起来,谁也看不到,那便是我林初一个人的。” 她以前不是这样,她是那样骄傲,那样自信,可是自从遇上了江在铖,所有的优越感,所有的自信全数被磨合了,这个男人让她变得卑微,变得毫无自信,这样不像自己,她是林初,是政界千金,是红遍南北的艺人,可是在江在铖面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害怕抓不住爱情的女人。 到底她在害怕什么,很多很多,归根结底不过是害怕这个男人不爱自己罢了。再如何骄傲桀骜的女人在爱情面前也只是无可奈何地任感情摆布。 江在铖拨了拨林初额上的碎发,宠溺地说:“好,你想怎样都依你。” 怀里这个女人是他爱了十年的女人,是他从十六岁就想共度一生的人,有什么不能答应,有什么不能给的,又有什么不舍得,只要她要,只要她想,他可以将这个世界碰到她手上。 林初娇羞地笑着,眉眼弯弯,眸光似暖玉,两颊的酒窝浅浅,她望着江在铖嗔怒一般:“在铖,怎么办?还没有开始,我就开始疯狂地妒忌起林夏了,你不仅让我不自信,还让我这样善妒。” 她真的妒忌林夏,这么多年,第一次妒忌林夏,二十多年来,林夏有的她都有,甚至超过了她,可是当江在铖的名字与林夏写在一张报纸上,出自于一个人的口中之时,她还是会发狂一般地嫉妒,这才发现,之前她拥有的那么多,根本不算什么,只有这个男人才会让她这样疯狂,这样妒忌林夏,甚至是厌恶。因为那本该是她的位置。 可是到底是谁的位置呢?是谁替了谁?她最清楚不是吗?不过她要自欺欺人,她要让不存在的事实,变得真实,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忘了其实她才是那个替身。 江在铖看着林初清凌凌的眸子,他说:“这个世上,只有你林初一个女人与资格为我江在铖吃醋。” 这是他最真实的话,可是为什么到了嘴边却有些酸涩了,看着林初的那双眸子,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双一模一样的眸子,不是这样温婉,而是冷得彻骨。江在铖沉沉的黑眸中,逐渐两双眼重叠,有错开。 他突然狠狠地抱紧她,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这是林初啊,是林初,是你最爱的女人,她的眼,她的眸,她的酒窝你都刻在了心口,所以不要在错认了…… 林初为这江在铖这一句话兴奋不已,她是个戏子,本最该敏感的,可是她却没有发现江在铖语气里的艰涩。她在他的温柔里沉沉浮浮:“在铖,记住这句话,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忘了今天的话,我怕有一天我做错事了,你会收回这句话。” 第十六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更新时间:2013-06-14 林初为这江在铖这一句话兴奋不已,她是个戏子,本最该敏感的,可是她却没有发现江在铖语气里的艰涩。她在他的温柔里沉沉浮浮:“在铖,记住这句话,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忘了今天的话,我怕有一天我做错事了,你会收回这句话。” 林初她要一个承诺,如果将有一天,她真的被揭露了,她还是贪心这个男人的爱,如果他爱她,那就一定会原谅她的错误的,那样她还是不会出局。这样就好,这样就不需要害怕了。 这个女人很敏感,江在铖只是这样认为,他说:“傻瓜,我江在铖说过的话从没有收回的道理。” 林初似乎这才放心:“我记住了,所以真有那一天的话,这就是我的王牌。” 林初话音才落,唇就被温热堵上,她有些措手不及,情潮难以自抑:“唔――” 江在铖的吻很霸道,凉凉的唇似乎要吞噬她口中所有的空气,舌尖缠绕着她的,不停攻城略地,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她伸出手去推开他,溢出唇畔的声音娇媚又嘶哑:“你这是我家门口。” 江在铖依旧搂着林初,在她唇边来回舔舐,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他霸道至极:“我吻我的女人谁敢说什么。”附着身子,继续去追逐她的舌头,在唇畔,他带着情潮的嗓音潺潺,“专心点。” 车厢内的空气越发高了,林初浑身有些虚软,真个人瘫软在江在铖的怀里,白皙的手臂搂着江在铖的脖子。舌尖配合着江在铖的速度。 夜似乎暖了,杏黄的月光缱绻。 只是一处火热,一处凉。 林夏出了大门,回头看看林家正合上的铁栅栏,忍不住冷笑:就这样迫不及待?谁稀罕。 借着月光,她头也不回地走出这豪宅,不带一点留恋,如果可以,这个地方她一辈子也不想来。 月亮很满,淡淡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夏蹙着眉头,看着地上的石砖路面:这么晚了,这里一带都没有车要怎么回去。 林夏有些后悔了,干嘛逞一时口舌只能,不要司机送,现在怎么回去?难不成真要走着回去?那她这双刚能下地的腿明天又要躺倒床上了。 林夏看着地面,突然地上多了一个影子,她缓缓抬头。正是归家的林初,双颊绯红,一脸娇羞。林夏看看不远处,果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银色豪爵缓缓启动。 真是花前月下,孤男寡女啊……发生什么,林夏自然用手指也想得到,不过还真没发现,林初还有这样娇羞幸福的模样。 林夏没开口,停在原地,等着林初开口。林夏猜想,林初是有多激情啊,声音还是沙哑的:“你怎么回来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已经快有一年没有进这个家了吧。” 是啊,居然比她自己还记得清楚,真是有何居心,她都懒得想了。林夏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着:“比我还记得清楚,怎么害怕我回来啊?”收敛了笑,她冷嗤,“放心,我这就走,老头不是要竞选市委书记吗?我来扮演父慈女孝。我们果然是一个娘胎的,都这么会演戏。不过,我比不上你,你十四岁就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林夏带着浑身的刺,针锋相对,她控制不住自己,只要看到林初这张脸,七年前的一幕幕就不受控制地涌现。 那是林初才十四岁,从未学过表演,却骗了所有人,所以,天生的戏子,她当之无愧。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夏觉得自己虚伪,永远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恨,有多想报复那对父女。林志诚也虚伪,明明那样讨厌她,还是会将她叫回林家,扮演一个慈父。林初呢,更甚,居然可以若无其事地做了七年的林家千金,在母亲死后。 林夏灼灼的视线密密的笼着林初,之间林初脸色一冷,眼眸却似火般炽烈:“别总提十四岁那年的事情,我们都忘了。” 七年前,七年前……为什么要一遍一遍地提起,她不想想起,她不想去听,去看,去理会,她要忘记,可偏偏林夏不放过她,林初真恨不得林夏永远闭嘴。 林夏几乎冷笑出声:“只有你一个人忘了,你没看见吗?每次老头子看见了我,就像见到了仇人一样。也对,在他看来我就是他的杀妻之仇。” 杀妻之仇啊,她的父亲的妻子是她的母亲啊,她的母亲死在七年前,她是‘凶手’,她当了七年前的凶手了,都是替了这个若无其事的女人,她却好意思说自己忘了,真的,一个人怎么能这样无耻。 林夏甩甩头,冷冷地说:“我不想听你叙旧。” 叙旧……亏她说得出口,那血海深仇,她居然用叙旧两字带过。林夏怒极反笑:“那好,我不说,免得你晚上睡不着觉。” 她应该不会睡不着觉吧,这么些年,她还不是过的风生水起,居然这样心安理得,午夜梦回又怎么会害怕呢,怕是比谁都睡的香。 “你――”林初气极无语,只得狠狠盯着林夏,那样寒烈的眼神,那样浓浓的憎恶只有对着林夏是才能那样不可收拾。 林夏看着气得脸色发白的林初,觉得心里畅快极了,她突然幽幽地说:“林初,唇彩花了。” 林初下意识地去抹唇角,却发现手上什么也没有沾染到,才知道自己受了林夏的捉弄:“林夏,一点也不好笑。” 林夏却笑了,这种感觉还真是说不出的好,明明林初才是江在铖的正派女人,却只能偷偷摸摸。 林夏不疾不徐地继续:“我只是提醒你收敛点。”她不温不火地从包里取出还未来得及丢掉的娱报,递到林初眼前,“今天的报纸,你看,这下我们姐妹都成名了。” 林初低头,映入眼帘的是林夏和江在铖显眼的照片。那样亲昵,几乎刺痛了她的眼睛。林初抬眸,一把抢过报纸,眼睛猝了毒一般,狠狠盯着林夏:林夏……你怎可惦念我的男人…… 林初睃着林夏,声音堪比久伏寒冰:“林夏,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夏一直以来都恨自己,这一点,没有人林初自己清楚,所以,她知道,林夏明明居心不良,她绝对不会甘心做自己的替身的,一定有什么阴谋的,可是林夏一直都是她看不清的一个谜,她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她大地打了什么算盘,是有莫名地害怕,不能为力。 林夏反而笑:“我想做什么?你该问江在铖不是吗?” 想做什么……想让你生不如死,想让你一无所有,让你痛不欲生……够不够,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会出其不意,我会让你一败涂地,用不得翻身…… 她不会说的,林初永远也估摸不准,林夏有多恨,有多狠,远比她想象的不止。 林初猜不透林夏,也套不出她的话,说:“我好像记得我喜欢的东西,从来你都会讨厌。” 很多很多,那时林夏还没有搬出林家,所有她喜欢的,她都会毫无理由地厌恶,无一例外,所以江在铖也不会错对吗?林初这样庆幸着。 可是林夏却不温不火地说:“总会有些例外的。” 例外……是江在铖吗?她居然在想些什么,只是揣测就快要让林初疯了,她不敢想象,如果江在铖被抢去她要怎么办?偏偏江在铖是她最没有把握的。因为本来就是她林夏的啊。所以她害怕。 林初佯装淡定,她的害怕,她的心虚她都不能让林夏看出一分一毫,所以她提醒林夏,也提醒自己:“这只是游戏,林夏不要太入戏,到时你会受伤的。” 只是游戏,只是游戏,江在铖是她的,是她林初的,游戏总会结束的,谁都不可以妄想改变。 林夏还是笑着,那笑却冷得让人窒息:“你在何时关心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六年还是七年了,你怕是日日盼我三长两短呢,莫不是女人谈恋爱了,就变得善感了?” 你不会善感,只会敏感,恋爱的女人总是会害怕的,林初原来你也不例外,你在害怕对不对,你害怕我会抢走你的东西吗?幸好你害怕,不然岂不是一切都没有意思了。林初,这个游戏还很长,我会让你越来越害怕的…… 林夏的一双眼可以洞悉一切,奥斯卡金像奖又如何,林初再好的演技又如何?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妹啊,虽然谁也不想承认。 林初觉得这夜很冷,和林夏给她的感觉很像,二十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林夏很可怕。她强压下所有动荡:“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不要打在铖的主意,记得十七岁那年的舞鞋吗?” 十七岁时,林夏换了林初的舞鞋,彼此不合脚的鞋子,让她们都输掉了比赛,可是林夏觉得值,她用她的换林初的,她舍得。 林初越是害怕,林夏却越是让她害怕,她悠悠说着,辨不清真假:“舞鞋不合脚,是因为穿过才知道。人也是一样。” 就算不适合又怎样,就算穿着不合脚的鞋子会疼又怎么样,总之你也别想好过。 论起狠绝,以林夏为最,不知对别人,也对自己。 林初已经无话可说,警告都那样苍白:“林夏,在铖不是你可以惦记的。” 林夏冷笑,完全不以为意:“我可没说我惦记,这个游戏本来就是江在铖找上我的,这话你还是留着对他说吧。或者说你已经找过了,但是还是别无他法。我是在替你,在危险解除之前,你见不得光的。” 林初怕是没有办法,这个游戏一定有它必须下去的理由,所以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林初一时无语,全数被林夏说准了,丝毫不差,她太可怕了。 第十七章 回忆很殇1 更新时间:2013-06-15 林初一时无语,全数被林夏说准了,丝毫不差,她太可怕了。(.无弹窗广告) 她继续,一步一步逼近林初,嗓音沉沉,没有温度:“林初,你在害怕。原来你对你的爱情也不是那么有信心。”料中了林初的心事,她很畅快,笑得那样恣意,不可一世,“我还以为你刀枪不入呢。爱情果然是毒药啊,林初你中毒了,一种江在铖的毒,可是偏生现在你解不了毒,至少现在不能。” 江在铖啊,终于有那么一个人是林初的死穴了,等了七年,终于等到林初义无反顾的时候了,这有一个义无反顾去争取的东西,失去后才会痛不欲生。 林初脸色铁青,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了她的慌张失措:“那是我的事。”她似乎刻意提醒着,却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你只是我的替身。” 林夏淡然地笑,反问:“是吗?我会时时刻刻记住的。”替身嘛……不过是暂时,林初,不会一直如此的,我发誓。 “林夏,到底你想得到什么,我不相信那什么三件事,你愿意顶替我的理由是什么,你知道做我的替身要面临什么,在铖的背景你也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不好过,你无疑被推上风口浪尖,你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到底你想要什么?” 林夏没有正面回答:“那你又觉得是什么呢?”想要什么?想要你最舍不得的,想要你失去后会生不如死的。那你会给吗?一定不会,所以我自己夺。 “你和我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我的东西你不喜欢,可是却总想得到,你在报复我是吗?这次还是这样吗?”林初问。 林夏想要报复自己,这一点林初毫无疑问,只是她要如何报复,林初一无所知,林夏藏得太深了,深不可测到恐怖的程度。 可是林夏还是不回答,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原来这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人的,真是让我失望呢。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要做些什么还对得起你说的报复。” 林初,我断是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对得起报复二字…… 林初情绪有些激动,语气里似乎带了丝丝哀求,哽咽着说:“林夏,都七年了,你还不能忘记吗?现在我们都活着,我们是姐妹,非要如此不止不休吗?何况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忘了那些恩恩怨怨吗?我已经很愧疚了,还不够吗?到底你想要怎样?” 到底想要怎样?她犯了错难道就永远不可饶恕吗?那好,可以怎么惩罚都可以,只要江在铖在她身边就好了。 多可笑的女人啊,林夏都忍不住笑出声了:“是啊,我们都活着,可是妈妈却不再了。还有我们不是姐妹,你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将我当成姐妹,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不存在,就像我恨你一样,所以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知道你是演员,知道你会演戏,可是记住我也不差,说什么愧疚,难道你自己都不觉得假吗?大明星。”她凑近林初,离得很近,林夏的气息悠悠地吐在林初身上,凉凉的,她一字一句,揭露丑陋,“还记得吗?你欠我的,欠妈妈的。你不该心安理得的,就算是一辈子忏悔都是不够的。你看,妈妈正在天上看着你。” 林夏一边笑着,一边说着,眸子卷起风霜雨雪,脸上平静地像死去了一般,却让林初毛骨悚然,她跳开一步,声音都有些颤抖:“疯子。” 都过去了,除了她不会有人知道的,不会……林初不断安慰着自己。 林夏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笑得阴沉:“害怕了?我还以为多少你会有点愧疚呢。”她错身走过林初的身边,擦着她的耳际,她说,“林初,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才刚刚开始呢……刚刚开始,不够,远远不够,怎么也不够,所以,你不该害怕,要是现在就害怕了,那还怎么玩下去,所以,你不能害怕…… 林夏抬起脚步,渐行将远,月光下,只留修长的影子在地上变长又变短,知道最后一片黑暗。昏暗的夜色下,林夏笑得恣意。 林初待在原地,久久都浑身发冷,不能移动一步,只是机械地不断呢喃:“他是我的,是我的……” 林夏,那样可怕,她怕了,是她的吗?如果不是呢?她的心,如这月色,越发冷却。 夜很浓了,突然起了风了,六月的晚上竟是这样的冷。 她环抱着自己,这夜里,没有多余的人群,一个她,一个孤独的影子,漫无目的地走着,抬头,前路无际,没有尽头,这样的夜,她一个人,这个世界似乎一直都是她一个人,这突如其来的寂寞来势汹汹,她无可阻挡。 她抬头,不知道何时月亮已经笼在了乌云里,什么也看不到,四周都是黑暗,点点星光微闪,像林夏的眼睛。她止不住地喃出了声:“妈妈。”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妈妈,你也变成星星了吗?那哪一颗是你?最亮的那颗吗? 妈妈,你看到了吗?那个叫做父亲的人,还有那个叫做姐姐的人,你也会在天上看着他们吗?会入他们的梦吗?不要,妈妈,不要,他们不会愧疚的,所以,不要祝福他们,不要善良,不要原谅好不好?也不要怪我自私好不好? 眼角一滴泪珠,却垂在睫上,她的泪滴里,她看到了,里面嵌着很久远的故事,远得像上辈子一样。 记忆在深处苏醒了,一点一点摧毁她的伪装与淡漠,其实她是那样害怕被提及,其实她是那样害怕,与脆弱…… 记忆啊……你为什么不放过她…… 阴冷的长廊,似乎没有尽头,转角很阴冷,两张一模一样的两旁,很稚嫩,她们是孪生姐妹呢,真相像。两张脸都是那样惊慌,抬头,‘太平间’三个字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们,知道不能呼吸。她们身后的男子面如死灰,摇摇欲坠,似乎要倒下。 男人的脚步灌了铅,一步一步,往里移着,身后小小的两个身影跟着机械地移动,其实她们也已经不小了,十四岁了,知道‘太平间’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了。 小小的林夏,无关还没有张开,稚嫩的脸纸样的白色,她走得快些,战战巍巍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白色的布。 白色布下凸起的身影一动不动,指尖的冰冷渗进了林夏的皮肤,她似乎如梦惊醒,却又如梦里一般虚浮害怕,她小小的声音:“妈妈,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别再睡了,是不是我偷懒你才不高兴,才不愿意理我的吗?” 她对自己说,一定是这样的,妈妈是生了她的气,所以她才不起床,所以只要她以后好好听话,妈妈就会醒过来了,叫她弹钢琴,帮她向父亲求饶。 只是,没有动,白色的布下一片死寂的冰凉。 她傻了,似乎世界坍塌了,再也拼不完整了。 一边的林初缓缓挪过来,看了看怔愣的妹妹,和躺在白布下的妈妈,她知道,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她害怕,很害怕,所以她唤着:“妈妈……你还要教小初钢琴呢,所以不要离开好不好?”她掀开了白布的一角,却没有勇气去看,只能凭借声音,“妈妈,妈妈,你动一下好不还?” 可是除却寂静什么也不剩,呼吸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腐臭的味道,刺鼻极了,似乎要夺人呼吸。 林夏安安静静地唤着:“妈妈……”乌黑的眼珠子朦胧,坠子一般地凋落了一地的晶莹。 不似林夏的安静,林初扑床边,大声哭喊:“妈妈,妈妈,你醒醒,妈妈……” 两个女人的哭声之后,身后的林志诚才恍然,那躺在白布下的人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竟真的是她,残忍的事实,竟不是梦。 林志诚几乎站不稳,抚着门,一瞬苍白了容颜,灰暗的眸子一片死水。如溺水的人一般,他转过去,一把抓住医生的衣袖,颤着唇哽咽地问:“医生,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妻子会走的这么突然,她明明上午还好好的,没有一点异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床上那个不会呼吸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妻子呢?一定是别人……林志诚不愿相信。 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医生一颗麻木的心,没有任何表情,公式化地报告:“临时性心脏病发。” 林志诚诧异不已,眉间凝成川字:“心脏病发?怎么可能,我妻子虽然有心脏病,可是已经控制得很好,只要按时吃药便和正常人无异的,是不是医院弄错了,我妻子怎么会死呢。” 医生抚着林志诚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是面无表情,一字一字申明他的专业无疑:“先生,请冷静一下,医院的诊断不会错误的,我们做了药物剖析检验,造成病人突然离世的原因是病人根本没有服药。您的太太今日突发性心脏病是因为药物短缺,造成精神缺氧,心肌梗塞而亡。” 医生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雷轰炸,林志诚只觉得脑中轰鸣一样地嘶吼,他的头快要爆炸的难受。他猛地摇头,不可置信地等着灰败的眸子:“不会,今日我明明亲眼看见她吃了药的。” 床边哭泣的两个女孩顿时怔愣,眼中未干的泪痕还泛滥,却爬满了惊异。 林夏怔怔地转过头来,喃了一句:“那个药……” 没有吃药……妈妈的药被……换了……林夏几乎立刻转头看向林初,眼里全是质问。 第十八章 回忆很殇2 更新时间:2013-06-16 没有吃药……妈妈的药被……换了……林夏几乎立刻转头看向林初,眼里全是质问。 林初瞬间慌乱了,手足无措地忘了悲伤,不敢看林夏的眼睛,抬头却看见父亲眼里灼热的光,很吓人,似乎要将人撕裂一般。她害怕极了,全身都在颤抖着。 林志诚走到小女儿的身边,握着她小小的肩膀,他一字一字小心翼翼地问:“小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你妈妈没有服药?” 林夏也吓坏了,只是傻傻地回答:“那不是药,那是……维生素片。” 是她的维生素片,今日早上,姐姐说:妈妈不让我出去玩,得想个办法啊,要是将妈妈的药换成维生素片就好了,妈妈睡了,就没人管我们了…… 当时她也没有注意,没有多想,只认为是一句玩笑话,只是随意玩笑地说了句:我的维生素片不许动,倒时爸爸有骂我。 原来,不是玩笑,原来真的换了药…… 林志诚握着林夏的肩膀,越发用力了,他摇晃着她单薄消瘦的身子,嘶吼着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小夏,你说清楚一点。” 林夏只是转过头去看林初,眼里激荡着水波:“姐姐,你……” 你怎么能……妈妈的药,你知道的,不能断的,可是…… 林志诚心像被什么在抓,他松了手,怒声质问:“你们姐妹到底做了什么?说,给我一字不漏地交代清楚,你们的妈妈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服药。” 林志诚的声音很大,很凶,一直很温润的林志诚从来没有这样过,她们姐妹都很害怕,尤其是林初,她牙关在打颤,不知道该要怎么办?她居然害死了妈妈?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知道换了药妈妈会死,真的不知道,可是如果爸爸知道是她的话,会怎么样?不,爸爸好可怕…… 林夏望着林初回答:“妈妈的药被换成了维生素片。” 林志诚眼睛里灼灼地火焰翻滚着,他咬着牙问:“谁换的?到底是谁?” 居然是他的女儿害死了他的妻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他的女儿,他一定不会原谅。如火的眸子一一睃过姐妹两人。 林夏想说出来,可是嗓子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她难以吱声,却听见林初颤抖的声音传来:“小夏……”指着林夏,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圆溜溜的眼,狐疑地说:“那是你的维生素片,怎么会……” 林夏顿时傻了,根本手足无措,而林志诚灼灼的视线转到林夏身上,那样阴狠,冰冷。 林夏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忘了反应,也忘了辨别,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初,语言支离破碎:“姐姐,你在说什么?那明明是――” 明明是你换的药啊,是你啊…… 可是林志诚根本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他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她为罪魁祸首。她逃不掉了,林志诚的灼热的视线像一张致密的网,将她网得牢牢的。 林志诚抓着她的肩膀,生疼生疼的,像被火灼烧一般,眼神是林夏从未见过的可怖,似乎恨不得将她撕裂:“居然是你。那是你的妈妈啊,你明明知道你妈妈有心脏病的,从小你顽劣,任性,不听话自始至终,你都是我林志诚的女儿,可是你居然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一波一波的打击彻底击溃了林志诚,先是妻子离世,接着是女儿祸首,几乎一日白头,老了十几岁。这个女儿从小难管教,可是她的母亲却偏爱她,到头来却是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害死了他的妻子。到底是前世早了什么孽,让他林志诚生出这样丧尽天良的女儿。 那是林夏十四岁,还没有成年的年纪,甚至不等丧尽天良这个词语,却被自己的父亲定义为丧尽天良。 林夏除了拼命摇头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她哭着说:“爸爸,不是我,不是我。你相信我。”泪水像掉了线的珠子,苍白的小脸上全是湿润,狼狈可怜极了,可是林志诚根本不听她说,只是握着她的肩胛,那样用力,她只好看着姐姐,哀求道,“姐姐,你和爸爸说清楚啊,不是我。” 林志诚手越发用力了,从胸腔里发出的字眼每一个都那样狠厉:“为什么你是我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 这是她的父亲啊,她喊了十四年的父亲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恨不得她死了,可是真的不是她,为什么不相信呢?难道就因为她从小顽劣不听话吗? 天啊,有没有人可以救救我…… 那个从来都相信她,会护着她的妈妈已经不再了,再也不会要人来救她了。 她呢喃着,声音那样不敢放开:“爸爸……”看看面无表情的林初,她忍不住喃了一句:“姐姐……” 那是她最后一次喊姐姐,最后一次……那个护袒护她,会帮着她打架的姐姐和妈妈一起死了,再也不再了…… 林初,你好狠啊,居然这样全数丢给了我,这些罪责,难道你不会愧疚吗?那是你的妈妈啊,教你弹钢琴的妈妈啊…… 林夏什么也不说了,只是默默留着眼泪,落魄到死去一般。她看着林初,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似乎在说:姐姐,你好狠的心啊,我恨你…… 林初只觉得背脊的冷汗不停地渗出,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从心底生出,慢慢缠绕到她的四肢,她的每一寸肌肤,她害怕极了,害怕林夏会说些什么,所以她要说些什么:“小夏,我讨厌你,你是罪魁祸首,你害死了妈妈。我不会原谅你的。” 林夏几乎心死了,这个诬陷她的人是她的亲生姐姐啊。她连辨别都没有什么力气,只是平静地呢喃:“林初,是你,是你换的药,是你要出去聚会,不想练钢琴的,是你。” 她喊她林初,她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还是如旧,那自此不是姐妹,不是亲人。 可是她给的机会,林初狠狠踩碎:“是你,都是你,你这杀人凶手,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没有,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杀人凶手……是她吗?林初,林初,我给过你机会的…… 林夏差点笑出声来,可是她不能啊,今天是妈妈的忌日啊,就算在可笑,她也不能笑啊,所以她哭,悄无声息地哭着。 “不是。”林夏的两个字如裂帛断玉,看着林志诚的眼睛很慢很慢地说。 可是呢,他还是不相信啊,甚至从一开始都省去了她所有解释,所有质问,直接定罪了。 林志诚大手一挥,狠狠推开林夏,她狠狠跌倒在冰冷的地上,他却居高临下地看着,没一字一句都像刀锋::“够了,我一句也不相信,你给我滚出去,滚出这里。” 她终是没有办法默默承受了,林志诚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她自己给:“爸爸,不要,真的不是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爸爸……” 你相信我一次,从小到现在你都信林初,我可以不介意,这有这一次,我求你信我…… 只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甚至是将来,当她和林初放在一个天平之上的时候,林志诚都会毫不犹豫地偏向林初。 现在就是如此…… 林志诚根本不听林夏的任何一句辩解,拉着她纤细地胳膊,拖着她走:“别叫我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 林夏抓扎门框,狠狠抓住,就算是手腕上有多疼她也不放手,对着床上安静不懂的人影说着:“妈妈,你醒醒好不好,你告诉他们不是我,妈妈。” 妈妈,只有你能救我了,我知道,一直以来只有你肯相信小夏,相信小夏很乖,小夏这是好玩不是任性,你都知道的只要小夏不会害你的,所以,妈妈,救救小夏…… 可是没有人来救她,妈妈死了,去了遥远的天国,听不到她的哀求了…… 林志诚几乎嘶吼而出,狠狠拽开林夏,骨头发出脆响,他却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别喊她,你害死了你妈妈,怎么还有脸在这。”他用一只手,扒开林夏的手指,一根一根,“滚出去。” 林夏狠狠抓紧,可是似乎越来越用不上里,她只能哀求:“爸爸,你别赶我走,我要送送妈妈,我求你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就一会儿,你让我在看看妈妈。” 如果她现在被赶走了,那就再也看不到妈妈了……所以,她不能走…… 他恶狠狠地说:“你怎么不去死,陪你妈妈去死。”他扒开林夏最后一根手指,手上猛地一推:“别让我看到你,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掐死你。” 林志诚那一下很用力,林夏狠狠跌倒了很远的地方,她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往房间里挪,嘴里不停地含着:“爸爸,求你别赶我走,求你了,为什么不相信我,就因为我不听话吗?就因为我顽劣不堪吗?”嗓子哭哑了,可是她也不能停,“那我以后乖乖的,再也不闯祸,再也不让你生气了好不好,你让我进去,让我在看看妈妈,让我进去。” 砰―― 一声响之后,林夏的手还没有触及都门板,们却被狠狠地关上了,没有留一点缝隙,一门之隔,她什么也看不见了,看不见妈妈了……可是最后一眼,她看到了,那是一双眼睛,一双得意的眼,那是林初的眼睛啊。 第十九章 狼狈时的邂逅 更新时间:2013-06-17 一声响之后,林夏的手还没有触及都门板,们却被狠狠地关上了,没有留一点缝隙,一门之隔,她什么也看不见了,看不见妈妈了……可是最后一眼,她看到了,那是一双眼睛,一双得意的眼,那是林初的眼睛啊。 她狠狠捶打着门,手上痛到麻木:“妈妈,妈妈,我怎么办?妈妈……” 妈妈,你走了,爸爸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你不用带我走?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我害怕,妈妈…… 她哭了很久,很久,嗓子哑了,眼泪干了,身体冷了,可是那扇门自始至终一次都没有在开过。 声音笑到后来连她自己都辨别不清楚了:“爸爸,那个让你生气的女儿不是我,是林初,是她,每次都是她,可是你从来不相信……” 是啊,那个她叫父亲的男人从来不相信她,从来,其实她很乖的,她也很爱姐姐,所以每次姐姐闯祸了,她都会认下,那时候她以为她们是双生子,不分彼此的,只是这一次她还要她代替她受过,那个男人还是一点也不质疑…… 她错了,那个女孩和她分了彼此,从娘胎出来之后,她们便不知是一体的了,有了自私,有了分隔,有了许多任性的弱点,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今日你不信我,总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你污蔑我,总有一日,我会千倍讨回…… 那一日,十四岁的林夏坐在天平间的门口发下了誓言…… 从此,生父不为父,胞姐不为姐,一刀两断。 妈妈,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已经走投无路了,自此再也没有单纯的林夏了,她死了,死在二零零一年的七月四号,那日是你的忌日…… 回忆一遍一遍,原来不管她多努力,也没有忘记七年前那个太平间里的任何一幕。那些不能触碰一分一毫的记忆,还是那样恐怖,她七年的梦魇啊,缠缠绕绕了她所有的时光。 夜好冷啊,和七年前的晚上一样。林夏抬着头,看着远处的天,眼角滑下一滴泪。 不是说想要流泪的时候只要仰着头就可以将眼泪倒流回去吗?原来都是骗人的。 她伸出手,抹了抹脸上的冰冷液体,这陌生的液体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再会有呢,原来七年前还是没有流干啊。 她吸了吸鼻子,将脸颊擦得干干的,不留一点痕迹:“我这是怎么了?都这么多年的事情,我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我都快要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呢。” 原来都是自欺欺人啊,那些记忆根本忘不了一分一毫,可是林初怎么可以说不记得了呢?那样深刻的记忆不该跟着一辈子吗?林初到底你有没有愧疚,没有有一丁点的后悔,应该没有吧。 她望着天,喃喃自语:“妈妈,你在天上还好吗?我这么做对不对?我可不可以报复,他们那样害你害我我,你说我要不要都讨回来?” 妈妈……你回答我啊……到底哪一颗星星才是妈妈?怎么都隐进了云层。 她轻轻地唤着,七年来从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真的还想你啊,我一定是累了吧,都说人变得疲劳了,才会这样不堪一击地脆弱,可是我不可以脆弱啊,不可以,我还没有报仇呢,还没有讨回他们欠的债呢…… 眼角又有温热的液体,原来眼泪是可以自己滋生的啊,怎么抹也抹不尽:“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流这些廉价的东西。” 眼泪是这个世上最廉价的东西,没有人会同情的,所以她不要那样的东西。林夏反复眨着眼睛,将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挤回眼眶,眼睛涨得疼痛。 她嘴角微扯,笑着,甚是比哭还勉强,只是她必须笑着。继续她一个人的路。 她孤独地继续走着,这条路好远好远啊,怎么走也没有尽头呢…… “今天好像不该来啊。”她冷笑着。[.超多好看小说] 突然一声刺耳的声音划破了这夜…… “哧――”车轮摩擦的声音刺破人的耳膜。 林夏转个身,左前方射来的灯光亮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 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车,熟悉的豪爵……是他――江在铖,为什么要是他,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她眨眨眼睛,确认没有任何液体之后,才向前面的灯光走去。 走到车窗外,江在铖打开了窗,一双黑沉的眸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她只是感慨了一句:“今天确实不该来。” 不该见林志诚,不该遇上林初,不该想起那些过往,不该脆弱,不该流泪,不该狼狈,最不该的是,不该在狼狈的时候,遇上了江在铖…… 所以,今天有很多不该…… 江在铖只是笑着说:“你好像不太想遇到我。”他看着林夏的眼睛,夜里的亮光很微弱,看不清她的眼睛。 这样的夜里,幸好江在铖看不到林夏微红了眼,那是她不堪一击的证据啊,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林夏淡笑,似乎刚才脆弱不曾出现过,她还是那个半真半假,云淡风轻的林夏:“哪会,幸亏你来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享受一下女朋友的权利。” 这样走回去,怕是一个晚上也走不回去,林夏有些庆幸了,没被撞见不堪,还能打个顺风车,看来她的运气也不是很差。 江在铖笑得好看,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问:“那三件事是不是就少了一件。” 终于有这个女人低头的一次,难得的机会啊……江在铖有些庆幸刚才车出了一点小问题,才逮到了这个机会。 这个狡猾的男人,居然想拿那三件事来交换,未免想得太便宜。林夏耸耸肩,说:“如果你过意得去的话,你可以把我丢在这里。” 言外之意是:三件事,一件不动,宁愿被丢马路。 果然是个狠女人,对自己也这么不留情。江在铖算是见识了。笑得有些阴策:“林夏,你很适合做商人。” 这样一点亏也不吃,比他自己,林夏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夏只是浅笑,似乎不以为意:“原来我无所不能啊,上次你还说我适合做演员呢。”双手环抱着自己,微微瑟缩,“怎么都六月了,还这么冷。” 林夏微微仰着头,看着天,不知道何时星星暗了,点点闪烁的光像她的眸子。 孤独吗?那样的情感她会有吗?她微扬起的眸子里到底藏着什么?江在铖看着林夏的侧脸。 久久,她垂眸,看着江在铖:“真要见死不救?” 什么也没有,她眼里平静如水,什么情绪也没有。林夏,你到底藏着什么?藏得那样深。 江在铖望着林夏的眸子,她没有闪躲,可是却还是什么也没有,他沉沉说:“上来。” 林夏唇角一勾,笑得邪肆:“我还以为你真会见死不救。” 林夏,你又赢了……你狠,对谁都狠,包括你自己,对吗? 江在铖,你妥协了……可是理由呢?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望恩负义?” 似乎是……江在铖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在心里自我过滤了一遍…… 果不其然,十句话里,唯一已经真话,偏偏是这样的…… 她浅笑着回答:“确实是,好像前不久我还做过一个财经报道,江氏总裁无情裁员,糟糠元老跳楼明义。” 这样的负面消息,江氏几乎每隔不久就会传出,可是却从来没有收到影响,而且从来不阻止财经报道公开,真不知道是这个男人太自信,还是太不可一世。 林初,你爱上的是一个无情的男人,你会是例外吗?千万不要是…… 他只是一笑置之:“原来我这么臭名昭著。” 林夏,可我怎么觉得比起无情……我江在铖绝对比不过你…… 林夏只是笑而不语,自顾坐进了车里,靠着车窗,久久不语。 微微合上眼……好累啊,今天似乎有点放纵自己了…… 她的长睫打在车窗上,绵密的弧度,像打湿了的蝶翼,似乎怎么也拢不起来了…… 林夏,为何没有一刻你不是在伪装…… 她环抱着自己,明明六月的天,还会冷吗? 不知不觉地,他开了空调,车速很慢很慢……他却不知道,始终她睁着眼,看着车窗上他的倒影,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看着。 毫无预兆地,她转过头来,措不及防地,他转开。 她敛了眸子,只是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说:“虽然这一带很偏僻,不过你太明目张胆了,林初可是娱记的头号目标。” 他只是笑笑,并不解释或者否认:“你也说过,不动不言,就算是林之诚也分不出你和林初,我自然可以有恃无恐。” 林夏蹙着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她不喜的时候便会蹙眉。 她这张脸可以以假乱真啊,可是有没有谁知道,她很讨厌被当成林初,明明一开始便知道是替身,还是讨厌。 林夏还是笑着,嘴角是漾不开的酸涩:“我还以为我赚了,现在看来未必,这替身确实不好当。看来那三件事我得好好想想,最后让你血本无归才好。” 最好让林初,血本无归…… 三件事,江在铖,你可知道,我只要你…… 三件事,林初,你可知道,我要你最舍不得的…… 江在铖,你永远猜不透林夏眼里的平静,层层冷淡下他窥不透任何蛛丝马迹,他问:“那你想要什么?你好像什么也不缺。” 什么都不缺……林夏笑了,在别人眼里她便是如此,她想问一句,到底她有什么,才会觉得她什么都不缺……只是,何必呢?不过是游戏,她不需要认真。 第二十章 不止不休 更新时间:2013-06-18 什么都不缺……林夏笑了,在别人眼里她便是如此,她想问一句,到底她有什么,才会觉得她什么都不缺……只是,何必呢?不过是游戏,她不需要认真。 她说得漫不经心:“人真正缺对比东西永远也不会让别人看到,如果被看到了,那样就更难得到了。” 所以,江在铖你永远看不到我最缺什么,我也不会让你看到,知道什么才会最痛苦吗?出其不意地失去……我什么都没有,可我也只缺一样,林初的穷途末路……我只要这个,你能给吗?就算不能,不,没有就算…… 林夏看着车窗外,车窗上,昏暗的车灯照不出她的情绪,他一无所知,不知道她的唇是否抿着,或者扬着,他几乎脱口而出:“有没有人说过,你让人看不懂。” 江在铖痴缠的目光笼着林夏:林夏,我看不懂你,却偏生…… 她浅笑嫣嫣,辨不清喜怒:是吗?如果你看懂了,那游戏就该结束了…… 什么时候这场游戏转变成这样的规则了,她藏匿,他窥视…… 久久,她才回答:“不在少数。”顿了顿,转头,静静的眸光缓缓动荡,“不过,彼此彼此,也许我们是同一类人。” 这场游戏又有谁会简单,谁不是不不算计,她,他,还有似乎从不在游戏里的林初,没有一个敢大意,谁又能真正看得清楚谁?如若可以,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熟若无睹一般,继续开车,嘴角微扬:“我好像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那三件事…… 她的层层伪装…… 她笑容背后的落寞…… 还有,她眸子里死寂的平淡…… 都那样好奇,拉扯了他所有思绪,缠绕在里面,理智忘了挣扎…… 林夏,到底你是如何……我一无所知。 他的谑语,她权当玩味,便也打趣:“千万别,男女之间的感情可都是从好奇开始的。(.好看的小说)” 看吧,女人多么口是心非啊,天知道林夏就等着这样的好奇…… 江在铖反笑,语气很少有过的柔和:“你是我见过最大言不惭的女人。” 她很大言不惭,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不可一世,所以,谁都以为可以掌控游戏,却不知道,谁胜谁负难以预料。 大言不惭的林夏没有任何筹码,江在铖却不得不佩服,至少他乱了阵脚,不是吗? 林夏不怒反笑,接过话还回去:“你是我见过最自以为是的男人。” 以强制强,聪明人之间,本就是真真假假,他们的话都真,却也都假。 他说:“我们确实是一类人。” 同样桀骜,同样喜欢掌控,同样藏得深……看吧,他们多么相似。 都说,两人相似,不相容便相斥,他们呢?谁知道?游戏开始,谁也不知道结局。 漫不经心地,她问:“你什么喜欢林初?甘愿这么费尽心机护她周全。” 确实她不知道,江在铖为何喜欢林初,甚至之前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这一点林夏可以笃定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清楚林初的所有,江在铖似乎凭空出现,让林初不可自拔,没有任何预兆。只是知己知彼,她必须知道。 林初漂亮吗?不,她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那林初能干?不,江在铖不缺一个能干的女人。 怎么忘了林初是演员,她可以千娇百媚,怎么办?自己学不来呢? 江在铖你为什么喜欢林初,不喜欢行不行,喜欢我行不行,我们那样相像啊…… 江在铖沉吟了许久,彼此对视,谁也没有移开视线,他不答反问:“那你又为什么讨厌林初。” 林夏讨厌林初,不,远不止讨厌,是憎恨,林夏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每次说起林初,她的眸子会褪去冰霜,变得火热。 林夏忽而笑了,笑得讽刺,并不否认,她不以为意地说:“你也看出来了,这么明显啊。” 平静的眸光下,谁也看不到林夏的慌乱:还是没有瞒过这个男人吗?我还以为我已经伪装得很好呢?江在铖你说你看不透我,我又何尝看得透你……是啊,我恨林初,所以你猜到了吗?我的游戏规则……应该猜不透吧,不然你早就结束了不是吗? 谁知道呢,他也在伪装,知道装作不知道,兴许都忘了这是游戏,便没有什么结束不结束了。 他笃定地说:“除了憎恨林初,我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你会做她的替身。你们两个都太极端。理由呢?恨林初的理由,你们是亲生姐妹。” 到底林家在隐藏什么,林初不说,林夏更是假装,明明彼此忿恨,却装作若无其事,这一家人个个是戏子,演得没有丝毫破绽。 车停了,林夏没有动,看着车窗,江在铖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久久,她云淡风轻,声音似轻言飘渺,说:“似乎有些事情是没有理由的,或者是不可以让人知道的。”她转过头来,清浅地笑着,最平淡里藏着最深的波澜:“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也没有哪个本事。” 不过,最痛的伤害可只有你能给。江在铖,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伤害千万种,最痛不过心爱之人的所给。所以,江在铖,我不会伤害,一个人如果坚强没有谁可以伤害谁,可是林初给了你这个权利。 一份爱,背后,是一种伤害的权利。林初恨林夏,所以她做什么她都不会被伤害,可是她爱江在铖,江在铖才可以伤害她。林夏,过人,论起狠辣,你为最。 江在铖的回答如裂帛断玉,很决绝:“你有。” 江在铖不怀疑,只要林夏愿意,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这个女人太危险,聪明的可怕,而且对自己都那样心狠的人对被人会有多狠绝……是啊,江在铖明明知道的,这个女人又那样的能力的,却没有在此刻说一声:我们的游戏结束吧…… 如果说了,那就不会有后面所有的故事了……到此结束会不会更好呢…… 江在铖的眸子那样灼热,密密地笼着林夏,她只是笑,并不转移:“你太抬举我了。”是你,是你才有那个能力,所以,江在铖你防备的对象错了呢,所以我一定会赢的…… 江在铖凉眸中,有大片大片的阴翳,那样凌厉的话语,似乎宣誓:“我不会允许的。” 到底他在说给林夏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啊,怎么能允许,他寻了十年,等了十年,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怎么能改变。他坚定了十年的信仰不会改变,只是那他还在宣誓是什么?这样刻意。 林夏直直看着江在铖,对着他灼热的眸光,她只是清浅无痕:江在铖,你明明在害怕,而且你明明预知到了,可是你却没有喊停,这样的威胁不觉得苍白吗?江在铖,到现在为止,你输了呢。不过,还没有完…… 她敛了笑,似有深意地一睃,伸手推开车门,顿了顿:“以后的事谁能预知呢。” 就算,你预知了,却没有及时阻止,江在铖,你的爱情也不过如此……她扬着嘴角走出了车里。 他看着林夏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有些后悔了。”这个游戏似乎太冒险了,林夏不是猫,它是从未睡着的虎,敛着锋利,等着伺机而动。 江在铖第一次乱了阵脚,下棋人变成了棋子。 她没有转头,继续走,远远的地,只听到她清凌凌的声音荡在风中:“可是我从来不会半途中止。” 可是到现在你都没有喊停……江在铖,你没有喊停,那就要一直下去……不到穷途末路,不止不休…… 林夏,很好,你一定可以让她绝路的…… 江在铖,忘了吗?知道很危险,却忘了阻止。 果不其然,林夏料准了,只有江在铖可以伤害林初,而且他正在不知不觉中使用了那种权利。 九月的天阴翳了好几天,月末,这雨总算是下下来了。潮湿的空气,沉闷的季节。 午后,似乎人也变得慵懒,一杯咖啡,一本书,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林夏第一次觉得:真好,菱江在顶楼。 “你真要去?”林夏着实被吓了一跳,黎墨一米七的身高,不穿高跟鞋,走路没声,林夏一口咖啡险些哽住。 黎墨搬了一把转椅,坐在林夏旁边,一副悠哉模样,也看着天台上的雨。 林夏啜了一口咖啡,浅浅一笑:“为什么不去,绝对独家。” 黎墨咋舌,一副看怪物的摸样看着林夏:“你不要命了,凤舞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鱼龙复杂,奢靡迷乱……她自然是知道的…… 林夏置身事外一般淡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能拿到凤舞毒品交易的证据,那年终头版就有着落了。” 台面上,凤舞是一流风月场所,地下里也谁都知道,黄色交易,毒品买卖……可是却从来没有一家媒体敢去揭露,台里一直蠢蠢欲动,林夏乐得其成,能成最好,不能的话……她可是未来的‘市长千金’,这可是个保命符,如果即将走马上任的‘市长大人’的女儿上了凤舞的黑名单,应该会很有趣吧,也许这走马上任就免了呢……林夏勾着唇角。 黎墨难得的苦口婆心:“林夏,你那么拼干什么,台里那么多大男人也没有人敢接这个任务,你不要命了,而且这个这是记者的事情,你一个主播跑什么前线。你们家江在铖知不知道?” 林夏自顾喝着咖啡,并不回答:“我自有我的打算。” 第二十二章 凤舞1 更新时间:2013-06-19 林夏自顾喝着咖啡,并不回答:“我自有我的打算。” 黎墨看着林夏笼在昏暗光线里的侧脸,却似乎怎么也看不清:林夏,到底哪才是你? 黎墨转过头看着窗外,半玩笑半深意地说:“你能有什么打算,真弄不懂你,手里有条大鱼,还这么拼命,聪明点,赶紧将江太太的头衔坐实了。” 林夏只是浅笑着摇头,眸光清浅:“不急。”也急不来…… 黎墨一脸漠视,不以为人:“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整天寻思着怎么爬上江在铖的床吗?” “只要她们有本事的话。”话轻得像青烟,打在窗台的玻璃上,林夏只是迎风莞尔,眸光泠泠。 要是真有人有那样的本事就好了……还真想看看林初深闺怨妇的样子……该是多有趣。 黎墨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林夏,摇头,再摇头:“你是太自信,还是不在意?林夏,你和江在铖不像情侣,更像合作伙伴。”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可是在黎墨看来,林夏是狐狸,怎么看怎么奸诈,江在铖更是,深不可测。 林夏并不否认,抬头看着黎墨,眸光如玉,梨涡璇璇:“见解独到。” 本来就是合作伙伴,林夏心里佩服:黎墨,你果然长了一双透视眼。 林夏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反倒出了黎墨的意料,本来只是谑语,如此却似乎一语道破了,她不可置信:“莫非――” 林夏笑着打住:“佛曰不可言。” 林夏将手里凉透的咖啡全数饮尽,起身,放下杯子,拿了包包,放任正瞠目结舌的黎墨,走了几步,回头:“我走了。” 黎墨这才如梦惊醒,怔怔地说:“林夏,同事三年,我自认为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林夏沉默,却没有继续走,背影难抒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孤傲,黎墨终是摇头无奈:“小心点。” 林夏突然转过头,就那样看着黎墨,似乎海中找不到边际的孤帆,似月的眸子灰暗,她说:“黎墨,其实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是啊,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只知道,她卑鄙,她算计,她步步为谋,可是却引以为生存条件,似乎都理所当然却还是茫然,所以江在铖会说她可怕吧,因为一个连自己都看不清的人不应该很可怕吗? 林夏便那样久久看着黎墨,似乎在等一个答案,可是黎墨能说什么呢?这个女孩,是个没有谜面的谜底,三年相处,她聪慧,她淡漠,她无波无澜,也是第一次隐约的无助。 林夏,没有谁能解读你这本书…… 久久,林夏笑了,只是不带情绪的面部动作而已,转身,走出去,顶楼的风吹着她散开的发。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读懂一个叫林夏的女孩,她从来有一个世界,那里只有她一个人…… 华灯初上,夜幕缓缓拉开,雨后没有星星的天空,一轮半角的月亮朦胧。 来往人群走走停停,唯留她一个驻足,抬头望着闪烁地霓虹。双手垂在两侧,裙摆处似乎起了些褶皱,手指被握得泛白。 林夏颇有些无力,自我审视了一番,摇头:林夏,还没开始呢,就泄气了。 白色的紧身裙摆长及脚踝,顺着风摇曳,左胸口白色纱纺像极了一朵绽开的百合,连着长长的丝带,绕在颈侧,挽了个松垮垮的结。化了个微浓的妆,长睫微曲,眉眼如画,林夏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以为看到林初了。 白色的裙,黑色的夜,妖治的奢华。这一身华服,确实是枷锁,林夏有些后悔了,如果穿着这一身,还怎么逃跑啊,低头看看脚下白色的高跟鞋,林夏摇头,要是被发现觉得跑不掉,怎是恨透了凤舞不成文的规则,以衣辨人…… 深呼了一口气,林夏松开拽着的裙摆,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只是走了几步,她下意识地提起了裙摆……看吧,林夏不适合裙子。 门口漂亮的迎宾小姐对着林夏笑得妩媚,林夏抬起手,满手的鸡皮疙瘩,却佯装淡定地进去,一个下午的练习总算有些作用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走得一歪一倒。 推开门,浓烈的酒味混合着香水味扑面而来,林夏不自觉地蹙了眉头。还有突如其来的闪光灯让她睁不开眼睛,半眯着眼久久不能适应。 林夏咋舌,不愧是上海的第一销金窟,果然够奢华弭乱。明明是温柔乡,却半点不像生色场合,林夏有些佩服起这凤舞的老班了,这般高端梦幻的装修确实独到,难怪整个上海的富家子弟都趋之若鹜。 中央舞台上的淡紫色闪光灯微闪微闪,忽明忽暗得让人如若梦中,缓慢的钢琴曲悠悠似水。林夏好笑,如果不是这酒味和香水味,肯定更像高级会所。 林夏踱着闲散的步子,绕过缭绕的舞台,寻了个微微僻静的角落。吧台很高,坐在木制转椅上,入目的便是层叠的像城堡的酒垒,酒中融着淡淡紫色,很是好看,林夏要了一杯,微微浅尝了几口,cheanter的味道很淡。 林夏搭着脚慵懒地坐着,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摇曳,不经意中,右手掠过左耳上的白色耳坠。勾着唇:也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用,还是台长大人专门从美国空运过来的,身价可比自己还贵。 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白色的裙摆飘扬:林夏,该开始工作了…… 微微调整了左耳上的耳坠,林夏挽着挎包走到最为热闹的柜台。 林夏如玉的眸光扫了一圈,落在对面的酒保身上:黎墨说得不错,这凤舞的酒保都姿色非凡啊。 酒保帅气地将调好的酒倒在排好的酒杯了,擦了擦手,对着林夏笑得妖治:“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林夏但笑不语,不疾不徐地从包里拿出一张金卡,放在柜台上,推到酒保面前。抬眸看着酒保,眸光一派淡然。 酒保先是怔愣,随即眸光聚焦,处之淡然僵硬在脸上,看着林夏呆愣,久久才说:“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林小姐……哪个林小姐呢?是林夏还是林初?林夏想这人应该没有认出来吧,叫林小姐就没错。 林夏拿起柜台上的卡,有以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笑着,妖治,魅惑:“我要的货。” 这是林初的笑,她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真不知道明天上头版的是她还是林初呢?江在铖,你该头疼了,林志诚更该头疼了。 那酒保很快恢复了淡然,茶色的眸光看着林夏,说:“我不懂林小姐的意思。” 台长大人的消息很准嘛,这对话都一字不差。不过,可别忘了,论起演戏,林夏可不比任何人逊色。 金卡在手里玩转,她顺手断了一杯红酒,微饮了一口,浓妆下的眸子流光溢彩,红唇张合间从容不变:“我朋友介绍我来的,说这里的纯度很高。”咔嗒――卡落在柜台,林夏推到酒保面前,浅笑艳艳,“另外给我一件包间。” 酒保睃了一眼林夏,狐疑不决了片刻,终是接过卡。 林夏斜长的眸子潋滟,唇角绽开恣意:上钩了…… “林小姐――”酒保沉吟。 林夏将手里的挎包放上柜台:“老规矩,我知道。” 这般小心,还不是天网恢恢?林夏摸着左耳,继续饮着手里的酒,余光掠过各处,眸间深沉:这么多监控,看来不成功便成仁了。 酒保锁好了林夏的随身物品,双手递上房卡:“您的卡,左转第四间。” 林夏接过卡:“谢谢。” 转身,林夏勾唇笑得恣意狡邪:到手了…… 左转,一条长廊分出两个世界,燥乱隔在门外。林夏不疾不徐地一间一间走过去,每个包间外都有人守着,林夏冷笑:见不得光的事情还这般兴师动众。 林夏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将左耳的耳坠露出来:不行啊,这点素材还是不够,这样的报道写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侧耳听着,房间里传来一阵媚得让人咋舌的声音:“墨林。” 林夏顿时脚下生根,这声音也太妖媚了,都矫得滴的出水来,林夏又是一层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这声音好生熟悉,还有这名字更是熟悉。墨林……墨林……天娱的赵墨林…… 林夏着实被惊了一跳,果然传闻没有错,天娱的女艺人对爬上赵墨林的床非常踊跃,赵墨林本人更是照单全收,居然让自己撞了个现行,林夏还真想知道这次又是哪个艺人。 绝对独家啊,虽然林夏不是八卦娱记,但是传媒不分家,菱江电台也做娱乐,如果这条头版能到手的话……林夏顿住脚步,眸光左转,手放下裙摆,伸手便去看左手边的门。 手连门把都没有握到,那门前的‘门神’便挡在林夏前面,面无表情地说:“小姐,这里不可以进。” 太可惜了,只要看到女艺人的脸就好了…… 林夏讪讪地收回手,若有其事地看了看手里的房卡,在抬头无害地浅笑:“不好意思,走错了。” 转身,继续走,敛了笑,抿着唇,蹙眉:真是,至于吗?到底是干什么事?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吸毒不就是招妓,有必要做得和国家要员会面一样吗?不过倒是好奇,不知道里面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是谁?一般那些有头有脸自以为上层的大人物,这凤舞便是风月的不二选择,不知道林志诚有没有来过? 林夏也不做打算了,混进去抓拍也没有可能,便拿着房卡找地方。 第二十三章 凤舞2 更新时间:2013-06-20 林夏也不做打算了,混进去抓拍也没有可能,便拿着房卡找地方。 房间在最里面,林夏真真咋舌,这里的房间一般都有个三流等级,吸毒居然还是最基本的服务,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堪的‘特殊招待’。 交了房卡,门口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看了一眼门卡,再看了一眼林夏,面无表情的开门,至始至终没有一点波澜,林夏不禁咋舌,这张脸的可辨度应该很高的,难道这凤舞的门神素质这么高,完全处变不惊,要不然就是见怪不怪,说不准什么大牌艺人都光顾呢。 推开门,一阵刺鼻的味道,房间里昏昏暗暗的。很大很空荡,一张床,一套沙发,茶几上…… 东西到手了……林夏走过去,笑得邪肆:这下证据确凿了。 确认该拍得都拍到了,林夏才打算走出包厢,左耳上的耳坠在昏暗的灯光里闪着微光。 她勾唇,准备撤离。 “叮――” “叮――” ………… 林夏竖起耳朵听着突如其来的声音,揪着眉头困惑:这是什么声音? 整理好一番,林夏刻意将耳坠露出来,没准还能拍到点别的头版头条呢。整理好,才出包厢。 长廊里哄闹,很多门客都探出脑袋来看,来了许多清一色着装的男人,一个一个凶神恶煞,林夏这才反应过来,是凤舞的警报响了,顿时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不好,被发现了。 台长,你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啊,什么外国进口,居然被扫出来了,你可害死我的……林夏在心里问候台长大人千万遍,脸上却佯装这淡然,一步一步走过长廊。 “快,一间一间地查,是微型摄像头。”男人一脸急色地指挥着一众男人。 “每一间都不放过?”手下的男人面面相觑。 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吧,不就是一摄像头吗?林夏还是下意识地靠着墙壁,拢了拢头发,将耳坠遮得严严实实,猫子步子一点一点挪动。 “照做就是了。”领头的男人处变不惊,应该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 “可是这里面有很多人我们都开罪不起。”男人唯唯诺诺地说。 “出了事有蓝爷顶着,上头发话了,不能出任何差错,要是有明天有任何消息放出去,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快去,一个都不要放过。” 这不是危言耸听,林夏知道,这蓝爷怕是整个上海没有人不知道,说起这个人,一个字――狠。 “是。”男人们领了命便开始从最右边开始一间一间地查。 这可怎么办?应该不会被查出来吧…… 算了,怕什么,上头不是还有个江在铖嘛,再说,鱼死网也破了……林志诚,你的市长可能不能内定了……林夏便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林夏总算是知道什么叫黑道背景了,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波接一波,这蓝爷果然是道上出身,这一张张脸慎人得很。突然想起江在铖以前也是混黑的,怎么他就长得人模人样呢,身上倒是全然没有黑道世家的气质,看来是被花花大少的风流倜傥压制下去了。 林夏目不斜视,耳听八方,端的是从容娴雅的笑,大概林初走戛纳红毯就是这般表情吧。 短短的十几米的距离,很短,林夏也走得很快,可偏偏觉得漫长地像一世纪。她拢了拢头发,告诉自己:林夏,不要害怕,有什么好害怕的,不管如何,你都不会亏,出去了,凤舞的头版到手了,没有出去,林志诚的市长飞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林夏以为她会很坦然,可发现其实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强大,她害怕,害怕极了,她害怕身首异处,害怕毁尸灭迹,害怕杀人灭口,这才想起来,她忘了这么多假设,说到底,她自己也不过是个胆小的女人罢了,总以为心里没有顾忌,没有牵挂,便会无畏,原来这也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长廊里很热闹,人来了一波一波,看这架势,蓝爷是不会罢休了,也是,这可是铁证。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林夏身上梭巡了一遍一遍,她权当空气,置身事外地走过。 这张脸,真的能以假乱真,迷惑人心呢…… 垂在裙侧的手,紧紧握着,手心里一片冷汗,只是脸上不能有任何蛛丝马迹。 有些东西演得像了,就成真的了……只是林夏有些担心,她脸上的从容会僵,还好,快了。 林夏勾唇一笑:过关了,抬脚迈出门口。 一只粗壮的手臂横挡在林夏身前:“小姐,现在不能出去。”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处安放,林夏抬头,笑意盈盈:“以前可没有这规矩。” 这整个上海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像自己这样不知死活的人,林夏笃定以前没有。 守在门口的男人面无表情,只是一双鹰眸灼灼看着林夏,似乎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说:“今天出了些意外,蓝爷交代要封锁,希望林小姐体谅。” 林小姐……林初,你看,我多像你,都没有人认得出来,他们都没有确凿的名义喊我的名字。 “真是不巧,那可怎么办?我还有事呢?”林夏苦恼地拨拨头发,清眸潋滟,没有一丝慌乱,惊恐。 “华娱?”男人试问。 试探啊……林夏正视男人:“下午还有两个通告呢。” 林夏啊林夏,你居然退缩了,既然这般害怕,又为什么开始呢?很可笑知道吗?那样讨厌她,现在又要用她的名义来逃脱。 “那――”男人似信非信地狐疑不决着,“如果这样的话――” 男人一句话未完,林夏的淡然终是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一个名字:“林夏。” 林夏,你失败了,有人认出来了,林夏毕竟不是林初呢……这下走不了了,也好,那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转过头,长廊深处,一张极是俊逸的脸庞,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夏,林夏淡漠地看着,并无波澜:赵墨林……可惜,那个潜规则的女艺人没出来。 赵墨林嗪笑,踱着款款步子,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有意思,林夏,竟真是你。 林夏释然,敛了端庄温婉的笑,嘴角微抿,眸光似刃,不似林初,这一刻她是林夏,坦然转头,对视着门口的男人,若无其事地笑了。 男人显然被这个名字惊吓到,灼灼看了林夏许久,一句话问得七零八落:“你……你,是林夏?” 林夏勾唇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我更像谁?” 男人似乎被林夏戏耍得蒙头转向,再问:“你到底是谁?” “你告诉我,林初来过这没有?”林夏答非所问。 “你――”男人彻底懵了,手不断地按着身上的警报。 “那我告诉你,我是林夏,菱江电台的主播。”林夏漫不经心地继续,“凤舞的新闻,我可是惦记了很久。” 男人又反复打量了一番,可不能大意,这包厢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绝对不能弄错。一番权衡,男人对着耳麦:“成哥,成哥,找到了,是个跑新闻的。” 林夏笑得有些无奈……跑新闻的?说得是我吗?好歹也是菱江的半个台柱好吧,就算不是,江在铖的女友,市委书记的女儿,林初的妹妹,哪一个丢出去不是砸得响亮亮的,原来自己这么不被当回事啊。林夏算是长见识了。 反正是逃不了了,林夏干脆老老实实地等着,不过还好,虽然围上来了好些人,但也没有对她使用暴力,看来黑道也不是那么蛮横。 不蛮横……等会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这家伙的话,今天没准一举两得了呢,即得到了情报,又让‘林初’上了一次头版。林夏没好气地瞪这赵墨林,不过那人似乎永远都一个表情――笑得妖孽,不疾不徐,不缓不慢地走进,倒是恣意潇洒,如果不是来看戏的话。 似乎蓝爷的手下都对赵墨林很是恭敬,这人应该是凤舞的熟客了,才混了个脸熟,这样一想,林夏有些咋舌,天娱的女艺人真的,天娱想被赵墨林潜规则的女艺人也不在少数。 “似乎每一次见面你都让我惊喜呢。”赵墨林孰若无人地走到林夏身侧,端着慵懒的笑。 林夏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不是每一次,我们只见过两次。” 赵墨林反笑,倒是做足了旁观者的角色,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你可比我想得还要大胆,这凤舞人人心知肚明,不过敢自动来犯的你还是第一个。” 有意思的女人……林夏到底你还能给我多事惊奇……怎么了环抱着双手,直直地看着林夏,眸中满是笑意。 林夏大概是第一个如此坦然淡漠与赵墨林对视的女人,而且还如此戏谑:“这都知道,看来是熟客啊,论起大胆,我也不及你啊,天娱的女艺人哪个不是娱记的热板人物,你也真拿得出手啊。” 这厮照单全收啊,真是对得起他上海第一花少的头衔啊。赵墨林林夏是早有耳闻了,虽然她做的是财经的版块,可是却没有少听到这位大少的大名――风流倜傥,少女杀手…… 诶!男人啊,有钱了就偷腥,有势了,就光明正大地偷腥…… 第二十四章 凤舞3 更新时间:2013-06-21 这厮照单全收啊,真是对得起他上海第一花少的头衔啊。赵墨林林夏是早有耳闻了,虽然她做的是财经的版块,可是却没有少听到这位大少的大名――风流倜傥,少女杀手…… 诶!男人啊,有钱了就偷腥,有势了,就光明正大地偷腥…… 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打趣戏谑赵墨林,也不知道是新鲜还是大度,赵墨林置若罔闻,不怒反笑:“如若不然,我还看不到这样有意思的事呢。” “我可没有你无聊,我来工作。”语调顿了顿,忽而拉得缓长,双眸揶揄着赵墨林,似在打量审视,“你……” 话说三分,林夏至少笑,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她的意思:你嘛,是来花天酒地,醉倒温柔的。 赵墨林一时无语……这个女人可是大胆的很,难怪会来送死……女人还是笨一点,胆小一些好……出自《赵墨林女人论》。 林夏不愧是是林夏啊,如若江在铖肯定会说:林夏,十句话中一句真话,就这一句你不说,也有让人七孔冒烟的本事。 赵墨林被噎得无话可说,居然破天荒地有种偷腥被抓包的心虚。他敛了敛笑,转开话题:“你说蓝爷会怎么处理你?” 林夏余光微瞟一边严阵以待的男人们,无所谓地耸耸肩:“这好像和你没有关系吧。” 大不了一阵言行拷问,没关系,林夏早就打定主意‘坦白从宽’,不出一天,林志诚就又得麻烦了,不出三天,她自己也又得麻烦了,那老头,每次忿恨还要装得温文尔雅,这次不知道会不会暴跳如雷,林夏倒是期待的很。 赵墨林深意地看着林夏,林初一模一样的眼睛,可是却很陌生,太深,太黑,似乎折射不出任何情绪。这样的女人,赵墨林有预感,绝对危险,但是却还是忍不住说:“既然你敢来,自然是做好的准备。(.无弹窗广告)”他走进,凑在林夏耳边,压着嗓音说,“要不要我们再赌一次,这一次你说江在铖什么时候出现?” 耳际赵墨林的声音潺潺沉沉的,绵绵饶进耳里,左耳上的耳坠,在耳边发出极细微的翁明声,林夏下意识地向后退:这可是精明摄像,这厮抢什么镜头…… 林夏退得有些急促,脚下微微踉跄,脸微红,她整了整衣摆,又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好戏给你看了,他不会出现。” 不过万一来了呢……林夏这才想起,似乎她没有设定过这种假设,她是要套林志诚那只老狐狸,江在铖那只奸狐狸应该不会来吧,可是万一来了呢?会出面吗?那会怎样?……不,不……林夏,你又胡思乱想了,这趟浑水,江在铖怎么会趟呢? 可是万一呢…… 林夏,到底你在期待怎样的万一,你知道吗?知道吗?人的心有时候背叛自己。 林夏垂着长睫,脑中尽是些挥散不去的乱…… 赵墨林自顾看着林夏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抿唇,心里好笑:这个女人真是有趣得紧,明明那么深沉的一个人,这会儿又这般喜形于色。 不会来吗?这可不一定……赵墨林莫名其妙地觉得江在铖不会置身事外。 赵墨林微思忖,笑说:“哦,我倒忘了,林初的父亲,好像是林志诚,上海的市委书记呢。”嘴角微动,比女人还妖娆的笑,“貌似也是你林夏小姐的父亲。” 林初从一出道便是华娱旗下的艺人,可以说,赵墨林知根知底,而且,他也认识林初的父亲林志诚,可是奇怪,却从来没有在一次林家女儿必须出现的场合上见过林夏,甚至从没有听过林夏这个人的存在,林夏似乎被林家老头给雪藏了,这一点着实让赵墨林诧异又好奇。 林夏抬眸,眸中微光冷淡,久久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极其无关紧要的语气:“是吗?我还以为大家都只知道林志诚只有一个女儿呢,不然怎么我到哪都被当成林初?” 林夏想,如果不是江在铖,大概不会有人知道,还有一张和林初一模一样的脸,托了他的福,不再如以前,被人追着要签名,而是一个一个困惑地想辨清哪张脸是哪张脸。(.无弹窗广告) 林夏不以为然的语气,让赵墨林一愣,林夏的戏他看得困顿入迷,当事人却如此不当回事,到底是这个女人太看得开还是她太会隐藏?赵墨林几乎脱口而出:“林夏,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如果不是这张脸,我真的没有办法将你和林初,和林志诚联想到一起去。我对你真是好奇的很。” 林家那对父女虽然个个都不是池中,可是林夏显然与他们不是一个级别。 赵墨林敢笃定,十个林初加十个林志诚也敌不过一个林夏,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林夏置若罔闻,久久才笑着反问:“你说呢?” 她是个怎样的人……林夏给自己的定义从来都是――不能让人定义的人。她自己都不知道,旁人又怎会知道?一个江在铖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赵墨林,好奇心这个东西会要命的,难道都不知道吗? 林夏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谜面,赵墨林想知道谜底,所以试探,可是越是试探越是困顿,越是困顿,便继续试探……总之,赵墨林饶进了一个叫做‘林夏’的圈里。 赵墨林并没有走,也没有插手,就等在那里,林夏倒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这蓝爷就算是在胆大妄为只手遮天也不至于会‘滥用私刑’吧。 林夏被扣在门口好一会儿了,才又来了一拨人,为首的男人很年轻,头发染成酒红色,左耳上缀满了耳钉,长得倒不像之前那些男人彪悍,站在一群三大五粗的男人之间显得阴柔。;林夏,这应该就是对讲机那边发号施令的‘成哥’吧,居然这么年轻,不过看这痞子样,应该手段也很有一套吧。林夏细细研判:会不会是这个男人来用刑啊,越看越长得毒辣…… 原本在门口两边站着的男人聚到一条线上,十分恭敬地喊:“成哥。” 分量倒不轻,看来这蓝爷很看得起自己……这般年轻就混得这般‘黑’,怎一个‘狠’字了得,林夏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不过脸上倒是坦然,没有什么波澜。 那被唤作成哥的年轻男人走到林夏面前,一双斜长的丹凤眼凌厉,嗓音阴策冰冷:“就是你,林夏?” 不愧是见惯了风浪的黑社会,果然气场不一样,林夏觉得温度降低了好几度。 林夏眨眼,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嗯,是不是很像,和林初。” 成哥不答,似乎还没有确凿,再问:“菱江电台?” 林夏不否认,双手垂着,俨然具备了上断头台的决然:“说吧,要怎样?” 一旁的赵墨林忍不住轻笑:这个女人,真不知道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不谙世事?这成林可不是个善茬,可不是个个男人都入自己会怜香惜玉。 成哥一副棺材脸,痞里痞气地:“胆子不小,带到里面去,蓝爷在等着。” 几个男人走近了几步,也没有动粗,林夏想这张脸多少有点分量,也不反抗,不至于自讨苦吃,乖顺地跟着去。走了几步,才想到赵墨林那厮还留在那里,回头,看了一眼,对方还是一副慵懒闲散的样子,林夏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林夏不是林初的,我自认为,我装得很像。” 至今为止,江在铖是唯一一个一眼可以认出她和林初的人,但也不是谁都能像江在铖那般长了一双狐狸眼,林夏还是不相信,这赵墨林会看出来。 赵墨林笑,颇为洋洋得意:“如果我喊林初的时候,你不回头,我就会喊林夏。”赵墨林承认,林夏与林初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林初是演员,林夏又深沉,着实辨不清,不过是一试。不过赵墨林倒没有想过为什么一开口先喊得是林夏不是林初。 原来只是试探,也对,林初那样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个男人果然狡诈。林夏脸色冰冷:“算我倒霉。”顿了顿,眸光灼热,“希望,不要再遇上你了。” 林夏讨厌麻烦,更讨厌被别人的好奇心,这个男人很危险,还是离得远些为上,而且,她很不想被赵墨林加进他的‘女人研究协会’。 林夏抬起步子就走,还这是洒脱,似乎忘了现在的处境。 赵墨林苦笑,自言自语:“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林夏可是第一个让赵墨林起了兴趣的女人,他又怎么会放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的兴趣与女人的热衷成反比。 林夏这般冷淡,对比过来,赵墨林看来要自拔不出来了…… 推开门,几个男人先进去了,林夏走在几个男人中间,一袭白色的长裙,越发显得干净好看。房间里灯光很暗,没有什么摆设,一眼望过去,只要一张长到望不到头的桌子,离桌子三米的地方有一套黑色皮质的沙发,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林夏想,这里应该就是凤舞的‘地上刑场’,还好没有什么刑具。 咔嗒――林夏望过去,们被一个男人从里面反锁住,而且男人恶狠狠地睃了林夏一眼,林夏权当没看见,转过头去,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就是你?”低沉的嗓音。 林夏望过去,沙发上的男人四十上下的年纪,手上举着一杯红酒,眼神懒懒,却又狠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夏。男人两鬓微白,显得老练沧桑,那张脸很是平凡,只是那双眼跟刀刃似的,靠着沙发,睥睨着。 第二十四章 攻心计 更新时间:2013-06-22 林夏望过去,沙发上的男人四十上下的年纪,手上举着一杯红酒,眼神懒懒,却又狠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夏。男人两鬓微白,显得老练沧桑,那张脸很是平凡,只是那双眼跟刀刃似的,靠着沙发,睥睨着。 这就是蓝爷,气场果然强大。 林夏走近几步,坐到桌上,抬头,淡淡回答:“是我。” 本以为出身黑世家,应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老粗才对,可是林夏觉得这个蓝爷反倒更像老江湖,看来不好糊弄。 蓝爷拿起手边放着的拐杖,走近:“林夏?” 林夏这才发现这个蓝爷左腿好像有些问题,也难怪,混黑的,没点伤倒是不应身份。 林夏漫不经心一般,回着:“似乎每个人都怀疑,不是林夏难道还可能是林初?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她可是一线红人,这般偷鸡摸狗的行径也就我做得来。” 虽然林初说不上磊落,骨子里怎样,林夏不说,不过这表面功夫做的很足,林初入演艺圈三年,居然没有半点负面绯闻,永远端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不着地气的感觉。这点林夏也着实佩服,比不得林初,林夏自认为是小人。 蓝爷笑,坐在首位上,放下杯子:“偷鸡摸狗?菱江电台的主播用词确实独到。”眸子一沉,“江在铖的品味更是独到。” 不知道是不是林夏的错觉,林夏觉得这蓝爷提到江在铖三个字的时候,似乎带了渗骨的阴寒,就像……恨之入骨。 是错觉吧,最好是错觉,林夏可赌不起,这江在铖还真是危险啊,天也无处不树敌啊,林夏又大意不得,便试探着问:“你认识江在铖?” 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握着酒杯,蓝爷嘴角微斜,几分阴策深意:“我们交情可不止如此。”眸光似深潭,睃着林夏,“江在铖让你来的?” 诶!果然侥幸不得,看蓝爷这般阴狠的语气,与江在铖的仇似乎还不小,林夏大叹:倒霉啊,江在铖那厮怎么处处留仇啊。(.好看的小说) 林夏无奈,倒也平静:“既然你这样问,看来你们是敌非友。托了江在铖的福,你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本来带着侥幸心理,最多被为难一番,现在看来出去都成了问题,真是托了某人的福。 那蓝爷从鼻腔里闷出一句似赞非赞:“胆子倒不小。” 不是胆子大,是不得已而为之…… 林夏不可置否:“既然我敢来,这些我也都料到了,而且我被带到这了,想要全身而退是没有可能了,垂死挣扎我也做不来。” 言下之意: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蓝爷半眯着眼打量林夏,这个女人不仅胆子大,而且处变不惊,比起他手里那些见惯了血腥的手下都不弱下一分,江在铖的女人果然小觑不得。 江在铖,没有弱点是吗?那便试试…… 蓝爷拿起杯子,并没有喝,看着林夏:“你很识时务,是个聪明人。”放下杯子,嗓音沉淀着厚沉的干练,“我也不转弯,东西在哪?自己拿出来,我不想对女人动手。” 不想对女人动手,可不是不会对女人动手啊……一字之差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果然是老江湖,赤果果的威胁。这蓝爷淌了那么多年的血雨腥风,林夏倒也没期待他会懂什么怜香惜玉。 所以,算了,不挣扎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诶!微微叹了口气,林夏解下左耳上的耳坠,乖乖呈上,侧身换了个角度,长发后的右耳上有点点闪光,若隐若现。 将耳坠交给一个男人,林夏看了一眼,又一眼,惋惜道:“可惜了,这可是铁证如山啊,要是登出来了,就算是蓝爷也又得麻烦了。”半明半暗的的光下,她无意地拂了拂右耳,嘴角绽开的邪肆笑意隐而不见:幸好,有二手准备,林志诚,看吧,天要亡你。 江在铖说得很对,论起狡诈,林夏绝对堪称最。 那个男人拿着耳坠,用仪器反复测试了好几遍,仪器上闪着红光,应该是台长大人说得精密测试仪。林夏微微转过去,避开仪器,这细微的动作没有引起注意。 男人抬头,对着蓝爷恭敬地说:“就是这个,没问题蓝爷。” 不着痕迹地,林夏吁了一口气:还好,过关了,应该不会再被找出吧…… 蓝爷目光如炬:“你有什么目的?”一个主播,如此冒险,不为钱,就为利,再者阴谋,而她不缺前两者,唯有后者。 蓝爷不敢大意,就算是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亦是丝毫不敢松懈,这个女人绝对比之他以前遇上的那些对手,过之而无不及。 林夏淡淡看着蓝爷,漫不经心地说:“还能有什么目的,我是主播,挖出独家是电视人的工作与兴趣。” 目的嘛……很快就会知道了……林夏笑得恣意邪肆。 这个理由显然太过浅显,蓝爷也是见过场面的人,哪会这么容易被搪塞,薄唇微扯,一个讥讽的弧度:“江在铖以前的女人可没有一个这样拼命工作的。这样的理由你以为我会信?” 聪敏大胆的女人……林夏……果然不愧是江在铖的女人,一样的难以揣测。 林夏只是勾着唇角浅笑,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依旧处之泰然:“你似乎很了解江在铖。那你也应该知道江在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去帮他做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径吧,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我的事不要和江在铖联系在一起,与他无关。” 刻意推脱的很明显,林夏笃定,蓝爷不会相信,由此看来,这个蓝爷和江在铖不仅相识,而且十分熟悉,指不定又是什么仇人,商敌之类的,本来计划里就没有江在铖,可别乱了计划才好。 林夏头疼:江在铖……你到底是有多少仇人啊…… 蓝爷果然对林夏的说辞不置一词,开诚布公地说:“你是个聪明人,这种没有可信度的理由就省省,我没有时间和你耗,不想吃苦头的话――”话音托得长,阴策地眼睛微眯。 不想吃苦头的话……赤果果的威胁啊。 林夏睁着眼睛,不以为意,问:“你威胁我?”语气平平,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认知。 蓝爷冷笑:“似乎林小姐还没有弄清楚你自己的处境。威胁?你觉得你有筹码吗?” 林夏默然,好像是,不过……她抬头,笃定:“但是你也不会动我。” 蓝爷笑得开怀,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反问:“是吗?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动你。” “很多。”顿了顿,林夏想了一番,“因为你好像对江在铖的事情尤为感兴趣,还有一点,因为我姓林,林志诚的林。” 开始撒网了……林志诚,市长的头衔想秃了脑袋也不是你的…… 蓝爷这才如梦惊醒,居然忘了这个女人不仅是江在铖的女人,更是林志诚的女儿,还真是来得及时。蓝爷突兀地笑开,眼里有毫不掩饰的精光:“市委书记要是知道他的女儿现在在凤舞会怎么样?清廉不阿的政界要员会不会向我这种市井低头?” 林志诚的名号,怕是整个上海无人不知,素以清正为人知,黑势力避之如蛇蝎。 林夏好笑,这真是无稽之谈啊,低头……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会,怕是巴不得呢。 林夏直言不讳:“不会,市委书记大人可是未来的市长,头颅高着呢。不过未来的市长可是不能有负面的,他不会给自己留下诟病的,所以我不担心,所以你可以想想你交易了。” 言外之意:林志诚为了掩饰诟病,与某人蛇鼠一窝。 一环扣一环,这交易背后又有什么惊天动地呢?谁知道呢,林夏的心思怕是无人能猜透。 策有千万,攻心为上。蓝爷为了利,林志诚为了名,翻手之间,林夏利用得透彻。 林夏笃定,这林志诚三个字,蓝爷肯定心动。 果不其然,蓝爷不可置否:“林志诚果然样了个好女儿啊。” 好女儿……大义灭亲,自然是‘好女儿’…… 一个设计自己父亲的女儿,该带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看来这个女人不是江在铖的计谋。蓝爷稍微看清了点眉目。越发觉得这个林夏深不可测。 林夏只是笑着,看着蓝爷手下的人拨电话:林志诚,可别让我失望啊…… 蓝爷身边的男人递上电话:“蓝爷。” 蓝爷接过电话,屏幕的蓝光越发映的他的脸阴策:“林书记啊,深夜叨扰实在冒昧。”开场白很老套,语气似乎很熟稔:“林书记不记得也理所当然,我不过是一介商人,凤舞自然入不了你的眼。” 也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蓝爷的脸色很不好看,林夏不用听也知道,像林志诚那种自命不凡的人肯定对蓝爷不屑一顾。 蓝爷皮笑肉不笑,脸色沉得难看,却还是语气热贴:“这么急着挂电话做什么?我还有一单生意和你做呢?” 我不认为和你这种人有什么生意可做……林夏笃定,林志诚是这样回答的,而且肯定还要配上挂电话的动作…… 蓝爷也不着急,幽幽地说:“那你的女儿呢?也入不了你的眼吗?林小姐可是等着书记呢。” 女儿,哪个女儿……林志诚一定会这样问吧,而且心里绝对在祈祷,不要是林初,然后便可以坦荡荡地视而不见了……看吧,她这个‘好女儿’多了解他呢。 蓝爷回答:“林夏,自然不是林初。” 第二十五章 一败涂地 更新时间:2013-06-23 蓝爷回答:“林夏,自然不是林初。[]” 电话那头都是简短的几句话,看得出很不耐心。 蓝爷言简意赅,直接道出他打算好的计划:“没什么,只不过我那批货,中央局一直没给批下来,如果书记方便的话帮个忙,至于你的女儿――” 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蓝爷的话中途便打断了,不用想林夏也知道,肯定是林志诚道破了他的痴人说梦。 是啊,蓝爷简直痴人说梦,要威胁一个人,要交易,自然要等价,可惜,她林夏在林志诚哪里一文不值。 电话里有说了一通,蓝爷的脸色越发阴寒难看,似乎不可置信:“你说什么?”鹰眸睃了一旁看好戏的林夏,从牙缝了挤出一个火热的字眼,“是我欠缺了,书记自然能做到今天的位置,自然大公无私。” 女儿大义灭亲,父亲大公无私……果然是一家门走出来的…… 挂了电话,蓝爷蓝色红紫参半,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反倒林夏无所事事一般淡漠从容:很好,一切都按照预定的步骤走呢,林志诚,果然,你一定也没有迟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蓝爷灼灼地看着林夏:“你知道林志诚说什么?”语气肃杀,应该动了怒,怒生杀气。 说了什么……自然知道,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了……林夏不以为然,脱口而出回答:“我只有一个女儿,叫林初。” 林志诚,你一定是这样回答的对吧。 蓝爷惊诧:“你知道?”脸色顿黑,“你耍我。”他是一点也看不清这个女人了,不是江在铖派来的,林志诚视而不见,那到底她有什么计谋?一点也看不清,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林夏没有理会蓝爷的暴怒,反而笑着,似乎自言自语:“林志诚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网已撒,就等收网了,林志诚这可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丝毫不差,林志诚的所有反应,蓝爷所有应对,该怎么说这个女人,可怕也不为过。 蓝爷脸色阴的可怖,狰狞之色尽显:“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林夏耸耸肩,说:“你不都看见了吗?让你知道市委书记大公无私,你死了那条心,你的货看来更没有可能了。” “啪――” 蓝爷站起身,不太便利的腿脚倒是很快,抬手便是一巴掌。 果然,不知怜香惜玉,看来脸要肿了。林夏抚着脸,没有什么表情,不动,不言,只是抬起眸子,清凌凌地毫无波澜,看着蓝爷。 蓝爷低咒一声:“不知死活。” 蓝爷眼睛里翻滚着红色,已是怒极。现在他要杀了她,她也不会怀疑,可不能就这样死了,看不到林志诚名誉扫地她可是会很遗憾的。 这个时候,林夏想的居然是这个……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略过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她似乎感慨地说:“真疼啊,看来我算错了,我以为你不会动手呢。”语气颇为喟叹,可是眼睛里没有任何涟漪,似乎全然接受,这样的坦然让人怀疑是否她提早便预知。 蓝爷阴森森地挤出一句句:“到今天为止,进了这个们的没有一个可以站着走出去的。”跛着脚,走近林夏,蓝爷笑得寓意不明,“不过放心,你自然不一样,你没有个疼人的父亲,不过你的男人,我可是很好奇他会不会来。江在铖现在应该收到消息了。” 既然送上门了,自然没有亏本的道理,他蓝烈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尤其对手是江在铖,欠了的债更要收回。 林夏敛了脸上似笑非笑的弧度,睁大眼睛看着蓝爷:又是江在铖,看来冲着江在铖,这个蓝爷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真是失误啊:“江在铖不会来的,你也知道,他的女人不止我一个,要是个个要他这样费心,他不是要累死。”其实林夏不过是信口雌黄,她哪里知道江在铖有多少女人,不过有点身份和钱财的男人哪一个不花天酒地。 蓝爷不可置否:“不过,你是江在铖唯一一个摆上台面的。”他细细打量林夏,似乎要揣测出什么,“王氏建材三天就破产了,江在铖舍得下功夫啊,我倒要看看,你在江在铖心里值多少分量。” 林夏啼笑皆非啊,江在铖倒好,一举数得,她却被连累,那厮名声打出去了,利益也得到了,凭什么什么苦头都要她来吃? 而且,这个蓝爷似乎对江在铖的事情尤为费心,听着语气,没提及江在铖,都阴狠至极,八成仇恨不浅。 哀哉哀哉……江在铖,你可真危险啊…… 林夏试探:“我发现,好像比起林志诚的拒绝,你对江在铖的态度更加感兴趣。江在铖和你,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吧?”她有七八分笃定,肯定是。 蓝爷不可置否,冷冷睃着林夏,手一摆:“绑起来,把视频发去给江在铖。”看着林夏,但林夏觉得似乎蓝爷在透过她看江在铖,语气恶狠狠,“江在铖,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刀枪不入。” 林夏也不挣扎。反正垂死挣扎也是徒劳,还是省着点力气,心里思绪不断,这蓝爷这般憎恨江在铖,难道……林夏好像懂了…… 如果的话,那可真就惨了。她任凭绑着,嘴里念念有词:“原来如此,那个人是你。” 林夏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便是为林初挡灾,只是林夏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般不凑巧,她居然自己往枪口上撞了,这个蓝爷居然就是那个潜在最大威胁。也对,江在铖本就是黑世家出身,和现在上海独占鳌头的蓝爷自然势如水火。 蓝爷拄着拐杖,步子迈得很大,肩膀左右晃动,走到林夏面前:“知道我这条腿怎么没的吗?” 蓝爷问得阴策,眼睛里满满都是仇恨,拍着左腿的手狠狠拽着裤脚,似是泄愤。 这还用说吗?江在铖,原来你不仅整垮别人的公司,连人的腿你也不放过啊…… 林夏言简意赅地回答:“刚刚才知道,因为江在铖。” 聪明的女人……蓝爷但笑不语,像极了捕捉猎物的猛兽,噙着兴趣:“所以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蓝爷左手拄着拐杖,不能着力的腿佝偻:江在铖,你要我一条腿,那就要有赔上所有的准备,这个女人怎么样?不是没有弱点吗? 悲催啊,林夏成了试验白鼠,不过玩得有些大了…… 脸上疼得发涨,林夏不管不顾,自顾喟叹,却听不出任何后悔的意思:“真是决策失误啊,看来我不能走着出这个门了。”原本做了最坏的的打算,交出了东西,最多被修理一顿,碍着林志诚,蓝爷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可是现在牵扯到了江在铖就不会那么简单了……林夏摸摸右耳:真麻烦啊。 蓝爷睃了一眼,对着手下吩咐:“不要弄死了。” 言外之意:只要不死,怎么样都可以。林夏抬头,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早就养成了处变不惊,喜形不于色的能力,伪装是她与生俱来的生存条件,可这并不代表她不害怕,垂在两侧的手握紧,指甲陷进皮肉里。 如若不能出去……江在铖,我们的游戏还怎么继续…… 最后的担心,最后的遗憾居然是这个游戏,林夏啊林夏,到底你在乎些什么……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像一汪沉寂的死水,只有无法透视的黑色,看着一个一个靠近的男人,她死抿着唇,知道泛白,却是一句话不说,仿若局外人一般淡然,只有不断紧握的双手泄露了她的慌乱不安…… 江在铖……你在哪里?江在铖,我们还怎么继续?江在铖…… 她的圈子已经小到如此地步了,除却江在铖竟没有一个人在她害怕慌乱之时可以稍微臆想,一个也没有……她只记得江在铖…… 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有江在铖,也决不期待他会出现,可是现在她却在等,等那个唯一可以等的念想。 一点一点靠近,每一步像踩在林夏的心尖上,抽搐颤抖,原来她是那样害怕…… 林夏闭眼,不去看不去听,算了,不过一副皮囊,死不了便可。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长睫忽闪地很快,耳中似乎鸣音,恍恍惚惚,似乎听到男人的声音:“我来。” 林夏睁眼,是他,那个被称作成哥的人。林夏看着他,眼中有若隐若现的茫然,只见男人一点一点走近,噙着邪肆的冷笑:“既然来了凤舞,一定要让你尝尝我们的货。” 男人在口袋里捣腾,然后拿出塑胶袋密封的针管。 那是……罂粟……林夏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竟是毒药,果然,没有凤舞不敢做的,只有凤舞不想做的。 林夏料想过很多结果,可是她却遗漏了这一种,凤舞是毒品交易的大本营啊,她居然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林夏靠着椅背,声音有些无力虚软:“别的不行吗?我不介意暴力。” 如若毒品,一旦染上,那便永无止尽啊。 男人没有止步,离着林夏仅有一步之遥,唇微扯,笑得阴柔:“尝过之后你不会后悔的。” 第二十六章 为何是他? 更新时间:2013-06-24 男人没有止步,离着林夏仅有一步之遥,唇微扯,笑得阴柔:“尝过之后你不会后悔的。” 男人慢条斯理,一点一点撕开塑料袋,针头朝上,透明色的液体经由灯光折射到林夏眼中,莫名有种凉意。 林夏干脆闭眼,似是绝望:“看来这次一败涂地了。” 江在铖,我输了,你如何……如何继续我们的游戏? 江在铖…… 手腕上骤然被束缚,林夏似乎已经感觉到针头在一点一点靠近,紧紧蹙眉,她强忍着淡定。 没有预料之中的刺痛,迷迷糊糊之中,林夏只听到一声局促的重响。 “砰――” 江在铖……是你来了吗?只有你吧……江在铖,我很怕,是你对吗? 是啊,她很怕,不该有这样的情绪的,几年前就不该有的,可是她害怕,本来不害怕,可是想到了江在铖却会害怕…… 林夏猛地张开眼,如梦惊醒一般地望向门口,门口处的灯光很强烈,猝不及防的射进林夏的眸子里,云破日出的光亮成了那个身影的背景,可偏偏,那个人不是她等的唯一。 不是他,不是江在铖……竟是他,赵墨林,为什么是你…… 也许此刻林夏心中有微不可见的失望吧,她唯一希冀的东西被搅乱,她不记得害怕,只是搅乱这一池心海,难以思考,恍恍惚惚地觉得似在梦中。 赵墨林一个人,没有一贯的美人在怀,林夏发现赵墨林身边如果没有女人,倒有几分谦谦君子的感觉,林夏好笑,一定是错觉吧,居然会觉得花花公子像谦谦君子,果然是乱了阵脚。 赵墨林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随意敞着西装外套,微微凌乱的碎发不显狼狈,倒有几分慵懒性感,嘴角似笑非笑,慢慢走进,桃花眸潋滟,至始至终看着林夏。 为何是你……为何要来……从林夏淡漠的眼里,赵墨林解读到了这样的意思,这个女人难道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那是罂粟,是一旦沾染到便难以摆脱的毒,居然如此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到底是对自己无所谓,还是对他不顾一切,不知为何,不管是哪一点,都让赵墨林很不舒服。然而心里却庆幸着自己没有晚一步,难道他就这般找虐?赵墨林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刚才那一刻不顾一切地闯进来。 赵墨林撇开眼,不去看林夏那双冷淡的眸子,省的自己后悔。望向蓝爷,显然自己这样做有多不明智,在蓝爷的眼里有明显的怒气。 只听蓝爷阴阳怪气地念了他的名字:“赵墨林。”唇一勾,笑得诡异,“我的凤舞是怎么了?怎么越来越没有人放在眼里了。” 赵墨林倒是处变不惊,依旧步子不缓不慢,语气不温不火:“蓝爷的规矩我自然知道,不过,蓝爷可否卖我一个面子?” 睃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林夏,眼里交织着喜怒不明的灰暗,视线却灼灼落在了她手腕上的绳子上。 蓝爷看了一眼林夏,似乎有些怀疑:“你要帮这个女人开脱?” 真是不简单啊,一个江在铖,再加上一个赵墨林,两个不轻易被女色迷惑的男人究竟是为何?这个女人又有何不同?游戏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赵墨林狐疑片刻,摇头:“不。”顿了顿,深意地说,“我只想和蓝爷赌一次。” 生意人不喜欢的便是豪赌了……自然蓝爷是受了蛊惑的,饶有兴趣地说:“说说看。” 倒要看看耍得什么……一个女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错也,一个女人不能翻天,却有本事让男人为她翻天…… 赵墨林已经走到林夏身边,林夏倒是一眼也没看他,像是看好戏一般,听得认真,赵墨林继续:“十分钟,赌十分钟。” 林夏,我给你十分钟,一个傲慢的女人又该如何对待这样的援助呢……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不,这个女人是林夏,是冷漠的林夏,自然是置若罔闻…… 诶,赵墨林好像忘了,他自己也是个生意人,居然做了亏本的生意。 蓝爷想了想继续问:“十分钟?赌注是什么?” 赵墨林从容地坐在林夏旁边的位子,看着她手上的绳子,说:“十分钟,如果江在铖没有到,蓝爷被中央局扣住货,最多三天,一定会到蓝爷的手里。” 江在铖,我给你十分钟,你自己的女人要是你不能救,那就……那就?怎样?好像赵墨林从来没有想过……还是第一次如此失了理智,忘了筹谋,步步恍惚…… 蓝爷沉默片刻,笑问:“赵少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你赌?” 赵墨林笑得诡异:“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走过去,躬下身子,斯条慢理地解着林夏手上的绳子,“八年前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十分钟江在铖来了,蓝爷得到了你要验证的事,就算没来,还有凤舞的货,怎么也不会亏。” 不亏是生意人,不未雨也绸缪…… 林夏看过去,还是自赵墨林进来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正视他…… 江在铖,果然还是这三个字对她有吸引力……这个女人…… 林夏诧异,到底蓝爷与江在铖有什么恩怨,好像赵墨林也知道,这样看来不是什么小磕小绊,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林夏活动活动被僵硬的手腕。 蓝爷看着赵墨林,眼神灼热,深意地看着赵墨林……这个男人,不简单……不过,蓝爷问:“赵少也是商人,商人从来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情,赵少想得到什么筹码?” 钱,权,似乎这个男人都不缺,赵墨林手头有个华娱,而且是出身高干,这样的天之骄子,确实看不出他到底有何所图。 林夏似乎也是好奇得很,看着赵墨林,似乎等着他的回答。 赵墨林笑笑,一语带过,说得迷雾一笼接一笼:“我也和蓝爷一样,想要验证一下而已,到底这林夏对江在铖怎样?” 这样的理由信吗?蓝爷不信,林夏自然也是不信的,赵墨林自己怕也是敷衍塞责吧…… 只是他们不知道,赵墨林似乎只做其想,有时候一个永远步步筹谋的人,糊涂那么一次,反倒让人聪明,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蓝爷看了赵墨林许久,还是揣测不透:“你对江在铖的事情好奇?你们――” 赵墨林摇头,不温不火地说:“不,我对这个女人好奇。” 白皙剔透地手指指着林夏,眸子卷起涟漪,似有以往春水,不停荡啊荡……林夏恍恍惚惚了,究竟这厮唱的哪出啊……似乎他们之间不熟,难道又是江在铖……诶……真叫人头疼啊…… 蓝爷笑,看着赵墨林,似乎惺惺相惜,敌人的敌人自然是朋友…… 抬手,蓝爷看着赵墨林笑:“只剩八分钟了。” 林夏下意识地看着门口……会来吗? 赵墨林却看着林夏,那样希望他来吗?就算不来……左右不过是个女人,讨来了也不过是那样大的事…… 额,不得不说,有时候,某人确实不会自我慰藉,这样的借口真真叫人无语…… 赵墨林拉过林夏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语气颇像情人之间的耳语:“不害怕吗?” 真是,这人,似乎他们之间没有这么熟……林夏缩回手,干笑说:“害怕有用吗?” 害怕这样无用的东西她早就不敢有了,很久之间,那时她跪在太平间一天一夜,便磨平了那个叫做害怕的东西,那是要不得的弱点,随时会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赵墨林看着林夏这幅不冷不热的模样,莫名其妙地决定心疼,声音不由得柔和些许:“你还是女人吗?放心,江在铖会来的。” 这个女人就不能和他见过的那些女人一般,非要如此尖锐,像个……像个刺猬,对刺猬。 林夏看着自己被勒红的手腕,悠悠说了一句:“我讨厌被当成赌注。”更加讨厌如此不明不白地被当成了赌注。 赵墨林啼笑皆非,似乎真拿这个面冷心硬的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我救了你。” 不过,这个女人似乎一点也感激……不尽如此,还一副被多管闲事之后烦闷的表情…… 林夏很不识趣地回了一句:“我好像并没有拜托你什么。” 弄得如今地步,林夏着实有些受不了场了,本只想拉林志诚下水,可是偏生这么多人自己跳下水,难道不怕淹死……他们会不会淹死林夏倒是不知道,只是自己似乎快要不能呼吸了…… 赵墨林苦笑,着实无语不耐:“嘴硬的女人,一身的刺,就不能像个女人一点,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居然一个人来自寻死路,真是个找死的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刚才他没有来的话……幸好。 林夏无所谓,不予评价,点头敷衍:“是,是你能来的,那个女人走了?” 那个女人?这个时候居然说这样的话,赵墨林咬牙切齿,从牙齿里磨出四个字:“不知死活。” 林夏不怒反笑,笑得阴森:“难道要我对你感恩戴德?我做不来这样的事,刚才我就说了,最好不要再遇见你。” 赵墨林恶狠狠地盯着林夏,看着地上的绳子,恨不得给她绑回去,脸上越发皮笑肉不笑:“看来我多管闲事了。” 第一次,赵墨林这样吃力不讨好,果然,商人不应该不图利…… 第二十七章 不晚一分 更新时间:2013-06-25 第一次,赵墨林这样吃力不讨好,果然,商人不应该不图利…… 林夏笑得假意,漫不经心地戏谑:“是啊,所以,以后你见着我走远点,我见着你也离远点。” 反正每次都不会有好事,林夏觉得自己是不是早了什么虐每次遇着这厮就没好事。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既然惹不起总躲得起。 赵墨林一张俊脸红紫参半,气得不轻,咬牙切齿地厉害:“不知死活的女人。” 还是第一次见着这般不识趣的女人,明明救了她,却这般傲慢,不屑一顾,真是……赵墨林气结。 林夏笑得开怀,点都附和,倒是不谦虚,全然当做夸奖受了:“还好,还好。” 不知死后可不是什么缺点,至少有时候能置身事外,省了不少麻烦,尤其是像赵墨林这般难缠的男人,就他那三千后宫,没有一个是林夏可以惹得起的。林夏可是早有耳闻,之前华娱就有两个女星为了这厮公开叫板,闹得天下皆知,就差大打出手了。祸水啊,祸水啊,原来祸水不一定要是红颜,蓝颜也可以。 林夏自认为自己没有那般潜力,可以这般……额……冲冠一怒为蓝颜。 赵墨林气得无语,半天说不出话来,对林夏更是又气又恨。 可恶的女人…… 不识趣的女人…… 不知死活的女人…… 刺猬,刺猬…… 原来女人也可以这般厚颜……可真真颠覆了赵墨林二十几年来的女人观,原本在那厮眼里女人就是那温室里的花朵,朵朵娇艳,可到了林夏这里…… 越想越气,赵墨林一张俊脸有写扭曲。 林夏只是皮笑肉不笑着,似乎很是享受看着某人吃瘪。 这是门,毫无预兆地开了,灯光一瞬铮亮。林夏转头,猝不及防,满满全是江在铖。 江在铖,你来了吗……江在铖,五分钟,其实我没有在等,你却来了……林夏望得有些痴了,第一次发觉,其实江在铖那张脸是那样好看,不输给赵墨林半分,可是似乎此刻有些阴翳,就那样直直地望着林夏,让林夏一瞬便恍惚了,似乎有什么朦胧的迷雾袭过脑中。 赵墨林敛了所有表情,看着门口缓缓而进的江在铖,嘴角一勾:江在铖,真准时啊,我赢了呢…… 可是似乎赢得有些太过轻松了,赵墨林没有一点惊喜,更谈不上胜利感,甚至暗问:这厮为什么要来……如果不来…… 赵墨林,今日似乎你真有些不正常了…… 蓝爷手里的漆木拐杖在地上蹭出咯噔的响声,让人毛骨悚然:江在铖,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 江在铖目下无尘,只是沉沉,迎着林夏的眸光,满满倒影了她的影子,缓缓走近,薄唇邪肆:“看来你在这待得不算太差。” 天知道这十分钟江在铖是如何分秒必争,生怕晚了就……可是这个女人却在这有说有笑,真是可恶。 胆大妄为的女人…… 不知死活的女人…… 悲催的林夏,第二次被人这样‘问候’了,怕是林夏自己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能让这样两个男人这样……额……咬牙切齿,似乎她也没有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着实让人头疼,林夏抚了抚脑袋,干笑一声:“还好。” 就是被揍了一巴掌,就是被绑了一会儿,就是差点被注了毒药,人还在,命也还在,应该算是还好吧……林夏自我分析了一番得出结论:确实不是太坏。 江在铖;脸色有些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气,有些莫名其妙,让林夏心虚。 赵墨林懒懒道了一句:“江在铖,来了。(.好看的小说)”抬手看看手上的时间,“很准时呢,不差一分。” 不过,男人最会演戏了尤其在女人面前,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只是这一次他很难判断出来,江在铖这个赌注下得有些大了,就为了一个林夏,这断断说服不了赵墨林。 赵墨林似乎等着看好戏……甚是悠闲自在。 江在铖睃了赵墨林一眼,揶揄道:“怎么敢,要是来晚了……”潋滟清光的桃花眸看向林夏,溺出水的眸子,却生生带了几分只有林夏才能感知到的凌厉,对着林夏温言软语,“我的女人可就要等急了。” 林夏似乎既然反应一般地脱口而出:“我可没等你。”顿了顿,似乎怕对方不相信,她又补了一句,“真没等。 可是一说完,江在铖的脸色更是阴沉了,林夏知道,她似乎有些诚实过头了,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确实有些不和风景,太不搭戏了。 江在铖睃了林夏好一顿,才闷闷说:“赵少说得很对,林夏,你真是不知死活。”走近几分,靠得很近,一字一字,气息均吐在林夏的脸上:“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可知道,有多危险…… 你可知道,如果晚一点可能就没有那么轻松…… 你可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你可知道,这样让人有多闹心,有多担心…… 可是这么多你可知道,江在铖只是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你可知道,你有多麻烦?” 林夏也不否认,欣然承认:“知道。”凑近江在铖,也压低了嗓音,“而且知道你好像废了别人一条腿。” 他们不知道,他们这般耳语有多暧昧,赵墨林若有所思,蓝爷却看得欣然起劲。 江在铖的薄唇似乎挨着她的耳际,一字一字缠缠绕绕,让人心神不宁,江在铖自己却全然不知,靠得那样近:“林夏,如果――” 如果我不来的话,你怎么办?这样的话江在铖终是没有说出来,没有立场,不需要,也不应该,他顿了顿,自顾冷了语气,眼睛里交织了阴暗不明的光点:“你可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林夏似乎不以为意,极其闲散地接了一句:“自然是知道的,你不是来了吗?” 因为他来了,所以没事了……莫名其妙地,林夏就是这样觉得。 人真奇怪,一开始还信誓旦旦地觉得不需要,可是当那个人一出现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真好。 这样的话,江在铖似乎有些动容,语气不由得放缓了许多:“但是我并不在你的打算中不是吗?你为自己留了后路吗?” 林夏想了想,声音很小,仅二人能听见:“后路啊?”微微一顿,语气笃定:“没有。” 还真是如此,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以为她自己刀枪不入吗?江在铖就料准这个女人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江在铖气结:“你这个女人――” 没等江在铖耳语完,蓝爷拄着拐杖走过去,煞有其事地看着二人:“看来传闻是真的,这个女人果然对你不一般啊。”“江在铖,好久不见了。” 蓝爷笑得奸诈,像极了一头虎视眈眈的狮子。看来传闻不假,江在铖真的醉倒温柔乡了,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从他一出现,他就错得一塌糊涂了。 江在铖悠悠转过去,顺手将林夏搂在怀里,旁若无人地亲昵,嘴上笑得妖孽:“蓝爷贵人多忘事了,上次在成立的剪彩上,我们还见过呢。” 不提还好,这江在铖这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却着实戳人痛楚,事情是这样的:成立是蓝爷早就看中了的一家酒会,成立的原老班也不是个善茬,蓝爷看中了人家的地盘自然是一番不择手段,软硬兼施,却没想到到最后让江在铖渔翁得了利,这件事让蓝爷耿耿于怀许久,如今江在铖更是这般不可一世,真真让蓝爷咬牙切齿。 不过蓝爷也是淌过水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早就练就的驾轻就熟,嘴角微笑,有些艰涩:“是啊,那次让你得了便宜,可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那样好的运气了,我这凤舞也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正好,既然来了,我这个东道主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这言下之意明显,既然来了,那他就不客气了。不过江在铖也没指着他客气,如果他有本事的话。 江在铖喜怒不明,笑得着实让人悚然:“招待就用不着了,我的女人不懂事,唐突了蓝爷,我在这里道个歉,还望蓝爷大人大量,不要和这般女人一般计较。”嘴上说着道歉,可是脸上哪有半分道歉的自觉,眼神敷衍,嘴角微挑,分明就是挑衅。 林夏抚了抚额,这厮也太目中无人了,这可是被人的地盘多少低调点啊…… 蓝爷皮笑肉不笑:“道歉啊,这倒不用,不过自然来了我凤舞,就这样回去了,那岂不是折了我蓝爷的面子,也折了你堂堂江少的面子。”顿了顿,看着林夏问,“而且,我还是很好奇的,林主播可是让我惊喜得很啊。” 江在铖果然不是刀枪不入的,只不过让人有些诧异,居然是女人一个女人就成了他的弱点,这可真不像他。 女人果然是男人的克星,无所不能如江在铖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人最大的错误是不该低估了敌人…… 江在铖敛了笑,脸色这才冰冷如斯,眼神锐利:“我的女人,蓝爷最好还是收起你的好奇心为好,我江在铖最受不得别人窥伺我的东西,包括我的人。” 第二十八章 翻手云雨 更新时间:2013-06-26 江在铖敛了笑,脸色这才冰冷如斯,眼神锐利:“我的女人,蓝爷最好还是收起你的好奇心为好,我江在铖最受不得别人窥伺我的东西,包括我的人。” 冷不防地,赵墨林接过话:“那个别人是指我吗?” 这厮……嗯……颇有些自知自明……窥伺?有吗? 林夏和赵墨林少有的默契――对于江在铖这番话不予苟同。 江在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那语气不甚森然:“原来赵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林夏着实无语,细想似乎自己也没干什么‘出墙’的事啊,怎么这厮指控得这般义正言辞。还有本来就是假的,有必要这样以假乱真吗? 林夏左看看江在铖,右看看赵墨林,选择沉默,不料全被江在铖当做了默认,语气意想之外的酸:“我的女人还不牢赵少来费心。” 赵墨林深深的重瞳凝着阴冷,比之江在铖也不弱下去一分,看着对面的人,不知是看江在铖还是林夏:“你和你的女人还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狼心狗肺。” 狼心狗肺?嗯,确实有点,一个十分不领情,一个十分不识趣,该死的相配,简直‘狗男女’。赵墨林心里委实不顺畅。 江在铖那厮继续不识趣,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甚是刺眼:“赵少什么时候也好管闲事了?” 这江在铖其实也是口是心非的主,要不是某人的‘多管闲事’,似乎这事麻烦着,另一某人也多少得受些罪。不过也不知道是男人的那种心思作祟,对于赵墨林的插手,江在铖甚是不舒畅。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也差不到哪里去。林夏闲到自在,置身事外地看好戏,反正就这她的立场,她倒觉得两人都是多管闲事。 是吗?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巴着某人来…… 诶,一样的狼心狗肺,一样的口是心非……这两厮倒是如出一辙。 赵墨林看看林夏,对方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确实让人气结,他闷闷说:“江在铖,如果我不多管闲事,你的女人现在就不能站着和你说话了。” 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赵墨林着实不想有下次了。赵墨林心里气极,却也只是气,倒没想过悔不悔。 江在铖冷冷反问:“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哪有半分要感谢意思。 赵墨林算是见识到了,难怪商界里的人都传江在铖是何等奸诈。 赵墨林皮笑肉不笑:“受不起,以后管好你的女人。”敛了一脸的酱色,转头,“蓝爷,我想知道的已经明了了,这多管闲事确实不适合我,那我就不奉陪了,我的女人该等急了了。” 男人有时候总爱那女人当挡箭牌,哪有什么女人在等,不过是赵墨林一张脸挂不住,而且该验证的也验证了,这林夏也牢不住他挂心,在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他何时这般让人气过,心里堵得慌。 “赵少自便。” 东道主客套了一番,赵墨林便头也不回地潇洒地走了,林夏愕然,这厮怕是不想让佳人等急了。 门合上那刻,林夏冲口而出:“赵墨林,不管如何,谢了。” 怎么说,也是赵墨林帮了忙,她才没有用毒药招呼,这是不争的事实,欠人什么都没有欠人人情麻烦,这赵墨林这次的人情是欠下了,可是却偏不想以后能与他再有什么交集,也只能谢了一句,别的林夏还真还不了。 门口的赵墨林一顿,随即冷笑一声,林夏看似漫不经心,他也是不冷不热:“违心的话不需要。” 这般敷衍的话,赵墨林着实听出了假意。 咔嗒――门一关,赵墨林走了。 林夏对着门口耸耸肩:“被人看出来了。” 也是,确实有些违心,不过是她自己说服自己这人情还不了,便只能口头上说说。 林夏不否认她是个自私的人,从来不招惹别人,但也从来都是无动于衷,这谢谢说得不少,可是却很少心甘情愿,她这人原本便没什么热心肠,也不在乎被人怎么看她,总之她过活她的。 江在铖莫名其妙地在林夏脸上看到了失望之色,又莫名其妙地觉得闹心,森森地说了一句:“回去在我们再好好说。” 林夏没理会,倒是蓝爷阴阴一笑,反问:“回去?”拐杖微跛,鹰眸痴着两人,“似乎江少还和你的女人一般,至今没有搞清楚状况,既然人也走了,江在铖,你也不必要和我拐弯抹角了,今日你以为你这么容易就可以回去?” 林夏听出了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不是赤果果的威胁?这两人也勾虚假的,明明有深仇大恨,这旁人不走,居然也都藏着,装着,不肯撕下脸皮,这赵墨林一走就露出原形了,一个一个都是恨不得将对方杀之剐之,虽然在江在铖那厮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林夏笃定,那厮心里绝对也是阴狠毒辣着呢。 还是看好戏的好……林夏全然乖巧,看着他们你来我往,招招‘杀意’。 只见江在铖那厮一副自大自信:“我江在铖要做什么从来没有人能挡得了。” 林夏想想:也是,江在铖有那个本事,虽然不是道他的所有家底但是肯定不会小觑到哪里去,怎么说也是淌了半辈子的黑水的,漂白了也还有些旁支。 林夏不担心江在铖的处境,换句话说她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现在算是安全了。这看戏的心情也就增长,倒是好奇这两虎相对究竟是个怎么惨烈法。 蓝爷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自然底气十足:“你以为我凤舞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夏禁不住往门外看看,也不知道江在铖带了多少人来,能不能‘杀出去’,应该不会少吧,怎么说也是‘一帮之主’,底下的人应该也不少。 林夏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疏开,自顾看着门想得出神,江在铖看的好笑,悠悠在林夏耳边说了一句:“别看了,就我一个人来了。” 哄――平地一声雷,击得林夏头晕脑涨,朦朦地看向江在铖,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尽量平和:“那你是来和我一起吃不了兜着走吗?” 居然一个人来,倒不如少来趟这趟浑水,这人是太过自信,还是不当回事啊,没有万全之策居然就这么来了? 不过,不像,江在铖绝对不是这般没有脑子的人,相反他是只狐狸,奸诈着呢,肯定是有后招。 江在铖果然笑得奸诈,对着蓝爷笃定:“我敢来自然有办法毫发无损地出去。”看看林夏,一副含情脉脉的左派,“当然,还有我的女人。” 林夏发现,现在对于某人一口一个‘我的女人’已经完全免疫,不想刚开始那样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了,现在居然能习以为常地接受这番说辞,果然,人的潜移默化很可怕。 蓝爷倒是不以为意:“你可以试试。”他还不信了,这江在铖还能长了翅膀飞了,这凤舞里里外外全是自己的人,任江在铖如何也休想全身而退。 灯管暗淡,忽明忽暗地晃荡,照在江在铖俊逸的脸庞上,越发显得妖治惑人,他不疾不徐地问:“不如我们也来赌一把,五分钟怎么样,五分钟之后,你一定会亲自打开那扇门送我出去。” 林夏总觉得江在铖这声音带了蛊惑力,让人难以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似乎真的那人就有那样痴人说梦,不可思议的本事。 不仅林夏受了蛊惑,蓝爷也是一样,莫名地觉得惶恐,却佯装这淡定:“江在铖,你还是这么自大,五分钟?多久也别想走,我不开口,这凤舞的门可不是那么容易出的。” 明明这样不可一世的混账话,蓝爷却没有办法觉得可笑,这江在铖的手段早几年便见识了,虽知道他深沉狡猾,但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天罗地网也能全身而退,那江在铖就真的无所不能了。 江在铖还是一副心平气和:“所以,五分钟之后,你亲自开。”抬抬手,懒懒睃了一眼手表,抬眸提醒,“哦,对了,还有四分钟。” 这般煞有其事的样子,真不知道是唬人的还是怎么的,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哼,就由得你痴人说梦好了,江在铖,你还是想着怎么处理身后事吧。” 蓝爷手一挥,几个男人便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安排什么勾当去了,应该是想着怎么下手吧。 林夏一头雾水,着实看不清这唱的哪出,抬头,清凌凌的眸子里有些凌乱。 江在铖抬手帮林夏捋捋头发,宠溺极了:“亲爱的,再等四分钟,我们就回去,今晚上一定吓坏了吧,现在没事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林夏的右耳的碎发,忽而眸光一沉:这个女人,真真不让人省心…… 这人真是……林夏还是皱起了些许鸡皮疙瘩,着实他们之间没有这样熟稔,林夏大概想,这江在铖是在演给蓝爷看的,正好遂了他的打算,让这蓝爷的奸诈心思以后统统转到自己身上,那林初就可以一劳永逸了。林夏秉着高度的职业道德精神,强忍着别扭也不推脱,演好这一幕‘卿卿我我,甜甜蜜蜜’,便无比听话地点头,轻声说:“都随你。” 说完,林夏自己先是抖了抖,真是佩服自己,居然能这么面不红心不跳地说这种肉紧的话。 也不知道蓝爷是看不下去了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还是真的耐心耗尽,大声喝道:“江在铖!”语气咬牙切齿,“你可别忘了,我蓝爷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而且欠了我东西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落到我手里还能相安无事的,难道你有自信你会是那个例外?” 第二十九章 逆转 更新时间:2013-06-27 也不知道蓝爷是看不下去了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还是真的耐心耗尽,大声喝道:“江在铖!”语气咬牙切齿,“你可别忘了,我蓝爷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而且欠了我东西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落到我手里还能相安无事的,难道你有自信你会是那个例外?” 林夏下意识地去看江在铖的腿,这江在铖欠了人家一条腿,莫不是要用这条腿去赔?要是这般风流倜傥的人少了一条腿还能不能照样桃花泛滥,到时候不知道林初还是不是那样死心不改……似乎想得有些远了,林夏打住这荒唐的想入非非。 林夏想来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就江在铖这般自信的模样,哪有半点长腿不保的模样,全然的胸有成竹:“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拥了林夏一道走了几步,临着蓝爷,仗着身高气势,睥睨,“我早就说过,自然我敢来,一定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你也不是第一天与我打交道,怎么这么不了解我,多亏了你那十分钟,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林夏好像有点懂了,商场果然是一秒定胜负,肯定是那十分钟里,江在铖做好了后招,所以才这么熟视无睹地狂妄。 十分钟啊,到了江在铖手里果然是致命的武器。 蓝爷错愕:“什么意思?”脸上有些沉闷,自然是惶恐。 江在铖不疾不徐,耐心地说:“难道你不知道吗?有时候不能给敌人任何松懈,一分钟也不能,这一分钟足以让你一败涂地,何况是十分钟。好好记着,以后长点记性。” 看来江在铖的动作不小,也不知道外面怎么翻天地覆了,这个男人着实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林夏喟叹,这样一个对手,怕是将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不由得有些忧心了。 蓝爷支吾,一句话巍巍战战:“江在铖,你――”顿了顿,敛了敛焦急,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夏也着实好奇,到底江在铖动了什么手脚。 江在铖不答,只是笑得寓意不明:“真不了解我。”抬手再一次看看时间,勾唇笑得邪治:“时间到了呢,五分钟,你输了。” 真是比看谍战片还让人一惊一乍,林夏还是有些凌乱。不过应该快了,江在铖的后招应该也快付出水面了,她倒要看看,他怎么反败为胜。知己知彼嘛,指不准…… 蓝爷着实摸不准江在铖的戏码:“输了?江在铖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口一个男人跑进来,正是那成哥,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居然这样的一脸急促。林夏不由得看江在铖,果然他笑得狡诈,不用说肯定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成哥火急燎原地将电话递给蓝爷,语气甚是慌乱:“蓝爷,电话,夜帝那边的。” 夜帝?那不是蓝爷的老巢吗?林夏颇为‘赏识’地看向江在铖:不错啊,直捣黄龙,居然手脚动到人家老窝去了。 江在铖笑得甚是扎眼,眉飞色舞得很。 蓝爷自接过电话便脸色不好,不一会儿,也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一张脸沉得更阴翳,好一番气急败坏地开口大骂:“什么?你们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作用,连这点事也做不好,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见到那批货,不然,你们也不不用活着回来了。” 看来这手脚动得有些大了,不然也惹不到蓝爷这样‘狗急跳墙’,林夏佩服,江在铖的手段果然阴狠啊。 那厮林夏勾着唇角笑得邪肆,这厮江在铖凉眸妖异,真真相配。 那边蓝爷可没有这么请送你个,整张脸绷得紧紧,对着电话大吼大叫:“我不要听任何推脱,照我的话去做,不惜代价,那批货就是用抢的也给我弄来。” 狗急跳墙啊,居然用抢的,林夏直直摇头,左看看蓝爷酱紫的脸色,右看看江在铖意气风发的俊颜:哎,果然,狐狸招惹不起,这厮手段阴毒啊。 “今晚要是搞砸了,我没了活路,你们一个个也都去死。”蓝爷对着电话里阴阴吐着森然的话。 够毒辣啊,电台主播也算是见多识广,没少见诸如此类的斗殴事件,可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果然江在铖的所处的那个世界是林夏无法触及的,看来他们真是两个世界的人。 “砰――”一声金属响声,打乱了林夏一下有的没的思绪。大屏的黑色手机在碎成了几块,其中一块滚到林夏的脚边,抬头看看,啧啧啧……这脸色堪比猪肝啊……气得不轻。 江在铖自始至终似笑非笑地旁观,这才走过去,不是幸灾乐祸的语气,慵慵懒懒的,让人甚是迷惑:“蓝爷还是不要为难手下人得好,” 好一个奸诈狐狸…… 蓝爷似乎如梦惊醒,忽地抬眸睃着江在铖,伸着手指指着江在铖,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惊的,手都颤颤巍巍:“是你?怎么可能?你没有机会啊,我一直防着你,怎么可能?” 江在铖悠悠浅笑,反问:“不像?”桀骜独尊的气势仿佛与生俱来,不经任何语气修饰,只是平平淡淡的,却让人悚然,“我说过,我江在铖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蓝爷怎么也不能相信,自认为天罗地网,却不知江在铖早就做好万全之策。这个男人远比他想得难以对付。 江在铖淡淡说:“十分钟够了。” 十分钟……林夏恍然,原来这中间的十分钟江在铖就布局好了一切,难怪这样有恃无恐,这后招果然绝啊,江在铖这手段也太厉害了,就十分钟,居然能在蓝爷的眼皮子地下动手脚,这样的力量……林夏愕然,江在铖似乎远比看起来的复杂得多,漂白的江在铖本质还是黑的,又或者他从来没有漂白过,不过是障眼法,如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也太可怕了…… 林夏看向江在铖,觉得陌生,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江在铖,藏着的原来也不止我一个,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这般吧,相互计谋,各自打算…… 蓝爷兀自笑了,那笑阴寒又怨毒:“江在铖好本事啊,居然十分钟就扣下了我的祸,而且这样万无一失,怕是下了血本了吧。”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扣下制服他的人,扣下他的货,江在铖怕是也倾巢而出了,居然他还藏着这般力量,自认为江在铖的一举一动自己都了如指掌,原来还是小看了他。 这次他输了,江在铖,你狠……蓝爷不动声色的咬牙切齿,打落的牙齿连同着血水吐到肚子里。 江在铖笑得妖孽,如何看都像花花大少,哪有半点翻云覆雨的凌厉,却偏生有那种一开口就叫人穷途末路的本事:“比不上蓝爷,这批货可是夜帝的救命草啊。” 这男人……连威胁都说得这样谑语微言,真真妖孽极了,林夏有些晃眼,这副俊逸的皮囊果然叫一颗狐狸的狡猾心藏得紧。 蓝爷左右思忖,江在铖也不急,也对,现在该急的不是他,他便拉着林夏一起懒懒地坐着,蓝爷咬咬牙,问:“你要怎样?” 认输了……林夏摇头……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能斗得过江在铖,那自己以后要怎么办?前途堪忧啊……莫名其妙地,林夏害怕他们对立的那一天。 江在铖耐心极好,不缓不慢地纠正:“不是我要怎样?蓝爷你弄错了,是你要怎样?” 言外之意:你看着办吧? 林夏还是第一次见着威胁人还这样淡定从容,义正言辞的,不过也是,这被威胁的人不仅没有办法扳回,还得感恩戴德啊。 蓝爷唇角裂开,极其不情愿地闷声问:“你威胁我?” 他蓝爷二字在整个上海也算是无人不晓的,还没有让人这般捏住软肋过,七年前他栽在了江在铖的手上,赔了一条腿,七年后他再一次输在他手下,这口气怎么咽得下……手握紧,摩擦在漆木的拐杖上。 江在铖否认地轻松,懒懒地说:“犯不着,不过是提醒蓝爷一句,那批货扣久了,要是中央局得了消息,怕是就要打了水漂,我到没什么,多少不过是损失了些钱,你可不一样,去了中央局那可是刑事案件,别说祸出不来,怕是人也出不来。” 林夏着实佩服,江在铖算的准啊,蓝爷的货要真到了中央局,不仅这货没了,怕是监察局明日就得找上蓝爷。林夏一点也不怀疑,江在铖有这样的本事。 步步为谋,一招不差啊。江在铖,狐狸啊…… 蓝爷暗暗咬牙,一双鹰眸瞪得圆溜,似乎要喷出火来,却生生压下所有戾气:“算你狠。江在铖,这次是我大意,居然小瞧了你。”闷声许久,显而易见的不甘心却不得如此,他认输,“今晚你可以带着你的女人走,不过奉劝一句,要是在犯到我手上,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松。” 江在铖你等着,欠我的债早晚让你千倍百倍地还,再有下次定让你生死不能…… 江在铖,我们不死不休…… 这个眼神着实让林夏悚然,这蓝爷的眼光也太灼热了,怕是这恩怨更深了,那她以后岂不是更危险,那两人已经彻底撕下了脸皮,也不会暗地里斗来斗去了,要真搬上台面上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江在铖刚刚要了一出恩爱戏码,蓝爷肯定认定了自己便是江在铖的软肋之处。江在铖,现在要开始利用我了吗?林初,什么事情都是要等价交换的,我这样替了你,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你该还什么才够呢…… 江在铖站起身来,揽着林夏,脉脉看着林夏淡淡回话:“我自然受教,走吧,亲爱的,很晚了。”走了几步,回头,“哦,还劳烦蓝爷开开门。” 第三十章 潜藏的心事 更新时间:2013-06-28 江在铖站起身来,揽着林夏,脉脉看着林夏淡淡回话:“我自然受教,走吧,亲爱的,很晚了。[]”走了几步,回头,“哦,还劳烦蓝爷开开门。” 蓝爷气极无语,脸色红紫各半:“你――”握握拳头,终是咬牙,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移到门口。 开了门,江在铖才慵懒地踱着步子款步大大方方地出去,门口蓝爷阴阳怪调地说:“江在铖,你也不是无所不能,你的女人真是好胆色,希望下次还能如此。” 江在铖就算你无所不能又怎样,不还是有个让你倾巢而出的女人,这个女人既然让你这样神魂颠倒,那你毁在她手上也算的是做鬼也风流……蓝爷眼神肆无忌惮地盯着林夏。 青天白日的,这美梦倒是做的好…… 蓝爷的眼睃着林夏,这眼神灼热地让林夏莫名一怵,这梁子是结下了,这趟浑水她也趟得彻底了,现在要抽身也不可能了。 江在铖扫了蓝也一眼,不知怎的,明明所有都按计划进行了,他如愿地将所有威胁都转到林夏身上,可是为什么心里堵得慌,总有些慌乱不安。 这个女人这样聪明应该不会有事吧,而且至少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吧,再说他也会派人……不过,林夏那个女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比如今天,要是再有今天这样的情况怎么办?如果他没来得及怎么办……不行,这个女人虽是聪明,却从未让人省心…… 江在铖越想心里越是烦躁,这些情况根本都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好像什么都乱了。他烦躁,揽着林夏走,丢下了一句话:“如果你有本事的话。” 江在铖低头,正好看见怀里林夏头顶浅浅的璇,很柔顺,不似她的性子,林夏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担心吗?害怕吗?林夏你也会害怕担心?我定然不会让你亏本的,会护你安全的。 远远地,还听到包间了嘶声力竭的吼叫:“江在铖――” 听这声音,这血压都升上去了吧,被气得不轻啊……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事实证明:莫与狐狸一般斗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夏听得这一声声嘶力竭,险些笑出声来,抬头戏谑地看着江在铖:“你可把人给气得不轻啊。” 江在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托了你的福。”眉眼一挑,桃花眸寒冷。 林夏缄默不言了,这么想想,似乎真是自己闯了祸,可是她也没有叫他来帮忙,说到底不过说相互利用罢了,真不知道这个别扭的男人在气些什么。林夏不予计较,反正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男人还是少揣摩为上。 气什么……江在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吧。 回头看看,凤舞的街灯已远,手一松,便与江在铖拉开距离,既然没有观众了,也不用再演下去了。 江在铖的手悬在半空,手中空落落,夜有些凉。他微蹙眉,走在林夏身侧。车子停得远,这条路上只要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 十月的夜里微凉,风缓缓地吹,霓虹灯下,他们的影子拉得斜长,重叠在一起。 江在铖看着前方,俊颜半明半暗地笼在淡黄色的街灯光下,辨不清情绪,声音似是吹去的风,有些飘渺的轻柔:“我说如果,如果今天我没有出现,没有留后路的你,要怎么办?” 有很多假设,明明已经安全,江在铖还是忍不住地可笑地进行那样的假设。 林夏微顿,继续走着,看着街边的车,漫不经心地说:“意料之外,你出现了。” 要是他没有出现……应该会很惨吧,只是他来了不是吗? 林夏没有任何假设,自江在铖出现之后便没有任何假设。 这样的截然相反,一个假设了所有可能,一个没有任何假设。 江在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我说如果。” 林夏不以为然:“哪有什么如果。” 要真有如果那也算一报换一报,应该值得。 今日的江在铖似乎有些不像往日里的裂帛断玉:“林夏――” 林夏打断:“更好。”回头,淡淡看了江在铖一眼,“现在越来越麻烦了。” 本来只要拿到东西就可以了,现在却被盯上了,着实是庄亏本的生意。 该死的女人……江在铖眸光炙热,睃着林夏,灯下的俊颜阴翳,因为某人的不识趣,自以为是,还有狼心狗肺。赵墨林说得的确精华,这个女人很是狼心狗肺。他抿着唇,阴阴地问了一句:“那你要怎么一个人不麻烦?” 左右不过是个聪明的女人,还能翻天不成?自以为是的女人,可恶至极! 林夏走得有些快,很自觉地开了车门,钻进去,声音悠悠传出去:“怎么说我还姓林,林志诚不会让我死的,市长选举在即,明面上也要做全套,只不过会晚些。” “砰――”车门关得很响,江在铖坐在主驾驶上,似是嘲弄:“晚些?注了毒品之后?” 林夏系安全带的手一滞,抬头问:“你知道?”微微思忖,忽而恍然,“蓝爷那有你的人吧,应该很早就接到了消息,所以才会安排的天衣无缝。” 江在铖啊江在铖,果然是狐狸。 江在铖发动了车子,没有看林夏:“聪明有时候也让人讨厌,尤其是你这样自作聪明的女人,蓝爷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可以揣测吗?你赌他不敢拿你怎么样,赌他会顾及林志诚,林夏,是你太天真,还是太愚蠢,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没有你那么多的未雨绸缪,只有逆我者亡。”语气越发阴寒,凉眸沉淀着风雪。 林夏不予苟同,没有人未雨绸缪?论起这个,谁会比得过江在铖,她反唇相讥:“你呢?你会未雨绸缪,会步步筹划,会里应外合,会出其不意。”她看着江在铖的侧脸,勾着唇笑,“我猜猜那个人是谁?” 江在铖的人自然不是个尤物,那是……林夏抽丝剥茧,想得入神。 挂挡,踩油门,车开得极快,车窗外的风吹乱了林夏的发,她伸手去拢,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某人莫名其妙地质问:“你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不是……你以为你现在可以毫发无损?” 林夏转过头来,看着江在铖一张阴沉地俊脸,弄不清楚到底他的气些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其实江在铖也不明白他作甚要对着这个不知趣,不知死活的女人说这些她根本毫不在意的话,莫不是抽风了? 林夏全然没有听江在铖的训话,自顾想着江在铖的那个卧底,忽地,她转过去,眸子闪亮亮地:“哦,原来是那个成哥啊。”她突然来了兴趣,“那要是赵墨林没有突然出现,他会不会真下手?” 既然是江在铖的人应该不至于太狠,但是又有那个蓝爷盯着,那个成哥…… 江在铖阴测测的话打断林夏的思绪:“现在知道害怕?” 胆大妄为的女人,除了高跟鞋还会怕? 江在铖自然不知道,林夏除了高跟鞋还怕他不来。 林夏自顾猜测:“应该逃不掉,在蓝爷的眼皮子底下。” 江在铖没好气地丢了一句:“让你涨涨教训。” 他对她说谎了,当时他只对成林说了一句话:不惜任何代价,我要那个女人分毫未损。 几乎是头口而出,现在他也想不出来会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但是不用怀疑就是他亲口说的,还那样决绝。 如果让这个女人知道怕是……不,如何能让她知道,不然这胆大妄为的女人又会恣意妄为了。 林夏总是如此,不爱听的便会自动屏蔽:“江在铖,你的仇家可真不少啊,以后走到哪里都要小心点。” 可是小心好像还不够,看来以后得蜗居,不能单独出门,不能去人少的地方,不能让人有下手的机会……真是麻烦啊,林夏拂额,头痛不已。 江在铖接话:“托你自己的福,比我预期的时间早了不少。”沉了嗓音,“你是不怕死,还是想找死,居然去一个人去凤舞。” 林夏听着,觉得有道理,想了想,回答:“不然结伙?下次会考虑。” 要是下次结伙,一个被抓了,一个搬救兵也是好的,不过河谁结伙呢?黎墨那个女人肯定自保。 这个女人居然……不知悔改。 江在铖几乎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下次?你这个女人就不能省点心,现在蓝爷已经盯上你了,给我安生点。” 一天也不让人省点心,左右不过是个女人,如何这样让人操心。麻烦,怕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有这个麻烦。 林夏轻悠悠地来一句,不痛不痒的语气:“不正好合了你的意吗?” 她被蓝爷盯上了,林初就一劳永逸了,江在铖不就是做的这样的打算吗?她的职业道德操守确实不错啊,真不明白江在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在铖不可置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久久,他说:“理由。” 林夏看着车窗外,绝对路好像不对,随口回了一句:“职业道德。” 难道走错路了?还是绕行,这条路离她住的地方不顺路。抓过去看看江在铖,昏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林夏却明显感觉到了江在铖的沉闷,便没有开口问。 江在铖冷哼一声:“别说这样连你自己都糊弄不过去的理由。” 职业道德……聪明的女人居然说这样愚蠢的话。 第三十一章 同处屋檐 更新时间:2013-06-29 职业道德……聪明的女人居然说这样愚蠢的话。(.好看的小说) 林夏东拉西扯地打哈哈,继续说着连自己也糊弄不过去的理由:“还能要什么理由,当我为为社会除害好了。” 林夏仔细想想也说得通,要是让林志诚那样的人当了市长确实有危害啊,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江在铖冷笑,不动声色地伸手,拢开林夏的碎发,凉凉的手指落在她的右耳垂上:“因为这个?”他问,“值得让你赌上性命?” 林夏浑身一麻,觉得耳朵上凉凉的,却也忘了闪开,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在铖:“你知道?”她后知后觉地喟叹,“不愧是混过几年的人,也那怪蓝爷斗不过你,你比仪器都灵。” 连成林手里的高端仪器都没有测出来,居然让江在铖看出来了,这个男人还能更变态点吗?林夏相信,肯定能。 江在铖却不以为意:“我不知道,只是我认识的林夏要做的事,绝对会安排地万无一失。” 不过一月相识,这番剖析还真让林夏愕然啊,分毫不差,对,她便如此。 她只是浅笑,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原来你这么了解我。” 这样可不好啊,她的伪装终是没有躲过江在铖那双眼,可是自己却无法看透他。 江在铖冷冷笑着,凉眸影沉沉:“凤舞不过成了你的工具,林夏,为什么你那样恨林志诚?” 林夏断断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权,而且似乎林夏很不愿意他自己牵扯进来,那便是因为林志诚,可是理由是什么? 林夏沉吟片刻,抬头看看江在铖,嘴角扯出的弧度居然有些荒凉:“很明显?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她自认为她藏得很好呢,却还是瞒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睛,也罢,既然如此便开诚布公好了,反正江在铖自然有的是办法去查清楚。 江在铖冷笑,字字嘲弄:“那个人是你的父亲,托了你的福,市长要改选了。” 林夏只是浅笑,不见半分怒意,话语却冷到彻骨:“这好像逾越了游戏规则。” 云淡风轻的人自然也有她的底线,而林夏的底线便是林家,是林志诚,不是害怕别人说起,而是一刻也不愿意被提及,每一次都会剜开那些腐烂了的伤口,林夏几乎什么也不在乎,可是并不代表她的伤口过往可以这样被人剖视,更何况在江在铖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谁都能知道她七年的荒败,却不想江在铖知道。 可是,偏偏他揪根结底地不止不休,语气笃定:“你恨林志诚,连带着林初。” 这个男人居然看得这样透彻,只差一点,不是恨林志诚,连带着林初,而是恨林初,连带着林志诚,怎能如此本末倒置,不过她却不想与他说,一点也不想。 林夏冷冷地敛了笑,明眸半寒:“似乎我们一开始便约定好了不干涉个人隐私。” 忽闪的路灯掠过她的脸际,苍白极了,却似一种极力隐忍的伪装。 兴许是江在铖早早便想知道,今日又是一导火索,他只是步步紧逼,丝毫不退:“你要报复吗?先是林志诚,然后再是林初,是想利用我吗?” 这个认知自一开始发现便向一块顽固的大石,盘踞在他心头,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居然如此冲动地脱口而出,他设想过很多结果,假如他们开诚布公,有许多可能,但是依照林夏的性子,最可能的便是游戏终止。之前他缄默,自是有理由,只有这样才有人继续顶替林初,可是现在他问出来,又是什么理由呢?而且答案早就明显不是吗? 他知道答案的,她在利用他,为了报复林初,明明自己也是利用,明明不需要生气,可是偏偏莫名其妙地觉得荒唐可笑。(.) 究竟是如何…… 林夏生气的时候不会大吼大叫,更不会面红耳赤,只是平平静静地默不作声,因为人在生气的时候最容易显现出真实的自己,所以林夏从来不会生气,那对她来说不过始终奢侈的情绪,林夏习以为常的沉默。 车停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江在铖看着透视镜镜中林夏微微苍白的脸,抿着唇角,眉间似有疏散不开的淡淡的忧伤,他自等着她的回答,可是偏偏似乎有些不忍了,她总是这样逃避着,伪装着,隐忍着。 算了,林夏,带着龟壳的刺猬。 久久,林夏轻声唤了一句,似乎无力:“江在铖――” 他打住她的话,是一贯的沉冷:“你们林家的事我没有兴趣介入,林志诚怎样只要你有本事,你很聪明,林初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奉劝你――” 明明只是不愿意再提及她刻意掩藏的东西,可是话到嘴边却冷了,硬了,似乎刻意想证实些什么。 林夏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有了微微变动,她嘴角一扯,极尽讽刺:“不是我的对手?”顿了顿,江在铖沉默,她也沉默,侧过头,她问:“江在铖,你真的了解她吗?” 江在铖你不是与旁人不一样吗?你的那双眼不是可以看透别人的伪装吗?既然可以看透我,如何看不清林初呢?难道真的是情动智损?这世上最会伪装,最会假意的人是林初,论起阴险,谁又能斗得过林初? 林初啊林初,我在如何伪装也学不来你能蒙蔽人的眼睛。 算了,她在计较些什么,原本就没有资格不是吗?转头,她望向窗外。 红灯暗了,他恍然片刻,听到后面的车鸣声,才缓缓开动,没有回答林夏的问题,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了解林初吗?应该是了解的,十年前便了解,可是又解释不通他能这样看懂林夏,对林初却从来没有想法。 好一会儿的死寂,林夏清泠的嗓音传来:“既然你不会停止游戏,那这样的话题以后没有必要。” 她的仇恨也好,她的目的也好,江在铖都知道,可是他没有说要停止,至少目前她没有输不是吗? 她侧着头,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嘴角勾勒着笑:江在铖,你似乎动摇了,林初在你心里并不是你说的那般重要吧…… 江在铖看不到她的表情,想说什么,终是沉默,还能说什么,他没有办法喊停,也不能,其实他自始至终便没有看清林夏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林夏怕是在心里冷笑:想要你啊,林初最珍惜的你…… 伊始,他便输了,因为她清醒着,而他恍惚了。 车开得很慢,街道上的霓虹闪烁,林夏似笑非笑,江在铖若有所思。 车停了,顺着车窗,林夏蹙眉。 她并没有下车的意思:“你走错路了,我家不在这,这里可是高级住宅区。” 这里林夏虽然没有来过,可是却知道,上海有名的富豪区,而且开发商还是江在铖的雨后,没想到他自己也住这里。 江在铖开了车门,自顾出去:“这是我家。” 这个林夏自然知道。只是:“所以?”她还是不动,其实期待着某人能够与好心送她回去,这一带都是私家车,根本没有出租,猜想,莫不是江在铖生气了,故意惩戒她,才把她让在这里自生自灭。 江在铖不疾不徐,过来开了林夏这边的车门:“蓝爷盯上你了,你必须待在这。” 林夏脸上一僵,抬眸看看江在铖。 游戏剧情发展地太出乎意料了,林夏一时恍恍惚惚,她还是不动,半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旁敲侧击地表达自己的意愿:“我会小心,大可不必这样麻烦。” 是很麻烦,但是没办法,这个女人居然露出这样荒诞的表情,江在铖有些气闷。 他冷笑:“你小心?小心到让他知道我对我的女人不管不顾?” 林夏错愕一会儿,恍然明白,这厮原来又在未雨绸缪,她还以为……她提着裙摆出车门:“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呢,我真是越发犯傻了。”下车后,猝不及防她挽着江在铖,明显感觉到江在铖一滞,不由得好笑,“既然要演,自然得逼真,我倒不介意,不知道林初会怎样,如果她一气之下,来一出红颜怒,可不穿帮了。” 这样的情景自然是不会出现的,林初最在行的便是处变不惊,就算心里恨得痒痒,气得痒痒,也会瞻前顾后,这一瞻前顾后,自然不会坏了游戏规则。林夏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看看江在铖吃瘪的样子。 可是对方哪有半点吃瘪,一副了然的样子:“做好你的本分就好。” 这男人真是……不过林初知道后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比预想中的顺利,一箭双雕林夏自然乐得其成。 这片富豪区是雨后三年前开发的,总共一百六十六套,在还没还是售房,便被扫购一空,着实让江在铖赚了好一笔。 江在铖住在最高层,心理学上说喜欢高出的人不是喜欢孤独感,便是享受优越感,她自己也住在最高层,不过她和江在铖自然是不同的,她属于前者,江在铖属于后者。 江在铖的房间很干净,千篇一律的黑色,看得出这个男人很喜欢黑色,装修风格便是江在铖式风格――冷,沉。 林夏环视一周,除了必要的东西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没有任何女人的痕迹,还真是稀奇得很。 林夏自顾做在沙发上,有些手足无措,莫名其妙觉得别扭一个屋檐下空气似乎变得有些拥挤,很不习惯,空中满满都是江在铖的味道,缠缠绕绕,绕的人恍恍惚惚,仿若梦中。 第三十二章 做贼心虚 更新时间:2013-06-30 林夏自顾做在沙发上,有些手足无措,莫名其妙觉得别扭一个屋檐下空气似乎变得有些拥挤,很不习惯,空中满满都是江在铖的味道,缠缠绕绕,绕的人恍恍惚惚,仿若梦中。 猝不及防,一件白色的衬衣‘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林夏想入非非‘不能自拔’,顿时脑袋清醒,抬头便看见江在铖微微鄙夷的目光,林夏条件反射一般地低下头去,像极了做坏事被抓包,脸色也很配合地微红了,不敢做声。 这女人有点怪,这般畏缩的模样江在铖还真没见过,着实稀罕,走近一点看清楚,说你:“你先将就一晚,明天我会让人置备你用的东西。” 林夏后退一点,觉得还是不妥,又后退一点,语气有些莫名其妙地支吾:“那个,我……我睡哪?” 奇怪,不是没有独处过,怎么会觉得这般别扭,突然林夏便想起了昨日黎墨的戏谑之言:这么没有精神,不会是昨夜被江在铖累坏了吧,可悠着点……林夏的脸忽的红了个透彻,摇摇头,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林夏一会儿揪眉,一会儿摇头,脸色绯红,江在铖忽而浅笑,到底是女人,还是不经世事的女人,平日里再聪明狡诈也不过是个不经风月的女人,不禁玩心大起,故意坐近点,突然俯身,靠在林夏的耳边,暖昧地说:“睡哪?卧室?” 江在铖猜想,这女人绝对未尝风月,这般扭捏,倒真不想那个犀利的林夏,这样狐狸又刺猬的女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黎墨都说男人不甘寂寞,碗里锅里兼顾,尤其爱偷偷摸摸,江在铖应该不能用普通男人的通病来揣测吧……不过,黎墨的男人论很准的。 看看悠悠风光,亮亮月光,夜黑风高啊,着实有些让人无措……林夏讪讪地干笑一声,再后退,发现已经坐到了沙发的端头,后仰着头长睫闪烁:“这不太好吧,虽然蓝爷会派人盯梢,但是在你家里就不用了,遵守职业道德的好,还是各自――” 江在铖忽而笑出了声,嗓音低沉性该极了,戏谑着说:“林夏,你想多了。” 林夏这般小女人姿态,江在铖还是第一次见,有趣得紧。 林夏错愕:“额――” 好像是想多了……脸色更红了,头更低了,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林夏啊林夏,这个男人着实不能大意一分。黎墨的男人论真是不准。 江在铖凉凉的的手指微微掠过林夏的脸颊,带了几分挑弄玩味,语气盛了酒一般,醉人:“你以为我会对你怎么样?” 还是第一次江在铖这样真是地感觉到,林夏其实也是个女人…… 林夏不说话,这时候说什么都错,说什么都越描越黑,心里埋怨黎墨,整日挂在嘴边男人这样,男人那样,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林夏拂额……着实丢人。 江在铖黑影沉沉的凉眸扫过林夏上下,研判了一番,最后笑着下结论:“其实细细一看,你和林初不太像,尤其是――”目光停留在林夏的胸前。 林夏几乎条件发射,双手便怀抱着,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脸涨得通红,这么些年,江在铖还是第一个让林夏这般错愕狼狈,江在铖却笑得更加深了。 林夏怒不可止,却因习惯淡漠,只是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自然比不过林初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黎墨说男人看女人永远离不开三点――胸,臀,腿。黎墨的男人论该灵的时候不灵,不该灵的时候偏偏灵了。 竟想不到江在铖也这般肤浅,男人……哎! 江在铖笑得恣意,眼眸半敛,含着微波涟漪,煞是好看,林夏看的有些恍惚,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气闷至极:“还有些自知之明。(.)”指了指楼梯,站起来,“客房在楼上左边第二间。” 转身,背着灯光,江在铖笑得邪肆,从未有过的笑颜,大大的落地窗里映出了一个不一样的江在铖,像极了十年前,荼靡花下浅笑的少年。 江在铖走到酒柜,到了一杯红酒,对着落地窗,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林夏拿起江在铖的衬衫,细细研究了一番,辨不出是新的还是旧的,总之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手心发烫,似乎一副上残留了江在铖的幅度,有些灼人。 她问:“房子里没有林初的东西,不会我是第一个你带回来的女人吧?” 江在铖透过落地窗,林夏的影子微暗,却清晰地看得出她洋洋得意的笑,江在铖微抿了一口酒,心情似乎不错,反问:“你希望是?” 林夏立刻否认,毫不迟疑:“不是,只是提醒你想好理由,恋爱中的女人总会捕风捉影,林初也不例外。” 江在铖的笑意凝固在脸上,握着酒杯的手因为林夏的一句话瞬间收紧了,落地窗上映出他一张沉冷的脸,举起杯子,他一口饮尽:“这就不用你挂心了。”放下杯子,转身,“林初怎样,与你无关。” 说完,便走近楼梯左手边的房间,林夏也不知道那是他的卧室还是书房,只觉得江在铖这人脸色翻得不书还快。 “真是莫名其妙。”林夏不满嘟囔一句,便上楼了。 林夏诧异,这临江莫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为何都这般看着自己,眼神着实有些……惊愕,不过是一晚夜不归宿,难不成能看出来?怎么可能。还是她身上的裙子?也是她来台里三年,几乎没有穿过裙子。莫名其妙的心虚。林夏抬头,旁若无人地匆匆而过。 方一上楼,黎墨揶揄着斜长的眸打量林夏,端了一杯早茶,气定神闲地品着:“还好,今天还能见到你,林夏,你命挺硬的。” 这话说的,林夏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怎么说她也是大难不死,不指着她来个阔别重复抱头痛哭,也不至于要这样损人吧。 林夏下意识地整整衣服,放下包:“你咒我啊,我好着呢。” 不会注意吧?黎墨一向眼尖心细。林夏再整整衣服,觉得妥帖了才罢手。这夜不归宿,衣服未换,着实有些让人误解,林夏很是心虚。 黎墨绕着林夏走了又走:“让我看看。” 林夏想被拔了毛的狐狸,浑身不自在。 林夏后退几步,做到凳子上:“还好还好。”拿起桌上的茶,慢慢喝着。 “从实招来,昨夜在哪里一夜春宵,居然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下。” 某人不疾不徐地说,某人噗的一声,一口茶已经四溅。 林夏被呛得脸通红,眼神闪烁地去看黎墨,那厮却笑得诡异,不疾不徐地擦着被某人吐了一身的茶渍,居然半分怒色也没有,抓着头版不亦乐乎:“反应这么大,第一次花前月下啊,看不出来啊,江在铖真忍得住。” “你说些什么呢,昨晚从凤舞出来一个人怕有些不安全,才没有回去。”林夏遮遮掩掩,半真半假,眼睛看着手里的茶,凑在嘴边许久,硬是一口也没有喝。 林夏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同事三年,黎墨摸得一清二楚,这厮一紧张一心虚就会眼顾左右而言他。 果然,昨夜夜黑风高,难怪今日精神抖擞,没有闯龙潭虎穴,反而醉倒温柔乡了。 黎墨笑得暧昧:“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懂。”看着林夏一脸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模样,黎墨也不为难了,直接定某人羞涩了,岔开话题:“凤舞的事,你也别插手了。” “我已经去过了,这身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呢。” 身上的裙子皱巴巴的,着实没有什么卖相,林夏穿得浑身不自在。 “我还以为女为悦己者容呢,你昨夜真的去了凤舞?” “我像开玩笑吗?”林夏反问。 “我看看。”黎墨上下其手地摸索了林夏一番,原本就皱巴巴的裙子这下更惨不忍睹了,她却会心地笑,“毫发未损,也好,人没事就好,其他的算了,昨天开了晚会,台长大人一副天塌下来了模样,应该是怕江在铖秋后算账,只要还能四肢健全地回来就会求佛拜神了。” 难怪台里的人早上都目光灼灼,原来是昨夜开了晚会啊,她还以为是这裙子惹眼呢。 林夏取下右耳的耳坠:“我不仅四肢健全的回来了,还有――”拿着镶钻的耳坠在黎墨眼前晃了晃,“黎墨,你负责,弄得天下皆知才好。” 黎墨结果微型摄影仪,不可置信:“你真的弄到手了?凤舞的证据?” 不仅黎墨,台里也没有谁寄托个什么,居然让她真弄到手了,而且还毫发无损,本事不小啊。 林夏不好回答说是林志诚的诟病,只好附和:“额……有些差入,不过绝对足够独家劲爆。” 这东西交给黎墨林夏很放心,反而台长大人做人太圆滑,给了她一定会被原封不动地送到林志诚那里,虽然黎墨有时候不着调,但是职业精神倒是很不错。 黎墨八卦心起,非要弄个一清二楚:“老实招来,你不会真的闯了龙潭虎穴吧?那你怎么回来的?听说昨天凤舞动静很大,真是你?” 林夏看着黎墨,原来这厮昨天也去了凤舞,应该是担心自己。她颇为满足,说:“应该没有别人。” 黎墨言简意赅,问:“是江在铖?” 林夏思忖了一会儿:“可以算是。” 黎墨忽然眼睛光亮,颇为喟叹,语重深长地说:“林夏,头一次你比林初运气好,摊上了这么个男人。” 第三十三章 林夏番外 (.)[]更新时间:2013-07-01 我叫林夏,妈妈说,因为生在初夏季节,所以取名林夏,姐姐便叫林初.我与林初是同卵双生,所以我们几乎长的一模一样,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巴,很少有人能够分辨出我们,就连爸爸也有时会冲着我喊初初,然后我便失望地矫正:"爸爸,我是小夏.” 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每次我说我是小夏的时候,爸爸的脸就像结了冰一样.爸爸从来不喊我夏夏,虽然我也觉得很不好听,但是他喊姐姐初初,我便在心里偷偷地计较,但也只是计较而已,不会真的让爸爸喊我夏夏,不过心里总是希望,爸爸能和妈妈一样,喊我小夏也是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爸爸不喜欢我,他喜欢姐姐,总爱抱着姐姐喊着''我的初初'',’我的宝贝女儿'',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那样肉麻兮兮的话,我想可能爸爸觉得我会不喜欢吧,因为那时候的我很男孩子气,妈妈却是很欢喜地抱着我说:”我们小夏是我们叫第二个小男子汉.”然后我便在妈妈怀里咯咯地笑. 我第一次真正觉得爸爸不喜欢我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我和姐姐不在同一班,学校要开家长会,妈妈有钢琴演奏会,去不了,我前思后想了许久壮着胆子去问爸爸愿不愿意去,我其实有些害怕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没有半点平日里小霸王的模样,我问:"爸爸,学校要开家长会,妈妈没有时间.” 那时候爸爸在看报纸,我记得很清楚,爸爸头也没有抬起来过,好像很不耐烦,说了一句:”我没时间.”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爸爸却接了个电话就走开了,我其实已开始也没有报什么希望,可是心里还是很失望的,从我上学开始,爸爸便从来没有去给我开过家长会. 我给爸爸打电话,抱怨了好一番.我知道爸爸很爱妈妈的,爸爸总说姐姐很像妈妈,我便问了妈妈,我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也很像妈妈啊.妈妈只是笑,说:"傻姑娘,我们小夏不需要像妈妈,家里有一个像我这样成为艺术家就好了.” 那时我懵懵懂懂地知道一些,原来爸爸喜欢姐姐是因为姐姐像艺术家啊,难怪程叔叔总说,爸爸是拜倒在妈妈的钢琴之下.既然如此,我便决意要和妈妈学钢琴.只不过到后来我才知道我没有谈钢琴的天赋,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就算我钢琴弹得好,爸爸也不会夸赞一句. 继续说家长会的事.爸爸没有去参加我的家长会,全班同学就我一个人没有请来家长,老师还单独问了我原因.我老实回答说:"我爸爸是大公司的老板,很忙的.”当时的我肯定很幼稚,不然怎么全班的家长同学都在笑我,不过我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觉得理所当然. 其实我没有闷闷不乐爸爸没来,我虽然失望,却没有怨他.只是后来我找到了确凿的名义去怨他.放学时,是司机来接我下学,我坐在车里,想着语文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写一篇作文,叫做我的父亲,我在纠结到底写爸爸是企业家好呢,还是慈善家好呢,或者是大官,那时候爸爸已经开始从政了.想了许久也没个主意,打算着让妈妈帮忙,比还在手里涂鸦,车窗外我却看到爸爸抱着姐姐,说话的声音很大,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高兴:"初初真厉害,老师表扬了呢.” 我这才想起来,姐姐今天也有家长会,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亏心事,可是我却低下头去,害怕爸爸会看到我,因为我不知道看到了该说些什么,是''爸爸,你不是很忙吗?’;还是''爸爸,为什么不给我开家长会,却给姐姐开?’;或者是''其实老师也表扬我了,还说很可惜,家长没来.''反正不管是哪一句,我都说不出来,我只是叫司机伯伯快些开车.我在我的作业本上写了一句:"我讨厌我的爸爸,他不喜欢我.”写完之后,还是涂掉了,还觉得不够,把整张纸都撕了,司机伯伯说是不是挨老师批了.我没作声,平时快言快语,没遮没掩,学会了一个很深度的词:引而不发,还有一个我很讨厌的词:偏心. 那次家长会之后,我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爸爸喜欢姐姐,不喜欢我啊,虽然我很不愿意相信,可是我仔细回想,似乎真找不到爸爸对我露出过对着姐姐时那样的笑.当时年幼的我只觉得是因为我不够好,不够优秀,就像老师一样,总喜欢学习好的孩子,我想爸爸应该也是这样的,然后我便痴缠着妈妈教我钢琴,妈妈知道其实我不喜欢,问我为什,么,我怎么会告诉她我的秘密呢,反正不想任何人知道爸爸不喜欢我. 我学钢琴学的学得很刻苦,姐姐每天练习一个小时,我就练习两个小时,我和姐姐一起参加了一个少年组钢琴比赛,我拿了一等奖,姐姐却什么也没有拿到,我心里乐呵呵的想,这次爸爸总会注意到我了吧,我手舞足蹈的回了家,捧着个大大的奖杯,特意放在了眼前,生怕爸爸看不到,可是当我回家时爸爸只是上前去抱起姐姐,说:"我们初初最棒了,那个奖杯没什么了不起的.”姐姐委屈地趴在爸爸身上放声大哭,其实我也想哭,我想说这个奖杯很了不起,不是什么大不了,可是我没有,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不过我从小便没有什么可以瞒过妈妈的,爸爸不抱我,还有妈妈呢,她抱着我说:”我们小夏真棒.” 然后我就哭了,我哭得很凶,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是眼泪烫热了妈妈的衣领,我哽咽不清地说:"妈妈,我再也不弹钢琴了,好不好?” 我很任性,我知道,可是妈妈总会纵容我的任性,妈妈的手很软,摸着我的头,说:"好,我们小夏不喜欢,那就不要学了.” 那时小学五年级,我钢琴已经过了八级,然后我放弃了,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钢琴.甚至不想听到姐姐弹. 我知道爸爸,不太喜欢我,不过没什么关系,我还有妈妈,我觉得很公平,妈妈更喜欢不是?只是我忘了计较,其实妈妈对姐姐也是极好的. 我上初中了,班上有个男生给了我一张情书,那时候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懂,只觉得不好意思,一个人偷偷躲到卫生间里忐忑又期待地看着,其实没怎么看懂,只顾着找错别字去了,那个男生其实我都没怎么看清,也记不得长什么样子,只隐约记得是坐在班里最后一排.第二天我颤颤巍巍地进了教室,总觉得那个男生在看着我,事实证明,他真的在看我,不仅如此,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我出去,我脸当下红了个透彻.男生拉我出去,我低着个头数地上的野花儿,羞得巴不得钻地缝,却听到那个男生说:”那信又有没有给林初?” 我当下蒙了,脑子一片混沌,竟然自找没趣地问了一句:”那信不是给我的吗?” 那男孩很不屑地冲了我:"怎么可能是你,是你姐姐.” 我不死心,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平日里成绩不好,还爱闯祸的男生,可是终归是面子上过不去,我问:”你喜欢林初.” “当然.”男孩答得很是理所当然,干脆利索. 我鬼斧神拆地说了一句:"你为什么喜欢林初,不喜欢我,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那时的我可真够幼稚的,以为长得一模一样便没有差别了,从那个我一直叫不上名字的男生我才知道了答案,他当时是这样说的:"喜欢不要理由,不喜欢也不要理由,你又不是林初.” 我觉得这个男生其实也不是老师说的那样孺子不可教,至少这么深奥的道理我以前不懂. 我忍不住将这个男生和爸爸放在一起比较,我想男人都这样吧,喜欢与不喜欢都没有理由. 妈妈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我想,前世我一定是爸爸的情敌,是姐姐的情人. 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懂了什么叫做手心与手背,我想大概我是爸爸的手背,姐姐是爸爸的手心,终归是有些差别的. 其实我不太理解,我和姐姐那样相像,就连爸爸他自己也认不出来差别的,一样的眼睛,鼻子,嘴巴,不过妈妈总说:"我们小夏与小初步一样,小夏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亮晶晶的,” 我当时想问妈妈,是不是爸爸不喜欢月亮啊,却怎么也没有开口.不过我想想其实也是,我和姐姐其实一点也不像,姐姐喜欢漂亮的公主裙,可是我喜欢裤子,讨厌裙子;姐姐喜欢甜腻腻的冰激凌和姆斯蛋糕,我却喜欢大杂烩和大排档;姐姐喜欢妹妹的芭比娃娃,我却喜欢超人与蜘蛛侠;最重要的一点,姐姐喜欢缠着爸爸撒娇,我却喜欢一个人鄙视地对着姐姐翻白眼.看吧,长得再像还是很不像,是谁说的同卵双生的孩子是心有灵犀的,我和姐姐绝对让他大跌眼镜. 第三十四章 凤舞为幌 更新时间:2013-07-02 黎墨忽然眼睛光亮,颇为喟叹,语重深长地说:“林夏,头一次你比林初运气好,摊上了这么个男人。” 听黎墨这语气,像是林夏走了狗屎运一般,江在铖难道这样好?林夏不敢苟同,而且她的运气向来不好。她反笑,玩味地问了一句:“要是这个男人也是林初的呢?” 似是玩笑,恰是新知。现实永远这般,从在表象之后。 黎墨也玩笑了搭了一句:“那我只能说,你们生不同命。”话锋一转,她说:“不过,江在铖眼神不太好,瞅上的是你。” 是啊,江在铖眼神不好,谁不好,偏偏是林初,才会让她有机可趁的。 黎墨你可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天神,我林夏没有好运。林初也不是那样好,你是不是也不想我想的那般会看人,不然如何会错得一塌糊涂…… 林夏敛了敛笑,眸中散开了光点:“黎墨,看人一向准,你说林初怎么样?” 黎墨没有想多久:“完美,男人想据为己有,女人只会无地自容。” 黎墨用词到位,台里都说黎墨的言论一向一针见血。 这便是林初吗?除了她林夏所有人对林初的定位,真是让人无地自容啊,只不过永远也不会包括她林夏。 林夏笑得荒凉,似乎云淡风轻,没有半分喟叹与惋惜,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她说:“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命格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林初是云,林夏是泥,纵使她们丝毫不像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她们一模一样。 林夏藏得紧,黎墨看不懂林夏眼中笑意背后的凄楚,她只是玩笑着,并未察觉什么:“有些东西是内在的。” 林夏笑,看着黎墨:“黎墨,你就不能偏个私心。[.超多好看小说]” 很多人多会偏私的,像林志诚,像江在铖,像很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他们都可以偏私,为什么黎墨不呢,那样至少她还可以自我安慰一下,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偏的是她林夏的私。 她的一句玩笑话,殊不知林夏当了真:“实话实说。” 是啊,何必自欺欺人,自她记事,她都不过是一片背景,衬在林初的后面。 她端着茶,没有喝,已经冷透了,嘴角勾起,自我嘲弄:“终归我是不如她,能错了所有人的眼。” 黎墨恍然觉得这才是真实的林夏,说了那么多,兴许只有这一句是真话,她知林夏从来善于伪装,这一刻似乎才真真正正地看清楚了一点。 黎墨收起了揶揄,语气里没有半分戏谑:“林夏,有一点林初永远也及不上你,你比她狠,从不对自己心软。” 林夏只是笑,但是未达眼底,眸光很沉很冷,似乎卷起了什么:“其实我还可以更狠的。” 黎墨突然无言以对了,只是暗暗摇头:林夏,何必呢,你从来不是林初,更不需要比较。 这几日,天一直昏昏暗暗,雨却怎么也没有下下来,就像风雨欲来的征兆。每每黎墨看见林夏看着阴翳的天发怔,偶尔也会叹叹气,说着为何还不变天,黎墨诧异,林夏不是最讨厌雨天吗?这人真是奇怪得很,自从凤舞回来更是神经兮兮的,似乎很急切。 自从她搬进了江在铖的公寓之后,江在铖便开始接她上下班,虽然她并不想如此招摇过市,可是却也没有立场拒绝。习惯这个东西真让人无措,林夏慢慢开始习惯了生活里多了一个江在铖,就算在同一屋檐下也不会不自在了,彼此各自忙自己的事。 十八岁之后林夏便是一个人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胡思乱想,突然的转变她以为她会排斥,会讨厌的,可是当有那样一个人在晚了会说该睡了,在早上会说今天要晚点去接你,生活这样猝不及防地多了一个江在铖,她竟是恍惚地觉得像是梦着了,她开始习惯这样的梦,开始期待每日的夕阳,期待月光。 她习惯了江在铖十点之后从来不进食,习惯了江在铖唠叨她洗澡之后不吹头发,习惯了他偶尔看不下去了会抓了她来毫不温柔地吹,习惯了他睡觉之前看文件,习惯了他只喝蒸馏水……江在铖有很多习惯,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是几日的相处,这些习惯一点一点变成了林夏的习惯,她没有刻意去学,去磨合,却是越发像了,难怪是住在一起的两个人总会很相似,林夏不禁想,林初你可知道江在铖的这些习惯…… 林夏啊林夏,你怎能如此放纵自己呢……她总是这样问着自己,然后在自我回答:反正不会持久了,就这样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可是她发现越是一会儿,越贪心更多。连她自己都开始看不清自己了,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林夏不清醒了,生活却还在继续,过了一天,雨还是下下来了,在十月的月末,下了第一场夏雨,这天总算是变了。 林夏拿着今日的报纸,嘴角微微扬起,心情似乎很好。 这上海的天变了,虽然没有翻天覆地,却足以茶余饭后。 一张报纸,林家占尽了版块。 华娱、雨后首度合作,首席艺人林初加盟雨后力作――《爱过后》。这一消息一经登出,演艺圈个个咋舌,华娱与雨后虽不是对手,却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林初的加盟是否征兆这两家娱乐公司自此连成一派。 这则消息,林夏没有兴趣,真正让她莞尔愉悦的是《政界论坛》,黎墨负责的那个版块,黎墨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这药下得够猛,应该有的林志诚受的了。 黎墨真是人才啊,林夏带着无框的眼镜,镜片后的清眸弯弯,笑得邪肆。黎墨果然是人才,这醒目的大标题着实让人大跌眼镜啊:刚正背后的铁石心肠,手心手背的亲情天平。林夏甚是满意,这市委书记兼市长备选弃女不顾,这招棋足够林志诚撕破林志诚伪善的面孔了。 “满意了?”林夏一颤,背后悠悠的声音突然得渗人。 林夏抬起头,眼里还留着笑意,望了望黎墨揶揄的脸,点头浅笑:“用词尖锐,一针见血,不愧是台里的铁面无私的判官手。” 黎墨主职商界论坛,她的节目向来一针见血,收视很高。 黎墨坐在办公桌上,懒懒地眯着眸子看林夏:“再铁面无私也比不上你啊,你这可是大义灭亲啊。” 林夏啊林夏,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下手一点也不含糊啊。不过是个女人,硬是把这上海的天给搅浑了。难怪这几天一直盼着变天,真让她给盼来了。上海的天啊,彻底焕然一新了。 林夏并不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事实,并未添油加醋。”林志诚要怪就怪你自己决绝,是你做的不留余地,我才有机可趁的。 黎墨一语中的,也不和林夏拐弯抹角:“林夏这才是你去凤舞的目的吧。” 凤舞不过是引线,真正林夏的目的在于林志诚。黎墨知道林夏和林家关系不好,这三年她从来不谈及任何林家的事,如果不是她那张和林初十分相似的脸,她还真不知道林夏居然是林家的人。只不过黎墨如何也没有猜想过不仅是关系不好这样简单,简直是……水火不容,至死方休…… 到底林夏与林家有怎样的纠葛,黎墨无从得知。 对于黎墨的说辞,林夏不可置否,并未答话。确实是这样,说穿了凤舞不过是林志诚的‘炮灰’。 林夏沉默,也是默认,黎墨也算了解林夏,自知问不出什么,便什么也不问,她总能做到这般见好就收,便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那些‘证据’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真不知道这样爆出来到底对不对,你家那位书记不会来找我麻烦吧,人家可是高官,所谓民不与官斗,我一个平明老百姓可不是对手,会不会秋后算账,丢了饭碗,更严重的,会不会被绑架报复啊?” 林夏只是笑,自是知道黎墨这嘴硬的性子:“你之前不都考虑过吗?但是你还是播了新闻。现在害怕也是于事无补。” 而且黎墨这人最大的便是胆子,以前台里别人不敢播的,都是她首当其冲,这番说辞也不过是做做势,不过林夏自然不会被这一番殚精竭虑唬得自责愧疚。 黎墨讪讪,林夏总能抓住别人的突破点,这让她很是溃败:“林夏,你真是看得准,如果是别人,那个视频一定已经到了林志诚的手里,我连台长大人都没有提前知会,她一直以为只不过牵扯了凤舞,没想到都闹到中央局去了,没看到台长大人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提心吊胆到现在,我也有些后悔了。” 嘴上说后悔,脸上却春风得意的很,哪有半点悔意。不过台长大人的担惊受怕林夏倒是见识了,没办法人家一台之长,这上上下下人的生计都要操劳,她理解。,不过也只能抱歉了。 第三十五章 报仇为实 更新时间:2013-07-03 嘴上说后悔,脸上却春风得意的很,哪有半点悔意。不过台长大人的担惊受怕林夏倒是见识了,没办法人家一台之长,这上上下下人的生计都要操劳,她理解。,不过也只能抱歉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夏心情格外得好,嘴角一直漾着,说:“放心好了,林志诚十几年的经营,不会这样就被他放弃,他会继续装伪善的,没准还会颁你个最佳播音奖呢。” 林夏敢打赌林志诚不仅不会秋后算账,还会痛定思痛,感恩戴德地受了临江的独访,这打碎的牙齿他除了往肚子咽没有更好的办法,谁叫他舍不得手里的权利呢。不过够了,就算是不能‘斩草除根’,也足够林志诚‘一败涂地’了。 我其实不贪心的,真不贪心……林夏这样想着,心里却计划着如何让林志诚翻不了身,果真是‘不贪心’啊。 黎墨思忖了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呢?你父……林志诚他会怎么样对你,他肯定知道是你挖的坑。” 林夏不以为然,云淡风轻地说:“今晚林志诚叫我回去。” 林志诚这时候怕是正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吧,消息新闻才一播出去,林志诚就来问候她了。狗急了跳墙,这林志诚不知道要翻出什么浪来,不过林夏期待得很。 林夏不甚在意,似乎说着别人的事一般,正常人都不会这样的表情,自然黎墨是个正常人,便以正常人的思维去劝说:“鸿门宴,你躲远些吧。还好还有江在铖那里可以避避。” 林夏好笑,这黎墨似乎很是看好江在铖,总是江在铖长江在铖短,难道她自己表现得那样离不开江在铖? 林夏摇头:“不,我会去的。” 可是期待了很久的戏,怎么能错过呢。林夏笑得邪肆,在黎墨的记忆里,很少见林夏这样笑,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江在铖来做专访时。[] 黎墨着实觉得林夏是个怪胎:“林夏,你应该很讨厌林家吧,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不是讨厌,是恨……一针见血的黎墨这时候竟说不出口这个字,总觉得太残忍,虽然可想而知林夏会一笑置之,可是还是难以说出口。 林夏没有否认,只是回答:“我很喜欢看林志诚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定很有意思,这样难得的表情我不想错过。” 林夏开始期待着‘鸿门宴’了,她倒要看看,弃械投降的是她林夏还是林志诚。 黎墨摇头,颇为感叹:“你们林家没有一个省心的。” 一个比一个狐狸,一个比一个狡诈,不过为最的是林夏。 “黎墨,谢谢你帮我,也谢谢你什么也不问。” 这还是林夏第一次对人说谢谢,黎墨有点不太习惯这样的林夏到让她有些别扭,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顺眼。不过倒是看得出来林夏是真心感谢,黎墨不禁更是好奇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黎墨无所谓:“我知道,我问了你也不会说。”顿了顿,她说得认真,“有时候还是给自己留些后路吧。” 林夏,做的太绝,太狠了,最后自己也会走不出来的。这样不留后路,以后要是后悔怎么办? 殊不知,林夏从来不知道后悔二字。 林夏冷笑,脸上有大片大片的阴翳,像这天里的乌云,难以疏散:“他们不给我留后路。” 所以她怎么留后路?这是她生存的条件,如果不反击便是万丈深渊。 她也不需要后路了,早在很多年前,她的所有路都走到了尽头。 黎墨欲言又止,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林夏,是不是曾经林家也这样不给你留后路…… 天更阴沉了,没有风,雨声杂乱,让人烦闷,却让林夏无比舒畅。(.好看的小说) 跨过林家大门,林夏就觉得有什么堵在喉间一样,呼吸很不顺畅,外面沉闷的天气哪里及得了这里面的压抑。她顺了一口气,走进去。 林夏,这场戏仗,一定要好好打。 难得今日人到得齐,林初不用赶通告吗?程叔叔居然也在,还真是一出热闹的戏啊。 林夏站在门口,屋里的三人一个表情比一个生动,最数林志诚沉冷的模样让林夏觉得畅快无比。 林夏很是自然地踱着缓慢的步子走过去,做到里林志诚最远的地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打趣道:“都到了,在等我吗?” 林夏端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次性茶杯,旁若无人地引了几口。 老程欲言又止,又是个急性子,忍不住一吐为快:“小夏,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夏放下杯子,整间屋子里就她一人淡然无痕:“程叔叔,你也来了。看来很兴师动众啊。” 老程刚要说话,被林志诚冷冷截断:“老程,这件事你别插手。”转过头去,眼神寒烈地盯着林夏,“你还知道回来,看来还没有忘记你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你还姓林。” 一字一字苛责的语气,那样义正言辞,林夏忍不住好笑,莫不是林志诚气糊涂了,俨然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模样。 林夏依旧淡漠轻谩:“自然是要回来的,不然怎么看得到你这样生动的表情。”清泠的眼眸弯成半月,透出清浅的灵光,有些冷,有些讽刺的笑意。 相比较林夏的无动于衷,林志诚似乎耐心所剩无几,开口便是斥责:“林夏,我还没有死,你便这样幸灾乐祸了。” 那眼神,哪里像父亲看女儿的眼神,老程觉得像老林平日里看罪犯的神情。 那边林夏却笑得开怀,懒懒的嗓音轻浅无波:“林大书记万寿无疆,可要好好活着,好好看着。” 看着如何一败涂地,如何一无所有…… 林志诚原本抚着沙发的手,死死拽着漆木,指甲划出刺耳的声音。眼里是火一样的红色,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中嘶磨而出,夹杂了浓浓的撕裂感:“真是我林家的好女儿啊,铁面无私。” 林志诚自是知道林夏恨他,却没想过这样不惜代价地报复,原来他小看她了,这般心狠手辣,难怪她母亲……恨意肆无忌惮地在林志诚的心尖上蔓延,滋生。 林夏亦看着江在铖,没有半分闪躲,嗓音冰冷:“这都是书记教得好。”随意曲着双腿,她懒懒地不经意,“哦,容我提醒一下,我不是林家的女儿,都撕破脸皮了,就不用再装了。” 林夏说得这般轻巧,似乎根本不在意,脸上,眼里都捕捉不到一点痕迹,就好像话着家常。 林志诚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怒目而视,泠洌的眼神猝了针刺,老程几度开口,却不知道从何来说,满腹的疑问。 这时候林初接过话,一向温婉高雅的林大小姐也撕破了脸皮,甚是尖锐:“林夏,你怎么这样糊涂,你可知道这则新闻对爸爸负面影响有多大,不管你怎么恨这个家,总归你是姓林的,居然这样狠心。” 林初似乎到现在才意识到,林夏是颗毒瘤,她淡漠地计划着,看着他们的一败涂地。不难想象,很快便是她自己了,才发现她从来没有看清过林夏,远想不到她的狠心,她的谋略。 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让林初浑身颤抖,似乎有一只手正在扼住咽喉,而那只手便是林夏。 林夏对林初的斥责只是一笑而至,笑着反问,自始至终都是漫不经心:“我狠心吗?似乎我被蓝爷扣下的时候,书记说只有林初一个女儿呢,要论起狠心,我哪比得过你们父女。”她顿了顿,敛了所有情绪,一句一句让人心寒的话,她却说得不痛不痒,“林初,我姓林,也只不过姓林而已,这个姓氏之于我没有任何别的意义,不代表林家千金,不代表书记之女,也不代表你林初的妹妹,你这样搬出来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姓林,七年前她被赶出医院的时候,他们可曾想过她也姓林,她很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女人母亲,那时候他们不记得她林夏与他们一样冠了同一个姓,现在这样义正言辞地说出来不觉得好笑? 林初一瞬间无话可说,对于林夏的说辞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的,倒真显得自己可笑,只是冷冷睨了林夏一眼,说:“爸爸,咱们家出了个白眼狼,只能自认倒霉。” 林夏冷笑,语气越发锐利:“自认倒霉,难道现在不是兴师问罪吗?” “小夏。”老程在一边听得心惊,这样决绝的林夏没有见过,这样尖刻的林初没有见过,更甚这样忿恨的林志诚更没有见过。 “程叔叔,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样的虚假。”林夏笑得荒凉。 老程缄默,似乎也能听出点头绪,只觉得心里冷意泛滥,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却听到自己共事了十几年的搭档说出那样彻骨的话:“林夏,你要报复我,真是有心了,筹划了很久吧,从你十八岁搬出去之后,就一直等着这一天吧。” 十八岁便搬出去了……老程怔愣地看着林志诚,假象彻底被打破,老程觉得好像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老搭档。 林夏不以为意,摇头:“不是。”久久,有悠悠补了一句,“是从七年前便等着了。” 等着有一天你也被全世界唾弃,一无所有……从七年前你狠心赶我出医院,便等着这一天了…… 第三十六章 开诚布公 更新时间:2013-07-04 等着有一天你也被全世界唾弃,一无所有……从七年前你狠心赶我出医院,便等着这一天了…… 林志诚恍然大彻:“原来你这样恨我。[.超多好看小说]” 林志诚是知道的,却隐隐觉得心寒,可是那点情绪终是抵不过心里那份灼热的恨意,和憎恶。 林夏只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林志诚恨自己绝对不比自己恨他来的少,这一点林夏早就见识到了,也许林志诚在心里惋惜吧,为什么她没有死在凤舞呢……自然不能死,不然如何看紧啊他这样落魄的样子。 老程终于忍不住了,语气愤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十八岁搬出去,什么恨不恨的,都是一家人,父女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对,是深仇大恨,是水火不容的决绝,这一家人支离破碎地彻底了。 林夏没有出声,她和林志诚是有深仇大喊,却不是什么父女。抬眸看看林志诚,有种错觉,似乎林志诚落寞颓败了。 就这样不堪一击?可是还远远不够呢? 老程的质问没有一个人回答,像在热锅上的蚂蚁,老程急脾气哪里忍耐得了,得了林夏便开门见山地问:“小夏,到底你们是不是瞒着程叔叔什么事情了,你老实告诉程叔叔,你和你爸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什么?” 林夏不回答老程的问题,反倒看向林志诚:“现在不继续装父慈女孝了?”转过头,喉间似乎堵着什么,每一个字她说得艰涩,“程叔叔,你可知道你跟了大半辈子的人一直在耍着你团团转,我早就被赶出林家了,也不是他林志诚的女儿,从七年前我母亲去世之后,林志诚就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我。” 短短几句话,老程却觉得之前所有的认知都翻天覆地了,怔怔地看向林志诚,林志诚却只是低头,老程心寒,十几年的搭档战友居然这样陌生,他不禁问:“老林,你怎么说?” 老程想听林志诚的解释,他实在难以相信相处了大半辈子的人会这样掖着藏着。[.超多好看小说]可是没有听到林志诚的解释,却只听到他的怒吼,那种被拆穿后的欲盖弥彰:“林夏!” 老程心里一阵寒意,老林啊老林,几十年装得辛苦啊…… 林志诚气急败坏,林夏只觉得畅快,她步步紧逼:“我说错了吗?你装了这么些年早就厌倦了不是吗?明明那样厌恶我还要勉强自己,不累吗?我觉得很厌恶。” 林志诚刚要恼羞成怒,老程提前开口,端的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老林,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小夏是你的女儿,你真的将她赶出去了,报道上写得难道是真的,你真不管小夏的死活,不认她这个女儿?” 老程一开始真不相信那些报道,以为只是捕风捉影,所以才今天来弄得明白,却没想到真是这么回事。都十几年了,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又是心惊,又是寒心。 林志诚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忿忿睃着林夏,越发厌恶她。 林初见父亲缄默,便接过话去:“程叔叔,不是我爸赶林夏出去的,是她自己搬出去的。” 自己搬出去的……林夏冷笑,似乎好像是这样,可是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摆个臭脸,看着两相生厌。所以高中毕业,她便报考了北京的大学,毕业回来便再也不想回到这里。林初说得都对,是她自己搬出去的。 林初的话老程不以为意,从小似乎就不太待见林初,他只是问林夏,要她亲口说出个所以然:“小夏,你与我说,受了什么委屈也好,都告诉程叔叔,程叔叔糊糊涂涂了几年,但是也不至于是非不分。” 这林夏是老程从小看着长大,虽然老林对这个女儿总是不冷不热的,自己却是喜欢的紧,林夏会搬出去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看老林这个态度,八成就是被他逼的。 林夏心里微暖,放柔了语气,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说,程叔叔会信吗?” 会信我没有伤害妈妈? 会信林志诚的虚假? 会信林初的可耻? 都会信吗?毕竟他们无亲无故…… 老程想也没想,很决绝地点头:“会。” 他看着十几年的孩子,从烂漫的幼儿长成这般女孩,就如亲生女儿一般,他信,信林夏,也信自己十几年的疼宠。 林夏眸光一沉,覆满了浓浓的阴翳,她平平静静地,确实哽咽地不像话:“我没有害我妈妈。”伸手,指着林志诚,字字像猝了火一般,“这个男人,视我为凶手。” 林志诚莫名其妙地觉得浑身一个冷战,下意识地撇开林夏灼热的眸光。 她的恨居然到这样的地步了,难道当初真的是我错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药是初初……不,初初不会。当林夏与林初处在同一个天平上的时候,林志诚还是依然选择了林初,毫无理由。 林初似乎在害怕什么,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虚张声势,她说得很是义正言辞,咄咄逼人:“林夏,你还有脸说妈妈,要不是因为――” 林夏没等林初说完,微微浅笑,眸子弯成半月,却是凌厉得似刀刃一般,她笑着问:“怎么,怕我说出来,是做贼心虚?” 林初顿时没了下文,一张小脸刷白刷白的,忿忿盯着林夏,却是什么也没有说,握紧的指尖陷入皮肤里却完全不自知。长睫没有规律的颤抖着,确实,林夏说得很对,她在害怕,害怕林夏说出来,害怕他们相信了林夏。 林初像是等着被审判一般,不敢申诉,林夏却只是久久冷笑着,什么也不说,自顾喝着茶,姿态闲散。 这么害怕啊……林初,放心,我不会说的,因为信任这个东西从来不是靠得言语,和亲情一样,这种东西没有中间地带,有就是有,没有就是零。 老程做到林夏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小夏,叔叔信你,这些年,委屈你了。” 七年前,小夏才十几岁啊,那么小的年纪,自己家那个家伙这个年纪都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可是小夏却失去了母亲,被父亲怨恨,该有多苦,这个孩子总是这样忍着,什么也不说,如果自己早点知道的话一定不让这个孩子受一点委屈。 老程冷冷睃了林志诚一眼:这个女儿,你不要,我要! 他表了决心,再不让这个女孩被这对父女欺负了去。 林夏觉得心里暖暖的,眼睛酸涩:“程叔叔,从小到大,只有你愿意相信我。” 早在七年之前,那时候除了妈妈,便只有程叔叔相信自己,还记得当时年少,程叔叔抱着自己说:我们小夏啊,是最讨人喜欢的孩子呢。要是叔叔的女儿就好了…… 林夏总记得这些,虽然那时候她很小,因为记忆中,只有程叔叔会总是‘我们小夏,我们小夏’的喊,却从来不喊‘我们奕然’,虽然奕然才是他家儿子,可是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有这样的专利。那时候她小,不懂事,总是会笑嘻嘻地回答:好啊,小夏当程叔叔的女儿好了…… 原来从小时候自己就能深谋远虑了,妈妈只是说童言无忌,林夏觉得要是童言能够成真就好了。 老程眼泪也是朦胧的,看着隐忍坚强的林夏,越是心疼:“我自然相信小夏。”敛了敛脸色,看向不支声的林志诚,语气变得坚硬冷漠,第一次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和老搭档说话,:“老林,这虽然是你的家务事,可是我也不得不说几句,林夏也是你的女儿,她小时候我只认为你是偏心了些,竟没想到你真不把她当做女儿,如果是我女儿,她说的我都信。” 老程认识这一家子也都三十多年了,林家有了这对姐妹花,自己是又羡慕又嫉妒,就像自己有了女儿一样高兴,尤其是小夏,他真真是喜欢,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老林好像从小就不待见小夏,他自己也不过是以为只是林初乖巧些,多得了点老林关注,就像自己更喜欢小夏一样。但毕竟都是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竟没想到老林对小夏居然这个态度,根本没有当女儿来疼,反而视作是夺妻仇人,自己真是替小夏委屈。 林志诚冷冷看着林夏,眼里没有半点缓和,语气急促:“老程,你不知道,如果不是她――” 林夏冷笑,事到如今了,林志诚居然还这般欲加之罪…… 老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怜惜地看了看冷眼相视的林夏,心里疼惜,又替她不值,越发气愤老林铁石心肠,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林志诚的话:“老林,你用不着向我解释,反正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自己人。” 想想就让老程生气,十几年的搭档,一起从政,一起升职,可是居然这样瞒着自己,而且明明知道自己很是喜欢小夏。 林志诚不说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也确实是无话可说,毕竟老程说得都对,他确实瞒了他,也确实是存了私心,不想因为林夏而失去这个牢固的支撑。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办法挽回了,归根结底都是林夏的错,林志诚是越发嫉恨林夏了。 林初指尖越握越紧,狠狠咬着牙,瞪着‘洋洋得意’的林夏。她指着林夏,冷冷睃视,厉声斥责:“林夏,你满意?总算如你的愿了?先是报道,后是程叔叔,你真是面面俱到啊,聪明得很啊。” 林夏居然这样聪明,即便是父亲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不管是程叔叔也好,旁人也好,根本都受了她的蛊惑,那是不是下一个就是自己,她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比起林夏,林初从来都这样诚惶诚恐。 有句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真是名副其实的趾高气昂啊,林夏冷冷睨了一眼林初的手指,悠悠地问:“怎么?害怕会轮到自己吗?林初,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七年前你也是这样指着我,连表情了一模一样。林初,我再怎么聪明又怎么比得上你。” 第三十七章 亦如七年 更新时间:2013-07-05 真是名副其实的趾高气昂啊,林夏冷冷睨了一眼林初的手指,悠悠地问:“怎么?害怕会轮到自己吗?林初,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七年前你也是这样指着我,连表情了一模一样。林初,我再怎么聪明又怎么比得上你。” 七年前,林初也是这般义正言辞地指着自己,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七年后她有故技重施,难道她都不厌烦? 林初恼羞成怒,欲盖弥彰地大声喊着,似乎这样才做足底气:“别在提七年前,你没有资格。”那个老程从小就偏袒林夏,要是真被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没准就给父亲吹吹耳边风,到时候怕是有嘴也撇不清。林初防备地看着林夏, 林夏手里像拉着线,牵扯着林初的脉络,让她战战巍巍的。 林夏笑了:林初,你不是个优秀的演员吗,怎么如此失了演技,心虚得这样明显。做贼嘛,自然投鼠忌器,那样我是不是该下点猛料呢?她莞尔,懒懒反问:“害怕我说七年前的事?可我想说呢。”她嘴唇轻翘,邪肆又恣狂,“妈妈的药――” 是你换的,妈妈是你害死的…… 只是这句话,七年前就该说了,现在想说了,却还是没有机会说,因为那个男人从来不给她机会,从来…… 林志诚,你可知道,七年前,当时你打断这个真相之时与现在一般模样,那样毫不留情,那样不屑一顾,那样将我狠心判了死刑,每一句,一字,都像在剜人心脏:“够了,你与初初不一样,我林家没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七年前的事我也不想听到。” 是啊,她与林初不一样,不能成为你喜欢的女儿。不能成为林家的骄傲。是啊,从来你眼里的林夏都是心狠手辣,卑鄙无耻。是啊,是我傻了,七年前你便判了我的刑,却傻傻地再一次让你这样践踏。林志诚,你难道真的忘记了我也冠了你的姓,我与林初是一卵双生? 林志诚,七年前的事如果中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是那个你捧在手心里当珍宝的女儿,将你最爱的妻子害死,你会不会悔恨到恨不得重新来过,真想快点到那么一天,不过可能没有那样一天吧,因为你从来都是选择性得信任,而你的选择,从来没有我林夏。[] 林志诚,我恨你,厌你,不应该吗?我有那样的资格不是吗? 林夏只是笑,谁都看得出来,她笑得那样绝望与冷冽,因为根本已经隐藏不了她的酸涩,自言自语一般,她念念:“你还是这样,从来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一次也没有给过……林志诚,如果有那么一次你愿意好好听我说完,会不会就不想如今这般模样,说到底是你自己将我逼至如此地步,我退无可退。所以莫怪我,你必须……还,欠我的。 林志诚并不以为意,只是怒眼相向,眼里全是厌恶与忿恨。任谁见了也会知道这样两个人必是深仇大恨。 连老程见了林志诚这幅绝情模样都替林夏寒心,直直摇头,失望地看着林志诚:“老林,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顿了顿,他看看这两张长相一模一样的脸,喟叹:“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到你这就不一样了。” 林夏只是苦笑,看了一眼缄默的林志诚,觉得老程这话不对,她可不是什么手背,林志诚怕是早就剔除了那份微薄的血缘。她自己也不屑,巴不得他们之间无任何关系才好。 久久,林志诚似乎难以启齿,只是深意地说了一句:“老程,你不懂。” 谁会懂呢,林夏都想了二十多年了,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根本就没什么懂不懂,不过是理所当然罢了。林夏以前纠结得想要一个理由,不过现在无所谓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老程摇头,确实不懂,不懂一个做父亲的心怎么能这样冷硬?人又怎么能这样假意?他已经不想相信林志诚,反正十几年的公事不过是出于利益,那还有什么好牵扯的,当下起身,问林夏:“小夏,讨厌这里吗?” 林夏毫不含糊地点头:“嗯,很讨厌。”哪止讨厌,简直深恶痛绝了。 “走吧。”这里的空气老程都觉得混杂,实在待不下去了,更不想小夏在这里受了委屈。 林夏起身,笑盈盈地问:“程叔叔送我吗?这会儿都没车了。” 老程看着林夏笑,反而心里更加难过,这孩子难过也忍着,这样笑得让人心疼,语气越发宠溺:“好,程叔叔载你。” 程叔叔,谢谢你……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如果有父亲,那也是你……请你一定知道,我有多感谢你,只不过说不出口而已,因为,林志诚从来没有教会我如何感恩与感谢,所以,请你一定要懂。 会的,那个父亲一样温暖的人会懂的,因为天底下没有哪个父亲不懂女儿的心。 老程带着林夏走出林宅,很久以来,第一次林夏不是自己一个人走出这里,终于有一个人陪着她了,那段很黑的路不用担心害怕了。 客厅里的林志诚看着那两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气急败坏地大喊:“走出这里,再也别回来。” 林夏与老程相视一笑,继续走着,谁也不回头,笑得恣意。父女一样的默契。 反正本来就不想回来,林夏巴不得,再也不来才好呢?这是林志诚可别求着我。 林夏和老程出了林宅,已经很晚了,晚上没有月亮,白天下过了雨,夜里黑沉黑沉的,什么也看不见,可偏偏林夏看清了停在不远处车子,那辆惹眼豪爵。 大忙人真是悠闲啊,昨天晚上还看文件到十一点呢,难怪忙着谈情说爱去了。 江在铖啊江在铖,真是可悲啊,翻手云雨,不可一世又怎样?还不是偷偷摸摸的,活像个偷情的地下情夫。 林夏顿了顿脚步:“程叔叔,你去车里等我。”老程有些担心,没有动,林夏摇摇头,表示快慰,“我没事。” 老程也没说什么,反震自小林夏有主见,便去取车了。 林夏刚要往江在铖的车那边走,林初便已经走到身侧了。林夏愕然,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啊,鬼祟得很,做了亏心事都不怕走夜路,真有她的。 林夏停下来,回头笑着揶揄林初:“林初,用不着这样依依不舍吧。” 七成是江在铖,八成是警告,九成是威逼利诱、封嘴灭口。 林夏料得很准,林初拉来去去都是那两招,也够没新意的,这话好像什么时候就说过:“林夏,到此为止吧,你到底还想怎样?怎样你才肯罢休?” 林夏答非所问,指着不远处的红色豪爵:“江在铖也来了,在等你。” 林初睃了一眼不远处的车,声音小了许多:“你说啊,到底有什么条件?你要什么?怎样你才满足?” 这做贼的不怕走夜路,却为悦己者而装。林夏肯定,江在铖听不到,也好,免得坏了自己的游戏,反正本来她就没打算让江在铖知道。 林夏幽幽地回答,似乎痴人说梦,也没什么希冀,说得平平:“我要妈妈活过来,你做得到吗?”她自顾反笑,笑得阴策,盯着林初的眸子黑得很,“你看我,又犯傻了。”语气一转,嘴角一抹狡邪,她邪邪问,“如果我说我要你的男人呢?” 林初当场一愣,脸色难看,黑得一片阴翳。 林夏笑得更邪肆了:林初,害怕了?就是要让你害怕,你越想珍惜的,我越想毁坏,你可知道你现在有多愚蠢,如果你稍微变现得不在意,或许我还会另作它法,可是你让我看出破绽了。 林初傻愣了许久,哆哆嗦嗦地语不成句:“你――” 林夏笑得夸张得意:“我?我怎么?很可?很不要脸?” 一个女儿自问可耻不要脸,自是被逼到了极致,当然也会把对方逼到极致,因为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鱼死网破。 “我竟没想到你这样痴人说梦。”林初这样说着,可是心里却隐隐地不安,明明觉得应该相信江在铖,可是那人是林夏,让她没有办法不心惊胆颤的。 林夏笑,不以为意,因为她并不觉得是痴人说梦:“是不是痴人说梦,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也不用这么惊奇,你可知道我帮你当替身有多辛苦,时时还要当心明枪暗箭的,这点利息不算太高吧。”你欠我多少,连本带利我可是一点都不落,我林夏从来都是记仇的小人…… 林初一张精致的小脸苍白,脸上的妆容都在遮不住慌乱,她手指握得死紧,一字一字咬得极重:“妄想,不过是长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不然在在铖眼里什么也不是。” 林初还是第一次这样痛恨她和林夏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那样的话,林夏就有足够的威胁资本了。不过替身左右不过是个替身,不过一张面皮,江在铖一定爱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脸,所以她不需要害怕,都是林夏的痴心妄想罢了。林初这样安慰自己,明明每一条都合理,拼凑在一起却说服不了自己。 林夏笑着将了一军,一刀插入心脏,血淋淋的威胁:“是吗?你说长了一张与你一模一样的脸天天和江在铖共处一室,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呢?” 林初,既然你害怕,我不介意再让你害怕一点,你欠我这么多,这就当是利息好了。 林夏笃定,她和江在铖的住一起的消息林初不知道,而且一旦知道必定大乱。 果不其然,林夏又料中了,林初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这下彻底白了。恍恍惚惚地问:“你什么意思?” 第三十八章 初夏之诀 更新时间:2013-07-06 果不其然,林夏又料中了,林初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这下彻底白了。恍恍惚惚地问:“你什么意思?” 林夏耸耸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看来江在铖还没有告诉你,字面意思而已。”她凑过去,在林初的耳边小声地说,“告诉你,我和江在铖同居了,他的公寓里居然没有你的痕迹,真让我诧异的很啊。” 林初,我就不信你还不蠢蠢欲动,而且男人最讨厌蠢蠢欲动的女人了,所以,可别白费了我一番苦心啊…… 林初似乎受了不小打击,嘴唇都颤抖了,说话支吾含糊:“林夏,你――”睁着眼支吾了半天,都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林初这样的表情到让林初意外,看来江在铖还是很君子的,应该没有与林初暗度陈仓,林初一定气坏了,居然让林夏‘捷足先登’了。 林夏‘计谋’得逞,也不恋战,笑盈盈地与林初擦身而过,只阴测测地丢了一句话:“好好看着你的男人。” 说完,便潇洒地走了,背挺得很直,甚是‘得意’。 这一句,林夏完胜。 诶,林初,你哪是林夏那厮的对手,怕是再修炼个几十年,也被一败涂地。 林初看着林夏越走越远,手心紧握,陷入皮肉都没有知觉,忿忿盯着林夏的背,恨不得戳个洞出来,她呢喃自语,语气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深恶痛绝:“她怎么可以这样不要脸。” 不要脸?还有更不要脸呢……不够都比不上某人自己,看来某人自己全然忘了自己曾几何时的不要脸…… 终归只姐妹,这还是有点相似的。 林夏懒懒走过江在铖那辆惹眼的豪爵,看了车窗里的人一眼,浅笑盈盈,却凉意十足:江在铖,叫你早些备案,可做足了准备,可不要招架不住林初啊。 江在铖愕然,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又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正每次露出这样狡诈的笑就有人要倒霉了,这女人着实恶毒地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不远处,林初看着林夏与江在铖,他们的对视,在林初眼里俨然已经是眉目传情了。越发咬牙切齿。 诶,这夜真冷,看来最近会有一阵都暗无天日了。 林夏坐在老程的车里,闭着眼养神,神情说不出的疲惫,纵使老程有万千疑问也不忍再问。 已是深夜,华灯依旧,林夏缓缓睁开眼,看着车窗外移动的街景,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为什么,她应该大快人心的,可是却没有预想的那样高兴。 林夏转过头,淡淡说:“程叔叔,在这下车吧。” 老程错愕,问:“小夏,这么晚了,不回去?” 看看车外,这大马路上的,下车要做什么,小夏长大了,什么也不愿意和他说了。 林夏浅笑,有些无力:“想好好静一静,很累,每次从那里出来都像死过一次呢。” 惨白的脸笼在灯光里,一双目下无尘的眼,似乎历经了沧桑,让人忘了她不过是双十年华。容颜依旧华丽,只是苍老了眼。 老程心里不忍,愧疚这十几年来什么也没能忙帮,驱了车到路边上:“小夏,怎么不早些和程叔叔说。” 早些说,他一定会护着这个孤零零的孩子,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一人,让林家父女这样欺了去。 林夏表面冷清,那也是她保护自己的手段,不过是个女孩子,这样的话还是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是站在理性的角度,这样的结果也是好的,要是早些让程叔叔知道了她的处境,依照程叔叔的性子,一定会与林志诚闹得不可开交,虽然林志诚得程叔叔支持,但是他们毕竟唇亡齿寒,林夏着实不想牵连了程叔叔失了前途,这也是她之前一直愿意配合林志诚演戏的原因。[.超多好看小说] 眼下闹成这样,林夏虽然痛快,可是心里还是顾忌很多,尤其是让程叔叔也林志诚撕破了脸皮,对程叔叔也是百害而无一利。林夏心里愧疚不已:“对不起,程叔叔,将你牵扯进来。” 老程脸色一沉,似乎不以为意,语气带了几分豪爽与宠溺:“说得什么话,小夏可是我的半个女儿,她林志诚不要,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林夏老程一直都是当做女儿来疼爱的,如果不是自家那个小子不争气,定要娶来做了媳妇,不过做女儿也好,本来一直羡慕林志诚有两个花样的女儿,这下,林夏就是他自个的女儿了,林志诚要想再来分一杯羹,他铁定是不饶那个铁石心肠的人。 林夏若有所思地笑,辨不清喜怒,不知道是戏谑还是认真:“要真是程叔叔的女儿就好了。” 如果她是程叔叔的女儿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样辛苦?不用这样不择手段地去报复?是不是就可以像林初那般也有人将她捧在手心里,偏袒着?即使是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是程叔叔的女儿,只要不是林志诚的女儿都是好的。 只是哪有什么如果,从二十三年,她出生那时起,她便不能有这样的奢望了。 林夏想得出神,脸上覆着浓浓的阴郁,似久伏的旱冰,没有一点生气与温度。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女孩,这样绝望了。老程父性泛滥,眼瞅着就像自家闺女被人欺负了去一般,心里忿恨又不舍,怒气冲冲地嘟囔:“奕然那个小子也要回来了,小夏别怕,等那小子回来,让她罩着你,省的再被那对父女欺负了去。” 林夏不由得哭笑不得,奕然那小子要回来了?不过指着他罩着自己,怎听得有些不切实际。依着过往十几年来对那个家伙的认识,林夏的确找不出一点论证来说服自己,将来可以指着他照拂。 林夏不由得好笑问道:“要是她倒戈了怎么办?” 这种可能极大,虽然现在林初有主了,可是怎么说程奕然也惦记人家十几二十年了,哪有那样轻易就倒入自己的阵营。林夏可是到现在还记得清楚,程奕然可是在不知情滋味的年纪就许诺非某人不娶的。 老程一听,立马沉了脸色,大喝一声:“他敢,我打断他的腿。” 林夏苦笑,不禁摇头,程叔叔还真不了解他的儿子。 程叔叔,他敢,就算你打断他的腿,他也敢。 他就要回来啊,三年了,程奕然,你是否还一如当年那样信誓旦旦地让我陪你一起周游世界?又一如当初一样痴痴傻傻地让林初陪你慢慢变老?不管你如何,今时今日我是回不去了,再不是当初秋千上缠着你晃荡的女孩了。 那时你问林初是否可以不入演艺圈,林初决然只说了一句话:与你何干…… 其实当时我也想问一句话:你是否可以不为了林初远赴他乡……但是当年我没能问出口,因为害怕你像林初那般亦回答我一句:与你何干……如果那样的话,就算你再回来,我也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继续糊里糊涂下去。 三年了,一晃如隔世,他们都长大了,褪去了所有当初的纯真。那时候他们三人总是形影不离,程奕然看着林初的背影,林夏有看着程奕然的背影,似乎绕了一个循环,现在辗转三年,那个循环可有半点改变,林夏却生不出期待,不知道为什么,才过了三年,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她好像苍老了,再没有精力去做这样的期待了。 老程随时不放心,还是驱车离开了,留林夏一个人沿着人行道走走停停,没有月光的夜里,她一个人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萧条落寞。她只是仰着小脸,抿着唇,想着不能预知的将来,与飘渺的过去,想也只是一片空白,倜然发觉,除了报复,她的世界竟空白的一无所有,不由得苦笑:林夏啊林夏,你真是可悲啊,这样一辈子吗?还能怎样呢…… 她望着大厦上悬挂的电子荧幕,顿足怔怔望着,那是她的杰作啊,林志诚如今名声一泻千里,各处媒体负面报道如火如荼,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在进行着,可是她看着荧幕里林志诚专访是惨白的脸却生生觉得无趣的很,也没有那样的快意。 林夏忘了许久,自顾摇着头:“林志诚,如今这样的局面都是你逼我的,你可还满意?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你苦心经营十几年之久,如今即将毁于一旦,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够,而是你忘了林志诚的女儿不止林初一个。” 凤舞之夜,那句‘我只有一个女儿’便是让你一败涂地的原因,如果你有一丝不忍,有一丝犹豫的话,也许我便不会这样轻而易举了,也许我……还会存着一点不忍,可是你是掐断了你自己所有的退路,包括我所有的退路,所以归根结底,你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可是你又凭什么这样义正言辞地来指责我,其实我给你选择的,是你自己不屑而已。 尽管不愿相信,林夏还是难以否认,对于林志诚就算再怎么很,她还是会于心不忍,也许是顾念这母亲吧,毕竟母亲爱着那个男人,也定不希望他一无所有。 想起母亲,林夏握紧了手,摇散脑中所有不该有的妇人之仁。眼中一点一点聚焦了坚定,刻意也好,至少她很清醒,她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在告诫自己还是怎样:“我想想你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你会挽救吧?只是我还要继续,如若停止,惨败的那个人就是我。” 第三十九章 妖孽男阴魂不散 更新时间:2013-07-07 想起母亲,林夏握紧了手,摇散脑中所有不该有的妇人之仁。[.超多好看小说]眼中一点一点聚焦了坚定,刻意也好,至少她很清醒,她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在告诫自己还是怎样:“我想想你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你会挽救吧?只是我还要继续,如若停止,惨败的那个人就是我。” 如今这样的局面,林志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也不会甘心几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林夏猜不透他会有什么对策,只能逆水行舟,她和林志诚之间如果不先下手为强,那肯定会败得很彻底,所以她必须全力以赴,索性她不像林志诚,顾念的东西太多,她孤身一人,没名没权,无欲无刚,则无敌,所以,她怕什么,该心慌害怕的人是林志诚才对。 林夏的自言自语全数落入另一双耳朵里,一个懒懒的嗓音邪魅得让林夏揪心:“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居然让我听见了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林夏暗骂自己大意,居然让赵墨林听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打趣:“赵墨林,你当真阴魂不散。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赵墨林踱着闲散的步子不疾不徐地走进,顺着林夏的目光看向电子荧幕:“定是无恶不作,所以,你才有了这样的父亲。”他转头,看着林夏棱角分明的侧脸,“林夏,你可当真让我意外啊,我还以为你的目的不过是凤舞,没想到你含沙射影地是为了他。造了孽的是林志诚,生了个好女儿。” 赵墨林其实来了好一阵了,他本是路过,居然没想到让他听到了某人这番‘情真意切’,平时林夏谎话出口成章,但是赵墨林笃定这是林夏心里的秘密,与她藏得深沉肯定有联系,心里便蠢蠢欲动了,这林夏越是拒人千里将自己牢牢包裹,赵墨林越是兴趣好奇。 赵墨林灼灼的视线锁着林夏,似乎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不过却什么也没有。 只见林夏不温不火,像是置身事外的人一样淡然从容,哪有半点被撞破的心虚,反而出言讥讽:“这好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吧,赵少若要自作聪明也千万别扯上我,我们并不熟识。” 这个男人真是阴魂不散,走到哪里都能遇上,林夏心里叫苦不断,着实不想与她扯上关系。 赵墨林皮笑肉不笑,阴测测地说:“是不熟识,不过是救了你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林夏这样撇的一干二净,赵墨林心里堵得难受,只觉得林夏不知好歹,居然这样不识趣,他赵墨林可不是无聊的人,这样痴缠不过是……看得起她,对看得起这个有点头脑的女人。 诶,这有点头脑的女人可不需要他看得起。 某人千古不变地不领情,冷冷淡淡地不屑一顾:“我并没有哭着求着你,赵少这样挂在嘴边,不觉得有些自以为是了吗?。”寒月似乎的眸光一泠,语气虽还是悠悠,却阴狠泠洌了许多,“而且你也看到听到了,我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所以还是离我远点好,看见林志诚的下场了吗?让我讨厌的人,我从来都不会客气的。” 林夏说得阴声阴气,一张好看的脸,覆着泥古不化的深沉狡诈,似乎有种狠辣与生俱来一般,让人丝毫不敢小觑了她的话。 赵墨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一贯觉得女人都是嘴硬,林夏为最,对林夏含沙射影的威胁不置一词,反而笑着避重就轻:“你在拐弯抹角地暗示我,你讨厌我?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真如此我倒好奇你会怎么坑害我。” 想起林夏对付林志诚的手段,赵墨林倒真是不得不佩服,一个女人心狠狡猾到这样的地步,还真是让人慎得慌,不过倒是好奇这个女人怎么对付自己,反正总比她着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好。 男人啊……越是不受待见,越是找虐……赵墨林就是个典型。可别忘了,对于送上门找虐的人,林夏可是从来不手软心软的…… 林夏悠悠吐出一句:“女人的嫉妒可以抵千军万马的,你那么多女人加起来肯定让人难以招架。” 赵墨林气结,又是这一茬,以前他并不觉得男人有很多女人不耻丢人,但是最近被林夏大作文章了机会,也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一样,真是好气。看来回头都得划清界线了,省的这个女人在哪里做文章。 赵墨林气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自然不像你吐得出来。”林夏笑着回话。 这拐弯抹角骂人是狗呢……也就林夏这般胆大妄为,要是旁人,怕是赵墨林让他躺着出这上海。只是这林夏一点也不畏,依旧笑得像只得意洋洋的狐狸,让赵墨林看的来气,便阴阳怪气地讥讽:“江在铖居然能忍受你这样没心没肝的模样,这张脸冷得跟冰块一样,牙尖嘴利又不识趣,不像林初体贴温柔,真不知江在铖被你用什么蒙了心,居然走了眼。” 倒是句句到位,没心没肝,牙尖嘴利,冷像冰块……林夏全然不可置否,也并不觉得不好,全数领了某人的话,脸不红,耳不赤,没有一点表情,平平淡淡地道:“那就不牢你挂心,我们恩恩爱爱,伉俪情深,你自是不懂。” 林夏说着这话,自己也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要是她和江在铖能恩恩爱爱,伉俪情深,那火星和地球都能相依相偎,不离不弃了。 林夏不耐,不愿在勉强自己对着某人说这番恶心自己的话,便走开。 赵墨林很不识趣地跟上去,勾着嘴角痞里痞气地问:“恩恩爱爱?伉俪情深?我觉得演戏作秀更为贴切。” 林夏不由得脚步一顿,被赵墨林一句演戏作秀给惊到了,这个花花公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竟叫他看出了蛛丝马迹。她硬生生回过头,从嗓子眼挤出四个字:“与你何干?” 赵墨林似乎逮到什么奇闻异事一般新奇,盯着林夏微微绯红的小脸兴致盎然:“恼羞成怒了,还是被我一语中的了?” 赵墨林不过是试探,林夏居然这么大的反应,他还以为不管遇到什么事,这个女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呢,居然还能叫她出现这样生动的表情,赵墨林越发觉得有意思,也觉得林夏与江在铖之间猫腻多多。 林夏咬着牙,连气急败坏也这样冷冷淡淡、平平静静的:“赵墨林,你如果很闲的话,我相信华娱会有很多脸不像我这样冷得像块冰,又识趣的女人等着和你恩恩爱爱,伉俪情深,所以就不牢赵少关心挂念了。” 看着林夏生气时微红的脸,赵墨林心情顿时大好。笑得想多初开的菊花,扎眼极了:“兴许我也被什么蒙了心,走了眼呢?” 林夏一阵无语,这厮真是无聊透顶了,才会这样找骂。被什么蒙了心?大概是脂粉吧。懒得理赵墨林,林夏加快了脚步,只指着早点摆脱这个阴魂不散的无赖。 可惜某人不识趣地紧跟着,半点识趣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打趣得不亦乐乎。冷不防,又来一句让林夏脚底一滞的话:“林夏,我怎么看,都觉得你这只母狐狸和江在铖那只公狐狸不单纯。” 林夏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半阖着眼,吸了口气,暗自安慰:别于这般无聊之人一般见识,最好便是视而不见。 林夏也是这么做的,不理不睬自顾走着,手机一响,居然是江在铖的来电。林夏故意放慢了脚步,刻意地有些明显。她扬扬手里的手机,冲着赵墨林说:“不奉陪,我与我家公狐狸有约。” 这厮居然怀疑她和江在铖,真是麻烦,看来又得演一阵了,接了电话,林夏的声音软得像滩水,极是腻人:“亲爱的,怎么了?才一会儿没见,便相思隔秋了?” 赵墨林脚下一个趔趄,怎么也没有办法将林夏与这媚骨的声音联系到一起,便直愣愣地看着林夏,满眼的怀疑震惊,嘴里闷声骂了一句:“做作。” 我愿意……林夏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装:“这么晚了,亲爱是催我回家?” 鸡皮疙瘩那个泛滥,林夏却不敢去拂掉,浑身难受。 真是憋屈,遇上赵墨林真是麻烦。 电话那边江在铖错愕了好一番,才反应过来:“林夏,旁边是谁?装得有些过了。” 同样一身鸡皮疙瘩的还有江在铖,林夏这猝不及防的小女人姿态真让人不习惯。 林夏不好回答,顾忌着赵墨林还在旁边一副研判看好戏的样子,便答非所问,继续装:“我有时间,现在在街上闲逛,不过是遇到了无赖,不用挂心。” 无赖……某人咬牙切齿。居然被当做无赖。 江在铖没做声,好一会儿,问:“是赵墨林?” 论起无赖,还让林夏这样反常的便只有赵墨林一人。江在铖不知道林夏怎么又和赵墨林纠缠到了一块,心里着实不快。 林夏继续演独角戏,自顾自地说着甜腻的话:“这么想我,那我过去好了。” 这么晚了,江在铖打来,应该是有事,也好摆脱这个无赖,林夏便顺手推舟地应了。 江在铖才想起正事,言简意赅:“天蓝咖啡。”顿了顿,还是解释道,“林初在这,有记者,你来一趟。” 原来如此,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林夏的眼睛眯得像懒散狡诈的猫儿。 赵墨林看在眼里,林夏这表情……蠢蠢欲动不安分了。 第四十章 与虎谋皮1 更新时间:2013-07-08 赵墨林看在眼里,林夏这表情……蠢蠢欲动不安分了。(.) 林夏拖着懒懒的调子,似真似假地说:“玩游戏啊,我倒是有兴趣。” 电话那边可不似林夏那样悠闲戏谑,沉沉说:“如果砸了,你知道后果。” 如果砸了就到此为止?这可不行……林夏笑得诡异:“别忘了,我最擅长什么。” 最擅长伪装,还有以假乱真啊……最重要的一点,她最擅长兵行险招了。 挂了电话,林夏露出迫不及待的笑。赵墨林冷不防上前问:“最擅长什么?” 最擅长口是心非,不识好歹,不知趣…… 林夏不与理会,神情冷漠:“好像不必向你报备。”说着便走,不愿与赵墨林揪扯。 几乎脱口而出,赵墨林问:“林夏,你最擅长伪装,是吗?” 赵墨林也不知道怎么就问出来了这一句,这个女人擅长的确实很多,总之就是一个谜面,面面都迷惑人,在伪装上更是个中高手。不然怎么自己怎么都看不清这个女人的想法。 被说中了的林夏只是若无其事一般的平静,既然善于伪装,自然要为伪装到底,她抽身离开:“我没时间陪你无聊。” 这个男人太危险,而且一双桃花眼,太沉太厉。 论起胡搅蛮缠,这赵墨林还真是不弱:“恋爱中的女人我见过不少,可没有一个像你,一字一句眼里都透着精光,在算计什么呢?” 林夏停下来,着实没了耐心,这人难缠地很,居然还跟着。她转过去,没好气地说:“没听过一句话吗?风月的算计不是算计,不过是情趣罢了。” 真是天上下红雨,林夏论情趣…… 赵墨林笑得恣意:“还有一句,风月里的情趣不是情趣,不过是算计罢了。(.)” 这算计也好,情趣也好,好像都不管这厮的事吧,林夏懒得争辩,反正是对牛弹琴:“随你怎么说,你大可以去找你的风月验证一番到底是情趣还是算计。” 林夏走到路边上,街上却人影稀疏,根本没什么车。看看手表,这么晚了。 赵墨林不依不挠:“可是我现在很想验证你的情趣。上车。” 林夏这才发现赵墨林的车就停在这里,很骚包的法拉利,看得她很扎眼。她继续等她的车,对车里的赵墨林冷嘲热讽:“今晚月色虽然不佳,但是风花雪月还是可以的,就不打扰赵少的情趣了,你也知道女人有时候被晾着了,很难哄的,到时候又要赵少损了几个合约了。” 这话旁敲侧击不就是说赵墨林女人多,而且都是窝边草,又用不耻手段,反正一句一句都是踩着赵墨林的地雷,将他贬得一文不值,不拘不拘。 林夏的话很管用,赵墨林脸色果然一阵青一阵白,很是难看,几度气结:“你,这张嘴真是伶牙俐齿,一点亏也吃不得。” 林夏不鸟他,权当空气,而且是污浊空气。 赵墨林觉得这林夏就是有本事让他置气,虽然心里不甘憋屈,还是抵不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便痴缠着不放,阴阴地冷言冷语:“你不是急着和江在铖一边算计一边情趣吗?这时候,这里根本没有车。” 林夏再看看表,确实,这个点上,街上都是私家车,根本没有出租,看来自己还是得卖个代步工具,被人这样吃死的感觉真是差到了几点。 林夏自尊心极高,虽然赵墨林说得在理,但也不服软,继续嘴硬面冷:“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林夏望着路口,别说出租车,连人的影子都没有。 “嘴硬的女人,我等着,只是等会儿可就没有那样白吃的午餐了。”赵墨林也不恼,懒懒地靠在车背上等着。 林夏回一句:“我不喜欢白吃。”便不做声,继续等着。 林夏嘴硬赵墨林是领教过了,却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知变通。倒是起了兴趣,看这个女人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闭着眼睛养神,就等着某人弃械投降。 林夏一边等,一边看手上的表,刚才电话里江在铖那样急促的语气,应该是迫在眉睫了,越是耗下去,越是不安。 好一会儿过去了,没有车来,林夏估计再等下去也是一样,暗自懊恼,怎么就让程叔叔停在了这个僻静的地方呢。她用余光瞟了瞟车里的赵墨林,发现对方一双桃花眼正好死不死地看好戏。 林夏看着赵墨林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开不了口妥协,便继续等。 车里的赵墨林笑得十分灿烂。 …………一刻钟过去,林夏第n次看手表,想着江在铖平时恼怒的模样,心里一阵烦躁。 赵墨林幸灾乐祸的声音真是刺耳:“耐心不错,江在铖的耐心可是不好的。” 林夏心里纠结,权衡利弊,还是很慢地挪步走过去:算了,不要让无赖坏了自己的事。 林夏好一会儿才挪到车边,支吾着:“那个——” 赵墨林的奸商本质显现,桃花眼精光几伏:“我说过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的时间可是宝贵的很,我白白等了一刻钟,自然要捞回点什么。” 赵墨林想着狐狸一般,精打细算。 万恶的资本家,居然这般贪得无厌。林夏懊恼自己吃力不讨好地折腾了这么久。 眼一闭,她破罐子破摔:“你说吧。” 今日权当踩了狗屎好了,林夏最好准备让人坑一番。 赵墨林想了好一会儿,才笑盈盈地说:“算计也好,情趣也好,我很有兴趣。” 言外之意:他有兴趣了,必须满足他的好奇心…… 林夏想着这番前去本就是去顶替了林初,带上赵墨林也好,兴许就有点作用了,未雨绸缪也好,反正这赵墨林已经知道了不少,也不在乎多点,便爽快地应下了:“成交。” 说着林夏便很自觉地拉开车门,做到了副驾驶座上。 林夏还是第一次这样乖顺,反而让赵墨林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狐疑了一番,还是驱动了车:“你答应的太快了。” 林夏只是笑而不语,这资本家也有失算的时候,其实也算不得,双赢罢了。 林夏在心里计划着到时候要怎么让林初脱身,回过头看看赵墨林,突然计上心头,觉得这庒生意很划算,这送上门的道具哪有不利用的道理。 赵墨林视线撇过去,发现林夏弯着眸子,含着精光,正算计什么。他有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错觉,试探着问:“你的表情像饿久了的狼见到猎物。” 这个比喻真是不恰当,林夏不以为意:“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过了一会儿,有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赵墨林,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有时候还是有些作用的。” 比如现在……林夏笑得奸诈。弯成半月的眼,真想狐狸。 赵墨林一个咯噔,被林夏这眼底的精光弄得愕然:“我怎么觉得我像是被你算计了。” 这风月的情趣果然是算计,只不过,这赵墨林没有风月照样被林夏给算计进去了…… 林夏故作神秘:“等会就知道了。” 赵墨林无语,很显然,被坑了,而且表面上还是自己占了赢头。 这只狐狸,算计人不眨眼…… 算了,赵墨林认了,谁让他对只狐狸好奇呢。 驱车到了天蓝咖啡,本来林夏还头疼要怎么进去,赵墨林一个电话便搞定了,真是有钱有权能是鬼推磨,竟轻轻松松地躲过了记者的眼睛,林夏越发觉得带赵墨林明智划算。只不过要出来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毕竟出口里里外外全是记者。 到了四楼包厢,林夏没急着进去,先好好筹谋一番,自是将主意率先打在了赵墨林身上。 林夏狡邪地眨眨眼,循循善诱:“赵墨林,我们玩一个游戏吧。” 林夏眼含期待地看着赵墨林,眼里露出狐狸般的精光。 赵墨林警戒:“又在筹划什么?这算盘打到我头上了。”虽然知道这女人又不安分了,但是确实心动了,这个女人总能给他给来惊喜。 林夏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怎么会?我包你稳赚不赔。” 自然自己也是不会亏的……双赢双赢…… 林夏估计地很准,赵墨林那厮果然也不是安分的主,怕是唯恐天下不乱。 赵墨林眼里的兴趣也不知道敛敛,完全中了林夏的招,乖乖上套:“赚什么。” 玩玩也好,这个女人总让他觉得有意思,只要不翻天,他乐意奉陪。 这天是不翻,不过这地就覆了,赵墨林大概忘了林夏有那个能力搅乱一池水。 林夏故弄玄虚一番,眨巴眨巴眼睛:“自是你感兴趣的东西。” 赵墨林被说得心猿意马,他感兴趣的东西,钱有了,权也有了,要真论起他感兴趣的东西当下还真有一样,那就是林夏,不由得玩心大起,倒想看看她玩出什么花招。 赵墨林抱着手,懒懒地说:“直说,谈生意我最讨厌拐弯抹角。” 这个女人该不会拿自己做赌注吧,这样的话也好…… 事实证明,某人想太多了。 林初言简意赅地吐了两个字:“女人。” 赵墨林心下一动,难道真被料准了,桃花眸勾起了兴趣。林夏便趁热打铁,继续循循善诱:“让你做享齐人之福,你也说过她温柔体贴,包君满意。” 如果林夏没有记错的话,前不久,赵墨林还夸赞林初温柔体贴呢这个顺水人情,赵墨林应该很受用才是。 第四十一章 妖孽趟浑水 更新时间:2013-07-09 如果林夏没有记错的话,前不久,赵墨林还夸赞林初温柔体贴呢这个顺水人情,赵墨林应该很受用才是。(.) 这温柔体贴不过是比较林夏而已,居然当真以为他来者不拒?赵墨林微恼,被林夏弄得一团疑雾:“林夏,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赵墨林止不住地失望,这温柔体贴的女人自然不是会林夏她自己。 林夏没有当下说清楚,也怕到时候赵墨林不肯,还不如赶鸭子上架:“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就知道了,待会随机应变。” 赵墨林阴森森地浇冷水:“为什么我要和你配合,温柔体贴的女人我并不缺。” 倒是狡猾奸诈的甚少……某人想入非非,痴人说梦。 林夏不在意,大定注意,有些赖皮地说:“那我拖你入水好了,反正我让你来了,就没打算让你独善其身。” 赵墨林暗恼,这个女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弄得自己哭笑不得,却不得不妥协。他不是这样不守原则的人,居然为了这个女人破了好几次例了,真不是什么好现象,心里这么想着,可是这例还不是照样要破:“好,我便陪你玩玩,我倒要看看,你还要给我什么惊喜。” 林夏笑着进了包间,眼神灵动地像只偷食的猫儿。 赵墨林明知道被算计了,倒也心甘情愿地等着被林夏算计。 一物降一物,哪个男人不遇上个克自己的女人,林夏就是来克赵墨林的,他认栽。 林夏推开门进去,顺带关上。一进门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江在铖,和坐在餐桌上的林初,林夏估计着两的距离,想着他们肯定因为自己的添油加醋还没有谈妥,心里幸灾乐祸是肯定的。 江在铖阴测测的嗓音让林夏背脊一冷:“一个半小时,林夏,到底是你故意磨蹭,还是不愿意配合?” 林夏抬起手表,还真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是那天杀的车惹的祸。[]她讪讪,实话说得像敷衍:“不也没出什么事。太晚了,没车。” 这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果然是有难度的,就这出行工具必须得有着落。看看江在铖阴沉冰冷的脸,林夏怎么觉得很不劲,不过是来晚了点,也没出什么事啊,真是莫名其妙,难伺候。 江在铖冷哼,眼里竟是讽刺不屑的神情:“哼,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呢,之前便跟你说过,离赵墨林远些。” 额……林夏愕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怪自己因为赵墨林那无赖迟到。 林初顿时眼一冷,撇向林夏,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在看看江在铖,眼里起了复杂之色。 林夏也不多做解释:“今天没了他还真不好演。” 江在铖先是一愣,脸色渐进深沉难测:“他也来了?” 林初看着江在铖出神,他的一愠一怒都看的清清楚楚,清楚得让她只想装作没看见。 林夏理所当然地回答了一句:“里应外合。”她自认为这是好计策,不过反观江在铖的脸色怎么觉得好像那厮很不苟同。难道失策了?这有赵墨林在她替了林初就更天衣无缝啊,这江在铖还在不满意什么啊。 江在铖哪止不满意啊,简直是恼羞成怒:“谁给你权利张扬出去了?你是巴不得人尽皆知?赵墨林本就不是好糊弄的人,你那点小伎俩还去招惹他。如果他知晓了什么,不是被他牵制,就是被蓝爷牵制,你以为你有点小聪明就能把所有人都当白痴?居然与虎谋皮。”江在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自从刚才打了电话给林夏就一直心里不舒畅。[] 江在铖越说越是难听,林夏还是头一次被贬得一文不值,林夏懒得与他置气,权当某人不可理喻。 她拐弯抹角地也不示弱:“他是生意人,但毕竟不是你,他要牵制你,上次在凤舞就有机会,小人之心也不是谁都有的。” 他们两你一言我一语地来来往往,却不是旁观者听得刷白了脸。林初怔怔地看着江在铖,这样的江在铖真是陌生的很,他们交往半年了,江在铖对她很好,好到不真是的感觉,反而这样气恼斥责的江在铖才更像真正的他。顿时林初心里围了一层危机,心里生了丝丝害怕:难道林夏真的能假戏真做取代了自己……不,他还不知道,所以,他是爱自己的。 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觉得莫名其妙,别人却觉得理所当然。 江在铖自然听懂了林夏暗骂他小人之心,脸色很是难看,一张俊脸沉得不像话,蹙着眉头,视线灼灼:“我小人之心?你认识多久,便深信不疑了,林夏我还当你对谁都防备,还是一时冲昏了头脑,那赵墨林周游花丛,自我感觉不要太好。”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痴人做梦,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哼,真是不自量力。江在铖越发咬牙切齿,看着林夏的眸光很是忿恨。 这赵墨林是整个上海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手底下的女人不计其数,江在铖气恼这林夏居然也这样肤浅,被迷惑了。 林夏气结无语,觉得再说下去没意思,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这江在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两手一摊:“记者还在外面,你如果还要折腾下去,我是无所谓。” 江在铖觉得林夏这是默认,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刚要说话,就被林初先开了口:“林夏,你要和赵墨林怎么牵扯,我们不管,但是别忘了你的该做的事情,既然是替身就敬业一点。” 林初含沙射影地提醒林夏本分,心里也是看不下去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才出声制止。也算是自我安慰,林夏是替身,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江在铖生气不过是因为林夏耽误了他们之间的正事罢了。林初自己在心里找好了借口,虽然很有道理,没有丝毫破绽,却还是停不下来去害怕猜忌。 林夏懒懒推辞,不予与其逞口舌之快:“你们夫唱妇随也挑个时间,大晚上的你们有闲情逸致,我还要回去赶稿子。要怎么办,都快点。”嘴上说着夫唱妇随,心里确实回了一句‘奸夫淫妇’。心里鄙视林初为了某人没了自我。 “我们也没有闲情逸致,所以才叫你来。”林初语气很不客气。 林夏抱怨:“我说你们以后可别这样明目张胆,累的可是我。” 这两人都是公众人物,不知道多少记者等着抓他们的把柄,居然这这么光明正大地出来幽会,真是苦了她。 江在铖阴测测地丢了一句:“不然要你何用。” 说得这样义正言辞,林夏无语,真是可恶,虽然她是替身,但也不代表她随叫随到啊,也不挑个时候。 林夏不予计较,心里想着万全之策,可是林初一双清眸却凌厉地一直看着她,看的她浑身针刺一般难受:“林初,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也很不想见着你。” 林初的怨肯定积得很深,先是林志诚,后是同居之事,现在又要指着自己‘逃出升天’,依照她骄傲自满的性子,肯定心里不甘。 这次林夏倒是料错了,这只是林初忿恨的小部分原因,她最不甘不服是江在铖他…… 林初冷冷哼着,十分鄙夷不屑的模样:“得寸进尺,林夏,最好明白你的身份。” 林夏笑得甚是让林初刺眼:“自然明白,要不然你以为我大晚上的很闲?”她摊摊手,表示无关紧要:“外面很多记者,要蒙混过去应该不可能,只能我先替了你。现在我是林初,你是林夏。” 左右权衡还是这个办法最靠谱,门口堵了那么多记者,要想偷偷摸摸蒙混过关应该没有肯能,只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同时又不能让江在铖被媒体挖出来,那只好委屈她自己外加上‘牺牲’赵墨林,才能让这对偷吃鸳鸯逃之夭夭。 林初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试探问:“你代我出去?” 林夏睃了一眼门口,想着门外的赵墨林应该等得快没了耐心吧,心不在焉地说:“是啊,正好赵墨林在外面,做个掩护也好,不然那些记者不揪出个奸夫是不会走的。” 林夏想着别的事,便口无遮拦了,话一说完,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瞄着眼去看江在铖,江在铖正揶揄着一双桃花眸望着自己,妖治地问:“奸夫?” 林夏讪讪不作答,心里着实觉得虽然不好听,但也贴切,嘴上却立刻否认:“不是。”说完赶紧转移话题,月牙弯的眸子转向林夏:“只不过,你的玉女形象可能就泡汤了,华娱的女艺人与赵墨林沾了边你应该知道媒体会怎么炒作,就不用我来提醒你了。” 那些个吃饱了饭专挖新闻的记者们,一枝笔杆子,假的给你写成真的,活的给你写成死的,这华娱更是争相争予的独家,华娱最大的写点除了垄断整个演艺圈的女艺人之外,就是赵墨林了,所以记者巴不得那些个女艺人都和赵墨林有一腿,而且这么些年,赵墨林也没有让记者朋友失望,更惊悚的是和他沾了花边的女艺人一个一个地火了,所以也就有了赵墨林潜规则手下艺人的说法。这林初算是华娱的另类,从来片叶不沾身,没有半点负面新闻,但是却红遍大江南北,到底这林初是不是与之前的女艺人一样,与赵墨林暗度陈仓?这在娱乐界一直是个扑朔迷离的问号。 第四十二章 入了妖孽花册 更新时间:2013-07-10 林夏此一举正好能让这偷吃的两人安全,还能再给林初上一道安全锁,也满足了那些眼尖嘴利的记者,一举数得,她自认为是个很好的办法。 可是似乎林初不太赞同,狐疑地问:“只有这个办法?” 一旦按照林夏的办法来,那她就和以往那些攀附高枝的一人无异了,对自己的演艺事业肯定是一处污点,更何况……林初看看江在铖,眼里载着希冀:我只想做你的女人,即便是假装我也不愿意,就像林夏是替身一样,我一样会介意,所以,在铖,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会介意,真正在你身边的不是我…… 自始至终,江在铖没有看向林初,只是若有所思的沉默。林初手指微紧,嘴角似乎有一抹冷笑。 林夏权衡许久才想出来的办法,这两个当事人一个沉默,一个狐疑,还真是难伺候,她不冷不热地出言讽刺:“如果你能想出别的更好的办法的话,我不介意。如果没有办法,还是早点照我说的做。谁让你们不克制着点,这个节骨眼上,被记者逮住。” 林夏语气眉飞色舞,虽然在抱怨,却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林初见江在铖还是沉吟不决,她欲言又止,走过去坐在江在铖身边,语气柔软:“在铖,那赵墨林花名在外,明天的头版头条定是我与他。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 林夏冷笑,这林初这个节骨眼还这样小心眼,如果江在铖介意你是不是就不管不顾大大方方出去?可笑至极。 林夏敢笃定,江在铖会同意,这个男人高瞻远瞩惯了,他自以为是地觉得那叫不拘小节,不管叫什么,这个男人肯定不会让以往谋划打了水漂。 江在铖看着林初,眼睛里有种不容拒绝的决然:“初初,没有别的办法,这样其实也好,你和赵墨林真真假假分不清正好,那样你更安全。(.好看的小说)” 林夏笑得肆意,果然,这江在铖怎么舍得之前的一番谋略。 林初,你可真是幼稚啊,难怪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恋爱中的男人都是狐狸。 林初双手垂在身侧,握紧又松开,咬咬唇,她妥协:“也只能这样了。” 还不是这个结果?非要磨蹭折腾一番,真是麻烦,赵墨林肯定等急了,林夏不由得催促:“换衣服吧,赵墨林还在外面等着呢。” 林夏与林初匆匆换了衣服,林夏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高跟鞋很高,这可难到林夏了,踉踉跄跄地在门口深呼吸了许久,也没有开门出去。 身后,江在铖苦笑,刚才还自信地出谋划策了,现在垂头丧气的样子真是让人无语。 林初看着江在铖,垂在身侧的手指陷入沙发,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一双清水剪瞳如刃凌厉,睃着林夏的背影。 林夏深深呼了口气,整了整裙摆,手条件反射地去提起裙摆,才走了一步,想起来林初绝不会做这样的动作,又只得放下去。抿了抿唇,眉头紧蹙,嘴角扯出一个从容的笑意,不狡邪,端的是高雅温柔,那是林初的笑,不是她林夏。从她穿上这长裙,她便是林初。 真真讨厌,总要扮演那个最厌恶的人,算了,就当为了将来的本息牺牲一下好了。这样想着,她便开了门。 咔嗒―― 门口正在盯着手表发憷的赵墨林抬眸,脸上不耐烦躁僵住了,看着眼前浅笑含烟的容颜一阵错愕。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容颜,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是红酒杯里装着曼特宁一般,对用一个词来说:突兀。(.) 赵墨林怔愣了好一会,一双妖治的眸,上上下下睃了眼前女子一遍,这身名媛打扮完全是林初风格,还有嘴角毫无破绽的浅笑也是赵墨林司空见惯三年了,只是这双眸子嵌在这样一张精美华贵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似乎……透着阴阴的冷意与疏离,那弯起的弧度,像月牙儿,却似刀刃那本锋利。 对面女子浅笑盈盈,赵墨林狐疑更甚:“你是?” 与林初认识三年,自觉与之熟识,就算是林夏也是印象深刻,可是现在赵墨林却分不清真假,乱了眼睛。 以前只觉得她们姐妹长相相似,却不知道,如果刻意装扮根本就是如出一辙,没有半点破绽。 居然连赵墨林也认不出来,看来装扮很成功吗?林夏心里得意,眼眸微眯,微敛的眼睑有猫儿的眼线,甚是狡邪。嘴角继续噙着林初式的笑容,从容不迫地道:“我是林初。” 她是林夏,嘴上一句我是林初说得很是顺嘴,看来习惯成自然,她扮林初扮得多了,就成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了。 赵墨林没有遗漏对面女子眸中的狡邪,心里顿时清醒,淡淡点破:“你是林夏。” 林夏苦恼,居然被拆穿,她问:“不像吗?居然叫你看出来了。” 赵墨林好笑地摇头:“不,很像,根本就一模一样,没有一处破绽。你抓住了林初所有的表情,连笑起来也一模一样。”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林夏打破沙锅问到底,依照现在的形式,指不准以后还会有扮演林初,得好好研究一番,到底哪里不像。 “眼睛,尤其是笑的时候,像猫,狡猾奸诈。”赵墨林一针见血。 本来他是辨不清这两人,只觉得突兀怪异,觉得分不清是林初还是林夏,可是林夏一笑,半弯的眼角灵动狡诈,这一点林初学不来,林夏也隐不去。 林夏了然,立即敛了笑,从容淡雅的模样更像林初,她点头:“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我下次会注意。”她又一次下意识地去提裙摆,下意识地松开,整整衣服:“走吧。” 赵墨林没有动,似乎要弄得明白:“林夏,这就是你玩的游戏。” 林夏嗪笑问:“你看出了什么?”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只会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大少爷也有一双火眼晶晶?也对,能让华娱独垄上海娱乐,没点心机也说不过去。但不知道这赵墨林比之江在铖谁更奸诈就不知道了。 赵墨林在这里等了许久,先前脑中一团疑问,本来来会面江在铖的林夏却与林初的身份出来了,就算不全部明白,赵墨林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他笃定:“你是替了林初,我又是替了谁?”顿了顿,他又问,“江在铖?”含着笑看着林夏,疑问句的的句式,却肯定的语气。 林夏暗暗自恼,果然找了个非池中物,这厮居然看得这么透彻。既然没猜出来了,林夏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难怪江在铖说我与虎谋皮。商人没一个不奸的。” 江在铖是,赵墨林也是,一个比一个会运筹帷幄。原本就复杂的游戏,现在有拖了这只狐狸下水,真是原来越麻烦。林夏心中暗暗寻思着对策,赵墨林知道了,但是要怎么让赵墨林守口如瓶却是个问题。 让人撞见了不能见人的勾当,那要那人闭口不言,只能是……将他拖下水。对,此为上策。林夏再一次笑得像狐狸一般,看着赵墨林,心里有了主意。 赵墨林只管去理清自己的思路,全然忽视了某人诡异奸诈的眼神,赵墨林敛着眸子,自言自语一般推敲断论:“我好像明白点什么了。江在铖暗度陈仓,将你放在台面上引人注意,实际上与林初株胎暗结。真真与他恩恩爱爱,伉俪情深的却是林初。”他抬眸,笑得灿若星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很对,一点不差……这只狐狸,说林夏是狐狸,其实他自己也是同一个物种,哪里会弱得半分。 这可是他自己猜出来,她林夏什么也没有说,那江在铖可别怪到她头上就好。不过着灭口善后的工作,林夏还是得做到的。她不可置否,全盘默认赵墨林的猜测,只是深意地说:“我觉得你不会说出去。等一下之后,林初可就是你赵少花策里的女人,要是林初与江在铖株胎暗结,这样的人你丢不起不是吗?”说着林夏挽起赵墨林的手腕,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赵墨林怔愣,机械一般地跟着走,眼神交错,看着林夏葱白的手指挽在自己手上,似乎飘飘忽忽,他恍惚地忘了原本的思绪。 这是第一次,这个女人没有对他避如蛇蝎,就算是装模作样,赵墨林还是觉得这样的亲近似乎也不坏。 赵墨林自顾笑得灿烂,这样也好,似乎听上去很有趣,自己撞破了这个女人的事,是不是现在他们也是同一战线?应该是,这样的话,自然要好好配合。赵墨林伸出手,有意无意地搭在林夏的腰间,凑近暖昧的语气喷在林夏耳际:“难怪你有恃无恐地让我知情,原来早就将我算计进去了,知道我一定得配合你做戏。” 林夏微微后退,这半生不熟的男性气息让她觉得有些无措,刻意走远了些,拉开些许和赵墨林的距离,脸上却不动声色:“不过,你也是稳赚不赔呢,林初可是抢手货,相比你以前那些莺莺燕燕,你的品位可就高了许多了。” 赵墨林对林夏的自圆其说有些啼笑皆非:“是不是我还要感谢你,坐实了我花花公子之名。” 第四十三章 以假乱真 更新时间:2013-07-11 赵墨林对林夏的自圆其说有些啼笑皆非:“是不是我还要感谢你,坐实了我花花公子之名。(.无弹窗广告)” 华娱已经很少有艺人逃得记者的笔,这林初三年洁身自好,唯一与赵墨林没有绯闻,算是华娱濯清涟而不妖的圣女了,这下也被自己这污泥给‘糟践’了,自己这浪荡不拘之名算是坐实了。 算了,反正来来往往,真真假假,以前也没少过这样的花边,也不多这一出。反正也不会无聊,还有这个狐狸女人陪着,赵墨林反而有些期待了。 赵墨林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林夏权当夸赞,十分不客气地顺手牵羊:“那倒不必,只要待会有再记者面前,演的逼真一点,明天拍出来的照片不要有破绽就好。” 真是脸皮不薄,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很高明。 赵墨林被林夏弄得笑意连连,手下一用力,将林夏拉近怀里,手环着她的腰,靠得紧密无隙,低头,凑在林夏耳边暖昧开口:“那何不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赵墨林似乎没有经过大脑就这样说出了口,说完了觉得诧异之余,还有些期许,眸光潋滟地看着林夏。 林夏脸上浮起偏偏红晕,被赵墨林搂得紧,挣脱不了,双手抵在胸口,拉出距离,仰着头,对着笑得妖孽的赵墨林气急败坏:“你――放手。” 这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林夏懊恼自己居然大意,让他占了便宜,心里着实鄙视着赵墨林照单全收,来者不拒的风流。 赵墨林难得看见林夏失去冷静,脸色慌乱局促,于是笑得更是张狂,非但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俯下头,对着林夏的脸很近,在往前一点,便鼻尖相触,惊得林夏不敢再动半分,生怕惹得这‘禽兽’在作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只得手下暗暗使力,推开这无赖,可是才刚用力,赵墨林就好死不死地提醒道:“记者在看着呢。” 林夏当场手僵在那里,推也不好,不推也不好,眼神余光一瞟,果然不远处,一窝蜂的记者朝着这边过来,来的这么猝不及防,林夏有些乱了阵脚。 赵墨林却是镇定得很,自顾揽着怔愣的林夏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对着镜头笑得画展乱颤的,好不妖孽。 这些记者在门口堵了好几个小时,都是抱着不挖到新闻不离开的决心,这等待已久的绯闻主角终于露面了,一个一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一改刚才傻等时的萎靡,争先恐后地抢在前头。跟赶集似的,不一会儿就都跑过来,将前路堵得水泄不通。 林夏虽然也是媒体人,可是一直是室内主播,何时见过这样抢新闻的场面,当下就有些愕然。终于见识到了八卦娱记的热衷,难怪台长大人总要他们这些主播门多多学习娱记的热衷,要是每个主播都像娱记这样,那如今的电台事业也不至于这样萎靡不振了。 林夏干脆顿下脚步,反正这些人今日是不会放过这大独家,就等着他们来挖好了。 顿时天蓝咖啡店一片闹腾,这喝咖啡,无比优雅安静的地方像菜市场一样哄哄闹闹的。闪光灯亮了这黑夜,照相机发出的咔嚓声如履不觉。林夏不由得眯着眼,光线太刺眼,不太适应,这万众瞩目也不是谁都喜欢的,比如她就厌恶的很,眉头皱得死紧。 “林初,真的是林初出来了。”某个小记者心情很是激动,衣领都被汗浸湿了,看来是铁杆娱记,等了很久。 林夏整了整衣服,噙着波澜不惊的浅笑,自然是林初。 另一个记者似乎不相信,语气堪比发现新大陆:“还有赵墨林,真的是赵墨林。(.好看的小说)” 这么奇怪?林夏抬眼去看赵墨林,发现这厮很是配合地对着镜头笑得迷人。 赵墨林果然适合这趟浑水,这厮到哪都是个焦点。 记者一边靠近独家,一边嚷嚷:“那个被林初藏匿的神秘男人居然是赵墨林。” 这位记者朋友这样的独家不是用来说的,赶紧搜集证据才是正道不是吗?依照林夏的媒体知识是这样,这不知道这位记者仁兄干嘛这样咋咋呼呼地大声说得人尽皆知。 林夏摇头,头疼不已,闪光灯照得她头晕目眩,苍白的唇角却笑着。 麦克风放在林夏面前,记者朋友开始了第一轮的发问:“林初,你和赵墨林赵少这样光明正大的出来,是不是打算公布你们的恋情呢?” 光明正大?真是好笑,我们不这样能出去吗?这里可是苍蝇也飞不出一只。 林夏笑而不答,应该算作默认,这多说多错,还是不说好,正常反应都是这样,这样半推半就才显得扑朔迷离,以前台长大人还专门针对这套技巧,想了个反间计。 看见林夏不回答,记者将焦点转到赵墨林身上的,对着他妙语连珠,出口成绯闻:“赵少,有传言说华娱的女艺人几乎都和你传过绯闻,这次你与林初是不是也是和以往一般,是不是借机炒作?” 林夏真是佩服这群记者的想象力,林初接了华娱赵墨林来炒作,亏得他们想得出来。 赵墨林很是合作,对着镜头笑得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半点绯闻露现的惊慌,反而大方承认:“我想初初,不需要炒作吧。” 初初……除了记者朋友一阵诧异,手里的摄影机,照相机不停抓拍下某人的话,连林夏也是一阵恶寒,这赵墨林真能演。初初……真是肉麻得很,还叫的这样顺口,难道赵墨林对林初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林夏居然这时候走神,想这些有的没的。 一个记者的发问,打乱了林夏的想入非非:“林初,之前你一直走玉女路线,这次居然公布与赵少的恋情,是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林夏老实回答:“暂时还没有想过打算。” 反正是林初来打算,她管不着。 林夏与赵墨林被堵在记者中间,根本既不出去,只能认命被连环攻击:“有传闻,赵少和华娱的陈青关系匪浅,你们二位只在这之前还是之后发展成情侣关系。” 陈青……林夏有些印象,好像是华娱新签下的女艺人。林夏不回答,也不该她回答,回过头去看赵墨林,眼神有些幽怨,似乎埋怨某人。 明知道林夏是在演戏,赵墨林却真的内心一滞,被林夏这幽怨的眼:“我和林初其实早就在一起了,只是初初不想别人以为他是靠着我的关系,所以才不想公开,之前那些绯闻,我们都没有在意。” 这一番说辞,不仅表明了赵墨林和林初恋情已久,也轻轻松松地撇干净了赵墨林之前的绯闻。 老狐狸,居然来这一套,想接着林初摆脱纨绔花少的头衔。林夏眯着眼,似有若无地睃着赵墨林。 赵墨林笑得开怀,似乎很是满意这番发展,反正他也厌倦了之前游戏人间的生活,这样撇清了重新开始也好。 诶,妖孽居然也从良了……这世道,乱了……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出奇,:“赵少这样说是不是坐实了林初华娱老板娘的身份,那林初是不是还继续演艺事业,或者是做富家太太?” 老板娘?富家太太?林夏喟叹,这么刁钻的问题也问得出来,真是突发奇想,异想天开。这林初要做富家太太,老板娘也要做雨后的,干华娱什么事。 林夏心里喟叹不已,嘴上还是噙着笑,真真假假地附和:“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不过暂时没有离开演艺圈的打算。” 林夏也是考虑了林初的情况来回答的,这暂时江在铖不能把林初和他的关系说出来,那这林初也就不可能退出演艺圈当富太太了。以后嘛,那她就不管了,让林初去操心。 “那请问,两位是不是打算今后就以情侣的身份在华娱公事,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一些合约?赵少会不会因为林初是你的女朋友,就偏私呢?” 记者的问题真是问道了点上,很高深啊,而且觉得是广大粉丝朋友的心声。 赵墨林应该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处变不惊地回答的滴水不漏:“我们的关系是私事,而且华娱也不会公私不分,初初能力怎么样,相信业界,粉丝们都清楚,我不需要偏私,她有足够的能力。” 赵墨林的回答让记者哑口无言,林夏也乐得自在,居然赵墨林善于处理这样的状况,她也就坐享其成。 “赵少似乎很相信林初的能力,那是因为这个原因签了她,还是之前两位便已经开始。”记者顺藤摸瓜,翻起了老账。 这群记者的本事让林夏惊讶至极啊,这也能联想到一块,真是异想天开啊。这捕风捉影的一点证据,居然能够勾勒出这根本不存在的一段爱情是,外连着事业史,好本事啊。 赵墨林极是配合地满足记者的求知欲:“签约初初,没有任何私人联系。”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凌厉,“我与初初的报道还望各位手下留情,初初喜欢低调,我也不希望华娱闹得鸡犬不宁,不然大家都有得忙活了不是?” 十足地威胁,居然可耻地搬出华娱。 第四十四章 一场戏丢了真心 更新时间:2013-07-12 十足地威胁,居然可耻地搬出华娱。 赵墨林这话,有点脑子的都能推敲个言外之意来,这华娱不管是财力还是人力,在这上海都是数一数二的,要弄垮个一家两家报社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这赵墨林明说按说,还不是在表示,要是这些记者敢乱写的话,准让他们不安生。 都这样说了,记者们一个一个缄默,不敢在乱发问,只是不停地拍照。 记者朋友们一个一个求知若渴,照相机不停拍。看来一时半会不会善罢甘休了,林夏蹙蹙眉,觉得头疼。 林夏的小动作被赵墨林尽收眼底,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场景,虽然平时牙尖嘴利的,但是不善于这样的附和吹捧,便寻了个空当,揽着林夏穿过记者:“今天便到这里,如果日后有时间我自会召开记者会。” 这日后嘛……谁说得准反正那也是林初的事了。当下,林夏先脱了身再说。 林夏被赵墨林搂着挤出了记者群,一到外面,林夏也忘了推开赵墨林亲昵的搂抱,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这被记者夹攻,可真是累人,真不知道林初怎么受得了,传媒娱记太疯狂,林夏还是喜欢自己的老本行。 怕记者再跟来,林夏与赵墨林赶紧开车离开了天蓝咖啡。 林夏总算可以喘口气了,脸上露出倦色:“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无孔不入。我也是做传媒的,比起娱记可真是自愧不如啊。这揪根结底的本事厉害得很,难怪八卦娱乐从来没有闲过。” 想起那些围攻的记者,林夏就一身冷汗,这公众人物真的不好做啊,不由得心里佩服赵墨林,居然这么游刃有余,向来是见多习惯了。 赵墨林想去了刚才林夏的应对,他与她靠的近,虽然知道林夏的不习惯,但是林夏应对自如,说话半真半假,还真是像极了林初:“你演戏不比林初差,如果签了华娱,一定能火。[]” 林夏好笑,不愧是商人,居然打起了这个算盘。这个假设可比那些记者刁钻的问题还要异想天开。要是她会签约当艺人,那赵墨林就会解散后宫做良民了,不对,就算赵墨林肯解散后宫,林夏也不会去趟演艺圈这趟浑水,更何况是华娱那趟被某人污了个彻底的浑水。 对于某人的异想天开,林夏一笑置之,外加讽刺附和:“我也觉得你做幕后老板可惜了。” 对于赵墨林的演戏功底,林夏笃定不比任何一届奥斯卡影帝差到哪里去,如果她是个旁观者,刚才赵墨林那一番作秀,肯定自己也会深信不疑。林夏敢笃定,最多明天,赵墨林就会有个全新的形象了,一改以前纨绔,成为痴心好男人。 赵墨林不气反笑,邪邪建议:“不如我们一起做对荧幕情侣?” 林夏戏谑,无关既要。赵墨林打趣,却喊了丝丝隐匿的认真。 这样的试探未免有些荒唐,连赵墨林自己也觉得自己抽风,更何况是林夏。林夏不屑介意,不愠不怒地说:“你可以和林初商榷,媒体应该很高兴。” 今日和赵墨林鸳鸯恩爱的可是林初,林夏想要是林初和赵墨林成了荧幕情侣那倒是千古头一遭的独家。 林夏只当赵墨林在打趣,毕竟这个男人嘴里总没有几句真心话,像林夏自己,所以也从来不愿去揣测有几分真意,几分假意,殊不知,赵墨林脸色微尘,一双桃花眸,暗淡了几分,不似以往妖娆。他冷哼:“哼。”暗觉得自己痴人说梦,越发不清醒,立刻转开这个没有必要继续的话题,赵墨林不动声色地抱怨:“以后不是得天天被麻烦,想来想去都觉得亏了。(.无弹窗广告)” 这林初与赵墨林的绯闻一出,以后不仅赵墨林,林初也会没有清静之日的,一个玉女,一个纨绔,确实有很多值得记者‘探讨’的问题。 林夏想到自己可以独善其身,心情就好起来,这几天应该有的林初忙了,林夏眉飞色舞地摇摇头,眼里亮晶晶的很好看:“不亏不亏,你趁机好好炒作,不管是对林初还是对华娱都有好处。” “你觉得林初需要这点好处?或者你觉得华娱要靠炒作来维持名气?”赵墨林阴阴地问。 赵墨林心里莫名气恼,难不成这个女人觉得自己是为了炒作才和她一起玩这样没有半点好处的游戏? 赵墨林脸色不太好看,林夏见风使舵,否认地义正言辞:“至少林初确实可以让你洗脱之前的恶名。” 恶名……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想的?赵墨林的脸沉得更难看了。 这一番解说居然让赵墨林更加不喜,林夏蒙了,也没觉得那句说错了,潜意识里,这些都是事实啊。便不说话了,也不解释,省的越说越错,闭眼养神。 赵墨林看见林夏连辩解都省了,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心痒难耐,一双桃花眸猝了几分阴沉。 久久,赵墨林突然开口:“我想捞回点利息,不然这样?” 林夏睁开眼,顺着话问:“怎样?” 这奸商,又想着捞利息,真是难缠难打发。 赵墨林一边开车,一边淡然从容地说:“你顶替林初假戏真做吧,反正你和江在铖不过是捧场做戏,你当了林初的替身,让她也当你的替身好了,他们暗度陈仓,我们也可以株胎暗结。” 株胎暗结?和他?亏他想得出来。 这惊世骇俗的设想,居然叫赵墨林说得这样理所当然,林夏冷笑不已,真是算盘打得响,痴人说梦。 林夏不以为然,不温不火地说:“我给林初当替身,江在铖允了我三件事,虽然我不是商人,却也不做亏本的事。” 赵墨林是奸商会算计,林夏虽然不是商人,可是也从来都不会被算计。她本来就懒,没有好处的事,没有必要的人,向来都避如蛇蝎,这赵墨林占尽了两样,除了情非得已,林夏巴不得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干系才好。 赵墨林好笑,江在铖居然做这样亏本的事,这三件事可大可小,要是林夏真贪心,那江在铖不是老本都没了。这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事情,居然会出现在江在铖身上,真是惊悚。 还有更惊悚的,某人却似乎认真了一般,鬼斧神差地就问:“你要我允应你什么?你这样贪心的女人,怕是除了江在铖,只有我能满足了你。” 不过赵墨林确实也想不出这个女人需要什么,她简直是个异类。她和江在铖以假乱真,要了三件事,要是她和自己假戏真做,那得要多少件事才能满足这个贪心的女人? 不过赵墨林细细一想,要是他的东西都给了林夏,但是林夏是自个的,还不是左口袋放到了右口袋,也没有亏本。 某人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林夏煞有其事地说:“确实是,只有你能满足。” 林夏高深莫测地看着赵墨林,赵墨林一阵恍惚,只觉得心尖都被触动了,他忙问:“说说看。” 要是能让这个林夏妥协,就是去摘天上的星星,赵墨林论为也是值得的。 即将奔三的赵墨林像个初识情滋味的愣头小子,完全晕乎了。 林夏噙着笑,说:“好好和林初演戏,离我远些。” 一盆冷水当着赵墨林的头顶灌下,他只觉得凉到了心里,彻底浇醒了他的抽风症状。一张俊脸乍青乍白,他从喉咙间磨出四个火热热的字眼:“不识好歹。” 赵墨林想想就来气,对自己突然这抽风的行径生气,对林夏不屑一顾的行径更生气。一直以来有多少女人排着队巴结他,可是这个女人却几次三番地不给自己面子,还让人这样难堪,真是忍无可忍,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赵墨林还真是闻所未闻。 赵墨林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到底这狐狸女人是不是女人,居然这样清心寡欲,无动于衷? 赵墨林死死盯着林夏,看这朵奇葩到底是何构造。 林夏却不闪不躲,不想一般女人娇羞做作,大大方方地回视赵墨林,说话更是没有女人的娇柔:“我确实不识好歹。” 一句话说完,便径自下了车,关了车门,走了几步,回个头,浅笑盈盈:“今日谢了。” 这笑很假,和这道谢一样,很假。 自始至终,赵墨林都是愕然,似乎终于看出了点痕迹,这个女人到底奇葩在何处,她根本不是女人,不是正常女人。 林夏摆了摆手,就走了,路灯很暗,有些看不清她的背影。 赵墨林恍惚了很久,看着渐进模糊直至消失的背影呢呢自语:“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嘴角一抹苦笑,“林夏,既然你招惹了我,就没有比我先抽身的道理。” 赵墨林势在必得的语气,却又带了几分无可奈何。势在必得的是他自己的决心,无可奈何的是林夏的冷硬。 赵墨林,你真的栽在这朵奇葩身上了…… 夜已浓,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稀疏,此夜,妖孽丢了一颗真心。 第四十五章 有坛醋打翻了 更新时间:2013-07-13 夜已浓,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稀疏,此夜,妖孽丢了一颗真心。[] 回到江在铖的住所已经凌晨一点了,林夏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可是到了江在铖住的四十九楼林夏才发觉她的钥匙没带,她瞅着们苦闷,想着今天林初受了惊,江在铖肯定陪着佳人,反正连敲门的力气也没有了,便依着们坐着,呆呆地看着屋顶刺眼的琉璃吊顶。 看着看着林夏便昏昏欲睡了,这一天折腾得她也够呛,被林家父女兴师问罪脱了一层皮,与赵墨林那个无赖斗法又脱了一层皮,被江在铖斥责还是一层皮,和赵墨林作秀亦是,都赶在了一天,林夏不堪负重,早就倦了。 一门之隔,门外林夏合着眼,长睫覆了一层水汽,脑中走马观灯地上映今天的点滴。门里江在铖耷拉着长腿,懒懒斜靠着沙发,没开灯,点了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地上落了一层烟灰。 他在门里等着她,她在门外等着他。夜晚的时间总过的很慢,等待很长。 江在铖将手上未被燃完的烟丢在了烟灰缸里,看着窗外,一点月色也没有,眉头不由得紧蹙:那个女人怕黑,连睡着了也要亮着灯,一点月光也没有她会不会害怕。 江在铖起身,随手拿了件外套,朝门外走了几步又顿下了,思索一番:不会,不是有路灯吗? 丢了外套,坐回去,抿着唇,又点了一支烟,猛地抽了几口,就又像刚才那般让烟自己燃着。 落地窗边的古式钟摆滴答地像个没完没了,江在铖一阵烦躁,反复看了过去,眉头便蹙得更紧了:两点的,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夜不归宿,抓了回来一定要好好训斥,让她无法无天还了得。 江在铖越发坐不住,一会儿想着等林夏回来怎么训斥,一会儿想着街边的路灯有些暗,越想心里越是郁闷,也顾不得拿外套,直接出去。(.好看的小说) 咔嗒――门一开。江在铖才踏出去一只脚,生生顿住了另一只脚。怔怔看着门口蜷缩的身影。 这个女人……居然睡在门口,江在铖又气又怒。 林夏听到开门的声音,缓缓抬起埋在双膝的头颅,因为刚刚睡着的缘故,眼睛有些惺忪,双颊绯红,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原来你在啊。” 原来你在啊……一句话似乎让江在铖的怒气烟消云散了个彻底。这样柔弱的黏溺的语气,林夏还是头一回,尤其是这幅半睡半醒的迷糊样,让江在铖生出一种疼惜,觉得着林夏要是不张牙舞爪,这狐狸倒想只乖顺的猫儿。 江在铖倚在门口,皱着眉问:“怎么不进来?” 蠢女人,居然在自家门口睡着了…… 林夏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以为你不在家,我没有带钥匙,这能干等。”起身的动作有些快乐,林夏又蹲得久了,刚起来就有些眩晕,一把抓住了江在铖的搁在门上的右手上。林夏很快地缩回手,然后当什么事也没有,不动声色地进去。 江在铖一语不发,再看也一眼墙上的古钟,这个女人居然没有一点晚归的自觉。 江在铖眸光一冷,睃了一眼林夏的背,啪地一声巨响,把门关上,与其说关,不如说摔来的贴切,一张俊颜显得有些恼怒,这个该死的女人,当他是瘟神啊。 原来是某人缩手的动作惹得某人不快啊。继续说着不知死活又轻而易举地让某人恼怒的话:“今天晚上不用陪林初?” 林夏累着了,直接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舒服地哼哼,完全没有看见某人冰冷的眸子,还有蓄势待发的厉眸。 江在铖自动掠过了林初的话题,鄙夷嘲讽林夏:“没有带钥匙,以为我不会来,还在这干等?”闷声又问了一句:“等了多久?” 林夏半阖着眼,轻声回了一句:“两个小时。” 蠢女人,活该待在门外。 林夏有些昏昏欲睡,久久有回了一句:“我没有地方可去。” 江在铖咬牙:“白痴。”嘴上这样骂着,心里却像突然被什么碾过一样。这个女人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林夏这种傻等的行为被江在铖归类为生活不能自理。 林夏抱着抱枕,睁开眼,清醒了些许,养回了点精力,有力气顶嘴了:“我哪里白痴,今天如果不是我,你和林初能脱得了身?” 林夏心里本就抱怨,今天还不是托了这些人的福,累成这样,居然还幸灾乐祸。林夏心里来火。 江在铖睃着林夏手里黑熊抱枕,似乎当做了某人一样,没好气地丢了一句:“自作聪明。” 这黑熊是林夏的所有物,林夏有个习惯,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但是抱枕却一定要放在沙发触手可及的地方,江在铖却极为讨厌这毛茸茸的东西,几度因为这个抱枕与林夏僵持,如今,江在铖越看越觉得这个抱枕真是像极了它那个自作聪明的主人,让人讨厌的很。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把这黑不溜秋的熊给扔出这里。 不理会某人对自己亲爱抱枕的眼神攻击,林夏自顾抱着抱枕,十分不谦虚地说:“赵墨林说我很聪明。” 林夏也自认为自己有些头脑,不然怎么和林家那对父女斗,虽然江在铖城府深,心思沉,也不用这样贬低自己吧。 林夏不知道她一句话又踩到某人的地雷了,说什么不好,偏偏要提到赵墨林,大概她还不懂何时赵墨林已经成了江在铖的禁忌了。 江在铖一张俊脸沉淀地风霜,阴阳怪气地讽刺:“你和赵墨林很熟?熟到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他懒懒坐到林夏对面的沙发,冷言冷语地提醒:“我记得当初我们说好,这场游戏不能让第三者知道,现在赵墨林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江在铖想是不是林夏有什么他自己不知道的,譬如什么时候和赵墨林这样熟识了?什么时候赵墨林开始插手他与林夏之间的事了?那个无关紧要的人林夏居然把他们之间的协议说给他听,那个女人不是最爱防备人吗?怎么就不防备赵墨林?难道他对她有什么特殊之处?越想江在铖的脑中越是一团乱,便越发忿恨咬牙地盯着林夏。 林夏不温不火,漫不经心地说:“不算我违约,我没有告诉他,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林夏倒是说得无关紧要,这番说辞江在铖却只当是推脱致辞,没有全信了。 江在铖阴森森地嘲弄:“就会惹麻烦,蓝烈,林志诚,赵墨林,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江在铖觉得这林夏就是来折磨自己的,每次都惹了麻烦一堆,让自己气也不是,怒也不是,还得为某人担惊受怕。 林夏不以为然,觉得江在铖没事找事,语气冰冷:“这好像是私事,合约里也好像说过不得干涉对方的私事。” 既然江在铖会搬出合约,林夏自然也会。 江在铖立马接了话,想也没想就说:“可是你让我不省心了,这就不算你一个人的私事。” 不省心……说完江在铖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回想似乎林夏确实总让自己不省心,惹麻烦不说,既然还惹了桃花,还是那朵最不好打发的烂桃花。 林夏气恼,觉得江在铖越说越是离谱,睡意全无,丢了抱枕坐直了与某人对视,狠狠地用眼神睃回去:“怎么让你不省心了,蓝烈的事不是正好顺了你开始的安排,林志诚就不用你劳心,你和赵墨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怎么让你不省心了?管好你的林初就好了,我的事不牢你费心。” “你――”江在铖气结,说不过某人的伶牙俐齿。 林夏倔强的小脸扬得很高,一副正气泠然的模样,看了着实来气。 江在铖觉得林夏这张牙舞爪,牙尖嘴利的样子很像那只该死的黑熊。恨得牙痒痒。 林夏也不知道她一向能忍耐,生气也好,高兴也好,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可是发现最近对着江在铖越来越不能忍住了,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敛了敛表情,窝回沙发里,抱着抱枕,到了一句:“莫名其妙。”便不说话了,自顾合着眼睡觉。 江在铖还想说什么,看着林夏因为疲倦苍白的小脸,却生生卡在了喉间,站在远处,走也不是,说也不是,一时怔愣地看着林夏。 这一天的劳累加上刚才与江在铖斗嘴,林夏早就不堪负重了,眯着眼睛不大一会儿,便觉得眼皮打架,睁不开了。 江在铖觉得林夏闭眼了像乖顺的小猫,睁眼又像狡诈的狐狸。江在铖看着此时没有防备,赌气般嘟着嘴睡觉的林夏哭笑不得,这么累了,还在这么晚回来。 江在铖看得眼神痴了,不知不觉呼吸也轻了,屋子里一下子寂静了,连林夏略微沉的呼吸都听得到。 一室的光华落在江在铖俊逸的脸上,柔了整张脸的冷峻,灯光照得林夏的脸略显透明,显得她柔弱无害。他举步走过去,步子很小很轻,蹲在林夏旁边不由得好笑,居然才这么一会儿就睡死了。 鬼斧神差地江在铖伸出了手,掠过林夏微微苍白的脸,他不知道他的动作有多么缱绻眷恋,似乎无奈一般,他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我这是怎么了?哪里不省心了?” 第四十六章 令人头疼的专访 更新时间:2013-07-14 鬼斧神差地江在铖伸出了手,掠过林夏微微苍白的脸,他不知道他的动作有多么缱绻眷恋,似乎无奈一般,他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我这是怎么了?哪里不省心了?” 林夏睡得沉,也不知道梦里梦到了什么,嘴角绽开好看的弧度,不想平时那敷衍假意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突然江在铖就很想让林夏一直这样笑下去。(.无弹窗广告) 墙上的古式钟摆依旧不紧不慢地来回摆动,江在铖不觉得烦躁,反而觉得岁月静好。夜里的时间不总是很慢的,这会儿很快,不知不觉钟摆摆便走了一圈。 江在铖长长叹了口气,抱着林夏上了楼,这夜,林夏房里的灯亮了一整夜。 第二日,林夏睡到日上三竿,自知迟到了,也不着急慢慢洗刷,一直想着昨晚怎么就迷迷糊糊在沙发里睡着了,还想着自己怎么到了房间里?是江在铖抱她进来的?江在铖一早就不在,就算在林夏也不会傻到去问,甩甩头,不去想昨晚的事,就当做梦好了。 绯闻就像滚雪球一般,才短短一天的时间,整个上海怕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华娱的赵墨林与林初公布恋情这一消息,此新闻一出来,整个娱乐界彻底涌动了。可想而知这两人有多受关注。媒体,新闻迅速根据这一条线索开始挖掘两人恋爱史,只是量为当事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低调,记者迫于华娱家大业大也不敢贸然炒作,但是有此引发的新闻倒是一桩接一桩,记者们也一个一个收获颇多,开始是林初的粉丝聚集在华娱闹事,这其中大多是男粉丝,毕竟梦中情人被这样一个名声向来不好的花花公子收入囊中,自然心里过不去,之后又有华娱的女艺人传出自杀,而且是为情自杀,不用多做探究众人眼睛也是雪亮的,定是这赵少花丛中的一朵,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总之这一天可谓事翻天覆地啊。(.好看的小说) 总之一句话,玉门圣女居然独爱花花大少,叫万千宅男如何自处。 诶,一段恋情引起的血案啊。 只是林夏充耳不闻,该做什么做什么,一整天林夏无精打采,可能是昨夜里还没有睡足,可能是被某人昨天的反常弄得心烦意乱,还可能是担心林志诚会有后招。林夏看着桌上的初稿,半天停在同一个页码上。 黎墨与林夏的办公桌只隔了一扇玻璃,看着林夏心不在焉的样子好一会儿,有些诧异,这厮居然也有这样魂不守舍的时候,不由得好奇:“怎么没精打采的,刚打完胜仗,怎么还这个模样。” 黎墨指的是林志诚的事,林夏可以算是完胜,按道理讲,林夏应该很高兴,但是黎墨半点没有看出来。 林夏看不进去,干脆合拢本子,随手拿了只笔,不知道埋头写了什么,嘴里有气无力地说:“最近总和莫名其妙的人打交道,累到了。” 江在铖莫名其妙,赵墨林也是莫名其妙,林夏只觉得一头雾水,越发看不清局面。 黎墨权当林夏这是恋爱期自怨自艾的反应,没往心里去:“你可别累到了,台长大人已经在分配任务了,这一期的财经专访你肯定首当其冲。等会就有人来谈专访的事了。” 林夏早上迟到了好一会,错过了早会,也不知道台长大人早上做了什么决定,不过台长大人居然也没有说什么,还很是客气地叫自己不要太累了,弄得一群同僚暗地里说台长大人偏心,趋炎附势,恃强凌弱,林夏想想也是,自从她和江在铖的关系明确了,这台长大人对自己很是客气,林夏却很是苦恼。 她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匆忙,谁的专访啊?” 黎墨顿时瞪大眼睛,看林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前几天和你提过的,居然忘了,真不知道你是有多不在意你那个多金英俊的男朋友。” 林夏这才如梦惊醒地清醒过来,想了又想黎墨之前和自己说过的专访,一番思忖才恍然大悟:“江在铖的专访?” 这就难怪早上台长大人给予厚望的眼神了,居然又将包压在了自己身上。 黎墨提醒某个健忘的女人:“第一次来上节目的时候,他答应过台长来上下期的节目。那次之后,你们家的事,雨后合并王氏建材,哪一件不是热点,台长大人怎么会错过这个独家,上个月的专访一做完,就开始筹划这新季度的题材了。” 林夏不可置信,台长大人居然这样没完没了:“我上次只是随口说说,台长大人还真打算让我做的女性节目专门为江在铖服务啊,那节目的性质不是混淆了。” 林夏在临江电台专负责女性版块,一般都是请一些什么女性心理学家,婚姻顾问之类的,只因为上次早会随口说了句女人最关注的焦点是男人,就被台长大人这样大肆利用了,几次三番地请江在铖做专访,那厮居然也不拒绝,弄得她的节目都有些面目全非了。 黎墨立竿见影地总结:“他才不管混不混淆,只要有收视,有钱赚,就算是把你的节目改成综艺,台长大人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不可否认上一期江在铖的专访收视创了记录,观众反应很高,外线电话也热了起来,不过那些接进来的电话大都是女性,林夏接的头疼,那些观众一个比一个怪异,什么样的问题都有,大都围绕她和江在铖的私事,她几度怀疑那些观众里是不是藏了娱记,弄得她很难回答,好一阵都害怕上节目,也没有和江在铖说过,这阵子才好了不少,要是再来一期专访,那不是还要再像之前那样被折腾一番? 林夏头疼地拂额,手上乱画一通,似乎还不解气,又拼命涂黑:“我是播音主持,又不是八卦娱记,我去说我不想做。” 林夏放了笔就要去‘抗命’。黎墨摇头:“还是省了吧,上次江在铖不是指明让你拿那奖金吗?而且台长觉得你做这个专访更有看点。听到内部消息,这次的主题被定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最迟明天你就会拿到模本了。” 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难道说得是我……林夏一双柳叶眉紧蹙,不敢想象,亏得台长想得出来,这主题……真不敢苟同。 她泄气地坐下,拿起笔,用了很大气力在纸上发泄一般地画着,嘴里念叨:“这个世道真的乱了,这个节目要是做完了,我的主播观会彻底颠覆的。” 女性心理节目的主角是男人,主题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主播是那个背后的女人……还有比这更雷人的吗?纵使林夏的心里接受能力强,也觉得这不可思议,彻底颠覆了人的正常思维,真不知道观众作何感想。佩服台长,难道临江快破产了,居然要靠江在铖色相来留住观众? 黎墨幸灾乐祸地置身事外:“那你等着被颠覆吧,下午会有雨后的人来找你商讨专访的事。” 林夏深深叹了口气,揉着额头,有点眩晕。勾着笔把纸上的涂鸦画的一团乌黑。 昨日下过雨后,今天大晴,太阳透过窗户打在林夏的办公桌上,隐隐可以看出她写写涂涂的纸上隐约三个字:江在铖。 下午林夏出外任务,也就是会见江在铖派来洽谈专访的人,林夏没什么热衷,本来这个专访她就觉得荒唐,还有什么好洽谈的,谈来谈去,还不是什么成功男人,背后女人,想想都头疼,只是希望江江在铖能够反对这样荒唐的主题,毕竟只有他在台长大人那里才说的上话,自个根本没有半点发言权。想着这样外行都听得出来的肤浅话题江在铖应该会驳回的,但是又想到江在铖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没准为了做戏答应了,反正林夏是摸不准江在铖的心思,只得老老实实在咖啡厅里等着‘洽谈’。 林夏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不由得眉头紧皱,她最讨厌等人了,她两点整来的,现在三点了,居然雨后的人还没有来,她和江在铖的关系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还让她等,怎么说她也顶着雨后准老板娘的头衔。 咖啡都凉了个透彻,百无聊赖了好一阵,林夏拿起包,准备走,却迎面走来一个俏丽的身影。 林夏认得眼前的人:“我没想到是你。” 一身鹅黄的纱裙,身材高挑,黑发及腰,秋水剪瞳,归根结底一句话:美人胚子。此女林夏见过一面,就是在齐氏舞会上远远忘了一会儿的张静海,也是江在铖的老相好。 林夏打量了好一番,这张静海比上次见面消瘦了很多,林夏想起了一句酸溜溜的诗:为伊消得人憔悴。真是个痴情女人,最近为了江在铖应该没少伤神伤心。 张静海坐下,问:“你认识我?” 声音很好听,只是林夏觉得有些刺耳,张静海的眼神更是刺目。林夏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自己被当做情敌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真是头疼不已。林夏老实回答:“上次的舞会上见过。”林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身前的杯子。 林夏隐讳地说,也不好表明上次是见到江在铖拒绝她吧,太伤人自尊了。那个女人看样子和林初一样,自尊心比什么都强,而且天生的优越感。不过难得的是到没有看见一身公主病。 第四十七章 情敌相见不眼红 更新时间:2013-07-15 林夏隐讳地说,也不好表明上次是见到江在铖拒绝她吧,太伤人自尊了。[.超多好看小说]那个女人看样子和林初一样,自尊心比什么都强,而且天生的优越感。不过难得的是到没有看见一身公主病。 张静海端起面前的咖啡就喝:“虽然见过了,正式介绍还是必要的。”放下杯子,“我是张静海,雨后的销售经理,也是在铖的私人助理,终于见到你了,林夏。” 张静海的咖啡是林夏点的,倒也不觉得她会喝,而且她点的是最苦的曼特宁,她习惯了,但是这种咖啡极少人能忍得住它的苦,张静海居然眼也不眨地就喝了。依照林夏判断,这个优越感极强的女人涵养很好。 林夏平平淡淡地聊着:“听你的语气,你很想见到我?”玩弄杯子的手一顿,她抬眸,继续说,“因为江在铖。” 江在铖敢笃定,张静海一定想见自己多时了,而且肯定对自己怨恨不浅。一个女人深爱一个男人十五年之久,怎么可能不妒忌她这个半路插道的。 张静海笑着,不可置否:“我还奇怪在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果然很特别,你很聪明。” 这话林夏听得多了,不过是还第一次听江在铖的爱慕者说,有些觉得阴策,以往她当夸奖,现在中间隔了个江在铖,她觉得讽刺。哪里是她聪明,是江在铖聪明。也是这个女人情动智损。 林夏装作不动声色,拿出她最擅长的真真假假,半真半假:“不是聪明,不过是恰巧碰到了。” 张静海倒是洒脱,快人快语地直言:“既然你碰到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没错,我是喜欢在铖,而且我笃定我比你爱他。[.超多好看小说]” 林夏自然深信,虽然不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自己不爱江在铖,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张静海爱惨了江在铖。不过也不知道这张静海这样直言告之想要做什么,还是得提防着。林夏着实有些埋怨江在铖了,不仅要提防他的仇家,现在连他的烂桃花都不敢大意。 林夏不甚在意,推得一干二净:“这些话你应该和他说。” 张静海有些吃惊地看着林夏,似乎不太敢相信这话是林夏说的,林夏也觉得是不是自己表现地太平静了,叫人生疑了?不过她本来就不是江在铖的情人,这争风吃醋,泼妇骂街的事情她着实做不来。 张静海愣了好一会才说:“他知道。” 林夏接话很快:“我也知道。”转瞬一想,不应该这样不介意,还是要装一下,于是她绷着脸,装作不想在继续的样子,有模有样地问:“今天不应该谈专访的事吗?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我出来是为了这次专访,希望张小姐配合我的工作。” 这话也是半真半假,一边表示自己心情不悦,一边也想早点结束。 张静海冷笑,似乎讥讽:“工作?还不是因为在铖的关系,就算你什么也不做,只因为你是江在铖的女人这一点就够了。” 这话真不中听,虽然林夏明知道自己不需要动气,反正是假的,但是还是动气了,可能本身这个专访她就有些动气吧,整个台里的人也都像张静海这样,觉得她是因为江在铖的关系才被特殊对待了,心里本就堵得难过,现在被张静海这样一提,也发作了,脸色冰冷地说:“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在继续下去,我还有稿子要写。” 真是浪费时间,工作时间来演戏,外带聆听情敌教诲。[.超多好看小说]林夏觉得憋气,都是江在铖,不懂得洁身自好一点,惹上了桃花债,让自己平白受了罪。归根结底林夏是怨上江在铖了。 大中午的,正在雨后开董事会的江在铖连连打了好几个阿嚏。下面股东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生怕得罪了‘带病’的老班。江在铖却诧异地很,怎么这么热的天气还感冒了,难不成是昨夜被某个女人折腾的? 不是被某女折腾的,是被她问候了。 那厢,林夏腹诽不断,欲走不走。 这厢张静海不温不火地继续趾高气昂:“用不着这样退避三舍,到现在为止在铖对你还有兴趣,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只不过同身为女人,给你点忠告而已,女人多为自己打算也好,在铖现在对你依顺,不过是新鲜劲没有过,你不要就真忘了自己是谁,做好以后的打算。” 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劝退林夏,还是张静海自我安慰,站在张静海的角度确实勉强,但站在林夏的角度却着实有道理,但是她不担心,因为该担心的是林初,所以她可以镇定地淡漠从容,丝毫没有出现张静海预期的恼羞成怒,或者忿忿不平,只是淡定地点破了张静海的打算:“那你也是在为自己打算?想让我知难而退,然后你取而代之?” 林夏一双狐狸样的眼睛淡淡看着张静海,弯成半月形状,张静海一阵错愕,沉了脸色,居然全部让这个女人看准了,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这个狡猾聪明的女人,难怪能得在铖青睐。 既然是聪明人,张静海也省得弯弯绕绕:“聪明的女人让人招架不住。” 张静海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了,却不得不承认林夏算是很聪明的,而且该死与江在铖相像,虽然她很不想相信。 林夏只是莞尔浅笑,眼睛里没什么波澜,她是聪明的女人,可是对方却傻得很,用这样的方法留住男人,最傻得莫过于,花了十五年都没有看清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 她好心劝告,虽然对方听起来,字字针刺:“我也给你一个忠告,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就算你再怎么打算,也是枉然,不如早点看开,免得蹉跎了时间,还弄得一身伤。” 上次舞会上林夏听得清楚,张静海爱江在铖十五年了,算算十五年前张静海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居然这般早熟,而且也佩服江在铖那个妖孽,那么小就会祸害小姑娘了。真是祸水! 女孩子有多少个十五年啊,居然蹉跎了这么美好的时光在一个男人身上,林夏实在不懂,不过是一个男人,值得吗?这样付出到头来还不是一身伤,真是替她惋惜。 爱情啊,真是要不得的东西,太可怕了。 不过,爱情这个东西从来不根据喜好分配,也许不要的那个人偏偏爱得深,爱得不可自拔呢? 这边林夏在概叹爱情恶毒,那边张静海越发尖锐,誓死捍卫她伟大的爱情:“不属于我?你觉得你和在铖之间的两个月抵得过我和他的十五年?” 林夏冷笑,她可没想比,不过没办法,江在铖的桃花如果不一次清干净会麻烦不断的,所以她敛了敛神色,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说:“你知道我的两个月与你的十五年有什么区别吗?”顿了顿,心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做了一回坏女人:“我的两个月是以江在铖的女人自居,你的十五年嘛?你最清楚。”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剃头担子一头热,江在铖那个人有无情的紧,十五年肯定是一个满腔痴情,一个不冷不热。林夏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了,女人还是应该多为自己想想。 林夏的坏女人当得很到位,果然气得张静海浑身发颤,林夏想着张静海会不会将面前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曼特宁泼在她脸上,还好,张静海还有点理智,气结了一番,却还是很理智:“市委书记的女儿果然是个角色,比起你那个空有外貌的姐姐强多了。” 林初可不是空有外貌,看人真不准,难怪给自己挑了个最难搞的男人。这张静海怕也是被江在铖逼得没办法了,居然调查自己,连她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应该花了不少功夫,不过很遗憾都白做了,她顶多不过是个替身。 林夏出乎张静海意料的不生气,因为没有必要,她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你都把我的底细摸清楚了,做足了准备了,那你到底要干什么?与其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对江在铖多费点功夫。” 女人真是个复杂的物种,对男人死心塌地不说,而且拴不住男人的心,就从男人身边的女人下手,着实不明智啊。 以上这些男人、女人、分析论都是林夏从黎墨那里听来的,平时里黎墨懂不懂就将这些挂在嘴边,林夏就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了。 林夏不过是个爱情白痴,不过经过黎墨一番耳濡目染唬唬张静海还是有余的。张静海动了气,还装作心里有底气:“似乎你很自信在铖会对你死心塌地,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到要看看,你可以待在他身边多久。那句话还给你,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就算你再怎么打算,也是枉然,不如早点看开,免得蹉跎了时间,还弄得一身伤。”张静海在江在铖公司也有些年了,这些年江在铖身边走马观灯也有过一些女人,不过她知道江在铖根本没有真正上心,自然这个林夏也不会是例外。 自欺欺人的女人,还是人家不是例外,你今天说这些话是在干什么? 第四十八章 林志诚出击 更新时间:2013-07-16 自欺欺人的女人,还是人家不是例外,你今天说这些话是在干什么? 这张静海也是个伶牙俐齿啊,居然用林夏的话回敬林夏。(.无弹窗广告)这蹉跎岁月,一身伤,林夏倒不担心,轻描淡写地说:“谢谢忠告,我会谨记。” 林夏这样的反应张静海还真没有料想到,还以为会是个恃宠而骄的女人,却没想到对方这样不冷不热,全然不在意。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管是哪一样张静海都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张静海抿了一口咖啡:“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太事关紧要。” 林夏松了一口气,这咖啡不会在泼在自己脸上了,便回了一句:“你和我想象的也不一样,太口无遮拦。” 这个张静海本性也不坏,有钱人家惯坏了的女孩,思想直线,说话不绕弯,不来阴的,倒不让人讨厌。 索性是没有遇上电视里演的那样情敌见面,大打出手的事情,林夏还是很庆幸的。 张静海敛了敛表情,刚才喜怒于形色的表情不复存在,换上一副商场女人的干练干脆,说:“在铖的专访,主题不用太醒目,问题不要涉及私人,时间尽快。” 林夏浅笑,有点喜欢这个女人了,处理完私事,就入正题,完全不带进公事里,看得出是个洒脱的女孩,可惜被江在铖祸害了。 收敛了惋惜,林夏叹了一句:“总算说到正题了。” 一番交谈下来,林夏对张静海的彻底改观,难怪能在江在铖身边那么久,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女人,处理事情毫不拖泥带水,只是让林夏头疼的是,一番洽谈下来根本没有收获,江在铖居然接受那样白痴的主题,这一点让林夏很无语。 晚上林夏回去的很早,赶了一晚上的稿子,只指着江在铖的专访不要太脱题才好。(.无弹窗广告) 阳光静好,十一月的天依旧微暖,林夏拉开落地窗的紫色窗帘,窗外的微光碎了她一身。探头看看江在铖的房间,这个时候还没有动静,应该是去公司了。 清风吹进,桌上唰唰作响的纸张,林夏走过去,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某人龙飞凤舞的笔墨林夏很是不敢苟同:七点,临江电台。 真是有够惜墨如金的,今晚七点,临江电台的专访。说也奇怪,这留字条是林夏的习惯,林夏不喜欢发短信,电话也是很少的,但是总喜欢留言,江在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这个习惯了。 想起专访,林夏有些头疼,真不想做,但是有没有办法,上头的衣食父母都发话了,她这个小员工能有什么办法。何况江在铖大老板都没有表示异议。 林夏整理好连着几夜做好的稿子,一股脑装进包里,为了这几页稿子她可是煞费苦心啊。 对着外面的天空叹了口气,想着要是今天的专访能取消就好了,其实要取消专访也不难,最简单的办法,直接放某人鸽子……苦笑自己异想天开,拿了东西便出了门。 今天之后才知道,其实不是异想天开。 自从林夏搬来江在铖的公寓就比以前早起了半个小时,因为富人区的出租车要走很远的路才招得到,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林夏最近消瘦了不少,江在铖开玩笑说他不小气,用不着这样帮他省,林夏有些哭笑不得,这瘦得厉害,还不是被某些人劳累的。 等了好一会儿,林夏才招到车:“临江电台,谢谢。” 司机先生转过身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童真有些憨厚,他雀跃的问:“你是林夏吧。” 林夏错愕,愣了一会儿才回答:“你是第一个没有在路上把我认成林初的。” 以前在路上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她这张公众脸,不过都是被认作林初。 司机先生一边开车,一边熟络地聊着:“我老婆很喜欢你的节目,我也常看。”顿了顿,又问:“赶着去录节目吗?” 林夏心情不错,比起被当做林初,觉得这样被认出似乎感觉也不错,她回答:“是,今天有个专访。” 司机先生很自然地就问:“这期的女性专家是谁啊?” 林夏愣了,支吾了一会儿讪讪回答,一双月牙弯的眼睛闪烁:“这,晚上就知道了。” 林夏一阵无言以对,总不能说这期的女性专家是江在铖吧,那这个男人没准以后就不让自家老婆看我们的节目了,免得坑害无知妇孺。 林夏有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这女性节目请江在铖算什么事,第一次是新鲜,第二次呢?她真怕她的节目被观众骂,女观众她倒不担心,但是男观众就说不准了。 林夏有些心虚,望着这位司机先生不要细问才好。正好这时候电话来了,林夏有种如临大赦的感觉,可是当看到了来点显示,嘴角不自觉地抿着。 接了电话,她冷冷地讽刺:“难得啊,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八成是上次的负面消息,林志诚果然等不及了,开始按捺不住了,林夏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主驾驶坐上的司机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竖着耳朵听,人家可是名人。 全民八卦啊…… 不知道电话里是谁,更听不真切里面说了什么,司机先生只知道是个男人的声音,然后便听到一向平淡婉约的林主播,语气尖锐不善:“你想怎么样,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破坏你好事的是我,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无耻吗?他是你十几年的搭档,为了一己私利,你将他推出来。”搁在座位上的手不自觉地握得死紧,林夏的唇角抿得发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卑鄙的男人居然会这样无耻,居然对程叔叔下手。如果这样的话,她根本就没有筹码与他斗。 有猫腻,重大猫腻……司机先生一个不太灵光的鼻子也嗅到了重大独家的味道。 司机从透视镜里看到林夏唇角冷笑,一股冷意让人打颤:“我怎么忘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她如斯平静,说:“说吧,你要我怎么做,你不就想挽回你的名誉吗?” 林夏沉默了几分钟,牙齿唇角抿得发白,电话里传来的每一句话都像在凌迟她的耳膜。 这个卑鄙的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林志诚破罐子破摔,终归是她连累了程叔叔。 林夏平平淡淡地将一句话说的那样寒烈噬骨:“林志诚,你知道你有多无耻吗?” 啪――一句话完,电话被林夏挂断。司机先生背脊一怵,赶紧缩回去,不敢再听。往透视镜里偷瞄林夏的表情,可惜什么表情也没用,司机先生都怀疑自己刚才是幻听了。 司机先生陷入假象绯闻中,只听得林夏说:“师傅,麻烦你去上海中央分局。” 司机改了道,怀着满肚子的疑问,怎么突然不去电台改去中央分局了,真是奇怪。仔细想想刚才听到了,眉头蹙得更纠结了,喃喃道:“林志诚?好熟悉的名字。在哪里听到过呢?” 刚才林大主播提到了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司机先生确定自己一定在哪里听到过。 司机先生正冥思苦想,林夏冷不防来一句:“我们上海市的市委书记。” 司机先生恍然大悟:“对,是市委书记,瞧我这记性居然连我们市的大功臣的名字都记不住。”他懊恼地拍拍脑袋。 这位司机先生应该整天忙着工作,没有听过最近的新闻,只能这样解释了。 林夏笑得很阴策:“大功臣?林志诚?” 那样的人居然是大功臣,真是可笑至极。怕是再也寻不到比林志诚无耻可恨的人了,林夏握紧双手,眸中猝了绯色。 司机先生全然没有感知到林夏语气里的不屑一顾,自顾说着:“是啊,自从林志诚当上了市委书记之后,声誉一直很好呢,为我们底层做了不少事,而且――”说着说着,突然想到刚才那个电话,支吾了一会儿,老实的司机先生为难了一会儿,还是口无遮拦地问出口了:“林小姐,和市委书记是有什么误会吗?刚才的电话――” 有点耳里的人都听得出来,林大主播的语气嫉恨又寒烈。就好像两人之间有深仇大恨一样。 林夏否认的干脆:“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深仇大恨,两相生厌算不算?那个男人,林夏巴不得和他没有丁点联系。 司机先生还想问点什么,中央局已经到了。林夏付了钱 ,道了一句“谢谢”就下了车,有点惊慌失措的感觉。 人都走远了,司机先生还在苦恼:“没有关系,可是刚才电话里的不是林志诚吗?”反复念叨,这位司机有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优良品质,他想了又想:“林志诚,林夏……有什么关系呢?” 啪――司机先生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咧着嘴得意:“上次老婆不是说了吗?那是父女。”等一下,不对劲,“父女?不像啊。” 看吧,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那两人绝对不像父女。 左想右想,几分钟过去了,算了,还要做生意呢,司机先生叹了一句:“名人家里的事果然复杂。”便开车走了。 中央局林夏以前也来过,配合林志诚演戏的时候也认识一些中央局的干部,所以比较顺利就进来了,这也托了林志诚的福,她才能在这机密多多的中央局里畅通无阻。 第四十九章 老狐狸的伪善 更新时间:2013-07-17 中央局林夏以前也来过,配合林志诚演戏的时候也认识一些中央局的干部,所以比较顺利就进来了,这也托了林志诚的福,她才能在这机密多多的中央局里畅通无阻。 找了程叔叔一个局的同事,一番折腾林夏才见到程叔叔。 林夏是真急了:“程叔叔。” 程进言虽然没有被拘捕,但是也禁了外出,被关在中央局里,接受调查,只等结果出来就会被转交法院处理。这次的事不小,上头好像很重视。林夏听到中央局里的人这样说,就忍不住冷笑,这林志诚果然费了一番心思。 老程衣服有些凌乱了,不想平常的一丝不苟,他似乎很是惊讶:“小夏,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的?是你爸爸?” 遇上了这样的事,程进言已经算是很镇定了,也很配合调查,他心里头也有数,只是有些心凉。 林夏不想让老程知道是林志诚搞的鬼,虽然可能他已经猜到了,但是毕竟这太残酷,不敢林志诚怎么样,这老程是真心为了林志诚打天下,却遭了这样的后果,林夏也知道她的敷衍瞒不过老程:“没有的事,是李叔说的,我不放心就赶过来看一下。” 老程也不点破,反而安慰起林夏来:“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就是例行检查而已。”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林夏看得出来,老程眼里的失落与慌乱,她已经问清楚了,哪是什么例行检查,是被人监控受贿,政府高级官员,受贿虽然可大可小,但是林志诚插手了,林夏可想而知,肯定不会是小动小乱。 林夏抓着老程了手,一双清泠的眼有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沉稳淡定,她问:“不用瞒我,例行检查不需要扣留二十四小时。你告诉,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监控你受贿?” 老程是个老实人,这样的人不容易做官,但是坐上了那个位子就觉得不会徇私枉法,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老程会受贿,而且他也不缺钱,那需要受贿。 老程眼神闪躲,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官场本来就黑暗,我在政十几年,也得罪了不少人。” 程进言是不想林夏卷进来,人心太黑暗,她还年轻,不应该见识这些事情,更何况如果她知道了实情肯定会自责的。 林夏看的程进言无关紧要的样子,心里更是着急了:“那你到底有没有受贿?” 程进言沉默,抬眸,眼睛里似乎有些愧疚,点头:“有。” 林夏不可置信,怎么会,程叔叔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问:“程叔叔,你――你怎么会?” 程进言苦笑:“去年你阿姨心脏开刀,主治医师的儿子正好被中央局监控,是我负责的。受贿不过是个幌子,要我监控防水才是真的,那时候我没有办法,你阿姨的心脏手术很急,不适合临时更换医院和主治医生,我没法子。” 他为官二十多年,这是唯一一次他利用手里的职权做了徇私枉法的事。虽然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但是一直他都很自责。 听了程进言的话,林夏信誓旦旦地说:“我会让你没事的。”她问,“这个案子是林志诚负责对吧。” 她猜想就是这样,只有林志诚负责,他才可以从中暗箱操作,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变程进言的监控结果。 老程的反应证实了林夏的猜想:“你去找他了?” 沉吟片刻,林夏说:“是他来找我了。” 一句话也就说明了林志诚的目的,老程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工具,林志诚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才饶了个这么大的圈子,弄了一潭污水,逼林夏妥协。 老程也没有什么好瞒的,既然都找过林夏了,那林夏就都知道了,他冷笑,不知道是笑林志诚,还是自嘲:“老林真是这种人,十几年的交情,他居然这样拿来利用。” 那时候他和林志诚都还年轻,满腔的报复,一起从了政,一起打拼,从小小的公务员做到如今的地位,十几年相互支持,居然被一朝利用了个彻底,人心叵测了,程进言花了二十多年也没有看清林志诚。 林夏看着程进言失落的样子,忍不住大骂:“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人面兽心。”林夏毫不遮掩地破粗口。 老程被林夏逗笑了,但是笑得有些勉强,他说:“这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开始不相信会是他。” 这件受贿的事,除了自己,只有林志诚一人知道,程进言就连家里人也没有说,但是他相信林志诚,才没有对他隐瞒,却没有想到到头来会是这个结果。程进言接到监控就知道举报的人是林志诚,只是不愿意相信,也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毕竟一起共事拼搏了二十多年,不是亲兄弟,但也没差了。 林夏一针见血地指出林志诚的恶行:“他想当市长想疯了。你别太担心,既然他找上我了,就不会有事的。” 还好林志诚还有目的,不然老程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看见林夏笃定的样子,老程心里五味俱全,既欣慰,又担忧:“小夏,你别管我,反正我也一把年纪了,就当提早退休好了,这件事还不至于让我入狱。” 林志诚为了市长的位子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一点程进言已经不怀疑,那就更不能让林夏妥协,谁知道他又想做什么,老程是万万不能再让林夏妥协了。 林夏立刻否认,眼里全是坚决:“不行,程叔叔从政十几年,不能就这样退出中央局,更何况程叔叔还是被我连累的。” 叫林夏怎么忍心,这个父亲一样关心疼爱自己的人,那样正直清廉的人,林夏不忍他被冠上贪污受贿的罪名。 程进言苦笑,对林夏的坚决毫无办法,感叹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也确实做过。” 程进言很老实,有时候会不知变通,在他的观念了,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没有什么灰色地带。反正是他受了贿,受到监控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更不用连累林夏了。 林夏还是坚持:“程叔叔,你什么都不要做,四十八小时监控之后,就没事了。” 他问:“你答应老林什么了?”看见林夏笃定的神情,老程有些担心,怕是林夏与林志诚已经达成什么协议了。 林夏轻描淡写地说:“陪他演一处父慈女孝,不难的,我都演了这么多年了。不过亏得林志诚想得出来,为了推翻以前的报道,给我开生日会,也就公开否认那些报道的真实性。” 老程似乎眼潭越发深邃了,声音有些哽咽:“为难你了,小夏。” 虽然林夏说得漫不经心的,但是老程知道,这个孩子是有多恨林志诚,冒了那么大的险才讨了一点,现在要全部打回原形。她那么恨林志诚,还要配合他作秀,真是为难她了。老程心里心疼她,又觉得愧疚。 林夏摇摇头,咬着牙不让眼里的眼泪掉下来,干涩的嗓音还是泄露了她的委屈:“不为难。” 不为难,不过很难过,难过那个可恨的男人不仅无情,还卑鄙…… 老程颤颤巍巍地拍了拍林夏的手背:这个孩子,总是这样隐忍…… 探望了程进言,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一番折腾早就错过了林夏上班的时间,什么专访,什么江在铖都抛到脑后了,她还是不放心,虽然在她配合林志诚演戏之前,老程应该不会有事,但是林志诚那人卑鄙,林夏不敢大意,守在中央局里面,一个一个去拜托,那些官员就算不看在程进言的面子上,看在林志诚的面子上也会公正一些。 打点好之后,林夏准备走,却遇上了林志诚,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离开,那就不用对着这张虚伪的嘴脸了。 林夏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嘲讽道:“林志诚,如你的愿了。” 中央局大厅里根本没有人,林志诚还是很忌惮,声音压得很低,隐忍着说:“林夏,记住你程叔叔都是被你害的。” 林夏脑中一蒙,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这样义正言辞的推得一干二净,见过可耻的,没见过这样可耻的。她怒极,顾不得惹怒林志诚,也顾不得这是哪里,她忿忿道:“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还不是你这个好女儿逼的。”林志诚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哪有半点悔恨,连一贯的伪善都省了,露出他最真实的也最可耻的模样。 解开了虚假面具的林志诚,居然这样面目可憎,林夏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不要脸。” 林夏算得上从不破粗口,今日却破了例,看着林志诚气得扭曲的脸,林夏觉得大快人心,仰着头便走,走了几步,提高嗓音,故意大声地说:“如果没有程叔叔,你怎么会今天的位置,三年前,上届市委书记下位,其实程叔叔的票选不比你低,是他让与你的,却没想到三年后,你居然利用权利这样利用他。” 林志诚脸色一变,四下看看,见中央厅里没人才放下心来,他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林志诚还以为除了老程便只有自己知道,三年前市委书记竞选,他和老程都是候选人,最后唱票的结果老程胜了,他不过是用了点心机,利用了老程忠心耿直,最后当上市委书记的是却是他,那之后,他和老程都默契地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第五十章 被放鸽子了? 更新时间:2013-07-18 这件事林志诚还以为除了老程便只有自己知道,三年前市委书记竞选,他和老程都是候选人,最后唱票的结果老程胜了,他不过是用了点心机,利用了老程忠心耿直,最后当上市委书记的是却是他,那之后,他和老程都默契地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这个林夏,林志诚是越来越摸不透了,居然连这样的机密都知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真实危险!林志诚危机感四起。 林夏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次的票选公正员里面正好有我。我认得程叔叔的笔迹,他将候选人的票投给了你。” 林志诚冷哼,很不以为意:“谁会相信。” 这件事都过去三年了,当初的票选到现在也无从考究,林志诚完全有恃无恐。 林夏回答:“天会相信。” 她本来就没打算用来做文章,不过想看看林志诚的反应罢了,意料之中,他对程进言没有一丝恻隐,还可耻自以为是。 林夏抬脚,是在不想和某人处在一地,空气都让人窒息。 林志诚,何不接着装下去,一点一点得暴露出你的自私可憎…… 原来,这个男人远不止林夏所想的那样无耻。 林志诚在背后阴测测地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你生日那天,不要让我失望。” 林志诚笑得奸邪张狂,阳光下那张温文尔雅的面皮扭曲地可憎。 林夏没有止步,嗓音在风里荡开,那样极尽讽刺:“十几年了,你还是第一次给我过生日呢,居然还要弄得天下皆知,我自然不会让你白费这番折腾。” 这一局,林志诚胜了,用这样可耻的手段。 林夏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几乎落荒而逃。 以前她姓林只觉得可恨,现在却觉得可耻。 市长啊,那样的衣冠禽兽…… 林夏漫无目的,走走停停,没有落脚点,一路上,她大笑出声,觉得这个世界都可笑极了。 林夏的世界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了。 十一月的天也善变了,刚才好晴空万里,这会儿居然乌云密布。就像人心,层层包裹,有许多面具。 初冬的季节有些冷了,林夏穿得很单薄,却没有觉得冷,大概是麻木了吧,心都没有温度了,那还会觉得冷。 她魂不守舍,只是一直走啊走,眼前像笼着黑雾一般,散不去,林夏的世界有密密的阴翳,叫做――肮脏。她好像大声喊出来,宣告这个世界有多肮脏,却无处说,似乎所有情绪都堵在喉间,发不出声音。脚步不受控制地走到了一处墓地。 哦,原来还有一个人有权利知道,那个人的肮脏。 妈妈,你会失望吧,但是,对不起,我必须告诉你。 天,暗了,笼了密密的云,要下雨吧。却是怎么也洗不干净这肮脏的人心啊。 霓虹灯嘹亮,街边如昼,却怎么也照不亮这阴沉的天际。昏昏沉沉的夜晚,繁华的城市似乎也染上了小寂的味道。 届时,临江电台上方那片天空笼了更厚实的乌云,亦如临江台长大人的脸,层层阴沉啊,叫人望闻生畏。 台长大人几乎上蹿下跳,一时都不得安静,一手握着一沓白纸,一手一只手机,气势汹汹地便走进了员工办公室,老远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林夏呢?怎么还没有看到人?” 真真好笑,还没进来哪能看到人。不过嘛……这进来了自然也是看不到人的,因为林大主播分本不在。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各部门的主播都缩缩脑袋,减少存在感,显然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往台长大人的枪口上撞。 黎墨左瞅瞅,右瞅瞅,敌人都快进村,没有一个人迎敌,她只得起身,放下自己手上的工作去应付一番,秉持这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优良品德,黎墨不怕死地回答:“应该很快就来了。” 事实是这样的,整个办公室里谁人都知道林初主播与黎墨主播尤为交好,就算她自己不主动献身,台长大人也会亲自我安慰问的,还不如博了个舍己为人的好名声。 台长大人似乎对黎墨舍己为人的高尚品质并不为所动,脸色依旧像猪肝,声音依旧像杀猪,对着无辜的黎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打电话催,江总都快到了,她这个主播还没有来,想什么话,就算江总是她男朋友,也不能公私不分。这么没组织,没纪律,让这么多人等着她一个,真是荒唐。” 台长大人的唾沫横飞,大多数都溅在了黎墨那张无辜无奈的脸上,心想这林初可是把她害惨了,这迟到放鸽子的人又不是自己,凭什么自己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是一样在这任凭大骂啊。而且这台长大人也好笑,说林夏公私不分,这公私不分的可是他老人家啊,如果不是他惦记江在铖那张迷惑人心的俊脸带来的收视率,会出现今天这一出? 虽然黎墨心里不停地腹诽,但是嘴上还是乖顺得很,堆了无害的笑:“我们的节目在晚上,现在时下班高峰期,可能堵车了。” 林夏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其他的,你自求多福吧,谁让你翘了一整天的班。 显然,台长大人对黎墨这番显而易见的推托之词不相信,皮笑肉不笑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来,难道堵了一天的车。” 额……这台长大人不是自从林夏当了江在铖大老板的女朋友之后,就对林夏秉持放纵政策,不管不顾吗?怎么知道人家翘班一天?难道台长大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背后关注?想想都让人发虚。 黎墨再也找不出可以端的上台面的理由,便干笑几声,极是诚恳地说:“上海的交通本来就拥挤。” 这是事实,上海的交通确实拥堵,虽然不至于堵车从早上堵到晚上,但是出现的概率也不是为零的。 台长大人将火撒在黎墨身上,几计飞眼砸过去,弄得黎墨一阵低头,做忏悔装,心里却腹诽:关我什么事,有本事冲着林夏喊去啊,你敢喊一声,老子还真佩服你…… 台长大人急切溢于言表,一众员工没有一个敢吭声的,就看着台长大人频频看手表,然后台长大人脸色越发沉下去,员工的脑袋越发低下去。 十几秒钟过去了,门口没有动静,台长大人发飙了:“还有十分钟就开播了,这可是直播,要是她敢迟到误了节目,看我不――” 口头惩治还没有说完,外面灯光组的李晓晨来的很是时候,及时阻止了台长大人大言不惭的话。 “台长,江总来了。” 大boss终于来了,台长大人自求多福了。 之间台长大人已经惊慌,脸上厚厚的一层粉被惊地扑扇了几下,毫无形象的一声河东狮吼:“我的妈呀,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台长大人怎么说平时也是一朵注重仪表的花,这会儿像朵刺葵,到处扎人,对着办公室的里的人一阵指手画脚,“你先去布置现场灯光摄影,你去打光,你去调音,你去录音。”吆喝完后,对傻眼的黎墨说,“要是江总问起林夏就说她在改稿子。” 吩咐完台长大人一股脑,溜了,没影了,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地训人,这会儿伺候大boss去了。 黎墨傻眼了好一会儿,思维有点脱险,还停留在刚才台长大人说什么要是林夏敢耽误了节目怎么怎么样的时候。 怎么样?你敢怎么样吗?江在铖一个眼神,就算是临江电台也得抖三抖。 黎墨幸灾乐祸地损人:“她迟到了,你也不敢怎么样?人家可是有后台的。” 黎墨敛了看戏的兴头,她拿起电话,开始夺命连环call,不过怎么打,那边都是传来一个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好啊,这林夏胆肥了,今天这样重要的专访不仅敢放鸽子,还敢畏罪潜逃了。 黎墨一阵喟叹:“怎么还是打不通啊,这个家伙也太有恃无恐了吧。” 林夏,这次,看来难逃一劫啊,江在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还是个有头有脸的男人,他再怎么宠你,你再怎么恃宠而骄,也应该回头关上门玩你们夫妻之间的情趣,万不该搬到电台来,让江在铖失了面子,台长大人失了收视,这可是得不偿失啊,男人啊,在外面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这样江在铖脸上过不去,怎么会袒护你呢?真是白痴啊…… 黎墨小姐又开始了她的男人女人爱情论了……要是林夏在场肯定回她一句:江在铖可不是正常男人,这一套男人论对他来说不成立…… 黎墨领了命令,待在办公室等林夏,虽然也不指望她能及时赶到,但是还是要六个人在这里和她对口供。其他同事都做鸟兽散,各自忙去了。 临江电台又一阵忙活,灯光,背景,音乐,现场都准备就绪,就连打牌的这期‘女性专家’江在铖都搭着长腿做好了准备,可是这主播大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来。要是平常台长大人肯定果断的换人主播,但是这会不敢啊,哪敢当着江在铖的面,摔他女人的饭碗,所以一众人干等着,对着门口翘首以待,久等主角上场。 多少上眼睛盼星星,盼月亮地盯着门口,那门口硬是任何风吹草动也没有。 台长大人站在外场,冷汗直流啊,这前奏歌曲都播出去好几首了,人还没有来,节目也不好开始,真是急死人了。台长大人一直看着江在铖一张俊脸,仔细察言观色着。 第五十一章 临江大乱 更新时间:2013-07-19 台长大人站在外场,冷汗直流啊,这前奏歌曲都播出去好几首了,人还没有来,节目也不好开始,真是急死人了。[.超多好看小说]台长大人一直看着江在铖一张俊脸,仔细察言观色着。 江在铖埋着头再看林夏前几期的报道稿子,看得出神,偶尔嘴角还绽开个浅笑,心情似乎很好,江在铖以前没发现,这林夏一张伶牙俐齿,写起这些女性报道来到时柔肠百断的。 看了好一会儿,时间如流水,唰唰唰地从台长大人的指尖缝里溜过去,江在铖手里的稿子一页一页从江在铖的指甲缝里溜过去,一个冷汗淋漓,一个浅笑颜颜。 突然,江在铖一个抬头―― 台长大人一个僵硬,一滴冷汗留下来。 江在铖一个抬手动作,眉头微蹙。 台长大人额头细密汗珠,一滴接一滴。 现场工作人员,大叹一声:完蛋了,露馅儿了,这声东击西的法子不行了。 果然,江在铖看了手上的手表,嘴角抿紧,不悦溢于一张俊脸。 台长大人,一片冷汗一起滴。 这下好了,瞒不过去了。 江在铖看了时间之后,问:“节目不是七点吗?怎么还不开始?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江在铖这才觉得有些怪异,他来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林夏那个女人,这个节目不是她主播吗?而且以来就被塞了一堆稿子,他还以为是这次专访的稿子,却不是。 现场没有人回答江在铖的问题,怕说错。外场的台长大人应着头皮进来打圆场,试探着问:“江总晚上有事?” 这台长大人圆滑,不直接说,而是引用言外之意:要是有空的话,再等会儿。 江在铖淡淡回答两个字:“没有。”台长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可是一颗心还没有放进肚子里,又听到江在铖一声:“林夏呢?” 台长大人被问得无语,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眼神滴溜溜地转,三十多的年纪了,像个小老太婆一般装糊涂:“应该快了。” 林夏,要是再不来,这一年的奖金你都别想了。台长大人在心里咬牙切齿。 江在铖不耐烦,冷淡的嗓音带了几分凌厉:“在哪?” 这大boss发话了,再也不好糊弄装傻了,便开始扯东扯西:“她――她在改稿子。” 江在铖抬眸,放下手里的稿子,不冷不热地反问:“改稿子?”脸一沉,阴阴地说了一句,“昨天晚上她说不用再改了。” 台长大人要牙齿切,居然忘了这两人早就‘非法同居’了,口供对不上。有些麻烦,一时找不到好的借口,便支支吾吾:“这――” 这叫缓兵之计,虽然现在也是垂死挣扎。 江在铖失了耐心,重复问一遍,嗓音更加阴冷了:“林夏呢?”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怎么现在还不来,他居然该死的推了一个上亿的合约,在这等她半个小时。今天早上不是留了纸条说七点临江吗?居然敢放他鸽子,回去一定叫她好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越发胆大了,欠管教! 某人心里像猫爪在在挠一般,心痒难耐,脸上却装得不动声色,一张妖孽俊脸沉着,让人平白出了一身冷汗。 这下不好糊弄了,大boss已经生气了。 台长大人脑筋转得飞快,借用了刚才某人很不靠谱的说辞,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路上堵车。” 旁边的黎墨一阵错愕,这种信口搬来的理由居然用来搪塞江在铖? 可是出乎黎墨意料,江在铖倒没有不信,只是一张俊脸冷得渗人,嗓音叫人压根打颤:“这个女人胆子大了,居然敢放我鸽子。” 林夏,男人真的不能在外拂了面子,罩不住脸面,这不生气了,你自求多福了。 这黎墨的男人论真是…… 台长大人见江在铖脸色不好,连忙继续打圆场,继续引用黎墨的信口胡掰:“林主播应该真是堵车了,这上海的交通很是拥挤。” 黎墨翻了几个白眼过去,真是没见过这样不要脸面的人,刚才自己说这套的时候,台长大人可是脸都绿了,这会儿居然原话拿来用。真是叫人无语。 江在铖随手扔了某人的稿子,地上丢了一地,某人起身,很不客气一脚踩下去,脸色阴沉地说:“取消今天的直播吧,今晚上林夏不会来了。” 那个女人不知道又是野到哪里去了,今晚怎么会舍得回来,他真是疯了,才会随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江在铖头也不甩一下,就走出了直播现场,带了一脸的冰天雪地,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风霜阴寒。 台长大人那个肉疼,到手的收视率就这样飞了,那可都是钱啊,赶紧上去挽救,狗腿地建议:“江总,那专访不如改期。” 江在铖顿了一下脚步,台长大人似乎看到了希望,一双斜长的单眼挑着。 江在铖却答非所问:“希望台长公私分明,今天林夏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专访嘛――回去我再与林夏说。” 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台长大人一向,专访是没戏了。便恹恹地说:“江总,回见。” 回见?黎墨哂笑,怕是再也别见了,林夏你闯祸了,闯大祸了,得罪了台长大人,同时还得罪了江在铖那只狐狸。 这下主角走了,灯光师,背景师,音乐师都傻眼了,不知道如何适合,一人一双大眼望着台长大人,台长大人一声河东狮吼:“快点给我工作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今天晚上的主播取消,观众那边按老规矩交代,出了差错,你们都给我好看。” 一声令下,众人有事忙活的忙活,没有事忙活的装有事忙活,反正不能让台长大人抓到可以打骂的理由,因为台长大人一生气就喜欢扣人奖金。 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有人首当其冲了,台长大人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林夏,居然搞砸了我的专访,老秦,扣了林夏这个月的所有奖金。” 老秦是临江电台唯一的会计,平时的账目工资都是他登机。 诶,今晚真真不是个黄道吉夜,这不,都开始下起小鱼了。 江在铖坐在车里,久久都没有开车,看着临江电台的楼层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在等什么。雨打湿了车窗,外面看得不真切。 江在铖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就扔车窗外了对着手里的手机,屏幕的微光将他的脸照得半明半暗的,有种不真切的美感,眉头紧蹙,一双深邃的眸子在黑暗里显得特别铮亮,却也沉寂阴冷得很。 “这个女人到底上哪了?电话也不接。”江在铖扔了手里的电话,咬牙忿恨。这个不听话的女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现在居然敢玩失踪,真是无法无天了。 江在铖不耐烦地看了看外面,稀疏的雨滴好像有下大的趋势,他蹙着眉,说着:“肯定没有带伞。活该被淋。” 驱了车,江在铖绝尘而去,溅起了一地的水珠。 雨还在下着,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林夏机械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应该很久很久了,从太阳高照走到了雨云密布,再走到了稀疏小雨里,她全然不知,只是像个没有思维,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被人牵了线,机械地一直走。 阴暗的天似乎有股发霉的味道,这一处更是阴凉,随处可见的坟墓,坐落在两边,远远的路灯只投来一丝微暗的弱光,看不清脚底的路,林夏踩着碎石,目不斜视地走着,雨水顺着脸颊流到脖颈,冰凉入了骨,她却不知。 走到一处坟冢,她顿足,屈膝跪下。坟头上写着,爱妻温婉茹之墓。 爱妻?雨模糊了林夏的视线,她还是看清了这两个字,真是刺眼极了,她看的眼睛痛极了。 雨水打在坟头上,淌过上面的字:2001年,夫林志诚,女林初立。 这上面没有她林夏的名字,凭什么没有她林夏的名字?她伸出手去,擦拭着墓碑上的水渍,越擦越用力,似乎像要擦掉上面的字,直至‘林志诚’那三个字上染了微微的绯红,被雨水冲刷掉,又染红了,她只是不停地擦拭,手上已经麻木,没有一丁点感觉,只有麻木的灼热感。 她突然一顿,僵直的背立在雨里,挺得很直,有雨水躺下。久久,她听了手里的动作,慢慢虚软下去,跪坐在坟前,她蠕了蠕唇,嗓音干涩,像是被焚烧过一般的沙哑:“妈妈,你一个人在这还好吗?会不会寂寞?快要冬天了,会冷吗?我记得以前你最怕冷了。” 林夏对着坟头墓碑自言自语,一双潋滟眸子这时没有一丝生气,只是呆愣地看着墓碑,嘴角似笑非笑,脑中混沌,只有几个凌乱的碎片闪过。 妈妈怕冷,那时候,每到冬天,你总是抱着我,说:我们小夏真暖和,是妈妈的小抱枕呢。 所以林夏最喜欢抱枕,因为有妈妈的味道。 只是现在林夏只有抱枕了,没有妈妈了。冬天还是这么冷,林夏身上再也暖不起来,却没人偎暖了,她很冷。 她将手搭在墓碑上,一点一点临摹上面妈妈的名字,嘴里念念不停,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妈妈,对不起,很久没来看你了,我不敢来,我怕看到他们,我怕我会忍不住和他们大吵,然后会惹你生气,你最不喜欢我不听那个男人的话里。小时候你也总说他是爸爸,是小夏的爸爸,所以小夏要听他的话,要孝顺他。可是妈妈,你怎么不告诉小夏,他其实不喜欢小夏孝顺他,不喜欢小夏听他的话。” 第五十三章 崩溃 更新时间:2013-07-21 这些话,她想了一路上,想多了,就没有力气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空白,似乎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她不知道想些什么才好…… 似乎有什么扎根在心尖上的东西抽搐了一下,江在铖觉得胸口那个致命的器官疼了一下,他走过去,明明疾言厉色,却异常温柔:“你去了哪里?不知道今天有直播吗?我的专访。” 他不知道怎么了不忍心骂她,只是在心里想着要训她一顿:这个傻女人,这么长的路不是坐车吗?不会打电话叫让人接她吗?傻女人,累成这样,活该! 林夏却笑,摇摇头,说:“知道啊,可是今天我不想去呢,哪也不想去。” 其实今天,她觉得她没有活着,就好像,好像和妈妈一起躺在了那冰冷的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江在铖觉得林夏这样的笑刺目极了,难看的很,而且他莫名恼怒,就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江在铖欲盖弥彰,大骂:“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发什么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去哪了?” 嘴里这样骂着,身子却不受控制地靠近林夏。走近才发现,她额上尽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却又似乎有不正常的红色。 她身子一场单薄,十一月的天穿得很单薄,风掠起了她的发,她轻轻说着,声音像那九重天的烟,飘渺得想要散去:“我去陪妈妈了,她一个人在山上很寂寞,我去陪她说说话。” 她嘴里喃喃说着,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总是是没有任何倒影,脸焦距都没有,恍惚地似乎所有清光都要散去了,怎能么抓也是抓不住的。 风吹过去,她摇晃着,似乎随时要随那风散去了…… 江在铖心里一滞,伸手去抚着她,可刚触碰到发现她身上灼热地像火烧,他急了,眼神都慌乱了:“林夏,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和我说,不管什么事,都还有我呢。(.)” 从来江在铖为见过这样绝望,脆弱的林夏,似乎随时会消失在这夜里,任凭怎么用力也留不住她,这一刻,江在铖害怕了,总觉得林夏不是她。她是那样聪明,那样会隐忍,那样坚强,甚至是那样狠辣,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就像……会死去。怎么会,这还是林夏吗? 到底发生了怎么了?谁让他变成这样。江在铖不敢碰她,小心翼翼到无措的地步。 林夏却只是笑,唇色惨白,琉璃一般的眼睛现在却想玻璃弹珠,被搁置了太久,没有了亮度,她微仰着头,看着江在铖,她笑,笑到眼泪掉下里:“江在铖,你说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讨厌?你说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恨一个人?恨不得他死。” 眼泪不是流干了吗?都融在刚才那场初冬的雨里,可是看见他了,便什么都坍塌了,那些脆弱居然卷土重来了。 江在铖在林夏似乎将死的眸子里看到恨,卷走了她最后一丝的气息,连带着卷走了江在铖最后一丝理智与庆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干涩:“林志诚对你做了什么?” 是那个该死的男人,将她逼到这番模样吗?怎么可以……他伸手,那样轻柔而缓慢地将他搂在怀里,就像搂着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原来她是那样瘦弱,他一只手便可以将她抱紧。 她久久没有说话,半阖着的眼睫连颤动都不曾有,她仰望着路灯,杏黄色的灯在她眼里投射的是淡淡的灰色,半闭着的眼睛终于合下,长发乱了,她再也没有力气了,软软倒下,似乎没了气息。(.无弹窗广告) 就让我睡着吧,再不要醒来了…… 可是那个男人很聒噪,一直大声唤着她,声音那样急切,让她出现错觉,似乎她也是重要的那一个,耳际还有江在铖的声音:“林夏,林夏。”他似乎很恼怒,“林志诚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错了,他一直以为林夏是无所不能的,那样聪明,那样深沉,却忘了她终不过是个女人,是林家的女人……他居然该死的以为谁也伤不了这个女人,如今她这样遍体鳞伤了,自责悔恨像一波一波海水,快要湮灭江在铖。 听着江在铖急促的生意,她有些心安了,放任自己偎着她,缓缓睁开眼来,映出了江在铖一双荡着光亮的眸子,她笑着说:“林志诚啊――疯子,他是个疯子。” “林夏,林夏――”江在铖手足无措了,除了傻傻的唤着她的名字,其他他无能为力了,甚至想着,怎么样才能代替她? 林志诚是疯子……居然逼得林夏如此……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疯子,于是她癫狂的大笑,眼前慢慢模糊不清了,似乎有无数张脸在闪过,却一张也看不清楚,然后似乎就有一只手,将她推到了七年前,她坐在太平间的门外,门缝里还有那些噩梦里出现过的影子,于是她恍惚了,很害怕,拼命摇头:“我没有害妈妈,没有,药不是我换的,不是我,是林初,真的是林初,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是我做的不够好吗?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你看不到,你不喜欢我这个女儿,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所以你相信林初的话,给我判罪。” 谁不相信她?她这些话又是对谁说的?林初换了什么药?到底她在说些什么?她从来没有对人道起过的秘密江在铖一无所知,所以他没有办法拼凑全林夏的话,没有办法告诉她有人相信她,不是她害的,也不会不喜欢她,这些江在铖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去说?江在铖是那样恨自己,为什么要对她一无所知,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抱着她灼热的身子,试图将她摇清醒:“林夏,你怎么了,清醒点。”手上,她灼热的体温在渐进变凉,似乎有什么在江在铖的手里流逝,他抓不住,慌乱无措,毫无办法:“该死,你到底对你自己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很冷?” 他紧紧抱着她,不留一点空隙,恨不得将所有体温都给了她,可是他在她身上却连一点气息都没有感觉到。 她一动不动,像是破碎的木偶,江在铖搂着她许久,她却还是一点一点冷却,一点温度也没有,他害怕极了,狠狠拍着她惨白的脸:“林夏,你醒醒,别闭眼,你和我说说话,顶嘴也好,我不骂你,不管你说什么都好。” 她惨白的脸因为拍打,出现了点点绯红色,淡黄色的路灯下,一张没有生气的脸沉寂了很久,长睫缓缓颤动了几下,睁开眼,她清醒了,却又没有清醒,说出来的话支离破碎:“你是江在铖啊。哦,你不是那个可恨的男人。不,江在铖也不喜欢林夏,只喜欢林初,会喊她初初。” 她声音细若蚊蚋,江在铖却听得清楚,一会儿笑,又一会儿哭,失了神智。 江在铖抱起她,在她耳边说:“林夏,林夏,清醒点,我带你去医院,去医院就没事了。” 一定要没事,只要她没事,他都可以原谅她,不生她的气了,不管她做什么,也不恼她了,一定会好好,好好地对她,因为在没有对她好了,所以才会把她逼成这样,所以他要好好对待她。 是他太着急了,居然忘了回答她:其实他没有不喜欢她…… 突然她似乎清醒了一般,狠狠拽着江在铖的衣袖,她死气沉沉的眸子慌乱起来,拼命摇头:“我不去医院,去医院会死的,不要让我去医院。”就像抓住就民航稻草一般,她狠狠拽着他的衣服,似乎要望到江在铖的眼里,她没有哭,只是静静地说话,眼角却又温热的液体不停滑落,她梦呓一般地呢喃,“妈妈,他不让我见你,你在太平间里一定很害怕,可是他不让我进去。” “别说胡话,乖,去医院就会好了。”江在铖抱着她,她很轻,似乎没有一点重量。所以他很轻松地转身。 那里好冷啊,她一抬头便看到那三个字――太平间。听说那里住的都是死人,怎么可能,她的妈妈还在那里呢? 本来还好好的,她和妈妈都约好了,要一起弹钢琴,妈妈怎么会在医院呢?她讨厌医院,讨厌极了,那个地方她都见不到妈妈,那个地方有个男人可憎极了,还有个小女孩那样讨厌。 就是那个该死讨厌的地方,妈妈再也没有出来过,那个地方埋葬了唯一爱她的人,所以,她是那样恨……她决然地重复:“不,我不去医院。”她挣扎着,虽然没有一点力气,她却不停止。 这一刻,她是那样清醒,混沌的眼眸里全是决然,那个脏了她母亲的地方,七年来,她都不曾去。 明明已经虚弱到没有一丁点力气,可是拽着衣袖的手却那样紧,似乎能抽去江在铖所有走动的力气,他顿下脚步,拂着她的脸颊,他无奈妥协:“好,好,我们不去医院好不好?乖,别乱动了。” 她说她去了医院会死的,这样荒唐没有根据的话,多么荒唐啊,更荒唐的是他信了,深信不疑,也害怕了,害怕真的会如此,所以他冒不起这个险。 第五十四章 妖孽二号秦随风 更新时间:2013-07-22 她说她去了医院会死的,这样荒唐没有根据的话,多么荒唐啊,更荒唐的是他信了,深信不疑,也害怕了,害怕真的会如此,所以他冒不起这个险。(.好看的小说) 林夏似乎放下了,这才缓缓闭上眼睛了,江在铖抱着她往家里走,一路上他看着那张渐进失去生机的脸,似乎那个致命的器官又在叫嚣了,不受控制地抽搐,疼痛。 他看着她,痴缠的目光里尽是疼惜,还有隐约的害怕,眼神带着坚定:我不会让你死的,不要害怕,会没事的,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 她偎在他怀里,像死去一般安静,江在铖走得很快,却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突然怀里的她扭动着,痛苦地呢喃:“江在铖,我疼,好疼。”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滑落,长睫似打湿了的蝶翼,慌乱没有节奏地颤动,却怎么也睁不开。 江在铖伸手,小心地擦拭她额上的汗珠,声音里有止不住的颤抖:“哪里疼了?你说,到底哪里疼了?”眼神里猝了火,“那个该死的男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到底他要怎么办才能让她不痛,如果可以,无论如何,他都是愿意的。 江在铖说过林夏是一直刺猬,靠近就会刺痛别人,太过尖锐,太过冷硬,可那也是她生存的条件,如今她这只刺猬拔掉了浑身的刺,不会刺痛别人了,却生生刺痛了江在铖的心,那些针刺就好像是落到他心里了一样,他似乎能感觉到,她有多痛,一直没有刺的刺猬,真的会死的,所以那样骄傲的她才会喊痛。 林夏,如果你真是刺猬,请好好带着你那一身的刺,不要理会刺伤别人,相比较,我不想受伤的那个是你。 江在铖投降了,这林夏最脆弱无力的时候…… 江在铖踢开们,将林夏放在沙发上,她紧闭着眼,死死不肯松手地拽着江在铖的手:“我快疼死了。[]”她没有意识了吧,所以才会这样放纵自己脆弱,所以才会说那些她清醒时根本不会说的话,“江在铖,江在铖……我不是初初,我是小夏,没人要的小夏。” 她口口声声,喊了一路的人都是江在铖……一声一声,到底寄托了什么,那样沉重,那样让人呼吸都疼痛起来。 江在铖,她只记得他了,只愿意记得他了,也只有力气记得这个名字了…… 江在铖手足无措,只好抓住她凉凉的手,他唤着她的名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小夏。” 这是第一次,江在铖这样喊林夏,却像唤过无数遍一样,那样理所当然。 他喊她小夏,不是林夏,终于他喊的是小夏,就像喊初初一样,那样温柔,温柔到林夏以为这是梦里,一个一碰即碎的梦,脆弱到到她都不敢睁开眼。 此一生,只有三个人喊过她小夏,一个是妈妈,那是她至亲的人,一个是程叔叔,那是她视为亲人的人,那江在铖,她之于她是谁,因为他喊她小夏了…… 只是当她醒来,是不是就该梦醒了,他会依旧冷冷地唤她林夏,所以她不敢奢望,权当一场梦好了。 所以她沉沉睡去,继续了一场不知道是谁编织的梦。梦里有个人温柔得喊着她小夏…… 不要醒好了,她开始变得贪心了…… 她梦着了,他也不清醒了,就当是梦呓:“傻瓜,谁说你没人要了。” 他剔透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一遍一遍,那样温柔…… 这夜,已过半夜,只有彻夜的路灯亮着,男人提着医药箱步履急速,嘴里不断念叨:“大半夜的真能折腾人,那个混蛋。[]” 男人一头细密的汗珠,才刚到楼顶,还未来得及按下门铃,便让一只手拉进去,男人险些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男人惊魂普定,才刚得时间抬头,又被一只手拉扯:“怎么这么久,快点看看她。” 男人大半夜被扰了清梦,又冒着断断续续的小雨风尘仆仆地赶来,这一番待遇是在让他来火:“江在铖。”男人斯条慢理地不动,“你当我酒店小姐啊,二十四小时服务?我才刚进来,你就不让我喘口气?” 这混蛋,男人咬牙切齿。 江在铖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领:“秦随风,你丫的喘什么气,她一直在喊疼,再耽误一秒,老子封了你的诊所。” 江在铖的眼睛里付出几丝腥红的血丝,俊脸阴沉得可怕。 这样的江在铖在秦随风看来太不正常了,完全失了理智,然而那个叫做理智的东西是江在铖视如不可或缺,那边只有一个解释,那个等着救治的人也是不可或缺,甚至更甚。 秦随风当场愣了,他和江在铖认识二十多年了,虽没有穿一条裤子长大,但是怎么算也是发小啊,何时他这样对他红过脸,况且这厮虽然内心阴暗狠辣,但是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从来一副谦谦君子的假仁假义样,这次破口大骂到底是第一次,秦随风便知道的失态严重,也不予计较,乖乖拿了箱子开始诊治。 秦随风平时看病,最不喜欢有人在场,可是整个过程,江在铖居然一步不动。这还不是最影响秦随风的,最让他像骂人的是,那个家伙没有一点职业常识,他是男医生,对方是女病人,他要给她做检查,这肢体接触是在所难免的,可是江在铖硬是一双厉眸盯得秦随风浑身发毛。 秦随风真是受不了某人的火辣的视线,这样下去他根本不能静心诊治,便打发某人:“你回避一下。” “不行。”某人想也没想就回绝的干脆,眼睛继续狠厉地盯着某人的正打算量体温的手。 秦随风抬眸,轻描淡写地威胁:“如果你不想她早些没事的话,就继续在这妨碍我。” 说完,秦随风还悠悠地冲江在铖笑得明晃晃,动作斯条慢理。 江在铖眸光一泠,咬咬牙,却是转身走开。 要是平时,江在铖肯定一拳头招呼过去,只是今日,他的所有重心都放在沙发上那个蜷缩的人儿身上。江在铖回头了看了好几眼,还是去了天台,点了一支烟,抽得有些急促。 江在铖抽烟不多,并没有烟瘾,平时只是偶尔沾染,只是很烦扰,还有无奈之时才会抽一点,今晚这样抽得猛烈还是头一回。 秦随风看了一眼,摇摇头:江在铖啊,这个女人你至于何处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秦随风吸了一口气,将口罩取下,可算是处理完了。天台的江在铖灭了烟,走过来,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样了?怎么还高烧不退?会不会要紧?” 秦随风随意瞟了一眼天台,果然如他料想的一样,地上落了一地的烟头,这个家伙真不爱惜他的胃,这种抽法。 秦随风叹了口气,语气没有戏谑,带了几分沉重:“淋了雨,寒气入了肺部,感染了肺炎,情况不太好,要是烧退不下来的话,会很危险,应该去大医院。” 江在铖走到沙发边,半蹲在林夏的身边,伸手似乎想去触她的脸,却还是掖了掖被角,无奈地语气叹道:“她不肯去医院,说去了会死,那种口气,我不敢不信。” 虽然荒唐,虽然毫无根据,可是林夏本来就不能不根据来衡量,所以江在铖不敢赌。却也好怕这样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 他怔怔地看着沙发上沉沉昏睡的人儿,眼里的柔光不知不觉柔和了整张脸:林夏,你总能让我这样束手无策,没有一点办法。 过去二十多年,秦随风从来没有见过江在铖为了那个女人这样无奈害怕过,不过是对人还是对事,他都是冷静沉稳的,曾经他还取笑过江在铖这个人无欲无求,是个无情之人,今日的江在铖推翻了秦随风过去二十几年江在铖给他的定义。 原来他不是无情,只是有针对罢了,只是江在铖自己还没有察觉罢了。 秦随风对这个让江在铖失去理智的女人起了很大的兴趣:“在铖,到底怎么回事?这是林初还是林夏?” 江在铖的朋友不多,秦随风自认为自己算一个,江在铖也从来不隐瞒他的事,所以林初也好,林夏也好,秦随风多少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却雾里看花,越发困惑,看不清了。 这女人躺在江在铖的公寓了,只能是林夏了,但是江在铖这番在乎,又应该是林初才有的待遇啊,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只听江在铖淡淡回答一句:“林夏。” 果然不出秦随风所料,江在铖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越界了。江在铖这个人向来精明竟然也这样凌乱起来,这事情不简单,确切地说,是这个女人不简单。秦随风也不指出,有些旁敲侧击地味道,故作诧异:“怎么是她?刚才看见你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林初呢?你怎么回事?” 不会是一颗芳心暗许了吧?那林初又算怎么回事?这个男人也不是朝三暮四之人啊,这碗里的锅里的,都乱了。 秦随风故意仔细观察江在铖的反应,他好像真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转开话题,可是看着林夏的眼睛却不分也不转开:“现在讨论的是她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说胡话?好像神志不清醒。” 第五十五章 资本家压榨 更新时间:2013-07-23 秦随风故意仔细观察江在铖的反应,他好像真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转开话题,可是看着林夏的眼睛却不分也不转开:“现在讨论的是她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说胡话?好像神志不清醒。” 诶……算了,兄弟,自求多福吧,这手心手背总得有个分别吧,不比古代三妻四妾,这姐妹共事一夫怎么也不太人道…… 额……某人想偏了,而且多管闲事了,实在对不起随风两个字,于是他刻意咳了咳,正色道:“受了很大的刺激,加上发烧引起了幻觉,所以说胡话。” 江在铖回头,定然看着秦随风,语气不容拒绝:“我要她没事。” 兄弟啊,陷得不浅啊……这种事,如人饮水,做兄弟的也不想插一脚,自己领悟吧。 秦随风这人便是这样,说得好听独善其身,说得难听,死没良心。 秦随风看看沙发上的林夏,再看看严肃命令的某人,不为所动地耸耸肩:“我尽力。” 江在铖正色纠正:“是一定。” 她必须没事,江在铖绝不允许她出任何差错。 秦随风表示无奈,自顾收拾医药箱:“要是明天早上,还没有退烧,必须送到医院去。” 江在铖看看墙上的古式钟摆,还未破晓,林夏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可怕,一颗心搁在钢丝上一般,悬得厉害,便发话了:“今天晚上你别走,我怕出什么状况。” 秦随风手上动作一滞,这家伙也太夸张了,他转过去,看着江在铖,没有玩笑,语气认真:“在铖,你的关心已经越线了。” 林夏是林初的替身,这事秦随风也知道,可是眼下江在铖的反应已经完全越过那条线了。 秦随风的提醒似乎让江在铖恍然,又似乎让他更迷惑了,林夏病得太突然,那些事情他根本来不及想,也由不得去想,他撇开头,轻描淡写地概括:“她生病了,而且很严重。[]” 只是如此?江在铖,你居然也自欺欺人了……秦随风摇头,你就逃避好了,我等着看戏,江在铖你也骗不了多久了……只是某人心痒痒得很,这可很多年没有见过江在铖这样失魂了。 秦随风想着要不要开门见山,一番思量,还是决定点到即止地提醒一番,于是他颇为严肃地说:“这样的借口,连我也骗不过,你自己大概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子,就算了林初,你也从来没有那样过,你对她――” 江在铖没有等某人的点到为止,便冷冷打断了:“别乱猜。” 他只不过出于搭档的立场,或许还有一点是因为林初,所以才会这样担心……江在铖给自己这样的惊慌失措找了这样一个理由。 是的,秦随风说对了,他自己也不信,可是却必须信。 江在铖说话时都不看秦随风,这样欲盖弥彰太明显了。 秦随风作罢:“希望我猜错了。” 作为兄弟,秦随风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也在说什么,江在铖也会有自己的一番解释,也不知道他们三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他这个旁观者也不好说什么。算了,时间会证明的,不要太晚,不然会后悔的。因为江在铖根本打算自我欺骗。 秦随风折腾了一夜,有些累了,耸耸肩,打了个哈且:“我去睡会,要是她温度上升,就叫醒我。” 折腾了一万,秦随风奔波地实在累了,反观江在铖担忧惊魂了一万,居然还这么精神,有力气盯着人家一动不动。秦随风表示不能理解,自顾去睡回笼觉。 客厅静下来了,江在铖看着林夏出神,他伸手擦拭掉额头的冷汗,渗在掌心一片冰冷,凉到了江在铖的心里一般,她的呼吸很轻,就好像没有一般,江在铖觉得太静了,静得让他莫名心慌,便有一句每一句地说话:“林夏,你这个笨女人,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你不是很聪明吗?他们哪里是你的对手,这样一败涂地真是丢人。”嘴角不由得扯开一点弧度,他继续念叨她:“不让人省心的女人,把别人弄成这样也就算了,自己还一身狼狈,真是个没用的蠢女人。” 他总是笨女人,蠢女人得叫她,林夏不喜欢,每次都会顶回去,这次她却老实地不说话,可是江在铖却不喜欢这样老实的她,实在不像林夏,不过还是有些用的,林夏似乎听得到一般,虽然呼吸还是很轻很轻,可是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听得到吗?最好听得到,长点教训。江在铖这样想着,要是她真醒了,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他还不忍心,索性现在说个够:“你还是张牙舞爪的好,这样温顺的样子我还真不习惯,你很少气急败坏,其实说实话,只有那个时候,才觉得你多少还算个女人,不是冷冰冰的,像只刺猬,浑身是刺,到处扎人,有时候又像只狐狸,狡猾得很,不过还好,虽然讨厌了点,但至少还能知道保护自己。”也不知道是满室的柔和的灯光柔了江在铖满脸的冷峻还是别的什么,他脸上,眼里都是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他顿了许久,才轻轻说了一句,“所以快点好起来,不要生病了。” 这样生病的样子真难看,还是刺猬兼狐狸好…… 也不知道数睡着的林夏是听到了某人的话,还是做了个好梦,她牵起嘴角,有很浅很浅的笑,一直紧蹙的眉头,一点一点松开了。 又安静了很久,他看着她的脸,这夜静静流淌,忽而一声温柔显得有些不真实:“小夏,我知道,你不是初初,也不是没人要的小夏。” 第二次,他唤了她小夏……只是第三次也许便再也没有了,这次是因为她睡着了,也是因为他不清醒了,所以才脱口而出了,似乎很是珍惜,所以他喊得那样小心翼翼。 很多人将她认成林初,今天也有人和她说了‘你不是初初’,‘不是没人要的小夏’,只是林夏没有听到,如果,她醒着的话,她肯定会问一句:那你会要吗? 如果这样的话,江在铖会怎么回答呢? 谁也不知道,毕竟没有那样的如果,也不会有谁去做那样的假设。 她没有听到江在铖梦呓一般的温柔吧,可是脸上却还是荡漾了一层浅浅的满足,就是那样莫名其妙。江在铖看着她清浅的容颜,缓缓伸手,擦过她那双与林初最不相像的眼睛,声音像碎在了这夜的风力,有些破碎,却清晰,他说:“乖,好好睡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房间里的秦随风第n次翻身,眼皮打架却偏偏清醒,托了某个自言自语的人的福,黑暗中,有一双亮亮的眸子在翻白眼:“江在铖,你真是病得不可救药了。”一翻身,将被子盖住耳朵,便再一次欲呼呼大睡。 客厅的古式钟摆永远那样不徐不疾。 他看了她整整一夜,从未合眼。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嘴角一直浅笑。 这夜终归是过去了,虽然漫长,但也不过是一场梦的时间。 日上三竿,昨日夜里下了场雨,今天居然大晴,这十一月的天气居然还这么善变,真让人无语。 秦随风打了个哈且走出房间,困顿的不行,但是一大早上就听到外面框框当当的声音,根本就是扰人清梦。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是被江在铖‘折腾’的,今天一大早,居然又来折腾一番,还让人睡不睡了,真是倒了几辈子的楣,交了这个损友,害他大早上没法睡。 秦随风一路腹诽,盯着两只熊猫眼,哀怨地看着某人。就差用眼神将他就地解决。 某人不为所动,继续制造噪音。 秦随风看着就来气,他一向有起床气,这下没睡好,脾气就大了,大早上的一声吼,那力度哪像没有睡够的人,生龙活虎的很啊:“江在铖,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秦随风彻底炸毛了,某人只是冷冷一瞥,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早天亮了。”走近,很不客气地拽起石化的某人,几乎用拖的:“快来看看她,好点了没?” 这见色忘义的家伙…… 这下某人彻底真真火了,挠了挠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回头冲着某人发飙:“神经病。”这骂完了,江在铖没有丝毫反应,一双厉眸那叫一个冰寒彻骨,某人讪讪不再挑战权威,老老实实地做好本分,开始心不甘情不愿地检查,嘴里还不忘抱怨几句:“你在做什么,一大早上吵得不让人安宁。” 江在铖平平静静地吐了两个足以让人傻眼的字:“煮粥。” 他说的漫不经心,秦随风脚下一个趔趄,几度认为是幻听,抬头看看,某人正一脸正经地看着某女,在看看厨房,果然一片狼藉,秦随风不禁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感叹:“奇怪,今天太阳怎么没有打西边出来。” 秦随风敢打赌,江在铖这双手这辈子没有碰过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这大枪棍棒还差不多,居然也学起良家妇男做起粥来,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天上下红雨吗? 江在铖不理会某人阴阳怪气地取消,眼里只有这个躺了一夜没有一点反应的女人,一颗心从昨晚就没有着落,急切询问:“怎么样了?” 秦随风翻了个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冷冷回答:“退烧了。” 第五十六章 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 更新时间:2013-07-24 秦随风翻了个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冷冷回答:“退烧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摇头要是还不退烧,怎么对得起某人那锅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粥,这天地下可没几个人有那样的福气让江在铖守一夜。秦随风笃定,江在铖肯定一夜没睡,据他的医学知识,江在铖那一脸倦色,肯定一夜没合眼。 真是白痴,将近奔三的人了,居然是一副愣头青的样子……秦随风为自家兄弟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 可是某人行为在秦随风眼里很白痴,比如现在这一副担惊受怕的样:“那是不是就会没事了?那她怎么还不醒啊?” 秦随风再次摇头,表示无语,说:“没事了,但是哪有那么快醒,应该还要睡一会儿。” 这人都没事了,怎么江在铖还一副棺材脸,真是……秦随风很俗气地想起了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秦随风检查完便交差了,反正病人没事了,接下来就是江在铖的事情了,便去洗漱了,到现在江在铖都没有让他好好打理一下自己,这幅样子太折损他风流倜傥的模样了。 可是江在铖不遂人愿,挡住某人即将抬起的脚,冷冷纠缠:“一会儿是多久?” 秦随风不耐烦,呼了口气,觉得头疼的很,这再有耐心的医生也经不住这样折啊,于是秦随风摒弃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医德,对着‘病人家属’大吼大叫:“你怎么这么婆妈?一会儿可能是一个下午,一天,两三天也有可能。” 某人继续冷着一张俊脸婆妈:“睡那么久不会有事吗?她脸色不好,一直睡着身体怎么受得了。”看看厨房那锅粥,这样不是喝不了了……不行。(.) 诶,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其实是某人怎么也省不下心来,都说了没事了,还是心惊胆跳的,一个雷厉风行的男人居然也有婆妈的时候。 可是某人的满腔柔情在秦随风眼里全数算是个屁,打扰了他的美梦,他一肚子火气,只得冲着江在铖发:“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会给她打营养针,我说她没事就没事了。”走了几步,看了一眼厨房,见粥起意,一下子态度软下来,狗腿地建议,“那锅粥给我喝了吧,省的浪费,居然难得你江大少爷下厨,可不能浪费你一片心意不是?” 其实某人的小九九是这样打的:江在铖那厮十指不沾阳春水,哪会煮什么粥啊,正好,给他个难堪,好好取笑一番,那锅粥正好就是下手的好机会。 交友不慎啊,有损友如此,也算人生一大苦事。 某人对某人的贼心完全了然,却采取强硬手段,阴森森地威胁:“要是她有事――”顿了顿,语调拖长,冷冷睃着某人,那眼神,要多拽就有多拽,悠悠地说,“甄琳前几天还问我你的地址呢。” 这甄琳嘛?自然是某人的克星,所谓一物降一物,这大千世界,什么东西什么人会没个对头? 这秦随风的人像他的名字一样,人很随性,没个定型,这甄琳是秦随风家族给他顶下的未婚妻,两人很早就认识,甄琳黏他黏的紧,但是偏偏秦随风受不了甄琳的黏劲,一直躲躲藏藏,生怕见到甄家那个黏人小姐。 江在铖也认识甄家小家,确实是个典型的黏人女孩,难缠的很,难怪秦随风闻之色变,而且这一招很灵,只要搬出甄琳,秦随风就必定有求必应。 秦随风立马听之色变,一脸因为没有睡好而惨白的脸更惨白了,立马服软,哪有刚才半点嚣张,温顺的像小猫:“千万别啊,这样不仁不义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不仁不义的事?江在铖可没有少干啊……有时候为达目的,卑鄙无耻一点他可不介意,何况是对付某类无耻之徒。 江在铖不吃这一套,笑得贼:“你可是试试。” 赤果果的危险…… 卑鄙无耻小人……某人也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你狠。” “这几天你睡在我这里,他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走。”某人交代完,走到厨房,眼也没有眨一下,将那锅粥倒进垃圾桶。 垃圾桶里隐约看得见黑乎乎的一团,这东西是粥吗?叫人怀疑。 幸好某人没醒,这东西吃了,怕是又要躺几天。 那边江在铖慢条斯理地坐着他二十几年来都没做过的事,这边秦随风一张惨白的脸红紫掺半,一双熊猫眼,又红又黑,一股火气从各个穴位涌上,他费了好一股劲,押回去,一字一字从胸腔磨出来:“都说了她没事,有必要这样吗?居然怀疑我的医术。” 多么冠冕堂皇啊,什么怀疑医术,说到底是某人实在不像在这里住,有昨晚的前车之鉴,某人再也不指望在某人醒来之前能睡个安稳觉了,秦随风可不想每天顶个熊猫眼。 这两人处了二十多年,心里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何况某人还长了一双火眼晶晶,一眼便看透了某人的心思,直接不容商量,用上了那百试不爽的损招:“甄琳的电话是多少来着?”说着拿起手机作势要拨电话。 秦随风,直接奔到厨房阻止一场灾难的发生:“别啊――”他咬牙妥协,“都听你的。” 江在铖可耻的点头赞许:“这才对。”收了手机,笑得欠扁。 秦随风恶狠狠地盯着江在铖,心里有只蚂蚁在挠痒痒,那个恨啊,那个黄连啊。 回头一想,比起被那个甄琳缠失眠几晚还是划算的。算了,就当拯救弱势群体好了,有自己夜夜督促,免得某人晚上得了自语症。 这么一想,某人觉得自己伟大极了,自我形象一下子空前高涨啊。便开始眉飞色舞起来,自我安慰没关系,江在铖现在自欺欺人,等哪天这东宫西宫战争爆发了,看他惨样。 这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江在铖栽在林夏手里了,却自以为是地觉得栽在林初手里,早晚有一天会后悔莫及。 等着,秦随风看好戏的日子就快了,他的仇,也一起报了,江在铖那厮用甄琳阴了他那么多年,总得看他栽一会在解气。 某人自我排解地很好,便悠哉悠哉地洗漱起了,路过垃圾桶,看见里面一片狼藉,那黑黑的一团,好像是…… 幸好倒掉了,不然躺在那里不醒认识的就多一个了…… 江在铖啊,果然不善厨艺啊,居然异想天开,搞笑。 整整两天,林夏没有睁开眼,也整整两天江在铖阴着一张俊脸,不去公司,什么也不做,除了守着林夏,其他时间都在用眼神凌迟秦随风,弄得他那个‘生不如死’,只想撞墙。 晚上江在铖不‘梦游’自言自语了,秦随风以为可是睡好觉了,可是没想到江某人精神好,每隔一个小时就把秦随风弄起来,给林夏查看,这一查看,林夏安安静静地睡着,这秦随风的瞌睡却彻底醒了,对此,秦随风没少晚上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来表示抗议,江某人却只是视而不见,照样隔更短的时间把某人弄起来。 而且还有更非人的待遇,秦随风苦不堪言啊。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林夏一直是放在沙发上搁着的,林夏昏迷的第一天下午,江在铖照样守着她,守着守着有些困了,但是沙发小了,江大总裁手长腿长的,没地方窝,于是要给林夏挪窝,美名曰好照看,其实是方便江在铖那啥那啥近水楼台,可是林夏的房间是在二楼的,这吊瓶不太好移动,于是乎,讲大总裁果断地将秦随风从江在铖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赶到客房去,这客房哪叫客房啊,根本就是一套旧沙发,江在铖一个单身男人家里哪有客房,什么也没有,秦随风表示抗议,被江在铖冷冷回绝,秦随风便退而求其次,肯将就林夏房里的床具与被子,但是江某人抽风了,居然说什么男女有别,秦随风气到久久说不出话来,这一天多他睡在林夏旁边怎么不说男女有别了? 但是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江在铖有甄琳那张牌在手里攥着,秦随风只好憋屈地接受这非人的待遇。 这样的日子终于在第二天晚上结束了,因为某人醒了,这天晚上,秦随风照常锁门躲在客房里求得安宁,江在铖继续守在林夏的旁边,注意秦随风住的是客房,林夏住的是江在铖的窝。 林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头有些疼,她蹙起眉头,眼中渐进清明,映入眼帘确实江在铖那张熟悉的俊脸,只是有些狼狈与苍白,让林夏有些怀疑,她试探着叫了一句:“江在铖?” 江在铖这两天原本就浅眠,林夏轻轻的一声叫喊,他便彻底清醒了,有些惊喜一般:“醒了。” 林夏有些恍惚,这房间有些陌生,这江在铖也有些陌生,江在铖平日里爱臭美,总是将自己打理得和招蜂引蝶的妖孽似的,现在却不修边幅地守在林夏的床头边,这确实有些让林夏懵懵然,便不说话瞪着眼看江在铖。 江在铖却以为林夏是哪里不舒服,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句:“随风,快来看看。” 第五十七章 温柔来得猝不及防 更新时间:2013-07-25 江在铖却以为林夏是哪里不舒服,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句:“随风,快来看看。” 江在铖喊了一句便跑出去了,居然有点慌乱急促,林夏觉得自己眼花了,可能还没有怎么清醒。 林夏仔细看看房间里,还是很陌生,可是里面却全是江在铖的味道,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挂瓶上的点滴还在输液,她微微动了动,才发现浑身无力,而且头疼欲裂。 到底这么了?这是哪里?林夏闭着眼睛回忆,脑中一点一点清明,那些破碎的记忆在拼凑…… “你是江在铖啊。哦,你不是那个可恨的男人。不,江在铖也不喜欢林夏,只喜欢林初,会喊她初初。” “我不去医院,去医院会死的,不要让我去医院。” “江在铖,我疼,好疼。” “江在铖,江在铖……我不是初初,我是小夏,没人要的小夏。” ………… 好疼……林夏脑中像有什么碾过一般。这些话,那么熟悉,那么真实,就好像她自己亲口说的一样,可是怎么会,她林夏怎么会说这些话,不可能啊……她闭上眼,一点一点回忆,可是脑中空白,只有只句话在反复回荡,荡得她恍恍惚惚,难道真的是她说的?那她还说了什么? 林夏懊恼,居然那样糊涂,说了这样的话,她大概真的是不清醒了。 林夏正忍着头疼回忆,江在铖便风风火火拉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进来了,林夏打量了一番,似乎有不陌生,好像在江在铖的书房里见过他的照片。 秦随风懒洋洋地替林夏查看了一番,量了体温,也换了药,整个过程,一张俊脸沉得厉害i,能不摆脸色吗,托了江在铖的福,他差一点就要升级了,居然突然之间被那个家伙拉到这里,这会儿他肯定死了,白打了那么久的怪。[.超多好看小说] 秦随风还是有些医德的,形式地说了几句:“醒了就没事了,养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其实他早就说过没事了,只要好好等她醒就好了,是某人非要小题大做,折腾不死人似的。 江在铖直接将秦随风拉开,自己做到床边,温文耳语好不温柔:“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想不想吃东西?” 秦随风被拉得一个趔趄,好没形象,抓了转乱糟糟的短发,骂了一句:“白痴。”又补了一句,“都说她没事了。” 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想不想吃东西?这个白痴,真是肉麻不死人,害秦随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家伙还好意思说,饿不饿?她说饿了,江在铖会煮吗?这两天,他们两个大男人吃的都是外送。 某人起到了,累到了,自顾坐得远远得,看某人千年难得一见的白痴。 林夏看着江在铖突如其来的嘘寒问暖很不自在,难带江在铖弄得这幅不修边幅的狼狈样是因为自己?那还真是收获不浅,她问:“我睡了多久?” 林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脆弱,一场雨边让她这样轻而易举地倒塌了,真是没最用,以后不能在这样放纵了,江在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要是被他看出什么就不好了。 林夏脸色有些苍白,睡了太久的缘故,整个人都狠病态,这样的林夏,江在铖绝对不会知道此时的她心里在戒备着,他却异样的担心,回答:“两天。” 林夏愕然:“这么久了。” 居然两天,这场病还真是来势汹汹,却也及时的很,看样子江在铖真的守了两天,似乎这场病很值了。 林夏心里弯弯绕绕,江在铖看不到她的心思,只看到了她的虚弱,走过来,帮她掖被角,似乎欲言又止,却又久久没说话。(.无弹窗广告) 林夏本来就不爱说话,加上病久了,没有力气,一时间缄默下来。 秦随风不安分了,伸长了脑袋看好戏,可啥都没看到就被江在铖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额……秦随风懵然,一双无辜的眼看着江在铖,问:“哪里?” 这家伙不会人治好了,就将他扫地出门吧,做人不会做到这个份上吧,他还没看够戏呢? 然……江在铖双眼看都没看他一眼,悠悠丢来一句:“你的诊所。” 秦随风险些从沙发上摔下去,稳了稳身体,气急败坏地说:“过河拆桥的家伙,真是忘恩负义,人没事了,你就撵我走。” 秦随风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说些被人听不得的话吗?我偏不走,看你能怎么样? 秦随风一副无赖模样看着江在铖,江在铖不疾不徐,悠悠问:“你还想住?嗯?” 那个‘嗯’简直余音绕耳,拖得老长的调子,像只猫爪在秦随风心里挠啊挠。一阵冷风吹过,秦随风觉得冷啊,心想这人真阴险,居然这样威胁他,背地里还不知道想些什么损招呢,这厮的阴谋诡计可是见识过了,是在让人慎得慌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乎,某人摒弃了一干热衷,咬咬牙,,站起身来:“我这就走。”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戏,这江在铖是逃不开林夏的手掌心了,这几天秦随风是看的明白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江在铖那个家伙现在还晕头转向呢,先让他得瑟几天。 这么想着,秦随风毫不留恋地撤了。 于是乎在某个资本家的‘压榨’下,某人饮恨败北。 却不料,某资本家没完没了了,又冷不防丢了一个炸弹:“哦,甄琳已经来上海了,这时候应该到你的公寓了。” 秦随风突然脚下一个趔趄,不可置信地回头,动作有些傻愣,原谅他吧,他却是被这句话吓傻了,都有些口齿不清了:“你说话不算数,江在铖,你丫的真混蛋,你坑我。” 这个黑心的资本家。居然威胁他,却又在背后暗度陈仓地陷害他,秦随风那个恨啊。 可耻,可恶,黑心,阴险,卑鄙……秦随风用各种贬义词在心里问候。 江在铖处变不惊,幽幽地说:“你母亲出卖了你,这两天我给你避难。” 原来他早就知道,黑心资本家的心思果然莫测啊,是何居心?还不是想让某人心甘情愿地被用,晚了还对他感恩戴德吗?太卑鄙无耻了…… 某人要牙齿切:“避难?卑鄙,居然现在才告诉我,以后这种事,你别找我,总要我见死不救的一天,你给我等着。” 秦随风含泪而去,心底发誓这个仇一定要报回来。临走时,还深意地看了林夏几眼:都指望你了,将来记得多虐虐江在铖…… 秦随风走了,这屋子里也安静下来了,空气却有些让人窒息了,似乎两人都不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夏只是半阖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想着这是哪里?全是江在铖的味道,不会是他房间吧?其实虽然他们住在一处,但是彼此都不相干扰,她都没有去过江在铖的房间,不过这房间的装修风格倒像他,千篇一律的黑色。 林夏安静地像没有声息,江在铖难得地局促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问完,江在铖有些难办了,冰箱了只有快餐食物,好像不太营养。却听到林夏干脆地拒绝:“不用,你公司没事?你也走吧。” 林夏这逐客令下得比江在铖还干脆,面无表情。 江在铖所有的局促担忧被这一句话全给打散了,一点也不剩,只有恼怒,他好心关心,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一醒来居然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江在铖语气不由得僵硬:“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这里可不是你的地方。” 居然还下逐客令,真是好不知好歹。江在铖原本一肚子的担心换成了一肚子的火气,恨不得将这个该死的女人好好教训一顿才解气,但是看着她一脸病容,江在铖自我安慰:不要和病人一般计较,等她好了,再算账。 某人不计较了,可不代表某人妥协了,林夏动了动,居然自顾爬起来,眉头皱得很紧,很显然非常不适,但是动作却没有停止,继续起身。 江在铖顾不得生气,连忙去抚着她的肩,问:“你干什么?” 林夏平平静静地说:“回我的房间。”估计没错,这就是江在铖的房间,是他的地盘。 这么说来这场病,还是有很大的收获,至少江在铖肯让她住进她的房间了,那么现在该做的就是将一切都移到原处,一点一点来,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也不知道烧糊涂那会儿还说了什么话,现在逃避是最好的办法。 江在铖不许,强硬地将林夏推回去:“这间屋子都是我的,难道你的房间不是?”一股脑的将辈子盖住她,赌气一般:“好好躺着,真不让人省心。” 江在铖举手投降,这是病人,不和她计较好了。江在铖还真是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林夏不再动,便老老实实地躺下,江在铖也没有走,一时无语,久久林夏才似漫不经心地问:“那天,我是不是说了什么?” 她只隐约地想起了几句,就那几句她都觉得荒唐极了,没准她还说了刚可笑荒唐的话,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里。 第五十八章 只当梦一场 更新时间:2013-07-26 她只隐约地想起了几句,就那几句她都觉得荒唐极了,没准她还说了刚可笑荒唐的话,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里。(.) 林夏看着江在铖等着他的回答,江在铖只是笑得诡异,不答,反问:“说了什么?” 林夏一阵无语,这个家伙居然和她打太极,说了什么他不最清楚吗?居然装。那罢了,林夏干脆无视,说:“不管说了什么,江在铖,你忘了吧,就当我病糊涂了,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以后不用了。” 这话说的潇洒,确实是林夏的风格――没心没肺。 偏偏这种林夏式风格最让江在铖恼怒,倔强的女人,只会逞能,江在铖看得就来火气,一阵气闷:“要是有以后看我还管你。”顿了顿,还是问出口,“那天林志诚对你做了什么?” 江在铖笃定肯定是林志诚做了什么,林夏才会那样,只是林夏烧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也没个明白。这下人清醒了,江在铖知道她不可能会说,但是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果然,江在铖料得很准,林夏就是只乌龟,最会逃避退缩,她居然轻描淡写地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只用三个字打发江在铖:“没什么?” 没什么?当他江在铖是白痴?口是心非的女人。 江在铖不止不休,偏偏不罢休:“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和你母亲有什么关系,还是……林初对你做了什么?林志诚不相信你什么?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恨他们?” 林夏眼神一冷,满脸的戒备,盯着江在铖问:“那天我到底说了什么?你还知道些什么?” 果然,她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她并不想江在铖知道这些事情,确切的说林夏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都觉得可笑的事情何必让别人来当做话柄笑话来看。(.)她甚至害怕别人知道。 依照江在铖的反应,江在铖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并不完整。 林夏怔怔看着江在铖,等着他回答。 江在铖忽而笑得诡异,恢复了平时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在害怕?知道吗?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的表情,害怕,无望,我没想到你还有那样的表情,林夏,你瞒了些什么,我要全部知道。” 这个女人的一切,江在铖都想知道,而且也必须知道,他的世界从来容不得稀里糊涂,更容不得林夏的隐瞒。他一定要知道,这个女人所有好的,坏的,一切! 只是江在铖怎么没有问自己一句:为什么想知道? 江在铖灼灼的眼神看着林夏,似乎要看到她眼底里去,不漏过一丝一毫她可能出现的情绪。林夏却转开眼,淡淡哂笑出声,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好像和你都没有关系吧,如若你真的想知道,你可以去林初,我相信她会言无不尽的,只是,我奉劝一句,林初是个很出色的演员,永远不要太相信她,当然你也可以不用相信我。” 江在铖,如果你怀疑的话,一定会去问林初,林初说了的话,你一定会去证实,但是证实不了,那怀疑便消除不了,如何,林初终是在你心里要裂出一条缝来。 攻心为上啊,林夏一番话,似无意,却有意,将江在铖的心思捉摸的透彻。 江在铖,终归你的眼睛不如林夏,她比你狠,比你懂的人心,尤其是林初的心。 江在铖没有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一双眼很沉很黑,就像漩涡一般,要将人生生吸进去才罢休一般。久久看着林夏,才开口:“就算你不说,难道我就没有办法知道?林志诚做得滴水不漏,我一样有办法让该开口的人开口。” 他之前便查过,但是林志诚动了手脚,根本就无从下手,这一次无论什么代价,他都要弄个清清楚楚,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藏了些什么。 看着江在铖势在必得的样子,林夏不闪不躲,只是冷笑:“如果我说,林初虚伪了七年,我代替她受了七年的罪,你信吗?” 她那样怔怔地看着他,第一次,林夏在江在铖的眼里看到了闪躲,然而他却又那样坚决地说:“不信。” 江在铖,明明你怀疑了……明明已经动摇了…… 这就足够了…… 林夏浅笑:“那我劝你不用去调查,因为你心里已经有结论了。” 与嘴上所说的相悖的结论,所以,足够了。 只是,那个结论,江在铖所论为的又是不一样的。 人都是有很多面的,有时候,你自己看到的却不如旁人看到的自己真实。 他看着她,轻轻唤了一句:“林夏――” 似乎有什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只是沉默。 他想说什么呢?江在铖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似乎只是想这样唤一句,亦或者真有些他说不出口的话,不能说的话。 江在铖不懂自己,林夏却懂了,因为自始至终,站在局外的,都是林夏,所以,她有确凿的证据旁观者清。 林夏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那一声‘林夏’,江在铖总是这样叫她,叫了无数遍,可是却是第一次觉得她自己的名字原来也可以这样缱绻,让她有些昏沉与恍惚,她却迫使自己清醒,清醒到想起了那天夜里,有个声音在耳边梦呓一般的呢喃,说了什么呢? 哦,那些不真实的话? “小夏。” “傻瓜,谁说你没人要了。” ………… 是谁说的呢?是不是他?还是在做梦,她觉得她恍惚了,就连现在也不清醒,所以她才会开口问:“林夏?那天我睡着了,可是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小夏。是你吗?江在铖?还是?” 只是做梦…… 问到后面那样小心翼翼,似乎害怕他说不是。甚至有些不敢问出口,她竟开始讨厌那是梦了,这么美丽的梦,她居然会讨厌,为什么呢? 江在铖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了很久,才轻轻问:“你知道你上一句是什么吗?” 原来不是梦里,可是上一句?还有上一句吗?她不记得了,那时候她不清醒,很多话她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得了这一句小夏。 上一句她说了什么?江在铖才会喊她小夏。 “那我说了什么?”她觉得她不该问出口的,但是她还是问了,没有想过,就那样理所当然地问出口了,似乎本应该如此一般。 江在铖沉默,甚至不看林夏。 他应该不想说吧,那就这样吧,至少林夏知道了那不是梦,这就够了,甚至她有些不想知道上一句是什么?万一…… 所以还是不知道的好。 可是当林夏以为江在铖不会说的时候,过了很久,却听到江在铖轻柔好听的嗓音,说了一句林夏并不觉得是好听的话,他说:“你说――”顿了一下,林夏侧耳,他才继续:“我不是初初,是没人要的小夏。” 我不是初初,是没人要的小夏……林夏垂眸,蹙着眉头:这是我说的吗?那时候她一定烧得厉害,这样不要自尊,这样脆弱的话,只要她有一点理智,便一定不会说的,只要她还能有一点正常思绪,绝对不会的,这一句完全抛离了她坚守那么多年的坚强与隐忍,她的骄傲,她唯一也是最珍贵的东西,就凭着这一句话就足以支离破碎了。所以那时候她一定不清醒,一定没有思维,一定是这样的、林夏只能这样解释了。 可是,如果她没有一点理智,没有一点思绪,如何牢牢记住了那一句‘小夏’呢?或许她没有她自己想得那样坚定吧,还或许在某个人面前,那些所谓的自尊也好,坚强也好,只会化作浓浓的哀愁与脆弱,也只是某个人罢了,林夏不会去细究那某个人的,甚至她心底里彻底忽略掉了,所以,她只是笑着验收她的成果:“江在铖,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为什么要这样问呢?理智告诉她自己,现在还早了,这样只会打草惊蛇而已,只会让江在铖牢牢防备自己,但是她居然这么想知道结果,因为那句‘我不是初初,我是没人要的小夏’,江在铖回答一句‘小夏’有两重意思。 到底是你是有人要的小夏?还是没有人要的小夏呢?前者的话,那林夏赢了,因为那个人就是江在铖,到底她是否已经赢了呢? 她那样想知道,如果真的江在铖爱上她了该有多好啊,那样林初会伤心死的,那样多好啊…… 那样小夏就不会没人要了……林夏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是盯着他,等着江在铖的回答,甚至她敢确定,江在铖不会说爱上了她,不管出于哪个角度,那个骄傲的男人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管这个游戏她有没有赢,他都不会说的,可是林夏却倔强地一直等他回答。 等了很久,因为很久,他也只是看着她而已,什么也不说,良久,才很轻很慢地吐出一个字:“你――”便不了了之了。 这应该是预料中的结果不是吗?甚至比预料更好,至少江在铖没有直接否认。可是林夏却还不满足,她继续咄咄逼人一般地不依不挠,甚至带了几分幸灾乐祸:“怎么?被我说中了?那林初呢?” 第五十九章 疯了,乱了 更新时间:2013-07-27 这应该是预料中的结果不是吗?甚至比预料更好,至少江在铖没有直接否认。(.)可是林夏却还不满足,她继续咄咄逼人一般地不依不挠,甚至带了几分幸灾乐祸:“怎么?被我说中了?那林初呢?” 多想多想,这个男人能说出一句:林初嘛?与我何干…… 这样恶劣的想法,其实林夏存了很久。 只是某人并没有如她的愿,似乎江在铖不想在这样一直被林夏屈于被动,他似乎也生气,也许还有别的因素,总之是翻脸了,没有刚才缱绻的声音,变成了林夏不喜欢的冰冷:“你未免太自作多情,没有你,我的游戏没有办法继续,你是替身,忘了吗?你这张和林初一样的脸,多少还是有点诱惑的。” 真是这样吗?她是替身? 这是这样吗?只是游戏? 真是这样吗?这是因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真是这样吗?只是她自作多情? 她眼神直直看着江在铖,似乎要问道他心底里,她逼视:“真是这样?” 如果是,那她输了,那这么久的取代根本没有一点收获,只是她不相信只是这样,因为不是梦,真的,江在铖唤了他一句‘小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所以真的只是这样吗?这是一个男人经不住诱惑,经不住这张相似的脸所带来的迷乱,如果是这样,那她又该怎么办?利用这张脸? 这个女人似乎很执着,总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却总不说出一个确切的答案,真是个狡猾的女人,江在铖怎么不知她的狡猾,所以他不答,反问:“不然呢?” 其实江在铖也问了自己,真的是这样吗?只是因为这张与林初一模一样的脸,所以他被迷惑了吗?他已经不得不承认,他被迷惑了,譬如昨晚,他抱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记得了,反正他抱了她,那种感觉本应该是对着林初才有的,可是他却有了,心动,慌乱,甚至是欢喜…… 所以,真的是这样吗? 不然呢?他心里也正是这样回答的,他找不到别的说法了,所以才找出了这最模棱两可的三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江在铖不想再去追究这个‘不然呢’,也希望林夏也不要去追究,只是会越来越混乱而已。江在铖还是第一次觉得那句没有用的话也有些这里:有时候,清清楚楚不如不清不楚。 林夏也不再追问,只是笑,似乎有什么很开心的事一般,笑得居然明媚,突然,她眨着眼,有些魅惑,似乎蛊惑一般,说:“江在铖,不如我们背着林初假戏真做吧?你不说我这张脸多少有些诱惑吗?” 假戏真做吧?现在会不会有些早,还有许多没有谋划好的,还有许多需要考虑的,虽然林夏一开始便做了这样的打算,却也没有料想到自己这么快便说出口的了,居然还是未经大脑。 她怔怔地看着江在铖,苍白的脸居然出现了一点绯色,江在铖同样是一愣,似乎绝没有想到林夏会说这样的话,一时竟惊慌失措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该死地荒唐极了,更该死的荒唐的是,他自己居然在某一个时刻心跳得很快,但也只是一刻,他自己也容不得他这样恍惚,这个女人太聪明了,一个恍惚,他便没有退路,一败涂地了,所以江在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沉沦恍惚,不能。 江在铖久久不说话,林夏眼里聚焦的亮光一点一点散去,突然江在铖却将手覆在林夏的额头上,试探了一番,才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发烧,怎么还不清醒。[.超多好看小说]” 林夏笑,笑里有细微的牵强不易被察觉:“真有些不清醒,现在还有些恍惚。” 真是不清醒了,现在怎么是时候呢?这个游戏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呢?林夏,清醒点。可是脑袋乱得很。居然止不住的想,万一江在铖说好了呢?万一这样说呢?要真的开始吗?然后呢?将林初狠狠踢出局,然后呢?在狠狠自己摔出局?这样吗? 不好不好,还是要从长计议,这个万一实在不和林夏的心意。 林夏有些眩晕,抬头看看药瓶,点滴似乎有些快了,她觉得难受,却真是抿抿唇,江在铖发觉了,将速度调慢了一些,林夏便扬起了唇角,这是无意识的。 正觉得好多了,不太难受了,江在铖却突然说:“林夏,记住你的本分,不然,我不介意早点结束游戏。” 只是本分啊?不能忘了的的本分,需要这样提醒吗?她也没有忘记啊。莫名其妙的男人,让人窝火。 怎么又有些难受了?还是没有调慢?林夏又不由得抿着唇。一会儿,才牵扯了嘴唇,扯出一个冷冷的笑:“你不会的,江在铖,你不会结束的,只能由我结束。但是不会远了是吗?” 林夏一早便说过,只能由她结束,确实只能由她结束。至少现在所有掌控权,似乎都在她手里。 不会太远了,这样的游戏脸林夏自己都有些开始厌烦了,所以她不会拖太久的,如何江在铖配合的话。 江在铖沉默,不可置否。 江在铖一语不发了一会儿,转身,说了一句:“还是病着的时候温顺,哪像现在一身的刺。” 林夏本来就是只刺猬,对于这一点。林夏不可置否,而且欣然接受,一身的刺有什么不好,至少受伤的是别人,总比受伤的是自己强。 江在铖觉得林夏这只刺猬只有闭上了眼才会像猫咪,温顺的很,让人想好好疼溺,可是一醒了,就有能气死人的本事,几句话便让人无处遁形,累得很啊,难应付的很啊,还是乖顺点好。 但是江在铖想着病了还是不好,还是要他来操心,不省心,所以还是不要病得好。 虽然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真怕他要是说了一句‘不要生病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又会自作聪明一番了,万一她有说什么爱上她之类的话,他不是又得说什么不然呢,麻烦。 江在铖转头,干脆走了,管他所以然。却听到里面林夏重重的一声冷哼,好似故意的,江在铖却笑了,笑得格外开怀。 走出了门,江在铖合上门,才自嘲一般地说:“小夏?我真是疯了。” 真是疯了,而且会疯的不清,居然喊她小夏,那个厉害的女人,他都快要不是对手了,下次定要小心,千万在如此抽风了。 小夏,初初……江在铖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反复的出现这两个名字。 突然想起十年前,荼靡树下,他也是这样念着那个名字:林初…… 林夏,如果念的是这个名字呢? 江在铖笑了,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如果,他嘲弄地敛了笑,便转身走了。 其实人生本来就有很多可笑的……谁都有。 林夏醒了当天江在铖就去了公司,似乎两天,总之江在铖每天都很晚回来,林夏也不问,每天很闲,便开始琢磨着做饭,她不太会,以前一个人生活总是凑合,随便吃点,这样正式做饭,到真实头一回,江在铖那个难伺候的主居然也没有挑剔,平时看他对吃的很挑剔,却乖乖吃饭,林夏做什么他便吃什么,林夏自然也不会傻到去问好不好吃,因为她自己也吃了,确实有点……难以下咽,连林夏自己也嫌弃了,吃不下去,准备倒掉之时,江在铖却道了一句可惜,便面无表情地吃了,林夏骇了好一阵,这厮不怕拉肚子吗? 林夏一开始起了玩心,便每餐都做,想想整整江在铖,可是那几餐的饭江在铖居然顿顿不缺席,好生奇怪,却也什么都不说,林夏只是笑着乐得自在。 其实林夏不知道,那两天,江在铖吃了好几包胃药,还被秦随风狠狠骂了几句不知死活的。 这些林夏自然不知道,林夏还不知道,江在铖那两天之所以会忙,是因为之前两天在家照看昏迷的林夏,林夏还只以为是每天晚上才管管他,万不知道是整整一天,没有人告诉她,这种掉面子的事,江在铖肯定不会傻到自己告诉她。 林夏养了两天便又开始上班了,她担心了好一阵,毕竟专访也搞砸了,还无辜缺勤了这么久,可是她一到临江台长大人却对她热情的很,又是望闻问切,又是嘘寒问暖的,反而让林夏一阵不自在,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江在铖给她轻了假,那天的缺席也以病假告之,还承诺了专访可以以后再做安排,难怪台长大人态度那么热情,原来是江在铖都给她打点好了。唯一林夏觉得遗憾可惜的便是,她的奖金被扣了,虽然台长大人表示不介意,还叫她好好养身体,都当是‘工伤’。但是却绝口不提奖金的事,自然林夏也不好意思说,这就是小小的缺憾了。 林夏觉得这场病还是挺值得的,只是有些事也要开始着实了,比如林志诚,她给林志诚的承诺,虽然林夏很想反悔,但是程叔叔却还被扣留在中央局,所以,林夏不做这样的打算,老老实实地着手准备。 这日,林夏便来了江在铖的公司,美名:商讨生日会。 第六十章 隔墙有耳乃林夏 更新时间:2013-07-28 这日,林夏便来了江在铖的公司,美名:商讨生日会。 这是林夏第二次来雨后,上一次她来请他专访。这一次心境有些不一样,主要还是公司里员工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了,明明想打量她,却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偶尔偷偷看看,说说,再看看,再说说,这真正不自在的是林夏。林夏也知道她们再说什么,肯定是江在铖有关了,谁让她顶着那么一个头衔呢,江在铖的女朋友,这个身份走到哪里都是值得人‘指手画脚’的,何况这还是江在铖的地盘。 不过放眼望过去,都是女员工在交头接耳,果然,八卦的热衷程度男性永远也比不上女性,但是还有一个因素,江在铖的公司居然是女性偏多,这在这种大规模的企业着实少见的很,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某人故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是后者,那某人实在太可恶,太阴险了,虽然赵墨林旁边也仅是些美女,但人家光明正大,这样背后耍一套实在有违君子之道啊。 不过转念一想,江在铖算什么君子,他是奸商。 一路和畅通,客服小姐也很热情,林夏知道,这都仰仗了她是江在铖的女朋友这层关系。 到了江在铖的办公室,四十九楼,这个家伙似乎很喜欢这样高处睥睨的感觉,办公也好,住所也好,都是在最高层,心理学上讲,这样的人往往有野心,有征服欲,江在铖正好就是这样的人。 林夏来了一次,也算熟门熟路,这个秘书还是上次那个秘书,有些脸熟,林夏便直接走过去,自认为对方认识自己,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我要见江在铖。” 秘书小姐在,这才抬起头来,开始的时候似乎有些恼怒,可能是这样不把某人‘威严’放在眼里的是头一回吧,毕竟江在铖的预约听说都排到明年了,可是当秘书小姐抬起头了,懵然过后,便很快地调整过来,甜甜一笑:“不好意思林小姐,总裁现在很忙,可能没有时间。(.)” 虽然秘书小姐笑得很甜,态度也很热情,但是林夏总觉得她眼神不对,总觉得有些闪烁。便突然想起了今天上午黎墨讲的那套办公室言情论,一般秘书这样的表情,说明老班正在进行‘奸情’,难不成江在铖真的在办公室里玩这一套? 林夏有些心痒痒,也不给小秘书说话的机会:“我自己进去就好。” 说完,便走进里间,抓奸去也。 秘书小姐看着林夏洒脱迅速的身影,都来不及在阻止,在后面干着急,却又不敢越界进去,只得跺跺脚:“那个――林小姐。”暗自担心了,“这可怎么办?新华旧爱齐聚一堂,会不会打起来啊?闯祸了。” 小秘书恹恹地在外间走来走去,真恨不得多生出双耳朵来听听里面的动静。 这次真是闯祸了,小秘书像:才不久张静海小姐才进去,这公司谁不知道,张静海小姐喜欢总裁,这整个上海又有谁不知道,总裁的女朋友是林夏小姐,这新欢旧爱齐聚一堂,定是不会相安无事的。 完了,完了,不会被解雇吧?小秘书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林夏却在里面悠哉悠哉,猫着步子走到门后面,俨然一副抓奸的模样,嘴角那抹笑,有些奸邪。 林夏总说黎墨那些个什么什么论的不准,可是每一次都用来衡量江在铖,所以这不,这办公室奸情论正在进行。 林夏小心地将耳朵贴在门后,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这耳朵才一竖起来,真让她听到了。 “我不回去。” “这你做不了决定。” 前一个是个女声,熟悉的女声音,林夏笃定她听过。 后一个,不用怀疑,正是江在铖本人没错。 果然有奸情。 林夏不满足这样听得模模糊糊,还看不到人影,便小心地看了条缝,从门缝里看。 一个女人,穿着淡紫色裙子的女人,一个身影很熟悉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女人……最后,林夏下结论,这个女人正是张静海。 完全符合她的猜想,这办公室,要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也只有张静海了。 林夏更‘求知若渴’地偷听,偷看。 林夏太刚将一双大眼睛嵌在门上,就看到这惊艳的一幕,张静海从后面一把抱住江在铖,非常缠绢,深情地唤了一句:“在铖。”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声音,林夏觉得堵得慌,上次张静海和林夏说话的时候也听牙尖嘴利的,居然这下这么柔媚入骨,果然江在铖就是某些女人的克星啊。 江在铖没有动作,背对着张静海,冷冷说了两个字:“放手。” 林夏无声叹了一句:无情的男人,痴情的女人,一对痴儿怨女,真是找罪受。 继续听,虽然有些不光彩,但是却精彩,吸引人,林夏觉得其实自己也是有八卦精神的,虽然平日她也鄙视这类人。 办公室里痴儿怨女的戏码正如火如荼的继续着。 张静海倔强不肯放手,抱得紧紧地。声音有些哭腔:“我不放,在铖,你别这样对我,我什么都不要,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只要留下就好。” 真是卑微啊,这样放弃尊严,只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在,真的值得吗?林夏不以为然,至少现在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让她这样抛去自尊。 爱情这个东西这能让人变得卑微,变得这样没有自我?那林夏希望自己千万不要遇上爱情,相比较之下,她更喜欢尊严。 林夏俨然忘了她生病发烧那会儿,就失去了自尊。 张静海这样放低身段,这样祈求,这样不顾一切地挽留,江在铖却只是冷冷地一笑,在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没有一丝凌乱,理智得让人想抽他,一张嘴更是毒人:“静海,你知道我不喜欢将私人感情带进工作,雨后已经不适合你了,你的父亲找过我了,他希望你回银行。” 江在铖说得不冷不热,那边张静海却眼来和雨珠子似的掉,哭得委屈,全然不顾及形象,妆容有些惨不忍睹,她抽噎着边哭边说:“不是我的父亲希望,是你希望对不对?你不想见到我,你厌倦我了,所以你要赶我走,江在铖,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十五年了,你舍得吗?你以前说过会好好保护我的,不会让人伤害我,可是现在伤害我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以前那么多女人她们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现在林夏可以,为什么我还是不可以?到底哪里我不如她?” 江在铖还是要赶她走,尽管她那样小心翼翼,不敢显露出一点情愫,不敢让他有一分为难,但是结果呢,他还是容不下她,甚至连一个准确的理由也不给她,说得那样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不想她待在他身边,这个无情的男人,可是她却没有办法让自己潇洒地离开。 张静海委屈难过地看着江在铖,继而又变得忿恨幽怨,眼神里还有几分落魄与绝望,总之这些情绪都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骄傲的千金小姐身上的,今日为了江在铖,张静海全数演绎了一遍。 到底我哪里不如她好……女人最好不要问这句话,一定是绝路,而且这是女人最后的尊严,男人通常会狠狠践踏。只因为他不爱那个女人。 江在铖便是这样做的,毫不拖泥带水的干脆:“你哪里都比她好,只不过我不爱你,从来,你明白吗?静海,你很小的时候,我便告诉你了,不要爱我,不然就离我远点,你知道的。” 哪里都比她好,只是不爱你……这句话,便是那句‘我哪里不如她好’的结局,一向如此,所以女人千万不要问那样抛弃自尊的话。 张静海似乎突然无力了,手垂下,眼泪冲掉了精美的妆,一双晶亮的眸子因为这一句话,彻底暗淡了。 是啊,江在铖其实很早很早就说过了,他不爱她,她也不要爱他,十五年,江在铖做到了,而且做得漂亮,她自己却没有做到,而且一败涂地。 江在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有十六岁,那时张静海亦只有十三岁而已。 此时,十年过去了,江在铖原封地说了那句张静海只当戏言的话,原来江在铖是当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傻傻以为那时候还小,不过是戏言而已。 竟成真了…… 她还能怎么办,就算重来,她也会陷进去的,她连哭都没有力气了,微微叹着:“那年你才十六岁。” 十六岁,哪里懂得爱,江在铖却懂,其实张静海也懂了,却彼此以为彼此不懂,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其实谁也没有错。 江在铖没错,所以他可以坦然地告诉她:“从十六岁我就只爱一个女人了。” 十六岁,江在铖在一座坟冢前,一棵荼靡树下,便爱上一个人了。 张静海怔怔地看着江在铖,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十六岁那年,江在铖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为什么要喜欢被人呢?那样她就不可以骗自己说那时的江在铖不懂爱,等到懂爱的时候又错过了,可是现在他这样说,叫她怎么办?怎么寻求一安慰。她不想知道,不想要这个结果,却忍不住问:“是林夏吗?” 第六十一章 知己知彼 更新时间:2013-07-29 不要是她,只要不是她?不要那样残忍,江在铖,不要让我无地自容。(.无弹窗广告) 她几乎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江在铖。只是江在铖却置若罔闻,他一点表情也没有,果断地回答:“是。” 只一个字,将张静海推入了深渊了,那样干脆,连假设与幻想的时间都没有给张静海。 江在铖不过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所以坦然干脆的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当他脑中浮现十年前那些荼靡花开时的场景嘴角的含着笑意的,却不知,也不看,那个哭泣的人。 还能怎样,她只得苦笑,道一句最没有作用的话:“你真残忍。” 她早就知道的,这个男人有多残忍。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穷途末路,一样不顾一切,让他伤个遍体鳞伤,再又来重复这句最没有用的话。这样深刻的一次设身处地,知道,他真残忍…… 江在铖似乎有一丝不忍,却只是说:“以后你就会明白。” 张静海咬咬唇,再抬头,眼里已经清明,没有刚才那般绝望落魄,反而是决绝,一句一句,看着江在铖的眼:“我不会放手的,我张静海从来不会放手的,你不爱我那是你的选择,但是你也没有权利干涉我爱不爱你,江在铖,我爱你与你无关,所以请你不要插手,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解雇我,但是要我辞职没有可能。” 许多人也许定义爱情都不一样,这个潇洒的女子这样定义她自己的爱情:我爱你与你无关,所以,我不放手,并不需要你的同意。 张静海看着江在铖的眼神依旧痴缠,却也决然,她转身,不回头看那张让她痴恋十几年的容颜。她的尊严,已经碎了,便也只有这一份倔强了,她断不会离开,无论如何,所以,她不会停下来,让江在铖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任她多消散的转身,其实她自己何尝不知道,她只是在自欺欺人,只是在落荒而逃而已。 咔嗒――门突然打开,门外的林夏一个趔趄便跌进去了。她抬头,正看见两双眸子落在自己身上,似笑非笑的是江在铖,怒目而视的是张静海,林夏故作镇定,讪讪地笑着。 居然偷听被抓包,林夏便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张静海已经不是刚才那副脆弱又倔强挽留爱情的表情,恢复了冷静,淡淡地道了一句:“是你。”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富家千金,明明吃惊诧异的很,脸上却也还是平静如斯。 林夏顿在那里,进也不好,退也不好,支吾了半天,硬着头皮说:“我……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这话说了也白说,林夏自己都知道说了也没人信。这样鬼鬼祟祟躲在门后的隐君子,除了偷听再无别解。 这下换张静海似笑非笑了,她凑近,离得林夏很近,压低了嗓音:“听见了更好,那个男人不是你林夏的。” 林夏匆匆督了一眼江在铖,那厮正熟视无睹地看起戏来,眼里居然还带着兴趣与笑意。 林夏不看江在铖,对着张静海坦坦荡荡地回答:“我知道。”这一点她不可置否。 这个男人自然不是她林夏的,至少现在他是林初的,不过以后嘛?那就不知道了…… 似乎讶异于林夏这样坦荡无谓的回答,张静海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江在铖两天没来公司与你有关?” 林夏一顿,原来那几天江在铖不止是上晚上照看她,居然翘了两天班,难得啊。林夏唇角越发裂开:“我病了。” 张静海冷哼一声,似乎自嘲,又似乎嘲弄林夏:“难怪。林夏,你很幸运,但是那个男人是一颗裹着糖的毒药,你也逃不掉的。” 话音一落,林夏耳际没了那靠近的气息,张静海已经走出去了,看也没再看她一眼。林夏反而轻松了,那样而语地交流……一个男人,确实很有压力感,而且那个男人还在不远处看戏,虽然那厮耳力不会好到听得到。 林夏看看外面落荒而逃的张静海,她浅笑盈盈,微摇头:我不用逃,这颗毒药喂给林初就好了…… 林夏从来不否认江在铖裹着毒药,但是她却不认为他是糖果,至少对她林夏不是。江在铖可以是林初的糖果,可是是张静海的糖果,确实也是,她们都逃不开江在铖甜蜜的毒药,但是林夏从来都很清醒,不敢沉沦,她只知道江在铖是毒药,而且是必须给林初吃下去的毒药。她只要记住这一点。 这颗裹着毒药的糖果呢?此时正若有若无地看着林夏。林夏不疾不徐地走进来,相比较张静海,林夏反而觉得面对江在铖来得容易,一个被爱伤害的女人很难应付,尤其是那个女人还将你当做情敌。 诶,归根结底还是江在铖那个祸害害了人家啊…… 江在铖斜靠在转椅上,明明仰着头看林夏,偏生眼里全是睥睨:“你听了多久?” 没有动怒,嘴角全是笑意,似乎江在铖的心情很好,没有半点被‘抓奸’的心虚与慌乱。 林夏自顾做到沙发上,与江在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诚实回答:“全部听到了。” 江在铖只是笑,说:“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林夏浅笑盈盈,眨眨眼,居然有一种娇弱中带着狡邪的感觉:“我是女子,而且我也是小人,你说过,我最狡诈。”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我是女子还是小人,偷听的行径,自然做的,谁让她狡诈呢。 见过狡诈的,但是没有见过奸诈奸猾还这么理所当然的,江在铖好笑:“看来病全好了,这才是你嘛,病恹恹得扮脆弱让人不习惯。” 看着这个灵动聪慧的林夏,江在铖实在无法将她与前两天昏睡在床的她联系到一起,简直是判若两人,还是这样比较适合她。江在铖如此想着。 林夏却蹙眉,真是后悔极了那天晚上的失误,病恹恹地般脆弱?真是可笑,脆弱那种东西她从来不需要。林夏突然冷了语气:“那天晚上是我烧糊涂了。”突然想起刚才张静海的话,她来了兴趣,“江在铖,你十六岁就喜欢上林初了?居然没想到你这么痴情了,十年不改啊,可是那时候林初十一岁,你认识她?怎么认识的?” 这倒真让林夏吃惊,居然两人好上十年了,她之前一点也不知道,没想到那两人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一直以来林夏都不知道江在铖和林初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走到一起的,但是绝对没有想到竟是青梅竹马。十年的感情基础,那岂不是很难破坏,林夏有些苦恼了,只能旁敲侧击知己知彼。 江在铖似乎很防备,一句话打发林夏:“你管的太多了。” 下意识地,江在铖不想在林夏面前提及他与林初的种种。 如果要是他说了的话,又会有怎么样的结果,也许所有故事都会重写了。 江在铖不知道,在很久之后,他有多懊恼在某一日,他没有说出来那些他下意识不想说的话。只是这也是后话了。 江在铖不说,林夏也不好强人所难,无所谓地笑笑:“只不过好奇,十一岁的时候,我还在林家,那时候我叫林初姐姐,也算是无话不谈,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十一岁的时候,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妈妈还没有去世,那时候的她还是个没心没肺,天真无邪的时候,虽然有时候也会因为爸爸地冷漠而偶尔自怨自艾一番,但是那时候她和林初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并没有听林初说过任何有关江在铖的事,这就有些奇怪了,仔细回想,十一岁那年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除了那次,荼靡花开的时候,那个少年…… 十年了,竟还记得。 林夏不知道,此时她嘴角挂着怎样清浅而真实的笑。江在铖看的有些痴了。不料林夏却突然敛了笑转过头来,江在铖几乎狼狈地转开视线,还带着几分局促。所幸,林夏并没有看出江在铖的慌乱。 林夏收回了思绪,继续说:“十一岁的时候,你和林初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想知道,仔细想想,似乎对这个爱情游戏也没有什么帮助,可是似乎就是在心里结了一个疙瘩,很想知道。 江在铖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没有看林夏,半响才吐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林初喜欢荼靡花。” 说起林初,说起荼靡花时,江在铖的嘴角是笑着的,林夏想江在铖还是很喜欢林初吧,至少很喜欢这段与林初一起拥有的记忆,虽然过去了十年。念及此,林夏似乎觉得心里有根线在拉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莫名得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想着或许是她的病还没有养好。反正看着江在铖这般笑,林夏就是看着刺眼,便拆台,不温不火地说:“谁说的,她喜欢香水百合。” 林初向来都是名门淑媛,怎么会喜欢荼靡花那种长在野外的花草呢,她向来喜欢那些温室里昂贵难伺候的花朵,就像她自己一般。反而从小林夏就喜欢这些东西。 第六十二章 你从来不懂她 更新时间:2013-07-30 林初向来都是名门淑媛,怎么会喜欢荼靡花那种长在野外的花草呢,她向来喜欢那些温室里昂贵难伺候的花朵,就像她自己一般。(.好看的小说)反而从小林夏就喜欢这些东西。 江在铖似乎对林夏的话不以为意,浅笑:“可能变了吧。”话音一转,他正色道;“你来有什么事?” “后天晚上,林志诚给我和林初办生日会,你是我男朋友,应该参加。”林夏言简意赅,也不愿多做解释。 江在铖不可置信:“生日会?你?” 林志诚给林夏过生日?据江在铖所知,这对父女水火不容,林志诚没有那个心思,林夏也没有那个兴趣,这这间肯定有什么隐情,难道和前几天林夏的病有关?林志诚动了什么手段,让林夏病成那样,还是答应这长生日会?江在铖不得所以。 江在铖怔怔看着林夏,似乎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林夏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说:“林初没有和你说?你会意外也是正常的,我都觉得意外,他都七年没有给我过过生日了,居然这次还弄得人尽皆知。” 又是这一招,这个女人最爱真真假假,半真半假了,根本让人看不穿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什么打算。 林夏浅浅看着江在铖,眼睛里没有半分波澜,似乎只是局外人一般不为所动,惹得江在铖一阵气闷。 “林志诚要挽回名誉,找你陪他演戏,推翻之前的报道,市长竞选没有几天了,他做最后一搏。”他一顿,灼灼地视线落在林夏身上,眼神里带着不容抗拒的鄙视:“但是,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那些报道也是你弄出来的,最不想林志诚当市长的人是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帮他?林志诚用什么做筹码的?” 江在铖步步紧逼,似乎非要弄个明白,他已经被林夏弄得一头雾水了。(.好看的小说) 林夏却俨然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丝毫没有起涟漪:“你倒看得透彻,居然什么也没有瞒过你,我确实巴不得他下台。你不知道吧,这个主意还是林初出的呢,我会妥协也是正常的,我哪是林初的对手,不然的话,七年前被赶出去的就是她,而不是我。” 江在铖,任凭你那双眼睛能剖析林志诚,亦或者我,但是你却从来没有看清过林初。你只知道我奸诈狡猾,却不知相比较我,林初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因为你爱她吗?所以才会偏袒,所以才会毫无理由地相信她,所以才会这样不可置信,这样怀疑地看着我。 林夏转开眼,不想看见江在铖那双眼里的否认,他不相信这是林初的主意,罢了,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昨日林初来找自己时那副洋洋得意的胜利者姿态,怕是江在铖这辈子也想象不出来的。 既然不信,何故这样看着她,林夏不耐:“别这样看着我,你可以不相信。”顿了顿,她忽而冷笑出声,“哦,林初希望我们换一下身份,林志诚和林初演起父慈女孝应该更逼真,我也怕到时我一时失手掐死林志诚,而且林初扮成我,你们要做什么也就更方便了,反正到时没有人看得出来,你可别弄错了。” 江在铖还是不相信吗?你眼中高贵温婉的女人其实心深如海,一个生日会,即替林志诚功德圆满了,又为自己精打细算。 本来林夏没打算将这事告诉江在铖的,可是看见江在铖这样怀疑的态度,似乎那些话没有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了,她倒真想看看一朵温室花百合变成满身是刺的野玫瑰,江在铖有个什么反应。[] 林初细细看着江在铖,月牙弯的眼睛清泠澈亮,久久,听得江在铖轻声问:“林初的要求?” 居然还是不相信……原来在江在铖眼里,只有她林夏会计谋策划…… 林夏冷笑,反问道:“不然呢?”她站起身来,走近几步,薄唇微抿,片刻,嗓音如清澈泉水,带着彻骨的冷,“江在铖有没有一种感觉,你从来不了解林初,看不清她是吗?虽然你从十六岁就爱上她了,可是没准你真的一点都不认识她呢?比如她从来不喜欢荼靡花,林家的荼靡花都是我种的。” 既然江在铖要自欺欺人,她便偏不如他的意。 江在铖你明明动摇了,明明已经看不清林初了,既然不愿意承认,我帮你一把可好,游戏还得继续,总不能这样毫无进展……江在铖脸色乍变,沉冷而凌厉,林夏却展颜一笑,继续说出江在铖不想承认却又无法无视的话:“有没有想过,也许十一岁的林初已经不再了,比如十一岁的我与现在,早便是两个人,林初呢?她不是以前的她,或者,你根本也不了解以前的她。” 林夏步步紧逼,不容江在铖回头,直接剖开他心里最深的那处弱点。 她只是赌一把,并不知道十一年前江在铖与林初的故事,也不知道到底谁是谁非,变得是谁。 完全没有筹码的赌局,可是林夏却觉得她赢了,因为江在铖脸上落魄的表情。 明明他信了,十一岁的林初果然是二十一岁的林初不一样呢?江在铖你爱的到底是哪个她? 林夏浅笑,眸子弯成好看的上弦月,竟是亮得让江在铖觉得刺眼,这个女人如此咄咄逼人,他却寻不到退路,压下所有怒气,还有些莫名的情绪,他微愠:“林夏,你又在自以为是了。” 是自以为是吗?不得不承认林夏很聪明,几乎句句切中江在铖的要点,揭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那些疑问,确实,林初不一样了,十年前后,恍如两人,他只是告诉自己谁都会变,包括他自己,十年前那个荼靡树下的女孩,他在林初身上一点也找不回痕迹了。 林夏只是笑盈盈,不介意江在铖的讽刺,不恼不怒地继续:“你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是对林初的,不是对我。” 江在铖,你已经动摇了,动摇了你以为十年不变的爱。林初,你怎么会看清她,她可是个比谁都能演的戏子啊…… 这本就是一场爱情的游戏,林夏没有任何筹码,照样能够赢得漂亮。她笑得恣意,只怕今天过后,江在铖心里的林初要有裂痕了…… 江在铖不可置否,冷冷说:“我最看不清的是你。” 林初藏得深,林夏便更深不可测,因为她可以剖析所有,如果这是一场棋局的话俨然林夏才是这执子之人,林初是棋子,甚至连他江在铖也是棋子。 江在铖忍不住想,林夏到底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那三件事,到底求个什么?至今江在铖没有一点头绪,原本他信誓旦旦,认为可以护林初不受伤害,现在他居然没有那样的把握了,甚至明知道也许护不了林初却还是不想停止。 江在铖,你何止看不清林夏,连你自己又何尝看清过。 林夏莞尔,甚是满意某人的反应,清雅的嗓音永远都是平平静静:“可是你的女人是林初。” 江在铖竟一时哑口无言,林夏又一次轻而易举一语中的。花非花雾非雾也好,他看以看不清林夏,看不清那些游戏也好,结局也好,却独独不能看不清林初,因为那是他爱了十年的人。 错了,错了……他们只以为是看不清,只以为是岁月改变了容颜,改变了心,却从来没有想过,不是改变了,而是从来不曾对过。 林志诚在上海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在位十几年,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他都占了一席之地,所以林家女儿的生日会,近乎邀请了上海所有名流豪门。 今夜林家上下一片霓虹闪烁,纸醉金迷也是如火如荼。 林夏看着自己身上一身华服,只想笑,真是不适合自己,林初穿在身上婉约大方,一样的款式到了她身上,连她自己都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她站在池边,看着池面上倒影的自己,她觉得有些晃眼了,竟一分分不清是林初还是自己。 长发微卷,挽起了大半,浅蓝色的露肩晚礼服曳地,裙纱摇曳,竟有几分飘逸的温柔,腰间别了一条同色的丝巾,将她这直板身材竟也系出了个婀娜多姿,不得不佩服设计师的厉害啊,一条裙子,竟是让她毫不女人的林夏改头换面了。 听林家的用人说,这套裙子还是请法国名设计师专门打造的呢,这个世上也只有两套,她与林初蓝黄个一件。这林志诚可是下了老本了,不过为了市长的位子这样吐血一会也是值得的。 不知道林初穿着什么感觉,林夏还真是好奇,一样的面皮,一样的衣服,如此还有什么区别可以让人去区分。提起裙摆,林夏向门口走去,如果她没有记错,某人已经在那等了半个小时了,真是望夫心切啊,又不会跑,至于吗? 长长的裙摆曳地,蓝色在这夜里显得异样的妖娆,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装束,其实要辨别也是容易的,因为林初从来不会提着裙摆如此别扭地踩高跟鞋。 悠悠清澈的嗓音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玩味:“真的一模一样。这下谁也分不出来,不过还是你适合穿这样的衣服。” 第五十二章 墓碑上的眼泪 更新时间:2013-07-30 (上传出了问题,这一章是前面的,按章节号来)眼睛很疼,干涩地挤不出任何温热,却灼烫的很,似乎非要喷涌出什么来,与雨水混在了一起,似乎有些腥味,凉凉的,顺着她的脸滑下,抵在墓碑前,那是眼泪啊,是林夏的眼泪,一个没有眼泪的人掉的眼泪,该是多么荒唐可笑啊。 雨下的更大了,似乎笼了一层悲伤,逆流成了何,里面淌着林夏的七年,淌了林夏所有的悲伤,一点一点别河水映得清晰。 眼泪不止,她没有一点表情,似乎不懂如何表达哀伤,只是一字一字说着那些让她心里像刀剜一样疼的话,可是她停不下来,再不说出来,她会被这些话灼伤的,她只能说给躺在冰冷地下的妈妈听,只能说,必须说:“妈妈,今天我又见到他了,以前我只是恨他,恨他不相信我,恨他偏心,可是今天我讨厌他,很讨厌他。”她突然笑了,笑到眼睛里涌出更多讨厌的液体,“妈妈也认识程叔叔吧,那时候经常来咱们家的程叔叔,林志诚的搭档,你知道吗?今天林志诚居然害他,利用他。为了他的私欲,林志诚快丧心病狂了。” 她想讲故事一般地讲给妈妈听,虽然妈妈不再她看得到的地方,但是林夏想,这地下没有很深,妈妈一定是听得到的,所以她一字不漏地说与她听,让她知道那个虚伪的男人有多可憎。 她靠在墓碑上面,脸上贴了一层冰凉,她却觉得熟悉,像妈妈的味道,她是那样贪恋,便闭了眼,继续说:“我叫他林志诚,妈妈会不高兴吧,但是那个人我不想叫他爸爸,很讨厌。妈妈,你也许也从来没有看清过他吧,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坏,这样自私。妈妈,我很残忍是不是,非要告诉你这些,非要让你知道那个男人的丑陋,我真的很残忍,应该是向林志诚学的。(.好看的小说)” 地下的妈妈啊,你能听到小夏的话吗?如果不能,就请妈妈在做那个七年前美丽的梦吧,如果能,就请快点醒来吧,妈妈,你听得到小夏的话吗? 人死了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留了,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冷,可是林夏没有死,却也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冷了呢?这么大的雨,墓碑都湿了,旁边的草的也湿了,泥土也坍塌了,为什么唯独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闭着眼睛也能淌泪,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进嘴里,林夏唱尝出来了,是酸辣苦涩的味道,她抿着唇,避开那些恼人的液体,薄唇轻启,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是她却不停止:“妈妈,真的很不值,这样好的妈妈,为什么会是那个自私鬼的妻子,要是妈妈没有嫁给他,我就不是他的女儿了。”她忽的睁开眼,看着墓碑,一双眼比这十一月的雨还要冷却,“对不起妈妈,你爱的那个男人,我这样恨他,恨到开始讨厌妈妈了,讨厌妈妈遇上了那个男人。” 怎么样的恨才能让一个人连带着恨一个她最爱的人啊……她已经找不到自我了,似乎除了恨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还在呼吸,还在生存的证据,不会冷,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雨,只有当想起林志诚的时候,林夏才清楚地觉得她还活着,所以,她要狠狠地恨,就算妈妈会生气,她也会这样做的。 她一遍一便道歉,头磕在冷硬的墓碑上,她喃喃不停:“对不起,妈妈,妈妈,我怎么办?他说我聪明,说斗不过我,但是我不聪明,我没有办法,我害怕的东西很多。” 额头磕出了一层青紫,她居然还是该死的没有感觉。上面停落的雨点,是冷的,似乎又被灼干了,反复交替着。 她半阖着眼,抬头看着没有一点光亮的天空,擦干脸上所有痕迹,她冷笑着:“妈妈,雨还在下,天都哭了呢。”她要笑,笑得比林志诚更恣意,她咬牙,手拂墓碑上‘林志诚’三个字,一字一字用最后的力气说出来,像宣誓一般,“可是我不能哭。” 有人说过,天上会下雨,那是九尾狐在哭,很多人说过,林夏就像只小狐狸,不会哭泣的小狐狸,可是天下雨了,小狐狸不肯哭,所以天才下雨的。 她没有哭,她对自己说,她林夏是不会倒下的,不会哭的,是雨水,都是雨水。 可是那是骗人的,只是她连自己都骗不了了…… 只有在雨里她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哭泣,因为,没有人可以看得见她的眼泪。 只是真没有看见吗?泪水滴在了地上,渗着泥土落到了深处,那里葬着那个最爱她的人,她看到了,林夏的眼泪是酸涩的,温热的,不似这冰冷的雨。 今夜,下了很久的雨,林里,墓碑前,有个女孩没有撕心裂肺,没有肝肠寸断,却碎了谁的心,冷了这一整夜的雨。 天际阴沉,似乎要砸下来了,今夜是九尾狐的夜,这夜里,她可是流泪了?因为下雨了。 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九尾狐哭了,会下雨。还是下雨了,九尾狐就可以哭了。 林夏,原来是一直九尾狐,知道吗? 夜深了,奢华的住宅似乎也沉睡了,寂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只有路灯下那个被拉得斜长的影子在徘徊,徘徊。 一双潋滟重瞳里荡开了几层流光,看着远远的路灯,却没有任何人影闯进他的眼帘。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似乎像这天气,染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一个男人,一个俊逸的男人,在这夜深人静里,站在路灯下徘徊,踌躇,配上这朦胧的夜景,居然诗意像月下人约黄昏后,虽然没有月,也不是黄昏。 这个俊逸的男人不是江在铖又是谁?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江在铖的脸色一分一分深沉阴寒,手上握着的手机淡淡的荧光,更映得他手指瓷白,却紧握,似乎慌乱。 该死的,这么晚了,居然还没有回来。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不接电话,不回家,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傻到在这里等她? 江在铖暗暗咬牙,要是待会那个女人回来一定要她好看,今天一天,那个女人已经几次三番地挑战他的耐心了,先是失约,然后是不接电话,现在干脆不会来。该死的女人……江在铖咬牙切齿,心里恼怒,却没有察觉到更多的是担忧。 雨后的路灯没有来得及蒸干那些湿润的水汽,射出来的灯光都是雾蒙蒙的,显得柔和,却是怎么也柔和不了江在铖满脸的冷峻。 他来回走动,眸光一沉,噔的一声,踢翻了路边的垃圾桶,似乎泄愤一般:“该死。” 转身,江在铖往回走,他咬牙切齿地想:林夏,你最好别回来。 灯光离得远了,影子越发斜长。却又慢慢缩合,一个转眼,某人又走回来了。似乎恼怒,自顾皱着眉头,微微凌乱的碎发不羁。 要是这个女人有何上次那样笨到在外面等怎么办……诶,某人还是不放心,恼归恼,还是回来,站在刚才的那根路灯下,继续等。 江在铖看着前面转角,眉越蹙越紧,猝不及防,眼潭里映出了一个纤细单薄的影子。他眼睛忽地亮得好看,却又瞬间敛了颜色,微微沉着,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去,嘴里阴阴念叨:“居然舍得回来。” 林夏走得很慢,已经没有力气,湿透了的衣衫被风干了,贴着皮肤,有阵阵的凉气似乎渗进骨头里,她却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脚步虚浮,每一步走得摇摇晃晃的,她却机械似的不停下来。 什么也看不见,林夏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有什么碾过她的头脑,疼到她不知道疼。地上似乎隐约有个影子在靠近,还有个她很熟悉的声音响起:“诶,我说――”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他啊,是江在铖,居然又在这样狼狈的时候遇见他。她抬眸,想冲着他笑,却发现她根本笑不出来,连假笑也笑不出来。 江在铖还想继续说什么,可是看见这一身狼狈的林夏,突然什么话都像卡在喉间一样,只是怔愣地看着她,看着她难看极了的表情,还有鬼一样惨白的脸,久久,江在铖觉得声音不像自己的,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这幅样子。” 林夏还是惨笑一声,用了所有力气,说:“这条路真的好长,我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到了。” 可是天还没有亮,她却觉得她走了一辈子那么长,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却不知不觉就选了这条最长的路,她以为她走不到了,幸好,她走回来了,幸好,还看到他了。 江在铖,知道吗?谢谢你,我累极了,却能看到你,那我便可以不用继续走下去了,随人这样狼狈的我让你看见,却还是要谢谢你…… 这些话,她想了一路上,想多了,就没有力气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空白,似乎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她不知道想些什么才好…… ((上传出了问题,看章节号来,这一章是前面的..........上传出了问题,看章节号来,这一章是前面的...........上传出了问题,看章节号来,这一章是前面的。。。。。我会调好的。。。)) 第五十二章 下:林初 更新时间:2013-07-31 “初初。” “小夏。” 夏初季节出生的我们。 我是林初,在一个初夏的日子里,我比林夏早了十秒钟出生,只是十秒钟的间隔,确实千差万别。 比如,我喜欢漂亮昂贵的公主裙,林夏却喜欢毫无特色的长裤短裤;比如,我喜欢高贵美丽的高跟鞋,林夏却喜欢千篇一律的帆布鞋;还比如,我喜欢浪漫高雅的艺术展,林夏却喜欢端不上台面的杂耍……诸如此类的比如还有很多很多,总之,除了相貌我们没有一点相同,我们长得极像,看着林夏我觉得像在照镜子,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家里的保姆花农总会分不清我们,甚至不说话的时候,爸爸也分不清,但是妈妈从来没有弄错过。 我们是同卵双生,都说同卵双生的孩子会心灵相通,但是我和林夏就是反例。我永远猜不透她心里想什么,也不想猜,我们一静一动,林夏几乎是要命的好动。而我总是喜欢安安静静地待着,也许是这个原因,我们一直都不是很亲昵。 我记事的时候,爸爸便对我说:“初初啊,妈妈最爱的是她的钢琴,不是爸爸,但是爸爸最爱的却是妈妈,我们初初像极了妈妈。” 那时我不懂,问爸爸:“小夏呢,我和小夏长得一模一样啊,别的孩子总是分不清的,那她也很像妈妈的。” “不,她不像。” 那时候爸爸就是这样回答的,我不懂,但是也没有多问,每次爸爸说道妈妈的时候总会很温柔,,但是说道林夏好像就变了。 后来我听程叔叔说,妈妈先生了我,生小夏的时候,大出血,险些救不过来。我甚至猜想,爸爸是不是因为这个不喜欢小夏。 爸爸说,妈妈最爱的就是她的钢琴了,我也觉得,妈妈一天会有很大一部分坐在钢琴前面,弹着那些我叫不上名字,但是很好听的曲子。妈妈是个温柔漂亮的女人,爸爸最喜欢妈妈也是理所当然啊,但是后来我觉得妈妈不是最喜欢钢琴了,而是林夏。 家里有专门的钢琴室,妈妈对艺术很热衷挑剔,她的钢琴室,她的琴是谁都不能碰的。可是林夏是那唯一的例外。 那时候我七岁,阁楼里种的木棉花开了,我去采花,看见妈妈就抱着林夏,坐在那架谁都不能动的钢琴上。 “我们小夏,七岁了,可以学琴了。”第一次,听到妈妈的声音这样柔软,“小夏最像妈妈了,所有长大也当钢琴家好不好?” 当时林夏很不安分地从妈妈怀里爬出来,摇摇头:“我不喜欢钢琴,妈妈,可不可以不弹。” 可恶的小夏……当时我就觉得她特别可恶。 可是妈妈却笑着拂拂林夏的头发说:“好,等小夏什么时候想学了,妈妈就教你。” 我偷偷下楼,本来我也想进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不敢。爸爸说妈妈最爱的是钢琴,还说我最像妈妈了,可是妈妈小夏才像她。 为什么大人们说的话都颠三倒四的,我有些凌乱,我只知道,妈妈从来没有说过要教我弹钢琴。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让她教我,然后弹得和妈妈一样好,妈妈就会觉得我才像她。 我对妈妈说:“妈妈,教我弹钢琴吧,我也想当像妈妈一样的钢琴家。” 妈妈似乎很讶异,握着我的手,似乎有些怅然:“这双手还是不如那双手适合弹琴。” 那时候我不知道那双手是哪双手,但是妈妈答应了。我很努力,每天都练习钢琴,但是妈妈从来不让我砰她的琴,而是给我也买了很昂贵的琴。爸爸很喜欢我弹琴,说这样的我有了好几分妈妈的影子。 过了很长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夏也要学钢琴,我不明白,她不是不喜欢吗?我不开心,没有理由地不开心,但是妈妈却高兴极了,抱着小夏在阁楼里转:“我们小夏也要学琴了,真好。” 还说:“一定会比初初弹得好,我们小夏这双手就是钢琴家的手,和妈妈一样呢。” 林夏似乎不是很高兴,什么都没有说,而我却看看自己的手,很好看的一双手,一定比林夏天天掏鸟窝的手好看,为什么妈妈不说我的手是钢琴家的手呢? 而且那天我才发现,妈妈总是会说‘我们小夏’,喊我却是‘初初’,而且我会走路开始,妈妈就没有再抱过我了。 然后我再也不叫她妹妹了,我喊她林夏,像爸爸那样。 林夏的钢琴学得很好,她比我晚起步,却很快就赶上我了。后来我们一起参加了一个钢琴比赛,林夏拿了奖,可是比林夏先学一年的我却什么也没拿到,当时我对着自己的手看了一天,想:妈妈说的很对,我的手真的不是钢琴家的手。但是爸爸却抱着我说:“没关系,我们初初这么优秀,以后一定比任何人都强。” 爸爸没有抱林夏,也不会说‘我们小夏’。 林夏突然又不学钢琴了,很莫名其妙,我觉得无理取闹,但是妈妈却允了,后来我学钢琴也没有那么热衷了。 妈妈很喜欢荼靡花,林夏也很喜欢,我经常看见妈妈抱着林夏坐在后院的那棵荼靡树下。 “荼靡花好看吗?”妈妈这样问着林夏。 “嗯,好看。”林夏乖巧极了,平日的她一直是只小野猫,现在居然这么温顺,真不顺眼。 我躲在远远的,也看那下落的荼靡花,那白茫茫的乱絮,哪里好看了,有玫瑰。百合漂亮? “荼靡花的花语很美丽呢。”妈妈轻轻给林夏编辫子,“陌路的美,还有绝望的爱。” 林夏嗤嗤重复:“陌路的美,绝望的爱。” 我也在心里念了一遍,却一直看着妈妈的手,心里有些酸,妈妈从来没有帮我编过辫子。 妈妈还说:“小夏只要记住前面一种花语就好了,后面的太悲伤,不适合我们小夏,我们小夏是快快乐乐的。” “嗯。” 我不知道林夏记住了哪种,但是我记住了后一种,绝望的爱。 那一天,我突然觉得荼靡花很讨厌,味道也不好闻。我甚至偷偷想过,要把那棵荼靡树给踢坏了。但是却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不喜欢和林夏在一起,但是林夏却总粘着我,确切的说是粘着奕然哥哥。奕然哥哥是程叔叔的儿子,程叔叔是爸爸的同事。平时节假日还有家庭日,两家人都会聚在一起过。 程叔叔很喜欢林夏,他们很像,都好动,用爸爸的话说,一个老莽夫,一个小莽夫,程叔叔总是给小夏当马儿,还说要林夏当她儿媳妇,当时我想为什么他不叫我给他当小媳妇,其实当时我还不太懂媳妇是什么,但是我问了奕然哥哥:“奕然哥哥,程叔叔要小夏给你当媳妇呢。” 奕然哥哥比我们打了三岁,他但是好像懂:“不要,小夏吵了了,我喜欢安安静静的初初。” “那奕然哥哥要一直喜欢初初。”我当时这样说的,反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奕然哥哥说好。 可是林夏却跑过来说:“奕然哥哥,等我长大我要嫁给你。” 奕然哥哥看了我一眼,脸有些红,再对林夏说:“不要,我不要。” 这是第一次奕然哥哥这样凶。我很开心。 可是林夏却厚脸皮地缠着奕然哥哥:“程叔叔也说了,你长大了要娶我当媳妇的。你不可以不答应。” “那是我的事情。”奕然哥哥越说脸越红。 林夏一向缠功厉害,而且无理取闹,没完没了:“不,长大了我就要嫁给你。” 然后他们就一直吵吵闹闹的。 不过还好,奕然哥哥说话算话,他一直喜欢我比喜欢林夏多一点。 我十四岁的时候,已经长成漂亮女孩了,见了我的人都那样夸我,却没有夸过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林夏,不过也是,林夏总是穿得‘不伦不类’的,天天和一群男孩子野。 那天,同学约我出去玩,妈妈不允许,因为一个钢琴比赛快到了,可是我很想去,想去买我最喜欢的那个衣服牌子的新品。 我不敢忤逆妈妈,那样温柔婉约的妈妈,我却总有些怕她,然后我对着刚要出门的野的林夏说:“我想出去,你去帮我和妈妈说说。” “你好好练琴,比赛快到了。”林夏淡淡地说。 那语气,还有话都与妈妈说的一点不差。果然,她更像妈妈。 我本来就是骄傲的人,绝对不会再去祈求。不过我自由办法,妈妈每天中午都会吃药,我问过爸爸,爸爸总说那是提神的药。然后我将妈妈的药换成了维生素片,想着那样妈妈就会睡了。 我握着药罐子,正要出去的时候,林夏进来了:“你干什么动妈妈的药。” 我很镇定地回答:“没有,我找一本琴谱,不小心弄乱了,要摆放好。” 我很少撒谎,可是那一次,我说得毫无破绽。 那天我如愿地出门了,我回来的时候,妈妈一直再睡。而且再也没有醒过…… 在医院,我看到妈妈躺在那里,头上还盖着白色的布,我怎么喊,妈妈也没有睁开眼睛。 爸爸一下子老了很多很多,甚至仿佛有了白发。 医生说,妈妈是因为没有及时服药,我顿时惊醒,一时忘了悲痛,原来那个要不是提神的,原来那个药是治心脏病的,可是被我换成了维生素片。 林夏似乎也知道了,她那样沉痛,困惑地看我,爸爸也看向我,当时我害怕极了,爸爸总说他最爱妈妈了,如果知道是我闯了祸,那爸爸肯定会很讨厌我的。所以不能被爸爸知道。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要怎么会被换。”爸爸沉痛地逼问。 我无处可躲,林夏要开口,我抢在她前面:“是林夏,是她把妈妈的要药换了。”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哪里来的勇气这样说。而且居然会说的这样流利与诚恳,似乎那就是事实。 林夏不可置信地看我,我却撇开眼,她解释,但是爸爸根本不信。 我知道,爸爸一定会信我的,从小到大,爸爸都信我。 林夏哭得很凶,她不爱哭的,从来都是,但是那一次她哭得很厉害,跪在地上解释,不是她。 自然,我也不能让爸爸信她的解释,我装得很好,爸爸没有一点怀疑地相信我。 林夏被赶出了太平间,爸爸抱着妈妈哭得歇斯底里,可是我却再也不敢靠近那张病床,甚至不敢看妈妈一眼。 那一天,我发现,我那样会演戏,逼真极了,从那以后,我便经常演戏,爱上了那种感觉。 原来我真是天生的戏子,正如林夏是天生的钢琴家一样。 第六十三章 戏弄戏子 更新时间:2013-07-31 悠悠清澈的嗓音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玩味:“真的一模一样。[]这下谁也分不出来,不过还是你适合穿这样的衣服。” 林初转过身来,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没有林夏那般的狡黠,反而几丝不耐:“你来做什么。” 两张一样的脸孔,一个静若淡水,一个动若狡兔。林夏笑着,眉眼弯弯。似那高挂的上弦月,林初冷脸,照样眉眼弯弯,却似那锋利的刃。 林夏提着裙摆,走近,笑着回答:“看你等得辛苦,来陪你啊。”她侧身打量着林初,摇头喟叹,“难得啊,居然在门口等,林初,江在铖就那么好吗?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思,就连一个小小的生日会,你也要这样折腾。” 她可是在池子那边看了林初半个多小时,林初硬是一步也没有移动,对着门口翘首以盼,真真让林夏吃惊啊,林初何时这样等过一个人啊,江在铖那厮有本事,直叫林初连连为他破例。 林初并没有被林夏的揭露兼讽刺动怒,嘴角一扯,林初特有的笑,高贵,端庄,连眼里的不屑与嗤笑都似有若无,让人看不真切,看着林夏的眼,说:“我讨厌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人是你,尤其是在我眼前。今天我要大大方方地挽着他从这里走进去。” 林夏都为林初累,永远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心里气得要死,却偏偏一副高雅的姿态。林夏冷嗤:“那又怎么样,在别人眼里,站在江在铖身边的还是林夏,不是你林初。” 还不信了,再能装,再能演,到了林夏这儿还不是被她一句话逼得原形毕露。 林初小脸气得绯红,等着眼睛,半天也就闷出一个字:“你――” 林夏却笑得更肆意了,眉眼自有一股灵动与狡邪,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猫儿:“真是可惜了,江在铖不再,你这样恼羞成怒的模样他应该还没有见过吧,要是被他看见了,多有意思啊。” 大概是林夏这一番似讽刺非讽刺的话提醒了林初,她望了望路口,眼里竟难得得出现了心虚。 林初敛了敛脸上的怒色:“林夏,你少在这风凉,最好离我远点,我懒得与你逞口舌。” 林夏也踮着脚去看路口,很稀罕,没看见某人的身影。心里好笑,这林初是越来越好对付了,摆出江在铖三个字就乖乖从良了,看来是爱惨了江在铖那厮了,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 正好,如了林夏的意,这场仗越来越好打了,她心情好,笑得很欢,说出的话让某人很不欢:“别动气,我发现最近你越来越喜欢动气了,这可不好,昨天晚上江在铖还和我说,最不喜欢小家子气的女人了。” 林夏俨然一副偷腥成功的猫儿,她发现这招以退为进对付林初很有用,简直百试不爽,所以又扇了点风,点了把火。 效果比林夏意想的还好,林初忍着一肚子的气,小脸都变色了,却还要一幅不动声色的样子:“你在炫耀吗?” 怎么是炫耀呢?看不出来吗?我费尽口水是在气你……林夏笑而不语,看见林初气急败坏的样子,真让她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林初见林夏不说话,脸色更沉得厉害,一副被娱乐圈评为天籁的嗓子干干得冒火:“你觉得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是你痴心妄想罢了。” 林夏永远这般,不管对方说什么,她总有办法云淡风轻地让对方觉得在演独角戏,她照样狂妄:“是吗?说得也对,我有什么好炫耀的,只是有些弄不清角色了,最近我们还角色换得太勤了,本来我是你的替身,现在却有种你是替身的感觉,难道你没有没?比如现在,你是我,林夏。” 最好两个字林夏刻意说得极慢,幽幽地让人听着平白冒火。林夏好本事啊,每一句拆开来听都是事实,而且也都是细枝末节,组合在一起却让林初心慌意乱。林夏总有这样的本事,一张嘴便让人无处遁寻。 实则,林夏每一句都都像刀锋,正好插进林初今日刚再心里裂开了的那条缝里,直叫她心痒,心痛,心哽塞,因为林夏说的都是她不能否认的事实,甚至她也恍惚了,明明替身了林夏,最近却像颠倒了角色一样,让林初有些害怕,毕竟真正的事实只有她一人知道,确实,她是替了林夏,十年前就是。这样被林夏洞悉,让她有种无处可退的颓败感。 二十一年的姐妹,林初从来没有让林夏这样击败到无处遁寻过,她是林初,骄傲的林初,所以,她永远不会落败,她只是骄傲地扬起头颅,做好一个戏子的本分,将假的演成真的:“一张伶牙俐齿,口头之能而已,我又何必像你,这样咄咄逼人。” 伶牙俐齿?咄咄逼人?林夏好笑,她敢保证要是林初手里有筹码可以拿来说的,她怕是会更伶牙俐齿,咄咄逼人。居然还装成一幅圣母的模样,让人好不生气。不过,林夏是谁,她生气的时候总是笑着的,最在行的便是将一肚子的气几句话还给对方,比如现在:“看吧,又小家子气了,不过开个玩笑。这谁是替身,还不是江在铖说了算,你这样生气,到时连江在铖也会弄错的,本来就长得像,林初都不像林初了,江在铖怎么还认得出来,你说是吧?”林初脸色由白变红,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林夏却接过话,继续笑靥如花地说,“既然是你提出生日会的主意,那今晚祝你玩得开心,生日快乐。” 一说完,林夏给了满脸怒容的林初一个漂亮的转身,提着长长的裙摆,潇洒地走了。留林初一个人在门口,欲言又止,还是将所有到嘴的‘小家子气’都咽回喉咙里,腹中像有把火在烧一般,窜到眼睛里,一双好看的重瞳闪着火色的光芒直直盯着林夏的背脊。 林夏置若罔闻,继续悠哉悠哉地走着,背对着林初,嘴上挑着一抹得意的笑,走了几步,顿下来,清凌凌的嗓音悠悠荡在风里,飘进林初的耳朵里:“哦,忘了,昨天晚上江在铖没有和我说过他最讨厌小家子气的女人,他通常睡得很晚。” 林夏连头也懒得回,一句话就叫林初所有咽回肚子里的火气一次性全数给吐出来了,只听见背后林初撕心裂肺一般的喊叫:“林夏――” 林夏悠悠转身,对着林初莞尔一笑:“是林初,别叫错了,叫姐姐我也不介意。” 再转身,林夏笑得更欢了。她最喜欢林初这般模样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老远林夏还听得林初咬牙切齿的谩骂:“你这个贱人。” 林夏再度狡邪回头,笑得奸诈:“江在铖就在你后面。” 说完,这次彻彻底底地走得很快。这一句,林夏完胜。 和林夏斗,谁又那个道行。 那边林夏噙着笑,欢快地走得没影了,这边林初被林夏一句话彻底惊得差点没跳起来,一转身,便看见迎面而来的江在铖,在心里暗暗骂了林夏一百遍卑鄙无耻…… “怎么了?和谁说话?”江在铖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一身黑色正装显得他更华贵俊朗。 林初深吸了口气,庆幸还好江在铖没有听到,便放心地浅笑,上前去挽着江在铖的手腕:“没什么,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林初中了林夏的毒,一种‘江在铖最讨厌小家子气的女人’…… “嗯。”江在铖请点头,沉冷的眸光看向转角的前方,眼里似乎有些许清辉。 那是林夏走去的方向……还有,一双含笑的眸子,看戏看得正欢。 因着林夏大胜了林初,心情很好,提着裙摆,虽然走得晃晃悠悠,但是却悠哉悠哉,甚是惬意。 林夏自顾笑着,突然一个声音很突兀地传来:“这么开心?” “赵墨林。”林夏喊得有几分不显山露水的咬牙切齿。 林夏原本的好心情走走下坡路的趋势,根据以往的经验每次遇上赵墨林就没有好事,这次林夏自然也不会抱着庆幸的态度,对赵墨林严阵以待。 真是走到哪里都能与上这个妖孽,阴魂不散啊。 赵墨林随手丢了手里的烟头,走近,端着妖孽般的笑,不得不承认确实很迷人:“真有本事,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林初气成那样,我还以为你只会那样对我呢?这样一比较起来,我还算好的。” 林夏冷嘲热讽道:“偷听不是君子所为。” 看样子,这厮在这里潜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应该都听到了,无所谓,反正这厮都知道了,只是林夏真是有点看不下去某人的无赖劲头。 其实某人还可以更无赖,赵墨林两手摊开,正气泠然地说:“我是光明正大的听,林初那句贱人骂得够响,比起她演戏的时候,带劲多了。” 赵墨林刚才看到林夏那个小人得志的模样,觉得其实这个女人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但是看到一向温婉高雅的林初被林夏气成那个模样,感叹林夏本事的同时,又领悟出,玉女也是装出来的,女人真是有一百张面皮,不过林夏每一张都让他惊喜啊。 看来两人心情都不错,居然有种让人觉得狼狈为奸的错觉。 第六十四章 妖孽被退货 更新时间:2013-08-01 看来两人心情都不错,居然有种让人觉得狼狈为奸的错觉。 林夏险些没有笑出声来,第一次觉得其实赵墨林还有些幽默细胞,这话说得真带劲。林夏心情好,不予计较,好心提醒:“你说错了,现在我是林初。” 赵墨林诧异:“又换了身份?” 这林家一家子到底唱的那出啊,没一个正常人。这林家女儿生日会来了这么多举足轻重的人,居然在眼皮子地下狸猫换太子,真是胆子大。 赵墨林打破沙锅问到底,想弄明白,林夏却糊弄都懒得糊弄,没好气地问:“你怎么在这?” 林夏一时忘了赵墨林除了是花花公子只为,是还华娱的老班,还是上海的权贵,没办法,某人给她的印象就只有女人。 赵墨林好笑,这个女人的聪明劲头全用来与林家父女斗智斗勇了,居然问这样白痴的问题,他煞有其事地解释:“别忘了,几天前,我们一起上了头版,很不幸,我现在是林初你的男朋友,不应该参加女朋友的生日会吗?” ;林夏一阵无语,好像真是这样,这还托了她自己的福,凑成了这对假鸳鸯,莫不是一报还一报,她做的‘好事’,还是她自己来收场这与她搭戏的还是自己,明明上头版的是林初,可是每次都是自己与赵墨林装模作样,林夏心里有些忿忿不平。 林夏摇头,边往里走:“这场生日会真是荒唐的很呢,我们是假的,他们也是假的,都是做给谁看呢?” 江在铖与林夏的恋情是假的,林初与赵墨林的恋情也是假的,现在连林初与林夏都是假的,真是荒唐的很,可是在荒唐也得演下去,这大厅里等着看好戏的人多着呢。 真不知道,要是有一天这消息大白于上海了,那些八卦记者会怎么写,一对姐妹,两个男人之间的真真假假,相信那些没事在家的人应该很喜欢这样的戏码,所幸自己不是名人,就算有一天事情东窗事发,她自己换了工作,在大不了换个城市就行了,他们三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林夏看向赵墨林,觉得其实,自己真的有些亏欠他了…… 赵墨林这时哪里知道林夏心里那样想,还以为今晚自己一身打扮让林夏折服呢,赶紧走上去,非常自恋地说:“我不介意成真的。” 顿时所有亏欠感全数化作了烟云,消失了个彻底,林夏冲着赵墨林犯了个白眼,很不给面的说:“我介意。”提着裙摆,走得更快,似乎要和某个自恋狂保持距离。 赵墨林赶紧追上去,赵墨林一双长腿自然两步便走过了林夏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在林夏身侧叹了叹气:“诶,我说我赵墨林到底是哪里不招你待见了?以前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对我言听计从的,偏偏你――” 林夏一顿脚步,高跟鞋晃动了几下,她站稳,看着碎碎念自恋的赵墨林,打断:“我没有兴趣听你的女人史,你要是无聊可以去找那些对你言听计从的女人,我很大度,只要在记者会上记得给林初留点口德就好了。” 赵墨林一时无语,好心情被林夏破坏了个彻底:“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情趣。” 赵墨林想想就觉得憋屈,怎么说自己也算得上一高富帅,现在他纸样的高富帅没几个了,平时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对他言听计从,趋之若鹜,可是这个女人不仅不冷不热,还处处不待见自己,真让赵墨林有火都不敢撒,生怕更不招人待见。 林夏却有办法让某人更憋屈:“我就是这样,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还有,你哪里都不招我待见,要是你现在憋了一肚子火,门就在那里,你可以走,要是待会记者问起来,放心我可以应付自如。”林夏很不客气,一向她都觉得对赵墨林这样会得寸进尺的男人不需要客气。况且她不需要待见赵墨林,也相信自己有本事可以给他一肚子火气。 千万别问一个总爱惹得你跳脚的女人‘我哪里不招你待见’,答案一定是‘哪里都不待见’,空惹一肚子火气,比如现在赵墨林就一肚子火气,顺着林夏指的门口的方向,却不得不咽下去。 谁让他不想走,更不想被这个女人赶走,难得的机会能让这个女人待见自己,所以,赵墨林忍了,闷闷地说:“我只说了一句,你就让我哑口无言,没见过你这样口齿伶俐的女人,你还是不开口的时候最可爱,一开口不是假话,就是损话。真是被你气死了。” 赵墨林觉得自己真是找虐,这个女人对自己这么不留口德,居然还偏偏觉得这样的女人浑身都是魅力,真是抽风了,而且最近抽风的更厉害,他似乎对女人免疫了,上次应酬,被送了一个尤物女人,自己生生是下不去手,居然没脑子都是林夏这个女人,根本要不来别的女人,他很溃败,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中毒了,一种叫林夏的毒,别的女人根本解不了。 想他堂堂华娱赵少,居然也有非某人不可的一天,赵墨林自己都好笑,更好笑的对方根本不待见自己。 妖孽啊,终于被降服了,大概了以前玩弄了太多女人,遭报应了,林夏就是他的报应。 这个一开口就让别人没办法开口的女人真让他又爱又恨。 比如现在,林夏这幅样子就让赵墨林自虐地觉得可爱,某人笑得狡邪,说:“我还有这样的本事啊,不过有一点是真的,不要相信我说的话,包括刚才我对林初说的。” 林夏提着裙摆就往前走,看也不看赵墨林一眼,因着高跟鞋抬高,林夏走得很不稳当,歪歪扭扭,赵墨林担心她摔倒,赶紧上前去,一只手搭在林夏的腰上,林夏猛地僵硬,回头看着赵墨林,赵墨林却妖娆一笑:“现在你是林初。”自顾揽着另一只手揽着林夏的肩,将她桎梏在怀里,凑近林夏,继续老虎上拔毛,“那我是不是该享受一下男朋友该有的待遇。(.无弹窗广告)” 林夏觉得似乎有蚂蚁爬过身上一般,觉得不自在的同时,还有些恼怒难受,可能是因为赵墨林这双手搂过太多女人,林夏光是想去来就觉得恶寒,她等着赵墨林,冷冷地问:“你干嘛?”赵墨林挑着眉眼,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模样,林夏咬咬牙,尽量让自己平静:“放手。” 某人居然不放手,还欠扁地笑得开怀。确实看见某个总是虐自己的女人这样恼羞成怒的同时还能吃尽豆腐,赵墨林心情自然好,本来只是怕她走不稳,如今就演变成这样了,真不知道是某人找虐,还是某人找揍。 因为林夏俨然就是一副要揍人的模样,双手紧握,刚要动作,赵墨林却手上搂地更紧,拥着林夏就走,凑在她耳边吐气,邪肆地说:“注意,有记者。” 林夏突然就僵硬了,虽然不太相信这个家伙,还是往后看,居然还真有两个记者,一时也不好挣扎,双手乖乖松开,配合着走动。只能成逞口舌:“赵墨林,不要得寸进尺。” 毫无说服力的威胁,某人完全置若罔闻,而且光明正大地继续得寸进尺,手绕过林夏的腰,环紧,嘴上也不饶人:“我这是讨回一点利息。” 林夏气得牙痒痒,却不敢乱动,只是一双眼睛睃着赵墨林,恨不得将某人那张妖孽的小脸给他瞪得面目全非才好。 因着林夏一直瞪着某人,没有看路,再加上,脚上踩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赵墨林拥着她,才没有狼狈地摔倒在地,整个人都挂在赵墨林怀里,动作好不暧昧,那边躲在暗处的记者猛地抓拍,生怕漏掉了这恩爱缠绵的一幕,想必明天林初与赵墨林的恩爱秀又要大肆被传播一番。 林夏整整衣服再站直,却还不忘瞪某人一眼,心里暗骂一句:倒霉。 确实是倒霉,刚才某人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也很是顺风顺水,林初给她气成那样,赵墨林一出现就风水轮流转了,林夏很理所当然地都推到赵墨林身上,便恶狠狠地说:“每次遇上你都没好事。” 赵墨林哭笑不得,觉得这个女人又好笑又可爱,凑着林夏很近,打趣道:“刚才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要不是我搂着你,指不定刚才的狼狈的样子明天就上头版头条了。” 这个女人居然还嘴硬,没想到一双高跟鞋就让她这样狼狈了……赵墨林为了这个新发现心里很是高兴,想着这可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特权。 只是,很早就有人知道了…… 林夏恶狠狠地顶嘴:“要你管,那也是林初的名头,我巴不得。” 这样一想,林夏更加觉得是赵墨林坏了事,要是她摔倒了,狼狈的可是她林初,她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这样一想,更恶狠狠地瞪着赵墨林。 冤家啊…… 赵墨林无语,摇头喟叹:“最毒妇人心。” 都说蛇蝎美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几样赵墨林觉得林夏占尽了,却是可爱的紧。 只是某人那张嘴里吐出的话着实不可爱:“怎么不舍得了?爱慕林初的话就直说。” 似乎最近林夏越来越爱和赵墨林抬杠了,这一点让赵墨林气也不是,喜也不是,这林夏总算是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抵触了,可是这种表达方式也有点…… 算了,谁让他喜欢她呢,只能迁就。 原来喜欢一个女人,真的会迁就她,他以前最讨厌那些恃宠而骄的女人,现在却巴不得林夏可以为了自己恃宠而骄,果然男人遇上了爱的女人也会变得不可理喻。 赵墨林投降,半认真半戏谑地说:“难道你不知道,我爱慕你。” 说完赵墨林就有些懊恼了,这样的话怎么能这样轻而易举就说出口了呢?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时候,怎么就没挑个浪漫一点的时机呢?赵墨林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一句表白的话说成这样,却又庆幸没有太重视,那样就算被拒绝了也不会太面子。 虽然这样矛盾的想着,赵墨林还是一瞬不眨地盯着林夏,眼神居然有着小心翼翼,还有些期许,似乎想要从林夏的眼睛里得出什么结果一般,可惜,某人眼里一点波澜也没有,非但如此,而且嘴角一抹嘲讽意味很浓,她看着赵墨林灼灼的视线,轻巧地伤人于无形:“你爱慕的女人从这里可以排到华娱的大门吧,我实在稀罕不起来。” 赵墨林一颗心悬在钢丝上的心狠狠地砸下,有种失落感从心尖上喷涌而出。确实林夏说得是事实,他以前的女人只怕不止能排到华娱,只是所有加起来也没有一个林夏那样让他手足无措,他希望林夏这只是因为介意的说辞,可是不是,因为林夏眼里毫不掩饰的是讽刺,赵墨林第一次为自己的风流懊恼,要是他以前是个谦谦君子没准林夏就不会这样看自己了,可是这样的话骄傲如赵墨林怎么说得出口,所以久久,他只是闷出了一句:“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很多地方…… 比如林夏那样讽刺他,他不生气,却觉得失落。 比如林初是假的女友,他却期待每次都由林夏来扮演, 比如以前他最喜欢美女,现在却只喜欢一个林夏, 比如,看见林夏这样视而不见他的真心,他第一次那个致命的器官也会这样酸涩。 ………… 很有很多这样类似的比如,赵墨林说不出口,只用了这一句最没有用的‘你不一样’,连他自己都知道有多敷衍,因为他没有勇气那样信誓旦旦地让林夏知道,这次他是真的认真了,是真的让好好爱一个女人,但是他没有勇气说,他怕林夏会用那样讽刺的眼神来质疑。 他没有说那么多比如,但是这个不善良的女人居然也善良了一次,只是莫名其妙一般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言不发地走着。幸好,她没有不屑一顾地嘲弄,他的‘不一样’。 林夏低垂着头,嘴角若有若无地挑着,她何其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赵墨林话里的意思,只是她觉得装不知道更合适,毕竟,她没有勇气与力气再来开始一场爱情游戏,何况对方是赵墨林,确实林夏觉得和赵墨林说爱情,那是最好笑的笑话。 林夏只是一般女人,没有赵墨林说得那样聪明,所以看不透赵墨林的爱情其实不是笑话。 赵墨林也不过是一般男人,再花心却真真动了心,第一次动心,无措到忽视了林夏是个能洞悉一切的女人,而且能演戏。 其实这样更好,至少现在保持这样才不会尴尬。 快到会场的时候,赵墨林又揽着林夏,这次林夏倒没有挣扎,也没有瞪他。只是更没有注意到会场里,有一双眼睛自从她一出现便一直没有移开过,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席卷了什么波涛。 这边赵墨林旁若无人地亲昵,有记者在场,难得的机会可以肆无忌惮,他怎么会错过,俯在林夏的耳边说:“没想到无所不能的林夏居然被一双鞋打败了,原来你不会穿高跟鞋啊。”眼睛的余光却看向另一个方向,嘴角有一抹邪肆的笑:江在铖,好好看着吧,这个女人不是你江在铖的,我断不会放手…… 卑鄙啊,这人来阴的。 那边角落,江在铖眸中果然淌着火光,抿着唇,似乎隐忍着什么。 赵墨林却笑得更欢,弄得林夏弄不清所以然,双手轻轻一推:“要你管。” 她也没敢用太大的力气,只是做做样子,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露了陷,正好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打情骂俏,恩恩爱爱,你侬我侬。 尤其是在某人眼里,某人手指不自觉地握得发白: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这样肆无忌惮…… 林夏没那个心思,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却不代表赵墨林不知道,他自有算计,含情脉脉地看着林夏:“要一直挽着我,别在这摔到了,林初可不会这样,别露馅了。” 声音很小,俯在林夏耳边说,旁人断是听不到的。 又是一幕恩爱缠绵,这感情好,林初与赵少果然恩爱,记者拍得疯狂。 某个知情人士却觉得碍眼得很,明明是假的,居然这般做作,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还想假戏真做?想都别想?某人越想越是牙痒痒。 江在铖啊江在铖……无可救药了…… 那边林夏完全不知道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觉得赵墨林说得很有道理,居然破天荒地乖顺,点头:“嗯。” 真是没有让我失望……赵墨林余光一直看着那边的江在铖,觉得解气,更加亲昵地拢了拢林夏耳边的碎发,宠溺地说:“真听话。” 江在铖狠狠咬牙,觉得回去必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人,居然这样不知…… 第六十五章 林家的戏场 更新时间:2013-08-02 江在铖狠狠咬牙,觉得回去必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人,居然这样不知…… 林夏瞪了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转眸,正好看见江在铖一双恶狠狠的眸子,让林夏浑身一个颤抖,这眼神居然该死的冰冷,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发什么疯,便狠狠地瞪回去。惹得江在铖一阵咬牙切齿,赵墨林却惬意至极。 林夏全然忽视某人,今晚各自演好各自的戏,她与江在铖没有戏份,还是不要接触微妙,这样想着,林夏看也不看江在铖一眼,携着赵墨林便走开了。 赵墨林的心情怎一个好字了得,冲着江在铖丢了一个洋洋得意的眼神,便揽着林夏,从某人灼热的眼皮子地下走过去,好好宣布了一下暂时主权。 江在铖一双白皙的手被他握得泛红,死死盯着赵墨林,如果眼神能杀人,那赵墨林早就死过不下百遍了。 “在看什么呢?”林初端着两杯红酒走到江在铖身边。 突然一句话,让江在铖收回了灼热的视线,只是眼睛还有些绯红,只是淡淡地敷衍:“没什么。” 将就递给江在铖,林初不动声色地看着江在铖刚才看的方向。 林夏与赵墨林……居然是他们。她猛地回头看江在铖,江在铖却自顾喝着酒,没有看林初,林初狠狠握着手,一口饮尽了手里的红酒,眸中尽是寒光。 林夏…… 敛了脸色,她放下酒杯,恢复高雅从容的模样,似乎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她自然地揽着江在铖:“我们去那边。” 不管怎么样,现在挽着在铖的手的人是我林初……她心里一遍一遍告诫自己。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冒火。 林初挽着江在铖走过去,俨然一副男才女貌,林初言笑晏晏:“爸爸。” 林初身旁的江在铖面无表情,林志诚却深意地看着江在铖,之后才慈爱地唤了一声:“小夏。” 林夏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那边父慈女孝的一对林家父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小夏?真是叫得顺溜,居然牙齿不打颤,真是辛苦林志诚了。 “怎么了?”赵墨林也停下脚步,顺着林夏的目光看过去。 林夏冷哼一声,视线始终落在人群中显眼的‘一家三口’,讽刺道:“好假啊,打从我出世,这个男人就没有这样叫过我,真是为了市长的位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为难他了,看他那副样子,真是可笑呢。” 不知道为什么赵墨林有些心疼,虽然林夏说得无关紧要似的,似乎在说别人的事,但是赵墨林替她心疼,林家那对父女也不知道对她做了什么才让林夏变成这般模样,看了叫人心疼不已。 江在铖敛了所有情绪,问:“林志诚知道和江在铖暗度陈仓的是林初?” 林夏笑笑说:“他们父女一丘之貉,早就知道。一对狐狸。” 林初什么都不瞒林志诚,从小便是这样,除了七年前那件事之外。 赵墨林好笑,居然骂起别人是狐狸,好说狐狸,林夏自己才是当之无愧,便打趣道:“那也比不过你。” 林夏没好气地撇了一眼,喝止道:“小声点,好好看戏。” 赵墨林便不做声了,两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那边热闹的一唱一和,‘一家三口’的戏码。 那边,江在铖一副面无表情被欠了债的模样,林初有些尴尬之色,挽着江在铖的手有些僵硬。 林志诚似乎也看出来了,这江在铖对自己似乎有种莫名的敌意,虽然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是江在铖与林初的事林志诚也全数知道,只是这敌意从何来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林志诚是老江湖,什么场面没见过,当先便笑着缓和:“江总裁,你好。” 林志诚一眼便看出来,这个男人不简单啊,当初听说他是林夏的男朋友还担心好一阵,后来才知道他是林初的男朋友便早想认识。这江在铖的名号就算林志诚在政界也没少听说。 对于林志诚的示好,江在铖无动于衷,只是继续大量着林志诚,眼里似乎有些寒光:便是这个男人逼得林夏那般…… 一旁的林初见江在铖一动不动,便暗自着急,旁边都是眼睛,不敢大声,扯了扯他的衣袖,唤了一句:“在铖。”江在铖恍然惊醒,看向林初,她望着他问:“怎么了?” 林初心里奇怪,似乎江在铖一直不在状态,最近一阵也是总是走神,他们本来在一起的时间就极少,江在铖却总是心不在焉,这让林初越发害怕担忧,心里第一个想法便是想着林夏到底做了什么手脚,怎么迷惑了江在铖。 江在铖忽而冷笑,灼灼看着林志诚,眼神里全是戒备与研判。 林志诚心下一惊,怎么觉得这江在铖对自己敌意很深,这样的眼神即便是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心慌,这个男人真如传闻地那般深不可测。 这眼神之间一来一往,林初看得心慌意乱,既害怕父亲会不喜欢江在铖,也害怕江在铖会不待见自己的父亲,毕竟这两个男人都是她最爱的男人,林初也不过是个俗人,担心起这些来。 林志诚在官场打滚了十几年,别的没学到,这半真半假,实实虚虚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脸上没有半分尴尬之色,反倒正色道:“江总裁还是第一次来林家,以后和小夏常来。”这小夏唤的真实自然,只是叫不远处的某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志诚喊的是江总裁,对方是小辈,而且是女儿的男,按理不需要如此客套疏远,只是这江在铖给人的距离感让人不敢忽视,即便是林志诚,也无法因为林初那层关系与这个复杂的男人熟络起来。 一旁的林初连忙打圆场说:“我们会的。爸爸叫他在铖就好了。” 江在铖却不领情,久久没有开口,这一开口就是毫不给情面的话,冷冽寒冷:“你用什么办法让林夏答应的?那天晚上你对林夏做了什么?” 他的理智,他的思维竟在一想到那个女人时便消失殆尽了,脑中只有那天晚上林夏绝望的眼泪与害怕的脆弱,这些本不该搬上台面的话他却几乎脱口而出。(.) 这是怎么了?居然这样不理智,这样冲动?江在铖说完便有些懊恼了。 林初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在铖眼里尽是痛苦之色,无声地问:在铖,你怎么能纸样对我? 林志诚更是诧异不已,呆愣地看着江在铖灼热的眸子,这样强势的气场让林志诚有种无处遁逃的错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堵了一堆疑问;为何江在铖会提起林夏?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江在铖又知道多少? 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林家父女二人都是看不清一分。 江在铖却咄咄逼人一般,继续不依不挠:“你为什么那样对林夏?用过什么手段?” 那边坐着看戏的林夏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呆呆地看着江在铖,不由得愕然喟叹:“江在铖抽风了吧。” 赵墨林不以为然,笑得喜怒不明:“他认真了,林夏,好本事啊,江在铖倒戈了。” 林家父女不明所以,连林夏也一头雾水,却偏偏赵墨林看的透彻,因为江在铖说了他想说的话,他自己是喜欢喜欢林夏,那么江在铖呢?难怪他们看不清,这江在铖已经泥足深陷了,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吧?赵墨林苦笑,只是他却自私地希望江在铖永远也不要知道自己的真心,那样就没有人来这条自己原本就走得坎坷的路啊。 林夏不相信赵墨林的话,不以为意:“他会吗?你看吧,他不会的,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没准蓝烈的人也在场,江在铖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林夏笃定,江在铖不会允许自己出一点差错的,因为现在林初是自己,江在铖才不舍得让林初冒险呢。只是这江在铖真是奇怪得紧,好好的,说那些话做什么,真是多管闲事。 赵墨林看着林夏的侧脸,缓缓饮下手里的红酒,说:“哦,那看看。” 江在铖,到底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最后永远不要明白才好。赵墨林自私地想着。 那边对峙了好一会儿,林志诚根本不说话,拿不准江在铖,他不敢冒然说什么,免得让江在铖怀疑。 林初急得一头的汗,精致的妆容有些花容失色了,小心翼翼地提醒:“在铖。” 江在铖置若罔闻:“七年前,康仁医院,你做了什么手脚,是没有办法瞒天过海的。” 七年前的事他怎么知道的?医院已经大点好,他怎么可能查到什么。林志诚一阵心惊,面上却装得不得声色,笑着揶揄敷衍:“江总裁的意思我不太懂,今天是小夏的生日会,初初也来了,她们姐妹两从小就长得像,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希望江总裁不要弄错了才好。” 林志诚这一番旁敲侧击的话看似好意,却字字暗藏玄机,暗自提醒江在铖与林初的关系,那林夏不过是替身,如果江在铖聪明的话自然会点到为止。林志诚也担心,那林夏与林初长得一样,又不得不顶替林初待在江在铖身边,林夏又狡猾聪明,没准这江在铖就被迷惑了,故此才一番善意的耳提面命。 林初一阵心惊胆颤看着父亲与江在铖之间的周旋,急得跟什么似的,扯扯江在铖的衣服,但看着江在铖一脸冷峻的样子终是没有说什么。 左城,不要让我失望,父亲说的对极,莫要被林夏迷惑了,如今我是林初,你真当成林夏了吗……她望着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用那般凄楚害怕的眸光看着他, 江在铖心里一滞,这双眸子像极了十年前,他心里有些心疼,懊恼自己居然失了理智,抚了抚林初的手背,柔了一脸的冷峻,回过头,对林志诚淡笑:“怎么会,叫我左城就好。” 林夏放下酒杯,无声冷笑,弯弯眸子里有些许她刻意掩藏的失落。赵墨林自始至终看着林夏,看着她细微的变化,值只地苦笑了,江在铖还是选择了林初,真不知道该说江在铖是聪明还是糊涂。赵墨林只道他有眼无珠,但也谢谢他的有眼无珠。 江在铖不过一句话,林初一颗悬起的心变有了着落,嘴角便笑开了,心里想着,在铖还是在意自己的,这边足够了。 林志诚得了江在铖这句话,如临大赦一般卸下防备,便从容地与他客套:“那以后我女儿就拜托在铖你了。” 江在铖只是牵着林初才手,但笑不语。 这臭女婿总算了是过了老丈人那关了……林初大概也该高枕无忧了。 林夏坐在原地,那处很安静,没什么人,她自顾饮酒,她不贪杯,平时很少碰酒,但是今天觉得这酒不错,应该是林志诚珍藏很久的,林志诚有两个爱好,一个是收藏古董,还有一个就是珍藏酒了,那边的戏也散场了,这么好的酒林夏自然要喝个够本,总不能让自己赔了生意,便喝了不少。 林夏不懂品酒,一杯一杯当饮料浪费了。 赵墨林自然地接过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戏谑林夏:“别浪费好东西。” 林夏毫不客气地去抢过来,赵墨林顾忌着形象,到真没想到林夏回来抢,林夏一把拿了酒杯便往嘴里灌,嘴角还留了些酒渍,莞尔笑着:“林志诚都不在意,你干嘛替他心疼,林家有个很大的酒窖,我小时候进去过,很多酒,这点不算什么。” 每次林夏说起林家也好,林志诚也好,虽然总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是赵墨林看的出来,林夏心里还是介意的,不然现在为何他在林夏脸上看到了这样凄楚无奈的表情。 赵墨林收了玩心,难得地认真起来:“林夏,林志诚与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你因为什么离开了林家?” 林夏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久久抬眸看着赵墨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眸子里蒙了一层水汽,显得她有几分柔弱,不想平时尖锐,她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你们都想知道呢?可是有没有谁问过我想不想说,你这样问,江在铖也这样问,可是我很讨厌提到林志诚,很讨厌提到林家,不能糊涂一会吗?你们想要一清二楚,那有没有问过我想要怎样?” 说完林夏只是低垂了眸子,看也不看赵墨林一眼,唇角自我嘲讽,自我告诫:林夏,难道真是醉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不应该潇洒的冷笑,然后摆赵墨林一道,来个反将一军吗?这样脆弱无奈的样子,有何用,真是可笑。 林夏自我嘲讽,不想这些话却问得赵墨林哑口无言,确实林夏句句中的,他是没有想过林夏愿不愿意,总是自以为是地想知道,想要帮她,却也没有真正地为她想过,赵墨林有些自责自己心急,软下语气:“那我们不说他好不好,说说江在铖好了。” 林夏觉得有些热,不知道是不是这酒的后劲,只是淡淡地说:“说他什么?” 她和江在铖才不熟呢?不过是合作关系,那个讨厌的男人,总是这样讨厌。 到底哪里讨厌了呢?要真有人问了林夏,怕她是会回答不出来,因为从来没有想过。 可能林夏也不知道当说起江在铖的时候,她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可是赵墨林却洞悉,心里有些酸涩,却敛了所有情绪,装得无动于衷:“你很了解江在铖?你猜的很准,他还是与他们站在了一条线上。” 林夏又拿了一杯未动的红酒,抿了一口:“我更了解林家父女,他们谁都不允许这个生日会出差错。” 赵墨林并不阻止,甚至有些像看见林夏醉酒的模样,女人醉酒了便会变得娇俏,所以任由的她喝,自己却不沾一滴,因为他得清醒。 他随口附和了一句:“你这个父亲是有那么一点讨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对那林志诚厌恶的很,想着怎么才能替林夏出口气,可是心里想一套,面上又是另一套,他玩笑似的问林夏,“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呢?以后可都是一家人啊,应该要去拜见一下准岳父大人才好。” 林夏顿了手上的动作,颇没有好气地说:“今天他们才是主角,你给我老实点。” 赵墨林笑得花枝乱颤,连说:“遵命。” 林夏也不理会会场里那些尔虞我诈,一个肚子一种心思,反正她今天是来凑数了,有林初代替她演戏她也乐得自在,悠然自得地饮起了酒,赵墨林舍命陪君子,不过大都是林夏再喝,赵墨林在看。不过赵墨林佩服,这林夏看样子不是常饮酒的人,这酒量却不小,这几倍红酒下肚,也就脸上有点红,跟抹了胭脂似的,看的赵墨林心猿意马的。暗想这林志诚不会不舍得酒在这酒里掺了水吧,林夏清醒着呢。 那边记者,商人,高干其乐融融,简直纸醉金迷啊,这些人平日里一副清廉君子,这时候一个一个还不是阿谀奉承,无孔不入。 第六十六章 林家的戏场2 更新时间:2013-08-03 那边记者,商人,高干其乐融融,简直纸醉金迷啊,这些人平日里一副清廉君子,这时候一个一个还不是阿谀奉承,无孔不入。[.超多好看小说] 人们正吃吃喝喝,说说谈谈,好不热闹,林志诚便携着女儿,无比亲昵地走到中央,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群记者。 闪光灯将这夜晚照得亮如白昼,林志诚站在摄像机前处变不惊,凯凯而谈:“很高兴各位今天能来参加我两个女儿的生日会,在这里,我林某谢谢大家百忙之中愿意抽空。” 林夏想到了几个词语尤其适合现在装模作样的林志诚:衣冠禽兽,衣冠楚楚,人面兽心…… 可是大家却没有林夏这样火眼晶晶,连连附和林大书记。 某人附和:“哪里哪里,书记的宝贝女儿的生日自然要参加。” 某人跟着附和:“再忙,林书记的邀请也要来啊,林书记家里可是难得这么热闹呢。” 某人笑呵呵:“是啊,书记疼爱女儿,我们也不好拂了意。” ……………… 林志诚只说了一句话,这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帮衬地得当啊。林夏只想冷笑,一群马屁精,也不知道林志诚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这么帮着林志诚睁眼说瞎话。 林夏留意了一下刚才那些说话的人,只有一两个林夏之前见过,也是中央局的官员,应该都是林志诚党的,中央局那趟水混着呢相互吹捧包庇。 林志诚假仁假义地说了一通无用的客套话:“前段时间那些报道让大家误会了,其实今天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所以请了许多记者朋友。” 这么一场轰动上海的绯闻,他居然用误会二字便想糊弄过去,真是可笑。 在场的人应该分了三拨,以林志诚为首的一派官员,应该都是他的支持党,拥护他当市长的。他们自然帮衬林志诚。还有一波拨就是商界说得上话的所谓上流人士,也就出个场,给林志诚逞逞脸面,不会说什么话,全当做了证人,最后一拨人便是林志诚重点对付的人的,就是记者,说到底这场生日会,也就是场记者招待会,让林志诚澄清一下。 果然记者朋友从来不走过场,之间言简意赅地开门见山:“林书记,前阵子还传出您与您的二女儿,也就是你您身旁的林主播不和,今天你却给林主播举行这样的生日会,是父女冰释了,还是想借着传媒辩白。” 不愧是记者啊,这一句一句都问到了点上,直叫林大叹好啊。 林志诚脸色有些微不可查的变化,林夏佩服,明明是强颜欢笑,林志诚能做的这样逼真:“我们父女也谈不上冰释,我们家小夏早就不生我这个做父亲的气了。” 另一个记者似乎很怀疑林志诚这番说辞:“那次绯闻震惊上海,而且有视频为证,当时确实是您不理会女儿的生死,见死不救,对此,林书记有什么解释呢?” 林志诚对着镜头面不改色,应该是做足了准备,从容作答:“虽然我为官多年,但是私下里却是比较古板的家长,女儿没有事先只会就冒险,当时真是气恼了,不过幸好没有迟,小夏还是能好好地站在我身边,这让我十分安慰。” 林夏摇头,冷笑,这个卑鄙的男人,他这么说不就是想误导记者,让他们以为她最后是托了林志诚的福吗?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居然好意思睁眼说瞎话。 赵墨林看见林夏满脸鄙夷嘲讽,只是苦笑,这林志诚怕是又惹了林夏了。 那边记者会继续如火如荼:“有传闻林书记和您的二女儿相处的不好,而且似乎她也早就搬出了林家,能具体说说上次的报道吗?” 林志诚不疾不徐,处变不惊,外人眼里的好素养啊,不愧是混了官场的人,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高明:“我很高兴能有这样一对女儿,林初从事了演绎,林夏做了主播,这两个女儿都让我很骄傲,她们母亲去得早,我有些忙,虽然女儿有些贪玩但是却不会不分轻重。小夏从小就懂事,不太要我操心,我工作也忙,很少回来,小夏在外面住呢,纯粹是因为私人原因,我这个老头子,也不能干涉女儿的幸福,江总裁自会好好照顾小夏,这一点我不需要操心,各位记者朋友也放心。” 林夏简直想将手里的酒泼上太去,这种话居然说得出来,要是林夏是外人也许也会被林志诚糊弄得一愣一愣吧,居然好意思搬出江在铖。林夏看向江在铖的方向,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赶紧转过头,有种莫名地心虚。 赵墨林也不得不佩服林志诚,这只老狐狸,居然将矛头轻而易举地指向了江在铖,这些记者,有几个有胆子去江在铖那里证实虚实的。 记者朋友半真半假,手里的笔是一刻也没有停下来,生怕漏了什么。林志诚继续假仁假义,冠冕堂皇:“小夏是临江电台的主播,凤舞我想大家也有一些了解了,我这个女儿从小就胆子大,一个人去凤舞写新闻,得罪了凤舞的蓝爷,我这里也道个歉,希望蓝爷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了了这件事,不要让有心人士拿来炒作,坏了凤舞的名声,也让我们父女生了嫌隙。” 又是一招借刀杀人啊,居然又将矛头指向了凤舞,将这凤舞摆上了台面,也几家报社敢大肆宣扬,并且声称炒作造成了嫌隙,果然不仅推得一干二净,还斩草除根了,这摆明着说若再是炒作下去便是坏了凤舞的名声,这话说出来虽然句句在理,但是哪个心里不是如明镜,这凤舞是招惹不得的。 赵墨林了然,难怪林夏狡诈,这是学了某人的奸猾啊。 林夏全程只是冷冷听着,喝着小酒,权当听笑话,如果不是程叔叔还在中央局扣着,她一定会上去撕了林志诚这张伪善的嘴脸。 这林志诚的回答句句毫无漏洞,滴水不漏的,记者朋友根本钻不了空子,便将话锋转向一直站在林志诚身边的林初身上:“林小姐,之前那样报道你也是知晓的吧,应该明白一拨出来,对你父亲肯定是有些非议的,但是为什么你没有出来阻止,还是这本是你的意思。(.)” 这林志诚滴水不漏,可是这林初却是个演员,给她一个脚本她就能演出各式各样的版本,这点戏码,她定是应付的如鱼得水。 林初浅笑:“我是林夏。”这样刻意的介绍,别人自然看不出欲盖弥彰,林夏却只是嘲弄地勾着唇角,悠悠看着林初现场版的演技,不得不说,林初表情毫无破绽:“当时生气,谁让爸爸让我吃苦头,而且我意在凤舞,只是没想到连累了爸爸。”说着林初还歉意地看了林志诚一眼,林志诚则是一脸宠爱地慈笑,林初继续:“主播这个行业很难混啊,一段时间每个新闻是混不下去的,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不怕死跑到了凤舞,误打误撞,这电台的奖金是拿到了,却让我爸爸背了黑锅,真是不听话的女儿,讨了一顿揍,险些被我爸爸关了禁忌,所以前几天还好几天没有去上班呢,爸爸为了这事没少生我气,各位记者同行还是笔下留情,不然这林家的门,我爸爸肯定不让我进了。” 林夏喟叹啊,居然没想到林初的演技这样出神入化了,险些她自己都要以为台上那位真是临江主播林夏了呢,要是现在让林初来一段现场直播,林夏想她也会演得淋漓尽致毫无破绽的。 林初一番幽默说辞惹得下面一阵哄笑:“哈哈哈――”有人还夸奖:“林夏小姐,还真是幽默,不愧是临江的名嘴啊。” 临江的名嘴?不,临江的名嘴哪里有这样以假乱真的本事。台下独有三人面色不似那般皆大欢喜。 林夏冷笑,赵墨林苦笑。 江在铖……面无表情,直直看着林初。 这下看清楚了些吗?江在铖,这才是林初,永远有扭曲事实的本事。 江在铖的手指握紧,陷入皮肉却不自知。林初仿若察觉,抬头便望进江在铖一潭冰冷的眼潭里,心里一凉,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有一瞬的失魂落魄。 记者们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明天也有了可以拿来炒作的新闻,就不再咄咄逼人了,笑着调节气氛:“林夏小姐真是让我们开了眼界。” 林志诚煞有其事地点头:“这个孩子从小就这样不让我省心。” 不省心?怕是没有上过心吧?假仁假义……好一张伪善的面皮。 人啊,一颗心藏在肚子里,看不清,一张面皮,露在外面,又何尝看得清。 突然有记者问道:“怎么只见林夏小姐呢?林初小姐呢?” 林初……不是一直在眼前吗?有眼无珠啊…… 这怕是第一次‘林夏’的风头盖过了‘林初’。 林夏笑得暖昧,眼神瞟过远处:“我姐姐在陪未来姐夫呢,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记者便顺藤摸瓜,顺着林初的眼神看过去,林夏面无表情地继续喝着酒,当做没看见记者的照相机,只是赵墨林那厮有镜头动作症,居然摆起妖孽的姿态来。另林夏一阵恶寒。 这生日会也好,记者会也好,总算是被林志诚这对父女来了个完美,两人一唱一和,将这气氛炒得火热。 林志诚这出戏处理的完美,这市长是早晚的事,这就有人上前去趋炎附势了:“林书记好福气啊,两个女儿都出息,这江在铖总裁,还有赵少可都是上海城里难得的人才啊,林书记真是好福气。” 林志诚笑得慈眉善目:“儿女们的事我也不管,只要她们好就好。” ………… 林夏直摇头,又几杯酒下肚,还是觉得让人窒息,这里的空气都让她觉得浑浊,很不舒服。 赵墨林看完了戏,心情看不出好坏,但是感叹一番:“好一出父慈女孝。” 这林家这对狐狸,都是天生的演员。赵墨林喟叹不已啊,林夏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了。 论起卑鄙,以林志诚为最。 论起演技,以林初为最。 论起狡猾,自然是林夏为最。 这一家人没一个不是好角色。 林夏皮笑肉不笑:“好好学学,这就是伪善。” 赵墨林两手一合,打趣道:“甘拜下风。” “林夏学得真像啊,我还真以为那是我自己在说话呢?连我请假都知道,真是下足了功夫。”林夏佩服不已,这林初果然是个好戏子啊,完全融入角色,那番说辞怕是最了解林夏的黎墨也辨不清真假。 赵墨林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不愧是我华娱的演员,确实是实力派。” 赵墨林想想,这林初连着几次奥斯卡最佳女演员了,这实力果然不是盖的。幸好当初他自己慧眼识英雄,将她签下来了,太明智了。 林夏冷哼一声:“哼,真是父女两,一样得恶心。” 赵墨林突然笑得肆意,对于林夏这番赤果果的辱骂似乎很受用,可能林夏也没有察觉到吧,她已经不似原来那样防备赵墨林,至少会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这让赵墨林很受用。 不过心里也着实担心,尤其是刚才林初说得那几天病假,难道真病了? 赵墨林见林夏安静了,脑中想了一番,看了看林夏,还是问出口了:“是他们逼你参加的?那些报道既然是你弄出来,怎么又有这一出?刚才林初说的那几天你去哪了?是林志诚搞的鬼?” 赵墨林知道林夏厌恶那对父女,之前那些报道也是她设的局,现在对那对父女的作秀置若罔闻一定是林家人动了手,依照林夏的性子,肯吃这样的哑巴亏肯定是不得已,这个不得已,赵墨林很想知道,虽然料想到林夏不会说,但是还是想问。 林夏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些细枝末节,说得毫不在乎一般:“睡了两天,不过没死,林志诚失望了。” 赵墨林听得浑身一滞,心里像有千万针刺扎过一般疼痛,想问一句,那两天可是病了?可是难受?可是忿恨?却卡在喉间说不出这样的话,因为林夏会难受,他也会心疼。 赵墨林看着林夏无所谓的模样却越发心疼她,她两句话的敷衍,他却听得出来那中间有多少凄楚。 林志诚,我赵墨林看准的女人再也容不得你欺负。赵墨林暗自发誓。 赵墨林突然拉着林夏的手,那样急切慌乱的眼神看着她:“林夏,别这样,你告诉我,我真的想知道,那样我才可以帮你。” 林夏冷笑一声,将手抽回:“我是林初,别忘了。” 赵墨林苦笑,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明知道问出这样的话,他们之间一点一定会退回到远点,林夏是只乌龟啊,你近一分,她便退几分。赵墨林觉得自己手足无措了,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林夏喝了杯中的红酒,起身:“还有不需要别人帮忙。”提着裙摆便走了,头也没回。 赵墨林荒凉一笑,自嘲地摇头:他们的距离又回去了,林夏在心里铸了一道锁,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进犯。 诶,前途一片迷茫啊,这个女人…… “这点时间都不给我。”赵墨林苦笑,自言自语,“生日快乐,林夏。” 应该是第一个吧,生日快乐,一定要快乐林夏。 只是她走远了,背影都看不清,如何能听清这一句生日快乐呢。 赵墨林自嘲一笑,往回走。转身,便看见江在铖斯条慢理地走过来,赵墨林浅笑:这个家伙这样就按捺不住了…… 江在铖悠悠地走过来,眸光微冷,气定神闲地说:“赵少似乎近日很闲?” “这好像不需要江总裁来过问吧。”自顾坐下,拿了一杯红酒,在手里摆弄着,笑着说:“再说再怎么忙,这林家的晚会又怎么能错过呢,怎么说我也是林初的男朋友,要是没来,明天我又得上头条了。” 赵墨林一双桃花眼闲散看过江在铖,江在铖真是冷冷一睃:“你我心知肚明,不过是一场作秀,谁会当真。” 赵墨林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有几分自我安慰的意味,这江在铖根本就是欲盖弥彰,要真是做戏,他如何这样来提醒,莫不是闲得慌。赵墨林也不点破,戏谑地回话:“如果我当真呢?”见江在铖脸色一沉,赵墨林笑得更是开怀,继续道了一句,“不过放心,你的女人我没有兴趣。” 江在铖一张俊脸深沉,似乎想着什么,久久不发一言,眸光却一分一分冰冷,他反笑:“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江在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那个女人竟这样信任赵墨林,丁点也不隐瞒,当他们之间儿戏吗?哼……某人心里有猫儿在挠,痒痒的,而且酸酸的。 江在铖眼神冰寒逼迫,赵墨林也不闪躲,迎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道:“不多不少,知道林夏不是你江总裁的女人的就够了,你可以暗度陈仓,我也可以。” 江在铖唇角微抿,灼灼睃着赵墨林。这个男人居然打林夏的注意。这江在铖虽然与赵墨林算不上熟识,但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江在铖没少听过赵墨林的风流韵事,如今这赵墨林将心思打到林夏身上,不免为那个女人有些担心,之余,好有些不太好受。 第六十七章 假面天使 更新时间:2013-08-04 女人都肤浅,尤其对赵墨林这种善于玩弄女人的男人趋之若鹜,这林夏不会也那样肤浅吧?江在铖头疼,觉得林夏那个女人在某些方面简直是白痴。[.超多好看小说]权衡一番,江在铖还是很不合时宜地沉声告诫:“林夏不是那些你可以玩弄的女人。” 赵墨林笑得跟只狐狸似的,心里想着这江在铖也会沉不住气,这未免做的太过了。怕是江在铖本人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初衷。赵墨林自是不点破,淡定应付:“这好像和江总裁没有任何关系吧,先不说林夏与你之间只是交易,就算是你的女人,只要我赵墨林喜欢那又有何不可。” 江在铖一惊,显然没有想到赵墨林会说这样的话,虽然赵墨林花心,女人很多,但想来有原则,从来不因为女人而开罪人,如今却这样表态,怕是对林夏抱着几分势在必得了。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引得赵墨林痴迷,江在铖确实找不出来,只觉得不省心,却也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便变了脸色,直言道:“那个女人要怎样我确实管不着,也不愿意管,但是在我们的游戏结束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破坏。” 这个理由不错,江在铖想着,林夏既然和他合约在先,自然不能因为任何事情破坏,尤其是私事。 赵墨林似乎不以为意,笑着看江在铖,眼里喜怒不辨。心里讶异,江在铖这人心思深沉,居然连自己都看不透彻,这样毫无营养的理由居然是江在铖找出来的,果然是情动智损,正好,赵墨林乐得自在,便接过话,语气有些沉冷:“你的游戏?江总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林夏置于何地,你的女人要怎样,我本就没有兴趣管,但是你将林夏推到浪尖上,我绝不允许。” 从上次凤舞的事情,赵墨林就有些怀疑了,这蓝烈似乎针对江在铖,这林夏刚好就成了蓝烈的目标,再加上上次天蓝,赵墨林便更加确定,这江在铖背后的女人是林初,那就完全合理了,林夏和林初长得一般样,是最好的替身,让林夏替了所有危险。 江在铖不可否认,只是眸光沉淀了一层阴寒,直直射向赵墨林,他微嗤:“好像你没有资格吧,我与林夏的交易本就你情我愿,你觉得林夏会为了你破例?或者你为了她破例,就算你愿意,林夏也不愿意。” 林夏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一个字――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一点江在铖和赵墨林心知肚明。 一句话似乎让赵墨林有些哑口无言,半响才沉声道:“江总裁,你不觉得你已经越界了吗?不要忘记了,她不是林初,刚才那个挽着你的手大大方方装林夏的人才是林初,奉劝一句,这角色不要乱了。林夏要怎样那是她的事,我与林夏又怎样,那是我们的事,管好你的林初就好。” 江在铖愠怒,却引而不发,只是走近了几步,冷冷睥睨赵墨林,沉沉的嗓音寒烈:“我只说一句,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赵墨林一口饮了杯中的酒,缓缓起身,斜长的桃花眼妖异,不闪不躲看着江在铖:“我也只说一句,林夏的事我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今天我便明白告诉你,我爱林夏,想要她做我的女人,与你江在铖没有任何干系。” 赵墨林字字掷地有声,还带了几分决然,似乎在宣誓一般。江在铖却只是冷嗤,不以为意,反笑嘲弄:“爱?身边的女人走马观花,赵少谈情说爱,不觉得好笑。赵少爱过多少女人,又能爱多长时间,你觉得你口中那个字能代表什么,在我看来不过是信口说说而已。如果我没有记错,华娱女艺人为情自杀到底绯闻还没有澄清吧,你这个当事人还是不要太不当一回事的好。” 江在铖虽然如此说着,心里却着实有些震惊,竟没想到这赵墨林对林夏那般上心,本以为他只是玩玩,却想真是认真了,林夏那个女人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能叫赵墨林这样周游花丛的人说出这一番话,不管真假,却也是不简单了。 那个女人总是否认,却又次次让他不省心。江在铖恼怒不已,似乎胸口堵了什么,发泄不出来,只是冷冷睃着赵墨林。 赵墨林视而不见,淡淡回话:“那就不牢你费心。”款款迈步,擦过江在铖的身侧,冷不防丢来一句:“你的眼光不错,林初果然是最好的戏子。”说完便走开了,背对着江在铖笑得邪肆不已。 江在铖只是若有其事地看着赵墨林的背,眼神忽冷忽热的,看不清颜色。 林初果然是最好的戏子……一句话,江在铖心里有种翻天覆地的凌乱,说不出理由。 远远地,林初一身黄色长裙曳地,她姿态优雅,举步生莲,端的是淡雅高贵的神情,只是一张俊颜映入眸中,似是冰面一点涟漪,温柔了林初的眸子,她痴痴地唤了一句:“在铖。” 江在铖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只是出神,全然不知林初已走到身侧。见江在铖没有反应,林初蹙着眉,在喊了一句:“在铖。” 江在铖这才如梦惊醒,恍然看向林初,眸光似乎一瞬轻柔,渐进又恢复清冷。什么也没有说。 林初恍惚,她明明看到了,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那种温柔,她从未在江在铖眼中见过,是在看她自己,却又不是,林初只是微微叹息,敛了情绪,不动声色一般问着:“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江在铖侧对着林初,微微仰头,天际的星光似乎没有映进他的眸子里,全是黑色,林初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明明靠得这样近,伸手能触及的距离,却觉得离了很远很远,隔了,看得清容颜看不清心的距离。 都说画骨画皮难画心,江在铖的心林初越来越无从下笔了。 江在铖没有看着林初的眼,声音有些飘渺,似乎抓不清情绪:“初初,你进演艺圈三年了吧。[.超多好看小说]” 林初痴痴看着江在铖:“嗯,我十八岁就开始演戏了,开始爸爸不同意,但是我从小就喜欢,演绎老师都说我有天分。” 她真的是天生的戏子呢?所以这些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才可以如此信手拈来。 江在铖嘴角微扯,似笑非笑,转头看着林初的眼睛:“怪不得,演得那么逼真,连我都差点以为是真的了。” 刚才那一刻,闪光灯前收放自如的她,江在铖觉得陌生,几分像林夏,却不是林夏,总之不像林初,连他也骗过了,何况那些身外记者。 江在铖眼里的清光,渐进变冷,林初觉得有种无处遁寻的慌乱,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江在铖的手,江在铖站起,林初手里一空,起身,走到江在铖背后:“你怎么这么说?你怎么了吗?是有什么事吗?”林初问得小心翼翼,精致妆容也掩不住她的慌乱害怕,大概也知道江在铖能让那般骄傲的林初这样患得患失吧。 江在铖只是冷笑,又似乎漫不经心:“你代替林夏给记者的回答,滴水不漏,连我都信以为真了。” 他以为这次为伪装只是为了他,没想到万般筹划,他也不过是戏子,被利用了透彻。突然想起了林夏的话:你真的了解林初吗?不觉得她不像她吗?这一刻,江在铖没有办法否认林夏的话。 林初上前,从背后环住江在铖,贴着他的背,声音里全是惊慌错乱:“你生气了吗?在铖如果不喜欢我扮成林夏的话,那我以后不扮便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利用你的身份来帮爸爸辩白,但是我没有办法,爸爸的事情我不能不管,只是最好的办法,你可以不高兴,可以怪我,但是不要疏远我,不要这样让我抓不住。”她紧紧环着他,明明他就在眼前,靠得这样近,林初却还是觉得抓不住。 江在铖想林初手里的流沙,她越是用力,却越是觉得无力了。她很害怕。 江在铖覆着她的手,转过身来,微微俯身,对着她的眼睛:“初初。”握紧她的肩膀,“你不像你了。” 不像十年前的你……这句话,江在铖早就在心里确定了,却始终为未说过。 林初眸光渐进零散,脸上慌乱,心里更是不能呼吸:不像?如何能像,本来就不是她…… 我握着江在铖凉凉的手,手心却有些许冷汗,她摇头:“我始终是我,不要看不清,也不要害怕去看。在铖,不管如何,将你心里的想法都告诉我,我害怕,我看不清你的心。到底要怎么样才像我,你喜欢怎样的我,我都可以,不要讲那样让我害怕的话好不好。” 林初几乎祈求的语气,没有一点平时的傲气,在江在铖面前她不过是一个爱得穷途末路的女人,丢了所有,没有多余去计较那个叫做尊严的东西,用上所有力气来抓住一个人她都觉得无力。 当你真爱上一个人,便会这样,害怕着自己不够好,不能足够让他喜欢,就算是面目全非也愿意为了一个人,甚至他的一句话而改变。 她那样紧张地握着他的的手,有些许的颤抖,想是真的无力害怕了吧。 江在铖缩回手,反牵着她,一手搂着她的肩,他似乎从头到尾都不曾凌乱过:“那你心里的话都告诉我了吗?林初,我不喜欢被人隐瞒。” 想知道的很多,十年前,七年前,她,林夏,林家,他都想知道。 有时候其实清清楚楚不如不清不楚,江在铖想知道是因为什么?林初慢慢肯定不是为了自己,难道是为了……她的心抽搐一般的疼痛。 而且,他居然唤她林初,只有江在铖生气与失望地时候才会这样喊她的,又是为了林夏吗?她不可抑制地慌乱,唇角轻颤:“你叫我林初……是不是林夏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她说了七年前的事?你信了她吗?你怎么能信了她?林夏她为了报复我,什么都说得出口的,在铖――”林初有些口不择言,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双月牙状的眸子睁得很大。 他说他不喜欢隐瞒,如何知道有隐瞒?又知道了多少?林初觉得江在铖不温不火的眼睛却像一面透彻的镜子照到了她心里,那些深藏的东西都变得无处遁寻,脑中一团慌乱,只有一个声音:他知道了……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江在铖不动声色地将林初的慌乱胡言尽收眼底,心里似乎有什么在渐进明了,握着林肩上的手也不自觉加大了力气:“你这么害怕七年前的事?林夏什么也没有对我说,更谈不上信与不信。”他望进林初慌乱错愕的眼里,“你说林夏报复你,那她又为什么要报复你?” 林初这才如梦惊醒,发觉自己说了些什么,江在铖眼神灼热,她不敢对视,微微撇开,渐进又恢复了冷静:“她没告诉你,那你怎么知道的?” 总是这样,一遇上江在铖,她就这样自乱了阵脚,怎么如此不争气…… 诶,再聪明,再精明的人,在爱情了都像白痴。 “我不知道,但是我也能猜出,太明显了,你们之间已经到了那样的地步了,林志诚做了什么不知道,但是结果我可以看得到,聪明如林夏,她步步筹划,又能为了什么?”江在铖低头,看着林初的眼睛,不让她有机会闪躲,“林初,我一直在等你自己亲口告诉我,我不愿同别人的口来解释,我信你,但是到现在为止,你都只是害怕我知道,到底你在怕什么?” 林初一时哑口,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了许久才正色道:“我……我怕你不相信我,而且七年前的事情是林家的伤疤,我们都不想揭开,包括林夏。” 不想揭开的伤疤,说到底还是不想说……江在铖松开手,缄默不言,只是看着林初,眼神那样陌生,那样冰冷。 林初心慌意乱了,胡乱去抓住江在铖的手,解释道:“在铖我也不想骗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松手。”她害怕极了,就算是七年前的噩梦,就算林夏的百般刁难,林初也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她害怕这一松手,这个男人转身便不是自己的了。这一点她如何能接受。不知不觉,她已泪流满面了,似月的眸子除了晶莹的泪珠,暗淡极了。 江在铖心里一疼,这种感觉不陌生,林夏生病那夜,也是如此眼神,原来她们还是想象的。他伸出手,擦掉她脸上的温热,动作轻柔:“你不想说可以,但是初初,别骗我好不好,别人我不管,我不希望我爱的女人欺瞒我,如果真有这样一天的话,我会――” 她急急接过话,问:“你会怎样?会离开我?会不爱我吗?”她张皇失措,握着江在铖流连在脸上的手,似乎生怕一松手便握不住了。 江在铖没有否人,久久才说:“所以,不要有这样一天。十年了,我等了你十年,做了这么多,可是却越来越看不清你。”他的手拂过林初的眼睛,小心翼翼地一遍一遍掠过她的眼睑,他静静说着,“初初,你的着双眼很美,但是和林夏不一样,长得再怎么相像,也是不一样的,明明是不可替代的,为何和十年前不一样了。” 为何,那双眼更像……因为是姐妹吗? 他看着她的眼,靠得很近,近到可以从林初的眼睛里看到他自己的影子。 她慌乱地睁开眸子:“我还是我,从来没有变过,左城,知道吗?我有多爱你吗?爱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双眼里,有爱,那样明显,但是却找不到江在铖寻找的影子。突然他脑中闪过另一双眼,狡邪的,精明的……他脸色一沉,只是将林初拉近怀里,紧紧拥着,林初没有看见他眼里此时地跳动与复杂,他沉沉开口,似乎在证明些什么:“那就什么都不要做,就当好你自己,不要变,永远都不要改变。” 不会变,他也不允许,所以就这样…… 有时候一件事情,你以为久了,就成了一件信仰,一种习惯,早就失了最初的颜色,却还要小心翼翼地描绘出原来的色彩。 林初便是江在铖十年的信仰,入了骨的习惯,剔除不掉。 林初静静地偎在江在铖的怀里,轻语轻言,温柔更似这月光:“你真的很想知道七年前的事吗?我说了,你会信我吗?” 语气让别人来添油加醋,不如先入为主,她要赌一把,不想在这样害怕了,所以,林初决定放手一搏。 她决然地抬头看着江在铖,他毫不迟疑,点头:“会。” 从来他都信她,只是从来他也没有办法不信另一个她。 江在铖,他的心里有一面镜子,时时照着眼前的人,却越是混乱。 林初似乎得到了肯定,沉吟片刻,她在他怀里轻声说:“七年前我母亲去世,死于心脏病,因为没有及时服药。知道原因吗?我母亲的药被换了。”顿了顿,她坚定说:“而药是林夏换的。” 第六十八章 物非人亦非 更新时间:2013-08-05 她三言两语,只是大致描摹,却足够分出一个黑与白的不同。其实林初也是聪明的吧,也懂得模棱两可,也懂得先入为主。 江在铖,你可记得林初说过,林初的演绎老师也夸她是天生的演员,何况是你。 是的,江在铖深信无疑,毕竟与林夏的说辞大同小异,只是便是这‘小异’足够林初导一出独角戏。 他不怀疑,问:“所以你父亲和你都讨厌她?” 她眼里有些无奈,有些难过:“我和爸爸也知道她是无意,她也很难过,而且她不承认。” 半真半假,加上林初的演技藏着细枝末节的情绪简直轻而易举。无奈是真,难过也是真,但是藏起的心虚也是真。 林初抬头,感觉到了肩上一疼,江在铖用了很大的力气却不自知,他急色问道:“不承认?为什么不承认?难怪她说林志诚不相信她,难道有什么隐情?” 忆起那天林夏的样子,眼泪是真,伤心绝望也是真,她说林志诚不相信她,到底相信什么?江在铖无从得知,便怔怔的看着林初。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炙热,足够泄露他所有的情绪。 林初不动声色,只是笑,微微的苦涩,她不看江在铖,长睫扑扇得厉害:“能有什么隐情,可能她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吧,毕竟母亲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她了。反正因为这事,林夏和爸爸决裂了。她执意埋怨爸爸没有让她见母亲最后一面,到后面就演变成恨了。” 句句合理,如果都是谎话,那只能说她太高明。 林家的人又有哪一个不高明,那便没有活路。林初也不例外,这是潜规则,外人怎么知道。 江在铖沉沉问:“这是全部吗?” 很合理,没有破绽,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林夏眼里的仇恨太强烈,林初的说辞又太完美,完美地像刚才的她。骗过了所有记者。 江在铖直直看着林初,似乎要找出她眼里的蛛丝马迹。林初没有闪躲,对上他的眼:“是。”回答的毫不犹豫,干脆坚定。 十四岁的她开始演戏,十八岁进演艺圈,她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谁能辨别真假。 他看了许久,才又将她抱入怀中,嗓音蛊惑清冷:“初初,退出演艺圈吧,我不喜欢你演戏。” 他不喜欢一个戏子,一个喜欢一个伪装的习惯。假的演多了,就真不了了。 有时候,江在铖也是幼稚的吧,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变如此固执地去计较这些。 林初点头,乖顺:“好,你不喜欢我便不做了,我只要你就好。” 只是谁说了退出演绎全,就不用演戏,忘了吗?人生如戏,每天都是一场接一场的戏码,荧幕上的演员也是生活里的戏子,是可以分离的。 久久,江在铖没有说话,只是搂着林初,看着远处的月,熟悉的冷,像一双眼睛,他脱口而出:“林夏――” 江在铖痴了,也怔了,手上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一个名字,没了下文。 两个字却足够林初浑身僵硬,心底一阵一阵的疼痛,有种灼热的情感从在心底生根发芽,那种灼热的情感叫做:嫉妒。 她紧紧搂着他,越发用力,低着头,将眼里所有灼热都掩藏,埋首在江在铖的怀里,她装得云淡风轻,什么事情也没有:“怎么说起她了,这会儿应该和赵墨林在一块吧,不用我们担心。”江在铖明显浑身一瞬的僵硬,林初却继续说,“在铖,今天我生日,不要提这些事情好不好?也不要提别人,今天只陪着我,让我真真正正做一次林初。”她艰涩地说,似乎用了所有力气,“我不想在我生日的这一天还让林夏当我的替身。” 或许是,还当了林夏的替身……她是林初,她这般提醒,他应该清醒了吧…… 清醒吗?也许吧,他呢喃着:“是啊,今天你生日。” 也是她生日…… 他搂着怀里的林初,看着那轮冷冷的月,未满,半月牙像极了一个人的眼睛,他看得恍惚。 怀中的人闭上眼,长睫似乎不安,频频跳动,唇抿得发白,她却一语不发。 很安静,静地林初听见有个声音再问:到底,现在你知不知道你抱着谁?到底谁才是替身? 谁都可以知道,唯独他。 江在铖说看不清林初,林初却害怕,因为她看的太清了…… 这生日会本就是林志诚的记者招待会,记者们得到了满意答复,也算了了正事,之后便是一些所谓的有头有脸的脸三个五个地聚在一块,不是说权,就是说钱,着实无趣的很,林夏实在不喜欢,也不去凑热闹。 赵墨林被一群女记者围住了,美名为:采访,实则嘛?有待考究,赵墨林在一群女人之间周旋自如,像林夏投来似求救非求救的眼神,林夏权当空气,自然识趣的走开,不去打扰某人的好事。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这林家虽然林夏生活了十几年,但是陌生的很,也不喜欢这里的气息,沾染了林家父女的气息,去了后院,那里很安静,甚至有些荒凉,这是林宅最荒芜的地方,却是以前林夏母亲最喜欢的地方。 林夏走近园子,坐在木椅上,伸手拂过木椅的椅背,那些儿时刻的字还在,没有被腐蚀,纹路反而更清楚了。 小夏与初初…… 那时还真是天真,刻下这样无趣的文字,林夏只是自顾冷笑一声,便逛着园子。 园子里那棵荼靡树光秃秃的,还没到开花的季节,显得有些颓败,这是以前母亲种的,林夏记忆中,母亲最喜欢这种花了,她也是很喜欢的,所以才在园子里种了一颗,树长大了,但是人却不再了,以前母亲最喜欢在树下弹琴了,现在树下却长了草,落叶一地。林志诚应该没有来过吧,如果是怕睹物思人他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不好好照顾母亲的树。(.好看的小说)林夏心里荒凉,为母亲不值,那个虚伪的男人,永远都是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哪有什么真心。 看了园子,林夏只觉得心冷,便走出去,却在门口处遇上了秦随风。 秦随风似乎总是笑着:“林初。” 林夏抬眸,却不动声色,也不指出自己是林夏,毕竟今天她当的是林初。 只是一面之缘,谈不上熟识,林夏实在熟络不起来,有些疏离地问:“有事?” 秦随风却兴趣大增,绕着林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的林夏很是不自在,他却感叹道:“真的长得一模一样,我都有些分不出来。”一双斜长的眸子一泠,又喊了一声,“林夏。” 林夏浅笑,这个秦随风好厉害的一双眼啊,她淡淡说:“你居然也认出来了,我们只见过一次。” 秦随风浅浅一笑,嘴角有若隐若现的酒窝:“因为林初不认识我,我要是叫她,她应该会问我是谁,刚才你没问。” 都说有酒窝的男人很狡猾,林夏觉得是这个理,自己也大意,居然让他试探出来了,还好不是别人,当下也不介意,只是态度还是疏离:“没想那么多。” 秦随风有些别扭,却笑得平易近人,让人难以产生距离感:“上次那个……走得匆忙,来不及介绍,我是秦随风,江在铖那个小子的发小。” 是,走得匆忙啊,被江在铖赶得都来不及留下姓名。 林夏不由得想起上次见秦随风的情景,便说:“上次谢谢你。” 秦随风摆摆手,随意洒脱得很:“不用客气,我和江在铖什么关系,用不着,再说那厮阴险啊,恩将仇报,不过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下次有病再找我。”说起某发小,秦随风脸上有种无奈又无力的感觉,却又是眉飞色舞。只是这措辞实在有些……似乎任何人都不爱听一声说下次再来。 林夏有些愣在哪里,觉得这个秦随风的思维模式确实有些让人……无语,便笑着说:“等江在铖病了,我会找你。” 有些意外,江在铖那厮阴沉精明,这秦随风随行洒脱,这两人要到一块,成了发小,林夏不禁为秦随风有些惋惜,一定被江在铖那个资本家压榨惯了,就上次看来也是,江在铖肯定将人吃得死死的。 林夏的回答纯属敷衍,没想到秦随风却来一句:“到时候没准你和江在铖合约终止了呢。” 林夏错愕,她都怀疑她和江在铖的合约开诚布公了呢?怎么谁都知道,不忍有些诧异:“你知道?” 秦随风呵呵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斜长的凤眼明晃晃的:“虽然江在铖那小子阴险深沉,但对我还算坦荡,怎么说也是也认识了二十多年了,除了我谁能忍受他那个怪脾气。” 林夏不可置否,觉得这秦随风说话很风趣,也不再拘束,便戏谑:“也是,江在铖那个脾气确实不讨喜。” 哪止不讨喜,简直让人无语,霸道,阴险,狡诈……诸如此类的形容词,林夏心如明镜。 秦随风笑得更惬意了,边点头,边笑着说:“还是第一次听女人说江在铖不讨喜,你果然眼光大道,一针见血啊。果然独特,我还以为世上的女人都一样呢,看不出江在铖那厮有多可恶,万恶的资本家。” 秦随风骂得很是酣畅淋漓,也不知道江在铖怎么压榨了秦随风了,让他积了这么深的‘怨’。林夏也不否认:“确实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清,抬头问:“你们认识二十多年了,那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了,我听说江在铖十六岁就钟情林初了,你之前听江在铖说过没有,知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 问完林夏又觉得有些突兀,可是自从上次听张静海说过就一直好奇,就没有忍住问出了口。 秦随风似乎也有些诧异林夏会问这些,错愕了一会儿,回答:“这我倒不清楚,不过确实有这事,当时江在铖那小子和我说的时候,我还笑话好一阵呢,没想到他居然是个痴情种。也不知道他看上林初哪一点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她有哪里特别了,江在铖的眼光不至于如此啊。”秦随风想,也应该有这方面的因素,江在铖才一直舍不下林初,看不清自己的真心吧,江在铖一向固执,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听得秦随风不以为意的语气,似乎对林初不是很看好,倒是林夏少见的,林初确实一直很招人喜欢,便问:“她不好吗?” 秦随风摇头,老实回答:“不是,只是以我对在铖的认识,总觉得她不适合他。”看了看林夏,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不过之前我没有见过林初,倒是先见了你,吓我一跳,就算是双胞胎也没见过长得这么相像的。”秦随风今天才算见识到,作为一个医生着实不相信有两个长得不差分毫的人,现在见了都有些不可置信,简直一模一样。 林夏浅笑,不以为然,还有些嘲弄的味道:“我和林初是同卵双生,外貌上是没有区别。” 林夏还真是恨透了这一点,这张脸虽然好看,但是林夏很少照镜子,实在不想看见让自己讨厌的脸。以前她们还没有分开的时候见过她们的人都这么说,林夏也不诧异,只是有些麻木的无所谓。 见林夏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秦随风也不再说外貌,便又将话题岔开:“还好。性格一点也不相同,不过我倒觉得你和江在铖更相配。”虽然这两人秦随风都不太了解,但是就凭感觉,就是觉得林夏与江在铖更相配,只好,林夏有一双很想江在铖的眼睛,一样深沉,一样神秘难测。 林夏对于秦随风的话却只是一笑置之,轻描淡写地说:“我和江在铖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相配……这两个字实在不适合她和江在铖。 秦随风只是笑,也不接话,半响才问:“在铖不会弄混吗?你们姐妹之间真真假假的,没准他自己现在也分不清谁是谁呢?” 某人打了一语惊醒梦中人的主意,指着这几句明示暗示的话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只是,林夏从来不是梦中人。她很清醒,更冷静:“江在铖从来没有认错过我和林初,这一点倒是比林志诚还强,她总能一眼分出我和林初。第一次我扮成林初去找他,他就一眼认出来了。” 秦随风不放弃,非要分个一清二楚,他深意地继续问:“眼睛是分得清,心呢?”林夏是个聪明的人,既然江在铖自以为是,在我催眠,秦随风便从林夏下手,他着实想看到江在铖的爱情好戏。 秦随风仔细观察着林夏的表情,林夏却只是冷笑,淡淡道:“心?这个世上,有几个有真心的人,更没有几个懂真心的人,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能得到一颗真心,还是捧场做戏的人多。” 秦随风咋舌,不愧是临江的名字,一针见血,只是林夏不过二十多一点的年纪,怎么这样沧桑,和经历过大彻大悟一般,秦随风实在看不懂,眼前人太深沉。便试图去劝解:“你太悲观了,也许不是呢?真心这个东西太飘渺,又抽象,看不清也是正常的,没准你以为是捧场做戏,却藏了一颗真心呢。而且谁懂真心,谁又资格能得真心也不能妄下定论啊。” 秦随风觉得自己都绕的有些头晕目眩了,他是一个医生,这个太哲学了,不过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他还是要使出浑身解数啊。 林夏看着秦随风,有些诧异,这秦随风旁敲侧击似乎太明显了,林夏也一时摸不准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是肯定这些暖昧不明的话绝对不出自江在铖的口。 秦随风一双灼热的眼,似乎期待,林夏却冷冷泼了一盆水:“就算是,也不是谁都要的起,或者给的起的。” 只好她自己要不起,江在铖也给不起……江在铖的真心她没有兴趣,只要不给林初就行了。 秦随风看着林夏云淡风轻的模样,确实为江在铖捏了一把汗,也不拐弯抹角,看门见山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江在铖藏了一颗真心,那是对你的,你信吗?” 林夏还是面不改色,淡定从容:“江在铖说的?” 要是如此,游戏便简单多了,只是怎么会? 林夏千算万算,但是不敢算计江在铖一颗真心。 秦随风一时语塞,只得点头:“不是,我看出来的。” 但是绝对不会错,这一点秦随风笃定。 林夏淡笑,久久才说:“你开玩笑吧。” 她是想要江在铖一颗真心,只是谈何容易。不过此番试探,林夏却乐得其成。 秦随风无语,这个女人实在是冰做的,完全不为所动,便耸耸肩:“那你当我开玩笑好了。”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接来来的自求多福,情路坎坷啊,不过还有最后一招,成败在此一举。秦随风凤眼一斜,竟是精光。 “出去吧,送你一件生日礼物。” “嗯。”林夏看着秦随风期许的眼光,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便跟着他出了园子。 第六十九章 她的礼物永远不是他 更新时间:2013-08-06 “嗯。”林夏看着秦随风期许的眼光,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便跟着他出了园子。 回到了会场,林夏没有进去,秦随风在酒桌上捣鼓了一顿带过来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林夏,举杯:“生日快乐。” 也不知道是什么酒,不过颜色很好看,林夏看着觉得诱人,笑着说:“你是第一个和我说生日快乐的人。” 不是第一个,只不过没有听见罢了。 秦随风笑:“干杯。” 林夏看了看秦随风的酒,颜色不一样,也没在意,笑着说:“我酒量不好。”说着还是凑在唇边喝了几口。味道很怪,但是确实好喝,便全数喝了。 那边,秦随风只是微抿了一口,深意地说:“没关系,有人送你就好。” 江在铖,别说兄弟我不帮你。这酒可是特别秘方。 林夏喝完,觉得嘴里还有淳淳的酒香,话语里似乎也染了些许酒香,柔地一塌糊涂:“这酒很好喝,谢了。” 秦随风但笑不语,看着林夏,只见林夏两颊渐进绯红,眼里似有一层水汽,哪里还有刚才那冰冷沉稳的模样。 林夏觉得有些趔趄,头晕目眩地站不稳,寻了个座位便坐下,可这头越发晕得很,而且还有些热,飘飘忽忽的,却甚是舒服,她不由得心情极好,对着站着的秦随风说:“有点醉了。” “很快就会完全醉了。”秦随风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妖娆。 “额?”林夏没听清,只觉得天旋地转的,眼前有好几个秦随风,甩甩头,却更多了,咕哝了一句:“好多个你啊。” 林夏觉得头重脚轻,像踩在云端上一般,脑中空荡荡的,似乎有什么在荡悠悠。 不过,好舒服…… 秦随风悠闲地抿着自己手里的酒:“江在铖,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一番苦心啊,容易吗? 某人渐进不省人事了……某人笑得奸邪:成了,这下要下手方便了,拿出手机,笑嘻嘻像个讨赏的小孩:“过来吧,送你件大礼。”意味深长地一番劝解,“江在铖,可要好好把握,尤其是你的真心。” 秦随风看着桌上摇头晃脑的林夏,越发觉得自己聪明,叹了一句:“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可别辜负了我一番苦心啊。”看了看隐在天际:“今天月色真好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睁眼说瞎话,这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到云里了,哪里有踪影,何来的月色真好,春宵一刻……免不得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某人看了几眼自己的‘杰作’,笑着功成身退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一番,确实是苦心啊,只是当心一报还一报……某人还是不要太洋洋得意,乐极是会生悲的。 江在铖一身黑色正装,在月亮的清辉下越发显得俊朗,眸光清泠,映入一个淡蓝色的身影,顿时一惊,看着不远处桌上的迷迷糊糊的林夏,惊呼:“怎么是你。(.无弹窗广告)” 江在铖蹙眉,不知道秦随风那个家伙搞了什么鬼。江在铖走过去,见林夏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便伸手戳了戳她:“林夏。” 半响,林夏才有一点反应,缓缓抬起头,闭着眼,哼哼了几句又趴下去了。 江在铖眼见林夏双颊绯红,目光迷蒙,便觉得这个女人奇怪的很,连着喊了几句:“林夏,林夏。” 悠悠地,她抬头,晃荡着脑袋,月牙的眼睛开了一条缝,咕哝道:“嗯?你叫我?”她似乎努力睁大眼看眼前的人,凝着眉头看了好几眼,便又垂下眼睑。 江在铖当下明白这秦随风搞了什么鬼。做到林夏身边,抚着她的肩,晃了几下,蹙眉:“你喝了多少?一身的酒气的,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林夏被晃得更晕了,脑袋一摇一晃,双手也不老实,去推江在铖的手,嘴里嘟囔:“你是谁啊?” 江在铖眼眸一沉,似染了墨的池子,黑得深沉,明明隐忍地怒气,嘴角却笑:“你说我是谁?你这个蠢女人要是认不出来,我要你好看。” 江在铖抓着林夏的手,以免她乱动,恶狠狠地盯着某人,神智混乱的女人,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鼻尖充斥着浓浓的酒味,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喝了多少酒,怎么这么白痴,没有酒量还喝?真是不省心。 心里虽这么想着,手上动作却先于思想,自然地揽过林夏,让她的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 江在铖怀里醉醺醺的林夏却不老实,扭来扭去的,抬着晃动的脑袋看江在铖,几分傻气地笑:“我不蠢,我才不蠢,所以连高深莫测的江在铖我都可以让他应许我三件事。”说罢,自顾笑起来,心情似乎眉飞色舞,“哦,对了,我还有三件事呢,要怎么用呢?他会答应我吗?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 林夏蒙了一层水汽的眼珠看着江在铖,不只怎的,江在铖没有办法说不,便有些无奈地回答:“会的,不管什么要求。”这才突然想起来,林夏那三件事一件也没有用,不知道她到底在寻思什么?怔怔看着怀里的女人,却发现林夏居然也有这样娇俏的模样。江在铖不由得看痴了。 林夏一蹙眉,忽而语调凄楚,看着江在铖的眼,月牙状的眸子蓄满了水珠:“那我要他不许喜欢林初,他会不会答应呢?” 是真醉了吧,竟这样放纵自己,要是清醒了,大概林夏又要懊恼自己了。 只是今日醉了,就让她彻底醉一次,彻底放纵一次。 江在铖对林夏的醉话却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看着她,看着她那双似曾相似的眸子:为何那么像,林初不像,为何她会那样像…… 怀里的林夏见江在铖不回答,便不安分了,扭动这身子,语气里都是哭腔:“会不会?你怎么不回答了,江在铖不答应我吗?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江在铖,求你不要喜欢林初,我讨厌她,很讨厌她。[.超多好看小说]”说着说着,她眸中便阴翳了,温润的泪滴像珠帘一般,落下。 不是醉了吗?醉了怎么还会这样疼呢? 看着林夏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江在铖哭笑不得,也没当真,只当她说胡话,拍了拍林夏的肩,抚慰道:“我知道。”眸光迟疑片刻,又说:“除了不要喜欢林初,还有两件事呢?” 这到底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胡话,江在铖辨别不了,真真假假如林夏,即便是醉了,还是会真真假假。 林夏突然又不哭了,醉酒的人似乎就是如此,变化的很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干脆地说了三个字:“离开她。”说完,正看着江在铖的那双月牙眼睛又朦朦胧胧,梨花带雨花一枝的模样,抽噎着说,“还有,喜欢小夏,不然她就没有人喜欢了。” 原来醉了之后的她这样让人心疼,江在铖总说林夏浑身的刺,总是冷冰冰的,如今她醉了,丢了浑身的刺,江在铖却觉得心疼,这样不设心房的林夏太过脆弱了,仿若忽然由又冷又硬的石头变成了一触即碎到底美玉,江在铖反而无措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便碎了。他只得小心翼翼,搂着她,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不会的,傻瓜。”江在铖嘴角微扬,想着这女人要是醒了又该不认账了。这醉了的模样倒也可爱。 林夏虽然醉了,却还是听不得说她傻,顿时她来了劲,抬起头辨别:“我不傻,我很聪明,知道吗?我骗了很多人,他们都被我耍得团团转,其实我只想――” 话音未完,忽然一道嗓音打断:“你怎么在这?” 江在铖看向一脸惊异的林初,轻描淡写地说:“巧合。” 他只用了两个字,似乎不想多做解释,搂着林夏的手却没有松开。 巧合?这巧合真巧……林初看着江在铖微微笨拙地抱着摇头晃脑的林夏,眼神微冷,面无不清地说:“在铖,我们走吧。” 江在铖看了一眼怀里又开始昏昏欲睡的林夏,眉头紧蹙,却没有动作。林初垂在两边的手暗暗握紧,脸上却没有波澜,隐藏的极好,走过去,自然地也坐下,问:“林夏?她怎么了?” 淡淡道:“喝多了。”晃了晃林夏,像将她叫醒:“林夏,林夏。” 林夏懒懒抬眸,脸颊粉扑扑的,头发微乱,她挠挠头,目光四处溜着,停在林初身上,顿时一愣,惊叹道:“这是镜子吗?居然一模一样,可我穿得明明是蓝裙子啊。”说着还扯扯自己身上的蓝裙子,再有扯扯林初身上的黄裙子。 林初不悦,皱着眉头,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林夏,眼神微冷,夹杂了几分厌恶。 又在耍什么心计? 确实,在林初看来,任何时候的林夏都是需要防备的。一刻放松不得。 对着左摇右摆的林夏,江在铖很是无奈,抚正她,哄着:“坐好,别乱动。” 林初抬眸,怔怔望向江在铖,眼里的寒光似落在宣纸上的墨滴,一发不可收拾。江在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语气有多轻柔,轻柔得足以钻进林初的心脏,在她心尖上挠着,又疼又痒。 灯光下,林初不忍去看江在铖此时一定宠溺的表情,光影难抒的眸子垂着,忽明忽暗的闪烁,她似乎叹息:“她怎么办?你说了要陪我的。” 江在铖沉吟一会儿,将林夏扶正,松了手,在耳机轻言哄着:“好好坐在这里等。” 将林夏放在凳子上,让她靠着,他便抽身站起来,走到林初身边,林初眼神一亮,唇角不由得绽开笑靥。她想着,至少江在铖最后还是选了她,这边足够了。林初上前,主动挽着江在铖的手,浅笑盈盈地说:“走吧。” 江在铖看了一眼桌上的林夏,什么也没有说,便揽着林初准备走,这时却有一只凉凉的手抓着他的掌心,他低头一看,是林夏,她半睡半醒,朦朦看着江在铖,有些委屈一般地说:“不要走,今天我生日,不要走。” 她醉了,睡着,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和江在铖的游戏结束了,江在铖走了……她便醒来,眼前朦胧,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看到了江在铖,便又开始不清醒了,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管他说了什么,反正她醉了,不会有人与她计较了,所以便放纵一次好了。她抓着那只手,就是不放放开。 江在铖看着满眼泪光的林夏,似乎一滴一滴滴在了心口的位置,灼热的温度,手心是林夏凉凉的温度,他觉得空气中似乎全是酒味,有点醉了一般,抬起脚。 林初一直看着江在铖,他的犹豫,他的徘徊,她都看在眼底,这是不允许,她拉着江在铖的手腕,楚楚说:“今天也是我生日。” 江在铖愣愣地回头看向林初,相似的两张脸,他却看出了千差万别,向左向右,他似乎都没有力气。脑中有一张脸孔,林初的笑,林夏的眼,他像认真看清,却变得支离破碎了。到底怎么了?终究是弄乱了,今日穿着蓝衣的是林初还是林夏,黄衣呢? 他走不动一步…… 林初咬咬牙,没有看江在铖,而是冷冷看着拉着江在铖的林夏,提醒说:“赵墨林待会就会过来了,我们走吧。” 江在铖似乎惊醒一般,看向林初,眼睛里有些清明在聚集,他转过头,平静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便抽回了手,悬在半空中,始终没有触碰林初。转身,不再回头。 她蓄在眼泪的温热一滴一滴落下,将绯红的脸颊冲刷地有些刷白。她自嘲地浅笑,梦呓一般:“可是你还是走了,江在铖。” 原来即便是醉了,还是会听得到,看得到,感受得到。 原来即便是醉了,江在铖也不是迁就她一次。 原来即便是醉了,也藏不了心事,也许正因为醉了,才可以将它当成胡言一般说出来,再被当成胡言一样听着,没有人回去在意,只因为醉了。 醉的多好啊……可是…… 他转身的时候,眼泪流出来了,她便看清楚了,那张脸,江在铖的脸。只有一瞬她没有恍惚,清醒得能听到心里有支离破碎的声音。 江在铖应了林夏三件事,第一件事,他便没有做到。 江在铖送了林夏四个字‘生日快乐’,送了林初一夜温柔,这便是林夏与林初的生日,天壤之别的生日礼物。 眼里眼泪流完了,散去了阴翳,便有涣散了,只觉地黑暗一波接一波,她倦了,闭上眼了。 久久,一张冰冷的石椅,一个空酒杯,一个独醉的人,无人问津,各自散去了,林家的哄闹冷却,就像林夏那只抓过江在铖的手,没有温度。 赵墨林脱了正装拿在手上,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懒散中也有几分妖异。他额上渗出些许汗,一张俊脸着实不太好看,似乎有几分急色。 这个该死的女人去哪了?不会先走了吧?若真是…… 猝不及防,一个蓝色的身影便占据了赵墨林的眼,眸中那些愠色散了个干净。 只见林夏趴在桌子上,安安静静地蜷缩着,像只乖巧的猫儿,很温顺,赵墨林的心便一下子百般柔软,他轻轻走过去,沉沉的嗓音轻柔:“林夏,林夏。” 林夏只是微微动了动手,却没有抬头。 赵墨林好笑,过去,将林夏搂在手里,拨了拨她凌乱的发,眸中尽是温柔:“累了吗?竟这样睡着了。” 这样乖巧的林夏,惹得赵墨林心软地一塌糊涂,只恨不得揉进心坎里。 赵墨林扶起林夏,将她的手绕在脖子上,正想将她打横抱起来,她突然抬头,一双眼朦胧,却是睁得大大的,看着赵墨林,声音软软的:“赵墨林。” 只是安安静静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似乎就恍惚了,这林夏一时太温顺了,他有些措手不及。俯身,突然浓烈的酒味铺面而来,赵墨林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不由得失笑:“原来是醉了,怎么喝了这么多。” 林夏不语,往赵墨林怀里蹭了几下,便温顺地偎着,不动了。 喝醉了倒是只听话乖巧的猫,赵墨林对林夏这番亲昵很是满意,嘴角笑意连连,半哄半骗一般:“我到处找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突然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赵墨林,声音轻若蚊蚋,但却清晰,似乎一下子没了醉意:“他走了。” 其实她并没有清醒,她也不省人事着,可是她却如此说着,只是本能一般。 都说醉酒的人,前后只能记住五分钟的记忆,可是江在铖走了二十分钟,她却说:他走了…… 赵墨林却不懂,不懂她的醉话:“谁走了?” 这丫头醉了,根本在胡言乱语……赵墨林只是抱着她,她身上凉得很,他只顾着偎暖她。 林夏置若罔闻一般,流着泪,笑着自言自语:“我就知道,那三件事他做不到的,说话不算数,混蛋,骗子。” 林夏在他怀里不停地扭动,对着某个方向大骂……这些话她都不知道,不知道说了,只是潜意识主宰了她。 第七十章 酒醉的刺猬 更新时间:2013-08-07 林夏在他怀里不停地扭动,对着某个方向大骂……这些话她都不知道,不知道说了,只是潜意识主宰了她。[] 那个方向是江在铖离开的方向…… 不知道她在大骂什么,也没有谁看见她骂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赵墨林至少用力去搂着她,生怕她跌下去,忽视了林夏的醉语胡言,他无奈:“诶,女人你喝了多少酒,真醉了?” 林夏却又忽然安静了,乖乖搂着赵墨林的脖子,撒娇一般细语温言:“给我酒吧,我这里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呢?她说不清楚,只是不知道手正在捂着胸口的位置。 赵墨林无奈,叹了一口气,将林夏的手放在手心里,有些凉,他握着,温着:“傻女人,会越喝越不舒服的。” 心口的位置空落落的,她不动,只是傻傻看着自己的手,哪里疼呢?她想流眼泪,可是眼睛很干,很涩,似乎有些睁不开了。她便努力去看眼前的人,眼神忽而清明忽而涣散,嘴里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赵墨林,你是赵墨林,你会不会待会也走了,今天是我生日,好多年我都没有过生日了,因为没人给我过生日,刚才我许了生日愿望,但是不灵,都是假的。”说了一通,似乎累了,声音轻了,她蹙着眉咕哝,“假的。” 她还记得今天是她生日,还记得她许了一个生日愿望,没有实现,有个人只送了她四个字就走了,还记得那人叫江在铖,只是长什么模样不记得了……她想着想着,哪个地方又疼了,她想伸手去捂住,却忘了在哪里,很疼,都流泪了,看着赵墨林,知道他是赵墨林,只是他也没有办法让她不疼吧,眼泪便流得更凶了。 赵墨林被林夏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了,一时手足无措,只是胡乱地伸手去擦,哄着:“不哭,不哭,这是怎么了,平常也厉害着,怎么醉了就哭了。”林夏却想没有听到一样,自顾继续哭着,安安静静的,也不闹腾,就是默默流着眼泪,赵墨林急了,连忙去拍着她的被,哄小孩一般:“以后我给你过生日好不好,你的愿望我给你实现。不要哭了,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好不好?”赵墨林小心地蛊惑。 赵墨林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清醒的林夏麻烦,不能靠近,这醉着的林夏更麻烦,真是捧在手上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林夏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赵墨林,泠泠眸子剪碎了星光,让人心疼,她摇头:“没用的,我的生日愿望被带走了。” 她恍恍惚惚记得她许了愿望,慢慢记不清楚是谁带走了,还来不及实现。可能她醉得更厉害了,醉酒人的记忆更加凌乱破碎了。所以她提醒自己。 赵墨林只觉得自己心都快揪到一块了,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武器,以前他只觉得可笑,现在林夏要拿出这武器,他便真一败涂地了,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林夏,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凑近她的脸,吻了吻她的眼睛,吻干了她的眼泪,酸酸涩涩的,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怀里的人挣扎了几下,他才作罢,哄着说:“乖,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林夏一个劲地摇头,双手推搡:“不回去,脚疼,我不走了。”一脚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还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臭鞋子。” 赵墨林连忙抱着她,生怕她摔着,看着被林夏蹬到几米远的鞋子,只得摇头无奈,只能妥协:“好,不穿。” 这个家伙就算醉了,还是被一双鞋子打败,不过这样哭哭笑笑的林夏倒是可爱得紧,赵墨林很喜欢这个生动的林夏。 林夏冲着赵墨林眨巴眨巴眼,一副无辜的模样:“你背我。”赵墨林怔愣,没有说话,林夏便恶狠狠地说,“今天我生日,不许拒绝。” 她的第一个生日愿望已经叫人带走了,她那里疼极了,所以不能在拒绝她了,林夏醉醺醺地想着。 记忆又模糊了几分,现在都记不清楚那第一个愿望是什么了,也不想想,一向就会哪个地方疼的难受。 林夏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眸子像染墨的池子,荡着黑色的涟漪,赵墨林心悸不已,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这么无赖。” 林夏不耐了,大吼了一句:“赵墨林。” 这张脸虽然好看,可是醉酒的林夏觉得它欠扁极了。 诶,就算醉得不省人事了,某些看法还是根深蒂固啊。 赵墨林不怒,反笑着应着:“嗯,还好没叫错,不然我把你扔在马路上。” 这声赵墨林,他觉得很是顺耳,他怀疑林夏朦朦胧胧的眼睛根本看不清东西,但是认出了他,心情有些心花怒放了。 “你背我。”林夏软软地撒娇。 要不是她这个女人醉了,赵墨林怎么会见到这样无赖,娇羞,乖顺的狐狸,原来狐狸喝了酒就变成猫儿了,突然赵墨林觉得这杯中之物真是个好东西。 林夏忿忿瞪着赵墨林,赵墨林无奈摇头:“你这个麻烦的女人。”嘴上这样说着,却乖乖蹲下去。 林家宴请的人几乎散光了,赵墨林背着林夏出去了,也没有开车,让司机跟着,背着林夏慢慢的走。 林夏老实地趴在赵墨林背上,很乖巧地抱着他的脖子,也不乱动,只是有些话多。一会儿哼哼唧唧,一会儿自言自语,这会儿又缠上了赵墨林。 林夏轻轻唤了一句:“赵墨林。” “嗯。”赵墨林应了,等着下文。 背上的人似乎没有重量,很轻,轻得让赵墨林有些莫明的心疼。 林夏叫完了,却久久没有后文,过了片刻,林夏又叫了一句:“赵墨林。” “嗯。”他耐心极好,又应了,结果又没了下文。 真是难缠……赵墨林第一次对林夏有这样的定义。 林夏又不吱声了,赵墨林走得很慢,街上的霓虹灯照得林夏的脸庞格外的轻柔,她似睡非睡,灵活的眸子像极了月光,忽而满月,忽而半月,似乎又昏昏欲睡。[] 林夏没出声很久了,赵墨林以为她睡着了,背后人儿却又动了动,咕哝一句:“我难受。” 赵墨林眉头一皱,不舍了:“哪里难受?” 林夏搂紧赵墨林的脖子,软软地说:“哪里都难受,心口疼。” 她困顿极了,但是心口总有个地方疼得很,似乎忘了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她到底是忘了什么呢?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醉了,那些记忆一点一点散了,她现在记得赵墨林背着她,又忘了赵墨林为什么背着她?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被她忘了。 酒精。原来有这样的功能,可以叫人遗忘,只是不能止疼。 赵墨林听着林夏喊疼,不知道怎么办?说:“难受就不要说话。” 林夏这下乖巧了,连忙答应:“好,不说话。”赵墨林满意地勾唇,可林夏立马又接着说,“那我唱歌给你听,以前妈妈说,我比林初唱得好。”林夏在某人背上不安分了,扭来扭去的,小手也胡乱挥着。 赵墨林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来抓着背上那个张牙舞爪的猫儿,看看街上稀疏的人群,蹙眉,哄着:“这是大马路,别唱好不好?乖,我们回去再唱。” 这么多人,他可不想被指指点点,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这明天又上了头版就不好了。 林夏醉了,哪里听得进去赵墨林的话,嘴一撇,耍无赖:“不,我就要唱。”说完,也不等某人抗议,就开口唱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地动山摇,“每只蚂蚁都有眼睛鼻子,它美不美丽,相差只有一毫厘,有何关系,每一个人伤心了就哭泣,饿了就要吃,相差不过天地,有何刺激……” 林夏鬼吼鬼叫地厉害,这嗓音确实不错,也不比林初差,但是这调就不行了,完全不在调上。 这一唱,果然有些路过的人频频回头,看着笑着,还小声议论着。 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当做动物园的猴子一般被人指点,赵墨林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去哄她:“林夏,乖,别唱了,我们回去唱好不好。” 这要再唱下去,没准就把记者给唱来了,林初的歌喉可是经过广大歌迷认可的,突然这样曲不成调,还不独家? 林夏完全耳边风,不理会某人的苦口婆心,继续吼着:“太多太多魔力,太少道理,太多太多勇气,只是为了好奇,还有什么值得歇斯底里……” 赵墨林苦笑,由着林夏唱,也不管那些好奇的眼神,算了,就算上新闻,他们一起好了,这样也不算太坏。 林夏唱着唱着,声音便小了,兴许是累了,醉意上来了,哼哼唧唧断断续续地唱着。倒是将赵墨林唱的恍恍惚惚,昏昏欲睡。 见林夏安静了,赵墨林无奈地笑了,说:“林夏,托了你的福,第一次回头率这么高。”那些频频回头的人,八成将自己想做那不轨之人,赵墨林失笑:遇上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 赵墨林以为林夏睡着了,却突然听到她猫着嗓子唤他:“赵墨林。” 林夏如今这般听话,乖巧地趴在背上,蹭着赵墨林的背,有温热的气息打在脖颈上,赵墨林觉得痒痒的,心里也像有只猫儿在挠一般,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悸,嗓音也不由得软得一塌糊涂:“嗯?”林夏没了声音,只有软软的呼吸温热,赵墨林轻声问,“怎么不唱了。” 林夏似睡非睡,语气里带了几分睡意,轻柔得让人不由得心软,她呶呶嘴,嘟哝了一句:“荼靡花开了没有,我想看荼靡花开。” 林夏觉得似乎在梦里,鼻尖全是荼靡花的味道,像徜徉在一片白色飞絮的荼靡花海中,还有妈妈的味道,舒服极了,她都不想睁开眼了。白色的荼靡花开得盛极了,她多想便一直这样梦着不要醒来。 林夏痴了醉了,清醒的赵墨林却蒙了。 荼靡花?现在十一月了,哪里来的荼靡花。这个女人真是前言不搭后语,醉得厉害。赵墨林失笑:“还没呢,还要等几个月。” 她似乎没听到一般,糯糯的声音竟有几分鼻音:“妈妈最喜欢荼靡花了,她的花语是陌路的美,还有一种绝望的爱,以前我喜欢前一种,可是我发现还是后一种适合我。” 赵墨林第一次听说荼靡花的花语,那是一种很平常的花,赵墨林只知道那种花开在春末,是春季最后开放的花,却不知它还有这样的花语,两种极端的花语,不知为什么,赵墨林也觉得似乎后一种适合林夏,虽然心里也会疼。便轻轻哄着:“不说了,等到荼靡花开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下一个荼靡花开,他便带她一起去看那白色花絮飞舞,如果她愿意的话。 从一刻起,赵墨林似乎也爱上了那种平凡的花,陌路的美,绝望的爱,那样像那个女孩。 背上的林夏没有出声,久久才睡着一般梦呓:“没有荼靡花了,荼靡树都死了。园子也荒了。” 赵墨林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像醉话,但又不像,只觉得林夏说起这话时嗓音里有浓浓的哀伤,突然脖颈上有温热的液滴,灼热了赵墨林的皮肤,他脚步忽顿:“林夏,别哭好不好?别哭,你要怎么样都可以。”他有些手足无措了,醉酒的林夏让他失了所有心智。 她果然不哭了,因为突然她梦见了那年的荼靡花开,轻轻地说与别人听,那些她好久好久不曾说的话:“我知道一个地方,哪里盛开了大片大片的荼靡花,每年花开的时候,我便会和妈妈一起去那看花开,这是我和妈妈的秘密,连林初都不知道。十四岁那年,妈妈走了,我再也没有去过哪里了,不知道那里的荼靡花还有没有当年开得那样盛。” 林夏扬着嘴角,似四月里的荼靡花开,别样的明媚,只是眸子里荡涤的星光浅浅,似乎有沉落。 赵墨林只是静静听着,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却明白这些是她从来不曾说与别人听的故事,那样殇,那样淡。 原来这只狐狸,也是一朵四月的荼靡花,只开放在季末,陌路的美,赵墨林似乎看见了,那满山开放的荼靡花,像林夏的眼睛,美得让惊心动魄。他只想好好珍藏着,不让任何人发现。 林夏绵密的呼吸浅浅,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赵墨林却痴醉了一般,有些话到了嘴边,他说着,不管是否她能听到:“等到明年荼靡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吧,你一定想去,但是害怕一个人去是吗?所以这么多年,你都不去看花开,那便让我陪你一起吧,你就不会是一个人了,不会害怕了。你喜欢的,我是不舍得让你舍了的,所以来年,年年,我都陪你去。”背后的人什么也没有说,轻轻呼吸,带着清浅的酒香,赵墨林有些失笑,继续道,“只是到时你不愿意可怎么办?还是醉了好,醉了就听话了,不会将我推开,不会对我冷言冷语,怕是来年的荼靡花开的时候,你宁愿不去,也不与我一起怎么办?” 她没有说话,他便继续,似乎庸人自扰,他饶进了一个圈子,自圆其说:“林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到了荼靡花开的时候,你不能不承认。” 她还是不说话,赵墨林便失笑,有几分自我嘲弄:“你答应了。” 赵墨林啊,赵墨林,何必这样自欺欺人呢。明天她便不记得这些话了,也好,不记得了那就可以将想说的一吐为快了,他长长呼吸,有几分小心翼翼与紧张:“林夏,听着,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因为好奇,不是因为兴趣,只是因为你是你,林夏。” 终于说出口了,即便她没有听到。 “林夏。”他痴痴地叫了一句。 “赵墨林。”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轻轻的嗓音,像梦呓,又不像。 赵墨林浑身一阵,脸一瞬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林……夏,你,你没睡啊。” 她听到了没?听到了怎么办?万一她拒绝怎么办?岂不是很丢脸?赵墨林心里像起了一把火,烧得热疼,连耳根子都红了。其实这花花大少赵墨林不过是空有其表,骨子里其实纯情着呢,连表个白都这样憋屈。 林夏不说话。“林夏?”赵墨林又试探着叫了一句。 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呢?赵墨林急得跟什么似的。 “本来睡着了,刚才好吵。”赵墨林一阵无语,加尴尬,面红耳赤的。背上的人却淡淡的继续,还带着几分醉意,“赵墨林,叫我小夏吧,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林夏半睡半醒,听到有人叫她林夏,她不喜欢。 应许是借着几分酒意,便大胆了,说了平常不敢说,也不会说,不能说的话。 赵墨林若有所思的怔了一会儿,手环紧了林夏。 听到久久没有人出声,林夏只是微微叹气:“没有人这样叫。” 月光清冷,十一月吹着冷冷的风,风中碎了两个字:“小夏。” 第七十一章 醉后充愣的刺猬 更新时间:2013-08-08 月光清冷,十一月吹着冷冷的风,风中碎了两个字:“小夏。” 赵墨林嘴角扬起一抹笑。 林夏笑着模糊了眼睛:“嗯。” “小夏。” “嗯。” “小夏。” ………… 他不记得他唤了多少句,似乎要将她所有遗落的全数弥补回来一般。她只是笑着一一应了,然后便沉沉睡着,做了一个开满荼靡花的梦,梦里有个温柔的声音叫她小夏。 绵长的呼吸声像打在赵墨林心尖上一般,他只觉脚上轻飘飘的,声音也轻飘飘的:“好好睡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夏了。” 在心里暗暗加了一句:我一个人的小夏…… 这一觉醒来,也许她就忘了,有人唤过她小夏。 她更不知道,在这之前,她就忘了一次。 第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好日子,尤其适合某人心花怒放。 日上已三竿,床上的人影睡得昏天地暗,床畔的人悠哉悠哉地等着。 不急,有一整天的时间呢,慢慢算。某人断了一杯早茶,惬意地看着某人睡觉。那叫一个精神抖擞,昨夜,前半夜当了半夜的劳力,后半夜又失眠半夜,居然还如此神清气爽。 又过了好几刻,床上的人影终于微微动了动,又动了动。 赵墨林放下杯子,走上前去。 林夏长睫微颤了好几下,抿抿唇角。却没有睁开眼。 “醒了?”赵墨林悠悠问着,看着手上的表,真早了,折腾了一夜,居然十点就醒了。 反复这这床上努努嘴,一副不愿动的懒样,真像只猫,起床气还不小。 “醒了就该起来了。”赵墨林‘好心’提醒。 林夏睡得舒服,晃晃头,脑袋一阵撕裂般的疼,蹙着眉。 忽地睁开眼,睡意醒了一半,不知道是头疼醒的,还是被某人的声音吓醒的。惺忪睡眼瞬间清明了,防备地看着赵墨林:“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干涩,头疼欲裂。 赵墨林脸一冷,灼灼看着林夏:好啊,居然一点也不记得了……这防备的眼让人看得真不舒服。 赵墨林冷笑,一副狐狸样:“看来你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好好想想,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说着林夏果然好好想着:“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昨晚,遇上了秦随风,秦随风给了一杯酒,然后……然后……然后怎么了?居然一点也不记得,林夏恼怒地抓抓头,还是一团乱麻,什么也不记得啊,而且越想头越疼。便睁着微微无辜的眼看着赵墨林,那眼神很明显表示: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好一副壮士断腕的决心既然如此,这天赐良机……赵墨林一个邪笑:“什么都做了,所以小夏,你跑不掉了。” 虽然这手段有些不光彩,也有损他的花名,而且冒险,但是……看到某人一双将人拒之门外的冷淡,赵墨林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抱得美人归再说。 这是对方的反应有些让赵墨林始料未及,没有生气,没有深沉,更没有娇羞,满脸的惊讶。 “你叫我小夏?”林夏似乎有些震惊。 这个世上只有三个人如此叫她,她妈妈,程叔叔,还有奕然,从未做第四人想。 难道昨晚又放纵了? 赵墨林有些拿不准林夏的情绪,便顺着她的话,信口雌黄:“是啊,我们都这样了,当然要叫小夏,多亲热。” 林夏忽然笑得奸邪,推脱说:“不用了,还是叫我林夏吧,我这人有些受不了被人的亲昵。” 赵墨林脸上沉淀了愠色:这个女人,就知道她醒了什么也不认…… 林夏却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赵墨林,仿若什么事业没有发生。 赵墨林咬牙:“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哭着喊着要我喊小夏,怎么睡了一觉就不认账了,我赵墨林可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的随便人。” 林夏笑得很假:“昨晚是我喝得有些糊涂了,这小夏还是算了。”卑鄙的男人,居然对醉酒的人行凶。 算了?休想!某人在心里反抗。赵墨林想,指不定这个女人在心里怎么骂呢?笑面狐狸!连连也跟着笑:“可是我不糊涂,我很清醒,可不能像你这样,睡一觉就忘了个干净,你说是不是?”笑面孔雀一个,某人坐在床畔,十足的妖异啊,暖昧地说,“昨晚可是什么都发生了,放心,我会负责的。” 看你怎么推脱,倒想看看你这个女人还怎么淡然从容……女人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赵墨林着实不指望林夏会有这些表情。 只是,赵墨林万万没有料想到,林夏不怒反笑,还打趣道:“真是辛苦你了,这件裙子可是不好穿啊,拉链居然开在身侧。” 赵墨林一愣,实在不知道这林夏唱得哪一出啊,便也笑着去附和:“是啊,费了我好一番时间,所以,你得负责。” 林夏忽而受了笑,面露沉色,淡漠地指出:“赵墨林,这件裙子没有拉链。” 林夏一醒来便查看了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裙子但是没有被动过。没想到这赵墨林人挺君子的,这张嘴却甚是流氓,便摆了他一道。 赵墨林吃了哑巴亏,脸上实在不太好看,一阵白一阵红的,居然小瞧了这个女人,有些恼羞成怒了:“你这个女人头不疼吗?看来昨天晚上喝得不够多,居然还这么清醒,可以算计我。”忽然他凑过去,邪笑道,“我怎么就这么君子,有点后悔了,要是昨天晚上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齐了,看你还认不认帐。” 某人也就说说而已啊,真正的流氓不是会只是嘴巴流氓的。不过某人也甚是看扁自己,怎么就下不去手呢,早知道也喝醉了,接着酒壮胆,没准现在都抱得美人归了,某人心里确实开始后悔。 看着某人要牙齿切,却又强装笑意,林夏心情大好,揶揄打趣:“是啊,确实很君子,君子到把我送到你家?” 赵墨林反唇相讥,一点也不弱下去:“难道要我送到江在铖家里,我没有那么大度,那个家伙我可信不过。” 赵墨林也很是讶异,自己居然这么君子,人都带到家里,只是多看了几眼,不过他还真打死也不往江在铖那里送,男人他了解,没几个像他自己那样抽风的,尤其是对送上手的女人,还长得如花似玉的,肯定会照单全收,别的男人赵墨林还真信不过,虽然他之前也信不过自己。 提到江在铖,林夏有一瞬眼睛暗淡,却只是一瞬便杳无痕迹了,正色问:“我昨天没说什么胡话吧?” 听说醉酒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意识,什么都会说,而且还记不得,想到这里林夏有些担心了,并不想赵墨林知道很多。 赵墨林笃定:“说了。”双手环着,看着林夏,一副妖孽样,甚是无赖,“亲爱的小夏,昨天我们可是私定终身了,酒后吐真言,你可不要耍赖。还说要带我一起去看荼靡花呢,我可都记着。” 赵墨林添油加醋,半真半假,昨晚自己那番自言自语,林夏那番酒后胡话,全被他自作主张当成了私定终身。 “看荼靡花?”林夏又一次震惊。 她甚少和人说起荼靡花,又是小夏,又是看花,这昨晚到底说了些什么啊?这酒真是误事。林夏又悔恨又懊恼。 “对,看荼靡花,我们约定了。”赵墨林认真地说,毫无半点戏谑。 赵墨林他承认他有些自私,也有些卑鄙,居然扭曲了事实,但是他就是这样贪心,他不想昨晚只是一厢情愿的约定。 “昨晚我喝醉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胡话,这酒后的话当不了真的,我也不记得了,赵少还是忘了吧。我们都当没这回事好了,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林夏推脱的一干二净,态度也很明确。虽然她自己也不记得昨晚说了什么,但不管说了什么都只能当做什么也没有说。 赵墨林脸色沉得阴冷难看,忿忿说:“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这个女人,我就知道等你醒了,就什么也清零了。”他邪邪一笑,似乎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亲爱的小夏,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他只是转移话题罢了,不想林夏在说出决绝的话,不管会怎样,反正他不想绕回远点。这明天的荼靡花他是回去看的,不会忘了,不管林夏做不做数。 林夏无奈:“看来我昨晚真是喝得太多了,这么糊涂。” 原来昨晚归根结底只是糊涂二字概括,确实糊涂,他还以为至少他们近了一步,原来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一直胆小的乌龟,只要靠近一点,她便会缩起来,躲得远远的。 “小夏。”赵墨林突然喊了一句。 不过是想证明昨天他自己是没有醉的。 林夏没有应,但也什么都没有说,看不清情绪。这一声小夏,赵墨林叫的小心翼翼,林夏却心乱如麻,她怎么会不知道赵墨林对她的感觉,只是她早就心如止水。 林夏垂着眸子,半响只说了一句:“昨晚谢谢收留。” 赵墨林冷笑:“称呼就当报酬好了。” 赵墨林在心里小心地计较:江在铖至少不喊你小夏…… “今天不用去电台了,我给你请了假,你在这休息也好,回去也好。”赵墨林没有看林夏,说完便走出去了,一眼也不看林夏。 转身,赵墨林冷笑都笑不出来,脸上覆了一层阴霾,只是自嘲:赵墨林啊赵墨林,你只能在这样落荒而逃吗? 房间里安静了,林夏这才打量起房间来,很简单的装饰,比白色为主,桌上摆着赵墨林的照片,都是独照,没有和哪个女人的合影,整个房间都是赵墨林的味道,却不是他的风格。林夏好笑,赵墨林的风格怎么样,她怎么知道,突然觉得她根本不了解赵墨林,只看见了他表面不务正业留恋花丛的一面,似乎从来没有理性客观地去了解过这个人。不禁有些自责与不安。 她倒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呢喃自语:“林夏,你在怎么这么糊涂,那就怎么能多喝。” 越想越头疼,蒙了被子只想睡觉,可是被子里都是赵墨林的味道,她怎么也睡不着,便起来了。 赵墨林已经不在公寓了,有个四十多岁的佣人在公寓,衣服也备好了,还好不是裙子与高跟鞋,心里自责又感谢。打扫的阿姨做了小米粥,林夏饿坏了,吃了好些才走。 这日早上,同一轮太阳,同一片天,只是江在铖的公寓就没有那么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了,某人似乎心情不好,地上一地散落的烟头,某人一脸阴霾。 其实昨晚江在铖和林初走后便一直心不在焉,最后还是回去了林宅,没有给林初任何解释,便将她丢在了马路上,但是回去林家,林夏却不在,便回到公寓,但是等了一晚上,林夏也没有回来。 所以,某人现在正阴翳着呢? 只是偏生这时候,有人来踩地雷。 秦随风不请自来,一进门便看见沙发上阴沉着脸的江在铖,讪讪招呼:“怎么门也不关啊,不怕有贼入室啊。” 这门一晚没关,因为上次某个女人没带钥匙就傻等,江在铖便留了门,一晚上也没听到声响,这门从昨天起这是第一次被推开,某人脸色更不好看了,只是这个中缘由他自然不会说,阴晴不定地说:“这贼居然晚上不来,白天来,还真是怪事。” 秦随风也不气,笑呵呵的不做声,他心情好,捧着一颗好奇的心来看热闹,不与某人计较,只是这气氛似乎有些不对,难道是某热昨夜欲求不满了?秦随风上下打量江在铖,看着实在不像啊。 江在铖冷冷睃了秦随风一眼,秦随风立刻收回视线,只听见江在铖阴阳怪气地说:“真早啊。” 秦随风瞟了一眼墙上的古钟,睁眼说瞎话:“那是,不早点来,怎么来抓奸呢?我昨晚可是一片苦心啊,我兄弟我够意思吧。人呢?”说着,一双斜长的凤眼在屋子里到处查探‘奸情’,只是,什么痕迹也没有。 不会吧,这么快就毁尸灭迹了……秦随风煞有其事地看着江在铖,眼睛里分明写着:真是太惨无人道了……藏起来不让人看。 那边江在铖却一动不动,斜靠在沙发上,一副松垮垮地敞着,还是昨天的衬衫,倒有几分颓废美,阴测测地问:“你把她灌醉的?” 秦随风不死心,一边找人,一边回答:“这话说得多难听,我只是稍稍动了点脑子,这醉酒的女人好下手。” 江在铖阴阴反问:“下手?”一双眸子冷沉沉的,似乎要下冰雪了。 秦随风不知道自己正水深火热,只觉得这天气怪冷的,阵阵阴风,缩缩脑袋说:“兄弟我看你摇摆不定,实在着急啊,你这个闷骚男,指着你开窍不知道何年马月,兄弟我帮你一把,让你连人带心地来个一清二楚。”走了一圈,也没看见他昨晚送的‘大礼’,秦随风懵了,“诶,人呢?” 江在铖冷嗤,冷森森地说:“托你的福,夜不归宿。” 秦随风一震,睁着凤眼,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阴寒的某人,心中一颤,小心地看某人的脸色,忿忿抱怨,却有觉得理亏,声音越发小了:“夜不归宿……什么,你没带她回来,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人呢?难道给他人做了嫁衣。” 话一说完,空气一冷,似有阵阵阴风卷过,秦随风背脊发凉,自知又说错话了,偷偷瞄江在铖,对方正一眼火光,满脸寒色。秦随风小心脏乱颤:完了完了,这偷鸡不成蚀把米,搞不好弄巧成拙了,这下江在铖一定不饶,完了完了…… 秦随风悻悻地选了个离江在铖最远的地方老老实实地坐着,自知闯了祸,不敢在造次了。 江在铖却脸色一寸一寸冷下去,一字一字都像冰凌砸向秦随风:“林夏喝醉了,也不知道被谁带走了,出了事怎么办?” 江在铖一想到林夏喝得烂醉,可能会有什么不轨之人打她主意,心里就想有把鸡毛掸子在挥动,难受极了。 秦随风连忙打圆场,为自己辨别:“不会不会,一定不会出事的,不是有赵墨林吗?肯定是被他带走了。” 不说还好,秦随风这一番解说之后,某人脸色更加阴冷了,秦随风小心脏止不住的颤抖,到底说错什么了?便不敢在出生,反正是说什么错什么。 江在铖却在那咬牙切齿:“赵墨林?”从鼻子里一声冷哼,“有他在才会出事。” 江在铖一想到赵墨林对林夏的非分之想,就方寸大乱了,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看的清楚,那赵墨林对林夏早就心怀不轨,而且势在必得,昨晚林夏醉成那样,赵墨林那个家伙还不知道做些什么……想到这里,越发忿恨地睃着秦随风。 秦随风只觉得一阵冷一阵热的,简直水深火热啊,不敢出声了,心里暗暗腹诽:感情这人是打翻醋坛子了,真是冤枉啊,自己不下手,居然还怪别人,活该,谁让你自以为是。 第七十二章 秋后算醉酒账 更新时间:2013-08-09 某人心里暗暗臆测,面上却乖顺,这认错的态度倒是不错。(.)眼睛盯着江在铖,那人手放在沙发上,秦随风看着可怜的沙发,都被江在铖那厮蹂躏的不成样子了。 江在铖手上更用力,狠狠拽着沙发,似乎将那当成了某人,阴森森地继续:“谁让你自作聪明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秦随风,你知道的,我怎么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 最好那个女人不要出什么事……不听话的女人! 秦随风觉得冤枉,小声辩解:“这怎么能怪我呢,我也是为了你能抱得美人归啊,是你自己拱手让人了。” 看着某人脸色阴沉可怕,便悻悻收了嘴,试探着再问了一句:“不会因为林初吧?”秦随风找不到第二个理由江在铖会对醉酒的林夏视而不见,那就只能是被迷惑了。 心里暗暗埋怨从未见过面的林初:迷惑人心的女人,狐狸精,害得别人不好过…… 这林夏是狐狸,这林初是狐狸精,这是秦随风对这对姐妹的定义,一字之差,差之千里,但是偏偏都是狐狸一家。 江在铖自然不知道某人在想些什么,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随风,幽幽说:“看来你最近很闲,正好,你父亲的公司事情很多。” 秦随风脸色一白,巍颤颤地指着某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孽,也顾不得了,脱口便大喊:“江在铖,你――明明是你自己不把握机会,居然怪我,后悔了吧,谁让你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心。” 实在没有办法忍气吞声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居然还威胁人,是可忍秦随风不可忍。 对着面红耳赤的秦随风,江在铖只是冷冷假笑:“真心?不过捧场做戏。” 江在铖觉得荒唐,居然和林夏用真心一词来牵扯,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诶!这某人真是固执啊,这一颗心到底藏到哪里了?肯定是十年前,一个叫‘林初’的女孩挖了一个坑,埋起来了。 秦随风啧啧摇头,觉得江在铖没救了,却又觉得这话似曾相识:“这话好熟悉啊。”顿一顿,想想,一惊又一乍,“林夏也说过,一模一样的。” 江在铖不说话,权当没听见,只是一双好看的手握得泛白,似乎隐忍着什么心事。 见江在铖沉默,秦随风抓着机会便煽风点火,得寸进尺地厉害:“我没错吧,你们很相配。” 没有亲耳听到,秦随风还真不知道这两人这么默契,做事也好,说话也好,性格也好,都该死的相似,两头倔牛! 相配?江在铖冷笑,抬起眸子,冷冷反问:“不悔改?” 归根结底都是秦随风的那杯酒惹了祸,江在铖自然而然地将所有麻烦归罪到多管闲事的某人身上。 对于江在铖的威胁,秦随风忿忿咬牙,骂道:“狗咬吕洞宾。” 江在铖却出乎意料的不生气,一声冷笑:“哼――” 江在铖笑得让秦随风有些心里发毛:“你这笑有点――” 每次江在铖这样笑,就有人要倒霉了,这厮肯定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到底是什么呢?秦随风觉得危机四伏。(.) 还没想清楚江在铖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就听见一声黏溺的声音,那叫一个如雷贯耳:“随风。” 地动山摇,惊天地地,秦随风心脏在发颤。 这厮太阴险了,居然来这一招。秦随风忿忿看向江在铖,那厮却似笑非笑,悠然自得。秦随风只得咬牙切齿,咬碎的牙齿还要自个吞了,万分不甘地看向房门口突然横空出世的人,嗓音那个微颤:“你,你。你怎么在这?” 站在门口言笑晏晏,唇红齿白,神采飞扬的女人不是秦随风的死对头甄琳又是谁? 甄琳这一下阳光明媚了,秦随风却觉得雨云密布了。 甄琳笑着跑到秦随风跟前,极是自然地挽着某人至今气得发抖的手,笑着说你:“在铖让我在这等你啊,原来你一直躲在这里啊,难怪我找不到。”甄琳笑得眉飞色舞,嘴角漾起两个深深的酒窝,很是好看。 秦随风狠狠推了挂在自己身上的甄琳几下,分毫不动,便也不‘垂死挣扎’了,只是忿忿看向沙发上悠哉悠哉的净资产,从喉咙里闷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江在铖,你,你,你狠。” 秦随风打落的牙齿往肚子吞,江在铖这厮太过阴险,根本与自己不是一个道行,他自己是吃多了才会管这档子烂事。惹了这个卑鄙小人,每次都用这招,明知道自己对着这个女人敬而远之,天南地北的逃亡,以前到还好,只是来明的威胁,这次居然玩阴的,来真的。真真可恨,心里恶狠狠地希望那个赵墨林得手,让某人得瑟。 比起秦随风的气急败坏,江在铖倒是气定神闲,没有半分理亏,想来是做灌了这样损人的事,理所当然地说:“我不过是学了某人。”顿了顿,言简意赅地另外附了四个字,“多管闲事。” 秦随风伸出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罪魁祸首:“江在铖,再管你那档子烂事,我就不姓秦。” 某人脑门都冒烟了,江在铖还是处变不惊,没有半分恼怒,一旁的甄琳完全摸不到头脑,只是紧紧拽着秦随风,戒备着他跑了。 江在铖不以为意,指了指门口,悠哉从容:“门在那里。” 这就是得罪他江在铖的后果,这厮向来有仇必报,而且觉得要另附利息。 阴险如江在铖,谁人能及。 满肚子的火气,堵在肠子里,熏得秦随风一张俊脸半红半黑,从喉咙里嘶磨出两个字:“阴险。” 袖子一甩,就走人,带着满腔的火气。黄天在上:他秦随风在管某人的闲事,就罚他……罚他被某女纠缠…… 后面甄琳一脸好奇地看了江在铖几眼,便跑着去追秦随风,一边大喊:“随风,等等我,一起走了。” 秦随风没有好气,一肚子的火正没地方发:“别跟着我。” 甄琳早就练就了一身不为所动的本领,缠功了得,软软地说:“随风,我们回去吧,伯父伯母还等着我们的订婚宴呢。你别在躲着了,逃不掉的,我们打娘胎就订好了,我是不会让你丢下我的。” 甄琳一番义正言辞,秦随风更加恼怒:“要回去你自己回去,爱订婚订婚去。” 甄琳一顿,有些失望,也就一会儿,立马眉开眼笑,拉着秦随风的手颇为娇羞地说:“你要是不回去的话――那我跟着你好了。” 秦随风无语,这个女人总有让他七孔冒火的本事,便懒得在浪费口水,加快脚步,只想里某个阴险妖孽远远的。 秦随风走后,这屋子里很静,故事钟摆的声音让江在铖烦躁。看了好几眼,更是脸色难看。 快中午,某人还没有回来,这惹恼了某人的后果可是……想想秦随风就慎得慌,下一个就是林夏了,自求多福吧。 江在铖将身上还为换下的衬衫脱下,露出精壮的肌理,他自顾邪魅冷笑:“真心?林夏吗?不过是游戏。”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呢?似乎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诶,某人就是太固执。 换了衣服,某人阴沉着一张脸去了雨后。千古头一遭,雨后的总裁大人今日迟到了整整一上午。 一下午,雨后上上下下战战兢兢,就几个小时,前前后后总裁大人就拿了好几人开刀,雨后上下谁都恨不得今日有个地缝躲起来,省得惹到心情极度不好的总裁大人,非死即伤啊,这后果!众员工恨不得将总裁大人当菩萨好好供起来,一个一个如临大敌,如履薄冰。 可怜的小员工,大boss生气了,他们就没有好果子吃。 这一天,雨后一片愁云惨淡…… 真是一杯酒引发的血案啊。 林夏去了临江,发现临江上上下下同事都异样地看着自己,不用想也知道,这林志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己也是炙手可热的名人了,成了茶余饭后的闲谈。今日的报纸她也看了,林志诚如愿地成了慈父,一张报纸林家占尽了版块,写完林志诚的政绩人品,再写林志诚两个得意准女婿,在叹了一番林初的名气实力,对林夏的笔墨倒是很少,含沙射影地说了她一番任性,侍宠。 林夏只是一笑置之,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权当没事人。不过还好林志诚守了承诺,程叔叔被放出来了,这也算值得了。 今晚的路灯不知为何没有亮,林夏一路上都巍巍战战的,她怕黑。惊魂普定地回答公寓,门居然没有关,太诡异了,这路灯不亮了,这门居然也没有锁,林夏第一个想法便是遭贼了。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屏着呼吸,摸索着开灯。 哒―― 灯亮,一瞬散了满室的黑暗。 猝不及防,一个修长峻拔的身影便撞进林夏的眼帘,她着实吓了一大跳,蹙眉不悦:“你在家啊。” 江在铖转身,冷冷看着林夏。 林夏一颤,觉得江在铖目光太阴冷了,心里想着,他居然不开灯,阴晴不定的人,林夏觉得今日的江在铖很不寻常,不会又发什么神经了吧,最近江在铖总是这样莫名其妙。 林夏放了东西,自然地问道:“怎么不开灯。” 林夏自认为她的语气心平气和,可是江在铖却像吃了火药,言辞猝火:“你还知道回来。” 林夏懒得计较,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天黑了自然回来了。”心里却补了一句:莫名其妙…… 江在铖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搭在茶几上,阴阴问:“那昨天天黑了,去哪了?” 林夏敷衍:“喝了点酒,在朋友那里借宿了一晚。” 江在铖的火气来的莫名其妙,林夏总觉得有股风雨欲来的阴气,正是来自江在铖。 江在铖阴测测地反笑,曜石般黑沉的眸子冰冷:“朋友?赵墨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朋友了。” 似乎这一刻江在铖的行为不受理智控制,明明自我告诫,这个女人的事情少管,可是自一看见林夏,江在铖就火气不打一处来,觉得林夏莫名其妙,自己更是莫名其妙。 林夏抿唇久久不语,再抬眸,眼中是一片沉寂,氤氲了怒气,她冷冷相讥:“你管的有些多了吧?我在哪里过夜,和谁交朋友似乎都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她看向他的眼,冷冷说:“我从来不干涉你的私事,江在铖,你也遵守好游戏规则。” 她冷笑,心里亦是如此,难道真如秦随风所说,江在铖真有一颗真心,如此倒是容易得多。仔细一想确实煞有其事,江在铖几次三番介意赵墨林,这样莫名其妙,难道真像秦随风所说,他是动了心?倒不如试探了一番,这样一想,林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那边林夏想得出神,这边江在铖见她心不在焉,更加火了,阴阳怪气地提醒:“你别忘了,记者可都认为赵墨林的女朋友是林初,别弄错了身份,让记者有机可趁。” 林夏不以为然,抬眸冷冷睃回去,她反笑:“你也别忘了,昨天晚上我就是林初。” 江在铖不休不止,咄咄逼人:“你自信可以让赵墨林为了你收心吗?我奉劝你,不要太高估自己。” 赵墨林那个花花公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收心,那样的男人女人之于他不过是物品,林夏恰是那件新奇之物,勾起了兴趣罢。江在铖怎么也不会觉得赵墨林那样的男人会为了林夏结束他的放浪生活,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既然是痴人说梦,那某人,你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林夏心里渐进有了些眉目,脸上却不动声色,故作不耐:“江在铖,你越说越离谱了。” 江在铖,终于动摇了,你那颗心还牢牢握在手里吗?或许不用多久了,这场游戏就可以结束了,真是比预想中的顺利呢。 只是这些藏于林夏心底的话,江在铖不会知道,亦猜不透。这场游戏他以为是他在掌控,他在制定游戏规则,却不知从来都是林夏在主宰。 论起攻心,林夏更胜一筹呢…… 林夏背对着灯光冷笑,江在铖看不到她眸中忽闪的笑意。江在铖的脸半明半暗,笼在灯光里,越发显得邪魅妖异,只是覆了一层寒光,消融不去:“你的私事我不管但是最近最好离赵墨林远点,蓝烈不是白痴。” 林夏反唇相讥,真是一句也不弱一分:“我也不是白痴,你不用煞费苦心地来提醒我。既然开始了游戏,我自然会好好收场,你也别忘了欠我的三件事。”她适时提醒,毕竟是游戏,还是不要忘了规则好,她可始终惦记着那三件事。 江在铖忽然不说话了,转过身去看林夏,灯光下,俊逸的脸庞却没有被柔和的灯光照暖,一双染墨的眸子忽明忽暗,有种让人迷惑的光。他久久不语,林夏被他看的有些手足无措,转身便走,忽地,江在铖抓住她的手,神情复杂,似乎承载了许多,半响却只得说出两个字:“林夏。” 这一声林夏唤得那样缱绻,不深不浅,恰似神情,让人恍恍惚惚,痴痴缠缠。 林夏心口一滞,忽然地空白,手心传来凉凉的触感,才让她如梦惊醒,不敢去看江在铖缱绻眸光,她不动声色地避开,只是平淡说:“怎样?” 是太突然了吗?明明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她会手足无措,甚至有种沉醉的错愕,一定是她还没有入局,才会心慌意乱,一定是……林夏这样想着,却不知一颗心不知慌乱,而且跳着她从未听见过的节奏。 江在铖似乎也忽然如梦惊醒了一般,松开林夏的手,错开视线,他恢复了刚才的愠色,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蓝烈已经动作了,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不然不保证你会出什么事。” 林夏脸上一僵,语气不由得有几分赌气的寓味:“你大可放心,不会连累到林初。” 林夏心里一阵错愕,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很,上一秒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这一秒就冷脸相向,一个大男人这样善变,林夏真是摸不透,到底这个男人作何想法,这场游戏她还真有些拿不准了。要不要再试探一番?林夏犹豫片刻,江在铖只是沉默,不知道想些什么。 林夏叹了口气,还是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支吾着:“昨天晚上――”心里左右摇摆,终是淡淡说,“我说的话,都忘了吧,我也不记得了。” 今日一天,她没做别的,想了一整天昨晚的所有,也只是隐约记得几个片段,奇怪的是,片段里全部都有江在铖。 江在城似乎急急解释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却支离破碎:“昨天林初生日,我――”小心翼翼的解释。 还是无话可说不是吗?林夏虽然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江在铖一定因为林初而对自己不管不顾。 不过,不算太糟,至少,江在铖他解释了。 第七十三章 阴谋且美人计 更新时间:2013-08-10 不过,不算太糟,至少,江在铖他解释了。(.) 林夏转过身去,冷笑道:“我和林初同一天出生。” 昨天不止是林初到底生日,也是她林夏的生日,只不过不能相提并论罢了,江在铖,照这样的借口未免太过牵强。赵墨林说江在铖上心了,秦随风也说江在铖有一颗真心,但是在哪里,林夏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 江在铖再一次沉默,似乎对着林夏,他沉默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并不认为亏欠了她,但是却从来没有办法理直气壮。 林夏却该死地讨厌极了这种让人心滞的无言。她只是嘲弄地笑笑傲,并不以为然,自嘲也讽刺:“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我不过是个替身。” 还是不应该太自以为是了,江在铖一颗真心藏得太紧了,她疏忽不得。 林夏转身上楼,不疾不徐,似乎从不动容,平静如斯。 久久,她快要走出江在铖的视线,才听到背后一声轻轻叹息:“昨晚――对不起。” 为何要道歉,江在铖自己都不知道,只觉得他不应该丢下她,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的,只是下意识里的反应,语言已经先于理智了,说完便看着林夏为转身的背影,幽暗的灯光,柔和了他的眸子。 江在铖说得极轻,似乎又小心翼翼,没了所有桀骜与不可一世,只是虔诚的一句道歉,似乎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句话,绕梁不绝于耳,绕得林夏觉得沉沉浮浮的。没有回头,人眸光凌乱,语言却丝毫不见波澜,似乎戏谑玩味:“你江在铖一句对不起,贵重着呢,我受不起。”她顿了顿,便继续,“我提出的要求希望以后你能遵守,当初约定便是三件事,不论是什么,昨天你已经违约了一次。” 说完林夏自己也是一愣,似乎脑中忽然就闪过昨夜的画面,那些想了一整天不曾拼凑完整的片段居然全数整齐清晰了。 她一动不动,蹙着眉,不言不语,等着江在铖的回答,也等着自己清醒。 江在铖似乎也震惊了,细细想来,昨夜似乎他真拒绝了林夏的要求,是林夏第一次的要求,却没想过会是那‘三件事’。半响才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忘了吗?” 林夏一时无语,错愕了一会儿,才胡乱解释一通:“看见你就记起来了,我就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说完林夏很快便上楼了,居然有几分逃窜的意味,她也不知道自己心慌什么,这都是事实,她先前是真不记得,忽然就想起来了,真是怪事,不是说喝醉了酒的健忘吗?怎么她健忘不仅有时间限制,还对人有针对性,不早不晚,不多不少,就在这个时候,就想起与江在铖有关的,还真是怪了。 只听得,后面江在铖笑得大声,林夏翻了一顿白眼,这人到底是气还是不气啊。[] 这几天,虽然林夏和江在铖照样相安无事,却两相无语,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却也不过问对方的事,这期间林夏见了几次赵墨林,赵墨林那厮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答应了临江电台的娱乐私家报道,还点名要林夏复杂,就免不了和他见面,怪的是,每次见完,林夏居然有一种做贼的心虚感,这让她很无措,她心虚什么,本想接着试探江在铖,可是自己却先乱了阵脚,只好作罢,调整好再说。 一堵墙,隔开纸醉金迷与阴冷昏暗的两个世界。谁也不会想到那样红灯酒绿的之下,是这样一个地下刑场。 凤舞地下室里,一盏摇摇欲坠的吊灯晃动,光影来回摇晃,有种阴冷的鬼魅,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得蓝烈一张阴沉的脸更显得诡异。 这地下室没有窗,照不进一点亮光,门开,漏进一点亮光,蓝烈细眼微眯。门口男人走进来,顺手关了门,立在门口的地方,恭敬地低头,叫了一句:“蓝爷。” 乖张搁在长长的木桌上,蓝烈抬眸,鹰眸泠洌:“有什么异样没有。”手上厚重的戒指敲打着桌面,在静得发慌的地下室,一声声刺响显得极为诡异。 男人垂着头,态度恭顺,嗓音憨厚,却听得出几分沉稳:“自从上次凤舞回去,他便和林夏同居,除此之外一切照旧,没有什么特别的。” 蓝烈抬眸,看着男人,问:“那个林夏呢?她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蓝烈勾唇冷笑,眸光似野兽发现了猎物一般,闪着精光。他很享受在这样追与逐到底过程。 男人沉思,半响回答:“林夏和她父亲林志诚确实不和,好像与七年前林志诚妻子的死有些干系,但是林志诚似乎在医院做了手脚,没有确凿的证据,林志诚与林夏两父女一直水火不容,中央局的程进言本与林志诚站在一线,却突然对立,程进言素来喜爱林夏,林志诚借由这一点,检控了程进言,林夏被迫才向记者澄清了与林志诚不和是谣言。” 蓝烈勾唇冷笑,嘴角尽是阴冷:“林夏倒是个难对付的角色。”片刻又道:“那江在铖有什么反应。” 男人回答:“江在铖什么反应也没有,恰是这样,才更奇怪,按常理说,因为林夏他也应该与林志诚不对盘,可是似乎没什么不妥,虽然亲疏,但是也相安无事。” 蓝烈抚着手指上的戒指,静静沉思了片刻,望着晃动的灯光,眉间一片精光:“这就奇怪了,江在铖那人心狠手辣,最大的弱点便是护短,他居然没有动林志诚,这中间绝对有问题。” 男人突然恍然,继续道:“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林夏的姐姐林初与华娱的赵墨林在交往,可是赵墨林却与林夏关系似乎很好。凤舞那次也是,赵墨林明明对林夏很上心,但是与之传绯闻的却是林初,这一点似乎说不通。(.无弹窗广告)” 这游戏似乎越来越好玩了,深沉的江在铖,聪明的林夏,再加上狡猾的赵墨林,真是越来越让人期待了。蓝烈一双阴邪的鹰眸发亮,就像夜里的猫头鹰发现目标一般犀利:“赵墨林那小子应该知道些什么,江在铖哪里绝对不简单,江在铖一向狡猾,如果林夏那个女人真是他的弱点,他这样肆无忌惮地让我知道,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恃无恐,要么声东击西。” 男人看着蓝烈眼里的狠厉,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那赵墨林肯定知道,要不要从他下手?” 蓝烈拄着拐杖,走到男人身前,男人屏息,蓝烈只是拍了拍男人的肩,幽幽地说:“赵墨林那只狐狸,动不得,中央局那些老家伙都给他几分面子,虽然赵家老头子退下来多年,但是赵家在政界还是说得上话的,赵家除了赵墨林从商,上海政坛他赵家的人占了三分,赵墨林不能动。” 这上海的政坛以前赵老爷子还没有退下的时候,他们赵家占了五分,就算现在也占了三分,赵墨林如何都动不得。男人经由蓝烈提醒了然,抬眸,狠厉的眸光与蓝烈如出一辙,右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阴冷地说:“蓝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蓝烈忽而笑起来,笑得狂妄,整张脸显得有些扭曲:“杀了他?知道吗?报仇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他死,可以让他生不如死,也可以让他一无所有,可是杀人却是最不解恨的一种。”蓝烈看着男人,一字一字都是他生存的规则,男人认真听着,不敢动作,蓝烈继续,“既然江在铖将这样胆大妄为,肯定是做好了完全准备,我还好奇的很,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既然不能确定,那试探一下就好了。” “蓝爷教训的是。”男人有点明白为什么这条道上不管是谁都不敢与蓝爷为敌,这个男人太狠了,不想江在铖嗜杀,但是他有更残酷的手段。 蓝烈拄着拐杖的背脊有些趔趄,可是男人一点也不怀疑这个男人的狠辣。蓝烈继续说道:“那个林初,盯紧一点,那对姐妹绝对有问题。” “是。”男人想了想,建议道:“蓝爷,下个月的雨后周年庆典,便是机会。这林夏林初姐妹肯定参加,到时试探一番就清楚了。看看这林家姐妹到底玩了什么花招。” 蓝烈思忖,沉声说:“你去办。”蓝烈看着手里的拐杖,右手抚着已废的左腿,面部阴森可怖,“江在铖,不管你玩什么把戏,我奉陪到底。” 这条腿,江在铖一定得还,蓝烈活到四十多岁,至今为止没有一个欠了他的人还能相安无事的活着,到现在为止只有江在铖是例外。只是他得意不了多久了。蓝烈斜着唇角笑得张狂。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肆意弥散,充斥着一种味道,名为:阴谋。 林夏抬头,听风。这名字倒取得文雅,只是毕竟还是酒吧。林夏蹙眉,没有动,实在不喜欢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何况上次凤舞留下的后遗症还没有好全呢。 “进去吧。这里和别的酒吧不一样。”黎墨推搡着林夏进去。 林夏被动地进去,可是一进去却是大吃一惊,黎墨说得对,这地方还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难怪敢去‘听风’这样文艺的名字,里面装修地倒是有品位,不像酒吧,更像咖啡馆。林夏不由得赞叹:“这地方还不错,应该风气不错。” 黎墨好笑:“你没来过吧?” 林夏无所谓,笑着道:“第一次来,我一般不来这种地方。”林夏老实回答,她确实不去夜店,不进酒吧,主要是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不过这里还好,不像一般酒吧那样吵,悠悠的音乐声听着还不错。 黎墨摇头:“那至少常识也应该知道吧。”黎墨翻了一个白眼,鄙视某人的无知,“这是上海第二大夜晚王国,凤舞第一,这里就是第二,一般来这地方的也是非富即贵,所以装修也很高端雅致,但不代表‘听风’的经营也雅致,我敢打赌,这凤舞做的,这‘听风’只会做的更厉害,只不过不像凤舞那样正大光明。”拐了个弯,黎墨边走便继续,帮林夏好好恶补了一下‘常识’,“本来着凤舞在上海酒会中一家独大,这听风也是后来做起来的,而且听风的老班很神秘,这里的管事不是真正的掌舵人,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老班是谁。那个人手段也是厉害的很,只用了几年功夫就和凤舞平分秋色了。凤舞的蓝爷一直有恃无恐,所以他是做什么的,大家有目共睹,但是这听风就不一样了,明明和人家凤舞干一种行径,但是名声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也是听朋友说,只要是赚钱的事,没有一样不干,比凤舞好不到哪里去。” 黎墨一口气将‘听风’剖析的到位,透彻,林夏着实佩服,难怪黎墨是新闻界的,真是没有她不知道的。这么一说,林夏才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无知了,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黎墨只是笑着眨眼,神秘地敷衍:“内部消息。” 内部消息……黎墨一向大胆,而且什么秘闻都能探听到,台里什么被人不敢播的新闻也总是她来,台长大人似乎也很放纵黎墨,林夏总觉得黎墨应该也是有后台的,黎墨从来没有说过,林夏也不问,毕竟她之前也从来没说过她有个‘书记父亲’,也许黎墨和她一样。这临江电台果然卧虎藏龙。 黎墨不说,林夏也点到为止,只是笑笑说:“倒是浪费了个这么好的地方,原来也是个销金窟。”想了想,问:“难道你也想想我上次一样。” 黎墨既然知道听风的底细,而且依照黎墨的性子,只要她像播这出新闻,她一定敢。难道黎墨也像自己上去去凤舞一般,来个东施效颦?可是林夏不想在冒险啊。林夏巴巴地望着黎墨,生怕她正气泠然地肯定。 黎墨摇摇头,林夏这才放心,才听得她说:“我只管我的访问,钱森林一个就足够我写一篇跌破眼镜的稿子了,我不贪心。” 钱森林是黎墨这次接到的访问,临时接过来的,反正不是个好弄的独家,不然也不会交给黎墨。林夏只是来打酱油的。 林夏便问:“那怎么约这种地方?”钱森林那种人,去咖啡厅不应该更符合身份吗?林夏不解。 黎墨笑得奸猾,像只正在算计什么的狐狸,嘴上却不饶人:“台长那块老姜,居然那我们当公关小姐使,我说这张晋的报道怎么让给我们两个人来做,何况版块还不对。” 林夏越听越疑惑:“这本来是张晋的报道?社会版?” 这台长大人总是这么不着调,上次江在铖的报道就是,隔三差五就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黎墨专职政法版块,这社会版块居然也丢到她手上,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黎墨处变不惊:“嗯,是有名是慈善家钱森林,还是上海的公益大使。” 林夏知道这个人,名声很好,只是社会版块变成政法版块,肯定也有一定的根据。林夏不禁猜想,难道钱森林就是第二个林志诚,根本就是个衣冠禽兽。林夏似乎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便问:“那怎么让我们来?” 黎墨娓娓道来:“我上午听得张晋说,这事男人办不妥,我当时还诧异,后来听哲学版块的陈亿说,他有个跑新闻的女性朋友,以前做过钱森林的报道,被钱森林轻薄了,当时还闹得挺大,可是没过多久那个女人就在新闻界消失,大家心知肚明,这钱森林原来好女色。” 林夏了然,与林志诚也算是如出一辙,一个好色,一个好权,难怪台上大人让黎墨来,这事也就黎墨敢上。台长果然是块姜,辣着呢。 林夏不由得感叹:“原来这大名鼎鼎的钱森林是个伪善。” 这世道,真是,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这素以刚正不阿的林志诚是个虚伪,贪恋权势的人,这大慈善家钱森林确实个淫虫,看一个个的,多假啊,穿上虚伪的外衣,义正言辞得让人尊崇爱戴,其实背地里都是些肮脏肠子。 林夏摇头,无奈……眼里微微冷意。 黎墨也是不屑极了,一番愤慨激昂:“何止伪善,这家伙在外面养了一窝子女人,我以前还奇怪呢,以前给钱森林做新闻的都是业界闻名的美女,我猜想,大都有一腿。钱森林有的是钱,养女人就养女人,偏偏还要留着个大慈善家的名号,真是虚伪的不行,要是他堂堂正正玩女人我还不说什么,男人难道就都喜欢这偷腥的勾当吗?”收了收愤慨的情绪,理理头发,黎墨继续,“台长想做他的节目,便想出这出损招,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我把你拉来了。” 林夏无语:“那你拉我来做什么?”这家伙,也黑着呢,黑吃黑,都不是什么好姜。 黎墨大大方方地承认,看着林夏说地暖昧:“美人计啊。”林夏别的不说这张面皮确实不赖,不用白不用。黎墨的第一准则:不浪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第七十四章 听风秘闻 更新时间:2013-08-11 黎墨大大方方地承认,看着林夏说地暖昧:“美人计啊。”林夏别的不说这张面皮确实不赖,不用白不用。黎墨的第一准则:不浪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林夏鄙视,但却乖乖跟上去,嘴里回道:“你自己上。” 黎墨耸耸肩,一副了然:“我没打算独善其身。学你的,上次凤舞不也是二手准备吗?” 林夏彻底无语,看看黎墨,长得也有几分姿色,这算是二手准备吗?真是好的不学,这坏的倒学得比谁都快。 长长的走廊一直往里走,看来这钱森林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林夏倒不怕,要是换了别人还会有些害怕,但是黎墨就不必了,从来都只有黎墨占别人便宜,那厮精打细算,狠着呢。 林夏玩笑:“那你怎么还来?不怕被潜规则。” 黎墨反笑:“说实话,我还怕他不出潜规则。” 看着黎墨笑得奸邪,林夏心里也有几分了然,这黎墨肯定是来以身犯险,来抓现行的。便问道:“黎墨,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黎墨笑着看林夏,一双长长的凤眼一眯,三分狡邪,三分算计,四分自信:“这社会版不是我的强项,但是这揭露虚假面具的新闻我是很有兴趣的。你说大名鼎鼎的慈善家背地里只是只大淫虫,这样的新闻也勾足够台长大人消化了。这林志诚的报道过去好一阵了,我是不是该弄点新东西出来让大家调剂调剂呢?” 林夏笑着看黎墨,不可置否,黎墨总有这样的本事,台里那点成就多半是黎墨弄到手的,黎墨不是经常算计人,但一旦算计上了,这必定是轰动上海的独家。看来这次临江又会声名大振了。 黎墨邪魅地拨了拨耳朵,笑得越发诡异,林夏眼睛一亮:“你耳朵上的是?”真是做足了准备,林夏佩服。 黎墨笑盈盈,点头:“没错,上次你去凤舞的那只,我偷偷中饱私囊了,台长大人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这次正好派上用场了。” 林夏不由得叹一句:“黎墨,你真阴险。” 黎墨不怒反笑,反将一军:“彼此彼此,待会你这张脸可别浪费了。” 虽然很讨厌拿这张脸来招摇撞骗,行恶做坏,但是不得不说还是有些作用的。 林夏毫不客气地泼冷水:“这就是你让我来的目的?可是这张脸我怕会让钱森林更老实。” 黎墨一愣,随即懊恼:“我居然没想到,江在铖的女人却是没有几个人有胆子动。” 林夏笑得开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随机应变吧。” 七拐八拐的,这走道很长,似没尽头似的,这外间装修优雅,这里间的包厢一看就知道肯定在用来方便某些行径的,果然黎墨说的对,这听风背地里也是一潭污水,不说伤天害理,但肯定也是无恶不作。 林夏与黎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转角,林夏还没来得及转身,迎面一个人影毫不含糊地撞上来,林夏大呼一声:“啊――” 地上一阵咣当作响,林夏被撞得有些眼冒金星,肚腹处一片阴凉,低头一看,竟是一片脏污,白色的衬衫面目全非了,全是酒渍。抬头,那个男人显然也是被反作用力撞得不轻,好一阵才站稳脚。 黎墨赶紧上前去查看林夏:“没事吧。衣服都这样了。”林夏摇摇头,黎墨见没事,对着那人开口就是一阵劈头盖脸,“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啊。” 林夏当即一愣。黎墨未免太彪悍了,她看着黎墨,示意她点到为止。 那男人经黎墨那一声吼,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完全无动于衷,始终低着头,毫无歉意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着便蹲下去剑地上的托盘,头也没抬一下。 黎墨来火了,她一向护短,而且脾气燥,怎么可能这样算了,便不依不挠:“一句对不起就没事了?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态度,我要叫你们老板来。” 林夏扯扯黎墨的衣袖,黎墨甩也没甩她,又看向地上那个男人。忽而一阵白光反射到眼里,林夏一阵惊醒,看向地上的男人,男人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抬起头,一双犀利沉冷的眸子正好对上林夏,林夏浑身一怵,呆呆看着男人托盘下露出的白色。 那边黎墨还在发飙:“我说话听到了没有,干服务业的,这点职业准则都不知道,叫你们老板来,别拖拖拉拉,不好好赔礼道歉,今天别想这样了事。” 那男人站起来,什么也没有说,绕过黎墨便走了。黎墨顿时傻眼了,林夏只是一直看着托盘下。 黎墨看着走到转角里的男人,气叉了:“诶,你――”她跟上前去,吼道,“居然就这样走了?我说――” 转角那边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林夏恍然,若有所思地沉默。黎墨气不打一处来,念叨个不停:“怎么会有这样的服务生,打翻了酒,就这样走了?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林夏怔愣,对黎墨的牢骚完全置若罔闻。黎墨见林夏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推了几下:“林夏,林夏。”林夏没有反应,想得出神,黎墨揪着眉头不解,“你到底怎么了?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夏这才如梦惊醒,看着黎墨,一字一字说得严肃:“黎墨,那个人很奇怪。” 黎墨呆愣地点头:“你更奇怪。”说完,又正经道,“是啊,撞了人居然这样走了,这种人居然当服务生,真不知道这酒吧招的都是些什么人,刚才忘了看他的号码牌,不然非得去投诉。” 林夏摇头,凑过去,小声地对黎墨说:“不是这个,他的托盘下是刀。” 黎墨也是一愣,认真问:“你看清楚了?” 林夏回想,刚才托盘掉在地上,她明明看到了托盘下面明晃晃的军刀,而且那个男人行为诡异,神色慌张,她笃定:“一定是,那人一定有问题,不像服务生,带着刀,肯定是有备而来,应该是意图行凶。不知道是来刺谁的,这种地方你不是说来的非富即贵吗,肯定不是简单人物。(.)” 林夏现在都惊魂甫定,又有些好奇,隐隐还有些莫名的不安。反正一时平静不下来,平白一颗心悬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黎墨倒没什么起伏,继续拉着林夏走:“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可能是帮派斗争也不一定,我们别管,免得惹祸上身。” 林夏被动地被拉着走,嘴里喃喃:“可是他很面熟,我一定在哪里见过。” 那张脸虽然林夏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她确定一定在哪里见过的。一张熟悉的脸,一把刀,这就足够让林夏不安。 黎墨见林夏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安慰道:“你别想太多,这人还有相似呢,再说管他是谁,这闲事我们也没办法插手啊。别想了,该开工了。” 黎墨这样说着,林夏便不再多想,跟着她‘开工’去了。 钱森林四十多岁的样子,带着一副眼睛,长得很儒雅,看起来干净利落的人,穿得也很端正,乍一看,林夏便想起了衣冠楚楚这个词语,这个男人真是越比较和林志诚越相像。 林夏陪同黎墨坐着,钱森林认出了林夏,对林夏倒是很客气,专访开始的时候,钱森林还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有问必答,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林夏在场,钱森林很老实,没有什么独家好抓的。到后来,黎墨有意无意的‘撩拨’,钱森林有些蠢蠢欲动了,黎墨也是舍得老本,这样名正言顺地‘钓鱼’,可是这钱森林居然还一直不上钩,林夏猜想还是多少有自己的关系,黎墨也没想到带了个帮手,反而画蛇添足了,便以林夏的衣服脏了,把林夏叫出去了,林夏刚然配合,她也不担心,凭黎墨的激灵,要搞定这个钱森林肯定不在话下,便去了洗手间。 这自古洗手间总是个事故多发地带,而且是八卦传播地,林夏总算是见识到了,洗个手还能听到这一番八卦头条,真是大收获啊。 事情是这样的,林夏处理好衣服,便在池子便洗手。突然来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对着镜子补妆,林夏只是抬头略微瞟了一眼,除了妆浓得看不清脸之外,没什么特别,可是她们说的话可就稀奇了。 穿着红色紧身吊带裙的女人,一边化妆一边一脸陶醉加昂奋:“诶,诶你看见了吗?我们真正的老班,她长得好帅,尤其是吸烟是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有魅力的男人,居然是我们的老板,他还那么年轻。” 林夏慢条斯理地继续洗手,涂了洗手液,淋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嘴角冷笑:女人永远绕不开男人这个话题啊…… 另一个穿着黑色露背短裙的女人一边涂着口红,一边含糊地鄙夷:“你别肖想了,你难道不知道他是谁?” 林夏正在想着,这包间里开了空调,这两个女人穿得‘这么少’不会冷吗?手上继续慢条斯理。 红衣女人完全不理会黑裙女人的鄙视,一脸痴醉的模样:“知道啊,江在铖。” 林夏手一顿,没有抬头,任水淋着手,没有动作。嘴角笑得喜怒不明:真是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那个妖孽的名号啊。 江在铖,还真是不容易啊,怎么这些女人这样趋之若鹜呢?林夏实在想不出来那个家伙哪里好。 林夏看看这个红衣女人,长得有几分姿色,年纪很小的样子,怎么就被江在铖给蛊惑了呢?想不清楚。 黑裙女人涂完了口红,又在已经涂了一层厚厚妆的脸上补妆,说:“知道是江在铖还敢做梦。” 红衣女人嚣张,言语里全是痴醉:“为什么不敢,他可是我梦寐以求的男人。没想到他居然是幕后的老班,在酒吧上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林夏这次又是一顿,而且脑袋一蒙,看着镜中女人的表情,那个女人除了痴醉就没有别的表情,倒是镜中的林夏一张未施粉黛的脸有些刷白。涂了洗手液的手都忘了洗,怔在那里。林夏怎么也不会想到洗个手还能听到这样的独家新闻,这听风的老板居然是江在铖,那个神神秘秘的听风幕后老板是江在铖,那个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听风居然隶属雨后。还有比这更让人惊悚的吗?虽然江在铖以前也是混黑世家的,可是他不是漂白了吗?怎么还会做这些?难道他暗度陈仓? 这短短的一句话的时间,林夏就在脑中将所有疑问腹诽了一边,可是还是一团乱麻,什么也没想明白。 林夏这边愣着不动,那边两个女人继续说得火热。 黑裙女人似乎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冷嘲热讽道:“知道了还做梦,江在铖有女人了,前段时间还出了报道,那个临江电台的一个主播。” 林夏冷笑,托了江在铖的福,她也被牵扯到了。那个男人,要拈花也好,要惹草也好,只是她林夏讨厌麻烦。林夏很不满被提及都,眉头紧蹙,却这时听到红衣女人不可一世地说:“一个小小的主播而已。” 是啊,她林夏一个小小的主播,确实不值得提及,江在铖,好啊,居然连累无辜。 林夏只是沉默,继续听戏,要是那个红衣女人知道她空中那个小小的主播,她飞上枝头最大的劲敌就在里她五米远的地方该多惊悚啊。不过林夏向来不没事找事,林夏不出声,却有人替她出声。黑裙女人看不过去,冷冷说:“你可真无知,那个女人来头很大,有个红遍大江南北的姐姐,还有个即将上任市长的老爸,是个名副其实含着金汤匙的大小姐。” 林夏不禁可笑,原来她不仅出名,还是个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大小姐啊?真是她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不过她林夏和林志诚与林初的名字放在一起,真该死的让她不舒服。林夏泄愤一般地狠狠洗了一遍又一遍手,侧眸看红衣女人的反应。 红衣女人对着自己,喷了一阵香水,对着镜子照了好一番,才说:“那又怎么样?男人哪一个不喜欢在外面偷腥,更何况像江在铖那样的男人。” 江在铖喜不喜欢偷腥……似乎以前没有注意过,林夏有些好奇。蹙了蹙眉,空气中的香水味她觉得刺鼻,想出去,可是那两个女人梳妆的地方就在门口,林夏可不想被认出。便只能忍着这刺鼻的味道继续听着。 黑裙女人说:“你有本事就待会大可以上前勾引啊。” 红衣女人很心动,笑得妖媚:“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让江在铖看上的话,那就再也不用这样累死累活的当酒小姐了。” “痴人说梦。”黑裙女人翻了翻白眼,就率先出去了。 红衣女人收了化妆盒,跟着出去:“我怎么……” 人走远了,听不到声音了,林夏才关了水,一双手都洗得泛红了,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江在铖,真是走到哪里都拈花惹草啊。” 这听风也好这偷腥也好,林夏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也麻烦的很,不愿多想,准备出去。 突然,林夏脚下一顿,嘴里呢喃:“那个男人――”她恍然大悟,眼里清明但惊异,“对,上次雨后跳楼的那个人。难道他――” 林夏来不及多想,一切似乎是本能,跑出去,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江在铖有危险…… 林夏走出洗手间,才想起来她根本不知道江在铖在哪里,那个男人有备而来,江在铖毫无准备,根本就是瓮中之鳖。突然想起了那两个舞女。林夏拐了很多转角,才寻到那两个女人,她大声叫出声:“你们站住。” 那两个女人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弄得一阵错愕。待在原地也没有动。 林夏顾不得那么多,冲上前去,一把拉住红衣女人的手,喘了一口气,没有力气多问,边大口呼吸,边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江、在、铖。” 红衣女人被吓了一跳,嫌恶地甩开林夏的手,语气不耐:“诶,你干什么啊,神经病啊。”红衣女人理所当然将林夏看做是脑子有问题的花痴女。 林夏灼灼看着红衣女人,顾不得多说,急切问:“快告诉我江在铖在哪里?” 林夏眼里一片火色,蔓延开来,红衣女人浑身一阵,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神太炙热,太可怖了,当下跳开几步,防备着林夏。转头对黑裙女人说:“你还说我,看吧,一个更疯狂的女人。”冷冷看着林夏,讥讽地说,“诶,我说,别痴心妄想了。”女人只当这突然闯出来的女人又是一个镶飞上枝头想疯了的女人。 林夏心里着急,一颗心像悬在钢丝上一般忽上忽下的,额上全是汗,有些狼狈,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点找到江在铖,她狠狠看着红衣女人走上前,拽着红衣女人的手腕,语气冰冷如斯,让人生生彻骨,一字一字问:“快点,江在铖在哪里?我没有时间多少,他有危险。” 红衣女人甩开手,推了林夏一把,嫌恶地骂道:“疯子吧,松手,真是倒霉。” 林夏眼里一片阴冷,眼眼神似乎可以刺穿红衣女人,让她忍不住颤抖。却没有说话,只是阴冷看着女人。 一边的黑裙女人细细研判着林夏,突然一阵惊醒,指着林夏说:“她,好像是那个主播,林夏。” 第七十五章 血色世界 更新时间:2013-08-12 一边的黑裙女人细细研判着林夏,突然一阵惊醒,指着林夏说:“她,好像是那个主播,林夏。” 顿时,红衣女人傻了,林夏眼睛亮了。 “啪嗒――” 门,猝不及防被推开,原本斜靠在沙发上的江在铖怔怔地看向林夏,极其困惑:“林夏?” 就在这时,原本蹲在地上放果盘的男人,突然抬起眸子,托盘一翻,一把明晃晃的军刀便露出来了,抬眸,恶狠狠地看着江在铖,起身便扑上去,刀口竟是对着江在铖的心口位置。 林夏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江在铖却因为林夏突然出现,怔在原地,忘了反应。 那一刻似乎定格,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人,只有那把里江在铖越来越近的军刀刺痛了江在铖的眼,没有时间让她思考,几乎本能,她扑上去:“江在铖,小心。”推开江在铖,回身已经来不及退开,只得反侧,刀口还是划过了手臂,林夏抽了一口气:“嘶――” 手臂火辣辣的疼,顿时,白色的衬衫被染红了一大片。林夏顾不得那么多,只是下意识地去看江在铖,知道看到江在铖毫发无损,一颗悬起的心才放回肚子里,这才觉得手臂疼得麻木。 地上的男人见一刀未刺中,立刻翻身就继续扑上来。 整个过程江在铖都在错愕,这才惊醒,一脚踢开手持军刀的男人,将林夏一把抱进怀里,看着血染红了林夏的衣衫,江在铖完全失了理智,只是喊着她的名字:“林夏。”看到怀里眉头都快皱到一块的女人,脸色瞬间惨白,江在铖心一紧,不敢乱动林夏:“怎么样了?伤到哪里了?” 江在铖这才看见林夏都染红了的袖子,眼睛里映出一片红色,竟是嗜血一般的阴狠,似乎有种肃杀。 林夏觉得这样的江在铖有点陌生,连忙说:“我没事,你小心。”声音很小,似乎没有力气。 江在铖眼中未褪去红色,灼灼看着被踢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字一字似是刀锋,凌厉地似乎可以剜人皮肉,一张俊脸上全是嗜血的狠绝:“李荣兵,你居然自己来送死。” 旁边一干人等被这惊魂普定的一幕吓得傻了,居然都忘了反应。地上翻身而起的李荣兵握着军刀,眼中一片疯狂的血光,大喊一声:“江在铖,去死吧。” 一把刀便往沙发那边刺,沙发上几个陪酒的女人顿时大叫,四处逃窜,江在铖将林夏搂在怀里,翻身躲开李荣兵的攻击,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空酒瓶子,左脚一个反踢。 正要靠近江在铖的李荣兵正好被空酒瓶子砸中脑门,顿时男人向后倒去,跌在了门口,头上一片血淋淋,额上,脑门上,脸颊上都是血。李荣兵却疯了一般地立刻爬起来,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军刀,场面很是血腥。 这时候,外面才走进来数十个黑衣男人,从后面扑倒李荣兵,将他桎梏在地上,被按压住的李荣兵却不安分,拼命扭动,一双忿恨的红眸盯着江在铖,大吼道:“你去死吧,都是你将我逼上思路,今天我就要你陪葬。[.超多好看小说]” 李荣兵手里的军刀还没有拿下,他挥舞着军刀,后面制服他的男人顾忌军刀,一时也没有将李荣兵彻底制服,地上的李荣兵不停挣扎,额上的血流过整张脸,牙齿上都是血色,开口便吐出一口血沫,嘴里却还不停咒骂:“江在铖,你这个小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后面一个黑衣男人见李荣兵还不老实,拿起一边的空酒瓶子,想也不想,毫不含糊地砸向李荣兵的后脑勺,李荣兵顿时哼唧了几声便不动了,后颈上的血液喷涌而出的血浸湿了衣领。 旁边几个女人,还有几个服务员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缩在一点发抖。后来的几个男人应该是专门处理这样的突发状况的,完全处变不惊,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问:“总裁没事吧。” 江在铖将林夏抱到沙发上,“撕拉――”一声,便将林夏的衣袖撕开,绑住手臂的伤口,动作熟练迅速,但是很温柔,他绑得小心翼翼,只是才刚绑住的衣衫就被血浸红了。 林夏抬头看着认真包扎的江在铖,俊逸的脸庞此时却如覆了一层寒冰,她艰难扯出一个笑:“我没事。” 江在铖冷眸看着林夏,眼里翻滚着林夏看不懂的情绪,抿着唇说:“没事?流了这么多血还没事?”江在铖似乎很生气,将林夏紧紧一搂,却避开了她手上的伤,林夏觉得骨头都被扯疼了,却听到江在铖在耳边说,“你这个傻女人,谁让你跑来了,没看到吗?那是刀,谁让你往上面撞了?你是没长脑子吗?”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不让人省心,让人担惊害怕……江在铖这才心有余悸的害怕,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害怕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再也不能让他不省心了,似乎心还在颤抖,江在铖不能自制,只是凭着本能狠狠地抱紧怀里的人,恨不得揉进骨血了,才不用这样害怕失去。 林夏似乎感觉到江在铖搂着他的手在颤抖,很用力地搂着,林夏也挣扎,看见手上的血,这才放松下来,心头一阵余悸,觉得后怕起来,却故作没事,还玩笑说:“我确实是没长脑子,居然自讨苦吃,早知道会受伤我才不会上去。” 江在铖轻吻着林夏的耳垂,突然狠狠咬住,林夏耳际狠狠说:“你这蠢女人,以后遇上这样的事给我走远点,想要伤我哪有那么容易。” 林夏耳边一阵疼,有些麻痒,惨白的脸居然有几分红。江在铖这样的举动确实让她手足无措,抬手微微推了推江在铖,可是却扯动了手臂,顿时疼得她冒眼泪。 江在铖见怀里的林夏一僵,搂得更紧了:“别动。”转身对着黑衣男人说,“还站着不动?” 江在铖一句话落,顿时温度下降,包厢里一片冰天雪地。 有个穿得端正的男人才上前来,抹了一把冷汗,战战兢兢地说:“总裁,这林小姐受伤了,应该立刻就医。” 林夏突然抬起头,看着江在铖,恳切地看江在铖,语气却坚决如铁:“我不去医院。[]” 正装男人应该是这里管事的,偷偷打量着江在铖的脸色,小声地建议:“这伤不去医院会感染的。” 林夏随即坚决:“我不去医院。”冷冷重复,“不去。” 正装男人一时不敢吱声了,有个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这总裁怀里的女人在总裁心里举足轻重,不敢违背,男人只好站在一边,边抹冷汗,便出冷汗。 江在铖一言不发,看着怀里的林夏,一张俊脸阴暗不明,久久才说:“去拿医药箱。” 男人这才如临大赦地走出去。包厢里该散的人散了,十多个黑衣男人围着李荣兵,李荣兵早就虚软地趴在地上,流了一滩血,空气里到处充斥着血腥味。 江在铖将林夏放在沙发上,才起身,沉沉说着:“我这酒吧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去自如啊,都让人找到家门口来了。” 林夏知道江在铖生气了,每次他生气都是这样平静的语气,让人摸不准到底在想些什么。 黑衣男人立刻低下头,沉声道:“总裁,是我们疏忽了。” 江在铖冷笑,那笑很阴冷,让人忍不住打寒颤:“既然疏忽,应该知道怎么做吧,今天晚上的人,我不想在看到。” 林夏伤口疼得厉害,原本昏昏欲睡的,被江在铖这一句话惊得清醒了,知道江在铖的手段狠,却不知道这样狠,没想到这一出居然牵连到了这么多人,看江在铖的态度应该不会放过那些疏忽的人,林夏顿时一怵,那些疏忽的人江在铖都不会放过,那李荣兵该是什么下场,林夏看向地上流了一地血的李荣兵,顿时心里一凉。看向江在铖的侧脸,除了冷只有狠。 江在铖,这才是你吗?这样心狠手辣……林夏似乎进到了一个冰天雪地里,浑身冰凉。 江在铖却悠然自得一般,慢慢踱步走到李荣兵跟前,冷冷睥睨着他,嗓音像醇酒,甘冽却邪魅:“李荣兵,你真蠢。” 蠢到自己跑来送死,蠢到落到你江在铖的手里,蠢到怎么死的都不是道,是吗?江在铖,他蠢是这样吗?林夏看着江在铖,有些想的话都卡到了喉咙里。 地上的李荣兵挣扎了一下,却流出更多的血,声音没有刚才的张狂,变得无力虚软:“江在铖,你想怎么样?要杀要刮随便你,我李荣兵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谁人不知道江在铖手段狠辣,江在铖逼得李荣兵落魄跳楼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俨然江在铖的心的有多狠就不得而知了。这李荣兵抱着不成功便成仁。 江在铖却蹲下,踩着李荣兵的血,邪魅冷笑:“胆子倒不小,可是想死,也得我同意了。” 李荣兵似乎害怕了,声音都颤抖的不像话,却拼着最后的力气嘶吼:“你要怎么样?你这个小人,逼得我走投无路,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江在铖却冷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做鬼的。”手指一沾地上的血,举起手指,细细看着,眼神妖异,冷冷睨着李荣兵:“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犯了两个错误。”白皙好看的手指掠过李荣兵额上的伤口,顿时江在铖一双好看的手占了大片大片的血渍,他似乎没看见一般,自顾玩弄着手里的血,说:“第一,你不该来找无自寻死路,第二,你不该伤了我的女人,连死路都没有了。” 林夏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看着江在铖那双被血染红的手,似乎有双手在勒着自己的喉咙,窒息感让她浑身发冷。这样的江在铖太可怕,是嗜血的,肃杀的,那双沾血的手似乎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林夏觉得这一幕居然有几分熟悉,似乎曾经也有这样一双好看的手沾了血。她怔然地去看江在铖的脸,突然觉得陌生极了。 这才是江在铖,翻手云雨,血腥的世界里他却恣意,像极了嗜血的罂粟。果然江在铖是一颗包裹糖果的毒药,是致命的。 空气里全是血腥,刺鼻又让人惶恐,地上的李荣兵一双垂死一般绝望害怕的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在铖,颤颤吐字:“你――你,这个恶魔。” 是啊,江在铖是恶魔,死,那江在铖的世界居然只是宽恕。江在铖笑,笑得妖娆,仿若地狱里走来的魔鬼。他冷冷说着,似乎无关紧要一般地轻松:“你伤了她的手腕,那我先要你一双手好了。” 一双手……林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江在铖的脸,那张俊逸无比的脸上,只有寒厉,与嗜血的可怖。这一刻她忘了游戏,没有半点因为窥视到江在铖而喜悦,她只知道,因为她的伤,有人要失去一双手,甚至残酷的惩罚。 李荣兵微颤着后退,嘴里机械地重复:“不要,不要……” 林夏坐起来,顾不得手上的伤,她怔怔看着江在铖,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只是错愕。 不要,江在铖,不要……不要这样可怕…… 江在铖突然望向林夏,眼光里一片红色在翻滚,没有一点退却,视线落在林夏染血的手臂上,突然眸光一沉,拿起地上的军刀,狠狠刺穿下去…… 李荣兵大叫:“啊――”脸上痛得揪扯,一脸的血渍显得狰狞恐怖。 这一刻江在铖眼里全是血光,这充斥的血腥味似乎点燃了他体内所有的嗜血的因子,他根本停不下来一般,被血腥主宰了,握着军刀一点一点往下剜挖。 “啊――” “啊――” 李荣兵渐进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地上全是血,浸到了江在铖的鞋子,一片红色中倒影出江在铖绝美的容颜,尽是阴冷。 这才是江在铖,嗜血的他,一滴血便可以让他疯狂。 林夏发不出一点声音,看着江在铖沾满了血的手。怎么会这样,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身上有个致命的器官,很疼很疼,疼得她都呼吸不了,不知道为何她会疼,不是害怕,不是惊恐,是一种她从来不知道的感觉,只是因为江在铖。她觉得自己疯了,这时候她唯一能思考的便是:江在铖,是不是你也会疼,当你剜挖别人的时候;是否你也控制不了这样的血腥,只是一种习惯;是否你也害怕,害怕自己这样? 她的心竟然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 可是江在铖却还不停止,他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一把拔出刀。 “啊――”李荣兵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叫喊了,眼睑睁不开,全是血。 只是江在铖却看着沾了血的军刀,在手里慢慢玩弄,他却在笑,那样妖邪:“这就受不了了?可是还没有结束呢?” “不要,求你,求你,不要,杀了我吧。”李荣兵惊恐极了,浑身是血在那颤抖着。 江在铖却笑着:“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伤了他的女人,死未免太宽恕了。 江在铖慢条斯理地举起手,动作居然那样优雅,杀人的动作被江在铖做出来是这样的。 林夏屏住呼吸,从沙发上跑下来,一把冲过去,抓住江在铖即将落下的手,林夏轻声唤了一句:“江在铖。”她摇头,“不要。” 不要这样嗜血,不要这样让我害怕,不要这样让你的世界染满血腥……林夏只是不要这些。 江在铖眸光似乎微微冻结了,散了血色,久久才沉声说:“回去。”声音竟然也有几分颤抖。 也许江在铖也是害怕的吧,他停不下来血腥,同时也害怕她看到这样血腥的自己。他害怕,至此过后,林夏再也不会用那样清泠的眸光看自己了,因为他是恶魔。 原来他江在铖也会害怕…… 林夏看着江在铖的眼,毫不闪躲,声音颤抖却不害怕:“不要再继续了。” 林夏抓着江在铖的手,他手上的血滴顺着滴在她的手上,还是温热了,那是李荣兵的血,这样灼热与刺鼻,林夏不喜欢极了。 林夏安安静静地看着江在铖,不退缩,眼里似乎坚定了什么。就那样看着江在铖,似乎要望进他的眼睛里,搅乱江在铖那潭血色的眼帘。 江在铖不知道为什么,竟不敢看林夏的眼睛,他转而看着地上的已经不省人事的李荣兵,冷冰冰地说:“他伤了你。” 江在铖只知道,连他自己都不舍得伤一分的女人,不管是谁都动不得一分。 林夏拼命摇头,似乎要将江在铖待会理智:“可是我没事,这样就够了。” 江在铖握紧了手里的军刀,看着林夏染血的手,绑好的伤口似乎崩开了,眼里一暗,他却还是冷冷说:“从来没有人伤了我的人可以相安无事的。”心里明明一疼,他居然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林夏。 林夏伸出手却拿下江在铖手里的军刀,轻声说:“你已经废了他一只手了,早就够了。”江在铖握得很紧,她不敢用力,只是哀求道:“求你,不要继续了。” 林夏只觉得心里很疼很疼,如果再不停止的话,她会不能呼吸的。不能让江在铖这样,她只有这一个想法。 求你……这是林夏第一次求江在铖,这样凄楚,似乎悲伤极了,可是为什么林夏要悲伤呢?谁也不知道。 第七十六章 不害怕,但是心疼 更新时间:2013-08-13 求你……这是林夏第一次求江在铖,这样凄楚,似乎悲伤极了,可是为什么林夏要悲伤呢?谁也不知道。 她求他停止,他本听不下来,可是更加拒绝不了。所以他慢慢松手,军刀掉在地上,溅起了几滴已经冷却的血。 半响,江在铖却对着旁边的男人说:“把他带走,不要弄死了他。马上清理干净,我不想在看到一点血。” 不要弄死他……原来他还是这样残忍,这样狠绝。这才是他,江在铖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可是他却突然讨厌极了血腥味,第一次这样厌恶。江在铖想,没有谁会喜欢血腥吧,包括林夏。 黑衣男人恭敬回答:“是总裁。” 那些人拖着李荣兵出去了,地上蜿蜒了一条长长的血痕,江在铖却抱起林夏,将她桎梏在怀里,她看不到,只能听到声音,似乎在清理现场,林夏想江在铖还是不想她看到吧。 江在铖将林夏重新放回沙发,拿起旁边的外套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渍,渐进露出白皙,还是一双很好看的手,只是擦不干净了。林夏只是怔怔地看着,看着他一点一点擦着,在丢了外套。 不一会儿,包厢里就干净了,那些血渍不见了,人也不见了,只是空气中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林夏鼻尖充斥着江在铖的气息,与血腥夹杂在一块。 只是片刻时间,就不见了刚才的狼藉,江在铖的手很好看,白皙剔透,指甲中却泛着红色,那是李荣兵的血。他却突然来抱林夏,俯在她耳边说:“林夏,你害怕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我,嗜血,残忍。”他问得小心翼翼,似乎有些颤抖,他在害怕,害怕林夏说害怕。可是却忍不住问出口。似乎心没有着落,江在铖觉得心滞,只能狠狠抱紧她。 怀里的林夏很安静,没有挣扎,她轻轻问:“林初有没有见过?”顿了顿,他又问,“你害怕她见到是吗?” 害怕吗?林初害怕吗?江在铖害怕林初知道吗?江在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只是想知道林夏害不害怕。 林夏只是想确认,是否她是唯一,江在铖血腥世界里唯一的旁观者,如果是唯一的话,是否说明她在江在铖心里也是特别的呢? 江在铖听到林夏小声地问,脑中忽然闪过十年前的冬天,他也是一身血腥地遇上了林初,她不害怕,这模样竟然像极了现在的林夏,所以他倔强地想知道,他重复着问:“你怕吗?这样杀人如麻的我。” 这样杀人如麻的江在铖,林夏会不会害怕?似乎回到了十年前,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问,十年前稚嫩的脸与现在的林夏一点一点重合,只是脑中却浮出林初的名字。 他觉得脑中乱极了,似乎想抓住什么,又似乎又什么在流逝。 林初,林夏,到底谁是谁? 江在铖恍惚了,不清醒了,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容颜,一眼也不愿错过与遗漏。 林夏却突然环住怔愣的江在铖,呢喃着:“不要这样,我不喜欢。” 不喜欢杀人如麻的你…… 不喜欢停不住血腥的你…… 不喜欢现在想着林初的你…… 真的不喜欢……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告诉自己这是游戏,这是局…… 林夏永远这样冷静,冷静地像伪装,她抱着他,却一刻不曾忘记她在游戏,在刻意,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被林夏抱住的江在铖浑身僵硬了一般,一动不敢动,眼神一瞬柔和了,却又手足无措一般,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我停不下来。” 靠得这样近,江在铖鼻尖全是林夏的味道,让他一瞬忘了所有血腥,只记住了鼻尖这个好闻又似曾相识的味道。 江在铖僵硬着没有动作,林夏却突然一把抓住江在铖刚才那只握刀的手,几分狡邪,几分认真地说:“那我这样一直抓着你好了。” 一直抓着不放,再也不让他血腥了,这样好看了一双手,林夏不忍了,不忍让它沾上一点血腥。林夏想她只是不舍得这双手罢了。所以才这样紧紧地抓着。 江在铖没有动,任林夏抓着,他在林夏眸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却似乎惊醒了一般,看清了自己,原本的自己,恢复凉凉的声音:“知道吗?只要闻到血的味道,我就控制不自己了。没有人知道,那时候其实我觉得很畅快的。” 这话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却这样脱口而出地告诉她,这是江在铖藏在心里的秘密,因为他自己都觉得那样的自己很可怕,很变态,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林初,可是却不想瞒着林初,想让她看见整个自己,一点也不隐藏。 他看着她,似乎在等着什么,又在害怕着什么。 林夏只是怔怔地看着江在铖,突然心尖上疼了一下,她轻轻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凭着本能一样:“以后别这样了,江在铖答应我。” 别这样了,别在血腥,别再让自己这样害怕,这样麻痹了…… 林夏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江在铖,眼里似乎恳切,也有小心翼翼,与江在铖如出一辙。 这双眼,十年前也出现过,江在铖却顿时觉醒了,这是林夏啊,不是林初……他抽回手,什么也不再说,眼里一片冰冷。 终归还是游戏,江在铖并没有出局,时时刻刻记着游戏规则。 林夏的手无力地垂下,这一局,她赢不了……心里空落落的,那样紧致。 之后便是久久令人心滞的无言,谁也不开口。 …… 片刻之后,刚才的正装男人拿着医药箱进来,什么话也没说,脸色有些战战兢兢,放下东西就走,顺便将门带上,自始至终江在铖太眸子也没抬一下。只是林夏偶尔瞟了几眼,不敢正视江在铖,今日的江在铖太奇怪,而且陌生。 又沉默了一会儿,江在铖不说话,林夏也跟着沉默,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没有再流血,疼得也麻木了,林夏倒没有很注意,她见江在铖没有反应,因为出了很多血,刚才又惊心动魄了一回,有些倦了,便躺下去,可是却牵动了手上的伤,顿时疼地林夏头冒冷汗,手臂上居然些许血冒出来,向来是结痂的手臂又裂开了。 林夏看了一眼桌上的医药箱,也不看江在铖,干脆倒头不理不顾,赌气似的。 江在铖蹙眉,拿起桌上的医药箱,闷闷地叫了一句:“过来。” 林夏不动,权当没有听见。心里腹诽:你叫过去就过去啊,当我林夏是什么人,我说的要求你也不答应啊,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的。 见林夏一点反应也没有,江在铖有些微愠,看着林夏手上的手臂,很不情愿地再叫了一句:“快点过来。”这个该死的女人,手上了居然还有力气赌气,真是太不知死活了。 林夏背对着江在铖翻了翻白眼,就是不动,居然还用这样命令的语气。林夏大概是忘了刚才某人刺人不眨眼的样子,这下居然耍起脾气来了。 江在铖咬咬牙,拿林夏没有办法,又不能放任这个女人的伤口不管,于是,极其不情愿地蹙眉妥协,坐过去,也不说什么,直接将躺着装睡的林夏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也顾不得姿势暧昧。 林夏扭了几下,江在铖没松手,就由着他去,反正自己胳膊疼的很,也没有力气,没有必要和自己置气。 江在铖提起林夏的胳膊,动作轻柔地解开之前绑上去的衣带,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虽然没有伤得很深,但是刀口很长,皮肉翻开,有些狰狞难看,江在铖眸光有些沉冷,似乎愠怒了。 林夏不说话,看着江在铖小心翼翼地处理,江在铖似乎很熟练,帮她清洗伤口,消毒,可是药水一倒上来,林夏疼得倒抽冷气:“嘶――”龇牙咧嘴,额上覆了一层汗。 江在铖手上动作一顿,问:“很疼?”似乎声音也跟着动作轻了一般。 林夏想抽回手,又不敢,疼得冒冷汗,疼得眼睛里掉眼泪,怒着说:“你说疼不疼?” 江在铖看着林夏一脸委屈,隐忍的模样,不由得勾起唇角,道了一句:“活该。”嘴上虽然说活该,可是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林夏其实很怕疼,瑟瑟索索着,嘴里念着:“轻点。” “别说话。”江在铖不耐烦了,这个女人太吵,一直嚷着疼,当时那个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女人是谁这下知道疼了?不由得想训斥她:“现在才来说疼不觉得晚,谁让你不知死活。”害我担惊受怕的…… “这次是我大意了。”林夏乖乖承认错误,态度诚恳,江在铖颇为满意,嘴角才刚扬起,又听得这个女人说着:“下次我一定躲得远远的。”江在铖立马脸落下,手上动作也不由得重了。 林夏顿时大叫一声:“疼。”眼泪花在眼眶里转啊转,好不可怜的样子,对着江在铖吼着;“你故意的。” 江在铖却反笑,说:“让你长长教训。” 林夏瞪着江在铖却不敢在开口,省的某人在公报私仇,心里却腹诽不断:狗咬吕洞宾。 江在铖处理得很认真,轻轻擦了药,俯下身子去吹着,温热的气息洒在伤口上,林夏觉得好像不那么疼了,伤口不再火辣辣的,反而是温热的。他靠得她极近,近到可以看见江在铖长而绵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双凌厉深沉的眸子显得有些无害,她突然心头一跳,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江在铖。”林夏轻轻唤了一句。 “嗯。”江在铖继续受伤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个字。 “江在铖。”林夏又唤了一声,似乎欲言又止,江在铖抬头看着她,久久她继续说,“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其实她想说,江在铖以后不要在让自己沾血了。转念一想,似乎自己没有这个资格,江在铖也不会听,就懒得费口舌。 江在铖错愕了一会儿,盯着林夏一番,林夏撇开眼,装若无其事,半响江在铖才说了一句让人恼火的话:“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脑袋。” 林夏转头瞪江在铖,却法相江在铖正笑得邪气。林夏懊恼,不语计较,觉得自己自讨苦吃。江在铖心情似乎好了,完全没有刚才那幕的狠绝血腥,继续处理伤口。林夏有些错愕,江在铖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妖邪深沉的他,没有半点刚才的痕迹,她都要以为刚才只是一场梦,可是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提醒着她,那不是梦,江在铖就是那样血腥残忍。 江在铖帮林夏处理完伤口就出去了,林夏知道肯定是去处理李荣兵了,她也不问,江在铖让她留在包厢了睡觉,林夏睡得不沉,似乎闭上眼睛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干脆睁着眼,胡思乱想,一会儿想着李荣兵会有什么下场,一会儿想着江在铖到底还有没有涉黑,一会儿又想着这游戏还要怎么继续,想着想着就累了,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再睁开眼,林夏已经到了车里,应该是江在铖的车里。正往家里的方向开。 林夏醒了,却装睡,这一觉之后,脑中更清明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林夏觉得和江在铖独处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想起,有些不自在,干脆装睡,到车停了她才睁开眼。 没有下车,林夏转过头去,喊了一句:“江在铖。” “醒了。”江在铖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嗓音有些暗哑,似乎有些疲倦。 林夏动动唇,不知道怎么问,她翻了个身,伤口不是很疼,想了一会儿,还是直接问:“听风真的是你的?” 江在铖似乎漫不经心,手扶在额间按压着,轻声应了一句:“嗯。” 林夏想了想,继续问道:“是做什么的?和凤舞一样吗?” 江在铖转过头看这林夏,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反正看不出喜怒,他直截了当:“和凤舞不一样,什么都做,凤舞不敢做的也做。” 江在铖毫不隐瞒,回答得直接干脆,这倒让林夏有些错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听风如果真是江在铖的,而且真的什么都做,那只能说明江在铖根本没有罢手黑势力。 林夏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句,也说不清是感慨,还是失落:“我还以为你真的漂白了呢。” 江在铖冷笑一声:“漂白?那我早就死了很多次了。”语气里有很多成分的不屑,他伸出那双白皙剔透的手,放在林夏的眼前,笑着说:“看到了吗?这双手上的血。” 很白皙,很好看,只是指甲中还有未除干净的血渍,指甲泛着淡淡的绯红,倒像极了丹蔻。 林夏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盯着江在铖的手发呆,江在铖收回手,她下意识地抓住,脱口而出:“手脏了。” 江在铖也不收回手,就任林夏那样握着,林夏的手凉凉的,江在铖握着手心的温度,有些不舍得缩回,看着林夏光影难抒的眸子,苦笑说:“这双手,不记得沾了多少血了,从我父母死的那年就开始沾血了,现在已经数不清了,也洗不干净了。” 只是淡淡地说着,像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只是眸光暗淡,失去了所有棱角,手微微发抖。有些从来不能对人的说的话,怎么就脱口对她说了呢?今天的江在铖似乎总是这样不像自己,频频失控。 林夏也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江在铖秀美的手,怔怔发楞,心头不知道为何有针扎一般细微的疼痛,不留痕迹,但是却很难受,今天这颗心不太听话,总是不受控制,比手臂的伤口都疼得难受。林夏抿唇,久久才伸出袖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觉得应该只这样做。白净的袖摆拂过江在铖的手,一遍一遍认真的擦拭着江在铖的指甲,直到指甲变成白色,袖子变成微微的红色,她才罢手,浅浅一笑,说:“这样就干净了。” 抬头,林夏清泠干净的眸子第一次没有深意,没有算计,那样单纯干净地看着江在铖,看的江在铖心头一滞,有种感觉似乎从久远的过去,重新卷土重来,拍打着心脏。 这一幕这样熟悉,又这样陌生,像一卷风波,顿时坍塌了江在铖所有的防备,他却猛然恍然,快速地缩回手,错看林夏的眸子,他急于说明什么一般急切:“擦不干净,不用擦了。” 江在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除了那双眼睛,那是林初的眼睛,心中有种感情在叫嚣着,翻滚着,搅得江在铖一颗不能宁静,那种感情叫做:自责。 他在自责,因为,江在铖隐隐觉得他的心在背叛自己,背叛林初。 手上突然一空,没有江在铖冷冷的温度,林夏讪讪收回了手,望着窗外说:“妈妈说,每个人都是上帝的礼物,应该干干净净的。” 她总觉得江在铖那双手,那样好看,就应该干干净净的,不应该被任何东西染脏,那样完美的一双手,要是脏了,该是多可惜啊,连她都觉得可惜了。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哪一年林夏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是荼靡花开的季节,也有这么一双好看的手,也是被血染脏了,居然与江在铖的手那样相似,相似到她都要以为江在铖就是那个雪里的少年了。 第七十七章 美女救英雄,负伤也光荣 更新时间:2013-08-14 林夏望着窗外,似乎飞去了很远很远的以前。 江在铖却看着林夏的侧脸出神,似乎要从林夏的脸上找出什么一般,他说:“你和林初很像,曾经她也这样说过。” 十年前,林初也说过这样的话,酴釄花开的季节,一模一样的话,似乎出自一人般不差一字。江在铖有种幻觉,似乎那熟悉啊的言笑晏晏的女孩便是林夏。 林夏突然转过头来,直直望着江在铖,眸光突然变冷冷笑着说:“是吗?可是我们不像,我也讨厌和她相像。” 江在铖为什么要提醒我,我只是林初的替身,为什么要在我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又将我打回原形,为什么要提林初你知道我有多讨厌的……为什么? 林夏得不到答案,也不能问。只是那样冷冷地看着江在铖,一双寒魄的眸子似乎要冻结,里面根本没有江在铖的倒影,只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这才是林夏,一贯的她,伪装了毫无漏洞。 看着林夏忽冷的眸子,就像一潭寒池,将江在铖牢牢困住,冷到了骨子里,他急于挣扎出来,伸手抚着林夏的肩膀,近乎祈求的语气:“林夏,不要防备,不要害怕这样的我。” 林夏想笑,可是却面无表情地装得云淡风轻请:害怕?不是害怕。江在铖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举棋不定,到底你有几分已经失去了真心,我都不知道如何继续了。只能百般试探了,林夏正色道:“那你答应我,不要让林初看见这样的你。永远不要对她坦白。也不要因为林初像刚才那样,你可以为了我血腥,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为了林初那样。” 林夏赌一局,输了打回原形,赢了,让林初万劫不复。她真想知道,如今江在铖的心还有几分是在林初那里的。 江在铖,不要让我失望……她那样急切地看着江在铖,只是江在铖永远不会知道,到底她的急切是为何。 江在铖看不懂,林夏这一番暖昧不明的话,他并不认为林夏是那样感性,或者不理智的人,江在铖突然冷静下来,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到底林夏这一局赌输了,一切绕回了远点。林初真的在江在铖心里扎了根,很难连根拔起。 这个时候了,她百般试探,他却问她到底在想什么?想什么?当然是想着怎么赢。林夏一笑,几分神秘,几分玩味:“这些你别管,这就是我要你答应我的第一件事,你只要遵守,何况对你不难,你也不想林初知道不是吗?” 江在铖许了林夏三件事,这是第二次林夏索要,第一次林夏醉酒了,江在铖违约了。第二次他们都是清醒的,也都冷静着,这样开诚布公地谈判。 第一件事,便是要江在铖永远不曾不对林初坦白,永远不为她血腥。至少这样江在铖的某个世界里林夏才是唯一。 这只是第一件事…… 林夏看着江在铖,不容拒绝的眼神。 江在铖也确实不能拒绝,这本就是游戏规则。[] 可是精明如江在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随口便揭穿:“那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吧,你是不想我在乎林初吗?” 林夏只是笑,也不否认:“被你看出来了,但是你不能拒绝,你答应过的。” 江在铖太聪明,她没有办法悄无声息,那好,光明正大吧。 江在铖确实没有拒绝,深深看着林夏,眼神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神情。他突然看着她说:“林夏,我突然想知道你的另外两件事是什么?” 第一件事,便是不对林初坦白,不在乎林初…… 似乎都是针对林初的,那另外两件事也不难猜测。 林夏却笑着回答:“以后就知道了。” 你猜到了是吧,江在铖两外两件事都是与林初有关呢,不过你现在无能无力不是吗? 林夏觉得其实她还没有惨白,至少江在铖已经没有决定权了。 江在铖忽而冷冽地睃着林夏的眸子,冷若冰霜地说:“我差点忘了,你恨林初。”’原来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林初,原来没有一点是单单因为他江在铖,他居然忘了,居然该死的忘了,这个女人没有真心啊,他自己居然乱了……江在铖,你真没用。 林夏不否认,反笑:“那就不要忘了。”推开车门,她走下去。 背对着江在铖越走越远,路灯昏暗,她的背影有些顾忌,手上的伤口推开车门的时候扯动了,渗出了点点腥红,她却麻木了,只是笑着,嘲笑着。 江在铖,该如何是好呢? 月光清冷,车里的江在铖眉间阴翳,心仿若在隐隐作痛。 两个人,一个没有真心,一个藏起了真心,就算靠拢了,还是彼此抗拒。 林夏端了一杯早茶,还没往嘴里送,就被人顺手端过去了。林夏抬眸,正好对着黎墨那张意气风发的脸:“那是我的。” 黎墨睃了一眼,慢条斯理地喝着:“补偿我了。” 林夏无奈,这厮也太蛮不讲理了,这样抢。劫,林夏喟叹:“我好像不欠你吧。”林夏还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欠了黎墨的,这厮通常不会让自己吃亏,怎么会有人欠她的呢,黎墨通常当场就让人还了才是啊。 “昨天晚上,不记得了。”黎墨‘好心’提醒,喝了几口,才正色道:“昨天你怎么临阵脱逃了,真不够意思。” “额——”林夏这才知道这怎么欠下了债,不过未免有点小题大做吧。 黎墨坐在林夏对面,翘着二郎腿,喝着早茶,好不惬意,眼睛一扫林夏,视线落在她缠了绷带的手臂上,啧啧说道:“肯定是遭报应了,才挂彩了。” 林夏无语,这厮嘴太毒,而且没有同情心。不予理会,林夏拿着笔写今天的稿子。 “还能拿得动笔,看来没有伤得很厉害。”饶了一圈,才问道,“怎么回事?” 林夏长睫微颤,干脆放下笔,反正黎墨在这,肯定是写不下去的。林夏漫不经心地将话题转移:“那个钱森林有没有拿下。”应该没有问题,凭黎墨的本事。 黎墨放下杯子,一脸怒放的样子:“放心,他完全找不到北。妄想战本姑娘的便宜,今天晚上我就叫他名声扫地。”说完,又恍然,看着林夏说,“你别岔开话题,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怎么受伤的,赶紧老实招来。” 就知道这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新闻,林夏放弃挣扎,老实说:“昨天那个带刀的服务员刺的。”言简意赅,少了不少细枝末节。 黎墨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放过林夏,揪着不放,继续问:“怎么回事?你真认识他?怎么扯到你身上的?”一双晶莹的凤眸里满是星光,这厮唯恐天下不乱,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的秘闻。 看着黎墨一副不说便强行逼供的模样,看来不满足某人的好奇心是不会安宁了,林夏乖乖回答:“他是以前江在铖公司的,被江在铖逼得跳楼,找他寻仇,正好很不巧被我遇上了。” 林夏还是一样言简意赅,长话短说,昨天那样血腥的场景她不能讲,也不想江。更何况是黎墨那厮,要是黎墨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林夏完全相信黎墨有本事将她写成一篇震撼整个上海的新闻。 黎墨听得眼睛里冒星星,自我悱恻不断,而且还一脸陶醉:“然后你就美女救英雄,替江在铖受了伤?”自顾猜测完,也并不询问林夏,就板上钉钉,一锤定音,鄙夷看了一眼林夏,下结论,“真俗套的剧情。” 林夏松了一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林夏便附和道:“虽然俗套,但是是事实。”基本大致是事实,就是缩减了一些。 那是一些吗?那叫避重就轻。 林夏捂着胸口,莫名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下午黎墨的报道就出来了,很成功,完全在林夏预想中,黎墨出手的报道从来都是如此,林夏看了视频,越发佩服黎墨,居然有办法让钱森林那个衣冠禽兽露出原形还一点便宜都没被占,确实本事,报道一处,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钱森林名下的公司几个小时内股票大跌,惨不忍睹,舆论更是将钱森林骂得不堪入耳,就一个上午的时间,一个大名鼎鼎的慈善家就论为了人见人打的过街老鼠。临江电台又一次再创新高,对此,台长大人也很满意,大方地赏了黎墨这个季度的奖金,羡煞了一旁人啊。 黎墨啊黎墨,这一出,谁与争锋啊。这厮手段太狠了了。 晚上林夏录完节目,刚出电台大门便看见了秦随风,显然不是偶然。林夏不记得和秦随风有什么很深的交情,那就是和江在铖有关。 某一方面来说,林夏觉得秦随风和赵墨林有几分相似,比如他们都喜欢骚包惹眼的车子,秦随风居然还大大方方地停在大门口,惹得一波女人流口水,林夏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便赶紧钻进车里。 笑话,林夏现在可是名人啊,林志诚还有几天就上任市长了,她这个做‘女儿’的,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林夏端起手里咖啡,抿了一口,笑着说:“有点吃惊,你会来找我。”入口的咖啡很苦,林夏却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秦随风看着林夏一口一口,喝得面不改色的,他看得都皱眉头:“很少见人喝这种曼特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这东西怎么会有人喝,江在铖也喜欢,真是一对怪卡。”端起自己的卡布奇诺,大喝了一口:还是甜的好。 林夏淡笑不语,这曼特宁她已经习惯了,不觉得苦了,本来她不喜欢喝这种苦咖啡的,江在铖爱喝,公寓了也只有这种,林夏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跟着习惯了。 习惯这个东西,多可怕啊。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林夏戏谑。 秦随风叹了一口气,似乎很不惬意啊,皱着眉头抱怨连连:“还能是什么风,江在铖一口气就够了,那小子阴险,我没办法啊,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秦随风想到江在铖那厮就恨得咬牙切齿的。 林夏只是笑着,显然已经习惯秦随风与江在铖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总是算计与被算计的戏码,这秦随风不知道又被江在铖那厮怎么阴了。 这咖啡也喝了,这抱怨也说了,这正事还是要继续,不然江在铖那厮又不知道怎么坑人了。秦随风一脸不甘愿,但是还是乖乖说:“手给我。” 林夏反应过来,放下咖啡,伸出受伤的右手:“麻烦你了。” 秦随风豪爽地说:“客气。” 虽然这秦随风平时没个正型,不过医术还是不错的,帮林夏处理起伤口比江在铖顺手多了,解开绷带,有查看了一番,才拿出包。 林夏傻眼了,说这人怎么带着这么大个旅行包,原来里面装了医药箱,真是什么都有啊。林夏咋舌:“你居然随身带着。” 秦随风冷哼,忿忿说:“托了江在铖的福。” 想起江在铖那厮上午那样耳提面命,威逼利诱秦随风就来气,不就是小伤吗?他带上这么多东西都白带了,看江在铖上午那样子,还以为林夏伤得有多重呢。 处理完之后,秦随风似乎若有所思,问:“为什么你不肯去医院,上次在铖说,如果你去医院就会——” 林夏截断秦随风的话,语气里有明显的敷衍:“就是不喜欢而已。”林夏知道应该是上次生病,秦随风也知道了一些。 林夏的态度很明显,不想细说,秦随风也识趣,谁还没个小秘密不是,他也就此打住,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诶!” 奇怪的女人,不过陪江在铖正好,一对怪卡。 收了手,林夏似乎深意地一起了‘往事’,漫不经心地说:“上次你那杯酒很烈啊,我可是醉得一塌糊涂的。” 林夏自然知道这秦随风打了什么主意,不过她也乐得其成,有人帮她试探,她自然愿意,不过这手段也有些卑劣。这次醉酒她可没少出丑,尤其是到现在赵墨林还一口一个小夏,叫得她浑身不太自在。 秦随风端着咖啡的手一颤,险些将一杯热咖啡洒出,这是要秋后算账吗?江在铖已经算过了,不会还来吧,而且秦随风完全不敢侥幸,这能和江在铖匹配的女人,自然手段也阴险着。秦随风抬起头,笑得明媚,点头打哈哈:“还好还好。” 林夏只是笑,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秦随风这才将一颗忐忑的心放回肚子里。还好没有找他秋后算账,还是女人大方,开得起玩笑。 某人可不大方,某人那叫借刀杀人,她坐收渔翁啊,自然不会算账。 过了一会儿,林夏又道:“不过你的算盘失算了。” 秦随风点头,不可置否,确实没有逼出江在铖的原型,而且……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非常之无奈:“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自作孽不可活。”自怨自艾之后,又说:“其实吧,江在铖那家伙就是嘴硬,而且固执,这不,你一受伤,就把我弄来的,一副极火燎原的,也不是什么大伤。” 江在铖那个睁眼说瞎话的家伙,这一点小伤就急成那样,还面不改色的说是关心搭档,当他秦随风是白痴啊,他也不点出来,这档子烂事他都发誓不管了,随着江在铖怎么去自欺欺人,他权当看戏好了。看江在铖还要演独角戏到什么时候。 某人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可不是这样做的,一双凤眼在林夏身上转着,似乎要找出她的什么蛛丝马迹一样,不过让他失望了,林夏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说:“可能他自责吧。” 林夏也找不出别的理由来了,这几番试探之后,江在铖根本就捉摸不定,也不知道到底他怎么想的。 对于林夏的一番说辞,秦随风不敢苟同:“江在铖的字典里就没有自责这两个字。反正我是再也不管了。”说不管就不管,这厮总是这样,说话不着调,想到哪说到哪,立马扯开话题,“这几天不要碰水就好,换药要勤一点,再吃点消炎药,好了,这手不要再有再大的动静,不然必须去医院缝伤口,好好休养几天,不过肯定是留疤的。” 看林夏这幅漠不关心的样子,秦随风有些着急,不是为了林夏,是为了自己,江在铖那个重视程度,要是留了疤,落下什么病根,那他就惨了,所以必须细细照看啊,不过这手腕的伤,留疤是肯定的。 秦随风在百转千回地想着,林夏却漫不经心地说着:“留就留吧,反正我不靠这个吃饭。” 又不是林初……她不在乎。 只是秦随风可惜啊,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么一身冰肌玉骨的,留了疤,总归是可惜啊,难怪江在铖在乎地不得了,说实话,他一个外人也惋惜啊,秦随风摇摇头,颇为不赞同:“女孩子身上留疤总归是不好的,你居然这么不在乎。” 林夏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她确实是习惯了,小时候她调皮,总是弄得一身伤,不像林初,永远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水晶娃娃,较贵得很。 第七十八章 一肚子坏水的妖孽 更新时间:2013-08-15 秦随风发现林夏不爱说话,和江在铖该死地相像,受不了沉默的某人便又开始扯天扯地:“下次……” 这次没等秦随风说下去,林夏立马接过话了,不用想也知道秦随风要说什么,肯定是什么下次关顾之类了,她可受不起,连忙截断:“可不要再有下次,上次也是这句话,让我这么快就来光顾你。”这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秦随风转瞬一想,也是这个茬儿,便点头附和:“对对,再多几次,我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要是在灵验了,这林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江在铖肯定不给自己安静日子过,把柄落在人家手里,根本由不得他反抗啊,所以还是不要有下次。他这个医生还是很忙的,不缺这个病人。 林夏笑,有些好奇,怎么这秦随风能和江在铖成为好友。 林夏和江在铖的相处模式似乎有些变了,林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她总觉得江在铖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她,自从听风回来之后,她就很少看到江在铖了,总是早上走得很早,晚上回来的很晚,她想可能是她窥视到了江在铖的秘密让江在铖无所适从了吧,不过转瞬一想,江在铖不是这样的人,反正奇怪着。 林夏和乐得自在,秦随风最近两天来一次,帮她换药,托了秦随风那辆惹眼豪车的福,台里不少人在背后议论,说她不老实安分,背着江在铖怎么怎么之类的,黎墨也询问了几次,林夏权当笑话听了,并不在意。手上的伤也快要了,再过一两天就可以不用上药了。 只是林夏万万没有想到,这快要好了的伤口这么快又遭殃了。 事情是这样的,这天林夏下班,没有等到秦随风那辆惹眼的轿车,等来了另一辆骚包的豪车,不用想,自然是赵墨林那厮。 “小夏。”这一生小夏,叫的林夏十分的不舒服。这厮自从上上次醉酒之后这称呼就自作主张地改得这么亲热了。 林夏无语,却也拿某人没有办法。 林夏站着,并没有要进去那辆骚包车的打算:“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是人群集中地带,不怕狗仔偷拍?” 这厮也太胆大了,这里可是临江电台,随处是闻新闻的鼻子,居然这样光明正大地来,万一被人拍到什么,那明天有事一条好新闻了。 车里的赵墨林戴着墨镜,探出头来,一脸妖孽的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林夏不为所动,开门见山地表态:“可是我没有兴趣,尤其是与你。” 由以往经验可知,遇上赵墨林就不会有好事。他带她去看戏,没准到头来演戏给别人看的会是他们自己,她可不想冒这个险。妖孽还是远离为好。 赵墨林早料到了某人的反应,继续循循善诱,蛊惑某人:“和林初有关,有兴趣了吗?” 赵墨林笃定,只要是林初的戏码,某人会很有兴趣,而且会逮到机会便唯恐天下不乱的。 果然,林夏眉眼一挑,动心了,打开车门自觉地坐到副驾驶上,脸上笑意越深:“那就不能错过了。” 赵墨林这厮虽然麻烦,但是最能麻烦别人了,这麻烦林初她自然想看。 赵墨林笑得奸邪,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有这样变态的嗜好。看了一眼林夏,视线落在她缠着绷带的手上,赵墨林蹙眉,心里有些不平衡,这女人受伤了他居然不知道,语气有些闷:“手怎么受伤了?” 细细看了几眼,伤口很长,包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赵墨林有些着急,想着不会是因为江在铖吧,那厮让林夏替林初挡灾。 林夏被赵墨林看的不自在,将手往后放了一点,随口胡掰:“被猫抓的。”就当李荣兵是只猫好了,发了疯的猫,攻击力极强的猫。 赵墨林显然不相信,这样的的回答太没水平,这个女人要骗他也不知道找个可以信服的借口,真是让人气愤,他阴阳怪气地说:“那猫多大啊,抓出这么长的一条伤口。” 林夏不做声,不解释。完全一副不想说明的态度。赵墨林心里一冷,这个女人还是这样防备自己,这样将人拒之门外,他虽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深知林夏是逼不得的,一逼就会像乌龟。赵墨林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道:“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你只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林初。” 如果是因为林初,那也就是江在铖让她替身受的伤。 林夏想也没想,老实回答:“不是。”确实不是,这次的伤和林初没有一点干系。 赵墨林不应该这样问,如果他问是不是和江在铖有关,那就是不一样的答案。不过也好,那样的回答赵墨林该心冷了。 赵墨林果然不再问,但是……他扳着一张俊脸开始训斥:“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女人,不知道女人的皮肤是需要保养的吗?学学林初,浑身上下哪处不是用钱养着,再看你。” 林夏自己不心疼,某人替她心疼,可是那个某人替就替吧,非要说得这样损吗? 林夏蹙眉,不喜欢被提到林初,冷冷说:“我没钱养着。” 又不是林初,也不靠手和脸吃饭……最讨厌被人拿她们相比了。 赵墨林却该死喜欢林夏这幅倔强的模样,当即厚脸皮地接过话:“那我养你好了。” 某人确实巴不得呢,他有钱,保准将某女人养得白白胖胖的。 林夏翻了翻白眼,对着某人的自恋遐想当头就泼冷水:“打住这个话题。” 赵墨林便悻悻地打住了,心里十分不顺畅:这个不知情趣的女人,这时候不应该娇羞地说‘讨厌’吗?真是煞风景。 沉默了了一会儿,林夏突然想起了正题,问赵墨林:“哪一出啊?”林初不知道演什么戏呢,既然是赵墨林带去看戏,应该很精彩,林夏有些期待了。 赵墨林看着某人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摇头无语,说:“新欢旧爱,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就算不头破血流,至少也得磨皮擦血的。”为博美人心里舒坦,这可是他煞费苦心的戏码啊。 赵墨林这厮用词浮夸,林夏显然很感兴趣,追问:“江在铖的旧爱?”顿了顿,想想,又说:“难道是张静海,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显然,林夏将这新欢旧爱想成了江在铖的新欢旧爱,完全忘了这名义上林初可是赵墨林的新欢。 这对赵墨林简直是赤果果的无视啊,某人不乐意了,斜着眼鄙视:“如果是江在铖的旧爱,那找的就是你。” 真不知道这女人脑袋是什么构造的,明明聪明透顶,却又有时这样让人无语。 林夏这才反应过来林初是是赵墨林名义上的新欢,惊诧问道:“你的?”又接了一句,“谁啊?” 这林初是新欢,那旧爱是谁啊?赵墨林那厮就爱一堆,林夏还真不知道是谁,最好是一起上,那林初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某人在心里恶劣地遐想,眉眼都是亮晶晶的光彩。 某人一句话打断了林夏的遐想:“程菁。” 有些遗憾,不是一堆旧爱,但林夏希望这个旧爱不要太不堪一击才好,林初手段摆在那呢。不过…… 林夏揪着眉头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会儿,眼睛清明,恍然点头,“哦,前阵子为情自杀的那个。” 这会自杀的人会不会很好对付啊,那岂不是没什么看头,林夏有些担心了。 赵墨林似乎看出了林夏的困惑,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一肚子的坏水。不过,他喜欢,这样的女人才配的上自己。赵墨林笑得奸邪,继续说:“她和林初同一年出道,那时候林初还没有火,张启吉的那部电影本来预订的女主角是程菁,后来编剧看上了林初,临时把程菁给换了,结果林初因为那部电影就大红大紫了。程菁却一直不红不紫的。” 演艺圈本来就是一潭污水,各个演员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明争暗夺的,程菁恰是败将,哪里会甘心,因为这件事,程菁一直对林夏嫉恨刁难,再加上嘛……某个妖孽。 林夏嘴角微扬,接话过来说:“为此程菁就一直视林初为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你与林初恩恩爱爱,你侬我侬,所以程菁就更嫉恨林初了。” 这本来就是水火不容,又加上赵墨林那厮的‘添油加醋’,这程菁定是容不得林初。既然那程菁都敢自杀了,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这样一想,林夏便觉得惬意极了,笑容也越发灿烂,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看着某只狐狸一脸奸猾,赵墨林便知道林夏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这模样倒是好看极了,多生动啊,比一贯的平静淡漠可好多了,看着这番心思还是值得的。 容易吗?这番苦心。赵墨林适时申明一个他非常注重的细节,必须申明,他严肃认真地说:“那是与你恩恩爱爱,你侬我侬。” 林夏不予争辩,只要林初没有好果子吃,管他谁与谁恩恩爱爱,你侬我侬呢。 林夏似乎颇为受用,赵墨林便也觉得有意思了,一肚子的坏水可以与某人匹敌:“这次的电视剧程菁和林初演对手戏,一个女一,一个女二,正好今天演一出狠心女二折磨悲情女一的戏码。” 林夏突然眼睛里放光:“你的的意思是程菁会借机刁难林初。” 赵墨林笑得奸诈极了,像极了一只奸计得逞的老狐狸:“不用借机,张启吉的作品从来不用替身,不来借位,是真真实实的折磨。” 从导演,到演员,到剧情,都像冲着刁难林初去的,一个是巧合,但这一个连着一个就绝对不是巧合,是谁安排的呢?林夏抬眸,看向赵墨林,那厮正笑得画展乱颤,好不惬意,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原来这厮还是有些作用的……林夏笑着喟叹,似乎为某人‘担心一把’,叹道:“林初看来惨了。” 林夏虽然不待见林初,但是林初职业道德好事极好的,这剧情需要嘛……自然是会配合的,打碎了牙齿也得吞啊……林夏浅笑,弯弯眸子里盛了涟漪,荡漾地耀眼。唇角一抹邪气。 林夏这幅模样赵墨林倒是喜欢得很啊,笑着说:“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幸灾乐祸,林初当了你的替死鬼,是不是觉得很解恨。” 他也觉得解恨,林初那个人面兽心,亏得华娱还一直玉女圣女地供着她,居然这样欺负他赵墨林的女人,这还了得,这笔账他赵墨林早就记下了,过去也不知道那个虚伪的女人怎么欺负自家女人了,以后慢慢算……哼……某人心里邪恶地算计着,很是自觉地将林初划为虚伪的女人,将林夏划为自家女人,这公私甚是分明啊。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林夏是女人,这赵墨林就是小人,这两人要凑到一块看戏,那唱戏的人还能有号下场……为某人默哀啊。 车正往片场开去,林夏一颗看好戏的心,早就蠢蠢欲动,脸上还一脸为难地看着赵墨林狐狸:“我们这样去看不好吧,尤其是你,新欢旧爱都在场,你情何以堪啊。” 某人眼睛一挑,唇角一斜,很是厚脸皮地自圆其说:“我身为华娱的老板偶尔探班很合理,不因为私人感情就擅自篡改剧本更显得我深明大义。” 这厮……阴险啊,明明是看好戏来着,还要找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偏生让人抓不到任何尾巴。 林夏自然乐得其成了,赵墨林别的作用没有,这挡挡箭牌还是不错的,他别的优点也没有,但是从来不吃亏,这一点也是不错的,所以,林夏这一去,是多聪明的决定啊。 林夏看着赵墨林,一脸扼腕加喟叹:“赵墨林,你真阴狠,那程菁怎么说也与你有过露水姻缘啊,这出戏之后,演艺圈怕是容不下她了。” 程菁嫉恨林初绝对会狠下手演好这出‘折磨’的戏码,这林初受了委屈自然有某人按捺不住了,这某人一按捺不住,自然程菁在演艺圈也别想待了。 赵墨林看了一眼林夏,桃花眸里闪过一丝赞赏:“女人还是笨一点可爱。”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这个女人,这聪明的女人见过,但是林夏这样聪明的女人还是少见的,那是当然,这可是他赵墨林家的女人。赵墨林心里得意洋洋极了,心里那个骄傲。 “我只知道,江在铖不会眼看自己的女人受委屈。”林夏笃定,林初受了委屈,这江在铖不会置身事外,江在铖的手段她也知道,这程菁的后果不用想象也知道会有多惨。林夏突然想起了李荣兵的下场,心里猝不及防便涌出一股酸意,冲淡了她上一秒还期待的心情。 眸光渐进变冷,既然如此,那这出戏就在精彩一点好了,她不介意让它更复杂好玩一些…… 江在铖,莫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第一件事情,绝对不为了林初毁掉别人的后路,这次可一定要遵守…… 越来越有意思了…… 赵墨林看着林夏若有所思的侧脸,冷锐的眸光赵墨林觉得猝了几分冷意:林夏,是不是还不够,到底你还要怎样? 这个女人远远比赵墨林所想的要狠,对所有人都是,赵墨林不怕她对别人狠,只要她不对自己狠就好了。 一路沉默无言,他终是没能看清楚她,还以为这次是自己掌局,却还是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片场在选在一个人工岛屿上,这里是上海最美的岛屿,许多导演都爱到这里来取景,也是旅游的圣地,只是这次林夏丝毫没有欣赏风景的兴趣。 林夏似乎很是期待,自顾推开车门就进去。后面赵墨林喜怒不明的嗓音悠悠传来:“哦,忘了告诉你,这部戏是江在铖投资的。主演是他选的,但是配角是我选的。” 林夏脚步一顿,背对着赵墨林说:“你不该卷进来的,江在铖绝对不是你可以算计的,为什――”最后的话她还是咽回了喉间。 其实她本想问,为何要这样做,可是她又不敢问,她怕赵墨林会说是为了她,欠什么都好,都可以还,唯独林夏欠不起情债,她还不了,赵墨林对她的心,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却也只能装不知道。 不值得啊,为了这样一个又坏又狠的女人,这样步步谋划,真的不值得,这场谁都不会有好结局的游戏,他不该卷进来的,不该。她举步,没有回头,似乎轻轻松松地说:“去看戏了。” 她走得那样快,是在逃避吧,这是赵墨林第一次看见落荒而逃的林夏,他苦笑:“没有必要的。”自言自语,自嘲自讽,“我只是不愿意看我的女人受委屈。” 江在铖不愿意让林初受委屈,他也不愿意看到她委屈啊,所以他才不管不顾地将江在铖算计在内。 林夏你不敢问为什么,也不让我回答为什么,是在害怕吗?害怕这是等价交易吗?害怕还不起吗?可是我赵墨林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你知道吗? 你怎么会知道…… 赵墨林自嘲地一笑,只是一瞬,又收回所有情绪,追上去:“之于这样猴急吗?” 既然她不想明白,他便陪着她糊涂好了,谁让他对她毫无办法呢。 第七十九章 林初的戏 更新时间:2013-08-16 既然她不想明白,他便陪着她糊涂好了,谁让他对她毫无办法呢。 片场已经对外封锁了,林夏却进去得很顺利,一路畅通无助,甚至片场的工作人员对她似乎都很客气,也不知道是因为面前的林初,还是后面的赵墨林,林夏便也狐假虎威,找了个隐蔽,视线又好的地方,悠哉悠哉地等着好戏上演,就差一盆瓜果。拿着工作人员放在那里的剧本好好研究一番:戏里面林初是只青山上的小狐狸精,爱上了俊基山守护仙的丈夫,这个守护仙便是程菁,两人为了一个男人从妖界斗到了天界。 好一出原配小三的戏码啊…… 那边林初和程菁已经开始在化妆了,均是穿着一袭古装衣裙,林初一袭飘逸的素装纱裙,被她穿出了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林夏不得不承认很好看,要是还自己穿就是另一番风景了。程菁也不懒,一袭红妆曳地长裙,与林初的青春清丽不同,她妖娆魅惑,倒与林初又得一拼,这出戏肯定精彩啊。 林夏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那边化妆的人已经擦出了一股不寻常的火花了,气氛紧张啊。赵墨林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亦是跃跃欲试,取下墨镜,桃花眸像盯着猎物一般。而且心情激荡:“快开始了。” 林夏瞟了一眼,某人伸得老长的脖子,不错,脖子长得有几分资本,看的应该清楚。笑着揶揄:“你好像比我还期待。” 这厮,这好像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吧,居然这幅猴急模样。不过林夏这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赵墨林头也没甩一下,继续看着前方战况,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女人之间的战争多有意思。” “是啊,一个女人的嫉妒抵千军万马呢。”林夏甚有同感啊,这女人是世界上最恐怖,最最难揣测的动物,一句话说的话:女人心海底针啊。 一个女人的嫉妒如果能抵千军万马,赵墨林笃定,要是林夏会嫉妒的话,肯定不止千军万马。 这古装的妆容就是难弄,居然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没有开始,赵墨林百无聊赖,玩弄着手里的墨镜,悠闲的模样倒真像来度假的,他问林夏:“你说江在铖多长时间会来。” 林夏微微思忖,非常笃定地说:“从林初被折磨开始计时,来回车程折半应该就差不多了。” 真是精打细算啊……这江在铖再厉害,还不是被林夏算计的死死的。这一点赵墨林不怀疑,林夏绝对会算得分毫不差的。 赵墨林笑着附和:“那也快结束了。”等到江在铖来,黄花菜都凉了,这林初怕是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了。正好,这自家女人受的委屈也讨回来,江在铖也赶上了,不早不晚,真是精准啊。 只是更精准得还在林夏肚子里呢,林夏一肚子肠子百转千回,几分钟便在心里将所有后续都算计好了。 这边,两只狐狸惬意地做隐君子,那边已经开火了。 化完妆后的程菁一袭大红衣裙,浓浓的妆容妖娆又霸气,有几分东方不败的气质,这态度嘛,更是盛气凌人,拖着长长的红色裙摆,她居高临下一般睨着林初:“林初,没想到吧,居然我们演对手戏。”她等这一天等好久了,今天一定要让这个讨厌的女人好看……程菁暗暗咬牙。 林初理了理披散的长发,揽镜自照,完全忽视某人的挑衅,只是淡淡敷衍了一句:“我不希望你把私人恩怨带进戏里,今天我还别的通告,希望我合作愉快。”这程菁平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是个过气的艺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林初完全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 被忽视在一边的程菁狠狠盯着林初,冷笑道:“放心,一定会很愉快的,刚才导演还说,要演的逼真,就要让自己真正融入剧本,我想我们两完全本色出演就好了。” 这可是赤果果的挑战,连假意奉承都不愿了,完全将她们之间的暗火摆到台面上来了。程菁看来是打定主意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整治林初一番了,她早就看林初不顺眼了,抢了她的戏还不够,还要抢她的男人,她怎么会善罢甘休。 镜中林初眸光一冷,自然感觉到程菁的挑衅,这样明目张胆,她只觉得可笑,冷冷一瞥:“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演员,还有你的职业道德。”林初倒不觉得这个女人能翻出什么大的风浪,演艺圈那些小争小斗林初也没少见,这个女人她还不放在心上。 程菁忽然笑出声来,一双斜长的丹凤眼像猝了冰渣一般,砸向林初,一副好嗓子,可惜了,说出来的话太……不堪入耳了,她还一字一字说得很大声,全然不介意被人听去:“职业道德?你有职业道德就不会千方百计爬上赵少的床。” 果然,程菁一句话惹来许多研判的目光,这华娱谁不知道程菁一向任性大胆,这话也只有她敢说,一个林初,再加上一个赵墨林,谁还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大家一致认为这程菁是自寻死路,也是,之前跳楼未遂的人还怕什么。 林初平时休养也是极好的,在外人面前脸都没红过,这下也被程菁这句没有分寸,没有身份的话激怒了,满脸愠色,可是林初毕竟是林初,这再上生气,这表面功夫也得做足了,她正了正脸色,一脸平淡地说:“骂人也是自骂,程菁,给自己留点口德。” 这一人一句,很显然就分出了个高低,这程菁太没大脑,有勇无谋,这林初老奸巨猾,斯文败类。 林初的话自然没有本事让程菁留什么无用的口德,程菁反而变本加厉,咄咄逼人,一句比一句尖锐难听,让人闻之具变啊,她睃着林初,一字一字砸过去:“口德?你连贞德都不管,我要口德来做什么?怎么?又想当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 天啊,这话,天底下怕也只有程菁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敢说,说林初是婊子,那岂不是说赵墨林是嫖客,那身为赵墨林前任女友的程菁又是什么呢? 此话一出,在场均是面色一变,却又忍着不敢吱声。那边准备仪器的工作人员皆是偷偷打量那边看戏的赵墨林,赵墨林却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继续该干嘛干嘛,全程惬意的很,完全不在意便殃及了,也全然不在意两个女人为了他大动肝火。 反正在场的都是一头雾水,林初表情却是极其镇定,临危不乱,只是冷冷瞟了程菁一眼,不愠不怒地说:“我没兴趣陪你在这发疯。” 林夏喟叹啊,不得不佩服林初涵养,这样的话她居然还能无动于衷,面不改色,这简直得了林志诚的真传啊。父女两一个比一个会装,林夏肯定,林初心里定是将那程菁骂了不下百遍。 看着林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程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牙齿咬得作响,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林初肯定死了不下几百遍了,却还是不解气一般,忿忿地下战书:“好,等会我们戏里继续。” 等着瞧,待会有你好看……程菁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以前受过的屈辱一次讨回来。 那边摩拳擦掌,两个女人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这边两人看的目不转睛,就差鼓掌叫好了。 林夏眉眼弯弯,心情极好,幸灾乐祸嘛,当然顺畅:“这还没开演就杠上了。”要是开演了,还不更刺激厉害…… 果然没有看错,这程菁这个女人够胆,而且够毒,能自杀的女人果然非同一般啊,林夏赞扬地看了一眼赵墨林,那眼神就在说:不错,这挑选的旧爱确实是个好角…… 赵墨林全然接受某人的眼神认可,而且有些不可置信:“这嘴上功夫真让我五体投地啊,这些台词剧本里可都没有。” 难怪古人都说宁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这下场可想而知,就凭一张嘴,也能将人给活活骂死,太彪悍了,以前他怎么不知道这程菁居然这么毒舌,这嘴上功夫无人能及啊,这林初也不差,这脸上功夫也是独一无二,居然面对这样的挑衅还能面不改色,真是了得啊。 女人啊,没一个不是稀有动物的,绝对是世上最毒的物种。 林夏见怪不怪:“没听说过吗?可以当演员的人都能写剧本,这些台词信手拈来。” 赵墨林不由得从心里发出一声深深的敢看:“女人啊,真的太危险了。”以前看程菁还觉得她温柔可人,乖巧听话,这林初也是温婉大方,尽退得体,今天这一出,完全颠覆了赵墨林的女人观。这温柔可人变成了毒蝎,这温婉佳人变成了毒蛇,没一个无害品啊,赵墨林真真长了不少见识,深深了解到自己以前对女人的认识有多表面。 林夏对某人的无知只能摇头:“不用害怕,女人只对女人产生威胁。有句话说的好,男人天生是女人的克星。”看着赵墨林一脸喟叹的模样,林夏好笑,这厮玩女人玩到手痒,居然最不了解女人,真是让人无语。 赵墨林对林夏的话一番删减只挑选他感兴趣的,问:“你是谁的克星?” 是不是江在铖的?或者林初?还是林志诚?这些赵墨林不敢确定,不过唯一确定的是,林夏是他赵墨林的克星,他栽在他手里不得翻身了。诶,这句话说得果然在理啊,赵墨林用切身体会领悟了话的深奥。 林夏转过头来,一双狐狸一般狡邪的眸子弯成月牙状,不答反笑问:“你说呢?”绝对不要是你…… 看着某人威胁的眸光,赵墨林背脊都有些凉,怔怔地说:“我敢笃定,你对男人也能产生威胁。” 这一般女人确实只能对女人产生威胁,但是林夏吗?绝对有本事让男人都自愧不如。 林夏对某人褒贬不明的话选择无视,白了赵墨林一眼:“好好看你的戏,这天底下你赵少要是还需要这样费尽心思来研究女人,那你以前那些女人就都没脸见人。” 赵墨林这一番女人论完全将他的无知凸显出来,林夏简直都怀疑这还是不是那个女人多如牛毛的赵少了,她有些可怜某人了,佩服某女人们了,经了那么多女人的手,居然还保持着这么一颗‘赤子之心’。 赵墨林讪讪地回了一句:“你是上天专门派来克我的。” 林夏被赵墨林一句话弄得哑口无言,干脆闭嘴,看她的戏。 赵墨林眸中闪过微不可见的失落;他的克星是她,她却对他唯恐不及,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终于好戏要上演了,这片场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开拍了,演员上场,摄影准备。” 终于开始了,可是等了很久呢,林夏弯弯眸光看得起劲。 “action。” 蝶湖边上,红衣女子款款走向素衣女子,红衣女子端着张狂恣意地笑,冷冷睨着跌落在地上的素衣女子,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靠近,涂着红色丹蔻的修长手指狠狠握着。一眼仇恨。 地上的素衣女子向后瑟缩,怯怯地缠着声音问:“灵纹,你、你要怎么样?” 素衣女子眼里全是惊惧,弯弯的眸子睁得很大,看着不断靠近的红衣女子,像极了受惊的小兽。 然,红衣女子却眸光骤冷,疾步上前,一把揪着素衣女子的长发,将她地头抬起,猝了尖刺的眸子睃着素衣女子,一字一字从喉间嘶磨而出:“你这个贱人。”滔天的恨,怒已经扭曲了红衣女子的姣好的面容,显得狰狞难看。 素衣女子疼得脸色发白,揪着秀气好看的眉头,微微挣扎了几下,覆了一层水汽的眸光更显得楚楚可怜:“你不能这样对我。”素衣女子说得很小声,语气虽然柔弱,却似乎一字一字都倔强极了。 红衣女子用力一扯素衣女子的长发,将她拉置身前,一手捏住她白皙精致的下巴,忿忿说:“少在我面前装柔弱,云烟海,你就是用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骗得楚卿的?” 素衣女子凌乱的长发散落在风里,她强硬地扭过头去,一字一字艰涩开口:“灵纹,我和楚卿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放过我。” 红衣女子狠狠扯着素衣女子的长发,将之往后一拖,素衣女子疼得脸色顿白,红衣女子却突然手下一顿,笑盈盈地转头:“不好意思,导演,我一时忘了词,再来一遍。”说话的同时手上还没有放开林初的那攒头发。 林初狠狠推开程菁,脸色还是红白交错,好不难看,她伸手抚了抚额头,额间有细密的汗,她咬咬牙,狠狠盯着程菁:“你故意的。” 程菁嫣然一笑:“怎么会。”转头对着导演说,“开始吧,导演。” 导演无奈,只得皱了皱眉头,吩咐摄像机准备。 林夏看的连连咋舌,林初那头秀发可是没有掺假啊,货真价实的。这报复也太明显了吧,扯完了头发就再来一遍,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林夏抿唇,赵墨林英雄所见略同,语重深长地说出了林夏的心声:“真是最毒妇人心啊,程菁真是下得去狠手啊,林初疼得脸都白了。” 林夏头也没转,面无波澜地回了一句:“还有更狠的。” 那边已经开始了更狠的了,这张启吉导演的戏从来都是一条过,从不剪辑,所以从头开拍。 可惜了林初那头秀发,再一次被程菁狠狠虐待了一把,林初脸色更加惨白,但是林初敬业,依旧忍着疼继续,正好,更符合剧中被折磨惨了的云烟海。 戏外的私仇有增无减,戏里的剧情还在继续。 红衣女子仰着一张精致却惨白的脸,秋水剪瞳惹人爱怜:“灵纹,我和楚卿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放过我。” 红衣女子冷笑出声,扯着素衣女子的头发更加用力,尖刻地讥笑:“真心相爱?在你出现之前,俊基山上我和楚卿,我们才是这俊基山上人人羡艳的一对。”她细细看着素衣女子那张绝色的容颜,左手在女子脸上流连,红色丹蔻掐着女子的下巴,笑得鄙夷憎恶:“好一张魅人心魄的脸,也亏得楚卿为你神魂颠倒,放弃这俊基山的仙位,与你做一对妖精夫妻,这张脸真是生得我都不舍得毁了呢。难怪俊基山顶上的老妪说青山狐狸洞里的一窝专门勾引男人,今天我便打烂你这张脸,看你还如何蛊惑楚卿。” 素衣女子惊恐地睁大眸子,向后瑟缩,凄楚地嗓音显得柔弱:“灵纹,不要这样对我,不要,楚卿救我。” 红衣女子一把扯动素衣女子,扬手就是一巴掌:“啪――” 顿时,素衣女子精致的面容红了一片。素衣女子抿着唇,疼得揪着眉头,弯弯月牙眸蓄了一层水光。好不令人心疼。红衣女子无声冷笑,然而下一秒立刻展开一个抱歉的笑容,对着另一方向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导演,我觉得刚才那个角度不对,再来一遍。”不愧是戏子,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一秒钟有河东狮便俏佳人。 第八十章 看戏 更新时间:2013-08-17 跌在地上的林初一双眸子也褪去了戏里的柔弱惊惧,覆满冰寒地砸向程菁,撑在地上的两手握紧,掐进皮肉:程菁,你等着,这仇不报,我绝不罢休。 导演的耐心似乎也不是很好,一张棺材脸指挥着工作人员化妆,调光,布后景,连连骂了好几个人。 林初疼得揪着眉头,化妆师给她上了一层粉,遮住了脸上的红印。 那边林夏就差拍手叫好了,看着程菁连连点头:真彪悍啊,这女人有前途,简直是块演坏女人的料啊。 赵墨林无语摇头,原本有些怀疑这么做是不是对的,现在看到林夏那副大快人心的劲头便没有后顾之忧了,怎么办,谁让他就喜欢这个一肚子黑水的女人,只能舍命当小人了。 补好了妆,那边又开始了,只不过林初似乎也不再状态,可以理解,毕竟脸疼。 “啪――”红衣女子先是对着素衣女子扬手就是毫不含糊的一巴掌,转脸又扯开一个歉意地笑:“导演,不好意思,我怎么也投入不了感情,能不能再来一遍。” 林初咬牙,手心被指甲握得破皮了。忿忿盯着程菁那虚伪的脸,眼神那叫一个毒辣。 导演耐心本来就不好,站在机位前面,手里拿着剧本,对着程菁一阵劈头盖脸:“搞什么鬼,程菁你要是在一直ng就不要演了。” 程菁立马笑着赔礼:“对不起导演,我这一次一定好好演。” 导演深意地看了一眼还跌倒在地上的林初,对化妆师说:“给林初在上一下妆,化厚点。”又吩咐摄影师,“摄影向左移点,改拍林初的侧脸。” 这正脸已经肿了,只能拍侧脸了。 诶,好一张绝美的面皮啊,这下受了多少罪啊。 红衣女子对着一脸忿恨的素衣女子甩巴掌:“啪――”甩完又懊恼地转头,一脸无奈的模样:“导演,林初这样忿恨的看着我,下手的时候有些迟了,再来一次吧。” 林初这次一把狠狠推开程菁,抚着火辣辣的脸颊,眼里卷起了汹涌火光,似乎随时要喷出眼潭,左半边脸刷白,右半边脸却血红,脸咬牙都不敢大力,大声吼道:“程菁,你够了没有。”说话动作太大,扯到了脸上的痛处,林初顿时龇牙,倒抽一口冷气。 程菁却甚是满意,笑得明媚灿烂:“还没,拍过了再说。”回头又讨好地说:“导演再来一次。” 导演狠狠摔了手里的剧本,一张脸红得可以与林初匹敌,只是是被气的,毫不给面子地大骂程菁:“程菁,你要不想演,我可以找别人来演。” 这么多人在场,程菁脸上也挂不住,讪讪地连忙说:“导演,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总不在状态。” 在场哪一个不知道这程菁是有意为难林初,只是这女一号是投资方指定的,这女二又是当家老板指定,就算心知肚明也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这赵少虽然和程菁分了手,但是居然还是让她来演女二号,这多少有点旧情,是不能小觑的。这林初又是赵少的新欢,在演艺圈如今大红大紫,也是不容笑看的,这新欢旧爱没一个是好招惹的,也不会有人没事去趟这趟浑水。 导演一双精明的眼睛自然也看出来了,便说:“不再状态就不要演了,收工,明天继续。”回去必须和老板好好商量在,这女一女二必须换一个。 导演看了一眼林初那张肿胀、红通的脸,有些于心不忍,还是吩咐一番后就走了。 程菁一边揉着打人大到酸疼的手腕,一边朝着正在照镜子的林初走过去,大咧咧地坐下卸妆,看着镜子里照出林初那张肿胀的脸,她笑得欢快:“林初,回去好好养着脸,可得花点心思,我们都是靠脸吃饭的人,别到头坏了,毁了,就可惜了。”要是能坏了,毁了,最好不过了,省得那张狐狸脸庞去勾引别人的男人…… 林初一把将手里的镜子扣在桌上:“程菁,被得寸进尺,今天我受的耻辱没有那么简单就过去,你最好做好准备,这个演艺圈有我林初,就没有你。” 林初一直是天之骄女,高干之女,三年演绎生涯顺风顺水,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心里生了嫉恨的种子,暗暗发誓一定不会让程菁好过。 程菁置若罔闻,继续照着镜子卸妆散发,悠悠散散地说:“有本事的话,大可以来啊,现在赵少宠着你,可是女人都是有保质期的,我不放告诉你,这个角色就是赵少让我演的你看到时他是偏袒你,还是怜惜我。” 之前程菁虽然早就嫉恨林初,但是也忌惮林初的身份,可是当她接到剧本时,程菁就没有任何顾忌了,既然赵墨林对她还有情,那还怕什么,赵少之所以让她来演,就是默认了她的所作所为。 女人,恃宠而骄是天性,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习惯,程菁早就不记得赵墨林的绝情了,还幻想着恩宠不断呢。 林初一听,冷笑,红肿的脸顿时失了美感,有几分扭曲:“难怪有恃无恐,原来是赵少给了你胆子。” “赵少这样做,无非是默认了我这么做。”程菁一张秀气柔和的脸洋洋得意极了,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林初冷嗤,不以为然,她字字如针刺一般宣誓:“程菁,我林初向来不喜欢惹事,但是也决不姑息找麻烦的人。” 居然是赵墨林,她和赵墨林三年来一直不冷不热,这次这样针对自己必然事出有因,可是林初不记得自己什么得罪过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林夏。 林夏,又是你……林初心里顿生了一把火,恨不得将林夏二字给烧成灰烬。心里那株叫做恨的幼芽肆意地滋长,缠绕住了林初整颗心脏,只能连根拔起才能呼吸。那林夏就是嵌进林初心坎里的刺,这次又狠狠深了一分,呼吸之间都是刺痛。 林初忿忿盯着桌子,盯得程菁都背脊一凉,心里暗骂:有毛病。眉毛一挑,卸去了浓妆,一张干净清雅的脸却让人觉得刺眼得很,她冷笑:“是吗?我等着。”起身,她绕过林初,悠然地说:“明天继续。”手指微微掠过林初的右脸,“啧啧,这张脸,真是可惜啊,不知道赵少还会不会看一眼。” 又是火辣辣地一阵疼,林初一把抓住程菁的手,狠狠一甩,程菁一个趔趄,抬眸瞪着林初,林初不甘示弱,直直看回去,言辞灼灼:“你现在尽管嚣张,不会长久了。” 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林初的骄傲,林初的自尊都不允许她姑息。手指被她握得陷进皮肉,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程菁却无动于衷,懒懒地看了林初一眼,妖娆桀骜地从林初面前不疾不徐地走了。 全过程林夏看的胆战心惊,这女人之间的战争太激烈了,看得她心有余悸啊,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女人,这后果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林夏拍拍手,伸了个懒腰,该散场了,她惬意地活动活动坐僵的腿,摇头惋惜道:“林初那张脸惨不忍睹了,真可惜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眼里可没有一分可惜,全是笑意。 赵墨林想起林初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顿时觉得林夏这张幸灾乐祸的脸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便痴着她的脸看,毫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你比林初美多了。”想想,同样地幸灾乐祸,“林初那张脸短时间见不得人了。”赵墨林没别的优点,这护短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里最值得他骄傲的,既然这林夏晋升成了自家女人,那这林初自然就论为仇敌了。赵墨林完全与某人一个鼻孔通气,同仇敌忾,虽然他都不知道林夏与林初之间的恩怨,因为爱她,所以偏袒她。 赵墨林痴痴地视线让林夏有些不自在,错开脸,赵墨林有些讪讪收回视线,林夏才有笑盈盈地说:“不舍得了?他们散场了你继续啊,演一出英雄救美也不错。” 赵墨林白了某人一眼,对着空气闻了闻,蹙眉一脸的遗憾:“怎么就听不出一点醋酸味呢。” 哪来的醋酸味,林夏的心坎上就没为谁搁过醋坛子。 林夏活动完了筋骨,就收场了,对着赵墨林十分不客气地说:“戏也看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赵墨林一双桃花眼里荡漾着一波一波的委屈,却也只好苦命地听出。只是林夏才刚一抬腿,就听见某声让她无比不顺畅的声音:“林夏。” 这被抽了这么多下,还有力气大叫大喊啊。这天嗓子就是天嗓子。 林夏蹙蹙眉头,一脸憋屈地转过身去,抱怨了一句:“这下走不了。” 赵墨林立马一副英雄救美的姿态站到林夏前面,他可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林夏面前表现出他男子气概的机会。 林初换下了一身素衣纱裙,穿着吊带雪纺裙,卸了妆的小脸更是红肿,远远地,那双猝了火光的眸子都亮铮铮的,嗓音穿透进林夏的耳朵:“林夏,你很高兴吧,因为你的缘故,程菁才会这样公报私仇,你制造出来的绯闻,凭什么让我替你受罪?” 林初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正好像一直被惹毛了的野猫。林初却一副无关紧要的姿态,刚好像一直悠哉极了的懒狐狸。 野猫和狐狸乍一看是有些相似的。赵墨林左看看右看看,要不是林初那张脸已经惨不忍睹,真像中间放了一块镜子。 林夏不可置否,笑得刺痛了林初的眼睛,她却一副甚是快活的从容样:“我确实很高兴。”顿了顿,笑得更欢,“还有,既然是替身,就敬业一点,别弄得好像我欠了你什么似的。” 突然觉得之前将赵墨林那厮拉进来趟这趟浑水很明智,不然哪有这样的好戏看。 林初恼怒,咬牙骂道:“牙尖嘴利。”灼热的视线撇向一旁为了林夏严阵以待地赵墨林,“以前我还真小看了你,居然可以让赵少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 赵墨林也在,而且还带林夏来看她的笑话,林初更加笃定这事情和赵墨林脱不了干系,认识三年了,赵墨林是什么样的人林初自以为了解,但绝对想不到赵墨林会为了林初做到这样的地步。 赵墨林笑得极其妖娆,一副‘原来是这样’的神情看着林初:“这么明显吗?怎么好像人尽皆知似的。” 林初恨得咬牙切齿,呼吸都急切了许多,死死盯着赵墨林,恨不得将他那张惹眼的俊脸给瞪出个洞来:“赵墨林,不要忘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的女朋友是我。你这样做,记者会怎么写你?你以为你可以独善其身?到时候你我甚至是林夏,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赵墨林两手一摊,一脸无所谓:“随他们怎么写喽。”林初顿时被赵墨林一盆油浇下去,火气烧得更旺,赵墨林却笑得无比欠抽,“再说我之前的那些女朋友也没一个长久的,不差你这一个,现在算算,快两个月了。”扳着手指算日子,脸上俨然一副‘我不介意’的模样。确实他有什么好怕的,他敢这样做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的,江在铖都不怕,他这个花花公子还能怕了几个记者去,要是他不高兴了,或者他的女人不顺畅了,干脆灭了那些报社,让临江一家独大好了,正好林夏肯定高兴。某人心里这样打算着,真不知道这华娱怎么在这竞争激烈的娱乐圈独大的,这样的老总实在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林初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赵墨林就是那摊不羁的棉花,她毫无办法,面对痞子无赖,不用客气,林初也不顾及那些什么气质形象了,开口就骂:“狼狈为奸。” 赵墨林立马接过话去,极其严肃地纠正:“我们这叫夫唱妇随。” 林夏拂额,这世道乱了,林初都会骂狼狈为奸了,赵墨林都能回夫唱妇随了,这世道完全乱了……不过,她倒不介意更乱一点。 赵墨林一副痞里痞气地样子,林初气得牙齿都疼了,脸上抽搐一样热辣辣的,嗓音也小了,改成怀柔政策,对赵墨林进行理性剖析,耐着性子说:“为了一个林夏你何必与我撕破脸皮,更何况你不知道我和林夏之间的事情,你这样一味偏私,早晚会让你悔不当初的,而且你也知道我与江在铖之间的关系,何必要和在铖队对着干,你这样为了这个女人值得吗?” 林夏冷笑地旁观着,这林初终于搬出江在铖了,也是江在铖就是林初最后的保命锁。 林夏不动声色地抬手看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某人也差不多要上场了。林夏一双上弦月般狡邪的眸子四处看着。像极了一只伺机而动的狐狸。 那边林夏有她的花花肠子,一个唱了白脸,这边赵墨林自然负责唱黑脸:“值不值得我不管,也不想理会,反正我愿意。”语气极是桀骜又不可一世,确实赵墨林有这样的资本,桃花眸忽然冷下去,“我偏私,江在铖又何尝不是,这部戏他出资的条件就是让你来演,我既然送了他一个顺手人情,自然也不能亏本了。谁让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家小夏。” 林夏突然眼光一顿,眸中映出一个修长俊逸的身影,弯弯眸子顿生狡诈笑意:终于来了。 不早不晚,刚好赶上,不远不近,恰好听见。该上场了……林夏一肚子的黑水翻滚,算计,谋划都拉开了序幕。 林初却全然不知,隔着一层肚皮,还隔了一段距离,看不到前面人的心思,看不到后面人的影子,一点一点按照某小人挖的坑跳下去,接过赵墨林的话嗤笑:“小夏?”眸光不屑,讥讽地砸向林夏,“真是叫得亲热,林夏,你可真是有本事啊。居然让赵墨林为你神魂跌倒。” 林夏笑盈盈地看向林初,眸子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忽然放低了嗓音:“有时间说这些,不如先处理一下你的脸。”凑近林初,一脸可惜扼腕的神情,语气却又幸灾乐祸得很:“你的脸肿的厉害,现在还是先去冰敷比较好,不然明天是没办法上镜的。” 林初对林夏突然的细语轻言,关心抱歉,除了错愕就是发慌,心里知道林夏肯定在算计什么,却也想不通,只得后退几步,防备地看着林夏:“少假惺惺了,你不就来看我笑话的。” 林夏一脸无辜:“错了,你的脸明天要是上不了镜,我就没有好戏看了。” 赵墨林险些笑倒在地上,这女人太可恶了,太有意思了,要是比起无耻,绝对没人胜得过林夏,真是不讨喜的女人啊,不过自己还是喜欢的紧啊。 林初显然经不得林夏这样戏弄挑衅,一半边本来惨白的;脸被气红了,与左边红肿的脸都是相衬,她怒目瞪着林夏,嗓音都颤抖了:“你这个――” 林夏截断林初的话,笑着问:“贱人吗?”蹙蹙眉头,“林初好像你在我面前总是沉不住气呢,刚长对着程菁你可说不出这些掉价的话,我的本事确实不错嘛。怎么就偏偏对着我你就没办法装虚伪呢。”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指不定多花枝乱颤呢。 第八十一章 她的骑士已归来 更新时间:2013-08-18 林夏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说出的话不带一个脏字却足够在林初心里连连点上好几把火,喷了好几碗油,让林初怒火滚烫,烧个延绵不绝,脖子和耳根子都红了,牙尖,嗓音刺:“再虚伪也比不过你,不然怎么会骗过那些男人。” 林夏来了兴趣,凑过去邪邪一笑:“哦?那些男人?”凑在林初红透的耳根子旁,悠悠说,“包括江在铖吗?” 林初气结:“你——”一把推开林夏,扬手就是一巴掌:“啪——” 林夏被打得有些天旋地转,一个趔趄,赵墨林赶紧抚着她,又急又心疼:“小夏,疼不疼?”赵墨林心里都疼得滴血了,恨不得搂在怀里好好揉揉,一双冰冷的眸子睃过林初:“谁给你胆子动手了。”要不是因着林初是个女人,赵墨林早就扑上去,揍得她满地找牙找不到北了,居然当着他的面,打她的女人,叫他有何颜面。 林初对赵墨林的恼怒置若罔闻,依旧忿忿瞪着林夏:“这本就是我代你受的,现在都还给你。” 林初这一巴掌是用了所有力气,林夏的脸很快便红了一片,可想而知林初下了多重的手。 林初终于忍不住了,打得好啊,好啊……江在铖好好看着,看着你的女人有多狠。 林夏突然笑,笑得让人只觉阴冷,她不疾不徐地站正,对着林初:“怎么,被我说中了?” 林初气得说不出话,干脆什么也不说,扬起手便往林夏脸上招呼,赵墨林正好擮住,眸光阴冷,他沉声:“林初,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林初用力挣开手。她已经完全没有理智了,只恨不得将林夏这张虚假的脸给撕碎了。 赵墨林紧紧拽着林初的手腕,似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林夏,只是林夏却不以为然,冷冷看着赵墨林,坚决说:“赵墨林,和你无关,你走开。” 赵墨林被林夏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弄得一头雾水,更是气愤不已,牙关都在颤抖:“你这个女人被打傻了吗?”视线一转,便看到了林夏手腕上裂开的伤口,渗出了丝丝腥红刺目惊心得很,他完全不能思考了:“你的手——” 林夏却置若罔闻,似乎不知道痛一般,眉头都不曾蹙一分,只是冷若冰霜地看着赵墨林,一字一顿道:“赵墨林,如果今天你插手了,那以后我们就彼此当不认识好了。” 赵墨林浑身一阵,没有想到林夏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擮着林初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 林夏左手扯了扯赵墨林的衣服,赵墨林似乎一顿,看向林夏的深深的眸子,在她眸中,他看到了另一个影子,他转头,果然…… 林夏,原来所有都在你的算计中,连我你也一起算计进去了,我还傻到为你担惊受怕。原来最会谋划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真是可笑啊!赵墨林突然自嘲地冷笑,手缓缓收回,转身不愿在看林夏的脸。[] 江在铖,你知不知道,你和我都是林夏的棋子,也不过是棋子而已,你甘不甘心,但是我居然该死地心甘情愿。 林初突然就怔愣了,完全不知道林夏在搞什么,又听到林夏那令她厌恶的声音与语调:“刚才你被打了多少下来着?看看你的脸,真是不堪入目啊。” 林夏说得很小声,却激起了林初所有从心尖上燃起了火,她龇红了眼,扬脑中不能思考,只是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还有林夏的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很刺眼,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毁了这张虚假的面庞,扬手用尽了所有力气:“啪——” 林夏被这下了狠力的一巴掌打在地上,脸上灼烫地让她看不清东西。久久跌在地上,起不来,可她却笑着:林初,你打得越狠越好…… 赵墨林桃花眸中开败了所有星光,渐进冷却,双脚走不动一步。 林夏慢慢站起来,再走近林初,赵墨林伸出去的手还是收回:罢了,她要如此就随她好了。 林初一身的火气仿若烧不尽,找不到突破口一般,可是林夏却还是淡定自如,一点一点走过去,笑着说:“明天应该会更精彩。”她讥笑,“林初,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 “啪——”又是用尽全力的一巴掌。 这次林夏稳稳地站着,眉头也没有蹙一下,看着林初的眸子凉得惊心动魄。 一个冷如冰,一个热如火。碰到一起必然不知不休。 林初真是恨极了眼前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还有这样让她浑身发冷的眼神,举起手边打下去。 然后,这一次手被擮住了,林夏有些恍惚,只看到了一直秀白剔透的手。她抬起头望过去,眼神有些模糊,只是那张脸很清新,很清晰,映了十几年的脸。 林初也看过去,怔怔地说不出话:“你——” 一旁的赵墨林这才惊醒,看着那只手的主人。那是一张温润俊秀的脸,一双比女子还精致的眸子。赵墨林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只是这张脸太秀气,赵墨林觉得娘气,不喜欢。纯属嫉妒。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像潺潺流水,温柔地喊着:“小夏。” 小夏……赵墨林突然心滞,看向林夏,她那样一脸痴缠与柔和,赵墨林第一次看进。 他喊她小夏,那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林夏这样痴缠地看着他?他们是什么关系?赵墨林顿时便方寸大乱了,止不住地在颤抖,心里有个沙漏一般,有什么在流逝。原来他不是唯一那个喊她小夏的男人。 林夏怔然,突然这个世界似乎定格住了,眸中只倒影了那张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脑中有句话怎么也挥之不散:他终于回来了…… 男人很自然地揽着失魂落魄的林夏,看向林初,淡淡说:“初初,够了。(.好看的小说)” 赵墨林眼神猝了火一般看着男人放在林夏腰间的手,那个女人居然没有挣扎……他们…… 林初似乎这才恍然,找到自己惊异的声音,怔怔叫了一句:“奕然。” 奕然……他是谁?他唤林初作初初,唤林夏小夏,到底他是谁…… 不止赵墨林这可方寸大乱,不远处的江在铖亦是,两双眸光都看着那个持久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的女人,等着她的反应,她的回答。久久才听到那个清浅的嗓音在颤抖,那样潺潺,她说:“你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她等了好久,等到都快要以为他不会来,可是她还是回来了,在这个最不应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一瞬,林夏泪流满面。 赵墨林与江在铖均是一阵,那个女人哭了,那样被打,那样委屈都不会哭的林夏哭了,是为了这个男人,一定是为了他,她说‘你终于回来’,原来她一直在等他回来。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似乎冰天雪地了,江在铖的眸,赵墨林的眸都望了谁,那个谁又望了谁…… 林夏望着那张时隔三年依旧清晰的脸,记忆被拉回到了三年前的机场,心口也拉开了一个好大好的的口子,正在躺着血。 三年前,她十八岁,他二十一岁,她终于等到自己成年了,可以爱了,可是还没开始却已成殇。 “真的要走吗?”十八岁的林夏不稚嫩,深沉而沧桑的一双眸,此时正盈盈含泪地看着这个她十八年来一直看着的人。那样痴恋的眸光,仿若要刻进心里。 程奕然轻轻握着她的肩,伸手摩挲着她的眼睑,有眼泪掉在他手里,灼痛了皮肤,他忍不住不去看她,一贯地温润如玉:“小夏,我不再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和伯父与初初对着干,也不要让自己受伤,不要恨任何人,对自己好点。” 他要走了,不是为了她,但是她却是他最放不下的,十八年来,一直为了这样女孩战战兢兢,担心她受伤,担心她委屈,担心她不会照顾自己,不是因为爱她,却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只是现在要走了,这种担心快要溢满了。 她摇头,眼泪落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地说:“不,我不会照顾自己,我也会恨他们,我还总是闯祸,受伤,你知道的,我总是这样,你不放心对不对,所以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她害怕极了,如果他走了,她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没有人会在她伤心的时候抱着她,在她闯祸的时候帮着她,在她害怕的时候陪着她,所以她不能让他走了,不能。 他撇开头,硬下心肠:“小夏不要任性,我是去念书,等我当了大医师就会回来了,所以你要好好听话。”她是极少哭的,他看着她的眼泪,觉得心里哪个地方疼得厉害极了。 眼泪突然凝固在眼里,她怔怔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强硬地说:“你撒慌。”像迷失了小鹿,她慌乱害怕极了,紧紧拽着他的袖子:“因为林初,我知道是因为林初,因为她不爱你,因为她进了演艺圈,因为她看不到你,所以你不也不想再看她了,所以你才逃得远远的,可是我呢,你就这样连我也一起不要了吗?我十八岁了,不是当年的小孩了,林初长大了,我也长大了,懂得爱与不爱了,你没有必要骗我了。”她都知道,早就知道了,很小很小她就知道自己喜欢这个人,而这个人喜欢她最讨厌的人,她很小就知道了,他居然到现在都还把当傻子来骗。 她哭得一塌糊涂,像小时候迷失了路找不到家一样,他像以前很多次一样,轻轻地抱着她,说:“你和初初都长大了,我也不会不要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你和初初这样一直彼此恨下去,也没有办法阻止初初去实现她的梦想,知道吗,就算我留下,也是会和你们越走越远的。” 他又在骗她,她什么都知道,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因为林初不爱他,何必这样骗她,她早就知道了。他一直以来都在只在乎林初的。她突然闭着眼,一滴眼泪落下,再睁眼,眼里一片决然,她狠狠推开他。第一次用这样冷漠如斯的眼神看他,一字一字灼灼清晰:“不是我们,是林初,你是怕和林初越走越远。”她忽而冷笑那样苍凉,“你知道我长大了,十八岁了,如果你不喜欢,不要这样抱我了。” 以前她害怕的时候,委屈的时候,难过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温柔地抱着她,喊着她小夏,可是现在她讨厌这样暧昧不明的拥抱了,她不需要一个确凿的兄长,还不如离得远些,省的肝肠寸断。 突然手里一空,他心里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他走进她,想伸手却终是没有,他平复了凌乱的思绪,说:“小夏,你听我说。” 她退得更远,拼命摇头:“我不听,不听,这么多年了一直我在听你说,可是你从来不会听我说。这次让我说,从很小很小开始我就只看得到你了,奕然为什么你从来不回头看看我呢?为什么一直你都只看得到林初,一直都只为她想,你不信我,你也不要我。” 既然从来都不喜欢她,何必这样关心她的想法,本来爱与爱之间便没有灰色地带,不爱就是不爱,她林夏不稀罕这种施舍。 程奕然无可奈何:“我没有不要你。” 她眼中闪过一丝亮晶晶的光彩,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不要走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了,我没有家人了。” 他很想去拥着她的肩,却还是不敢靠近,轻叹了一声:“所以你不要恨初初和伯父,他们已经不怪你了。” 他都没有信过她,无论这次她多委屈,他都不信,从来…… 他话音一落,她眼里所有的希冀全数陨落了,破碎不堪。她冷笑着看他:“不怪我?”她嗤笑,“你还是不信我,也是从小到大不管林初说什么你都深信不疑,你对我好也是因为她吧,因为我长了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抬眸,最后一次她给自己一个机会,她颤抖着赌一把:“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想要你为了我留下,你还走不走?” 再过一个月,她满十八岁,本来想那天告诉他:她喜欢了他很多很多年的,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前了。 程奕然的眸中闪着很复杂的光,有挣扎,有惊异,有了然还有决绝,他垂着眸子,遮住了所有神情,无力地说了一句最无力也最伤人的话:“对不起,小夏。” 对不起,他知道她喜欢他,却一直装不知道。 对不起,不能为了她留下来。 最重要的是,对不起,不能喜欢你。 一句对不起,把林夏所有想说的话,所有的期待都冲得一干二净了,她自嘲地冷笑:“你走吧。” 其实林夏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所以才等了这么多年,从少年等到了成年,还是等来了这句话。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可是还是忍不住问,这样自取其辱的事她再也不会做了。 他迟疑着,没有走向登机口,只是坚定地说:“我会回来的,等我。” 程奕然脑中乱极了,一会儿闪过林夏的脸,一会儿闪过林初的脸,可是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这么多年,早就模糊了。他需要时间,需要想清楚。 只是那时候的程奕然不知道,时间是不会等人的,没有谁一定要留在原地等谁,等到你恍然如梦的时候,也许什么都变了,不再了,便晚了。那时候他不懂。 林夏不看那张她贪恋了十几年的容颜,毅然转身,决然说:“我不会等你的。” 她抬起脚,步子很沉重,可是却一步也不曾停下,一点一点走出程奕然的视线。背影那样孤寂,那样义无反顾。 十八年了,她跟着他的脚步走,而且他前面是林初,她跟累了,不想继续了,也该结束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了只会让人心伤,所以这次她先转手,先放手,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再见了,她十八年的痴恋,再见了,那个曾经她最喜欢的人,再也别见了…… 走了,终于看不到那个十八年一直在眼前的人,程奕然这才想起来,似乎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看过她的背影,原来真的一直都是她在追赶自己,这次她终于先走了,他看到了她的背影,才知道这样悲伤倔强,才这道他会这样心疼。 心里空了一块,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终于,他弄丢了她,他却不知道她对他有多重要。 程奕然转身,相反了反向越走越远,脑中一张容颜,他以为是林初,很多年后才知道,他那时候错得有多离谱。 回忆很远,很殇,只是想着,林夏的眸中便氤氲了,看不清眼前的人了:程奕然为什么要回来?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三年了,那个追着你满世界跑的女孩已经不再了…… 程奕然深深看着林夏,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那种暖暖的光了。 第八十二章 没有等在原地 更新时间:2013-08-19 程奕然深深看着林夏,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那种暖暖的光了。[] 终于,他明白了,他回来晚了,她已经不是她了,他用了三年时间分清楚心里那张脸是谁,她用三年时间模糊了他的存在。 他忍着所有失落,疼痛,不去看这双陌生的眼,转过去,对着林初,说:“初初,三年了,你变得我快不认识了。” 林初眸光褪去了火光,渐进变暗:“奕然,你看到的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三年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直陪在身边的男孩了,如今长成了这般成熟文雅的男人,三年时光真的能改变人,程奕然他似乎变了,在他的眼里,林初再也看不到曾经的温情了。 也许善变不一定是女人的专利。 程奕然静静地望着林初,眼神深得似乎要看到对方的眼里,眸光温润,他浅笑:“三年好像我错过了很多呢。”他站在林夏身侧,同样温润的眸子却有不一样的清光:“小夏。” 他只是喊着她的名字,却什么也没有说,便那样一直一直静静看着她。他想说的其实很多,但是能说的很少。他多想说一句:对不起,小夏,让你等了这么久……但是他不敢说,他怕她会告诉他她没有等,三年前,她便说过她不会等他的,她从来都说话算话的,他害怕了。 林夏久久,才如梦惊醒一般,久久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这里。” “你是来找她的?”林初指着林夏问程奕然。 不要,不要是为了她回来……林初知道程奕然喜欢自己很多年了,她不爱他,但是程奕然可以爱上别人,唯独林夏不可以…… 程奕然没有看林初,牵起林夏的手:“我来带你回去。”看着她的眼,他说,“小夏,我们走吧。” 林夏冷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淡淡说了句:“走吧。” 他们一前一后,只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可是程奕然突然觉得他已经走不进她的世界。不远不近,恰似新知。曾经那个一直围绕在身旁的女孩如今已经不再了,再回头,她没有等在原地,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了。 三年前的机场,她也是给了他这样的背影,三年后他回来,等他的还是这样一个背影,原来在三年前那个机场,他就已经错过了,再也没有一个女孩在原地等他了…… 果然,他还是回来晚了……小夏,你真变了吗? 林初垂着身侧的手指陷进皮肉里,她却没有任何知觉,只是看着那一前一后的背影,仿若回到了很多年前,只是那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自己,等在后面的人的林夏,什么时候,连那个一直守护在旁的人也走远了。 林夏,林夏……你是在报复我吗?林初咬着牙,一双精美的眸子翻滚着延绵的恨,不断滋长。 人已经走去了很远很远,赵墨林却全程呆愣在原地,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简直让他措手不及,恍然觉醒,淡淡夕阳洒在他身上,似披了一身灰暗,声音里浓浓的失落:“小夏。” 你便这样走了?那我呢……赵墨林都没有勇气对着那个身影挽留了。自从那个男人出现,林夏的眼里便再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林夏,这个男人就是你心里的人吗?你在等着他回来吗?他回来了你会义无反顾地回到他身边吗?那我怎么办? 怎么办……只是怔愣在原地,连迈出步子的勇气都没有。 林初冷冷看着赵墨林,心里冷意肆意,这些男人为什么一个一个都为了林夏失了魂,她到底算什么?一个突兀刺耳的声音,讥笑:“小夏?”赵墨林怔怔看着林初,她冷笑嘲弄,“林夏让你叫的吗?我还以为这个世上她只愿意让奕然这么喊她。我劝你还是别跟上去。” 林夏自小不爱与人亲近,能叫她小夏之人都是她心尖里的人。林初细细看着赵墨林,不以为然,心里笃定林夏不过是利用赵墨林而已。 赵墨林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问:“他是谁?” 林初似乎嘴角有一抹幸灾乐祸:“林夏心里藏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人。” 赵墨林桃花眸中顿时陨落了所有星光,一眼桃花开败,颓败极了,他苦笑,自我嘲弄:“原来真有那样一个人。” 风水轮流转,他赵墨林的风水随着林夏那个转身都消散得没影了…… 林初冷冷旁观。 突然,前面的林夏顿住步子,缓缓转头。 赵墨林浑身一僵,桃花眸燃起了点点星光:小夏,我只要你一个眼神,我不贪心,只要你一个眼神…… 林夏转身,冷冷看向林初,悠悠的嗓音藏不住雀跃,侥幸,她说:“哦,林初,江在铖一直在你后面呢。” 赵墨林一眼星光消散,暗得像一潭死水,他垂着眸子,敛去了所有失落,眉间还是有疏散不去的无奈:林夏,你真是吝啬,居然一个眼神都没有,你是最精打细算的小偷,偷了一颗真心,却吝啬一点回应……可是我却甘之如饴。 什么时候开始的,赵墨林不知道,等到他知道的时候,已经这样泥足深陷了,到底他给拿她怎么办? 林夏狡邪地扫了一眼林初,像只得逞的小狐狸,转身便款款走了,自始至终还是没有落下一个眼神在赵墨林身上。 林初顿神心惊,怔怔地喊了一句:“林夏――” 林夏却没有再回头,可是那挺直的背影那样让林初觉得刺眼,她握着的手在颤抖,一点一点僵硬地转过身去。那五米之外一脸冷沉的身影灼痛了林初的眼,她面如死灰,顿时泪流满面,缠着声音喊着:“在铖。” 你看到了吗?这个刻薄狠毒的我。 你失望了吗?这么坏的我。 你还会爱我吗?这样狠心的我。 在铖,为什么你都不看我…… 林初的眼里慢慢都是那个伫立的身影,只是他的眼望向的方向不是她,而是……林夏,他眼里看的是林夏。(.无弹窗广告) “在铖。”她一脸惨淡,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真的不愿看我吗?你难道也……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明明都是我的,不,谁也不能抢走,不! 她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靠近,看着江在铖冷峻的侧脸,她害怕他随时会丢下她走掉,所以她都不敢用力…… 近在咫尺的距离了,她便要站到他身旁了,自始至终他还是没有看她,然,下一秒,他那样洒脱地转身,朝着与林初的相反的方向越走越快。 林初先是一僵,随即跑着过去:“在铖,在铖……” 他却始终没有回头,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终归,江在铖还是走出了林初的世界。 江在铖没有回头,不是不理会后面的人,而是自始至终他都只记得另一个她。他款款走着的身影,夕阳从他身后漏过,打在地上一层暗影,有几分落寞,几分萧条,薄薄的唇角微微抿着,眼里全是冷光:林夏,原来你还真藏了一颗真心。 是啊,他们都以为林夏藏了一颗真心,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林夏的真心藏得有多深,又有多真。更不知道,更被看得到的便不能算作林夏的真心,还或许她根本没有真心…… 林夏,你一颗真心到底给谁了……谁知道呢? 夜冷,月如钩,十一月的天好冷啊,冰冷的秋千微微晃荡,她坐在秋千上,他站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秋千。 多么像的场景,很多年前,很多次都是这样,程奕然推着秋千上的林夏,听着秋千上的她碎碎念地谈天说地。只是不是曾经了,时光洗涤得找不出原稿了。 三年后,还是这座千秋,还是她和他,只是她沉默了,不再缠着他推秋千了,不再在他耳边念叨了。她变了,他也变了,她模糊了他,他却清晰了他,时光果然是个奇怪的东西。 脚点地,微晃的秋千停顿,秋千上的林夏抬着头,望着漫天星光,叹了一句:“好久好久没有回来了。” 程奕然看着林夏的侧脸有些怔然,那双曾经比星子还亮的眸子如今已经暗淡无光了。 他走过去,握着冰块的手心冰冷,他小心翼翼地抬手,将冰块覆在她的左脸上,动作轻柔小心,似乎手心是挚爱的珍宝,不敢重一分,又怕轻一分,自责又懊恼的语气:“我一回来,就看见你一身伤,脸都肿了。” 如果她早点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一身伤了……可是没有如果,终归他回来地太晚了。 火辣辣的左脸突然阴凉,她只是不适地微蹙眉头,转眸看着认真专注的程奕然,她感叹:“奕然,你走了三年了。”她还以他永远回来了,居然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回来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怒,心里一团乱麻。 手上动作没有停,眼神里全是小心,不知道看得是她的脸还是眼,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是啊,三年了,一回来才发现天翻地覆了,什么都变了。”林初变了,你也变了,变得不像以前了…… 不过三年时光,不能改变的只是容颜,苍老了心只剩面目全非,让人唯剩感慨。 世人都只知道,时光可以苍老容颜,却不知道时光可以还可以磨平棱角,任凭曾经多么刻骨铭心。 他怔怔看着她,似乎要将这般模样刻在心上,却不能与三年前的容颜重合,心渐进落到最低处。 她却没有看着他,望着远远地星星,明明一眼亮光,眸子却只映出了黑沉,仰着的侧脸消瘦:“那为什么要回来呢?” 因为想你了,因为想要告诉你,其实一直都是你…… 只是这些话对着她黯然淡漠的眸光他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口了,他沉默了片刻,才玩笑似的说:“小夏,你瘦了了很多,我不在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是吗?我走得时候,叫你好好对自己的,居然不听话。”他温润的嗓音暖暖的,像四月的风。 三年了,他不知道她一颗心如今何种模样了,不知道该说了什么了,空白了三年的时光,能说的只有回忆了,他最珍贵的回忆,却不知,那是她最想忘有没有忘掉的心伤。嘴角一抹冷笑:“那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不会照顾自己。可是你还是走了不是吗?” 他手一顿,有融化了冰水落在手上,他却感知不到手上的温度:“小夏,你在怪我吗?”程奕然问得小心翼翼。 如果你还愿意怪我,也许还不算太迟……那丝飘渺的希望他死死拽着。 她只是淡淡地说:“我从来没有立场怪你,也绝对不会怪你。”青烟般飘渺的嗓音,目下无尘均是冷淡。 三年前怪过,但是现在不需要了。她没有说实话,自从三年前,她便尘封了与他有关的一切,何来怪与不怪呢? 程奕然却倔强地否决:“你有。”只有你有立场……他握紧手里的冰块,消融了冰冷:终于他彻底错过她了…… 她不怪他,只是因为她不在意了……那丝飘渺的希望随着林夏的眸光飞到了没有天际的远处。 她微微一皱眉,程奕然这才恍然,方才移动手。林夏脸上还是冰冷冷的,嗓音也像裹了冰一样,她轻描淡写地笑着谈道:“是吗?有就有吧,反正也过去三年了,我想去细究了。” 温润的眸子沉下去,薄唇微挑,是自嘲:不想细究了……在他恍然明白之后,她却说她不想细究了,人生总是这样吗?一个早了一步,一个晚了一步,然后步步错过,越走越远。 程奕然突然忆起了很多年前林初说过的话,她说林夏是个最长情的人,也是最无情的人。当时他不懂,现在他好像有些懂了,林夏用了十八年来喜欢他,只用了三年时间来遗忘她,既长情,又无情。原来到现在他才看清楚。 林夏的感情只有那么多,给了便是所有,收回了,便一点也不剩。 久久,程奕然没有说话,手上也没有动,只是怔怔看着这陌生的脸与陌生的眼。林夏微微侧目,淡淡说:“冰都融了。” 程奕然这才恍然,一手的冰凉尽化作水,他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着脸,嘴角凉凉笑了:“你看我,都走神了。” 林夏只是笑,依旧看着天空的星子,没有看见程奕然眸中的黯然伤神。 罢了,有些错过了的便是错过了,只能是遗憾。程奕然靠着林夏坐在秋千上,林夏一如三年,挪了挪位置,她坐左边,他坐右边,习惯没有变,只是记住习惯的人却变了,多荒凉啊,林夏看着天,程奕然看着林夏,这样肆意痴迷的眼神,她却没有发现,因为不曾转头。片刻,程奕然看着林夏的手腕,蹙着眉说:“手给我。” 林夏看了一眼裂开的手腕,叹了一口气:“都快好了,又裂开了。”只要在过个几天,就会全好了,这下好了,这道疤肯定更明显了。倒时候江在铖又要冲着她骂不让人省心的女人了……林夏脑中忽然浮现某人那张冷峻的脸,紧蹙的眉,不由得叫无声地笑了。 程奕然看着她扬起浅笑的嘴角,心里一阵失落,他知道,她笑不是因为他,那是因为谁呢?江在铖还是赵墨林?这三年他知道林夏的所有,除了林夏的真心,用尽一切办法,只是林夏却全然不知。 他低头微微苦笑,拿出药和绷带,小心翼翼地拆了已经染了血的绷带,消了毒,擦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出他做过很多遍。 林夏突然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很熟悉,曾经程奕然身上也有,以前她喜欢这种味道,现在她却只觉得怅然:“好熟悉的味道。” 程奕然系好绷带,抬头看林夏:“怎么弄伤的?” “不小心。”她只回答了一个最大的范围,也是一种敷衍。 他不多问,只是心里还是止不住失落,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毫无遗漏地说与他听。 他轻轻抚着她手上的手腕,语气里全是宠溺:“疼不疼?” 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不疼,早就不疼了。”她敛了所有情绪,突然笑盈盈地看程奕然,“你真的成了医生了呢。上次我同事还说要做美国高才医师的报道,找你正好。” 他不由得苦笑,才一回来就打他的专访注意,不愧是临江的栋梁啊,他却生气不起来,只是温柔地拨了拨她的头发,林夏却突然向后退了退。程奕然手一僵,讪讪收回,嘴上却似不在意地调侃:“三年没回来,居然生疏我。” 她悻悻地笑着:“我已经长大了。” 她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亲近拥抱了。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呢? 他不再说什么,摩挲着她的手腕,她有些痒痒的,却没有动,认真听着他说:“你小时候总是伤着。” 小时候啊,那是多遥远的事情,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小时候我都快不记得了。”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天真到愚蠢的她了,他们都说林夏有多聪明,他们不知道那是因为她傻了太久了。 他苦笑,说:“我记得。” 那些回忆林夏忘了,程奕然却越来越清晰,这三年一遍一遍拿出来想着,陪着他走了三年,原来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念想。真是可悲啊,他还以为永永远远,这个长不大的女孩总是那般模样呢,原来这样薄凉。 第八十三章 ;曾经年少 更新时间:2013-08-20 林夏不知道,三年前他是因为林初走了,但是却是因为她过了三年才回来,他用三年时间,念完了医学,披了荣光回来,不过是为了儿时的一句童言。 那时候,她才十岁,他也不过十三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却懂了承诺。 那是多久以前了,哦,十一年了,都过了这么久,那为什么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也是在这秋千旁,也是在这样冷的夜里。 少年远远走过去,急切地问:“小夏,怎么了?”视线落在女孩的伤口上,揪着眉头像个小老太,“脚怎么出血了?又和谁打架了?”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女孩却总是三天两头弄一身伤,不过弄得她一生伤的对方肯定几身伤,实在不让人省心,长得瓷娃娃一般的小丫头便男孩子还皮,想到这里,少年便蹙起了媒眉头。 女孩脸上无半点悔改之色,大咧咧地皱着秀气的眉头,不满地嘟囔着:“都是我们萧斌,他居然好意思说他是小区里最俊的小孩。”想起那萧斌鼻涕眼泪一通的模样,女孩就厌恶地蹙眉,最俊?笑话,这世上还有谁比她的奕然哥哥还要俊的,好不自量力,真真找打。越想女孩越是郁闷,烦着为毛就没有多揍几拳,小嘴一堵,将出了一点血,脱了一点皮的脚一蹬,眉毛一挑:“我走不动了。” “脚怎么弄伤的,那萧斌弄得?”少年诧异,那叫萧斌的男孩可是见了她就发抖,怎么有本事将她弄得一身狼狈。 确实一身狼狈,绯色的公主裙一身脏兮,两个小辫歪歪扭扭,小腿破皮了,擦血了,脸上还留了几道‘胡须’。想必是战况惨烈啊。 女孩一脸贼西地笑开了:“那萧斌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我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趴在地上一直叫妈妈,可是他妈妈没叫来他家院子里养得那条贵宾犬,我躲那狗,从萧斌家围墙上跳下来。”长篇大论一气呵成,吸了一口气,下结论:“摔的。不然那个萧斌还能让我挂彩。”女孩一边说一边摇晃着小脑袋,弯弯的眸子亮晶晶的,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脚疼的很,奕然哥哥快点背我。”这会儿又褪去了小魔女的张狂,撒起娇来也是毫不含糊。 男孩不由得失笑,蹲下去:“上来。” 女孩笑弯了眸子,就爬上去,搂着男孩的脖子眉开眼笑,好不欢喜,在男孩的背后摇摇晃晃的。 男孩是在无奈,女孩这一番折腾光是他听着就觉得累的慌,怎么她还有力气在他背后摇摇晃晃的。这次肯定很惨,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家二公主最怕狗了,这次算是长长教训。 女孩在少年的后面哼哼唧唧的,好不亦乐乎的,搂紧几分男孩的脖子,说:“我就知道奕然哥哥不会见死不救的。” 少年只是宠溺地摇摇头,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她闯了祸,他出来寻她了,而且每次都躲在这小秋千上,悠哉悠哉地摇秋千,就好似笃定他会来寻他似的,不过男孩回想,确实每一次都来。 少年无奈,即使对自己,又是对背上调皮的女孩,不由得好奇继续问:“萧斌说他是最俊的小孩你就打他,那小夏觉得是谁?”怎生这么暴戾……这可怎么好,倒要看看她说谁最俊。 那女孩明灿灿地一笑,嘴角似乎绽开一朵大大的雏菊,好看极了,毫不扭捏地说:“当然是奕然哥哥了。” 女孩说着还在少年背后蹭了几下,男孩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和女孩一起摔倒,背后被颠簸了几下的女孩这下不满了,嘟着嘴道:“走稳点,别摔着我了。”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义正言辞的。 男孩脸一黑,十分无奈,似乎一点自觉也没有,居然将她当马使,少年叹了一口气:算了,这马当夜也当了这么多年了。只得宠溺地说:“真是长不大。”十岁了,还这样天真无邪,让他担惊受怕的,生怕在外头又和谁打架了,是伤了自己,还是伤了别人,操不完的心啊。 背后的女孩却不以为意,一把拽着少年的脖子,十分无赖地说:“我才要不要长大,长大了奕然哥哥就不会背我了。”女孩望着天上的星星,眼里的眸光竟是比这夜还有亮上几分,好看极了,似乎那月儿映出了少女的脸颊,红彤彤的好看极了。 少年无奈接受女孩一番义正言辞,配合得不再质疑,免得女孩碎碎念,便话锋一转:“以后就算别人说谁最俊,也不要打架,弄得一身伤,回家又要挨骂了。”不过心里还是暖洋洋的,这丫头从小就说他是最俊的,长大了看她还说不说。男孩第一次为这一脸面皮感到无比自豪,脸上被月光照得满是柔和好看的光。十三岁的少年竟是这般温柔。 背上的女孩却突然黯然伤神,不过说愁眉苦脸更是恰当,一双月牙弯的眸子半眯着,没有刚才的雀跃灵动,似乎苦恼,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甜腻的童声似乎才有了十岁女孩的纯真可爱:“奕然哥哥,帮我求情了,妈妈最喜欢奕然哥哥,最听奕然哥哥的话了。”女孩在少年背后肆无忌惮地撒娇,眉儿弯弯,眼儿弯弯,嘴角上扬,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巫女,可爱又狡邪,明知道起了一肚子的坏心眼,还是让人忍不住疼爱。 少年便被这小巫女给蛊惑了,声音碎在这柔柔地风里,柔和又温润:“好,帮你求情就是了,你不要再动,先让我看看你的腿,刚才你一直动,好像又出血了。”少年刚要放下女孩,女孩却勒紧少年的脖子不松手:“不用不用,太晚了,赶紧回去,不然爸爸该骂了。” 少年无奈,背着女孩继续走着,步子加快了些:“现在知道怕了。”少年脚步顿了顿,看着女孩的腿,声音轻柔,细语温言地问着,“脚还疼不疼。” 女孩立马瘪瘪嘴,眼里晶亮地可以挤出水来,好不可怜的模样,委屈地说:“可疼可疼了。[.超多好看小说]”突然,女孩收了一时的‘委屈心酸’,秀气的眉头一挑,眼眸儿打了个转,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凑进男孩说,“奕然哥哥,以后你长大了,你当医生好不好,那样我受伤了,就可以不用去医院了。”女孩这主意打得妙啊,她总是受伤,最讨厌医院,也讨厌爸爸板着脸,要是能有个‘私家医生’好像就能解决了,女孩想入非非了。 对女孩的突发奇想,少年表示无奈与无语:“傻瓜。”以为他是神仙啊,说当医生就当医生。 “我才不傻,要是你当了医生多好啊,那我打架的时候就不用害怕把别人打坏了,反正你可以治,我也不担心我自己哪里被打坏了,多划算啊。”背后的女孩兴致大发,一一分析要害,十分起劲,两条狡邪的眉毛因为说话,一挑一动,可爱极了。 少年脚下趔趄,一脸黑线,真是‘划算’的算盘打得真响啊,少年沉默,对于某人的异想天开不予理会。 女孩见男孩不说话了,这下就不乐意了,一脸酱色,赌气地在男孩背后晃了几下,嘟着嘴说:“你不喜欢小夏,就喜欢初初,要是她要你当医生,你一定会立马答应的。你放我下来,我才不要你背我。”女孩在男孩背上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大有一股你不答应我就跳的趋势。 这十岁的女孩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这女孩而翻脸倒翻得义正言辞,脸上一脸受伤,那是因为想起了她论为最最俊,最最喜欢的哥哥,更喜欢别人,小心脏受伤了,所有肯定要抗议一番,所以在少年背上越摇越起劲。 少年毕竟也只有十三岁,本来背起来就费劲,这下背后的人又这样摇晃,这就摇摇欲坠,脚下不稳了,连忙说:“小夏,你别动,我有没说不当。”忍一时风平浪静,先把这小姑奶奶伺候还再说。少年无比郁闷,他这是摊上了个什么小魔女啊,真难缠。 背后的女孩见少年松口了,便不再摇晃了,开始软硬兼施,软软地嗓音像糯米酒一般:“好不好嘛?”手拽着少年的脖子,继续撒娇:“好不好,好不好?” 少年被女孩勒着脖子,脚下的路都快看不到了,这这样下去,两个人肯定一起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连忙应道:“好。”摇头,着实无奈,眼眸中点点宠溺,“拿你没办法。”被这小魔女都奴役了十几年了,还是她姐姐乖巧听话。想起那个乖顺温柔的女孩,少年心头就一软。要是被背后的少女知道这少年正在想着什么,肯定又要大闹一番。 “奕然哥哥真好,最喜欢你了。”女孩抱着男孩的脖子,一口亲下去,大大的声音在这风里荡啊荡,少年顿时哑口无言,选择无语:这丫头真是…… 十岁的时候,林夏说她最喜欢他了,现在她二十一岁,十一年了,还是这条路,这座千秋,不过物是,人已非,空留了记忆,一个人在想着。 程奕然嘴角微微扬起,想着他十三岁时的光景,竟有些如痴如醉了。林夏正好看见程奕然若有所思的眸光,飞去了很远很远,不由得叫了一句:“奕然。” 程奕然这才如梦惊醒,脑中那些碎片砰的一声裂了,抬眸看着林夏,眼神恍惚,交织着复杂。 奕然……不再是奕然哥哥,突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她不再叫她奕然哥哥了,好像很久很久,是十三岁,还是十四岁的时候,竟记不清了。 走神的程奕然让林夏有些无措,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客套:“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奕然微微浅笑:“今天刚到。”一下飞机便来找她了,他想第一个看到她,竟看到了这样一幕。 林夏问得似乎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波澜:“一回来就来看她吗?”程奕然的世界很小,总是装着一个林初,以前林夏总是不愿意提及,现在居然也能问得这样毫无波澜了,时间真能让人不再胆怯吗?也许不能,但是却让她更加释怀了。 听得这话,程奕然眼眸渐进凉了,浓密的睫毛打下一层暗影,看不见眼里的光束,忽明忽暗的脸庞上,嘴角不动声色地扯开一抹苦笑,他能说他不是来看别人,是你吗?不,他不能说,在这之前他以为可以,现在没有勇气了,所以他说:“没想到看到了这样一幕。” 那狡邪天真的小夏不见了,那温婉平易的初初也不见了,变得一个奸猾,一个狠辣,其实变得还有他自己,连同那颗糊涂了多年的心。 林夏轻轻地荡起秋千,他们一起坐着,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觉得林初变得你快不认识了吗?” 对着秋千的荡起落下,灯光忽远忽近,映得林夏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喜怒与动静,他怔怔看了许久才说:“我快不认识你了,小夏。”林初是变了,但是林夏又岂不是呢,他面色一仇恨,他却继续静静地笃定,“刚才你是故意的,是吗?” 二十一年的认识,十八年的相处,他了解她更甚她自己。她的聪明,她的狡邪,她的心思,他无一不知,只是不愿去臆测罢了,现在却不想自欺欺人了,那一幕,看到了林初的毒辣,又何尝不是暴露了林夏的狡猾呢。 “咯――”秋千忽而停顿,林夏叫点地,缓缓转过头却看着程奕然,不避不闪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被拆穿的凌乱,淡然镇定地丝毫不乱,漫不经心地只说了一句:“我永远都瞒不过你。”忽而她笑,“你都知道了吗?我和林初之间的事。”应该知道吧,你那么关心林初……只是她不想提及,就算释怀了,但是她连多提起林初的名字都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沉默片刻,还是躲开林夏灼灼视线,说:“爸爸和我说了。” “那就不用惊讶我和林初闹成那样。”她平平静静地说,似乎诉着家常一般。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理所当然,这样的决然,比之三年,过之而无不及,林夏变得彻底了。突然程奕然觉得心头慌乱极了,又无措,这样的林夏让他始料未及,又毫无办法,只得紧紧握着她的肩:“对不起,林夏我回来得太晚了,中央局的事也谢谢你。” 她无所谓地笑笑:“不用说谢谢,本来就是被我连累的。” 这笑很荒凉,很无谓,眸光沉沉的,明明干净透彻,却似乎映不出任何倒影,他好像能看见这她的这三年了,会将一个人变成这样面目全非,那三年该是多样的刻骨铭心。可惜,他错过了,也不能重来,现在的林夏,他再也没有自信,不能确凿地说他了解她甚过她自己了。他问,问他自己,也是问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事情为什么都变成这样? 她只是冷笑,那目下无尘的眸子里不掀波澜:“三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我和那对父女永远不可能相安无事的。” 程奕然的手忽然无力地滑下。心头针刺一般有细细的缝,微微的疼痛,他嗓音无力,仿若一瞬沧桑了好几分:“三年前,我不该走。”他在想,如果他不曾走,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呢?她会不会这样恨,这样狠,会不会她还是当初那个秋千上明媚的女孩呢?他走了三年,此后却要错失很多很多个三年了,他可以预知的,只是却无能无力,只能由得心脏里的针刺越来越多,疼痛积累成不再细微,所以他不断想象,假若他三年前没有走了,假若他走了但是早点回来……可是假若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自寻烦恼。 可是还是走了不是吗……所以还有什么意义呢? 十八年几乎朝夕相待,她也了解他,看得出此时他脸上的自责,痛心,有时候林夏在想,程奕然为什么给她一种父亲的感觉呢,总是充当这样的为她担心痛心的角色,可是她不想,她不看他,只是戏谑一般说:“现在我却不希望你回来。” 他苦笑:“三年已经很长了。”谁也不知道,为了早点回来,他如何用三年的时间修完所有医学课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是觉得晚了,慢了。 “其实回不回来都一样,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突然转过去,揶揄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还是不信我是吗?像三年前一样。”她一向倔强,这三年虽然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却还是想知道。 林夏直直看进了程奕然温润的眸子,他如同静静流淌的眸子渐进起了波澜,跳跃的极快,似乎在闪躲,她却一丁点也不肯错过,便那样认真地看着,等着他的答案。 他心里砸了一块很大的石头,压着他,似乎很难开口说话,眼睑微垂,不再与林夏对视,温和的嗓音荡在风里:“都过去七年了。” 第八十四章 与其纠葛,宁愿陌路 更新时间:2013-08-21 他心里砸了一块很大的石头,压着他,似乎很难开口说话,眼睑微垂,不再与林夏对视,温和的嗓音荡在风里:“都过去七年了。” 放下就不会这么累了,如果我告诉你,我三年前我上了飞机就后悔了,告诉你那三年每次想起你,就不会觉得累了,不会觉得那无聊的医术枯燥了,如果我告诉你我错认了你和初初,如果我告诉你我心里那张来年是你不是林初,如果我说那么多年我蠢到分不清爱情与亲情,如果我都告诉你,你会信吗?不会吧,连我自己都不会信呢?这些话是一块一块的大石头,压在我心头我知道有多重,多难受,又怎么能在在这个时候压到你心头去呢?所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信就不信吧,反正你已经不在意了,何必解释呢? 程奕然温润的眸子里藏了太多太多,林夏何其聪明,他不敢看她,生怕她发现蛛丝马迹。 林夏看不到程奕然的眸子,听得他嗓音更清晰。是这风太冷了吗?连程奕然那副温润的嗓子都凉了几分,不再暖了。林夏听得有些刺耳,撇过头却,有些自嘲:“我怎么这样不知趣呢,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林初说的话,我居然还这样问。”一秒钟,她便收起了所有疑似的伤感,可见她有多洒脱不在乎,淡淡说出的话她自己可能不知道有多冷:“奕然,你确实回来得太晚了,林初已经有江在铖了。” 他暗得不能再暗的眸子便开始下沉,沉淀了一汪的纯净青蓝,他微微艰涩地问:“你在报复林初吗?” 她置若罔闻,却笑着说:“也许等江在铖和林初分手了,你还有机会。” 他还是看着那双已经让他觉得陌生的眼睛,细细看着,只是还是什么波澜也没有,似乎覆了一层久积的寒冰,能够冷到人的心里去,他颤着问:“小夏,不累吗?” 不累吗……林夏突然想大笑,不累吗?谁又资格这样问,他她自己也没有资格。凭什么所有人都责怪她,凭什么所有人只看到了她的仇恨,她的报复,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为什么她要这样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说不要让自己这样累?一句不累吗?是在责怪吗?可笑至极!她冷笑,言辞灼灼,字字含恨:“我从来没有资格喊累。还记得这里吗?七年前,就是在这里,我哭着说不是我,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七年的那天,唯一最爱她的妈妈走了,她被赶出了医院,当时无助地只能想到他了,她哭着央着让他一定要相信她,可是当时他说了什么……现在又怎么有资格这样问。 他不敢去看她灼热似火的眸光,那样烈,那样绝,灼烫了他心里裂开的缝,涌出了多少自责,多少悔恨也只有他知道,只是难以承载,最后回聚成一句最没有用的话:“别说了,小夏。”他怎么会不记得呢,正因为记得,才不愿意残忍,为什么他到这么晚才明白七年前他有多蠢,那个总是言笑晏晏,那个狡邪撒娇,那个甜腻喊着他奕然哥哥的女孩,哦,就是那时候起她不再喊他哥哥了,当时肯定很伤心吧。[]他居然不相信她,他第一次这样恨自己。可是晚了不是吗? 心头压了太多情绪,几乎要溃不成军,那句:我相信,因为我喜欢你……险些便要睁开束缚脱口而出,却没有机会了。林夏冷冷地先一步接过话:“我记得。”某光冷得没有一点温存,她一字一顿重复七年前他说过的话,她说:“你说,小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七年前,她哀求着信任便是换来这一句话,从此她再也不提及那件事,却是她缝在心口的伤,从来没有好过。 程奕然怔然,七年前他是说过啊,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冷的语气,那当时小夏肯定会很疼吧,会不会像现在他自己这样疼呢?胸口嵌进的针刺都在蠢蠢欲动了,疼得他不敢去触碰,那句相信的话,还是全数咽回去,尽管哽住了呼吸地难受他也再说不出口了,因为他还有什么资格,她又凭什么去相信。 程奕然知道,有些话他再也没有机会与勇气说与她听了,他已经错过了,三年前,林夏早了一步,如今,他晚了一步,奈何情深,向来缘浅,原来是这样让人心疼。 他无力,千言万语能说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她无动于衷一般地不在意,只是似乎讽刺一般说:“如果不是相信我,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相信呢,对不起,我不能说了了……终归程奕然抿着唇,不说话。 风还在继续吹着,传来她清泠的嗓音:“奕然,不要插手我和林初之间的事行吗?” 她看着他,不是祈求,不是恳切,只是冰冷,是决然,程奕然知道就算他说不行她也会不顾一切地一意孤行的,所以,他有得选择吗?他无力地说;“就算我插手也没有用不是吗?小夏我只希望你不要受伤就好。” “那林初受伤呢?”她迫不及待地问。 又是这令人心滞的无言,程奕然只是静静地,不知道看着哪里,林夏冷笑,这样的问题似乎又有点可笑了,他以为他不会说话,他的嗓音却又荡进林夏的耳畔,有她听不真切的喟叹与挣扎:“小夏,我用三年,才想清楚了一件事,你和林初到底是谁像谁,可是还是晚了,大概是在惩罚我吧,糊涂了十八年。”他看着那不知名的地上是林夏的影子,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林夏眉间天青色的阴翳更深了,她一句也听不懂,便也不细究,飘渺的嗓音那样似青烟一般平静地说着那些话:“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来?在我最难堪,最不耻的时候。” 她承认了她的不堪,她的无耻,第一次在人前,这个喜欢了十八年,忘了三年的人面前,似乎藏累了,才会突然这么荒唐地说这些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的话吧。 他怔然地看着他,眼里全是心痛,她却不看他,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你不知道这三年我变得又多坏,我想尽办法让那对父女不好过,我变得卑鄙,狡猾,他们都说我聪明,可是我知道他们心里都骂我阴险毒辣,不过我不在乎,阴险也好,毒辣也好,只要能让他们不好过,我都没关系,看吧我就是这么坏,坏的不可救药。” 她一字一字,将这样不堪的自己说与她听,就像很多年前她闯了祸一般,对着他招供,只是这次她闯的祸他也没有办法收拾了。 林夏说着云淡风轻,似乎说着别人的故事,眼睛是置身事外的漠然,是麻木,这样的林夏还是多年前那个狡黠无邪的女孩吗?已经没有了任何当年的影子,被这无奈,这忿恨,这不公磨平了所有纯真的棱角了,她千疮百孔了,每一句都像针刺扎进程奕然的心头,她越是平静,她越是疼痛,他低声喊了一句:“小夏。” 多少自责,多少心疼他融在了这两个字中,缱绻温柔他藏不住,只是她视而不见了,这个名字他已经漠然了,曾经除了家人她只愿意让程奕然喊她小夏,如今在就麻木了,就连赵墨林开口闭口的小夏她都可以一笑置之了,这一句小夏,她心头毫无波澜,只是浅笑着问:“为什么要回来?因为你的初初吗?”那样戏谑,那样无所谓的语气,没有掺杂任何情感,似乎只是探究,只是好奇,只是出于礼貌的问候一般,再也没有三年前满覆深情的怨责了。 果然,那段而是的痴恋,她丢得一干二净。 她谑语轻言,他却认真:“不是的。”是为了你,你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沉默过后,他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谁说过对不起,是最伤人的话,是最无用的话,是与其说不如不说的话。那是因为亏欠,是因为没有办法弥补,是因为认命才这样寄托这三个苍白的字。 她不需要这么冠冕堂皇的三个字,也不稀罕,她冷冷回着:“我说了不要说对不起。” 永远也不要,你不欠我,也不需要对不起,本来你就没有义务相信我。对不起虽无用,但是总归不适合你来对我说,要用什么立场来说,毕竟你不是我谁,我也不是你的谁,我喊你奕然哥哥,不代表着你是我的哥哥,是亲人;我喊你奕然,也不代表我们之间就必须有多亲密无间,亲密到可以用对不起来画掉之前所有的纠纠葛葛;你喊我小夏,也不代表你是我的唯一,至少现在可以忍受别人喊我小夏了。 所以不要对不起,如果是三年前我接受,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了……三年不长,但是足够将一个人深刻的记忆抹去刻痕…… 她眼里不顾一切的无谓与决然灼痛了他的心,一颗悬在嵌满了针刺的心,被狠狠摔下,连同那些针刺都一起碎了,是不疼了,却也没有感知了。 沉默久久,林夏站起身来,他坐在秋千上,事实低低叹了一句:“你不懂。” 不相信我,就永远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你刚才说过的话,忘了吗?所以说,你不懂,不懂我的道歉不是因为没有办法弥补,不懂我的道歉不是因为苍白敷衍,而是我相信……你不懂…… 她站在他身前,冷冷的月辉碎在她的发上,背后一地的暗影落在他身上,昏暗里,他望着她的眸子是凉的,是绝望的,她都看不到,因为她不曾回头,对着远远的月似有若无地叹息:“我是不懂啊。”也不想懂啊…… 他们总是这样,三年前,因为他不懂,她便转身了,三年后因为她不懂,还是她转身了,可能十八年真的用光了所有力度去追逐一个人吧,所以她总是先转身,就像之前的十八年,她总在他身后等他回头一般,肯定是等累了,所以她要转身,以后一直转身。 她走了,风吹起了她的发,他只是远远看着她走出他的视线。一轮冷月终于照在他脸上,投下片片阴霾。 “小夏,我后悔了。” 即便如此,亦不能重来。 夜里很静,偶尔吹过的风,秋千在叮当作响。 夜里,越发冷了,人也冷了,到底是也冰冷了人,还是人冷却了夜。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某人所到之处一片冰天雪地。 车,停在孤寂的小巷,毫无人烟,车厢里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风吹的外面不知什么声响,这样的夜,这样的地方,似乎适合做些什么行径……只是这车厢里的温度冷得足以冻结那些夜黑风高的想入非非。 江在铖冷着一张脸,推开车门,看也没有看副驾驶座上一半脸花容失色,一半脸面目全非的女人,自顾沉着脸走了。 “在铖。”她只顾着跟上去,顾不得所有矜持。 车外临江,海风习习,只有微微月光倾洒。 江在铖对着海,拿出烟,风很大,点了几次也点不着,他索性丢远了。 身后的林初有些不敢说话,她知道江在铖每次吸烟不是很累便是很气,无疑这次属于后者。她怯怯都走过去,弱弱地叫了一句:“在铖。”那较弱好听的声音,要是别的男人就算九尺冰凌也给它化成一池春水。 只是那个男人是江在铖,那就另当别论了,江在铖完全置若罔闻,背对着林初,一双犀利的凉眸在昏暗中亮得摄人心魄,却也让人无处遁寻,背对着林初,他冷冷的嗓音像这十一月的海风,没有一点温润:“去车里坐着,这里风大。” 明明是关怀的话,却让他说的没有一点温存,反而更像命令的语气。 林初的风没有被这冰冷的海风给吹凉了,却叫江在铖这一句话给说冷了,她知道江在铖现在肯定气极,她咬咬唇,欲言又止,一番挣扎,她还是没有办法什么也不做。在这个让她捉摸不定的男人面前,她不是那个骄傲,那个傲视到底林初,只是一个像这被海浪高高抛起的浪花,坠在高空,茫然又害怕。 她还是站近几步,半响才找回勇气,说:“在铖,林夏是故意的,她知道你来了,所以故意激怒我。”连解释都这样战战兢兢,因为太害怕他会不信。 都说男人一旦恋爱了,就会高傲,女人一旦恋爱了,就会卑微。现在的林初就在一点一点变得卑微。 江在铖会不会便高傲不知道,因为他一直高傲得让人没有办法不卑微。他缓缓转过头来,看不清面容,只是一双深深的眸子没有被这月光照柔一分,那样尖锐,他冷若冰霜:“可是你还是动手了不是吗?”应该会很疼吧,那个蠢女人总是这样自作聪明。江在铖止不住地去想林夏那张倔强到让他毫无办法的脸,越发烦躁。 江在铖冰冷的态度让林初失了方寸,她脑中空白,寻着江在铖的目光看过去,急于解释:“程菁会在片场故意刁难我,都是因为林夏,因为林夏和赵墨林。”都是林夏,那个卑鄙的女人这样陷害我,她都是在报复我,才会让你看见这样的我,都是那个最阴险的女人,都是她……这些话,是心里话,看着江在铖目下无尘到底冰冷她一句也不敢在继续,尽管心里将林夏骂了千千万万遍。 江在铖走近,抬起林初的头,对着那双眸子,他细细研判着,似乎要找寻什么痕迹一般小心,半响才开口,失望,冷漠……一字一字灼痛了林初每一寸肌肤:“初初,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你,我说过会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女人,林夏只不过是替身,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你还是十年前那荼靡树下的女孩吗?我居然一点也认不出来了是,随风说女人皆是多面体,永远地善变,原来真是如此。” 一双精致好看的眸子渐进冷却,像蒙了一曾灰,阴沉沉的,她转开头,讽刺一般:“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她疯了一般地逼问,“你已经开始心疼林夏了是吗?你都快忘了她是替身了。明明你知道林夏有多厉害,又有多恨我,她早就等着让我一败涂地,你都知道的,她在聪明,又怎么会瞒得过你,可是你还是让她得逞了,因为你对她不忍了是不是?你想要偏袒她是不是?所以你才会将所有罪责都归于我,可是我又有什么错,林夏恨我,难道我就不恨她吗?你只看到了我的狠毒,那她呢,她又是怎样对我的,程菁又是怎样对我的,为什么你都看不到?还是在你心里我根本抵不过那个替身,那个程府最深的林夏,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一声一声控诉,她的委屈,她的恨,还有她的害怕,她再也没有办法装得无动于衷了,林夏就是她心头的那根刺,她不得不拔,她快崩溃了,恨到毫无办法,爱到穷途末路,她能怎么样? 她那样看着他,眼里翻滚的火光像海里的浪。拍打着江在铖心头那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理智。看着林初的那双深深重瞳渐进失去温存:“初初,你在逼我。”你们都在逼我,让我就快要以为我真的将她当做你了…… 第八十五章 荼靡花的誓言 更新时间:2013-08-22 林初步步紧逼,撕心裂肺一般地吼着:“是你在逼我,逼得我无路可退了。[.超多好看小说]”江在铖只是微微退了一步,林初动作一僵,眼里所有火光顿时化为惊恐,声调骤然柔软,她抓着江在铖的手,怔怔看着他,眼里带着慌乱,几乎祈求一般的语气,“在铖,曾经你说过不管将来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你答应过我的。”面对这个天神一般的男人,她没有信心,更为了那荼靡花的邂逅,她才要来这样的承诺,竟没想到这么快便用上了,林夏,你赢了,赢了……可是她林初也不会认输的,不会! 对着她惊慌恐惧的眼,江在铖只是无动于衷一般的冰冷如斯:“初初,是这样才让你一直这样有恃无恐吗?” 她忽而大笑,眼的眼泪流下来,她却死死咬着唇,颤抖着一字一顿地说:“有恃无恐?在铖,你居然用这个词来说我。是因为林夏吗?因为她,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 她有恃无恐?她只不过想要守住她的爱情,只不过太爱这个男人而已,所以才会这样不要尊严,不要矜持,不要所有,可是到头来呢,他离她越来越远了,这一切都是林夏,是那个可恨的女人,是她偷了她的爱人,都是她,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心底深处,那丝忿恨疯狂地滋长,然后完完全全地盘踞在心头,再难连根拔起。 眼前这个赤目狰狞的女人还是那个荼靡花下的纯真女孩吗?江在铖恍然觉醒一般推开林初的手,目光像那穿越云层的月光,阴冷而飘渺,背着月光而站的他,俊美如魅,却也冰冷如斯,毫无温度的话那样轻而易举:“你需要冷静。”还有……他自己也需要冷静,脑中挥散不去的那双狡邪的月牙瞳,到底是谁的?他需要冷静。 手中空落落,只留一丝冷冷地风吹过,从皮肤蔓延进血液,再到心脏,似乎冻结了呼吸,她有种窒息感,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堵在喉间,每一字都艰涩,似乎要耗尽她所有力气一般:“我现在很冷静。”一开口,喉间便涌出真真酸涩,她全数咽回,“你要去找林夏吗?” 林初一句话落,江在铖似乎突然一顿,林初甚至可以在他的眸子中看到那样缱绻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瞬,可是那样毫不掩饰。 果然,你脑中想的是林夏……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紧紧握着,垂着暗沉的眸子,沉声说:“不用去了,刚才那个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江在铖眸光微沉,微蹙的眉头揪得更紧了……他甚至忽略了还有一双猝火的月牙眸在望着他,望到了他眼潭底下的心事…… 突然,她冷笑,他沉默,她越发笑得深了…… 江在铖,你还要骗我吗?或者说骗你自己…… 好,那便让我看看你的真心……她抬眸,漆黑的眸子突然猝了亮光,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说:“他是林夏喜欢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人,林夏十岁之前的愿望就是要嫁给那个男人。(.无弹窗广告)林夏只愿意让他叫他小夏,只会相信他,只会不对他隐瞒,不对他算计,从懂事便说喜欢的那个人,二十一年林夏藏在心底的人。” 她看见了,江在铖的眸光一分一分阴冷下去,唇畔紧抿,知道发白。江在铖可能不知道吗,每次他生气,他不安便会抿唇,这样的小动作只有林初知道。 “果然,江在铖你在意的。”她冷笑着一针见血,这是林初第一次窥透江在铖,却是一颗背叛了她的真心。江在铖为什么不再隐藏地好一点,至少不要让我发现,就算骗我也好,为什么要不隐藏下去,还是已经深到没有办法隐藏了……告诉我答案。 她看着他,他却一言不发,只是唇抿得越紧了…… 江在铖不能窥透的心吗? 他在想,林夏只愿意让他叫她小夏吗?他自己似乎每次都是连名带姓。林夏只相信那个男人吗?林夏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一次,一次都没有,而且她对自己隐瞒,算计。以前他只是以为那个女人没有真心,原来她真藏了一颗真心,真心里还藏了那样一个人,好啊,藏得紧啊,二十一年…… 该死的女人……心头翻涌这酸气快要将江在铖的理智全数湮灭,他却不动声色地咽回那些莫名其妙的酸涩,越发平静地无动于衷:“我不想知道这些,你也不用对我说。” 有种人很骄傲,喜欢自欺欺人。 有种人很霸道,喜欢欲盖弥彰。 有种人很独断,喜欢自以为是。 曾经秦随风一针见血地定义江在铖为那种骄傲,霸道,又独断的人。 可是往往自欺欺人的人瞒得过自己的心,却瞒不过别人的眼,尤其是一双从未转移开的眼,那便是林初那双沉沉浮浮昏昏暗暗的月牙眸,她笃定地一字一顿点破这个男人的骄傲独断霸道:“你想,你的反应就告诉我了。” 他的反应……真是一点也不掩饰,不,是根本掩饰不了,每次说到林夏便缱绻。 林初话音落,江在铖霍地抬头看向林初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明明冷得像那初升的玄月,却带着几分浮动的错愕,与惊慌,那个高傲狂妄的江在铖,居然慌乱了,为了她林初的一句话,或者说为了一个林初。 江在铖什么也没有说,紧抿的唇角微沉,眸光一凛,一言不发,便转头,沐着月光便走了。 就这样走了?林初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俊朗不羁的背影,张张唇,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要走,因为不想再听那些荒唐可笑的话……江在铖毫不回头,越走越快。 为什么要走,因为说中了他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心事……林初顿住脚步,难以言语。 一个背影,一双泪流不止的眼睛,中间隔着一轮冷月。 江在铖,你这样就走了吗?不要我了吗?第一次你这样丢下我,不是,第二次了,今日在片场是第一次,可是每次都是为了那个女人……不,不可以。惊慌的眸光怔怔看着江在铖的桀骜的背影,她疯了一般地跑上去,一把抱着那让她爱到穷途末路的男人,哭着央求:“不要走。”自尊也好,矜持也好,骄傲也好,她都不要了,只要眼前这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爱到痴了,癫了,疯狂了男人,用尽全身力气她紧紧地抱着,泪流不止,“求你不要走,在铖,我求你。” 林夏,我什么都给你,行吗?我什么都不要,只是这个男人请不要偷走,不然我会死的…… 要是她心里的话林夏听到了,肯定会大笑着说:我只要这个男人吧,因为我要你死…… 七年前,她赢了林夏,这一次她输得一败涂地…… 江在铖背脊一僵,伸出去的腿收回,背脊灼热的温度让他恍然,那是林初的眼泪啊,他心里似乎有一根细线,两端被牵扯着,似乎微微一个用力,便会断裂了。手扬起,半响,还是垂下了,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江在铖居然也错愕无措了,嗓音低沉嘶哑:“初初,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我让你哭了吗?这样的话,他如何也问不出来,面对这样一个爱他,曾经他自己也以为要爱一辈子的女人。 手上的温热那是他的温度,只是手心里留不住,被这冷风吹散了,她便更紧紧地拥着他,靠在他的背上,嗓音微颤,低泣的呢喃被风吹散:“我害怕,左城,我害怕你就这样转身了,再也不回头了,那样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让我这样爱到毫无办法了,我怕,你知道吗?” 她林初二十一年来第二次害怕,第一次是七年前的天平间里,那时候妈妈离开了,这次呢,他也会丢弃自己吗? 不会吧,她是美丽骄傲的公主,是演艺圈炙手可热的红星,是市长手心里的千金,是美丽自信的林初啊,他怎么会不要她呢? 可是他是江在铖啊,这些他都不需要的,不管她多优秀,也只是一个女人,所以他会吗? 回答我,左城,不要不说话,不要让我害怕…… 回答林初的是久久的沉默,和风吹拍岸的海浪声。 “左城――”她痴痴地喊着他的名字,两个字里载了多少的无可奈何与无能为力。 她林初抱着的这个男人,已经入了她的骨,渗了她的血液,再也剔除不了,他是一朵致命罂粟,可是她毒入脏腑,不可救药了。 风不散眉弯,终于他开口了,淡淡地,无奈地:“我知道,这个游戏我也数输不起。”嗓音微顿,暗了几分,“初初,好像我真的错了,我以为不管是什么游戏我都可以玩转手心,可是我低估了太多了。” 低估了林夏,低估了人心,林夏窥不透,真心也窥不透…… 错了吗?这个游戏,他好像明白了,林夏那样聪明早该知道吧,这个游戏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满盘皆输,要么她一人胜券,果然,最难测的那个人是林夏。 不管,她都不管,她只倔强她的倔强,泪水顺着脸颊滑入唇畔,酸涩咸苦,她张张唇,全数涌进喉间,还是堵不住她低喃的话:“那你回头,看看我。” “初初。”江在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泪流不止的眸子,心里抽痛不已,伸出手,一点一点细细擦拭。 曾经以为会爱到地老天荒的人,竟被自己伤得这样深了……到底这是怎么了? 她突然眸光渐亮:够了,至少这一刻抱着他的是自己。 原来她这样满足,她不敢贪心,因为世间本是等价交换,她怕她要的太多了,便会失去。那不要那颗心,就要那个人好了。她伸出手,俯在江在铖凉凉的手上:“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等你问我的脸疼不疼?是谁打的?我一直在等,看你什么时候会问,可是到现在你一句也没有问过。”她没有眨眼,可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很疼,我很疼,哪里都疼,你知道吗?我在等你发现,在铖,我一直在等你。” 他凉凉的手指掠过她肿胀的左脸,眉间,眼睑,一滴一滴的灼热的液滴落在手心,他轻轻收紧手,再覆在她的眼睛上,她闭着眼,他看着她:“初初,是我让你这样没有安全感吗?让你这样患得患失。”他俯身,拥着她,在她耳边细细轻言,“对不起,还有不要害怕。” 这个女人,十年前便发誓真爱一辈子的女人,他怎可让她心伤害怕……不管如何错,都结束吧。 林夏,你的算计也好,真心也好,都到此为止…… 她紧紧回抱着江在铖,眼泪掉得更凶了,打湿了江在铖胸口的衣衫,她低低抽泣:“在铖,我怕,怕我抓不紧你。”她抬起一双楚楚清眸,看着他,“在铖,答应我,我们结束好不好,结束这个游戏,我不怕,什么危险也不怕,我只要你,我怕我再不抓紧,你转身就不在了,所以结束好不好?” 她怕在继续下去,林夏就偷了她最爱的他了,所以结束吧,她真的赌不起,也不敢赌,因为怕输了她,因为江在铖原本就是她偷了的奢念,但是她不想还回去…… 他拂着她的眸子,一遍一遍摩挲,温柔如斯,语气却冷硬不由拒绝:“初初,别任性,很快就没事了,很多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再等等。” 只要那个威胁彻底不存在了,就可以结束了……真的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一听到结束,他心里很深的地方有什么尖刺扎进一般,细微的疼痛他几乎忽略。 林初猛地睁开眼,拼命摇头,似摇摇欲坠的孤树,仿若下一刻便会坍塌了,她坚持:“我不能等,再等的话,我怕我会失去你的。我求你,结束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她伸出手,痴恋地拂过一寸一寸,她那样着了魔受了蛊一般,不能思考,只凭着本能不停地说:“你不喜欢我当演员,我就不当,你不喜欢我嫉恨,我也可以不恨林夏,什么都可以为你,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不要让我害怕。” 她可以不当演员,可以不要恨,不要任何荣耀,甚至连林夏都可以妥协,她可以放弃很多很多,只还江在铖行不行?只要他,只要他就够了,所以,她是不贪心的。 有没有那样一个女人,会这样卑微地爱,会爱到这样穷途末路?那有没有这样一个男人,眼里是她,心里是另一个她,想分开又分布开,真真假假都乱了…… 爱情,果然是毒药啊,折磨人的首手段层出不穷。 眼泪似乎潮湿了空气,他觉得有些闷闷的,擦了擦她的眼泪,轻声说:“别哭了,我会尽快结束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先别拍了,我来解决。” 林初眸光渐暖,恢复了点点亮光,嘴角才绽开浅浅笑意:“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她闭着眼,靠在江在铖的胸口,听着彼此的心跳,她低低诉说慌乱的情绪,“在铖,也许我真的不像我自己了,可是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担惊受怕,变得患得患失,我也怕不够好,不够配得上你,可是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所以,在铖,请你继续骗我,也骗你自己。 我永远不会告诉你,你心里那张脸是林夏,永远不会告诉你十年前荼靡花丛里的是林夏,更不会告诉你,你的真心已经不再我这了……所以,我骗了你,我继续做一个称职的戏子,还要拉着你陪我一起演戏,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背弃十年前的信仰,不会背弃我……所以我守着你的人就好。 我爱你,知道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恨不得藏起你,让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风中只听见江在铖淡淡回答:“我知道。”他拥着他,月光下他的眸光有些光影难抒,看不清颜色,总之很沉很沉,似乎藏了许多许多,他却不曾提及那些心事,说着漫不经心的话,“初初,你累了,等荼靡花开的时候我带你去看吧,知道吗,我爱那个荼靡树下的你。” 原来他一直爱着一个十年前的影子,林夏留下的影子,难道真有命中注定,兜兜转转,真真假假了十年,林夏还是闯进了江在铖的荼靡花海?他爱荼靡花下的人,为什么要加上这些修饰语呢? 可是荼靡花下的不是我……你还爱吗? 不,你永远不能知道! 林初闭上眼,掩住了所有忽明忽暗的思绪,她轻声应答:“好。”林夏,我是一个小偷,偷了你的十年,但我不会再让你偷回去的,我会好好藏在。 十年前荼靡花丛里的人不是她,那十年后是她,这就够了。她偷来的幸福,自私地想要埋藏在那片花里,让谁也看不见就好了。 又是一个不眠的深夜,林夏本来不想回去的,去宾馆也好,去原来自己的公寓也好,但是突然想起江在铖前不久那顶着那张阴沉的俊脸威胁过不准夜不归宿,所以她顶着一张肿胀的脸,一双通红的眼(那是被冷风吹的,某人可不会做那些撕心裂肺的懦弱行径),还有一只残破的手腕,另一只提着一袋子药的活脱脱手腕就老老实实冒着夜黑风高回了公寓。 第八十六章 二次约定 更新时间:2013-08-23 看着手里那一袋子药,林夏有些苦笑,她的脸不过挨了几巴掌,她的手也不过流了一滴血,用得着这么多药吗?不过还是留着好,有备无患,她最近似乎总有血光之灾,还是要有后招,江在铖家里那医药箱快见底了。[.超多好看小说]又想起程奕然,林夏心里更是一团乱麻,他终于成了医生,只是她不会在像小时候那样,受伤就找他的,她宁愿找秦随风,至少心里会好过一些,既然都忘了,那就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好了。 林夏拿出钥匙,才发现门有没关。林夏发现江在铖好像总是不关门,她又不是经常不带钥匙,只是偶尔了,不怕遭贼吗?江在铖书房那几瓶酒就是价值连城啊,也不怕人偷,不过转瞬想想,那不是来找死吗?敢偷江在铖? 公寓里开着灯,她怕黑,自从对江在铖坦白这一‘弱点’之后,江在铖就会为她留灯。林夏进去,顺便关上门,她可比不得江在铖,不关门是在睡不着。今天一天林夏也累得慌,又是看戏,演戏,还挂彩,认亲早就累得动也不想动,眼皮子打架,便半闭着眼,一股脑窝到沙发里。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似乎觉得哪里不对,身上有些凉凉的,猛地睁开眼,猝不及防便映进江在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难怪一股子阴气,江在铖那厮此时正懒悠悠地半躺在林夏对面的沙发上,神情像一只餍足了猫,正带着趣味地看着送上门的猎物。 林夏浑身一冷,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大哈哈地问:“还没睡?” 这不明知故问吗?有谁这样睁着眼,看着人睡吗? 那可不一定,江在铖那厮就是个怪卡。 江在铖懒懒地收了打在茶几上的长腿,阴阳怪气地说:“我在等你。” 林夏被江在铖这样突然的坦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她没有记错,她搬来这里快三个月这是第一次某人这样等她,让她受宠若惊,脱口便问:“你等我做什么。”顿了顿,想了想,又继续,“因为今天的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何况你也知道我和林初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如果你要为林初训斥我的话,能不能等明天,我今天很累了,手也疼,脸也疼,让我休息一下,一晚上就好。”她是真的累了,这眼睛也睁不开了手也抬不起来,只希望某人能大发慈悲。 林夏先入为主,抢占先机,‘坦白从宽’,但也不知道江在铖会信几分,不管信几分,她装傻充愣就是了。而且她不是怀柔,装可怜,她是真的又累又疼,没有力气应付江在铖这只有千年道行的老狐狸了,人在极度疲惫之下就会犯错,为了防止犯错,林夏现在需要休战。 林夏应景地打了个哈且,表示她很累,然而某人并没有心慈手软,慈悲为怀,专挑林夏疲惫休战的时候进攻,而且一触及就是狠招:“你不必拿你自己来逼林初,痛的,累的也是你自己。你今天这样,敢说不是你自找的?” 不敢,确实是我自找的,但是你用不用这样眼尖,居然什么都知道了,这还怎么让我装傻充愣啊。算了,还是坦白从宽吧,叹了口气,甩甩头,彻底醒了瞌睡,她心平气和地说:“我还以为能瞒过你呢,你什么都知道,既然如此,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林夏一副要杀要刮悉听尊便的模样,她是笃定了江在铖就算知道实情也不能拿她怎么办,垂着眸子逆来顺受,想了想,突然有睁开眸子,看着江在铖,有些急切地说,“赵墨林是我拉进了这趟浑水,你们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况且要是真为敌谁也落不到好处,你大可以将所有账算到我头上。” 说完,林夏就暗骂自己大意,怎么不打自招了,虽然不敢侥幸江在铖不怀疑赵墨林,但是经过自己的口就变味了吗?果然人一疲倦就开始方寸大乱,自乱阵脚。 赵墨林,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要将你拉下水的,我是真想救你。 远在家中的赵墨林狠狠打了个喷嚏。 江在铖不说话,只是冷冷深深地看着林夏,林夏觉得那眼神太灼热了,居然有种让她无处遁寻的感觉,她掩饰性地摸摸鼻子,继续‘坦白从宽’,语气诚恳:“真的赵墨林只是帮我出口气而已,你没有必要得罪他这样的小人,不然会很麻烦的,不如你都算在我头上?好处理多了。”某女说得那叫一个诚恳,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恳切热衷的眸子看江在铖呢。 远在家中的赵墨林有狠狠打了个喷嚏,暗暗骂这天气善变。 江在铖垂在沙发上的指甲越陷越深,真皮制的沙发险些破出一个洞来,心里一肚子的火气正在燃烧:这个该死的女人,只想着那个赵墨林,一个程奕然,一个赵墨林,到底还招惹了多少男人,不让人省心的女人,真是可恨。某人心里恨得牙痒痒,一张嘴却冷硬得很,阴阴又悠悠地说“你不是很累吗?还有力气为别人瞎操心?” “这会儿又好像不是那么想睡了。”她讪讪的笑笑,为了表示她不想睡,她故意将眼睛睁大了几分,心里却在百转千回:要算账也好,要问罪也罢,干脆一点啊,我还要睡觉呢,真困啊,要是再因为疲劳犯错就不好了,林夏努力让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某江突然沉默,某林抬头微微瞟了几眼,觉得这吊灯着实是晃眼的很,赶紧低下头,乖乖等着某江的兴师问罪,只是久久某将就是装深沉。某林是在困顿得很,不想再这样打迂回战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干脆的早死早超生好,大定注意,某林刚要抬头坦白从宽,某江阴气入骨的嗓音悠悠传来;“今天那个男人是谁?好像你们很熟。” 很熟?这词语某人用得很保守,如果搂腰,搭肩只算很熟的话,那他承认他保守。 额……林夏一时脑子短路,揪着眉头,带着一连串的问题,抬头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某人:不是要为林初来兴师问罪吗?怎么扯到奕然身上去了?而且这语气听着实在怪异,竟然让人平白冷得想打寒颤。林夏下意识地缩了缩,不管江在铖玩什么把戏,她都一律装傻充愣下去,堆了虚假的笑,林夏连连摇头,面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不熟,不熟,小时候认识而已。”认识得比较久而已,关系比较好而已……心里还有一连串的而已,藏着不让某个精明的人知道。 打哈哈?这愚蠢的女人,当所有人都和她一样蠢?江在铖冷冷一笑,喜怒不明不疾不徐地反问:“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语气简直是山路十八弯,一路的歪歪肠子,听得人转不过弯来。 不知怎么的,看着江在铖那张一脸笃定又邪气的俊颜,林夏实在笑不出来,便也开始学着江在铖的悠悠散散,摆摆手回答:“哪有哪有,就是认识的时间有些久。而且好久没有联系了。”顿了顿,她立马又着重补充了一句:“整整三年了。”所以不算太熟……这么说够清楚吧,江在铖应该也不好再做文章,虽然不知道他到底问这些要做什么,反正林夏不想让程奕然趟这趟浑水。 某人某不吱声了,那么亮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居然还是一片阴翳,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寒气,让林夏想到了一个词语:与生俱来。 奇怪,明明没有做贼,为什么要止不住心虚呢?林夏对自己生出来的这种感觉很无语。低着头,很乖顺地等着某人沉思过后,这可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需谨慎啊。 半响,江在铖一声冰冷,砸得林夏找不到北:“所以才叙旧到现在?”唇角一抿,眉头一蹙,发怒的前兆。 林夏安安静静地静观其变:奇怪,他气个什么劲,哦,他坐在这等着自己兴师问罪等得久了,有些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么一想林夏也不介怀了,继续玩文字游戏,一来一往地小心应付:“就是寒暄了几句。” 寒暄了几句?江在铖瞟了一眼墙上的古钟,哼,寒暄几句需要四个小时吗?这该死的女人居然这样没脑子的应付。 江在铖千年不变的冰霜脸终于变了,先是一沉,接着又是一冷,一怒,最后一吼:“林夏,你当我白痴吗?不知道是谁自从懂事就想着嫁人。” 林夏错愕,当场惊得十几秒钟说不出话来,睁着一双大眼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瞅着江在铖:居然这样隐瞒的情报都知道? 林夏顿时睡意全无,江在铖怒了,再也不能打哈哈了,更不敢当他白痴,白痴怎么会问出这么有深意而且让她哑口无言的话呢。该怎么解释,或者该怎么否认呢?好像没有办法,算了,既然知道,那就不好再装傻充愣了,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过去了,林夏便坦坦荡荡地承认:“你不是白痴,确实有这事,只是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嘛,是林初和你说的。”她刻意强调了年纪小,不懂事,强调完,她又无语,干嘛要对着他强调啊,还有林初真是莫名其妙,怎么这事也和江在铖说,要证明他们两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吗?那也犯不着那自己小时候的事来说事啊,难道闺房蜜语就这么贫乏了?真是莫名其妙。林夏心里着实不爽。 年纪小?不懂事?某人的刻意强调在江在铖耳边确实起了强调的作用,只是有些画蛇添足了,江在铖自然而然地理解为林夏这厮居然这么小就一颗芳心送给了那个当时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而且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懂事却懂爱,该是多么情深不悔啊?江在铖完全这样理解了,其实正常人都会这么理解。心里一阵一阵地冒着酸泡泡,纯属自然反应,已经不再江在铖的理智思考范围之内了。 “林夏,真是早熟得很啊,这么小就会私定终身了。”某人冷不防砸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眼神阴阴暗暗的,竟然冷暗了这满天花板耀眼的吊灯。 似乎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了,可是未免对象错了,要兴师问罪也不该是她林夏的隐私啊,林夏实在忍无可忍了,就无需再忍了,毫不示弱地阴回去:“你不也是十六岁就私定了林初吗?你怎么这么无聊,大晚上就为了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顺便好好再想想程家的事情要怎么再整治,气气林初呢……这后面的一部分才是重点,不过这话得藏紧了。 “你这个――”江在铖才刚要暴走。林夏立马接过话十分淡定地继续补完,不过意思就扭转乾坤了,某人十分悠哉自恋地自我评价:“我不是蠢女人。”林夏瞪了一眼,难得这样装不了平静淡定。 这句话林夏都听厌了,总是这么一句:你这个蠢女人。奇怪她哪里蠢了,她要是蠢他自己怎么会这样恼羞成怒,林初又怎么会这样原形毕露,而且她们都说她很聪明。所以她才不蠢。 某人被林夏呛得久久无语,那双眼睛灼热得让人不敢直视。真是气得牙痒痒,心也痒痒。恨不得将这个不省心的女人好好揍一顿才解气。 可能是被气到了,江在铖似乎完全忘了今晚上的海边他告诫自己的话:林夏只是替身,爱了十年人怎么会说变就变……其实潜意识是不被支配的,江在铖也做不到。 林夏打了个哈欠,着实累得很,她不在拐弯抹角说些什么有的没的,直接开门见山:“江在铖,你干嘛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和你没有关系吧,不要偏题,我们说今天的事。”说完就去睡觉……虽然有些困顿,但是她的脑袋清醒着呢,脑中不断在想着怎么处理,怎么善后,怎么添油加醋再点一把火。 江在铖似乎突然如梦惊醒一般,久久沉默,眼睑微垂,遮住了眸中所有激荡的星光,只有一张俊脸被照得半明半暗,在这深夜里显得鬼魅非常。 到底是怎么?为什么要去在意这些?为什么一次一次违约去管这个女人的私事?江在铖,你真是疯得不可救药了…… 再抬头,江在铖眸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杂乱,如一潭寒冬死水一般,什么也没有,只是冰冷与死沉,嗓音猝了冰:“好,那就说今天的事,我看你要怎么解释。”他看着林夏的眸子,一字一字问,“林夏,我要一句实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故意激怒林初,再让我看见,到底你像做什么,不然坦白,不然你觉得会有任何效果吗?” 怎么没有?现在不就见效了,如果林夏没有猜错的话,林初肯定与江在铖岌岌可危了,就算修复了也会有裂痕的。 林夏佯装惘然,坦白说:“让你看看林初有多会演戏,你今天肯定也吃了一惊吧,林初打起人来一点也不比程菁手软。” 江在铖一顿,似乎不相信,唇角微勾,不知是讥笑还是讽刺:“就为了这个?”林夏才刚要振振有词来一句是,江在铖却抢在前面说:“没有必要。” 林夏不予苟同,淡然又笃定回答:“怎么会没有必要呢,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呢。而且自然也还有别的。”一环完了,再接一环,林夏笑得寓意不明,“上次答应我的第一件事还记得吗?”江在铖既然你觉得没有效果,那加点料好了。我可是用心良苦啊。 江在铖邪邪一笑,似乎不以为意的慵懒:“你想怎么样?”倒要看看这个狡猾又自以为是的女人还想玩什么把戏。 她不疾不徐地笑笑,不慌不忙地拿起手边的抱枕,不急,慢慢来……微微睃过江在铖一张冷然雕刻地脸,说:“是你想怎么样,你是不是绝对不会放过程菁,这次是让她生不如死还是不生不死?”江在铖的脸色突然一沉,林夏有些悻悻,江在铖肯定是想起了李荣兵了,没准血腥因子正在觉醒,林夏赶紧接着说,“你答应过我,不会为了林初对人痛下杀手,我要你放过程菁,这次不要违约了。” 林初,就是要让你哑巴吃黄连,气死你才好,你不是要程菁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吗?我偏偏要她继续横着走,最好踩着你走。 林夏灼灼望着江在铖,那眼神似乎在说:不要违约…… 江在铖沉默许久,也不知道是默认的意思还是否决,半响突然说:“你讨厌我爱林初。”说得那般笃定,那般毫无逻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样偏题的话。似乎想得到什么确凿的事情一般。 到底是什么,江在铖同样灼灼看着林夏,不是问句,明明笃定,到底在等什么回答呢? 林夏顿了好一会,平静了心中猝不及防皱起的波纹,她甩开脑中那些抓不住思绪的情绪,果断地说:“我讨厌林初。” 第八十七章 是时间变了,还是你变了 更新时间:2013-08-24 林夏顿了好一会,平静了心中猝不及防皱起的波纹,她甩开脑中那些抓不住思绪的情绪,果断地说:“我讨厌林初。” 讨厌江在铖爱林初,讨厌林初……只是改变了宾语,却天壤之别。林夏真是厉害啊,这样不动声色就偷换了概念。 林夏喜欢她自己的答案,而且坚持自己的答案,江在铖却笃定自己的答案,却无法确凿地笃定。说到底他们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罢了。乱了,就跟着乱,骗了,就继续圆谎…… 一对自欺欺人的怪卡,也许秦随风说得对,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骄傲,一眼的固执,才会兜了这么个大圈子。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棋局,江在铖与林夏是执棋者,最清楚规则,也最明白输赢,但是却不知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旁人都看出来了,他们两个早就走出了棋局,偏偏两人还自以为游戏,继续要个鹿死谁手,要个输赢赌注。 夜还在继续,他们继续对峙,一个犀利深邃,一个平静无痕。各自有各自的打算,那样灼灼望着彼此,都像望到彼此眼底,望到心里所藏的真实,却都是一无所知。 冰冷沉寂的重瞳忽而微敛,江在铖站起身来,背着林夏::“我好像知道你的目的了,原来我是你的棋子。”转身便走了。 林夏突然浑身一冷,看向江在铖,他却头也不回得走了。 林夏冷笑:江在铖,你果然精明如斯,一针见血啊。确实这场游戏只是林夏的幌子,她只不过是要利用江在铖这颗可以让林夏生不如死的棋子,她要江在铖,要林初珍贵的东西,居然被江在铖看出来了,那他会停止吗?不,停不下来,蓝烈那里到现在都没有动作,一定是在谋划什么,但是不停下来,江在铖已经洞悉了她的心思,她还怎么偷江在铖的心?到底江在铖有没有动摇,到底他打什么算盘? 林夏脑中一团乱麻,根本一无所知,江在铖的一句话全盘搅乱了她的计划。脑中杂乱,越想越是头疼,林夏干脆蒙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睡觉。 诶!这游戏越来越乱了,她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呢? 江在铖没有开灯,躺在床上,客厅里的灯从门缝里漏进来,那个女人总是这样,不管睡不睡,都要亮着灯,原本他睡觉绝对不能有光线的,居然现在开着灯也能睡着了,像现在这样关了灯反而不习惯了。 江在铖望着天花板,一双晶亮的眸子像夜里的鹰,烁烁锐利,对着门口,他冷笑,似乎在自嘲:“林夏,好像这个游戏你赢了。”他捂着胸口,那里跳得乱了节奏。 他与林夏的游戏,他输了,输了一颗心。林初也输了,林夏是唯一的赢家。虽然他很不想承认。 “到底你有几分真心?还是……一分也没有。”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不想结束了。”一句话,碎在这静谧的夜里。 这个游戏江在铖先清醒了,却不想清醒,因为害怕那个从未认真,只是谋划的女人结束便转身。 昨天一天可能太累了,林夏早上醒来的时候就九点多了,她还是窝在沙发里,身上盖着毯子,也不知道是江在铖什么时候‘良心发现’了,也没有看见江在铖,也好,碰着了林夏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好像昨晚都开诚布公了,但是有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似乎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如此,那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好了,她继续他的赌局,江在铖自信不输也好,装傻充愣也好,就这样好了,她林夏最擅长的就是装了。 午后茶香,十一月的风微冷,天蓝咖啡淡淡的香气弥散在初冬的空气了。 临窗而坐的女人很美丽,清雅宁静的脸庞上噙着淡淡的笑,让这午后添了几分宁静致远。 这美丽的女人正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林初。端着一杯咖啡,微微抿了一口,好比中古世纪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贵族一般优雅:“昨天我很意外。” “意外什么?”对座的程奕然淡笑文雅,却隐含了几分疏离。 林初放下杯子,浅笑,那笑里有几分戏谑,几分刻意隐藏的嘲弄:“你会就那样和林夏一起走了。我以为你会有话对我说,没想到今天反而是我先来找你。”抬眸看着对座温婉而雅的面容,和三年前一样,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还是温暖的笑,温婉的眼,偏偏拼凑在一起变了,似乎少了一份温存,不是陌生人,却如何也不能像三年前那般无关风月的亲昵了。 林初回想过去的那么些年,那是他们三人共有的回忆,昨日是第一次,他留给她背影,携了林夏的手,心里微微酸涩,她深知那不是嫉妒,确实嫉恨,毫无理由一般盘踞了,所以今日她来找他了。 程奕然亦对视着林初,不得不承认三年时光她变得更美了,没了烟火气的她,好像怎么也不好靠近,这大概就是时间的奇妙锁在吧。他淡笑,望着他,没有苛责,语气依旧温润,却夹了几分冷硬:“我也很意外,你和林夏都到了那样的地步了。” 她冷笑,不可置否:“没什么好意外的,我和林初本来就不可能相安无事,她最想看见我不好受,同样她好受了,我就会不好受,这样的我们是没办法共存的。你也不用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毕竟我们三个一起长大,你在中间为难。” 温润含笑的眸子微沉,他笑,那笑飘渺,喜怒不明,嘴角的弧度有几分无奈:“林夏昨天说过一样话,你们还真是像。” 林夏与林初的反应如出一辙,她们少有的默契确实用在了彼此敌对,程奕然觉得要缓和这种僵持不下的敌对几乎没有可能。都叫他不要插手,但是他如何能旁观,这两个女孩从她们蹒跚学步,从她们牙牙学语便以相知相识,就算没有风月之情也是亲人,两个他都没有办法看着手上而置之不理,让他如何独善其身。 他看着她,她一脸的决然,与林夏那般相似,他除了无奈之外根本别无它法。听着林初谑语轻言的讽刺反问:“是吗?。”便没了下文,似乎极其不想提及那些有关谁谁的话语。她只是面色依旧,谈笑着:“哦,还忘了恭喜你,终于成了医生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小病小痛的,程医生多费心了。” 他笑着,眼睛似乎有微不可见的温柔,没有看着林初,脑中闪过的是很多年前那张狡邪稚嫩的小脸,笑着撒娇。他越发笑得柔和:“是很费心,一回来你们两个都小病小痛了。” 林初下意识地抚了抚脸颊,妆容遮掩的红肿有些突然细微的刺痛。她若无其事,不愿提及,淳淳如酒的眸光似乎沉淀了凝重,张张唇,半响才有言辞轻柔隐抑:“奕然,程叔叔的事情我代我爸爸道歉,确实是他做得过分了。” 程奕然坦然,看着林初略闪烁的眸子,他似乎漫不经心,笑得清淡疏离:林初,其实你可以阻止,但是你没有…… 嘴上说的道歉永远迟了一步,永远无用,何必,只不过是自我安慰。他一笑置之:“你没有必要道歉,更没有必要向我道歉,那是叔叔和我爸之间的事。”她代表不了她的父亲,他也代表不了他的父亲,更多的是如果道歉有用,那所有事情还有抉择的必要吗?所有,那只是多余而已。 她略微尴尬,一贯的处变不惊让她不乱一分,依旧静而雅,调笑着说:“三年时间你好像变了很多了。”变得她如何也没有办法亲近了,似乎中间隔了一条鸿沟,而那鸿沟里流淌着与林初有关的点滴,她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此认为,却有种她难以忽视的预感。 女人的第六感永远灵验,而且发生在第一时间。 程奕然不否认,亦不肯定,只是有感而发一般沉沉而语:“只是想明白一些事情了。”想明白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信仰,什么是习惯,什么是理所当然。他微微感触,片刻再又恢复淡色,平平而语:“也恭喜你,你的演绎事业很成功,我在美国都经常听到你。”三年前他不喜欢林初涉足那个复杂的圈子,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林初天生适合那个圈子,那是她的舞台,她脱颖而出,如鱼得水,这才觉得三年前的自己有多无知与浅显。 她微微失笑,不知道该如何谈起,只是略微低了低嗓音:“那件事我很抱歉。” 那件事自是指三年前她一意孤行进了演艺圈,程奕然便无故去了美国,林初知道与自己肯定有关系。 程奕然神情淡得似青烟飘渺,是真正的无关紧要:“你不需要抱歉,我在美国三年与你没有关系,不过是完成曾经的承诺。” 十三岁那年他答应林夏,会成为医生。即便伊始因为她而起意,只是这三年支持下来的却是那个儿时的承诺罢了,何需她的道歉,本就无关。 她握着咖啡的手一顿,抬起眸,不是刚才的云淡轻烟,是一汪流淌活水的泉,她怔然久久,才不可置信一般失口问:“承诺?和林夏的承诺?” 再一次第一时间,女人的第六感起了化学物理作用。这次还有证据便是程奕然脸上柔和的光晕,她从未见过,程奕然也会温柔地对自己,会宠溺,会迁就,但是这样的眼神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定不是为了自己,脑中下意识便闪过那个让她心如针刺的名字――林夏。 林夏和程奕然的承诺……她不知道,几乎所有林夏与程奕然的事情她都有参与,可是这突如而至的承诺她丁点不知。 林初手上动作停止,心里百转千回,辗转最频繁的便是林夏的名字,让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疼痛,看着程奕然,他却依旧柔和,只是那眼里望进的不是林初,不是她。他笑,那笑里久久还含着淡淡的满足:“算是吧。”他敛了眸子,在看向林初时,是温润而不温存的眼波:“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不是三年前,我们现在都有自己不一样的信仰了。” 年少时,不懂爱,那坚持多年的信仰便以为是地老天荒永不变更的爱情,清醒后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知与愚蠢,竟分不清习惯信仰。林初是他三年前的信仰。 三年后,他的,她的,林夏的,都变了,理清了,却也更乱了。 她举起杯子,半阖的眸子只有绵密的长睫跳跃,言辞中失意微不可闻:“看来西方的文化就是不一样,三年时间,你都有些面目全非了。” 程奕然只是但笑不语,彼此心如明镜,都知道所说=之意,所想之事,却也都不点破。 淡淡的午后茶香,他只是静静背着光坐着,身上有种沉淀的安静,他不语,她杯底的咖啡已经见底,曾经无话不谈的默契,如今却次次心滞般的无言。 久久,邻桌的人散了,她才找回安静中的声音:“奕然,如果有一天,我和林夏真到了至死方休的地步,你呢?要怎么办?”一开口,由原先的淡静猝尔变得急切,甚至有些隐隐而现的忧。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林初心里笃定,不能笃定是昔日亲昵之人如今一颗心置于何处。如若他回答偏于林夏,她该何处。 对着林初急切灵动的眸子,程奕然不闪不躲,已经静如寒潭,他莫名笃定:“不会有这样一天的。” 只是明天,明天的明天,未来的每一天都是毫无预兆的,谁能笃定他的坚持,那么多不可控制的变数,他现在哪里来的勇气笃定。 说到底,只是他不忍眼看她们受伤。 可是那又如何,林初心知程奕然的坚持不忍只是苍白而已,她也有自己的坚持,正如林夏,所以……她不退让:“如果有呢?” 他无奈地抬眸,久久还是垂下,无话可说一般,满满都是无奈,他微叹,说了无人承认的事实:“你们毕竟是亲姐妹。” 现在大概也只有程奕然会如此天真的拿这个来心存意思偶然与侥幸。 林初冷笑连连,言辞冰寒:“我想林夏也没有将我当过姐姐。”顿了顿,她肃然地对着程奕然的眸子,“奕然,那时候,请你置之不理。”至少不要偏向林夏,那时她该何处,十八年的相互,这次她在没有把握这个男人还能为了自己义无反顾,所以置之不理是最中庸也最不伤人的办法。 程奕然没有回答,嘴角嘲弄与无可奈何渐深:叫他如何置之不理,这两个女孩,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是唯一的记忆。宁静在眸中发酵,变得死沉,再抬眸,他信誓旦旦:“你们两个我不想见到任何一个受伤。” “不可能,我和林夏可能是上辈子造了孽吧,这辈子居然做了姐妹。”很可笑,所以她笑得极尽讽刺。 这样互不相容,至死方休的两个人居然是一母同卵,都说双生儿心有灵犀,她们唯一灵犀的便是彼此仇恨,没有理由的仇恨,就算七年之前,她们相安无事,她是手心里所有人疼爱的公主,她也没有办法与林夏亲近,毫无道理可言,所以她只能归结到飘忽的上辈子。 也许真有些憎是与生俱来,就像有些爱是命中注定一般,可能真有上辈子吧,所以才会那样不能解释。 他喟叹,苍白而无力:“早晚会后悔的。” “这后悔之前我们都停不下来。”林初不以为意,未关紧的窗外漏进的午后斜阳,亦没有暖和一点她的侧脸。 程奕然揶揄,还是带了几分试探与小心:“现在……是因为江在铖吗?”那个名字他听了很多遍,更多的是与林夏放在一起,虽然他全数深知却还是恍惚。 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究竟是为了谁沉沦,谁又为了他泥足深陷,从来,他都没有确定的答案。 林初毫不迟疑,回答干脆果断:“是。” 至少明白了,林初不可自拔了…… 程奕然渐进明了,这复杂背后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女孩的恨,与另一个女孩的爱,江在铖引出了她们不可收拾的纠葛。 林初,你可样的坚持,是你的敢爱敢恨,却也是你的狭隘自私。心微微一冷,又有一种立竿见影的疼痛,他终是不能装作一无所知:“林夏只是在讨债而已,七年前的债。” 所以,你又何能振振有词地言恨言爱,林夏她别无选择不是吗? 林初脸色一沉,长睫跳动,她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心里浮出一层叫做不安的浮萍挡在里心口,呼吸有些紧致。 午后已过,手里的咖啡早已冷却,只留林初手里一片湿润的冰凉,手心微颤的冷汗泄露了她的隐忧。 温软的眸子一点一点如手中的咖啡,冷却,凝固,散去温润,他只是淡淡说:“你知道的。” 七年前的谁是谁非,他本不想再提及,毕竟是结痂的伤口,但是却地不够他心疼那个女孩的委屈而已。 第八十八章 风雨欲来 更新时间:2013-08-25 七年前的谁是谁非,他本不想再提及,毕竟是结痂的伤口,但是却地不够他心疼那个女孩的委屈而已。(.) 悬于钢丝的一颗心重重砸下,她却面不改色,真正阐述了一个戏子的深沉:“她对你说的?你相信了?你怎么能相信她的话呢,奕然,你不该怀疑我的,二十一年第一次你不相信我。”她说得简而直接,似乎理所当然一般,坦荡地连眼里也没有丝毫动荡。只是在不能为人见的地方还存着另一番不能为人言的话:林夏,你凭什么夺去我的东西……心底藏了嫉恨,越藏得深,越膨胀得快。 程奕然不说话,辨不清喜怒,那双永远温润如水的眸子原来也是有这样僵冷的时候,嘴角似乎还有似是而非的笑意,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惋惜:不是二十一年来,是十八年来,从那个决然转身的背影刺痛程奕然眼球之时,他便恍然做完了十八便的梦。 七年前,她亦是如此说着,指控着,再一次愈发深刻了,程奕然却只是冷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那么适合当演员了。” 林夏的言语他深信不疑,也就同时推翻了林初所有的欲盖弥彰。 果然演得逼真,如果是三年前,他一定深信不疑。林初演了很多很多戏,可是没有一部有这般逼真坦荡。 一句话,林初所有到嘴的否认辩解都卡在了喉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谁会相信一个戏子的申诉,更何况原本就是在演戏。 她还能说什么,除了自嘲,除了心中翻涌着滚烫的恨意,渐进爬上眼眸,她卸去了戏子的妆容,笑得依旧坦荡,因为她从来不后悔。 她沉默,亦是默认,程奕然十八年的信任轰然倒塌,有种悲凉自心底出来,覆上温润的脸庞,带出几分冷意,他站起身,只留了四个最淡漠疏离的字:“好自为之。”转身便走了。 他深信十八年的女孩,原来当了那么就的戏子,他不知该笑人心似海,还是自己愚不可及。 她没有看程奕然的背影,自顾端起那杯早已冷却的咖啡,一饮而尽,嘴里尽是苦涩,她冷笑看着窗外的浅阳。 好自为之……他居然用了这个字,难道男人都是这样,上一秒温存,下一秒便狠狠将人推进冰寒。 十一月的天真冷啊…… 一声呢喃淡淡:“好自为之?” 会的,因为她要看那个人好自为之呢。 最近上海娱乐界又一次沸沸扬扬了,张启吉新戏被迫停拍,女二临时换人,之前所拍都作废,张启吉历史上第一次一部戏中途换人并且停拍,业界都知道张启吉导演向来说一不二,而且固执己见,尤其对自己的作品从来都容不得任何差错,这一次居然出了这样前所未见的例外麻烦,业内便猜测到底是什么人能支使张启吉导演,这女一号是林初,华娱力作,雨后投资你,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人人伸长了脑袋像嗅出点蛛丝马迹,只是没几个有胆量到老虎身上拔毛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沸沸扬扬的消息,黎墨也甚是好奇,缠着林夏套消息,林夏每次都是笑得奸邪,只说:“佛曰,不可言。”弄得每次黎墨都大骂小人当道。 林夏当然知道这都是江在铖做的手脚,心里很不是滋味,江在铖居然和她玩起了文字战术,确实像林夏所说得‘不能动程菁’,好,江在铖没动她,可是他雪藏她,还不是死路一条,居然让他钻了空子,浪费了林夏宝贵的一件事,为此,这几天林夏都十分的不爽。 初冬的第一场雨来得毫无预兆……林夏站在临江门口,仰着头蹙眉看着细密的雨滴,等了十分钟,路过了六个人,两人不认识,两人没带伞,剩余两人撑了一把勉强挡雨的小伞,叹了口气:原来这么多人都没有带伞的习惯啊…… 看了看天,这种小雨通常连绵,应该短时间不会停,算了,当做雨中漫步好了,这朦朦细雨,不会将人淋得狼狈,也算便有一番滋味,想到此,林夏便款款走进雨里,步子不疾不徐,可还没走几步,连衣服都没潮,便看见一辆惹车子,甚是熟悉,不用怀疑,车牌号六个8,这样的车牌号,上海怕除了江在铖也没第二人敢用地如此张狂。 太阳打西边出来,不对,今天没出太阳。江在铖居然来临江,是来接自己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千古头一遭啊,或者是路过,林夏两番一想,还是后者可能像高一些,念及此,她立刻转身,想来个擦肩而过,毕竟从他们两开诚布公之后,就没有好好面对过,好吧,原谅林夏的怯懦吧,主要是她还没有想好对策。 可是天不从人愿,林夏才刚转身,步子都来不及迈开,某人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林夏浑身一震的一喊:“林夏。” 这声音怎么有几分愠怒,几分气急败坏的感觉。林夏只得悻悻转身,再讪讪一笑,若无其事地打招呼:“真巧啊。” 江在铖笑得威胁,眉眼一挑:“巧?”一个字,带着潺潺的尾音,让人心肝跳了跳,继而言简意赅,恢复一贯的冰冷:“我来接你。”看着林夏湿答答的碎发,还有蒙了水汽的睫毛,江在铖莫名其妙就觉得碍眼:这个蠢女人,没有车,还总不带伞。声音一提,毫不温柔地命令:“上车。” 林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弄得有些懵然,这厮莫不是受了林初的气到这来撒气的,真是莫名其妙,挑着眉,站着不动。 江在铖脸色一沉:“上车。”林夏当做没有看见,没有听见。江在铖一张俊脸酱紫,语调却忽然悠悠,“临江的娱乐主播还没有走吧。” 额……赤果果的威胁,不过好像是,娱乐版块的林文漪真是个难缠的角色,这报道早就打到自己和江在铖身上,是在难推脱。林夏投鼠忌器,鼠是江在铖,器是林文漪。虽然有些觉得自己没有骨气与决心,但还是乖乖进了车里。[.超多好看小说] 车里很暖,十一月的天,下了点雨,吹起了点风,一番比较林夏还是绝对划算的。 车里开了空调,林夏驾轻就熟地找了车里的备用毛巾擦拭了一番,被冷风吹久了的脸颊被暖气烘得绯红绯红的,她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着说:“难得啊,居然来接我,有些受宠若惊。” 江在铖明明知道林夏是在故意打趣客套,还故意面不改色地曲解:“你是在埋怨我冷落你了?”那话说得和真的一样,将林夏刻画成了十足的深宫怨妇。 林夏擦头发的手一顿,脸上敷衍的笑,收回,转过去,淡淡说:“你看没看最近的报道,说我们分手了。写得我都信以为真了,我的新欢,你的旧爱一应尽全呢。” 她的新欢就是一个背影,也就林夏知道那是程奕然的背影,江在铖的旧爱她就不认识了,好像是一个新加坡的模特,还真是远啊。 不得不佩服记者捕风捉影的本事,真让人防不胜防。也不知道那个新加坡的模特到底是什么时候的旧爱,他不是十六岁就喜欢林初吗?居然还有旧爱,男人啊,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林夏莫名觉得不舒服。 “新加坡的模特?”某人似乎有透视眼一般,一语揭露了林夏所思所想。 林夏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神啊,心里九曲十八弯,面上依旧平静无痕:“没有林初漂亮。” 绝对的实话,那个女模特很黑。是在和林初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在自夸吗?你这张脸,嗯?”那个‘嗯’微微上扬,拖得很长,像裙子的曳摆,掠过林夏的心处,微微的痒。 林夏转过脸去,假意看雨,不可置否,但笑不语。也就是她自认为自己这幅皮囊还是好看的。 江在铖笑:“那是秦随风的未婚妻。”江在铖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这一句,说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林夏了然,笑得眉眼弯弯:原来那个模特就是让秦随风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女孩啊,看起来很洒脱,倒和秦随风相陪,长得也是很好的。 额……刚才不是说与某某不在一个等次上吗?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这会儿某女那海底针又变脸了,变成江在铖最讨厌的那般真真假假,平平淡淡:“你不需要和我说这些,和我也不打算告诉你我的新欢一样。”这话说得过于刻意,似乎在掩饰什么。 江在铖一瞬脸就变了,沉得难看,淳淳嗓音被这初冬的雨浸过一般冷:“你知不知你这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样子很可恶吗?”上一秒还言笑晏晏,下一秒就划清界限。没见过这样可恶的女人。 林夏看着某人一张俊脸红紫参半,没有来就心情好了:“那好,我不可恶。”我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一本正经……某人立马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问:“你来有何高干?”这下总该正经了吧。 江在铖有些气闷,这个女人总有办法让他毫无办法,沉了半天才说:“雨后的周年庆典,你作为‘准老板娘’要参加。” 江在铖语气似乎有些阴郁,林夏似乎听出了一分深意,心里不由得感觉这次庆典不简单。也是江在铖什么什么简单过。她坦然,问:“那赵墨林会去吗?”应该会去吧,一般来说这种大公司的周年庆典都商机多多,赵墨林也算是上海城里数一数二的‘暴发户’了。 阿嚏――正在华娱签合约的赵墨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心里还暗骂了一句鬼天气。堂堂一公司总裁更像‘暴发户’,这天气变得何时啊。 林夏心里寻思着,赵墨林那个暴发户没被邀请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毕竟前不久因为林初的事结下了梁子,江在铖那个心眼小的人,应该不会请他才是,不行,要是真如此,要像个办法才是。 林夏自顾想得入神,完全忽视了江在铖一脸阴沉,和这窗外、阴沉沉的天有几分如出一辙。 江在铖鼻子有些痒,想打喷嚏,根本不知道是某人在心里骂了一句:小心眼。又沉了沉脸色,俊颜黑了好几个度,幽邃眼潭微眯,一抹危险的弧度,冷冷问:“你就那么想见他?”以雨后未来老板娘的身份出席,居然还昭思暮念着那个家伙。 华娱的赵墨林总裁突然又是一个喷嚏,打得下面一众股东心脏抖了抖。暗暗埋怨这天气无常,要是惹怒了这位乖张异常的老总,那可就没有好日子过啊。 任华娱某人恼怒阴翳,某些人战战兢兢,这路上车厢里的两人还是真真假假相互应付地热火朝天。 林夏果断回答:“不是,他去了,林初自然要陪同。”林初去了,自然又有好戏唱了。既然不简单的庆典,那林初怎么能错过呢。 江在铖侧目,悠悠问:“你又想打什么注意。” 只要遇上林初,林夏从来没有停下过算计,次下林夏一副小狐狸的深沉,似笑非笑的样子江在铖笃定林夏心里有九九。 林夏坦荡荡地看回去,立即否认:“我什么主意也没有打。”顿了顿,笑得深意,清凌凌的嗓音干脆如裂帛断玉,看着江在铖,一字一字笃定,“江在铖是你在打主意,这次周年庆典,应该宴无好宴吧,蓝烈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如果你是他,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所以你在计划什么吧?你明明都知道我的目的在你,你自信不会为我动摇,不会伤害林初,所以你当然要好好利用我一番,这次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 是啊,江在铖在等,林夏又何尝不是在等,明明都心知肚明了,却还是没有喊停,他们都知道还差一步,差蓝烈那步,这次庆典蓝烈不会放过机会,江在铖也不会放过机会,那必有一番风雨。 江在铖手一顿,眼潭很亮,怔怔看着林夏,似乎有一束光要照进她心里生出涟漪一般。 竟是丝毫不差,林夏的聪明总是超出江在铖的预知,那她明明知道宴无好宴,却还是如此坦荡无痕,到底她在想些什么?江在铖一无所知,半响,他问:“你都算到了我的主意,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确实,我在打你的注意,打蓝烈的主意,聪明的女人从来不肯吃亏,那你又想得到些什么?”他看着林夏,她弯弯眸光荡漾清光,没有丝毫杂质,只是过分平静而失了几分灵动。 从不吃亏又这般聪明的林夏,既然猜到了所以肯定也有她的算盘。而且绝对与林初有关,江在铖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了,见林夏不答,他还是忍不住问:“林初会去,你的目的又在我,林夏,聪明如你,应该知道这场游戏你很吃亏。”明明已经箭在弦上,所有都安排好了,突然心里似乎有什么摇摆,他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不会出事的,她只是个幌子…… 其实江在铖还可以说得更直白的,比如:我很爱林初,只爱林初,你林夏休想破坏,试探也是枉然我不会对你有一分一毫的心思……可是江在铖一句也没说,哔刺心知肚明了,还说的这样隐讳。 林夏笑:江在铖,你还是没有直言拒绝啊…… 微微一笑,竟有几分让人失魂的绝美,她故意凑近,嗓音微带蛊惑说:“我想赌一把,江在铖,你觉得我会输吗?” 江在铖必是拿她当了幌子,那她就要毒上一赌,到底她真个幌子江在铖舍不舍得丢出去为林初涉险。江在铖的心藏得太深,不冒险怎么能试探,赢了,便是江在铖的一颗心,输了……输了,大不了缺胳膊短腿。 江在铖看着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毕竟这也是他的计划,可是却还是生气,生气这个女人为了报仇,为了那几乎没有胜券的赌局让自己涉险。他怎么会赢,因为他自己从来没打算让林夏赢。 忽然车停了,江在铖转过身去,看着林夏的眼,不带任何戏谑,直直逼视到她眼底:“林夏,是不是从来你只想着报仇与输赢。”甚至不惜让自己陷入危险,不惜甘愿被我利用,不惜成为众矢之的,明明你都知道的,为什么还如此固执己见……难道她真眼里从来便只有输赢,只有报仇? 那么还该有什么呢?江在铖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林夏不闪不躲地直视他,她笑得轻描淡写:“不然呢?要不这样,输得就是我。”她又凑近几分,江在铖有些猝不及防的错愕,她却笑得更加妖异,笑盈盈地半真半假地逼问,“江在铖,你真的没有爱上我吗?我自以为你早就自乱阵脚了呢?真的是我自作多情吗?”就算这次只是利用,难道你就没有一分会方寸大乱……那便拭目以待好了。 江在铖脸色一分一分红,又一点一点白,他竟下意识地退,林夏这般猝不及防的话与动作,让江在铖一时忘乎所以,怔然许久,林夏明晃晃的笑让他突然惊醒,欲盖弥彰一般顿了顿声调:“你可真自信,而且自以为是,如果我说你输了,你还要继续吗?” 第八十九章 最后的开诚布公 更新时间:2013-08-26 林夏只能输……但是他为何心里有微不可闻的抵触这个他早就认定地方事实呢? 也许真是一场试探,林夏试探江在铖,他自己也在试探。 林夏不以为意地笑道:“为什么不继续,大不了就一死。” 总得试探出江在铖那厮藏得紧的心思……他若舍得,她认输。 江在铖被林夏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击破了冷静,他忿忿对着她训斥:“一死?林夏,到底你还在乎什么,你连自己都不在乎。”他自己都不敢做这样的打算,如果不是万无一失,他不会这样安排,可是这个女人居然抱着这样决然的心思。 江在铖愠怒,一双眸子满是火色,林夏却笑得开怀,一双眸子波光粼粼,她痞里痞气地说:“江在铖,你又自乱阵脚了,其实我还是有些胜算的。” 江在铖,你可以嘴硬,也可以利用我帮你铲除蓝烈,但是似乎这和你动了心,乱了智不冲突呢……心里心里花枝乱颤,洋洋得意得很。 江在铖气结,再一次被林夏气得一张俊脸红白各半:“林夏,你――”顿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你知道你有多可恨吗?” 恨你这样扰乱我的心, 恨你让我现在就开始后悔, 恨你明明没有半分真心,却还那样义正言辞地要我的真心,只为了你那可恨的报复, 可恨的女人。 只是更可恨的是,他居然可恨地不想让她去冒险了。 林夏看着江在铖眸中复杂交织的情绪,却只是微挑眉眼,轻轻松松地答道:“知道。”我很可恨,也该恨……但是……她问,“那你恨我吗?” 江在铖咬咬牙,张张唇,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双亮得惊心动魄,又凉得毫无温度的眸子灼灼看着林夏。 恨吗? 是恨吧,恨她的利用,她的可笑报复,她的置身事外,更恨她没有一分真心,连利用都这么坦坦荡荡。他怎么能不恨呢,所以他更不能让她赢,他的骄傲,他的理智都不允许,所以,他亦利用试探。 林夏笑着等某人的话,某人却只是深意地一直看得她莫名心慌意乱,她转开视线,对着窗外说:“我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恨得咬牙切齿,江在铖,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利用,恨我这样义正言辞地逼你。恨吧,如果你不爱我,你要爱林初,那就恨我吧,反正那样我也会恨你的。 多卑鄙的女人,自己没有真心,却要别人一颗真心,可耻又可恨。 林夏便是这样的女人,江在铖毫无办法,步步都在小心,却又似乎步步都是错的。 他突然想笑,为了这个不知所谓害怕的女人,为了不知所谓慌乱的自己,他嘲弄,对她,也对自己:“林夏,这个世上,哪个男人有勇气爱上你这样的女人,注定是遍体鳞伤。”而我,从来只会让别人遍体鳞伤…… 其实无所不能的江在铖,也没有勇气去做一件事,在知道结局是遍体鳞伤的情况下。[] 林夏不可置否,依旧笑得漫不经心:“为你自己担心就好。”最好爱上我,让你遍体鳞伤,也让林初遍体鳞伤……越想林夏越兴奋,便笑着自言自语,“有点期待周年庆典了,要不要先和奕然打个招呼呢?” 程奕然……江在铖耳朵灵,眼睛沉,心里有什么在荡开荡开,他闷闷地问:“和他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所有人都是白痴,那个新欢的背影就是那个可恶的男人。 心里的感觉永远比嘴上诚实…… 医院的程奕然打了个喷嚏,还给自己开了一些感冒药,当然=这都托了某人的福。 林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老实实说:“他是医生啊,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也好及时准备急救。”这次庆典江在铖一定会借机斩草除根,那个蓝烈又岂是简单角色,这一番血雨腥风定是少不了的,还是提前做好准备保险,虽然她真想试探江在铖,但是也没打算赔上小命。 江在铖一听,脸色又是一沉,可惜了一张俊美魅惑的脸,从始至终就被林夏气得没有正常颜色,空气中又有咬牙切齿的声音,忿忿问:“想得真周到。” 林夏不可置否,沉默表默认。自然周到,人命关天啊。 江在铖看着林夏因为心情好而扬起的嘴角,江在铖唇抿得更紧了,这个女人明明都已经料到了会很危险,却只为了试探那可笑的真心去义无反顾,而且他不相信那个女人那样聪明会猜不到他只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斩草除根而已。 似乎陷入了死局,他们都没有退路,到头来都分不清到底在坚持什么。 林夏忽而浅笑,打破了久久心滞的沉默:“江在铖,这是我们最坦白的一次吧,这样开诚布公的相互试探,相互利用。”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坦白了,试探了,利用了,也就该结束了……也不知道哪里生来的一股失落,林夏有些恼怒地想置之不理,却难以控制。 江在铖亦是笑着,似乎放松,没有虚假与算计,眸光清澈,他喟叹:“是,庆典之后该结束的都会结束了。” 他看着林夏的眸子,似乎喉间被堵着千言万语,只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夏笑着,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似笑非笑:“要是你还爱林初我就不值得了。” 四个月,一场游戏,一个赌局,她极尽演绎,这牌面要揭开了却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错愕。 江在铖眸光忽而冷彻,密密睃着她清丽的月牙眸子。嘴角浓浓讥诮:“你知道你说这话的后果吗?而且当着我的面。”这个可恶的女人,非要当着他的面一遍一遍提醒她那可笑的利用与目的吗?一次一次,这个女人将他江在铖的自尊置于何地,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坦然地利用他江在铖,他真的对她太纵容了,这个女人破了太多例,可恨的女人,更可恨的是他居然没有办法责怪,更多的生气,气她什么都不在乎,气她从头到尾都是在谋划,气她对他那样……不屑一顾。 可是这个女人呢?她却是一笑置之,那样轻描淡写地说着:“知道,你会更加讨厌我,接着对林初至死不渝,可是伪装了这么久,藏了这么久,谋划计算了这么多,真的有些厌倦了,看在搭档这么久的份上,最后对你坦白一点。” 天知道对着江在铖伪装有多难,她真的累了,想要坦白一次,这最后一次就不要再带着面具了,何况就算带了,江在铖那双透视眼也看得穿。 看在搭档的分才坦白?至死不渝?伪装?厌倦?这个该死的女人,这是在施舍吗?当他江在铖是什么人,可恨之极。看着某人江在铖更觉得刺眼,居然正笑得云淡风轻,居然还对着窗外的天空深深吸气,似乎如释重负。江在铖却觉得心头压了千斤重的石头,恨不得狠狠砸回那个女人心里。 江在铖冷哼:“你就是一直这样自以为是。” 林夏不可置否,淡淡回了一句:“你也是。” 江在铖似笑非笑,眼中点点柔和似有若无:“随风说我们是同一种人。”一样的固执,一样的骄傲,一样的自以为是……似乎是那么回事,这个女人确实有点像自己,不过江在铖第一次将那些之前他自认为的有点定义为缺点。 林夏点头附和,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凑过去,邪邪笑着,挑着弯弯的眉眼:“那你有没有多一点想为我甩了林初的念头,如果有的话,我会很高兴的。”为了配合她高兴的心情,林夏特意绽开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 无所不能,翻云覆雨的江在铖却因为林夏那一记笑,惊得一怔,说话都有些支离破碎:“你――”一瞬,又恢复,不退反进了一步,靠得极近,他忽然而至的轻柔,“林夏,真的,你没有一分真心吗?从头到尾你都只是在演戏,在利用是吗?”竟问得那样小心翼翼,一个桀骜自信的男人第一次这样毫不确定。 江在铖靠得很近,林夏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很好闻,林夏有些恍恍惚惚,鼻尖全是江在铖的气息,那双深深纯黑的眸子近到似乎一眼便可以望进心深处,她一怔,随即惊醒,连着退了好几步,才笑着说:“我说有,你会相信吗?” 有吗?有真心吗?林夏自己问着自己,答案是一片空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林夏心中等同于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个级别的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她来偷心的,如果没偷到心,反赔了一颗,那不是贻笑大方,她林夏才不做那样亏本的事,对,不做。 林夏自己都不相信,难道江在铖会信? 果然,江在铖回答得很干脆,果断:“不会。” 两个字,一针见血地干脆。在林夏意料之中,她自己都不相信呢。 林夏没有半点意外:“那不就得了。”她想,既然她和江在铖是一种人,那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真心才对,真是让人伤脑筋,想了想,她提醒道:“就算你不会不爱林初,但是,别忘了,你还欠我最后一件事,我会讨回来的。” 还有还有还一张王牌,这二手准备就是保险,就算江在铖不会背叛林初,但是依照江在铖的性子,答应的事应该不会反悔,这最后的一张王牌一定要好好握牢了。 江在铖恶狠狠瞪了一眼:“可恶的女人。”和这个女人谈真心简直是浪费口舌,她眼里除了仇就是恨,是个不折不扣没心没肺没肝没脏的可恨女人。 某可恨的女人非常坦荡地接受:“我不否认。”想想自己却是很可恶,把江在铖这总是一副胸有成竹处变不惊的家伙能气成这样的模样也是可恶,成天想着怎么破坏林初与某人的恩爱悱恻更是可恶,满脑子坏水黑水,每时每刻想着算计谋划更更是可恶……但是她并不认为种可恶不好。 林夏的生存准则:宁愿对别人可恶,也不让别人对自己可恶。 “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好怕的。”语气里有些无奈,却似乎还有难以察觉的温柔。确实这个词语实在不适合江在铖。 林夏十分坦然:“你知道啊,高跟鞋。” 江在铖眼睛闪烁着黑沉的光,那纯黑色让人不知不觉便泥足深陷在那一潭眸子,只是冷笑确实让人浑身一个冷颤:“哼――”一个字音,百转千回。 林夏浑身一冷,从背脊开始一寸一寸地发虚。这笑……太奸邪了,这厮肯定又再谋划着什么。林夏立刻警觉,不动声色试探:“你笑得有些诡异。”林夏有种被人算计了的错觉,不,不是错觉,是直觉。每次江在铖这样笑,肯定就有人要倒霉了。 江在铖自顾挂挡,开车,懒懒说:“现在我们去买鞋。” 好啊……居然自曝弱点了,给江在铖灌了一肚子坏水,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泼人,林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买鞋嘛,难不成她连蓝烈的陷阱的不怕,没道理会败给一双鞋。林夏自我鼓励。 江在铖邪气的理所当然:“庆典,难不成你穿着――”揶揄戏谑的眸子看向某人的脚,“这双鞋去。” 林夏也顺着看下去:这鞋怎么了,舒服,轻便走路健如飞,咋穿咋爽……综上都是在夸林夏脚上那双半旧不新的帆布鞋。 林夏大概是第一个二十多岁,鞋柜里只有帆布鞋的女人。江在铖拂额,每次在公寓看到那一柜子各种品牌的帆布鞋,江在铖就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某人收回看鞋的目光,投向江在铖,那眼神甚至不如看鞋那样温和无害,似乎有些防备鄙夷:“不要公报私仇啊你。” 江在铖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从林夏那里得到的目光居然不如一双眼来得‘慈善’,真是让人好气。嘴上偏偏笑,眼里妖邪地很:“我是那种人吗?” 某人似乎很没有自知之明。江在铖是什么人,整个上海问一圈,大概分这几种答案:深不可测,无耻卑鄙,阴险毒辣……你说他是不是这种人。 答案毫无疑问,林夏回答的立竿见影:“是。”这厮什么勾当不干,尤其喜欢‘伤天害理’‘损人不利己’,林夏用四个多月的亲身实践总结得来的。 江在铖不可置否,竟笑得越发奸诈:“那好,我自认不辜负你。” “……” 江在铖充分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不是公报私仇的人,答案很显然是:那是当然。 天终于在绵绵细雨中完全暗下来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阴翳,注定今夜不能宁静。 林夏第二次去那家店,上一次也还江在铖带去的,四个月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一样,依旧那个女服务眼,依旧是江在铖选的礼服,依旧是林夏最讨厌的白色,依旧是她穿着歪歪扭扭的高跟鞋,江在铖还是一副鄙视,幸灾乐祸地取笑:“林夏,四个月,你穿高跟鞋的技术一点长进也没有。” 林夏鄙视:“你那还挑了一双更高的,公报私仇的小人。” 江在铖却对他自己的小人行径坦荡荡地接受,顺手给林夏换了一双更好的鞋子,生生将林夏一米七的身高穿成一米八,也好,方便林夏瞪某人。 这些场景那样相似,只是这是最后一次了。 今夜之后,或许林夏便再也不穿高跟鞋了,或者是白色的裙子。 庆典在雨后名下的会所举行,会所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豪车,可想而知江在铖都请了些什么人。 林夏挽着江在铖走进去,她隐隐不安,江在铖却依旧云淡风轻地与人寒暄,林夏只是偶尔敷衍几句而已。 才刚开始没多久,林夏就觉得很累,可能是一颗心总七上八下的吧,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了,今夜有太多未知等着她,她突然没有信心了,确实她哪来的信心可以认为江在铖对自己动了心,然后心软,然后大获全胜,至少江在铖从来不曾露出蛛丝马迹。 林夏坐在一处安静,听着琉璃蓬外砸得繁乱你的雨滴,四处睃了一遍林初和赵墨林都还没有来,更有些烦躁了,拿了一杯酒便自顾喝着。 林夏觉得她根本就不是这个繁华圈子里的人,这种觥筹交错,红灯酒绿与自己太格格不入了,她浑身不自在,这才刚刚偷了个小懒,某人就来催开工了。 “这才刚刚开始,来的时候不是还期待吗?”江在铖一身黑色款款而来,俊脸被琉璃华灯笼的混忽明忽暗,似九重天的谪仙,偏生一双眸子阴冷邪魅。 林夏眼一眯,倒抽一口冷气:这厮气场太强,偏生一副好皮囊,还是第一人能将谪仙与妖孽如此契合地集于一身,这人与生俱来就是女人的克星,祸害啊。 林夏收了收肆意打量的视线,装着又抿了几口酒,脸微红:“受不了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 江在铖淡淡一笑,似乎柔和了满脸的冷峻,灯光下更显得不着地气的妖邪:“我大概也是那种人。” 第九十章 最后的赌局1 更新时间:2013-08-27 江在铖淡淡一笑,似乎柔和了满脸的冷峻,灯光下更显得不着地气的妖邪:“我大概也是那种人。[]” 江在铖说自己是阿谀奉承的人,这大概是最好笑的笑话,整个上海谁又有胆量让江在铖对他阿谀奉承一个?除非他不想活了。 林夏对这种冷笑话选择冷哼:“错。”一个字,深深的鄙夷。 江在铖要是阿谀奉承,这个上海就要变天了,不过那种概率为零。就像今天的天气会有星星一般,瞎扯! 江在铖只是反笑:“哦?那是――”这语气该死的蛊惑人心,让是失了防备,掉入江在铖编织的那张满是妖气的网里面去。 林夏警备,不被妖气所侵,淡定自若地回答:“你更变态,居然可以对那些阿谀奉承照单全收,简直不是一个道行等级。” 江在铖只是笑,并不否认,这种说话很新鲜,但是却也精准。 如果江在铖是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阿谀奉承的等级,那林夏就是可以让江在铖都没办法奉承的等级,总之都不是正常人。 江在铖看着笑盈盈的林夏,那身曳地的白裙似乎被琉璃灯粉漆的极其柔美,而林夏便向一朵初开的雪莲,让人恍惚的美,美地让江在铖生出那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希望这多雪莲便碎在自己手掌里,时时握着。 江在铖怔怔的看着,殊不知那眼神里的缱绻,林夏却只是笑,笑得心里去:江在铖八成又昏头转向了,这胜算不小啊…… 某人果然心肝脾肺脏都没有,读出了那痴缠,却这般糟蹋。 诶!这样的女人谁爱上了,都是遍体鳞伤,江在铖也不例外。 心里几分期待,几分希冀,几分雀跃使得林夏花枝乱颤,心里几分不舍,几分后悔,几分迟疑搅得江在铖心神不宁,她浅笑,他却深沉阴翳,久久才艰涩开口:“林夏,如果你后悔的话,现在――” 那一句未说完的话林夏永远不知道江在铖用了多少力气。只是未果。 林夏本就听得有些漫不经心,一直看着门口,将江在铖的话置之脑后,笑嘻嘻地截断了江在铖的话:“来了。”提起白色的裙摆便错身走过江在铖身侧,只留了一个狡邪的眼神,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交给你了。”说完便逃之夭夭了。 白色的裙摆曳地,碎了慢慢琉璃光,夜未央。 江在铖只是冷笑,看着白色身影渐远,才轻声无奈呢喃:“现在我有些后悔了,想停止了。”举起那杯林夏未喝完的酒,一饮而尽,唇边残留的红色妖艳,嗓音浸了酒,“蠢女人。” 蠢到不给自己选择…… 为关进的窗户,透进凉风,兮兮卷过琉璃灯,地上暗影摇曳。 赵墨林在门口便于林初分道扬镳了,两人自上次片场就一直面和心不合,彼此看不顺眼,却迫于无奈要躲过记者的眼,江在铖的会所自然就有恃无恐了,相互一记冷眼便各走一边了。 赵墨林无奈,第一次在美女面前装都无法装绅士,他承认林初是个美女,那都是托了自家小夏的福气,可不是谁都能像自家女人。赵墨林看了看一室华灯,平日最喜欢这种艳猎财场所了,今日不仅提不起半分兴趣,而且有些担惊受怕的,还能为了谁,自然是了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桃花眼里流淌着无痕静水,明显兴致缺缺,一个转眼,顿时一眼桃花顿开,眸中深处,一个白色身影越来越清晰,一袭白色长裙,一张清雅俊秀的脸。只是这姿势有些……不太雅观。 赵墨林边叹气边走过去,觉得这林夏有些暴殄天物了。 “这裙摆不是做出来让你提在手上的。”某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实在无奈。 林夏完全不理会某人的阙词,照样大大方方地提着裙摆,一地白色掠起,在空中打了个转,一件淑女装生生给穿出了一种豪气与潇洒。 赵墨林拂额,觉得林夏在这方面实在不可救药了,可是这林夏还居然每次都穿长裙。赵墨林当然么不知道,某个公报私仇的人每次专挑长裙,还有高鞋。 林夏对自己这身装束也是很不满的:“这是剧本需要。”站在赵墨林身侧,黑白搭配很契合,赵墨林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和某人着实有默契,绅士地去牵林夏的手,林夏轻巧走开,笑盈盈地说:“还以为你不来了,我可是在这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你啊。” 这便宜没占到一分,赵墨林有些悻悻,不过对林夏那些不真不假的话还是很受用的:“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待见我,让我有些不习惯。”靠着林夏走着,随时准备某人扭脚后英雄救美,赵墨林觉得自己真是为某人操碎了心,嘴上半是抱怨,半是戏谑,“其实我也不想来,可是我不放心你。而且你不就等着我带林初过来和你唱双簧吗?”这庆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江在铖一向低调,这次居然弄地这么声势浩大的,肯定有猫腻,赵墨林不是瞎子和白痴,自然手头上也有些一般人不知道的情报,江在铖想干什么他一清二楚,那他管不着,可是林夏偏偏要来插一脚,真是让心担惊受怕的。 林夏笑着玩味:“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林夏发现,其实自己和这个妖孽还是很有默契的,尤其是针对某人的事情上。 赵墨林突然顿下步子,绕到林夏前面,语气里丝毫不含戏谑,是林夏从未见过的认真:“小夏,现在停止还不晚,别再继续了好吗?你这么聪明,我知道你料到了今晚会发生什么,不能结束吗?蓝烈他――” 林夏打断:“今晚过后就结束了,既然演了,还是好好谢个幕好点。” 聪明人不说糊涂话,赵墨林不和林夏在这打哈哈,言简意赅地说穿林夏那点花花肠子:“你要赌一把是吗?看你到底赢了江在铖几分。” 林夏只是怔愣了一瞬,便故作吃惊:“这也瞒不过你?确实我想接着今天试探江在铖,过了今天我们就要结束了,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林夏少有的坦白,实在是某人是某人养在肚子里的蛔虫,没办法糊弄。其实这赵墨林虽然妖孽乖张,但是绝对心细如尘,林夏敢笃定,他比之江在铖不差到哪里。 赵墨林似乎无言以对,半响才开口,语气深深无奈和担忧:“你明知道有多危险的,这样值得吗?” 为了一场游戏,为了报复,这样让自己身处险境根本不值得不是吗?赵墨林却无能为力,遇着林夏,从来他都没有办法,舍不得,放不得,忍不得,可是这个女人却舍得,放得,忍得,他能有什么办法。 林夏只是笑得风轻云淡:“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我从来都要个结果。” 只有愿意不愿意,正如林夏愿意冒险,只为了一个结果,那便都值得,这就是林夏的倔强。 赵墨林还能说什么,遇上这个女人他自认的倒霉,除了替她担惊受怕之外就是牵肠挂肚了。心里却自嘲,林夏身在局中,自己却是旁观者清,林夏那么想要一个结果,有多少是出于报仇,有多少是出于她的心,林夏从来没有掂量过,赵墨林却时时刻刻在寻思,可是他却不想一语惊醒梦中人,林夏太聪明了,这层窗户纸,赵墨林自私地希望永远不要捅破,虽然他不喜欢林初,这一点上面他们却默契。 林夏递给怔愣的赵墨林一杯酒,白色的裙摆曳地,她走得极慢,荡漾的酒波居然没有她眸中那般清澈:“你不觉得江在铖已经动摇了吗?我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她浅浅一笑,脸颊极其浅显的酒窝若隐若现,像盛了酒般醉意迷离。赵墨林呆呆地接着手里的酒杯,一口未喝,便已醉了。第一次林夏笑得这样美得不可思议,赵墨林居然到现在才发现林夏有个很浅很浅的酒窝,左脸颊边,只有这般笑得恣意纯粹才会绽开。 久久,没有听见赵墨林的声音,林夏望过去,正看见赵墨林一双桃花眸迷乱,弄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她晃了晃手,没好气地打断某人的走神:“和你说话呢。”赵墨林如梦惊醒,收回视线,似乎急于掩饰,一杯酒喝出白开水的味道,简直豪饮,林夏懒得理会某人的‘抽风’行为,继续说:“江在铖那厮藏得深,可我不信我没有一点胜算。”她眉眼弯弯,秀气眉头狡邪浮动,依旧笑出了一窝浅醉的酒窝。 赵墨林刚才还飘乎乎的一颗心,一瞬被砸到了地上,疼得他浑身冒冷气:这个女人这样笑,原来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男人。 某人一言不发,桃花眸暗影沉沉,林夏突然顿住,背脊微微凉意,这温室里居然平白一股冷气,回头看赵墨林,这些更冷了,原来某人又抽风了。 赵墨林生气了?可是为什么呢?林夏就不得而知了,自认为与自己无关,便坦坦荡荡地接受赵墨林冷若冰霜的一眼桃花。 看见某人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赵墨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肚子滚烫的酸气夹在提高了几度的嗓音里,对着林夏就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劈头盖脸:“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你知道蓝烈会有什么手段吗?万一不是试探,而是直接――” 林夏却淡淡然地截断某人猝火的话:“那算我倒霉。”不就是直接斩草除根、杀人越货嘛,既然要赌自然不能怯场,她深知这个理啊,可是她林夏别的没有,就只有胆子,要不然怎办对得起江在铖那厮每天开口闭口不知天高地厚呢,这次她就彻底不知天高地厚一回。 江在铖光是听着某人的话就觉得心里透心凉,那个胆战心惊,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说得跟鸡毛蒜皮的事情一样。赵墨林眼中一团墨黑,晕染开来,沉沉地扑面而来:“倒霉?你丫的蠢啊,蓝烈可是要玩命,江在铖也是打算杀人越货,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知道害能这样毫不在乎,那林夏我到底该说你胆大妄为,还是有恃无恐,这样桀骜淡然的女人他又爱又恨,但宁愿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这一样的林夏他真的无能为力,似乎那天际的月,似乎在眼前,却怎么也难以束缚在身边。 林夏对着赵墨林黑沉的眸子,莞尔一笑,那月儿般的眸子流光溢彩,似乎一瞬这未央天边宁静,她浅笑嫣嫣。像一朵迎风的白玉兰般清泠:“我也不亏,江在铖还欠我一件事,要是他还是对林初一如既往的话,我就用这张王牌。”弯弯眉眼随即一挑,慧黠的眸子流转,“哼,不拆散他们,我林夏就是浑身不舒服。”那气势,那神情,那语气简直就是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泼皮样,着实让人恨得牙痒痒,有又心里疼得心痒痒。 赵墨林便是在这种心痒痒与牙痒痒之间煎熬折磨,桃花眼一睃,一团火中间围着一团春水的眸子淡淡交织着某个眉飞色舞的女子,忿忿地说:“恶毒的女人。”远山眉一沉,几分无奈,几分闹心,“对别人恶毒也就算了,对自己还这么恶毒。” 他赵墨林自认为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自然那是针对他以前的那些莺莺燕燕,商敌政敌,江在铖更不是,他杀人越货丧心病狂的事情没少做,可是比起这;林夏还不是一个等级的,林夏那厮道行连赵墨林也不敢恭维,那厮对谁都恨,尤其对自己,也没有半分恻隐,这样的女人简直让人不敢自寻死路,偏生自诩美人丛中片叶不沾身,却还是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还好有个陪葬的,虽然那个一直不承认。 赵墨林心里那个挣扎啊,他心疼这个胆大包天不顾死活的女人,心底希望她只是个平常女人,会害怕会自私就好,那样也好管教,偏生他就喜欢这个女人这份又狠又冷又无情的心肠。诶,他赵墨林莫不是找贱。 她只是笑而不语,狠吗?她都习惯了,不狠又能怎么办,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的狠,她的怨,她的委屈从来没有谁替她背负,只能狠,对别人对自己,那是她生存的条件。 林夏不以为意,流光旋转的眸子微微垂着,长睫忽闪,似一只懒懒的猫儿,狡邪有神秘,难以揣测,似笑非笑:“谢谢你,赵墨林帮了我这个恶毒的女热这么多。”这样一个恶毒又无情的自己,有时我都讨厌厌烦我自己,谢谢你能这样对这个恶毒的我,会替我担心,心疼。 只是她能给的也只要一句谢谢而已,其他的,她给不了,也没有什么可以给。 这声谢谢听得赵墨林苦笑,嘴角自嘲:“谁要你的谢谢。以身相许我还会考虑一下。”口是心非的家伙,要是真以身相许,看你还考虑,肯定第一反应掐自己一把看是不是做梦,第二反应就是赶紧登记,煮熟鸭子。 林夏弯弯的眸子一眯,嘴角一抿,像半圆的月儿,可是这话着实……不雅:“赵墨林,给你一个土坑你就下蛋是吧。” 林夏这比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将她自己比作土坑,将赵墨林比作母鸡,真是……一针见血的果决啊。 赵墨林深深眼潭渐渐凝固一般,一眼曜石顿时失去色泽,他只是轻叹:林夏,你懂的,可是你宁愿不懂。 是啊,她懂,懂这个男人的真话假话,真心假意,只是不能回答,又不忍伤害,这转不懂便成了最中庸的办法。聪明果断的林夏偏偏对待感情没有半分热衷。不知道该说她不食烟火,还是心冷无情。赵墨林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这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赵墨林看看悠悠自若的林夏,在抿了抿酒,这酒怎么和水似的,这江在铖该不是不舍得好久,偷偷往酒里兑了水吧?这精打细算的奸商,赵墨林一口饮尽。 酒壮人胆,这一杯酒下肚,未醉,却不想清醒,接着几分酒意,吃吃问林夏:“小夏,我说如果,如果江在铖不爱林初,真的爱上你了,你呢?”顿了顿,他沉声小心翼翼地问,“你会怎样?” 这不是如果,这是一个旁观者的有前提的假设。只能当做如果来试探,想他赵墨林醉卧多少美人塌,这倒是第一次旁敲侧击试探女人的心,还这般战战兢兢,忐忑不安。 赵墨林言辞沉沉,眼神灼灼,桃花眸似以往静水,里面清晰得可以看清林夏的影子,那样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一张脸,即便这这平静的水面竟也没有起半分波澜,脸声音也那样平铺直叙,没有半分起伏:“没想过,只要林初和江在铖过得不顺我应该就会很顺,其他的还没来得及想。” 她要的是结果,不是后果,也从来没来得及想过那样的如果,她想过一千种江在铖的反应,一千种林初的反应,独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真没想过,从来她打得都是林初的主意,不是她自己,大概游戏结束了,她反而会空寂无聊吧,也只是猜测。 第九十一章 最后的赌局2 更新时间:2013-08-28 林夏半仰着头,琉璃的灯光在她眼里绽开烟火一般的流光,短暂的美丽之后凝为深深的墨黑,赵墨林只是痴痴看着,她冷凝的侧脸,这样目下无尘的女人注定是薄凉的吧,赵墨林微不可见的苦笑一声后,站到林夏面前,挡住了碎了她一身的琉璃光,精致的脸庞沉沉黑色,他认真地说:“这次我先预定,林夏,不管这一局你是输还是赢,林夏结束之后,我们交往吧。”林夏错愕地撇开眼神,那样明显的闪躲,赵墨林却只是顿了顿,继续说,“我好像真的非你不可了。” 一个终日留恋花丛的男人说非她不可,一个女人比衣服不少的男人露出这样含情脉脉的眼神,一个将女人视为猎物的男人这样毫不确定又小心翼翼,似乎确实让人难以置信,确实有些可笑,但是更可笑的是他自己深信不疑。 从来没有一次有这样一个女人让他这样手足无措,让他这样恨不得碎在掌心里日日握着,她知道她总是无关风月,他便不露痕迹地藏着那份随时可能因为不受控制而涌出的情愫,她要游戏要冒险,他便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他这样毫无办法,想牢牢套住,紧了心疼,松了还是心疼…… 所以他这样危险地赌一把,尽管没有半分胜算,这个女人善赌,谁也赢不过她的。只是这人不知道何时入了他赵墨林的骨,融在了血液了,剔除不掉了,只能这样无力得任他泥足深陷。 世人笔下那些酸酸的诗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以前觉得可笑肤浅,竟这样可笑地自我体验了一番。 这一刻安静了,若有若无的酒香淡淡,琉璃灯摇曳,他只是静静地地看着那一眼青烟般的月牙眸,等着那让他趋之若鹜的答案。 突然,潺潺的交响乐声起,他继续沉醉,她终于找到了确凿的名义清醒,尽管她捕曾醉过,音乐洋洋,她嗓音淡淡:“快开始了呢。”赵墨林眼里沉甸甸地被迫下陷,她依旧平静如斯地戏谑,将他的满腹神情拿来玩味,没有半分认真,“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表白,而且,你怎么和记者交代啊,你朝三暮四惯了,可是我不想被写成水性杨花。”转头,背着琉璃光的眸子光影难抒,对不起,赵墨林你给的我要不起,更不想要…… 她什么都不剩了,唯独这可千疮百孔的心还完完整整属于自己,她万万不能遗失了。 心头上了一道锁,无解的锁…… 林夏半明半暗的侧脸笼着淡淡杏黄,似乎蒙了一层灰白,扑扇般的长睫颤动着,在眼睑留下断断续续的暗影,似乎有种静静的忧悒穿过她单薄的肩头,赵墨林心一疼,尖细的针刺卡在心底,冒出的都是心头血,侧着身子站在他身旁,挡住那半抹流光,轻轻叹气:林夏啊林夏,你可知你的逃避就是答案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是个未知。 应该是自己以前太不当女人是回事了,林夏就是他的劫难报应。(.无弹窗广告)赵墨林真想笑,笑自己,活该被这样一个女人来惩罚自己。 林夏,既然你要逃避,那我就陪你到底好了,他一笑,眸中就算刻意的火光还是遮不住那抹失落的灰白,他却笑得邪肆恣狂:“真是不懂情趣,这时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痞气地将某人手中的就夺过来,一口饮尽:“一个女人喝什么酒,到时醉了又是折磨别人。” 其实某人心里恶劣的希望某人醉了才好,虽然不能趁虚而入,但也至少一饱相思之苦,只有喝醉了,某女才会不那么让人牙痒痒,顶多就是心痒痒。赵墨林甚至虽然自己不是正人君子,但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 不是做不出来,是没有胆子做吧…… 赵墨林越想越觉得烦躁憋屈,这个女人真是太磨人,只好恶狠狠地睃某人,恨不得将她心底那团冰雪给融化来,没好气的说:“这女人累不累,总是带着面具,还喜欢东拉西扯,真真假假,真是可恶至极。” “可是这次我是认真的。”她转过去,对着赵墨林宁静黝黑如星子的眸,字字无痕、无情、无心:“赵墨林你从来都那么不羁,敢爱含恨,我很羡慕了也很佩服你,但是我这样一个人不值得,你几乎知道我所有事情,知道我的卑鄙,我的不堪,我的坏,你不觉得你这样不慎重吗?或者只是你从来没有遇见过我这样让你揣测不透的女人,所有一时新鲜罢了。” 先将对方捧上天,再将自己踩到底,这两番比较,林夏可是用了不少苦心,希望能使某人大彻大悟,回头是岸。 这话真真假假,自是两人心里都有断定,林夏自认为不是好人,但是赵墨林也自认为不稀罕一个好人,只是这般假意推脱,只得说林夏的攻心计用得卑劣。 这一番剖析不得不说很到位,怕是一般男人早就狠狠骂一句‘你这自以为是的女人,本少爷不稀罕’,林夏也正等着这一句。 可是偏生某人今天煽情到底,一改往日花花公子的形象,含情脉脉地看着某人:“我说值得就值得,这些乱七八糟的结果我不想听。你可以拒绝,但是不要自作聪明地觉得你可以看透我是一时新鲜还是认真。更不要说你不堪卑鄙,反正我觉得我也不是好人,配我刚刚好,什么值不值得都是屁话,只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眸光沉沉,匿了多少情深不悔,便那样痴痴向缠不退不让,嗓音比这交响曲更缠绵悱恻,轻轻淡淡,“小夏,我真的不行吗?”那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几乎祈求,为了一段本只未果的情,他抛弃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尊。 这番深情款款,换了旁的别人怕是早就芳心暗许,以身相许了,只是要是换了旁人赵墨林说不出那样他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的话,林夏更不是旁的女人,一颗铁石心肠,没有半分温热松动。她眸光都不曾转,更别说沉溺潺潺了,嗓音悠悠懒懒,像只狡邪的猫,那猫儿不食烟火气息,没有感情:“江在铖说我没有真心,他说得很对。[.超多好看小说]” 言外之意便是;我没有真心,更不会爱。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将人心头血翻搅一番,还一脸与吾无关的淡淡模样。 第一次抛出了一颗真心,变这样丢回来,上面还附带了一根针刺,赵墨林悉数收回,忍着疼痛,他不肯就此:“我把我的给你。” 你说你没有真心,那我便给你……只是你又要弃之如蔽吗? 都说,一颗心层层包裹,要受伤也不是那样轻而易举,要看你会不会给那种权利。赵墨林只给了林夏伤害他的权利。 只是,她会用这种权利吗?哦,差点忘了林夏从来都那样狠。她笑着说:“你有吗?我很怀疑。”她的眸子望着未知的地方,那里一片华灯,她眸中却一片荒凉的阴暗。 对不起,赵墨林你的真心我要不起……不是不相信,而是不配,不能,也不愿,就连一句对不起我也给不起,所以只能由这样决绝的方式。 赵墨林苦笑,长睫垂下,遮得了一眼的阴翳,遮不住满身的失落。他连看都没有勇气了,那样两次双上奉上的真心便这样被作践,他笑了,笑自己的愚蠢,愚蠢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后悔:不是我没有,而是我的,你都不肯要……你这样不敢诚实,是不是还有一丝一点对我不忍心呢,是不是我就可以以为其实在你心里对我还是有一份知觉的,不是完全的无关紧要? 赵墨林对林夏的无情心里无力,对自己这样放不下舍不得一样无力。 只能退步了吗,既然舍不下,那边只能藏着,虽然彼此心知肚明。 赵墨林一如往日,笑得邪肆恣意:“你这个可恶的女人,能不能不要说那样煞风景的话。”这样嚣张洒脱的赵墨林,是他一贯的姿态,也是他最后的伪装。 他赵墨林的给出去的真心哪能那样轻易便收回,先寄放在心里好了,只要寻着机会他还是要塞给这个无情的女人。 人至厚则刚……谁让赵墨林对某人毫无办法。 林夏也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一直都是这样,赵墨林你应该是属于花丛的,不要从良了,那就不像你了,我还是比较适应原来的你。” 一句一句,听似玩笑的话,却字字珠玑,林夏的玩笑也是字字含了针刺,攻心为上,她无时无刻不在置身事外。 属于花丛的蝴蝶被偷了心,从良了,赵墨林一腔神情被林夏那厮传唱成一处风流戏,林夏眼睛也不眨地将赵墨林推到那个‘适应原来’的他。 赵墨林这妖孽,尽管心不甘,尽管对某个心冷肝冷面冷,浑身都冷的女人气得浑身痒痒,却还是不该从良决心,痞里痞气地凑近,暖昧的问:“你确定?” 额……给了政策,不来煽情,不提真心,但是林夏有张良计,赵墨林有过墙梯,亦如往日妖孽不懂无赖,赵墨林甚至林夏对妖孽般无赖无耻无脸无皮,无办法,便很不齿地妖孽她到底。 林夏立马战栗,连连退了好几步,重重点头:“我确定。”顿了顿,某人也是无耻地补充一番可耻的言论,“从良的妖孽不可爱,没有三宫六院的妖孽被淘汰。” 三宫六院?原来自己在这个女人心中就是这份重量与形象,枉他自从遇上了这个女人就对别的女人免疫了,哪来的三宫六院,还成了他居家保命的良药,难道他赵墨林要考女人才不被淘汰?这女人……真是气死人不费吹灰之力。 赵墨林继续无耻痞气到底:“你的荣幸,为了你,我可是解散了我的三宫六院。”这话是实话,他的花丛现在真是一株草都找不到,别说花了,某女人有本事啊。 林夏对着赵妖孽深深摇头,一脸喟叹:“你要一宫独宠,别找我,我可不想上演现代版宫心计。女人的嫉妒心可是抵千军万马,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是对手。” 专门戳人痛楚。 赵墨林冤枉啊,他早就无花一身轻了,十足的良家妇男。 对方林夏这种无事生事的泼皮狐狸,只能比她更损,赵墨林笑得妖娆无限:“林夏要是你肯宫心计,我保证没有哪个女人是你的对手。”这话是实话,对于某女的手段某人是深深折服,又爱又恨啊。 林夏佯装喟叹:“我还有这本事啊。”随即喜笑颜开,“过奖,过奖。” 这偷到了腥还装无辜的的野猫,真是好生无耻。 这一番唇枪舌战,戏语谑言,损人不利己,两人却都乐得自在,反而放松下来。 妖孽遇上狐狸,一个一肚子坏水,一个满脑子黑水,没有最无良,只有更无良。 对于某个毫无自鄙之心的女人,赵墨林着实觉得浪费口舌,忿忿咬牙:“今天我也罢话放这里了,你这个女人少装蒜,你心里比谁都清透,明着告诉你,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小夏,在你看到自己真心之前我都还有机会不是吗?” 赵妖孽一番痴情不悔,不撞南墙死不悔改,撞了南墙再接再厉。林夏圣声甘无力无奈,眨着长睫,深深折服某人的小强精神:“我还能说什么。” 赵墨林何必呢?没有结果的事情……林夏深意地看了,眸中浅浅碎光,似是碎了琉璃,没有柔和,只有微微刺人的尖锐。 赵墨林依旧坦然,将林夏这般不留余地的模样映进眼底,用缱绻的柔光笼的密不透风:我不会放弃,也放不了…… 算了,任她捣腾吧,至少还能站在她身后。 待会儿还不知道有怎样一番血雨腥风呢,赵墨林着实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毫不安定,便一番告诫。 “待会开始了,眼睛放利点。”可别被什么杀伤武器弄伤了,必须得提醒提醒。某人十分严肃地看着某人的眼睛耳提面命。 反观赵妖孽一脸严肃,林某人着实淡定的很,悠悠回答一句:“知道。”自然得放利点,看是一出好戏啊,自然不能遗漏。 诶,这两人口对心不对啊…… 赵墨林还是不放心,继续念叨:“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先自保再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还是看着你保险的点。”可是,那凤舞与听风……赵墨林心里不断挣扎。一双桃花眸跳得很快,忽明忽暗的,看不清情绪,总之是千头万绪萦绕心头,无处诉说啊。 林夏难得听话,一一应了:“知道。”浅浅一笑,那笑像极了一只懒散的猫儿,“我的小命我还是很喜欢的。” 不行,还是不够,某人充分发挥了大妈潜质:“最好离江在铖远点,他是不定时炸弹。” 林夏摇头,耳边赵墨林那厮妖孽不停嗡嗡,翻了翻白眼:“知道了。” “看到凶神恶煞的人记得闪开。”赵妖孽坚持不懈,完全一副‘慈父忧女’的情怀,真恨不得送上一瓶防狼喷雾,不过将自家闺女锁起来最妥当。 诶,操碎了心的‘慈父’啊。 某人仰天大叹:赵妖孽被话唠俯身啊,这厮有完没完。 “我知道。”林夏无奈摇头。 “要是后悔了,现在还可以结束的。”赵妖孽没完没了,最后一番劝解,指着某人临阵脱逃,他再来个顺手牵羊,打得好算盘啊。 “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罗嗦。”林夏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有气无力。 原来妖孽也这般啰嗦啊,念叨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她又不是去拼命,弄得这么严肃作甚,只余这番耳提面命吗?林夏厮对着赵妖孽厮瞪眼以示不满。 赵妖孽险些没吐出一口憋屈的血来,他在这边担惊受怕心惊肉跳的,甚至恨不得装进口袋里好生收着,那厮居然这般不领情,还吸嫌弃他,叫他一腔担忧情何以堪。 某妖孽也火了,恶狠狠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亏他为了她操碎了一颗芳心……真是有女如实,让人几欲吐血啊…… 林夏仰天做无奈状:“你说了很多遍了。”发现这句话几乎成了赵墨林的口头禅。江在铖的口头禅是你这个蠢女人……一对可恶的男人,她招谁惹谁了,口头禅里偏生要这样恶毒自己。 林夏无比郁闷,正欲拿杯酒消火,不了赵墨林横空抢了去。十分义正言辞地耍无赖:“提醒你,怕你不知道。还有你要保持清醒。”抿了抿口,完全的贵族姿态饮酒,在对着林夏邪邪一笑,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十分优雅地吐字,“不知好歹的女人。” 这能将骂人的话说得这样优雅,这样不动声色的阴险也就赵墨林能做到了,极品无赖。林夏不是一个道行,选择模式,继续往前走,丢了一句:“今天你话太多了点。”岂止是太多,简直就是滔滔不绝,她这耳朵简直要荼毒得没法听别的风吹草动了,真真烦人的很啊。 第九十二章 最后的赌局3 更新时间:2013-08-29 赵墨林的字典里向来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他笑得花枝招展,好不撩人,一张勾人的薄唇简直天杀的无耻:“最好把你念得摇摇欲坠,昏昏欲睡,我就趁机偷天换日。” 这番痴人说梦,也亏得某人好意思想出来。 林夏觉得赵墨林简直不可救药了,这妖孽水平已经出神入化了,凭自己几十年的处变不惊也有些招架不住了,怔怔看着赵墨林,摇头惋惜:“发烧了吧。”作势要去探某人脑袋。 赵墨林一个用力抓主林夏正欲缩回的手,凉凉的手握紧林夏的手,嘴角绽开一抹足够花了一票子人的妖娆笑容,泼皮痞气地笑着骂道:“不知死活的女人。” 语气说骂人,不如说是在调戏,这一出花花大少戏弄林大平静,淡定姐也不淡定了,手上像一直偷腥的猫儿在那舔啊舔似的,皮痒心痒的,一个用力缩回,还觉得不够,在退了好几步,险些踩着这长裙,一番挣扎踉跄之后才退到安全距离之外,精致的妆容都有些花容失色了,瞪着某个偷笑的妖孽气急败坏:“好个混蛋登徒子。” 某混蛋登徒子却不为所动,更混蛋地看着自己那双胜过女人的美手:“醉卧美人怀才好呢。” “你――”林夏绝倒,觉得某人太无耻,越发不是对手了,连这引以为傲的淡定都大打折扣,敛了敛表情,整了整裙子,一个拂群:“不与妖孽动气。” 一转身便走得飞快,连高跟鞋都不能阻挡她的速度。 托了某妖孽的福,林夏穿高跟鞋的技巧上涨不少。 赵墨林看着某个落荒而逃的女人,甚是满意啊,这一战大捷啊,笑得愈发妖娆满足,举步款款走上去:“小夏。” 这一生小夏叫的那叫一个缱绻,语调十八弯,越弯越妖气。 林夏甩甩长发头也不回:“别那样叫我,一身鸡皮疙瘩。”前面某人拂了拂手上,果然一手。 “小夏。”某人脸皮堪比城墙。 这一生更甚缠绵悱恻,引人遐想。 “……” “……” 两人你追我赶,好不忙乎,林夏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赵墨林妖孽的缠功与无赖劲头。第一次这本落荒而逃,弃械投降。 也托了赵妖孽的福,林夏忘了这场庆典诡谲,这一刻脸上笑得纯粹简单,忘乎所有,一身白色长裙碎了一摆的琉璃光,美得惊心动魄。 不经意的一颦一笑,已然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会所的后面是个人工花棚,花棚下,紫藤花缠缠绕绕,淡淡的紫色在微暗灯光里显得神秘妖异。花架上盘绕的紫藤花影打在花架下的木椅上,木椅上的男人一身黑色正装,斜靠在木椅上,手里摇晃着一杯鲜红的酒,半眯着眼发出幽幽又冷冷的光。 这厮慵懒邪魅,偏生一张脸冷峻妖异。 让人大叹一声:披着谪仙皮的妖孽啊,比某个妖孽道行更深一层啊。[.超多好看小说]简直就是女人的克星。 此方物正是江在铖。 花棚正对面的木窗半开,漏进会所里面的琉璃灯光,江在铖眼眸半阖,映出某个女人和某个‘无赖’。唇角一勾,笑得阴翳:“小夏?”两个字百转千回,似戏谑,似嘲弄,还似愠怒。眼眸一睁,一眼冷光,“是碍眼碍耳的很。” 那个该死的蠢女人,居然让那个该死的男人喊她小夏。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和人‘勾三搭四’。真真可气,江在铖举起杯子就一口喝了,将杯子丢到花架边上的花藤上。 某人一席美丽白裙,正端正走资,,十分艰难地莲步小走,突然一个喷嚏打得她险些扑地,骂了一句鬼鞋子,站在一旁的某妖孽连忙上前搀扶,只道了一句:好天气。 江在铖自然不知道他真一番腹诽,正好成全了某无赖的可耻系念头:美人投怀送抱,不抱白不抱。 花架下的江在铖眼神冷冷,鄙夷,愈发觉得赵墨林那厮直是无赖到了极点。 迎面一席淡紫色短裙的女子姗姗走来,妖娆身子包裹在修身的礼裙里,妖娆魅惑,一双勾人的月牙眼睛似妖娆月光,满眸风情,可精致的妆容下端的却是温婉大方的姿态,长发半挽,被灯光打得看似淡淡酒红,着实蛊惑人心的美。 这一席淡紫色融于这紫藤花树下,像树影里走出来的妖精。不得不说这女人是个尤物,居然将魅惑也高雅融合得这样契合。 妖精遇上妖孽啊,一对方物。 不用遐想,有江在铖的地方自然有林初,这美艳勾人的女人就是林初。如果一席白色长裙的林夏是雪山的白莲,那样纯粹,那样不染纤尘,那一身胆淡紫短裙的林初便是一朵妖艳的紫藤,美得妖艳,美得神秘。 林家两女个个有蛊惑人别的资本啊。红颜自顾皆祸水,不知今晚这两祸水齐聚一堂有怎样的惊天动地。 林初脚步款款优雅,不若某人的歪歪扭扭。俯身便做到木椅的另一端,挨着江在铖,一方美人顿时化为一池春水。醉倒美男怀啊。 好福气的,这美人投怀啊。可是江在铖那厮却不为所动,眉毛都没动一根,继续若有所思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那眼神投入又负责,似乎有些忿忿,这忿忿从何来,林美人就困惑了,顺着某个走神男人的视线看过去,俯在他肩头,嗓音像一曲蛊惑人心的交响曲,蹿进江在铖耳际:“在看什么。” 正对的木窗刚好看见会所中心,林初只来得及看见一席白色的裙摆,便什么也没有。 江在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一脸沉凝,扬起的嘴角有些魅惑,淡淡说:“没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手里的木椅,半响继续补了一句,“一个无赖。” 无赖?林初困顿可,凌乱。心里越发苦恼:越来越跟不上在铖的脚步了…… 那大堂上的赵妖孽也一个喷嚏,心里暗暗觉得这天气变换太无常了,刚才还是好天气,这下就变了。 诶,某人真是翻云覆雨,无所不能啊,坐在这花架上悠哉悠哉便可以这样掌控天气。 江在铖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看着前面的木窗,林初却有些忐忑,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1却眉头紧皱,减少了几分美感。这美人一害怕会做什么呢,自然是投入男人怀。林初偎着江在铖,在她胸前吐气如兰:“在铖,我有些害怕。” 这般美人被,娇柔似水的嗓音,在心口喃着害怕……多隐忍遐想啊,要是旁的男人怕是早将美人搂进怀中,好好一番疼爱,抚慰。心肝百倍似的藏起美人不让她害怕。 只是这江在铖不是旁人,江大冰山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双眼睛沉浮不定,深深地卷起,像一对黝黑的磁石,将人引进去一般,江冰山只是玩弄着林美人的半散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的缠在手上,悠悠嗓音像从冰窖里传来的:“不用害怕,我都准备好了。” 眼眸都没有抬一下,眸光一冷,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仿若与生俱来,任谁不会怀疑他握着美人头发的双手能够颠覆风雨。他半阖着眼,任凭美人娇弱地挂在身上,这厮真像古代的皇帝,美人石榴裙下坦荡荡。 林初心里空荡荡,忐忑得不行,更加紧紧抱着江在铖,那样大的一张木椅,偏偏不舍得多占一分地方,留了一大片空白,大大方方地与江在铖‘挤地方’,真不知这林美人‘是何居心’。那娇柔语调,那害怕眼神:“在铖,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别说林初那该死的第六感还很灵,这场庆典,她女人的第六感又显灵了,弄得她心神不宁的。 林初自是知道江在铖的计划,但是却不敢抱着任何侥幸,因为林夏也来了,只要有她林夏的地方全是遍数,全是危险,这一点在过去二十多年的经验中,林初亲身体会得来。 江在铖坐起身来,黑色外套松松垮垮,白色衬衫开了几粒扣子,露出另男人都心神具颤的性感锁骨,抚了抚林初的脸,嗓音如潺潺大提琴,隐忍沉沦:“别想太多。” 江在铖这厮简直就是祸害吗,他只是不经意间便这番性感慵懒,任林初这在演艺圈见惯了美男的美人也有些心神悸动,这样的魅惑人心的江在铖却让她有种距离感,似乎怎么也抓不住一般,她伸出纤纤玉手,搂着江在铖的脖子,温然可人:“今晚之后都会结束吗?” 演艺圈有句话: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女林初,没有哪个男人有勇气据为己有。 这是这玉女也好,仙女也好,还不是一个男人,还不是像只乖顺的猫儿窝在江在铖的怀里,小女人娇羞,患得患失。 所以,一物降一物。或者江在铖就是个祸害,林初玉女也难以免俗。 通过一女林初的实例可是总结出一个真理:祸害=江在铖,而且与江在铖的美貌成正比。 江在铖一脸你的冷峻也有些柔和,这怀中女子香气清浅,不由得心头柔软,声音地轻了几分:“嗯,蓝烈那边已经有动作了,今晚过后,都会回到原位了。” 鼻尖是林初惯用的百合香味,江在铖却突然想起来某个从来不用香水的女人,而且永远只会用一个牌子的沐浴露。要回到了原位了,那个女人也该搬出去了,那柜子里那瓶掺了柠檬爽肤水的沐浴露该丢了。、 这背后还有个让江在铖想起便心像挠痒痒一般的插曲:某日,林夏一身疲倦回了公寓,腾腾地走进浴室冲凉,却发现自己的沐浴露用完了,某林着实没有办法了,可是江在铖专用的沐浴露里有一股某林觉得引人犯罪的幽香,便灵机一动,想着自己的爽肤水与沐浴露是一个香味,便往里掺,不料江在铖在门外喊她,一个不小心,手一抖便都进去多了,江在铖那瓶沐浴露全染上爽肤水了,都是林夏最爱的柠檬味,可是江在铖那厮最讨厌柠檬了。林夏绞尽脑汁,只好将那瓶毁了的沐浴露收起来,想着明天买一瓶一模一样的,只是当第二天林夏跑遍了整个上海也没有找到那个牌子的沐浴露,回到家里,还发现她藏起来的那瓶毁了的沐浴露也不见了,一回头,江在铖那厮悠悠站在门口,手里正提着那瓶她还来不及毁尸灭迹的沐浴露,阴阴地:想毁尸灭迹?你那什么赔?嗯?林夏当时就傻了,想着这人这么小气无耻,奸诈,当下便讪讪地笑说:我给你买瓶一模一样的。不料某人大笑:这是德国专卖,限量限时你去哪里买?而且你一年的奖金也买不起。就当我资本投资好了。说完便走了,留夏一个人愣在当场,久久骂了一句:暴发户,万恶的资本家。 林夏不会知道,那瓶她要毁尸灭迹的沐浴露到现在还在江在铖卧室的柜子里,连江在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藏起来,明明是他的东西还要这样偷偷摸摸地藏着。还有好一阵弄得他卧室里都是柠檬水的味道,仿佛林夏的味道,不是香水,淡淡的清爽。 想起这些,江在铖莫名觉得心头有些轻微的窒息,然后点点疼痛,江在铖蹙起了眉头,第一次觉得那该死的柠檬比百合好闻,那沐浴露也比香水舒服。 见江在铖又不言语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林初心里有些酸楚,更加痴缠地喊着他:“在铖。” “怎么了?”江在铖淡淡的问。 似乎有些迟疑,她揶揄了一会儿才说:“左城,林夏在赌,我知道,我也在赌,可是我们的赌注都是你,你呢,你是想让我赢还是让她赢。” 本来不想问的,可是最近江在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心里没有底。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她便直截了当地问。 林初怔怔看着江在铖,那灼灼目光似乎要望到他眼底去一般,只是一靠近,便觉得寒冷。 江在铖只是沉默,久久没有说话,眸光沉沉,黑白透明却静得没有痕迹,只是看着木窗。 林初张张唇,喉间有些哽塞酸涩,还是咽回所有逼问,你的答案呢?江在铖,你是你让我赢还是林夏?你不舍得了吗?还是动摇了? 半响,紫藤花都开了几个刹那,那人才淡淡说:“初初,我答应过你的,从来没变过。” 她笑了,散了眉间阴翳,一把搂紧江在铖的脖子,仰着美丽精致的脸,娇柔说:“我就知道不舍得伤我。”这样便足够,不管你心里是谁,不去理会十年前是谁让你心动,至少你不会推开我,至少现在你抱着的是我林初,这就足够了。她闭着眼,越发紧紧抱着这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生怕一松手便不见了。 江在铖只是轻轻怀着怀里的女人,眉头深锁。确实,他不舍伤她,这个十年前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却也不忍伤那个让他毫无办法的女人。 半响,他说:“今晚,今晚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 你们是姐妹,留着一样的血,应该也会像她那般不惊不惧吧,这样血腥的世界能接受吗? 江在铖觉得脑中似乎总有什么碾过一般,有细微的疼痛,又有些猝不及防的碎片拂过,碎片里全是一张脸,有狡邪的,有无赖的,有流泪的,有倔强的……是这个怀里女人的脸,却不是她,只是太像了而已。 江在铖有些害怕,却不是害怕林初会接受不了,下意识里觉得他该害怕,怕什么呢?是那些碾过脑中的碎片作祟吗?只是他有些控制不住了。恍惚地只听到怀里娇俏的声音:“只要你不放开我,我就不害怕。” 林初闭着眼偎在江在铖的怀里,嘴角洋溢这满足,眸中是淡紫色的紫藤花,娇俏而美丽。 江在铖抚着林初起身,林初帮他将外套整理好,含笑地系着领带,嘴角笑得娇羞,俨然一副娇妻模样。 “很多人都来了,你先过去。” 一句话完,林初挽着江在铖的手有些僵了僵,怔怔地问:“不一起出去吗?”心里泛酸,不停猜着是不是与林夏有关。 这华娱玉女,也是个十足的妒妇啊。 江在铖拢了拢林初的头发:“蓝烈的人可能来了,我们不要一起出现。待会如果有什么事,我会让人送走你,记住什么都不要管,等着我就好。” 林初他要护,林夏他也不容任何人伤害我,他绝不允许有任何的变故。 听得这样一番解释,便不再多想了,虽然猜不透到底会发生什么无法预知的事情,天塌下来,她也只管要这个男人就好。林初才笑吟吟地应下:“好,我等着你,你要小心。” “嗯。” 林初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这恋爱中的女人真是红糖做成的醋桶,又黏又酸。 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林初也是凡人,为了一个男人堕落啊。 江在铖临着花架而站,剔透如玉的手指勾着花藤,轻轻扯断,看着木窗后隐约而过的白影,眼神那样痴缠缱绻,呢喃着:“我好像不舍得了。” 林夏,你不会输的,因为我已经不舍得了,也许这次结束之后要重新开始了…… 他微勾唇角,冷峻的侧脸渐进柔和,似月光渐暖,嗓音碎了微暖的玉色:“林夏,我们不能这样结束。” 他笑了,恣意妖异胜过这夜里齐开的紫藤。 第九十三章 最后的赌局4 更新时间:2013-08-30 他笑了,恣意妖异胜过这夜里齐开的紫藤。[.超多好看小说] 笑什么呢,大抵是笑自己的自欺欺人,或者是浮生若梦。 谁碎在手心哪里,谁占着心口渐进明确了,这格局该变了。 这夜更沉了,一室紫藤旖旎。这外面的天正在变着。 那么多未知,江在铖永远不会想到,一双即便能翻云覆雨的手,有时便也会错手抓不住珍贵。 庆典来了许多人,林夏只管当她的闲人,该吃该喝一点也不耽误,江在铖消失了一会儿,又出来扮演他的东道主,一波又一波唯利是图的商人见到江在铖就像老鼠见到米,那个踊跃,林夏冷眼旁观,偶尔投去几个同情的眼神,可是照样吃她的喝她的,一双灵动的眸子四处瞄着,懒散中又随时严阵以待。 赵墨林更没有好到哪里去,被一群女人围住,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一个比一个性感撩人,林夏看戏看得起劲,觉得赵墨林市场真是太强悍了,走到哪里都有美人送上门,似乎有些理解他的三宫六院了,毕竟男人对女人就像猫对老鼠,是没有免疫力的。只是赵墨林那厮频频看向林夏,还用那种无奈求救的眼神瞅她,林夏每每便转过去,当做没有看见,笑话,这一群女人在哪里,傻子才会去当炮灰呢,再说正宫娘娘林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这个算不上替身的冒牌货怎么可能上去棒打鸳鸯。惹得赵墨林一阵眼刀子飞过来,林夏还是爱理不理,自顾瞄着可疑人士。 林夏有些奇怪了,这庆典客套也客套了,酒也喝了,东西也吃了,舞也跳了,音乐也听了,可是蓝烈却始终没有出现,林夏有些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心想着蓝烈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那今晚不是白来了。 林夏百无聊赖,看向江在铖,那厮淡定的很,脸上丝毫破绽也没有,该干嘛干嘛,是在让人困顿。 林夏等得不耐烦了,提着裙子就走过去,十分自然亲昵地挽着江在铖,没有理会不远处林初嫉恨火热的眸子,做足了这‘未来老板娘’的样子,她都佩服自己了,这么敬业,这样的危急时刻还不忘将戏做全套来。 林夏眨着扑扇般的睫毛,猫一般的灵动,脸上表情有些跃跃欲试:“快来了吗?” 这蓝烈不是一向雷厉风行吗?怎么这会算总账的时候磨磨唧唧的。 江在铖很是配合,揽上林夏的腰,这下反倒林夏有些扭捏了,江在铖凑过去,俯在耳边说:“没准蓝烈的人正看着呢。”这话很管用,林夏立马就不动了,听见江在铖在她耳边笑得肆意,嗓音都渗进她耳际,有种痒痒的感觉,“好像你很期待。” 林夏眼神一睃,正好对上远处林初一双猝火的眸子,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林夏心情大好,盈盈一笑,亲昵地攀着江在铖,笑着说:“那当然,我等了四个月呢。” 她对着江在铖笑,眼神却瞟向不远处暴怒饮恨的林初,眼眯成半月型,似乎碎了一月星光,亮得心惊。心里更是眉飞色舞得很啊:气吧,气死你,林初,这次我要捞个够本,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今晚过后就要结束了,就更没有这样的让你打翻醋坛子的机会了……这样一番恶劣的想法之后,林夏就立即付诸行动了,极其主动地勾着江在铖的脖子,在江在铖耳边呵气如兰,只是两人之间的耳语嘛就有些……她说:“蓝烈的人看没看我不知道,林初正看着呢。”说着越发笑得’‘娇羞’。 此时,这边上演着伉俪情深,深情相拥,一边群众直直赞叹一对妙人啊。那边却两双眸子上蹿下跳好不心痒难耐。 林夏,你这个贱人…… 林初心里烧了了一把火,正在越少越旺,烧得指甲都冒火了,嵌在手心一片红啊。 江在铖,混蛋,居然趁人之危…… 一杯酒还没下肚的赵墨林,险些被那旁若无人忘情调情的‘奸夫淫妇’给惊得一口酒咽也不是,吞也不是。逼得一双妖娆的眸子蹭蹭直冒火气,咬得牙齿咯咯作响。身旁围绕的一众莺莺燕燕都有些戚戚然,觉得今日的赵少似乎有些不同往日。 这厢一对演戏的伉俪还搂地浑然忘我。林夏狡邪得看着江在铖,眼神挑起,却是在对着林初示威。江在铖脸色有些阴翳,因为某江大少觉得自己居然被这个该死的女人给利用了,将他男人的尊严置于何地。伸手便去推林夏,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不知死活的蠢女人。” 又是这一句,虽然知道这是江在铖的口头禅,但也没有必要这样频繁地挂在嘴边吧,还有她不蠢,而且很聪明,林夏立即用自己的动作证明了她的聪明,她不动声色地覆着江在铖推开她的手,颜颜一笑,非常可耻地露出几颗白眼,更像偷腥的猫儿,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嘴里更是‘不知好歹’,悠悠地凑近江在铖,暖昧地吐出让人气得暴走的话:“可别推开我,蓝烈的人也在看着你。” 江在铖嘴角一抽,眼神一冷,脸色一沉,最重要的是手上一僵,怎么也使不出力气了,这个狡猾的女人完全抓住了他的弱点,这样的女人怎么是‘蠢女人’呢,江在铖有火没出发,忽而却邪邪一笑,顺着林夏凑过来的脖颈,轻咬着她的耳垂。 林夏浑身一僵,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直直后退去,却被江在铖搂着了腰,一步也推不开,只得手抵在两人中间,一双眼防备地看着江在铖,江在铖却勾唇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狐狸:“既然要演,自然要更逼真点。” 这琉璃灯下亲昵的两人,从开始膝盖到脖子肌肤相亲已经升级到膝盖到嘴唇你的肌肤相亲,这质的改变自然全数落入两双眸中。 咯咯咯咯――林初咬碎牙齿的声音。 贱人……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林初将咬碎的牙齿吞到肚子里,迅速被一肚子的酸气给腐蚀了,空气里都有一股酸气。(.好看的小说) 嘎嘎嘎嘎――赵墨林拳头握得作响的声音。 丫的,登徒子……赵墨林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将江在铖那厮阴险给撕碎了,那里他都没有咬过呢,怎么能让他给捷足先登了,丫的混蛋,绝不轻饶。顿时空气中又增了一股子酸气。 漫天醋酸味肆意,众人只觉得鼻尖隐隐酸涩,这哪里来得一股醋味,真真奇怪了去…… 可是始作俑者却依旧旁若无人地继续亲人,林夏那点子力气,在江在铖面前简直连挠痒地不够劲,这几番推搡,江在铖的手还是搂着某人的腰,紧紧贴着,耳垂离江在铖毫厘之远,林夏都不太敢动了,生怕一个不巧,就让某个混蛋得逞了去,心里憋屈,却又无处撒火,一张俏脸越发绯红,不过悲催的是,在外人看来这是情动的证据,。 临江名嘴,林夏大主播害羞了…… 众人一致论为,这顶大帽子,林夏是摆脱不了了,那一双双灼热的眼睛似乎要将她看个遍,再将江在铖看个遍,最后再将两人相贴的地方看个遍,明明,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林夏无语,还真是为难这些群众演员了。退无可退,林夏瞪着眼看江在铖,通红的脸摆出一副毫无威胁力的恶狠狠:“你别得寸进尺啊。” 某人笑得极是无耻,手更是紧了几分,脸靠得更是近了几分,嗓音带着蛊惑,不动声色的妖娆,却是这名的魅惑:“哦,这话刚才我想对你说来着。” 江在铖笑得越发肆意,看见林夏这般被逼到墙角觉得有意思,这个女人太过嚣张猖狂了,这倒是个整治的好办法。看着某人耳根子都气红了,林夏没有穿耳洞,圆润的耳垂带着淡淡的绯色,江在铖忽然浑身一滞,看着那绯红的耳垂居然一阵心猿意马,急急撇过头去。 林夏自然不知道江在铖那些小动作,只觉得脖子上一阵酥麻的痒,一双灵动的眼珠子到处瞟,看到了林初一张脸快气得发白了,心情当下好了不少,也不再抗拒了,任江在铖抱着,莞尔一笑,前倾几分,悠悠的嗓音便像在江在铖的耳边:“林处在看着呢,不怕她吃醋啊。” 一双满含笑意的月牙眼睛对视着一双火光四溅的眸子,毫无疑问:林夏大胜。 林夏心里那个心花怒放,差点没拍手叫好。 林初心里那个气急败坏,差点没有当场上去‘抓奸’。 不过要是林初真去,林夏怕是真会拍手叫好,然后大大方方地看着这一出泼妇满街,一枝红杏出墙来,这林初自然是赵墨林的红杏。 诶,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正在心里寻思地火热火热的。眉眼一挑,用眼神宣战:来啊,来啊,来咬我啊,来骂街啊…… 林初顿时火光翻滚,牙齿咬碎了大片,手指掐进了肉里,步子将迈不迈,还是生生站在原地,自我告诫:我忍……过了今晚该死的林夏就没有这样得瑟机会了……忍! 某女人一边花枝招展地得瑟,一边咬牙阴狠,怎么就没上来咬人呢。 林夏心情大好啊,觉得这赌局还没开始,这试探也没有下猛料,可是似乎就有赢的趋势了。林夏越发心花怒放了,匆匆赏了赵墨林一个恣意嚣张的奸笑。 赵墨林饮恨败北:真是败给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玩啊,不知死活……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才解气,又想着根本没有办法教训他,不气自己就烧香拜佛了,这个女人,光是想着就一肚子火气。 赵墨林心情郁闷了,这一郁闷就要发愁了,这一发愁就要借酒浇愁了,所以众莺莺燕燕送来的就来者不拒,统统一股脑下肚,于是众女更是上劲了,平明灌酒,谁能灌到一个金龟婿谁运气好啊,就越发积极地递酒瓶子了。 赵妖孽喝酒跟喝白开水似的,面不改色的,林夏一面想着怎么应付江在铖,一面看到赵墨林海量饮酒,不由得喟叹醉卧美人堆啊,好福气啊,这些人都深处水深火热,他却美人温柔乡。 该死的男人,又像扩充后宫,那三宫六院还不够……林夏佩服某人了,这精力,一个字:牛! 这边江在铖又来魔音绕耳了,一句比一句暖昧,“她吃醋了,不正好合了你的意吗?”林夏正看某人喝得热火朝天去了,一时没有反应,这抗拒江在铖不乐意了,这完全不抗拒,某大爷还是不乐意了,手上一用劲,“居然还走神,这个该死的女人。” 眼神一瞟,正好看见赵墨林一脸妖孽相,江在铖冷冷一睃,便用眼神慰问了赵妖孽浑身上下。 第三股酸气生疼中,今夜果然是个不平凡也,这惊天动地之前,先一番酸气铺面。 林夏这才回过神来,坦然笑笑:“也是,反正我也不亏。”林夏自动屏蔽某人后一句不太能入耳的话。 江在铖正欲发作,林夏一双正四处梭巡的眸子突然一顿,拉了拉江在铖的衣服,再没有半分戏谑:“江在铖,门口是不是蓝烈的人?这么晚才来。” 江在铖也不再玩味,眼神冷冷,去看门口,果然门口几个进来几个清一色黑色正装的男人。 是蓝烈的人!果然,算总账来了,倾巢而出啊,江在铖眼里露出精光,还有嗜血一般的凌厉:终于来了。 那边赵墨林早就惊醒,不动声色地摆脱那些女人,不知不觉地走到林夏身后,严正以待丝毫不敢大意,这个唯恐天下不乱又胆大妄为的女人只要亲自好好看着,他才能放心。 林初亦是忘记了刚才所有忿恨,神经瞬间绷紧了,看着门口来势汹汹的男人,一脸担心地看着江在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像悬在钢丝上,一个不小心便摔下粉碎。她知道江在铖不简单,也知道他始终没有与黑世家中真正脱离出来,但是亲眼见了这一幕,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不过她只担心她的男人,别的她不关心。 似乎宾客们也都察觉到空气中突然擦出的火花,齐刷刷地看向门口,一个一个噤若寒蝉,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晚要变天了,雨后的天要变了,那上海也要洗牌了。宾客们即忐忑害怕又好奇新鲜,偷偷小心打量着一触即发。 林夏是最淡定的一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江在铖确实最镇定的一个。 “来了。”江在铖松手,下意识地将林夏往身后推,铮铮嘱咐,“待会记得不要逞能,好好看着点,眼睛放利点,不要让自己吃亏。” 林夏一边看着门口,一边回着江在铖的话:“我当然不会逞能,也不爱吃亏,我只是个演戏的,顺带看戏的。” 一双月亮般的眸子却跃跃欲试一般,这样的眼神让江在铖还怎么放心得下来,他毫不怀疑这个女人绝对是最不安分的一个,有些头疼,更多的是担心,真是个名副其实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呢。 江在铖不像林夏那般蠢蠢欲动,尽管都谋划好了,还是步步为营,紧了紧握着林夏的手:“我不管你看戏还是试探,记住不要让你自己危险。”顿了顿,脸色有些复杂,久久才吐出一句不太流利的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就算是利用,我也要保你毫发无损。 江在铖很少这般慎重严肃,林夏反而笑盈盈,眼里碎了一汪的细碎星光:“越来越觉得我胜算很大,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就算你没爱上我,你也动摇了,就这也够让林初不好受了。”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居然还在计较这个,难道她脑子里除了这些可笑的赌局仇恨之外什么都没有吗?江在铖心里蹭蹭冒火,却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总之看着某人笑吟吟的脸,他就觉得火大。 “自以为是的女人。”江在铖毫不吝啬他的毒舌。甚至恨不得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给揍醒了。 林夏是自以为是的女人,捏准了江在铖的蛛丝马迹就一语点破,这叫自以为是。 那江在铖明明心头一动,有些不受控制的感情要轰然涌出,偏偏嘴硬,还反骂人自以为是,这又叫什么呢? 叫,升级版自以为是。 林夏不恼不怒,悠哉得很,笑笑说:“那拭目以待喽。” 赌局开始了……最后一搏,林夏谋划算计了四个月在今夜都要有个结果了。 江在铖懒得和某个痴缠的女人说这没有‘任何意义的赌局’,十分冷静地看着会所里的一举一动。 林夏也是一阵愕然,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阵势,这蓝烈居然还来这一招:千呼万唤,万人簇拥,出场架势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啊,几十个黑衣男人围着护着,和那古代的土皇帝差不多。 林夏瞪大着眼,只是好奇稀罕,许多宾客看到这样的阵势早就吓得面露惨色了,江在铖却只是冷眼看着蓝烈这一举声势浩大。对着一个倒酒的侍应打了个眼色,那人便点头,神不知鬼不觉一般从后面绕过去,几番折腾之后…… 没人发现,会场少了一个美人,自然是林初美人。 第九十四章 最后的赌局5 更新时间:2013-08-31 没人发现,会场少了一个美人,自然是林初美人。[.超多好看小说] 林夏只顾着看戏,也没注意到那些不动声色,看着连续进来的黑衣男人,到现在都没见着蓝烈那老男人,八成是留着自己压轴。倒是有几个熟面孔,尤其是走在前面,那个林夏看着有点狐假虎威的男人,凑到江在铖耳根子前,说:“那个男人我认识,蓝烈的手下,叫什么成哥。” 这张不说化成灰也认得,但是就算整容了林夏都要有把握认出来,因为与林夏恶缘不浅啊,当初她去凤舞‘采新闻’就是这人带头把她逮了,给她困了绳子,最重要的一点,对她下毒未遂,这样的深仇大恨历历在目,林夏又怎敢忘记呢?虽不说能报仇雪恨,但是也能用眼神好好‘问候’一番。 江在铖回头睃了林夏一眼,那厮正恶狠狠地盯着某个男人,江在铖真是很头疼,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安宁一点,一介弱质女流居然还这样不知死活地懂歪脑筋。 江在铖,忘了,林夏怎么是一介弱质女流呢?她要弱质便没有那个女人堪当强悍那个字眼了。 江在铖心里寻思,思忖一番,沉沉嗓音:“良成,待会记住,离他近点。” 有良成,这个女人应该不会有事……真是让人担心的女人。江在铖还是有些隐隐不安,更血腥,更恐怖的场景他见了很多,但是第一次这样不安,看了看身后的女人,眉头紧蹙,他现在就有些后悔了,如果送走的不是林初而是她的话…… 这个认知乱了江在铖的心智。 林夏自然是不知道此刻江在铖心里的百转千回,也不知道江在铖的如意算盘,只是怔怔看着那个叫良成的男人,脑中便想起凤舞那些恩怨纠葛,顿时心惊肉跳的,指着江在铖的鼻子便是一阵义正言辞,义愤填膺的控诉:“你好狠的心啊,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要把我往死路上推啊,那可是敌军,那个良成曾经还要给我下药呢,此人阴狠毒辣,你居然让我靠近他,安得什么心啊。”林夏越发忿忿不平,恶狠狠地盯着某个‘心肠恶毒,手段狠辣’的家伙。 江在铖就知道林夏会是这个表情,也不多说废话,俯在她耳边轻声而语:“他是――”话还没有说完,蓝烈便在一群黑衣男人之间走来,江在铖吞回所有解释,暗暗说了一句,“来的真快。” 林夏也瞅过去,果然看到蓝烈那张让林夏浑身不舒服的脸,这人曾经扇过林夏耳根子,林夏一直记着呢,越发觉得这个老男人面目可憎,出个场还弄这么大排场,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黑帮老大似的,学学人家江在铖,同样混黑道的,看看人家一身优雅,一脸妖孽,端的是衣冠楚楚,真是没脑。 林夏又将视线从良成身上改瞪到蓝烈身上。 江在铖有些无语了,这个女人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天不怕地不怕不知死活,担惊受怕的人一直是他自己。他无奈,一把抓过林夏的手,再一次慎重吩咐:“没时间和你解释,等会尽量待在良成身边,他会护你。” 林夏一脸不解,看看江在铖,再看看那个不怎么让她舒服的良成,可是江在铖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那边蓝烈已经走过来,林夏便乖乖什么也不说了,老老实实看着,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安全的做法。 大理石铺的地板蹬蹬地响着,蓝烈拄着拐杖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笑得深意不明,毛骨悚然,偏偏还不忘客套:“江总裁好久不见啊。” 众人都是竖起了耳朵听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个,这其间不少认识蓝烈的商人,这蓝烈是什么人大抵知道,心里有数这次绝对不是小打小闹,这有数便越发心慌了,有些胆小的已经缩到角落里,颤颤发抖去了。暗自想着怎么这么倒霉,参加一个庆典,本想捞点什么利益,却碰上这样的事,这搀和进去了不死也伤啊。 一双含了精明的桃花眸闪过几分笑意,心底有了注意,看了看手上的钻表,笑得越发肆意了:那边也快开始了吧在,这一杯羹得分匀了…… 商人本色啊……谁知道赵墨林打得什么主意,但是永远记住一点无奸不商。 会所里安静极了,音乐早就停了,许多人都看着江在铖吗,等着他如何处理。 那边江在铖款款走了几步,合身的黑色正装半敞着,几分慵懒,几分邪魅,冷不防说:“我可不认为我们有什么交情需要经常见面。” 蓝烈顿时脸色巨变,他难得客套,江在铖却这般自找死路。好,好,反正今日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了。 蓝烈拐杖拄得稳,一步一步走得那叫一个生龙活虎,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让他困扰忿恨了十几年的男人给宰了,脸上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可是我却等着一天等了很久呢,江在铖,我们之间的账拖了太久了。”他的一条腿,他的半壁江山,今天都要讨回来,连本带利! 相比蓝烈的激愤,江在铖显得更加云淡风轻,只是笑着说:“我也想算清楚了。” 这样笑脸迎人的江在铖,千万不要以为这样笑着的他无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某奇葩越是笑得邪气,肚子越是装得多阴毒。 此刻的江在铖显然就是有毒的,隐而不发的毒药,待到发作,定是叫你毫无活路,立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才叫毒辣。 论起毒辣,江在铖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现在也就赵墨林心里透亮,知道江在铖这番云淡风轻,肯定是都万无一失地谋划好了,心里也放心几分了,既然如此,不会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了吧,至于外边那一团乱,也要有人去收拾不是?赵墨林亦笑得奸邪恣意,竟和江在铖的笑入木三分得相像。 这两个男人一路货色,笑着送人上路。(.) 蓝烈步步为营,逼近江在铖,没有江在铖的好皮囊,一笑有几分扭曲可怖:“江在铖你还是那么有恃无恐,居然就这样等我来,真的那么自信吗?” 蓝烈走几步,身边那些‘黑衣保镖’就根跟几步,林夏鄙视,居然也不嫌累,这样步步谨慎,但是林夏的定再怎么谨慎也是翻不出江在铖的手掌心的,那厮的手段她有数。学学人家江在铖,一个人处变不惊得很,人家都是来阴的,哪像这样傻帽啊。林夏一边看着一边心里鄙视。 在反观江在铖,那厮:牛!江在铖正笑着摇晃着一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酒,林夏想着这杯酒不知道是不是暗藏玄机,那边江在铖便又幽幽开口,还是不敢妖孽张狂:“自不自信你等会就知道了。”一口酒无比优雅地倒进嘴里,眼神一冷,满脸寒气却还是俊逸非凡,完全阐述了什么叫妖孽,“我们之间这些寒暄就不必了,我相信你也不想闹到中央局,那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是不要连累的好。” 林夏了然,江在铖应该是早就打算好了,这些无辜的人不是他们动不得,而是动了会很麻烦,还不如放了走,群众演员戏也演完了,该撤了,就算看见点什么,怀疑点什么,但是这在场的蓝烈与江在铖可以一个比一个难得最,自然守口如瓶。 这番算是皆大欢喜,反观那些早就战战兢兢的群众演一听见要放人,立马面露喜色,只有几个大胆一点的,有几分遗憾,捕能亲睹这‘血雨腥风’,这上海厮杀斗狠多了去了,只是这江在铖与蓝烈斗狠可就是几十年一见啊,明眼人哪个不知道这两人就是水火不容,上海两大难惹角色,这两户相斗,谁胜谁负可是个热点议题,如果江在铖胜,白道那些个人就心安点,要是蓝烈胜,那白道商场又是一番风雨了。 些许宾客暗自里面面相觑,那边蓝烈也笑着回:“我也正有此意。” 众人吁了口气,少数了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出去。林夏瞠目结舌:好家伙,这些人都是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蓝烈带来的那些黑衣保镖,那就是江在铖的人了,果然和江在铖一般,个个衣冠楚楚啊,同样一身黑,蓝烈的人怎么穿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江在铖的人怎么就穿出一副衣冠楚楚的姿态,真是云泥之别啊,看来这上层领导气质还是会影响手底下人的素质的。林夏深信。 诶,那个男人刚才还递给林夏一杯酒呢,说当时自己怎么看着觉得做个服务员有些可惜,原来这服务员深藏不露啊。 那边人已经被清的差不多了,多数人还是像中了六合彩一般高兴的,但是赵妖孽站在原地,自顾摇晃着手里的酒,一点要挪窝的自觉也没有。一双桃花眸装下满室琉璃一般,便那样怔然地看着林夏,林夏翻了翻个白眼,那眼神明显:走啊,别在寻麻烦。 可是赵妖孽还是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依旧那副深情不悔,含情脉脉,情意绵绵地看着林夏。 “赵少,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好。”黑衣男人恭敬却不卑怯。 是良成。这个江在铖让她靠近的敌军,林夏走过去,看了一眼良成,对方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讪讪收回视线,对着赵墨林:“赵墨林,到这为止吧,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赵墨林眼里似乎交织着复杂挣扎,还有些许慌乱,这些从不该出现在他眸中别的情绪,一下子翻涌地让人有些错愕:“林夏,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明目张胆,这样很危险。你不能留在这里。” 原来江在铖要蓝烈的所有,不仅是凤舞与势力,还有……命。 那……林夏呢? 听风与凤舞那边一定鹬蚌相争了,他到底要不要去做渔翁,那林夏呢? 不行,绝对不能放任她在这里。赵墨林心里一番权衡挣扎之后,也不等林夏反应,一把抓住林夏的手:“走,你跟我走,他们的事你不要插手,你跟我一起离开。” 林夏慢条斯理地抽回手,对赵墨林的担忧急切完全熟视无睹,淡淡说:“赵墨林,我和江在铖之间的事你也别管了,对你没有好处的。我有我要做的事情,本来就与你没有关系,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 赵墨林毕竟身份敏感,上海政界几乎半边天下都是他赵家的,虽然赵墨林从商,但是他牵扯进来了,就很麻烦了,不说这个‘分赃’问题,就是赵家那一大家子的官也不好糊弄。 林夏的打算着,却不知道赵妖孽巴不得这水越混越好。 赵墨林眉毛一挑,十分桀骜狂妄,恶狠狠地说:“江在铖的事我没兴趣,你的事我管定了,谁知道他们这样玩命,我也管不了他们,我只管你。” 他赵墨林不贪心,只要一杯羹和一个女人。那两人擦枪也好,走火也好,他都乐得自在,死一个少一个,死一双,他胜算更大。但是这个女人不行,掂量掂量那一杯羹,还是觉得某女人重一些。 不过,再重的羹,也得某人愿意了,林夏一甩头,十分坚决:“今天我一定要留下。” 她不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按照常理她还没有胆大到遇上这种情况还没有一丝怯意,可是她总有种笃定江在铖在这,她就不会有事。她必须留下,为了她的赌局,为了她四个月的结果,还为了……为了江在铖,她承认,她不能置身事外,虽然她什么也做不了。 林夏越是决然,赵墨林就越是激愤,他心里自然明白林夏哪里来的勇气,又有几分是为了谁,骨子里的骄傲也好,不甘也好,他绝不示弱:“今天我一定要带你走。” 一时僵持不下,林夏冷若冰霜,赵墨林深沉坚决。空气中顿时一股火气,和一股酸气流淌,火气是林夏的,这酸气嘛,自然是赵妖孽的,就算是这种时候,都不忘好好发酵酸气。 这时一直站在林夏身旁的黑衣男人开口:“林小姐请留下来。赵少还是不要管得好。” 这良成到底是哪一边的人啊,这份镇定从容,嚣张霸气,是在不像蓝烈那个莽夫养得出来的人,难道真是江在铖的人?林夏不禁你多看了几眼,这时这人也不知道练就了一身什么本领,泰山崩于顶,也完全没有一点表情。 那厢赵墨林本来就被林夏激起一肚子火气,这时被这‘蓝烈走狗’一搅,搅得赵墨林更是火气冲天,懒得装绅士,将斯文剃了,直接就败类了,一开口就是一顿粗话连篇:“丫的,老子想管就管,我带走我的女人谁敢拦。” 林夏着实被某人这一嗓子吼得有些错愕了,这赵墨林什么时候不是一副斯文败类,楚楚衣冠的绅士样,和那中世纪的贵族一般,面子上挂的那都是优雅,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爆粗口,真没看出来,这厮居然发起狠来的样子有点像山大王。 不过……林夏怔怔看赵墨林,不过,这赵妖孽就算吼得面红耳赤,依旧一双桃花眼魅惑,不减半分妖孽气质。林夏收回视线,与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想法,一贯的冷静平淡:“赵墨林,我说最后一次,我的事情不要你费心,我有分寸,今天我来了就想好了所有后果。” 不知死活,冥顽不灵,死性不改,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一系列的话在赵墨林肠子里游荡了一边,却被一口火气堵在喉间,一时气极,只从牙齿里挤出一个毫无威胁力的字:“你――” “走吧。”林夏再度下逐客令,十分干脆果断。这浑水她坚决不让无辜之人涉足。 “赵少请。”良成千古不变的神情。 赵墨林顿时心里百转千回,却什么也不说,就死死盯着林夏,眼神里翻滚着灼热的东西,似夜里的星子,细细碎碎的。他咬咬牙,还是垂下手: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不要那被羹的,只是你不屑一顾。 既然情场失意,那商场他自然不能失意,江在铖,你等着被宰割吧。 最后一次,只要他跟他走,他便不管什么代价也要带她走,他低低嗓音问得婉转小心:“你非要留下?” 只要你肯走,我便不管任何代价…… 只是……她抬眸,眼里没有一色动容,只是字字铿锵:“我必须留下,我不想走,蓝烈也不会让我走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蓝烈绝不让她走,赵墨林就算可以带走她,那肯定意味着他要放弃什么,付出什么,她什么都可以欠,却绝对不欠情债。 赵墨林苦笑,暗骂自己又自以为是了,这个女人怎么会走呢,算了,他肯给,可是她不稀罕。心里纵使千般担心也没有用,平日流光溢彩的桃花眸淡淡碎光,他抬眸,抿抿唇,拾回一贯的桀骜,仿若无事地骂着:“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我走了你不要后悔。”抬脚想要很潇洒地转身,但是还是没有出息地支吾了半天,闷闷嘱咐,“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一有不对躲远点。” 第九十五章 血本无归1 更新时间:2013-09-01 真是败给这个女人了,真是可恶,一天到晚让自己担惊受怕的,更可恶的是自己还死不悔改地继续为她担惊受怕,而且有增无减,与日俱增,真是贱骨头。[] 赵墨林还是要走,不是拗不过这局势,不是拗不过那两尊大佛,是拗不过倔强的林夏。他走了,只是到头来,林夏没有后悔,后悔的那个人是他。 林夏一颗不安地心放回肚子里,连连点头:“我知道。”摆摆手,还不忘嘱咐,“你快走,记得准备好救护车。” 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好及时抢救。 赵墨林在心里骂了林夏一句乌鸦嘴,没想到的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叫了救护车,更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用上了。 有时候乌鸦嘴很灵验的,只是谁也不能未卜先知不是? 赵墨林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挪着,心里实在放不下某人,看了又看,只是某人一直没给个好脸色,赵墨林心里一团乱麻,总有很不好的感觉在发酵,一时忧心上脑,对着远远与蓝烈僵持的江在铖大喊一声:“江在铖,如果她有事,我们没完。”吼完,又无比神情忧心地对着林夏说,“林夏好好保护自己,我马上就来。” 然后一转头,走了,做他该做的去了。 江在铖只是冷冷扫了一眼,眉毛都没抬一下,心里却了然:赵墨林,当我江在铖的渔翁可没有那么简单。 林夏吁了口气:终于送走一尊大佛了。回头看见江在铖正和蓝烈在对峙,大致上是蓝烈在大放阙词,江在铖在冷哼漠视,让他们说吧,怎么说也是遗言不是?林夏自然知道,这两人肯定有一人在拖延时间,两人都在背地里动作在,和当老大的就是在这点好,都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他们自己充充场面就好。不得不佩服江在铖那厮,这时候还是一副优雅悠哉的模样,不像蓝烈,脸红眼红脖子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来拼命似的。 林夏懒得过去,免得殃及无辜,她还是很爱护自己的小命的,想起江在铖的嘱咐,一番权衡之后,还是自动往那个她不太待见的良成身边,虽然江在铖那家伙有时候着实可恶,但是她相信他还不至于不管自己的死活。 林夏一点一点靠近,知道良成触手能及的位置,她十分自然熟地打招呼:“成哥,很久不见啊。”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见,形势所迫不是? 那良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目不斜视,很合格的保镖。 林夏笑着低声问:“你和江在铖之间不简单吧。”果然良成有反应,转过头来看着她,林夏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这良成应该是自己人,便也不隐瞒,坦然说,“他让我靠你近点,那就拜托你了。” 良成没有吱声,林夏忘了一眼,正好对上良成一双乌黑沉寂的鹰眸,他不动声色地转过去,一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林夏却看到了,良成眼里有一丝闪躲与不安,林夏也没有细究,别说良成,她自己也很不安。 林夏睃了一番,居然没有看到林初,不禁诧异:“诶,林初呢?”想了想,顿时明了,嘴角一抹冷笑,“居然区别对待,暗度陈仓。” 江在铖,你还是舍不得林初…… 那边对峙依旧的两人一触即发,蓝烈性子急,不愿在与江在铖迂回兜圈子,洋洋得意地冷哼,问:“江在铖,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在今天吗?因为我对你江在铖的女人有些疑问。” 蓝烈扫了一眼退到远远的林夏,林夏坦然接受,表情倒和此时的江在铖倒有几分相像,冷冷回望着。 江在铖依旧笑意不减,指不准肚子里有什么坏水,他只是略微闲散慵懒地回答:“我自然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今天让你进来吗?”顿了顿,嘴角一抹邪肆妖异的笑,他一字一字轻轻吐出,“因为我没打算让你出去。” 能将狠话说成这样优雅从容的,大概也就只有江在铖一人啊,不动声色的下狠手,却时时提醒你。 蓝烈哪里会被‘唬住’,闷哼一声:“好狂妄。”声调提了几个度,“我既然敢来,就有把握出去。” 江在铖不是吃素的,人人都知道,但是蓝烈却也不是吃干饭的。他蓝烈就不信,江在铖还能有通天本事,一个早就退出黑道的人,就算破船还有几斤绣钉,他也不信他能翻出什么风浪来。这一次他整整规划了几个月,定要他江在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对上蓝烈猝火的眸子,江在铖只是冷冷一挑,密长的睫毛像猫儿般,颤着狡猾,十足的一肚子坏水的狐狸,江狐狸邪邪笑着,镇定自若得让人像揍他:“把握,你的把握是外面那些人吗?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蓝烈嗤笑,一副‘最后让你嚣张一会’的架势,面色有些阴冷,笑得太奸猾:“你知道了也没有用,那些人足够送你下去了。” 江在铖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诶!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不长教训呢。” 林夏险些笑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江在铖怎么还一副教训龟孙子的样子,这是太不在乎,还是太自信。林夏相信牵着,某人的强悍她见识过。 蓝烈气得一张脸半紫半红的,却也不发作,越发扭曲狰狞,从鼻子里的冷哼:“你大可以在这大言不惭,最后一场,就当遗言,有什么就说。”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跟打鼓似的,七上八下的,明明万事俱备,步步为营,但是还是不安,江在铖这番样子真想九年前,那次江在铖这幅模样之后,他就少了一条腿,尽管这次做好了万全之策,还是止不住的心慌。 江在铖那厮太强大了,几句话就让人自乱阵脚,方寸大失。 江在铖冷眼一睃,冷峻更甚,身上似乎就沉淀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唯我独尊,他悠悠说着:“你就指着你门外那些人?蓝烈,你也太看得起我江在铖。原来我的命也就值这个重量啊。(.无弹窗广告)” 这话是是赤果果的恐吓:不要小看我,我的命贵着呢。 “少在这危言耸听。”蓝烈早就心里乱了分寸,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林夏笃定,江在铖有那本事让那危言耸听立马变成现实。终于知道,这么多年,为什么蓝烈一直斗不过江在铖,他从来都小看了江在铖。 江在铖怀抱着手,一副看戏的悠闲,重瞳似一对闪闪的曜石,亮得让人失魂落魄,他挑着眉,不疾不徐地说:“哦,再告诉你一句,现在凤舞的天可能变了。” 凤舞……这厮后招真多。不仅要人命,还要遗产,甚是可恶。 蓝烈一听,拐杖微微一颤,他怔怔看向江在铖,不可置信地问:“你什么意思?”难道江在铖分身乏术不可,还能动得了凤舞,不,绝对不可能。 江在铖摇摇头,一脸喟叹,要多狂妄有多狂妄:“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我从来不给自己留隐患。”抬手看看手里的手边,眉眼一挑,狐狸本性见:“时间差不多了,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那些人可能现在已经下去了。” 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蓝烈面色惨白,之后走进来一个黑衣男人,俯在蓝烈耳边说了几句,这下脸色又火了,伸出微微颤颤的手指:“你――江在铖――”大概被气得快中风了,语言都不顺不通了,要是一个人老巢被人抄了,手下被灭了,财产被人瓜分了,还能镇定自若,还能说话顺溜那就真是中风了。 怎么可能?蓝烈一双鹰眸不满血丝,狠狠盯着江在铖,似乎要将他灼出一个洞来。他这样步步为谋,居然还是让江在铖有机可趁,这样不动声色地反击,真是好啊,既然要死,那一起死吧……蓝烈被江狐狸逼到了墙角,这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这蓝烈脑中只有同归于尽四个大字。 江在铖却眯着狐狸眼,幽幽地说:“不好意思,你的凤舞要给你陪葬了。”敢惹我的人,至今没有好好活着的,既然找死,我不介意成全你,江狐狸体内的暴戾因子在觉醒,只需一个引子便会惊天动地,那引子便是血腥。 蓝烈怒极反而平静了,似有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地决裂,嘴角似笑非笑,嗓音半阴半狠:“我还是小看了你,还以为今天我已经算是步步筹谋,原来运筹帷幄的那个人还是你,你故意将我引来这里,然后对凤舞下手,暗地又换掉我的人,这样的谋略真让我佩服啊,好一招声东击西,请君入瓮。” 原来如此……原来这蓝烈完全挑了江在铖挖好的坑,这狐狸果然狡猾,够阴险。林夏佩服,江在铖看来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斩草除根顺便顺手牵羊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自己试探的机会,怪不得江在铖这样坦然不惧地让自己来,原来都谋划好了。 林夏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是有些自作聪明了,江在铖那句‘蠢女人’叫的也不无道理,比起江在铖的心机她确实堪当一个‘蠢’字。 那边继续唱着声东击西,请君入瓮的戏码,只是似乎江在铖本来对这戏码颇有些微词,他邪气又冷然,将狐狸与老虎结合的很契合,笑着说:“我请的可不是君,你觉得你担得起那个字。” 蓝烈确实担不起君,但是江在铖自然也不是君子,是小人,最阴险的小人。 蓝烈一张脸跟调色板似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咬咬牙,八成咬碎了,也得往肚子里吞,眼神像两条毒舌,似乎要涌出来,将人缠住一般灼热,阴森森地大笑:“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鱼死网破好了。” 这人看来打算同归于尽,既然不能活着出去,肯定就是这一招。 不过……他的对手不是一般人,是最阴险,最狡诈,最狠毒,最无耻的江在铖,他自然不许,不温不火地一句话掐断着某人的咽喉一般:“鱼死网破,那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能……枪底下见真招。 哒―― 哒―― 一句话落,两方人同时拿出枪,指着对方的心口的位置。都是眉头也不皱一下,眼睛只盯着对方致命的器官。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两个淌过血的男人之间的战争,毫不含糊,肆无忌惮地开杀戒。 林夏浑身一惊,背脊全是冷汗,这只在电影里看见过的场景,真真实实的在眼前上演,原来才知道什么叫惊心动魄,什么叫生死一线。她旁边的良成也拿出来枪,那枪的地方是――江在铖的心脏。 林夏顿时有种窒息感,似乎有些什么勒着心脏一般,让她呼吸急促。那是枪啊,只要稍稍动手指,便可以取人性命。 江在铖…… 她的心口不受控制一般默念着这个名字,看着那人群中间,被那么多只枪指着的江在铖,第一次林夏知道了有种滋味叫做:害怕。 对,害怕。 原来她心里还藏着这种情感,那是不是还有……真心。 不,江在铖,只要你没事,便好,即便赌注输去。 林夏也不知道这一刻她脑中那一团乱麻到底在怎样纠揪扯,只是扯得她心头微疼,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只是看着江在铖,一直看着,生怕一个眨眼他便消失了。 似乎有感应一般,江在铖忽然转眸,对上林夏破碎凌乱的眸子,她眼中一池月儿清光尽褪,他眸中黑沉幽邃,像两块磁石,将林夏视线紧紧吸附一般,那眸中一团深不见底的墨黑只是微微一暖,她一颗悬在钢丝上的心似乎找到了落脚点,所有不安,害怕渐进退散。 她知道,江在铖不会有事的,她相信他。她浅浅一笑,这一触即发的紧张中,似乎那根绷着的弦,一点一点松了。 我绝不让你有事…… 我相信你不会有事…… 各自的心事,在这千钧悬于一发之时,在心头晕开。没有刻意掩饰。 一触即发里,他们浑然忘我。 知道一个清脆又略到颤抖的声音渗进这满是枪火外的空气里:“在铖。” 那是……那是林初的声音。 这么会是林初,她不是被江在铖送走了吗?林夏顿时生出一中不好的预感,她猛地回头,居然真的是……林初。 林初居然被蓝烈的人抓回来了,凶神恶煞的黑衣男人用枪指着林初的脖子,一点一点朝蓝烈靠近,林初额头上密密的全是冷汗,精致的妆容下一张惊慌害怕的小脸惨白如纸。林夏下意识地去看江在铖, 果然,江在铖,一遇上林初,你所有的镇定,所有的从容都在不知不觉便消散了个干净。 江在铖垂着身侧的手紧握着,浑身散发着阴寒,一双沉到不见底的眸子是纯黑色的,像极了那没有星光的天际,昏黑地让人心慌,那样密密笼着林初,里面全是林夏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类似担忧,类似隐忍,类似害怕……其实可以去掉这下类似的。 原来江在铖,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林夏松了握紧的双手,不知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替林初担心,不是她恶毒到恨不得她死了,而是她知道江在铖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林夏恍恍惚惚很久,手上的汗风干了又出来了,手心黏黏的难受,只听到蓝烈在笑,笑得嚣张,笑得阴狠,甚至是癫狂:“你以为我真就这样任你宰割吗?就算今天我走不出去,江在铖你也别想好过。”忽而他从身侧掏出来一把枪,指向林初,狠辣地说:“我还有一张王牌呢。” “垂死挣扎只会让你死得更快。”江在铖的声音里有种与生俱来一般的阴寒,让人止不住颤抖,那样难以掩饰的肃杀。 江在铖,你的冷静到哪里去了?你的镇定又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你此刻眼里的愤怒与慌乱有多明显,你可知这全数落到了蓝烈的眼里了,你也犯了这最不该犯的错误。林夏忽而无声的冷笑:似乎这赌局不用开始就输了呢。 江在铖的威胁早在林初落到蓝烈手里就大打折扣了,蓝烈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笑:“是吗,是不是垂死挣扎谁知道呢,既然你要送走她,我就拉上她一起死,没想到吧?你以为你能送走她?” 蓝烈走过去,一把拽过林初,将枪举至她的头顶,忿忿说:“那我杀了她试试看。” 林初脸色惨白的可怕,确实死死咬着牙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是那样痴痴看着江在铖,精致的妆容掩不住那花容失色,但是林夏还是很佩服林初这份胆色,这样小命被难捏着,居然还能有这份镇定,已经是难得了。 相反平素里一向处之泰然的江在铖有些失了方寸。林夏不禁想如果被枪指着的那个人是自己,江在铖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有那些类似的担心,类似的隐忍,类似的害怕,就算是类似也是好的。 到底她在想什么,那心口处揪扯不停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扯得她心口微疼。似乎是担心是害怕,她还有那种情绪吗?那是不是意味她也是有真心的。不然为何她不担心林初,却担心江在铖,因为林初是他的弱点啊。 第九十六章 血本无归2 更新时间:2013-09-02 心头一团乱麻,突然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林夏紧紧蹙着眉头,眼神下意识地睃着江在铖。[.超多好看小说]恍恍惚惚听得江在铖阴寒的嗓音,有她从未听过的冷:“蓝烈,你觉得凭她可以威胁我吗?” 不可以吗?可以的,江在铖,那是林初啊,是你的软肋。 蓝烈只是冷冷大笑:“不可以吗?那你大可以试试。”他一把抓着林初的头发,将她的脸对上江在铖,阴森森有恶狠狠地说,“你很聪明,我也不傻,既然你会花心思送她走,那她有怎么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人。” 江在铖黑沉的眸子一点一点沉下,直至什么只留吸附人的黑色,像磁石,似乎又恢复了淡定,幽幽问:“那你觉得呢?”如果他动她,如果她有事,如果他来不及阻止……不,不能有这样的如果。江在铖一遍一遍闪过这些念头,强压下所有慌乱,体内各处嗜血的因子都叫嚣着:蓝烈,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蓝烈越发有把握一般,不疾不徐地说:“狡猾如你又怎么会将你的弱点让人知晓呢,你会暗度陈仓混淆视听,我也不是傻子。”蓝烈睃了一眼不远处惊魂未定的林夏,眼睛里闪过毫不掩饰的狠厉,“真是相像啊,一模一样,确实适合用来当挡箭牌。” 江在铖只是视线粗粗掠过林夏,未多做停留:“既然你也能猜到,我又为什么多此一举,不知道吗?自作聪明永远不可取的。”顿了顿,他继续,“还有提醒一句,你手里的人可是林志诚市长的宝贝女儿。” 江在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如果:如果这两人只能救一人的话……不,不能让任何一个出事。 蓝烈却不以为然,一个没打算活着出去的人,确实不会畏惧这样的威胁,蓝烈反笑,:“反正我今天也不打算或者出去了,既然如此,江在铖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失去所爱,我是不能看透你的心思,但是我也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账,这两个女人就都给我陪葬好了。”说完,蓝烈对着林夏的方向大喊一句,“阿成。” 林夏还在错愕中,就被一个大力扯过去,惊魂还未定之时,脑袋上就多了一只冰冷的枪。林夏不由得苦笑:还真是不能乱假设,居然这么快假设就成真了,她脑袋果然被枪指了。林夏不记得害怕,不记得弄清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地去看江在铖,去寻找他脸上那种类似害怕,类似隐忍,类似担忧的情绪,可是很可惜,那样的类似没有,江在铖十分镇定,一点别的情绪也没有,只是不温不火地说:“你的王牌就是这两个女人吗?” 蓝烈脸上几乎狰狞,笑得五官都快要拧到一块的可怖:“我觉得够了,只要能让你江在铖失去所爱就够了。你要了我一条腿,我杀你一个女人总不为过吧。我杀不了你,也要让你不好过,你说这两个女人我该线拿哪个来喂子弹呢?” 蓝烈便说便癫狂别的大笑,完全的疯狂状态在,这个男人大概被江在铖被疯了,满脑子都是同归于尽,林夏有些无语,为什么不用她和林初来威胁江在铖放了他呢,至于这样惨烈与血腥吗? 林夏自始至终都静静看着江在铖,学不来林初的梨花带泪,她只是很认真,想找寻蛛丝马迹而已,她一颗心都麻木了,不想自己的了,所以她必须记着记者的赌局,可是就算是赌局他好像还是输了。(.无弹窗广告)’ 江在铖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反应,难道她林夏的命果然和林初不一样,那同样的枪指着原来也有区别。她冷笑,随即敛去了所有情绪,声音很大,她自己都觉得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原来你叫我靠近他,就是方便把我推出去送死啊,真是狠心的男人呢。”几乎心里被挖了一个洞,空落落的,一滴一滴流的都是心头血,然后那空一块的地方开始有丝丝的冷风渗进去,再漫进每一寸皮肤:是这样吗?你让我靠近这个男人,是为了给林初留退路吗?是在这样吗? 她怎么忘了,江在铖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的男人。 眼里有一闪而逝的害怕与不安,江在铖却沉沉怒斥:“你别动,待着。”待在良成身边就安全了……这样就好。 在铖,我和林夏到底区别在哪里,都不舍得吗?你看林夏是害怕,看我是担心……这之间还是有区别的不是吗? 林初侧目看着咫尺的江在铖,突然觉得隔了好远好远,当枪指着自己的时候她没有哭,可是这时候却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了,其实她在听风早就见过那个男人了,那是江在铖的人,他却将这最后的保障留给了林夏…… 林初恍然看向林夏,那样忿恨,那样不甘:为什么是你…… 那厢,林夏却大声吼回去:“待着送死吗?”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知道心口的那个洞里全是忿恨与难受,快要堵得她不能呼吸了。 他始终看着林夏,一字一句似是冰凌,砸向蓝烈:“蓝烈,你要敢动她们,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一个是他放心心头十年的人,一个是他念及便是不舍的人,动辄,他不介意血漫这片地。 蓝烈似乎不以为意,阴阴笑着,眼神在林初与林夏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定在江在铖身上:“江在铖,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林夏这会儿反而平静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一听到蓝烈说游戏,林夏蹙眉:这个老变态,临死肯定要报仇泄愤,也不知道又要玩什么把戏。抬眸,正好看见江在铖一眼深沉,似乎她看到了那种类似的情绪了,不动声色一般,让她捕捉不到,她仔细去看,江在铖却转开了,对上蓝烈。 江在铖略微沉吟,半响,沉沉说道:“你想怎么,如果你聪明的话,不要自寻死路。” 蓝烈一个不屑的冷哼,这人已经不想活了,江在铖的威胁也好,警告也好,他根本不屑一顾,他看了一眼良成,良成得到示意,便拉扯着林夏走过去,林夏心里有些忐忑,却突然听到蓝烈那个老变态阴测测地说:“这两个女人,你选一个,剩下的一个我给她喂子弹。” 林夏眼一沉,弯弯的月牙上挑,眉头紧蹙:这老变态果然对得起变态这个称号,居然玩这种把戏。要是江在铖不选,他肯定两个一个都不选,如果江在铖选了,那……她下意识地去看江在铖,江在铖只是匆匆一眼便躲过眼神。 他在逃避……江在铖是不是你已经有选择了。 果然,你还是不舍得林初是吗?她冷冷望向林初,不愧是林初,都中情况下还不忘楚楚可怜扮柔弱,那样凄楚,那样不安害怕的眼神,简直要痴缠到江在铖眼里,这个时候有必要这样含情脉脉吗,不怕蓝烈那个老变态察觉出来,一枪解决了你吗?林初不是演员吗?居然记得梨花带雨,不记得瞒天过海。冷笑,林夏懒得看某人与某人‘眉目传情’,心里好笑,林初还不安害怕什么,至少她自己可从来没有抱希望江在铖会选她自己。 林夏突然有些释然啊,这赌局终于还是来了,虽然她必输。 江在铖站在原地,那般遗世独立,那般君临天下的姿态,斜睨着蓝烈,冷冷说:“蓝烈,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能够威胁我。”而且也决不容许,至少目前为止,干危险他江在铖的人,没有一个活着,也不会有例外。他眼潭是沉沉浮浮的黑色,似乎一张密密的网,叫人难以喘息。 蓝烈却反笑,一把丢了手里的拐杖,枪一点点移至林初的额头,阴测测地笑着说:“可我蓝烈就喜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唇角一扯,眼中尽是阴鸷,“选吧,不然两个我一起送去见阎王。” 死一般的沉寂,江在铖一语不发,手掌紧紧握着,却没有任何动作,垂着的长睫没有动静,遮住了某种所有情绪,没有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会救谁呢?林初一双弯弯的眸子似乎被久伏的冰捂着,是冷的,寒的。 你会就她吧。林夏却淡然地好似无关紧要一般,只是唇角有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她在可笑,可笑自己为了这个一般可笑的赌局,要陪上太多了,江在铖说得果然没错,是她自作多情了,居然忘了江在铖是最心冷的人。 半响过去了,江在铖却始终没有说话。 蓝烈似乎失了耐心,但是兴趣却更高了,一双阴鸷的眸子布满嗜血癫狂:“不选,那好,我数三句,要是没选,我两个一起开枪。” 冷意一瞬肆意,似乎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江在铖不动,不言,却叫这一方地,冰霜一片。 他微垂的侧脸,被吊灯照得半明半暗,那昏昏暗暗的细碎在那张冷峻的脸上摇曳出鬼魅一般的暗影。 蓝烈嘴角笑得恣狂:“一――”重重一个字,几乎响彻这个会所。穿透一圈又一遍一遍回音。 林夏半阖着眼,垂着蝶翼般绵密的睫毛,睫毛下的凉眸微微一沉,手心渗出冷汗来,那遮住的眸子,掩盖了她所有心事,可是却瞒不过自己:林夏,你还在期待什么…… 林初痴痴看着那沉吟的侧影,眼里有忽明忽暗的碎光,手指近乎掐进皮肤里,却没有知觉。 她们都在等,在等江在铖的答案,也在等自己的命运。 只是江在铖沉默,久久的沉默。 只停顿了几秒,却似乎一个世纪那么长,她们还有他都似都恍惚了。 只是时间没有定格,游戏还在继续。蓝烈上扬的音调里毫不掩饰他的兴奋,他的迫不及待:“二――”一个字,那样急促,似乎对这场选与被选的游戏迫不及待。确实迫不及待,江在铖那种惶恐,束手无策的沉默,他可是等待多年。 林夏额头渗出更多细密的汗珠,抵在额上冰冷的枪支已经没有感知了,只有那一片火辣辣的麻痹。林初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紫色的短裙被汗浸湿了,脸上的妆也褪得所剩无几,屏住呼吸,等着答案。 突然,林夏抬起头,看着江在铖,那样清晰,她甚至可以看清楚那睫毛颤动,她却突然不害怕了:这样的代价值得吗?江在铖如果我死了,至少你会记得我吧,会每次看见林初便想起我吧,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会不会让你负疚一辈子……只是值得吗?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如果:如果重新来过,会这么选,还会重蹈覆辙吗?想着想着,她便笑了,笑着看向林初,笑得那样恣意潇洒,那样一双冰寒得意地眸子让林初顿时像被推进了冰窖,连指甲都是冷的。 难怪她笑,不论结果是哪种,她林初都不会好过,不是死就是一辈子背负着林夏的债……可是,可是她也一定不能输,不能,这个男人就算没有心也必须是她林初的,一辈子谁也别想抢走。林初猛地回头去看江在铖,却只望进一潭墨黑当中,似乎什么也没有,可是她却能隐约看到一点白色。白色……那是林夏的裙摆。 原来江在铖自始至终看着地面上,是在看着林夏的裙摆…… 原来不用选,她林初也没有胜算了。她忽然想大笑,笑着荒唐的游戏,荒唐的选择题。 “我耐心不好,既然如此――”蓝烈拖着长长邪邬的语调,冷眼旁观他精心编排的好戏。 江在铖忽而抬眸,眸光似一张黑色的帷幕,沉沉不见边际,却亮得惊魂动魄。他紧蹙眉头,似乎艰涩,缓缓伸出手指,那样好看的手指,骨节剔透,似暖玉一般的润泽,一点一点偏移,淡淡声音似青烟飘忽:“我选她。”顿了顿,艰难地再吐出三个字,“放了她。” 手指指向了林夏,选了她,却也不是选了她,因为谁都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却谁也不点破,任由这样发展,这才叫做游戏。 这是一场攻心的戏,蓝烈知道江在铖聪明,一定违心,江在铖却是攻心高手,恰好利用了蓝烈的自作聪明。 林初紧握的手松了,嘴角一抹释然的笑,一掠而过,恍如不曾出现。 她赢了…… 林夏凉眸一片死寂,她无力,缓缓合上那碎了一汪的碎光。嘴角是决然,是嘲讽。 她输了…… 只是这代价真的很重,竟要她一条命。江在铖,只愿你不要忘了这张脸,背负着这辈子。 江在铖知道,林夏与林初也知道,选的那个人的下场是什么。 终于赌局结束了,要解脱了,竟是以这种结局,似乎悲惨了点,也许这样也好,兴许还能与妈妈团聚了呢。她闭着眼,看不到,也听不清楚了,恍恍惚惚却听到说一个声音:“死后要是不甘心的话,去找那个男人吧。” 她甘心,怎么会不甘心呢,林夏笑,虽然看不到,她自己也知道她一定笑得难看又惨淡。 竟是这样结束,心口很疼,疼到不记得颤抖与害怕。 似乎窒息了,先是咚得一声,光听声音就知道林初摔得有多狠。忽而声响刺耳:“咔――” 是麻木了吗?为何没有任何痛觉?那声音……不对!猛地,林夏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跌落在地上狼狈的林初,还有似笑非笑的江在铖,以及……一脸不可置信的蓝烈。 到底发生了什么?在那几秒钟。 蓝烈的枪……被做了手脚!! “你卸了我的子弹?”蓝烈赤目如火,死死瞪着江在铖。 江在铖缓缓蹲下,扶起林初,动作斯条慢理,平平淡淡说出的话却让人如遭雷击:“我说了,从来没有人可以和我讨价还价。” 林夏忽然想笑,江在铖这只狡猾的狐狸,害她白出一身冷汗,可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总觉得还有什么要发生。 蓝烈却突然大笑,那笑阴森渗人,似乎疯癫之人,嘶哑地说:“可是,江在铖你再聪明也想不到吧,这个女人一定要陪葬的。” 咔――那是子弹入膛的声音。 林夏抬眸,便看见良成一双阴鸷狠厉的眸子。她来不及思考,狠狠推开桎梏着她的良成。可是那枪口却始终对着她。 原来她还是逃不开这悲惨的结局,是,很悲惨,一场赌局,换来这心口的一枪…… 她知道逃不掉了,便闭着眼,她不害怕,真的不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想看见自己的血,更不想看到林初眼里自己满身是血的模样,那样的场景对她来说太一败涂地了,所以在她最后还能思考的时候,她选择闭上眼睛,恍恍惚惚见,她被用力一推,鼻尖又熟悉的气息,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林夏!” 这声音很熟悉,是江在铖的,她知道,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那样急切,那样害怕,那样短促,那样痛苦……这些不该出现在江在铖喊的那一声‘林夏’里啊。 第九十七章 血本无归3 更新时间:2013-09-03 这声音很熟悉,是江在铖的,她知道,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那样急切,那样害怕,那样短促,那样痛苦……这些不该出现在江在铖喊的那一声‘林夏’里啊。 原来她真的恍惚了,她自嘲地笑笑,始终没有睁开眼,随着那个推来的力气,一起往下倒。 “砰——”响彻的一声,那是实实在在的枪声。 “林夏。” 还是那样悲痛的一声,江在铖的声音,林夏这次却听得清楚了,因为……疼,噬骨的疼,反而让她清醒了。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抹那个痛得像千万蚂蚁啃食的地方,触手的便是温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那是她的血啊,她缓缓睁开眼,朦胧了好一阵,才看清楚,那尽在咫尺的俊颜是江在铖,尤其是他那双不生气的时候尤其好看的眸子卷起了风暴一般的炙热,那样看着她自己,还有那样悲痛,害怕担心地喊她的名字:“林夏。” 江在铖看着林初是出现的神情,她终于看到了,甚至可以不要类似。她惨淡地一笑:“你哭丧是吗?这么悲痛。”一说话,腹部便疼得她连呼吸都没有力气。 林夏想,她一定是第一个将死未死还能这样笑着戏谑别人的奇葩。不过她论为这是实话,江在铖会这样悲痛,大抵是因为她受了很重的伤,按照江在铖这样的反应,应该是没有救的伤了。她举起手,果然看见一手的血。 “嗯!”林夏闷哼一声,脸色一层一层变得刷白,像覆了一层白纸。腹部有一只手在紧紧按着,疼得她有些涣散,看不清东西,隐约看见江在铖一张一合的唇畔:“你闭嘴,什么都不要说。”他狠狠按住伤口,可是还是有血在不停地流出来,他想堵着这让他心口抽搐的伤口,却不敢用力,林夏已经疼得没有血色的,他慌乱地不知所措,声音里带着颤抖,“忍着点。” 林夏很想说,不如晕了,太疼了,可是偏偏她疼得很清醒。甚至听到了连连声响。 “哒哒哒——” 突然蹭出许多人,将蓝烈人一个一个困住,枪口便指着蓝烈那些保镖,尤其是那个良成,里三层外三层被枪指着。 接着就是一阵癫狂一般的大笑,这声音听着很刺耳,正像那张扭曲狰狞的脸,很刺眼,笑得五官都挤到一块:“哈哈哈——”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面红耳赤的,眼睛也是红的,像毒舌一般盯着江在铖,“江在铖,你料中了所有事情,你神通广大,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的子弹卸了,但是还差一招呢,你可以偷天换日,我也可以。” 换了蓝烈身边的人,暗中动了凤舞,甚至连蓝烈手里的枪都换了,但是…… 错了一招,良成早就背叛…… 只一招便叫江在铖生不如死,够了,这一招换他一条命,蓝烈大笑:“哈哈哈——”炽烈灼热的眸子落在林夏汩汩流血的伤口上,眼里是疯狂的红色,刺耳的声音在偌大的会所不断回荡着,“一条命还一条命,江在铖,你的女人一定要陪葬。” 原来如此……原来江在铖也有失算的时候,只是他失算,赔的却是林夏的命。如果不是伤口疼,她真想大笑,江在铖,聪明如你,还是败了,她也败了,因为躺在地上的不是林初,是她林夏,眼皮有些重,她却强撑着,看着一点一点走近的林初,嘴角带着那刺眼的弧度。 “哈哈哈——”蓝烈还在笑,大概是疯了,这人这辈子以江在铖为敌,这是第一次让江在铖失算,这样笑也不怕乐极生悲。 而且,乐极生悲的很快,江在铖一双阴鸷的眸子微抬,一字一字如若冰霜:“你去死——” “砰——”一声枪响,蓝烈撑着红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在铖,然后直直往后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地上流了一地的血,蜿蜒在琉璃石地板上,触目惊心的红色,空气里蔓延着刺鼻的血腥味。 一个叱咤上海城的男人,曾经名动黑道,曾经驰骋商场,最后终是逃不过这一抹凄凉,甚至没有一抔黄土,因为他遇上的是江在铖。 九年前,蓝烈输在了江在铖手里,赔了一条腿,九年后,他杀了江在铖的女人,赔了一条命,是输了还是胜了?是疯了,也好,至少死的干脆了,也算幸运,要是江在铖还镇定的话,他就不可能这么容易死了,生不如死,死不瞑目差不多。 空气似乎被抽空了,林夏有些呼吸不过来,但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那样浓重,她忍不住想抽搐。 江在铖一手捂着林夏的伤口,一手抱着她,额上有些许汗珠,一张俊脸没出血,却也像林夏一般,没什么血色,手里抱着的林夏在抽搐,似乎感觉到手捂着的伤口血流得更凶了,他慌乱无措,一开口,发现声音都是颤抖的:“林夏,林夏,你撑着点,没事的,没事的。” 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样,他从来没想过拿她来冒险,从来…… 可是她一身是血地躺在这里,这都是他造成的。 林夏没有力气睁开眼,眼睫无力的垂着,像打湿羽翼的蝶,微微颤动着,伤口很疼,她却该死的清醒,咬着牙忍痛,一字一字都耗尽了力气一般:“你刚才选我活,是猜中了,你选的那个会死是吗?”每说一个字,伤口便像有什么剜过一般,灼热地疼着。 林夏觉得自己肯定是疼得浑浑噩噩了,不然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了,肯定是猜中了才会这样选啊,江在铖舍不得林初冒险,所以流血的是她林夏,这是毫无疑问不是吗?她这样问真是蠢极了,果然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蠢女人。 她那样看着他,似乎倔强的想要验证什么,江在铖却不看林夏的眼睛,他无言以对,确实他猜中了,猜中了他选的那个蓝烈会动手,他猜中了所以可能,还是差了一招,他无言以对,心里像堵了一团灼热的火,在燃着,让他不能思考,忘了回答。 “是这样的吧,你从来都拿我当挡箭牌,一次都没有例外。”她艰涩地开口,呼吸间扯动了伤口,脸色一点一点惨白。 她不怕,也不疼,只是不甘……不甘此时林初就站在她身旁这样冷眼旁观。用那样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自己。 江在铖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回答,只是慌乱地哄着,毫无技巧地用一只手去抚着她的乱发:“你别说话,你会没事的,相信我。” 她却咬牙冷笑:“我从来都不相信你。” 其实相信过一次的,相信江在铖不会让她出事,可是她还是淌了一身的血,这样相信的代价太重了。 她的眼神本就像一轮月儿,只是现在这月儿破碎了,细细碎碎的星光每一片折射的都是决然,是凌厉,就那样直直望进江在铖的眼底,似乎一个个冰凌刺进他的心脏,不流血的疼痛,不动声色地剜挖,抱着微微颤抖的她,他颤抖得更厉害,语气近乎哀求:“求求你,林夏你别说话好不好,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不可以死,不,他绝对不允许,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死,唯独林夏不可以,他江在铖不许,谁也不能让他死。不可以……他重重却小心翼翼地按着她的伤口,眼神慌乱地映出一滩刺目惊心的红色,顿时刺痛了他的眼。 那地上流淌的是林夏的血,这个倔强聪明又狡诈奸猾的女人,她是林夏,是无所不的的林夏,怎么会有事呢? 可是那白色裙摆都被血染红了颜色,那是他给她选的裙子,他故意选的白色,故意让这个最讨厌白色的女人穿着包色的裙子,第一次江在铖觉得白色真的很讨厌,很刺眼。 “别说话,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撑着点。”他轻声恳求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在铖也会怕地声音都颤抖。他让林夏背靠在自己身上,两只手去捂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那双暖玉一般润泽好看的手,此时被红色浸湿了,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这双手早就沾了无数血腥了,只是这是第一次任别人的血浸红他的手,这是林夏的手啊,原来血的温度这样灼热,灼得每一寸皮肤都疼痛不已。 那满地的血,那燃着红色的裙子,那双好看的手那样颤抖,林夏背对着江在铖,看不到他的脸,也看不到他眼里那濒临破碎的光,就好像走到尽头一般的痛楚与害怕,林夏都没有看到。自始至终却全数落尽林初眸中,她双脚虚软一般地跌倒在地,她不害怕江在铖对着蓝烈狠绝开枪,不害怕这满地的鲜血,不害怕这四周肃杀之气i,唯独害怕江在铖那双眼,那双似乎跟着林夏一起一点一点似乎的眼睛。那双眼睛那样黑,那样沉,那样亮得惊魂动魄,但是却因为林夏,暗了,散了,甚至没有光点和温度了,这都是因为一个人。 如果林夏要是死了的话,大概江在铖的眼,江在铖的心都会死吧,林初不怀疑了,也再也不敢希冀林夏消失了,不是害怕心软,是不舍得江在铖而已。 不过,还好这一切只有她看在眼里,只要她不说,兴许还可以继续维持以前……似乎有些自欺欺人,但是她只能接受这样的自欺欺人了。 心口似乎被剜挖了一个大大的伤口,甚至比林夏腹部还要大的伤口,不再外面,所以没有人看到,这样的伤口不会流血,也只因为一个人疼痛,江在铖慌乱害怕的眼,江在铖颤抖不已的手……都是利器,一点一点凌迟林初心口的伤口,一点一点流的都是心头血。 林夏……知道吗?自始至终输得都不是你,甚至我希望躺在地上的是我……林初冷笑无声,那蜿蜒流淌的血,沾染在了她白色的高跟鞋上,她看着那血渍,眼底一分一分冷下去。 正想林夏的手心,也一分一分冷下去,她突然觉得冷了,那曳地的白裙子御不寒,与血腥,她揪着身侧的裙摆,似乎这样能减少痛苦一般,还是很疼,疼得她想说些什么,害怕不说就会来不及了,她没有抬眸,偎着江在铖虚软地说话:“江在铖,这场赌局是我自以为是了,只是没想到会要我赔上一条命。也好,至少让你和她记我一辈子,欠一辈子。” 那个她自认指的是林初,地上失魂落魄的林初猛地抬头,狠狠看向林夏,那涣散的眼神一点一点聚焦成火光,笼着林夏,似乎要将她焚烧的灼热。 林夏,你真狠毒啊。真要赔上我和江在铖的一辈子…… 林夏对着林初灼热的眸子,带着几分冷漠,几分嘲弄,几分洋洋得意。 林初狠狠握着手:不,不会,江在铖不会的……可是江在铖愤怒惊恐的反应已经推翻了所有的不可以,那样刺耳响亮的声音,像魔音一般绕进林初的耳际:“谁他妈的敢要你的命,我宰了他。”此时,江在铖最想宰的那个人是自己……他第一次那样恨自己,护不了她。 林初毫不怀疑,江在铖会这么做的。也毫不怀疑林夏要真死了,那江在铖这辈子怕是要记着她,欠着她。 林夏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去抓着江在铖的袖子,微微颤颤地说:“江在铖,江在铖……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了,不甘心到最后也没看清你的心,不甘心可能死的那个人是自己不是林初,不甘心再也看不到他了……真的很不甘心。 不甘心的何止是林夏。 林初也不甘心,不甘心江在铖这样为了林夏这样溃不成军,不甘心她好好活着却还是一败涂地。 江在铖也不甘心,不甘心不能护住一个林夏,不甘心他快要弃械投降,不甘心他愿意为这个女人赔上所有。 不甘心又有何用,细究起来,谁也没有输没有影,似乎是一场等价叫唤,舍与得都有。 林夏抓着江在铖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无力滑下,江在铖慌了,连呼吸都忘了,他靠在林夏耳边,很大声很大声地对着她说话:“不甘心就给我好好活着,你的仇还没有报,你不能就这样认输,你给我好好挺着。” 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再也不让你输了,你要赢也好,要游戏也好,你要报仇也好,甚至要真心也好,我都给,只要你好好的…… 但是他不能告诉她,害怕说了,她就甘心了,就会毫无牵挂了,所以他要等她好了。 只要她好好的,他都认了,一败涂地也认了,只是他现在害怕已经迟了。 林夏已经没有力气,疼痛久了也就麻木了,只觉得似乎有些力气在脱离身体一般,她困顿,不能呼吸,可是偏生那样清醒,已经很难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她还是一字一字,像碾过伤口一般的疼痛:“我不甘心,你还欠了我一件事。” 可是她却没有力气讨要了,真不甘心啊…… 似乎已经听不到林夏的气息了,那样虚弱的呼吸,一下一下却又那样重重砸在江在铖的心口,他凑近,靠着林夏的脖颈,听着那缓慢的脉搏,才放心一点,说:“等你好了,我不会违约的,不管任何事。现在不要说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一次,她的生日,他违约了,丢下了她一个人。 第二次,她要他放过程菁,他耍了手段。 他似乎次次都在违约,这一次,不管是什么事,他一定不再违约了,只要她愿意,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做到的。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败了,败给一个林夏了,将他的骄傲,将他的理智,都输给了她,还有一颗心,虽然他不愿意相信,可是发现已经没有办法视而不见了。 江在铖只希望还来得及,来得及抓住这个流沙一般的女人,这次他一定要狠狠握在手心里。 可是好像握不住了,手里那不停往外留的血,还有她分一分白下去的脸,以及一点一点下滑的手,他都抓不住。 为何这样无能…… 空气似乎静止了,满室的血腥在肆意。 她静静闭着眼,眉间蹙起的渐渐散开,她累了,想要睡了……可是某人不让她睡。 刚踏足门口的赵墨林顿时傻了,这是……血的味道,铺面而来的全是血腥味。脚下沉甸甸,他微微侧眸,触目惊心的红色牢牢占据了他的视线,一眼桃花被满世界的红色映得妖异,红得似火。 那躺在地上满身血红的是林夏,是他不舍得伤一分的女人,如今血色浸红了她的白裙子。他走时,她还提着她最讨厌的白裙子对他笑得慧黠,可是现在她却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脸色那样白,像白蜡一样。 不可以,不可以有事,求求你,林夏,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还能睁开眼看看我,睁开眼啊……只是地上的人始终没有睁眼,甚至睫毛都不曾颤动。赵墨林觉得腹中空气一点一点被抽干了,他机械地走过去,想快点,却又害怕快点。 第九十八章 血本无归4 更新时间:2013-09-04 不可以,不可以有事,求求你,林夏,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还能睁开眼看看我,睁开眼啊……只是地上的人始终没有睁眼,甚至睫毛都不曾颤动。赵墨林觉得腹中空气一点一点被抽干了,他机械地走过去,想快点,却又害怕快点。 赵墨林似乎也被抽空了灵魂与气力,一步一步僵硬地走过去,僵硬地蹲在满地的血里,颤着手去触碰她的脸,却还是停在了半空,这样脆弱的林夏像一个飘渺的梦,他害怕一碰就会碎了,声音很轻,他唤着她:“小夏,小夏。”地上的人儿没有反睁开眼,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赵墨林一颗被勒紧的心稍稍松了,幸好,,幸好她还能蹙眉,还有气息。 看着流了一地的血,映红了赵墨林的眸子,他自言自语一般呢喃:“我还是回来晚了。”语气里全是自责,全是心疼,铺天盖地一般的涌出来。 他不该走的,或者他应该带她一起走的,可是他没有,为了那一杯羹他做了这样荒唐的决定,这足够他后悔自责一辈子吧。 他小心地又喊了一句:“小夏,睁开眼看看我。”你不是最讨厌我喊你小夏吗?讨厌的话,你开口说啊…… 林夏只是微微颤了颤长睫,似打湿的蝶翼,终究没有拢起来。 心尖上交杂这那些势不可挡的情绪全数喷涌而出,将他的理智,他的冷静焚烧了个干净,他猛地转头,一把狠狠扯过江在铖的衣领,嘶吼大骂:“你他妈的混蛋,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一个大男人连她一个女人都护不住吗?江在铖,今天我非要揍死你不可。” 赵墨林抡起拳头就往江在铖身上砸,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江在铖却始终眼眸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微微靠着林夏,像失了魂魄一般,倒是地上的林初霍得起身,恨不得扑到江在铖面前。 拳头未落,一阵拳风擦过,林夏忽然睁开眼,紧紧蹙了蹙眉头,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了,却不敢再动,声音虚弱,继续微不可闻,却清晰:“赵墨林,别再动了。”再动,这血又要留了。 江在铖僵了一下,垂着眸子去看林夏。捂着伤口的手麻木,不敢动一分。 赵墨林突然如遭雷击一般,拳头都忘了收回来,果然一动不敢动了,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个用力这眼前的人会没了,怔怔愣愣地说:“是不是弄疼你伤口了,好好,我不动。”果然不动,一动不动。林夏这一醒,什么都忘了,早就将就这么那混蛋望到脑后去了,眼里的碎光本来就少,片片都是林夏。 林夏没有睁开眼,嘴唇说话的弧度也很小,喃了一句:“我赌输了。”停了很久,才又有气无力地问,“你有没有叫好救护车?” 这女人这个时候还说这么愚蠢的话,当江在铖是死人啊。赵墨林看了一眼会所里,只有几个人了,江在铖都清理凶案现场了,真是迅速。 赵墨林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忿恨,林夏一张乌鸦嘴,居然让她说中了,她都料中了这样的情况还是不肯跟她走,真是倔得肯可恨。(.好看的小说) 真是可恶可恶透顶的女人,既然清醒得可以戏谑,应该不会有事吧,赵墨林微微一颗勒紧的心又送了几分,这一松,就心有余悸地害怕了,半是心疼,半是恼怒地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不是叫你好好等着,保护好自己吗?怎么保护成这个样子了,你就不知道好好爱惜一下自己。” 林夏微微睁开眼,喘着气艰难地吐字:“赵墨林……对不起。”总是这样让你麻烦,让你担心,对不起,从来都不听你的劝,这样一直自以为是,对不起…… 没有力气说的话,他可懂。 懂的吧,那样喜欢的小夏,他会懂的,所以他才回答:“谁要的对不起,你给我好好活着,慢慢还。”看着林夏越说话脸色越不对,伤口似乎又渗出血了,赶紧哄着:“别说话,等你好了,我们再算。” “江在铖,我……输了。”她轻声说,似乎想要证明些什么。 输个皮,江在铖那混蛋就是他妈装!赵墨林将话咽回肚子里。听见江在铖温柔又宠溺说:“林夏,林夏,你撑着,别说话。”这是赵墨林第一次见这个总是居高临下的男人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一般地和人说话。 江在铖,明明你都不舍得她,却还将她伤成这样……赵墨林死死盯着江在铖,像盯着深仇大恨的敌人,确实是深仇大恨! 林夏缓缓合上眸子,那样那样无力小声地说:“可是……我真的累了……” 话音落了,她放在血红的裙摆上的手也滑下了…… 她已经支持了很久很久了,再也没有力气去支撑了,兴许是不甘心所以她不管如何无力,如何疼痛她都清醒着,看着那样惊慌害怕的江在铖,看着那样忿恨不安的林初,她突然就甘心了,这一局她输了,可是他们也不会好过了,这样值了…… 累了,什么也不想去想,不想去看,就这样沉睡吧,就算再也不醒了,也许睡着就能见到妈妈了…… 长睫合拢,再也没有任何颤动了。 江在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一点一点冷下去,他一颗心也一分一分冷了,他那样惊慌失措的喊她的名字:“林夏,林夏……” 没有人应,他一直让她别说话,现在江在铖却害怕她再也不会说话了…… “林夏。”赵墨林疯了一般地喊着,刚才还看着她的人,现在却一点生气也没有了,一颗心紧绷,他失了方寸,“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快点去啊,去叫人,她不能出事。” 门口守着的几个人被赵墨林这么一喊都傻了,也不会思考了,便跑出去了。 林初自始至终坐在地上冷眼旁观着,无声的冷笑,仿若置身冰窖,从脚底而生出一股寒气,几乎冻结了她所有思绪,她只知道林夏不管生死江在铖都再也不会将她放在心口外里,林夏已经住到江在铖心里…… 林夏身体在变冷,一点一点失去意识,甚至是生命,林初却在冷笑,她们是亲生姐妹,一卵同胞的姐妹,生着一模一样的脸孔,却薄凉如此,原来亲情不过是一张薄纸,那样脆弱。(.无弹窗广告) 她沉睡了,什么也不知道了,不去理会了,不管谁在为为谁失魂落魄,谁在为谁的失魂落魄而失魂落魄,也不管谁在忿恨,谁在大叫。 赵墨林失去了理智,江在铖失去的确实魂魄,都不清醒了,他一把狠狠抓着江在铖,眼神灼热地让人不敢直视一分,他狠狠盯着江在铖,咬碎牙齿一般一字一字:“江在铖,你他妈的混蛋,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无耻小人,本来就该是你死,你他妈的凭什么让她替你去死,她到底是欠你什么了?你他妈的给老子记住,林夏有事,我赵墨林发誓不会让你好过。” 赵墨林真是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不是无所不能吗?不是翻云覆雨吗?为什么却不能保护一个女人? 她快死了,可能再也醒不来了……江在铖被这个认知推进了地狱一般不能思考与动作。 “来了,来了。”门口声音传进来。 江在铖如梦惊醒一般,看也没有看赵墨林一眼,自顾小心地抱起林夏,在她耳边小声说:“林夏,救护车来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 江在铖抱着林夏,赵墨林便颤抖着去捂着林夏的伤口,才发现自己的手不停地颤抖,他有些佩服江在铖了,他知道江在铖不颤抖地捂着这么久,不是因为不在乎,相反是太在乎小心了。 林夏,你一定没事,只要你没事,你醒来我就告诉你没有输,输了心的是江在铖,你没事我才能告诉你。赵墨林那样痴痴看着昏沉不省人事的林夏,就像看着那天底下最珍贵又最脆弱的至宝,连眼神也不敢重一分,不舍轻一分。 夜未央,这热闹奢华的会所空了,琉璃灯还在亮着,照着地上蜿蜒的血,红得惊心动魄。 林初自始至终瘫坐在地上,看了看远去了人,看了着地上那一滩血,怔怔了一会儿,又笑了一会儿。 江在铖,自始至终你没有再看我一眼,一眼都没有,却毫不吝啬地让我看到你所有惊慌失措,所有担惊害怕……知不知道这样毫不掩饰,不动声色的流露的才让人心痛。 空荡荡的会所,满室的血腥味在肆意,她忽然大笑:“林夏,你没有输,是我输了,你赔了半条命,江在铖赔了一颗心给你。” 喃呢了一会儿,她便静静坐着,坐在刚才江在铖做的地方,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去,那样摇摇欲坠,其实她没有力气站着,也没有力气走了。林夏受伤了,其实她也受伤了,只是谁也看不到她的伤口而已。 但是她却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去守着那个他,她害怕一转身,江在铖就再也不是林初的江在铖的了,所以不管再疼再难受,她也要守着。 这个夜很平凡,像所有十一月的天一般冷,一般静,天上没有星星,天际就像一层厚厚的黑色帷幕密密笼着天,似乎要沉下来一般。 是啊,有些天真的要沉了,比如某医院上方的那一席天,便黑得,沉得不寻常。 那是什么样的阵势,十几个黑衣男人护在四周,中间两个样貌出色的男人,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一个男人捂着怀里女人的流血的伤口。怀里那个女人呢,一袭已经染成红色的裙子,隐约还看得出来之前是一条纯白色的裙子。 这样的两个男人,和一个这样的女人,注定不是平凡,医院走廊里,所有人触目看着着惊心动魄的一幕,听着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医生。” “快来人。” “快救救她,快。” “救不好我拆了医院。” “……” ………… 是那个捂着伤口的男人的声音,那个抱人的男人却出奇的安静,只是眉间阴翳,所到之处尽是一片冰天雪地。 一路的吼叫,那气势,震得所有走道里的人都主动让开,缩缩脖子,都看一眼都不敢,这样的两个男人,身边带着十几个保镖的,可以拆医院,还有这样一个显然不是意外受伤的女人,这样的人绝对要敬而远之。 夜里,原本安静的医院一下子便鸡犬不宁了,所有见到那势头的人都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抬抬头,一致认为,上海的天变了。 从来字典里就没有低调两个字的赵墨林,加上这次与林夏生死相关,他更是没有一点理智,还没走到急诊室门口就大喊:“快救救她。” “来人啊。”他喊得大声,手上却很小心,生怕碰重了林夏的伤口。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护士,十分专业客气地劝说:“先生你先冷静,安静一下。” 赵墨林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吼着:“你丫的滚蛋,快让所有医生出来。不然我砸了医院。” 那年轻女护士顿时花容失色,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被骂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年轻的护士哪里受过这样的态度,一下子眼睛就红了。 赵妖孽恶性打发,看着怵在哪里不懂得护士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林夏,态度更是恶劣至极:“聋了?快点去叫医生。” 赵妖孽小火山爆发了,因为林夏,他所有绅士风度喂了狗,所有暴戾因子暴增。 女护士委屈极了,红着眼看都不敢看赵墨林,就跑进去了,心里暗暗骂着: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深度昏迷的林夏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一身被血染红的裙子,衬得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江在铖却沉静地可怕,自始至终什么也不说,人赵墨林大吼大叫,他只要救人,其他地全部无所谓。 这阵势闹得很大,急诊室里果然出来了很多白大褂医生,那刚才被吼的快哭女护士跟在最后面。 最前面的医生很年轻,一袭白大褂,套着听诊器,无框眼睛下一双温润的眸子淡漠无痕,相比较那些身后的上了年纪的一声镇定许多。 赵墨林顿时惊愕:“程奕然!”居然是这个男人,他是医生? 真不知道是无巧不成书,还是有缘相会。 被点名的程奕然顿时散了所有镇定,怔怔站着,居然江在铖与赵墨林,两个与林夏有牵扯的男人,那那怀里抱着的是……程奕然想都不敢再往下想,几乎趔趄地走过去,看着江在铖怀里的人。 那一身血色,那苍白没有丝毫生气的脸,那张脸……程奕然心猛地被狠狠一扯,很疼很疼,这样的眉眼,这样倔强的蹙眉……那是林夏,是他的小夏,他靠得那样近,却听不到她的气息。 “快救人。” 赵墨林一喊彻底将怔愣的程奕然喊醒了。久久才找回声音,试探着叫了一句:“小夏?” 怎么会这样,他的小夏…… “奕然哥哥,以后你长大了,你当医生好不好,那样我受伤了,就可以不用去医院了。” “傻瓜。” “我才不傻,要是你当了医生多好啊,那我打架的时候就不用害怕把别人打坏了,反正你可以治,我也不担心我自己哪里被打坏了,多划算啊。” “好。” 不,小夏不能有事,他是医生啊,他是为了她才学的医,他的小夏一定在等着他救她,所以他不能乱……程奕然恍然惊醒:“快,快准备急救。” 始终没有开口的江在铖沉沉一个字:“你?”带着质疑,带着不信任,他立马否决,坚决不容抗拒地:“不行,换人。” 赵墨林顿时火了,冲着江在铖大喊:“江在铖你丫的混蛋,这个时候居然还小肚鸡肠。”这个时候居然计较这些,林夏等不及了,这混蛋要是再阻止,他不介意一拳先把他放到再说。 赵墨林一副严正以待,摆好有揍人的阵势。反正今天一天他所有的冷静,所有的气质都喂狗了,他不在乎粗鲁,遇上江在铖这样的混蛋,赵墨林觉得暴力是最省事的办法。 程奕然不为所动,对着怵在原地的医生护士大喊:“快准备急救。” 江在铖最镇定,冷静,再问:“你能主刀吗?那是林夏。” 一个医生在知道躺在手术台上是自己很重视的人,没有几个医生还可以冷静手术的,这样的心理素质要求很高,然而江在铖容不得一丝冒险,对方是林夏,他赌不起,所以他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程奕然沉默了片刻,看着江在铖的眼,温雅宁静的眸子似乎所有光点都聚在一起了,一个字坚决如铁:“能。”他补充,那样坚决,“我绝对不让她有事。” 绝不!这是他的林夏,他的命,他为了她学了医,如果他都救不了她,那他也就没有做医生的意义了。 江在铖什么也没有说,将林夏放下,程奕然转身进去,手术们关上,上方亮着手术中的灯。 一道门,隔绝了视线,隔绝了所有林夏的气息,江在铖却越发觉得身上血腥气凝重,他身上,手上全是血,那是林夏的血,那么多血,该有多疼啊,肯定很疼很疼,江在铖不知道,他占了林夏的血的手正捂着胸口的位置,那里也很疼很疼。 第九十九章 死里逃生 更新时间:2013-09-05 一道门,隔绝了视线,隔绝了所有林夏的气息,江在铖却越发觉得身上血腥气凝重,他身上,手上全是血,那是林夏的血,那么多血,该有多疼啊,肯定很疼很疼,江在铖不知道,他占了林夏的血的手正捂着胸口的位置,那里也很疼很疼。[] 手术台上,满身是血的林夏毫无生机地躺着,程奕然眸中一片血红,他按住自己颤抖的手,不去看那张脸,开始手术。 伸出一双手,带着白色的手套,上面占了血。 “钳子。” “刀。” “……” 一边的护士一边递东西,一边帮程奕然擦汗,这是第一次这位美国医学博士这样紧张,连接过仪器的手都在颤抖着。 毫无疑问,这里躺着的病人,不是是医生的病人,还是最珍惜的人。 不是最珍惜,没有人知道,这里躺着的是他程奕然你的命。 手术还在继续,仪器滴答作响,彰显着人心跳的节奏,渐进弱了。 “血压。” “109。” “心跳。” “66。” “快,输强氧。” “强心剂。” “急救。” “……” 这大概是程奕然此生最难进行的一个手术,却也是最不容出错的手术,只能成功,他三年废寝忘食的学医,原来只是为了这一次手术,为了救回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如果早知道,那三年他会更努力,更拼命。 十一年前,她让他成为一个医生,将来可以治坏了的她,他真的成为医生了,可从来都不想她兑现誓言,躺在他的手术台上。 手术室外面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里面生死挣扎,外面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那一枪,打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还同时伤了三个男人。不得不说,蓝烈这辈子做过最狠辣,最致命的勾当莫过于这次了。 林初进医院的时候,便看见十几个人守在旁边,中间江在铖一脸疲倦与沉冷地坐着,旁边是急躁地走来走去的赵墨林。因为有人守着,没有人能靠近,她缓缓走过去,抬头看着亮着的手术灯,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到江在铖身边。 林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直一直看着江在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难以开口。 能说什么,说林夏福大命大不会有事,不需要担心……这样违心的话,就算她说了江在铖也不会信的,她自己都不信。 说不要管林夏,还有我林初……这话更不能说,她觉得她说了江在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要林初只要林夏,那就弄巧成拙了,所以也不能说。 说,我赌赢了,你选择了我,以后没有林夏只有我们……万一江在铖否决怎么办,她没有把握,这话也不能说。 那还能说什么,总之不能提林夏,谁都不会好受的。(.好看的小说) 林初坐在江在铖触手能及的地方想了很多很久,一直一直看着江在铖的垂着的眸子,她看了很久很久,只是江在铖自始至终连眼睫都没有抬起一分,这样近的距离,他没有发现她吗?还是发现了却视而不见,不管是哪一种都像一把刀一般,扎进林初的心脏,血淋漓的疼。 左城,你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 在铖,是不是从今以后你只看得到林夏。 在铖,你说今晚就会结束,到底谁和谁结束? 在铖,我在等,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 ………… 千言万语在心里百转千回,她一句也说不出口,统统堵在心口,让她都不能呼吸了。她等着,等着,很久很久他还是没有看她,没有说一句话。 林初回过头,看着那亮着的手术灯,她希望:林夏你还是不要活着出来好了…… 这是第一次她有这样的想法,在会所那么久,这是第一次她有这样恶毒的想法。原谅她的狠毒,那里面的人不是她的妹妹,从来都不是,是她的敌人,要来抢走她最珍贵的爱人。所以,她才这样恶毒的,其实她也不想的。 很久很久之后,赵墨林手上嵌里钻石的手表走了一圈了。 林初满脸荒败抬眸,轻轻喊着:“在铖。”既然你看不见我,那我就走到你能看见的地方好了,总之,我不能脱离你江在铖的世界,无论如何都不能。 所以她不能等了,每一分一秒都心如刀割,不是为了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林夏,而是为了这始终对她视而不见的江在铖。所以她先开口好了,什么也不想计较了,只要她能看着他,他也能看着她。 只是,她不计较,江在铖却计较,很不公平地计较。他还是没有抬眸,沉沉的嗓音冷得一点温度也没有,像会所里的琉璃地板,让她疼痛:“别说话,什么都别说。” 那样疏离冷漠的语气,那样令吝啬到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 林初脸色沉了几分,张张唇,还是心头翻涌的酸涩吞回去,温软安慰着:“林夏不会有事的。” 天知道林初说出那句话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就在前一刻他还对着手术室的门希冀林夏不要活着出来,这一刻却要装得姐妹情深,她是演员,可是这样的虚与委蛇她却演不来,为了江在铖,都是为了他,她什么都不计较了,她也假装了,也违心了,到底还要她怎么样?心里翻天覆,面上还还要装作什么事业没有。 她这样刻意,这样面前自己,换来的是什么呢?她那样凄凄看着江在铖,他有是怎样大?他忽而抬起的眸子里全是冰冷,甚至还有林初从来没有见过的厌恶,每一字都像刀刃,尖锐地似乎要撕裂她:“你巴不得她有事吧。” 华娱最实力的演员,善伪装的林初很恨林夏不是吗?他怎么会不知道。江在铖忍不住想,如果没有她的话,林夏不会变成这样,如果没有她的话,他也不会这样为难迟疑。 他发疯一般地止不住这个如果,完全不受控制一般。 江在铖眼睛里似乎有些复杂纠结的东西,看不真切,可是却是咄咄逼人地直视着林初,林初面色一白,双唇都有些不可抑制地颤抖,一脸不可置信,新月般的眸子睁得很大,满室震惊与幽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是,我不仅巴不得她又是,我是巴不得她永远也走不出那扇手术门…… 只是林初是演员,演戏本来就是她的擅长,再恨再怨,她也能演出一脸委屈幽怨,只是那些痛楚却是真的。 江在铖不看林初楚楚可怜的眼睛,只是冷冷说:“就因为躺在里面那个生死未卜的人是代替了你,初初,现在我很不想见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个满身是血的身影他就不想看到林初,不仅如此,他也痛恨自己,都是因为他们不是吗?林夏会成这般模样林初与他自己都难逃干系。总要有人来被责难,那就他们吧。 似乎有些怨恨了,对自己,也对眼前这张还可以好好坐着的人,因为那个人只能躺在手术台上。 林初面色已经不止难看了你,完全惨白,眼眶了蓄了一圈委屈的泪光,楚楚动人地闪闪烁烁,任谁见了都会怜惜,只是江在铖连看都不看一眼,林初咬着唇,酸涩幽怨地喊了一句:“在铖――”她颤抖着继续问,“林夏赢了是吗?其实你真的――” 林初用了很大勇气才问出口,可是江在铖却没有给她机会,冷漠地截断她的话,还是那样冷冰冰的话:“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我只要她没事。” 我也不想……可是怎么办,得不到你的答案,我很害怕,就算是骗骗我也好,现在连骗我都不愿意了吗…… 眼泪悄无声息地掉下,她没有去擦拭,他却也没有多看一眼。 林初忽然冷笑,声音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哭腔,艰涩地像每一字都从喉间嘶磨而出:“我突然想知道如果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这样。” 会不会也这样失魂落魄,会不会像现在怨恨我一般去怨恨林夏,会不会也这样惊恐害怕……会不会? 不会吧,江在铖你已经越来越不屑伪装附和了,你已经连骗我都不愿意了,更不愿意骗自己是吗? 如果躺在手术台里是我,你是会高兴,还是会庆幸,或者解脱…… 告诉我答案啊…… 只是江在铖久久沉默,眼神冷得像天山之上的久伏的寒冰,没有一点裂痕,坚硬地冷冰。 林初一颗心被狠狠砸下,支离破碎…… 他沉默,但是林初已经知道答案了:怎么,她也比不过林夏……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江在铖这样在意林夏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林夏不再只是替身了?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江在铖一点一点将她从他心口剔除,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连挣扎都不给了……林夏,你赢了,你抢走了我心头最深的那一块致命的东西…… 那时候只是游戏的,她以为江在铖不会动摇,她以为她不会不如林夏,她以为有十年前的牵绊,她以为江在铖所有筹谋都是为自己……可是那么多以为,江在铖还是爱上了林夏,而且泥足深陷了,江在铖终究还是躲不过林夏,十年前是,现在还是,尽管她中间插足了,却还是被判出局了,这样狼狈地盯着胜利者的姿态被江在铖判了死刑…… 江在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也不用说了,林初都明白,今天之后,不管手术台上林夏会如何,她和江在铖都要走到尽头了…… 这样的结果,不,她不能接受啊…… 林初抬眸,看着浑身疏离冷漠的江在铖,最后一次,她不要尊严,不要骄傲,不要所有只为一次挽留,她咬咬唇,微微哽塞地说:“在铖你公平点,求你别这样对我。” 她做错了什么,这场游戏不是她要开始的,赌局也不是她愿意的,庆典不是她谋划的,林夏也不是她伤害的,她错了什么,要被牵连,要被怨恨,多不公平的待遇,只因为林夏受伤了吗?还是因为他的心里林夏更重要,所以他才这样不公平……如果她有错的话,那就是爱上了江在铖,爱上了这么一个心狠无情的男人,而且这样毫无保留地去爱。 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她的矜持,只因为她爱他,所以全数不留地捧在他面前。 他呢?那样无情的狠狠踩碎了…… “林夏呢?”他沉沉看着林初,眸中不含一点柔情,只有逼视的寒烈,一字一字那样凌迟她的的心,他却还是那样冷漠地继续,“对她公平吗?” 林志诚,林初,那是她的亲人,可是他们是怎么对她的?他自己又是怎么对待她的?林夏自始至终只是自我保护,只是恨而已,她得到了什么,那一席冰冷的手术台而已。 那样不公平,为什么他现在才发现,林夏背负了太多,遭受了太多…… 谁对她公平一点? 骄傲高贵的演绎宠儿,市长手心的千金,他江在铖奉为信仰的挚爱……她对林夏要求公平,那又公平吗? 她摇摇头,不知是不肯接受这样冷漠的江在铖,还是不可置信,她只是无力的摇头,步步逼问,将自己比如死角一般无力颤抖:“在铖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样将我弃之不顾,这样将我判出局…… 江在铖冷笑,嘴角浓浓的嘲讽:“林初,那个躺在那里是与你一脉相连的姐妹,你怎么能如此自私。” 林初似乎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不知嘲笑自己,还是嘲笑江在铖,她笑得大声,反问:“我自私?”冷冷一哼,嗓音提高,“是自私,自私地害怕你会因为林夏而对我置之不理,我自私的想要牢牢抓紧你,自私想时时刻刻确定你的心意你,好这样是自私的话我承认。但是林夏呢,她不自私吗?她就算重伤,还不忘提醒你不要忘记她,不要忘记亏欠,不要忘记你欠了她最后一件事,不惜任何来疏离我们,她这样不自私吗?不自私吗?论自私,我比得过林夏吗?”林初几乎声嘶力竭一般地大喊,忽而又冷哼,不知是笑是哭地咄咄逼人,“如果是我躺在那里,你信不信站在这的林夏会大笑。” 谁不自私?林夏吗?她又何曾是是圣母。 自私不自私,只不过是一个心里相互衡量罢了,重要的那个永远不会被指责,被爱的那个永远不会被伤害,就是这样的道理。 爱情里从来都不公平,这就是它的规则,爱得深的那一个总是遍体鳞伤,而执刀的那个人确实爱人。 她遍体鳞伤了,都被江在铖所赐啊……他却置身事外,冷冷继续:“你心里在笑,你在庆幸蓝烈最后的那一枪。” 林初微微后退,有些坐不稳,眼眸不可置信一般地望着江在铖,他居然全部说中了,她确实在庆幸,不仅如此,甚至希望那一枪可以打中心脏……她丧心病狂了,那也是为了江在铖,她不怒不闹,反而静静地笑了:“是。”林初回答的坦荡,反正从来她在江在铖面前就不能伪装,“你全部猜中了,可也别忘了你自己的心,你恨自己不能救她,你怨我让她代替受伤,江在铖这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不是吗?你忘了你当初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吗?” 江在铖想笑,这就是他心里藏了十年的人,不亏是戏子……他恨,恨林初的虚伪,恨自己的自欺欺人。 “就因为从来没有忘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我恨自己不早点忘了。” 他冷若冰霜的话彻底将林初推入深渊,一点余力不留,那样狠狠的。 当初他信誓旦旦地说,无论如何也会爱她,原谅她。 多荒唐啊,居然守着这样的信誓旦旦,因为没忘记,所以才还了林夏。 眼里灼热的火光散了,没有灼热,像突然被这一句冷却了所有温度,她面无表情地冷笑出声:“呵,呵―”笑过,她忿忿看着江在铖,字字嘶磨炽烈,“在铖,你真残忍。”似乎每一字都从牙齿缝里说出来一般。 一颗心抽丝剥茧之后,就全给了林夏,只有一夜,你便那样洒脱地结束了所有。 林夏,你真厉害啊,一枪开了自己的膛,破了江在铖的心,真是值得,如果是林初,她也愿意。 她不说话了,静静坐着,只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甚至可笑的想着,也许哭瞎了江在铖多少会心疼,会愧疚。 江在铖坐视不理,一边早就听不下去的赵墨林忍无可忍,在他看来赏心悦目的女人哭起来就是楚楚动人,恶劣讨嫌的女人哭起来便是不能容忍,显然在赵墨林看来林初属于后者女人,自然也不能容忍某人不要钱的眼泪。 都说戏子的眼泪最廉价,赵墨林觉得深有道理,他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走过去,开口就是极其恶劣:“少在这里哭丧。”骂完还不解气,对着哭得凄凄惨惨,惊得错愕不已的林初,伸出指着林初的脸,“你这个女人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不然我不保证我会破例打女人。” 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林夏也不会和江在铖玩什么替身有些,也不会有什么庆典赌局,更不会伤成现在生死未卜的模样,归根结底都是这个女人的错,要不然也许林夏会过得很好,甚至他自己已经抱得美人归也不一定,越想赵墨林越觉得林初可恨讨厌,简直是面目可憎。 第一百章 终露马脚 更新时间:2013-09-06 一向不和女人计较的赵墨林有种想揍人的感觉,第一个就是林初,接着就是江在铖,一对可恶的‘狗男女’。(.无弹窗广告) 赵墨林‘无理取闹’的一阵劈头盖脸的大骂,让林初毫无脸面,甚至忘记了哭,错愕之后,便是羞愧气氛,抹了抹脸便吼回去:“赵墨林,你够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有什么资格?” 林初对赵墨林也算是忍无可忍了,因为林夏,赵墨林三番两次为难,本来就骄傲的天之骄女哪里受得了这些窝囊气。 男人女人之间的战争原来也是没有硝烟的疯狂啊。 赵墨林现在满肚子的担惊害怕,满脑子的火气,正堵得呼吸不畅,林初就是突破口,他恨不得全部发泄在她身上,这态度自然就坏道极点,完全忘了绅士风度,忘了好男不与女斗的原则,一番冷嘲热讽:“林初,既然你是演员,那请你演好你的担心害怕,别让我看出一点幸灾乐祸,不然,我让你也躺到手术台上陪小夏。”他不介意打女人,如果那个人是林初的话。见过可恶的女人,没见过林初这样的极品,赵墨林觉得林初已经推翻了他之前所有为坏女人而成立的标准,林初再是鼻祖,是典型! 彼此看不惯这一开始就越发不可收拾了,林初也不甘示弱,完全忘了刚才那凄楚可怜的样子,咄咄逼人得很:“她怎样,与我何干,有与你何干,赵墨林,请你适可而止。” 赵墨林哼哼冷笑,睃着林初:“终于说实话了,终于露出尾巴了,刚才怎么还装的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现在怎么不继续,江在铖还没在呢,怎么不接着演戏?华娱的实力派啊,什么模样演不出来。”顿了顿,他冷冷挑了挑眉,声色一沉,一冷,“还有,但是她是我赵墨林爱的女人,你说与我何干?她身上中的那一枪是代替你,你说与你何干?” 可恶的女人,真想揍一顿……赵墨林觉得拳头痒痒,这个演戏的,真是讨厌极了。赵墨林似乎忘了他还是专门培养那些演戏的。 林初面不红心不跳,其实除了面对江在铖,林初确实很镇定,永远端着一副高高在上,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不怒,反笑着说:“那也是她心甘情愿,她要报复我,才赌上了她的命,从来没有谁逼她?” 真是可笑,这个女人对不起林夏了,还一副所有人都欠她的模样,可笑的很,赵墨林大笑:“没有谁逼她?那你那衣冠禽兽的父亲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你们这对父女逼得她七年不敢去给母亲上坟,逼得她十八岁一个人出来生活,逼得她有爹生,没爹养,还亏了你这个姐姐,成天活在算计里,活得小心翼翼,甚至现在还丢了半条命,甚至是一条命,不是你们逼的?”他一口气说完,没有时间惊讶于自己的口才,转头看着江在铖,冷悠悠地问,“江在铖,不是吗?你们!” 言外之意:包括你,江在铖你也别想置身事外。[] 今日他赵墨林就要为林夏讨一个公道,那个可怜又倔强的女人什么都不说,不过是辛苦点,他自然有他的手段知道,本来不想插手的,只是林夏如今都这般样子了,他要让谁也别想好过,首当其冲就是林初。 赵墨林说得义愤填膺,林初听得花容失色,只有江在铖沉默如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潭除了黑变没有别的。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收紧:林夏这便是全部的你吗? 原来他从来都不知道林夏这样委屈,他的心疼似乎找到了确凿的名义,在心里肆意嚣张地滋长。全是为了一个人。他甚至没有勇气听着,那样他会更恨自己。 林初失措怔愣许久,才有回复一脸平静,三言两语便推脱得干净:“你知道什么,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家的事。” 赵墨林到底知道什么?林初心里不安极了,脸上却不敢表露半点蛛丝马迹,只是用眼睛的余光去看江在铖,却发现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寒气。 赵墨林冷笑,之后露出一种‘一不做二不休’的表情,阴测测地反问:“我知道什么?”睃了一眼明显变了脸色的林初,继续道,“我知道你怎么诬陷林夏害死母亲,怎么逼得她被赶出家,被你那个混账父亲针对嫉恨了七年,你说我知道什么?够不够?” 这些赵墨林都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差了当年林志诚妻子的主治医生,但是他相信林夏,所以就似乎有些铁样的证据。 很好,果然狐狸露出尾巴了,戏子装不小去了,林初一脸惊愕慌张,连话都说不全:“你――”他竟然全部知道,怎么可能?林初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去看江在铖。 江在铖垂着的凉眸骤冷:这才是真相吗? 林初,你真是演得好啊……江在铖只冷冷睃了林初一眼,林初便已经浑身冷到了骨子里,那样冰寒的眼神,她知道江在铖都相信了。不!林初没有看着赵墨林,而是对着江在铖说:“不是这样的。” 赵墨林不以为意地冷笑:“怎么,以为没人知道吗?除非己莫为。”林夏,今日我便替你撕碎了这张你最讨厌的假面。你不要有事,我还要让你看到最精彩的戏。 赵墨林看着手术室的方向,心揪疼抽搐,为了那里面的人。 林初拼命摇头,大声否认,却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你胡说,信口雌黄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要冷静,要冷静,不能自乱阵脚,不能!她一遍一百年告诫自己。 林初不知道其实她早就乱了阵脚,失了方寸,眼神在颤抖,手指在握紧,这些都在泄露着她的伪装,她以假乱真的演技似乎有些发挥不出来了。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江在铖那双阴策的眸子,只是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冷冷看着,听着。(.无弹窗广告) 赵墨林冷哼:“我相信林夏就够了,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装无辜,这一套留着对江在铖就好了。”看着恶心,尤其是这张脸居然长得和他最爱的小夏一个样,长在林初脸上,赵墨林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 林初心里咬牙切齿,脸上却不敢表露痕迹,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赵墨林正冷冷得意,江在铖却沉沉开口:“赵墨林,够了。”声音里没温度,没情绪。 赵墨林立即就火了,都全部摊开说了,江在铖也不是白痴,难道还不知道林初的真面目,除非他真是白痴混蛋。本来这是江在铖就脱不了干系,现在居然还帮着林初,赵墨林立即将视线转向江在铖,忿忿说:“不够。”眸光一凝,大声呵斥,“还有你江在铖,你他妈的最该死的就是你,没本事管好自己的女人,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让林夏去给你当替身吗?因为你那该死的爱情,你就可以随意让她去冒险吗?” 赵墨林看江在铖不顺眼很久了,以前还佩服江在铖的手段作风,是个值得佩服的对手,可是江在铖将他的聪明能力用在女人身上,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认定的女人,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江在铖似乎极是冷静,眸光丝毫不见波澜,像那冻结了的冰面一点痕迹也没有,只有隐隐的寒气在升腾,他脸色微沉:“你现在用什么立场来教训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蓝烈的人后面还有你的人吧,说得这样振振有词,如果你没有顾忌,没有去计算这之间的厉害权益,我相信你有本事让林夏现在好好地站在这。”他冷笑,唇角勾出一抹嘲弄,却有一种妖娆绝美的味道,“赵墨林,你的爱情计算来去,也比不过凤舞的渔翁得利不是吗?” 江在铖咄咄逼人,身上沉淀这一种与生俱来的唯我独尊,与不可一世。 赵墨林顿时面色一白,没有刚才的气势凌人,只是惊愕,语气有些支离破碎:“你――” 江在铖不退不避,只是冷笑:“哑口无言了?” 赵墨林无言以对,因为江在铖全部说对了,这场游戏他从头到尾都是扮演着渔翁的角色,他确实恨不得江在铖与蓝烈鱼死网破,他要的那被羹是凤舞,他的私心,他的计谋,原来江在铖全部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他还是小看了江在铖。 只是,江在铖呢?江在铖本就是他最后的王牌,用来护林夏的王牌,居然还是失算了。 赵墨林脸色渐进恢复,不可置否,却也依旧恼怒:“是,我自私,我来迟了,但是我也没有可耻到把她往枪口上推。” 赵墨林忽而笑得阴策,逼近江在铖,一字一字狠厉,“其实我留了赌注的,你知道这最后的赌注是什么吗?” 江在铖沉默,竟是无言以对,只是一双冰冷眸子沉到了深处,那样灼灼地看着赵墨林。 林初亦是一声不吭,听得云里雾里,既然赵墨林想要利益,你到底还留了什么筹码? 这个男人也是玩转心机的个中高手。 见江在铖沉默,赵墨林反笑,那笑容极尽讽刺,嗤笑道:“是你江在铖不舍得她林夏受伤,我以为你会不舍得的,我最后留的赌注是你江在铖,只是没想到你真没有心。” 顿时江在铖面色一凝,看不出任何情绪。林初更是一滞,赵墨林竟然看的这般剔透,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墨林冷冷睃视,半响江在铖才沉沉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引应该不舍得她?” 赵墨林的对林夏的心思他知道,对凤舞的兴趣也知道,与其说是被赵墨林利用,不如说是彼此利用,蓝烈十几年驰骋上海,他的东西那是那样容易吞并消化的,但是如果加了一个赵墨林反而容易多了,再加上赵墨林与中央局的关系,凤舞的事情自然不需要经过政府,毕竟牵涉了他们赵家人。 只是赵墨林如如何笃定林夏会无恙,赵墨林对林夏的心思他是知道的。 赵墨林对上江在铖的眼,一字一字笃定:“凭你爱上了她林夏。” 你爱上了林夏…… 你爱上了林夏…… 一句话,乱了江在铖所有的思绪,散了所有思绪,只有这一句话在不停盘旋。他一时无言以对,不知如何作答:“我――” 江在铖那双一贯冰冷沉寂的眸子顿时卷起不可置否又惊愕慌乱的神情,那一潭墨黑当中,那样激荡流淌的,都是不可遮掩的情绪,林初面只是看着,脸色一层一层白下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也遮不住了,江在铖的感情再也不能隐瞒了,像滴落在宣纸上的墨,不可抑制,不可定格,也不可停止扩散。 江在铖,这个男人在离她林初的世界一点一点遥远了……林初无力地背对着坐下,没有力气却确认了,因为已经毫无疑问了。 死一般的无言,令人心滞。 半响,江在铖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沉甸甸的,似乎压抑着什么:“赵墨林,适可而止。” 那是他江在铖和林夏之间的事,旁人没有资格。 江在铖,你还是这么不可一世……赵墨林冷笑嘲弄:“我对你那些自欺欺人,愚蠢可笑的借口没有兴趣。”顿了顿,他看着手术室,桃花眸中交织了复杂,久久才说:“这一局我输了,所以现在恨不得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我,更希望是你。” 他输了,从来不认输的赵墨林认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去了他最不舍的人,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他才明白,手术室的林夏才是无可替代的,就算给他全世界也不能换她的一颦一笑,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明白。 他输了,这才知道什么叫心如刀割…… 江在铖也看着门口,眼里黑得没有一点亮光,那样深沉如寒潭,似乎笼着一层厚厚的的寒气消散不去,他沉沉说:“她不会有事。”我绝对不允许。 “哼。”赵墨林冷笑讽刺,“你以为你是谁,自以为是,要是林夏又是,江在铖我们之间没完。” 赵墨林在宣战,两个男人之间的宣战,为了林夏。 “你还不够资格。”江在铖亦是一步不退让。 赵墨林一双眸子翻天覆地一般激荡着,狠狠盯着江在铖,刚要说什么,却被一个女声抢了先。 “嚷什么嚷,医院请保持安静。”一个护士从急诊室旁边的房间里出来,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 赵墨林眸中雾霭沉沉,看了看手术室的门还是放低了声音,但是丝毫不弱气势:“江在铖,你真是瞎了眼,才会这看得到这个女人。” 赵墨林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和虚伪,不得不说,林初将这两个词阐述的很好。 从来对女人没有一件,尤其对美女没有抵抗力的赵墨林,平生第一次讨厌一个女人。 一旁躺着也中枪的林初被赵墨林一句话激起了一身的忿忿,那双永远云淡风轻,高贵清雅的眼睛也燃起了一把火焰,恨不得将赵墨林那个毒舌男烧个干净,狠狠睃着赵墨林,林初忍无可忍:“赵墨林――” 林初的话还没有说完,抬眸哪里还有赵墨林的身影。江在亦是迫不及待,留林初一个人呆愣在原地,转身,手术室的门已经开了。 林初咬了咬唇,脚下似乎灌了铅,怎么也移不开步子,心里翻滚着一波接一波的情绪。 她脱线了吗?安全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江在铖会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原谅她的自私,爱情里从来就没有对错:林夏,算我求你,不要相安无事。 原本便没有厚度的亲情,遇上爱而不得的强烈,支离破碎了。 人心,竟是如此丑陋! 林初站在原地,只是看着,眉间纠结着疏散不开的郁结。 程奕然一脸凝重地走出来,口罩与手套还来不及摘,手套上的血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赵墨林火急燎原一般跑过去,江在铖只是看着程奕然手上的血怔愣:那是林夏的血,一定很疼……他的心口似乎破了一个很大的洞,一滴一滴流出的都是心头血。 “她怎么样?”江在铖的声音都在颤抖,似乎喉间堵塞了什么,那样艰涩。 程奕然沉默,那温润的眸子沉得很深,似乎看不清任何情绪。 江在铖的心一沉,不可抑制地疼起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林夏已经……不,不可能的,一定不会的……江在铖狠狠否决了这个让他疼到不能附加的念头。 赵墨林见程奕然不出声,急了,凑在门口,往手术室里张望,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便被关上了。一双眸子慌乱地没有焦点,急切问:“小夏呢?有没有脱离危险。” 程奕然还是沉默,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心里却波涛汹涌,里面生死未卜的是林夏,谁都可以急,可以乱,但是他不可以。 沉静温润的眸子顿时一亮,程奕然一言不发地朝着林初走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与虎谋皮 更新时间:2013-09-07 沉静温润的眸子顿时一亮,程奕然一言不发地朝着林初走过去。 江在铖只是蹙眉,赵墨林没有江在铖那般处变不惊,只知道他的小夏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一时根本没有办法理智,冲着程奕然就是大喊:“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你刚才不还还信誓旦旦要救她吗?”程奕然置若罔闻,继续走着,自始至终看也没看赵墨林一眼,赵墨林气急攻心,加上关心则乱,抓了抓他平日里最爱护的发型,一肚子的火气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丫的,穿了个白大褂就在这装深沉。” 赵墨林看程奕然不顺眼极了,一副柔和无害的样子,凭着与林夏‘有几年交情’就了不得了?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着实让人生气。 对于赵墨林的火气,程奕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赵墨林刚要上千前质问,却被身前一只手挡住,抬眸正好对上江在铖一双冰冷的眸子。 赵墨林恼怒,这对该死的男人,如果不是现在小夏还没有脱险,他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自始至终困顿的林初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程奕然的眸光让她莫名其妙觉得惊恐与慌乱。 程奕然对一切都熟视无睹,径直走到一直怔愣的林初面前,神色复杂地叫了一句:“初初。” 林初浑身一阵,似乎有些名目了。一时竟有些错愕不知所以。 赵墨林看得一头雾水,拳头紧握,恨不得将眼前这两个该死的男人狠狠揍一顿:“管那个女人做什么,快去救小夏啊。” 江在铖还是静观其变,不是他不着急,只是程奕然的眼神和自己是一样的,他相信那个男人绝对不会让林夏有事的。 林初了然,突然笑了,辨不出喜怒的笑:“我居然没想到真会有这样一天,要我来选择她的生死。” 林初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江在铖,新月般的眸子似乎重新燃起了光彩,一点一点流淌而过,竟有一种诡异的美。 看来老天是眷顾她林初的,竟会如此安排,好一出戏啊…… 赵墨林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看着程奕然:“什么屁话,说点我能听得懂的,到底小夏怎么样了?”又睃了一眼正笑得极其刺眼的林初,赵墨林觉得这个虚伪的女人肯定又在打什么坏心思。 “小夏是h阴性血,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医院血库里根本没有充足的血。”程奕然平平静静地说,继而又补充了一句,“初初与小夏是一卵同胞的姐妹。” 似乎平地起惊雷,赵墨林这下完全听懂了,脱口而出就是极其不好听的话:“也就是要这个恶毒的女人给她输血?”那怎么行?这个坏女人怎么肯乖乖帮林夏。不好……赵墨林有些暗恼了,刚才他还那样骂了她一顿,万一她把仇记在小夏身上怎么办? 赵墨林心急如焚。 林初却始终什么反应也没有,眸子却一直盯着江在铖,不知道寻思你什么,程奕然上前:“初初,林夏不能等了。[.超多好看小说]” 林初欲言又止:“我――”终究没有表态,看向江在铖,江在铖的眸中似乎笼了一层冰寒,那样刺骨地穿透她,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寒意,她怎么会不懂,江在铖那是在逼迫,也在威胁,全是为了林夏。 林初知道,不管林夏如何,江在铖和她都不可能回到以前了,既然如此,那就谁都别好过好了……林初冷冷看回去。 赵墨林看着一时竟没有动作,按捺不住了:“你这个女人什么意思?你不去?要是你不去救她,我就送你去陪她。” 林夏平静地出奇,反唇相讥:“你舍得她死?” 赵墨林气极:“你――”却是舍不得,这个女人死不得,他忿忿说,“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上手术台。” 不过是个女人还奈何不了她?赵墨林跃跃欲试,随时准备着来强的,无论如何要放这个女人的血。 林初看着江在铖,江在铖自然知道她在等着自己表态,江在铖镇定地有些过分,提醒道:“林初,那是你的妹妹。” 林初却突然笑得诡异:“林初?你叫我林初?还有你不是我的妹妹,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她们早就不是姐妹了,甚至比不上陌生人,陌生人至少不会像她们这样至死不休地相互怨恨,现在她要死了,就来说她们是姐妹,林夏欺辱她之时,为难她之时,甚至抢她的爱人时,怎么不说是姐妹,在林初心里,林夏从来不是姐妹。 江在铖眼底是隐忍未发的愠怒,密密笼着林初,一字一字都是针刺扎着林初心里的柔软:“人命关天,你到现在居然还这样不可理喻。” 这个他曾经发誓要捧在手心的女人居然这般模样,江在铖第一次觉得赵墨林有句话很有道理:瞎了眼才看上了这个女人…… 十年的时间果然会改变很多,那个荼靡花海的女孩早就被时间洗刷地面目全非了。 林初是冷冷扯扯嘴角,尽是苦涩:“不可理喻也好,我有话和你说。” 江在铖,我知道你心里有多恨我,怨我,但是比起让你完全将我抛弃,我宁愿这样,江在铖是你害了林夏,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做到在这个份上,既然不能爱我,那就恨我吧,总之不能爱林夏,不能! 林初眼里清明,尽是决然。 程奕然摇头,眼里一分一分冷下去,只是说:“林初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看清过你。” 人心藏得真深,尤其是一颗戏子的心,包裹了太多太多外衣了。 一旁的赵墨林冷言冷语:“华娱没有哪个演员比得上,自然会演。”可恶的女人,虚伪,无情,可恶……赵墨林只能在心里腹诽腹诽,现在林夏还指着这个讨厌的女人去酒,就算在讨厌也得忍着。 江在铖沉吟了片刻:“林夏等不了了,你先救她。” “我可以等。”林初熟视无睹。 赵墨林恨得牙痒痒,真恨不得上前咬死这个禽兽女人,可是看在这个女人h阴性血的份上他也被不能啊。 江在铖终是妥协。 林初不知道她应该开心还是难过,她应该是第一个能够威胁到江在铖的人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就好了。 休息室―――― 江在铖一张脸极其阴翳:“你想怎样?快点说。” 林夏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会救你的,不论什么代价…… 林初依旧不疾不徐,笑着问:“等不及了?”那笑里浓浓的讽刺与自嘲,她凉凉的嗓音:“如果里面躺的是我,林夏也会视而不见吧。” 她从来不否认她的自私虚伪,但是林夏又能好到哪里去,她就不自私,不虚伪吗?论起伪装,林夏全然不输于自己,可是他们都只看到了她这个戏子的假装,却从来不怪罪林夏的谎言。她敢笃定如果今日受伤的是她林夏怕是会大笑吧。 林初笃定,只是江在铖也笃定,他如裂帛断玉般回答:“她不会。” 林夏是精明,也不是什么好人,经常说谎,善于伪装,狠辣又无情,甚至没有真心,没有恻隐,但是江在铖相信她不会如此,绝对不会,没有理由,江在铖就是笃定。 “林夏果然厉害。”她只是冷笑嘲弄。 江在铖,赵墨林,程奕然,他们都中了毒,一种叫做林夏的毒,让他们甘之如饴,不顾一切,她能不厉害吗?这一点她林初永远也比不上。 江在铖不想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林夏现在生死未必,她等不起。江在铖言简意赅:“说吧,你的条件。” 无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那是他欠林夏的。 林初都没有看江在铖的眼睛,却也知道江在铖现在眼神有些什么,她不想从他眼里看对自己的厌恶,还有对林夏的心疼,她握着心口,忍着疼,说这些宛如刀割的话:“林夏赢了,其实你早就爱上林夏了,只是我一直希望你骗骗我也好,现在你连骗我也不愿意了,我没想到我们会到这样的地步。”咬咬牙,她抬头看江在铖,那一汪深深寒潭,她不躲不闪,一字一字用尽所有力气:“我要你娶我。” 在铖,你可以不爱我,可以恨我,但是我不能容忍你你爱林夏,不能容忍你我陌路。 所以,你只能娶我林初。 我要你娶我……一句话,斩断了她与江在铖的所有的情,她知道从她说出这句话,江在铖就不可能在对她温存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她能怎么办,她抓不住,不能任由江在铖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只能如此,即便是恨,也好过相见陌路。 江在铖抿唇,眼眸越发阴冷幽深,他一字一字似乎浸了那久伏天的冰水:“你知道,我最恨被威胁。”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威胁他江在铖,可是这一次,江在铖不可置否无论如何,他都要妥协的,因为那是林夏的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女人已经种到身体里,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林初似乎笃定江在铖会答应一般,丝毫不焦急,悠悠地说:“那是林夏的命,现在由你选择。” 江在铖,你一定会答应的,一定,你舍不得的林夏的,所以即便我要得是你江在铖的命,你怕是也会甘之如饴,何况只是娶我……江在铖我斗不过林夏,但是你也斗不过林夏,这辈子,你的新娘只能是我,就算你不爱我。 林初看着江在铖,丝毫不退让,那样静静等着这早就预料的答案。 江在铖手心一片殷洪,他松开手,咬咬唇,一字一字回答:“好,我娶。”就算是他的命,他也得给,何况是娶她。林夏,他绝不容她有一丝闪失,他赌不起。江在铖脸上笼了一层寒冷,他字字铿锵,“林初,你我十年情分今日开始一刀两断。” 林初咬牙,一字一字就像刀口,剜在心口,疼得不能呼吸。 江在铖你真狠。 十年……从来没有十年,可是这辈子我都不会告诉你。 既然如此,便恨我好了。林初深深吸了口气,置若罔闻一般半阖着眼,继续说:“林夏好了,就尽快办婚礼吧。” 既然开始了,就必须万无一失,她再也赌不起了,江在铖从我要你娶我开始,我就指着你恨我,越恨越好,那样你边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疯了吧,她林初为了江在铖彻底疯的彻底了。可是就算是疯,江在铖也不能离开她,除非她死,她对这人已经入了魔,发了痴,不能自已,那就拉着他一起沉沦吧。 一场婚礼,她梦寐以求的婚礼,竟是这样求来的,她是新娘,新郎却为了那个她最恨的女人不顾一切。 林夏,我能不恨你吗?我恨不得你从来就不存在…… 林初眼里不可抑制的怨恨在恣意,扎了根,种进了心脏,牢牢盘踞,再也不能连着根拔起。 亦如江在铖眼里的厌恶,一点一点深烙下去,印在眼底,心里,他冷若冰霜:“什么都可以,现在可以去救她了吗?” 林夏等不得了,所以事情他都不介意,现在江在铖在乎的只有一个林夏。 江在铖,为何你要表现这样的明显,这样迫不及待地担心,真让人刺眼极了,林初真是恨极了,她恨极了自己必须要去救那个女人,却又庆幸她可以救她。很矛盾,也很可笑,她笑着,不知道是嘲弄江在铖,还是讽刺自己:“没有想到你为了她会做到这样的地步。”她转身,悠悠冷冷说,“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死,我还要她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要去救那个女人,换来她梦寐以求的那男个人的垂帘,那个男人是她最爱的男人,那个女人是她恨不得她死的女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身后,江在铖冷冷的嗓音缠绕:“林初,赵墨林说得对,我瞎了眼了,今天我选了你,是我第一次后悔。” 可是仅一次的后悔难以挽回了,林夏他已经失去争取的资格了,这一次足够他疼一辈子,那样深刻,那样刻骨。 可惜世上没有重来的机会。 林初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走着,似乎脚下灌了铅一般,走得那样艰难,这每一步都是她与江在铖的距离,越拉越远,她不可抑制地颤抖,哽塞着说:“我又有什么办法,你离开了我,死的就是我。” 背对着江在铖的林初泪流满面,他却置若罔闻。 今天林夏是赢家,一枪换得了江在铖一颗心,自此至死不渝。 她林初也是赢家,她的血换来了一场至死不休的纠缠,自此,一起沉沦。 似乎有一张网,将他们网在一起,谁也逃脱不了,盘成一个一个错综复杂,那是结,更是劫。 江在铖是林出的劫,林夏却是江在铖的劫。 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暗了,一张躺椅,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样毫无血色。 她们都闭着眼,那双半月的眼睛没有睁开,没有刀刃与暖玉的区别,他们却仅凭一眼便足以分别, 到今日似乎才明白,林夏与林初从来都不相像,比如林夏无论多疼,她都不会蹙眉,那是一种令人心疼的隐忍。 天际已翻鱼肚白,淡淡浅浅的斜晖洋洒,一个夜,什么都翻天覆地了,唯有这十一月的阳光依旧冷,没有一点变化。 上海第一医院的某病房,极其怪异的场景,高级病房外十几个黑衣男子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守着,门里三个长得绝对绝无仅有的男人彼此僵持着。门口男人一双妖娆的桃花眼来回睃视,眼潭里风情万种之余还有缱绻温柔。沙发上带着眼睛的男人穿着医生白大褂,眸光温润,像缓缓流淌的暖泉,眉间似乎有些倦色,却丝毫不减他的气度。还有床畔的男人冷峻桀骜地站着,似乎周身一股冷气,俊逸的脸庞除了那双眸子点点温存之外极是冰冷。 三个迥异的男人看着同一个地方,那里躺着一个女人,静静地睡着,带着氧气罩,呼吸极是浅浅,脸上苍白地没有一点血色,阳光照在她脸上似乎也没有温润一分。 病房外路过的病人也好,病人家属也好,无疑不是伸长了脑袋往里看,可是什么也看不到,还平白早了十几双冰冷的眼神警告,只得悻悻缩着脑袋走开。 一个早上,上海第一医院疯传:上海滩大变,神秘红颜引起一场男人之间的浩劫。 最流行的版本是这样的:一貌美红颜引得上海两大绝对不容小觑的黑势力争夺,为此大战几个回合,彼此死伤无数,红颜亦是受伤不轻,自此红颜便祸水,那未知两大帮派水火不容,不死不休,此乃上海之不幸,自古红颜均是祸水啊。 传得甚是夸张,甚至连一些报社都跑来伺机而动,寻着独家秘闻。 昏睡在床上的林夏绝对不会知道,她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已然变身为那上海风云巨变里面的红颜祸水了。 此时红颜正昏迷不醒,安安静静地躺着,缱绻,温存,柔和……各种眼神都交杂在红颜身上,她亦是不为所动,继昏个昏天地暗。 第一百零二章 情动红颜 更新时间:2013-09-08 此时红颜正昏迷不醒,安安静静地躺着,缱绻,温存,柔和……各种眼神都交杂在红颜身上,她亦是不为所动,继昏个昏天地暗。(.好看的小说) 赵墨林占了整整一夜,一会儿看着躺着的林夏,一会儿看着病床边那个最靠近的位置,此时正被江在铖那厮雷打不动地站着,生怕这时候林夏要是醒了,那他的如意算盘岂不碎了,都说受伤初醒的女人就像重生的女人,这林夏重生第一个见到的怎么能是江在铖。再看看沙发上,还有个程奕然在虎视眈眈,自己却站了门口这个不利地势,不行不行! 赵墨林一双桃花眸流光溢彩,转了一圈,光华无限。悠悠走了几步,身上的西装外套松垮垮地敞着,虽有些褶皱了,但是还是影响不了他一身与生俱来的妖娆妖孽气质,他走到江在铖旁边,煞有其事地说:“江在铖,你是不是应该处理一下你外面那些人?” 先把江在铖解决了再说,他可是最大的威胁,最好让他林夏越远越好。 林夏脱离了危险,赵妖孽活过来了,连带着一肚子的阴险坏水也醒过来了。 江在铖睫毛都没有动一下,依旧看着床上昏睡的林夏,动动嘴唇:“与你有关?” 言外之意:与你无关。 现在江在铖唯一觉得与他有关的就是林夏。 赵墨林白了一眼,实在觉得江在铖这一双明明冷得让人打颤的眸子,居然还这样缱绻温柔地看着林夏,他就觉得不舒服,觉得刺眼,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他继续淡淡然地说:“我不想和你一起上报,标题,华娱雨后为争红颜,大打出手。” 江在铖眉头一蹙。 赵墨林奸笑,这厮终于有反应了。 只是江在铖是何许人也,他自有他的打算:林夏没有这么快醒,是有些事情该了了,比如当下外面沸沸扬扬的人群,跃跃欲试的记者,指着赵墨林这只恨不得天天头版的花蝴蝶很定不行。 念及此,江在铖深深看了一眼林夏,似乎要有下一步行动。 赵墨林,赶紧越过去,提醒道:“快点去吧。” 江在铖这厮莫不是想一亲芳泽吧,想也别想! 原谅赵墨林吧,他一肚子花花肠子,自然他眼里谁也不是好肠子。 江在铖冷冷睃了一眼,便出去了。 赵墨林一个冷战:这厮,真是比空调还好用,夏天一个眼神,绝对透心凉。 “真是难得的听话啊。”赵墨林笑得花枝乱颤,十足的小人得志,妖孽横行。 赵墨林对着床上的林夏笑得奸邪,转身又向沙发走去。说:“程奕然,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这医院的生意这么惨淡吗?你一个压轴主治医师居然这么闲散。”这厮从昨天晚上手术结束之后就一直守在这里,真是碍眼的很。 原谅赵妖孽吧,在林夏旁边只要是雄性动物他都觉得碍眼。 程奕然的反应和刚才的江在铖如出一辙,眸子也不抬,继续看着该看的地方,忽略给忽略的人,不疾不徐,不冷不热地回答:“小夏就是我的病人,我有义务确保她二十四小时的情况。” 十分专业的回答,几乎毫无破绽,但是赵墨林觉得冠冕堂皇地可以吗,这厮不就是想趁这个机会霸着林夏,居然还这样义正言辞,真是脸皮不薄。 原谅赵妖孽吧,实际上最想趁这个机会霸着林夏的是他自己,所以谁在他眼里都不是君子,这就叫以什么之心,度什么之腹。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赵妖孽不达目的不罢休吗,这目的嘛,赵妖孽与祸水才最配不是吗?某人自以为是。 赵墨林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高强,脸不红心不跳,一脸平静淡定:“刚才我出去,听说隔壁的那个女人似乎情况有些不好。” 隔壁的那个女人是林初,以上纯属某人瞎掰乱造,调虎离山。 赵墨林说得煞有其事,程奕然有些蠢蠢欲动,一番权衡:小夏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醒,初初差不多该醒了。 程奕然起身,嘱咐:“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 医院这么多医生,叫谁也不会叫情敌。赵墨林肠子百转千回。嘴上回答:“好好给那个女人治治,尤其是脑子。” 讨厌的女人,要不是她救了小夏,他绝对不会这样放过她,也不知道昨天她和江在铖达成了什么协议,管他们呢,一对那什么男女,讨厌得很,最好狼狈为奸,生一堆小狼狈。 这江在铖也走了,程奕然也走了,这偌大的病房,只剩一脸奸邪的赵妖孽,和昏迷未醒的林夏。 昨日赵妖孽还他最喜欢的小夏受了伤,涉了险,今天之后一定要弥补,这江在铖应该已经没有机会了,他自然要把握机会。 这一番调虎离山,他终于可以和林夏独处了,虽然林夏还没有醒,不过没关系,他等。 “终于走了。”赵妖孽一脸‘我不容易’的模样自言自语,“容易吗?弄走他们。” 赵墨林搬了把椅子,做到林夏身边,准备长期奋战。 赵墨林握着林夏放在外面的手,紧紧握着,这才觉得空落落的心里有些着落了,眼里没用了刚才的奸诈奸邪,流淌着缱绻的温柔,最不动听的话,却说得那样温柔:“你这个女人还不醒来,躺在这里病恹恹的样子丑死了,你还是那不适合这样躺着当林黛玉,小夏,还是张牙舞爪的样子最适合你,最可爱。” 他喜欢狡猾的林夏,喜欢满肚子计谋的林夏,喜欢算计别人的林夏,就连她平平淡淡,或者真真假假的林夏都喜欢,像中了毒,上了瘾一般喜欢,可是不喜欢这样没有生气,这样脆弱的林夏,看着让人心疼。 原来他赵墨林并不喜欢林黛玉,而喜欢野猫儿,张牙舞爪最好。 他是找虐吗?诚然赵墨林不是,只是如果是林夏,他倒是求之不得。 床上的人儿一点反应也没有,呼吸轻轻,赵墨林看了看旁边的心电图,心里也一点一点安放,想起昨天晚上都心有余悸地害怕,幸好还能这样握着她的手,他嘴角一抹酸涩的苦笑:“傻女人,总是这样让人担惊受怕的,幸好我心脏好,不然早就被你吓死了。” 这个女人,他已经毫无办法了,时时想着,就算她在眼前还是会担心着,牵念着,不分离却相似的的滋味真是难受。 可是赵墨林却那样庆幸,有那样一个女人可以这样时时牵挂着,他有种感觉,似乎以前的二十多年都白活了,这样的自己才感觉到活着,心会为了一个人跳着。 赵墨林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又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继续说:“小夏,我之前说只要你没事我就告诉你,告诉你江在铖那个混蛋的真心,不过我反悔了,要是我说了,我怕我就再没有机会了。”顿了顿,揪着的眉头松开,他笑得无比妖孽,“除非你你现在醒过来,我数三声,你要是没有醒,我就当你不想知道。” 这算自欺欺人吗?或者无赖可耻? 原谅赵妖孽吧,他也是无路可退了,爱其实到深处就是在这样穷途末路。 赵墨林看着林夏未闪动的长睫,薄唇轻启,小心数着:“一——二——三。这是你自己不想知道的,不是我说话不算数。”某人数得极快,明明知道林夏不会醒,还是这样急切小心地数完,真是让人无比无语,数完之后似乎有些良心发现了,嘴里念着:“好像这样有点可耻。”心里懊恼着,他为什么要长良心这个东西,一口吞了,然后十分笃定地说,“但是也比不上江在铖那个家伙。” 赵墨林一直觉得江在铖是最卑鄙无耻,而且是那样卑鄙无耻地不动声色的那一种,着实可恨可耻。比起江在铖他自认为自己算是君子了,自然那个程奕然算作伪君子。 次一番比较,赵墨林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应该愧疚,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那个白大褂也说了林夏已经没有事了,所以那些不该说的还是不说的好,不能冒险。 赵墨林想得出神,没有看见沉睡着的林夏长睫忽而颤动了,当她听到江在铖之时。 也不知道赵墨林说了多久的独白,一个人自言自语不停,但是他心里坚信,林夏肯定听得到,就等着她醒来,然后感动得稀里哗啦,某人似乎想多了。 赵墨林声音越说越小,也越说越温婉,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会有今日这番失魂的模样,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林夏的脸,那样小心翼翼,就好像他触碰的是一个虚渺的梦一般,不敢轻一分,不舍重一分,额头,眼睑,脸颊,一寸一寸虔诚地好似膜拜,那样不舍与眷恋。 唯这个女人,是他赵墨林终其一生唯一想要的,恨不得碎在手心里,融在血液里,那便不用担心会失去了。 似乎有些无力,赵墨林觉得林夏好似一阵风,好似那流沙,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抓不住,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隔了很远很远。 他执起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着,属于林夏凉凉的温度,才让他觉得她就在身边:“小夏,我会守着你的,这次是我不好,我不该走,不该留你在江在铖那个混蛋身边,以后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开你。”忽而,赵妖孽卸了一脸的神情缱绻,妖娆的桃花眸一眼花开,甚是肆意,“你快点醒,你睁开眼要是第一个见到我会不会很感动呢?” 赵妖孽想着,女人嘛总是脆弱的,尤其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女人,一定会来一次涅槃重生,受伤的女人最脆弱,最容易被感动,这个千载难的机会不能有第二次,所以他不能错过,那是你绝对不能的,所以才费了这么多心思排除万难。 赵妖孽此番打算坚定不移,他在医院守了整整两天,连日常用品都搬到林夏的病房来了,这两天,外面的人也已经疏散了,不知道江在铖用了什么办法,完全封锁了,期间江在铖来了几次,每次都一副深沉的模样看着林夏,看的赵墨林心痒难耐,却不肯出去,一定要守在里面。程奕然那个家伙每天会接着例行检查对林夏‘上下其手’,看的赵墨林一阵恼怒,却只得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谁让人家是医生。不过整整两天,林夏都没有醒。外面的天已经变了,变得翻天覆地了,林夏却照样睡她的。 这两天上海的天却是如那些鼻子比狗还灵的记者聊准了,上海的娱乐界,政界,商界都彻底洗盘了。 首先说娱乐界,红遍大江南北正处在火红期的林初突然退出娱乐界,这已经够震惊了,还有更震惊的,玉女林初退出娱乐界竟是为了即将的婚期,事实而且证明,没有最震惊,只有更震惊,林初要嫁的人居然是雨后的江在铖。 这就让所有人打破眼睛了,上海谁人不知道江在铖的女朋友是林夏,可是一夜之间却换了未婚妻,而且林初与林夏又是双生姐妹,一时舆论不断,绯闻满天,各种揣测不断,但是当事人却一直缄默,甚至临江林夏平白失踪,没有一点消息。低调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是这主角又是名动上海的江在铖,在怎么心痒手痒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探寻,背地里,不断完新闻,恨不得将挖地几千尺也要找出个蛛丝马迹来。 再说这政界:新上任不久的市长林志诚,被中央局监控,说选票作假,已经扣押在中央局接受调查,届时七年前的林志诚试图掩盖的家庭秘闻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曝出,但是林志诚名誉大减,简直是腹背受敌,市长职位岌岌可危,而且有传闻,这政府监控方是赵家。 还有这商界也是沸沸腾腾,好不热闹:这上海明属黑势力的凤舞一朝换了主,被神秘收购,大洗盘,一分为二,一般入了听风的股,一部分独立为一家酒会。却没有人知道这两方势力所属何人,只是有人猜测与前两天上海第一医院的‘红颜祸水案件’有莫大关联,至于这关联就无从得知了,整个上海第一医院完全封锁了消息,这红颜祸水至今是个谜。 不得不说,这记者捕风捉影的本领实在高超,而且奉行抽丝剥茧,无孔不入。所以现在上海新闻界简直炸毛了。这临江作为相关联的媒体,却一直寻不到林夏的踪迹,台长大人成天懊恼,错失了良机。 此番动乱,有专家总结:由一位红颜引发的血案。自此红颜坐实了祸水之名。 这上海到处沸沸扬扬,翻天覆地,林夏却继续睡着,丝毫不知道这外面的天变了。更不知道,她不过是睡了一觉,便成了正当火热的祸水。 林夏昏迷的第三天,赵墨林公司有事,几个高层股东‘几百里加急’下了一刀一刀催命符,才将赵墨林召回,临走赵墨林还十分恋恋不舍,声称如果错过了林夏第一个醒来见到的时机就要将那些个高层老古董法派到家里养老,俗称卷铺盖走人。 那些个老古董个个如临大敌,祈祷着那位医院里的姑奶奶不要醒,免得丢了饭碗。 可是天不从人愿,林夏在第三天晚上醒了,赵墨林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错过了让林夏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机会,可能某些老古董真要丢饭碗了。 夜里,赵墨林被召走了,程奕然值夜班,只有江在铖一人守着。 林夏昏睡了整整三天,才悠悠转醒。兴许是几天没有见光,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可是手心似乎被什么抓着。她侧目,便看见一只极是好看的手。 江在铖本来就浅眠,立马惊醒。 抬头,猝不及防,望进江在铖一潭幽深眼潭,似乎缀着惊喜,慌张,林夏的眸子便缠绕进一张密密的网里。 这张俊脸诚然是江在铖的无疑,可是这双眸子不像,江在铖怎么会有这样温和的眸光。 林夏有些恍恍惚惚,觉得好似并没有完全清醒,腹部隐隐作痛,却似乎又证明她醒了。 林夏撇过头,想接着睡,江在铖却站起身来,看着林夏的脸,似乎要望进她眼底一般,片刻有恢复了沉冷,淡淡地,似问非问:“你醒了。” 这不明知故问吗? 林夏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中也有些混乱,审视了眼前看似转性的某人,研判这问:“江在铖?” 一样的俊颜,可是似乎有些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夏细细回忆着。 忽然脸上凉凉的温度让林夏一时惊醒,江在铖的手正俯在她额上,林夏更懵然了,只听得江在铖说:“还有些发烧。”然后凑近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不疼?” 这样的江在铖太奇怪了,温柔来的莫名其妙,林夏不适应之于,更多的是别扭。脑中却也渐进清明,那庆典上的回忆一点一点清晰,她苦笑一,江在铖这是在愧疚吗?才会这样温言细语的。她侧开脸,不动声色一般躲开江在铖的手:像感叹,又像无奈:“我还没死啊。”似乎林夏一点也没有劫后重生的喜悦。 第一百零三章 初醒如梦 更新时间:2013-09-09 林夏还真以为这次她会必死无疑呢,连遗言都说了呢,居然又捡回了一条命,看来某人要失望了。 林夏放在被褥里的手覆在伤口上,那里还有些疼,提醒着她这都不是梦,她险些死了,又活了,算是很惊心动魄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激动或者波澜,莫不是那一枪真打中了心脏,让她心如止水了,不,应该是心如死水。 江在铖有些愠怒,一边说,一边去拉墙上的呼叫铃:“一醒来就说傻话,还是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不珍爱自己,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真不知道她还在乎些什么。 林夏似乎没听到一般,自顾说着:“我睡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竟没想到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你。” 林夏才刚醒,脸色还是很不好,惨白惨白的,声音很小,像月下青烟一般。 江在铖帮她掖好被角,声音似哄骗,又似蛊惑,反正是林夏少见的温柔:“别说话,伤口会疼。” 林夏发现,似乎每一次生病,江在铖都会对她特别温柔,上一次也是,难道这就是黎墨说得,男人的保护欲。 刚要开口,门就被推开了。抬眸望去,竟是程奕然,林夏有些错愕,她这一枪还真是挨得人尽皆知啊。 程奕然声音很明显的担心:“小夏。” “真巧啊。”林夏笑着说。 真巧?江在铖几乎觉得这个女人被洗脑了,还是真傻了,一个挨了子弹的病人见了医生说得第一句话是:真巧。 程奕然自动屏蔽某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女人的话,他理解为胡话,径自给林夏查看了伤口,量了温度,又往药里注射某不明液体,程大医生很专业地说:“还有些低烧,伤口恢复的还好。” 林夏看着程奕然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才接受两个事实,一,她林夏确实中枪了,还被抢救回来了;二,程奕然真的是大医生。 林夏有些懵然,刚刚大病醒来的人都有些头脑迟钝。江在铖却清醒地很,清醒地看着某医生在某病人脸上身上一‘查看’,某医生对着某病人腹部的伤口一阵‘望闻问切’,江在铖一张俊脸不动声色地就有些黑了。 只有程奕然最正常,做他该做的,全然是个专业的大医师,只是天知道他心里有多高兴,这三天他几乎没有一天一颗心是放在肚子里的,推了所有手术,天天只对着林夏。 程奕然给林夏盖好被子,又手上的温度,看看手上的针头,全然没有注意某人脸色有变。 林夏倒是没有半分不自在,只是穿着白大褂,带着听诊器的程奕然让她有些错愕,半响,笑着说:“奕然大医生,我是不是很麻烦。” 程奕然哭笑不得,这哪里像死里逃生的人。语气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知道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想起那天晚上那个满身是血的样子,程奕然就心有余悸地后怕,还好他救回了她,程奕然想都不敢做其他想象。 回想起来,似乎从很小开始就一直替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担心。她小的时候,成天担心她是不是会和人打架,会不会受伤,现在长大了,当了医生,却更怕她受伤了,诶!程奕然无奈,这辈子就栽在她手里了,注定要为她担惊受怕了。 林夏自然不知道某人内心既无奈又欣慰的想法,有些昏昏欲睡的,声音有气无力:“你给我做的手术吗?” 程奕然只是轻轻点头:“嗯。”俯身,理了理她的发,轻声哄着:“才刚刚醒,不要说太多话,多睡会儿。” 也不知道林夏是不是大伤未愈的原因,分外的乖顺,任由程奕然自然地拂着她的发。 这两人大概是小时候厮混惯了,完全没有做他想,就算程奕然有,那也是纯净滴,可是在江在铖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一个看病动手动脚的一声真是可恶至极,江在铖一双寒冰覆盖的眸子盯着某人放在某人头上的手上。 停了林夏那软软轻轻的嗓音更是不舒服,居然有几分撒娇的味道:“有点不想睡,害怕做梦。” 江在铖沉默地不自在,便问:“做了什么梦?” 林夏半眯着眼,看着天花板,眼里只倒影了白色,似乎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眼神有些飘渺,嗓音昏昏沉沉的:“梦见妈妈叫我弹钢琴,其实我很不喜欢的,因为林初学了,我以为林志诚喜欢的,所以也学了,可是他一次也没有听过,甚至连妈妈也不知道,我不喜欢钢琴,我最喜欢的就是玩,每天跟着奕然哥哥,打架,闯祸,林志诚还说我不像女孩子……”似乎说累了,表情淡了,声音轻了,似乎在诉说遥远的别人的故事,不带什么情感,“还梦见妈妈走了,那晚上下了好大好的的雨,我在大宅子外面跪了一夜,然后奕然哥哥来了……”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化为浅浅的呼吸声。眼眸微合,长长的绵密睫毛打下一层灰青色的暗影,似乎极是疲倦,没有一点颤动,安静得好似沉睡地木偶。 江在铖若有所思,久久不能回神,脑中荡着林夏的话,一遍一遍,似乎不停歇的海浪,一遍一遍拍打,似乎要击溃什么,让他某个致命的器官柔软地一探糊涂,连带这寒潭似的眸光,五尺冰凌一点一点消融为一池春水,那样缱绻缠绢地望着那个静睡的容颜。 这个女人曾经一定受过很多伤害……这个认知像一把刀刃嵌在了江在铖才心头上,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疼痛。 她的梦境,她静静诉说着,不带感情,只是不知江在铖,还有程奕然都听出了一份似有若无,却掩藏不住的愁绪,程奕然眸底牵扯出一片细碎的光,很复杂,似乎要揪疼心一般,他掖着被角,拂过那个沉睡的女孩:“睡吧。”起身,走过江在铖身边,他淡淡一句,“那些都不是梦,是林夏的过去。” 江在铖心猛地一沉,落在离开最寒冷的深处。怔愣着没有言语,程奕然只是苦笑着擦身而过,这些他都知道,可是第一次林夏这样云淡风轻地梦呓,却还是深深的震撼。 对不起,我一直知道,却视而不见了那么多年……程奕然自嘲地笑笑,然后走出去。 江在铖站在窗边,未关紧的窗户缝里漏进一丝月光,打在他的侧影上,竟有几分萧索与冷寂。很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他只是看着静睡的林夏,那张惨白又倔强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若有似无的愁绪,他却到今天才发现,这个满身都是伤,却浑身看不到伤的女人曾经那样遍体鳞伤过,江在铖渐进懂了,懂她的恨,她的狠,她的所有极端,如果换做是自己肯定会更决断吧。 病房里很安静,淡淡的杏黄色灯光静静流淌,他似乎看到了曾经倔强跪在雨里的林夏,一颗心疼得恍惚,忽然一声似有若无的呢喃:“那年的荼靡花开得很盛,树下,有个好看的少年……” 江在铖如梦惊醒一般,凑近床上的人儿,格外轻柔地问:“你说什么?”回应江在铖的确实久久的沉默,抬首望着林夏,她却睡得安宁,蹙起的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似乎嘴角有好看的弧度,江在铖呢喃自语,“又做梦吗?” 大概是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吧,居然破天荒地笑得那样纯粹与好看。 是啊,林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遍地荼靡花絮,飘落了一整个初夏。花海里还有一个好看的少年。 自然江在铖是不会知道,林夏那个很美的梦里有他。 自然林夏也不会知道,江在铖鬼斧神差地凑上去,在她唇角轻柔地印上了一吻。然后自顾扬起了嘴角,心里似乎开了一朵不败的烟火。 林夏又睡着了,睡了很久,中间赵墨林来了一次,林夏却没有醒,也没有告诉他林夏醒过,然后又被公司那群股东催走了。林初已经出院了,可能在忙退隐的事情,江在铖不知道,只是一直守着,久久不见林夏醒来,心里担心不安,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喊一次程奕然来检查,程奕然有些无语无奈,几百遍地解释林夏只是太累了,加上身体附和不了。江在铖却还是不放心,依旧雷打不动地每隔半小时喊一次。 照看的护士都有些对这位难伺候的主后怕了,他本人不要歇着,还有很多人要呢,却也只能忍着腹诽好好招待着这位衣食父母。 终于,林夏在一众人盼星星盼月亮下醒了。 林夏悠悠睁开眼,像一直睡饱了的猫儿,滴溜溜地懒懒转了一圈,亦如她睡前的模样,一样的灯光,一样的夜幕,还有一样的人,一样的对白,甚至一样的神情。 那灯光是为暖的,那夜幕是黑沉的,点点星光,那人是江在铖,那神情是惊喜慌乱,那对白是:“醒了。” 林夏环顾了一圈,还是有些虚弱,问:“我睡了多久。”看这个样子,难道是几个小时,天还没有亮,还是黑的。 林夏自顾算着时辰,江在铖淡淡道:“两天一夜。” 林夏错愕,原来这都是两天后的晚上啊,她居然还以为是睡了几个小时呢,看来真是伤得太重,睡糊涂了,她自顾笑着说:“这么久,看来真是伤的不轻啊。”时辰都分不清了…… 江在铖亦觉得,可是程奕然却说是术后正常反应,看来那家伙还是不值得相信,要不要转院呢?江在铖想着,片刻,看着林夏这幅病恹恹的模样还是打消了念头,有些担心,问:“是不是哪里还疼,我去叫程奕然。”这脸色不太好,没血色,嘴唇发白,干涩,应该是不舒服,江在铖打量后的结论。 江在铖刚要起身,却被一只凉凉的手抓住,他低头,看着林夏白皙剔透的手指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片刻林夏收回手,淡淡说:“不用,我很好,命大着,伤口也不是很疼了,只是有些没有力气而已。”江在铖想了想程奕然的话,觉得林夏这是正常的术后反应,便放下心来,却听得林夏戏谑的语气说,“难怪说祸害遗千年,我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 这语气才像林夏,虽然有些病态,但是还是一如往常的谑语轻言。 江在铖坐回凳子上,没有说话,林夏也没有说话,大概是睡久了,她盯着天花板,没有睡意。 久久,林夏才听到江在铖沉沉的声音:“对不起。” 林夏错愕,转过头去看江在铖,眼神久久没有散开不可置信地惊愕,江在铖刚才和她说对不起?这可是千古头一遭,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林夏久久才回神,笑笑说:“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江在铖永远不会说这三个字。”江在铖的脸色似乎有些沉冷,林夏却继续说,“不过也不需要,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我林夏不是赌不起的人,愿赌服输,你根本没有必要说什么对不起。” 林夏说得大度坦荡,十分豪爽地表示一番推脱,却也是极聪明地划了一条分界线,将这一声对不起用一句合作关系打回去,不得不说林夏这一招回得漂亮。殊不知江在铖的脸色越发复杂,深沉,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对着林夏,他第一次向人解释:“这次是――” 只是江在铖的第一次解释被林夏的话打断,只得胎死腹中,而且绝对没有可能说出来,林夏接过话,十分不以为意地说:“我知道,是意外,你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良成倒戈你应该也不知道,所以更没有必要说对不起。” 江在铖颜眼色一沉,似乎要望到林夏的眼底里,看清楚她心底的波澜一般,不过却什么也没有。原来她都知道,可是却这样平静地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江在铖第一次领悟什么是多此一举,他怎么忘了,林夏何等的聪明,早就洞察了,却没有任何表示,完全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江在铖苦笑,沉默。 见江在铖不说话了,林夏也摸不准江在铖在想些什么,继续自顾说着:“不过我也得到我要的结果了,不知道是不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想清楚了很多,才发现我以前有多傻。也好,总算是结束了。”确实很傻,为了一个没有谁胜算的赌局差点赔上了命,为了一个最讨厌的人没准还会赔上更珍贵的东西,确实愚不可及。 这与那最珍贵的东西,林夏还没有定论,不过她最珍贵的东西怕只也只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吧。 林夏没有多想,说得十分轻巧平静,却撩起了江在铖一汪深沉幽静的眼帘,他焦急地寻着她的视线,不同于林夏的语气那样平静无谓,也不同于平素的他那样深不可测,似乎有些慌乱:“结束了你要如何?和我形同陌路吗?” 林夏,到底还有什么让你在乎的东西,怎么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说结束就结束。 林夏撇开江在铖灼灼的视线,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江在铖的眸中会有这种类似于惊慌的神情,肯定是自己看错了,江在铖怎么可能呢,她依旧平铺直叙不带起伏地说:“最好不要再见面了,我会想好最后一件事,然后还是不要再有瓜葛好,说真的,江在铖待在你身边真的很危险。”林夏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去看江在铖,表示自己的话是真的,可是一触及到江在铖深深沉沉浮着她根本看不懂的情绪,她又迅速地转头,暗骂自己没做贼还是心虚。 林夏不去看江在铖,却还是感觉到江在铖灼热的视线密密地笼着自己,让她有种无处顿寻的错觉,想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错,既然有了结果,她也害怕麻烦和危险,这结束不是最好的办法吗?而且她还这么体贴地把那剩余的一件事都安排好了,江在铖到底还有哪里不满? 林夏一脑袋的问号,但是不愿去想,伤口似乎有些隐隐作痛,尤其是对着江在铖莫名其妙的眼神的时候,总觉得庆典之后江在铖的眼神变了。 林夏不做声了,以为江在铖是默认了她的想法,却半响听到江在铖这么一句让人错愕的话:“我该说你洒脱,还是无情呢?” 林夏又是一阵错愕,江在铖的视线越发灼热,林夏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了,总觉得怪。她笑着转过去,脸上几乎是毫无破绽地浅笑:“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情可谈的,何来无情呢?” 这话林夏自认为很有道理,只是似乎江在铖不这么以为,脸色不好看,眼神更不敢看。可是说错了吗?江在铖都选择了林初了,她也光荣负伤了,有情,那也是同情。 江在铖却闷闷地说:“如果我说有呢?” 有?有什么?有情?林夏险些笑出来,觉得江在铖真是莫名其妙的很,她不相信江在铖这样深沉的人会是朝三暮四的人,但是他也确实明明白白地选择了林初,现在说这话未免有些可笑,林夏不以为意,语气却还是不免有些嘲弄:“江在铖,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赌一次了,你这样说,会让我又自以为是的,这一次的代价够了。” 第一百零四章 夜里罂粟 更新时间:2013-09-10 林夏这话是说给江在铖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听的,江在铖如今这样莫名其妙,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她得提醒自己,别再自以为是了,可不能再来一次。(.好看的小说) 江在铖的语气有些酸楚:“你不相信?”又自嘲地笑了,“我也不相信。”不相信一场对方从未当真的游戏,他却输了一颗真心,可笑地让人难以相信。 林夏觉得江在铖十分的奇怪,说话颠三倒四,眼神莫名其妙,望着灯光想:难道都是灯光惹的祸?江在铖不会真移情别恋了吧?林夏好笑,怎么可能,她这一枪可是托了江在铖深情不悔的福呢,她懒得揣测,叹了一句:“伤口真疼啊,再也不想疼第二次。”要是她还不死心,再来一次什么游戏赌局的,万一再伤一次呢?还是想也别想。 江在铖眼神黯淡,似乎灯光如何也照不进去,长长微卷的睫毛敛着,遮掩了眼底的情绪,嘴角似乎有一抹自嘲,他淡淡说:“你再睡会儿,过些时间就不疼了。” 林夏确实有些累了,这伤口也有些不舒服,便干脆闭着眼睡觉。 江在铖站在床边,背着光,眼神牢牢锁着林夏,灯光在墙上拉开了一个萧瑟又失落的长影。 林夏,只要你有一分不舍,一分真心,或许我就不用这样矛盾了…… 江在铖心里错综复杂,缠缠绕绕地全是林夏的影子,塞得满满的,让他喘不过气。 久久,林夏的呼吸沉沉,似乎睡了,江在铖才一点一点靠近,灯光下,他伸出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剔透,一寸一寸拂过林夏的脸颊,那样温柔,久久他才喟叹一句:“林夏,我不想结束。”因为结束不了了,你带走了能掌控的动心,那东西是心,主宰所有的心,在你手里,所以你怎么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说结束? 他眷恋地一点一点拂过她的链接,似乎手里是挚爱的珍宝,不忍重一分,不舍轻一分。 林夏侧着脸,光影难抒,半明半暗地笼在灯光下,那长睫微动,却没有睁开,始终没有睁开。 她没有说话,她的一颗心却动了,乱了,她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是我想结束了,趁不能结束之前,趁我还可以控制之前…… 月光偷渡,照亮了床畔的他,还是床上的她,他清醒地编织着她的梦,那是梦,林夏只能睡着。 有些东西永远迟了一步,或者早了一步,多了一点,或者少了一点,刚刚好的缘分需要多少勇气,与天注定。 显然,这两人没有天注定。 江在铖的城,是黑暗的,血腥的,透不进一丝亮光。谁都以为听风是人间天堂,却不知听风还有一处没有人间气息的死角,那是江在铖的城。 江在铖临窗站着,睥睨着窗外的霓虹,璀璨的缤纷却映不进他眼底,黑沉沉似没有星光的夜幕。 门口,男人站立久久才躬身上前,深深躬身,行的是最敬佩的礼,男人面色毫无波澜,一板一眼地说:“总裁,查出来了。” 江在铖未转身,一开口便是泠泠寒意:“说。” 一个字,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修饰,没有多余的辞藻,亦没有动作,却一个字让人肃然惊惧,怕是这世上也只有江在铖能做到这番,浑身便是与生俱来你的王者气场。 男人似乎习惯了江在铖这种惜墨如金地表达,也没有多余地问题,沉稳肃穆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着头按部就班地说:“良成会背叛,是因为蓝烈抓了他的家人,上次凤舞的事情,蓝烈就暴露身份了,蓝烈没有杀他,却让他反过来为他做事。那天庆典上他的枪不是总裁你给的空腔手枪,是蓝烈给的。” 江在铖不语,男人却越发不敢抬头,似乎周身流淌着一种静谧的寒气与杀气,男人额上似乎有些密密的汗珠,背脊却发凉,心里为着实佩服良成,第一个敢背叛江在铖的人,这后果可是……男人想想便打了个冷战,赶紧低下头,安安静静地等着。 江在铖沉默了许久,眸光阴翳寒冷,一眯一合之间确实杀气,那种不动声色地冷:“良成的家人送去非洲奴役岛。” 动了她的人,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男人浑身一颤,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决定了一个家庭地命运,不,是厄运,良成,如果你知道是这个结果,怕是悔不当初吧,这世上谁也狠不过江在铖。 男人领了命,小心翼翼地躬身出去,一句也不敢多问,那非洲奴役岛绝对不是人去的地方。 江在铖冷冷一笑,嘴角一抹嗜血的妖娆:林夏,你的一枪,我会千倍百倍地讨回来的。 上面是红灯酒绿的奢华,下面是阴森可怖的炼狱,只隔了一道墙,两个千差万别的世界。 这一处阴暗里,灯光似乎也是冷的,暗得,昏昏沉沉照射除了一室阴策。 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四周墙壁都是凹凸不平的大理石,未经打磨的棱角尖锐,墙上钩挂这手腕般粗细的铁链,铁链旁边的架子上,全是杀伤性武器,各种性能的枪支,还有匕首,钳子,刀斧…… 着实渗人,居然是个现代版的地下炼狱。这样极其变态的地方,大概也只有极其变态的人才能弄出来,而那个极其变态的人就是江在铖。 墙壁上的铁链蹭出刺耳的声响,铁链上拴着一个已经辨不清样貌的人,除了四肢健全之外,确实没有办法判断这是还个人,完全面目全非,可想而知遭遇了什么样的酷刑。 门开,江在铖懒懒的步伐在空荡荡的地下室显得阴沉诡异,他慢条斯理地走进,黑暗中一双眸子像极了夜里行动的狼,亮得惊心动魄,看着墙上的一点,发出灼灼你的光。 墙上拴着的人似乎感受到了这灼热的视线,抬起头,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只看得清楚一处惊惧的眸子在动,甚是渗人。 哒,哒,哒――江在铖的步伐不疾不徐,一点一点靠近墙上的人,似乎墙上的人有感应一般,下意识地后退,却退无可退。男人嘶吼一声,野兽一般吼叫:“让我死吧。” 是什么样的折磨能让一个人这样歇斯底里地不求生,但求死,绝对不是正常人能想象的。 这个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的男人正是良成。 江在铖却似乎没听到一般,笑着走近,站在男人身侧,悠悠启唇:“死?你以为你能这么容易就死?知道吗?被你打中的那个女人到现在还疼着呢,怎么能这么快让你解脱。”他冷冷睨着男人,冷冷睃着他,不温不火地吐着让人打颤的话,“你那一枪打得真准,我在想要在你身上补上几枪才够还,而且还不能让你死了。” 血腥味弥漫,浓烈地要将人湮灭,江在铖所有的嗜血像菌类一般迅速滋长。 此时的江在铖,散发这致命的妖娆,像极了一朵罂粟,一碰即使毒,噬骨要命的毒。 沾了血的江在铖,入了魔发了痴的江在铖,便是如此,但似乎每一次都是为了一个人。 良成似乎也被江在铖这样恐怖的气场震慑,脸上全是伤痕,看不清表情,唯有一双眼睛里全是惶恐,嗓音嘶哑,似乎喉间被人灼烫过一般,他撕裂哀求:“求你让我死。” 有时候死才是解脱,才是饶恕,最残忍的刑罚不是死,而是想死却不能死,却偏偏看到了死路,一点一点侵蚀人的意志,却偏生吊着一口气。此时的良成便是如此。 江在铖却依旧笑得不变喜怒,只是一双眸子暗影沉沉,似乎随时要卷起骇浪一般,但是宁静,他悠悠冷冷地说:“你当初背叛我时就该想到结果的。”扫了一眼良成的左手,冷不防地开口,“你就是用这只手开的枪,先把这只手剁了吧。” 这只手要是早砍了,林夏也不会受伤。江在铖越看越是觉得刺眼,眸中发出幽幽冷光。 良成还来不及惊惧,突如其来,左手一疼,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啊――”叫声渐进虚弱,最终只剩痛苦的呻吟。 良成被束缚在墙壁上的手掌心里,已经插了一把匕首,血溅得墙壁上到处都是。眸光涣散,良成大概只剩一口气了。 江在铖却依旧站着,斯条慢理地拿出一条手绢,一点一点擦着手上的血,知道恢复白皙,才将手绢丢在地上:“林夏好像不太喜欢血。” 可是他又沾血了,这双手大概再也干净不了了,她不喜欢,他却为了她停不下来。 男人大概是疼极了,但是也没有晕,只是哼哼唧唧地呻吟着。 江在铖拿起架子上的枪,在手里玩弄着,阴测测地说:“还有力气叫,那应该还能熬上几枪。” 良成拼着一口气,气弱地说:“总裁,我背叛了你,我罪该万死,求你动手。” 江在铖反笑,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冷的彻骨:“你罪该万死?不,不止你,还有你的家人,你不是为了他们才背叛我的吗?他们应该也要替你赎罪才是。” 良成一听,立马抬起头,惶恐地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江在铖不温不火地回答:“也没怎么,放心都活得好好的。”良成刚松了口气,江在铖却接着说,“你在我手下待过,非洲奴役岛知道吗?我就把他们送去岛上生活一阵子,应该还能活着回来。” 良成只觉得血气上涌,全数涌进眼里,眸中全是血丝,灼灼盯着江在铖,似乎要将人碎尸万段般狠辣,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大喊:“那你还不如杀了他们。” 非洲奴役岛,在江在铖手下待过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不会让人死,只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在铖却幽幽回答,似乎那个罪魁祸首不是他一般:“杀了他们?有人不喜欢我沾血呢,所以这个办法比较好。”江在铖眼中一瞬出现了一点柔光。 他不杀人,良成也好,他的家人也好,林夏不喜欢他杀人呢,那好,便让他们一直活着好了,一直比死不如地活着。总之林夏的仇一定要报,而且要千倍百倍的地报。 良成顾不得手上的铁链,挣扎着,求着:“只是我背叛了你,和我的家人没关系,求你放了他们。” 果然没错,最残忍可怕的人是江在铖,他错了,居然以为江在铖只是会杀了他,他真是错得离谱,居然低估了这个男人的狠绝。 江在铖挑着眉,纠正:“不止背叛了我,你还伤了我都不舍得伤的人。这笔账那些人都得算进来。” 林夏,你很疼,那我让他们比你疼一千倍一万倍可好……你应该不会喜欢吧,但是放心,这些让我来做,我不怕沾血,反正我的世界早就洗不干净了。 江在铖眸底似乎绽开一朵邪肆的罂粟,致命的美。 良成忽然疯了一般地1大喊大叫:“你这个疯子,江在铖,你这个疯子。”他大笑,悲痛地大笑,“因为你,她会遭报应的。” ’江在铖眸光一冷,凌厉地好似利刃,只肖一眼便能将人凌迟:“你最好祈祷她早点好,不然你在意的人我会一个一个让他们生不如死,而且在你面前,让你好好看着。” 话音落,江在铖便转身,将良成恶毒的眼神之于身后。嘴角一抹妖娆:报应?这个世界如果真有报应的话,很多人都不再了,第一个就是他江在铖。想了想,江在铖眉头一蹙:如果真有报应的话,来找他江在铖好了,与那个女人无关。 人走了,江在铖的话全还是一道魔障一般,缠绕在这阴森的地下室,一遍一遍回荡,像无处不在一般钻进良成的耳里,他嘶喊:“江在铖,魔鬼,你是魔鬼。” 魔鬼……阴森的地下室里,不绝的回音,荡着这两个字。 魔鬼又如何,伤了他的在乎的人,他不介意成魔成鬼。 这日夜里,林夏突然醒来,接着月光打量,床边却一个人也没有,她却似乎觉得刚才有人在。看看窗外的天,都快亮了。夜里还好像做了一个梦,出了一沉的冷汗,再也睡不着,躺着想着那个梦,却什么也记不起了,只记得似乎很恐怖。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伤口隐隐作痛,到天大亮了才有睡过去,不知为何,心口似乎压了一块大石。 再醒来已经上午了,赵墨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还是林夏手上之后第一次见到赵墨林,这厮似乎最近过得不太好,居然有几分憔悴,林夏自然不会自恋的认为是因为自己,顶多觉得是赵墨林的后宫着火了。 要是赵墨林知道他为了林夏都人比黄花瘦了,林夏却这样想,免不了又是一场没完没了的‘闺怨’。 赵墨林提着一手的东西,大抵是补品之类的,一开口就着实让人不爽:“小夏,你怎么醒了?” 这是对一个大病醒来的病人说的话吗? 赵墨林自然地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林夏床边,细细打量了一番。 林夏瞟了一眼堆成山的补品,胃里一阵恶寒,淡淡说:“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希望我醒。” 赵墨林立刻解释:“是希望你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又问,“不过你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可不要是江在铖那个混蛋。”那个混蛋三天两头往医院里跑,都是要成家的人了,居然还惦记着他的小夏吗,真是不可原谅,真是混蛋的很。 不过也奇怪,赵墨林和程奕然似乎都觉得江在铖与林初突然结婚与林夏的手术有关,但是却默契地保持缄默,谁也不提这事,毕竟情敌少一个自己的机会大一分。 林夏睁眼说瞎话:“是护士小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起胡话来,越来越顺口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谎,就是不想赵墨林知道是江在铖,林夏自我解释为赵墨林知道了肯定很麻烦。顿了顿,林夏又问,“你好像很不喜欢江在铖。” 哪止不喜欢,简直是什么相见分外眼红啊。 赵墨林听到不是江在铖也松了口气,才回答林夏的问题,十分义正言辞地肯定:“是很讨厌。要不是那个混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在赵墨林心里,江在铖就是罪魁祸首,而且是第一号情敌,虽然他怎么也不太愿意承认。所以综上愿意,赵墨林有理由讨厌江在铖。 一个男人讨厌一个男人,有两种原因,第一,因为女人;第二,因为能力。显然赵墨林是因为第一个。 林夏却只是淡淡说:“与他无关,本来就是我自作聪明,还以为什么都在掌握之中。”这次虽然代价惨重,但是林夏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自作聪明了。 在林夏潜意识里根本没有怪罪过江在铖,这一点她自己也忽略了,但是却让赵墨林很不爽地感觉到了,所以心里很不舒服。赵墨林凑过去,十分认真地看着林夏,又十分认真地说:“小夏,我很讨厌你替江在铖说话。” 男人讨厌男人的第一种原因,因为女人。 第一百零五章 病患与闺怨 更新时间:2013-09-11 男人讨厌男人的第一种原因,因为女人。 林夏啊林夏,知道男人最受不了什么吗?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袒护另一个男人,这太伤一个男人的尊严了。 显然赵墨林的尊严被伤了。 林夏哪会细究这么多,赵墨林颠三倒四多了,难得的认真林夏却不以为意,说:“我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明明是心存袒护! 赵墨林觉得不觉得这是实话实说,他一点也看不出来江在铖那厮是无辜的。赵墨林妖孽本性犯了,桃花眼一瞟,一眼妖娆:“你这女人,说话总是半真半假的,你的话,信不得。”说完,赵妖孽立即转开话题,似乎不像再提及,确实从林夏口中听到江在铖的名字确实让他很不爽。他突然凑过去,眨了眨魅惑的眸子,几分引诱,几分蛊惑,几分勾引,“伤口还疼不疼?会不会疼得睡不着,要不,晚上我来陪你好了,睡不着的话,正好。” 什么叫勾引,这就叫赤果果的勾引,赵妖孽诱拐纯良小野猫啊。那叫什么眼神,一眨一眨,流光溢彩像钻石,要多诱惑就有多诱惑。 不得不说,赵妖孽这厮是个祸害,是个撩人的主。 只是没办法,林夏对赵妖孽的攻势已经刀枪不入了,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不疼,已经在愈合了。这话绝对不是半真半假。” 是十分的假,她的伤口到现在都隐隐作痛呢,但是她知道要是赵墨林整晚上来陪她,一定会痛的更厉害。 赵墨林垮下一张俊脸,睁着星光流转的眸子,委屈又哀怨地说:“你就那么怕我来陪你?” 这语气,像极了被抛弃的深宫怨妇,这表情真是比女人还让人怜惜啊,林夏料想赵墨林八成是和自己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那里学来的,简直入木三分啊。 只是,林夏无动于衷,一脸坦荡地说:“绝对没有。”心里却回答:那是当然,哪止怕啊,简直是十分的怕啊。 林夏果然又多了一样怕的东西:赵墨林的死缠烂打演深情。 赵墨林深深地不信,十分幽怨地盯得林夏心里发毛,林夏却十分坦荡地接受,赵墨林不阴不阳地说:“这话绝对不是半真半假,是十分假。”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又忽明忽暗,最后归为宁静,一阵复杂的变化之后,他深深叹了口气,说:“算了,我公司这几天也有点事,首先要炒了几个老古董,害我没让你醒来第一个见到我。” 额……林夏拂额,深深的无奈,为华娱那些劳苦功高的老古董抹了一把同情的汗水,就这样无辜被连累了,林夏=真是有些于心不忍啊,嘴角抽了抽,说:“赵墨林,华娱怎么做大的,我有些怀疑。” 这些老古董绝对是一个公司的上层机构啊,怎么能说炒就炒,赵墨林这厮行事也太无常了,偏偏华娱再说上海娱乐界还一支独大,真让人困顿。 赵墨林不以为意,几个老古董他还不放在心上,而且公司改革,那些老古董已经不适合现在娱乐这趟浑水了,这次也算是大清理。(.) 林夏当然不知道赵墨林心里的小九九,他回答听似敷衍塞责:“华娱像林初那样的演员大有人在,你说能不做大吗?都是演戏的料。”这也是事实了,顿了顿,看了看林夏的脸色,赵墨林说,“不过林初已经和华娱解约了。” 林夏大吃一惊:“解约?难道还有比华娱更好的选择?” 这林初会和华娱解约,难道是因为私人恩怨被赵墨林那妖孽逼得?林夏看着赵妖孽的眼睛,似乎再问: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赵墨林白了某人一眼:“我很公私分明的好不好。” 这话听着真让人不可置信,可信度太低,林夏完全不信,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就是’。 赵墨林叹了口气,觉得实在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到了林夏这里连渣子都不剩了,也不拐弯抹角,说:“她退出娱乐界了。” 这个结果赵墨林乐得自在,因为林夏确实都没有办法和林初共事了,走了也好,眼不见为净。 林夏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简直就是平地起雷,林夏十二分的怀疑:“退出?怎么会,她好像很喜欢演戏。”还记得林初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够成为世界级演员,现在虽然有些名气,但是离世界级还差得很远。 赵墨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语气平平,对林初的事情明显兴致缺缺,但是他却有第一手资料:“演戏怎有当豪门太太舒服。”顿了顿,看着林夏的反应,他补充,“她要和江在铖结婚了。” 林夏先是一愣,随即又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赵墨林在心里苦笑:林夏你还是有反应的,却偏要装得无关紧要,毫好吧,你自欺欺人被,我才不会揭穿你,我巴不得。 赵妖孽在心里这样恶劣地打算。 那边林夏却感叹一声:“动作真快啊。看来我睡了几天发生了很多事。” 这林初退出了演艺圈,而且还要和江在铖结婚,这简直是惊天消息,江在铖来了好几次却一次都没有提过,还每次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是婚前恐惧症? 居然这么着急,是怕她再破坏吗?林夏心里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好像心里有只爪子在挠一般,偏偏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总之很不舒服。 林夏走神,赵墨林看在眼里,他是知道江在铖和林初突然结婚的理由,傻子都猜得到,但是傻子才会告诉林夏,诚然,他赵墨林不是个傻子,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话说半句,咽半句。 某双桃花眸几分落魄,嘴里有口无心一般继续说着:“嗯,林志诚被监控了,应该会被撤职。” 林夏立马被这爆炸性的新闻吸引了注意力,一双眸子一亮,全是幸灾乐祸,笑弯了嘴唇:“苍天开眼了。” 用不用这样幸灾乐祸,也不怕乐极生悲。不过赵墨林心里还是跟着高兴的,只要林夏觉得高兴,那一番苦心也就值得了。(.) 看着某人洋洋得意的样子,赵墨林脱口而出:“什么苍天开眼?是――”突然又顿住,想了想,转了话锋,笑着附和,“确实是苍天开眼。” 苍天要是开眼,也不会等到现在,那是他赵墨林开了眼,只是他不想告诉林夏,这些复杂黑暗的东西还是少知道好。 林志诚莫怪我赵墨林心狠,实在是你自食其果,伤害了我的女人,我赵家的女人真个上海可没有几个人能动的。 林夏还幸灾乐祸地以为真是上天眷顾,将某个衣冠禽兽给惩治了,高兴了好一会儿。 赵墨林只是看着林夏洋洋得意,笑得眉开眼笑,觉得这么做实在是明智之举。 高兴了好一阵,兴许真是乐极生悲了,突然扯动了伤口,林夏疼到倒抽了一口冷气,额上渗着汗珠。 赵墨林立马收敛了嘻嘻哈哈的表情,连忙去查看,心疼得问:“扯到伤口了?”掀开被子看了看,没有渗出血来,还是有些不放心,“很疼?要不要叫医生?” 赵墨林觉得自己那个地方也疼了,莫不是没有来得太快,他惩治了林志诚,林夏疼,他也疼啊,还心疼呢。 这个女人自己不怕疼,也不怕别人心疼死,真是让人牙痒痒。 林夏却白着一张脸,笑着摆手:“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好。” 赵墨林哭笑不得:“谁让你这么幸灾乐祸。” 林夏不可置否,又突然黯然念叨:“我在这里疼着,那两人继续结他们的婚”她埋怨,“江在铖最后还是和林初在一起了,我觉得我好像有些蠢。”真不值啊,这伤白受了。 亏本的买卖,林夏想想就觉得伤口疼,还有哪个地方也疼,她弄不清楚。 那个哪个地方,大概就是心头的地方,不然为何林夏被子的手捂着胸口。 赵墨林十分不以为意地否决,纠正:“不是有些,是很蠢,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蠢女人。” 绝对不能说她很聪明,不然这个女人又自以为是地拿自家去冒险,做些让他头疼欲裂的事情,尤其是与江在铖那个混蛋扯上关系的事情。 林夏捂着伤口蹙眉说:“赵墨林,我发现这一枪挨得很不值。”很疼,很疼,而且没有作用……后面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赵墨林一定会落井下石,损人毒舌的。 赵墨林本来还想骂几句,可视卡看着林夏脸色不太好,伤口肯定也很疼,所有重话就胎死腹中了,只是闷闷说了句:“长点教训也好。”顿了顿,继续,“以后就不会再犯傻了,省的让自己吃亏,看你这幅样子,最好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伤疤还美好,就忘了疼。某人不怕疼地寻思着:“我觉得我还是要做点什么才好。”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结了婚吧,让人心里不舒坦,很不舒坦,所以还是要做些什么…… 赵墨林简直想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狠狠揍一顿,但是看着某人苍白的小脸,心里一阵揪疼,此番想法作罢,只得骂骂而已,还轻声轻气的,生怕重了一分,显得十分没有杀伤力:“你伤还没好,还不老实。这次吃了亏也不长教训,还想着什么花花肠子,那对混蛋,一个比一个混,你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大不了――”这后面的话赵墨林自然不了了之了,其实是:大不了我给你报仇,要他们好看。 但是赵墨林用脚趾头也知道林夏一定会回,你不要管我的闲事,这说了还不如不说,反正赵墨林这追爱路途任重道远啊。 林夏心不在焉,一看就知道脑子里又在寻思什么坏主意,还一边附和着点头:“我不会蠢第二次的。绝对不让自己吃亏的。” 林夏这样的话要是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赵墨林很是怀疑,睃了一眼林夏,十分认肯拆台:“保不准。”是不会吃亏,但是自己每次也没落到好,这个女人总是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林夏翻翻白眼,无力和赵妖孽解释,干脆皱着眉头,故作难受状:“赵墨林,我是病患。” 那言外之意就是:我是病患,你要让着我,布恩那个否决,不能拆台,不能有意见。 赵墨林桃花眼一条,不以为意,越说还越离谱:“我劝你老实点,不如学学林初,做做豪门夫人?” 这言外之意更是可耻:做豪门夫人吧,来吧来吧,我赵家就是豪门。 林夏对某人三句不离自夸,五句不离推销自己的行为很是无奈,打了个哈且,佯装睡意:“我是病患,有些困。” 自然是:我困了,该闭嘴就闭嘴。 某人一张妖孽脸越凑越近,要是林夏不退的话,一定靠上去了,赵妖孽风情万种地眨了眨眼,勾引道:“考虑考虑我吧。” 林夏望着眼前不断放大的俊脸,直直后退,可怜的枕头被压得不成型,林夏讪讪一笑:“一入豪门深似海。” 赵墨林这厮莫不是春心荡漾了,这春天还没有到啊,怎么这样不甘寂寞了。 赵墨林无比纯真无害地笑着,推销自己,顺便夸夸他们赵家,十分厚脸皮地说:“赵家的豪门不一样。” 林夏实在不是对手,头一侧,干脆闭上眼睛,小声嚷嚷:“赵墨林,这药里加了镇定剂,真的困了。”其实是真的了,本来就说了这么就的话,早就困了。 某人趁热打铁,不达目的不罢休,双手撑在枕头两侧,气息喷了林夏一脸,软硬兼施:“我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赵墨林家的门多少女人争破头想要进。” 某人一片真心,句句肺腑之言,情真意切,感天动地,非常如戏,尤其是看着美人在怀,赵妖孽心痒痒,恨不得抱着一亲芳泽,却有那贼心没那贼胆,为了长远起见,这长期抗战是必要的。 可惜林夏刀枪不入,心如死水,完全不当真,明知道是真,也得当家。 林夏没了办法,一个侧身,哼哼几句:“我伤口疼。” 赵墨林不理会某个女人的苦肉计,继续着他的诱拐大计:“女人,你可别错过了,不如我凑合一下,收了你?” 明明求着被收,还要装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我说,某妖孽你累不累? 显然,赵墨林不亦乐乎,只是林夏蹙着眉头,咬着唇,声音细若蚊蚋:“我伤口疼。”赵墨林狐疑,林夏再重复,“真疼。” 苦肉计,百试不爽,对程奕然最有效了,赵墨林自然也是好招。 赵墨林果然上当了,连忙去看林夏的伤口,小心翼翼生怕弄到了哪里,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了:“哪疼了,给我看看。” 林夏捂住伤口,坚决摇头:“不要。”这腹部怎么能随便看,绝对不可以。 赵墨林拧着秀美,不妥协:“我看看。万一伤口裂了怎么办?” 赵墨林被折磨一折腾,完全忘了他的勾引大计了。满脑子都是某人的伤,反正一听见某人喊疼,他就弃械投降了,哪里还有脑筋去分辨真假。 赵墨林说着就去解林夏的衣服,林夏立马躲开,这一躲,不好…… 林夏一阵喊叫:“啊――”这些额头真渗出一层汗来,脸色白了一层,委屈得喊着,“这下扯到真扯到伤口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这苦肉计干脆来真的了。 赵墨林这些才反应过来,看和林夏,问:“刚才骗我呢。” 林夏绝口不提,强调侧重点,咬着唇,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疼:“这次是真的。” 于是乎又陷入了死角,一番折腾。 “那我看看。” “不要。”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真是好不亦乐乎。 门外,一道修长的身影被走到的灯光拉得斜长,一双黑沉幽深的重瞳暗影难抒,自嘲地一声叹:“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转身,背影有些萧索,有些落寞。 夜未央,月已满。林夏受伤醒来的第三天江在铖没来,唯一一天没来,殊不知―― 在医院养了几天,林夏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程奕然还是不让她下床走动,她甚是无奈。还好托了赵墨林一天几天的叨扰,林夏倒也不觉得无聊,只是这两天江在铖一次都没有来过,林夏自然而然地猜想,某人新婚在即应该很忙的。大概是医院住久了,林夏觉得堵得慌,伤口好了,却似乎还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程奕然说那是心理作用,林夏就不得而知了。 午饭的时候,林夏又开始念叨了,这几日她是怨声不断啊。 林夏一边往嘴里送粥,一边口齿不清地抱怨:“这医院的伙食真是没法说,奕然你去向你们院长说说吧。”似乎看某人的样子,吃的还是很香的,也不知道托了谁的福,这养伤不禁没瘦下去,还面色红润。 程奕然自顾忙活着手里的病例,没有抬头,应了一句:“很合理。” 林夏吸了一口,架势似乎很是可口:“每天都是粥。”抬起头,不断幻想,“我想吃苏记的莲蓉蛋挞。”咂巴了几下嘴唇,脑子里闪过苏记的莲蓉蛋挞,嘴里口水泛滥。 第一百零六章 洒脱也是一种狠 更新时间:2013-09-12 也亏得从不挑食的林夏会想念吃食,自她受伤可以吃东西之后餐餐是粥,顿顿重复,赵墨林也不知道被程奕然关灌了什么迷汤,根本也不给林夏开开小灶,林夏叫苦连天啊。(.) 程奕然抬头,无奈地摇摇头:“你还在养伤,不能吃高热量的东西。” 林夏软磨硬泡:“一点点没有关系的,我已经快好了。”以前这招对程奕然很有效的。 只是这次,破产! 程奕然丝毫不以为意,十分坚决:“小夏,这伤口要是不养好的话以后会很麻烦的。” 林夏瘪瘪嘴,不满道:“我发现你变啰嗦了。” 尤其是这阵子林夏养伤期间,更是夸张,一天不知道来念叨多少次,大到睡眠换药,小到吃饭喝水,每一件他不亲力亲为的,而且还附带一连串的专业医学用语。 那边在查看的护士晓静上前打趣道:“程医生可不是对谁都啰嗦呢。”冲着林夏暧昧不清地挤挤眼,“程医生以前可是医院里最沉默寡言的人了,只是对某一个人而已。” 晓静大护士充分用眼神表示了这某一个人的存在。 林夏有些尴尬,毕竟程奕然还在场,她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程奕然的心思,但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也不喜欢藕断丝连,但是程奕然这样对她好,却从来没有任何出线的行为,林夏有些错愕。 程奕然也看到了林夏有些抗拒的神情,心头不免有些失落,开口道:“晓静,108的病人还没有量体温。” 晓静不知道这中间的不为人知,笑得越发诡异,睁着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珠看着程奕然:“程医生,你忘了,108的病人早就出院了。”自顾笑得十分灿烂,给程奕然抛去一个‘我懂’的眼神,取笑说,“明白了,我们程大医生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 林夏真是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这个小护士似乎对于乱点鸳鸯谱这档子的事尤其感兴趣。 正好,某人来的很是时候,林夏第一次觉得赵墨林这样顺眼,笑眯眯地说:“赵墨林来了。” 那边拿着点滴瓶的晓静险些点滴瓶脱手,等着林夏说:“你别吓我。” 话音才落,门口就传来一个辨别度十分高的醇厚嗓音:“小夏。” 一声小夏,晓静护士傻眼几秒钟之后,便抱头鼠窜了。连药瓶子都没有带走。 程奕然笑着走出去了,赵墨林一阵困顿,看着门口那个只来得及看见影子的护士郁闷地问:“刚才那个护士怎么看到我就跑了,我长得这么可怕?” 赵墨林一度怀疑自己的男人魅力下降了,以至于现在连小护士看到了自己也这样落荒而逃,实在是无颜见人啊。 林夏笑着说:“那天晚上你不是把她骂哭了吗?” 赵墨林想了想,似乎有那么个爱哭的小护士:“原来是那个小护士啊,那天晚上着急,没看清楚是谁。” 自从那天某人冲冠一怒,对着可怜无辜的小护士晓静一顿劈头盖脸之后,赵墨林在晓静心里就落了个凶神恶煞的印象,只要赵墨林一出现,身为林夏的专人看护晓静立马就闪人,那速度…… 赵墨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该拾回以前的绅士面貌,反正自从认识林夏之后,他的绅士就被喂狗了。 从病房里一路逃窜的晓静护士低着头,跑得那叫一个快,出门才没多久,就撞人了。 晓静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心里腹诽那个长的妖孽的男人,都是她,害她这样狼狈。 那人没有反应,晓静抬头,就瞟了一眼。 好帅气的男人,好强大的气场,好冷的气势啊,只一眼晓静就低头不敢再看了,低声,红着脸再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人还是没有反应,晓静忍不住好奇再去看,发现那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根本没有看自家,顺着他的视线,晓静望过去,那不是夏小姐的病房吗? 这男人不可靠近,浑身都写着三个字:生人勿近。晓静狐疑地走了,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面熟。 “哦,原来是他,那天晚上一起送夏小姐来的男人。”想了想,又是一阵自言自语,“这几天晚上病房外的人难道是他?” 想不通,既然是认识的人怎么不进去呢?长得帅的男人真的都怪,除了程医生,嘿嘿……想得某小护士心花怒放的。 夜里,林夏遵循程奕然大医师的吩咐早早就睡下了,只是这些天一直睡着,有些浅眠。 又是一个月满之夜,窗台的刺葵悄悄开了,房间里有浅浅的呼吸,没有开灯,窗台漏进的月光在地上打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江在铖站在离病床一米远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伸手触碰不到。 静悄悄的病房里,只有那一声一声缱绻的呢喃:“林夏,林夏——” 他一个人的独白,回应他的只有满室的寂静,多少个这样的夜了,他就这样站着,叫着心里挂念的名字。希望她能醒来回应一句,却也害怕她醒来。 江在铖苦笑,原来他也会有这样胆小怯懦的时候。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却害怕看着她云淡风轻的眼。 浅眠的她无意识地蹙蹙眉头,他谈了一口气,语气是那样无可奈何,那样压抑:“我娶她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 只要你有一点点的介意,只要有一点点,我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就不是一个人自作多情了。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可以想象,如果她是醒着的会怎么回答呢?江在铖只是苦笑,肯定又是让他十分气恼的回答,总之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一次乖乖让自己省心过。 江在铖苦笑,对着睡着的林夏说:“我认真了,你却这样置身事外,算是惩罚吗?” 只有这个时候,她不会回答,他才有勇气说出口,这些迟来的话。 大概是惩罚吧,他曾经那样不可一世,那样自欺欺人。江在铖总在想,如果早点他让林夏知道了他的心意,结果会如何,他想不出来,却也没有抱有庆幸,总之对林夏他从来都没有信心。 “林夏。”他喃着,伸出手,似乎要去触碰,却始终还是没有走动一步。 “林夏。”他不厌其烦地喊着她的名字,倔强地满足这样的满足。 “林夏。” “……” 忽地,林夏睁开眼,侧目看过去,借着昏暗的月光,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由得皱眉,难道是做梦。 晓静推开门来换药。 林夏问:“刚才有人来过吗?” 晓静想了想:“没有。”这么晚了谁会来,不过刚才她打盹来着。 林夏自顾笑着:“看来是我谁糊涂了。”又接着睡了。 她一直觉得刚才有人,不停叫她,一定是做梦了,真是奇怪,怎么每天晚上都做这样的梦。 晓静换了药就出去了,在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揪眉思索:这人是谁啊,那个帅气的冰山男? 秉着莫要多管闲事的原则,晓静选择无视,确实她也没有看清楚。 早上林夏醒的很早,一睁眼便看到了桌上的东西。 难怪这么早就睡不着,原来是这香味闹的。 林夏指了指桌上的盒子,问正在忙活的晓静:“这是谁买来的蛋挞?” 真是来得及时啊,昨天想吃,今天就送来了。 晓静想了想,说:“应该是那个姓赵的,刚才他来过。来得很早,不过很快又走了。”转瞬又想想,不会是昨天晚上那个人吧,怎么可能?晓静在脑中暗自否决。 林夏心情不错,拿过盒子,闻着味道就觉得馋嘴:“没想到那个妖孽好挺细心的,怎么有点冷了。”某人也不挑剔,拿了一块就要往嘴里送,晓静立马一副要上前阻止的样子,林夏立马说,“晓静别告诉奕然。” 晓静不依,十分坚定地摇头:“不行,程医生说你还不能吃。” 程医生的话简直就是圣旨,这小丫头完全听从。 林夏可是属狐狸的,而且早就修炼成精了,搞定这小丫头自然不在话下,引诱道:“我告诉你程奕然小时候的糗事吧。” 要是程医生知道的话肯定会失望的,但是夏小姐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程医生在意过头了,所以综上……一番纠结之后,晓静护士重重点头:“好成交。” 说着便放下手里头的工作,坐到林夏病床上,两人一边聊着某人的糗事,一边吃着莲蓉蛋挞,十分的惬意。 真是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啊。只是可怜的程奕然不知道,某个没心没肺的青梅竹马为了几块莲蓉蛋挞,就把他出卖了。以至于后来晓静护士一看到程大医生就忍不住笑得诡异,眼神有些古怪。 某人精明沉稳的形象,在不知觉的情况下被某人给毁了个彻底。 林夏养伤养得悠哉悠哉,每天没事看看新闻,逗逗晓静,或者和赵墨林动动嘴皮子,偶尔黎墨也会来发发牢骚,说说台里谁又抢了头条,谁又被扣了奖金,台长大人又无数次地惋惜错过了独家,总之日子也算不错,江在铖后来一直没有出现过,对此林夏选择漠视,赵墨林十分惬意,连着几天没有骂人家是混蛋。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今日来了不该来的人。 这天,林夏照常躺着,看着手里黎墨最新的报道,是关于豪门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看着报纸,林夏就想起了林初,也是豪门,不知道她的日子会不会惬意,不过又想想,江在铖家里似乎只要他一根苗苗,自然没有那些争财产,争头孙的事情,不过又一想,自己确实想太多了,江在铖自然会好好宠着她,那需要别人来担心。 这想到曹操,曹操就到。 眼神灼灼,林夏抬眸便看到林初一双来者不善的眸子。蹙蹙眉,明显不欢迎这不速之客。 林初却十分自然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你好像恢复的很好。” 林夏笑着说,那笑自然敷衍:“似乎你很失望。” 确实,林初脸上浮现比失望更鄙视的神情,却沉默不语,只是如临大敌一般看着林夏,而且还带着浓浓的厌恶与不屑。 林夏却坦荡荡地直视回去,只是淡淡说:“林初,太明显了,以前你至少还会装一装的。是因为要和江在铖结婚了,所以有恃无恐了吗?” 林初可是一贯端着高人一等不与人计较的优雅气质,一个善于伪装的演员,现在却毫不掩饰她的真实感情,除了现在铁板钉钉,有恃无恐之外林夏找不出别的理由。 只是既然有恃无恐,林初是来表示炫耀她的宠?直觉告诉林夏,林初不是这样愚蠢幼稚的人。 林夏忽视了一点:恋爱中的女人本来就智慧呈负增长。 林初却勾着春,似乎洋洋得意,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裙摆下白皙的长腿微微曲着,斜靠着沙发,神情慵懒得意:“你都知道啊,是啊,我们要结婚了,婚期应该很近了。” 这女人……这消息全上海还有人不知道吗?这高调的是她,现在来装低调的还是她。 赤果果的炫耀,只是需要吗?林夏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开门见山地问:“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林初敛了笑,说:“林夏,我是要谢谢你,这一枪本来就是替了我。” 谢谢? 既然要谢谢,眼里也装出一点谢意来啊。 林夏笃定,林初此番来的正事不是刺激她,就是炫耀,或者就是警告。 林夏懒懒翻了个身,背对着窗外射进来的光线,幽幽说:“在我面前不用说违心的话,你说得不累,我听得累。” 林夏可记得从很多很多年前。林初就没对她说过‘谢谢’两个字,那样性子高傲的人,要说谢谢的话,不是敷衍就是违心,显然,现在的林初属于后者。 被林夏直言揭露了的林初再会伪装,这下面上也罩不住了,冷下脸来,算是彻底撕破脸皮,语气尤为忿恨:“林夏,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很讨厌,尤其是这幅不可一世的模样,自以为什么都知道。” 林初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林夏已经到了极限。可以说林初有多爱江在铖就有多讨厌林夏。 林夏不以为然,嘴角依旧不冷不热地笑着,那笑很假,声音冷冷:“彼此彼此,正好我也不太喜欢你。”哪止不喜欢啊,简直是厌恶…… 爱似乎是可以分离的,你爱一个人不一定那个人也爱你,但是恨通常是相互的,你恨之入骨的人必然对你也是恨的。这似乎在林初,林夏,江在铖身上体现的很到位。 看着林夏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林初就冒火,似乎赌气一般,刻意大声强调:“你心里不甘是吗?这四个月白费了你的心机,我和在铖之间这样牢不可破,你这样吃力不讨好。” 这话是说给林夏听的?可是林夏觉得这话更像林初在自我安慰。 林初咄咄逼人地指责,林夏却只是冷冷瞟了一眼,平平淡淡地说:“要是真牢不可破的话,你也不会到这来示威了。林初,比起到我这里来炫耀,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顺利下个月初四走进教堂。” 她太了解林初了,越是虚张声势,就越是心里没底。看来江在铖让她不安了,可是都要结婚了,还有什么好不安的,这一点林夏想不明白。 林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被林夏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心底那层掩饰的膜被捅破了,生出浓浓的危机感,半响,林初定制共和林夏问:“你又想破坏吗?” 本来没想过的,这下倒好,林初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林夏觉得似乎这样甚好,嘴角扬起,笑意很深,脸颊上有似有若无的酒窝,这笑尤其扎眼,她缓缓说:“还记不记得,我和江在铖有三件事的约定?你说如果我不想他娶你,他会不会遵守?” 林夏自己觉得不会,但是林初却不一定觉得,现在林初是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完全没有以前那样精明镇定的样子,方寸大失,从沙发上跳起,瞪着眼,气得语无伦次:“你——” 一张极致好看的脸此时已经没有半分美感,有几分狰狞,几分扭曲,红紫参半,相比较林初,病床上的林夏却是病态全无,红光满面。 林夏也不等林初缓过气来,接过话来,笑着说:“也别太担心,我不一定会这样做。”林初似乎脸色好了些,林夏这才继续:“不过我倒觉得得到了再失去,远比从来没有得到应该会更难受。”林夏笑盈盈地反问,“你觉得呢?”那表情很无辜无害,眨着新月般清辉徐徐的眸光,望着林初眸里的一团火。 林初恨得牙痒痒,那眼神像两条毒舌,恨不得扑上去将林夏咬个尸骨无存,她忿忿,咬碎了一口的白牙,吞下,再吐出几个从胸腔里磨出的字眼:“贱人!” 林夏不可置否,丝毫不在意,翻翻身:“总是这两个字,没点新意。” 林初一生气到极点就会骂这两个字,至今为止只骂过林夏,而且不止一次。能将那样永远把高贵优雅信手拈来的林初逼到出口粗话,林夏也好本事,这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 第一百零七章 好不了的‘伤口\’ 更新时间:2013-09-13 林初一生气到极点就会骂这两个字,至今为止只骂过林夏,而且不止一次。(.)能将那样永远把高贵优雅信手拈来的林初逼到出口粗话,林夏也好本事,这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 林初从鼻腔里发出连连冷哼,极尽鄙夷:“我还以为你挨了一枪就变了性子呢。”顿了顿,眼神更加火热,脸红脖子粗,耳根子都冒火,她一字一字从牙缝里嘶磨,“林夏,这才是你,够狠毒。” 变了性子?怎么可能,说句不好听的话,狗改不了吃屎,林夏只不过这几天卧床养伤,安静老实了点,这本性自然难移。 这狠毒吗?林夏承认,确实是。她笑弯了眸子,只是眼底没有半分笑意,略微苍白的唇角一扯,悠悠道:“比不过你。” 林初如果不狠的话,这世上就没有这样狠绝的林夏了。 林初忿忿瞪了好几眼:“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话说完,黑着一张脸走出去了。 林初‘落荒而逃’,林夏旗开得胜。林夏早就修炼成精了,林初与林夏小狐狸根本不是一个等级。这炫耀警告未遂,还被反攻击地体无完肤。 病床上的林夏笑得眉开眼笑。一张病容,露出几许因为兴奋而生出的红润。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夏一下子觉得这养伤的无聊日子阳光灿烂啊。 莫不是乐极生悲,林夏还沉浸在喜悦中,一道熟悉寒烈的声音几乎刺穿到耳朵里。 “这么高兴?” 林夏从被子里露出一张绯色的小脸,看向门口,心突然一沉,脸上喜色一点一点退离,有些怔愣,错愕。 江在铖缓缓走进来,一张脸阴沉得不像话,眼睛里冷光浮动,一束束冰凌全部砸向林夏,林夏莫名觉得冷,还有心虚。 整整八天林夏没有见到江在铖,只是在梦里似乎听到过某人的声音,林夏到现在才发觉江在铖的嗓音十分的阴冷。 江在铖一点一点靠近,脸上表情不仅没有缓和,还越发阴沉难看。 林夏侧侧身子,调整了一下表情,才问:“你都看见了?听见了?” 也不知道江在铖来了多久,要是刚才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依照江在铖唯我独尊的性子,应该会大发雷霆吧。林夏有些心有余悸。脸上可没有刚才对着林初那般坦然淡漠。 江在铖沉默,灼灼视线一直锁着林夏,林夏全身有种僵硬感。 听到?看到?江在铖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愤怒。要不是他每天都会来看这个女人,都会站在门外看上一个多小时,又怎么会听到看到那样精彩的一幕呢?江在铖越发恼林夏心冷无情,也恼自己自作多情地每天这样来守着。 江在铖眸光除了火热,似乎要有一抹很淡很淡的失落,他没有正面回答,与眼里的火热相反,语气冷若冰霜:“你是我见过最无情的女人。”他走进,冷冷睥睨着床上错愕的林夏,沉沉的嗓音似乎有些寂寥,“既然你希望我娶了她,那岂能不如你的意。” 娶她……娶她……这两个字眼在林夏脑中不停回荡回荡,荡得她沉沉混混,心神不宁,只是傻愣愣地什么也忘了说。似乎伤口有些疼痛,她垂着眸子,眼里浮现一抹痛色,像平静的水面中投进了石子,一圈一圈的荡开。 怎么会疼呢?哪里疼呢?奕然明明说伤口长得很好,已经愈合,而且可以出院了,如何还会疼呢? 林夏不知道,想不出来,脑中一团乱麻,她甚至忘了江在铖还在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林夏不语,很久,江在铖自顾冷笑出声,林夏如梦惊醒一般抬头,却对上江在铖一双猝了忿恨的眸子,尖锐犀利,他的话却嵌了冰凌,一个一个字都是冷:“林夏,我居然以为你这样的女人会有真心。” 林夏懵然,无言以对,某个器官疼得她不能思考,只是怔怔看着江在铖,看着他那样寒烈的眸。 看着他转身,只是一脸落寞林夏看不到,眸中灰暗她看不到,嘴角那自嘲她亦看不见,江在铖徒留给她一个清冷的背影。 那样狠绝的女人没有真心……江在铖觉得可笑,最可笑的无疑是自己,居然抱有一丝幻想。 林夏捂着胸口:真心吗?她不需要。嘴角笑得邪肆,差点笑出了眼泪。怎么能不笑呢,她多厉害,那样无所不能,那样翻云覆雨的江在铖,在她面前这样落败,接着林初之后第二个胜利,她笑,笑得伤口都疼了。 她嘴角一扯,自嘲又讽刺:“林初,这才你今天来的目的吧。” 她算准了她会说那些话,算准江在铖可以听到,算准了他们该有的举措,看来还是笑看了林初。 她越发笑得恣意:“我狠毒,怎么比得上你。”看着天花板,那眼神似乎刚才看着江在铖时的神情,“本来还只是说说的,看来现在箭在弦上了。” 其实她只是气气林初的,其实她的第三个条件不是让江在铖娶林初的,可是刚才却什么也忘了说。 算了,错就错到底吧。 林夏将头蒙在被子里,却丝毫没有睡意,满脑子都是刚才江在铖那眼里那抹她看不懂的神色,到底是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想着想着,伤口似乎又疼了。 这一天,江在铖与林初都来过,之后,在林夏养伤期间,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林夏想了几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江在铖那天会刚好出现,刚好听到,很奇怪,而且似乎晚上没有在梦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了。 又过了半个月,林夏的伤基本已经好了,按照一般枪伤患者该出院了。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脸色还不错,最近一段时间,林夏却有些憔悴了,而且总是心神不宁的,赵墨林不放心,非要林夏再在医院养几天,怕没好利索。 林夏又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躺了好几天,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似乎最近总睡不好,而且总有那个地方隐隐作痛,尤其是想事情的时候。 林夏没有注意到,痛的时候是在想事情,却只是在想某个人的时候。 林夏入院的底三十六天,程奕然给林夏昨晚全身检查之后,一番非常专业的判断之后,说:“小夏,你的伤已经好了,可以出院了。” 林夏想了想,老实地说:“可是我有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隐隐作痛。” 那种痛,林夏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之不知道哪个地方,不知道何种程度,就是莫名其妙。 程奕然翻了翻林夏的疗程档案,并没有异常,看看林夏的脸色,虽然有些憔悴,但是没有病态,问:“隐隐作痛?哪里?伤口吗?” 林夏摇头:“不是。会不会是后遗症?”不知道哪里痛,但是确定不是伤口。 那是心口…… 程奕然想了想,建议:“要不,还是再住几天院,必须好利索了。”其实几天前就可以出院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还有医学查不出来的问题。 林夏心不在焉,点头:“好。” 程奕然看着林夏,觉得林夏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的。越发看不懂了:“等你不痛了就告诉我。” 林夏还是点头:“好。”还是养好伤再说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与自己已经没有干系了。林夏自我安慰。 程奕然走出病房,林夏也没点反应,程奕然喃喃:“怎么心神不宁的。” 似乎从哪一天开始就是这样了,倒像有心事,但是什么心事会让人想起来就伤口疼呢?程大医生也查不出来。 就这样,两天过去了。林夏还是没有告诉程奕然她哪里不舒服,程奕然给了做了好几次全身检查,什么也没查出来,各项数据显示林夏已经痊愈。 程奕然查看了林夏的伤口,已经只留一个浅浅的伤疤,他轻轻按了一下:“还疼吗?” 林夏回答:“伤口不疼,不是那个地方,只是偶尔会疼,心烦意乱的时候总疼。”林夏尽可能表达清楚。 程奕然蹙眉深思:不是伤口疼,那应该是心事吧,心里那个地方不舒服,她却以为是伤口。 温润的眸子里有些失落惶然,一瞬却又杳无痕迹了。笑着问:“心烦意乱?为什么心烦意乱?” 林夏一蒙,想着为什么心烦意乱,却也没想出个个所以然来,说:“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似乎很多,林初,林志诚,庆典,江在铖,甚至蓝烈,还有以后,婚礼……只是抓不住重点。 “你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应该是心理作用。”他含糊地解释。其实心理是医生的必修课程,只是他却不想给她治,因为知道要是治好了,那痛的那个人就可能是自己了。他问过了,林夏开始说痛的那天只有两个人来探过病。 林夏喃着:“心理作用?”想着自己心里强大,怎么还会有什么心理作用呢,说,“那我出院好了。” 程奕然点头,说:“那些让你心烦意乱的事情别再想了。” 林夏也点头,只是这时刻脑子里又有些心烦意乱的东西在挥之不散,有些怔愣。 程奕然出了病房,一双眸子才渐进冷却,叹气道:“小夏,你有时候很聪明,偏偏这个时候迟钝。”顿了顿,他苦笑呢喃,“好像初初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难怪林夏心烦意乱…… 那个聪明的女人什么都看得清,却偏偏偏偏看不清自己,也好,就让她糊糊涂涂下去吧,有时候清清楚楚不如不清不楚,至少烦扰的人少一些。 林夏出院了,养了四十天的伤,终于重见了天日。最开心的不是林夏,是赵墨林。 工作耽误太久,没有上手,林夏觉得无事可做,心里空荡荡的,她住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很久没有回来住了,发现有些冷清,明明很小的地方,却好像少了什么。确实少了什么,她的东西还在江在铖公寓没有搬回来。 江在铖公寓前的路灯又坏了,林夏走得很快,她一如既往地怕黑。 再到这个地方,有种很不奇怪的感觉,站在门口,林夏有钥匙,却没有开门,按了门铃。 她是客人了,不是主人,应该说从来不是主人。 门铃响了很久,江在铖才开门。江在铖明显楞了一下,试探着问:“林夏?” 这语气?难道以为是林初?林夏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你有些失望,是在等林初?” 林夏驾轻就熟地走进去,这里她住了四个多月,隔了一个多月再来,发现里面比自己住的时候干净整齐多了,也是以前都是被她弄乱的。摇摇头,林夏挥散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江在铖穿着一件家具衬衫,很随意的牛仔裤,很少见他穿西装裤意外的裤子,似乎脸色有些倦怠,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但是却不得不说还是不好看。 江在铖没有关门,跟着进去:“你怎么来了?”诧异,不解,似乎还有别的情绪。 “我来拿我的东西。之前已经收拾好了,我过来取。”她不温不火地回答。 江在铖痴痴看着林夏的脸,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除了平静之外。 他冷笑,本来在乎的就只有自己,还期待看见她不舍吗? 江在铖语气骤冷:“看来你很早就做好了结束的打算。”连行李都收拾好了,这个女人一定很早就开始想着离开,想到这里江在铖就觉得窝火。 林夏面无表情,径自上楼:“没有很早,庆典的前一天晚上。” 林夏转身上了楼,江在铖呆愣在客厅,看着林夏的背。一汪深沉的寒潭似乎有些什么在沉沉浮浮,让人不忍直视。 原来庆典之前她就准备好了要走,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大定主意结束的干干净净。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这样轻而易举地抽身离去,而自己却该死地不想这样结束。 不舍,留恋还有愠怒,失落,两种情绪纠结在江在铖心头,似乎要将他撕扯开来,可看到林夏提着行李箱下楼梯,终究是前一种情绪占了上风。 他终归是不舍多一点,不止一点,躲到他看着她要离开,而手足无措,像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而说,只是念着她的名字,那样低低沉沉,似乎缱绻:“林夏――” 林夏抬眸,看着江在铖,他却不语,那样的眼神,林夏觉得陌生,就是上次在医院的那样,让她心烦意乱到伤口疼的眼神,那样密密笼着她,似乎要将她锁着一般,她无处遁寻,只得撇开。心口又一次隐隐作痛。她的伤口明明痊愈,如何还会这般滋味? 一时无语,令人心滞的无语,她看着门口,鞋柜里她的鞋,走过去,收拾起来,该带走了。 江在铖久久看着,看着她的动作,不紧不慢。 未关紧的门,漏出外廊一束亮光,不远处,有一双月牙弯的眸子越来越冷,越来越尖刺,似乎要穿透那半阖的门,将门里的两个人撕碎一般。 林夏收拾好了鞋子,站到江在铖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波澜:“你有话说?” 江在铖沉吟,声音似乎有些起伏不平,看着林夏的眸子:“林夏,你的最后一个要求。”他走进,近乎要将林夏望进眼底里去,“我最后在问一次,你真的希望我娶林初?”语气那样微颤,那样小心翼翼,似乎带着些许不确定,些许紊乱。 平日里那样桀骜自信的江在铖,居然也有这样失措害怕一般的神情。林夏忘了惊异,忘了细究,脱口而出地问:“你现在爱她吗?像以前一样吗?” 为什么要问这些呢?林夏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已经问出口了。只能坦然地等着他的回答,平静的脸上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感情,也看不出来。只是握着行李箱的手指似乎太过用力了,微微发白。 江在铖毫不闪躲,嗓音如酒般,醉人,又带着蛊惑,一字一字沉沉而缓缓:“如果我说不呢?”你会怎么办?会不这样潇洒地转身结束吗?会接受我吗?会给我你真心吗?哪怕是一丝一毫。 这些话江在铖没有勇气,尽管在心里问了无数无数遍。 带着蛊惑的话,她几乎沉浸,却也只是怔愣了片刻回神,不得不说林夏永远地镇定地让人无奈,她继续问:“那你是爱上我了吗?” 江在铖沉默,那是默认。他心里明白的。 那是怀疑,林夏如此以为。江在铖只是动摇了,不爱林初了,但是这张和林初一模一样的脸又能有什么诱惑呢,何况她从来没有打算诱惑。他沉默,她便继续:“江在铖,你这样几次三番地说这些话,做一些让人误解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为我对你已经不一样了吗?你看清楚,我是林夏,不是林初的替身。” 不知道为什么林夏突然觉得被当成林初的替身糟糕透了了,她不喜欢,很不喜欢。 江在铖嘴角扯出语末凄然的笑,眼睑微微半敛,声调似乎有些无力惨淡:“从来你都不是她的替身。” 不是替身?那是什么? 林夏默然,只是看着江在铖。 江在铖笑,笑意有些淡漠,似乎自嘲,嘴角微抿:“林夏,你赢了。明知道你是报复,明知道你没有认真,可是我当真了,现在我不想放开你,所以,你的最后一个要求――” 第一百零八章 为你而疯 更新时间:2013-09-14 江在铖笑,笑意有些淡漠,似乎自嘲,嘴角微抿:“林夏,你赢了。[]明知道你是报复,明知道你没有认真,可是我当真了,现在我不想放开你,所以,你的最后一个要求――” 他的话未断,她却接过话,丝毫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话:“既然如此,最后一个要求――”她顿了顿,压下心头所有混乱的思绪,她一字字清晰,“你娶林初吧。” 不爱她,却娶她,而且因为另一个女人,对她来说应该会很痛苦吧。 可是为什么她自己也会痛的,那种熟悉的痛,最近出现的很频繁的痛楚,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手握得紧紧,松开行李箱,抬起,哽塞在喉间的话,似乎有些将要脱口而出,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该说的不是都说了吗? 别怪我,林初,这仇我非报不可,为了天上的母亲,为了十四岁那年的葬礼。别怪我,江在铖,我真的没有办法。 终究,她抬起的手垂下,张张唇咽下所有脱口而出不的话。 江在铖面色僵冷,一瞬,寒冷爬满了他整张俊逸的脸,只剩惨白,冰寒。 你娶林初吧…… 你娶林初吧…… 一遍一遍,像锥子,一次比一次刺得深,刺进江在铖的心坎,然后血肉模糊,变得麻木。 说得那样轻而易举,那样毫不在乎。 你娶林初吧…… 在她明明知道他已经不爱林初,在她明明知道他爱上了她,她还可以这样面无波澜地说这样的话。 好,好,很好,林夏你果然比想象得还要无情,还要狠绝…… 终归他江在铖除了报复的工具,再无意义…… 江在铖忽然大笑,笑出了声,小声里尽是浓浓的嘲讽,嘴角扬得张扬,扬得邪肆,他灼灼望着她,言辞强势却似乎夹杂了不易察觉的一丝颤抖:“你就这么希望我娶她?你就当真没有一点认真?我江在铖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是不是除了作为报复工具就什么都不是?” 江在铖承认,这一刻他害怕了,害怕她的答案,害怕她会干脆的说是,那样他该如何自处。 他那样看着她,那样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那样绝美妖异的眸中只倒影出一个她,似乎穿透所有,要将她看到心底一般,她亦不闪躲,静静地回视,没有一点波澜,眸中倒影出他眸子自己的暗影,清晰得让她恍惚,让她不敢逼视,终是转过头无,淡淡回一句:“你从来都知道的,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何心口会疼啊,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些天疼的是心口,不是伤口,为何后遗症会跨了这么远的距离蔓延到伤口,到底是为何? 她居然没有勇气去细究,不敢,也不能,这么就的筹谋,这么就的隐忍,那样的仇恨,那样的不死不休,怎么能因为这些疼痛而磨灭呢,所以,痛吧,视而不见总是对的,那些别人新增的伤口,再怎么疼,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到的,不过是咬咬牙。 没有干脆的回答是,只是这样的答案,亦是尖刻如刀刃,剜挖在江在铖心口。他唇边绽开一抹绝美妖异的惨笑:“是啊,从来都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可是我还是爱上了你这样的人。” 爱……他说了这个字,尽管他不想承认,却如何也骗不过自己了,他江在铖真的爱上了一个最冷清的女人,一个轻而易举便能叫人生不如死的女人。 林初霍得抬眸,看向江在铖,看向那双永远深沉幽邃的眸子一点一点变得淡漠,变得毫无光彩,这一刻她真的深信不疑了,那叫做、爱的东西。 只是她不能放纵,一个预约偷窃额小偷,步步为营,天罗地网,如果最后将自己也赔进去了,那该多可笑啊。 她亦笑,笑自己可笑,却沉默。 江在铖觉得林夏那嘴角嘲讽的笑意刺眼极了,不由得让人想毁去,确实他也这么做了,他伸出手,触着她的唇角,之间轻轻划过,一点一点磨平那刺眼的笑:“还以为这个世上在没有比我江在铖更残忍的人,原来还有你林夏。”林夏只是撇开头,江在铖的手悬在空中,之间上似乎还有一点她的温度,在散去,垂下,他冷笑,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娶林初?” 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来势汹汹,不可阻挡,她屏着呼吸隐忍了所有不安的情绪,让脸上没有一点波澜,笑着问:“不会是因为我吧?”不要因为我,不要,不然我该拿什么还,不然我该如何狠下心……所以,江在铖请到此为止。这些话缠绕着她的心头,像一根根线,拉扯着那些即将喷涌的情感,岌岌可危。 她不看他,他却执拗地一字一字坚决:“就是因为你。” 指尖一分一分陷进皮肉里,似乎还是抑制不住细微的颤抖。 林夏,不能动摇,不能,你的恨,你的七年是如何过来的,岂能这样一溃千里……半垂的眸子翻涌着几乎要横冲直撞的动荡,久久,再抬眸已经毫无波澜,似乎从来不曾流转过,她缓缓冷静地说:“正好,林初也知道,应该会很――” 话音未落,灼热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落在唇上,堵回了林夏所有唯心的话,这一刻,胸口那个致命的器官,竟然出奇地停止了叫嚣,那样乖顺,乖顺地让人觉得恍惚昏沉。 再也不想从她这张绝情的嘴里听到任何尖刻无情的话,不想!他狠狠地含着她的唇,撕咬,啃食,不留一点空隙,似乎惩罚一般,不是浅尝辄止,他勾着她的舌尖,火热地共舞,逼迫她承受,丝毫不给她退缩的空隙。 原本只是惩罚,可是江在铖却停不下来,恨不得将她吞进肚里,永远也不会被剔除才好,那样也不用担心她会离开了。 一遍一遍辗转嘶磨,他贪婪地吸、允她的气息,林夏脑中全然空白,鼻尖全是江在铖的味道,唇畔有些麻木,垂在双侧的手竟忘了挣扎,被动地人江在铖予取予求,在她的领域里攻城略地。 这一刻,林夏弃械投降了,任他吻着,任他一遍一遍描摹着唇形。 原来亲吻是良药啊,可以治得心头的疼,她似乎要写不舍得推开了。 一个吻,那些倔强的言语统统一溃千里,他们沉沉浮浮。 房里交缠悱恻的身影,吻得浑然忘我,一室火热。 敞开的门外,电梯口久久未合,林初呆若木鸡,空气骤冷,湮灭了所有温存。 “咚――”一手的食物蔬菜,滚落了一地。 林初退出演艺圈,第一次洗手作羹汤,却是这幅场景。 她唇角颤抖,久久细微呢喃:“你们――”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那个男人下个月便是她的丈夫,如今却吻着那个她最恨的女人。从来他都没有做这样情动地吻过自己,她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是高高在上的神,他的情很少,很淡,很薄凉,原来只不过这样对她自己而已,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情动不已。 指尖陷进皮肉里,血肉模糊却麻木,她狠狠看着房间里的人,怨愤爬满了整张绝美脸庞,只剩狰狞狠绝:“林夏,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 她的男人,谁也不能染指,林夏更甚! 张开手,手心一片黏糊的血渍,她按着电梯按钮,电梯门一点一点合上,她怨愤的眸子知道全部遮盖。 电梯外,散落了一地的蔬菜。 房间里缱绻了很久很久,林夏自始至终怔愣,江在铖却很享受,脸上一点一点褪尽清冷,取而代之的是明媚与邪气,他喊着她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咬,嗓音性感邪魅,带着一点迷离的暗哑:“林夏。” 林夏被这一声痴缠,彻底喊醒了,浑身一僵,接着狠狠推开江在铖,瞪着江在铖,半天憋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字:“你――” 到底在做什?江在铖疯了吗?还有她自己,居然这样就沉沦了,怎么可以? 一张平素里要么面无表情,要么故作表情的脸此时爬满绯红,连耳根子的都是红的,被亲吻过的唇红得妖娆,似一朵除开的海棠,竟叫她平白添了一份魅惑。 江在铖很满意林夏这个表情,这个总是一脸假意的女人,这样的表情才有几分钟真实。 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别的情绪,林夏手指有些微微的发颤。 被推开的江在铖也不恼,细细打量着林夏这番‘娇羞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黑曜石般的眸子邪邪佞,看着林夏惊慌的眸子,颇为恶狠狠地说:“这是利息,是你利用我的利息,林夏我们之间没完。林夏,既然你招惹了我,就别想置身事外。” 既然喜欢地毫无章法,那就不要章法好了,她逃也好,她推也好,他要定她了! 林夏被这霸气蛮横地话惊得一时无语,她面色慌乱,却极尽镇定:“可是我不想再有瓜葛了。” “休想。”江在铖霸道蛮横至极。 林夏完全脑袋一片混乱,脑中唯一的想法便是逃。就算落荒而逃也好,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拿起行李箱,便走。 江在铖似乎早就洞察林夏的想法,一把握住林夏的手,狠狠拽着,她根本没有办法‘逃’。 林夏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被江在铖搅得一团乱麻的思绪,回头,极其平静地道:“江在铖,放手,我要走了。” 江在铖不仅不放手,还加大了几分力道,桀骜不驯地语气尤为唯我独尊:“我看准的东西也好,人也好,从来没有人可以让我放手。” 这这这……林夏无语。 这才是江在铖的真面貌,霸道,独断,不可一世。 林夏灼灼看向江在铖,江在铖却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全然不动,林夏平静片刻,沉沉重复:“放手。” 再不逃,她怕早就会弃械投降,似乎面对江在铖,林夏越来越没用了,这让她很溃败,逃吧,总比泥足深陷来的好。 林夏平静的两个字,平静的脸色,那绯红这么快就退了个干净,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江在铖却一点一点暴怒,空气里晕染上了一分冷意,江在铖眯着危险的眸子,咬牙说:“你再说一遍!” 放手!真是刺耳的两个字。 放手?这辈子都休想,他江在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对于林夏更是不能有。 江在铖势在必得的眼神让林夏更慌乱无措,她条件反射一般重复:“放――唔――” 放手?痴人说梦! 这次林夏话音还没落,江在铖一个用力,将林夏拉进怀里,扣着她的后脑便吻下去。 这样的吻似乎是罂粟的味道,一旦沾染,欲罢不能,他已经彻底上了瘾,戒不掉的毒。 不像刚才那个吻,这次他吻得很认真,不是一味惩罚霸道地占有,他那样温柔,那样去缱绻地一寸一寸深入。恨不得一吻天荒。 江在铖贪恋地吻着,林夏一如既往地空白,知道她站不稳,江在铖才放开他,唇角还挂着邪气的笑。 这个女人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嘛,这个认知让江在铖心情好了不少。 林夏这次连生气的气力都没有,咬牙痛恨自己无能,居然叫一个吻弄得虚软无力,她红着脸,狠狠瞪着江在铖:“你便只会这样强迫人。” “谁让你不听话。”江在铖十分义正言辞地懒懒回答。 还是秦随风说得对,不听话的女人就得来强的。 “我凭什么要听话,我要做什么干你什么事,我讨厌林初,也讨厌你。”林夏很少生气,一生气就语无伦次,胡言乱语了。 可是这胡言乱语的后果很严重吧。 这一句讨厌就让江在铖冷了脸,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尽。渐进爬满阴鸷。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根本毫无办法。居然还敢说讨厌他,哼,他偏偏还贱到爱她的倔强执拗。 江在铖恨不得将这个不知死活与好歹的女人狠狠揍一顿,可是看见林夏被肆意地红肿的唇畔,这种想法又被掐死。 江在铖伸手,还没碰到林夏的唇,她便执拗地转过头,江在铖的手落了空,眼里微微自嘲,妥协道:“我会如你的意,娶了林初,也会如你的意,不爱她。”话锋一转,他语气字字字强硬,丝毫不容抗拒的霸道,似乎宣誓,“但是林夏,我要你做我的女人,真真正正的女人。” 不是替身,是他江在铖真正的女人,十年前的荼靡树下,他有过一次这样强烈的欲望,想将一个人据为己有,这是第二次,更来势汹汹,由不得他思虑,也由不得她抗拒。 江在铖说得极其认真,没有半点戏谑,林夏嘲讽地冷笑:真真正正的女人?那之前的林初又算什么?还不是一样动摇了,也许以后她便是那林出的下场,还有下一个林夏来动摇他。 这一刻,心头毫无预兆地出现了这样的计较。一分一毫她都紧紧拽着。抬头,那眼里的冰冷镇定似乎与生俱来,虽然凌乱,但是清晰,她冷硬冰冷地说:“江在铖,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做戏,而且现在结束了,我厌倦了,目的也达到了,做你的女人,很抱歉,我没有兴趣。” 也不敢有兴趣,她不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林初。她不敢贪心,报复了林初就够了,她这样坏,要得多了,会遭报应的。 所以,她知道什么是属于她林夏的,什么是痴梦一场。 林夏不再纠缠,甩开江在铖的手,就要去拿她的行李箱,江在铖却一把按住,恶狠狠地说:“你再说一遍没有兴趣!” 他给了一颗完整的真心,这个女人却说没有兴趣,绝对不允许。 林夏用力扯,却还是抵不过江在铖的力道,一时恼怒,对着江在铖大骂道:“疯子。” 林夏绝对是第一个骂江在铖疯子的,而且绝对是第一个骂完后还能相安无事的。 江在铖虽然一肚子火气被这个女人搅了个翻天覆地,却又打不得,骂不得,因为会心疼,便第一次像个十足的疯子一般吼回去:“那也为了你疯。” 真是恨得牙痒痒,要是揍一顿这个女人能够觉醒的话,他一定狠狠地揍,最多再心疼一阵,可是这个女人简直刀枪不入,榆木到奶,泥古不化,叫江在铖半点办法也没有。 这个女人着实没有一点好,偏生江在铖为了他疯癫发痴,而且还自找无趣。 林夏实在没有力气与精力去这样僵持,放柔了语气:“好聚好散不行吗?” 那语气中居然带了哀求…… 林夏倔强强硬,第一次这样妥协,确实为了要逃离他。 他手上似乎有些无力,怎么也没有办法狠狠拉回她挣脱的手,似乎自我安慰一般,语调却无力苍白:“我不同意就不能散。” 可是如果她还是要走的话,他其实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从来,江在铖都是林夏的手下败将,这场游戏他输得血本无归。 都说先说爱的那个人注定处于弱势,江在铖想,可能他没有机会翻身了,林夏会将他打入深渊的。 林夏的手一挣开开,丝毫迟疑也没有,提起箱子:“那只是你一厢情愿。”说完便转身,一刻也不停留。 确实是,她要散场,她要抽身离去,确实江在铖没有半点办法,因为舍不得的是他。 江在铖没有说话,嘴角浓浓的荒落与失落,半边身影笼在灯光里,却灰暗了周身。 第一百零九章 阴魂不散 更新时间:2013-09-15 江在铖没有说话,嘴角浓浓的荒落与失落,半边身影笼在灯光里,却灰暗了周身。 走了几步,林夏停下。江在铖眸光一滞,浮现点点亮度 她走回来,伸出手:“钥匙还你。” 原来是回来还钥匙的……他还以为她会有一点的不舍,没有,她那样迫不及待地离开他的世界。 江在铖伸手,接过钥匙,那钥匙的温度和林夏很想,冰凉刺骨。 只是碰触到了她之间的温度,她便收回手,然后转身,拿起东西出门,在带上门锁,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顿,那样毫不迟疑的果断。 江在铖看着,冷笑:“真是迫不及待。” 将钥匙丢进了垃圾桶,转身走了几步,却还是返回,又捡起来,放在手心里端倪:“真是个绝情的女人。” 可是他却偏生喜欢这个绝情的女人。 关上门,林夏背着门口,额上渗出冷汗,蹙着眉叹道:“好疼啊,伤口裂开了吗?”可是手却抚着胸口心脏的位置。 她一步一步走远那扇门,似乎没有力气,可能刚才那点转身潇洒的‘好聚好散’耗了太多力气吧。 她魂不守舍一般,走道里的灯很暗,怕黑的她居然忘记了怕,只是自言自语着:“江在铖,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她又能怎么办?她不敢相信一颗被她这般费尽心思骗取来的真心。 她林夏什么都没有了,唯有一个千疮百孔的心属于自己,万万不能失了,丢了。 林夏心神不宁地走着,脚下踢到了东西,低头是一对瓜果蔬菜,不记得疑惑,只是怔怔地看着地上,似乎对着它说话,语气认真:“我从来没有认真过,从来。”转头,又看路,继续走,“可是――为什么这么疼呢?” 奕然说不要像那些心烦意乱的事,那样就不会疼了,现在她疼了,那是不是说明,是江在铖让她心烦意乱呢。 只是她不能乱,不能! 林夏踉踉跄跄地走了一路的黑暗,她不自知,一颗心不知道坠在了哪个角落。 太阳高照,偶尔飘过一朵乌云。这闷闷的梅雨季节,雨却始终下不下来。 工作三年,林夏第一次请这么长的假,再回到电台居然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如林夏所料,果然她再一次成了焦点,不管是一路上遇到的司机,行人,还是电台的同事,似乎大家都用一种探究,怜悯的眼神看自己。大概在临江上下看来,她失恋后一蹶不振然后平白消失一个多月已经坐实了吧。 还真不习惯这一道道同情的视线,似乎摇头,似乎扼腕,她真这么可怜?大概大家看来是吧,被姐姐抢了男人,那男人还是一众眼中的金龟。 算了沉默是金,流言止于智者。林夏坦坦荡荡地照常上班,该干什么干什么。 办公室连平常看林夏记起不顺眼的张若琳看林夏的眼神都慈爱多了。林夏有些毛骨悚然,尽量装得平静,走到自己的位置,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人就是黎墨。 黎墨与林夏的位子靠窗,而且僻静。对面的黎墨转过转椅凑到林夏身边,深深感叹:“终于回来了。”摸了摸林夏桌上的灰,啧啧舌头,“看看你的桌子都落灰了。” 还好意思说,两人一把桌子,只隔了一道人工玻璃,也不帮忙擦一下。 林夏随意擦了几下,桌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文件和稿子,问黎墨:“是啊,我的工作现在谁在顶替?” “自然版块的简柯。”她凑近点,小声说,“似乎台长大人并没有让打算让你接回工作。至今位置,你的所有访问稿件都还在简柯手里。” 林夏愕然,声音骤高:“难道她想架空我。”旁边的同时纷纷投来同情的眼神,大家心知肚明,林夏失势了。林夏立马放低声音,“我只不过养了个伤,现在连工作都养没了。” 林夏知道台长大人一向趁人之危,但是不知道她会这样光明正大地趁人之危。这女性版块是她一手打下的天下,居然这样把她架空了。 黎墨悠哉悠哉地翻着杂质附和:“也把台长大人的专访铁饭碗也养没了,你能拴住江在铖大总裁四个月,台长大人还以为这鸭子煮熟了呢,这往后雨后与江在铖的独访都是我们临江一家独大了,可是你光荣负伤了,江大总裁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台长大人郁结吐血,没处宣泄,你肯定首当其冲了。” 大家心知肚明,台长大人架空林夏肯定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在铖那条大鱼溜了,林夏的利用价值降低了,尤其是期间天那上海红颜祸水乱,林夏却消失了,一个人独善其身了,台长大人根本没捞到一点好处,所以这是公报私仇,只是明眼人都知道,但是聪明人都装不知道。 诶!可怜的林夏,自认倒霉吧。 这台长大人还没郁结吐血,林夏觉得自己快要郁结吐血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她不服,不甘:“这鸭子从来没有煮熟过啊,再说以前没有江在铖我的版块做的也很好啊。台长大人这样做未免太――” 黎墨立马截断,一盆冷水浇得毫不客气:“打住,人家是台长他怕谁啊,你一个打工的小员工没有发言权。”一脸同情扼腕的模样,打量了几眼林夏,黎墨那厮咋舌道,“我有些同情你了,钓到手的金龟被自己的亲姐姐抢走了,工作被架空了,爱情事业两头空啊,难怪脸色苍白,看你,一脸憔悴人比黄花瘦啊。” 林夏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这几天一直睡得不太好,有些心虚一般:“我这是大伤未愈。” 早就愈合了,在程奕然大医师的呵护下,你那点小伤早就好利索了……某人睁眼说瞎话。 黎墨忽然笑得诡异,一脸暖昧地看着林夏,玩味的语气有几分痞里痞气:“没关心,亲爱的,再接再厉,你住院的时候那两个十分殷勤的帅哥你参考参考,不比江在铖差到哪里去。”某人大言不惭地说,“依照我看男人的精准度,那两个对你都存心不良。” 黎墨想起那医院里的两个帅哥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上天也太眷顾林夏了,收走了一个,送来两个。 林夏投去一记白眼,笑着眨眨眼打趣:“你就没看准过。介绍给你要不要?” 其实仔细一想,黎墨有时候的男人论是挺准的,只是像江在铖,赵墨林那样的极品有些用不上。经林夏亲身经验总结得出。 黎墨耸耸肩,一脸不屑一顾:“你知道,我早就嫁给了我的工作,不为人知的社会,我可是社会猎人黎墨,要是我也为了一自私爱抛弃了这个社会,那真的没救了。” 社会猎人是一个访谈节目送给黎墨的称号,很精准的定义。 林夏继续打趣:“我怀疑你不是女人。”甚至不是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挖,什么都敢播。什么男人都干下男人定义论,先不管他准不准。 黎墨不可置否,拨了拨俏丽的短发,冲着林夏眨眼:“彼此彼此,失恋失业居然还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你是女人吗?” 失业确实有些郁闷,但是这失恋,林夏不郁闷,只是有些郁结! 林夏不以为意,还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正好,趁这个机会,我去度假好了。”那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这个城市碎语流言太多,让人烦躁。 黎墨啧啧舌,一贯的毒蛇,一贯的无孔不入:“真会享受,那两个帅哥还是带上一个吧,当当保镖也好,你最近血光之灾啊,这伤才刚刚养好呢。” “放心,已经解决了,不会再有意外了。” 蓝烈大概都死了吧,没死也被江在铖弄得不死不活吧,哪还有什么意外。 黎墨环抱着手,一双精明干练的凤眼睃着林夏,有些莫名的复杂,像戏谑又不像:“本来还想从你嘴里套出点什么,你这个上海,人人揣测捉摸的祸水就在我跟前,也不开开小灶,光顾一下我的版块。到底藏着掖着做什么啊,要是我非得搅得不得安宁,那样你就比林初还红了。” 林县还是照样云淡风轻,置身事外地说些无关紧要的搪塞话:“哪有那么夸张,只是意外。” 黎墨瞪眼,心里鄙视某个守口如瓶的女人:夸张?怎么夸张,整个上海没有一家媒体不对前些日子上海第一医院的报道虎视眈眈,唯独这个媒体眼中钉的祸水却和没事人一样,真是弄不懂,男人被抢了,还受伤了,还能这样置身事外。黎墨深深看了林夏几眼,一头的问号,也不指着某人答疑解惑,耸耸肩表示无谓,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得,敷衍的话也别对我说,你以为谁都是白痴啊。”顿了顿,语气认真,不再玩味,“不过你还真要小心的,前几天娱乐版的钱森森就说是被人跟踪寻仇了,挖了人家新闻,被报复了,说是拍了裸照,还是台长大人出面才处理掉了那些照片。干我们这一行的,这些事时有发生,没准什么时候就仇家寻上门了,真是防不胜防啊。” 林夏不以为意:“该小心的是你,你做社会的,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惹不得的人。”想了想,说,“我好像没有得罪过谁?” 林夏负责女性版块,通常与心理挂钩,都是名人访谈,应该没有得罪人,所以,这钱森森事件应该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黎墨看见林夏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提醒道:“你忘了,去年那个有心理疾病的婚姻心里专家,因为你的咄咄逼人,直播现场犯了病,直播之后,人家名誉扫地,妻离子散了。” 林夏仔细回忆了一番,脸色微变,揶揄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叫――”想了想,恍然,“景海林。” 不会那么邪吧,她做了三年主播,那是唯一一个得罪的人。何况她已经过了血光之灾了。林夏不以为意,不愿庸人自扰。 黎墨似乎对这件事很伤心,林夏觉得她是夜路走多了。任她念叨:“你还是小心这点。” 林夏但笑不语,黎墨越来越神神叨叨了,嫁给了工作的女人提前步入更年期了。 林夏没有案子,有些百无聊赖,黎墨眼珠转了一圈,笑眯眯地建议:“既然你现在没事做,台长大人也会让你打杂的,不如下午跟我出去采访吧。” 林夏想了想,留在台里也没事做,问:“对象。” 黎墨一提到她的工作立马精神抖擞,娓娓道来:“法国华侨mister陈。著名设计师,他的助手林天恩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毕业于一所国内毫无名气的设计学院,但是我怀疑mister陈的设计其实真正是出自这位助手之手的。” 不愧是黎墨,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啊。这样的消息一经播出肯定要轰动服装界。那个mister陈要自求多福了,一般被黎墨盯上了的猎物通常都逃不过她的笔杆子。 林夏有些心动了,感叹道:“偷天换日,狸猫换太子啊。” 下午林夏便得到台长大人允许,陪同黎墨出外景。台长大人对林夏还是没有好脸色,但是对黎墨倒是有求必应,林夏似乎台长大人对黎墨特别关照,那厮绝对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黎墨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第一手消息,直接就找到了mister陈的助手,自然经黎墨那只老狐狸的爪子,一番权衡厉害,软硬兼施,那助理什么都招了,自始至终林夏完全看傻眼了,不得不说黎墨天生就是干那一行的,她对得起社会猎人的称号。 从mister陈的服装城出来,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 这季节天气善变,梅雨季的雨缠绵,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林夏顿在门口,旁边是黎墨,两人面面相觑,林夏伸手接了接外面的雨,心情和这天气一样,是阴鸷的:“下雨了。” 黎墨望望天:“这鬼天气,居然说变天就变天。”抱着手里的资料,宝贝似的藏在怀里,“我可以淋湿了,这资料可不能淋湿了。” 等了好一阵,雨不见听,也没有出租车来往,林夏等不下去了:“走吧。” 黎墨喟叹:“这样回去?” “不然呢?一时半会看来也停不了。这个地方,这种天气,你觉得会有车。没准跑到马路上,就有车了。” 显然是不会有车的,这中心街道,而且是下班高峰,又是下雨,综合这几点,似乎没什么别的好办法。 两人踌躇不定,一番纠结,还是认命地往雨里跑。 这深秋初冬的季节,雨滴冰凉。 一扇玻璃门,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看着雨里微微狼狈的身影,怔怔出神。 服装城里,服务员秉持这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热情招待她的上帝:“江先生,夏小姐。” 江在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而林初端着一贯的优雅气质,眼底有别样的柔光,看着橱窗里的婚纱,露出娇羞的模样。 服务员自然认得这两人,一个商界的宠儿,一个演艺界的天之骄女,自然都是有钱的上帝,连忙地推出店里的新品:“夏小姐,这件怎么样?”林初审视了一番,眼神里闪过一丝心动,服务员趁热打铁,“这是我们设计总裁mister陈的作品,整件婚纱采用法国的云丝纺纱,镂空设计还有加长的裙摆都是绝无仅有的。” 林初满意地点点头:“很漂亮。”转头,看向沙发上的江在铖,眼含期待地问:“在铖,你觉得怎么样?” 江在铖望着别处,没有反应。 林初一双好看的眸子像蒙了这婚纱的坊一般,退了黑度,亮度。拿着婚纱的手松了松。 气氛有些僵硬,一边的女服务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似乎准新郎从一进门开始就心不在焉,兴致缺缺,难道两人貌合神离,不想报道上写的那样恩恩爱爱,看来像。 林初忘了一眼江在铖看的方向,眼眸一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猝不及防映进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是……林夏!即便是一个背影,林初也可以确定,江在铖失神原因。 真是阴魂不散……握着婚纱裙摆的手指泛白,婚纱裙摆上起了一层折痕。 林初不动声色,掩住眼底所有情绪,浅笑着再喊了一句:“在铖。” 江在铖这才回过神来,冷冰冰地忘了一眼,沉默不语。林初笑着问:“这一件怎么样?” 江在铖象征性地看了一眼,淡淡说:“你决定吧。”说完便又转过身去。 林初的脸色顿时惨白,婚纱的裙摆被之间划出一道长长的折痕,她眼底阴郁,比这外面梅雨季节的天还有阴沉。 一边的服务员也察觉到了气氛很不对,连忙打圆场:“要不你林小姐你先进去试一试?” 真是奇怪的一对准夫妻,这哪里是试婚纱啊,准新郎完全不配合,真生意不好做。 林初这才脸色好一点,对着女服务员微微一笑,似乎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一般,笑着说:“好,那我进去了。” 背过身去,眸光阴鸷,林初嘴角一抹狠绝。 第一百一十章 至死方休 更新时间:2013-09-16 背过身去,眸光阴鸷,林初嘴角一抹狠绝。(.好看的小说) 窗外与还在下,大街上两个女人踉踉跄跄地冒着雨,一辆车开过,溅了她们一身水,毫不狼狈。 江在铖眸光一沉,蹙了蹙眉头,便站起身,走出店里。 身后的女服务员不明所以:“诶,诶,江先生。”片刻就没了准新郎的身影,抓抓头困顿不已,“怎么就这样走了,这准新娘还没有出来呢。” 看看试衣间,女服务员纠结了,这下怎么办,不仅做不成生意,这准新娘一个破碎的心怎么办啊? 诶,一筹莫展…… 外面密密的雨下得不疾不徐,被脏水浇了一身的两个狼狈的女人也不跑了,反正都湿了。 黎墨淡紫色的套装湿答答地贴在身上,短发还滴着水,完全美没型了,擦了一把雨水,抱怨:“那个杀千刀的司机,别让我在遇上他,我一定扎破他的轮胎。” 这一身狼狈,走在雨里,顺便骂街,确实有些怪异。 林夏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都湿了,长长的头发全是雨水,幸好穿得多,不用担心会走光,耳根子都被某个女人说软了,有气无力地说:“算了,你都咒了一路了。早知道还不如等,看看我们这样子,货真价实的落汤鸡。” 黎墨嫉妒愤慨地剜了林夏一眼:“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不仅没有车,还溅了我一身脏水。”看了看自己一身脏污,黎墨扼腕,“我的裙子,还是进口货呢,我才穿了两次。” 林夏想笑,黎墨那身裙子确实看着价格不菲啊,她一点也不愧疚,反将一军:“谁让你挑了这么个天气,而且车偏偏这个时候拿去保养。” 黎墨认命地耷拉着脑袋:“好吧,我承认我很衰。”雨水落在眼睛上,她使劲擦了擦,眼妆算是全毁了,悲催的苦叹,“谁来救救我们两个落难的女人啊。” 呲―― 话音才落,突然一辆银色轿车好似从天而降一般停在两傻愣的女人面前。 车窗打开,一张俊美非凡的脸,两个十分干脆霸道的字:“上车。” 林夏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阴魂不散啊,这样都能偶遇,还是在她这么狼狈的情况下,要不要这么狗血。 黎墨看了车好长一段时间,用那种饿狼看到食物的眼神,久久才看车里的人,继而又打量林夏,深意地说:“林夏,居然灵验了,救星啊。” 居然是旧爱……瞅了瞅车里的帅哥:这两人八成余情未了,有戏。 林夏讪讪一笑,十分敷衍假意:“真不巧。”站着不动,而且没有要动的意思。 江在铖的脸色寒烈了几分,跟着初冬的雨滴一般,眼神刺骨,语气强硬,不由分说的命令:“上车,别让我再说一遍。” 林夏一身狼狈,江在铖心里又恼又无奈,这个女人总有本事把自己弄成这般样子。 林夏还是不动,十分不想上去,打了好几个冷颤,但是理智牢牢锁着她的双脚。 车里的江在铖眼神渐进冰冷凌厉,一边的黎墨觉得空气有冷了几分,两人这么对峙着,实在不是办法,一把推搡着林夏:“林夏赶紧上去,这些资料你可要保护好,别弄湿了。”开车门,将林夏推进去,将资料放到林夏怀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笑嘻嘻地对林夏说,“不用担心我,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然后十分大方的关上车门,又十分识趣地转身冒着雨,滴答滴答地跑远了。 林夏完全错愕,就这样傻愣愣地给黎墨买了,手里还捧着黎墨的宝贝资料。 江在铖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笑,便开动车。 那边,跑了好一阵距离,黎墨对着车里喊:“林夏看我多够意思,这机会千载难逢啊。一定要将人抢回来。”然后转身继续跑,带着那般诡异贼西的笑。 林夏愕然,又无语,这也太荒诞了,见过多管闲事的,没见过没事多管闲事的。转眸看了江在铖一眼,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回视。林夏转过眸去,暗自生着闷气。 江在铖也没说话,林夏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车厢里温度在升高,骤冷骤热的林夏脸上起了一层绯色,身上的滴着雨,座位上一片湿、濡,林夏有些不好意思:“你的车都湿了。” 这个女人就关心车吗?江在铖冷冷回一句:“多关心你自己就好。” 林夏不出声了,好心没好报,还不是看他车名贵嘛,这种进口车最难养了,里面沾不得水,现在看来是被她毁了。算了江在铖反正车多,他都不介意,自己还管他那么多。 于是乎,林夏坦坦荡荡地在车里面挤着袖子上的水,坦坦荡荡地让水滴在车里。 江在铖看着林夏,有些哭笑不得,这车算是废了,不过这个女人向来暴殄天物。调了调车里的空调温度,江在铖态度十分不友好:“你这个女人没有一次下雨带伞。很喜欢淋浴吗?” 林夏淋了雨,有些昏昏沉沉的,点头,软软的嗓音:“嗯,七年前淋了一次就喜欢上了,以前也没有带伞的习惯,每次下雨我母亲就会来给我送伞,那时候为了让她来接我,我从来不带,就养成习惯了。” 语气里有些委屈,有些失落,江在铖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火气都消失殆尽了,心里被这轻轻浅浅的声音软化了个彻底。 这个女人总能一两句话弄得江在铖火冒三丈,也总能一两句话弄得他弃械投降。 江在铖寻了条干毛巾,给林夏,声音难得的温柔:“擦一下,别感冒了。” 林夏也不扭捏,接过毛巾擦脸,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巧合这种东西概率太低,林夏不觉得自己能碰上。 江在铖言简意赅,语气里没什么亲情绪,平铺直叙地回答:“林初试婚纱。” 林夏惊叹:“那你还丢下她出来。”还真是走哪都能碰上,今天真是个不宜出门的日子。林夏心里想着。 还是因为你……江在铖一句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回去,这个不识趣的女人,跟她说了也是自讨没趣。难道告诉这个女人自己一遇上她就魂不守舍地跟出来了,这个女人一定幸灾乐祸地置身事外。 江在铖不说话,、有些别扭地扭头生闷气,林夏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将话题扯开江在铖,说道林初身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语调:“林初一定在气得咬牙切齿,可惜看不到。” 江在铖心里有种猫抓似的感觉,觉得林夏这幅幸灾乐祸外加扼腕叹息的样子很碍眼,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女人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 回想起来,好像真是每次与这个女人相处开口闭口都是林初,真是让人不恼火,难道他们之间除了林初就没有别的牵扯吗…… 确实,好像没有! 被吼的林夏有些无辜错愕,这江在铖真是越来越暴戾霸道了,以前至少还是不动声色的阴狠,现在来光明正大的,林夏不予理会,小声地埋怨:“是你先说的。” 然后便不出声了,江在铖气结,也沉默,倒也相安无事。 婚纱城里,林初身着一袭梦幻一般的婚纱,长长的裙摆拖了一地,一脸期待地走出试衣间。 “在铖。”她眉目含烟,娇羞又含蓄的幸福。 美眸一睃,除了站在那里出神的女服务员根本没有别的人。 女服务员一脸为难地走过去,缄默不言,这个时候肯定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林初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盯着女服务员说:“江先生人呢?” 女服务员顿时觉得背脊发冷,很错愕,她可是林初的忠实粉丝,这样戾气的林初真是让她大吃一惊,支支吾吾地说:“他――” 怎么说啊,总不能说准新郎逃了吧,那该多伤人啊。 女服务员还在踌躇着要怎么尽可能不伤人地陈叔准新郎跑路的事实,便听见准新娘失落地自言自语:“他还是走了。” 抬眸,女服务员望见一潭寒冰,那眼眸真像……林初眼的那个乱世佳人里面那个为爱疯狂的主角,眼神全是杀气。 气氛渗人,女服务员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半响,才听到林初嗓音:“江在铖,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吗?” 这声音着实……女服务员一顿,越来越像乱世佳人里面后来那个狠辣阴毒的女一号。 “那这件婚纱?”看着林初怔愣,女服务员揶揄问道。 林初没有说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面色十分难看,转身,自顾往试衣间里走。 女服务员看着林初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心,半响听到试衣间里的声音。 “嘶――”似乎是一副撕裂的声音。 对,确实是,女服务员确定,心里焦急,这林初不会是想不开吧,还好试衣间里没有地方上吊。 “嘶――” 又是一声衣料撕碎的声音,这到底撕得的是什么啊。女服务员侧耳认真听。 “啊――” 是林初的声音,愤慨的歇斯底里。 试衣间里,林初将那件华美的婚纱一片一片撕碎,那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耻辱,她怒红了眼,胸腔里一把火烧得旺盛,那样煎熬着她,她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大叫:“林夏,你怎么不去死!!” “去死!!” 贴着门口的耳朵顿时一耸。女服务员往后一跳,一张嘴张得很大,惊愕至极。 林夏?去死? 这是红遍大江南北的玉女说的话吗?这太渗人了。 半响试衣间的门开了,林初面无表情的走出来,走到柜台,留下一张金卡就出去了,什么也没有说,完全像失了魂魄的木偶。 女服务员怔愣,打开试衣间的门,顿时傻眼,试衣间里一地的碎片,那件昂贵华美的婚纱只剩一堆碎片。 下雨天,天黑的很早,街上的霓虹灯亮了,灯光里的雨滴像透明的珠帘。 江在铖驱车到了最近的一家宾馆,林夏错愕,来这么高级地宾馆做什么? 江在铖熟门熟路地到柜台,很显然,在开-房。林夏睁着眼防备地看着江在铖:“为什么来这?”为什么开-房?这后一句自动吞咽,不适合在这种公众地方说出来。 江在铖笑得邪气,反问:“你以为呢?”嘴角一扬,眉眼一挑,“蠢女人,脑子里都是什么,去洗个澡,这种天气、淋了雨容易感冒。” 居然一脸防备的样子,难道在她心里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过倒不是江在铖不想,不敢,是不能,要是把林夏真怎么了,依照她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他和这个女人就玩完了。 江在铖这个人,林夏这张脸,现在整个上海是无人不识了,柜台小姐端着十分热情礼貌的微笑,丝毫没有八卦记者那种探寻审视的好奇,不得不说星级宾馆的服务就是不一样。 在林初想入非非的时候,柜台小姐,双手标准姿势地上钥匙,甜甜的嗓音很悦耳:“林初小姐,你的钥匙。” 林初?悦耳的嗓音,刺耳的话,不知道怎么的,林夏无数次被认作林初,这一次觉得最不舒服。 江在铖看着林夏,虽然她面无表情,但是她迟疑的动作告诉江在铖,这个女人介意了。 江在铖嘴角微微扬起,眼里有一闪而逝的笑意,敛了敛表亲,冷冰冰地对柜台小姐说:“是林夏。” 柜台小姐睁着若忡若怔的一双大眼,错愕不已:“额……”偷偷用余光打量了几眼眼前的这张熟悉的脸,立马会意,脸上再也端不出那淡雅的笑,有些怔愣无措:“林夏小姐,你、你的钥匙。” 林初一双弯弯的眼,眸如寒波生烟,却不动声色地敛着:“谢谢。”接过钥匙便走。 江在铖嘴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走在林夏后面。 后面柜台小姐小声地嘀咕:“这江在铖的未婚妻不是林初吗?怎么又和林夏在一起了。”深深叹了口气,似苦恼,“这一对姐妹啊。” 姐妹?也只有外人眼里那是姐妹。 林夏一边玩弄着手里的钥匙,一边不冷不热地说着:“你不怕麻烦啊,你现在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江在铖的眸子是纯黑的,漆黑地像没有星光的夜,似一张密密的网,笼着林夏的容颜,裂帛断玉一般的决绝:“我说过,我不喜欢你站在我身边却被认作为林初。” 自此以后,他身边只能是林夏。 林夏眸似秋潭笼雾,看不真切,似乎可以闪躲,带着目下无尘的冷淡:“可是我怕麻烦。” 江在铖顿时脚下一顿,看着林夏挺直的背,微垂的眼眸,神情淡漠宛如一潭渐凉的深秋湖水,她走了很远之后才跟上去。 林夏,哪怕你有一点在意也是好的,为何要撇的一干二净…… 房间开在最高一层,很安静,从落地窗可以看见整个上海的夜景。林夏自顾去林欲望。 江在铖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璀璨霓虹化为一团墨黑,都融在了他眼底,没有任何光彩,只是一片浑噩的黑色。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深沉。 林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落地窗前的江在铖,那样直直地站着,背影有些萧条落寞。 “你怎么还在这?”语气刻意地疏离,却没有防备。 江在铖转身,林夏穿着白色浴袍,眼眸似乎蒙了一层氤氲,乌黑的长发更衬得一张脸消瘦,修长的脖子白皙剔透,若隐若现的锁骨……江在铖撇开眼眸,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绯色。淡淡说:“你好像很怕,怕我对做什么?”他嗓音有些嘶哑,“放心,我江在铖不喜欢强迫人,更不喜欢强迫自己的女人。” 一个正常男人,一个刚刚出浴的女人,恰好这个男人爱这个女人,你说这是什么,这是诱惑。 然而,某个某方面尤其迟钝的女人不知道,赤着脚走在毯子上,没好气地说:“谁是你的女人?” 江在铖阴冷眸光如出鞘冰刀,森寒地噙着林夏的双眼,疾言厉色地质问:“不做我的女人那你想做谁的女人?赵墨林?还是程奕然?” 莫名其妙!林夏发现这个男人又自以为是了,眼里笼了一层秋雾,凉凉的,语气确实灼热的:“那都是我的事情。” “林夏,我警告你想也别想。”语气全是唯我独尊的霸气,丝毫不容人抗拒。这个女人要是敢喜欢别人,江在铖可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那两个该死的女人,他江在铖看上的女人也敢觊觎,是在可恨! 林夏冷笑:“我发现你越来越蛮横霸道了。”明明已经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居然还这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 江在铖皮笑肉不笑,阴测测地说:“对你只能用这样办法。”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好话根本说不进去,秦随风说得对,女人不能那个惯纵,林夏更不能,这个女人给了她一点颜色,她绝对有胆子,开起染坊来。 江在铖似乎最近总容易大动肝火,林夏不予计较,权当他抽风好了,她望了一眼那张大床,有些倦色,旁敲侧击地说:“现在这么晚了,不用回去吗?林初还在――” 林夏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在铖阴森森地从牙齿里磨出一句威胁来:“你在提那两字试试。”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悲伤成河的故事 更新时间:2013-09-17 林夏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在铖阴森森地从牙齿里磨出一句威胁来:“你在提那两字试试。[]” 林夏下意识地闭嘴,刚才车上江在铖好像说过不要再提那两个字,再看看江在铖火热的眸子,她乖乖不提,反唇道:“婚纱店,等你。”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没提那两个字。” 下个逐客令还要这样拐弯抹角,真是累。 想想林初,一个准新娘被扔在了婚纱店里,骄傲如林初该要暴跳如雷吧。 林初狡邪地笑着,眸中似乎将这暖暖的灯光全数融进了一般。 江在铖就气不起来了,林夏没有穿鞋,站在地毯上,未干的头发滴着水,似乎眸子都蒙上了水汽。江在铖看的心头一软,轻轻地唤着:“过来。” 林夏不仅不动,还一脸防备地看过去,顺便打量江在铖后面那张特大号双人床,黑葡萄似的眼珠流转得灵动。 这厮不会想怎么样吧?他虽然卑鄙,虽然阴险,也无耻,但是不至于下流吧,凭着三个多月的同居生活的经验,林夏如此猜测。 林夏一双眸子灵动,四处看着,弯弯月牙一会儿困恼,一会儿纠结,一看就知道没往好处想我,怵在原处,江在铖耐心被一点一点耗掉,怒火被一点一点勾起:“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林夏还是不动,江在铖有揍人的冲动,恶狠狠地问,“你要我走过去吗?” 那么聪明的一颗脑袋,却偏偏有时候执拗生锈,他江在铖看起来很像饿久了的狼吧,居然一副小兽般的样子。 林夏慢吞吞地移着步子,江在铖不耐烦,上前一把将她拽到怀里,带着她坐到沙发上。林夏刚要挣扎,头顶传来温厚的嗓音,竟有些宠溺:“头发也不擦干,不知道这样容易头疼吗?” 说着拿起床头的干毛巾帮动作笨拙,但是轻柔地帮林夏擦头发。 林夏有些懵然,本来有推开江在铖的手不知不觉就垂下了,乖乖不动,任江在铖擦着。 江在铖的动作很笨,虽然轻,但是毫无章法,胡乱一通擦着,很显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林夏唇角浮出一抹极是浅淡的笑,她一动不动,靠着江在铖,背对着他,鼻尖除了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有好闻的薄荷香,那是江在铖身上的味道,林夏并不陌生,不由得有些出神。 久久,林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答江在铖刚才强硬的问题:“不知道,我十八岁一个人住,可以说生活一团糟。不像你,一个大男人那么爱干净,那么讲究,害的我在你家不敢乱放东西,不敢弄乱弄脏,我不习惯那样井井有条。” 讲到这里林夏不由得笑了,好无意识地扬起嘴角,眼底淌过暖暖的涟漪。 江在铖真是哭笑不得,还好意思说,一个女人居然过得一团糟,毫无章法。女人不该都是安安静静的,偏偏林夏就是乱七八糟,尤其是她的房间,江在铖进去了第一次就不想进去第二次。(.) 江在铖亦笑着,嘴角弧度妖娆,似一朵绽开的罂粟花,居然比美人还美上几分,幸好林夏看不到他此时的笑,不然肯定要骂一句:妖孽。 江在铖手上动作极其轻柔,生怕碰坏了一般,顺着林夏的话,嗓音性感好听极了:“以后随便你怎么放,怎么弄。”虽然他很不喜欢乱糟糟的,但是林夏的东西都搬走了,心里空落落的,更难受。 林夏嘴角的笑一瞬凝固了,眼底恢复几许清冷,清凌凌的嗓音没有波澜:“没有以后。”她转头,看着江在铖,重复说,“江在铖,没有以后。”已经结束了,哪里还有什么以后,以后江在铖的公寓会恢复干净整齐,也许还会有林初的东西摆放进去,但是绝对没有她。她强硬地强调,只是心里突然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微微疼起来。 林夏眼底清明,那一汪眼潭里没有波澜,似乎凝固的净水。而江在铖的眸光渐冷,还有一些林夏看不懂的东西,沉在那黑沉沉的眼底,像一张密密的网严严实实地笼着林夏。她的头发未干,他却停下了动作,声音里全是无奈去僵硬:“林夏,到底你的心如何才能不那样冷硬。” 你要我怎么办?想离你近点,你却时时防备,时时逃脱……要怎么捂着你的心,才能让它不那么冷硬…… 江在铖不知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夏却笑着,又是那样惨淡敷衍的笑,她总是如此来掩盖自己的情绪,不留痕迹,做到沙发的另一端,隔开不远不近却刚刚好触及不到的距离,淡淡道:“如果不冷硬的话,我生存不下去的。” 江在铖心里一顿,因为这一句话,僵硬了,然后软化了,一塌糊涂。 冷硬只是为了生存吗? 是的,一个被抛弃了人,一个没有家人,没有依靠的人,如果不冷硬的话,她生存不下去。她这一身的刺,全是她的保护。 林夏,如果你不如此该有多好……多好。 哪有这样的如果。 她望着他的眼睛黑沉沉的,似乎没有星光的夜幕,隐约有一点闪烁的液体…… 林夏转过头,看着耀眼的灯光。 她真傻,灯光是不能烘干眼泪的。 江在铖,为何你总让我这么不堪一击?她笑,嘴角全全是苦涩的弧度,她依旧望着灯光,那样刺眼的灯光,她睫毛都不曾颤动一分,背着他的视线说:“你将所有等都开了吗?难怪这么亮,以前你不是最讨厌晚上开许多灯吗?” 江在铖不喜欢开很多灯,尤其是睡觉的时候一点光线也不能有,可是现在他也已经习惯了光线了,似乎是潜意识里拿到动作,他知道,那是林夏的习惯,居然成了他的习惯,其实他还是不喜欢的,只是…… 江在铖沉沉的嗓音在灯光里散开,那样毫无预兆地蹿进林夏的耳际:“你喜欢。” 因为林夏喜欢,所以他可以容忍,甚至是喜欢。原来真有种感情叫做、爱屋及乌,喜欢一个人,然后喜欢上的所以,一点一滴,习惯他的习惯,然后便向空气一般存在,生活里全是对方的痕迹,变这样深入骨髓。 未被干涩眼睛又有些氤氲了,那样刺眼的亮光,她只觉得模糊,嗓音像被清水浸泡过,清淡无味:“我不是喜欢,是害怕。” 她说害怕的时候,没有一点恐惧,她说害怕的时候,什么没有一点情绪,她说害怕的时候,望着灯光没有转动眸子,因为她习惯了这种害怕,渗入骨子里的习惯,已经习惯到将害怕这样平淡地阐述。 她就那样坐在那里,他伸手能触碰到的地方,却有种错觉,似乎一个眨眼的时间便会散了去。 似乎有种淡淡的情绪充斥,在江在铖心里横冲直撞。 江在铖走过去,将手覆在林夏的眼睛上:“这样刺眼,会伤眼睛的。” 眼睑上是江在铖凉凉的温度,看不到光线了,第一次黑暗中,她不觉得惶恐,鼻尖萦绕的熟悉气息很安心,她淡淡说:“十四岁的时候,妈妈还没有出殡,林志诚不想我出现在灵堂上,把我关在里地下室的仓库里,那仓库的灯坏了,我在里面整整三天,没有见到一丝光线,后来我就很怕黑了,晚上再也不敢关灯。记得十八岁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林家,一个人住,因为没有钱交房租房东停了我的电,我怕黑,然后点了整整一屋子的蜡烛,结果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踢倒了,房子都着火了,不过我命大,只是吸了点浓烟。” 林夏说得很清淡,似乎只是平常小事一般,甚至嘴角还有一抹极是浅淡的笑,带着淡淡的嘲讽,连嘲讽都是这样淡然无关的。 伸出另一只手,拂着她的微微潮湿的头发,覆在眼睛的手心痒痒的,她的睫毛在他手上微微颤抖着,他很轻很轻地说着:“再也不让你怕了。” 这是第一次,林夏告诉他,她的故事,他一直都很像知道,可是现在只是这样听着,就心如刀割。 难怪她的心会冷硬,难怪她说冷硬是她生存的条件,难怪她浑身都是刺……江在铖好像有点明白了。 眼睑微微动了动,她似乎睁开了眼睛,扬起自己的手,从江在铖的掌缝里透过的灯光望着自己的手,很认真,但飘渺的嗓音,像飘在高空的青烟,似乎很容易消散:“知道吗?我这双手最会的不是握笔,是弹钢琴,我妈妈说,我很有天赋,一定能成为比她还出名的钢琴家,但是我学到十二岁那年就放弃了,因为林志诚不喜欢我弹钢琴,因为我比林初弹得好,然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钢琴了,妈妈一定失望极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会成为钢琴家的,江在铖,我可以的,成为比我妈妈还厉害的钢琴家,开许多许多钢琴演唱会,那是我妈妈的梦想,可是我没有帮她完成。我没有让这双手变成钢琴家的手,钢琴家的手都是很漂亮的,像林初的手那样。” 她的手不好看,很白,却白得像纸,很纤瘦,骨节太分明,掌心还有细细的茧子。这样的手弹不出好听的钢琴曲的。 林处的手很美,江在铖知道,让心怜惜,林夏的手却让人心疼,那些茧子像长在心口一下,顿顿的难受。 江在铖握着她扬在半空的手,掌心摩挲着她手心的茧子,紧紧握着,嗓音居然有些哽塞:“傻瓜,她不会怪你的,因为她肯定也知道你不喜欢。” 钢琴不适合林夏,太高贵,太清雅,林夏应该是可以打消大闹的,像贝斯。 天赋也好,她不喜欢的,便不适合,如果林夏成了钢琴家,应该也奏不出欢乐的曲调,还是不适合的。 林夏任由江在铖握着她的手,闭上眼睑,长睫擦过江在铖的手心,她微扬的脸,迎着光线,白得惨淡:“是啊,我只喜欢打架,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很调皮,总是缠着奕然哥哥,跟着一群男孩子到处野,打架,爬树,掏鸟窝,我没干过,那时候我才几岁的样子,奕然哥哥说我投错了胎,不应该做女孩的,我那时候也想,确实是在这样,我肯定学不来林初那样乖巧的,大人都很喜欢她,可是没关系,奕然哥哥对我也很好,总是会来我家,然后带着我到处玩,可是等我长大一点之后我才知道,奕然哥哥其实是来找林初的。那时候我发誓再也不要理他,不过没过几天,我就缠着他,要嫁给他,那时候我是七岁还是八岁的样子,真是幼稚呢。”“十八岁那年我就不喊他哥哥了,那年他走了,因为林初。后来我又是一个人了。” 她的声音里还是没有一点起伏,没有温度的平静,只是她颤动的长睫,还有江在铖手心温润的液体,泄露了她的情绪,藏起来的情绪。 原来林夏的眼泪这么烫,灼热了手心,很疼,眼泪从江在铖的指缝掠过,和滚烫过心一般的感觉。他轻柔的嗓音似乎带了蛊惑一般:“忘了那些事情好不好,不要在记起了,我也不问不想知道,你把别说。” 他再也不想知道林夏的过去了,恨不得从来没有发生过。突然他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有参与那些故事,却没出息地听着便哽塞了咽喉。 她淡淡说:“忘不掉了,像刻在了骨头上。”伸出手,俯在江在铖手背上,似乎想要擦掉那些温热的液体一般,江在铖却回握着她的手,她亦不挣扎,继续说,“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以为我都忘了呢,居然连细节都记得这样清楚,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我都记得那年的雨,和今天这样不一样,很大很冷,一滴一滴砸在身上生疼的。也还记得程奕然走得时候,那天天气很好,连风都没有,温度还是冷的。” 因为疼痛吧,所以忘不掉,所以一笔一划地刻在了骨头上,时间越久越清晰。 江在铖你懂吗?那种雨砸在身上生疼的感觉,那种夏天还冷冰冰的感觉,你懂吗?林夏抽回手:怎么会懂,谁也不会懂的,所以才会说她冷清,才会那么多人说她无情。因为他们都不懂。 江在铖握着她的指尖倔强地不肯松开,似乎一松手,就会消失了一般,他问得如履薄冰:“忘了程奕然,以后我守着你。” 他其实没有资格这么说的,过去十八年的时间里,守在林夏身边的是程奕然,可是他却忍不住去计较,甚至自私地想林夏将那些有关于程奕然的痕迹都擦掉,然后他在添上。 林夏看不到江在铖的眸子,他的手一直覆在眼睛上,却似乎能感觉到很强烈的视线那样夺着她的目光,她便那样迎着,忽然消散了淡淡的哀伤,她冷冷地笑了,这样的笑往往是她要防御的征兆:“江在铖,林初喜欢的东西我都讨厌,不管是人还是东西。”江在铖的手一顿,似乎有些僵硬了,林夏却继续说:“我讨厌高跟鞋,讨厌裙子,讨厌白色,还有慕斯蛋糕,时装展……我都很讨厌,知道吗?这都是林初喜欢的东西。哦,还有林志诚,还有甚至我不认识的人。初三的时候,林初喜欢学校里一个学钢琴的男孩,放弃了许多年钢琴的我为了那个我没有见过面的男孩参加了钢琴比赛,我赢了,我向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孩表白,我说我你喜欢他,那个男孩也果真喜欢上我了,你知道后来我怎么做的吗?” 这是她从来不曾未外人道的事情,甚至连林初也是一知半解,她今天却说出来,这最不堪最卑鄙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让江在铖知道,知道所有的自己,可能真是今天的雨淋着了,或者是灯光真的太刺眼了,她已经没有办法理智思考了。 他抽开手,一瞬的亮光刺痛了眼睑,林夏心微微一冷,她是要推开了吗?恍恍惚惚却有一个很大的力道将她包围。江在铖的怀里有种强烈的气息,属于他的霸道,还是总是潜藏的温柔,他没有推开她,而是紧紧地抱着,在她耳边说:“别说了,林夏。” 干涩的眼睛似乎又要不受控制了,那无用的东西她以为她早就没有了,却发现这么泛滥,她咬咬唇,嗓音还是清冷:“我告诉他,我很讨厌他,林初喜欢的她都讨厌。”她冷笑出声,有种恶意的畅快,“然后那个男孩第二天就转学了,林初再也没见到他。”她偎在江在铖怀里,紧紧拽着他的衣角,那样艰涩地说,“这才是我。讨厌林初喜欢的,这样的我也是多么讨厌。” 丧心病狂的我……十几岁的年纪却有这样的心,而且十几年了,早已根深蒂固。 原来这才是她,让他心疼到没有办法的她,全部的她,终于,他全数知道了。怪不得,最为一个女人林夏的衣柜里没有一件裙子,鞋柜里没有一双干跟鞋,怪不得……她总是逃离他。 江在铖俯下身,紧紧搂着林夏,声音有细微的颤抖,问:“那你讨厌我?”林初喜欢的我,讨厌吗……他都没有勇气提林初,刻意去忽视。 他第一次恨林初的喜欢,因为这个林夏而讨厌他。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同塌而眠 更新时间:2013-09-18 他第一次恨林初的喜欢,因为这个林夏而讨厌他。(.无弹窗广告) 林夏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表达一句:我讨厌一切林初喜欢的人或东西。 是这样吗?江在铖不敢问。 讨厌吗?林夏不知道,总之不能喜欢。她都做过那么多坏事,她那样坏,江在铖难道还不懂。她仰着头,认真地看着江在铖说:“这样坏,这样不堪的我,你还喜欢吗?”顿了顿,似乎难以开口,她咬唇一字一字说得轻但是清楚,“江在铖,你还会说,你要守着我吗?” 江在铖突然怔愣,似乎心头闪过一丝狂喜,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表达她的讨厌,不是!这便好。 江在铖怔愣,痴痴看着林夏,不言语。 是默认吗?她就知道,这副毒蝎心肠谁也不会接受的……林夏眸光没有亮度,渐进冷却,她自嘲冷笑:“不会吧,要是我,我肯定躲得远远的,这样――” 话音未完,江在铖凉凉的吻便落下,将所有自嘲的话吻去。 她铮铮看着江在铖,那样咫尺的距离,她甚至可以看清江在铖紧闭的双眼下长长的睫毛,比女子还好看的形状。 江在铖的吻很温柔,没有一丝占有,没有情,欲,只是温存,似乎只是要吻去她嘴角的酸涩与冰冷一般。他含着她的唇角,温软而清浅。 林夏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抗拒,这已经是放纵了。 似乎要吻进林夏的心里一般,越来越深,越来越不可收拾。 灯光缱绻,这种相濡以沫原来是毒药,会让人上瘾。 他们在这馨香的世界里沉沉浮浮。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知道江在铖吞噬了林夏口中所有的温度,知道她因为不能呼吸而脸颊绯红,他才放开她。 灯光下,林夏的脸淡淡的红色,眼神微微迷离,唇红似血,竟是一种魅惑的美。江在铖看得痴了,目光牢牢笼着她的脸,不肯漏掉一点。 这个女人还是一点都不懂接吻,居然连呼吸都不会,没经验。不过这个认知让江在铖心情一扫所有阴霾。 林夏久久不能回神,她居然沉沦在一个吻里不能自已了。真是没用,她本来只是想江在铖看到这样不堪的自己,然后便可以抽身离去,为何反而越陷越深了呢?一颗心完全混乱了,似乎所有事情都偏离了轨道,林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林夏撇开眼,不知道是逃避,还是害羞,反正躲开江在铖灼灼视线。江在铖看着林夏微微绯红的脖子,有些心猿意马,将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脖子,说:“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到你。”那样就能参与她所有的故事,所有的痛,护着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为什么这么晚才遇上…… 江在铖紧紧抱着她,她乖顺地偎着,身体微微冰冷。 江在铖满足地扬起唇角,心里想着,要是她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林夏还是不推不拒,任由江在铖抱着,凉凉的的嗓音:“如果要遇上,便在我最好的年华里吧。”最好的年华了,最美好的一颗心,遇上一个对的人该是如何的幸运,如何的美好…… 可是她最美好的年华早就逝去。 可是那时候他们没有早早遇上,可是已经回不到那时候,可是江在铖、先遇上了林初,可是林初爱上了江在铖,可是她林夏已经这样怀得彻底,这样不相信真心…… 还有这么多可是呢,他们怎么能守着彼此,林初睁开闭着的双眼,一点一点变冷,然后狠狠推开江在铖:“可是我们遇上的不是时候。” 江在铖被这猝不及防的力道推得很远,靠在沙发上,林夏却迫不及待一般逃开。 江在铖眸光猝然便冷,变得像刀刃一般凌厉:她又一次推开了他,说了这么久,都是为了这个推开的动作做铺垫?可恨的女人, 江在铖强硬倔强吼道:“我都不管。”他望着林夏的眼,眸光灼热,“管他什么时候遇上,反正我江在铖已经认识你林夏了,管他在什么时候,休想撇的一干二净,我不答应。” 林夏置若罔闻,甚至转开头,冷冷淡淡地说:“你该回去了。” 又下逐客令?这个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他走?江在铖肚子里又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冲散了刚才的温情。 缱绻灯光一点一点刺眼。 林夏撇开头看都不看江在铖,江在铖直接走过去,抱起林夏。 林夏猝不及防被他抱起,在他怀里挣扎,大声吼着:“你干什么,江在铖放开。” 江在铖却冷着一张俊脸,紧紧抱着不松手,将林夏放在床上。 林夏傻眼了,细微空白,只知道吼着江在铖的名字:“江在铖!!” 简直就是歇斯底里,惊天动地。 江在铖不理会,眸光阴鸷,放下林夏便覆上来,抱着她躺在一起。 “江在铖,你快放开。”江在铖抱得更紧,林夏急红了眼,再推,再喊,“江在铖!!” 到底这么家伙像做什么,疯了不成?林夏气急攻心,完全丧失了惯有的理智。 如果可以,江在铖确实想做些什么,也好对不起林夏这声嘶力竭,只是……舍不得。 江在铖干脆掀起被子就盖住他们两个,凑在林夏的耳边,含着她的耳垂,邪邪说:“你要是再说话,我不介意一直吻你。” 林夏果然紧紧闭上嘴巴,耳垂痒痒的,麻麻的,浑身都像有只猫儿在挠一般,却不敢乱动,生怕江在铖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江在铖满意地勾唇,拂着林夏头发,像抚摸着猫咪宠物一般:真乖,真不动了你,这一招真好用。 可是又细细一想,江在铖有苦笑无奈了,林夏这么听话还不是怕自己对她怎么样吗?这个女人防备心也太重了。江在铖有些无奈地在她耳边喟叹,语调却认真清楚:“记住,你的恨,你的仇以后我替你算,你坏也好,狠也好,我都喜欢。”他伸出手,环着林夏的腰,明显感觉到了林夏身子紧绷,却还是不放手,沉沉的嗓音传进林夏的耳际,“我江在铖也不是个好人,杀人越货我都干过,你一个女人我既然喜欢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这个世上还没有他不敢做,或者做不成的事情,既然喜欢了,管他所有,她的坏正好配他,两个一起坏个彻底就好了。再说有些人活该,他也不会放过的。 林夏无奈,这一晚上的折腾,说了这么多居然给江在铖绕回了远点,她无力,闷闷说:“江在铖,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说这话的同时,似乎有什么扎了心头一针。 总算说了,这样总够言简意赅了吧。乱了的轨道该绕回来了。 江在铖什么也不说,只是执拗地紧紧抱着林夏,林夏似乎听得见他的心跳,沉沉的,缓缓的,还有一个心跳,很快很快的,似乎是自己的,林夏有些不可置信。 沉默了好一会儿,林夏扭动了一下,江在铖却越发用力,这举动有些孩子气。 林夏无奈,再喊了一句:“江在铖。” 江在铖将头搁在林夏肩上,抱着她,懒懒扔过来两个字:“睡觉。” 然后闭上眼睛,呼吸沉沉。 林夏气极无语:“你――”十分无奈,她有些不知所措。 江在铖什么时候这么赖皮又孩子气了,林夏根本防不胜防啊。 “江在铖。”林夏不死心,继续喊他,推他。 必须停止,必须!林夏内心钢铁一般的坚硬。 半响,江在铖;略带倦色的声音传进林夏耳边:“让我抱抱你。” 耳边是江在铖温润的气息,有些痒,林夏钢铁般的意志摧毁了,手上不再推搡了,居然不动了,身子还是僵硬,叹了口气,无力地说:“江在铖,何必呢。” 何必这样执着呢,没有结果的事情而已,江在铖和她之间隔了一个林初,隔了一个时间差,所以是错了的。 何必呢?那样无奈。 何必呢?还不是穷途末路,毫无办法了,居然说何必,难道不知道吗,江在铖觉得之间自己做得很明显了,她还是逃避。 何必呢?喜欢这样一个冷清的女人,江在铖不知道。 然后他们都没有说话,灯也没有关,久久,林夏有些倦了,淋了雨之后的身子很沉,一点一点陷入睡眠。 江在铖始终睁着眼,看着怀里的她,那样痴缠,那样眷恋的目光,似乎要生生世世镌刻下来一般,很久很久,似乎灯光都疲倦了,他眼里有些惨淡。 林夏沉沉的呼吸,江在铖一颗心才安放一般,长长叹了一句:“林夏,我该拿你怎么办?” 怀里的人儿,长睫微颤,却没有睁开眼。沉沉呼吸,只是一颗心清醒极了,怎么也睡不去。 她又该怎么般呢?好像越来越难推开他了。心也越来越不听话了。 这一夜,下了一整夜的小雨,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江在铖整夜未合眼,看着怀里的人。 林夏睡了一夜,只是一夜清醒。 乱了,乱了…… 深秋之际,凌东雪深。只是鲜有人知这上海最富盛名的凌东岛名属雨后。 今日,凌东上下沸沸扬扬,上级视察,无人不怀揣着心思。 门口,两个着装尤艳丽的女人,搔首弄姿地踩着高跟鞋,一路闲谈。 一女红色紧身裙,露肩露腿好不风情,一头短发利落又不是性感。一女藕色连衣裙,好不清雅,长发飘飘,风姿动人。。淡妆浓抹皆有。不得不说这凌东岛金岛藏娇了。 短发女人提着亮眼的红色包包,一脸垂涎欲滴的欲女模样:“听说总裁要来度假岛视察。” 难怪这一身风姿,原来醉翁之意就在酒啊。女人嘛,不爱帅哥的可能有,不爱有钱公子哥的几乎没有。 “不会吧,我们这个小岛哪里需要总裁亲自来啊。”长裙女人做惊讶状,眼里浮光涌动啊。 机会,赤果果的机会,今天天上掉了馅饼。 红裙短发女人啧啧舌:“谁知道,那些资本家的思想那是我们这些人能揣测的。” 女人的八卦心理强盛,立即见人起意,兴致怏然地东扯西问:“不是报道说总裁的婚期将近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出差啊。” 短发女人深意地点点头,眉毛一挑,望着别处,似乎深思沉吟,对长裙女人说:“对啊,这未来老板娘可是之前红遍半边天的林初啊,家里放着这么个美娇、娘,跑来这里视察,真是奇怪。” 长裙女人煞有其事地神神叨叨:“不会是出来偷腥的吧,男人都好这一口的,上次我还看见我们经理在走廊里和他的女秘书亲亲我我的,经理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还不是在外面照偷。” 男人啊,确实爱偷腥,就好比女人爱八卦,爱高富帅一般。 红衣女人浓妆脸上全是笑,亮眼冒红星:“听说我们总裁长得很俊帅,哪需要这样偷偷摸摸啊,多少女人等着扑上去。” 是很俊,家里还张贴这从杂志上剪下来的照片呢,日日膜拜观赏啊,这俊帅不俊帅这女人心知肚明不是? 长裙女人不以为意地瞟了一眼,自认为风情无限地撩了撩长发,一副‘我最懂男人’的模样:“你懂什么,男人都喜欢偷偷摸摸。” 这番男人论,真是慷慨激昂啊,看来这女人也是阅男无数,才这么深知男人心。 不过男人言:家养的,不如野外的;白天的,不如晚上的;正经的,不如偷摸的。 红衣女人也深有同感地点头,细细打量了一眼长发女人,一脸暧昧,眸子徐徐波光:“我说,你不会打总裁的主意吧。” 长发女人不可置否,挑眉,眼角飞扬得老高,反问:“你难道不吗?” 两女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这今天怕是凌东上下女员工没几个不是一番盛装。 不够,各凭本事。 总之,将野味进行到底。 两个女人继续说得天花乱坠,旁若无人。 “要是能得总裁青睐,那这个凌东岛都不算什么。”女人一脸向往。 青天白日的,做起梦来。 “你觉得你比得过林初?”另一女人赤果果地鄙视。 “家养的,和野外的当然有区别。”红衣短发女人十分的义正言辞。 原谅这两个一心攀高枝的女人吧,谁还能没点念想不是,虽然太吃人说梦。 “也是,也许总裁――” 长发女人手上搔首弄姿一顿,听见一声极其扰人晴天白天日梦的假意咳嗽:“咳咳咳――” 两个正沉醉在枝头凤凰白日梦了的女人,这才如梦惊醒,齐齐抬头,两张下了本钱的妆容顿时花容失色,红衣女人傻眼,长裙女人支吾:“经,经理。” 女人正对面的转角处,经理挺着发福的肚子,头上稀稀朗朗油光扎眼,一双细长的单眼眯着光。 然,人比人气死人。经理身旁站的男人姿态慵懒,一身黑色的正装穿出了一股子高贵与妖娆的气质。一双沉静的黑眸徐徐生辉,像磁石般吸引人,又像北极星般神秘不容探测。嘴角掬着浅浅的弧度,像只养尊处优的贵族猫,很是妖孽。 世道不公啊,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可这么大。 两个女人顿时一张涂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先是一红:这张脸比杂质上还俊帅。接着又是一白:刚才的话难道…… 江在铖只是凉眸一挑,微微扫过呆若木鸡的女人。 顿时一阵冷气袭人,这大厅的温度骤冷。 两个女人一时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颜色红紫掺半。青天白日梦醒,开始背脊发凉。 那位经理连忙审时度势,看看上司的脸色,再对着两位傻愣的女员工疾言厉色:“还不快去工作。” 经理用余光瞟了瞟江在铖,这一瞟,额头又是一阵冷汗。这位正主真是不好伺候,这要得罪了,还不得卷铺盖走人。 江在铖却不急不慢,走过去几步,慵懒性感的嗓音让人沉醉,不知不觉似乎就要下陷:“你们打算怎么打我的注意?嗯?”那最后一个字,简直就是语音绕耳,久久不散,带着浓浓的蛊惑,眸光一睨,深深看着你那个红衣女人,问得暖昧,“觉得我喜欢偷偷摸摸吗?” 男人都喜欢偷偷摸摸?算是长见识了。江在铖好笑,要是某个女人对他能有这些女人十分之一的热衷就好了。 红衣女人怯怯抬头,长长的假睫毛一扫,对着一张俊逸妖孽的脸,只一眼就让她面红耳赤的,连忙低着头,不敢造次,说话断断续续:“我――” 女人心里想着,完了完了,都被听到了,这男人虽然十个九个爱偷偷摸摸,但是十个只有一个不怕被指出这嗜好。 江在铖若有深意地扫了一眼一脸惶恐的经理,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看来凌东岛的员工都很闲。” 经理背脊一凉,总觉得这为总裁轻悠悠的一句话就杀机无限,连忙低头谦卑,低眉顺眼地回道:“总,总裁,我会立马处理。”经理暗暗瞟了一眼两个女员工,那眼神灼灼,明里暗里地凌厉。 顿时乌云密布,昂贵的化妆品也遮不住这晴天霹雳,两个女人脸色刷白,浸了一层水。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非池中之物 更新时间:2013-09-19 顿时乌云密布,昂贵的化妆品也遮不住这晴天霹雳,两个女人脸色刷白,浸了一层水。[.超多好看小说] 江在铖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陈经理,自顾懒懒转身,语气竟有些轻挑:“陈经理,你的秘书该换了。下次可不要再挑在走廊。” 轻挑的语气,却让人不敢怀疑这轻描淡写之后的翻云覆雨。 陈经理顿时面色骤变,活像只调色板。这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奸情曝光,上司抓包,简直是暗无天日啊。陈经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将这难伺候乖张又诡异的上司给供起来以保一时安宁。 这随从的几个凌东股东等到江在铖走远,才敢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脸与尤未尽的模样。陈经理私通秘书……简直就是秘闻啊。 这江在铖的气场差不多三散尽了,陈经理才抬起一张铁青的脸,狠狠瞪了几个股东,最后停在两个罪魁祸首身上:“你们两个,回头在与你们算账。”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一定要连同那个秘书一起抄了,要是给家里的婆娘知道了,就麻烦了。陈经理一边想着,一边赶紧追上去。 一行股东各怀心思地也跟着上去,心里都暗暗警戒,这总裁是在太恐怖,绝对惹不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年轻的总裁性格尤其乖张莫测,而且似乎极难伺候,莫不成真是新婚在即心里不顺畅?要不如何冷着一张脸。 果然男人是出来偷腥的……一致认为。 两个女人还站在拐角继续呆若木鸡,冷汗淋漓。 半响,红衣女人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珠子也没有动一下,愣愣地说:“那,那是我们的总裁?!” 答案是:很显然,是。 与家里的杂志上一模一样,不,是比杂质上更俊。 长裙女人完全思想抽离,久久,吐出两个字:“完了。” 两个女人心里一致认定:这下死定了。总裁大人果然新婚不爽。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事实证明,脚踏实地是很重要滴,不要随时随地做着青天白日梦,还得不偿失滴。还有男人不是所有都爱偷腥滴。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凌东大大小小的股东,一个一个噤若寒蝉,低着头,冒着汗,不敢造次。 首位上的江在铖懒懒靠在座位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里的凌东报表,还不闲情逸致。可是苦了这一干埋首缄默的小员工吗?大老板翻一页,一堆心脏集体上升一分,从肚子里到肠子里,就差跳到喉咙里。 “咚咚咚――”左手有意无意地敲打着的桌子,江在铖似笑非笑,不疾不徐地看着。眼底没有一点情绪,长睫敛着,浑身沉淀着与生俱来的气场。 原来气势这个词真的是为江在铖量身打造的。 这桌子敲响一下,这股东们的心脏拍打一下,再抖三抖,一个一个噤若寒蝉,战战巍巍。像砧板上的鱼,就等着江在铖怎么下锅。直冒冷汗,如坐针毡啊。低着头,一边眼神乱瞟察言观色,一边面面相觑,挤眉弄眼。 江在铖却依旧闲散地半躺着,下面人背脊都湿了一片。 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在铖不言不语,众董事欲言又止,都恨不得找得暖和的地方躲起来,省的被江在铖的气场冻了一身冰,有恨不得找个炉鼎将江在铖这位难伺候的菩萨给供起来。 这底下一番暗示明示,挤眉弄眼,陈经理血压蹭蹭上升,抵不住压力,畏手畏脚地挪过去一点,一边狂流汗,一边应着头皮,声音低到地板里去:“总裁。”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这陈经理就是一炮灰,手头被人抓着把柄,谁让他和秘书暗度陈仓,自然要牺牲。 江在铖听闻,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嗯。” 就一个字,叫人冷汗如雨下啊,气势太强了。 陈经理不敢看江大财主,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冒着嗓音说:“这会议――” 没了后半句,因为总裁大人蹙了眉头,陈经理顿时闭上嘴,弯腰几度,就差没把自己给钻到地板里去。 这明眼人都知道,总裁大人气场太强,手段太厉,性格太诡异。万万得罪不起! 啪――江在铖合上手上的资料,抬头一睨,一种股东齐刷刷地低下头,冒冷汗,笑话,这总裁大人可是狼啊,谁也不敢送入他腹中啊。 修长好看的手指掠过手里的报表,一张极为好看的脸棱角分明,俊逸冷硬,嗓音本事好听磁性,却叫人为之打颤:“开始吧。” 呼――一众人都深吸了口气,总算不用在沉默中灭亡了。 这江大总裁实在太强悍,需谨言慎行啊,省的踩了地雷。秉持着这一宗旨,平时所有繁杂的步骤讨论全省了,更不需要虚与委蛇,直接进入会议主题。 会议室的灯关了,一片黑暗中,偶尔几双精光的眸子瞟过低头缄默的江在铖,再又低头,如此循环。 阴气十分的会议室里,投影仪忽明忽暗。一个男人缓缓走到投影仪旁边,小心翼翼地瞟了江在铖一眼,便开始战战巍巍地开讲:“我是企划部的季伟林,这是我们企划部为新季度做的企划调整。”又瞟了一眼主位上的江在铖,对方睫毛都没有抬起来一分,季伟林抹了抹脑袋上的汗,继续,“我们凌东岛岛一直一冬季景观为特点,一些旅游项目也是针对冬季旅游设立的,不管不是滑雪场,冰场,冬梅林,虽然这些项目一直是我们凌东岛岛的特色,但是凌东岛岛秋冬季之外的季节客源几乎没有,在旅游市场这是极其不利的,所以我们企划部主张扩充景点,以致增加春夏季节的客流量。” 这演练不下几十遍的策划方案,季伟林一番纠结才算是念完,实在是对方气场太强,再长时间的准备还是抵不住江大总裁一个冷眼。 总之磕磕碰碰地算是说完了,季伟林和一众董事战战兢兢地等着江在铖发话。 江在铖还是头也没太一下,手指玩弄着手里的报表,冷悠悠地说:“说说看,具体措施。” 季伟林似乎如临大赦一般,吁了口气,接着说:“春夏季要吸引游客,我们企划部论为,应该增设一些春夏仪器设备,另外凌东岛后面的冬季林原我觉得可以改成当下十分热潮的悲秋园林,也正好应了新季度的景,另外冬季才开放的冰湖可以在夏季改为游泳池,既可以省下很大一笔保养费,还可以增加夏季旅游活动。” 陈经理眼露精光,颇为满意,这可是公司上下几个月的策划,这位大总裁再难伺候,也该挑不出刺来。这么一想着,陈经理便将一颗卡在喉咙里的心给咽下去。 江在铖处之泰然,面无表情,投影仪的光半明半暗地笼着他的侧脸,更显得冷硬:“预算时间和资金。”言简意赅,惜墨如金,一贯的江在铖风格。 一个男人站起来发言:“一年半应该大体可以完工,财务部预算大概三个亿。” 陈经理又是深吸一口气,心又安放进去一分。只是忽然一阵阴气袭过,陈经理缩了缩脑袋,朝主位上的江在铖看去,那厮一个挑眉,陈经理才刚刚放进去的心猛地被震出来,震得他惊慌失措,面露惨色。只听见江大总裁懒悠悠的嗓音,冷的让人打颤:“一年半?三个亿?”拖着长长的尾音,语调微转,一众人心里百转千回过,只听见江大总裁手指一拨,手里的报表落在桌子上,刺耳的声音让众人耳膜一破,心如蚂蚁啃噬,不敢动,不敢言,等着这难伺候的主发脾气,可是江在铖却不疾不徐,嗓音平平淡淡:“这就是你们整个企划部一个季度推出来的新策划?” 明明怒意十分,不满十二分的一句话,倒叫江在铖说得轻描淡写,只是那浑然而成的冷意让在场所有人不由得就撤出一颗心,一个一个眼睛死死盯着地板,恨不得盯出个洞来,死活没有胆量抬头。 这总裁不满了,发怒了,偏偏一副淡淡然的模样,可是越是这样越让人不安。 所有人噤若寒蝉,陈经理再一次充当炮灰,低眉顺眼支支吾吾地问:“总、总裁,企划有问题吗?”一颗脑袋晃晃悠悠,陈经理觉得实在长不牢实。 江在铖不发作,反笑,只是笑得寓味不明,喜怒不辨,嗓音着实轻松淡然,问:“陈经理觉得可行?” 陈经理再缩缩脖子,细细的单眼皮一直跳,他干脆一闭眼,冷汗也不抹,应着头皮,颤着嗓音,说:“可、可行。”支吾断续,完全没有底气,偷偷瞄了一眼江在铖,又补了一句,“应该可行。”心里苦不堪言,直直腹诽:我的小祖宗,有什么不满就直说,这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死也死不痛快。 江在铖冷笑,面无表情顿时变得一片冰寒,语气却淡淡:“我要的可不是应该。”眼眸一挑,看向投影仪旁边在就吓白了脸的季伟林,问,“你说这样策划整修之后,凌东岛和别的度假村有什么区别?” 季伟林愣了很久,知道下面的陈经理挤眉弄眼到眼睛抽搐,那位大哥才晃过神来,虚汗不止,揶揄道:“我们凌东的市场声望就是优势。” 江在铖脸笼在半明半暗的光里,看不清表情,声音冷彻:“你认为一年半后凌东岛还有市场声望?凌东之所以被游客喜欢,就是因为它的独特,主要重点与市场都是冬季旅游,整修之后便毫无特色。一年半时间,凌东入市,那些所谓的旅游热潮已经退了,是准备一年半后在整修成下一次的热潮?一年半的时间成本,三个亿的资金成本,起码凌东岛六年才能回收成本。”眼神一睨,掠过众人,嘴角微微一牵,如斯黑暗中,似冰冷珠盘跌落,唇沾寒意,“企划案实施后,三年时间凌东失去同行优势,六年后,凌东冬季游客市场所剩无几。信不信?” 江在铖悠悠相问,语气里却有种不动声色的压迫。 一众人顿时如坐针毡,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算是明白了,这江大总裁越是静幽幽的,越是恐怖。 所有人不敢吱声,陈经理嘴唇一扯,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眼睛上的鱼尾纹都挤到一块去了,点头回答:“信、信。” 这还真是信,心里又惊惧又佩服,这大总裁果然不是平凡人,他们凌东所有策划精英几个月的成果就被这么几句话全数推翻,却叫人找不出任何破绽,这人实在在强悍。 江在铖起身,修长的身影投在投影仪上,桀骜不拘,像冷玉一般的脸,投射出一种诡异的邪肆,唇沾冷笑:“企划重新做,侧重冬季旅游,突出凌东特点。”抬步,侧身擦过陈经理,阴测测的嗓音叫人打颤,“如果做不出来,我不介意将整个企划部换掉。” 江在铖斯条慢理地走出会议室,像一只骄傲的贵族猫。 陈经理却双腿一软,跌做到座位上,浑身死尸一般无力。这江大总裁气场太强,这一番周旋,陈经理早就褪了一层皮,脱了一层汗,去了半天老命,双腿打颤,面如死灰,吁了一口气,长叹一声:“总算是走了。” 再不走,陈经理怕是要血压升到暴毙,小命不保。没有硝烟,却是战场啊。 陈经理双脚瘫在地上,深深吸气,那样子就像一头刚从砧板上放下来的鱼,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底下还没有散去的股东一个一个偷偷打量平时耀武扬威的陈经理,心惊只余,掩着嘴偷笑:真是风水轮流转,陈经理这只老虎见了江在铖还不是老鼠见了猫,吓得差点没尿裤子。 陈经理旁边的张副经理扯了扯陈经理的袖子,小声提醒:“陈经理。”心里却不停腹诽:真是蠢货,吓成这样。 陈经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坐直了身子,将脸上的冷汗抹干净,对着面面相觑的手下大吼:“看什么看,有时间还不快去重做企划,做不出来立马给我可卷铺盖走人。” 一干人等偷偷瞟瞟白眼,心里暗骂:恃强凌弱的势利鬼,有本事对着总裁吼啊。 虽然心里腹诽不断,脸上还是一个一个低眉顺眼,不敢有异议,赶紧退出这危险地,省的殃及无辜。 诶,官大一级压死人。 所有人一哄而散,均是白着一张脸(被江在铖吓的),红着一双眼(被陈经理气的)。没几分钟,会议室一哄而散。 陈经理听着啤酒肚,坐在转椅上,吹胡子瞪眼:“一群废物。” 远处听到的几个人小声在外面嘀咕:“自己不也是个废物,没本事到总裁跟前发火,就会恃强凌弱。” “就是。”男人附和,又补了一句,“成天顾着和那个秘书在办公室里调情野战。” “妈的。” “……” 男人低声咒骂,自然里面的陈经理听不到,不然又是一番恃强凌弱。 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只剩陈经理和张副经理,投影仪上还在闪着光,将两人的的背影拉得扭曲,甚是诡异。 张副经理凑过去,贼兮兮的小眼睛精光乍现,对着陈经理吹耳边风:“这总裁看来不好伺候。” 陈经理狠狠剜了张副经理一眼,语调高亢暴躁:“哪止不好伺候,我也算是雨后的三朝元老了,最年轻的这个,最不好对付。这气场,我到现在都腿软。手段就更不用说,逼得员工跳楼也不眨下眼睛。” 张副经理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很瘦,一双眼睛小到成缝,带了一副无框的金丝眼睛,一副十足的斯文败类的模样,也像极了一直精于算计的狐狸,粗、黑的眉毛一挑,唇上染了一抹冷笑,背对着陈经理,却惊慌又恐惧地说:“那怎么办?要是没做出好的企划案,肯定会换人的,那经理你――” 这话只说了半句,却效果极好,陈经理果然一副狗急将要跳墙的样子,拍拍大腿,小:“不行,得想个办法。” 鱼儿上钩了! 这砧板上的鱼才刚刚跳下来,又被人惦记了。而且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张副经理笑得奸邪,冒着嗓子凑过去说:“经理,总裁新婚之际还来凌东岛视察,刚才那两个女员工的话,有道理啊。” 一点一点撒网,这斯文败类还是有点手段的。 陈经理果然上钩,一双小眼睛暗黄,无神暗淡,急切地问:“哪句话?” 张副经理笑得奸诈,小眼睛里尤为晶亮,就好比抢食的饿猫:“男人都喜欢偷偷摸摸。特别是有钱有势的男人,这外面的总比家里的好,经理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都身体力行亲身实践了。 陈经理一副煞有其事地样子,细细思考,点头,苟同道:“好像是。再怎么强势,也是男人,这男人嘛,在床上被伺候舒服了,就最好说话了。”陈经理小眼睛顿时猝了火一样,燃起了小火苗,尤其是提到……最为兴奋,看来是深有同感,实践出了真知。 张副经理低眉顺眼地附和:“是啊,男人嘛,床头边的话最管用了。”心里却有一套:老色鬼,以为谁都是你啊,愚不可及,活该三朝元老还是一个小小的经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欢旧爱 更新时间:2013-09-20 张副经理低眉顺眼地附和:“是啊,男人嘛,床头边的话最管用了。”心里却有一套:老色鬼,以为谁都是你啊,愚不可及,活该三朝元老还是一个小小的经理。 陈经理十分亢奋,自以为万事大吉,催促道:“你赶快去办。” 要是这小祖宗伺候好了,没准还能升职呢。就不信这江在铖不好这口,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 陈经理居然拿自家以偏概全,这离死期肯定是不远的。悲哀的男人,这样不懂商场,主动成为有些人上爬的垫脚石。 张副经理连忙一脸自信地揽下:“放心吧,经理。” “要是没办好,我就得下台。”陈经理没好气地说。 “一定办好,经理尽管放心。”打了个眼神,张副经理就退出去‘办事情’了。 会议室里的陈经理还沉浸在自己升职的美梦了,丝毫不知道跳了火坑。 走出办公室,张副经理奸计得逞,笑得好不洋洋得意。 这招借刀杀人真是使得漂亮。 张副经理瞟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小眼睛一眯,一抹奸邪,笑得真是让人发渗:“蠢货,真以为男人都像你。你要是不下台,我怎么上去。”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陈经理不知道自己俨然成了蝉。 商场啊,真是一潭污水。你黑,别人比你更黑。无耻多的是,阴谋阳明各凭本事,这自作聪明的人是不适合商场的法则的,注定要被淘汰出局。 被台长架空了的林夏百无聊赖,休了三年来的第一次长假。这休假真是比上班还伤脑筋,尤其对从未旅游过的林夏更是无所适从。纠结了几天,还是黎墨一句话定了主意:初冬旅行,凌东优选。 于是林夏背着行囊上了岛。 凌东岛,以冬季观光为特色,深秋张潮的海面便是一大亮点。 林夏第一次看见海,一望无际地宽广,美得不可思议。 远处水天相接,偶尔飞过的海鸥掠起海浪翻滚,那样蓝得纯粹,蓝得剔透,晶莹的浪花溅起,碎在空中,零零落落地落下。 林夏走在沙滩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海风凉凉的,掠起散落的长发,带着微微的潮,长睫蒙了一层雾气。一睁一眨之间有股海水的味道渗进鼻尖。 林夏对着大海,不由得赞叹:“真美。” 黎墨说的果然对,这凌东没白来,看着海,吹着海风,心中那些盘绕成结的心事似乎也被这风吹走了。有种飘飘忽忽的感觉。 林夏踏着沙子,在原地画圈圈,嘴角扬得高高,唇边浅浅的酒窝像盛了酒一般。 岁月静好,阳光明媚啊。 突然,海风里传来一个清脆如风铃般好听的声音。 “林夏。” 声音是好听,但是林夏却有种晴天下暴雨的感觉。往后看去,真是无处不相逢啊。 那人一身长裙,带着一顶酱色的草帽,长长的头发披着,眼睛含烟又若水,笑容似绽开的海花。 美人啊!那由远及近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在铖的旧爱――张静海。 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呢,林夏沉默思考:不算,我和江在铖已经分道扬镳了,对张静海造不成威胁了。林夏自我解释,一蹙眉:不对啊,张静海可不这么认为,真是麻烦。 林夏硬着头皮,笑容僵硬,酒窝消失,走过去:“张小姐。” 张小姐?这距离划得很远,林夏那几分假意的笑,就是示好。 张静海姿态优雅,步伐不疾不徐,脸上端的是镇定从容,浅笑盈盈地说:“真巧。” 这模样确实不想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没准是先礼后兵。林夏不敢大意,干笑一声,很敷衍地说了一句:“是啊,很巧。” 渡个假都不得安生,这种鸟不生蛋的岛上都能遇上‘前任情敌’,确实是‘巧’。 林夏顿时觉得阳光阴暗了几分。 也不知道张静海是装的,还是真的,表情很淡定,像老朋友一般相邀:“那边去坐坐吧。” 林夏心里是万分不愿意,可是对方态度和顺,自己也不好拒绝,便跟着张静海去了海岸上的咖啡屋。一路想着,这张静海是不是被江在铖结婚的消息刺激到了,才跑来度假,心里才一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胸口就郁结不舒服,甩甩头,林夏不作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张静海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进去,招招手,喊了一句:“两杯咖啡。”转过来对着林夏,语气不像刚才那样若无其事了,有些冲,有些阴:“你来度假?看你的样子似乎过得不错。居然还有心情来度假。”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张静海还没有将林夏剔除情敌的范畴,林夏有些有口难辩。 林夏淡然处之,不惊不惧,淡淡反问:“我不应该有心情吗?”我心情现在好着你,如果你没有出现,还会更好的……林夏在心里腹诽。 张静海似乎对林夏的回答有些错愕,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一脸冷静,笑得寓味不明:“我可记得当初你对我说的话,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奢望,免得蹉跎了岁月还弄得一身伤。”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她盯着林夏的眼睛,一句话,这青天白日便阴了几分,“江在铖和林初要结婚了,蹉跎了岁月的你是到这里来疗伤吗?” 林夏是个很奇怪的女人,似乎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在意一般,但是张静海不相信,对于江在铖结婚的消息,林夏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盯着林夏的脸,可是事实上,确实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话是林夏曾经用来说张静海的,居然让她一字不错地还回来。其实林夏也想反问回去,她觉得张静海更像来疗伤的,但是林夏一向讨厌麻烦,便不予继续这个话题。 林夏也不恼不怒,脸上没什么波澜,一如刚才,处之泰然:“你可以这样理解。” 张静海笑:“既然要疗伤,就彻底断干净,这样藕断丝连可不像你的风格。”她凤眼清泠,密密如一张网,将林夏黏住。 林夏愕然,但语调却是平平:“藕断丝连?我怎么藕断丝连了。”细细一想,似乎结束后,她就不曾与江在铖有所牵扯吧,这藕断丝连却是让她不敢苟同啊。 张静海嘴角一牵,晕开浓浓的讥讽:“哪里度假不好,偏偏跑来雨后名下的度假岛,偏偏挑了在铖视察度假岛的时候来,林夏,你真是费尽心思啊。” 如此心思深沉对女人,如此让人看不透却似乎又无烟火气的女人,难怪江在铖也是刮目。 林夏顿时清明,脑中缠缠绕绕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着实让她头疼啊,暗自责怪自己太无知,竟不知道凌东岛是雨后名下,更这般狗屎运挑了这个时候来,真是头疼啊。 林夏暗自镇定下来,眼神坦荡:“难怪会在这里遇上你,原来江在铖也来了。”顿了顿,还是解释,“不过你放心,你不说,江在铖不会知道我在这里的,藕断丝连的事情,你想做尽可以做,我没什么兴趣。” 其实说实话,张静海挺好的,至少比林初强多了,配江在铖也不错,也许趁这个机会,他们走到一块也好。林夏如此一番想象,心头被细细的针扎着。 “你们的咖啡。” 林夏如梦惊醒一般,散开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抬头,说了句:“谢谢。” 林夏蹙眉,视线定在转身的侍从身上:这人背影好面熟,声音在哪听到过?哪呢? 背对着走远的侍从,嘴角一抹得意。一双斜长的单眼精光射出,猝了几丝阴寒。 林夏心不在焉的模样似乎有些刺激到张静海了,声调拔高:“你到底是装的,还是真这么不在意。”林夏转过头来了,张静海看着她的眼睛逼问,“你不是很喜欢江在铖吗?他要娶你姐姐了,你居然无动于衷。” 林夏不以为意,笑着反问:“不然呢?死缠烂打?还是长期抗战?”嘴角一抿,几分张扬,几分洒脱,语调清扬淡漠,“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我不会浪费时间的。” 至少江在铖不属于她林夏,她要不起,也不能要,也许那句话说得对:蹉跎了岁月,还弄得一身伤。 林夏轻描淡写的话,张静海先是一怔,随即笑开了,那笑仿若云破雾散,清明而荒凉,她淡淡的语调笃定:“你不爱江在铖,不然你不会这样说。十五年我只看到了他,但从来没有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我却自以为是地将你视为敌人。”顿了顿,似乎嘲弄,却也不知道对谁,“我很佩服你,虽然不知道你们林家姐妹到底和江在铖之间有什么瓜葛纠缠,但是你让我很讶异,我以为这世上女子怕是没有谁能抵得住江在铖的恩宠,你是个例外。而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从来没有半分恩宠情分,江在铖还是在我心里稳扎地住了十五年。” 林夏有些同情这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了,人一生有多少个十五年,又有几个人有那样的勇气,用十五年来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张静海却是那样一个独一无二的女人,只是可惜,他的十五年给了江在铖,不会开花的铁树。 林夏怅然,语气里多了几分真诚:“女人的青春很宝贵的,你这样耗在江在铖身上,不值得。人一生也没有多少个十五年,女人更耗不起。” 谁都有自己的坚持,就好像林夏,她只坚持着自己的残破的心,张静海的坚持全是江在铖。 林夏是无力的,张静海也是无力的,她惶然一笑,璀璨凤眸含烟笼雾一般朦胧不清,嘴角类似笑,太过牵强,低低语调惆怅:“没有值不值得,只是愿意不愿意。” 林夏沉默,却说多说无益,江在铖对于张静海,似乎信仰一般地存在,怕是摧毁了她的信仰,她也就崩塌了。 江在铖,祸害啊,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遇上那样的你…… 林夏不再说话,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微微苦涩,舌尖都似乎有些微颤。 江在铖大概就是杯咖啡吧,尽管苦涩,但却能让人上瘾。 橱窗内,一双细长的单眼久久望着落地窗外,阳光下,那笑炫目,却阴策。 张静海握着手里的咖啡,手心的温度已经冷却,凤眸似这淡淡灰色的咖啡,冷了,暗了。笑着说:“本来还以为可以看你笑话,其实我才是最大的笑话。他都要结婚了,我还这样巴巴地跟他来视察。”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夏只觉得张静海可怜,但是江在铖可恨。 似乎这样悲天悯人不适合林夏,她喝着手里的咖啡,舌尖苦涩,唇沾浅笑:“张静海,如果没有江在铖,我们应该会成为好朋友。” 这样明媚,敢爱敢恨的女人,确实仅有,江在铖着实没有眼光,十五年也没有看出这块蒙了尘的璞玉。 张静海笑,只是纯粹地笑,顿时眸中云破日出一般清亮,唇角吟吟:“反正你也被在铖踢出局了,我就没有那么讨厌你了。” 相视一笑,彼此看彼此,越发觉得惺惺相惜,这算不算是不打不相识? 也许两个执着的女人总能靠近点,前提是她们的执着不是相同的。 这一杯咖啡却叫她们品出对方苦涩。曾经轰动的新欢旧爱一起品着咖啡,笑谈往事,与彼无关。 与张静海告别时,已经临近夕阳西下,海岸平静,只有大作的海风吹响了岸边的海螺,丝丝入耳的鸣声,似乎催眠。林夏有些困顿恍惚了。脚步虚浮,她微微晃荡,甩甩头:“怎么有些头晕。”莫不是叫着海风吹昏了头脑? 眨眨眼,眼里也并未清明几分,沙滩上已经没有人,这小小的冬季岛屿到了夜晚总是格外的冷静。 林夏晃晃悠悠,越发觉得头重脚轻,几步一个踉跄,似乎醉酒一般,看不清东西。 飒飒飒飒―― 像走在沙滩上的声音。林夏顿足,恍惚间那种声音却还没有停止,反而更清晰了几分。 林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猛地回头,睁着眼防备地大喊:“谁,谁在哪里?” 看的不太清楚,她眼睛像是蒙了东西一般,脚步虚浮,似乎就要倒下去,不远处,确实有个影子摇晃,有些鬼魅。 林夏本来就脚软,这些更是一部也移不动了,昏昏沉沉地说:“是谁?” 那影子没有声响,越走越近。 林夏瞠目结舌:“你――”半响,吐出一个名字,“景海林。” 竟是他,景海林:林夏三年主播唯一得罪的人。 天这样黑,风这样大,林夏这样四肢无力,寻头转向,人影越来越近。 咚―― 林夏软软瘫倒在沙地上,合上眸子的前一刻,唯一的意识便是:那个送咖啡的侍从是景海林,这是有备而来。 完了! 林夏陷入昏天地暗。 海风大起,忽地一缕海浪飞溅。夜晚不平静了。 夜静了,月浓了,昏昏欲睡的晚上,昏暗僻静的海角处,却惊悚潮涌。 粗狂和尖细的两个男声夹杂在潮起潮落的海岸。 “怎么现在才来。” “不到晚上不好动手。” “人弄到手了没。” “嗯,放心,为了万无一失,我还动了点手脚,保证没有问题。” “最好不要出现问题,要是出了差错,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放心,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人,还是个公众人物。” “这我不管,只要是野味就行,会伺候男人就行。”男人顿了顿,“给,事成之后,我们经理满意了,另一半就汇到你户头上。” “怎么就这一点,昨天我们说话的可不是这个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收了两头的钱,是你找上我们的,这女人也不着调什么来头,还敢要那个价,要是不满意,你把人带走,酒吧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要个来历不明的?” “算了,算了,这这个价。”男人嘱咐,“最好让这个女人吃点苦头。” “少罗嗦,那边还赶着要人呢。” 暗无天日,月黑风高,确实适合这见不得光的勾当。 男人各朝一边走了,海风安静了一些,又乍起,反反复复。 啪嗒――房间里一丝光线也没有,江在铖习惯性地将所有灯光都点亮。顿时如白昼。 他已经不喜欢黑暗了,因为某个人不喜欢。 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江在铖边走,边解着领带,丢随手丢了一地。 可怕的习惯:某人喜欢乱糟糟,绝对受不了整齐。江在铖大概已经没潜移默化了。 暗红色的漆木酒柜里,江在铖挑了瓶最烈的佘龙兰。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衬衫微微常开,锁骨若有似无,淡黄色的灯光将他的皮肤照得尤其白皙。 酒杯在手中摇曳,酒杯上白皙的手指被杯中鲜红的液滴染得蔷薇一般的红色,几分妖娆的美丽。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入口甘冽,眉头微蹙,手指按在眉间,却疏散不开阴翳。 放下酒杯,他斜靠着沙发,眸子正对着天花板上那璀璨的琉璃灯,那样灼热,那样刺眼的光,却没有将那双黑沉的眸子照暖一分,黑地沉,冷得彻骨。微微合上眼,长长绵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打下一层青灰色的暗影,有种孤寂的美感。 第一百一十五章 柳下惠难为 更新时间:2013-09-21 嘴角邪魅地扬起,似乎自嘲,那张光影难抒的脸上,那样颓废,却是美得极致。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天生便带着蛊惑力。 只是有一个人免疫罢了,所有妖娆魅惑的男人沾了烟火气息,没有高高在上,嘴角晕开了那叫做酸涩的纹路。 半响,长睫一颤,江在铖睁开眸,一汪秋水寒潭,没有一分光影。他起身,朝浴室走去,灯光下,修长的身影打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一样冰凉。 突然,江在铖脚下一顿,眸光顿时一滞,晕开丝丝火光,密密睃着床上凸起的一处。 月光从落地窗中漏出,淡淡的杏黄照在纯白的被褥上,将那起伏的身子粉漆得魅惑,裸露在外的胳膊纤细白皙,似乎有极其淡的绯色。 女人?他的床上平白多了一个女人? 顿时一阵寒冰席卷,江在铖深不见底的眸子忽冷忽热,唇角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看来有些人是太安逸了。”嗓音在空寂的夜里幽冥鬼魅。 江在铖噙着阴冷地笑一步一步走近,那床上的女人似乎有些微微颤抖,一直背对着,长长的黑发铺满了白色的枕巾。 江在铖走近,声音极其阴冷:“快点给我滚。”伸出手,蹙眉,还是收回:不喜欢碰女人,除了某人之外。 床上的女人微微颤颤,似乎很苦难,缓缓转过身来。 两眼相视,迷离的月牙眸,点亮了一瞳色残,似乎开出了灿烂的烟火。 江在铖手上僵硬,竟然伸不出来,嗓音颤抖,小心试探,语调轻柔:“林夏?”怕是惊到什么了一般,江在铖睫毛都定格了。 月光下,床上的人儿,似睡非睡,似醉非醉,双颊粉红,月牙眸子半闭半开,梦呓一般地嘤咛了一句:“嗯。” 似乎很难受,林夏下意识地扭动,一头长发凌乱妖娆,桃花开在她眼里,极致的蛊惑。 江在铖错愕又惊慌,走进了一分,轻轻喊着:“林夏。”触手拂过她垂下的长发,“怎么是你?” 像一个飘渺的梦境一般,江在铖有些恍然,动作很轻,生怕重了便要惊醒了这个梦。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就这样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理智打乱,顾不得思考为什么,只是贪恋这一刻时间,像偷来一般的夜晚。 林夏醉眼迷离,睫毛都似乎蒙了水汽,江在铖拂过她的长发,一点一点情不自禁地触碰她的脸颊,痴痴地喊:“林夏。” 突然脸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林夏浑身无意识地战栗,鼻尖有熟悉的味道,这样的嗓音似乎从遥远出穿梭来一般,让她觉得不真实,长睫颤动,她睁开迷乱的眸子,映出一张俊颜,那样的眼,那样的唇,陌生有熟悉,她不敢确定:“江在铖?” 是他吗?是的,那样让她惊心动魄,移不开的眸子,除了江在铖不会再有第二人。 江在铖浅浅一笑,顿时星光点亮在他眸中,他轻轻说:“林夏。(.)”拂着她的脸,声音柔得像一池初春的水,“是我。”江在铖笑得满足,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一般。 脸上传来凉凉的的触觉,江在铖剔透的手指似乎是一根一根牵引的线,扯出了林夏体内所有的燥热,还有一种令她心慌的空虚。难受又渴求,总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她一惊,到底自己是怎么了。林夏猛地后退,咬着嘴唇,防止那些她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呻吟溢出来,她防备地盯着江在铖:“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你又怎么会在这?”声音竟然是林夏自己都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娇柔嘶哑。 江在铖似乎也是困顿:“我一进来你就已经躺在这了。”灯光下,林夏双眼蒙了水汽,迷离又惺忪,脸颊透着引人犯罪的红,江在铖伸手覆在林夏额上,“脸怎么这么红。” 这一触碰,林夏不可抑制地颤抖,燥热感顿时减少,下腹似乎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林夏大惊,竟然――她猛地推开江在铖,抱着自己瑟缩到被子里,警告道:“别碰我,你走开,离我远点。”语气娇媚地似乎要滴出水来。有几分嘶哑,几分性感。 林夏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在发出任何羞人的声音。可是很难受,浑身都很难受,似乎有什么在炙烤着自己一般,心头像千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让她心痒难耐,似乎要什么来填补。 她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好啊,居然这样无耻下流。 被推开了的江在铖也不敢贸然动作,手僵硬在半空中,视线锁着林夏,那样空虚魅惑的眼神,他第一次在林夏眸中看见,动人心魄的美。 他心惊:“林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发烧吗?还是受了凉?怎么出了那么多冷汗?”江在铖心头一阵乱麻,却不敢再贸然去碰触林夏。 鼻尖全是江在铖的味道,微凉的,清淡的,似乎蛊惑一般地缠缠绕绕在林夏鼻尖,她止不住地想要靠近,可是还尚存的理智却提醒她自己,她知道如果江在铖继续待在这里,等她不清醒的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林夏不敢耽误,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那样羞人的声音:“只要你别碰我就好,江在铖,你出去,别管我。” 江在铖,快走啊,再不走,我可能就忍不住了……林夏眼神迷离中还带着哀求,那样痴缠地看着江在铖。 江在铖心里一动,这样的林夏对她无疑不是诱惑,压下体内所有动荡,抿抿唇,半响才说:“不管你?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居然被人这样送到别人床上,你想过后果没有,今天如果你不是送到了我房里,送到别的地方,遇上别的男人,你想过后果没有,你这个蠢女人,从来都不让人省心。” 江在铖想都不敢想象,如果林夏是被送去别的男人哪里,该怎么办?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没有几个男人地挡得了吗? 到底是谁?居然动她的女人。江在铖眸中有一闪而逝的戾气。 林夏将自己牢牢裹在被子里,牙齿都在颤抖,身上早就快着了一般的炽热难受,似乎有根羽毛在体内留恋,从心尖上到腹下,到身上每一寸,又痒又热,她快忍不住了,对着江在铖大吼:“你再不走,我就更难受了,求你,快点出去。”声音却嘶哑得一塌糊涂。 江在铖心里一紧:“哪里不舒服。”他伸手就去扯林夏的被子。 江在铖的手指掠过林夏的手腕,林夏顿时心里一凉,心头像淋了温润的泉水一般,舒服又难受,她受惊地缩回手:“江在铖,求你,快走,只要你别碰我,我就会好的。” 江在铖如梦惊醒,仔细看着林夏,绯红的脸,眉眼青丝……江在铖大惊,眸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你――有人给你下了药?” 林夏咬着唇,额上密密布了一层汗,似乎极尽隐忍,微微颤抖,眸子似笼了雾的新月,那样魅惑。 这样的林夏……居然是被下了药,江在铖被这个认知弄得思绪凌乱,那种药,到底是要害林夏,还是要帮自己? 林夏咬咬唇,唇上被咬得刺痛,大概咬破了,却还是不能分散身上那种燥热难受的感觉,她垂下眸子,不愿被江在铖看见这样矫揉造作的自己,嘴角强硬扯出一抹淡笑:“是啊,我怕我化身为狼你就清白不保了,在我还清醒之前,你赶快离开这间房间。” 这药也不知道到底会怎样,自从她醒来只觉得越来越难熬,越来越难受,似乎全身血液都要烧着了一般,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自生自灭,她的骄傲,她的尊严都不允许她这样不堪的一面裸露在江在铖面前。 江在铖并没有什么化身为狼,清白不保,只是怒吼:“该死的,你得罪什么人了。” 林夏已经隐忍到了极致,说话都很困难:“这、这都不是关键,你快走。”她已经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了,似乎每一字顿下便会不可抑制地发出那样羞涩的浅吟。 林夏羞愧不已,恨不得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可是却越发燥热,像往外边靠近。 江在铖心头似乎栓了一根线,她的一颦一语都牵扯着他,拉出他强烈的欲望,这样的林夏无疑是诱惑,是一朵罂粟,让江在铖欲罢不能,嗓音竟也嘶哑干涩得不像话,半响,他看着她问:“你觉得我会走?” 他不是君子,她是她心心念念的女人,她这样浑身带着蛊惑地躺在他床上,如果江在铖就这样无动于衷地走了,只能说明他不是正常男人。 江在铖眼神灼灼,那样炽烈地睃着林夏,让她有种被剥光了的错觉,这样的江在铖对她既是诱惑,又是致命,就算未经人事,林夏也知道江在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心底生出浓浓的恐慌,她惊惧慌乱地看着江在铖,艰涩开口,语调像被紧绷的细线,一扣即断:“江在铖,你在说什么?” 江在铖眸光似火,里面燃起了浓浓的情潮,铺天盖地一般得汹涌,嗓音低沉蛊惑:“这是我的床,你是我爱的女人,你被下了这种药,我有足够的理由,你觉得我会让你这样难受一晚。而且我从来都不是柳下惠。” 要她,要她,狠狠地要她……这个想法在江在铖体内狠狠叫嚣,湮灭了他所有理智,他原本清醒,可是他觉得他也被下药了一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林夏便是那药,不对,是蛊,比药强烈百倍的蛊, 江在铖如火的眸子,一点一点聚焦的全是浓烈的情,林夏不由自主地害怕,想退,可是浑身无力,那心头的蚂蚁泛滥了,越发疯狂地啃咬她的每一寸肌肤,她咬牙咽下所有喷涌到嘴边的浅吟,一字一字像从牙齿中磨出,颤抖地很厉害:“你个混蛋,敢碰我试试?” 如果,如果他就这样要了自己,那她该怎么办?不,不可以,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一直视为所有的洒脱便全数崩塌了,不,她绝对不允许。 江在铖却置若罔闻,眼底细微的挣扎全部被浓浓的欲望掩盖,他嗓音痴缠又性感,像一杯久酿的醇酒:“你被下了药,我不能让你难受,而且万一有危险的话。”顿了顿,他坚定,“我赌不起,所以林夏――” 我要你,要你做我真真正正的女人……是赌局,也是私心。 他的心醉了,被林夏下了‘药’,可是他的思绪却清明,所以他要紧紧抓着这个机会。 林夏愕然,朦胧眸光秋水盈盈下一点一点慌乱:“所以什么?”她不可置信地冲着江在铖大吼,尽管嗓音娇媚,已经无半点尖刻,“少给我冠冕堂皇,子弹我都挨过来了,还会怕这些下流药,你给我滚出去。” 江在铖无动于衷,自始至终只是痴痴地看着林夏,灯光下的侧脸难抒,冷峻的下颚线条优美,半响,他伸出手去掀开被角,痴缠地唤着她的名字:“林夏――” 他的手碰到了林夏的手指,林夏浑身一颤,慌乱地拿开:“别碰我。” 那被江在铖触碰的肌肤一个瞬间似乎便有一股凉意席卷全身,她不得不承认,她渴望那样的触碰,甚至渴望更加多,但是那只是没有意识的欲念,不是理智。 她咬着牙,逃开江在铖。他却一点一点掀开被角,灯光下,露出的肌肤,到处都泛着迷离的绯色,让人移不开眼。 江在铖的手指亦在颤抖,还有他的嗓音,艰涩的语调有些支离破碎:“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感觉?” 江在铖似乎恶意掠过林夏的手,林夏浑身便战栗地更厉害,眸光含烟一般迷离。 还是有反应的,虽然因药物作祟,但至少林夏现在是有反应的。 要是真没反应,不是药过期了,就是林夏不正常了。 林夏却倔强否认,死咬着唇:“既然你知道快点走。” 江在铖却置若罔闻,被角一点一点被掀开,一发不可收拾有江在铖的欲,还有林夏的欲。 他拂过她的手背,然后握着,他凉凉的掌心,林夏灼热的肌肤,那样契合。他唇角绽开一抹邪肆,眸光像墨洗的池子,黑得浑然,音色性感:“今晚我不会走的。”自私也好,无耻也好,即便是趁人之危,那个人是林夏,他甘之如饴。 手腕上传来江在铖凉凉的温度,林夏觉得好像有股暖流淌过浑身,却死咬着嘴唇,根本没有力气抽出手,一字一顿,无比艰涩:“放手。” 他手上一松,没有放手,却一点一点流连在她的皮肤上,嗓音似这夜里的风:“我早就说过,对你我绝不放手,就算之后你恨我,厌我,我也不能罢手。”手游离到她的肩,手指掠过胸口的衬衫纽扣,“林夏,如果这是我的转机,我一定不会放过。” 林夏整张脸不知道是因为药,还是因为羞耻,红了个透,她却像抽干了力气一般,根本动弹不得,更该死的是她居然不厌恶,觉得舒服,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无力又可耻,她只得大骂:“无耻。” 自己无耻,江在铖更无耻,那样羞人的声音无耻,那个下药的男人最无耻。 这个晚上活脱脱就是无耻! 江在铖却笑得恣意,唇角邪肆挑起,他直接将浑身颤抖又灼热的林夏抱在怀里:“明明已经很难受了,还有这么倔。我怎么能不管。”手指拂过林夏的唇,轻声哄着,“别咬着嘴唇了,松开,乖。” 林夏任由江在铖抱着,一种耻辱又无力的感觉漫过浑身每一个细胞,可是却还是抵不过这种肌肤相贴带来的快感,那些心头的蚂蚁似乎都退开了一些,只是腹下的燥热更甚,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是欲,她林夏的欲,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欲,然而她却只觉得可耻。她止不住地颤抖,似乎虚脱一般,像要抓着什么一样,唇上江在铖的手指带来的酥麻让她还是没有隐忍住,发出一声娇媚的吟声:“嗯。” 江在铖再也忍不住,低头含住林夏的唇畔,反复嘶磨啃咬,一点一点深入,在她舌尖上舔、咬缠绕,邀她共舞,林夏脑中似乎有朵灿烂的烟火绽开,全是热火,她条件反射地回应,似乎想要得到更多,缠着江在铖的舌尖生涩又急切地回应。 江在铖错愕,又惊喜,这样热情的林夏让他疯了一般,他扣住林夏的后脑,狠狠地吻着她,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这样的美好,这样的妖娆,这个女人,他已经爱到骨子里…… 不知不觉林夏的手攀附到江在铖的脖子上,合上眸子,腰间有只凉凉的手一点一点拂过她的背,脖颈,胸前……林夏顿时清醒,侧开脸,躲开江在铖的深吻。开口,嗓音已经软得像一滩春水:“走开。” 江在铖却嗤嗤地笑,手上动作没有停止,有一下没一下吻着林夏红肿的唇,邪邪的语调:“走开?”他微微用力,咬她的唇,“还说对我没感觉,就是口是心非。” 第一百一十六章 柳下惠难为2 更新时间:2013-09-22 林夏微微颤抖,睁开眉眼含烟的眸,笑地魅惑:“这时候,就算是任何一个男人,我也会有感觉,你信不信?” 江在铖脸色一沉,眸中的欲微微消散,渐进清明,就那样灼灼看着林夏。久久,他笑得恣狂,放在林夏腰间的手游离到她的胸前,开始斯条慢理地解开她的扣子:“可是这有我可以这样对你。” 胸前一片冰凉,江在铖的手指似乎带着蛊惑一般让她浑身不可抑制地战栗,心头的燥热感也因为的他的触碰一点一点压下,但是她却只觉得耻辱。她咬着唇,唇畔已经血红,一字一字沉甸甸:“别让我恨你。” 白皙剔透的手指一顿,却也只是一瞬间,便继续动作,一颗一颗解开林夏的扣子,他便那样不闪不躲地看着,眸中除了情潮还有浓浓的阴翳,他只是轻声说:“就算你恨我,今晚你也必须成为我的女人,为你也好,自私也好。”他伸出手,遮住林夏炽烈又忿恨的眸子,然后俯下身,凉凉的吻落在林夏胸前白皙的肌肤上,唇边溢出轻柔的声音,“林夏对不起。” 过来今晚,她成了他的女人,也许她就不会再推开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停止,手向更深处探索。 林夏浑身战栗不止,下腹似乎有什么涌出,她紧紧闭着眼,胸口江在铖的吻一点一点像毒素一般渗到心脏林,她微微抽搐,羞愧难耐:“谁要你的对不起,你要是敢碰再老娘一下,我一定跟你没完。” 俯在林夏胸口的江在铖突然抬头,眸子点点火色,有种蛊惑人心的红,他淡淡一笑:“正合我意,我就怕你和我玩完。”林夏又羞又恼,微微挣扎,江在铖搂着她的腰,继续吻着她,声音温柔地让人迷失,“乖,别乱动,等药效过去了就不难受。” 江在铖的手一点一点钻进她的衣服里,伸到她的后背,拂过每一寸灼热,轻柔地解开她的内衣暗扣,在一点一点褪下她的衣,和她的尊严…… 她自始至终没有动,紧闭的眼睛没有丝毫颤动,唇角一抹决然的弧度,她用尽所有力气,无力柔弱:“江在铖,你真要这样对我。” 剪碎我所有尊严,我的身体,还是我的自尊,便要这样索取吗? 如果是如此,那她一定会生不如死…… 江在铖手上动作一顿,刺眼的淡黄色灯光没有照进他的眸中,黑沉地像没有星子的夜,他敛了眸子,嗓音干涩又颤抖:“我爱你,林夏。” 所以才想要占有你,折断你的羽翼,让你再也飞不了,再也逃不了开,只是因为我爱你,爱到自己没有尊严,也不能给你尊严…… 他知道,如果他这样占有了她,林夏便永远只会恨,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害怕那样洒脱的林夏,害怕转身她便将他视为陌路,所以他必须留下自己的痕迹,让她不能忘记他的存在,就算是恨也好…… 他已经穷途末路了…… 他俯下,一寸一寸,那样小心翼翼地吻着。 林夏垂下双手,不挣扎,不拒绝,却也毫无反应::“那好吧,你动手吧,反正无关紧要的人也可以做那种事情,男人的爱和欲本来就是分开的,女人也可以。(.)” 既然注定今天晚上要这样解了这种药,那便当一场无爱的欲好了。 她口是心非了,尽管她也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确实庆幸着,那个男人是江在铖。 林夏恼怒,但从来不是厌恶…… 甚至现在一句庆幸:还好是江在铖。 只是那撕碎了的尊严,让她不得不变得尖锐,不得不这样掩饰自己的无能。 确实,林夏做到了,她的尊严被撕碎了,她亦将江在铖的尊严毁地支离破碎。江在铖动作颤抖又缓慢,声音里的落寞那样浓烈,似乎要将林夏淹没一般,他一字一字:“你就这么不愿意我碰你?就这么讨厌?” 可是我却这样贪恋,这样痴迷,甚至便这样拥着、吻着,一直不要停止…… 这个女人不爱他……江在铖觉得自己快要发疯,身体,理智都要发疯。 林夏不发出任何动情的声音,这样强烈的药效,除了全身灼热,除了颤抖,她竟如此镇定,声音冷若冰霜:“你知道就好。” 其实不是讨厌这样的江在铖,是讨厌这样的自己……其实她可以推开了,为什么没有力气,因为她沉沦了吧,这才是不可饶恕的。 江在铖不看她的决然,不听她的绝情,不容抗拒地宣誓:“林夏,我会负责的,今晚我一定要让你成我我的女人。” “谁要你负责,我就当鬼压了。”她握紧手,将所有吟声压在喉间。 她的身体早就不受理智控制,这样紧紧贴着江在铖,他的气息,他的手,他的吻,都让她泥足深陷,只是一张嘴依旧不肯屈服半分。 江在铖凉凉一笑:“你这般无情,为什么我还是甘之如饴,莫不真是疯了。”他亲吻她,手指轻轻流连,唇边温柔话语:“别怕,林夏,我不会伤你的。” 林夏紧紧闭着眼,心头的蚂蚁在爬远,爬到了眼睛里,又酸又涩又疼。嘴角却笑着,笑着:江在铖,我恨你,也恨我…… 江在铖紧紧抱着她,吻着她的额头,鼻尖,脸颊,最后停留在唇角:“林夏。” “林夏。” “林夏。” “……” 一遍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那样痴缠温婉,在这光亮的夜灯下回荡,回荡。 手心一片血肉模糊,她却似乎越来越恍惚了,身体飘飘乎,一点一点被填满,可是却有什么一点一点在流失。 她睁开眼,看着头顶的琉璃灯,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光亮刺眼极了,刺得眼睛很疼很疼,然后温热又朦胧。 眼角一滴泪,滑过脸颊,凉凉的,涩涩的。 江在铖的吻停在她的唇角上:“林夏。”他看着她的眼,迷离魅惑已经消失殆尽,只有浓浓的的落寞,他问,“你哭了吗?” 怀里的她和自己一样,不着寸缕,那样灼热的肌肤,那样紧密的拥抱,江在铖却觉得像抱着一块久伏的冰块,凉到了心里。唇齿间还残留了林夏的眼泪,那样酸涩,竟是苦的。耳边传来她颤抖干涩的嗓音:“江在铖,求你。” 还是那样魅惑娇媚,但是江在铖却觉得不一样了。他依旧心动,却更多心疼。他刻意忽视,不看她泪眼婆娑,手指继续在她身上游离,语调比她还颤抖:“这是你第一次求我,可是我不想听。” “如果你真这样要了我,江在铖,我这辈子肯定都不会原谅你的。” 也不会原谅自己…… 她说得那样决然,那样不留余地,闭着眼,江在铖似乎也能看到她的不顾一切,她的恨。 眸间雾霭沉沉,陨落了所有星子,他凉凉一笑:“那就不要原谅好了。”亲吻她的眼,将所有眼里都吞进肚腹,喃着她的名字,“林夏。” 她闭上眼,遮住所有灯光,人体内的欲将她湮灭,只是眼角不断涌出的温热,失了枕巾。 “林夏。” “……” 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唤着她,他最爱的人。因为爱她,所有伤害了她…… 她一直再流泪,一直一直,每一滴都像刀割一般,唇边全是酸涩。 分开她的腿,他感觉到了她的战栗,她的指甲似乎陷进了他的皮肉,所有欲望似乎要将他焚烧,他却不敢动了。只差一步她就是他的女人,永远是他的,再也不让她逃,可是,他知道,她真的会恨自己一辈子,这样的代价他付不起…… 终是退开了,没有在近一分,他起身,反手掀起被子,将林夏盖住。 林夏身上一暖,忽地睁开眸子,江在铖便近在咫尺。 江在铖便那样抱着她,吻着她的脸,她的眼泪,他无力又颓败的嗓音响在她耳边:“林夏你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吻着她的嘴角,那样贪恋,睁开眼,看着她慌乱又迷惑的眸子,终是苦笑:“你这样绝情,我却还是舍不得你。” 林夏不知所措,突然的停止,让她心头又爬上了许许多多的蚂蚁,她咬着牙,压下所有突然而至的空虚灼热,怔怔地问:“江在铖,你要、要做什么?” 江在铖只是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轻柔的嗓音那样温柔:“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抱起她,连同被子,眸光已经褪去了情,欲,只有温柔,“等会儿就不难受了。” 林夏却突然没有勇气看他,闭上眼,眼角隐约的泪滴闪着光。 江在铖,你终是舍不得我,我该怎办,其实我早就放弃挣扎了,因为是你…… 林夏一直闭着眼,不敢看江在铖,然后身上一凉,被子被掀开,江在铖轻轻地将她放下,冰凉的水一点一点将她浸湿。手上一个趔趄,大力一滑,一口水便下了肚。她霍得睁开眼,正好对上江在铖一双含笑的眸子。 这……额……什么情况,浴缸???!林夏恍然大悟。一脸错愕不解得看着江在铖。 江在铖笑得着实不辨喜怒:“只有这个办法。” 这个办法指的就是泡在冷水里,将某人的欲、火给降下来。林夏原本就红的脸这下更红了,一双眼不知道该往哪瞟,只好低下去,这一低,差点没把自己吓死,那清凌凌的水中满身吻痕的人是自己?确实那是她,而且她看得到,江在铖也看得到。林夏顿时背脊都凉了,耳根子发烫,手下一软。 噗通——往下一滑,咕噜——又是一口冷水。水花四溅,林夏狼狈的下沉。 林夏正慌乱不知所措时,江在铖一把从后面将她抱起,与其说抱起不如说提起,只听见江在铖张扬的笑声:“泡个冷水也能喝几口水。” 林夏大囧,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起来。这么一折腾,再加上冷水的作用,林夏的燥热感也减轻不少,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江在铖。”林夏抬眸,正好看见……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江在铖一丝不挂地走到浴室门口的位置,娶了一条毛巾,再转身,走回来。林夏瞠目结舌,怔愣的不知道该把眼珠往哪里放。 他,他、他……居然就这么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林夏刚刚稍微退下去的燥热感顿时又蹭蹭直冒出来。脸上,身上,就连眼里都是火热火热的。 她呆呆地看着,居然忘了闭眼或者转头,江在铖却面不改色地任她看。 皮肤很好,身材很好,腿修长,宽肩窄腰,很养眼,很祸害,很妖孽……明亮的灯光下,林夏得出此上结论。 林夏傻了,楞了,身体里的药物开始蠢蠢欲动了…… 突然,一声暖昧磁性的嗓音穿透:“看够了。” 江在铖正笑得十分妖孽地走进,林夏顿时如梦惊醒,眼珠子慌忙错开,脖子都红了。半响才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出去。” 要不然,这幅刺激眼球的画面,她就休想让药效退下去。 江在铖将毛巾递给林夏,语气漫不经心:“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要是要做什么,刚才就是机会,林夏不是傻子。林夏不敢转头,随意找了个借口:“不是,我可能要泡久一点。”顿了顿,她又红着脸,硬着头皮补了一句,“你还是去穿衣服比较好。” 江在铖看她也就算了,她不想看他,鼻子痒痒的,万一流鼻血怎么办,刚才在外面没心情去看,现在人清醒了。 江在铖却笑,语气轻挑:“反正已经给你看过了。” 居然到现在来害羞,这个别扭的女人,反正是自己的女人,看就看吧,大男人不介意。 可是林夏十分的介意,她又羞又怒,转过眼来,却有些语塞:“你——”一看江在铖,又立马低下头来,面红地不像话。 江在铖看林夏脸还是很红,连耳根子也红了,怕她是药效来了,连忙轻声安慰,没有半点戏谑:“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去叫随风来。”说完便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林夏才抬起头来,眼里已经褪去了迷离,盈盈似秋水,微凉清亮,张张唇,却什么也没说。闭上眼睛,秉着呼吸一点一点让水将自己淹没。 冰凉从脚底,从指甲,从头皮,从每一处肌肤渗进,心口那些痒痒的蚂蚁一哄而散,头脑清明,眼睛肿胀的难受,她睁开眼,在水里看见自己身上纵横的吻痕,突然眼睛就酸涩了,浮出水面,脸上划过的晶莹竟是温热的,她沉吟,低泣:“江在铖,你这样对我,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好像这颗心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一身的痕迹,她不心疼自己,却心疼江在铖。 她终究是要丢了这颗心…… 长长的黑发在水里飘扬,她睁着眼眼,看着刺眼的灯光,人泪流了满面。 江在铖去了另外的房间冲了个凉,他怀疑那药会传染,泡了好一段时间,才褪去灼热。换了衣服我方才回来,久久看着浴室的门,神色复杂,眸中沉沉浮浮的,光影难抒。 须臾,去了阳台,迎风站着,一根烟一根烟地抽着。江在铖极少抽烟的,很烦很乱才会偶尔一只,然而,这次他发了狠一般地虐待自己的胃,那种只吸气不吐气的吸法最伤胃伤身。 他苦笑,熄了手里的烟,拿出手机,久久才接通,声音在静谧的夜里萧索又阴凉:“随风,你过来一趟。” 手机的荧光笼在他的侧脸上,淡淡的光圈打了半明半暗的影子,俊逸的脸显得妖娆却萧条。 电话那边似乎说了很久,江在铖蹙紧了眉,须臾才再开口:“凌东岛。” 江在铖似乎不愿多说,电话里嘈杂为停,他就挂断了,又点了一根烟,还是那种不要命的抽法。 夜,静静流淌而过,月的光影稀疏,笼在云里,天际黑地阴沉,时间在沉宓中碾过钟摆。 却也不过两个来回…… 咔嗒,浴室的门毫无征兆地开了,沙发上闭目的江在铖长睫微颤,却又悄无声息。 林夏裹着浴巾,猫着步子几乎毫无声响地走进来,一边瞄着江在铖,一边做贼心虚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胆战心惊地一件一件套上,速度很快,动作很轻。 收拾完便转身,走了几步,停在沙发上,借着依旧亮着的灯光打量江在铖倦怠的脸,还是很英俊,眉间似乎有疏散不开的阴鸷。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停在他的眉心处,却没有碰触到便慌乱局促地收回,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江在铖,对不起。”顿了顿,“还有谢谢你。” 话音完,她便转身,不再回头。 咔嗒——灯免了,没有星光的夜笼着房间,黑漆漆一片。 黑暗中,一双如星子般的眸子睁开,微微照亮房间,似乎隐约可以看见他嘴角萧条的冷笑,声音刺骨:“林夏,你居然就这样走了。”音色沉重,“我说过不会碰你,你还是要走。” 就这样不相信吗?墙上钟摆匆匆而过,只是两个小时,竟是这样迫不及待……他笑,自嘲自讽。 之后便再没有闭眼,便那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门口,似乎哪里还残了一丝人影。 夜似乎尤其漫长,碾过了风吹,后,安静如斯。他一夜不曾合眼,眼眸点了墨,似乎有沉沉倒影,那是一张决然的脸。 第一百一十七章 随传随到 更新时间:2013-09-23 夜似乎尤其漫长,碾过了风吹,后,安静如斯。他一夜不曾合眼,眼眸点了墨,似乎有沉沉倒影,那是一张决然的脸。 林夏,你便如此绝…… 天际泛着鱼肚白,夜散了,微微转暖。 江在铖依旧那样坐着,脸上倦怠,一张俊逸的脸上有隐约的青色,久久蹙眉不散。 咔嗒――门开,江在铖眸光光影一聚,看向门口,继而又暗下去。 江在铖,你真是疯了,她走了,走了很久很久了…… 刚进门的秦随风阴着一张俊脸,一双丹凤眼匆匆一瞟,一脸的倦怠。 顺手关了刺眼的灯,房间暗了,只有窗外昏昏的初阳。 秦随风一双丹凤黑漆漆,却抵不过一张俊脸的乌黑,扔了手里的包,对着僵坐在沙发上的江在铖开口便是河东狮吼:“江在铖,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我还要睡呢,到底又是抽得什么风。” 昨夜大概一点……还是两点的,这家话一通电话,扰了他的清梦,坐了一夜的飞机,到现在都没有眯一下眼,再怎么好脾气,也会一肚子火。 秦随风一副怒气冲冲,秋后算账的样子,江在铖却眉毛也不抬一下,冷冷淡淡的语气:“你来了。” 秦随风察觉不对劲,这厮怎么魂不守舍,难道是病情很严重,他环顾房间一圈:“怎么回事?到底是谁病了?不是林夏?”房间没人,视线落在秦随风的脸上,细细研判,下结论,“难道是你?虽然憔悴了点,但是也不想病入膏肓啊。” 昨晚上江在铖那副火急燎原的模样应该是急病重病啊,要么就是林夏,可是屋里也没别人,江在铖虽然魂不守舍,但是似乎还听得过去,绝对不是那种无病呻吟的人。这就奇了怪了,秦随风困顿了,睡意到了消了几分。 江在铖脸色不好,可是刚才因为某人无心的提到了两个字,更阴测测了,他懒懒开口:“你可以走了。”伸手按了按眉间,头疼欲裂。 江在铖这幅不理不睬不冷不热的模样让秦随风一肚子睡眠因子全部转化成愤恨因子,扯着因熬夜而干哑的嗓子大吼:“丫的,江在铖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昨天晚一点钟是谁把老子弄醒的,我一夜没睡,来你这破岛上,还以为是谁要死不活,结果我一来你就把我踹回去,你当我凤楼里的女人啊,用完就丢。” 莫名其妙的混蛋男人,难道是被林夏刺激了,这幅要死不死的模样,真是让人火大。 绝对和林夏有关系,只有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江在铖才会这么方寸大乱,这么不可理喻,外加抽风混蛋。 江在铖本就头疼,现在更是疼,语气慵懒无力:“秦随风,你要是累的话就闭嘴,床在哪里,你要是精神很好的,就去订机票回去。” 秦随风顿在原地不动,去睡觉是呆子做的事情,去订机票是傻子做的事情,他是聪明人,聪明人第一准则:打破沙锅问到底。秦随风秉持着这套准则开始推敲询问:“耍人也不带这样的,丫的你倒是说句人话啊,昨晚上到底是谁病了。”顿了顿,他笃定从容地下结论,“应该是林夏吧,不肯去医院,又能让你兴师动众的,我想不出第二个人。那人呢?” 房间确实没人,也没有女人的味道…… 狗鼻子啊,林夏本来就不喷香水,还真当自己是那什么什么…… 江在铖冷冰冰地回答一句:“走了,昨天晚上就走了。”微微斜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脑中依旧是一团乱,心里更是百转千回,揪扯得生疼。 秦随风乍一听,顿时一头问号,雾霭重重笼在眉间:“走了?唱哪一出啊,什么毛病?” 这有病不治,这两人都是抽得什么疯的,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了,遇上这对冤家。秦随风越是委屈,越是为自己抱不平。心头火气蹭蹭攀爬。 秦随风那边懊恼懊悔愠怒不断,却冷不防听到江在铖的声音:“是我有病,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这嗓音有气无力,魂不守舍,无奈落魄…… 这……这还是江在铖吗?秦随风瞠目结舌,细细看过去,打量着这张俊脸,确实是江在铖的脸,却不是他的神情。秦随风也知道八九不离十了,看来是被林夏打击惨了,居然开始自我贬低了,秦随风那厮唯恐天下不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佯装诧异:“妈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甚至夸张的身后去探江在铖的头,“没发烧啊,怎么病的不轻,居然开始说胡话了。” 林夏真本事啊,居然将傲慢的江在铖打击成这幅模样啊,佩服佩服……秦随风觉得值了,一个晚上的睡眠能见证这样颓废的江在铖,确实值了。 江在铖狠狠打开秦随风的手,眼神尽是倦怠,黑沉沉得看不见东西,似乎笼了厚厚的迷雾,须臾,他喟叹:“秦随风,要是你爱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怎么办?”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打不得,骂不得,舍不得,放不得,忘不得,偏偏对方越逃越远。 秦随风煞有其事地蹙眉深思,结合江在铖与林夏的实地战况,一副专家的模样信誓旦旦地说:“来硬的,等生米煮成了熟饭看她怎么逃。最好一次中奖,女人都感性动物,水做的,要了牵绊就逃不了。”笑嘻嘻地问,“怎么,想用这招对付林夏?”想想林夏肯定会回击江在铖个措手不及,来势汹汹吧,看来江在铖前途堪忧啊,谁让他摊上这么个面冷心硬的女人。 江在铖垂眸深思:有几分道理,也确实是在这么做的,可是结果……江在铖听得认真,头一次几分傻愣地想秦随风虚心求教:“那如果她不愿意呢?” 秦随风一手一个横劈,说得眉飞色舞:“来强的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直接拿下人。”心里却想着,林夏会怎么回击呢,江在铖那厮在林夏面前就是一白痴,这招会不会适得其反啊…… 江在铖怔怔发问:“如果她恨你怎么办?”眸子黑得一塌糊涂,暗无天日,像初冬的夜,又冷又黑。 秦随风继续充当爱情顾问,兼女性专家,一副专业的模样:“让她恨,女人的恨和爱就一层纸的距离,离不了多远。” 额……这当然是一般女人而言了,之于那个林夏好像有些例外,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江在铖也没办法不是?秦随风便心安理得地自我感觉良好。 江在铖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半响笑得阴冷苦涩:“我居然没舍得下手。”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也是那样想的,但是舍不得,看着她流泪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很疼,没有办法。” 秦随风这下完全套出来了,顿时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一惊一乍:“妈呀,不会吧,昨晚真唱了这么一出啊。”顿时好奇赢过了惊奇,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猴急询问:“那结果呢,是生米做成熟饭,还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心里一想:看江在铖这幅欲求不满,一脸颓败的样子,没理由是第一种。 煮熟的鸭子飞了,可怜的男人。秦随风心里恨恨掬了一把同情泪。 江在铖凉凉冷笑:“哼――” 笑谁呢,自己还是那飞了的鸭子?这天神一般的男人食了人间烟火,已经被林夏弄得面目全非了,哪里还有半分恣意傲慢的模样。 秦随风觉得自己也被这声冷笑弄得浑身阴寒,站远了几步,继续问:“昨天晚上既然是机会,那你还叫我来作什么?” “她中了那种药。”江在铖回答地毫无波澜。 那种药?哪种药?秦随风一时脑筋转不过来。摸不着头脑地傻问:“哪种药?”揪着眉一想,顿时一个踉跄,秦随风险些扑地,巴巴地望江在铖,啧啧叹道,“江在铖,真是天助你也啊。那种药可没有几个人能熬得住啊,何况还有现成的,送上门的解药,这鸭子好宰。” 秦随风转瞬一想:不对,鸭子不是飞了吗?中了药的鸭子还能飞? 秦随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抬眸正要问,江在铖便开口:“我放她走了。”幽冷寂寥的嗓音让这初冬之日有些凄凄。 “啊?”秦随风又是一个趔趄,傻愣地看着江在铖。心里默念:怎一个惨字了得,怎一处悲哀了得,怎一个白痴了得。他整了整这乱七八糟的纠结戏码,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江在铖,我怀疑你不是男人。”继续详加补充,一脸正色,“美人在怀,又是你昭思暮念的女人,而且正好天时地利人和,你居然白白放弃了到嘴的鸭子,你绝对不是男人就是白痴。” 或者不是男人的白痴……秦随风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最狠的。 江在铖无动于衷,置若罔闻,一张俊脸黑色,言简意赅:“那药会怎么样?”他心不在焉一般地念着,“依着林夏的性子,一定不会找男人解药性,她浸了几个小时的冷水,会不会有什么危害?” 秦随风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一脸焦急的江在铖:这男人简直是找的很啊,眼里心里还是记挂着那个眼里心底里都没有他的女人,简直是极品。 秦随风吁了口气,收敛了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慢慢道来:“那种药就是加多了性激素的兴奋剂,一般只要挺过去了就没事。不过也有些变态级别的,不做那档子事根本没用,有的甚至做了也没用。” 他堂堂一个中医学博士居然开始研究这种药,简直是…… 诶,算了,谁叫江在铖这厮已经完全论为白痴呢。 秦随风一番分析之后,江在铖的脸色一会而黑,一会儿红,眼眸充血,一字一字都是腾腾杀气:“她如果找别的男人,我一定杀了他。” 万一是那种必须要男人的药怎么办?万一即使如此还是没用怎么办?连接两个怎么办,瞬时让江在铖无力了。 能怎么办,他要林夏好好地,只要她没事就好。 秦随风却听得花枝招展,咬文嚼字地问个彻底:“哪个她,男字旁还是女字旁?”江在铖不答,一脸深沉,一脸慌乱,秦随风不忍,说,“放心,那种变态级别都是禁药,市面上没有。”江在铖脸色微微缓和,秦随风心里无比喟叹:江在铖啊江在铖一个林夏已经叫你这样百般无奈,千般无力了。 江在铖沉吟,眼眸沉暗,没有光影。 秦随风自顾yy看一会儿,还是没有所获,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这位已经三魂七魄都不在状态的某人:“那药是谁下的,不是你吧?你还不至于那么下流吧?那是谁啊?怎么送到你这来了?还有怎么做到心怀不乱的?你不是心心念念着林夏吗?我可不相信你是什么正人君子。还是你都治不了林夏,佩服啊,居然栽到你手里还能安然无恙,还有她林夏是不是女人啊,中了那种药,遇上你这样的极品居然不为所动,这是她太冷淡还是你太没有魅力啊?” 八卦男,十足的八卦男。 一开口,便充分发挥了他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的好口才,中间都不带停顿,满脑的问号,嘴里全部一股脑的倒出,简直滴水不漏,无孔不入啊。 秦随风可能忘了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还有抽风的老狐狸也是老虎仔。 老虎发威了,只是秦随风兴致勃勃,忽视了江在铖越发黑沉的脸。 江在铖一蹙眉,一挑唇,邪邪语气冷意十足:“说够了?”秦随风愕然,表示说够了,用求知若渴一般的眸光看着江在铖,江在铖冷冷一哼,指了指门口,幽幽地说:“你可以走了。” 秦随风的脸顿时黑了,像锅底,烧焦了,脑袋上都冒烟了,心里委屈不甘,喉咙痒痒,想骂人,想说粗话,确实他也这么做了:“我才刚下飞机,你好意思赶我走,我这是托了谁的福?夜不能寐,好心当做驴肝肺?这么没心没肺没良心,难怪林夏看不上你。不懂温情的男人,女人可不是都像林初,自己扑向你。” 江在铖抬眸,声若冷玉:“你不走是吗?” 秦随风摇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痞里痞气地无赖样:“不走!凌东是你的地盘,你要好好招待我,要是把我伺候舒服了,这事我就守口如瓶。不然,传出去……” 要是被人知道这无所不能,不可一世的江在铖‘不能人道’给传出去……哼哼……秦随风想想就觉得刺激。 江在铖起身,抬步:“你不走,我走。”说完看也没看秦随风一眼,便走了。 这唱的哪出啊,平时哪次不是秦随风被杀的片甲不留,弃械投降,这次居然是江在铖‘落荒而逃’。 秦随风抬头望望窗外初升的太阳: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这人莫不是抽风了? 有戏看……秦随风立马跟上去:“江在铖,你去哪?”某抽风的家伙不鸟他,一直走,秦随风一路哀嚎:“你可别想不开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别为了林夏朵杂草寻了什么短见。” 这一声河东狮吼,一路上多少双扼腕感叹地眸子看着江在铖:这样的极品居然要寻了短见,天妒英才啊。 这‘英才’到没有去寻短见,而是去了寻花问柳的地方,不过不要误会,纯粹的喝酒,喝酒…… 开了个独立的包厢,很安静,叫了一桌子的酒,可是某人尽管失意还是不忘挑剔,全是名酒红酒。 江在铖半敞开衬衫,慵懒邪魅地靠在沙发上,倒了一杯酒便往嘴里送,眉头也不蹙一下。 秦随风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着某人喝,一脸哀痛惋惜:这么好的就居然用来买醉,暴殄天物啊。叹了口气,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今天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我舍命陪君子,我们一醉方休。”反正是江在铖的酒,他都不心疼,自然要敞开了肚子喝个昏天地暗。这样的机会难得啊。 “你很闲?”江在铖又一杯酒下肚,浸了酒的嗓音醇醉迷离,只是一双眼睛冷意十足。 秦随风十分愤慨,正气泠然地说:“我还不是怕你想不开吗?我多够意思。”顺便喝点好酒…… “不用,你可以走了。”说话简短干脆,逐客令下得十分果断,并不看秦随风,自顾喝着红酒,唇角残留了点点红色,妖娆冷绝。 那杯中之物,红得潋滟,醇得甘冽,几分像江在铖。 秦随风一听,先是一杯酒下咽,恶意地大声吞咽,握着酒杯的指尖发白,趁着酒意,大骂:“丫的,无情的男人,有本事你到林夏面前拽一个。” 亏得自己一片苦心,做牛做马,夜不能寐,还有舍命陪酒赔笑,这伙计容易吗?居然还敢嫌弃……秦随风想想就觉得自己委屈,为了捏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江在铖懒得理会,垂眸遮住了眼里所有的情绪,只是一杯一杯酒不停歇地往嘴里倒,喝得很猛,大部分渗着嘴角,流到了衬衫上,染了一片红色,不仅不显丝毫狼狈,还增添了一分妖娆颓废的美。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物降一物 更新时间:2013-09-24 不得不说,美人如何状态都是美啊。(.) 只是这个时候秦随风没有心情欣赏美人,他心疼啊,眼睛飘过江在铖衣衫上的红色:这可是法国进口的久酿名酒啊,就这么糟蹋了,糟蹋了……可惜,可惜…… 秦随风隐忍不发,自顾小口小口地喝着,像极了一只养尊处优的贵族猫。那厢江在铖大口大口地灌着,酒鬼似的喝法,居然让他喝出了一股子美感。 滴滴滴滴……又是几杯酒下去,地上淌了一般,空中全是酒香,秦随风抬头,看到全是票子,这可都是砸钱啊,心疼肉疼,不如给江在铖几瓶二锅头,这些酒归自己算了,可是……这厮从不亏本啊,宁肯浪费! 而且这样空腹暴饮,江在铖原本就漏洞百出的胃受不了啊…… 秦随风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暗自抱了一瓶最名贵的法国teather,一副护犊的模样:“要买醉也不是你这样喝法啊,非得把胃喝穿了,这可是高纯度的酒,你别暴殄天物。” “要么闭嘴,不然,门在那里。”某人很清醒,只是嗓音夹杂了几分酒意,迷离性感。 秦随风举起杯子,便大灌,哀嚎了几句:“好,你喝吧,喝不死你,反正胃是你的,酒也是你的,干老子什么事。今天正好,我这千杯不醉的酒量,一定要把你喝穷了,谁让你总支使我。” 江在铖面无表情,自顾喝着。秦随风一杯烈酒下肚,差点没挤出一滴眼泪啊,这酒太烈了,这种名酒只能贵族式的合法,小口怡情啊,这么大灌着实是找虐啊。于是乎,秦随风放弃了暴饮,依旧小口小口的抿着,江在铖一瓶下肚了,他一杯还在手里晃着。 原本还是用杯子,喝到后来,江在铖直接用瓶子,扬起头就灌,跟喝水似的,一张俊脸面不改色,阴沉得可怕。眸光一点一点迷离,倒有几分邪魅蛊惑。 秦随风傻眼了,看着那酒瓶子里的酒以惊人的速度下降,悠不住了,苦口婆心地劝:“慢着点喝,没人和你抢。”这喝了一大瓶,洒了一小瓶,肉疼! 江在铖眉毛也不抬一下,继续灌。唇角溢出一缕红色,缓缓滑落,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淡淡绯色,竟是极致的诱惑。 要是换了个人这样牛饮,绝对又是另一番场景。这美人醉卧可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秦随风还是没有欣赏没人的心情,他的心在滴血啊,仰天连连喟叹:“可惜了,这么好的酒,用来买醉。”都是天价啊,都是谁送上来,这明显买醉的人怎么能送好酒来呢,何况这么高浓度。 须臾,桌子上歪歪斜斜躺了一桌子的空酒瓶子,地上七零八落地还倒了一地,空中弥漫浓浓酒气,几乎闻着都可以醉。 江在铖机械一般地重复灌酒,吞咽的动作,唇畔染得血红,额上有细密的汗珠。 秦随风扫了一眼酒瓶子,叹了口气,怎么办,他不管谁来管,诶,任劳任怨,当牛做马啊…… “够了,江在铖,我以一个医生的角度告诉你,再喝下去,你会酒精中毒的。” 秦随风上前去夺江在铖的酒瓶子,江在铖重重一甩,嗓音嘶哑干涩:“滚。” “还没醉?居然一个滚字说得这么清晰。 秦随风不依不挠,一边吼,一边抢瓶子:“江在铖,你这是在玩命。”酒糟蹋了没关系,这厮有的是钱,但是这命没了,可就亏大了。 江在铖拿了个酒瓶子便砸,溅起一地玻璃碎渣,却很巧妙得避过了秦随风,只是擦身而过。 秦随风惊魂未定,正要发火,江在铖却劈头盖脸地臭骂:“你给我滚。”口气毫不含糊,下嘴毫不留情。 秦随风在酒气冲天中凌乱了。 这动作,这精准度,这言语……说明,江在铖还没醉。 秦随风只是有苦说不出,有火撒不出来,憋屈:“还没醉?要不是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求我我也不会留在这让你折腾。”啜了一杯酒,秦随风找了个安全地带乖乖坐着去,不管某人死活,嘴里忿忿念叨:“丫的,我这是哪辈子造的孽,找抽不是?” 又过了几个半响,江在铖从沙发上喝到了地上,从半躺着,喝成了斜靠着,战场几经转换,战况惨烈。 秦随风觉得味道刺鼻,空气里都是潮湿的酒气,托了江在铖半饮半洒。秦随风还是坐过去,江在铖已经半昏沉状态,轻而易举抢了他手里的瓶子:“够了够了,别再喝了。” 江在铖猛地睁开眸子,一双已经酒意迷乱的眸子里依稀还可见火色的亮光,红唇溢出一抹决然:“秦随风,不陪我喝,就早点滚回去。” 这么一吼,秦随风彻底焉了,火了,蒙了,居然还有能喝了这么多酒还能这么流利地说脏话。 真是多管闲事,抽风找虐!秦随风把酒塞给江在铖,恶狠狠地说:“喝吧,喝吧,喝死你。”他心疼个毛啊,又不是自己的酒,自己的胃,再说江在铖孑然一身,喝死了,酒窖里的酒就都是自己的,赚了!秦随风恶劣地想。 某人已经醉了,那眸光滴水,盈盈比女人还朦胧含烟。可是还机械地灌酒。 秦随风试探:“江在铖,江在铖。”江在铖没有反应,拿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动作倒没停,秦随风问:“醉了?”大概是,不然一定是一阵劈头盖脸,吁了口气,秦随风如释重负,“总算醉了。” 醉了好,醉了就好办事…… 秦随风吩咐酒保:“将这酒瓶里都装上水?” 酒保扫了一眼看似醉了的老板,有些迟疑:“总裁知道的话――”不敢,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换了老板的酒啊,可是一进门就交代好了将酒窖里的好酒都搬来。 秦随风端出一副恶少模样,大咧咧地说:“他都醉死了,知道个屁,全给来自换成白开水。” 酒保顶不住压力,照做了,送来了昂贵酒瓶子装的白开水。秦随风立马笑得像只狐狸:叫你喝,抽风的混蛋。(.无弹窗广告) 江在铖抱着一瓶子白开水大灌,眉头一蹙,似乎不满,又大喝了几口,便‘乖乖’顺从了,某人醉了味蕾了。聪明一世竟分不清酒与水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他把我当做什么?”江在铖醉醺醺地忽然大骂。 秦随风笑着附和:“是,该死的女人。” 要是平时江在铖只许自己骂,别人哪里说得林夏一句不好的话。 江在铖撑着盈盈的醉眼,却似酒非醉,黑得好看,低低沉沉的嗓音像82年绿屏酒独有的味道:“秦随风,我真他妈贱。居然还放不了,舍不得。” 秦随风笑得更是花枝乱颤,接过话说:“你是贱,这世上的女人你要哪一个不是勾勾手指就可以,偏偏找虐,栽在林夏手里。” 心里贼笑:你也有骂自己贱的一天…… 江在铖不知哭笑,表情甚是夸张可爱:“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一个女人居然那么精于算计谋划,满脑子都是仇恨,不懂风情,不知好歹,而且不知死活,她没有心,除了报复,她什么都不在意,真是该死的女人。”抬头灌了一口白开水,嗓音忽转,潺潺像深秋的静水,微凉,微颤,“可是我输给她了,应该很早,那样坏的一个女人,而且没有真心,我还是喜欢,她坏也好,无情也好,我心疼她,恨不得所有仇恨我替她背了,可是她不领情。” 江在铖怕是第一次这么煽情地吐苦水吧,秦随风以前做梦都盼着这个妖孽能有这么一天,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听怪难受的,还以为江在铖没有情感呢,原来只不过对一个人满腹神情。秦随风经不住喟叹:“诶,林夏,你好本事啊,看你都把这人折磨成什么样了?”丹凤眼一扫,这地上哀怨凄楚的男人还有半分江在铖的影子吗? 江在铖斜靠着沙发,一手撑着地,一手握着酒瓶子,半阖着眼呢喃:“为了她,我可以娶林初,可是你要她一句话,我就不要林初,我只要她,可是她说了什么,她让我娶了林初,他只是利用我,利用我报复而已。”说到后面声音越发悲怆,似乎这冬日染了几分凄凄。 秦随风不禁摇头感叹:“一物降一物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江在铖,你算是栽在她手里了,不得翻身了。” 这世间情为何物,直叫江在铖沦为酒鬼。 这人与人就是一条生物链,江在铖原本端坐在最上面,可是偏生林夏跳上去了,他就被吃定了。 诶!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秦随风连连苦叹,暗自坚定自己可千万别掉进了苦海。 江在铖趴在桌上,酒瓶子滚到地上,刺向声里传来江在铖无力凄婉的声音:“我该拿她怎么办?她不愿意,我舍不得面前,只要她要,我都给,都舍得,可是我给的,她什么都不要。” 究竟有多爱她,才会到这样的地步,倾尽所有。到底有多冷清才能不为所动,罔顾江在铖的深情。 痴儿怨女啊!爱情这东西真的是毒药,毒入肺腑,无可救药。 江在铖的毒已经蔓延到心脏了…… 秦随风同情又感叹:“江在铖,你中了林夏的毒了,毒入肺腑,没救了了。” 江在铖本是一朵带毒的罂粟,只是对林夏没了毒性,反叫林夏的毒趁虚而入了。难怪世间相生相克,林夏就是江在铖的劫数。 秦随风想,如果江在铖没有遇上林夏可能一辈子都会冷冷淡淡,绝情绝爱吧,这遇上了,便沉沦了,泥足深陷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无欲则刚,林夏就是江在铖的欲。这爱生欲,欲生念,念生贪,秦随风觉得江在铖和林夏之间绝对不可能这样便断了。 江在铖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凉眸合着,长睫缀着酒滴,靠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颚上,有些萧条沧桑,他似乎梦呓:“林夏,林夏,你要我怎么办?” “能怎么办,肯定是林夏把你怎么办?你哪是她的对手,完全被吃得死死。”秦随风接话。 红唇沾酒,染了苦涩,江在铖无意识地呢喃:“林夏,如果可以,我绝对不要喜欢这样的浑身是刺的你。”嘴角一抹自嘲的弧度,“可是我居然庆幸遇上了你。” “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秦随风难得地悲天悯人,感叹爱情。 那厮半梦半醒念着:“林夏。” “林夏。” “……” 一声一声,江在铖不厌其烦。 林夏……一个人叫无所不能的江在铖一败涂地了。 秦随风苦笑:“醉成这样,还心心念念她。”他拿走江在铖手里的瓶子,细细打量着平日里桀骜不拘,睥睨商场的江在铖,摇摇头,惋惜扼腕,“无所不能的江在铖又怎么样,还不是这样穷途末路了,江在铖你还有一点以前自信狠辣的样子吗?” 江在铖的克星是林夏! “诶。”秦随风重重叹了口气,“还是看不下去了。” 拿出手机,为了拯救某个堕入情网的人,他容易吗? “林夏,好久不见啊。”某人对着电话笑得格外友好。 醉酒的某人睫毛微颤,可能是听到某个让他心疼的名字。 秦随风耷拉着个脸,看不到人的电话畅谈,居然也能表情到位,一脸的苦闷:“这么说,我就伤心了,怎么说,我们也有点交情。虽然不是私交甚笃,但也是救命之恩不是?” 循循善诱:,半真半假:“我在凌东岛,给你看病来了,信不信。”秦随风也是只狐狸啊,这满肚子的算计倒和江在铖如出一辙。 电话那头似乎不怎么给面子。 秦随风笑嘻嘻地一阵软磨硬泡。 “……” 十分钟过去了……秦随风从报恩说道林夏的病,从她的病说道她被下的药,不得不佩服这厮打哈哈能言善道的本事。要搁古代绝对是出色的谗臣。一番口舌才算说道目的:“你过来吧,我等你,那药可不能马虎,一定要来。”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立即挂了电话。对着谁的昏沉的江在铖笑得诡异邪魅:“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他容易吗?这做牛做马,包治百病的,实在是用心良苦啊。 林夏可别辜负了我一番苦心啊,最好这次将鸭子煮熟了,不然这江在铖可真没法活了,自己也就没法活了……秦随风权衡利弊得精准 秦随风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品着用白开水换来的名贵红酒,那叫一个慵懒闲散。笑得跟那四月桃花一般灿烂。 这厮在做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那就是等! 抬眸,丹凤眼里晕开了几分笑意,几分得意,还有几分期待,将酒杯放下:“可算是来了,我真怕你不来。” 林夏径直坐下,浅笑:“你救命之恩都搬出来了,我要是不来,不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接到电话的时候,林夏正在海边吹冷风,昨天晚上一夜睡不着,反反复复都是想着江在铖的事情,脑中一团乱麻。本来不想来,毕竟秦随风与江在铖有牵扯,但是秦随风居然将上次生病救治说成了救命之恩,这厮脸皮厚得无人可比,林夏实在没法,只好来了。不过心里庆幸,没有看见江在铖。 秦随风眸光懒懒,扫了林夏几眼,深意地说:“你看起来起色不错,昨天晚上的药应该没有大碍了。” 林夏一顿,心头一怵:“江在铖说的?”难道是因为江在铖才叫她出来?林夏有些后悔了。 秦随风也不打哈哈,和林夏这种聪明人说话,他选择诚实:“是啊,昨天晚上把我叫来,一副火急燎原的模样,我还以为他怎么了呢?” 林夏面无表情,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淡淡说:“你为了说这个才把我叫来。” 秦随风十分真诚地摇头,指了指里间,几分凄楚地说:“不是,江在铖在里面,你不来我怕他究竟中毒。” 这白开水也能酒精中毒?好像似乎,某人醉了之后喝得都是白开水,这会究竟中毒的东西不是正在您老手里握着吗? 林夏眸子半敛,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微微扫了一眼门口,然后浅笑回答:“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还是准备好急救对他比较有用。” 酒精中毒?应该没事吧,而且秦随风是医生不会有事吧? 心头涌出一些莫名的情绪,几分酸涩,几分疼楚,林夏掩饰得很好,那些心里的情绪,隔了一层肚皮,要伪装起来,那是她的强项,甚至骗过自己。 秦随风听着林夏戏谑的话,举着杯子的手一顿,半响找回自己的声音:“江在铖说得没错,你这个女人太狠了。” 一般一个女人遇上一个为了自己醉生梦死的男人不该是感激涕零,感动得一塌糊涂吗?而且酒精中毒啊,这样的猛料,这厮居然只淡淡吩咐准备急救?真是极品女人,心肠比磐石还硬,比久伏冰还冷。这样的道行得修炼多少年。 江在铖,你惨了……秦随风有此感触。 林夏对秦随风的话不可置否,也不介意,还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言语间明显地置身事外:“知道那你还把我叫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终是心疼 更新时间:2013-09-25 林夏对秦随风的话不可置否,也不介意,还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言语间明显地置身事外:“知道那你还把我叫来。” 不行,得另寻它法。 秦随风端坐,正色说:“既然来了,顺便看看病吧。” 林夏倒是不扭捏,自觉地将手伸出去。秦随风一副严肃沉稳样,现在倒有几分中医师的架势。 手指搭在林夏的脉搏上,虽然他学的是中医疗法,但是把脉还是很少。不过这样子倒是做足了,林夏的手很冷,跟她的心一样。秦随风一边心无旁骛地把脉,一边苦口婆心地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在铖早就栽在你手里了,只是在铖骄傲,而且对林初就像信仰一样,一直自欺欺人。” 应该是从第一次给林夏看病的时候吧,江在铖那副天塌下来一般的样子,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江在铖父母逝世的时候,一次便是林夏那次生病,不过是生病就让江在铖担心成那样,他当时就笃定,林夏对江在铖绝对不一般。 林夏静坐,面无表情,嘴角染着淡淡无波的笑意:“你不需要告诉我这些的。”不要乱了,不要在扰乱了,这颗心怎么又不听话了……就因为那个名字吗? 真难啊,原来带有情绪的伪装才是最难的。 秦随风被林夏的话再一次噎到了,故作淡定:“认真把脉,别插嘴。”自己却继续说着,“我和江在铖认识二十多年了,他从小就是个不讨喜的性子,跟他那个狐狸爹一个样,又阴险,又毒辣。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们那个圈子,好人活不长久,连江在铖的父母都逃不过,如果不对别人狠点,坟前的草大概都长满了。江在铖十四岁就接手了他父亲的产业。十五岁杀了第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亲叔叔。杀完人之后,他一直一直洗手,我把他拉出来喝酒,那是他第一次喝得大醉,今天是第二次。” 这是江在铖的殇,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 林夏怅然,不经历刻骨铭心的痛怎么会有那样的狠辣冰冷,不经历一无所有的失去又怎么会那样桀骜睥睨,只是林夏没有想到江在铖也会有着何样痛楚的过去,在她眼里,江在铖永远是无所不能高高在上地存在着,原来他也有他的故事,他的痛,他的殇,从不与人分享,那样深藏该是多疼啊。 心口似乎有棵毒蔓在蜿蜒伸展,牢牢占据林夏的心,那颗毒蔓便是心疼。 她唇角的笑微敛,月牙眸中有渐进阴暗的雾。 秦随风也没有半分戏谑玩味了,似乎亲身经历一般,语言里都是疼楚与凄婉:“十七岁,你父母意外身亡,谁都知道那不是意外。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杀了仇人之后,他跪在他父亲的坟头一夜,那一次他第一次哭,这辈子我就看见过这一次。” 虽然秦随风会骂江在铖阴险毒辣,无情狠毒,狡猾奸诈,会用所有贬义词去形容江在铖,会抱怨,会鄙视,会不甘,会无奈,但是秦随风却敬佩那个男人,甚至煽情一点,心疼他,正因为知道他的所有才心疼,这个男人是他的兄弟。 心疼那些浪费的酒,但是更心疼他的胃。 江在铖一个人站在了巅峰,他的寂寞,他的无可奈何,秦随风懂,因为懂,所以从来不说。 林夏再也没有办法笑了,伪装也伪装不出来,因为心里被一字一字扎了许许多多的动,留着心头血。 江在铖,十五岁的你一定很恨吧,十七岁的你一定很痛吧,会不会想我一样。原来我们真的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原来,原来我真的是为了你疼,原来我真的不舍得你…… 她笑,在自嘲,嘲笑她自己那颗自以为是的心,居然还那样可笑的置身事外。 他们都沉默,都在为那个从来不会说疼的男人心疼。 久久,秦随风永远花开明媚的脸上笼了浓浓的阴鸷,嗓音越来越艰涩,哽塞:“他说过,他这样的人注定是活在阴谋诡计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不知道林初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笃定,他不爱林初,他爱十年前的林初,只是一个影子。你是第一个让他破例的人,蓝烈本来一定得死的,但是没有,他说你不不喜欢他的手沾血。林志诚的事情如果没有他赵家根本动不了林志诚。知道他为什么娶林初吗?你手术的时候,医院没有备用血,这是林初答应给你输血的条件。” 秦随风感觉到林夏的手突然一僵,她抬起眸子看着全是震惊:“这些我都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我。” 难怪他会突然娶林初,竟没想到是为了自己。他做了那么多事,可是她全不知道,她甚至怪他,怨他。 心里像被一根细细的弦在撕扯一般,牵引出那些类似疼痛的情绪,细微不可闻的,却让她生生难受。 江在铖,值得吗?为这样一个我。垂下眸子,依然敛不住她眉间淡淡阴翳。 至少这次毫不掩饰的情绪是为了江在铖,还是在意的吧。 秦随风细细研判林夏的反应,嘴角一扬:有反应了,这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就在乎,非要这样逼,可苦了自己了,要是江在铖知道他说了这些,那肯定要遭殃了,诶,可千万别狗咬吕洞宾啊。 秦随风惆怅又忧心,细细探着脉,再说:“你怎么会知道,他不会告诉你,你也不给他机会告诉你。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江在铖确实快被你逼疯了。”似苦恼,秦随风抑扬道:“其实说实话,依照江在铖的性子,还有能力,不管是哪个女人只要他要是不可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的,可是他拿你没办法,他说他舍不得。” 诶!江在铖那样的人嘴里居然能说出这么个词来,真是苦了江在铖了,不是秦随风说,江在铖那厮连命都舍得的,居然那样无奈地语气说舍不得林夏,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秦随风打死也不信。 风水果然是轮流转的…… 林夏眸子没有再抬起,看不见她眼底刻意隐藏的情绪,嘴角似乎有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还有几分嘲讽,她只是淡淡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我不会爱人。” 是害怕爱人吧……因为被最亲的人离弃背叛过,因为曾经爱到支离破碎过,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地拽着这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心。 大概那些曾经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爱人的能力,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再开始了。 奈何情深,向来缘浅,他们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她最美的年华没能遇见他,多希望给尽最美好的自己,如今她已经给不起了。 林夏淡淡的话语,刻意地掩饰,秦随风知道这个女人又要当乌龟了,叹了口气,辛苦地继续苦口婆心:“以前我也以为江在铖不会,可是还不是爱上了你,你从来没想过要试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逃。”他微微低头,寻着林夏的眸子,一字一字说得笃定无疑,“林夏,江在铖是身在局中,但是我看的清楚,你不是对他没有感情。” 号脉的手一顿,她猛地抬头,眸中尽是凌乱细碎,碎了一汪的星月,她却眨眨眼,敛去,淡淡笑着,淡淡说着:“感情吗?这东西太贵了。” 即便有,她支付不起,也要不起。七年前她亲手割断了亲情,三年前,她抛却了她的爱情,这珍贵的感情之于她已经是累累伤痕,怎敢要,怎能要,要是在一起赴了黄泉,谁赔得起?所以没有满心期许的开始,便不会有身心俱损的结尾。 秦随风深深叹气,这番好说歹说,这女人还是一窍不通,平白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全部都输泥古不化的顽固,真是没办法了。 江在铖,兄弟也只能帮到这么份上了,谁让你爱上了这么个冥顽不灵的女人。 收回手,秦随风颇为无奈,暗自伤神:“我丫的又多管闲事了,江在铖那混蛋醒了,又会翻脸不认人了。你没事了,那药的药性很小。”顿了顿,打量林夏的神情,对方毫无表情,没一点动容或者为难,忍不住再提醒唠叨几句:“林夏,江在铖昨晚没有动你,不是拿你没办法,更不是怕你恨她,他是舍不得你。” 真是苦差事啊,这治病还要治心,堂堂大医师,居然论为这婆心苦口的唠叨鬼,真是吃力不讨好。 冥顽不灵的一对! 林夏淡淡一笑:“我走了。”既然这药没事,而且有这个医生在,江在铖应该会没事吧。心里头一团乱麻,林夏除了落逃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 秦随风差点气结,这女人就这样走?那怎么行,自己一番苦心难能付诸东流。不如来个…… 嘿嘿……要是得下点猛料。 打定主意,秦随风不理会林夏,径自先起身:“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无动于衷。算了,我真是撑的。我也走了,让他醉死算了。”他半真半假,半夸半张地一番恐吓,“你要是不想管他,就走吧。这岛是他的,除了喝出点什么胃穿孔,肝硬化之类的,别的危险也没有。” 这样说不通的女人就得置之死地而后生,就不信她真能狠得下心去。 林夏抬眸,眼中果然有些担忧惊惧,看和秦随风刚想要说些什么,秦随风熟视无睹,自顾转身。出了门,故作淡定的某人赶紧凑到门口听动静,果然没有动静,林夏没有跟着走,还是这一招有用,秦随风站起身,拂了拂自己褶皱的衣服,笑得像奸计得逞的狐狸:“林夏,非要我逼你,和江在铖一个样。”叹了口气,颇为惆怅地自言自语,“兄弟,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非要来硬的啊,嘴硬的女人,江在铖,帮你留下来人,就算真胃穿孔,肝硬化你应该也会愿意吧。 某人便大大方方地金蝉脱壳了。 屋里,林夏坐好好一会儿,看着门口,终是忍不下心,推开门走到包厢里间。猝不及防,空中浓烈的酒味扑鼻,林夏蹙眉,心里隐隐担心:这么重的酒味,肯定好了很多,会不会真胃穿孔,或者肝硬化。 越想越乱,林夏走过去,扫了一眼地上桌上的酒瓶子,最后视线落在斜靠在沙发上的江在铖。 灯光很暗,淡淡的紫色,交织着幽冥的诡异,打在江在铖的脸上,除了脸上不正常的绯色之外,皮肤白皙得像纸。 林夏走过去,看着昏睡的江在铖,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灰色,长睫蒙了一层浅淡水汽,微微颤动,薄唇红得似那除开的蔷薇,居然有几分妖治的美。 这人,醉了的样子倒是无害,闭着眼睛像猫,睁开眼睛就是狮虎。 林夏心里不由得柔软,轻声喊了几句:“江在铖,江在铖。” 闭目昏睡的男人没有醒,只是睫毛颤了几下,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眉间凝成川字。 林夏蹙着眉,声音颇高:“你醒醒。” 男人还是没醒,倒真是秦随风说得那样醉死了。林夏看看这周围也没别人,真是有些手足无措。 顿了顿,林夏伸出手,轻轻拍打某人英俊非凡的脸,好耐心地喊着:“醒醒。”拍了好一会儿,似乎江在铖的脸更红了几分,林夏才讪讪收回手,几分赌气地威胁,“不醒的话,那我走了。” 醉死的男人懒懒动了动,缓缓睁开一双一双醉人迷离的眸子,几分惺忪,几分迷茫地扫了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真真=是醉生梦死。 林夏恼了,居然这样又睡了,林夏耐着性子最后一遍说:“不醒,我走了。” 说完,某人没反应,林夏蹙眉,转身,提起步子,却迈不出去,咬咬牙,还是走回来,蹲在江在铖身旁,推了推他:“诶,江在铖。” 动作丝毫不温柔,对待醉酒的男人确实也不需要温柔。林夏恼江在铖没事找事,更恼自己多管闲事。就不应该不忍心,管他怎么样,醉死了,又不是不醒过来,可是偏偏没有办法视而不见,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兴许是林夏不温柔的推搡起了作用,江在铖又一次缓缓睁开某,依旧的朦胧,惺忪,像一汪静止的秋潭,宁静深远 江在铖酒意未醒,眸光零散,四处睃了一圈,看着林夏的脸,细细看了一遍,蹙蹙眉,语气有些迷迷糊糊:“你去哪了?拿点酒过来。” 这厮,居然将她认作了秦随风,到底喝了多少酒了,居然连人都认不出来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风水轮流转啊,不让人省心的人如今成了江大总裁。 “你清醒点。”林夏还是不温柔地推了推。 江在铖醉得昏昏沉沉,平日里一双犀利清锐的眸子半眯着,自有一股盈盈的清辉。抿着唇,不语,伸手便去拿桌上的酒。 林夏一把抢过来:“别喝了。” 其实喝也没关系了,那是白开水的…… 江在铖慵懒地靠着,似乎没有力气,头发也微微凌乱,眸子点墨一般漆漆,轻启唇,似乎话语中都嵌了一点酒意,痴缠又醉人:“不醉的话,我总想着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半梦半醒一般的话,醉意中的梦呓,那样痴缠无力,那样情真意切,林夏心里微微一痛,有种抽搐一般的疼。 不知道是情不自禁,还是这空中的酒太醉人,她觉得她也有几分醉意了,伸出手,抚着江在铖清俊的脸,轻声说:“江在铖,是我,你看看清楚。” 似乎受了蛊惑一般,江在铖缓缓睁开半开半合的眸子,黑沉零碎的眸光正好映进林夏的脸,他眸中顿时一亮,却也只是一瞬,又杳无痕迹,嘴角冷笑:“看来真是喝糊涂了,居然看谁都成了那个该死的女人。” 该死,这个醉酒的男人,居然还把她当做秦随风。 林夏双手捧着江在铖的脸,一字一字认真:“我是林夏。”声音高了几分,强调重复:“林夏。” 要是在认不出来,她就走,绝对走。林夏恼怒地想着。暗自怪自己多管闲事。 江在铖如梦初醒一般,眼神竟然开始清亮起来,声音却还是轻柔又缓慢,似乎有几分小心与试探:“林夏?”林夏并没有应,只是看着他,他眸中顿时云破日出一般亮得慑人心魄,痴痴喊了一句,“林夏。” 她来了,真的醉了真好,像走进了一个三色堇的馨香世界。 这人还有几分理智,林夏一颗不安地心,似乎找到安放点了,轻轻放下,手也收回来。 可是林夏的手还没有离开江在铖的脸,他却猛地一把抓住,那样用力,似乎要嵌进骨头里,林夏觉得有些疼,皱皱眉头,轻声哄着:“你放手。” 这醉酒的男人需要耐心,需要哄,真是叫人无奈,此时的林夏深深无奈啊,她何时这样哄过人啊。 江在铖不仅不放手,反而更用力,将林夏柔若无骨的双手包在温热的掌心里,几分孩子气的说:“不放。”他看着她的手,笑得满足,没有半点平时的凌厉狠辣,倒像个撒泼耍赖的孩子,“以前我母亲说过,如果这辈子遇上你想要的,永远也不要放手。昨天我就后悔了,居然放手了,你就走掉了,如果你再也不会来,我该怎么办?所以这次,休想让我放手。”说着他抬起黑沉的眸子,深深望着他,似乎在表示他的强硬决心。 第一百二十章 陪你醉一场 更新时间:2013-09-26 林夏算是看清了,这人喝醉了,就是一无赖,偏偏还不忘记霸道,可是林夏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似乎有什么柔软划过心尖,漾开一圈一圈的纹路。 林夏不挣扎,嗓音竟有几分哽塞:“是为了我吗?只是为了我吗?你变成这样?” 那样自信桀骜的江在铖,那样不可一世的江在铖,那样狠辣决然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变成这么小心翼翼,这般如履薄冰,她何德何能,能让这样一个铁骨男人为她脆弱柔弱。她何德何能啊……这样重的一份情,沉甸甸的,压得她有些窒息。 她开始心疼江在铖,居然遇上了她这样一个狠心的女人。 江在铖痴痴看着她,眸光似一张柔和的网,将她镶嵌,无处遁寻的致密,他突然猛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无力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林夏,我该拿你怎么办?真想折了你的翅膀,让你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顿了顿,他拂着她散乱的头发,又说,“可是我就是舍不得你。” 桀骜自信的江在铖,无所不能的江在铖,多想折了她的翅膀留下她,可是折的却是自己的翅膀,困在林夏的圈套里走不出去了,泥足深陷了。 林夏靠着他的肩膀,鼻尖是浓浓的酒味,还有江在铖的气息,竟是几分酸涩的感觉,她涩哑:“江在铖,我又该那你怎办?”她伸出手,按在胸口的位置,眼泪盈于睫,“这里有疼了。” 一直将眼泪视为脆弱,无用的东西,所以至少在她清醒点时候,她绝不流泪,可是这次,她竟控制不住,而且第一次为了他,为了他心酸心疼。 她该怎么办啊?她的答案是他吗?能相信吗?怎么办?她害怕又无力。 江在铖,你说你输了,我有何曾赢过,不过是我会忍,我懂的掩饰与伪装,可是现在你叫我连掩饰伪装都不能了,怎么办? 她闭上眼,一滴泪,落于他肩头。她伸手,终是搂住他,紧紧地。 他半梦半醒之间,不停呢喃:“林夏,我们不要结束好不好?” 她不出声,也只能管住这张倔强的嘴了。 好……她在心里已经回答了,眼睛越发干涩。 他的嗓音一直没有停歇,不厌其烦地萦萦绕绕在她耳边,低低沉沉地饶进心里:“我不娶林初,我只要你,你的仇也好,恨也好,我都可以替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能相信我,信我一次不行吗?我想放手,可是我做不到。” 兴许只有醉了,只有在浓浓的酒意中才能这样毫无掩饰地捧出他的一颗心,不用担心被拒绝,醒来便可以当做南柯一梦。 他醉了,放纵自己。 她始终清醒,却也放纵自己,流着为了他的眼泪,心疼着他的心疼,忘了自己的顾虑,她轻声说:“江在铖,我信你,却也只是信你。” 她其实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是也只能如此。 江在铖吻着她的耳垂,一声一声细若蚊蚋的倾诉,是情愫:“你要是不出现就好了,你出现了我该怎么办?”耳际,有温热的液体,那是江在铖的,恍恍惚惚,他还在继续,“可是你不出现,我又该怎么办?” 不出现,他该怎么样?那样淡然无痕地一生一世。 出现,他又该怎样么?这样穷途末路地每时每刻。 终究,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眼泪泛滥成灾,淌过脖颈,与耳际的温热融合,是她的眼泪,他的眼泪。 她可以哭,尽管不想不愿,但是江在铖不可以,那是他的骄傲,居然这样都双手奉给了她。 他流过血,杀过人,可是不流泪的他为她流泪了。 如果有一个男人能为你流泪,不是亏欠至此,便是爱到骨髓。 她不可抑制地有些颤抖,一字一字艰涩地俯在他耳边说:“我都懂。”仰头,将眼泪倒流,“别说了,江在铖。” “你别走好不好?”他小心翼翼问,狠狠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松手。 她含着泪点头说好。 不走,至少这一次,她怎么也不能转身。 这人明明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可是却一直抱着林夏,始终不松手,虽然酒吧里宾馆不远,可是这么一小段路,简直是龟速,累得林夏半死。 磨磨蹭蹭到了天黑,路上也没什么人,不然怕是明天早上凌东岛上下都知道这总裁大人这幅叫人跌破眼镜的模样了。 确实叫人跌破眼镜,简直想树袋熊,挂在林夏身上。 林夏被某个最后发疯的男人搂着,踉踉跄跄地艰难移步,第n次软磨硬泡:“江在铖,你松手,这样抱着我,不好走路。” 哪止不好走了,简直是不能走了,托了江在铖的福,一路是惹了不少注目礼,而且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半个小时还有一大半。 这醉酒的男人,诶!林夏哭笑不得。 江在铖依旧不该姿势,强势地将林夏抱在怀里,明明都昏昏欲睡了,还思路清晰,孩子气地回答:“不,我不松,松手了你就会跑掉。” 这江在铖还是江在铖吗,简直就是一难缠的小孩。 林夏无奈,半哄半骗:“我答应你,我不走,你在不松手,明天都走不到房间。” 结果头顶传来江在铖欢快的笑声:“那才好呢,一直这样抱着。”说着还故意加了几分力道。 林夏脚下一个趔趄,连忙抱住江在铖,那厮好像有几分意识,没有将所有重量都放在林夏身上。林夏有些狼狈,又有些无奈,叹了口气,笑着骂道:“傻瓜。” 真没见过这样缠人的人,酒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真能让人这样彻头彻尾地改头换面。 酒是一方面,其实是有句话说的好:情动智损。江在铖这样动情,智力大概为负了。 两人只能乌龟一般的速度,树袋熊一般的姿势一点一点挪动,甚是好笑。 只是不远处,有个人却笑不出来。 背着月光,林初站在酒店大门口的侧面,看着那相拥的人,一个是她的妹妹,一个是她的未婚丈夫。 手里的行李坠地,气极反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林夏,你怎么会在这?”她笑,大笑,笑弯了眸子,合成刀刃般的犀利。(.) 她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受到了一个这样大的‘惊喜’。 有没有那样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她不存在, 有没有那样爱过一个人,爱到想要毁灭。 林夏便是,江在铖也是,她林初最恨与最爱的人,一起一刀一刀割着她的心脏。 莹白的指尖,泛了点点血腥,掌心血肉模糊,她咬牙道:“林夏,你怎么没死,怎么不去死?”她反笑,月光下,鬼魅的阴沉,“江在铖,这是你逼我的。” 是你们逼我的,我不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 她拿出手机,荧幕的点点白光,将貌美的容颜粉漆地狠辣,夜里很静,只听见她一字一字像刃:“我要林夏的命,多少钱都可以,不要再失手了。” 转身,没入黑暗中,犹如不曾来过,只留下地上零碎的几件衣物。 惊喜碎了,那就惊吓好了……总之,她噩梦了,便一起好了。 这夜越发黑啊,云层浮动,月光忽明忽暗。 一处月下,两处光景。 林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江在铖送到住所,她累得快虚脱了,江在铖倒好,一直眉开眼笑的。 林夏将江在铖的放在床上,起身,却被江在铖抓着手不放,将她拖到怀里,语气有几分祈求:“林夏,不要走,好吗?” 想走也走不了啊,被这样抱着。林夏叹口气,像哄小孩一般哄着某人:“好,我不走。”捂着胸口,她笑得无奈苦涩,“因为走了这里会疼。” 今晚,她便放纵一次,顺着自己的心走。 江在铖似乎还是很不安,双手环着林夏,半阖着眼,似睡非睡地梦呓:“别走。” 她就那样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凌乱的心跳,一颗心却出奇的安心与平静,轻声说:“我不走,我去弄点水来。” 这一路上林夏出了不少汗,快速淋了澡,才打了一盆水出来。江在铖似乎已经睡着了,眉头紧蹙,似乎睡得很不安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床头的打在他冷峻的侧脸上,他似乎褪去了所有的冷硬霸道,像个走失的小孩。 林夏脱了全是酒水的外套,又擦了一遍,伸手抚着他的脸,眉眼,鼻子,嘴唇,一寸一寸拂过,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他,林夏笑着说:“长得真好看呢。” 确实作为男人,江在铖长得很好看,雕刻一般精致的五官,平时总是阴翳,让人不敢直视,平白了一副好皮囊。这会儿,林夏肆无忌惮地盯着看。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看了好一会儿,她准备起身,却被一直凉凉的手抓着了,回头看了看江在铖,他却依旧闭着眼,并没有睁开。她苦笑道:“傻瓜,怎么这么倔呢。” “林夏,林夏。”似乎梦呓一般,江在铖呢喃着。 林夏,林夏……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极了,这样温柔地念着,心头也软软的。 林夏坐回去,伸手拂着他的脸,笑着自言自语:“江在铖,你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江在铖的睫毛很好看,像小孩一般,又长又翘,林夏忍不住伸手却拨弄了几下,软软的,手指痒痒的。 “居然比女孩子的睫毛还长。”林夏笑得纯粹,像个顽皮的小孩,狡邪地继续说,“不过真好看。” 平时怕是也没有人说江在铖的眼睛好看吧,是不敢。 平时的他像只狠厉又深不可测的头狼,现在这样睡着,像一直乖巧的猫。 林夏拨弄的正起劲,突然,那双眸子猝不及防地睁开了,那样望着林夏,望到眼底里。 他黑黑的眸子,沉沉浮浮,有许多个影子,那样进,她清楚地看见,他眼里每一个影子都是她。 林夏便那样看得痴了,手也忘了动作。 江在铖却突然一把抓着她的手,嘴角一扬:“你是林夏,不是林初。”伸出手,拂着她的眼睑,轻轻的,嗓音比酒醉人,“你们的眼睛不一样。” 林夏眼眸弯弯,笑着问:“你喜欢哪一双?” 她和林初,样貌上要真分出不同,怕是也只剩这双眼睛了。 酒后真言,她第一次幼稚地想要揪根结底地计较清楚。 林夏那样怔怔地看着江在铖那双懒散又沉溺的眼睛,他伸出手,俯在她的眼睛上,声音颤颤如流水,静静的好听,她闭上了眼睛,只听见他说:“林夏的眼睛让我心疼。” 心疼……这个词语,没有人对她说过,视她如女儿的程叔叔没有说过,护她帮她的赵墨林也没有说过,青梅竹马的程奕然也没有说过,但是江在铖说了,说心疼。 心疼,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有不舍,有缱绻,有深情…… 够了,这一个词就够了,林夏不贪心,只要这样一个纯粹的词语,一句酒后的真言。 两个字,她再一次泪流不止,渗着他的指缝落下。她说:“江在铖,如果爱我的话,可能会遍体鳞伤,你还要爱我吗?” 一滴一滴温热滴在的脸上,灼热又炽烈,他猛地睁开半阖的眼,一瞬间清明了不少, 他慌乱地移开手,慌乱地替她擦干眼泪,可是却越擦越多,他似乎手足无措,搂着她连连轻声哄着:“林夏,你别哭,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给,我不勉强你,你不要哭好不好。” 可是林夏却哭得更凶了,眼泪染湿了枕巾。 她的心很疼,却是那样暖。 这样的宠溺,这样的温柔,像一场梦,她欣喜,却也害怕。这样美好的让她不敢相信,害怕触碰,生怕一触即碎。 她朦胧的眸中盈盈而出的眼泪灼热,她大声地吼着,似乎要将所有情绪喊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值得的。” 江在铖只是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 “江在铖,怎么办,我好像爱上你了。”她闭着眼,偎着江在铖,涩涩开口。终于还是说出口了,终于还是欺骗不了自己。 眼泪不可抑制,她丢了东西了,最珍贵,她心疼,害怕,惶恐,却无能为力,她的声音因为害怕,颤抖地厉害:“江在铖,你怎么能这样,除了一颗心,我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你还是要拿走,我怎么办?”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已经越来越无能为力了。 她哭着呢喃他的名字:“江在铖――” 这样无力彷徨地喊着她,一遍,又一遍:“江在铖。” 江在铖吻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将那些酸涩的眼泪融到吻里,化开在舌尖,似乎生怕惊醒了什么一般,轻轻说:“林夏,别哭。” 可是她想哭,这一次为了江在铖,她想这样肆无忌惮。 他一遍一遍吻她的眼睛,声音哽塞:“林夏,林夏――” “江在铖。”她颤抖着回应。 吻过她的美貌,眼睛,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畔,轻而小心,啄了一下,像蜻蜓点水一般,他有些慌乱地去看她的眼睛,颤抖着说:“别推开我,林夏。” 她闭上眼,轻轻点头:“好,我不推开你。” 他笑了,笑得满足,像捧着最珍贵的挚爱,柔软的吻落在她唇上,一点一点试探,温柔地含着,浅尝辄止,在慢慢深入。 不像之前的吻,这次他吻得小心翼翼,没有霸道占有,只有浓浓的怜惜,深深的缱绻。 林夏伸出手,生涩地回应着,舌尖上似乎还有醇酒的味道,她有几分醉了,醺了。 江在铖似乎受到了鼓舞一般,越吻越深,舌尖与舌尖地缱绻缠绕,他们靠得那样近,那样忘情地亲吻,似乎诉说着所有情愫。 一吻,天荒。他们彼此缠绵悱恻,贪恋对方的味道。 空气中嵌了浓浓醇香的酒味,一点一点升高,他的吻停在她唇角,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咬着,唇边溢出缱绻的话语,那么醉人:“林夏,我想要你。” 林夏只觉地恍恍惚惚,沉沉浮浮找不到停靠,只是凭着本能环抱着江在铖,鬼斧神差地点头:“好,你要的我都给。” 今晚,她要放纵,要将这可沉重的心,扔出。 她欠了江在铖的,今日便还了,她所有的,都舍得。 江在铖嘴角扬起,醉人的好看,灯光下的俊颜那样痴人。他俯下,吻过她的唇,她的耳垂,然后是脖颈。那样小心翼翼地吻着。 林夏只是紧紧抱着江在铖,似乎抽空了力气一般。 这么像梦,那边当做梦吧。她仰起头,吻上了江在铖的唇,她的吻,她的人,她的所有,今夜便舍了。 空气似乎缱绻了,灯光柔和,窗外的月光漏在窗台,洒下淡淡清辉,温柔了相拥的他们。 温度一点一点上升,他们浑然忘我,衣衫褪了一地,散在地上,洒了柔柔的灯光。 身上一凉,林夏猛地睁眼,身上已经不着寸缕,江在铖便那样痴痴地看着她,那样醉人的眼,她知道江在铖的不清醒,醉了,却不知自己也不清醒了,醉得一塌糊涂了。 那就醉吧,陪着他一起。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南柯一梦 更新时间:2013-09-27 那就醉吧,陪着他一起。[] 林夏伸出手,环着江在铖的脖子,眼神几分迷离,几分痴缠:“江在铖。”这样缠绵娇软的声音,居然是她的,她只觉恍如梦中。 江在铖抱着她,紧紧贴合着,吻着她,呢喃着她的名字:“林夏――” “林夏――” “……” 她笑了,吻着他的胸口。江在铖,如果是你,我愿意。 他轻轻地分开她的双腿,灼热的吻,溢出霸道的话语:“林夏,我只要你。”身子重重一沉,伴随这一声轻柔爱语,“我爱你。” 突然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痛,林夏紧紧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抱紧江在铖。眸中一滴清泪:江在铖,终于给尽了所有,这次梦里,我不欠你了…… 荼靡花开,落了红。 “林夏。”他闭着眼,吻着她的唇,喃着她的名字,那样情深温柔。 “林夏。”一遍,又一遍,他不厌其烦,似乎要将她刻在心底。 “林夏。” “……” 月光亮了,照亮了缱绻的他们,那样温柔,一室旖旎。 这一夜,他们抵死缠绵,他一遍一遍地狠狠要她,似乎怎么也不够。她恍恍惚惚地沉沦,不知何时停止,何时睡去。 醉了一夜,这一夜,他们坦诚,顺着自己的心,可是夜终将过去,天际云散了,太阳缓缓升起,一点一点初阳洋洋洒洒,落在白色的床单上,那白色之上,一点绯红,荼靡花般的妖异。 “嗯。”林夏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句长睫颤动,她缓缓睁开眸子。 惺忪倦怠的眸中,猝不及防地映进一张俊美无暇的容颜。嘴角还挂着那满足的笑意。林夏顿时如梦惊醒,眸中散了迷乱,她小声地试探开口:“江在铖?” 江在铖却睡得很沉,并没有醒来。 林夏脑中顿时像潮水一般涌出昨夜缠绵悱恻的画面,她一红,像天边的绯色云彩。 昨夜……他们真的……林夏还是有种仿若莫在的错愕,可是被单下的自己不着寸缕,胸前还有欢爱的痕迹。她苦笑:“居然不是梦,我真的不可自拔了吗?” 她看着依旧睡着的江在铖,伸手,拂过他的眉眼,轻声说:“对不起,我现在很乱,没办法面对你。” 她一点一点拿开江在铖俯在她腰上的手,这样轻缓的动作,还是觉得浑身疼痛无力。 穿好衣服,她轻轻吻了他的额头,喃了一句:“对不起。” 她嘴角微微扬起,眸光细碎清亮,乱,但是清:“昨天晚上我不后悔,但是请你不要记得。” 虽然这样错愕,但是不后悔,即便再来一次,她也会重蹈覆辙,与他一起醉一夜。 现在她还没有勇气面对,所以在这之间,她不希望他记起,可是却不舍得自己忘记。 她痴痴看着睡着的江在铖,拂着他的眉眼:“等我想清楚。(.无弹窗广告)”她嘴角莞尔,唇沾清雅,“江在铖,对不起,还有谢谢你爱我。” 便这样落荒而逃了。 昨夜是她偷来的梦,如今梦醒,她却混乱了。 兴许真是情动智损了,居然这样放纵了一夜。这样猝不及防,她至少现在没有办法接受。 林夏便是一只乌龟,逃跑是她的第一反应。 房间里安静了,太阳越升越高,睡着的人,似乎有什么惊了梦,眉头紧蹙。 门开,她踩碎了一地的阳光,冷冷眸光睃着一点的凌乱,落在那床上睡着的人身上。 眸光骤冷,骤热。 似乎笑声,在嘲讽,散在还残留了馨香的房间里。 “江在铖,林夏逃了呢,我还以为她有多爱你呢。逃吧,最好再也别回来,我也不允许。昨晚是梦,不能当真。” 即便是自欺欺人也被不能…… 灯光真是碍眼,林夏伸出手,掌心狰狞血淋,关了灯。昨夜,这灯亮了整整一夜,她在门外也站了整整一夜。 林初走近,坐在床头上,睨着江在铖。她自言自语,沉甸甸地忿恨似要将人撕裂:“江在铖,我到底哪里输给她了,我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我是捧在手心的公主,除了那张脸,她什么都不是。” 到底哪里,她问了一遍一遍,她哪里比不上林夏,为什么她会输得一塌糊涂,怎么可以。 她忽而冷笑,伸手,解着衣衫,一件一件散落在地上。 直到不着寸缕…… 淡淡的阳光打在她身上,泛着莹白的光,姣好的身躯一点一点走近,她始终望着江在铖的脸,笑着问:“交往一年,你不肯碰我,是因为她吗?”笑容鬼魅交织。 他不愿意碰她,以前她傻到以为是因为不舍得。 其实哪有那么复杂,一个男人不愿意碰一个女人,只因为没有欲,没有爱。 但是他要了林夏…… 如何能这样? 绝不!! 她慢条斯理地掀开被褥,那床单上点点腥红,刺痛了她的眼。 那是证据,提醒着她,这是怎样的背叛,还有耻辱。 她躺下,偎进江在铖的怀里,很轻很轻,她小声地说着:“我不会让她把你抢走的,谁都不可以,你的女人只能是我。” 伸出手,莹白的指尖一点一点往里…… “嗯。”她蹙眉浅吟。 那点点腥红之上,又落了腥红。 多可悲的,她最珍贵的第一次,留给江在铖的第一次,这样给了他,以这种形式。 伸出手,看着指尖点点腥红,刺痛了她的眼,眸间全是血色,红得妖治。 她呢喃:“我都给你了,我自己,我的尊严,我的所以,都给你了。”伸手,抱着江在铖,闭上眼,“请你不要弃之如蔽。” 然后沉沉睡去……林夏逃了,她却回来弃械投降了,因为这是她的城池,她要死守,无论什么代价。(.好看的小说) 梦了一夜,似乎还不够,接下来,是她的场。 天阳才初升,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林夏漫无目的,走得极慢。走路的姿势有些怪,这一些缠绵的结果便是这样。 走走停停,她不断叹气,失笑自语:“林夏啊林夏,你到底还是失了心。”莞尔一笑,“江在铖,我认了。” 算了,既然情不自已,那就搏一回吧,爱情本来就是博弈,就算血本无归,她也认了,谁让她心里被人攻占了呢,守不住城池,那就投降好了。 “诶!”她叹气,嘴角却是笑着的。心里想着:要是等江在铖醒来会怎么样?他昨天喝了那么多酒,肯定不记得了,但是她也没有清理‘犯罪现场’啊,不知道江在铖会如何感想?要怎么对江在铖说呢,那些羞人的话,她也不会说啊,没准江在铖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还要她自己去承认昨夜一宿疯狂,那是不是太丢人? 林夏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眉,嘴角溢出笑,低着头想入非非,十分出神。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洗了个澡,酸痛纾解了不少,看着自己一身的痕迹,想起昨夜一夜疯狂,林夏脸上便烧起了红云。 头发还滴着水,林夏从浴室里出来,手上动作一僵,门居然是开的,她迟疑地走过去,试探地说:“谁啊?” 没人出声,她困惑,将门关上,眉头纠结,她怎么记得门锁了呢。 转头,脸上一僵,眼眸睁大:“你――” “是我。”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双斜长的单眼,带着无框的眼睛,唇形极薄,生的斯文,有些斯文败类的气质。男人正笑着,单眼成缝,却挡不住狠辣精光。 男人正是阴魂不散的景海林。 林夏看着景海林眼中厉光,顿时心惊:“你想做什么?”上一次是那种药,这一次肯定会更狠。林夏林夏一团乱麻。 景海林笑得邪肆,猝然走近,薄唇细长,声音尖细:“居然让你逃过一劫,今天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救命。”林夏忽然大叫,转身便去开门。可颈后一疼,顿时虚软,天旋地转她眼前竟是白茫茫,张张唇,却无力:“救――”话音未落,便跌落在地,一直消散。 景海林笑着蹲下,拍拍林夏的脸:“看谁能救你。” 房间里死寂,林夏呼吸沉沉,男人嘴角尽是狠厉。 阳光过隙,天,打亮。 梦过,人醒,又是梦。 风干了酒气的长睫缭乱,微微闪动,如蝶翼,蝶起。 江在铖睡眼惺忪,嘴角依旧无意识地勾着,惺忪睡眼逐渐清明,入目的便是一张魂牵梦萦的脸。他扬起笑。 不是梦,她还在。犹记得昨夜隐约的片段,太美好而不敢触及,生怕是南柯一梦。 江在铖嘴角像春日初开的梨花,淡墨清浅,看着怀里安睡的人儿,从未有过的满足,一切美好的像梦境,睁眼,她便在怀里。 他的女人,江在铖的女人,终于,她是他的了,就如同他是她的一般。 大抵上昨夜酒喝多了,江在铖的头有些隐隐作痛,昨夜的是也大都记不起来了,他不敢乱动,生怕惊了眼前的人。 江在铖借着窗台漏进来的光,看着怀里的人,轻轻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唤着:“林夏。” 那人似乎听到,嘴角隐约的笑意竟是妖异,她睁开眼,一双精致的眸子如玉似暖还寒。 还是弯弯的眉眼,月牙型的眸子,却不是那般云淡风轻,淡漠无痕了,这情深如墨,温婉死水的眸子,熟悉,却也陌生。 不是她,竟不是她……这双眸子不是她的,只肖一眼,江在铖便如坠地狱,似乎梦醒,他怔然,声音干哑,问道:“林夏?” 最好是你,只能是你。他江在铖的枕边,除了那个女人,谁也不可。 怀中那人笑了,端着那样冷的笑,却还是不忘她一贯高雅,她色厉内荏:“林夏?江在铖,看清楚我是谁?” 十一月的天,才初冬,突然久伏,江在铖眸中冰天雪地,突如的寒意,蹿进空气里,将怀中之人推开,他起身,惊乱眸光:“林初,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 明明是林夏的,梦里是林夏的,不,那不是梦,那样清晰,虽然残缺,但是那零碎的记忆那样清楚。怎么会…… 林初不着寸缕,却毫不忌讳地坐起身来,姣好的身体在阳光中莹白如玉,声音如洌:“你很失望,你说我怎么会在这?” 江在铖,这就是我和林夏的区别,不清醒时,将我当做她,清醒时,便将我狠狠推开……可是,我绝不如你意。 林初暗暗咬牙,喉间一阵血腥翻涌,她吞下,盈盈处处的眸子望着江在铖,她在告诉他‘事实’:是她,也只能是她。 江在铖摇头,第一次惊乱无措,只是呢喃着:“不,是林夏,昨天晚上是林夏,不是你。” 林初面不改色,语气里丝毫没有破绽:“你昨晚喝醉了,记不清楚,林初把你丢下了,是我带你回来的。”语气忽而悲痛欲绝,她盈盈泪光如许,充盈眸间,“怎么不会是我,你抱着我喊了一夜的林夏,难道在你心里只有她,我到底算什么。我是你未婚的妻子,我们已经――可你却还是只想着林夏,你喊了一夜的林夏,你把我当做林夏的替身,你知道我心里多痛吗?” 说道后面几乎是歇斯底里,一句一句痛彻心扉,痛得即是她,也是他。 幸好,她是演员,幸好她精于伪装,所以即便是演,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至少在她脸上,她眼里是如此,毫无破绽。本来委屈是真的,心痛也是真的,不甘怨愤都是真的,只不过花了台词,情感没变,她更是得心应手。 江在铖半信半疑,可是脑中混乱,那零碎的记忆,那张脸与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如出一辙,他看着林初的眼睛,细细研判:“不,不是这双眼睛,昨天晚上的眼睛不是这双。” 是一双让他心疼的眼睛,不是这一双! 江在铖翻身起来,一件一件穿好衣服,对泪眼婆娑的林初视而不见。 林初双手拽着床单,瑟瑟发抖,她咬着唇,一字一字控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为了你,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吗?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要我怎样?江在铖,你说啊,你真的要逼死我。”江在铖动作微微一顿,林初继续,“你醉得一塌糊涂,你抱着我喊林夏,你把我当做是她,我明知道你心里想得,嘴里念的,甚至眼里看到的都是她,尽管是我的脸,你也在透着我的脸看她,我都知道,但是我认了,我还是推不开你,可是现在你清醒了,还要继续醉着吗?还要这样置我于不顾吗?我做错什么了,不过是不能对你说不而已,就算知道你醉得糊涂,我还是清醒地陪你醉,你还要我怎样?我还能怎样?江在铖,你说啊,你叫我怎么办?” 她哭得肝肠寸断,每一句话都是情深不悔,她在赌,在博弈,亦在演戏,这样天衣无缝的台本,这样感天动地的说辞,她的眼泪,她的感情,她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精心,又那样无意。 真是毫无破绽,这便是一个奥斯卡金奖演员。 每一句话,都与江在铖脑中零碎的记忆温和,居然让他找不出破绽。江在铖眼潭如初秋早晨的雾,寒冷又浓厚,清明过后,他只说:“昨晚就当是做梦好了。”顿了顿,艰涩却掷地有声,“我会负责的,你可以走了。” 林夏,真的不是你? 他那样希望是她,不然是梦也好。 他竟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甚至不敢看林初的眼睛,他会想起那双让他心疼的眸子,会愧疚。 “江在铖,你就那么讨厌我。”林初咬咬牙,字字含了恨。 江在铖答非所问,只是答案却如刀割般更凌厉冰冷:“我爱林夏,你知道。” 林初嘶吼,抽噎地喊着:“可是我爱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的。”白色床单已经被她莹白的指甲划出一道一道折痕,几近破碎。掌心似乎捏着她的恨,她不断用力收紧,、从掌心而起,一股恨意一点一点渗进胸膛,在心口扎根,发芽。 江在铖,你只能是我的……林夏,你快你就会生不如死的…… 江在铖将林出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在床上,毫无温度的声音:“你可以走了。”顿了顿,才继续,“婚期会如期举行的。”只要林夏不反对……这后一句,他在心里坚定。即便是心乱如麻,即便是要负责,他还是不能将那双眸子置于脑后。 林夏,所有的我都在乎,只要你一句话…… 林初颤抖着手接过衣服,一件一件机械地往身上套,唇角被咬破,喉间全是血腥味,她痴着江在铖的眸,一个如火,一个如冰:“江在铖,你好狠的心啊。” 江在铖冷冷一眼,眸中交织了复杂的光。 床单上一点血红如花开,还有林初那一身肌肤莹白如玉…… “秦随风。” 惊天地泣鬼神,声音丝丝入叩,砸在昏昏欲睡,梦死梦乡的秦随风耳里。 秦随风蹙眉,嫌恶地轻哼:“谁啊?”真是可恶,昨天忙了一天,今天又来扰人清梦。 秦随风懒懒翻身,蒙头,继续大睡。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是你是她? 更新时间:2013-09-28 秦随风懒懒翻身,蒙头,继续大睡。 门口一阵地动山摇:“秦随风!!” 放在都在颤动,秦随风就算属猪,也没有办法在这种环境下睡着。 “丫的。”低咒了一声,随便捞了一件衣服套上,便爬出了他心念的大床。 一开门,秦随风半眯着眼,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起床气犯了,十分恼怒地大喊大叫:“大早上的,吵什么吵?” “砰――”秦随风一阵天旋地转,踉跄地险些站不稳,嘴角撕裂地疼。 这一拳,半睡半醒的秦随风这下彻底清醒了,抓抓乱糟糟的头发,抹了一把隐隐作痛的嘴角,站正身子,眸光充血地睃向门口。 正望见江在铖同样眸光充血,一脸煞气。 居然是这厮,也是,不然谁敢对他动拳头,秦随风吐了一口血腥,对着突然发疯的眸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混蛋,丫的有病是不是,以为就你会拳头是不是。” 如果是别人,秦随风早就拳头招呼上去了,他从小练就的一身搏击术可不是白练的,可是看见江在铖这一脸寒冰,理智也恢复几分了,首先,江在铖诚然不是个有病的,在这,诚然他不是江在铖的对手,基于两点,秦随风只是骂了痛快,却没有动手,只是揉揉手上的嘴角,十分的不爽。 该气的是秦随风,可是江在铖一拳头完了之后还是一脸阴寒,一副苦大深仇不共戴天的模样,嗓音让人打颤:“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额……昨天晚上?秦随风鄙夷,昨天晚上他算是用苦良心啊,可是某人居然恩将仇报……想想就气,秦随风挑眉,凤眼眼睑微扬,嘴角桀骜:“我好心帮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这样算什么,江在铖,你他妈的就是有病,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一大早上的犯病,自己不睡也就算了,饶人清梦不可饶恕,胡乱发疯更不可饶恕。丫的……真疼,秦随风揉揉嘴角,再骂:丫的,肯定要肿了,要破相了。这要是毁容了,江在铖,我们没完!秦随风暗暗发誓。 江在铖对于秦随风的恶语完全视如空气,沉声相向:“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在酒吧吗?后来你去哪里?” 江在铖这反映有些过激了,虽然这厮平常也暴戾,但也不是蛮不讲理的蛮子莽夫,这幅极火燎原的样子倒是少见,只有一个可能,林夏那里又出问题了。脑筋转得极快,几番分析推断,秦随风下猜测,揶揄取笑道:“怎么这么大火气,难道是昨天晚上欲求不满,还是你有不忍心下手?林夏又扔下你了?” 反正每次遇上林夏的事情,江在铖这厮就方寸大乱,肯定又是林夏那里受了气,诶,这受气的男人! 江在铖惊诧,一脸肃然:“林夏?不是林初?” 秦随风懵了:“林初?”怎么会和林初有关……他秀眉一皱,扯扯嘴皮,“什么跟什么啊?”莫不是真病了,居然人都分不清了……秦随风手痒痒,想帮某人探探脉象,实在不正常,可是看见江在铖那副冰山阴鸷的模样,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在铖却极火燎原,一把抓着秦随风的衣领,灼灼逼问:“你说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谁?是林夏还是林初?” 昨天晚上既然林夏也去了,为何早上留下的林初……江在铖觉得脑袋混乱不堪。 秦随风脸憋红了,被江在铖勒得呼吸不过来,喘着气哼哼唧唧:“你先松手,要勒死我啊你。”江在铖手上微微松开,他大退,退到安全距离之外,连连呼吸了好几口气,怒瞪着江在铖,说:“什么林初,她也来插一脚了?昨天晚上我叫来的是林夏,干她鸟事?” 还有干我鸟事,真是吃力不讨好,这么费心费力撮合,又当医生,又当月老的,他容易吗? 秦随风正委屈幽怨,突然一个惊天响雷。 只听见江在铖说:“今天早上我醒来,林初就睡在我旁边,你最好给我一个可以可以接受的解释。” 额……林初?不是林夏? 咯噔……秦随风心里漏了一拍,不详的预感从那一拍中渗出来,顿时他蒙了:“林初?怎么成了她,昨天我叫来的是林夏啊,怎么变成她了?那林夏呢?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她把你送到林初那了?” 秦随风脑中一连串的问号,一个接一个,不绝如缕。 江在铖冷冷丢了三个字:“你问我?” 额……秦随风噤若寒蝉,他确实不知道啊,这一头雾水,到底那对姐妹做了什么,昨天晚上他很早就功成身退了,他根本一无所知啊,现在演变成这样,看来是弄巧成拙了。 完了……秦随风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 秦随风这下不仅没了火气,连底气也一起没了,小声讪讪地解释:“昨天是我把林夏叫来的,她也留下了,我走的时候还是林夏和你在一起,后来怎么变成林初了,我就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秦随风乖顺地坦白从宽。 秦随风低着头,像做错事地小孩,偶尔偷偷打量江在铖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完了,江在铖这下绝对不会饶了自己……居然好心办坏事了。 这闲事果然不能乱管的,这下好事要自食恶果了,秦随风后悔莫及啊。 怎么办?居然叫林初得手了,江在铖失了人,又失了身……哀哉,天要亡我。 秦随风恨不得钻进地缝,免受池鱼。 可是江在铖那厮怎么可能放过他,江在铖平平静静地站着,可是秦随风知道,这厮越是平静,那酝酿的风暴越是变态,果然那变态眸光阴沉,嘴角似笑非笑,反问:“不知道?” 一步一步走近,大有一股处之而后快的势头。秦随风退了几步,心里哀哉哀哉不已,连忙自寻活路:“你先别顾着动手,林夏不是在这度假吗?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现在也只有林夏能救自己了,这要真出了事,江在铖还不剥了自己这层风流倜傥的皮囊。 那林夏不仅是江在铖的灾,也是秦随风自个的灾啊,这次算是栽了个彻底,只能祈求着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不然…… 江在铖虽然为了林夏方寸大乱了,但是还好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秦随风,你最好烧香拜佛。”冷冷丢下一句话,便出去了。 秦随风大叹:“完了,居然弄巧成拙了。”顾不上形象,衣服也没有换,便一边嘀咕,一边跟着上去了:“怎么会这样?昨天明明是林夏的。” 秦随风一路为自己默哀:真是倒霉透顶,一路默念:林夏,可千万别太绝,不然,遭殃的可是我……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个夜里,秦随风将这些事都做了。 事实证明,多管闲事,必自毙! 江在铖火急燎原,直接杀到了酒店柜台,大总裁一副疾言厉色,弄得人心惶惶,如临大敌,秦随风也是上蹿下跳的,幸好,查到了林夏的窝。便直奔而去,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江在铖大总裁今天十分的着火,自动让路,但是大厅里还是撞着人了。 “砰――” 江在铖冷眼一睃眼前的男人。那男人眼眸闪躲,低着头,连忙道歉:“对不起。” 江在铖收回一眼冷光,头也不甩,便走。 身后的秦随风扫了一眼那个低眉顺眼的男人,男人正将推车摆好,那推车上有个大箱子,半个人高,容量很大。 秦随风刚才受了江在铖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便将男人一阵劈头盖脸:“没长眼睛啊,老子正有火没处撒呢。” 男人也不抬头,只是双手护着箱子,连连道歉:“对不起。” 秦随风砸了一个字:“滚――” 那男人一点脾气也没有,也是碰上某些无理取闹的人,有脾气也没用。男人推着箱子,赶紧走了。那神情居然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样子。 秦随风瞪了几眼,这男人,一副被撞破了胆的模样,委实让人看得憋屈。 “蹭蹭――” 一阵擦响,很怪的声音。 秦随风刚抬脚步,便顿住了,侧耳听了听,嘀咕:“什么声音?” 秦随风看着那个慌忙走开的男人,然后视线落到了那个半人高的箱子上,皱着眉头苦闷。 那箱子里怎么会有动静,装了什么……秦随风很是好奇,转眸,江在铖已经走远去了,顾不得那么多,便跟上去了。 推着箱子的男人嘴角一抹得逞的邪笑:“你们绝对想不到吧,居然在这里。”男人拍了拍箱子。 箱子里蹭蹭响声更大了,男人便极快推走了。 诚然,那箱子里便是林夏,箱子里被捆绑住手脚,口眼的林夏只能苦叹:秦随风,你真是不给力啊……完了! 就这样擦肩而过了,这么一错过,错了太多时间,太多事,太多人。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他们之间或许还是修的不够,便这样错过了。林夏走到了地狱,江在铖也走到了地狱,还有个附带陪葬品:秦随风。 秦随风一进房间,便看到江在铖站在沙发前,一脸阴鸷,环顾房间,没有见到林夏的身影,看来真是天要亡他啊,罪魁祸首逃之夭夭了,他的罪名也就定型了。 秦随风站在门口,没敢进去,讪讪地问:“怎么了?她不在?” 这不明知故问吗? 江在铖嘴角狠辣,像是要将人撕裂:“林夏,你居然走了?就这样走了?” 江在铖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吓唬秦随风,声音怪渗人的,听得秦随风只打颤。血压蹭蹭飙升,这林夏要是不出来说清楚,那自己也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秦随风力挽狂澜:“那行李在不在?” “在。”某人不仅没有消火气,反而更要牙齿切。 秦随风哂笑道:“那就好,她还会回来的,东西都还在。”只要人没跑远就好,说清楚就好,林夏出来‘顶罪’,自己就可以‘脱罪’了,不过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将她揪出来。 江在铖忽而冷冷一笑,睨着秦随风,秦随风打了个寒战,江在铖却只轻声静气反问:“回来?”语气转冷,“林夏柜台等级的入住时间今天截止,不是没回来,就是彻底走了。” 没回来,那可能之间排除,那就是彻底走了,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就这样逃之夭夭了。 完了!秦随风已经不敢抱任何庆幸了。他走过去,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在铖。”扬了扬那张俊逸地妖孽连,视死如归地说,“你打我吧,是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我敢保证,我走的时候,绝对是林夏,这林初平白冒出来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能坦白从宽,自认倒霉了…… 可是江在铖现在却不用拳头了,宁静地很,可是这宁静背后肯定酝酿着风暴,秦随风认命地等着爆发。 果然,江在铖大手一挥:“滚,最好尽快找到那个女人。” 秦随风慎得慌,弱弱地喊:“在铖。”江在铖一个冷眸,他立马走,嘴里嘀咕着“这动手都不愿动手,看来这祸闯大了。” 秦随风癫癫的出去找人了,这不管那个角落也得把那闯祸的人揪出来,不然江在铖一定会要了他的命的。 “林夏,最好你能给我一个理由。”房间里,空有江在铖愤慨的声音回荡。 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这样逃之夭夭了。江在铖恨得牙痒痒。 脏乱的货车厢里,只支个灯泡,一摇一晃,车厢里忽明忽暗的光摇曳,诡异非常。 “嗯嗯嗯――”车厢角落里的被捆绑的女人闷哼几句。 林夏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后颈痛得有些麻木,头痛欲裂,浑身快要散架一般疼。昏迷之前的记忆顿时涌现,她警戒地四处梭巡,正好对上一双狭长的单眼,玻璃镜片反射着诡异的光。 景海林坐在车厢的另一端,灯泡正好挂在他头顶的位置,一双细长的眼睛照得精光乍现,看着林夏:“这么不老实。” 林夏几经尝试,还是坐不起来,无力地靠着车厢,她淡淡问:“你要做什么?”语气镇定,似乎不慌乱,只是这平淡面皮下,她有多心惊害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景海林邪肆诡异地笑:“做我该做的事情?” 该做的事情?之前是下药,这次呢?林夏倒不怕他狠辣阴厉,就怕他无耻下流。 林夏故作淡定:“这是要去哪里?你到底还想要做什么?”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围,是密封的大车厢,除此之外美人任何发现,看来自救是无望了,只能他救,但愿这人不仅是要报仇。 景海林笑得猥琐狰狞,眼里全是阴光,更要命的还有淫光,林夏心里十分不安,只听到景海林尖细的声音刺耳:“待会儿就知道了,肯定是好地方,至少让女人们欲仙欲死的地方。” 欲仙欲死……就这一个词语,就足够让林夏浑身打颤了,肯定比下那种药还要卑鄙无耻龌龊下流。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冷静,冷静……心里默念了几遍,林夏平心静气地说:“就为了一年前的专访吗?你这样费尽心思地不让我好过,如果真如此的话,你不觉得没有必要吗?不管怎么样?你什么都得不到,你不让我好过,你自己也不会好过的,你信不信,我出事了,你绝对很更惨。” 林夏很聪明,但是景海林也不笨,警戒心很高,他眼露精光,灼灼视线似乎要将人看穿了一般:“你可别忘了,我之前是心理学家,不要在这恐吓。”眼睛像泡过孔雀胆,很毒,“还有,我怎么不会好过,既然我敢对你下手,自然有万全之策,想让你不好过的可不止我一个人,自然有人担着。” 林下去心里一滞:果然还有其他人,那便不止是寻仇。林夏又心惊,又欣喜,只要不是纯粹的报仇,兴许还有救。她不漏声色,继续套话:“还有谁?”冷冷逼问,“是谁支使你的?” 景海林并不回避这个问题,似乎不在意,亦或者是胸有成竹,他似乎很感兴趣,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林夏:“你猜猜,到底有多少人想让你受罪。” 林夏第一反应便是:“林初还是林志诚?”或者是他们父女一起。 林夏仔细想想,确实没有其他仇敌。那就肯定是他们了。 景海林不可置否,似乎很享受这猫捉老鼠的游戏,自然这林夏是砧板上的老鼠,所以他毫不避讳地回答:“还不笨,就是你那双生的姐姐。”他走近,蹲在林夏前面,似笑似讽“你知道吗?你那姐姐可真是舍得啊,一千万啊,她花了一千万让我整死你,你还真是值钱。” 一千万……林初居然花一千万将她买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蛇蝎美人啊。 林初,何必再来招惹我……最好不要让我相安无事,否则……林夏眸光一冷,没有震惊,只是冷静,她反笑着问:“那林初有没有交代你,怎么处理我?” 是死,还是半死不活,或者生不如死……林初啊林初,你果然生的一副毒辣心肠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毒妇人心 更新时间:2013-09-29 是死,还是半死不活,或者生不如死……林初啊林初,你果然生的一副毒辣心肠啊。(.无弹窗广告) 景海林笑着回答:“人尽可夫。”林夏面色一白,景海林却继续阴测测道:“把你送到女人街,最好有去无回。” 女人街?林夏听说过那个地方,上海最脏乱淫、秽的地方,专进行黄色交易,但是却不比一般的酒吧场所,女人是最下等,不管客人提出什么要求都只能顺从,而去那种地方的客人,一般都是一些偷渡客。 确实是有去无回啊,那种地方政府的手都伸不进去,进去了一般就没得出来了。 林夏仿若置身寒潭,她却只是冷笑:“真是狠心啊,一点姐妹情分也不留,那种地方,亏她想得出来。” 景海林眼眸笑意敛起,尽是忿恨阴冷:“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先应该算清楚。” 那毒蛇一般的眸子,缠着林夏,似乎要将她撕碎。 林夏却平平淡淡回答:“我问心无愧。”其实她还想说:你咎由自取。 但是没有机会…… “啪――” 景海林扬手就是一巴掌,林夏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脸上火辣辣的疼,口中尽是血腥味,她咬咬牙,吞下,抬起头,依旧不惊不惧。 景海林却双目充血,笑得阴策可怖:“问心无愧?”他尖锐声,一字一字似乎要将林夏撕碎:“如果不是你在专访上对我咄咄逼人,我怎么会犯病,怎么会在直播现场丢尽颜面,我的诊疗所完了,老婆孩子也跑了,如今弄得我毫无立足之地,这不都是你林大主播的功劳吗?” 虽然都是事实,但是不可否认,她只是坐了她该做的事。面对景海林的咄咄逼人,林夏只是不温不火:“你非要这么个算法,我也没有办法。” “啪――” 又是扬手一巴掌,而且还打在同一个地方,林夏左脸都疼得麻木了,口中蔓延出浓浓血腥,从嘴角出渗出,她悠悠冷笑,将嘴角的血,擦在衣领上,继续抬头,淡漠冷静地看着怒火冲顶的景海林。 林夏这幅不慌不恐的模样显然刺激到了景海林,他一把扯住林夏的头发,狠狠说:“看你还嘴硬,不是名嘴吗?今天我就先打烂你这张嘴。” 噬骨的仇恨,林夏连自求多福都省了,干脆一声不吭地挨打。 “啪――” 丫的,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回去,林初,我记着呢……一定要你还回来。 “啪――” 又是一巴掌,林夏痛得有些麻木,头皮疼得脑中空白。 林夏动弹不了,景海林似乎打上瘾了,手上动作一下比一下重。 “啪――” “……”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林夏到后来就没有意识记了,反正很多很多,都记在了林初头上,林夏只觉得满嘴都是血,然后便昏昏沉沉地晕了。 景海林见人晕了,推搡了一把,在踢了一脚,便罢手了:“真是不禁打,本来还想再玩玩的。” 如果晕了可以躲过这个变态的摧残,林夏可能早就晕了。 昏暗的车厢,血腥味极浓。 天亮了,离林夏消失整整一天一夜。江在铖就差没把凌东岛翻个底朝天。 江在铖急促地站起身来,询问:“找到了没?”本来一肚子的气,这一个晚上,也都消失殆尽了。找不到人,江在铖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俊逸的脸上困倦颓然,有些憔悴。 忙活了一天的秦随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四处奔波,一无所获,都有些不敢看江在铖焦急的眸子,摇头:“没有,岛上没有人,她应该不在岛上。” 江在铖一拳打在沙发上,如果不是这沙发是真皮制的,绝对破了。江在铖又怒又急,简直急火攻心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叫他找到她一定,一定要……骂一顿?不行,情轻饶她了,打一顿?不行,疼得还是自己。 江在铖是关心则乱,已经完全方寸大乱了,相比较而谈,秦随风还算冷静:“在铖,事情有些奇怪,不仅岛上没有人,我已经在上海那边查过了,她并没有回去,没有如镜记录。”他顿了顿,有些深沉地望了望江在铖的脸色,“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有蹊跷。” 其实他想说林夏有危险,但是看见江在铖那张阴沉的脸,没敢说,秦随风知道,要是林夏这次有个三长两短,遭殃的人肯定会很多,自己就首当其冲。 江在铖脸色越发冷沉,眼底卷起寒风,吹皱一池冷静,他眉间紧蹙:“如果真的是出什么事了的话,和那天晚上的给她下药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上次那个该死的人给她下了那种药,这次又会对她做什么?江在铖想都不敢再往下想。 秦随风也知道事态严重,一时没忍住嘴:“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几次下手,这次肯定――”猛然发现江在铖的彻骨的眼,秦随风立马封嘴。 江在铖只是冷冷说:“你去听风,出动所有人,我要林夏分毫不损。还有那个人绝对不能放过了。” 秦随风浑身一震,这倾巢而出还是第一次,看来林夏真的是爬到了江在铖的心尖上了。 那个不知死活的始作俑者,大概要倒霉了,最好祈求林夏没事,不然落到江在铖手里,可就…… 秦随风一脸郑重地点头,临走欲言又止:“在铖,这次的事情我――你放心。” 与其抱歉,还不如多出点力实际。 丫的,秦随风这当医生的手,多少年只握手术刀,现在怕是托了林夏的福,有拿点别的了。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房间里幽暗又死寂,一个清冷狠绝的声音回荡:“不管是谁,她如果有事,就陪葬。” 这天阴鸷了,与江在铖的俊脸有得一拼。 天大概亮了,只是密封的车厢里照不进任何亮光,依旧亮着那个低功率的灯泡。[.超多好看小说] “嗯――”林夏无意识地呢喃一句。眉头因痛楚而皱到了一块儿。 浑身像散架一般,脸上酸胀的疼,她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入目的就是那张噩梦一般阴邪的脸。该死的景海林,林夏在心里咒骂,可是因为没有有气无力,她也没动弹。 景海林却精神抖擞的很,欠揍地笑着说:“醒了。” “这是哪里?”林夏只是下意识地问。其实问也白问,看不到外面,更不指望这个该死的家伙会说。 景海林明明一脸猴急,嘴里却说,“别着急,已经快到了,等谈好借钱,你就可以自由了。”他走进,捏着林夏的下巴,用那种猥亵的目光细细研判着林夏的脸,“你说你这张明星脸该值多少钱,一定会红遍这个女人街吧,不错,不会比你姐姐差,不过我告诉你,进了女人街的人,要么一生都别想出来,要么死了出来。” 林夏觉得下巴都快便捏地脱臼了,她却咬着牙,故作镇定地说:“我知道,如果我出来,我下一篇专访一定写女人街。”心里怨毒地问候:该死的男人,休息好了就来折磨人,妈的! 要是知道醒来要受折磨,就是装,林夏也得晕下去。这样灼热又奸邪的目光让她浑身有种发毛的感觉。 景海林饶有兴趣,手依旧捏着林夏的下巴,还不嫌手酸地加大了力气,小眼睛微眯:“还有几分胆子,居然这个时候,还这么清醒冷静。” 林夏嘴角有些僵硬,被捏的麻木,便挑挑眉毛:“不然呢,我要痛哭流涕吗?”顿顿,问,“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景海林随即回答。 林夏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理所当然地说:“那不就成了,我还不如省省力气。”真希望对方也能省省力气,再这么捏下去,她的下巴一定会脱臼的。 景海林倒是耐心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你比你姐姐聪明多了。不过你很不幸,有那样的姐姐,不然要把你弄到手,还真没有那么容易。”说着,还略微同情的目光看了看林夏。 林夏想,如果不是她的手被绑着,一定要把这个伪善的男人撕碎了,她挣扎摇晃了几下,扯扯嘴唇,有些僵硬麻木:“你们狼狈为奸,迟早会引火自焚。” 景海林收回手,倒是没有在折磨林夏的下巴,阴阴地冷哼:“还有力气嘴硬,看来是我手软了。”眼睛一眯,这该死的厮又想到什么阴险的招了,凑过去,嘴角一扯,一抹猥琐,“不然我们玩点别的好了,这女人街就快要到了,你反正是要去伺候男人的,不如先把我伺候了。”说着,一双白得渗人,瘦得嶙峋的手在林夏脸上流连。双眸像毒舌一般灼灼睃着林夏。 林夏觉得脸上像爬过什么恶心的东西,顿时大惊,胃里都翻滚了,她向后退了几步,转开脸,却依旧没有摆脱那恶心的手,又厌恶,又恶心,屈辱感淹没了理智,她大骂:“你给我滚。” “啪――”一巴掌打得林夏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林夏眸光阴冷,等着景海林:该死的男人最好别犯到我手里。 景海林小眼睛跟毒舌似的,一把扯住林夏的头发,咬牙切齿:“还敢瞪我,你个贱货,看我不弄死你。”说着手便不安分,往林夏身上招呼。 林夏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喉间恶心想吐,胡乱挣扎,却未果,便死死瞪着景海林,大骂:“滚开。”心里想着把他惹怒也好,男人被惹怒了通常会打人,就算是挨打,她也不愿被这个该死的男人碰一分一毫。 景海林却抓着林夏的头发不放,盯着那张早就打得肿胀而毫无不美感的脸,越靠越近,冷笑着反问:“你觉得我会吗?” 不会……林夏险些脱口而出,脑中完全堵塞,一片空白,只是疯了一般地嘶吼:“离我远点。” 似乎她越是嘶喊,景海林越是目露邪光,一点一点更加靠近,手流连在林夏的脖子上,一点一点深入…… 林夏耻辱地大叫:“啊――”半响才找回理智,反而平静了,声音颤抖,语气却平静,“你不是要钱吗?”不能乱,不能乱,林夏不要自乱了阵脚……林夏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被绑在身后的手早就颤抖地厉害,手心全是汗,却依旧要佯装淡定。 景海林手上的动作果然一滞,没有再动,眸中有毫不掩饰的兴趣:“怎么你有钱?”手伸出林夏的衣领,拍打着林夏肿胀的脸,恶狠狠地警告,“最好别耍花招。” 不耍花招难道让你这该死的侮辱了去?等着…… 林夏平而静心地说:“我告诉你,我可不止一千万,林初能给你一千万,你信不信,我绝对不止这个价。” 钱,现在是她唯一能自救的办法,既然这个男人收了林初的一千万,绝对没有理由不对钱动心。 林夏说得胸有成竹,似乎笃定。 攻人先攻心。 果然景海林动心了,他的眼里明显火光跳跃,闪烁的小星星里全是金光闪闪,却还嘴硬地说:“那值多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小小的主播能有多少钱,你的父亲林志诚怕是巴不得你死在外面,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价值。” 就怕他不动心,只要他贪心那就好办了……林夏淡淡一笑,笑得笃定又沉静:“我有多少价值很快你就知道了,反正绝对超过林初给的。”她斟酌了一番景海林心痒痒的模样,继续说,“你把电话给我。” 景海林突然眼露精光,手上一用力,扯着林夏头皮发麻,只听见景海林大喇喇地咒骂:“你当我傻子,把电话给你,让你去报信?叫人来救你?” 你就是傻子……林夏险些就脱口而出,疼得掉下来,却强忍着镇定:“我怎么报信啊,这密封的车厢里,我哪里知道在哪啊,再说你不是说快到了,我哪有时间等人来救我,要想要钱,难道不用去谈判啊。”林夏尽量冷静地解释,景海林还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林夏干脆说,“不然你打好了。” 景海林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但是终究是不为所动,虽然心痒,但是还是小心地表态,他考量地打量林夏:“林初说你很聪明,要小心。” 丫的,林初你个无耻的女人……林夏在心里暗骂。脸上不为所动,继续循循善诱:“雨后的值多少钱你应该知道吧,江在铖出的价一定会比林初高。” 林夏心里也是一个咯噔,怎么脑中闪过的是江在铖的脸? 也许林夏心里已经下意识地将江在铖视为了自己人,所以救她,为她破财免灾都是理所当然的。 林夏隐隐怀疑:也不知道江在铖的爱值多少钱,可千万别不够满足这个混蛋的贪心。 林夏正想得如神,头皮上又是一阵撕扯,景海林正毒舌一般地剜着自己:“我还不傻,江在铖是林初的男人,怎么会帮你出钱。” 是,你不傻,你是蠢…… 这个男人疑心病重,而且谨慎,唯一的弱点就是钱。林夏抓住这一点:“你只打个电话,反正你又不会亏本,这地方也快到了,何不试试呢?反正你要钱,我要赎我自己。” 景海林思忖了片刻:“好,我就陪你玩玩。” 景海林很小心,虽然林夏笃定逃不了,也没有时间等待救援,但是还是不让她碰电话。 电话拨通了,景海林一副猴急模样:“江在铖吗?”没等里面回答,景海林便继续开口,开场白虽然是绑架犯千篇一律的说法,但是也算开门见山:“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里,最好――” 咯噔――话还没说话,林夏便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 “景海林?”一个女声,一开口便扼住咽喉地试探。 江在铖的电话却是一个女人接的,而且这个声音林夏熟悉地每晚噩梦都会听见。 是林初……完了!这是林夏的第一想法,第二想法便是:江在铖,我真傻,相信了你,自掘坟墓了。 景海林迟钝了好久,才支吾地说:“林、林初――”这声音哪里有刚才半点嚣张,就像老鼠见了猫。 开了扩扩音器那边的声音响亮尖细:“蠢货,你居然信林夏。不想要钱了?” 蠢货,却是是蠢货,不仅是景海林,还有她林夏。林夏自顾冷笑。 景海林立马低眉顺眼,连忙解释:“怎么会,是那个女人耍花招。”景海林忿忿地瞪着林夏,那眼神似乎要将林夏五马分尸了。 电话那边的林初恶狠狠威胁:“最好快点了事,不然一毛钱也别想拿到。” 说完,啪得就挂了电话。 景海林一肚子火气,自然往林夏身上撒,抓着林夏的头发,面目狰狞地说:“娘的,居然敢耍我。”扬起手,狠狠掴向林夏的脸:“啪――” 林夏被打得往车厢壁上一撞,撞得头晕目眩,嘴里全是血腥,她暗自吞下,笑得癫狂:“江在铖,你真是害我不浅啊。” 江在铖,我第一次给了我们生路,你却给了我死路,到底是林初要忘我,还是你要亡我。 她已经不记得疼痛了,浑身像冻结在久伏的冰下一般,彻骨地寒冷从心底开始肆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万劫不复 更新时间:2013-09-30 她已经不记得疼痛了,浑身像冻结在久伏的冰下一般,彻骨地寒冷从心底开始肆意。(.好看的小说) 她又一次赌输了,上次输了心,这次是否要输去她的命……江在铖,还拿什么相信你…… “啪――”景海林像发疯一般地厮打林夏。 “……” 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她疼得麻木了…… 大概是打累了,景海林拿起车上唯一的木椅,狠狠…… “砰――” 腿上疼得林夏几乎晕厥,她浑身微微抽搐,小腿流过温热的液体。 林夏痛到不能呼吸,缓缓闭上眼睛:江在铖,一次信任,我伤了一条腿。 血液弥漫,肆意在车厢…… 林初慌慌张张地挂了电话,而且删除了来电记录,捂着胸口忐忑,眼里依旧没有褪去阴狠,嘴角笑得阴狂:林夏,你自找思路…… “你怎么在这?”幽冷淡漠的嗓音。 林初顿时惊醒,手上江在铖的手机滑落下去,她猛地抬头,慌乱只是一瞬,立马恢复镇定,反笑着说:“我怎么不能在这,我是你的未婚妻,不应该在这吗?” “你回上海去,这里还有一些事。”江在铖言简意赅,不想多言。 林初情绪大动,眼神幽怨忿恨:“除了赶我走,你还会做什么?” 还会做什么,不是明知故问吗? 林初情绪激动,江在铖却阴冷淡漠,拿了沙发上的手机,冷若冰霜地说:“我走。” “江在铖――”林初大吼。 江在铖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除了赶她走,还可以自己走…… 林初忿忿地咬牙:“你以为你可以救她吗?” 太阳忽而阴了一个晃眼,正像林初的脸,沉得可怕。 车厢里,灯光依旧不该昏暗,沉闷的车厢多了丝丝浓烈的血腥味。 林夏昏了一阵,又清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痛醒的,腿上的血已经结痂了,幸好没有再流。 景海林大概是打累了,林夏知道自己肯定已经面目全非了,不过却清醒景海林生气的时候只顾着打她,不仅是脸,拳打脚踢,大概她身上每一处好地方吧。也不知道疼,浑身只是火辣辣的。尤其是腿,一点知觉也没有了,她想,大概快废了吧。 景海林狞笑:“死到临头居然还摆我一道,我要拿不到钱,你也别想活。” 林夏有气无力地说:“是我自作多情了。”一开口,嘴角的血便涌出。林夏无力地想:不会打成内伤了吧,要是奕然知道又要骂了,赵墨林肯定会说她不知道爱惜自己。 赵墨林,对,还有他……林夏突然眸光亮了起来,似乎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 景海林蹲下,将林夏从角落里拖出来,触碰到了她腿上的伤口,车厢上一条蜿蜒的血迹,林夏晕晕乎乎,只听见景海林撕裂的谩骂:“该死的女人,看我不弄死你。”说完便撕扯林夏的衣服。 林夏半死不活的,顿时精神了,连忙说:“先别急着弄死我。”景海林动作一顿,林夏见缝插针:“敢不敢再赌一次?” “还来?”景海林嗤笑,脸上狰狞可怖,无框眼睛后的小眼睛里确实火光。 林夏尽量笃定,不让声音颤抖:“我不想死,所以,我能让你拿到钱。这次一定可以,江在铖是我失策了,我自己也不敢乱来第二次,不然是自寻死路,所以,这次一定可以让你拿到钱,多少都行。”林夏尽敛诱惑,一颗心已经吊到嗓子眼了,腿上的伤又在隐隐作痛,似乎都听得到自己血管爆裂的声音,流血的声音。她在赌。 最后一次,要是输了,那便是死,林夏已经打定主意了,反正生无可恋,语气被屈辱,她宁愿选择死。 景海林眼睛里蠢蠢欲动,看得出纠结:“要是再耍我?” 林夏非常感谢景海林的贪婪,不然她必死无疑。她保证:“除非我想死。” 第一次赌,她将所有的信任都给了江在铖,她血本无归,这一次,这能赢,而且她相信赵墨林,无关风月的相信。 景海林跃跃欲试,但是还在纠结考虑,林夏趁热打铁:“赵墨林。”这个名字明显景海林知道,眼睛亮了,林夏继续说,“他会救我,不管多少钱。” 景海林声音磨牙一般:“赵墨林?”他眼神露骨的杀意,“最好这一次不再出差错,我的耐心可不好。” 景海林松手,拿起了电话,林夏顿时像虚软了一般,深深喘着气,还好,她赌赢了…… “谁呀?”似乎赵墨林妖孽心情不太好,语气十分恶劣。 景海林吃了第一次亏,有了前车之鉴更加小心,试探着问:“赵墨林?” 赵墨林似乎不耐烦:“有事快说。” 林夏软软瘫在地上,心里苦笑:赵墨林不会醉死在温柔乡了吧,可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景海林语气倒想个奸商,循循善诱:“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想和赵总做笔生意。” 赵墨林一贯的恶劣:“废话少说。” 景海林立竿见影,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林夏,说:“林夏她在我手里。” 电话那边猛然大叫:“什么?”赵墨林声音这下更不正常了,简直是惊天动地:“林夏?” 景海林对赵墨林的反应满意地勾唇,似乎很看好‘这笔生意’,却故作恶心地说:“这生意不知道赵总感不感兴趣,如果没兴趣,我就不打扰了。” 赵墨林明显很紧张:“等等。”没有半分戏谑与不耐,赵墨林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你想要怎样?” “钱。”景海林这回倒是立竿见影,开门见山。 “先让我看看她。” 景海林开了视频,放在林夏面前,林夏想起来,但是没有力气,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是也能想象自己这幅不人不鬼浑身是伤的样子绝对没什么美感,不知道赵墨林还认不认得出来。 林夏艰难地抬起眼皮,看着视频,那边赵墨林的声音急切:“小夏,小夏,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林夏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赵墨林那张变了颜色的俊脸,眼皮有些打架,她虚软地说:“还好你还认得我。”嘴里又渗出了一口血,她吞下去,对着手机苦笑,“还死不了,所以你可不要见死不救。”她像,她的模样一定比女鬼还要渗人,面目全非,满嘴是血,满脸肿胀,幸好没有拍到她的腿。那里肯定血肉模糊了。 赵墨林似乎恨不得将头伸过来,看着林夏的脸,眼睛都红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 赵墨林的话还没有说完,景海林便关了视频:“人你也看到了,是不是该谈谈生意呢?” “你要多少钱?”赵墨林前所未有的阴冷语气。 林夏无力地闭上眼睛:赵墨林,我又欠了你一回。 景海林满意地挑眉,眼睛全是精光,明明是心理学家,脸上却是一副十足的奸商模样:“赵总果然是爽快人,有人出一千万要她的命,那要看你有多少诚意了。” 赵墨林很爽快:“你开价。” “五千万。” 五千万……景海林,其实你还可以再贪心一点的,赵墨林出得起更高的价,而且她也一定会出的,如果是江在铖,她又出多少?林夏摇晃了几下疼得发涨的脑袋,居然还想江在铖,对他绝对不要再抱希望了。 电话那边,赵墨林想也没想,果然很爽快地答应:“好。”:语调一冷,“但是你要是再敢动她一下,不仅钱你别想要,你的命都别想要。” 景海林,钱你是拿不到的,命大概也要不回了……赵墨林的手段应该不比江在铖好到哪里去。 林夏啊林夏,你怎么还想着江在铖呢,真要无可救药? 谈判接近尾声,得到了赵墨林爽快的答复,景海林似乎很满意,五千万将他彻底洗心革面了,语气十分和顺:“我只是要钱而已,只要钱到了,我自然保证她安然无恙。” 林夏晕晕乎乎,似乎听到电话那边赵墨林的声音。 “小夏,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她相信赵墨林…… 然后里面还说了什么,林夏就听不清楚了,眼皮很沉重,缓缓闭上,嘴角的血渍干凝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人拍打她的脸,她才艰难地睁开,毫无疑问,还是景海林那张讨厌的脸。 应该是谈判很顺利,景海林脸上挂着满意的笑,拍打林夏的脸的动作也轻了不少:“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华娱的赵总居然肯出五千万。” 林夏声音细若蚊蚋:“赵墨林是林初的老板,自然出价比她高。”她嘴角咧出一抹绝对比哭还难看的笑。 “早知道赵墨林这么爽快,我就出高一点价。”景海林一脸贪婪之色,眼里闪着厉光。 贪得无厌…… 人啊,永远不知餍足,放心,要得越多,死得越快。林夏半昏半醒地想。 景海林踢了踢林夏几脚:“你说你值多少钱?” 背上像针扎,腿上也疼了,林夏觉得头更昏沉了,却干笑两声:“呵呵……”虚弱地说:“就值这个价,多极必反。” 值多少呢,如果是江在铖,那一文不值,如果是赵墨林,应该不少。 “这生意做得好,林初那娘们――” 林夏脑中荡着那句:林初那娘们……之后便听不清楚了,实在是身体到了极限,彻彻底底昏昏沉沉过了了,只希望景海林念着五千万的份上,不要再将自己踢醒了…… 推开门,已是临近黄昏,晚阳暗淡,空荡的总裁办公室却没有开灯,昏暗还有丝丝冷却。庄毅提着手上的箱子,有些微颤地走进,手上更是沉重,怎能不沉重,那可是五千万。 平日里端的是慵懒邪魅的总裁大人,今日却深沉幽暗些许,庄毅知道自是与手里的五千万有关,而那五千万又是与一个女人有关,归根结底,这传言里的花花公子,为了一个女人已经黯然伤神了。 庄毅走过去,赵墨林临着窗子,并没有转身,庄毅将手里的箱子放在桌上,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难得深沉的赵墨林:“总裁,前准备好了。”赵墨林转过来,看了一眼箱子,眉头皱着,没有说话,庄毅揣测不透,试探着问:“要不要我安排一些人一起去。” 赵墨林微微思忖,断然说:“不用,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去?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冒险?虽然这总裁大人明面上与人无仇,但是想要他不好过的人也不再少数,这未免……庄毅再三思索,劝解:“这样太危险了,总裁,让我安排一些人,他们都在暗处,不到危险时刻也不会出现,多一重保障总是好的。” 赵墨林却道:“我多了一重保障,林夏就少了一重,景海林只要钱,给他就是了,也要看他有没有命花。”顿了顿,眸色一沉,语气骤冷,“就让他多活一些时间,等林夏安全了,再动手。” 原来这打的是先礼后兵的主意啊,这花花大公子为了一个女人冒险,为了一个女人动了狠意,庄毅喟然,却遵从:“是,总裁。” “江在铖那边有什么动静?”他又问。 庄毅甚是不解,这自家总裁管江在铖那档子是真实奇怪,更奇怪的是江在铖居然……庄毅如实回答:“江在铖现在还在凌东岛,但是听风动静很大,我猜测是倾巢而出了。” 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值得总裁亲身去冒险?值得江在铖倾巢出动?难道这中间又有什么大的利益纠葛?庄毅揣测,却不敢多家过问。 赵墨林眸光忽而复杂:“他也真坐得住。”继而,又吩咐,“你去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应该不是纯粹的绑架。” 肯定不是纯粹的绑架案,这赵墨林与江在铖两大人物都出动了,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为了五千万的绑架。庄毅这样想,嘴上答道:“嗯。”忽而又想起,“总裁,那我们钱海口汇合?” “记住,我没有带林夏出来,不要进钱海口。”郑重吩咐完,便提起箱子举步走了。 庄毅心有余悸,这险冒得有点大啊…… 凌东岛近日来乌云压低,暗无天日,比如此时。 黄昏还有一丝绯色的光,半靠在沙发上的江在铖眸中却昏天暗地,毫无光彩。 秦随风慌忙急事地跑进来:“在铖,有消息了。” 江在铖猛地站起身来,竟然有几分惊惧,声音微颤:“人在哪里?”整整两天了,那个女人一点消息也没有,他简直快疯了,天知道他有多着急。 “钱海口。”秦随风眉间略显倦怠,“好像初始路线并不是钱海口,突然转至那里,还未查到中间发生了什么,似乎景海林与人――” 呼――一阵风卷残云的声音,秦随风生生咽回了还没有说完的话,再抬头,已经不见了江在铖的身影,秦随风无奈摇头:“怎么这么急。”无奈地跟上去。 黄昏过后,月出未满。钱海口海风大起。 僻静的海口,昏暗而冷寂,停泊了些许船只,幽冷的灯光碎在风起的海岸,港口一片黯淡,唯独那荒废的仓库一点明亮。 赵墨林眸色微冷,便走进仓库。 空荡偌大的仓库四处弥漫着一股霉味,隐约有似血腥气息,几个落了灰尘的木箱在躺在地上,景海林懒懒坐在中间的木椅上,看着门口的男人,眸光一紧,盯着那个黑色的皮箱,赔笑一般:“赵总裁可真守时啊。” 赵墨林面色微寒:“人在哪里?”往日潋滟的桃花眸覆了一层阴寒,四处梭巡。 景海林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盯着箱子,明知故问:“钱呢?”这厮,要求验货。 赵墨林信手将皮箱子丢在地上。懒懒睃了一眼双眼发光的景海林,满脑子想着林夏。从接到那个电话到现在为止,一颗心就像悬在钢丝上一般,摇摇欲坠。 景海林打开箱子,对方整齐的钱晃了他的眼,那眼神就像饿久了的狼看到猎物一般火热,笑得阴邪:“果然守信。”捧起箱子,踢开了木椅后面的箱子,“人不是在这里吗?” 赵墨林眸光一紧,心里猝然一疼,那木箱子猝然踢开,入目的便是那蜿蜒在地上的血渍,还有……他心心念念不忍伤一分的女孩。如今去这般模样,双手被捆绑着,身上血迹斑斑,白色的衬衫被血色染得狼藉,脸上全是红肿,结痂的左腿显得狰狞,那一头乌黑长发沾了血迹凌乱地铺散在地上,那个永远云淡风轻的女孩如今却像一朵开败的荼靡花,凋落得没有生气。 那触目的红色滚烫了他的眸,似乎又跟微细的丝线将那个致命的器官捆绑,然后撕扯,碎成一块一块,连呼吸都是痛的,他竟一时忘了移动,半响才怔愣地蹲下身子,将伤痕累累的林夏轻轻搂在怀里。 昏迷的林夏只是微微蹙了眉,赵墨林生怕弄疼了他,忍住想要将她紧紧拥进怀里的冲动,声音像绷紧了弦,轻得好似要散去:“小夏。” 沾了雾气的长睫轻轻颤了几下,林夏才缓缓睁开眼,月牙般的清泠眸光此时布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血丝,她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情债血债 更新时间:2013-10-01 他来了,赵墨林来了,是他,只是他,也只有他,她等到的人。 平日里不能忍受的一句小夏,竟是这样好听与温暖。 林夏浑身是伤,赵墨林不敢用力,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指尖陷进掌心却毫无知觉,一眼桃花火红,似乎隐忍了什么,一圈一圈纹路在晕开,他却音色沉沉,轻轻问:“你怎么样了?”眼眸一冷,睃着正数钱的景海林:竟敢这样对她,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死不了。”她微微一扯嘴角,却疼得皱了眉头,确实死不了,但是也去了半条命,半死不活了。 赵墨林拂了拂她汗水血水浸湿了的碎发,手停在她脸颊,却不敢碰触,他立马变了颜色,疾言厉色地劈头盖脸:“你个蠢女人,又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嘴上虽然没轻没重,手上动作却轻而温柔,将她缓缓抱起,尽量不碰到她的伤口。 林夏没有力气,任凭赵墨林抱着,嘴里小声无力地嘟囔了一句:“别叫我蠢女人,我不喜欢。” 那个男人就经常这样喊她,真是刺耳的称呼,以前万分留恋的东西如今已经变得不可忍受了。她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了一根针刺,每次想起那个人,便生长出一分,越来越长,越来越不能容忍,越来越疼。 林夏昏沉缄默了许久,赵墨林心疼又恼怒,将她放在木椅上,心有余悸地责怪:“你消失这么久,一出现就来这么一出,你要把我吓死是不是?” 幸好自己心脏不弱,不然早晚有一天被这个女人吓得半死,天知道他从接了那个电话,就心如刀割,疼到现在。脑中一团乱麻,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这个女人出事了,这剜心挖一般的疼痛应该会持续到一辈子,才发觉,原来自己以为重要的人,比以为的还有不可或缺。 赵墨林不甚轻柔的念叨,林夏微微摇头,半阖着眼:“我现在头疼的很,不要再念我,等我恢复点力气再骂我。” 林夏半个身子都靠在赵墨林身上,大概真是累极了,要是平时赵墨林这厮一定将便宜吃个够本,如今却只是心无旁骛地心疼,小心翼翼地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在她手腕轻轻揉捏,声音暗哑,似乎含了几欲冲破的情感:“林夏,以后好好珍惜自己,我还想多过几天安稳日子。” 林夏嘴角苦笑:“我也想。” “我带你回去。”赵墨林拂拂她的脸,将未干的血渍擦拭干净,他柔声说。 我带你回去……为什么是他说了,为什么不是那个他?她心里长出的那根刺又在疯狂滋长了,似乎要扎破了胸膛一般的疼。 林夏不语,只是伸手抚着他,手心的血渍沾在了他的外套上。 地上数钱数到手软的男人,将皮箱子合上,提在手上,一脸兴致地抬眸,嘴角挂着那刺眼的奸笑,对着林夏笑得扎眼:“啧啧啧,以后别当主播了,傍了金龟婿比什么都强,好好抓着你的男人,肯为你出五千万的男人也算你的福气了。” 确实也在理,不管是什么人大概都会这么认为,世上两条腿的男人很多,但是肯为了你出五千万的两条腿的男人绝对稀少,但是这话由这个始作俑者说出来就扎耳了,扎得心头十分火大。林夏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一千万翻了五倍,也算你的福气了。” 赵墨林眼色微沉,幸好,这个男人贪婪,不若……他转眸,看着林夏,眼神柔软,似乎要融化眼前的人儿。 那边景海林却笑得奸猾:“那是,我会记住你的大恩的。” 林夏虚弱地扯扯嘴唇:“我也会记住的。” 林初,今日的大恩我会记住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连本带利,她从来不是好人,她的世界好人也没有办法生存,今日之辱,他日定讨回。 林夏眸子似乎融了血色一般的红,身子摇摇欲坠,赵墨林抚着她的肩,让她靠在木椅上,尽量不让她的腿用力,转头冷冷说:“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景海林拍拍手上装钱的箱子,贪婪的眸子微眯:“这五千万刚好,自然可以走。” 赵墨林俯身,还未将林夏抱紧怀里,一个沉稳却微微颤抖的声音在空荡的仓库里余音绕梁。 “林夏。” 林夏……这一声熟悉的音色,陌生的语调,让林夏心脏一紧,那根长在心脏的针刺突然扎破心口的皮肤,血淋淋的疼,她缓缓转头,那人一点一点走近,逆着光走近她的眼底,挥之不去。 赵墨林怔然,望着门口的人,一颗心沉到了底,抚在林夏肩头的手越发用力。 景海林手上一顿,手里的箱子险些掉地,一脸警惕地望着门口的男人,潜意识里的第一反应便是后退。 江在铖,他来了……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那近在咫尺的人,不是平时的样貌,一身血渍,一身伤痕便在眼前,江在铖却觉得怎么也望不进眼底,声音轻柔,他痴缠一般地轻唤:“林夏。” 那一身的血色刺疼了江在铖的眼,似乎交织成一张致密的网,笼在心头,有种窒息的难受。他还是来迟了。她那样无动于衷甚至怨愤的眼神,将江在铖推进冰窖一般,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他生生止住了步子,似乎灌上了铅,沉甸甸的。 似乎时间便这样静止了一般,他们各怀心思,彼此僵持。 林夏嘴角苦笑,眼底红色微微退却,归于死一般的寂静,什么波澜与颜色也没有,灰败的几乎死去。她无动于衷,不愿看那人一眼,只是抚着木椅的手微微用力,在椅背上留下一条深深的折痕:江在铖,你为什么要来?在这个时候,我宁愿你不曾出现…… 半响确实赵墨林最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无言:“江在铖,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了?”冷冷扫了一眼江在铖身后的人,赵墨林心头生出一股不安。 景海林顿时如梦惊醒,灼灼看了一眼江在铖身后的人,将手里的箱子一扔,低吼一句:“妈的,你居然耍我,带这么多人来。”忽地,从身上掏出一把军刀,狞笑一声,“既然我走不了,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一声狞笑之后,猝不及防,景海林手里的军刀便朝着林夏直扑而去,对准的竟是心脏的位置。 这个男人竟是要……鱼死网破! 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林夏根本躲不过,眼睁睁看着那张可怖扭曲的脸越靠越近,还有那白森森的匕首刺痛眼睛。 林夏嘴角一抹惨笑,缓缓闭眼:江在铖,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又赔了一次…… 林夏恍恍惚惚,只听见两声痛彻心扉一般的喊叫,竟是那般相似。 “林夏!!” “林夏!!” 她知道,一个是赵墨林的声音,还有一个是江在铖,怎会如此相似呢,一样心痛,一样的哀婉。 突然林夏身上一沉,一个坚硬的胸膛便覆下,鼻尖还有一股好闻的淡淡烟草味。 “嗯。”一声痛苦的闷哼,还夹杂了那刺进血肉的刺响。 “你去死。” 一声暴怒声,之后打斗了一番,似乎还有几声哼哼唧唧的闷哼,林夏恍然中依旧知道那是江在铖的声音。 “林夏。” 江在铖喊着她,低沉的嗓音竟是沉甸甸的,似乎压抑着所有沉沉的难言。 林夏麻木了,不知疼痛,似乎耳边也开始嗡鸣。 滴答――一滴血落在林夏的手背,温热的。她猛然睁眼,映入眸底的是……赵墨林。 原来不是她痛得麻木了,而是那一刀赵墨林替了她。她恍然梦醒,月牙眸慌乱地闪着,她手足无措,不敢动,只是哑得不像话的嗓子小声地喊了一句:“赵墨林。” 赵墨林脸色苍白,似乎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绯色一点一点褪掉,薄薄的红唇此时如纸,微微一扯:“你没事就好。”往日总是风情万种的桃花眸暗淡。 “赵墨林,你这个傻子。”眼眶一热,“傻子!” 这个男人这般傻,却傻得叫人心疼,可是叫她怎么还,这一份情深,她要不起啊……为何每一次都是他,都是他这样不顾一切。那个人呢?他呢?林夏忽地抬眸,灼灼望向一步之遥的江在铖。 江在铖心头一滞,第一次林夏的眼神里除了冷漠还有忿恨,还有怨。交织成了一个漩涡,他深深陷进,难以呼吸,却无法自拔。江在铖知道,他和她更远了,这相差的一步,已是咫尺天涯。 那便那样看着她,全是恨,全是怨。 忽地林夏眼神一转:“赵墨林!” 赵墨林一点一点从林夏身上跌落到地上,林夏伸手去抱着他,可是浑身无力,一起重重跌下。 “林夏。”江在铖急促一声。伸手去揽林夏,林夏却重重推开,眼神防备又灼热:“你走开。” 江在铖的手便那样悬在了空中,缓缓地无力垂下。脚下再也不敢靠近一步。 为何他刚才没有再快一点?为何那一刀不是他替了她?为何在她最无望的时候抱着她的的人是另一个男人?为何不是自己?为何?那么多为何,都像一块一块巨石,盘踞在他心头,快要呼吸不过来。 秦随风看着江在铖的背影,那一贯挺拔不拘的背影竟有些佝偻了,他将制服在脚下的景海林交给手下,走到江在铖身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拍他的肩。 江在铖张张唇,没有一句可以说的。原来真有种难以言喻的疼,明明不可附加,却无言以对。只是看着地上身影单薄倔强的林夏一点一点爬起来,苍白的脸上全是密密的汗珠,腿上渗出些许血色,纵横伤口的手将赵墨林抱在身上,又慌乱地去按压赵墨林背后的伤口,似乎想要止血,却又不敢用力,有些手足无措,声音也颤抖紊乱:“赵墨林,赵墨林你怎么了?” 背后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他却只是微微皱眉,嘴角扯出一抹艰涩勉强的笑:“用你那句话,死不了。” 是死不了,只是那血跟不要钱似的流,林夏也不知道是吓得脸色苍白,还是怎么的,终于忍不住,微微低泣,眼泪留的一塌糊涂,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的,狼藉极了,她却扯开嗓子骂:“你这个傻瓜,谁让你挡了,我命硬,子弹都挨过了,还会怕这刀子,你是白痴吗?就那样挡上去。” 这样挡了之后,她又欠了他一次了,更加还不清了,还怎么置身事外,她欠赵墨林的债越来越还不清了…… 赵墨林伸手去帮林夏抹眼泪,可是手上沾了血,弄得她小脸更加脏乱,他有改用袖子去擦,动作小心又轻柔,有些慌乱地哄着:“只要你没事就好,这伤没事,你别哭,我很好。” 林夏眼里覆了一层厚厚的晶莹,赵墨林又心疼又欣喜,因为只是林夏为自己留得眼泪,为了这个,他也值了。 林夏伸手打开赵墨林的手,哭着嚷道:“好什么好,我欠你五千万已经还不清了,你让我用什么还。”这一番动作,牵动了赵墨林的伤口,林夏的手一拿开立马就有红色的血液冒出来,林夏这些也顾不得哭了,连忙去按好,抽噎着问:“怎么样?流了好多血。” 江在铖只是一言不发地微微苦笑,他其实也受伤了,伤在看不到的心口,一滴一滴血淌得汹涌。 其实有些伤口是长在不为人知,不为人见的地方。这样的伤口不是自己执手,便是最爱的人执手。 那淌了一地的血红,是赵墨林的血,江在铖却感同身受地疼。 林夏欠了债,她痛,江在铖也痛,赵墨林呢,他痛却也甘愿。赵墨林流光溢彩的眸子忽地暗了几分,沉沉说:“没事。”又帮林夏擦了擦哭花了的小脸,若有所思地说:“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还。” 林夏,既然你总要如此划分,如此亏欠,既然这样,那便还吧,最好还不清,一辈子慢慢算。 林夏有她的打算,不愿欠了情债,赵墨林也有他的算计,一辈子讨债。 他们都是自私的,一个不愿意欠,一个偏要负疚。 徒留江在铖,似乎是置身事外的过客,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彼此牵扯越来越多,他只能自嘲,只能自我责怪。 林夏,我们之间我已经走不近一步了,而你却越走越远……江在铖张张唇,喉间堵塞了沉甸甸的针刺,生生的疼,发不出声响。 林夏却始终没有看江在铖一眼,只是看着赵墨林,看着他为自己受的伤口,张张唇,却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她欠了他的,也懂他要的,只是自己给不起,也没有力气偿还了,她静静坐在地上,忘了疼痛,只是眼泪不争气地留着,她苍白地喃着:“赵墨林,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还了…… 她不怕亏欠,可是这情债,她欠不起啊…… 赵墨林一脸惨色,桃花眸中神色凌乱,他措手不及地擦着林夏泛滥的泪水,半骗半哄:“别哭,我不会有事的。”虽然嘴上这么安慰着,可是偏偏不争气地手上无力,脸上无血色,声音气若游丝。 不会有事?林夏横了她一眼,看着自己的衣袖,原本白色脏兮的袖子已经染红了:“可是流了好多血,我的衣服都染红了。” 林夏不爱白色,这是唯一一次江在铖见她穿白色的衬衫,可是却染了一身血,有她自己的,有赵墨林的,只是没有他自己的,他其实宁愿那是自己的血,应许林夏就不会那样疼了,他无声地嘲笑,他是多么无知,曾觉得白色最适合林夏,却不知道林夏最不适合白色,真是刺眼极了。 见赵墨林因为疼痛半响说不出话来,林夏更慌了,语言有些支离破碎:“都染红了,流了……这么多血,你别说话,别说话,就不会那么……疼了。” 赵墨林脸色惨白,牙齿嘶磨,却不肯发出一声呻、吟,毫无血色的唇抿得死紧,还故作轻松地说:“你还欠我那么多债,我不会撒手人寰的,我很计较,等你还清。”眉头因为疼痛依旧皱得死紧,还不忘安慰林夏,“别哭了,本来就丑,现在更丑。” 赵墨林眼皮半闭半阖,似乎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眼神有些涣散,却偏偏盯着林夏。 林夏轻声诱哄着:“你别说话,好好晕吧,我会救你。” 赵墨林听闻啼笑皆非,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始至终都不似存在的江在铖,才缓缓闭眼。 江在铖,这一局你输了,我淌的血便是我的筹码。 江在铖唇角微抿,看着赵墨林微微扬起的笑,眼中雾霭沉沉,像那染墨的池子,黑得混沌。 林夏将赵墨林安置在地上,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口,可却牵动了自己的腿上的伤,她只是略微皱眉,视线掠过江在铖,看也不看他一眼,对上秦随风呆滞的眸子:“秦随风,你还杵着做什么,你不是医生吗?你快来止血啊。” 秦随风顿时惊醒,看了一眼江在铖,江在铖浑身似乎隐隐冰寒,什么也没有说,秦随风一脸放心不下的样子,踌躇地走过去,有气无力地应着:“哦。” 第一百二十六章 针锋相对 更新时间:2013-10-02 秦随风顿时惊醒,看了一眼江在铖,江在铖浑身似乎隐隐冰寒,什么也没有说,秦随风一脸放心不下的样子,踌躇地走过去,有气无力地应着:“哦。(.好看的小说)” 秦随风在替赵墨林包扎,林夏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双手撑在地上,额上密密的汗珠淌下。一双眼冷漠地看着江在铖。 江在铖自嘲地抿着唇,双手紧握,将所有恨不得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压下,低低沉沉的声音艰涩又干哑:“他不会有事的,没有伤重要害。” 林夏眼神骤冷,睃着江在铖:“说得轻巧,没有伤到要害?可是本来那一刀应该伤在我身上的,那些血都是为我留的。你却这样无动于衷地说没有伤到要害,怎样才叫要害,非要死了谁才算吗?” 林夏一字一字咄咄逼人,像一个一个铅块,重重砸在江在铖的心口。 原来话语也可以这样剜人痛楚。 秦随风为赵墨林止血的手一顿,手下不由得恶劣地重了一分。 江在铖久久无言,只是自嘲地冷笑:赵墨林,你真是好本事啊,虽然没有伤重要害,但是却是林夏的要害。这一刀其实刺得是他江在铖的心坎,偏偏林夏却是为赵墨林心疼。江在铖眸光一沉,敛了冷笑,俊逸的容颜上爬上了阴鸷,他音色带着逼迫的强势:“所以,你为他哭是吗,为他感动?”不爱哭的你为他苦哭了,可是却从来没有我哭过,一次也没有……难道你的心里真没有我一分一毫…… 这样责问逼迫的话,到了喉间,到了嘴边,他却全数咽回去,勇气溃不成军,他没有办法质问,害怕答案会将让他血本无归。 他眼里影沉沉的,疏狂阴沉,看不清眸色,她却微微挑起眼角,说得字字掷地有声:“有这么一个人这样为了我,就算是为了他死,我也该了。” 终归是她欠了赵墨林,一次一次,她都负疚了他,她愿意还了这条命,只是还不清情。 有谁说过,人一生中能遇上那样一个愿意为了自己义无反顾的人,便是一种幸运,林夏很幸运,遇上了这样傻的赵墨林,可是他却不幸,遇上了林夏。 原来不幸的不是不能遇上一个为了自己疼痛的人,而是遇上了,不能真心相待。 赵墨林是不幸的吧,可是江在铖却那样嫉妒,至少林夏能那样决绝地为他义无反顾。他承认他快要嫉妒地发狂,对林夏已经痴了,癫了,他无法自拔,终是蹲在她身旁,任眼中只有一个她的倒影,他艰涩地问:“你是在怨我来晚了了吗?” 如果怨他来晚了,至少她还是对他抱过希望的…… 只是…… 她那般坚决地摇头,毫不迟疑地将江在铖推入深渊,只一个字:“不。”她抬眸,迎上江在铖的视线,一字一字说得清晰尖锐,“我是在怨你为什么要来,本来他可以不受伤的。” 林夏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让他一败涂地,溃不成军,江在铖突然窒息一般,林夏的字字缠绕在喉间,他难以呼吸,背脊无力挺直,他弯下去,微微低着头,一刻颓败了。 原来她连怨他都不愿意……江在铖忽地自嘲冷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不怨他来晚了,而是怨他来了……原来她这般不希望他出现,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魂牵梦绕,一个人在牵肠挂肚,她不屑一顾呢,真是可笑啊。江在铖笑了,笑得极尽讽刺。 林夏也笑了,同样地讽刺嘲弄:“情?我们之间用得了这个字吗?我可高攀不起,弄不好赔了我的小命可划不来。” 江在铖这多罂粟花,真的有毒,她靠近了,可是呢,弄得遍体鳞伤,情这一字,之于自己那是毒药,何况是江在铖给的毒,那是致命的,她已经彻底清醒了。 江在铖眸光一点一点阴冷,似乎还有种隐约的忧悒,声音沉沉低哑:“你非要如此针锋相对吗?你还要我怎么样?” 怎么样他都愿意,只要她不要这样毫不迟疑地将他推出她的世界,要他怎么样都可以,甚至连他的尊严都可以捧在她面前。 只是林夏眼里全是不屑一顾,嘴角笑得邪肆嘲讽,冷冷看着江在铖,不发一言。 江在铖深深无力,眸间如一潭冬季的湖面,冷而僵硬。 他知道,无论怎么样,她都不稀罕了,因为那个人是他江在铖。 这令人心滞的无言在继续,空气中似乎有股寒意弥漫过了血腥气息,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无故觉得阴寒难耐。秦随风也是一身的阴寒无奈,看着江在铖一脸颓败,秦随风怎么也得帮帮自家兄弟:“林夏,你消失这些时间,在铖眼睛都不敢眯一下,满世界地找你,凌东岛都让他翻过来了,一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你怎能怪他呢,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林夏冷冷一睃秦随风,秦随风下意识地闭紧嘴,林夏字字冷若冰霜:“我没有资格怪他吗?”她冷嗤一声,笑得荒凉又决然,“我成这幅模样到底是因为谁?还有赵墨林那一身血又是因为谁?他一刻不敢眯眼,我却是希望一直晕着,那样就不会疼了,到现在我还是不敢睁眼,看到这一地的血,我也会害怕,这是我的血,赵墨林的血,不是他江在铖的。”她霍得灼灼看向江在铖,眼神像极了那地面的血,红得妖异,她字字铿锵,“江在铖,我没有资格怪你吗?” 我没有资格怪你吗? 我没有资格怪你吗? …………他的心抽搐一样的疼痛,是的,他有资格,尽管他那样希望那些血都是他自家流的。 她的责怪,他无言以对,一字一字尽管刀刃一般地会挖人痛楚,但却是不可置否的。他眼里颓败又荒落,嗓音毫无支撑一般虚软,他说:“林夏,对不起。” 只有这三个字了,欠了她千言万语,欠了她那么多的解释,可以说的却只有这最无用苍白的三个字。 对不起……这个世上最让人心寒的便是这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永远迟了一步,赶不上伤害。 无所不能的他,却无能为力地只剩最无用的三个字,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他愿意给尽所有,却偏偏给了这三个最无用的字眼。 他抿唇,心头的苦涩在荡开,荡开,一点一点蔓延,堵塞在喉间,她却冷笑,大声地冷笑,笑完,冷冷看着他:“收起你那没用的道歉。”她动了动微微渗出血迹的左腿,语气轻描淡写却又灼热,“看见我这条腿了没?应该断了吧,严重的话,没准就废了,知道是因为谁吗?”她抬眸,毫不偏移地看着江在铖,嘴角是那种让江在铖心疼的冷笑,“也是你,是因为你江在铖,都是因为你。”她大声嘶吼,似乎所有情绪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她大肆宣泄,一字一字砸向江在铖,毫不留情地狠绝,“本来我第一个打电话的人是你,可是那时候你在哪里?我信你一次,换了这一身的伤。” 江在铖浑身僵硬了一般,只有一双沉沉的眸子越发黑沉,蒙了厚厚的雾霭,他看着她,平静如斯:“如果废了,我照顾你一辈子。” 原来她打过电话给他,第一个她信任的人是自己,江在铖却丝毫没有欣喜,也没有力气去计较各种的阴差阳错,唯一萦绕心头的便是疼痛。 原来,竟是他自己将她推开了…… 如若她的腿废了,这辈子她不会原谅他,他也不能放开她了…… 他看着她的腿,那狰狞结痂的伤口还在渗着细细的血滴。远没有他胸口那般汹涌,却盖过了他的所有疼痛。 为何那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他愿意赔她这一身伤痕…… 只是,来不及了不是吗?她再也不稀罕了,他的一眼神情,林夏只觉得碍眼,她冷言冷语:“少在这装深情了,你的承诺,我不稀罕,我不是傻子,要是再相信,下次可能就不是断一条腿了。你的信任我付不起。” 第一次,他说会护她,她信他,结果,她挨了一枪子弹。 第二次,他说再也不会让人伤她,她还是信了,结果呢?这条腿这般伤痕累累。 如若再有第三次,是要她的命,还是什么?再相信,她便是傻子。所有绝没有。 本来她的信任便很少,她也曾愚蠢的全数给了江在铖,可是却这样被狠狠摔碎了,再也拢不起来了。 江在铖永远不会知道,其实林夏曾经真的将一阵真心毫无保留地给出过,只是他不知道,她也绝对不会让他知道,至少现在她自己都绝对那可笑之极。 林夏似乎有些支撑不下,身子摇摇欲坠,江在铖似乎要上前,却被林夏防备又冷淡的眼神止住,她轻声却清晰地说:“江在铖,我再也不会傻了,我从来都不是蠢女人。” 他总是蠢女人那样地叫着她,只是她再也不做蠢女人,尤其是江在铖的蠢女人。 他重瞳了没有往日的凌厉与桀骜,只是浓浓的阴鸷与雾霭,甚至连看林夏的勇气都没有,久久,才开口:“随风,帮她处理一下脚上的伤。” 林夏毫不迟疑地接过话:“不用了,以后我的事就不牢你费心了。” 她画了一条分界线…… 江在铖抬眸看着林夏,眼里沉沉雾霭凌乱混乱,眉间尽是忧悒,他语气近乎祈求:“林夏你气我也好,恨我也好,你先让随风替你看看伤好不好?” 多少人瞠目结舌,那个骄傲的男人竟也会这样卑微。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妥协,谁也不敢妄言。 他将自尊都抛了,毫无保留的软弱,在她面前。 只是她视而不见。 她轻而易举地推脱个干净,嘴边那样的笑,让人心底生寒:“不需要,废了也好,残了也罢,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犯、贱才给你你打了电话,赔了一条腿也当长教训。” 犯、贱……这便是她定义曾今的信任,真是一文不值。 原来她这样不屑一顾,江在铖有多少忿恨,多少不甘,多少痛楚,在他看着林夏那嘴边一抹疏离自嘲的笑,他生生将所有压在心头,任疼痛疯狂得发酵。 他沉默,因为穷途末路,这个女人,他真的爱到骨血,却输得血本无归。 林夏只是冷笑,冷眼看着,似乎有种几乎悲凉的得意,他不能反驳,她的所有话都高高在上地砸向江在铖,让他这样一败涂地,其实……她也痛。这种痛伪装在那决然的表层下的内里。 无言下,秦随风却清醒了,恍然大彻:“什么电话,我们根本没有接到,你误会在铖了。” 秦随风看看林夏,又焦急地看看江在铖,江在铖却丝毫不反驳:难道真有什么电话? “误会?回去问林初吧。”林夏轻描淡写地不在意。只是眼神突然灼热。那个电话似乎是一根刺梗在林夏心头,提及便是疼痛。 “什么林初?你的电话怎么会是林初接的,如果你之前给在铖打过电话的话,他一定――” “对不起。”江在铖沉沉的三个字,将秦随风所有解释胎死腹中了,他道歉了,也就是承认了。 连秦随风也无力了,原来江在铖真错过了林夏的信任,真让她赔了一条腿…… 江在铖的三个字,说明了一切,一切已经板上钉钉的结局,无力,无奈,却无能重来的结局。 对不起,晚了……没用了…… 林夏缓缓冷笑,言辞铮铮:“我不稀罕你的对不起,我也不会原谅你,除非你能让这一切重来,能让我立马褪了这一身伤,能让赵墨林马上好起来,你能吗?不能,那就什么也别说,我什么都不想听。” 覆水难收,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迟了便是迟了,不能重来的……在如何无所不能的他又怎么样,此刻还不是无言以对。 立马褪了一身伤……立马让赵墨林好起来……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不让人可笑,只让人无力。秦随风哑口无言了,看着决然的她,和颓废的他,他自己已经不能插足了。 江在铖久久沉默,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一点一点暗淡。 林夏却继续逼视,一字一字,越发狠绝:“以后你我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说得那般字字坚决如铁,字字都像刀刃,剜挖他所有的理智与希望。黑沉沉的眸光一瞬破碎凌乱,他怔怔地抬头,茫然又痛楚地神色笼在眉间,一颗被林夏一次一次狠狠剜挖的心,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他发了痴,癫狂了:“我来晚了,你可以恨我,可以厌我,但是别再说这样绝情的话,我也不会答应,我们之间永远也别想划清界限。” 林夏是一种毒,一种瘾,他已经戒不掉了,无可救药了,所有即便是毒,他也甘之如饴。她早就盘踞了他一颗心,难以难以剔除干净。 林夏满头都是汗,血色的衬衫衬得一张脸惨白,她大喊他的名字,深仇大恨一般从唇齿之间嘶磨而出:“江在铖!”嗓音铮铮如灼热的铁,“你够了!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不知道是一股怎么样的力气,似乎在不动声色地将他们推进毫无退路的绝地,似乎要至死方休一般,兴许都两人都太倔强了吧。 他一步一步在逼近,她毫无退路,两人纠葛成一张错综的网,解不开了,谁也别想挣脱。 江在铖亦是眼神灼灼,重瞳似乎有一丝血色,一点一点占据眸光:“林夏,你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听我说,总是这样便轻而易举地给我定罪,你不肯相信我,但是平心而论,你从来不曾给过我解释的机会。” 他越是小心翼翼,她却越是逃离,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可能他们之间真的横亘了太多,各自像两只刺猬,靠近就彼此伤害。 她是信任过他,却从来没有毫无保留地信任,所以,他做了,错了,她却不需要他的解释。 这样的信任如履薄冰,确实存在过,但是一旦碎了,那些碎渣便是致命的尖锐。 林夏片刻的愕然,心中似乎有什么隐隐叫嚣着,江在铖的话就像一把锁将她再一次束缚,她摇头,她抗拒,自欺欺人也好,她依旧义正言辞:“我不想听,也不需要。第一次相信是单纯,第二次就是傻,第三次那便是蠢,你不是说我是蠢女人吗?偏偏我最讨厌做蠢女人。” 讨厌做蠢女人,因为只有蠢女人是江在铖……不是她林夏的。 不能相信,不能,她已经没有筹码了,输不起了。 一颗心已经伤痕累累了,不能在破了。 不能重蹈覆辙,不能! …………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下意识地往后挪动,似乎要逃离,潜意识她在抗拒。 她轻微的退却,眸光彷徨涣散,额上全是冷汗,轻微的动作还是扯动了腿上的伤口,漫出一点血迹,嘶磨在地上,触目惊心,刺痛了江在铖的眼,他本能地靠近她:“林夏――” 她却退却地更厉害,满眼防备地大喊:“你走开。” 别在靠近了,这颗心似乎总是不听话,隐隐作痛得难受极了,他越是靠近,越是疼,好像要冲破胸膛一般。 江在铖动作僵硬着,不敢在上前,半蹲半跪在林夏前面,语气低婉沉痛:“你的腿在流血,我不过去,你别动好不好?”他转身,急促地喊,“随风,快来看看她的脚。”江在铖伸出手,似乎要想触碰林夏的腿上的伤,却生生悬在了空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次入院 更新时间:2013-10-03 原本呆愣的秦随风一个觉醒,可是还没靠近林夏,林夏却蹬腿踢开江在铖悬在空中的手,歇斯底里一般地大叫:“走开,别碰我,你的手,你的所有,你的一切我都觉得恶心。(.无弹窗广告)”以为动作太大,腿上的伤口扯开了,汩汩地流血。 江在铖缓缓垂下手,眸中是厚厚的一层阴霾,语气沉痛哀婉:“你便这样讨厌我。” 这样露骨坦然地讨厌他的一起……林夏,你可知道,你便是江在铖种在心中的爱恋,只是长成了刀刃。 林夏涣散的眼神一点一点聚拢,毫不迟疑地点头,一个字说得沉稳决绝:“是。” 他最爱的人,如今这样决然地说讨厌……他还能怎么办? 江在铖只是冷笑,带着满身的悲凉落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拉开他与林夏之间的距离,语气是过尽千帆沧桑:“他的伤怎么样?” 秦随风低头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林夏,皱着眉头回答:“简单包扎了一下,不会有事。” 这个女人真是狠,而且也真有本事,一个她就能就无所不能,翻云覆雨的江在铖弄得这般失魂落魄。 秦随风也是满脸灰败,看着江在铖逆着光的背影,嘴角苦涩:江在铖,这样伤人心肺的爱情何不丢了。 只是丢不掉吧……秦随风叹息,想要责怪谁,却发现谁也没错。 世界还真要痴儿怨女,非要彼此伤害,造物者真是神奇。 “去把赵墨林的人叫来,我们走。”江在铖侧身对着林夏,暗哑的嗓音似乎苍老。 秦随风一个觉醒:“走?”看了看林夏,又看了看江在铖,立马回绝,“不行,你们之间的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在铖你说清楚啊,你之前为了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样子回去要继续要死不活吗?她就在这里,不管有什么怨,什么恨都说清楚啊。” 要是这次没有冰释,他们两个又不知道要怎么兜兜转转,何必折磨自己。江在铖根本放不下,他深知。 他的侧脸沉冷,林夏只望了一眼,有些光影难抒的阴暗,嘴角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酸楚,林夏低头,视而不见,只听见江在铖暗沉的嗓音在耳边散开:“留在这里也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吗?似乎她自己也是这样,林夏无声冷笑,便这样一干二净吧,至少不会再彼此伤害,也许他们真的不适合彼此靠近,为了她也好,为了江在铖也好,她没有信心不被江在铖伤害,更没有信心不伤害江在铖,所以便这样背着各自走各自的路好了。 两个当事人都一脸决然,秦随风却一脸急色,苦口婆心地叫了一句:“在铖――”江在铖却背身,带着一身的失落,秦随风又看向林夏,他管不住自己的嘴,还是一股脑地全说了,“你为什么不肯相信他呢,为了你,整整两天,他没有合过眼,倾动了所有的暗处势力,知道吗?这样暴露自己的力量,无非是在引火。” 道上有多少人希望江在铖死,没有动手不过是看不清江在铖的势力,江在铖如今为了林夏一朝全部暴、露了,这之间潜伏了怎样的危险他不信林夏不懂。 林夏低垂的眸子,看不清眸色,再抬眸,已然一片淡漠,无关紧要地说:“那祝他不要自焚才好。”心口又隐隐作痛了,她罔顾。 一把火,为了林夏引了,换来她一句不要自焚才好……只能说明江在铖确实在引火自焚。 背对着的江在铖唇角一抹自嘲,自己兴许真是癫狂了…… 秦随风一时被林夏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久久才叹了一句,道:“林夏,你真是狠心。” 比他想象的还要狠心的多,江在铖这般为了她义无反顾,要是旁的女人哪个不是感激涕零,唯独她这样不屑一顾,还冷嘲热讽,这女人莫不是冰头做的,又冷又硬,不,不是冰,冰至少还能融化,这个女人泥古不化,冥顽不灵。秦随风为自家兄弟难过憋屈,又不值,江在铖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唾手可得,偏偏这个女人不是趣!真让人气得牙痒痒。 林夏只是冷笑,不可置否。 “赵墨林的人很快就来了,等一会儿就好。” 江在铖留下一句话就走了,秦随风一脸愤慨地睃了林夏几眼走了,被弄得半死不活的景海林也被秦随风出气地踢了几脚,然后被架着带走了。 等到脚步声消失了,林夏才抬头,怔怔望着门口,有些失魂落魄。她捂着胸口,干涩的眼睛又开始盈盈酸楚了,她自嘲:“又疼了,怎么这么没有出息。” 她一身伤,却没有因为疼痛掉眼泪,可是这次泛滥的泪水确实为了胸口那致命的器官,它很疼,她也很疼。 她该怎么办?她恨他,也怨他,要想逃离,想要撇清所有纠葛,偏生这颗心不听话地为了他疼痛。 原来这血的教训,说服的只是她的理智,她的身体,她的言语,她那颗心却不再范围里。 记得谁说过,爱情便是见了一个人,会心疼,不见他还是会疼,林夏此时便是这样。 空荡荡的仓库死寂了,浓浓的血腥味恣意,不知不休地萦绕在她鼻尖,她捂着胸口,缓缓倒下,沉沉睡去。竟还做了一个简短的梦,一个她记不清楚的梦,似乎梦里她哭了,谁的手擦去了她的眼泪,而且梦里心也疼了,不知道是见了那个人,还是没有见到那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来了很多人,有仓促的脚步声,一阵一阵的,然后有人搬动了她,她半昏半醒,却睁不开眼睛,只觉得海风吹得刺骨疼痛,她恍恍惚惚地间,似乎看到了江在铖,他便站在那海边唯一的一个昏暗的路灯下,便那样痴缠地看着自己,海风吹乱了他的短发,他身后是满目黑色,衬得他那样萧条。 那远远的人,她只看了一眼,告诉自己,那是梦……然后抬手,捂着胸口,沉沉睡去,不记得那个梦。 海口又归于平静,冷冷又微微刺骨的海风不知疲倦地吹着。 他站了很久很久,知道夜里没有任何人迹,才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吧。” 秦随风片刻迟疑:“在铖,你不去看看她吗?” 明明这么放不下,在这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抽了那么多烟,却不敢去看看她。 江在铖停顿片刻,继续走,语气无力又凄然,似乎染上了这海风的冰凉:“不用了,她已经安全了。”顿了顿,他还是问,“她的腿,怎么样了?” 秦随风眉头一皱:这个别扭的男人明明担心的要死……回答:“虽然留了很多血,但是应该只是断了,还不至于会废。”要真是废了,江在铖一定会一辈子照顾她吧,秦随风笃定,可是想起那个女人,怕是她还不愿意,秦随风真是无奈,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还是担心她,那去说清楚。” 江在铖冷笑一声,黑暗中的眸子沉冷地不像话:“那又怎样呢?她不会信。”他微顿,似乎自讽自嘲,“我说的,她都不信。” 无所不能的江在铖,遇着了林夏,便无能了,这般牵肠挂肚。 真不知道是这一波寒风吹冷了江在铖,还是江在铖冷却了这一波海风,他的背影冷而萧瑟。 秦随风摇摇头,感叹:痴儿怨女啊。 憋屈地跟着江在铖,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尤其的寒心。也好过江在铖的痛心。 林夏醒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浓浓的消毒水刺鼻。 毫无疑问,她又来光顾这里了,医院。 还真是常客啊,前不久才从这里出去呢。 七年前跌跌撞撞从医院走出去,她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来这个让她不能呼吸的地方,不过显然命运总该这样折腾人。 稍稍侧身,腿上便传来一阵刺痛,她反倒清醒了不少。半阖的眸子缓缓适应这有些刺目的亮光。侧身,便看见一身白大褂的程奕然,声音有些沙哑:“奕然。” 程奕然放下手上的体检表,眉间看似有些倦怠:“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醒来竟有种不知今夕是何时的错愕感觉。那夜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卷来,她有种恍惚的茫然。 林夏试图起身,可是似乎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眉头紧皱。程奕然连忙扶起她,让她靠在枕头上,嗓音清透:“两天。” 林夏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打了石膏,正高高掉着的左腿,有些麻木,她不置一词,急切问:“赵墨林呢?他怎么样了?” 程奕然眸色有些阴郁,语气淡漠:“安心养伤,他没事,不用担心他。”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倦。 林夏已经无大碍了,可是程奕然到现在还是担惊受怕,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天生就是来折磨他的,天知道他看到她一身伤的时候有多焦急。他更加害怕了,对于林夏他越来越一无所知了,不知道她那一身伤从何来,不知道该怎么与她一起经历,似乎他已经走不进她的世界了。 林夏心里火急燎原,根本没有注意到程奕然眼里隐约的失落,她只是慌忙急事地要起身:“他留了那么多血,肯定伤得很重,不,我得去看看他。” 赵墨林都是被她连累的,她怎么能安心养伤呢。 程奕然怕她扯动伤口,小心地把她按回去,轻声安慰:“你的腿打了石膏,不方便去看他,而且你才刚醒,还没回复力气,等休养好了再去,我说了他没事就没事,别担心。” 林夏却抓着程奕然的衣袖,眸中慌乱又迷茫,似乎没有焦距一般地零碎,声音还带着病态的无力,她轻声哀求:“奕然,让我去看看他,不然我会心里不安。” 程奕然无奈摇头:“不让你去看她,看来你也是不会好好休养的。” 他苦笑,将她抱起,低垂的眸子缓缓暗淡。 他和她越走越远了,不止一个赵墨林的距离。 “赵墨林――” 高级病房外,林夏一声焦急的喊声让病床上的某人一阵心猿意马,简直是良方,立马活蹦乱跳,一个翻身,便做起来,桃花眼笑得无比灿烂。 当林夏进门,便看见这样一幅情景:某人穿着平淡的格子病服,慵懒半靠着,桃花眸潋滟波光,嘴角一朵桃花无比灿烂。 林夏细细看了好几眼,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心里刚才还七上八下的,立马就各归各位了,心里纳闷,难道自己昏迷两天,这家伙就好了?这也太彪悍了吧。 赵墨林对着轮椅上林夏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像古代皇帝召唤妃嫔一般,十分大爷地说:“你来了。” 废话……如果不是看见床上那张千年不该妖娆的俊脸,她绝对怀疑自己走错了病房,抿着出试探:“你没事?”怎么这么活蹦乱跳?虽然脸色有稍微的苍白,但是绝对是满面风情不改啊。 赵墨林大手一挥,可能扯动了后背的上,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嘴硬地说:“一点小伤,不碍事。” 林夏现在已经完全确信某人只是一点小伤了,随意扫了一眼病房,某人确实能享受,这鲜花水果,报刊杂志,补品娱乐一个不差,这个高进病房真是包罗万象,赵墨林可能把把部分身家都搬进来了吧,哦,要说少点什么的话,就差一个美女相伴了。林夏咋舌,语气有几分戏谑的怨愤:“你好像过得挺滋润的。害我白担心。” 林夏月牙的眸子笑得弯弯,微微半眯,有种说不出的危险:她担惊受怕,某人却在这里滋润享受,确实让人无比不爽。 赵墨林一个激灵,做小媳妇妆,眸子波光盈盈:“我是早就醒了,故意忍着没去看你,看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小夏,算你有点良心。” 赵墨林也算是刀光剑影中闯过的人了,这点伤只是皮肉伤,其实送到医院来的当晚他就醒了,现在伤口都长得差不多了,比起林夏一身伤痕,他那点小痛小痒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每天都是等林夏打了镇定剂才偷偷去看她的,跟做贼似的,心里寻思着,不能让林夏发现,静观其变,看林夏的反应,来点意外收获也不错,所以此刻赵墨林心里那个眉飞色舞,因为某人醒来立马来报道了,赵墨林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真是熬到头啊……某人内敛的憋屈下藏着一颗亢奋的心。 那边推着轮椅的程奕然不动声色地丢了某人一个鄙视的眼神。这两天看着某人几乎白痴的行为,程奕然深深无奈。 林夏与程奕然不愧是一起穿着裤衩长大了,英雄所见略同了,同样砸过去一个鄙视的白眼:“白痴。”顿了顿,又不咸不淡地补了两个字,“无聊。” 这伤了被的白痴越发白痴了,让人怀疑是不是伤了脑袋,林夏对于某人这档子行径,不予置喙,心里却也难免有几分怅然,这情债难还啊。 赵墨林几分委屈地不说话,黑漆漆的眸子波光流转。程奕然好笑接过话:“我告诉过你,他没事的。”程奕然暗暗惊叹赵墨林的恢复能力,简直是变态的惊人,和他那颗不按常理出牌的脑袋一般。 林夏瞟了赵墨林一眼,确认某人无恙后,说:“推我回去。” 可是这轮椅还没转过弯来,便一声惊天动地。 “哎呦――”某人哀嚎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怎么了?” 林夏犹豫半响,还是径自转过来,此时原本斜靠着枕头的某人,已经半趴着了,一只手还艰难地捂着黑背的伤,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林夏面无表情,扫了好几眼,才耐着性、子问:“伤口疼。” 林夏眼眸一瞬清亮,嘴角隐隐的笑意:叫你继续装! “嗯。”某人无病呻、吟,余音上挑,又轻轻落下,那个百转千回,真有那么几分痛苦不堪的样子。 林夏笑得是在诡异,再问:“真的?”旁边的程奕然亦是一脸深意地笑,脸上的表情竟与林夏如出一辙,都那样……奸邪。 赵墨林有些心虚,底气不足地忽地啊:“真的,那么大的伤口,就算不要要命,也疼得厉害啊。”说得十分合理,十分义正言辞,一双眸子灵光流转,像狐狸,转得是狡猾,端的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林夏依旧笑得无关痛痒,推着轮椅上前几步距离,眼神端详了好一会儿,抿着唇点头:“好像真的很疼。” 赵墨林立马附和:“那当然,所以你是不是该陪着我?”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舍不得伤口套不住美娇、娘啊……某人那叫一个卖力吹嘘,心里已经开始开出朵朵灿烂的桃花了,心里那个九九打得十分的响亮:这先把人拐到手,然后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近水楼台先得月。 林夏声音娇滴滴,那叫一个余音绕耳,百转千回:“赵墨林,要不我帮你揉揉伤口。”眼睛却怎么看都是狡邪。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更新时间:2013-10-04 林夏声音娇滴滴,那叫一个余音绕耳,百转千回:“赵墨林,要不我帮你揉揉伤口。”眼睛却怎么看都是狡邪。 这温柔来得太突然,赵墨林一时恍惚,似乎有种陷进的味道,支吾地回答:“好、好啊。”真是好生奇怪啊,怎么觉得这眼神像屠夫看着小羔羊的眼神,莫名有种任人宰割的错觉。 那边林夏煞有其事地靠近床边,赵墨林便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丢到脑后,满脑子想着林夏的特别优待。 突然,某个十分不识趣的人说了一句十分不识趣的话。 “赵墨林,你捂伤口的地方捂错了,在左下方两寸。”程奕然说得不温不火,不淡不咸。十分的悠然自得。 林夏笑得有些花枝乱颤,然后扯到了腿上的石膏,有隐忍地笑,眼睛里全是戏谑。 原来这两个家伙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那自己开刷。赵墨林脸色一阵白一阵紫的,活像调色板,美眸一瞪,冷冷睃着程奕然:“程奕然,要你多事。” 赵墨林是怎么看着程奕然怎么不顺眼,本来隔着林夏那层青梅竹马的关系已经够让人不顺眼了,还时不时穿着这身碍眼的白大褂装孙子,给人泼消毒水,真是不爽极了。走了一个江在铖,又来了一个程奕然,真是头疼的很啊。 男人的嫉妒心有时候也是延绵不断的。 对于某人十分不友善的挤眉弄眼,程奕然完全一笑置之,俯身对着林夏别样温柔:“我们走,你的脚要好好休养。” 赵墨林眼睛一眯,几分灼热的光:这个家伙,当个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简直无耻,仗着这层关系,对小夏这样近乎。 咯咯咯……某要咬牙的声音。 林夏十分配合:“好,回去。” 赵墨林这下真急了,一个鲤鱼挺身,声音没有半分病态,十分的嘹亮:“小夏,你这个没良心的,就是在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之恩……嗯,这个幌子不错,怎么也得骗了小白兔上钩,来个以身相许才好。 可惜林夏不是小白兔啊…… 林夏回眸,浅浅一笑,嘴角的酒窝十分醉人:“说话这么大声音,看来没什么大事,伤口好得快利索了,愈合的很快啊。” 笑着说完,再十分潇洒地除了高级病房。 赵墨林哀嚎一声,无比幽怨:“小夏。”完全的小媳妇,他一个着急,起身,结果……,“哎呦,这下是真疼啊。”这下是真正的哀嚎,虽然嗓门小了好几号,但是额头都沁了汗出来,脸色稍微不难么‘红润’了。 大抵是扯到伤口了,某人这下乖乖将手往左下方移了两寸,捂住伤口,闺怨地看着远走的某人。 “诶!”深深叹了口气,某人捂着伤口暗自伤神。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初今日一身亮丽裙装,化了个精致的淡妆,脸上一扫这几日的阴霾,有种云破日出的晴朗。带着墨镜,笑盈盈的走进咖啡店。 试问一个女人这般滋润因为什么? 因为爱情…… 大抵是心情好,路上遇上粉丝也十分好耐心地签名,还附送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她便端着那妖异的笑走进去,落座,冲着对坐的男人浅笑:“在铖,来晚了一点,刚才遇上几个讨要签名的粉丝。” 对座的江在铖只是安静喝着手里的咖啡,眼里深不见底,冬日的阳光照不进一分,是阴冷的。 江在铖的沉默并没有锐减林初的好心情,她毫不吝啬那标准地笑容:“你很久没有主动找过我了,我都有些讶异了,不过我很开心。”恋爱中的小女人一般娇羞如花。 确实,两人交往奖金一年,江在铖一直都是深沉静默的,这是第一次江在铖主动约林初,她便乐昏了头。 江在铖放下杯子,抬眸,微微寒意,冷冷说:“我们之间有些事必须处理了。” 曾经万分依赖的人已经变得不可忍受了。 林初却依旧笑得恣意,从包里拿出她花了几日功夫的成果,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般,琐碎地念着:“有事等会再说,先看看这个宾客名单,这样拟行不行,你那边还有没有需要邀请的人?还有那个酒店要选在雨后吗?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最后在雨后,毕竟是你的公司,方便得多,还是喜帖我已经找好了样本,你看一下这几个,你喜欢哪一――” 林初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江在铖冷冷截断:“林初,婚礼取消。” 一句话,林初所有的笑都僵在脸上,迅速爬上一抹厚厚的阴霾,蹿进眸子里,遮住了所有亮晶晶的光,一分一分阴寒下去。再精致的妆容还是掩不住她的失魂落魄,她怔怔反问:“什么?取消?”江在铖冷冷的不可置否便是确认,她眼里仅留的亮光破碎了个干干净净,她抬眸,眸光虚浮,呆滞一般地问:“为什么?” 手上她几日来满含期待的幸福散了一地,落了一地的喜帖,各种各样的板式,她还没来得及问他喜欢紫色的还是粉色的。就这样破灭了,毫无预兆地将她从天堂推到了地狱,毫不留情。 为什么…… 她只想到了这三个字,至少江在铖的话从来不留余地,只有不甘心。 江在铖冷淡地似乎置身事外:“你知道为什么?” 曾经万分欢喜的人已经有一万个为什么不喜欢了,不过能让江在铖义无反顾结束的为什么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夏。 林初眸光阴鸷,有隐约的晶莹流转,她铮铮质问,抓着一丝希望,丝毫不退缩:“因为你不爱我?我不在乎,而且你已经答应过的,要反悔吗?” 她已经不敢奢求这个男人的爱情了,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好,她不贪心,这样的要求也不能吗? 她满含期待的婚礼,他的承诺竟然这样碎裂了,连带着碎裂的还有她仅留的希望,再也拢不起来了。 这个男人不爱她,这个男人要推开她…… 如何可以? 莹白的指甲收在掌心,扯开了皮肉,疼,却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质问也好,颓败也好,江在铖不闻不见,冷而自制的嗓音像久伏的冰水,冷得丝毫不含糊,一字一字没有一点温存:“现在你已经变得我不能忍受了。” 林初,这两个字横亘了江在铖的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连根拔起了,虽然也会疼痛,但是为了林夏,他毫不迟疑。 他爱过她吗?他问过自己很多遍,也许吧,现在他唯一确定就是他已经非那个女人不可了。 不是不爱而不能忍受,只是伤害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所以不能忍受。 林初却忽然大笑,眸光看着地上的喜帖,一点一点冷透,她抬眸,反而平静下来:“我不同意,不管怎样我都不同意。” 这人已经入了骨,融在了血液里,如何能剔除,所以,即便不爱,即便难以忍受,即便所有难堪,她都不会妥协。 江在铖却无声冷笑,眼里桀骜疏狂,有种睥睨一切的恣狂:“我不是来征询你同意的。” 竟是这样丝毫不留余地,她真的如此一败涂地吗?血本无归的难道是她唯一的解决?林初突然觉得过去好似一场梦,在眼前缓缓放映,她像抓住某些片段,却无能为力,最后只捕捉到了一个名字: 林夏……像针刺一般卡在心里的名字。眸中一点一点爬上阴厉,她反唇讥诮:“是因为林夏对不对?每次都是因为她,都是她,她怎么不去死?她为什么要存在?为什么总是要来破坏我的幸福?”她大声的嘶吼,大声的谩骂,所有隐忍的情绪似乎找了一个突破口一般,理智全数溃不成军,只是凭着本能却表达那一种让她浑身疼痛的厌恶。心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狠厉,那种癫狂的情绪似乎要将人撕碎了方能停歇。 林夏,林夏……她脑中只有这个名字,那样让她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厌恶。 江在铖眸光骤冷,大喝:“够了!”林初脸色一沉,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怔怔地看着满脸冰寒的江在铖,她傻愣地失去了语言能力,只听见江在铖沉冷的嗓音,一字一字炙热又果断,“如果你让她死,我便让你陪葬。” 如果你让她死,我便让你陪葬…… 一句话,便是噬骨的毒药,让林初彻底无可救药了。 江在铖已经判了她的死刑了。 她那样爱着的一个人,用尽力气去爱,去争,去留,却换来这么一句决绝的话。 这般残忍…… 爱情真是毒,江在铖更是毒,会致命的,而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大笑出声,笑出了眼泪,不是温热的,凉凉的没有温度,她自嘲自讽,脸上灰暗地好像蒙了尘土:“陪葬啊――”她悠悠地念着自己的判刑之词,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了。 “所以,你最后不要再动她的心思。”江在铖言简意赅地冷冰。 林夏便是他的逆鳞……她一直以为江在铖这样的男人是寡情的,所以她一直不敢要的太多,如履薄冰地维持这那点薄凉的爱情,原来不是江在铖无情,不是他凉薄,原来他所有的情,所有热情都留着给了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偏偏是林夏,偏偏是她,她最厌恶,最难以忍受的人。 似乎很多年前,有架钢琴,她选择了那架钢琴,钢琴却选择了林夏,虽然林夏不屑一顾,她自己义无反顾。 如今,江在铖正想那架钢琴。 她失魂落魄,满脸阴晦,她无力又苍白地问:“你就这么爱她,你对我就这么不屑一顾?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神魂颠倒?” 什么都没有做,江在铖便神魂颠倒了,这是林初自己的答案,却还是不禁问出口。 原来林夏真的是一种蛊,会下在人身上,让人不可自拔。 其实江在铖又何尝不是蛊,只是江在铖是下在她自己身上的蛊。 神魂颠倒?江在铖苦笑,似乎是这样。他不否认,只是冷冷回答:“她什么都没有做,反而你做得太多了。”生生沉冷,越发犀利,“景海林也好,那个电话也好,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容忍,如果你以后要是在对林夏动心思的话,我绝对不饶你。” 原来他都知道了,她忐忑了几天等着那个女人的死刑,却等来了自己的死刑,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原来到头来不过是她自己自编自演地一场独角戏,她不过是个让人耻笑的戏子,做了所有能做的,到头来换来一句:决不饶你…… 真是可笑啊,怎么会这样荒唐呢,这场情爱也好,自己也好,这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也好,都是那般荒诞揭开都是一场一场的自我羞辱。 都说风月的计谋不是计谋,情趣罢了,可是江在铖从来不觉得是情趣,大概是因为那是她的计谋吧,所以这样不能忍受。 “呵呵呵――”她大笑,笑得癫狂而不能自已。 她林初演了无数剧本,这一出最用心的,确实最荒诞的闹剧。 江在铖却自始至终像置身事外一般,笑到后面,她连自我嘲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不知道江在铖在想什么,大概在笑话她的无知吧。 林初眸中猝了针刺,敛了笑的嘴角高高扬起,沉声,一字一字高亢:“江在铖,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对,我是不择手段,但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但是你呢?为了林夏,你还不是什么都做了,甚至是杀人。我们都是一类人,你为什么只责怪我,我做的所以都不过是因为我爱你,如果真要错的话,错就错在你不该一开始便来招惹我,让我爱上你。” 其实她和江在铖都是同一类人,为了得到不择手段,为何她就不可饶恕了,这不公平。 她那么爱他,为了什么都做了,变成这满目疮痍都是为了他,这样被盘出局,多不公平。 只是林初大抵忘了,爱情从来都不是公平的,爱情的游戏规则永远都偏心于被爱的那一个。 也许,她错了吧,错在爱上了一个江在铖,爱的这样毫无保留,所以将自己赔得干净,血本无归。 原来揪根结底,他们之间只剩一个‘错’字了…… 江在铖竟点头,毫不迟疑地说:“是,我是错了,错的离谱,才会这样伤害她。”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在不合适的时候遇上了她,在不经意的时候爱上了她,在爱她的时候,忘了怎么爱她,在她信任的时候,他却错过了,一直都是错,错的彻底,他悔不当初,却无能为力,所以,他自己不能原谅,而她……他一字一字坚决如铁,“而你,动了她,便是不可饶恕。” 确实,他和林初是一类人,一样的愚蠢,一样的不可原谅。 江在铖的决然毫不迟疑,林初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伸出手,抓着江在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低泣哀求:“在铖,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不管让我怎样都可以,我做的不好,我可以改,只要你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不管我做错什么,都会原谅我的。” 这样的自己,连林初都厌恶,只是她没有办法,在她面前,她什么都要不起了,也什么筹码都没有。 曾经他对她许诺,不过她做错了什么都会原谅她的,那个诺言已经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只是,江在铖违约了……他毫不怜惜地抽回手,与林初各站一方,疏离冷漠得似乎隔了边岸的距离,他狠绝得那般果断:“我连我自己都原谅不了,怎么原谅你,你不是林夏,无论怎么改,你都不是她。” 就算长得再像,林初也不会变成林夏,她已经无可取代了,这个世上,他江在铖只要一个林夏了,谁也替代不了。 林初握紧空落落的手,手上似乎还残留了江在铖的温度,冷冰冰的,她恣意地笑,似乎有种忿恨的快感:“林夏,林夏,你只知道她,你在乎她,爱她,可是那又怎么样?我比你了解林夏,她不轻易相信一个人,尤其是被伤害之后更不可能,所以,你和林夏永远也不会有可能的。” 她输了,但是江在铖一样不是赢家,她血本无归了,江在铖也见不得好到哪里去。 林初曾经恨极了林夏那种爱憎分明的决然模样,如今却庆幸她是那样的性子。 她林初的得不到的,最好谁也别想得到! 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啊! 只是江在铖却不以为意,冷冷反问:“那又如何?” “即便如此你还有执迷不悟?”她不敢置信,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难道要那样毫无尊严地去追逐? 林初似乎忘了,她曾经一样骄傲,还不是拔了一身的骄傲自信的刺,爱的卑微。 江在铖不可置否,执迷不悟也好,林夏他大抵是放不开了,之于这眼前的人……他只是冷冷睨了一眼:“林夏送我八个字,我送给你。”语气微顿,字字低沉,好听的嗓音,刺人的话语,“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话音落,冷冷的字眼还在空中回荡,他却缓缓起身,举步,没有在吝啬一个眼神。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得之,我命 更新时间:2013-10-05 话音落,冷冷的字眼还在空中回荡,他却缓缓起身,举步,没有在吝啬一个眼神。 林夏给他的八个字,他全数还给了林初,就当是报复了。 江在铖断得干净,走得彻底,连背影都是决绝冰冷的。 林初终于失措地大叫:“啊――” 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说得轻巧,她如今赔了所有,他便还她八个字吗?她所有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事业,她的所有都用尽了,怎么能这样结束? 绝对不可以!指尖陷进皮肉里,她泄愤一般地将桌上的杯子拂到地上,一地杂乱狼藉,灰色的咖啡污渍染在了那些颜色缤纷的喜帖上,她踩着那些帖子,一点一点踩碎,眼里全是阴厉,她声音嘶哑,带着被焚烧的灼热:“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既然如此,那谁也别想好过…… 江在铖,都是你逼的…… 当无路可退的时候,有人会选择另辟他径,但也有人会选择毁了所有人的路。 江在铖是恶魔的话,她给林夏筑了一个地狱,将她圈禁,她疯狂了。 谁说,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我说,得之,我幸;不得之,我毁。 本来便是爱生念,念生欲,欲生贪,贪生业障。 林初的业障已经势不可挡了。 夜里,华灯初上,霓虹璀璨。 不眠的听风城里,那是江在铖的城,不眠不休的城,在这样冬日的夜里,叫嚣地寂寞。 酒吧便是这样的地方,那里聚集了一群寂寞的人,唱着一处不寂寞的戏码,藏着一颗顾忌心,肆意热闹。 江在铖的城是热闹的,只是他那般格格不入,即便觥筹交错,还是有一个黑暗的角落,是什么也不能融进去的。 江在铖便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独唱他的寂寞,以一种决然的姿态。 僻静的角落,似乎被隔绝,没有开灯,阴暗地只能隐约看见男人不断重复倒酒喝酒的动作。 一杯酒杯被劫走,江在铖抬眸,幽暗中的眸子像两点亮光,似乎要耗尽所有的亮度,他收回手,不置一词,只是拿起桌上的瓶子,继续不皱眉头地灌酒。 秦随风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又要去抢江在铖的瓶子,可是被江在铖冰冷的眼神吓得立马收回手,现在的江在铖简直就是地雷,他真不敢踩,但是依照江在铖这几天的生活习性,抽咽喝酒,不眠不休,早晚会半死不活地躺倒手术台上去,他拿本来就不怎么健康的胃,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秦随风再三思考,还是为了江在铖的胃,江在铖的命,踩一回地雷,他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一股脑说:“你去找她吧,每天这样买醉,就算喝死了,她也不会知道。”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吗?凭江在铖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这样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怀疑江在铖这厮的出息都让狗啃了…… 自然这话秦随风也只能在心里腹诽腹诽,要是被江在铖知道了,那先进医院的就是自己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江在铖半生不死。 秦随风的地雷确实踩得准,江在铖的地雷就是林夏这两个字,江在铖立马起反应了,停了手里的杯子,仰头冷笑,那笑真够冷:“找她?说什么?有什么可以说吗?那天她说的都是事实,我无话可说。”他自嘲地扬唇,握着酒瓶的手指微微泛白,往日犀利沉冷的眸子,如今凉得一塌糊涂,全是浓浓的嘲讽,“是因为我,林初才对她动手,也是因为我她才受伤,她需要我的时候,愿意相信我的时候,我却害她断了一条腿,这样的我还有资格吗?” 已经没有资格了,一刀两断,两不相欠,林夏这八个字已经让他毫无退路了。 林夏的腿断了,连同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牵连。 秦随风真是看不下去了,这样自暴自弃的江在铖简直是让人抓狂,他一把夺过江在铖的酒瓶子,江在铖却还是一副死灰模样,秦随风大怒:“有没有资格不说清楚怎么知道,去告诉他,你爱他,你愿意为她,都比你一个人在这买醉来得好。” 幸好是在这不见天日的角落里,要是被听风那些兄弟们看到江在铖这幅鬼模样,以后还混不混了? 江在铖为什么不长长出息这个东西? 他自己为什么要长义气这种东西呢? 真是让人不爽! 江在铖还是一副雷打不动地颓败模样,竟然连愠色都没有,坐在那里自贬自弃,自我嘲弄:“可是她不稀罕,我的所有她说她都觉得恶心,我还能怎么办?我甚至不敢见她,不敢看见她看我时眼里流露出来的厌恶,那会让我自己更恨我自己。” 江在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这样不堪一击,他现在甚至害怕起与林夏相关的任何了。 秦随风恨铁不成钢,饮恨败北地痛心疾首:“那就这样不死不活下去吗?成天除了喝酒就是偷偷躲在她的病房外,像个傻子一样看着。江在铖你真是蠢到一定级别了。” 这个傻子,秦随风都快看不下去了,大半夜地跑到林夏的病房守到天亮,天亮后就跑来喝酒,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干。待在人家门外不敢出声,喝醉了就一直嚷嚷人家的名字,真是白痴到了一定的程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秦随风打死也也不敢相信,他二十多年膜拜的偶像居然是这么个白痴。 白痴男人既然坦荡荡地承认:“我是很蠢。”秦随风绝倒,江在铖这种男人居然亲口承认自己很蠢,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让人惊悚。还有更惊悚的,某个已经半醉半醒的白痴继续自怨自艾,“可是能怎么办?我想她,想见她,想守着她,可是她不想。” 她不想?所以你就跟只夜猫子一样,天天守在人家门外?秦随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寻思一番,还是改变劝说方案:“那那天晚上的事你不想弄清楚吗?那天晚上明明是她,是她送你回的宾馆。[.超多好看小说]” 秦随风想着,要是那天晚上真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也许这会是江在铖的转机,想起林初那个搞破坏的女人他就来火,女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真是坏了他兄弟的好事。 诶,只是那天晚上也这个白痴喝死了,什么也不记得了,真是让人头疼。 秦随风越发觉得江在铖这条不归路任重而道远。 果然,任重而道远,某人一副提不起劲来的模样,揉揉眉头,一眉间的颓废只是有增无减:“她都不在乎,我在乎还有用吗?” 不对,秦随风还是觉得林夏那厮觉得不像表面的那样洒脱不在乎,就是千年乌龟万年王八,藏得紧罢了。 这样一想,秦随风斗志昂扬:“江在铖,你怎么这么这么婆婆妈妈了,你他妈的不是爱她吗?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威逼也好,利诱也好,你不是最在行算计吗?你把他抢回来啊,你再这样,赵墨林那个小子就把她拐走了。” 反正这强取豪夺的事情,这威逼利诱的勾当,这占山为王的行径,江在铖都没有少干,不差林夏这一桩,只要把人弄到手了就好办,管她从不从,反正江在铖也不是柳下惠,做不来君子,要是不成的话直接霸王硬上弓得了。 秦随风想好了所有退路,自认为,不错不错。 江在铖那厮却不为所动,只是笑得扎眼:“她的幸福我给不了,如果赵墨林可以,便让他给好了。” 额……秦随风觉得一群乌鸦飞过,留下满头黑线,他傻眼了,他气绝了。 江在铖这厮他认识二十多年了,有多奸诈,有多阴险,有多霸道他是最清楚了,可是怎么就突然变成君子了,居然能说出这样酸溜溜,文绉绉的话。不是说爱情让人智商变低吗,怎么江在铖智商变低的同时,还诗人了。 这些话,听得秦随风耳朵实在受不住了,一声河东狮吼:“丫的少给我酸,你就是一个大老粗,强取豪夺的行少没少干,在商场上的雷厉风行都到哪里去了,怎么谈个恋爱在你这就这样忸怩,以前不是你说的吗?喜欢就算是抢也要抢到手,抢不到就毁了,现在怎么这幅样子,还是你吗?” 一个林夏,居然让这厮洗心革面了,但也不用这样面目全非吧,这样诗人一样酸溜溜的江在铖,他可受不了,也不知道林夏怎么调教的,江在铖简直就是彻底颠覆了。 要是江在铖再这样下去,秦随风的世界观倒要颠倒了。 江在铖却不为所动,继续颠倒秦随风的世界观,他艰涩的嗓音像八二年的索菲特,那种深沉的冷,还有洌:“那是林夏,不是商品,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那是我的命,我想,但是我不敢,更不舍得毁了。” 他何曾没有想过强取豪夺,他甚至想过所有将她桎梏在身边的方法,可是他太了解林夏了,她那样倔强,绝对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且他自己也舍不得,舍不得她一丝一毫的为难与委屈,更被说毁了,那就是毁了他自己。 秦随风这下被雷到了,完全傻了,他还能说什么,所有邪恶因子,所有花花肠子都胎死腹中了,江在铖这厮将那女人视为命,还能有什么办法,抢不得,占不得,舍不得,毁不得,这下好了,他也没有办法了。 别人谈个恋爱也就是过过家家,顶多进入婚姻的坟墓,怎么江在铖就偏偏把命都搭进去了,这不得不偿失吗? 爱情这东西真要不得,秦随风暗暗下决心,一定要离这害人的东西远点。 秦随风随了他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酒瓶子还给江在铖,自顾困恼地喝起来了:“算了,算了,懒得跟你绕弯子。”他冷不防又来一句,“江在铖,如果有一天林夏真的爱上别人了,那才是你真正的地狱。” 现在林夏不过是不接受江在铖,江在铖就这番模样了,要是将来林夏爱上别人了,那江在铖还不得疯狂,秦随风敢笃定,到时候不是江在铖亡,就是那个被林夏爱上的男人死,自然林夏是不会危险的,江在铖就算是自残怕是也舍不得动那个女人。 最好,那样悲剧的一天不要来,不然……这天绝对要翻了。 江在铖突然浑身一冷,冰寒肆意,他自嘲地问:“还不够吗?”一杯酒灌下,唇齿间不见半分酒意,醉意,全是狠厉与肃然,“林夏,如果真有那一天,舍不得毁了你,那我就毁了我自己好了。” 额……真是白痴,要毁也是毁了那个奸夫啊,秦随风真是饮恨败北啊,大叹一句:“疯子,一对疯子。” 江在铖不可置否,只是喝着酒,眸间沉冷,像落寞的北极星。 秦随风摇头愕然,碰上这一对极品疯子也算长了见识了,林夏那个狠绝的疯子,江在铖这个白痴的疯子,怎么两个疯子就没有凑成一对啊,多和谐的结果。秦随风困扰不已,连连斟了好几杯酒,十分自觉地给江在铖几杯:“喝吧,喝死算了,省的我操心你寻了短见。” 既然劝不了,那早点把这厮弄醉,然后把酒换成水好了,他那可怜的胃只能自求多福了,他这个做兄弟,真的没办法了。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真是操碎了心,江在铖他妈怕是多没有他操的心多。 江在铖举起杯子,痛快地大喝,明明清醒,却说醉话:“醉了也许能像那天晚上一样,就能见到她了。” 可是偏生江在铖这厮酒量好了,这几天虽然一直一直喝,但是却一次都没有醉过,这对于一个买醉的人来说,似乎残忍了一点。 不过,就算醉了……某人也是做梦。秦随风好不给面子,还不顾及自家兄弟正失恋,十分鄙视地说:“痴人说梦,她现在正在医院陪赵墨林。” 江在铖眼神一冷,灌酒的动作越发猛了,简直是往死里喝。 可怜秦随风舍命陪君子,酒量不怎么样,还是陪着某人喝得天昏地暗,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喝完酒,他头疼欲裂,晕晕沉沉,江在铖那厮却依旧清醒,居然又驱车到了医院,开始给某人守夜了,秦随风实在折腾不住了,就在车里睡得天昏地暗。 病房里只亮着一盏低功率的台灯,江在铖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他多想看看她,抱抱她,但是全是奢望,似乎隔了两个彼岸,他跨不过那几步的距离。 走廊里的沉沉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有种萧瑟的灰白,淡黄色的灯映在他眼里却是沉沉的黑色,那浓重的黑色中间,是林夏沉睡的容颜。 那样眷恋,那样痴缠的眼神,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不知道站了多久,天空似乎开始泛着鱼肚白,他才轻叹:“林夏,我想你,知道吗?”转身,他不敢回头,尽管不舍,他还是越走越远,昏暗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 他想她,很想她,像抱抱她,吻着她,就算看着她,还是会止不住地想念。 守了一夜,只是留了一句:我想你…… 谁会知道,那夜里,那双眸子怎样诉说那三个字,那种噬骨的想念。 走廊的另一端,格子病服露出一角。 “江在铖,你的爱,也许并不比我少。”赵墨林苦笑,向反方向走开。 林夏住院五天,他四天晚上来看她,四天都见江在铖在门外,唯一没来的那天晚上,他因为伤口疼注了安眠药,他笃定那天晚上江在铖一定也来了。 原来,江在铖这般深爱了。 初冬的太阳微暖,林夏的病房靠窗,太阳晒地暖暖的,人也懒洋洋的,她半眯着眼,倒是闲适,曾经万分害怕憎恶的味道,也已经习惯了,大概这这阵子闻了太多消毒水的气味了。 岁月静好,如果不是某人的声音,会更静好。 “小夏。” 这一声无比缱绻,无比温柔,百转千回的‘小夏’,除了赵墨林那厮也不会有第二人了。 这厮看来好得差不多了,闲不住了。 林夏揉揉困顿的眼睛,看向门口:“你怎么来了,不是伤口不能下地吗?” 那边,不能下地的某人一手提着吊瓶,一手抱着一捧花,笑得风情万种:“来给你送花。” 林夏看着那一大捧红玫瑰,就头疼,揉揉眉心:“我花粉过敏。”林夏可不是矫情,她是真不喜欢这玫瑰花。 赵墨林了然:“这样啊。”想了想,大手一挥:“丢了。” 赵墨林身后,某个可怜的小护士一脸憋屈样,抱着某人的美女周刊,游戏机,瞪着眼说:“我手不够用。” 赵墨林看了一眼,顺手就将玫瑰花扔在身后。 张晓静小护士鄙视地翻白眼:简直是污染环境啊,暴殄天物啊,这妖孽,真是让人头疼。 赵墨林提着吊瓶,一眼阑珊地看着张晓静护士。 小护士无语,任劳任怨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抱怨道:“真是折腾人,居然这些都要搬来。”说完,替某个难伺候的大爷挂好吊瓶,铺好床。 第一百三十章 妖孽反规则 更新时间:2013-10-06 小护士无语,任劳任怨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抱怨道:“真是折腾人,居然这些都要搬来。”说完,替某个难伺候的大爷挂好吊瓶,铺好床。 林夏看着某人一系列动作,不解:“你是要挪窝?”真是吃饱了撑的,也不怕裂开伤口,裂开了也活该。 赵墨林底气十足地回答:“山不来救我,只要来就山了。”挑了挑眉,看林夏,“以后我们就住在同一个病房了。” 某妖孽半躺在病床上,灰白各自病服松了两粒扣子,老土的衣服居然让他穿出一种妖娆气质来,真是金要佛装,衣靠人装。 林夏拂拂额,真是头疼啊,这厮真是能折腾。 耐着性子与某人说:“你是伤到了背了,又不是伤到了脑子,好好的病房不住,干嘛来住这种普通病房。” 本来赵墨林是要给林夏安排高级病房的,林夏住了一天就搬出来,原因一个:高级病房有连路电话,某人没事骚扰,某人不甚烦扰。 那边调好吊瓶的晓静冲着林夏一笑,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林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叫并发症,感染到脑子了。” 林夏笑,而却笑得扯到了嘴角的伤,还是忍不住。 那厢赵墨林脸白了,生气了,这位大爷一生气就爱指使人,爱耍大爷脾气,某大爷十分趾高气昂地说:“张晓静,我那边的东西都给我搬来。” 张晓静想到某人病房里那堆成堆的八卦杂志,还有dvd,硬碟……这下轮到晓静白了脸,大叹一声:“真是苦命啊。”说完认命地去做苦力了。 真是倒霉,这实习小护士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无耻之徒。 某无耻之徒却十分悠哉悠哉地拿着一本杂志,笑得扎眼,低着头,垂眸,只是这眸间倒影的确实对面病床上某个掉着腿的病人。 林夏受不了赵墨林那揶揄的眼神,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有何贵干?放着好好的高级病房不住,非得这么折腾。”这是林夏困扰的一个原因,却不是唯一原因,她自己之所以从高级病房搬出来就是受不了某人的内线电话,之前还只是噪音干扰,要是那厮搬来这里那就是噪音视觉双重污染,那她还要不要养伤了,天知道这家伙有多聒噪无聊。 林夏的头此时有些隐隐作痛啊。 赵墨林十分没有自觉性,回答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毫不迟疑:“高级病房不都是分开的吗?不好把你和我弄到一块。所以我就将就将就。” 将就?谁让你来将就了?林夏一头黑线,着实无语。和赵墨林说话,口齿一向凌厉的自己总是有种头脑脱险的无力。 林夏耐着性子劝说某个头脑发热的家伙:“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大少爷你受不了这普通病房的,到时候,住的人多了,你娇贵的身子又要挪回去。” 某位大少爷身子娇贵可不是林夏瞎说的,是有事实证明的,这些天伺候大少爷的护士医师没有补个不是愁云惨淡,这家伙,一会儿说这医院的饭不是人吃的,一会儿这医院的床不是给人睡的,也不知道这吃饭睡床的谁,难道不是人,连高级病房都不是给人住的,那这人潮杂乱的普通病房还能住人吗? “不会挪窝了,我要在这里安营扎寨。”赵墨林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安营扎寨?吃饱了撑的!林夏不予置喙,不予理睬。 林夏眉头一皱:奇怪,今天早上怎么就没有看到这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到哪里去了?着实奇怪。 赵墨林似乎有读心术一般,眉眼一挑,几分得意,几分妖邪地说:“这间房的其他病人,我都安排到高进病房去了,一去不复返。” 林夏眸子一凝,眉头深深皱着,这家伙莫不是有读心术,越来越会揣测了。林夏端详了某人的俊脸好几秒之后,似有深意地下结论:“果然伤到脑子了。” 不然没有别的解释,好好的高级病房不住,跑到这普通病房来受罪,而且还是花钱买罪受。 赵墨林却丝毫没有自觉,十分不以为意,桃花眸都笑到挤成一朵花了:“为了能你和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容易吗我?” 林夏气叉,还真是了不得的理由,这人真是脑袋被门挤了,总是做这种几乎白痴的行径,却还能让林夏产生一种负罪感,总之这种感觉很不好,林夏觉得危险,侧身,随口说:“当我没说。” 林夏稍微背对着赵墨林,不理会,省得某个不安常理出牌的家伙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赵墨林却不放过林夏,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自然要抓紧了。手上一直当做幌子的杂志一扔,起身推着吊瓶便往林夏病床那边走去,冲着林夏笑得毫不欢快:“那天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心里却想着:怎么能不作数,可是惦记了好久呢,要是这个女人敢说不作数,就……就怎么样?这还是头疼的问题。 林夏立马如惊弓之鸟,弹坐起来,大喝一声:“坐回去。”赵墨林脸色一垮,脸上全是受伤的表情,却还是憋屈地乖乖听话,坐回去,乖乖等着林夏女王的话,那模样像只驯服了猫咪。林夏看某人老实了,才正色道:“那天说的什么话,我好像说了挺多的,你指哪一句?” 此时的赵墨林想一直贵宾宠,林夏就是他的女王大人,听话得不得了,就是这贵宾猫小心思太多。 这不,就打起心思来了,精致好看的眸子像黑曜石,闪闪生辉,嘴角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接过林夏的话,毫不含蓄地提醒某个装傻的女人:“你说你欠我很多,要还债的。” 林夏皱眉,似乎是说过,当时人完全处于呆滞状态,而且当时一身伤,这人嘛,尤其是女人一手上就容易脆弱,一脆弱就容易犯傻,一犯傻就容易胡言乱语,口不择言。这么一权衡思考,林夏将尤其难堪的话当做胡言,弯弯的眸子半眯着,装傻,充愣,转移话题,避重就轻,语气却还是十分没有底气的:“那五千万好像已经回到你的手了吧,你的伤好像也快好的差不多了吧。[]” 这言外之意就是:不欠你大少爷很多了,也不用还债了…… 林夏心里苦涩越荡越开,除了装傻,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在赵墨林面前她真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因为她确实欠了他很多,也知道他想要什么,只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看林夏有装傻的嫌疑,赵墨林急色了:“你像耍赖,怎么可以,我可是当真了,而且你看看,你看看。”他侧着身子,将病服掀起来,露出黑背的绷带,一双眸子潋滟光辉,有些委屈,隐约的水汽,一脸怨妇模样,“这么大个疤,可惜我这一身冰肌玉骨,就这么毁了,你不该负责吗?” 冰肌玉骨?林夏黑线,下意识地扫过某人,似乎,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皮肤真是好得让女人都羡慕嫉妒恨。这句句在理,条条是道啊,确实是一身冰肌玉骨,也确实留了疤,而且诚然,她是要负相当大一部分责任的。林夏自知理亏,声调低得不能再低,她小声地建议:“要不我问问看奕然,可不可以给你植皮去疤,手术费我全包了。”林夏十分大方地大手笔一挥,没办法,她是知道赵墨林这厮有多臭美的,平时发型乱了,衣服脏了他都能神神叨叨半天,这么大个疤,可能对他来说确实打击不小吧,虽然林夏自知没有多少存款,但是这手术还是要做的。 赵墨林被林夏这一番感天动地地慷慨陈词弄得满头黑线,满脸酱紫,他知道林夏这厮就会避重就轻,曲解偏锋,白森森的牙齿一咧,忿忿剜了林夏一眼:“你个白眼狼,你就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植皮亏你想的出来。” 这个女人平时聪慧煎狡猾,每次他想要来一番深情的时候,她就做迟钝状。赵墨林真是恨得牙痒痒,心也痒痒了。 林夏没法了,于是破罐子破摔:“那你想要我怎样?要不你还我一刀,给我也留个疤。”这话林夏也就冲冲赵墨林,这救命之恩肯定不会这样还的,但是林夏心里明镜,要是真要还情,她宁愿还疤。 赵墨林萎靡了,深深叹气:“给你一刀,疼的还是我。”话锋一转,赵墨林半真半假,几分强势,几分压迫,“你少装,明明知道我说什么,别装傻,我开门见山说了,你以身相许吧。” 这话赵墨林也觉得太露骨了,太不君子了,太不厚道了,太趁人之危了,所以他在心里憋了好几天也没好意思说出来,可是谁让林夏这个女人不是情趣,非要他做的这么厚颜……赵墨林汗颜,反正他什么风度,什么正直,在遇上这个女人之后就被狗啃了,所剩无几了,无耻就无耻吧。 那边,林夏继续装傻……对视着某人灼灼视线好半响,平静的眸子才微微动了动,静静流淌出一种宁竟如斯,一种微微漾开的柔软,嘴角浅浅的酒窝,叫人心神荡漾:“赵墨林,谢谢你。谢谢你肯为我出五千万,谢谢你肯为我冒险,还有谢谢你一直让我能够相信。” 赵墨林顿时灼灼视线,一汪火色顿时化为一池春水,柔软温柔地一塌糊涂,哪里还记得什么还债,什么以身相许,眼里全是林夏那浅淡却明媚的淡笑,整整怔愣了几十秒,才回过神来。亮晶晶的眸子忽地暗了:罢了,明知道这个女人在打什么心思,还是没有办法对她狠心,算了,谁让自己栽在她手里,吃亏也是自己甘之如饴。 赵墨林心里柔软,嘴上却强硬,非要嘴硬,一眼妖娆,半眯着,似笑非笑:“少在这煽情,也别转开话题,你要真谢谢我,就以身相许,本少爷我,就要这个。” 不得不说,这煽情,还真让他没办法。 于是,他耍无赖,但是也知道,他语气里的戏谑,他还是退步了。 林夏心里愧疚,但是却也松了一口气:“赵墨林,我说正经的,你还是回去养伤吧,这里真不适合你这一身冰肌玉骨的。”我更是折腾不起啊,不说白天,晚上就不用睡了,这家伙觉得有一千个理由让人陪着他当夜猫子。 赵墨林笑得妖孽,懒懒靠着枕头,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林夏,十分享受的模样:“反正毁了,不怕。”眼睛微眯,笑得灿若星辰,好不惬意,声音九分妖娆,一分蛊惑,“怎么,心疼啊?你可以在直接一点。” 林夏拂拂额,可以料想以后的日子该是多烦扰。正好,程奕然进来了,林夏立马眼睛一亮:“奕然,你来的正好,把这个病人带回去好好治治。” 程奕然直接忽视正‘搔首弄姿’的某妖孽,直接走到林夏这边,看看吊瓶里的药,语气一板一眼,俨然拿出了医生的架势:“我说怎么突然重症高级病房怎么多了那么多人,都是你弄进去的。” 程奕然好笑,这个男人有时候真是无赖,为了制造独处的机会,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心里却佩服他,至少赵墨林什么都敢做,自己呢?很无力。 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个不可能的人,能有几个人可以这样义无反顾。至少程奕然觉得自己不能,而赵墨林能。 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情,不仅是自己,还有赵墨林,大概只有林夏自己不知道吧。 “奕然,你把他弄走吧。”林夏可怜巴巴。 程奕然笑得让赵墨林觉得分外的扎眼,但是没说话。赵墨林恶狠狠瞪着不识趣的林夏,十分深恶痛绝:“狼心狗肺的女人,不过没关系,本少爷我吃点亏倒贴也好。” 赵墨林是打定主意了,这里他赖定了,其实他比表面做出来的还要自私的多,他想着如果他也在这里,那个家伙晚上来的时候多少会忌惮一点。 程奕然不理会赵墨林,俯下身子,端详林夏的脸:“脸怎么样了?” 林夏回答:“已经不疼了。”可是不得不说,还是很惨,她都不好意思照镜子,一张脸全是红痕,确实影响视觉,景海林那个杀千刀的下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不过幸好没有毁容。 程奕然手指微微粗糙,有些热度,在林夏脸上按了几下,细细研判,林夏痛得龇牙咧嘴。 赵墨林一双眼睛贼亮,盯着某人的手,心里暗暗咬牙切齿:这个家伙又仗着是医生就不老实了,这里摸摸,哪里碰碰,着实可恨。赵墨林强忍着不发作,不然不仅显得自己芝麻心眼,还显得自己歪歪心肠,于是他人,只是灼灼视线剜了程奕然不下百遍,嘴里却不动声色,说:“你可得好好治治,那张脸真是不能看了。” 这话说的……不能看,那是谁这几天有事没事就跑来看,那时候怎么不说不能看。 林夏脸上得了空,立马摆出一副鄙夷,冲回去:“担心你自己就好了。” 赵墨林笑得极其‘无齿’,眼神暖昧,语气更是暧昧:“不过你要是丑了,嫁不出去了,我就委屈一下。”那尾音都要翘上天了。 就算是她毁容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依旧让你当我赵墨林的正宫娘娘……这后一句无比煽情,又无比欠抽的话赵墨林识趣地没有说。不过却是真心话。所以藏在真心里,而不是放在嘴边上。 林夏只是当玩笑话听听,按着太阳穴,一张红肿还没消退的脸有些无奈之色:“奕然,给他注射点镇定剂吧,太聒噪了。” 赵墨林一听,狠狠瞪着,却难得地没有回话。大抵是为了证明,他一个大男人绝不是什么聒噪之徒。 程奕然笑而不语,绕到床那边,看着林夏打了石膏的左腿,眉头拧到一块,像个小老头:“腿骨裂了,这伤得够养了。” 这一身的上都是他处理,林夏没有喊过一句疼,只是他想喊,因为心里疼。她总是这样,从来不叫疼,倔强地让人难受。 程奕然张张唇,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也没有再说。这时候他倒羡慕起赵墨林来,从来不用顾忌什么,可是自己却连揪根结底的勇气都没有,他太了解林夏了,如果进一步,她一定会退很多步。所以他待在原地干着急。 林夏没有看到程奕然眼里纠结复杂的神情,只是看着天花板叹息:“你说我是不是这阵子和医院反冲啊,我八年没来过医院了,这两个月来,几乎大半时间在这过的。本来讨厌死医院了,现在居然也习惯了,麻木了,习惯这东西还真要不得。” 林夏轻描淡写地感叹,似乎不带什么情感。程奕然却眼神微暗下去,她知道医院对于林夏来时是怎样的业障。 空气似乎有种淡淡的忧悒,压抑着人的呼吸,赵墨林却神经大条:“还不是某个傻女人不爱惜自己,三天两头让人担惊受怕,我的血压这两个月都升到三百了。” 这话虽然夸张,但是却也是事实,为了林夏赵墨林简直是操碎了心,这辈子都没这么为一个人牵肠挂肚过,成天一颗心掉着,看不到这女人,赵墨林就心惊肉跳的,生怕她有出什么事了,实在是有林夏有前科,这女人胆子比磨盘还大,而且没有长一种叫做、爱惜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左右为难 更新时间:2013-10-07 赵墨林活了二十多年才长出这种叫做‘担忧’的神经。 程奕然笑而不语,虽然赵墨林的话言过其实,但是却也差不多,心里暗暗好笑,自己不也是这般模样吗? 林夏瞟了躺在床上揶揄看自己的赵墨林,对着程奕然非常认真地说:“奕然,给他降降血压吧。” 赵墨林立马回了一句:“小夏,你就吃定我了。” 林夏笑:不是吃定他了,是信任,她信任的人不多,赵墨林算一个,所以在他面前这样肆无忌惮。比如在江在铖面前,她就总是警觉地像一只小刺猬。 甩甩头,林夏苦笑,怎么又想起他了。 程奕然看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抿唇的林夏,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话,他几乎冲口而出‘你在想谁’,他将这种冲动咽回去,他怎么能问,林夏不仅是刺猬,还是乌龟,她会缩到壳里面,逼不得,急不得。他自嘲地一笑,只是嘱咐她:“好好养伤,这腿别再出什么问题了,这骨头伤得厉害,你乖乖躺上几个月。”其实程奕然心里有种自私的想法,她要养几个月的伤,是不是这几个月就可以天天看到她了呢?他甚至不希望她好的快了。 程奕然,你真是越发自私了……程奕然自嘲。 林夏自然看不出程奕然百转千回的心情,她惊呼:“几个月?”程奕然不可置否地沉默,几个月便板上钉钉,想到今后的几个月不能正常走路,林夏就头疼。脑中闪过林初的名字,暗暗藏在了她林夏那个最黑暗的地方,她不是好人,最记仇了。林夏接受事实,咧嘴笑得无比苦涩:“那这几个月要麻烦奕然了,你学医果然很明智啊,我就是你的常客。” 程奕然自讽,学医明不明智不知道,但是他很庆幸自己是医生。程奕然宠溺地拨了拨林夏的碎发,语气低沉轻柔:“以后少让我操点心。” 赵墨林眼眸一眯,一抹危险:这个家伙又动手动脚了,医生真是个讨厌的职业。赵墨林一口火气吞下去,绝不做聒噪的男人。 林夏这次十分听话地点头:“没有以后了,我一定乖乖离危险物远点。” 那危险物就是江在铖…… 要是再不长教训,她就真是蠢了。 程奕然敛了敛笑,须臾,似乎难以启齿,他轻声问:“是初初吗?”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不愿相信曾经那么美好的一个人会变得这样面目全非。 林夏脸色骤冷,她不可置否,声音绷得像弦,似乎一扣便断,她紧涩开口:“你信吗?她要我的命。” 信吗?她其实不想问的,七年前,三年前,他都不信她,但是心里似乎生长了一条叫做嫉妒的毒蛇,啃噬她的理智,她就这样问出来,她以为她不在意的,原来她不过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女人,就算他们之间已经无关风月,但是还是会在乎。 程奕然看着林夏蒙了一层水汽的眸子,点头,只说了一个字:“信。(.好看的小说)” 他以后再也不会怀疑她了,虽然晚了。 林夏眸子好像一瞬间被点亮了一般,她摇头,说:“不对,不是要的的命,她要把我买到女人街。” 程奕然手上一顿,张张唇,久久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手上微微颤抖,半响只是叫着她的名字:“小夏。”声音那样艰涩,那样凝重,还有痛楚。 林夏不知道这痛楚是为了谁,是为了林初还是为了她之间,她没有问,这样就够了,至少她听出了心疼。 赵墨林竖着耳朵却听得七零八落的,声音很小,大少爷的耐心不多:“你们在神神叨叨些什么?” “要你管。” “要你管。” 前一句是林夏吼过去的,后一句是程奕然砸过去的。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像儿时那样,默契无比。 赵墨林脸上愁云惨淡,是实话,他真是讨厌这该死的默契。似乎这程奕然不比江在铖麻烦。 赵墨林心里又多了一根刺,危机重重。 林初取下大大的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对面的程奕然却忽然眸光骤冷,那张脸,与医院那张红肿的脸一模一样,曾今万分喜欢的容颜,如今觉得刺目极了。 程奕然很久没有说话,林初自顾喝着面前的咖啡,曼特宁……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咖啡,他还记得。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一起走过的那些年少时光像走马观花似的从眼前溜过,似乎什么也看见了,却似乎什么也抓不住。 久久相对无言,曾经无话不谈的他们,这样一直冷场。 林初苦笑,时间这个东西真的深神奇,让人变得面目全非,让感情变得不堪一击。她怎么会不知道他为何来找她。 林初先开口,心里的苦涩没有表现在嘴上,平平淡淡的语气:“奕然,你是为了林夏来找我?”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别的理由,至少曾经的懵懂暧昧这七年已经模糊了个干净。 程奕然有一双好看的眸子,深深的重瞳,笑起来的时候像点亮的星空,不笑的时候,像静静的黑曜石,只是现在林初觉得不像星空也不像曜石了,像两簇冰凌,还是那种久伏天的冰凌,便那样直直射进林初的眸中,嗓音也冷了几分:“小夏现在还在我的医院,腿骨折,骨裂,应该要养很久。”你去还能这样无动于衷,没有一分愧疚……他还是没有将话说死,也许就算是事到如今,他还是为林初在心里留了一步后路吧。 林初不以为意,端起杯子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嘴角漫不经心:“每次你来找我都是为了林夏。”放下杯子,抬眸,眼里清冷无痕,“何必对我说这些,我并不想知道。” 程奕然冷笑,温润的面庞上极少有这种沉冷:“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情况要好得多。” 林初握着杯子的手一颤,怔怔问:“你什么意思?”难道他也知道了……心里有种微妙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像恨,像怨,还像不甘,或者也有点酸楚吧。 程奕然却不答反问:“你明白不是吗?” 为何林初要用这样的形式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她是一个演员,永远会把握好角色,将人当傻瓜一样。可是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了。 林初反而冷静下来了:“你相信了林夏的一面之词?” 真是越来越本事了,林夏,所以人都被你蛊惑了呢……心里盘踞的那条毒蛇,要开始啃噬林初的五脏六腑了。 一面之词……是啊,七年前,他不也是这样相信了林初的一面之词吗?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这样义正言辞呢?程奕然不怒反笑:“你能说林夏那一身的伤与你一定关系都没有吗?那个景海林账户里的一千万不是你打进去的吗?” 林初突然觉得可笑,原来说了这么就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自编自演,其实也对,程奕然有那个能力的,她怎么忘了,他也是高干子弟,只是不屑于那些手段,那些暗地里的动作,现在也为了林夏开始那些曾经不屑的事情了。她笑,问:“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些手段了?” 林初并不否认,既然程奕然动手查了,那肯定什么都知道了,她也懒得虚与委蛇了。 程奕然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失落,温润的眸子里一点一点染上霜寒,慢慢晕开在脸上,他嗤笑着问她:“那我问你,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 林初截断程奕然略显艰涩的话,反而坦荡荡地替他说完:“狠毒吗?我承认,都是我做的,你又要怎么样呢?江在铖退了婚,赵墨林封了我的路,你呢?你又要怎么对我?”程奕然沉默了一会儿,林初忽然冷笑,“怎么样都随你,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见过坦荡荡的,但是没有见过伤天害理之后还能这样坦荡荡的,也许这算林初为数不多的有点吧。她敢爱也敢恨,同时敢做也敢当。 程奕然沉痛地喊她的名字:“林初――”语气里全是疏离,还有酸楚。 他没有喊她初初,从六岁那年,他总是叫她初初,很亲昵,如今形同陌路。 林初反笑,眼角微微上挑,几分邪肆,几分不明喜怒地笑意:“林初?以前你每次生气都会连名带姓地叫我,不过还好,你还会生我的气。”她如此自我安慰着,她眼眸微微凝聚,很亮,似乎像点亮了一般,久久,她才沙哑声音地说,“奕然,我们认识十几年,不想和你针锋相对,我和林夏已经成了这样了,要么你不要管,要么我们就当不认识好了。” 曾经最亲近的人,就算不是爱人,也是亲人,如今只剩这两条选择了,程奕然恍然觉得这个世上确实是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既可悲也可笑。 “只是因为江在铖?因为他,你要这样对小夏。”程奕然看着林初问。 林初没有否认:“是原因,但不是所有,我和林夏之间横亘了太多了,我们两个长得这样相似,大概就只注定只需要一个存在吧。” 江在铖也许只是一个导火线吧,她和林夏的问题早就存在了,从她记事以来,林夏就像一根针刺卡在她心头,拔了也痛,不拔也痛,她想,大概林夏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在七年前那件事之前她们从来没有明面上针锋相对过,但是不意味着她们之间就是相安无事的。可能是因为妈妈,可能是因为爸爸,可能是因为一架钢琴,或者一双舞鞋,她们之间真的横亘了很多东西。 也许真的是因为长得太过相似了,所以不能存在一点厚此薄彼吧,但是这世上哪里有绝对的公平。 程奕然却不以为意,觉得好笑:“你真的这样觉得?”眼眸微微眺望,似乎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让人无法干扰与穿透,他声音悠扬,像飘渺的烟,“我第一次见到你和小夏的时候,你们才六岁,当时你安静地坐在秋千上,小夏爬到了树上,我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那时候,她们六岁,他九岁,第一次见到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个笑得狡邪灵动,一个安静优雅,便是那一眼,一张脸,两双眼,他刻在了眼里,心上。 程奕然似乎沉浸在回忆里,眉间有淡淡的笑意,林初接过话:“我记得,当时程叔叔问,能分出来吗?” 似乎每个见到她和林夏的人都会首先来区分,其实她没有告诉过别人,她讨厌极了被错认,便拿来区分。 程奕然笑着回答:“我说,她们完全不一样。”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他继续补充,“眼睛,你们的眼睛完全不一样,从里面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林初不可置否,却也漫不经心,程奕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修了千年一次相视,你和林夏一胎出生,一般模样,要修多少年,每次想起这样的缘分就觉得特别奇妙。” 小时候,他甚至羡慕,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呢,多奇妙的一种缘分啊,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做一样的事情,可是似乎自小,就算林初和林夏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在做一样的事情,却也总是不能契合,当时他不懂,似乎现在有些懂了。 林轻笑出声,惊扰了程奕然的出神,只听见她说:“我不认为是缘分,也许是上辈子结了什么梁子,算不清,留了烂摊子到这辈子了,所以,打从一出生,我们两个就不对盘。不然还真找不到别的理由。” 确实是有缘,但是是孽缘,是债,至少林初是这样觉得的,虽然她从来不相信缘分这样抽象的东西。 林初这一番言论,让程奕然深深无力,他还能说什么,都扯到了上辈子,还怎么追究谁对谁错,他叹气:“我确实无话可说了。” 她们两个大概这辈子真的要至死方休吧,至少他自己没有能力阻止。 林初只是云淡风轻,说得轻描淡写,毫不在意:“那就什么都不要说,我和林夏之间是死结,打不开的。”她拢了拢头发,问,“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止是来劝和吧?” 自然不是……只是那样难以启齿,他紧密却不长的睫毛颤了几下,才看着林初,尽量说得婉约与平静:“放过林夏,也放过你自己,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不然我也不敢保证我什么都不做。” 所有不忍,所有纵容,都到此为止吧,尽管他一个也不想伤害,但是他心里的天平早就开始倾斜了。本来爱情这种东西就是自私的,他不想在自我欺骗。 放过林夏……他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林初从来不觉得是她要放过林夏,而是林夏要放过她。 林初语气不再平稳,有些激动,凌乱,眸子弯成刃,亮得刺眼:“你也要威胁我吗?江在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我真的很讨厌,你们一个一个因为林夏这样对我。奕然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你也要偏心吗?” 江在铖那样,连程奕然也那样,一个一个背叛她,一个一个被林初蛊惑,她曾经以为不管这个世上怎么变化,人心怎么洗涤,程奕然是永远不会背叛丢弃自己的,可是是她自以为是了,小看了林夏,高估了程奕然曾经的情。 曾经以为一辈子不会变的人,也变了,她又能怪谁呢,她自己也变了不是吗? 林初笑,眼角有种温热的液体,似乎要喷涌而出。 程奕然心里疼痛,不忍,但终是对林夏的心疼占了上风,没有看那双曾经万分喜欢的眸子,他嗓音冷硬:“不是偏心,而是你的一双眼睛被嫉恨蒙蔽,看不到真心了。” 林夏冷嗤:“真心是这个世上最廉价的东西。”忽而嘲弄地笑了,“真心?她给了江在铖,可是还不是被践踏地面目全非,多廉价的东西,从来没有谁会珍惜,我还要那种无用的东西做什么,全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再也不相信那个东西了,早就输得血本无归了,更别说什么真心了,她再也不敢奢望,这个世上只是等价交换,只是弱肉强食。 程奕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愤慨的林初,她眼中微微充血,红得诡异,这样的林初陌生极了,似乎从来不曾认识一般。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林初完全极端偏执了,根本固执己见,他只是轻叹;“初初,不要让那个曾经飞扬的林初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起身,只留了一句话。 他说:“最后,好自为之。” 声音没有半点温度,半点情感,比陌生人还不如。生涩又冰冷。 程奕然没有回头,就那样走了,他的那杯咖啡一口没有动,也是曼特宁,林初只用闻便能分出那种味道,曾经他们无数次一起喝着曼特宁,说着无聊琐碎的事情,只有这次,那杯曼特宁,他一口没有动。 她端起自己那杯,放在嘴边,缓缓饮尽,咖啡已经冷却。突然发现曼特宁真是很苦很苦,还有微微酸涩,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她忽然大笑:“好自为之?”握着杯子的手指泛红,紧紧地,她似笑非笑甚至比哭还难看,嘴角曼特宁的痕迹,是苦的,她的表情却是狠的,“林夏,你真厉害啊。” 论起玩弄人心,林初甘拜下风。 第一百三十章 再度红颜乱 更新时间:2013-10-08 论起玩弄人心,林初甘拜下风。 养伤的日子,林夏十分困扰,但是托了某人的福,却没有百无聊赖,而且她终于知道赵墨林那厮不仅无赖,而且无聊。 冬天的太阳暖洋洋的,晒地人也发懒了。林夏因为无聊,也因为受不了某人语言的荼毒,便找点事情来做,她让晓静护士,找了几本书来打发时间,只是晓静搜肠刮肚地带来的书林夏真是不敢恭维,基本护士守则,基本医书,一本从某个病人那里没收来的财经书,还有一本晓静同学珍藏版新华字典,林夏深深无语,赵墨林那厮却笑得无比幸灾乐祸,扔给了林夏几本女性周刊,林夏没甩他,便拿着一本财经书开起来了。 赵墨林哼哼了几声,心里压根不相信某人能看得进去。 只是赵墨林万万没有想到,林夏一看便是几个小时,居然一页一页看的尤其专注。赵墨林跌破眼镜,那样无聊的书都能看得下去。 林夏看的废寝忘食,完全将赵墨林视为空气,这下某人不乐意了,一会儿在林夏耳边唠叨最近那个女星拍了什么电影,那个女星闹了什么绯闻。林夏不鸟他,他又开始打游戏,故意将声音开到最大,林夏还是没有反应,赵墨林挫败了,便搬着个椅子坐到林夏床边,开始坚持不懈地讲解他的风流韵事,林夏干脆背过身去,继续看她的财经书。 赵墨林彻底恼了,十分不爽地躺尸在最近的床上,这种被视为空气的感觉不好极了,憋屈极了,好不容易换了病房,别说独处擦出火花了,林夏根本没给他个正眼,他深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居然还不如那几本破书有吸引力。 该死的小护士,从哪里弄来这几本破书!赵妖孽在心里骂着。 晓静护士在值班室里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暗暗咒骂这天气无常,居然感冒了。 长了眼睛,不带眼神的小护士,居然坏老子的好事。赵妖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便开始新一轮的腹诽。 “阿嚏――”又是一个大大的喷嚏,晓静鼻梁上的眼睛都给滑下来了,鼻子痒痒的,嘴里嘟囔:“怎么回事。” 那边,某个无聊的人,暗骂地带劲。 这边,值班室里,某个可怜无辜的小护士鼻子都红了。抬手看了看时间,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值班。 奇怪!晓静护士十分不解,怎么才刚走到那个妖孽的病房就不打喷嚏了。只见那个妖孽躺在床上,也没盖被子,一双妖娆的眸子睃着自己,晓静背脊有些发凉,看看那边的林夏,未果,老老实实地给赵妖孽换了药,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乖得不得了,生怕惹了某个难伺候的小祖宗。 某小祖宗笑得无比花枝乱颤,好看的桃花眸一挑,妖气十足。 不用说,肚子里那一肚子的坏水又开始捣鼓了,看看晓静护士,看看专注的林夏,然后笑得更惬意了。 哼,竟然送这些破书,竟然不理我,哼哼……某人体内邪恶的因子蠢蠢欲动。 晓静护士换了药,低着头就准备出去。她小心脏真是在颤抖啊,每次看见赵墨林,比看见年护士学院时候的导师还要紧张,单纯的晓静将赵墨林划分为危险人物,最好敬而远之。 只是晓静护士还没能敬而远之就被赵墨林妖孽算计上了。 “晓静,这药太快了。”背后传来某人懒懒幽幽的声音。 晓静认命地走回来,认命地调药,心里暗暗不平:哪里快了,已经很慢了还不好?这个妖孽又开始折腾人了。 弄好了药,晓静尽量减少存在感,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去。 背后,某人心魂不散,千年不变的妖孽嗓音又传来。 “晓静,把枕头垫高点。”真是颐指气使。 晓静咬咬牙,照做了。 “晓静,给我拿本书。”某热乐此不疲了,斜躺着看着对面的某个女人。 晓静摩拳擦掌,还是照做,心里默念:顾客就是上帝,顾客就是上帝,就算上帝抽风也要忍,忍! 可是某人没完没了了,继续懒洋洋地吩咐:“晓静,有点渴。” 晓静还是好耐心地到了一杯水,黄天作证啊,那个妖孽一口都没有喝。 我忍!晓静继续自我催眠。 “晓静,削个苹果。” 那边林夏稍微翻了个身,赵墨林笑得更欢了,支使人也更勤快了。 “晓静,药有点快了。” 晓静护士绝倒。那边林夏已经揉了揉眉心了。赵墨林继续:“晓静,有点冷,被子。” “……” 几经反复,某人支使地不亦乐乎,某人累得神魂颠倒,这病房里能动的都动了,能做的都做了。实在忍无可忍了,晓静站在原地,懒得动弹,大叹:“程医生,我要求换病人。” 正在查房的程大医生自然听不到张晓静护士的控诉。 林夏摇摇头,瞟了赵墨林一眼。赵墨林却不怒反笑,揶揄着说:“晓静啊,这实习护士最好不要有要求。”顿了顿,笑着说,“晓静,关窗户,阳光刺眼。” 晓静看了看窗外,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大概没有亮度了,这不是赤果果的睁眼说瞎话吗?完全是欺负人,晓静实在累得慌,气得慌,可怜巴巴地看向林夏,语气哀怨,百转千回:“林夏姐――” 可怜的小护士就这样被赵墨林妖孽当成了炮灰,整的一鼻子的灰,打了长时间的喷嚏,又做了长时间的苦力。苦不堪言啊。 可那赵墨林却十分没有自觉,捧着一本《女人心》看的起劲,上面有句话是这样讲的:爱美的女人爱出境,不爱美的女人爱出头。 看看林夏那张还是红红紫紫的脸,赵墨林断定,林夏是个不爱美的女人。 果然,不爱美的女人,爱出头。 其实是被吵的。林夏发难了,大吼一句:“赵墨林,你闲得慌就赶紧出院。” 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晓静,林夏表示无比同情。晓静看林夏的眼神就像看救命恩人一样。 赵墨林将手里的杂志一扔,做起来,端正姿势,要的依旧风情万种:“终于和我说话了。”他继续,“我容易吗?这一整天你都不和我说话。” 晓静都快哭了,终于知道怎么招惹到这位小祖宗了,原来不甘被晾着啊,可是这关自己什么事啊。刚才还像看救命恩人一样看着林夏,这下变得哀怨了。 林夏无辜地看了晓静一眼,在十分没有好气地白了赵墨林好几眼:“无聊。” 林夏说着,放下手里的财经书,赵墨林咧嘴笑,终于开窍了,发现他这个大帅哥比树好看了。 赵墨林洋洋得意还没一会儿,脸色立马垮了,因为放下财经书的林夏居然又拿起了一本书,而且还是……新华字典。 天啊,来一道雷劈了我吧,赵墨林挫败! 这个世上能安安静静将新华字典当书看的人,赵墨林=真的觉得找不出第二个,林夏果然是极品。赵墨林喟叹:“应该是你无聊吧,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女人,居然将一本那么厚的财经书从头看到尾,你还是不是女人啊,不看八卦杂志我还能理解,但是看完财经又捧着一本新华字典,是打算从头看到尾吗?” 心里暗暗计算着,一本新华字典起码有五六百页,依照林夏看财经书的速度,不是要看好几天,那这几天他又要被晾着,好几天?他简直想死。 林夏却不以为意,继续捧着书,翻开第一页:“你好像有意见?” 林夏其实想说:我看的不是书,是寂寞。 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说,赵墨林那厮绝对会说,既然寂寞,我陪你吧。 这样说一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林夏倒不是很喜欢看书,其实她也看不进去什么,只是某人太吵,日子太无聊,所以也跟着无聊了。 林夏一句反问,彻底给赵墨林判了刑,两眼一瞪:“天啊,我居然痴迷这样无趣的女人。” 林夏没理他,继续该干嘛干嘛。倒是一边踹够了气,歇够了神的晓静精神了,接过话说:“不无趣,这叫知性。” 晓静心里偷笑,真是报应,一物降一物,这个妖孽真是被林夏姐吃得死死的,太解气了。 赵墨林有火自然不会对着林夏发,所以就对着可怜无辜的晓静小护士劈头盖脸,毫不怜香惜玉:“你懂什么。”心情顿时愁云惨淡。 晓静护士瘪瘪嘴,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对,就你懂,所以每天偷偷摸摸买莲蓉蛋糕。” 赵墨林一怔:“什么莲蓉蛋糕?”问完脸色一沉,双眸黑了几分,沉沉的,像雨过后的天。 林夏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拿着字典的手一僵,险些滑下去,垂了眸子,似乎刻意掩藏眼里的情绪,只是那握着书的指尖颤了好几下,微不看见。但是还是赵墨林见了,赵墨林第一次恨不得咬了舌头。那莲蓉蛋糕不是他买了,那便只有一个人。 突然气氛冷沉下来,林夏沉默,连一向聒噪的赵墨林也安静了,晓静有些丈二了,弄不清怎么回事,便试探着问赵墨林:“不是你?”赵墨林没说话,脸色没有一贯的戏谑,有几分阴鸷冰霜,晓静护士闻到了一丝诡异,更是好奇,自言自语一般,“不是你买的,那每天桌子上的蛋糕是谁放的。” 赵墨林冷冷睃了一眼晓静,晓静背脊一凉,打了个寒颤,立马噤声了。 没眼力的小护士!赵墨林莫名其妙生气,心里咒骂某个混蛋:丫的真是恶寒,晚上来守夜,让人睡不踏实也就算了,还每天留下点东西,这是生怕不知道某人来过啊。 赵墨林暗暗自恼,那些蛋糕他到早就见过,每天都有,他还以为是林夏嘱咐人买的,竟是那个混球。赵墨林心里憋屈,又有些慌乱,小心瞟了几眼林夏。林夏面无表情,但是赵墨林敢肯定,那低垂的眸子绝对没有在看字典,只听见她淡淡嗓音,隐约有几分冷然:“晓静,以后都丢了吧,我突然吃腻了,不想闻见那个味道。” 晓静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就老实说了:“你昨天还说很好吃啊。” “你闭嘴!”赵墨林连忙喝止晓静。眼里全是警告,妖艳的桃花眼微微半眯,叫人心慌。 晓静这下更找不到北了,完全处于死机状态,看看突然沉默的林夏,又看看突然恶劣的赵墨林,似乎闻到了一股子又酸又涩又苦的味道,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好像说错话了。”赵墨林用一双勾人的眼睛睃她,证明她确实闯祸了。不就莲蓉蛋糕吗?谁买的不都一样吗?真是奇怪。 病房的气氛很诡异,外面的太阳也快阴下去了,里面还没有开灯,林夏背着光,脸上被笼得脸上半明半暗的,辨不清喜怒,半响才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推我出去透透气吧。” 晓静下意识看了一眼平时最宝贝林夏的赵墨林,他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着她,晓静也弄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听话地尽好本分,点头应了一个字:“哦。” 林夏腿上还没好,赵墨林嘱咐盖了毯子才出了病房,赵墨林这才觉得病房里的空气不那么沉闷了,微微苦笑了几下,也没心情看什么杂志游戏了,自叹自语:“林夏,你还是放不下他。” 心里更是懊恼,觉得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居然没有发现那些蛋糕有‘问题’,如果稍微注意到了,他一定给扔了。不过奇怪,江在铖虽然每晚都来,但是似乎好像没有进过病房,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赵墨林大概忘了,他盯梢的那些晚上,总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点确实佩服某人,那精神感情好啊。 晓静将林夏推到了医院后面的一个小型的花园,她自从住院,前一段时间住的是高级病房,后一段,普通病房里也只有赵墨林,还没有出过病房呢,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张脸,实在是辨识度抬高,她怕麻烦,只是刚才却好像忘了这么一茬,心中一团乱麻。 那蛋糕是江在铖送来的,有个晚上她醒来,似乎在门口看到了人影,本来还以为是看错了,原来真是他,那是不是第一次住院,那些蛋糕也是他送来的? 他到底在做什么,想要怎样啊?都一刀两断了,还偏偏要这么纠缠,弄得她又心神不宁。 林夏摇摇头,暗骂自己庸人自扰,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必要去想了。林夏自嘲,还以为自己可以彻彻底底地抽身而退,却还是摆脱不了那些挥之不散的思绪。 轮椅停在了人工湖旁边,夕阳都已经完全看不到,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看什么,天上乌压压的一片,猜想眼睛里也定是乌压压的一片。 天气转冷,快要冬天了,这个时候,花园里没什么人,林夏也乐得自在,不用担心被认出,或者错认。 人工湖旁边的左侧有几把木椅,声音便从那边传来。 “看了几天的娱报了没?那个当红影星林初被退婚了。” 是个女声,听上去,很年轻,林夏本来也没注意,只是其中有两字对于她来说,尤其敏感,也就当起了一会瘾君子。 “知道,说是雨后的江在铖看上了林初的双胞妹妹。” 回答的还是还是一个女声,声音娇柔,声音挺好听,只是话有些让某人扎耳。 “是啊,林初那个妹妹说是什么电台主播。真是不要脸,居然抢姐姐的男朋友。”女人的声音又尖锐,听着酸酸的。 原来是有人在抱怨葡萄酸。显然林夏就成了这些人嘴中的葡萄,不招人待见。 林夏微微蹙眉,嘴角挂了个极其淡然的冷笑,倒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反倒是身后的晓静有些按耐不住,几分闪躲,几分建议:“我们去那边。” 林夏小声拒绝:“我用,没事。” 她倒想听听,到底她这个当事人还有什么是一无所知的,她才躺了几天,似乎这外头又不安宁了,这上海就从来没缺过八卦。 那边两个女人继续津津乐道,说得起劲。 “不仅这样,还有传闻说她和华娱的赵墨林也有牵扯,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医院那件轰动上海的绯闻?” 林夏蹙眉,这几百年前的事情也被挖出来继续念,娱记真无聊。 “红颜乱?”女人用娇滴滴的声音吐出前阵子最火的一个词。 “对,那祸水就是那个林夏,雨后的江在铖与华娱的赵墨林那次都在医院,就是为了她,弄得鸡飞狗跳的。” 林夏嘴角一抽:鸡飞狗跳?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其实不是林夏自贬,祸害也就算了,祸水他真当不起,她身边那些个祸水,都是极品,像林初,像赵墨林,还有……江在铖,她算什么。 红颜乱……林夏哭笑不得。 那个女人继续用酸里酸气的语气说:“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将这两个极品都弄得神魂颠倒的。” 是这样吗?林夏有些困顿了,越听越觉得不是在说自己,那两人有没有神魂颠倒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死里逃生了,总之没有好到哪里去吧,怎么这些口中,她好像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可怖舆论 更新时间:2013-10-09 林夏只是一笑置之,晓静握着轮椅的手却抓出了声音,嘴里有磨牙切齿的声音。(.) 只是,那些陌生人,那些有的没的话,还在继续:“狐媚子的本事肯定厉害。” “也是。抢了姐姐的男人还拈花惹草,真是恶心的女人。” 那声音越来越小了,大抵是人走远了,林夏耳根子倒是清净了,只是心里却扭成了乱麻。 狐媚子……恶心的女人……林夏都有些恍惚了,这些称呼居然是说她的,她何德何能可以担当起这些绝对罕闻的称呼。 林夏笑,那笑很阴冷:看来这上海的天又乱糟糟的了,这报纸都登了,她这个当事人却是这样听到的。 林夏幽深的眸子太过宁静,依旧看着远远的天,上方传来晓静咬牙切齿的声音:“太过分了,居然这么嘴碎,看我不撕碎她们的嘴。”晓静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倒是像只小野猫。 到底是刚从校园走出来的小女孩,还能这样愤世嫉俗,只是这样的场面对话林夏都见怪不怪了,只是淡淡说:“算了,让她们说好了。推我回去吧。” 人总是这样,总是喜欢在自己的世界里说着别人的闲言碎语,不亦乐乎,说过了,也就转转身,当什么事业没有,绝对没有闲工夫去管她们口中那些事情的真实,那些人的无奈。 然而,人的圈子里却总是少不得碎语闲言这一随处可见的因素。 晓静一边推着轮椅,一边狠狠说:“太气人了,那些八婆,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得天花乱坠。” 林夏好笑,这个家伙还真是可爱的紧:“你不也知道吗?怎么就不觉得也许她们说得都是事实呢。” 晓静笑吟吟地忽地啊:“我自认为看人没有那么不带眼睛。”林夏只是笑,确实戴了眼镜,而且是四只,厚厚的镜片不同凡响,晓静继续忿忿不平:“你怎么不生气,她们那样说,真是扎耳,像上去将她们的嘴都堵上,省得让人耳朵难受。” 似乎有些暴戾,张晓静确实不太适合白衣天使啊,太不温柔了,这是借用赵墨林的话,原来也是有一点根据的。要是晓静护士生在古代,一定是以愤世嫉俗的侠女。 林夏倒是喜欢晓静的性子,轻描淡写的语气:“我都不生气,你生什么气,再说,生气也没用。”紧了紧腿上的毛毯,有点冷,这天气越发冷了,这冬天来得有些早。 晓静想想,附和说:“也是。”说完,可能侠女心肠有柔软了,便滔滔不绝,手舞足蹈,“林夏姐,你别在意那些绯闻,清者自清。要是再让我听到,我一定上去封了她们的嘴。” 林夏倒想问,怎么赌上她们的嘴,是用听诊器,还是注射器。林夏笑笑,也没有多说,转开话题说:“给我一份报纸吧。” 晓静立马立场坚定地否决:“不行,程医生说――”说到一半,立马又噤声了,闭着嘴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俨然一副没做贼就心虚的表情。[.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这脱口而出的半句话,足够林夏恍然大悟了,难怪这两天赵墨林反复阻挠她出门,她无聊,晓静找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也不给她看报纸,原来是‘上头的命令’。 奕然,还真是操碎了心啊……林夏稍微喟叹,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依旧平平淡淡的:“怪不得我不知道。”转头,看了看心虚闪躲的晓静,林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循循善诱,“既然都上报了,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也应该知道吧。给我看看吧,我也想知道记者怎么写我的狐媚本事。” 晓静权衡利弊,考虑一会儿,终是被林夏的一番说辞给松动了,点头:“好吧。” 林夏看了报纸之后才知道什么叫浮想联翩,什么叫空穴来风,不得不佩服那些娱记的笔杆子,简直是妙笔生辉啊。一张报纸,百分之九十的版块都是她和林初,还真是看得起她。而且那文笔,那用词,什么‘与姐姐恩恩爱爱,你侬我侬’,什么‘妹妹横刀夺爱,费尽心思’,更荒唐的是这么一句‘名不见经传的电台主播,周转与那个天之骄子,共赴一场红颜乱,摇身一变,飞上枝头’,这也太能编了吧,总是几千字的文章,将江在铖与林初如何如何恩爱缠绵,林夏如何如何狐媚夺爱,赵墨林如何如何沦陷堕落,写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其中两分真,八分假,但是觉得连串流利,似真似假,真假难辨。 林夏愕然不已,身为主播,不得不承认比起娱记想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看来她平时下笔的时候确实很仁慈。 这些文字林夏虽然夸大,但是也多半是无凭无据,只是这版面上附了一张照片,那是凌东岛她与江在铖的照片,江在铖醉酒,没照到脸,但是还有她处境凌东岛度假的证明。看得出下足了功夫。 林夏用脚趾头也想到得到,这是出自谁的手笔,还真是不让她好过。 虽然林初手段不见得高明,但是舆论这个东西,林夏还真不敢恭维,刚才那两个女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吧,怕是现在整个上海的人都觉得她是狐媚子,水性杨花。 林初,你又欠了我一笔。 合上报纸,晓静小心打量林夏的脸色,可是似乎对方一点波澜都没有,依旧宁静无痕。心里诧异,被写成这样,难道不会火大吗? 晓静小声地问:“你不生气?” “生气也没有。”林夏镇定得让人不解。 一般林夏遇上诸如此类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摸清情况,第二反应,怎么讨债。这样的反应可比生气有意义多了。 好奇害死猫的真理,晓静护士不太知道,继续打破砂锅,将脑中的问题一股脑倒出来:“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知道。[.超多好看小说]”林夏悠悠说出两个字,语气平平,但是晓静觉得有些阴寒。 “那就好,让赵墨林去弄死她。”晓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手上还配了抹脖子的动作。 林夏但笑不语:弄死林初可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也没有那个仁慈,必须慢慢玩才好。林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气的诡异。 晓静浑身一冷,觉得这天气又阴冷了,赶紧退了轮椅去了病房。 赵墨林在房间里干着急很久了,林夏一出去他才想起现在外面的流言蜚语,一直担惊受怕,不怕林夏受不住打击,但是怕林夏罔顾身上的伤去使心思。他了解,林夏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时候,再火上浇油,那个女人怕是养伤不安分。 赵墨林正着急,手里的游戏机显示着gameover很久了,他撒火似的一直混乱按着。见林夏进来了,立马将手里的游戏机丢远了,竖起身来,定睛一看,林夏面色正常,赵墨林刚送了口气,再一看,她手上一分报纸,又掉了口气。 林夏没说话,自顾躺下,不恼不怒不闹不言,实行几‘不’政策。 赵墨林坐不住了,蹭蹭从病床上下来,拔了针头就跑过去,火急燎原地问晓静:“她知道了?” 晓静一愣,这厮动作怎么这么快,什么时候跑过来的,定眸一扫,好家伙!也太猴急了吧,用瞧白痴的眼神瞅赵墨林,不满地抱怨:“又要我扎针,不知道你血管难找啊。” 林夏躺在床上,差点笑出来,为了这事林夏没少笑话赵墨林,赵墨林自诩一身冰肌玉骨,确实是,比如他皮肤比女人还好,白皙剔透,简直比那些拍皮肤广告的明星只好不差,好到找不到血管。为此,晓静颇有微词,每次有苦不敢吐露,赵墨林这厮一边说自己冰肌玉骨,一边极是不满被数落他脉络不清。 赵墨林一看林夏忍俊不禁的样子,也松了一口气,对一时失口说错话的晓静却无比和善,继续问:“怎么给了报纸。” 这是赵墨林第一次没有对晓静这番找血管难的说辞发飙,平时可是说也说不得一句的,心里感慨,果然赵墨林这厮被林夏吃得那叫一个紧紧的。 晓静回答:“遇上了两个嘴碎的女人。” 赵墨林微微蹙眉,难得少见的愁上眉头。连忙去哄林夏:“小夏,不用担心,这些报道我会尽快处理。” 林夏本来就没怎么介意,倒是赵墨林觉得天大的事情,她只是淡淡说:“不需要处理,反正也已经人尽皆知了。”继而很没有感叹语气的叹息,“看来以后出门要多加小心了,祸害肯定人人除之后快啊。”心里有些不甘,赵墨林这厮那种级别的祸害,殃及了多少无辜女人了,那些女人还是为他神魂颠倒,欲罢不能的,怎么到了这情况到了自己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呢,而且她怎么也没有赵墨林那祸害的人多吧。 真是男女不平等,换句话说,女人永远会原谅男人的过错,放大女人的失误,无限制的。然而,往往那些流言的制造者,传播者都是女人,所以归根结底总结出到底倒霉的是女人,现在林夏怀疑她出门都成问题,绝对会造成恐慌。 赵墨林却一脸大爷地说:“我看谁敢。”他的女人,谁敢说一句,他灭了。某人心里燃起熊熊的火焰。 林夏只是笑,这厮还以为自己的土地主啊。不过心里倒有几分暖意。她脸上故作苦恼,抱怨说:“赵墨林,现在我和你一样了,臭名昭彰。” 赵墨林反笑地灿烂:“正好凑成一对。”以前怎么没想到呢,正好,半斤八两。 林夏耷拉着睫毛,叹气,说:“他们说我水性杨花,拈花惹草。” 赵墨林喜上眉梢,立马,回:“他们还说我来者不拒,包罗万象呢。” 可是还是有区别,区别一,某人是被诬告的,某人是确有其事。区别二,某人是男的,某人是女人,是会被区别对待的。林夏叹气,刚要开口,晓静却十分义正言辞,正气凛然地接话:“那怎么一样呢?林夏姐那是诬赖,你那是事实。” 这话,太一针见血了,林夏表示默认,挑了挑眉毛,赞赏地看了晓静一眼,晓静那个眉飞色舞。 赵墨林病房里全是一些女姓周刊,八卦杂志,身为赵墨林的贴身看护,自然也耳濡目染,看了不少,但是这女性周刊里,些赵墨林的篇幅太多了,晓静护士才自学长才地知道了这上海还有赵墨林这么一号大祸害,为此,晓静为那些被赵墨林祸害过的女性同胞,没少抹同情泪。所以,在晓静心里,赵墨林是坐实了花花公子的名声。 赵墨林被晓静一句话噎到了,一张俊脸寒了一层,咬牙切齿地吼道:“张晓静,好像你很闲,要不要我对你们院长说说让你去外科。”赵墨林心里也是无比憋屈,那个男人不年少,那个男人不风流,可是那都是过去了,他都从良了,天地作证,除了林夏,他绝对再也没有惦记过别的女人,可是这花花公子的名号是摆脱不掉了。第一次赵墨林检讨他以前的行为:实在太荒诞的,但是,这可不是谁都能拿来念的。 赵墨林精致妖娆的眸子,浮影重重,一层寒,一层危险,晓静虽然一肚子憋屈,可是听到赵墨林那没有营养的危险,她还是投降:“我封嘴。” 没办法,谁让晓静护士晕血,所以,这外科她确实不敢恭维,作为一个护士,患有晕血症一直是晓静的噩梦。一次晓静没找到一身冰肌玉骨下的血脉,就扎错了,出了血,晓静就晕了,赵墨林笑了好一阵,而且被赵墨林有事没事拿来念叨,偶尔拿外科来压榨威胁晓静,晓静每次都恨得牙痒痒,但是却还是每每投降,赵墨林的恶趣味却百试不爽,不知收敛。 林夏只是笑着摇头,真是一对活宝。 这几天雨后简直是愁云惨淡,因为当家大boss心情不好,总是一脸阴鸷,这小员工们就倒霉了,雨后三天两头不是有人被骂的劈头盖脸,就是有人卷铺盖走人,雨后上上下下惶恐极了。 江在铖确实越发阴厉了,喝了几天酒,进了一次医院,洗了一次胃,酒是没有再喝了,可是脾气却更乖张暴戾了,还只有秦随风这个发小的话会听一点,所以,这雨后一群古董们,高新聘请秦随风来了雨后,给了个总裁助理的职位,实际上是充当挡箭牌。秦随风好说话,一口要了雨后三个百分点,这可不得了啊,这雨后的三个半分点,可是够他奢侈几辈子的,但是没办法,某人狮子大开口,那些雨后元老们也只能忍痛割爱,还是目光长远点,只要总裁大人正常了,这口袋里的前才能源源不断。 秦随风也就乐得自在,天天来雨后报道,江在铖对他视而不见,秦随风自知闯了祸,天天东奔西走,不过他只管一档子事情,那就是林夏的事,处理好了这档子事,可比签了上亿的合同还有效。 这天,确切是林夏那惊天绯闻出来的第一天。秦随风从外面奔走来,风风火火进了总裁办公室,将一份报纸甩在江在铖桌上:“看看,你家女人可能麻烦了。” 江在铖双腿搭在桌上,衬衫半敞,甚是慵懒颓废,只是兴致缺缺地扫了一眼,一眼过后,大概是被拿报纸上的照片给勾住了心思,立即坐正了,看报纸的神情可比看合同还要专注。 秦随风摇头,这些天,这个家伙一直没精打采,除了发脾气就没干别的事,一遇上林夏的事,立马方寸大乱了吧。 江在铖看完,冷冷丢出四个字:“立刻封锁。”眸中的狠厉还有急促晕染开来,那眸子像点了墨,一瞬间就黑了,亮了。 秦随风微微摇头:“来不及了,今天一天的销售量已经足够上海人尽皆知了。”大概整个上海的人都知道林夏水性杨花,拈花惹草……这后一句,秦随风识趣地没有说。 江在铖一改这几日颓败,声音果断狠辣:“销毁还未上架的报刊,要是哪家报社还敢写这样的报道,直接毁了。”眼里杀气腾腾的,有种毁天灭地的狠辣。 秦随风无比无奈:“就知道你沉不住气,我已经安排了。”顿了顿,还是试探性地说,“你应该知道是谁做的。”连他都才出来了,江在铖肯定知道。明明是两姐妹,林夏那个狡猾聪明,怎么这林初这么愚蠢呢,总是往枪口上撞,自找死路。 “她这是在逼我。”声音阴寒,一字一字带了决然的杀意。 江在铖大概是怒了,林初自求多福吧。 秦随风坐在软皮沙发上,将腿高高搭起,懒懒说:“女人啊,真是恐怖的动物,简直阴魂不散,真是宁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女人。”其实这恐怖女人不仅有林初,还包括江在铖的林夏,不管这话他可没有胆子指明,江在铖那厮容不得被人说林夏一句不好,简直是中毒了。 女人,以后还是躲远点,那个甄琳虽然缠人了一点,幸好还不恐怖。秦随风稍稍庆幸,江在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两个极品女人都让他碰上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院 更新时间:2013-10-10 女人,以后还是躲远点,那个甄琳虽然缠人了一点,幸好还不恐怖。秦随风稍稍庆幸,江在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两个极品女人都让他碰上了。 江在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才丢了几个阴森森的字过来:“派人看着她。” “林初?林夏?”秦随风问。要是林夏就是保护,要是林初就是监视。 “林初。”江在铖惜字如金,嗓音阴沉。重瞳深邃,望不尽底。 秦随风大抵明白了,林夏不需要保护了,江在铖自己就是最好的保镖不是?秦随风回答:“不需要了,林初出境了,美国,原因不详。保密工作做的很周密。”他暗自补充了几句,“这个女人还没有太蠢,知道你不会放过她,居然跑到美国去了,但是又不像只是去避难的,不知道打什么注意。” 只听见,江在铖阴测测地说了一句:“最好别回来了。”声音阴寒,卷起一片冰天雪地。 秦随风笑笑,漫不经心的说:“我敢保证,她绝对会回来。你太低估林初了,也太低估她对你的着迷程度,不比你对林夏少。”他揶揄了江在铖一番,继续说,“你都可以天天晚上跑去林夏那里报到,林初绝对也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没准这次去美国,就是去弄什么杀伤性武器来对付你,还有你的林夏宝贝。” 秦随风故意危言耸听,分析情况的同时还不忘打趣江在铖。 江在铖却只是笑得阴森,眸光像死的,偏偏还浮出那种叫人发慌打颤的冰凌,唇角一扯,一抹曼陀罗的美,美里透着狠:“她大可以试试。”秦随风打了个哆嗦,又听见江在铖继续说,“景海林怎么样?” “半死不活。”秦随风温吞地说,语气里没有什么波澜。 医生只是秦随风的副业,他主攻折磨人。江在铖那条路上,哪有什么人是双手干净的,别错以为秦随风穿上了白大褂就是善类了,他照样可以笑着将活人给解剖了,顺便研究一下人体构造。 江在铖只是冷冷说:“别让他死了。” 别认为这是一种宽恕,这折磨人的手段有三种,半死不活,不死不活,求死不得,这最后一种才是极刑。 这样的江在铖像一朵曼陀罗花,极尽美丽,极尽魅惑,确实致命的。 秦随风算是知道了,得罪江在铖顶多是死,得罪林夏想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见惯了江在铖狠厉的秦随风也是有些慎得慌,点头:“我知道。”他连忙扯开这个血腥的话题,大医生可是很文明的,而且有他更刚兴趣的话题:“在铖,你有什么打算,对林夏。”总不能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这后面一句,你懂的,只是在肚子里编排编排。 秦随风打心眼里对江在铖佩服,为了一个女人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江在铖这样的人要是放古代那就是皇帝级别的人啊,可是看看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完全白瞎了这么一号人物。 沉冷的脸上慢慢软化,眼睛有化不开的一种柔软,看似无力,没有刚才半分的狠绝,嘴角涩涩,叹了一口气,说:“没有打算。”只有林夏,他是没有任何主意,不能狠,不能强,打不得,骂不得,舍不得,还真没有别的办法。可是成天满脑子都是她,挥之不去的全是她的影子,一触碰,却又消散了。 像镜中花,水中月,也像手里的沙粒,用力也握不住。 秦随风大叹,端详这江在铖一脸颓败的模样,一张俊脸夸张地扭成一团:“看不下去了。” 江在铖冷笑,他自己其实也看不下去了,可是能有什么办法。 秦随风突然想到:“哦,你家女人要出院了,以后不用天天去守夜了。”不知道为什么,秦随风看着江在铖每晚巴巴地站在林夏门外,觉得江在铖怪可怜的,要是江在铖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非灭了他不可,江在铖这厮打从出生,就鄙视同情这种东西。 秦随风一句话,江在铖就彻底乱了阵脚,重瞳忽暗忽明,沉沉浮浮,都是‘林夏’两个字:“她的腿还不能下地。” 是啊,不能下地,但是依然打算出院,所以呢?所以江在铖就要……秦随风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你不会不去医院,改去他家蹲夜吧?”如果真是这样,我鄙视你,绝对鄙视你……秦随风心里喟叹啊,这厮到底中毒太深了。 秦随风鄙夷地揶揄江在铖,却听江在铖魂不守舍一般地自言自语:“出了事可怎么办?”脸上,眼里都是弄得化不开的温柔。 这还没出院呢,就担心上了。 秦随风顿时一惊,这话……言外之意不就是要上人家家里蹲点?完了,江在铖完了,好好的一个狠绝乖张的男人,居然是个守妻奴。他真的鄙夷:“人家有看护,你着个什么急。”真是丢了雨后上上下下,听风上上下下人的脸,一个呼前拥后的男人,一个呼风唤雨的男人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秦随风心里在滴血啊。 江在铖语出惊人,继续情深不悔:“除了我自己,林夏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声音里全是那种要不得的痴迷。 江在铖真是恨不得能将那个女人揉碎了,藏到身体里,那样便不用如此担惊害怕了。 秦随风两腿一蹬,险些气叉过去,翻了个白眼,大叹:“你无可救药了。” 那个翻手云覆手雨,微微动动手指,就可以掌控生死的男人,一朵致命的罂粟花,就这样被林夏采去了。 自那日那一番碎语闲言之后,林夏便再没有出过病房,一向好动的赵墨林也难得的安逸,天天窝在病床上,其美名养伤,其实他那点皮肉上早就好了。林夏脸上身上几乎都好了,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骨裂的左腿还打着石膏,不能落地行走。 这天林夏在床上窝久了,便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不知是看人群,还是看日落。身后赵墨林看的确实她,赵墨林早就不用吊瓶了,只是每天‘例行检查’,吃点药而已,之于这‘例行检查’是否必要,这药是否可以换个地方吃,比如家里,这就另当别论,医院虽说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但到是商场,对于赵墨林这种长期砸钱的顾客乐得其成了。 林夏回眸,看了一眼后面人,轻声叫了一句:“赵墨林。” “嗯?”某人记起惬意地轻哼了一句,心情极好,堪比这冬日的暖阳一般灿烂。 这一句赵墨林叫的他心里痒痒的,说不出的柔软舒服。 林夏几分皮笑肉不笑,揶揄着说:“你是不是该出院了。”眸子在赵墨林身上上上下下睃了个遍,目测结果:面色红润,活蹦乱跳,没有半分病态。 赵墨林浑身颇为不自在,有种欲盖弥彰地心虚:“你巴不得我出院是吧?”尤其是这几天,林夏有意无意就来一句‘你伤好点了吗?’‘能下地了?’‘公司有事吧?’。赵墨林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是关心,林夏言外之意不就是在下逐客令吗?就等着他回答一句‘好利索了,可以出院了’。偏生他就不如她的意,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机会实在难得,他才不会蠢到错失机会。 赵墨林阴策咬牙,林夏却不怒反笑,冷悠悠地说:“难到你自己不是?可没有谁来医院不想出院的。”赵墨林绝对是奇葩,明明早就可以出院,偏偏就是不肯,其实林夏自然知道赵墨林打的主意,只不过她懒得知道,对待赵墨林最有实效莫过于装傻了。 赵墨林不顺着林夏的话说下去,拔高声调嚷嚷:“我都不着急,你着个什么急啊。” 林夏继续旁敲侧击:“华娱没有你坐镇不会有事吗?似乎这几天华娱绯闻满天啊。” 一个林初,一个赵墨林,这华娱的天大概也快翻了,只是这顶头老大却比谁都悠哉。 赵墨林却一副不为所动,反而倒打一耙,推了个干净:“要是什么事都要我出面,要华娱那些老古董做什么,我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给那些个领钱不做事的老家伙头疼一下,我权当放假好了。” 确实,华娱那些个老古董近日来都是一个头两个大,跟无头苍蝇一般成天大会小会,只是这群龙无首,效果吗?就另当别论了。 林夏拂额,和赵墨林说话总是这么费劲,她耐着性子,悠着嗓子,施施然地轻语:“医院可不是个休假的好地方。” 也亏赵墨林说得出这样的话,养病当休假,要是被华娱那些个老古董听到了这番话,不气出个心脏紊乱,也怕是血压飙升。 反观赵墨林,拿了一条毯子,帮林夏盖在腿上,俨然一个合格的看护兼保姆,嘴里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心里苦涩:可是我想多陪着你。 赵墨林有一口妖孽的心,永远都是漫不经心,却也心细如尘,他自然知道林夏心里打了什么算盘,只一厢情愿的戏码,他是唱足了,偏偏乐不思蜀,所以,她装傻,他也奉陪。 林夏任由赵墨林摆弄伺候,样了这么就,脸上还是消瘦得可以,巴大的脸确实是让人心疼,只是这说话的架势永远改不了一副冷淡无情:“奕然说你完全好利索了,奕然说医院床位紧缺。” 这言外之意:你可以出院了,不用在占着床位了。 聪明的赵墨林揣着聪明当糊涂,反倒打一耙,将怒火烧到了某人身上。他冷嗤,十分不屑鄙夷:“程奕然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以为穿了白大褂就是天使了,整个一衣冠禽兽。我还不知道那家伙打什么主意,他不就是想把我撵走了,然后好单独下手吗?老子我偏不如他的心意。” 这阵子在医院养伤,赵墨林和林夏没有建立起‘深厚情谊’,但是和程奕然却建立起了‘苦大深仇’,在赵墨林看来,江在铖那厮是明抢,程奕然就是暗箭,江在铖卑鄙的光明正大,程奕然就是阴险的不动声色。没少借着医生的身份排除异己,独占鳌头,实在可恨,如今又将黑手伸到他的地盘来了。 赵墨林一直寻思着,回去了一定要将这第一医院给吞了,让那程奕然见着他就恭恭敬敬地喊老大,这场景每次赵墨林想起,就觉得解气。不过也仅限遐想。 赵墨林诋毁某人十分带劲,林夏着实无语,慢条斯理地解释:“他是医生你是病人,你出院不是他的心意是专业。” 赵墨林无比义正言辞地反驳,语气里尽是不可一世,十足的地痞无赖样:“我就是不出院,我别的没有,有的就是钱,我愿意砸,他还能有意见。” 赵墨林大爷十分大爷,确实甩了好几张金卡在柜台,浓了院长大人成天笑眯眯的。这土财主暴发户确实有钱。 林夏一头黑线,觉得和赵墨林是专业,是贬低了程奕然的医生执照了。 林夏选择沉默,却又一个声音插.进来。依旧温润如风,毫无愠色:“我没有意见,你可以不出院,随你。”程奕然直接走到林夏这边,笑得如沐春风,“小夏,你的出院手续办好了,回家好好休养,注意腿上不要碰到水了。” 林夏与程奕然相视一笑,十几年的默契显而易见。 赵墨林忽然乍起:“什么?”懵然地看着林夏,“小夏,你要出院?” 居然暗度陈仓?林夏都走了,这医院投资就划不来了,甩了那么多金卡没有回报,这样的亏吃大了。 林夏反笑,脸上一片狡邪:“有问题?我可没有你那么留恋。” 林夏心情颇好,看着窗外的落日觉得甚是好看,赵墨林吃瘪的样子确实挺有趣。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要占医院的床位,看他现在还怎么蛮横。 林夏是存了心要赵墨林吃暗亏,也算是为这些日子听起了茧子的耳朵要些利息。 赵墨林脸色有红转白,又转黑,干脆俊脸一冷,薄唇一抿,丝毫不讲气度,端的是无赖姿态:“不行,我也要出院。” 刚才那副誓死留院的气势,卸了个彻底,赵墨林全然忘了什么叫君子一言,诚然他不是个君子。 程奕然笑得极是开怀,却始终只是淡然,永远一副温润无痕的姿态,倒是林夏噙着邪笑,反问赵墨林:“你不是要休假吗?” 林夏俨然发现,诚信这个东西赵墨林没有长出来,泼皮耍赖这种道行,他已经修炼成精了。 赵墨林愣了一秒,脸上立马露出那种无懈可击的妖孽笑容,回答那叫一个慷慨陈词:“床位紧缺。” 刚才说窗外紧缺的时候,某人不仅不以为意,还倒打一耙,现在到正正当当拿来当挡箭牌,林夏无语凝咽。 反套了她刚才的话,这人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 “我无话可说。”林夏投降,一副伶牙俐齿,对于无赖来说也是于事无补。一边,程奕然笑得自在,宠溺地拨弄着林夏披在肩上的长发。 赵墨林不爽地撇了程奕然一眼,不动声色地将林夏推开一点,不偏不倚就正好让程奕然手里那撮林夏的发给解放自由,脱离魔爪,横了程奕然一眼,全然一副挑衅模样,程奕然只是笑,似乎不以为意,那笑,甚是扎眼,赵墨林是这么觉得的。 赵墨林一身格子病服,还是不改倜傥风流,长臂一伸,将林夏半搂半拉地桎梏在身前,眼睛对上眼睛,鼻子也险些撞伤鼻子,话里几分宠溺,几分恶劣,有种爱之深责之切的寓味:“不过,你这个女人出什么院啊,腿还没好就不安分了。”手上有以下没一下地拂着林夏手上的左腿,掌心温润。 程奕然脸上笑意微敛。林夏不动声色一般向后偏开赵墨林痴缠的眸子,眼里有些不自在,还是佯装淡定地说:“医院太闷了,回家休养也是一样的。” 赵墨林这突来的亲昵,让林夏手足无措,只想逃。 林夏,还是一点也没有变,我们之间的距离……赵墨林嘴边一瞬即逝的苦笑,叫人捕捉不到,看似自然地收回手,他还是一贯的狂傲不拘:“你一个人在家怎么行?” “找了看护了。”林夏面色正常,回答。 赵墨林怀抱着手,一副姿态优雅,细长的眸子扬起,远山眉微挑,要多桀骜有多桀骜:“不如你辞了看护吧,我无偿充当你的看护,绝对包君满意。”后面‘包君满意’四个字说得是婉转悠扬,颇有一种蛊惑诱哄的寓味。 程奕然干咳一声,未发表任何非议,心里却着实佩服某人脸皮厚度。 赵墨林还是面不改色,看着林夏的眸子越发妖娆暧昧,林夏无措,干笑一声:“引狼入室的事情我从来不做。”她不再戏谑,讪讪建议,“如果你很闲的话。”从轮椅下抽出那张林家绯闻占了整个版面的报纸,对着赵墨林挑挑眉毛,眼儿一弯,噙着笑说,“想想怎么办吧。” 林夏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犹豫的,其实并不想赵墨林干涉,但是事实上赵墨林早就布恩那个独善其身了,她委实不想当那红颜祸水,要是真不能洗脱这名声,以后出门就得被人指点,扣上这水性杨花的名号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的。其实还有一个自私的想法,林夏一直藏在了心里,她真的不想与赵墨林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第一百三十四章 江氏秘闻 更新时间:2013-10-11 赵墨林自然看不出林夏心里的百转千回,收敛了一贯的戏谑玩味,他回答地沉沉:“不用操心,你好好养伤,这些报道我会处理。” 细长地桃花眼微微斜睨,看的是程奕然的方向,程奕然却面色无疑。 程奕然不说,赵墨林自然也不会多说,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至少这个时候,他们统一了战线。这个时候,确实不应该牵扯到江在铖,虽然他一直并未出局。 事实上,关于林夏报刊出版的第二天,整个上海就噤若寒蝉了,杂志销毁,媒体缄默,谁都知道雨后发出了怎样的禁令,当然除了林夏不知道。 不过流言自然还是有,但是似乎传播蜚语的大众也察觉到了这期间的危险气息,这明面上不说,可是这背后里,还是少不了的。人言可畏,这有人的地方便有说不完的别人的故事。 僻静脏乱的小巷子里,白花胡子地老人下棋的时候也不禁叨叨几句:“这上海越发不安定了,这雨后本就已经垄断了多个领域,这次居然涉足到了媒体,这报社,电台都洗牌了,也不知道到底这雨后都是打了什么注意。” 对面老人,下了一子,吃了一片棋子,附和了几句:“听说是私人恩怨,前几天的报纸不是沸沸扬扬吗?这雨后花了重金弄出这一番动作,应该就是压住这些,没看这几天都安静了?” 花白胡须的老人点点头,叹了一句:“生意场上,真是诡谲,这天还不是手腕硬的人说了算。” 某学校的小径上群居的女学生们也是津津乐道,抱着书,上说起了上海事。 “怎么昨天的报纸今天就停售了?居然哪里都买不到了。” “这雨后动了手脚,不是说,那些不听话的报刊都被雨后给解决掉了吗?”女生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雨后那个江在铖?”说起这号人物,女生有些神游,痴迷地神游,“这人太帅了,我上次看菱江林夏的专访在电视上见过他,那样的男人真是女人的克星啊。” 这人苟同点头,语气似哀怨似扼腕:“确实是,这男人该有的他都有了,要不得的他也要了,比如这风花雪月。” “那雨后这一番动作是不是真是为了那个横刀夺爱的林夏啊,她真是了不得啊,给江在铖当了那么久的情妇,被甩了,还能从姐姐手里抢回来,连赵墨林这样流连花丛的人都能拴住了,真是女人当中的女人。”有股子莫名其妙的豪气,偏生夹杂了一股子酸气。 “你还是别谈论这档子事,豪门本来就复杂,不知道多少见不光的事情,这次见了报,雨后动作这么大,以后怕是没人敢吱声了。” “这林夏还真是祸水啊。”女孩深深感叹。 女孩神神叨叨,一脸莫测:“最好小心点,这话被雨后的人听去了,你可能就要上报了,以儆效尤,杀鸡儆猴。” “没这么夸张吧。(.无弹窗广告)”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瞄了一眼四周。 “那可不。”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危言耸听。 “……” 诸如此类的对话,随处可闻,只是多少多了点忌讳,毕竟这雨后在上海那就是老大。 这报纸可销,这人言难消。 就连雨后大本营里也是炸开了窝,人心惶惶。 电梯里,雨后的女员工面面相觑,压低了声音,反正是忍不住叨叨一番。 “你说我们总裁真是为了那个林夏收购了媒体行业?”女员工忙里偷闲,说说不为人知的秘闻。 另一个凑过来,张望了一番,有些神神叨叨,但是还是管不住一个蠢蠢欲动的心,和一张跃跃欲试的嘴巴:“十有八九,总裁室的萧文不是说了吗?以前林夏来公司的时候简直是横着进来,我们总裁向来都是公私分明的,既然这林夏可以这样有恃无恐,自然很得总裁欢心,这新人虽然新鲜,可到底是没有旧人好。” 这新人自然是林初,旧人吗?林夏是也。 这外面的人无力看花,这雨后的员工还是更深入那么一点。 电梯门开了,两个女人抱着资料,继续嘴碎:“这林夏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要是要个男人这么为了,怎么都值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这样的极品。” 电梯转角处,似乎就是总裁专人电梯。这八卦的魅力太大,两个女人忘了这是天子脚下了。 女人感慨一句,眼睛望着手里的资料,可那眼神可是赤果果的羡慕嫉妒恨:“但是这样的男人也是最无情的,看看林初的下场,退出了演艺圈,现在投报无门,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她的落寞绝对与华娱的赵墨林脱不了干系。”搜肠刮肚,将近来那些流言蜚语总结一番,颇为在理:“这林初本来至少还有个赵墨林当当靠山,后来搭上了我们总裁,赵墨林那飞了,总裁这也黄了,这林初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妹妹,这新欢旧爱都被林夏都勾走了魂,做女人失败到这样的地步也是不容易啊。” 这林初的新欢就是江在铖,这旧爱嘛,是赵墨林。 勾魂?对,林夏会勾魂。失败?也对,林初很失败。某个地方,某双眼睛正含笑,耳朵竖直。另外还有一双眸子,重瞳隐讳,深沉不见底,涌出滚滚寒潮。 这叫什么?天子脚下,隔墙有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边女人继续侃侃而谈:“谁说不是呢?怎一个乱字了得啊,这四个人简直一锅粥,谁和谁都有一腿,真是可惜了两个极品男人,怎么叫一个林夏弄得神魂颠倒呢。” 似乎好像是这样的,这林夏的前任是江在铖,林初的前任是赵墨林,这林初搭上了江在铖,林夏搭上了赵墨林,这林夏有抢回了江在铖……确实是一锅粥。某人笑得像狐狸,某人眉头蹙得死紧。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好看的小说) 总裁专用电梯的门开得毫无预兆。 女人之一感叹:“人家自然有本事。” 女人之二继续揪根结底:“什么本事?” 这全民八卦,忘乎所以,自然不知道大祸临头。 这最要命的一句:“狐媚功夫啊。”女人们一致总结。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都笑得颇为花枝乱颤。通常男人的错误都归结到女人身上,女人自然而然就成了狐媚。 “这样啊――” 背后这一声悠悠声音,拖得极长。声音抑扬顿挫,潺潺十八弯。两个女人第一反应都是傻了,第二反应才一头冷汗地回头,一个傻眼怔愣,一个支支吾吾:“秦――秦――总。” 秦随风笑得跟着发情的狐狸一般,对着两位女人眉眼青丝,那叫一个无害。 那两个女人显然都松了一口气,这雨后谁人不知,这冷面总裁不讲情面,狠辣乖张,这笑面总裁助理,平易近人,极好相与。 幸好听到的笑面总裁助理,不是冷面总裁。两个女人心里庆幸。 却,殊不知,这笑面助理,是个笑面虎,冷不防来一句轻悠悠地话:“要是只是我听到,也没什么关系,我一向很好说话的,但是刚才你们的总裁从那边走过去了,脸色好像很不好看。” 秦随风笑得无比无害,无比酣畅,十分享受地看着两个花容失色的女人在风中凌乱了。似乎五雷轰顶,两个女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脸上惨白,这好看的化妆品被冷汗洗白了。 秦随风唯恐天下不乱地幸灾乐祸,其中一个女人已经是彻底石化了,那个说’狐媚功夫‘的女人却似乎还有一点理智,冲着秦随风笑得魅惑人心,语气娇柔:“我们知道错了,秦总能不能――” 这便是‘狐媚功夫’?秦随风长了见识了,细细打量这个女人,中上姿色,与林初林夏还不是一个等级,这‘狐媚功夫’自然不到家了。秦狐狸不为所动,笑得无害无辜,便是用这幅小脸迷惑多少人,深不知这厮腹黑程度也是个无底洞穴,他走近女人,那女人立马露出一抹娇艳的羞涩,却听到某人痞里痞气的声音:“偷偷告诉你们一句,你们总裁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说她女人的坏话。” 秦随风各种好手,他总结:真正的狐媚功夫是明明没耍,还是叫人冷不防就神魂颠倒。像林夏那样的。 那个动了歪心思的女人褪了一层化妆品,脸色纯然的自然白啊,冷汗一波一波的,完全傻了,脑子里早五雷轰顶,恍然大悟:总裁可怕,总裁助理半斤八两。 秦随风整了整衣服,俨然一副衣冠楚楚,温婉君子的模样,声音轻柔温和,绝对无害:“以后这嘴上可封紧一点啊。”然后端着温和的姿态,噙着平易近人的笑走了。 这才叫人面兽心!面子里都是无害,里子里都是坏水。与江在铖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善类。 “这下死了。”女人灰头土脸,面色如死。 只是,晚了,知道江在铖逆鳞的人,在雨后除了秦随风,没有谁能安然无恙。 这日雨后两个中层女员工被封杀,没有理由,而且总裁大人一脸铁青,开会的时候大打发脾气,一边的总裁助理幸灾乐祸,完全罔顾股东们的挤眉弄眼,这算盘亏了,重金聘请的总裁助理,完全是吃干饭的。 月影横斜,微微淡黄色,星星疏散,坠在高高天际,像一张黑色幕布上的点缀。 林夏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一带垃圾以龟速出了楼梯口,心里第n+1次咒骂赵墨林那厮,都是他说是信不过别人,要么他来当看护,要么他找人来,可是整整一天,没来个喘气的,林夏吃了一天的速食,窝了一天的沙发。拐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楼梯。 左腿还没有拆石膏,程奕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落地,坐惯了一阵子的轮椅,这拐杖林夏真是不太会使,踉踉跄跄,这左腿还是频频着地。 这小区的路灯很暗,隐约可见不远处听着一辆银色的豪爵,有双眸子突然点亮,灿若星辰,却又一瞬暗淡,自始至终笼着那个踉跄拄着拐杖的女人,眸中寒冷化为微暖的纹路,漾开漾开。 车门开,轻缓的脚步似乎沉甸甸,一点一点靠近,那灯光里两道斜长的影子,渐进靠拢。 冬天的天气总是带着一种滑腻地冰冷,兴许是下午的小雨,路面未干,忽地,一阵天旋地转,一声撕心裂肺:“啊――” 脚下一滑,拐杖歪斜,林夏原本便踉跄不稳的身体便重重落地,拐杖滚到一边,手里的垃圾散了一路,好死不死里面有林夏今日摔破的玻璃杯子,好死不死她右手着地,玻璃便扎进皮肉:“啊。” 这一声叫比刚才滑到时前后只隔了几秒时间,但是这惊悚程度绝对不是一个等级。林夏眉头皱到一块,额上挤出密密的汗珠,疼得唇角都咬破了,低头一看,右手手掌全是血。 这左腿旧伤未愈,疼,右手又添新伤,还是疼。林夏掉下来了,用未受伤的左手撑着地面,咬着牙起身,突然身上一轻,腰间一紧,便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上方传来一个急促又暗哑的嗓音:“有没有伤到哪里?” 林夏背脊一僵,竟忘了疼痛,怔怔回过头去,猝不及防便望进一团墨黑之中,像磁石一般似乎要陷进去,她声音微颤,带着一点冰冷,一点错愕:“江在铖,你怎么在这?” 江在铖却置若罔闻一般,将林夏拥在怀里,查看她受伤的腿,皱着眉头,语气紊乱,语调急切:“哪里疼?有没有碰到腿?”不待林夏回答,他蹙蹙眉,抿唇说,“还是去医院。” 林夏微垂的眸子抬起,眼来一片冷清,像极了这冬日结的一层薄薄的冰面,语气疏散冷漠:“你先放开我。” 似乎突起的冷风,江在铖彻底寒了,抱着林夏的手僵硬木讷,却还是未松开,低低沉沉的声音似乎被冷风吹过,干涩又冷硬。他说:“你的腿不能落地。” 林夏的排斥,冷漠,将江在铖所有柔情击得溃不成军。 林夏没有挣扎,但是却一脸的冷若冰霜:“我的腿不需要你操心,你到这里想要做什么?别告诉我只是巧合。”她微微扫了一眼,不远处江在铖的车,嘴角冷峭。 莲蓉蛋糕也好,医院的晚上,还有今天,怎么可能是巧合,巧合这种东西在江在铖哪里根本没有存在的可能,他最善运筹帷幄。只是,她林夏再也不想冲动棋子。 江在铖只是冷嘲自讽:“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会知道。”整个上海的人都知道他江在铖为了林夏痴狂疯癫,只有这个女人自己,依旧置身事外,推了个干净。 林夏像只刺猬一般,竖起了一身的刺,戒备地看着江在铖:“难道上次我还没有说清楚吗?我们之间一刀两断――” 江在铖冷冷接过话:“两不相欠?”他缓缓松手,捡起地上的拐杖,放到林夏手里,却依旧揽着她的肩,微微用力,他沉冷的嗓音全是一种唯我独尊的霸道,“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林夏木然接过拐杖,紧紧握着,肩上传来江在铖灼热的体温,还有他的气息都像密密的网一般,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她灼灼视线,像两簇火光射进江在铖的眸中,嗓音比这深冬还要冷上几分:“江在铖,你不要让我恨你。” 林夏也不知道自己在掩饰什么,似乎只有这样针锋相对,这样疾言厉色她才能安心,才能呼吸一般,江在铖就像一团火,缠绕着她,她无处可逃,却也无法忍受那样的温度,她不怕恨,不怕敌对,但是却怕无能为力,尤其是心。不能放任。 夜的黑笼在江在铖的脸上,似乎本来就是一体的,那样契合地重合在一起,只看得见隐约的阴寒与沉冷,他嘴角一抹冷漠与苦笑,他铮铮嗓音像冬日的冰凌,却莫名又带着火一般的温度,砸向林夏:“你已经恨我了,与其要陌路,我宁愿你恨我,至少你也是在记我。” 江在铖从未怕过什么,血腥,杀伐,危险,怨恨,痴狂……他都不怕,唯独怕眼前这个爱到骨子里的人生生被分割开来,然后毫无关联,这是他二十七年来,唯一害怕的。 江在铖的话带着回音,在这冬风里缠绕,饶进林夏的耳朵,一遍一遍的回荡,击溃她所有强硬地阻挡,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左腿悬着,手里的拐杖似乎要摇摇欲坠,她身上整个都被江在铖桎梏,她有种无处遁寻的窒息感,她眼里慌乱地像一团搅乱的晨雾,迷迷蒙蒙的混杂,嗓音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怎的,颤着乱着:“江在铖,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自以为是,这样强迫我有意思吗?我都说了我讨厌你,不想见你,你为什么要逼我?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这样不好吗?” 江在铖,这三个字已经像一到枷锁,锁着林夏,她无处可逃了。他不放她,可是她只想逃。 一个追,一个离,一样的固执,遇着了到底是一个伤,还是两个痛?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登堂入室 更新时间:2013-10-12 一个追,一个离,一样的固执,遇着了到底是一个伤,还是两个痛? 林夏不知道,江在铖不知道,都似乎只是凭着本能的东西,不可自拔,他掷地有声的回答:“不好。”手上略微用力,紧紧环着她,“我也放不开。” 多少个日子,他都想这样抱着她,想到不能眠,想到疼痛,如今,恍如梦中一般,他抱着她,贪恋她身上的气息,尽管带着一种四处流窜的寒冷。 颈间温热的气息,带着一种灼热的温度,她浑身止不住战栗,江在铖那强烈霸道的气息,在鼻尖缠绕,饶得她心神紊乱,她一惊,手上一松,人拐杖落在地上,她只一只脚着地,身体摇晃,可是双手却不停地推搡着江在铖,大力地挣脱他的桎梏,张开嘴,灌了一口冷风,她哑声喊着:“你滚,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江在铖眸子骤然一冷,看着林夏的右手,眸间一点被染红,就像那心口被撕裂流出的那种颜色,一样的刺痛,他一把抓着林夏的右手,所有强硬冷沉都消失殆尽,眼里是化不开的心疼:“你的手,怎么流血了?疼不疼?” 他将她的手捧在手心,那般小心翼翼,不敢轻重。 胸口猝不及防地抽搐了一下,疼得林夏几乎站不稳,那样的眸光,她害怕畏惧,更多的是心慌意乱,她急于镇定,急于冷静,不像一颗心,嘴上丝毫不肯示弱:“别碰我。” 林夏猛地抽回手,江在铖错愕慌乱,一只手没有抓住,林夏重心不稳,便向后倒,跌坐在地上。 林夏只是微微蹙眉,抬眸,便防备地看着江在铖,江在铖慌乱急促地半蹲在林夏面前,手脚无措,声音软得一塌糊涂,竟将这冷冽的冬天晚上暖了几分,只是有些凌乱:“有没有摔到哪里?腿上疼不疼?让我看看。”他伸出手,似乎害怕碰到了林夏的伤处,想得无措凌乱的小孩。 林夏甩开江在铖的手,对着他大喝:“走开。” 这样到底算什么,这样的温柔要她怎么办?她这一身的伤还没有好,她不蠢,知道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是要不得的,可是为什么要这样逼迫,江在铖狠厉她不怕,江在铖霸道她不怕,江在铖强硬她也不怕,可是这样的温柔,她害怕,怕不经意间就沦陷了,然后又会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她防备,却节节败退。 江在铖却步步逼退,抚着她的肩,声音温柔蛊惑:“你的腿没好,你别动。” 林夏不懂,冷然道:“那你放开我。” 江在铖抿着唇,痴痴看着她,她满眼都是防备与疏离,他再灼热的眸子也融不了她眼中的寒冰,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破落苍白:“林夏,我该拿你怎么办?” 林夏坐在地上,冰冷的,可是身上又全是江在铖灼热的温度,心中像无数羽毛挠着,又痒又疼,她无措地喊着:“你滚。”顾不得右手的疼痛,她狠狠用力:“滚!” 林夏是用了狠力,江在铖被猝不及防地推开,手掌擦过地面,地面上的玻璃碎渣刺进掌心,他眉头微蹙,稳了稳身体,眼眸骤冷,伸手一把握紧林夏手上的右手:“你可以气我,可以恨我,厌我,但是我还是不能不管你。(.无弹窗广告)”他看着林夏手上结痂的伤口,眼里的冷硬还是一分一分柔软下去。 对林夏,江在铖还是狠不下心。不管她多么冷硬,多么无情,他都没有办法心硬,节节败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手上一疼,江在铖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挣扎:“松手。” 江在铖忽然冷笑,一把将林夏打横抱起来。 林夏错愕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像头受惊的小兽,严阵以待地看着江在铖:“你做什么?放开我,放我下来。” “你手上的伤必须马上处理。”江在铖抱着林夏,不管她的挣扎,拿着她的拐杖便往公寓里走。 林夏恼羞成怒,心里的防备有种溃不成军,所以理智都凌乱,她只是机械一般地嘴硬:“不用你管。”挣了几下,却未果,“放我下来。” 江在铖似乎威胁,又像哄骗:“如果希望我早点走,你就不要乱动。” 林夏刚要挣扎,眼中突然映出一抹红色,林夏动作一顿,盯着手腕上的血怔了几秒,那不是她的血。身上也有几道红色,蜿蜿蜒蜒的,刺目惊心,她怔怔地看向江在铖放在她肩头的手,一片血肉模糊,肩上白色的羽绒服上晕开了一朵红色的花朵,开的妖娆,似乎还在描摹,一圈一圈晕开。 林夏突然便没有力气再动了,那血映在她眸里,一圈一圈的红色,那样酸涩,刺目,似乎要牵扯出温热的液体来,她咬牙隐忍,只是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是江在铖的血,也是红色的,她以为江在铖那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流血,可是他流血了,还是为了她……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只是傻傻地不知所措地开着肩上那朵红色的妖娆。 怀里的人突然不动了,乖顺地像只小猫,江在铖却笑得越发苦涩了,哑声道了一句:“真听话。”她是希望他早点走,才这样顺从吧,江在铖心里荡开一圈一圈的苦涩,冲淡了手上微微疼痛。 林夏却被江在铖的声音惊醒了一般,所有恍惚像秋日的雾,突然散开了,然后便是冬天的冷风渗进皮肤里,吹散了所有错愕,忍着心头怪异的疼痛,她咬咬唇,声音像被风吹久了,哑而涩:“希望你说话算话。” 一路上无语,江在铖稳稳抱着林夏,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慢。林夏很轻,江在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女人的重量是这般,轻得会让人觉得心疼,他慢条斯理地迈着步子,突然有种荒唐的想法,要是这条路走不完多好。 只是这条路毕竟是有终点的,尽管三分钟的路,江在铖花了十分钟,可是这十分钟,对于林夏来说却那样漫长,像隔世一般,缓缓地从呼吸间淌过,伴着江在铖的气息,叫人恍恍惚惚,心神不宁。看着江在铖的手心,心揪成一团一团的,便忘了,她的手心也在流血。 林夏的手,江在铖的手,同一处地方,躺着一样温度一样颜色的液体,却似乎都不记得了疼痛。 林夏住在四楼,这栋公寓只有六层,没有电梯。江在铖一直没有放下林夏,到了门口,林夏刚要伸出手去拿钥匙,却见江在铖堂而皇之地在开门,手里竟然不是林夏的钥匙,却开了门,林夏懵然,接着嘴角一抹嘲弄:江在铖,这才是你吧,叫人防不胜防。 头顶传来江在铖的声音,气息热得叫人不自在,他说:“以后不要一个人下楼了,危险。” 林夏只是冷笑,心里却回了一句:你连我公寓的钥匙都要,还有比这更危险的吗? 林夏公寓里的灯很亮,却是她的风格,灯一定要最大功率的。江在铖熟门熟路,轻轻将林夏放在沙发上,林夏牙齿越咬越紧,眸中几乎喷出火:似乎这是某人第一次来她的公寓,居然这样驾轻就熟。 确实,某人想某人,想得心里发紧的时候,用特殊手段来过。只是江在铖不说,林夏也知道。 林夏一脸阴沉地躺在沙发上,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浑身发烫,是因为某人火了,江在铖却一点自知也没有,问:“药在哪里?” 林夏抬抬手,指着厨房:“好像厨房的柜子里。” 江在铖几分无奈地看了林夏几眼,还是十分听话地去厨房翻箱倒柜。眉头越皱越紧,江在铖回头看了一眼林夏,林夏有些莫名地心虚,转瞬一想,她为什么要心虚啊,这是她家里,东西乱放也是她的事情,和那个人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便不为所动地躺着,江在铖在厨房里找了许久,额上都有些密密的汗珠,终于不耐烦地说:“好好想想,放在了哪里,你手上的伤要快点处理。”江在铖大概了尽量隐忍,没有愠怒,但也差不多了,怕也只有林夏有这个本事,让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挤进那不足几平米的小厨房,去翻箱倒柜。 林夏有些讪讪,又看见江在铖结痂的手心又有些血渗出来,她想了想,说:“好像在冰箱里。”似乎上次不小心切菜切到了手,顺手和菜一起丢尽了冰箱。 江在铖有些头疼地看着那个躺在沙发上悻悻的女人,无奈又好笑,但是心里却软软的,至少没有针锋相对。 江在铖果然在一堆不知道何年马月剩下的菜里面找到了一支药膏,看了一眼狼藉的冰箱,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那些早就干枯掉的菜叶什么也没有。他问:“怎么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今天才刚医院回来,还来不及买。”林夏顺口就回答了,说完又生闷气,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嘴贱,刚才还水火不容,这会儿居然忘了戒备,又暗暗安慰自己,这只是为了早点打发他,将他赶走。 江在铖没有再说什么,弄点水,蹲在沙发旁,执起林夏的手,先清理干净,再涂药,动作很轻柔,似乎还有些颤抖的小心。 江在铖微微低着头,林夏微微仰头便可以看见他垂着的睫毛,头发似乎长长了一些,细碎的刘海有几根软软地拂过眼睑,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留下一层灰青色的暗影,一圈纹路,正好圈住所有情绪,她看的有些痴了。手上突然清凉,她才如梦初醒,之后手上又是一阵刺痛,有些灼热,林夏倒抽了一口气,下意识就抽回手。 江在铖却紧紧握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手上却越发轻柔,声音也与动作一般,轻轻的,柔柔的:“疼的话就说。” 林夏眸子一抬,正好对上江在铖痴缠的眸子,她心虚一般地移开,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你快点。” 江在铖看着林夏的眸子微微凉了,几分强硬地质问:“就这么希望我早点走?”手上包扎的动作却越发缓慢了。确实,他存了私心,故意拖沓,还不是自己犯贱,像多看看这个女人几眼,一个多月没有好好看看她了,她好像瘦了一些。 其实事实上,某人养伤期间,不仅没有瘦,反而蹭了几斤体重,没办法,情人眼里,永远都是人比黄花瘦,那样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心疼不是? 林夏也不看江在铖,歪着脑袋,态度恶劣:“知道就好。”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瞟向江在铖的手心,似乎好像已经没有再流血了。 江在铖也不恼,这一套对林夏没有用,他已经摸清一点套路了,这个女人越是对她强硬,她越是反抗,于是,江在铖走温情路线,声音越发温存:“你一个人在?” 这话是明知故问,林夏的情况怕是没有人比江在铖更清楚。 林夏也没有再剑拔弩张,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看护很快就来。”顿了顿,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了,“你哪里来的钥匙。”心里却在想着:回头要不要换把锁,不然这样太危险了,谁知道他又什么时候突然造访。转念一想:这个家伙既然能弄到钥匙,就有的是手段,就算换了锁,他还是有办法弄到手,算了,多此一举而已。 这个男人惹不起,而且躲不起。 江在铖包扎好林夏的手,扎了个十分不优雅的蝴蝶结,抬起头,漫不经心却又不可一世地回答:“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你…… 江在铖话里有话,林夏怎么会不懂,江在铖确实有那个本事,他狂妄不羁几十年了,这个上海现在他是横着走,要人几更死就几更亡,何况一把小小的锁,何况一个小小的她。林夏冷笑,半嗤半讽:“我是不是该庆幸,我是那个例外。” 很不幸,无所不能,不可一世地江在铖偏偏遇上了她这个不识好歹,不知死活的女人。所以,她林夏断然不是会任她摆布,那个唯一例外,她是做定了。 江在铖勾唇一笑,在明亮的灯下,眸子间似乎黑暗里的两团明火,叫人灼热,又无处遁寻,他笑得邪肆妖治,声音里霸气十分:“不是,你不是。”他松开她的手,有意无意拂了几下,便不再触碰她,只是嘴角依旧笑得诡异,叫人不寒而栗,“林夏,我们之间没完。” 又是这句话……林夏顿时心中那团火又烧起来了,这样的江在铖霸道,让她无处顿寻,却偏想逃跑,有种窒息的压迫,她嘴角也是一挑,丝毫不示弱,撇了一眼门口,冷若冰霜地说:“我不想再讨论这么问题,你可以走了。” 江在铖张张唇,似乎还想说什么,终是抿抿唇,眉间全是那种浓得化不开,舒不散的阴翳。站起身,他看了她半响,林夏只是执拗地转开视线,他说了一句:“手不要碰水。”便走了。 咔嗒一声,门被关上了,房间里安静了,她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这明亮的灯光林夏现在觉得有些刺眼。抬起手,右手被江在铖包成粽子一般的形状,显然没有过帮人包扎的经验,自然不会有什么美观感可言,不过也算牢实,还打了一个别别扭扭的蝴蝶结,像某人一样桀骜不拘地歪着。纱布上还有些淡淡的红色,那不是她的血,是江在铖手上的,她微微叹了口气,嘴里下意识便嘤咛了一句:“他的手也不知道――” 顿时觉醒了一般,她连忙噤若寒蝉,甩掉脑中所有胡思乱想。一遍一遍告诫自己,那个人现在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第二天,赵墨林找的那个看护就来了,赵墨林说是专门看护专业的好手,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看着很温顺,叫小月,长得清清秀秀的,虽然不能让人一眼记住,但是是个耐看的女孩,很爱笑,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很亲切,林夏挺喜欢,打趣赵墨林,他外貌协会,找个看护都是美人,赵墨林却丝毫不谦虚地来了一句:自然要配得上我英俊迷人的外表。 林夏当时很想来一句,这找个看护和姑且他英俊迷人的外表有什么关系,但还是打住,这话题一开,估计赵墨林那厮又有一箩筐王婆卖瓜的自卖自夸。 赵墨林嫌弃林夏家里小,伸不开腿,说是要帮她找个大房子,林夏哼了哼,没做声,可是明明嫌弃她家小,还是在她家窝了整整一天,林夏明里暗里下逐客令,那厮权当耳边风,还是快天黑的时候,公司一通电话才把他召回去,临走的时候还笑得妖娆招致,说是会再来看她。林夏挥挥手,但愿他一去不复返。 不知道赵墨林在忙什么,这几天林夏难得地耳根子清净,那天说回再来看她,也没交代再来是什么时候,至少这几天消失了个干净,林夏也乐得自在,那个家伙来了,就吵得慌,正好,清净。 小月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女孩,不仅包办林夏的吃喝拉撒,而且偶尔也会和他聊聊天,闲七杂八各路杂事都能说上几句,确实是个很尽心也很优秀的看护。林夏也没有很无聊,安心在家养伤,也不知道外头都怎么样了,她也不关心,管他乱成什么样,她照过她的小日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势在必得 更新时间:2013-10-13 小月的厨艺很好,前几天还好,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林夏胃口不好,尤其不喜欢口味重的东西,还隐隐想吐。[] 中午,小月从厨房端来一碗排骨汤。躺在软椅上的林夏一闻见便恶心,连忙挥挥手:“拿开,拿开,我不想喝。” 小月不依,还是端过来,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这怎么行,赵先生也交代过了,林夏姐你是伤了骨头,就是要补骨头的。” 林夏连忙做手势打住,讨饶道:“我都快好了,也差不多能下地了,可能这几天伤寒了,闻不得那样浓烈的油腻味,就饶了我吧。” 小月闻了闻手里的十全大骨汤,色香味俱全,初步鉴定,问题不在汤上面,那就是人出了问题,想了想,道:“怎么回事?这几天你总是吃不得油腻的东西。”眉头一拧,极火燎原地说:“不行,要和赵先生好好说说。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把你伺候的白白胖胖的,不能出任何差错。” 当养猪啊?确实,赵墨林朝着那方面在努力。不过那打算要泡汤了,林夏体质吃不胖,四季干瘪豆,瘦得让人觉得可怜的那一种。 林夏拧拧眉,对某人的养猪计划很有微词,嘴一挑,冲着小月阴阴一笑:“付你工资的好像是我吧,不要让我看见你打小报告哦,不然扣你工资哦。” 小月刚要掏手机的动作顿住了,咬牙放下,感叹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这天底下没有一个资本家不压榨员工的,没有一个员工不骂资本家万恶的,林夏终于知道了这千古不变的是哲理,连她自己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不过,嘿嘿嘿……她笑得假仁假义:“和你的赵先生学的。”林夏肆无忌惮地调侃,这赵墨林是开得起玩笑的人,小月也是很奔放的,工作第一天就表明了一颗芳心,当时赵墨林是怎么拒绝的来着……额……搂着林夏的肩宣布了主权,当时小月是怎么反应的来着……额……大叹一句:原来传闻是真的,还有一句:暴殄天物啊。 林夏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暴殄天物中的‘物’指的是自己,还是赵墨林,林夏初步觉得是自己,所以是时不时调侃调侃小月,纯当报复好了,她是个爱记仇的女人哦。 小月已经被调侃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笑得比林夏还奸猾,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是你的赵先生才对。” 林夏打住赵墨林的归属问题,这讨论下去,就是一则益达广告了。 空中一股大骨汤的味道蹿进林夏鼻尖,她捂着鼻子,闷声说:“诶呀,快点拿开,我想吐。” “好好好,我难伺候的小祖宗。”小月摇摇头,还是乖乖端走了。 林夏拧拧眉:怎么回事,难道这腿伤了,是胃也出了毛病。没有多想,林夏嘴里有些酸涩,居然想吃梅子,大冬天的,哪有那玩意,也就作罢了。 林夏养伤期间,除了胃口不佳,其他的还算顺利,赵墨林偶尔也来蹭蹭门,林夏本来就独来独往,来探病的只有这天的黎墨。 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忘了这个伤患同事。 林夏在躺在软椅上在阳台晒太阳,脸色挺红润,没有半分病态,虽然这几天胃口不咋滴,但是还是面色不错。 黎墨看了不仅连连咋舌,打趣:“你还过的真舒坦。” 不然怎么样?林夏不予置否,将手挡在眼睛上,遮挡太阳,懒洋洋地问:“台里怎么样了?” 黎墨也不指着这伤患招待她这个客人了,自顾找了椅子坐下,也懒懒丢了一句:“地球照常转,台里老样子。”瞅了林夏一眼,“我说你怎么三天两头挂彩啊,过去三年也没有这三个月请的病假多。” 林夏只是苦叹,确实是事实:“我零零总总快三个月没有上班了,这腿没准还要养很长一阵子,我快生锈了,都快要不会播新闻了,到时候台长大人怕是又要拿我开刀了。”幸好之前还有一点存款,不然坐等山空啊。 黎墨俊逸的眉毛挑了挑,说:“放心,你的节目停播了,这是好事,总比被取代好。”看了看林夏,似乎欲言又止,想说,又在权衡。 林夏揶揄地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台长大人还有点良心。”这个节目是林夏一手做起来的,要是给了别人她还真是不舍得。 黎墨切了一口,说:“良心这东西,我敢笃定他没有长。”顿了顿,黎墨还是不是嘴紧的人,一股脑有啥说啥,“不过,内部消息,我们台被收购了,新老总你也认识。”故意仔细看着某人的脸色,指出,“雨后的江在铖,你的上一任。” 可惜,某人脸上黎墨什么表情也没有发现,依旧被阳光刷了一层朦胧的光圈。 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怎么说也是上一任啊。 林夏笑得没心没肺,毫不在意地随口反问了一句:“是吗?” 黎墨哑口,瞅着林夏一头的困顿:“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这前任男友,现在的绯闻男友,转身变成了顶头上司,难道没有干系,难道不应该有些表现,正常都应该有,可是林夏不是正常人。 林夏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笑,语气飘渺,完全没有欺负:“我不会自以为是地觉得与我有关。” 管他打什么主意,林夏抱着眼不见为净的念头,自然也不会去多加关心。心里似乎也下意识地排斥去深知,江在铖那个人越是了解,越是挣扎不出来,最好不要理他,不要去管他。 黎墨一脸看怪物的表情凝着林夏:“你也太不自以为是了吧,台里疯传,江在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台里大整顿,我的节目都被调到了晚上十点,只有你的节目没有动过。” 瞎子都看得出来江在铖以公谋私,只有这个当事人满不在意。 林夏不多做评判,只是随口说说:“他是商人,自有他的一套经营方案。”逃避吧,即便是逃避,也不要牵扯不清了……原本搭在眼睛上的手滑到了胸口,不动声色地按着。 黎墨冷嗤了一句,又是感叹,又像惋惜:“你还真是雁过无痕啊,台里那些雌性动物们,听说江在铖收购了电视台,一个一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亢奋之中,就你这个旧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电台里那些夸张的女人不知道有多疯狂,成天对镜贴花黄,厕所里就没有断过化妆的女人,只是江在铖除了第一天交接仪式露过面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电台,那些女人也不嫌累,成天翘首以待,弄得办公室里乌烟瘴气的,我到现在闻到那种浓烈的化妆品的味道就像吐,真是让人抓狂。”黎墨连连抱怨,满脸绛紫色,又巴巴看向林夏,“你也有点反应好不好,将这个男人收了吧,省的祸害那些雌性动物吗,还殃及我这样认真工作的无辜。” 黎墨说得天花乱坠,林夏却没什么表情,冷冷说:“我和他都断干净了,还要什么反应。”心里冷笑,江在铖那样的男人确实是女人追逐的对象,怕是除了自己,女人们都趋之若鹜吧,也许正是因为她以为的抵抗拒绝,所以激起了江在铖的征服欲吧,男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越是不放手。 这样的想法让林夏心里一滞,有些轻微的痛痒。 她真是傻,到底在幻想什么呢?那样一个明知会沉沦,但是却不能沉沦的男人。 黎墨盯着林夏的脸,嘴角一勾,终于被她发现了,林夏那多面家伙,脸上有种叫做落寞的东西,黎墨望洋兴叹一般的语气:“只怕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她继续盯着某人的脸,“前些时间,你和林初那些破事,台长大人要播,甚至要把你家底都卖出去呢,是江在铖压下了,还有告诉你,我们台已经是这行里的老大了,江在铖前前后后吞并了不少,台长大人还以为江在铖是想垄断这一行,但是我可不这么认为,那些被吞并的电视台,都是抄了你新闻的,所以,这阵子,你的事情全部压下去了。这瞎子都看得出来,江在铖对你的事情有多上心,不要说你不知道,这整了这么大动作,多半是为了你,不然他没有必要来趟媒体这趟浑水,他不是最低调,最不屑媒体行业吗?” 是这样吗?就算是,起点是挂了她林夏的名字,可是终点她也不会自以为是地觉得只是一份纯粹的感情,对于江在铖来说感情这种东西太无用奢侈了。她也没有力气去揣测了,只是轻描淡写地毫不在意:“随他怎么做吧,反正江在铖最不缺的就是钱,最擅长的就是赚钱,他总不会亏的。没准媒体这一行,他也能再挖出几桶金出来呢。” 黎墨只是翻白眼,这个女人病入膏肓了,完全一副看破红尘无欲无求的模样:“你怎么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啊,没听懂吗?那江在铖对你是下了苦功夫,要是别的女人早就烧香拜佛了。” 不过要是林夏,去烧香拜佛肯定是彻底忘却前尘,吃吃斋念佛去了。 林夏眯了眯眼睛,将太阳挡在眼外,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别的女人啊。” 她是怎么样的女人呢?吃过一次亏便缩回龟壳的女人。林夏就是一十足的乌龟。这一点,她自己都不否认,但是这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法。 黎墨说得口干舌燥,对方还是不为所动,连连摇头,做最后一番旁敲侧击:“你真的和他没可能了?这藕断还丝连呢,你可是江在铖唯一摆上台面过的女人,而且这正宫的帽子带了这么久。怎么能说分了就分了,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乱七八糟的,我都看不清了。” 其实,确切地说,她从来没有看清过,林夏这个人,还有与林夏有关的所有人和事。似乎和她扯上了关系就会变得扑朔迷离。这将近一年,媒体几乎围着他们林家的人转。连她这个媒体人兼友人都是雾里看花。之于那什么水性杨花,拈花惹草,她宁肯相信林夏会看破红尘出家去了,也不会做这档子事情,终之,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乱。 林夏睁眼,便看见黎墨殷切的眸子,虽然也有好奇,但是更多的是担忧。她心里微微柔软,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些委屈了,鬼斧神差就做了她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吐酸水:“那我告诉你,上次中了枪,还有这次这条腿都和江在铖有干系,你还觉得我应该和他有干系吗?” 人总是在那个让自己心软的人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她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尽管对黎墨也是如此,可终究黎墨是有一个特殊的存在吧。 女人都是群居动物,其实林夏也不曾例外。只是她的群里,三年只有一个黎墨,而且还徘徊在边缘。 黎墨顿时哑口了,口齿伶俐,出口成章的她整整呆愣了几十秒钟,她看了看林夏已经褪了石膏的左腿,眸中隐约错愕:“看来你们之间确实没有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亲爱的,你想说,可以把我当垃圾桶,但是我知道,你不想说,所以我懂。” 虽然不知道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有没有把她当做朋友,但是她可真是掏心掏肺了,也自认为她了解这个女人,所以明白她的相处模式:不闻不问不多嘴。 林夏心里感动,看着黎墨的眼睛难得有些氤氲了,呢了一句:“谢了。”又补了一句,“亲爱的。”这酸溜溜的话林夏第一次说,不过感觉不错,林夏笑了,含着眼泪笑的。 黎墨也有些眼睛发酸,觉得林夏最近似乎平易近人多了,居然也知道悲天悯人了,有了几分林妹妹的感觉了。 女人什么时候会变得善感,变得煽情呢?怀孕的时候……打住!黎墨连连打住这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确实林夏和她都不适合这样煽情的场景,而黎墨最擅长的就是粉饰,她突然大叹,惊天动地一般:“天啊,这个男人这么危险啊。” 想起之前的林夏中枪,现在又是伤腿,而且还有舆论……确实太危险了,越发觉得林夏聪明,这个男人确实惹不起,太危险了,一个男人如果频频让女人受伤,那女人最好尽快抽身而去,不然只会没完没了。 林夏也笑得毫无芥蒂,接过话:“所以我要敬而远之,江在铖他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他,我们当初开始兴许就是个错误。”越说越觉得压抑,顿了顿,又笑笑,也不知道是粉饰太平,还是本就心如止水,“不过,幸好我迷途知返了。” 那个爱情游戏确实错了,林夏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这是唯一一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后悔,但是却没有遗憾。 没有问过林夏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开始错误吗? 回答呢?她自然不知道,也没有如此问过。 但是有时候人一生总会做几件明知道会后悔,但是还是会重蹈覆辙的事情。 这才是人,不管多理性,但是感性永远也潜伏着,只是看不见而已,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为了某一个人咆哮。 林夏的感性便看不见。 所以,如此坦然的用‘迷途知返’四个字概括了这一年多的恩恩怨怨,纠纠缠缠。 林夏大概有些当局者迷,黎墨却旁观者清,心有有些担心:“不过,我可提醒你,江在铖不是简单的人,他一向势在必得的,我怕你是逃不了,而且他那样背景的人,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江在铖,这个男人太危险,而且太血腥……黎墨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林夏似有若无地挑挑眉头,似乎兴趣,她不在意般地说:“你怎么这么了解他?”看着黎墨略微局促的表情,她一改角色,当起了八卦者,“黎墨,我发现凡是一些旁人不可能知道的东西,你总能知道,从实招来。” 黎墨的口头禅便是:据内部消息得之……这内部消息到底是那个内部林夏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每次的内部消息都是准确无误的,以前林夏也没有多问,可能现在两人多少向一个圈子靠近了,林夏便蠢蠢欲动了。 黎墨很少如此哑然的模样,故作神秘地说:“就允许你有点小秘密,还不能让我有点隐私。”眼神瞟啊瞟,闪闪烁烁得瞟去了远方。 明显地做贼心虚。 林夏似乎漫不经心一样,说了一句:“黎墨,城南黎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黎墨一顿,眼里有一掠而过的光。怔了半响,林夏便知道,这城南黎家与黎墨的关系绝对匪浅。 城南黎家是上海的隐族,以前在黑世家也是占据了一块不小的地盘,不过后来就默默隐退了,但是黎家是上海很多年的望族了,这盘根究底地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这上海许多人还是多多少少会看着黎家的几分薄面。 四年前,黎家小姐拒绝黎家继承权,负气出离黎家,四年前黎墨进了电台,台长对黎墨的态度,黎墨那样大胆的行事作风,黎墨那么多内部消息,联系在一起不难猜测,黎墨背后有一个庞大的支柱,除了城南黎家,林夏找不到第二个。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逛街风波 更新时间:2013-10-14 黎墨的反应已经充分说明了,那个四年前负气离开黎家的黎家大小姐就是她吧,但是又是怎样的故事呢? 黎墨怔了许久,被林夏赤果果的眼神弄得有些发毛,佯装淡定,她不答反问:“那你说,你和林初有什么不可告人?”心里十分痒痒,总觉得林夏这双火眼晶晶太炽烈了。但是叫她怎么启齿啊,往事不堪回首,谁家没本难念的经呢,只是她家的经俗套又狗血啊,而且还牵扯到了那个人……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于是乎,黎墨选择装傻充愣。 果然,林夏的底牌黎墨摸得很准,就此打住了那个话题,林夏笑着说:“还是有些隐私比较好。” 谁都有自己的故事,别人知道的,不知道,能说的,不能说的,她有,黎墨也有,她不说,黎墨也不说,彼此也不多问,不是不将彼此视为好友,只是有些东西并不适合拿来分享。 这一次,难得这两人所见略同了。黎墨明显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说:“我也觉得。”看了看外面冬日高照的暖阳,“今天难得天气好,趁冬天来之前,我要大扫荡。你也快闷坏了,下午我带你出去。” 林夏微微抬了抬还不能落地的左腿:“你确定你能把我运出去?”顿了顿,又说,“你确定现在我适合出门,可别忘了,我可是出了名的水性杨花,人见人打。”林夏揶揄,脸上哪有半点人见人打的悲哀,全是戏谑,看看天,眼里有几分跃跃欲试。 其实某人确实想出门啊,实在被闷坏了。外面的空气多好,而且,也想去见识一下这舆论的力度,好有个借鉴。 黎墨一脸兴致阑珊:“我全程保驾护航。”又补了一句,“我会推轮椅。” “是该出去透透气了,这几天确实闷得慌。”林夏笑着说。 太阳高照,确实适合出门。但是小月几番阻挠,还声称要打电话给赵墨林报备,林夏又拿出资本家那一套压榨的把戏才堵了小月的嘴,果然,这资本家就是好办事,百试不爽啊。就这样,时隔一个多月没出门的林夏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只觉恍如隔世啊。 似乎很多人说过林夏不女人,一路上黎墨便说了很多遍,原因只有一个,女人与生俱来的购物欲,林夏没有,完全没有!林夏说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她居然真的只呼吸新鲜空气,除此之外,什么都兴致缺缺。 比如现在……女人商城,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化妆品,名牌包包,新款衣服,一向自诩镇定的黎墨也两眼发光打算来个浪里淘金,林夏完全不为所动,坐在轮椅上,静观其变。 黎墨第n次看向林夏,那厮依旧面色淡定,端坐轮椅,目不斜视。 这丫的,叫她来扫购的,又不是来观望的,不对观望还有个眼神,这厮全程不在状态。 黎墨叹了口气,拿了一件当季新款的shernair女装,一脸兴致地问:“这件怎么样?” 林夏视线稍微移动,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很好。”募得,又移开,看向某一处,似乎是试衣镜。 很好?女人夸衣服很好,不应该两眼放光吗? 黎墨看了看手里的套装,深深怀疑这‘很好’的可信度,纠结了一番,还是放下,又拿了一件颇为性感的连衣裙,又兴致怏然地接着挑起某人的兴趣:“这一件呢?” 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斜视,一模一样地兴致缺缺,一模一样的回答:“很好。”接着继续看着试衣镜。 黎墨无语了,这厮要敷衍人也不用做的这么明显吧,她走过去,看看试衣镜里,除了林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几张毫无看点销售员的脸之外什么也没有啊。 丫的,再应付我! 拿了两件衣服,绕到镜子前面,挡住某人呆愣的视线,黎墨充分无理,充分泼皮地咬牙问:“这样搭配怎么样?” “很好。” 丫的,还是一样的回答啊,瞟了一眼,转过头,再倾斜,因为某人挡住她的视线了,继续看试衣镜。 黎墨恼了,林夏那厮没看衣服还不算罪不可恕,看了黎墨本尊那张已经黑了一半的脸还没反应那就罪不可恕了。 最后一次…… 扯了两件裙子,胡乱拿的,在林夏眼前晃悠了一圈,又在自己身上比对了一番,颇有几分恶狠狠的味道:“蓝色的还是黑色的。” “很好。”林夏睃了一眼,与前面不一样,这厮点点头,说。 这次不一样,林夏同志是认认真真打量了衣服,才下了结论,没有办法,惯性决定语言,她惯性思维地回答了前面的一样的话,而且惯性地打量试衣镜,神游去了。 黎墨皱着一张精致的脸,不断凑近,在林夏眼里无限放大,林夏只看见红唇一张一合:“你敷衍我。” 原来你知道?林夏心里胆战心惊,后悔自己做得太明显了,但是……她讪讪:“你知道,我对这些真的没有什么概念。”她压低嗓音,指着试衣镜,“而且这店里起码有几十双眼睛在看着我。有种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觉。” 黎墨第n次看向试衣镜,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怎么刚才就没注意,镜中有好几双火热的眸子,一个一个……怎么说,很矛盾,又像怜悯,又像鄙视。总之,一个字‘怪’! 她摆摆手,将手里的衣服放到林夏眼前:“让她们看去,有女人的地方就没有办法太平,我们继续,哪一件?” 林夏无奈,看了一眼,说实话,那衣服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反正选她一贯喜欢的颜色总不是敷衍:“黑色。”黎墨将黑色的那一件在身上比对比对,林夏看着试衣镜,自然不是看黎墨,十分不自在:“我怎么觉得她们好像要扑上来将我撕碎了。” 黎墨挑眉看过去,似乎有这样的趋势。不甚在意地说:“可以理解,在她们看来你可能是祸害两个极品的祸水,天诛地灭。” 大概是这些女人们分不清林夏、林初,才会露出那样矛盾的表情,怜悯那是对林初,鄙夷那是对林夏,还真是区别对待啊,几十双眼睛和变脸似的,一会儿善,一会儿恶,镜子里还真是那叫一个精彩。 林夏看着某双毒蛇一般缠绕上来的视线,拂拂身上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寒战:“你说过,会全程保驾护航的,要是她们真冲上来你要挡在前面,我是伤患。” 林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名声是有多烂,简直就成了女人的公敌,林初正好相反。真是叫人心里不爽。 说着,某人邪邪一笑:“看我的。”分贝立刻拔高,“林初,这件好不好看?” 林夏一愣:林初?是自己吗?貌似她叫的是自己。再望试衣镜里一看,那之前一般的鄙夷目光立刻转变成怜悯。 不得不说,这厮真有办法啊,化险为夷也就几滴口水,不愧是台柱主播啊,这口水就是好用。 林夏压低了声音:“这就是你的办法。” 黎墨一边摆弄这手里的衣服,装得自然得体,没有一点心虚:“不得不说很好用,你那个双胞姐姐很会收买人心呢,借着她的名号你才能为所欲为,而不是被别人为所欲为。” 黎墨邪气一笑,有几分眨眼,林夏却眉头黑线,她确实没有为所欲为的打算,但是似乎,某种特殊待遇也不错,比如现在,招待小姐立马就一脸热情洋溢:“林初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猝不及防,林夏愣了一下,角色才转变过来,提醒自己现在时林初,脸上便说来就来,端出一副林初一贯的端庄优雅:“不用,我随便看看。” “林初小姐,你的脚?”招待小姐小心试探。 林夏蒙了一下,理所当然地回答:“庆祝恢复单身,度假的时候摔的。”确实没错,江在铖要解除婚约。 招待小姐一头黑线:“额……”怎么和报道的不一样啊,不是林初大痛,退隐养情伤吗? 林夏眸光转了几许,随即奸诈地不动声色,又说:“男人嘛,若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这话本来很不好笑,但是某人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让人惊愕的同时,觉得滑稽。 “额……”这下,招待小姐更是云里雾里了,这都是说些什么。 感觉不错,装了那么多次林初,这一次是最‘为所欲为’的,林夏还想着要不要再抹黑一下林初的形象,那边黎墨却抢话:“林初啊,快来帮我看看。” 林夏对着招待小姐点点头,便推着轮椅过去:“怎么了?” 黎墨一把将椅子推到一堆衣服中央,俯身在林夏耳边咬耳根子::“你再说下去,就要穿帮了,你哪像被悔婚的人啊?林初玉女形象都快被你败坏地所剩无几了。” 林夏,想想,好像也是,似乎林初那厮一向都是擅长扮柔弱。不仅有些讪讪,“随便聊聊。”黎墨白了她一眼,她又推搡了几句,“放心,广大大众对林初那是死心塌地,她圣洁的形象根深蒂固,我绝对毁不掉的。” 这倒是实话,林初在广大大众心里就是女神,圣洁的光辉笼罩,看不见本人,就看光环去了。这也是林初的本事啊,一个艺人能有这样的庞大的支持团体。 黎墨提醒:“多少收敛着点,记住你现在是被那那人抛弃的女人。”眼神四处瞟着,似乎在防止隔墙有耳,眼神却顿了顿。 被训的林夏很想说,这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就一定是一副要死要活悲天悯人的样子吧,不过她识趣没有说出来,不然凭借黎墨的口才一定又是一阵轰炸,她寻了几件看似不错的衣服,打发她:“别啰嗦了,那边的衣服不错,去试试吧。”平时见到衣服就两眼发光的人,这会儿居然不为所动,一点反应也没有,林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几下,“黎墨,黎墨。” “额。”黎墨恍然惊醒,眼神立刻收敛了,只是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她摆摆手:“没事,我去那边看一下,你别走远了。” 然后丢了一脸不解的林夏就往里面走了。 林夏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不然一定要跟上去看个明白,只好悻悻坐着,嘀咕着:“做贼心虚未免太明显了。” 黎墨说去看看衣服,可是却好一阵没有回来,这女人商城很大,上下好几层,林夏坐着轮椅,行动不方便,只好等在原地,打发走了那些过分热情的招待,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看着琳琅满目的服装,有些兴致缺缺,她天生不喜欢这些。 将轮椅推到了衬衣区,林夏居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现在她顶着林初的名头吧,林初一定不会看女士衬衣。 拿起一件,她往自己身上比了比,突然耳边猝不及防多出一个声音:“黑色更适合你。” 林夏也没防备,顺口就接了:“我也觉得。” 顿时错愕,转过身去,就看见试衣镜旁边双手环抱的女人正揶揄端详着自己。女人放下随意交缠的长腿,走过去,又看了看林夏的脸:“果然长得一模一样呢。” 那眼神让林夏有种被拆穿的错觉,但是从女人身上却感觉不到敌意。 “我们认识?”林夏确定,她一定没有见过她,这女人一张脸绝对不是轻易让人能够忘了的,很好看,尤其是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看不出年纪的风情。 女人笑了笑,左脸颊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不认识,不过早就想见你了,你的名声如雷贯耳啊。”笑得意味不明,又补了两个字,“林夏。” 这下林夏完全惊诧了,能第一眼辨出她与林初的人,该是多么危险啊。林夏戒备地回视:“你知道我不是林初?” 女人不答反笑:“你的腿不是度假摔的。” 连这都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知情者,但是是谁呢?她不认识,那就只能与赵墨林或者与江在铖脱不了干系,赵墨林还好,要是江在铖……她就不得不防了,神情冷淡:“你是什么人?” 女人还是莞尔浅笑,对林夏的防备置若罔闻,还是端着亲疏熟稔的表情,幽幽回答了两个字:“好人。” 好人?哼……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好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好人,倒是坏人总喜欢谎称自己是好人。这两个字在林夏这里是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女人也不理会林夏怀疑的眸光,只是径直转身:“我先走了,不过,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回身,对林夏投了一记意味深长的笑。 林夏皱眉,冷笑一句:“奇怪的人。” 林夏这才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点面熟,在哪里见过,好像不是本人,到底是谁?一时想不起来,她甩甩头,只觉得头疼,真不知道这档子事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这趟浑水真不想再沾了。 黎墨走到人烟较少的楼梯口处,才停下,直直站着,突然语调冰寒:“出来。” 突然便从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站出来几个身穿黑西装的壮实男人,一一低头,态度十分恭敬:“小姐。” “你们跟来做什么?”语气桀骜冰寒,没有半分平时戏谑玩味的神情。 城南离家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池中物的,气势这个东西果然靠天生。 男人们低着头,看着地面,其中一个代为回答:“老爷请小姐回家。” 黎墨冷笑:“别用请字,我真没看出来。”顿了顿,语气骤冷,一簇冰冷锁在男人身上,她不怒而威,“回去告诉老爷子,如果再逼我,我就再也不回那个家。也别用那什么继承权威胁我,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不稀罕他的钱。”一个女人,能将这样一番话说得气势十足,叫那帮男人们背脊发凉,黎墨啊黎墨,是个角色。 那男人似乎被震慑到了,欲言又止,有些胆怯,须臾,还是壮着胆子再说:“老爷知道你会这样说,老爷是这样说的。”然后头低得更低了几分,学着黎家老头的声音语调,“我不逼她,她要是不回来也可以,房子车子我就都收回来,反正她也不稀罕我的钱,之于她的工作,我有的是办法给她革职了,看看她拿什么养活自己。” 黎墨嗤笑,顿时就觉得窝火。 黎家果然出极品,一个保镖居然能将老爷子学得惟妙惟肖了,黎墨完全能想象当时老爷子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黎家还出无耻之徒,一黎家老爷子为典型,都说黎家书香世家,那些人瞎了狗眼了,那个老头还书香,满身铜臭,满嘴狗屁。黎墨越想越气,咬牙切齿,恨不得捶胸顿足:“好啊,那个老头子给我来这一套。”转身,给了那传话男人一记冷眼,语气嚣张,火气一簇从头顶冒出,“回去告诉他,我死也不从,再逼我,我就随便找个男人,先上车再说,看他补不补票。”想到那恶俗的指腹为婚,她就有种想找个男人上车补票的冲动。 这人一急,就没什么话说不出来的,这黎墨一急,就没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黎家上下可是都知道,这黎家除了老爷子,就是这大小姐惹不得,说到做到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各个心思 更新时间:2013-10-15 这人一急,就没什么话说不出来的,这黎墨一急,就没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黎家上下可是都知道,这黎家除了老爷子,就是这大小姐惹不得,说到做到啊。 男人连冷汗都急出来了,这话不好传啊,这一老一少两尊祖宗真是叫他们小心脏颤抖啊,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说:“小姐,老爷子还说不管怎么样,你生是赵家的人,死也得是赵家的鬼。” 这一老一少每一个是省油的灯,斗了几十年了,相互看不顺眼,连对方的想法也是摸得一清二楚,这么些年还不是黎家那些服侍的人倒了楣。 黎墨磨牙,从喉间磨出几句粗话:“要当赵家的人,赵家的鬼,他当去,丫的,老不死的。” 书香门第啊,名门望族啊,这老的是个奸诈的狐狸,这少的,是个满嘴粗话的女汉子…… 黎家啊,果然名副需实。 几个男人狂汗!!! 不过这大小姐的话,甚至表情,老爷子都料准了,所以,这后话还备着呢,男人胆战心惊地继续复述:“老爷说,要是哪个男人敢坏事,绝对弄死他。” 黎墨傻了,那只老狐狸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连这都料到了,活脱脱的狐狸精啊……她握着拳头,心里憋屈,十分想揍人,可是这里除了这几个男人也没有其他人了,于是乎,她殃及无辜,恶狠狠地瞪着那几个男人,尤其是传话的那个,赤果果的威胁道:“你再说‘老爷说’我先弄死你。” 那个男人果然三缄其口了,开玩笑,这黎家大小姐这个小魔女,三岁的时候弄死老爷子的狗,五岁的时候剪了老爷子的胡子,九岁的时候将老爷子的心腹关在两天一夜,十三岁的时候,将老爷子得意的孙子给揍了个辨不清模样……她说弄死你,千万别觉得是开玩笑,不然死期就到了。 见那几个唯唯诺诺的男人,黎墨觉得没什么有趣了,太没挑战性,软性子,整整身上的衣服,留了一句凉飕飕的话:“别再跟我了。” 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穿着性感的裙子,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但是却是个十足的女汉子,大大方方地走了,那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没一个敢跟上去的。 整整衣服,这人又是一都市女郎,带着一脸春风得意的笑回来了,只是这心里嘛,一把火还没消灭干净呢。 “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林夏放下第n次拿起的衬衫。 黎墨想也没想,就睁眼说瞎话,脸上丝毫不做贼心虚:“试了件衣服。” 林夏笑,眼神诡谲,叫人无处遁形,指了指黎墨相反的方向:“试衣间在这边,说谎之前先打草稿。” 黎墨囧,平时都是她拆别人的台,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心里将这笔账记在老头子身上,对着林夏念叨:“给点面子啊,别这样拆台。我正烦着呢?”想起家里那老头子就烦不胜烦,还真是一筹莫展,那老东西说到做到,指不定做什么什么事来。 诶!前途堪忧啊! 这厮倒是很少搬摆出这样一副惆怅样,林夏猜想,大抵是私事,问:“需不要需要我排忧解难?” 黎墨眼睛晶亮晶亮的,眼珠子一转,落到林夏身上:“还别说,这事你还真能帮上忙。”然后巴巴地凑过去,问,“赵墨林,那妖孽你收吗?”心里想着,要是赵墨林那厮被林夏受了,就算有主了,正好那家伙也被林夏弄得神魂颠倒的,到时候就不怕赵家不退婚,老爷子那…… 某人一边想着,一边眉毛一挑一挑。这幅样子,林夏没少见,每次动歪心思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她虽不解,却也顺着黎墨的话问:“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黎墨是城南黎家人,已经没有疑问了,林夏顿时想起来,这黎家小姐不是逃婚吗?然后又扯上赵墨林,不会这么狗血吧?林夏思绪点到为止,觉得不应该再想下去了,这趟水会更乱的。 正好,黎墨也觉得多言里,立马打住:“没关系,当我没说。”想着林夏太聪明,她还是忍着缄默,便扯开话题,“饿了,吃东西去,吃饱了才有力气抗争到底。” 林夏笑得意味不明,随黎墨去。反正,秉持一条:远离麻烦。 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林夏坐在轮椅上倒是没什么感觉后面推着轮椅的某人叫了一路的腿酸。 还没走到门口,老远就听到一声十分冷曼的声音:“还知道回来?” 两人抬头,就看见等在路灯下的赵墨林,两手环抱着,一脸的耐心尽失,一张俊脸因为愠怒,林夏顿时觉得没有了美感。 赵墨林走过去,林夏觉得有些莫名的泄气,没底气地说:“小月告诉你的。”末了,恶狠狠地嚷了一句,“居然打报告,非扣她工资不可。”那个小蹄子,明明警告了不要告诉赵墨林,居然还是见色忘义了,恩将仇报的家伙,这次一定不能只是说说,非要扣她工资不可。林夏心里恶狠狠想着。 赵墨林径自走过去,黎墨十分配合地让开,他来推轮椅,语气又是幽怨,又是心疼:“还没好,就出去乱跑,万一出事了怎么办?”眼神一瞟,在空中与黎墨相视,一个妖娆诡谲,一个深沉幽邃。 “怎么会?有人陪我。”林夏讪讪。似乎几场病下来,性子也磨得所剩无几了,居然越发没有骨气了。但是总是觉得空气中若隐若现有种硝烟的味道,抬眸,瞅瞅左边的黎墨,一脸神秘,又看看右边的赵墨林,一脸淡然。 这两个人果然千丝万缕!林夏鉴定,却又不动声色。 赵墨林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黎墨,黎墨不自然地干笑几声:“嘿嘿——”这人也不想传说中的那样不着边际吗?至少在林夏面前还算顺眼。黎墨在心里掂量着。 赵墨林也是做足了面上功夫:“今天真是谢谢黎小姐了。” “应该的,应该的。”黎墨悻悻,觉得赵墨林眼神如针刺,竟有点像家里那只老狐狸,难怪被相中了。 林夏只是垂着眸子,一眼深沉。 将林夏抱紧房里,赵墨林主客颠倒:“我替你送送黎小姐。” 然后也不等林夏发话,就将们顺手带上了。(.无弹窗广告) 不至于吧,连茶水也不给一点,似乎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林夏自顾自问:“他怎么知道她姓黎。”然后笃定地点头,“看来确实关系匪浅。”她笑,带着几分狡猾,她想,他们之间似乎有点关系也不是件坏事。 黎墨还是第一次这么被动,鬼使神差就跟着赵墨林到了一处安静处。 前面男人突然停住步子,冷悠悠地吐出三个字:“黎墨凝。” 黎墨凝……这个名字出了黎家人,还没人叫过呢,乍一听黎墨还有几分晃不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看来你都知道了。”她和赵墨林虽然牵扯‘颇多’,但是正式打照面这还是第一次,黎墨可不会单纯地以为这家伙除了她的真名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八成脸祖坟都弄清楚了。 赵墨林也不避讳,直言,语气有些狂傲:“本来不知道,但是林夏身边的人我都不放心。” 黎墨无语,这是对着未婚妻该有的态度吗?虽然她自己也不承认,但是多少有个形式在那好不好,这男人居然这么露骨地表示自己为别的女人花的心思。 但是,看在那个女人是林夏的份上,她大方不计较好了,但是说不震惊是假的,这个男人对林夏还真不是一般的用心。不由得喟叹:“没想到你这个花花公子,对我家林夏还真是上心啊。”不由得想起老爷子那句话来,原封转给赵墨林,“我们家老爷子果然没有看错,你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败絮其外?赵墨林听着扎耳,他不应该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吗?这四个字还真让人不爽。 “既然黎小姐是小夏的朋友,自然知道我们的事,我也不多说,我们两家的事情都是长辈们的意见,我从来没有当真。”他明确表明态度,撇的倒是一干二净。 这回事都是两家长辈在操心,赵墨林从来没有当回事,还是照样花丛流连,不过这黎墨和林夏扯上了关系,就得重新审视了,这个风口浪尖上,还未抱得美人归,他不敢大意。 黎墨笑了笑,十分配合:“彼此彼此。” 赵墨林笑,嘴角扬起,妖娆尽显:“那就好,赵家我负责,那黎家就拜托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分工甚是明确啊。 黎墨笑笑,眼儿弯弯,像月:“那是应该的。” 各取所需,黎墨也不是会亏本的人。 赵墨林桃花眼里多了几分探究:“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希望林夏知道。” “我们之间很快就没有关系了。”黎墨言笑晏晏,像只狡诈的狐狸。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赵墨林眼里流露出几分赞许:“确实。” 一拍即合之后,两个半生不熟的人就各奔东西了。 只是一路上,就听见黎墨一个劲地嘀咕:“居然看走眼了,原来不是头种马。”末了,加了一句,“是头痴情的种马。” 额……似乎没什么区别吧。 趁着赵墨林还没有回来,林夏寻思着秋后算账。 “小月。”林夏懒懒斜靠在沙发上,一只脚打在茶几上,甚是惬意。只是那微微上扬的语调,平白多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原本在客厅忙活的小月立马扔下手头的活:“那个我的夜宵还没弄好呢。”转身就走。 “夜宵不急,我们先谈谈这个工资问题。”林夏不冷不热的声音悠悠传来,明明开了空调还是寒了几分。 小月苦着一张脸转身,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睁大,睁大,再睁大,再蓄上一点水汪汪的东西,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蹑手蹑脚走过去,据理力争:“别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实在是逼于无奈啊,实在是对手太强大了,我不是对手,才不得不招的。” 林夏揶揄地看了小月一眼,只肖一眼,小月本莫名出了几滴冷汗,林夏却不疾不徐地敲着茶几上的玻璃,一双眸子弯成月牙的形状:“既然这样,你去帮我弄点酸梅汤来,我就饶了你。” 可别忘了,林夏是个从来不肯吃亏的主,一肚子坏水就在肠子里发酵。 林夏倒好,说得轻松,小月却蒙了,小声控诉道:“大冬天,大晚上的,你这不为难我吗?” 林夏不回答,自顾低垂着眸子,长睫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像只活泼的蝶,轻轻一掀,对上小月的眼,轻描淡写地问:“要怎么扣呢?” 万恶的资本家!小月咬咬牙,脱掉围裙,乖乖就范:“得了,我去。”眸子左翻右翻,全是白眼,心里指不定腹诽了千八百遍呢。 这招确实好用,但是却破洞百出,一个为了工资哈腰委屈的人,怎么会冒着被解雇的风险做了墙头草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林夏笑得妖异诡谲,弯弯眸子不似月,到似刃:“小月,做的太明显了,你的雇主怕是不是我吧。”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在林夏面前耍心机,论起心机,没人比得过她。 这小月刚走,门又被打开了,赵墨林熟门熟路换鞋进来。 林夏结舌,什么时候她家的钥匙这么普遍了,人手一份啊,而且什么时候,鞋柜里有那个妖孽的东西了…… 好你个小月啊! 林夏没好气:“你怎么还不走?” 赵墨林也不生气,明明单人沙发,硬要挤上去,凑近了半靠在沙发上的林夏,笑得颠倒众生:“这么不待见我,我还想多看看你呢。” 林夏坐正,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不温不火地回答:“我的一举一动,你不是很清楚吗?” 怕是她一晚上上几趟厕所,小月都会事无巨细地报告上去吧。 赵墨林没弄懂林夏的弦外之意,心情正是大好:“那是,我可得好好看着你,要是你红杏出墙怎么办?” 这墙,自然是指江在铖那堵墙。 他这是在地方贼呢。 林夏不以为意,却也不点破,她本不是爱纠葛牵扯的人,本就擅长粉饰太平,比起小月,她更好奇黎墨的事情。 “赵墨林,你认识城南的黎家吧。” 赵墨林戏谑玩味的眸子突然沉了几分,只是细微的变化,很快又杳无踪迹:“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林夏只是淡淡浅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应该认识。” 装吧,这装可是林夏的看家本领,谁比得过她,她反正做个看戏的,也乐得悠闲。 赵墨林细细研判了林夏一番,一双眸子黑得瞧不出一丝别的颜色,更别说情绪,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与我没什么干系,不过与赵家有点交情。”都是老一辈人凑在一起瞎掺合,他确实觉得与自己没有联系,又问,“有什么事?” 林夏这个人,虽然不懂,但是赵墨林自认为还是了解的,她懒,甚至懒得多少一句没有用处的话。所以黎墨,她大概是多少知道了点什么。 被赵墨林盯着眸子,林夏坦然回视,摆摆手:“没有。”继而,有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可以回去了。” 赵墨林一张俊脸一沉,绅士风度大减,声调颇高:“你也太没良心了,用完了就弃之如蔽啊。” 林夏只是笑,这人音容笑貌无数种,总没个虚实。说:“瓜田李下,孤男寡女,我不想遭人非议,我的名声已经够差了,今天出门光是眼神就能将我杀死。” 林夏不仅喟叹:舆论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杀人于无形啊,她今天算是领教到了,虽然她不介意自己名声狼藉,但是十分担心自己走在路上人人喊打,想想都觉得渗人。 所以,江在铖与妖孽勿近。 赵墨林风流倜傥无人能及,没想到脸皮厚度也是前无古人,笑得像只餍足的猫:“那更好,那样就没人敢要了,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林夏无语凝咽,不过说什么话题,赵墨林总能扯到这上面去,这让身为播音主持的她很是无力。 “出去记得给我关上门。”林夏叮嘱了一句,起身,在家也不用拐杖,就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里走。 明明趔趄步子,这个倔强的女人也不肯让他把她一把,赵墨林苦笑:这个女人的防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卸下。她会对着他笑,对着他怒,接受他喊她小夏,甚至默认他进出她的家门,看似很大方的退步,可是心却固守地滴水不漏。 自那次黎墨拉着林夏出去逛了之后,又加上新老板江在铖调整了她的节目时间,于是她白天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将林夏拉出来,美名曰:复健。 林夏的腿已经基本能够下地走几步了,但是赵墨林非要她到哪里都坐着轮椅,她想,按照赵墨林的养伤方式,她大概就真要残废了。 所以每次和黎墨出门,她坚决拒绝代步工具——轮椅。 吃喝玩乐,黎墨倒样样在行,以前没发现,黎墨身上还真有一股‘纨绔’之气,虽然那厮是个女人。 “试试,这家的牛扒很不错。”黎墨献宝似的将牛排推到林夏面前。 林夏眸都来不及抬一下,一股腥味窜进鼻尖,连带这翻涌的酸水,趴在一边就干呕:“呕——”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怀孕 更新时间:2013-10-16 林夏眸都来不及抬一下,一股腥味窜进鼻尖,连带这翻涌的酸水,趴在一边就干呕:“呕――” 黎墨连忙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怎么了?是不是味道坏了?”说着还拿起桌上的牛扒凑近闻了闻。 林夏连忙跳开几步,还是止不住胃里面的翻江倒海:“呕――”推搡着黎墨,“快拿开,味道好腥。” 黎墨眸中染了不解之色:“我试试。”连着吃了好一口,肉质鲜美,火候到位,鉴定完毕,“没有啊。” 这牛扒没有出问题,那问题就出在……黎墨一双善于挖掘惊天秘闻的眸子来来回回地打量林夏,比刚才看着那盘牛扒还火热。 林夏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解释:“可能是肠胃除了问题,最近闻不得这样重的味道。” 据这么多年观察,林夏觉得没有肠胃问题,所以……黎墨眼神更是灼热,又似惊诧,又似纠结。 林夏被她看的有些发毛:“怎么这么看我?” 黎墨嘴角斜斜挑了个弧度,三堂会审的气势摆在那:“林夏,你是不是想吃酸的?” 仔细想了想,林夏点头,说:“想吃梅子。” 林夏话音才落,就见黎墨一惊一乍地呼天喊地的:“完了完了,我还没上车,你就得补票了。”前几天还寻思着要先上车,把老头拿下再说,自己这种想法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却没想到林夏都付诸行动了。 一向聪明的林夏都听得一头雾水了:“什么啊?说我能听得懂的话。” “你多久没来月事了?” “好像很久了?”记不起来日子了,似乎从出院之后就一直没有……林夏心里一滞,一股猝不及防的寒气便席卷开来。 林夏反应太大了,眸中有潭深深的墨黑在她眼底横冲直撞,沉沉浮浮全是那种叫做震惊的东西。黎墨也是心一惊,更加笃定了:“你十有八九――” 林夏几乎条件反射就打断:“不可能。”这突来的五雷轰顶让一向自诩冷静淡漠的林夏方寸大乱了,明明嘴上说着否决的话,眸中还是带着一丝微微怯怯的害怕。 “那你到底有没有那个什么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啊。 林夏不否认,只是回答:“我事后吃过药了。” “只能说你中了头彩了。”黎墨是行动派,立马拉着林夏就往外拽,“不行,必须去医院检查检查。” 林夏怔在原地,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惶恐与不确定:“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怎么办?问题来的太出其不意,一贯擅长谋划好所有事情的她,彻底慌乱无措了,脑中一团乱麻,无数个怎么办缠缠绕绕。 黎墨毕竟旁观者清,见林夏慌乱,她倒镇定起来,豪气云干地说:“还能怎么办?难道那个该死的男人不负责?”该死的男人?黎墨缓冲了半秒,才试探地问了一句,“不是江在铖吗?” 不是赵墨林那个种马吧?黎墨替林夏将来的孩子捏了一把冷汗,要是是个男孩,样子像了他也没什么,万一性子也随了那个妖孽,将来又多了一个祸害了…… “他不知道,而且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林夏一句话打乱黎墨脑中那些不着边际的想入非非。 她是方寸大乱了,也手足无措,但是这一点她却坚定,一定一定不能江在铖知道,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 黎墨所有无厘头想法立马打住,似惊似叹的语气:“真的是他。” 她不语,午后的阳投在她侧脸上,竟是苍白,轻启唇:“只是意外。” 她只用了四个字,笼统又敷衍地在她和江在铖之间化了一条鸿沟。这中间有多少不为人知,不为人言的故事,她缄默不提。 黎墨看了看她笼在光影里的侧脸,似乎空气中都有一种苦涩的味道,她想,这个孩子,也许将来会有着林夏的模样,江在铖的性子的孩子,似乎不被期待。 “你不想要?”黎墨问,语气认真。 林夏却怅然了,一双眼睛里只剩茫然,就那样纯粹的看着黎墨,摇摇头。 “不要?”黎墨试探。 她很快接过话:“不是。”语气又彷徨了,呢喃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只有两条路,要么不要这个孩子,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要么叫江在铖负责,我想他应该很乐意。”黎墨冷静分析。 林夏抬眸,忽明忽暗的眸子,竟是光影难抒,雾霭重重笼了一团墨黑,她便隔着云雾,还是迷茫,她还甚至恍惚地想着,是不是有第三条路呢? 林夏的所有希冀,黎墨一句话给她浇醒了,她果断地接过话就说:“没有第三条路。”看着林夏失落暗淡的某,她一咬牙,心狠,继续念叨,“别妄想当单亲妈妈,就算你不介意,你将来那一位呢?所以,没有第三条路。” 林夏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像蝶翼,笼了眼里的惊涛骇浪,她语气却只是淡然无痕:“我不想再与他有牵扯了。” 其实她确实举步维艰,不知道怎么选择,只有一条,她不想再与那人牵扯了。 “那就只能狠心。”隐隐约约似乎可以看见林夏眉间一层微薄的阴翳,一点一点在扩散,不动声色。她有些不忍,“先别想那么多,也许只是虚惊一场呢,等会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林夏,其实你还是在意的,不然你眸中那种叫做失落的东西是为了谁而散开。 林夏机械地做完了所有检查,手心一把冷汗,她想如果不是黎墨在她身边搀扶着她,她也许连站都站不稳。 是黎墨去拿的结果,林夏一直走在医院的长廊外,手指有些微微不可抑制的颤抖。 黎墨走过来,一脸平静,林夏一颗心如坠冰窖,却还是问:“怎么样了?” “真的重了头彩了。” 林夏手心摊开,一手的冷汗,突然便没有了力气,仿若一根紧绷的弦突然被扯断一般,震慑到了所有神经,她只是傻傻听着脑子里在电闪雷鸣。(.好看的小说) 黎墨坐在她旁边,也不吵她,陪她坐了一会儿,见她脸色比之间好一些才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她摇头,除此之外,毫无表情:“我现在一片空白。”喜怒哀乐,似乎都不能描出她心里的滋味。 该责怪谁呢?又该怨恨谁?或者后悔吗?厌恶吗?好像都不是,说不清的这种感觉。 “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不能拖了。”林夏不做声,须臾,黎墨又说,“林夏,你和江在铖看来很难划清界限了。” 林夏脸色微白,一语中的,以为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却生了这样的变故,兜兜转转,她好像怎么都没有转出江在铖那个圈子。 出了门诊部,林夏将手里那张检查报告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里,侧身对黎墨说:“黎墨,这件事,谁也不能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包括小月。” “嗯,你还是尽快决定,不管怎么处理,都不能拖。”黎墨心里有点冒冷汗,刚才那个医生还说,三个月已经形成胚胎了,再拖下去,人流风险很大。 林夏刚要抬脚离开的时候,迎面熟悉的面孔挡住了她的路。 “我们还真有缘啊,又见面了。”对面女人浅笑盈盈。 又是她?上次在女人商城一眼辨出她不是林初的女人。林夏不由得多生出几分防备来,嗓音沉沉:“你到底是谁?我并不认识你,难道你认识林初?” 女人眉眼一挑,十分不屑的模样:“我认识她做什么,我叫甄琳。” 陌生的名字,她不认识,又与林初无关,林夏不相信巧合这种东西,那末了,不是与赵墨林便是与江在铖有关,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她现在自顾不暇,都敬而远之:“我先走了。” 冷冷转身,林夏没有多做停留。 甄琳失笑地看着远去的背影:“难道我长得这么可怕?”摇摇头,抬头,蹙眉,“妇产科?她怎么来看妇产科啊?” 大大的眸子流转了几转,流光溢彩的好看,忽而洋洋得意地笑弯了眉,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在铖哥,我们做个交易吧。” 甄琳揶揄的眸子被手机光晕染地水光潋滟的,嘴角绽开一个大大的弧度,像除开的菊,不疾不徐地端出一副谈判者的姿态:“你绝对不亏,与你家女人有关。”那边沉吟,凤眼一眯,某女不温不火,“老实交代,秦随风!” 收了手机,甄琳笑得画展乱颤的,抬头看看天,今天真是个适合串门的好日子啊。 今天似乎乌云密布呢! 随着某女大大方方地走进江氏,江氏的天都乌烟瘴气了。 甄琳坦荡荡地往总裁室里去,端的是一派理所当然。 秘书小姐小跑着才跟上:“小姐你不能进去。” 甄琳顿住脚步,回头,呼吸,屏气,对着额头渗汗的秘书小姐露出八颗洁白的齿贝:“自家人,自家人。”顿了顿,觉得还是不够明显,有解释一番,“我是你们总裁助理的未婚妻,我是来查岗的,大家都是女人,你懂的,男人嘛,总是不太让人放心。” “额……”小秘书已经在风中凌乱了,还以为是总裁大人的烂桃花,却不曾像是助理大人的妻管严。 一时脑中转不过弯来,秘书小姐也忘了拦,甄琳便闪身进去了,这动作还行云流水,回头对着还在怔忡的秘书露出大大的笑:“谢了” 秘书如梦惊醒:完了,居然把来历不明的人放进去了,尤其是女人。 自然刚才某人那句未婚妻显然可信度太低,这江氏谁不知道,这总裁大人拒人千里,这总裁助理包罗万象啊,怎么像有家室的人。 秦随风百无聊赖,这总裁特助也就是个虚职,少了他,江在铖也饿不死,他堂而皇之地只拿工资,不干活。 正当秦随风正惬意无比地翻看掌上电脑里的美女图片,突然,一声嗓音穿透:“秦随风。”害她险些将手里的掌上电脑给扔出去。 秦随风下意识便将电脑网页给关上,抬头看见门口某个叉腰大吼的女人,一口气接不上来,居然没出息地结巴了:“你、你怎么来了?”他从台北逃到了台中,又到了上海,好不容易才摆脱这个牛皮糖,还没逍遥几天呢。 甄琳大吼完,自顾小跑过来,极是自然地挽着秦随风快要僵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大概从这个丫头会走路开始,她人生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追秦随风,而且还乐此不疲。 秦随风好不容易才从这平地一声雷的震惊中缓冲过来,顺势便缩回了自己的手,选了个某女不能扑上来的距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美男不在怀,甄琳悻悻收手,随手一指正在沙发上端坐的江在铖:“在铖哥说的。” 秦随风瞠目结舌,火气直冒头顶:“江在铖,你出卖我。”越发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格斗术比不过某人,他一定会扑上去咬上几口,“枉我替你做牛做马,你居然这样就将我卖了,你这不仁不义的家伙。” 江在铖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还是刚才那副姿态,微微抬了一下眸子,却也只是匆匆一睃。 这边没了?也没个解释?秦随风火气上涌:“你个奸商,见色忘义的家伙――” 气叉了…… 秦随风想一定是太气愤了,平时出口成章的他,居然找不到词来形容江在铖,不,应该是那厮太恶劣了。 秦随风恼羞成怒,一张俊脸红紫掺半,不停深呼吸,显然气得不轻,甄琳连忙上去,搂着他的手给他顺气,还同仇敌忾:“随风,别气别气,我们不替他卖命,我们回去结婚。” 这丫头,前一秒还和江在铖是盟友,这回就临阵倒戈了,见色忘义的又何止江在铖一个啊,随处可见。 秦随风有气没处撒,甩开甄琳的手:“那我宁愿卖命。” 甄琳立马讪讪不做声了,但是脚下一丁点一丁点地移过去那么一点点。心里想着,不能太心急,应该先从订婚,都把人吓跑了。 大概没见过甄琳这样奇葩的,这女人,真叫人无语啊。 没几个回合,刚刚甩出去的小女人又在眼前了,秦随风火气蹭蹭暴涨,一脚将江在铖曲搭在茶几上的长腿给踢下去了:“丫的,我是造了什么孽,江在铖,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你哪里不招你待见了,虽然上次是我失策,但是我也任劳任怨了,你不用这样赶尽杀绝吧。” 江在铖姿态慵懒地站起,看也没看秦随风一眼,对上甄琳:“说吧。” 秦随风顿时一蒙,所有到嘴边的火气都胎死腹中,取而代之是不解:“什么?”恍然大悟,“你们之间有猫腻。” 咯咯咯咯……秦随风咬牙切齿的声音:果然是奸商,果然是交易,他居然该死地成了牺牲品。 甄琳有些心虚,难得主动地离秦随风远些:“是重大内幕。”然后开始神神叨叨,一张笑脸有些眉飞色舞的灵动,“今天我朋友受伤了,我陪她去看医生,然后我在外面等,因为无聊,我就随便走走,然后――” “重点。”江在铖沉声打断。 这铺垫好像是有点长,对上江在铖一双灼灼的眸子,她打从心眼里觉得毛骨悚然,立马言简意赅了:“别急啊,然后我就遇上了林夏。” 甄琳瞅了一眼江在铖,从她这个角度更好看见他冷凝的侧脸,爬上了一丝让甄琳十分看不懂的东西。 秦随风最沉不住气,咬牙切齿地轻蔑:“就是这么个消息把我给卖了?我就值这个价?”拿起桌上的咖啡,大灌了几口。 太暴殄天物了,他就这样被卖了?秦随风替自己感到不值。 江在铖脸上有种怅然若失的恍惚感,确实一种非现实的美感,语气不觉便柔软了:“她的腿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甄琳这才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了:“关键就在这里,她看的不是骨科,是妇产科。” “噗――”秦随风一口咖啡全部喷出来,嘴上还挂着几滴,那样子甚是滑稽,随意抹了一把,他问,“什么,妇产科?你确定不是妇科?” 这女人看个妇科很正常,但是看的是妇产科这问题可就大了。 江在铖眸色一沉,一双染墨的眸子汇成两簇冰凌,直直砸向甄琳。 顿时压迫感强大,甄琳点头,申明:“确定。” 这下思维一向活跃的秦随风也有些卡壳了:“她,她不会――”自觉地将后面几个字省去,秦随风有意无意地瞟向江在铖,“是谁的?” 顿时对上江在铖一双寒烈犀利的眸子,秦随风立马有种冰天雪地地战栗感。 可是,孩子他爹到底是不是江在铖?秦随风没敢再问,省的被某人的冷眼冻出一身疙瘩。 江在铖冷眼沉沉,像风雨欲来的宁静。 “我要林夏今天的病例,马上。”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就走了。 秦随风还不忘喊一句:“江在铖,你最好做好准备,不管是好是坏。” 这孩子要是江在铖的,皆大欢喜。要是不是江在铖,那……恐怕有很多人要遭殃了。 第一百四十章 大打出手 更新时间:2013-10-17 这孩子要是江在铖的,皆大欢喜。要是不是江在铖,那……恐怕有很多人要遭殃了。 林夏提着刚才超市里买来的干梅子,老远就看到等在自家楼下门口的修长身影。 先是将手里的梅子扔了,再走近,绕过他,直接进门,又冷冷淡淡问了一句:“你又来做什么?” 那人跟着进门,突然一双惊乱黑沉的眸子便猝不及防望到了林夏的眸底里,竟是那样的慌乱,他一把抓着她的肩,有点生疼,江在铖却发了疯一样地用力,凑得很近,喷在林夏脸上的气息有些局促:“林夏,我醉酒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林夏呼吸一滞……那天晚上,他不记得了?全然不记得了? 也好……本来就是南柯一梦,何必记住。 她抬眸,淡淡然,嘴角斜挑,漫不经心:“能发生什么,你觉得我和你待在一起还能发生什么吗?” 江在铖视线下的一张脸,没有一点慌乱,一点错愕,完美地毫无破绽,只是在某个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呢,酸涩早就泛滥成了灾。 他居然丁点丁点都不记得……林夏,你大概自以为是了,唯一一次身心交付,不过是一场一个人的梦。 好啊,好啊……林夏嘴角扯出一抹笑,极浅极淡,有讽刺,有不屑,还有决然。 江在铖喉间哽塞,竟无言以对,只是灼灼视线似乎要刺穿她眼中的平静,望到她心里去。 两相对视,便那样僵持着,他的手很用力,噙着她的肩,空中有种危险其实在蓄势待发。 “怎么了?” 空气中的硝烟被一句话稍微缓和,小月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出来。 “小月你先去休息。”林夏淡淡说。 小月托了围裙,便离了这不足一百平米的客厅。 只余两人,气氛冷到死寂,却也灼到一触即发。 “你最好不要试图骗我。那天晚上虽然我醉了,但是你一定出现过。”江在铖语气笃定。 林夏眸间有一闪而逝的晶亮,只是叫人难以捕捉。 原来还记得一些微末。 林夏不疾不徐,缓缓推开江在铖的手,脸上一直是那种让江在铖恨不得撕碎的冷静,淡淡说:“我是出现过,秦随风也知道,他把我骗去的,他走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将你送回去。” “仅此而已?”他追问,一贯桀骜不驯的语气竟全是不确定好小心翼翼。 林夏浅笑,看着江在铖的眼睛回答:“仅此而已。”反笑,“不然呢?” 这次就断个一干二净吧,忘了也好,忘了吧,也免去了遍体鳞伤。 江在铖沉冷的面上一点一点爬上阴翳,眸中明明冰天雪地,却总有那么一丝细微的柔和,便对着林夏,语气竟是无助地像个孩子:“不是这样的,你是骗我对不对?林夏,你到底要怎么样?要我怎么样你才能对我说实话。” 林夏脸色骤沉,言语里猝了针刺:“信不信由你。”语调转而极尽讽刺,“我们之间你还期待会有别的的事情吗?如果是你,你觉得可能吗?你知道我对你――” 不等林夏说出更难听的话,江在铖便冷声截断:“够了!”林夏,你总是这样,将我的尊严踩碎。 眸光渐冷,声音几乎从喉间嘶磨而出,每一字都带着凝着的暗哑,视线密密睃着林夏:“林夏,不要在试图挑战我的忍耐。” 她不怒反笑,斜长的凤眼似初秋的井中月,凉到骨子里:“你知道,我一向不识趣的,所以――”语气一顿,指了指门口,她冷冷逐客,“那麻烦你走。” 江在铖却一把扯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他掌心竟是冷汗,眸中所有柔软化淡,只余毁天灭地地灼热:“那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林浅清惊诧,也只是一瞬,便失笑,讽刺:“你真是无所不能啊,我今天下午才拿到报告你就知道了。”她缩回手,挣扎几下,却未果,她索性眼不见为净,冷若冰霜的说,“既然你有本事,自己去查啊。” 江在铖一把扯过她,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桎梏,暗哑沉凝的嗓音便在林夏耳边缠缠绕绕:“告诉我,到底是谁的,到底是谁?” 只要想到他这般爱到骨髓里的女人曾经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他体内所有嗜血的因子都在叫嚣,他想,他一定快疯了,不然为何甚至想将她腹中的孩子撕裂来。 她狠了心地挣扎,推拒,却还是没有挣脱,便不再动了,仰着头看江在铖的眼,吼道:“你疯够了,就请离开。” 江在铖一脸狂妄阴鸷,幽深的眼潭里有两簇火花在疯狂席卷:“我是疯了,所以我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 这个女人甚至可以不爱他,可以恨他,他可以百般妥协,唯有一点,她绝对不能爱上别人,可是依照她倔强好强的性子,如若不是爱极了那男人,绝对不会为他孕育孩子。 如若,真如此,他想,他会疯的彻底,甚至毁天灭地。 她只是冷笑,眸光始终蒙了一层冷冽的寒光,轻启唇,一字一字:“你没有资格。” 江在铖,从林初接那个电话开始, 从我断了这条腿开始, 从你忘记与谁欢爱开始, 从你在我最后一次相信,又最后一次体无完肤开始, 你就已经没有资格了。 江在铖大抵是疯了,竟对林夏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一双如火的眼眸越发阴鸷寒烈了,声音也被这怒火燃烧,竟是干涩嘶哑到了极点:“林夏,我再爱你,但是也没有耐性耗下去,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赵墨林还是程奕然,或者是别人?” 赵墨林或者程奕然,或者别人?原来在她眼里,她竟是这般水性杨花,这般人人尽可夫吗? 江在铖,你从未相信我,却贪婪地索取我的信任……林夏不怒反笑,那双斜长的凤眼,除却寒冷,便只有死寂般的平静,冷笑:“和你没有关系,那是我的孩子,与你江在铖没有半点关系。(.)” 她想,他和她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开始于这个孩子,也将结束于这个孩子,一段让两个人都遍体鳞伤的爱情,本就不该存在。 到底错在哪里呢?是他太在乎了,还是她太倔强了,各自都有自己所坚持的不能放弃,曾经即便是靠近了,还是被这样那样的牵绊分开,她想,大概这就是他们的缘分吧,宿命这个东西本来就不是可以解释的。 不信命的林夏,这一次,信了。她想,她大抵是最自私的那一个,都说一段感情,付出多一点的那个人总是受伤更多,所以,她选择狼狈退出,这段还称不上感情的情。 忽而林夏想笑,大概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吧,江在铖这要将人撕碎的眸子,这恨不得揉碎她的力道,怎么会容许她后退半步。她见过他狠辣的时候,各种狠,但没有一次和现在这般,这般决然又压抑的狠,从嗓音里嘶哑咆哮而出的阴鸷:“你不说,是怕我对他怎么样吗?” 她已经退无可退了,不管她选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江在铖都将她逼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只是咬牙,沉声道:“你可以这样理解。” 猝火的眸光忽而便暗淡了,像久积的纸,惨白陈旧的颜色,忽明,又忽暗,跳跃着让人莫名揪疼的点点细碎光,声音压抑到了极点:“林夏,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别逼我。”忽而,眸光渐灼,嘴角一抹决然,竟是魅惑的狠绝,声,沉而冷:“所以,在我还没有完全疯之前,告诉我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没有完全疯,也差不多了……如若不是不舍伤她,那个孩子他是断断不会留,既然绑不住她的心,即便是身,也要绑在身边…… 林夏哑然,隔着一层疏离冷若倒影在江在铖的眸子里,他如火的眸中,她竟还是这般寒烈,如何这样的温度也融化不了。 大概,世上女子无人堪比林夏的冷沉狠绝。 沉默,死寂,一场毫无硝烟的战火,在冉冉。 忽而,穿透进来一个清冷邪魅的嗓音:“如果我说是我的呢?你想怎么样?” 他从门口款款而来,动作慢条斯理,周身却隐约笼着一层强大气场。 赵墨林……还是你,到底是精心安排还是奈何缘深。 已经不记得是第多少次,他为她救场了。 林夏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肩头的男人手下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灼灼视线落在了赵墨林身上,转为阴狠:“赵墨林,真的是你。” 她爱他吗?江在铖曾经总是觉得像林夏这样狠绝无情的女人是不会爱人的,她只会将自己牢牢包裹成一颗美丽的毒药,但是这一刻,江在铖不确定了,不确定这个女人是否已经解下那层带毒的糖衣,眼前一幕一幕都是她与那个男人的…… 因为在她身边一直扮演着救赎者的角色是这个男人,一直都是……从未有过的挫败失落将江在铖击得溃不成军。 赵墨林只是妖娆浅笑,始终水光潋滟的眸却没有弱下半分气势,走到林夏身前,将她揽在怀间,动作熟练地像重复过千百遍,语气宠溺不像话:“亲爱的,让你受惊了。” 林夏呆愣,赵墨林放在她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几分,她仿若梦醒一般,对着赵墨林浅笑盈盈,神情温婉柔和,赵墨林更是受用地心情雀跃。 只有他,始终像个局外人一般,怔在原地,喉间苦涩,竟发不出声来,便那样傻傻地,可笑地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恩爱缠绵’,像个傻子一向惶恐失措。 林夏从来没有这样对他浅笑,她总是疏离防备地冷眼相向。 林夏从来没有这样与别的男人亲近过,她总是守着自己的世界,将人屏退。 林夏从来没有这样深情款款地看过任何一个人…… 他曾经试想过,如若有一天她爱上了别人,自己会是何等煎熬,竟没想到是这种剜心剜肺地恨不得死去…… 像被定格了,他的世界这一刻开始冰天雪地。 那个始作俑者却抬眸,对上江在铖的眼,眸中还残留着刚才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如果你是来恭喜我的,我很乐意接受。”语气忽而转冷,变沉,“如果是来打我的女人还孩子注意的,我就不送了,门在那里。” 我的女人,孩子……不,她只能是自己的。 那种疯狂强烈的占有欲在江在铖身体里叫嚣,滋生开来,以那种不可阻止的速度。 江在铖冻结凝固的眸,一点一点化开冰冷,在那伸出猝起火花来,怒极,反笑:“你的女人?” 话音才落,随即覆上的便是他狠辣的拳头。 “砰――” 一声巨响,赵墨林猝不及防后退了好几步,妖异俊逸的脸上迅速起了红痕,嘴角渗出一抹妖娆的红色来。随意抹了一把,动作却妖治魅惑,嘴角邪笑,那张挂了颜色的脸丝毫没有减少半分他风情万种的美感:“居然给老子来偷袭。” 眼神渐冷,对上江在铖灼烫的眸,两个均是不甘示弱。 江在铖上前一步,一把拽住赵墨林的衣领,眸光像要杀人,怒吼:“赵墨林,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赵墨林打从记忆以来,就没有人在他手里讨到过好处,一向秉持‘人不犯我我要犯人,人若犯我千倍偿之’的信条,因着林夏这层关系,本来早就看不惯江在铖,这下又岂是好招惹的,他一把擒住江在铖的拳头:“丫的,当我死人啊,这上海不止你江在铖一个人在喘气,今天我们正好算算账。”忽然用狠力,猛地推开江在铖,揉了揉发痒的拳头,“拳头挺硬,早就想领教了。”趁其不备,便补上一拳,“砰――” 赵墨林力道丝毫不弱于之前江在铖的那一拳,是铁了心的要往死里揍。 虽说江在铖是黑世家出身,但是赵墨林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此时正是‘情场得意’,揍起人来也不比这时候忘了所有技巧、理智的疯子。 对,此时的江在铖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什么格斗技巧,什么先发制人,统统让一腔怒气冲得一干二净。 两人虽然都已经没有剩下什么理智,但是似乎有意无意地都避开了林夏,林夏站在一旁,蹙着眉头,只是冷眼旁观,她想,这个时候她最后离得远点,还要想好怎么应对可能回来投诉的街坊邻里的。 没心没肺的女人,谁比得上林夏! 那边,江在铖是发了狠的扑上去,像只发狂的野兽,嘶喊:“谁让你动她的。”说完便是一拳打在赵墨林的俊脸上。 要是被秦随风看见江在铖这样毫无章法的打法,一定会惊掉眼珠子的,与平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啊。 赵墨林也是眼红脖子粗的,一张平时妖娆风情的俊脸毁地彻底,也是大吼:“丫的,老子动自己的女人和你有什么干系。” “你再说一句你的女人?”他冷冷威胁。 “不说她也是。” ………… 然后你一拳,我一拳。 两个平时相互看不顺眼的男人,为了一个都爱到了骨髓的女人,结局就只有一个:揍得对方死去活来,自然自己也跟着死去活来。 平时这两个男人,一个深沉桀骜,一个风流倜傥,虽不说名人,却走哪,哪都是焦点的存在,不说那人神共愤的脸,就是气质也是数一数二。 只是,看看现在,一张原本帅得颠倒众生的脸,这会儿,红紫掺半,面目全非,不修边幅。 林夏蹙蹙眉,走过去,俯视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冷冷淡淡开口:“江在铖,够了。” 她总是如此,永远端着一副局外人的神情,冷眼旁观着。林夏啊林夏,到底修炼了多少年才能修炼出这么一副冷硬心肠。当这样两个出色的男人这般为你大打出手之时,你却还如此波澜无痕。 江在铖抬眸,一双眸子,一点一点凉透,桀骜俊逸的脸庞,所有狠辣也覆盖不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烈,便那样死沉冷凝地看着林夏。 她呢?面不改色,甚至视线也不多落下一秒,下一刻走到赵墨林身侧,嗓音温柔地不符合这样心冷的她:“你还好吧。” 何曾,林夏用过这样温柔的语气对他……江在铖,你承认吧,你嫉妒了,嫉妒得发疯,还有你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了,这个女人始终是你握不住的。江在铖僵硬地转身,看着林夏。 她却背对着江在铖,他看不到她的眸子,看不见她的神情。 但是赵墨林却看见了,那样温柔嗓音下的眸子竟是冰冷的一塌糊涂,没有半点温存,她艰涩地扯扯唇,无声,但是赵墨林却看懂了。 她说,只有罪行,只有一个人看得见,说:“帮我。” 赵墨林想冷笑,却也只是淹没在心底,明知道,她只是在利用,却还是这样甘之如饴。 赵墨林看着林夏的脸,唯独遗漏她的一双眸子:“心疼了吗?”他语气依旧宠溺,毫无破绽地契合她的戏码,“不疼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攻心为上 更新时间:2013-10-18 赵墨林看着林夏的脸,唯独遗漏她的一双眸子:“心疼了吗?”他语气依旧宠溺,毫无破绽地契合她的戏码,“不疼的。” 那些伤口算什么,比起你在心口画下的痕迹,太微不足道了。代替也好,别无选择也好,甚至是利用也好,他都认了吧,至少他可以这样安慰他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能站在她身旁的那个人,是他赵墨林,不是任何人。 好一出伉俪情深啊,一个擅长伪装的林夏,一个心甘情愿的赵墨林,完美到天衣无缝。 他着道了,不过,林夏的道,他一次也没有逃开过,何况这个心碎的时候。 江在铖,脸色渐进沉冷了,除却些许血迹与淤痕,惨白如纸,他站得笔直修长,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融不进他的眸里,只是在脸上留下一次晦暗,显得萧条落寞。 萧条落寞啊……这个词语,过去二十几年也不从阐述,这次是林夏一手导出的好戏啊。 江在铖缓缓走近她,一步一步都像在丈量什么,很慢,然后俯身,对着她的眸子,一丝也不曾错开,嗓音冷而自制:“你要袒护他?” 她迎着江在铖的视线,一丝不退,点头:“是。” “你在乎他?”一声比一声冷冽,似乎从久伏的冰天雪地而来的嗓音。 “是。”还是一贯坚决的回答,连思考的时间也省去了。 他眸光冷到了极点,只剩慌乱仓促的无措,再无法端着责问强硬的态度,他语气小心翼翼中全是不确定:“你――爱他?” 你爱他?这个他不是他江在铖本人,只是说说,就叫他喉间堵塞,心口像千万虫蚁啃食一般的疼,这还只不过,说说,就叫他用去了所有力气与尊严。 那么回答呢?他还能听下去吗? 只是林夏丝毫没有留给江在铖任何思考的须臾,毫不犹豫地嗪笑反问:“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不应该吗?” 眸间昏天暗地,连一丝细碎的光也没有,他的心,叫她彻底凌迟了,只用了一句嘲讽的反问。 江在铖一直在想,这么一个狠心的女人大概不会爱人吧,也经常想,既然这样,他便可以一直耗下去,即便是一辈子。 他知道,他和林夏,终于耗不下去了,她亲手画上了句号,就在今天。 从来无所不能,未逢敌手的江在铖,输了,输给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他甚至连自己擅长的领地都没有用上:强取豪夺,因为不舍得。 还能说些什么,他只是自嘲一笑,然后决然,转身,将这个句号临摹一遍。 终于,江在铖和林夏,走到彼此以为的最末端。江在铖没有回头,林夏更不会挽留。 这样的结果,会遗憾吧,但至少相安无事。 两百平米的房子里,突然像少了什么一般,空荡荡的了,只有还站在窗边怔愣的两个人,各有所思。 脑中一根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断裂了,林夏便向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面色苍白地窝在沙发里,这样严冬,没有开任何制暖设备,她额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细密的汗珠。 刚才一定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勇气,消失殆尽之后,她像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赵墨林就站在林夏的身侧,她所有失落,他尽收眼底,苦叹一声,他走到毫无反应的林夏身旁,声音依旧温柔:“你怎么样了?脸色不太好,让我看看。” 他刚刚扬起的手,还未触及她的额上,她便警戒地抬眸,错开,他的手边空落落地垂下。 赵墨林苦笑:这戏演完了……这女人浑身的刺还是扎人的很。 她淡淡抬眸,冷冷回话:“我没事。”顿了顿,不做多想,像刚才拒绝江在铖一般的神情,说,“他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林夏的一贯本色,没心没肺,冷面冷心。他知道,但是她之于这样频繁地让人想起来吗?赵墨林一脸幽怨,用一贯的邪肆无赖掩盖眸中的潜藏的淡淡酸涩:“小夏,我就只有这点利用价值吗?” 要是这个世上,有谁能拔掉林夏那一身的刺,他一定对那人感恩戴德。这样的林夏,太让人备受折磨了。 林夏只是轻描淡写,语气也好,神情也好,都像隔着什么,看不透彻,也听不透彻:“已经没人看戏了,也该清醒了。” 赵墨林很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一次林夏会不清醒,会记不得自己是林夏,忘了算计,忘了恩怨,忘乎所以,没有那样一次,那样一个人,能让她糊涂混沌? 要是有这个人,他要怎么办?要想让吗?要是没有这个人怎么办?要一辈子去捂热这颗不会热的石头吗? 一头杂乱,涉及到林夏,他总是想不了以后,总是感情主宰理智。 妖娆眸子,潋滟几许,该是倾人,只是某人无动于衷,他戏谑抱怨:“上一秒还说袒护我,在乎我,爱我的女人,这一秒就冷冰冰地下逐客令,小夏,你也太不入戏了吧?” 她回视他,眼神清澈,瞧不出一丝多余的感情来,爱恨情仇,喜怒哀乐都没有,只是淡得像水,像白纸:“你也知道只是演戏,所以,现在结束了。” 赵墨林脸上邪肆的笑,终究是扯不出来,自叹自嘲:“每一次,你都这么从容的独善其身。”偏生让旁人沦陷……眸光几许惆怅之后,他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他,几许调笑打趣,“不过,既然你已经让江在铖认为这个孩子是我的,那我是不是要继续尽父亲的义务。” 如果不想被盘判出局,对于这个女人最好不要认真,认真了,也最好不要被看出来认真了,被看出来认真了,也千万不要继续认真,即便是装也得装下去,不然,她连装也不给你装的机会。 这样一个女人啊,偏偏,他还该死的放不下。 他的戏谑,他的玩味便是他的伪装,只是她拆穿,她很认真,明显不想继续让对方继续下去,说:“不需要了,我可以处理。” 赵墨林无言以对,这个该死的女人,总能蛇打七寸,偏生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赵墨林沉吟片刻,林夏继续说,不咸不淡的语气:“从一开始你不该承认的,我只是顺着演下去,不过江在铖他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这趟浑水,你也是逃不掉了。” 这个女人就算担心别人,也非要用这样拒人千里的态度。不过赵墨林还是挺受用的,至少被担心了,唇边拢不住的浅笑,有些狂妄地说:“不用担心,我也从来不忍人欺压。”正好,早就想领教了,他倒要让江在铖看看,这个上海不是只有他姓江的在喘气。不过赵墨林想,这个时候,江在铖应该没什么心思了,林夏这次可是下了狠手啊,那个男人大概‘伤’的不轻。 不得不承认,赵墨林心里是绝对幸灾乐祸的。 “不管怎么样,很抱歉将你牵扯进来,如果你对江在铖说出实话也没有关系。”她一脸淡然,确实看得出来没关系。 说出实话?笑话,那他自己不也是玩完了,怎么可能! 赵墨林立刻接过话,嘴角笑得像朵招风的迎春花:“我愿意,这样结果最好,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你是我的女人。”顿了顿,花枝乱颤的眸子还是微微收敛,主动地补上了一句,“即便现在还不是。”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反正赵墨林是打定注意:任尔东西南北风,咬定青山不放松。 林夏忽而浅笑了一下,这笑竟是凉得透彻的,眼眸寒了几转,冷不防来一句:“我从来不是你们争夺的筹码。” “我不是那个意思。”赵墨林有点口不择言,反正语气越发小心翼翼,“小夏,不要再拒绝我了。既然江在铖都那样以为了,就这样错下去不好吗?那个孩子,我会好好疼爱。” 不得不说,林夏女王大人很难伺候,指不准什么时候就给你来点冷意炮弹,趁其不备,让人不能招架不住。 林夏浅笑幽幽,但是赵墨林觉得更冷了,她轻启唇问:“不问是谁的孩子吗?” 赵墨林有种被推进冰窖的错觉,总觉得林夏像在循循善诱,他还是坚决:“只要是你的孩子就好。”其实说不介意肯定是假的,天底下如果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自己所爱的女人替别人孕育子嗣,他赵墨林本就是不肯吃苦的人,更是不可能不介意,只是再介意又怎么样?他还是喜欢这个女人,还是想得到,占有。 天知道,他有多嫉妒那个该死的男人,他自然知道是谁?只是两个当事人当局者迷罢了,他要做清醒的那个人,却坚决不可能做旁观者。 所以,自进门来,他一句未问过那个孩子,更不会傻到去提那个孩子的父亲。他想,林夏那般聪明,应该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她浅笑,忽然收敛,脸上更是寒了几分:“攻心为上,赵墨林,你从来都是各种好手。到现在你都不开口提那个孩子,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任何不明白不清楚的地方吧。” “小夏――”赵墨林一时语言贫乏,无言以对。 竟叫她说得丝毫不差,这样的心机,这样不差分毫的剖析,除却林夏,再无第二人。 他知道她的聪明,却还是禁不住震惊了。 赵墨林一张俊逸的脸一点一点覆上阴翳,沉默不言,她却一字一个冰凌,继续朝着赵墨林砸过去,丝毫不心慈手软:“你来的真是及时,我猜我下午那张化验单已经到了你手上吧,今天下午小月出去了一趟,刚才小月走后,你不到二十分钟就出现了,你觉得我应该把这都当做巧合吗?” 自然都不是巧合,都是他精心安排的用心良苦,只是在她眼里太拙劣了,他没有余地去辩解,只是微微苦涩的嘴角扯出一个酸涩的浅弧。 她又冷笑补充,每一句都恰到好处,一丝不差地戳破人的软肋:“你请的人很专业,又是看护,又是监护,是不是还包办通信?” 赵墨林苦笑,谎脸上不是谎言被拆穿的惊慌失措,而是很淡很淡的忧悒,很少,他赵墨林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还有这样挫败无力的话:“我只是怕你出什么事,所以才――” 她冷冷截断他的话:“所以才找人监视我,我的一日三餐,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吧。只是,到底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还有吗?除了银行密码,除了她爱上了江在铖,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吧,只是银行密码,她肯要的话,他一定给,但是后者,他怎么也不会告诉她。 赵墨林的不言语,可能是林夏更言辞铮铮吧,她自然看做他是默认,冷声又说:“城南黎家,你城北赵家,你与黎墨之间的婚约,你不坦言,只是儿戏,那是不是我也只是儿戏?” 这次赵墨林是真的震惊到了,不可置信地望进林夏冷冷的眸子里。 这个世上有没有谁可以清清白白没有一丝心机隐藏的。答案很明显,没有。 这个世上有没有谁可以清清楚楚没有一丝差错混乱的,答案也很明显。林夏。 只是,林夏,你这样聪明,怎么不知道,黎家之于我本就不是重要的事,江在铖之于你确实那样照耀,你什么都精算地毫无遗漏,怎么没有将这两点算进去。 这个女人,对待任何事情都算计地丝毫不差,只是每一次都错算人心。 赵墨林只是笑,妖艳眸光里所有星光铺天盖地地陨灭了个精光,只剩一团混乱的墨黑在横冲直撞,他几乎自嘲地苦笑:“我差点忘了,你很聪明。我还以为你都不知道呢。” 林夏,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回话。 一个聪明到可怕的女人,爱上了绝对是一种受罪。 将近两年的相护相守,她到如今,还问是否儿戏。这个女人的信任到底是少到了何种地步,还是一点也没有。 他觉得解释很苍白,不解释却很憋屈,沉吟,还是对上她冷冷的眸子:“小夏,我是不是儿戏,你早就清楚不是吗?你那么聪明。黎家的事情没有告诉你很抱歉。” 对,她太聪明了,自以为儿戏,不过是希望儿戏罢了。隐隐约约,赵墨林觉得看到这个女人的心思,只是细微的。 她还是处变不惊,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外人一般:“就当我们扯平了,刚才你也帮了我一次。”她是自私的,甚至希望这个男人回答一句:只是儿戏。她最欠不起的就是情债了。 一个女人,一个自小被生活,被亲情抛弃的女人,一个反反复复体无完肤的女人,在千帆过后是什么? 是一个强大到不可侵略的女人,是一个冷硬到再也没有办法柔和的女人。 林夏,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不知道是谁这样一步一步将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没办法,她不自救,怕是坟前的草都有人高了。 赵墨林觉得他快要被林夏逼退到窒息了,只是那颗自己那颗贪心的心又不放过自己,他便如履薄冰地继续:“我不是在帮你,我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林夏,既然如此,那个孩子就是我的。” 林夏冷笑,怎么忘了,赵墨林除了是个男人,还是个商人。 在林夏的认知观里,早就没有谁会为谁心甘情愿这么一回事了,生活本来就是等价交换,好,她接受。说:“那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呢?”这个孩子,不是任何人的,甚至不属于她自己的,至少林夏是这样觉得的。 却不知为何,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心口轻轻划了一下。她竟然莫名恍惚了一下,想着:这个孩子到底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赵墨林似嘲似讽,看不清眸底的颜色:“原来你这么恨江在铖。”那刚才眼里的恍惚错落是什么?林夏,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我不会揭穿,甚至会推波助澜的。 人啊,没有不自私的,只是看对谁自私罢了。有些可以原谅,有些不能原谅。 是啊,我恨那个男人不是吗,下雨天的时候,她的腿,她腹下的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她不该恨这个男人吗? 她不再晃神,回答:“你知道的。”又像在坚定什么,又补了一句,“我恨他。” 你不知道……到底是爱还是恨…… 可是,要是有一天你知道了…… 这样爱憎分明的你,恨得决然,也一定爱得决然,一旦明白爱上一个人,你一定会义无反顾。 所以在这之前……没有神父,没有观众,甚至没有准备,赵墨林脱口而出就说:“林夏留下孩子吧,我来照顾,我娶你。这辈子大概也找不出一个你会丝毫不戒备的人了,你总归不能一直自己一个人,既然没有一个你会全心全意卸下心防的人,那就我吧,如果是你的话,将就也可以。” 谁说过,有一个人,她的出现,会让所有人都变成将就。赵墨林想,成为林夏的那个将就他还是可以接受的,不是因为没有自尊心,也不是因为没有合适,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林夏而已。 他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退步就是对一个女人说:是你,将就也可以。 第一百四十二章 酒吧买醉 更新时间:2013-10-19 他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退步就是对一个女人说:是你,将就也可以。 她呢,擅长伪装的她居然都忘了不动声色,那样毫不掩饰地惊慌,再后退,摇头,说:“赵墨林,不要逼我。” 逼你?一直都是你在逼我?这个世上能逼你的人只有一个,所以,她才会被逼迫利用我,当了你孩子的父亲……这话即便是烂在肚子里赵墨林也不会说,只是依旧沉冷认真:“林夏,你好好想想。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 她倔强,强忍住心头的酸楚,不敢看赵墨林的眼,那双总是潋滟清光的桃花眸竟然也可以这样灼热与尖锐,她没有办法面对,垂着眼睫,她艰涩开口:“我的孩子也好,我与江在铖也好,赵墨林你都不要插手了,我的脚已经好了,小月也可以回去了,不要再对我做什么了,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你的情我还不起。” 都说,不能嫁给一个你爱的人,那就嫁一个爱你的人,只是,她却怎么也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只要每每动了一分念头,都会心如刀割,到底是怎么了?她林夏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总找不出答案呢? 赵墨林觉得他应该笑几声,太可笑了,但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从来都是别人将就他赵墨林,平生第一次,愿意为了一个人将就自己,还得了个这样的结果。 他起身,亦不看林夏,背着林夏,脸逆着光,不用看也知道有多隐讳暗淡,仿若没有听到林夏那番决然拒绝,他说:“不要这么快拒绝我,林夏,给我留点余地,也给你自己留点余地,我先走了。” “过几天,我再来看你,黎家的事情,我会处理。”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不待林夏任何话,任何动作,赵墨林就走了,几乎落荒而逃,这样狼狈,这样怯懦地临阵脱逃了,甚至连听听结局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赵墨林是知道的,黎家不过是林夏的一个借口而已,但是既然她说了,他还是会处理,甚至可笑地想,总会有一天,她连推拒都找不到借口。 赵墨林啊赵墨林,枉你自认为是个爱情好手,居然没明白这样一个千古不变的道理:我不爱你,与你无关。 要拒绝,只要一个理由就够了,够你万劫不复,不得翻身,那就是:我不爱你……从来…… 客厅里一下子静下来了,林夏将所有灯光都开了,窝在软软的沙发里,望着吊灯,不觉得刺目,只觉得有些酸肿疼痛,自言自语:“赵墨林,你这样,叫我怎么办?一定要我的一辈子去还吗?” 语气里没有一点悲伤,只是,空气里却有种叫做忧悒的东西。 她冷笑,也不知道嘲弄谁:“你们一个一个都逼我,我什么都不剩了。” 男人,真贪心,有的要心,有的要身,没了身心,到最后,连躯壳都不放过。 夜在冉冉星空里肆意,这个不眠的城市,总有一处在蠢蠢欲动地喧嚣。 灯红酒绿有何时,只等黑灯瞎火处。 风水是轮流转的,曾经何等潇洒风流的人,竟在酒吧落了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模样。 幽冷的闪光灯,打在男人身上,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忽明忽暗,隐隐约约可以看清,男人一双极美的桃花眼冰凉。 伏在吧台上,男人一杯一杯酒,机械地往嘴里灌,动作猛,在嘴角溢出一抹红色酒液,妖娆又魅惑。 身侧,短发女人频频打量,一脸咋舌,有点暴殄天物的寓味。 男人忽而抬眸,一双潋滟桃花眼几经流转,风情乍现,轻微冷笑,转头,嗓音蛊惑:“能一起喝一杯吗?” 身侧女人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脸通红,瞠目结舌:“怎么是你?”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很小,此人就是买醉的赵墨林,和出外差的黎墨。上海这么多酒吧,就连赵墨林名下也有,偏生他来了这家。时间这么充裕,黎墨随意支配,偏偏选了这个点,不得不说,这两人不是虐缘不浅,就是世界太小。 赵墨林半眯着眸子,水光涟涟的,似醉非醉一般蒙了一层水光,莞尔笑得比女人还妖娆,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不是被林夏改良了吗?”黎墨理所当然地回答。 他似叹非叹:“那个女人啊?”眸中前一秒还晴空万里的某人,这一刻立马电闪雷鸣了,忿忿咬牙,“太狠心了,利用完我,将我的心踩碎,然后就要一脚踢开我。” 黎墨好笑,细细端详了这人,这人也不知道醉了,没醉。总之眉眼青丝的。 “赵墨林,你醉了吧?”没醉也差不多了吧。黎墨上下梭巡,还没见过这人这般样子呢。 那人端着一杯洋酒,动作像只养尊处优的猫,小口小口地抿了一点,摇摇头,笑得风情万种:“怎么会?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手,极其自然熟地搭在黎墨肩上,言笑晏晏,“我认识你,黎家小姐,好久不见呢。” “哪有好久?前几天不是还在林夏家里见过吗?”这人果然醉得差不多了,连记忆也混乱了。 赵墨林一副不以为然的玩世不恭样,手指挑着黎墨齐肩的长发,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一句:“长头发不适合你,还是小时候那个短短的头发,像个男孩子的你可爱一些。” 黎墨华丽丽地雷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似笑非笑地揶揄:“还说没醉,清醒的人一定知道,不要揭人短处。记性不错吗?还记得小时候。”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显示了主人的好心情。 黎墨突然觉得这个家伙也不是这么一无是处了,至少还不是很健忘,脑子里不全是装着花花肠子的。 赵墨林自顾啜了一口酒,语气又认真起来,倒真像清醒:“这里很乱,你一个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去吧。” 还有几丝理智,还没醉得彻底。 黎墨只是笑笑,没有回话,要了两杯不同品种的烈酒,自顾在那捣鼓,搀和摇晃,杯面淡淡绯红上覆了一层明黄色,好看极了。 原来是个各种高手啊,敢这样这样搀和喝红酒,那样的酒量,却是完全就不需要担心。 这还都拖了黎家老头子的福,老头子没什么爱好,偏偏爱好收集红酒,这黎墨没什么爱好,偏偏爱好在老头子闯闯祸,吵吵架之类的,所以,自小,没事就去老头的酒窖里捣鼓,老头子三天两头心头出血,黎墨那千杯不醉的酒量就是这样锻炼出来的。 递给赵墨林一杯,自己举起酒杯微抿,倒有股子大家闺秀的感觉,只是这嘴边似有若无的一抹邪气有点诡异,说:“别忘了,我的职业是什么。”转头反问,“那你呢?这么晚还在这种地方为了什么?” 用句林夏的话说:这厮专去见不得人的地方,专挖见不得人的事。 也就是不用担心黎墨会被人怎么着,倒是担心她会对别人怎么着。 赵墨林笑得妖异,反唇戏谑:“要是赵墨林不逛夜店,不猎艳,不玩女人,不是很可笑吗?你说我还能来干什么?” 赵墨林若忡若怔的眸子融了五彩灯光,有种虚幻的美丽,端着黎墨递上的酒,张唇就是一大口。 黎墨咋舌,这酒可不是这样喝的,虽然味道不甘冽,但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啊,真是浪费了,不懂享受不说,几杯下肚就要醉死了。 猎艳?玩女人?那干嘛笑得一副一副让人揪心的感觉。 这话,黎墨只当欲盖弥彰,下嘴丝毫不留情:“赵墨林,这样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赵墨林不至于饥渴到这么饥不择食吧,记得你以前的品味挺挑剔的啊。” 虽然她黎墨不喜欢八卦,但是还是有意无意听了不少,这厮和这和那的各路绯闻,那些女主角们哪一个不是歌手演员的,再说他自己就是开娱乐公司的,环肥燕瘦扑上来的不计其数,哪用得着亲自猎艳啊。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黎墨直言点破:“来这里不是为了找女人,就是买醉。” 赵墨林也不否认,只是似笑非笑地笑笑,始终带着那种淡淡失落,他说:“聪明的女人都这么不可爱。”心里酸滋滋地补了一句:尤其是那个女人。 黎墨眯着凤眼,笑着揶揄:“都?”嘴角笑意更加邪肆,“你说林夏。”不是疑问,是笃定,能让赵墨林这样忧心忧虑的,除了林夏也没有第二人了。 确实如此,黎墨也觉得林夏太聪明,是那种让人无处遁寻的聪明,就好像所有人,所有事情在她面前都成了透明的一样,不过用林夏的话说,除了江在铖。 赵墨林灌了一口酒,语气二分愤慨,八分幽怨:“别提那个狠心的女人。”想起来就牙痒痒,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狠心无情的女人! “果然是她,能把你变成――”黎墨语气一顿,凤眸上上下下梭巡赵墨林,额……眼神混沌,头发凌乱,不修边幅……确实有些形象大损,最后,还是悠着点,说:“这幅模样的,也只有她了。说说吧,你口中那个狠心的女人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看把你折磨得不成样子……这后面一句,自然只是在心里说说。 赵墨林却突然迷蒙眼眸猝了火苗,睃着黎墨,扳着一张俊脸怒吼道:“说了,不要提她,要陪我喝酒,就留下,不然,不送。” 这厮,说翻脸就翻脸,又不是女人,居然还闹情绪……她招谁惹谁了?一个白眼翻过去,黎墨还是叹叹气,说:“好心当驴肝肺,算了,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我不计较了,就陪你喝点好了。” 你说,为什么她黎墨就要长良心这个东西啊,她完全可以一杯酒泼过去,再大骂一句:你丫的有病,冲我吼什么。她不仅没这么做,还觉得这家伙有点……可怜。 要是赵墨林清醒的时候知道他居然被女人同情了,他一定毫不犹豫一杯酒泼过去。 某人爱心泛滥,不计较了,结果某妖孽不仅不领情,还变本加厉,脸色冷沉:“丫的,谁失恋啊。” 提起这个问题,赵墨林就像吃了炸药了一样,这不明显的欲盖弥彰吗? 赵墨林一句大吼,好巧不巧,这是dj停了,顿时安静,只剩这句话在回荡回荡,紧接着无数双眼睛飘过来,惋惜的,同情的…… “这下全酒吧都知道了。”黎墨耸耸肩。 赵墨林顿时倒酒醒了不少,还是头一次觉得窘迫,低下头,一个劲地憋屈灌酒。 这些,更让人觉得这人是失恋了。 黎墨失笑,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偶尔给赵墨林调了几杯酒。 赵墨林喝酒的时候到安静,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和喝白开水一样灌酒。 “慢点喝。”一杯酒洒了大半,真叫人心疼,“待会记得付钱。” 她可没钱,老爷子要收了她的车,房子,还有停了工作,她那点存折,可不能用来被这家伙给糟蹋了,明明是买醉,居然还点这种最贵的酒,丫的,就是浪费。 不一会儿,某人就晕乎了,桃花眼雾气蒙蒙的,像滴的出水来,黎墨想,这人明明是一个女人,居然长得叫身为女人的自己都有些自卑了,尤其是喝醉的时候,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 拍拍脑袋,黎墨有些头疼,怎么老想着这家伙,看来是太久没有碰过男人了。 一杯一杯下肚这后,开始喝的时候还安安静静的,到现在兴许是醉了,倒不安分起来了。 通常醉酒的人不是太安静,就是太闹腾,赵墨林属于后者,没酒量,没酒品的家伙。 那厮,杯子摇摇晃晃,嘴里开始絮絮叨叨,语气先是大吼大叫:“你知道吗?你知道那个女人又多狠心吗?”继而,语气又转为凄苦落寞,“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计较,不爱我没有关系,那个孩子是谁的也没有关系,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这么简单的要求,她还要狠心拒绝,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狠心?” 黎墨大概知道了,这厮也好本事,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话虽然是醉话,但是也在理,确实林夏那人狠了点。点头,附和:“我知道。” 突然,某人劈头盖脸地就顶回去:“你不知道!”,黎墨蒙了一下,那人语气又偃旗息鼓了,“我找人监视她,是因为我放不下她,总是时时刻刻牵念着她,放不下她,总她再受伤害,她已经那样遍体鳞伤了,所以我只想让她总在我所能了解知道的范围里。我不告诉她黎家的事,不是不想对她坦然,不是想欺瞒耍心机,只是因为相比较她来说,那些都不重要,只是无关紧要而已。可是她却只看做用心良苦。这个该死残忍的女人。你不知道她有多狠心” 黎墨瞠目结舌,原来这玩世不恭的家伙居然还这么痴情款款,在男人中也算是极品了,只是……他凶什么凶啊? 又一记白眼过去,回答:“我不知道行了吧。”突然,想起那岔,“还有,什么叫黎家的事情只是无关紧要而已?” 居然当着黎家人的面说这话,真是胆大包天,要不是这厮喝醉了,她一定一拳打过去,特别是这话听得真叫人不爽,她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吗? 那厮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置若罔闻,自顾继续一边喝酒,一边碎碎念,“我那样爱她,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了,甚至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妥协,她要什么我都给她,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样不留余地地拒绝?” 黎墨苦笑,世间上最要不得的就是爱情,最折磨人的就是痴情。幸好,她没有这伤痴儿怨女的行列,黎墨无比庆幸,举起杯子,微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在喉间灼烫,到了胃里又酸酸涩涩的。 奇怪,这酒的味道怎么变了,有些酸涩了。 其实有时候,不是东西变了,而是心情变了…… 黎墨不怎么说话,大多时间,只是听着赵墨林说,一会儿幽怨,一会儿凄婉,一会儿失落,她都只是静静听着,不回话,看着那人的眸子,一对琉璃一般的眸子,一点一点破碎成细碎的玻璃渣子,然后,觉得自己眼睛也有些刺痛,像刺进了玻璃碎片一样。 她想大概悲伤会传染,她居然也觉得有些心有酸楚了。 声音渐进弱下去,低得像喃喃梦呓:“我什么都不要,就待在我身边不好吗?林夏,林夏……” 连着唤了好几句名字,眸光凄楚,他仰头,将杯中之物全数倒进嘴里,然后又开始含糊不清地喃着:“林夏,到底你还要我怎么样?” 黎墨一双凤眼居然也有些氤氲了,她接过赵墨林的酒杯,看着她昏昏沉沉的眸子:“赵墨林,你还真是爱惨了林夏了。” 泼墨一样的眸子,渐进像墨洗的颜色,一点一点合上,然后,倒在了吧台上。呼吸沉沉,大概是睡着了。 看着这一摊狼藉的,黎墨摇摇头,无奈,真是麻烦啊, 她皱着眉头,摇了摇赵墨林:“醒醒。” 一点反应也没有,居然醉死过去了,至于吗?这点酒量。 不过后来黎墨付钱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失心失身 更新时间:2013-10-20 一点反应也没有,居然醉死过去了,至于吗?这点酒量。 不过后来黎墨付钱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 最后,这账单还是黎墨付的,实在没好意思去翻赵墨林钱包,这下黎墨的钱包又瘦了一圈。 赵墨林这辈子倒是第一次让女人付账,同样黎墨也是千古头一回,黎墨想,她太善良了,她何时对人这么慷慨过。 黎墨在吧台又坐了好一会儿,丝毫不见赵墨林清醒的痕迹,大概没那么快醒了,只好十分勉强地将人抬到自己瘦小的肩膀上,简直寸步难行,龟速行走。 黎墨额上一头汗,娇喘吁吁的,扛着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她能不喘,那就是变态。 一个踉跄,黎墨险些扑地,居然还下意识地将醉死的某人护住。 “丫的,重死我了。”顿了几步,稍作休息,“我真是撑的,没事给自己找事,丢他在网吧自生自灭就好了” 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刚才在网吧虽然做过这样的打算,但是看见好几个女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实在是良心不安,也对,像赵墨林这样一身名牌,还人模人样的,在酒吧,绝对是女人们眼中的金龟。 好不容易将赵墨林拖到了出租车里,黎墨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赵墨林倒好,睡得一脸死沉,一点转醒的迹象也没有。 将人塞进去,黎墨站在车外,拍了拍某人一张俊脸:“你先别急着睡,告诉我你住哪里啊?” 没反应,黎墨耐心有点不太好,再用力拍了拍:“赵墨林,赵墨林,醒醒。”某人长睫颤抖,还是不睁开眼睛,黎墨真想一掌拍下去,但是看着某人脸上两个红印子,刚才被自己大力拍的,没忍心再下手,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烦。”还是跟着上车,“师傅,澄江大酒店。” 这绝对是黎墨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善良的好人做到底,不仅没将某人扔在酒店让与鱼肉,还给他送到了无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这一过程下来,跟着黎墨钱包一起瘦下去的还有她自己,简直快去了半条命了。 她喘着气,看着沙发豪华的大床上,某人正睡得香甜,她就心头窝火。 黎墨站在窗边上,对着某人咬牙切齿:“你最好别现在醒过来,我怕我会忍不住再把你打晕过去。”又磨牙补了一句,“我只不对老弱病残动手。” 诚然,这种状态下的赵墨林,被黎墨视为病残了。 恶狠狠瞪了一眼,黎墨钻进浴室,先洗洗再说,一身臭汗。 黎墨爽歪歪地泡了个泡沫澡之后,浑身禁锢舒坦了,擦着头发,舒筋骨。 赵墨林还是刚才的姿势,睡得规规矩矩的,没想到这么不老实的一个人,居然睡相这么老实。像个乖巧的孩子。 黎墨鬼使神差就走过去了,趴在床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免费的睡美男。 她看的聚精会神的,嘟囔着:“睫毛怎么长这么长呢,比女孩子还长。[]”伸出手,蹭着自己的手心,痒痒的,软软的,手感也不错,几乎戏谑,有少不了认真,“其实,你长得还不赖吗?也不比江在铖差吗?可惜,林夏看不上。”语气到后来就变几分可惜了。 撑着身子,俯身过去,对着那张连毛细孔都看不到的俊脸,叹了口气:“原来最花心的竟是最痴情的一个,赵墨林,今天我算是重新认识你了。算了,以后就不讨厌你了。”她大发慈悲一样的语气。 瞅瞅桌上的钟,这个点了,该走了,又瞅瞅赵墨林,苦叹一声,还是硬着头皮,凑近了,推了几下:“诶,醒醒,自己把衣服脱了。”那人翻个身,扑闪扑闪睫毛,又继续睡,她便继续推,一下比一下粗鲁,“醒醒,听到没有。” 自然,睡死的人怎么能听得到,黎墨完全觉得是在对牛弹琴,仰天无奈了一番,瞅了一眼赵墨林一身酒水的衬衫,还是认命地坐在床上给她扒衣服,还一边自言自语:“算了,今天我善心大发好了。” 原本侧身的赵墨林,忽然一个翻身,黎墨只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莫名其妙被压在了下面。 太猝不及防了,黎墨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射弧接上的时候,她已经动不了了。 “赵墨林,你干什么呢?”黎墨大吼,一张俏脸居然红了个透,黎墨倒是少见脸红,这厮脸皮厚度无人能及,这还是千古头一遭。 一声河东狮吼,赵墨林只是皱了皱眉,在黎墨怀里蹭了蹭,又睡过去了。这黎墨脸更红了,大概能煮熟鸡蛋了,她虽然不是很、很……丰满,但多少是个女人好不好,这样都没有反应,能算女人吗? 好吧,某个脸红能煮鸡蛋的女人,被吃了豆腐之后,竟不是按照一贯作风,先给对方一记拳头,而是先自己做贼心虚一样,四处瞅瞅,然后在察觉此处正是孤男寡女处。 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没有压住胸口那团要窜出来的火苗,她伸出手,抵在胸口处,语气气急败坏:“你再不滚开,休怪我拳头不长眼。” 说着还将拳头扬起来几分,但是对方还是一点反应没有,她恼了一会儿,还是悻悻将拳头放下。 最后,实在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她龇牙咧嘴地威胁:“最后一次警告――” 话还没有说完,赵墨林睁开含了水汽的眸子,像秋天蒙蒙细雨,丝丝阴凉,似睡非睡,看着黎墨,声音竟是低而温柔:“林夏。”黎墨所有话都卡在喉间,便怔愣被赵墨林紧紧抱着。只听见一个紊乱的心跳,很快很快,不知道是谁的,心头好像有一丝凉凉的东西淌过,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赵墨林却像个餍足的小孩一般,满足地将怀中人儿抱紧,眯了眯眼睛,又俯下身子,缱绻唤道,“林夏。” 这一生林夏彻底被这一声‘林夏’给叫醒了,浑身突然有种被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感官尤其清醒,上一秒还若忡若怔的眸子,顿时清澈,“你醒了没有?”眸,转而热度升温,语气不知怎么就变得恶狠狠了,“醒了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一定是某人太重了,不然她怎么心口堵得慌呢,十分难受。心里咒骂了一句,该死的男人。 被骂的男人还恬不知耻地紧紧搂着黎墨,一直醉醺醺地唤着:“林夏,林夏。” 林夏?去他妈的林夏!她姑奶奶不屑当替身,黎墨一个大力,也就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了一点点,她气闷,脸红脖子粗的,咬牙切齿地开骂:“少给姑奶奶我耍酒疯,快放手,不然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所有威胁的话,被一个灼热的深吻堵得卡在喉间,所有威胁的话,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呻、吟。 那人唇齿纠缠,辗转嘶磨,黎墨不能呼吸,牙关打开,便叫他灵活湿滑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探进去,带着几分急切,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造次。正想赵墨林对待林夏的态度。 黎墨几乎不能呼吸,也不是那种从来没有接过吻的菜鸟,居然还该死地忘了换气,一张脸别的猪肝色,瞪着双眼,就看见上头一双蝶翼覆盖的长睫在微颤。 被鱼肉了半天的黎墨终于手脚并用,一个使力才逃开某人的‘啃食’,一张粉唇微微红肿,有是羞又是恼,声音也不知道怎么就嘶哑得不像话了:“丫的,居然占我便宜。”那人一双潋滟桃花眸中纷纷花开,好看极了,为了避免一时迷惑,黎墨还是留着唯一仅剩的理智,偏了一点,咬牙切齿地大吼:“赵墨林,你清醒点,不要以为你醉了,我就不计较你的为所欲为了,最好给老娘滚远点,我耐心不好。” 突然安静了,黎墨不敢看赵墨林,就听进两个快节奏的心跳砰砰作响,如果其中一个是赵墨林的话,那另一个呢?黎墨有些蒙了,一向淡定的某人脑子短路了。 好半响,黎墨就感觉一双温润的手俯在她脸上,将她的脸摆正,她也忘了挣扎,没什么力气,转过去就看见一双流光溢彩,正被痴缠看着,从那眸中清晰地可以看见自己绯红的脸,竟有几分娇羞。然后一个凉凉的唇,带着些许淡淡酒香,落下,只是轻轻碰了碰,然后便离开。 “林夏,林夏,不要离开我,不要,我不能放你离开的。”他捧着她的脸,每一声都低转缠绵,叫人沉沉浮浮,心神荡漾着。 黎墨理智所剩无几,声音又哑又干:“依不得你不放。”一句威胁的话,居然有种软绵绵的感觉,说得轻飘飘的。 吻又落下,绵密像雨点,没有刚开始的狂暴急促,也不是蜻蜓点水,有以下没一下的啄着,从唇上,到脸颊,又到眉眼,额头,似乎一寸也不肯放过。 一个吻,没有带丝毫情、欲的吻,却叫她彻底沉陷了,再也没有力气推开,耳边缠缠绵绵是那人温言细语:“林夏,别推开我,什么都可以为你,你要什么都好,只要不要推开我。” 推不开了,再也推不开了,即便明知道不过是替身…… 她想,她完了,彻底完了,居然做了她自己最不以为是的痴男怨女了,喝了世间最毒的毒药。 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被掏空了,然后有被什么东西添得慢慢的,这么快,甚至叫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彻底沉沦下去。 她终于知道,爱情这个东西又多可怕。 她沉沉浮浮,不知道何时散了一地的衣衫,狼藉了一室,窗外,柔柔的月光从窗外越过,照得满室旖旎。 不过一念之差,不仅丢了身,还失了心。 月光沉落,碾过一夜,初阳冉冉,在冬天,映得漫天云彩绯红。 这一夜贪欢,本该是筋疲力尽,某人却早早醒来,然后做贼心虚一般毁尸灭迹之后,就心惊胆颤地坐在沙发上,坐立难安。 会不会没有收拾干净啊,这被单实在不好换,还有,某人背上那道指甲痕迹,会不会太明显了……越想越心惊肉跳的。 黎墨抓了抓咧着嘴的头发,心想: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不打算畏罪潜逃,干什么要毁尸灭迹啊,如果要负责任,也没什么,她不是那种吃了不认账的…… 只是黎墨竟没有想到,这到头来…… 一声哼哼,黎墨立马如坐针毡,做贼心虚地看向床上,那人果然长睫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 黎墨立马换了个坐姿,端端正正地对着床边,摆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说:“醒了。” 赵墨林头发凌乱,衣服松松垮垮的,眸子惺忪过后一点一点清明,然后做了件非常幼稚的事情,揉揉双眼,然后瞠目结舌:“你怎么在这?” 原本心惊胆颤的某人更瞠目结舌了,六月飞雪也不一样这般夸张:“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赵墨林只觉得头疼欲裂,脑子混沌:“这是哪?”这才将视线落到黎墨身上,语气惊颤,“你怎么穿成这样,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这种地方赵墨林没有少来,这种早上,睁眼遇上一个穿着浴巾的女人也没有少见过,但是一年多没找过女人的赵墨林华丽丽被惊颤了。心中突然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黎墨傻了,之前假设好的所有情况居然没有一种是这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理智,竟冷冷一笑,说了一通之后连自己也觉得奇迹的话:“赵墨林,你想得太多了,老娘可不是随便什么男人都能将就的。不能喝就不要喝,恶心自己就够了,还吐了我一身。” 赵墨林将信半信,狐疑看着黎墨。 黎墨脸不红心不跳,居然十分坦荡荡地继续说:“不记得也没关系,现在醒了是吗?记得把酒店的帐结一下,哦,还有隔壁我住的哪一间。” 赵墨林脸上的表情便说明了,他深信不疑。 她想,她的演技比起林初也查不到哪里去吧,竟没想到她自己也是个当戏子的料,竟这般撒起谎来不经大脑,不用草稿。只是心中突然就冰天雪地了,她知道,她的手指一定在颤抖,她想,在不离开这个让她不能呼吸的地方,她一定会忍不住上去掐死那人的。 动作先于思考,她悠悠起身,然后十分仪态自然地转身走出去。 “昨晚,谢谢。” 身后,赵墨林的声音让黎墨觉得如坠冰窖。 “不用,当我脑袋抽风好了。” 加快了速度,她逃窜一般离开了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来之后没有走,也不知道为什么又临时想了那么一套蹩脚的说辞,从昨天晚上她就不清醒了,所以才会落得这么一个落荒而逃的结果。 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谁叫她傻,竟然这么跳进了一个没有出头之日的火坑。 她冷笑,穿着浴巾,大厅里那些路人揶揄的视线,都是云烟般,她看不见也听不到,失魂落魄,她糊涂了,恍惚了,可是明明傻愣的她。还没有忘记去柜台要了一件总统套房,还特意嘱咐柜台小姐说有人问起,便说是昨天开的,她想,她一定是个最清醒的疯子,清醒的坐着不清醒的糊涂事。 没有直接回去,便去了新开的房间里,等送去干洗店的衣服,顺道洗了个澡,好清醒清醒。 坐在浴缸了,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忘了关水,漫了一地的水,还飘着泡泡。 黎墨原本闭着眼睛躺着养神的,可是越想越气,一下子坐起来,瞅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红红紫紫的痕迹,她咬牙:“赵墨林,你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了。”拿了毛巾,狠狠擦了几下,忿忿自言自语,“也好,昨天晚上确实抽风了,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我很大方。” 她不断自我催眠:不过是一个晚上,就当叫了鸭子好了,再不济不过是狗咬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己也不是贞洁烈女,没有必要当真…… 一遍一遍,自我催眠,还是不顶用,黎墨就觉得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烧得旺腾,浓浓的烟,熏得眼睛都疼了,吸了吸酸酸的鼻子:“丫的,赵墨林你个混蛋,居然全忘记了,你个种马,混球,杀千刀的……” 接着是一路不带重复的贬义词,不愧是靠嘴吃饭的,这贬义词说起来,简直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骂得累了,她两脚一身,躺在浴缸里,不停吸气呼气,将体内的火气压下:“黎墨,没有关系,就当是狗咬了。”又自嘲自讽,“自作自受,你本可以推开他的。” 昨天晚上,确实,她可以推开,这样的结果,都是她自找的,能怨谁,她本来就知道那人只为了一个人癫狂,她却还要跟着发疯。 罢了罢了,人总要为了某一个人疯狂一次,一生总会有一个。 自从怀孕,林夏倒是越来越懒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她那四季干瘪豆的身材居然都丰腴了一些,用新来的看护的那话说,那叫容光焕发,珠圆玉润。小月已经没有再来了,当然赵墨林从那天晚上也没有再来过,林夏乐得自在。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釜底抽薪 更新时间:2013-10-21 一向来得勤的黎墨,这次竟也隔了将近半个月,只是这次来,似乎变了许多,气质,打扮,还有发型。(.无弹窗广告) “怎么把头发剪了。”林夏眯着眼睛晒太阳,这初春的阳光真让人暖洋洋又懒洋洋的。 黎墨随手拨了拨新做的发型:“没什么,就是想换个发型,换个心情。” 原本一头长发剪成了齐耳短发,倒也适合她的气质,成熟中略带妩媚,一双斜长的凤眼显得更加大了,只是似乎有些莫名的黯淡。 就是有些可惜了,黎墨也是不舍得啊,那天一定是抽风了,本来只是洗洗头的,突然便想起了某人的话。一下子脑袋短路加抽风就给她剪了,她还十分范二地想起了梁咏琪的一首《短发》,怎么唱来着:我已剪短我的发,剪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的分叉,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我已剪短了我的发,剪短了惩罚,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她还抽风地觉得这首歌太贴切写实了,她想大概从某天晚上开始她就没有正常过。 林夏笑笑,眼神明明不犀利,却总共有种穿透力一样,让黎墨莫名觉得心慌,竟撇开头去,那厮还揶揄笑道:“突然换什么心情?”林夏的鼻子闻到了猫腻,这厮就是一变态。 黎墨一时脑子短路,竟闪过了某张欠揍的脸,她赶紧打断思路,心口掰了一句:“当我抽风好了。” “确实有点。”林夏丝毫不客气地点头苟同。不过林夏有点好处,就是聪明地预料到了什么,她也从不轻而点破,这人就是这样,有个词语:城府。她的城府里装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最多分量的就是人心。 黎墨也是松了一口气,再说下去没准就露馅了,林夏那厮变态的聪明,她还真没有信心可以瞒过她,林夏这松口的空隙,她立马就转移话题,却也是今天来的目的:“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呢?孩子打算怎么办?” 林夏神态慵懒:“不怎么办。”确实,这些天除了吃睡,她什么也没做。 “这什么话?”黎墨不懂了,这人肚子再过个时日就藏不住了,怎么能不怎么办?她意识里,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要的,一定是拖油瓶。 “就是这样吧。”林夏还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好像个局外人一样。 倒是黎墨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不可置信地惊叹:“你要留下孩子?” 林夏居然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那里一片平坦,什么都没有,她还一脸母性光辉地说:“突然觉得有个小孩也挺好,突然觉得想要个人陪着,大概是寂寞太久了吧。” 她笑着喟叹,话里的可信度真低。看她神情,哪像寂寞久了的人,黎墨白了她一眼:“给我少来,寂寞久了,不会找男人来陪啊,就有现成的,少当我白痴,你不就不舍得江在铖的孩子吗?” 正常女人寂寞了不是都会找男人吗?谁找孩子啊,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小孩多麻烦!她就是例子,前些日子寂寞了,所以犯错了,栽在男人手里了。 林夏伸手遮了遮太阳,看不清眼底神色,声音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起伏:“确实不舍得,不是因为江在铖,说不清什么原因,大概以前坏事做多了吧,突然想当好人了。” 黎墨抬头,阳光根本不烈,这人明明就在掩饰,她打趣:“好人?这个词语,真不适合你。”黎墨伸手,便覆在林夏心口,“林夏,你摸摸自己的心,有没有口是心非?” 这人不愧是面冷心硬,连这心口也是又硬又冷啊……黎墨悻悻,收回手。 林夏没有管心口,倒是越发轻柔地拂着自己的肚子,风马牛不相及地说:“医生说第一个孩子是最聪明的,应该会像我。” 黎墨呆愣,这怀孕真神奇,居然让林夏这样的人都开始说话带了几分林妹妹的语气了。难道怀孕的女人真会母性泛滥? 黎墨叹了口气,反正是看不透彻,干脆不管:“算了,再说下去我就十恶不赦了。”又问,“那那两个人呢?” “我的孩子与他们能有什么关系。”她倒说得理所当然了,一点也不心虚慌张。 “你确定你能一个人拉扯孩子?你确定那两人会放任不管?” 绝对不会,不说江在铖,赵墨林是绝对不会的,那个疯子,这辈子就是耗在这个女人手里,她算是看明白了。 “那是他们的事情。”林夏还是一贯的置身事外。 黎墨冷笑:“林夏,我有种预感,留着这个孩子,你和江在铖之前一定清楚不了。” 林夏没有回话,只是似有若无地轻叹了一句。 黎墨也不好再说什么,江在铖的事情她插不上话,顿了顿,不知怎么就问出口了:“赵墨林呢,你打算怎么办?”还不识趣地接了下一句,简直没有经过大脑,“会考虑他当孩子的父亲吗?” “不会。”林夏悠悠嗓音传来,丝毫不犹豫,回答地干脆利索。 林夏总是这样,一干二净地狠绝。 黎墨沉吟,脑中挥之不散全是那天晚上赵墨林脸上的酸楚落寞,心口涨涨地觉得酸涩,鬼斧神差就喃了一句:“他怎么办?” 忽而,黎墨止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是来不及了,林夏忽然就拿开了遮着眼睛的手,一双清澈明亮的眼潭便笼着她,她局促地躲不开,只好闪躲了几下。 林夏笑笑,眼神缓缓转开,一眼透彻:“你担心他?”似乎好像这几天变化不小呢,除了外貌,还有……黎墨啊,难道…… 黎墨想也没想,立马转头,目不转睛,回答干脆果断:“没有。”不会被看出来了吧,这个眼尖的女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变态啊……她心虚啊,她心慌啊,她心脏在颤抖。 林夏笑得更加邪肆妖异了:“回答的太快了,不是口是心非就是不可置疑。” 真是一针见血的干脆,虽然都没有说前者还是后者,可是一双弯弯的眸子像碧波泉水,映出所有。 黎墨没出息地就偃旗息鼓了,因为说什么什么错,所以干脆不说了,低着头。 林夏语气不再揶揄戏谑,她说:“黎墨,你可以担心她,你有资格。” “林夏,你说什么呢?”她不可置信,这话如果是别人说,她顶多就是一头雾水,但是是林夏说的,那她就不可置信,又矛盾地深信不疑了。 林夏也不拐弯抹角的,只说:“你们是有婚约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 “知道你是黎家人,就不难猜出你们之间的关系。”她断言。 言外之意黎墨懂,也就是很早就知道了,她竟然什么也不说,她自己还以为藏得有多紧呢,原来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逃过这个女人的眼睛。 突然觉得这人聪明的太可怕了。 “林夏,与你相处必须要做好透明的准备。” 林夏只是似嘲似讽地笑了笑:“有时候知道太多也很累,因为要装作不知道。” 知道太多了,麻烦就会越多,像林夏这种讨厌麻烦的懒人,通常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比如明明知道黎墨的所有,比如明明知道赵墨林的心思,黎墨在心底里多加了一条,比如明明知道江在铖的心意。这个女人口是心非已经到底一定的境界了。 可是某人这幅不以为意的聪明是在让人不爽,见过有人抱怨自己太聪明吗?林夏就是这种人,黎墨就听得扎耳:“我有种想拍死你的感觉。” 林夏淡淡回一句:“你就当我不知道好了。” 这能当吗?难道要她明明知道这厮什么都不知道,还拼死拼活去装?黎墨无语凝咽。 “赵墨林呢,有打算吗?”她心平气和地问着,说起赵墨林一点起伏也没有,似乎他们之间就没有那么一腿似的。 黎墨叹了口气,眉头皱得可以夹住一支笔:“能有什么打算,都二十一世纪了,难道要我听家里老头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自己卖了?”再说了,退一万步说了,就算她自己愿意了,人家赵墨林还挑剔她呢。 “你不喜欢?”语气很揶揄,眼神很清澈,笑容很鬼魅。 林夏一贯的视线,不用说,一眼就能将人看了个通透。 黎墨怀疑,这厮莫不是学习心理学专业的,眼睛这么尖,她有些悻悻,眼神都不自觉地闪躲了,饶了个弯子说:“生命诚可贵,妖孽与赵墨林勿近。” 这句话倒是真的,赵墨林前科太多,这林子一大,就指不定什么鸟都有,以前在电台没少说女人之间那档子争风吃醋的事情,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慎得慌。 “还你那句话。”站起身来,手背有意无意地擦过某人的心口,又理了理黎墨的新发型,悠悠说,“摸摸自己的心,有没有口是心非?” 这不刚才她自己说的话吗?这厮居然还回来了,还真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说完,笑得寓意不明,伸了伸懒腰,就进门了。 黎墨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去,认命地承认:“好吧,我不否认。那个赵墨林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林夏回头,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意思是说:否认也没有用。 是啊,林夏那双眼睛,莫不是泡过孔雀胆,真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我们都一样,林夏你唯独看不清两个人。”黎墨言笑晏晏地盯着林夏顿住的背脊,缓缓道来,“一个是你自己,一个是江在铖。” 林夏明显僵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就往里走。 黎墨在身后笑,笑得得意洋洋:女人,你也不是没有弱点的吗?江在铖,你不就无话可说吗? 这个冬天未曾下过一场雪,便这样冬去春来了,天渐进转暖了,叫人不得不感慨一句物是人非。一陌又一陌,人们啊,忘性太大了,没有执着谁的笔触将那冬季记住。 他们,都不再是他们了,却忘了如何,她不是她,他也不是他。 江氏的雨后大楼,一如从前,只是这冬季过去了,这盘旋头顶的阴霾却一直都没有散,大家心知肚明:总裁大人情场失意了,所以呢?商场得意,弄得上海人心惶惶的,尤其是中小型企业,一个不小心,没准就被收购吞并了,这胆子时常就拴在裤腰带上,成天盯着雨后的动静。 这不,又有大动作了,连一向好吃懒做混日子的总裁助理都惊动了,那一定不是小事,这上海城里,一定又有人要遭殃了。 这不,秦随风特助,正怒气冲冲地往总裁办公桌上甩文件呢,他绝对是第一个敢对江在铖吹胡子瞪眼的人。 “江在铖,你不是被林夏逼疯了吧?”翻开黑色密封文件,他指着上面,“你说说,这是什么?” 江在铖斜靠在转移上,眸子只是匆匆一扫,抬也没抬一下,淡淡语气:“中央局内部数据。” 秦随风冷抽了一口气,面色很不善:“我当然知道是中央局的数据,关键是这上面的数据会出人命的,你是想要干什么?” 这种资料要是被泄露出去,只要两个后果,不是拥有资料的人死,就是资料上的人死。几乎进几十年,所有中央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记录在案,一笔一笔,都是吃上几十年牢饭的大手笔。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份文档为什么江在铖有,又问什么要拿出来?秦随风认识这家伙二十年有余,知道他要做什么。 “釜底抽薪。”江在铖面不改色,性感薄唇悠悠吐出四个毫无温度的字眼。 秦随风冷谑:“抽谁的薪?”面上一沉,“赵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赵家一向一清廉刚正为人知,所以官场几十年洗涤,赵家还是不可撼动,在这个上海,政界,几乎就是赵家的天下,这文件上,赵家却记录在案,这无疑是在老虎上拔毛。一个商界,一个政界,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江在铖一只脚掺进去,非得闹个满城风雨。 江在铖只是沉吟,一双沉寂的眸子犀利幽深,染墨的深沉,让人难以窥视,却带着一种神秘莫测。 对放不发话,明显是默认,秦随风急了:“你倒说说你要把赵家怎么样?” “赵家,我要他们翻不了身。”薄薄冷唇轻启,吐出这么一句嗜血的话,语气冷得叫人毛骨悚然。 这厮一身的杀气,绝对动了真格,江在铖很少动真格,一旦动了,非死即伤啊。 秦随风瞠目结舌,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原本以为只是给个教训,或者有什么交易,却不知江在铖做了这样的打算。 秦随风搬了张转移,隔着桌子坐在江在铖的对面,一本正经地说:“你要赵家翻不了身,我没意见,可是你这可是在玩火自焚,赵家可不是软柿子,连着几代都是要职官员,你还专门从上面动刀,你这样,杀人十分自伤七分,你暴露的太多,赵家完了,下一个就是你了。你知道我说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的。”你想死,我还不想陪葬呢……这后面一句,秦随风自动就吞下去了。 江在铖没少让人翻不了身,但是这样鱼死网破的方法从来没有过,秦随风看不出任何这样做的理由,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厮抽风了,非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那厮不以为意,嘴角微扯,笑得邪肆恣狂:“要我命的人很多,不过大概那些人坟头的草都长高了。”重瞳微微敛着,黑沉不见底。 见过狂妄的,但是见过这么狂妄的吗?秦随风无语,这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也是事实,可是……一直以军师自称的他还是要未雨绸缪的。 “你不懂有个词语叫万无一失吗?非要鱼死网破你也落不到好处,在铖,这个道上要你命的人远比你想象得多,不给自己留点底牌,太危险了。”秦随风苦口婆心,淳淳教诲,说得也是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了。 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偏偏江在铖还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暴露出去,这无疑是自掘坟墓。 江在铖一意孤行,唇边一抹决然,声音冷得让人毛骨悚然了,说:“不需要底牌,赵家一定要动手。” 秦随风气叉,说了这么久,还是对牛弹琴,他深深吸了口气,免得喉间一口火气他会忍不住喷出来,耐着性子问:“为什么?毫无利益可言,也无冤无仇。” 要一个人总有原因,不是为了权势利益,就是恩怨纠葛,江在铖虽然平时强取豪夺,杀人掳掠没少做,但也不是个没有原则的人。 江在铖黑沉阴晦的眸子一敛,睃着秦随风,唇角邪肆,冷冷反问:“无仇?” 不是无仇吗?秦随风愣了一会儿,脑细胞运转一圈,还是没有任何赵家与江在铖的纠葛。 这家伙简直就是抽风,上一次…… 秦随风一瞬恍然大悟,继而又不可置信:“赵墨林?”分贝拔高,他几乎声嘶力竭地喊出那个频频让某人抽风的名字,“又是因为林夏?” 秦随风这下全明白了,原来这仇说的是夺妻之恨啊,原来赵家是遭了赵墨林的连累。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他的细心 更新时间:2013-10-22 秦随风这下全明白了,原来这仇说的是夺妻之恨啊,原来赵家是遭了赵墨林的连累。 这厮,果然有仇报仇,没仇寻仇! 林夏啊,你究竟惹了一个怎样的变态啊。 秦随风归结成一句话有一个女人引发的一场血案。 转椅偏移了一个角度,秦随风只看得到江在铖一张冷峻阴寒的侧脸,眸光落在落地窗外,眸光懒散却露杀伐:“我得不到,又舍不得毁掉,谁也别想拥有。” 秦随风怔怔看着那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了,相视二十多载了,他觉得有些陌生了,也许不是他自己没有看清楚过,而是那个女人将这个男人变得面目全非了,狠绝更甚从前,却独独对那个女人仁慈。 大概,这个男人这一生的恻隐温柔都给了一个林夏。 两情相悦便罢了,若是一厢情愿,大概就是个悲剧,这赵家就是这悲剧的衍生物,也许,下一个还有,会是谁呢?大概除了林夏,谁都有可能。 江在铖,你疯了,为了一个女人疯了,然后这个世界都要跟着疯了。 不过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疯,上海的天什么时候变,赵家的人什么时候死,秦随风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只知道,他自己快要疯了,这文件,除了江在铖,唯一敢动手,能动手的人就是他自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命也已经被江在铖拴在了裤腰带上。 秦随风心中旺腾腾一把火在烧啊,如此煎熬,他忍不住大骂:“你个疯子,你真是不可救药了,赵墨林抢人留种的时候你在哪里?要是你动了赵墨林,林夏一定会恨死你。” 据秦随风的阅女经验,这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尤其看重,对自己孩子的父亲更是尤其偏心啊。 据此推断,赵墨林有个三长两短,林夏不会放过江在铖,江在铖不会善罢甘休,然后发疯,最后,马不停蹄的麻烦还是要自己来跟着受着。 秦随风可以预想,这将来的路就是一条不归路啊。 犹记得某个唠叨的女人就经常这样说:‘你不喜欢我,我就要加倍地对你好,让你习惯我的好,然后就离不开我的。’虽然有些天真幼稚,但是也在理,至少现在自己对某女人就有些良心不安了,按照常理说,江在铖也应该是这样,怎么这道理到了他这里就相反了,这厮爱不得,就要恨。 真不知道,到底那两人,谁不正常,或者两个都是变态。 痴男怨女啊,真是要不得,恩怨仇恨啊,更是使不得。 唇角微微抿着,棱角分明的侧脸渐进覆上一层阴霾,幽深的黑眸微垂:“恨就恨吧,总比陌路要好。”忽而冷笑,寒烈而阴沉,“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舍不得,能为了赵墨林到哪个地步?” 他坐回转椅,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圈,模糊了他的侧脸。 江在铖几乎不抽烟,只有烦躁之时才会,烟灰缸中却满满都是烟头。 秦随风被江在铖一句冷悠悠的话给惊到了,双手撑在桌面,唇角抽了抽:“你不会想以此来威胁林夏吧?”薄唇微张,惊愕凤眼对上江在铖影沉沉的眸子,“然后呢?”声音拔高,不可置信,“强取豪夺?” 这四字箴言,虽然是江在铖的作风,但是从来没有用在林夏身上。 江在铖忽而眼沉,而冷,嗓音邪魅又寒澈,不答反问:“如果她在乎赵墨林,会不会就听话了呢?”问完,他便沉默,眸光若有所思,望不尽的黑色,像夜色的井中月。 秦随风咋舌,又瞠目,险些没惊掉下巴,这也太惊悚了吧,不敢苟同的睃着江在铖,几乎气急败坏地吼出来:“林夏是长着利齿的狐狸,你就不怕她会反咬你一口?和那个女人斗,你可一次也没有占到赢头,就能保准这一次她会任你为所欲为,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话也就秦随风敢说,虽然是实话,不怕闪了舌头,也怕江在铖殃及无辜啊。 往事不堪回首啊,往回一看,秦随风还真是吓一跳,多少次,江在铖栽在林夏手上啊,人、财、身、心具赔了,所以,不是他灭自己兄弟威风,是前车之鉴不可不鉴啊。 只是,江在铖恐怕好了伤疤忘了疼,折磨狠了一番,还不知道望而止步。 秦随风看了看江在铖一张冷沉决然的俊脸,摇摇头,这人怕是不撞南墙心不死,撞了南墙也不死心啊。 这不,某人一字一字森然:“若是她愿意,从此之后,她就是我的女人,与赵墨林没有任何关系,若是她不愿意,那赵墨林对她也不过如此,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耗着。” 人和心,他总要得到一样的,攻心为上。 秦随风细细想了一番,这么听上去好像在理,胜了得到了人,输了也安了心,确实没有破绽…… 但是对方是林夏,可就不能半点大意了,秦随风还没见过她那样狠得变态,冷得恐怖的女人。 一辈子啊,一个人能有几个一辈子啊,江在铖的一辈子,可以赚多少钱啊,可以抢多少地盘啊,可以吞了多少集团啊,再不济可以睡多少女人啊……他丫的江在铖至于就耗在一个女人身上吗?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替江在铖可惜了,大好时光,非要与一块硬邦邦、冷冰冰的石头较劲。 这简直就是疯子行径好不好,这个世上,男人没有钱会死,没有权也会死,但是没有女人,还不是没有不生不死吗?江在铖现在有钱有权了,怎么就为了一个女人不生不死呢?这是什么道理? 秦随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拿一辈子去赌一个女人,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你这样的疯子做的出来。”他绕到江在铖面前,将江在铖手上快要燃完的烟头抢了,丢在烟灰缸里,开始淳淳教诲,“那好,我先假设林夏不舍得赵墨林。”背脊一凉,就看见江在铖一双冷沉沉的眸子一波又一波的寒光,叫人冷得压根打颤,他心脏颤抖了一下,立马重新摆出一副拽到天上的样子,给他睃回去,“干什么一副杀人的样子,我假设一下你就受不了了,到时候林夏真为了赵墨林向你妥协的时候才有的你难受。继续假设,如果林夏愿意那个……听话,那孩子怎么办,你确定你能够将林夏与别的男人的孩子视为己出?我觉得你会一时忍不住毁尸灭迹了的可能性更大。” 秦随风一脸怀疑,他还不知道江在铖那个家伙,就是个醋桶子,而且尤其某人一动气,紧接着就是杀气。要是这事真成了,以后江在铖要天天对着那个情敌的孩子,有人遭殃就是江在铖被醋淹死了。秦随风敢笃定! 江在铖渐进敛了眸中的杀意,唇角慢慢爬上一丝浅弧莞尔:“将来我们也会有我们的孩子。”江在铖想,如果可以,他希望林夏给她生个孩子,只要一个就够了,最好是女孩,长得也像她,性子也随她,只是他和她的孩子,这样就好,他一定会很疼爱那个孩子。 秦随风冷哼:“这也只是假设,孩子倒是有现成的,你能将就一下吗?”他故意强调了将就二字,一脸的揶揄。 果然,江在铖脸色一冷,眸光汇成灼烫光点,锁在秦随风眸中,一眼火光,嗓音像烟熏般艰涩,从喉间磨出一句:“只要是林夏生的,我都喜欢。” 爱屋及乌?秦随风冷嗤,这个词语,绝对不适合江在铖,他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秦随风凑过去,就盯着江在铖的眸子:“江在铖,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眼睛里都有杀气了,还喜欢?你真假。” 除非你不是男人……这一句,秦随风识趣地憋在了肚子里,他可不想死。 江在铖冷冷一眼,秦随风噤若寒蝉了,耸耸肩,悻悻闭嘴。 “你去开始着手,我要最快的速度见效。” 拿了文件,秦随风摊摊手:“好吧,你要疯,要找死都随便你。” 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江在铖疯了,上海的天要翻天覆地了,罪魁祸首还不知道在哪里悠哉悠哉呢? 林夏想,她绝对是对这医院最熟门熟路的病人,进来频频光顾。晓静都像招待客人一般了。 “林夏姐,你先等一下,程医生手术很快就出来。” “嗯,你先去忙,不用管我了。” 晓静笑起来有个浅浅酒窝:“我不忙,还没拿到护士证呢。”放下手里的东西,“我去给你倒杯咖啡。” 林夏刚想叫住她,那个风风火火的丫头已经出去了,林夏叹了口气,真是个急性子的姑娘,难怪到现在还没拿到护士证。 有时候,不想想起某人的时候,偏生躲都躲不掉,林夏不过是闲来无聊,拿了本杂志翻翻,好巧不巧,那封面就是某张总是挥之不散的脸。 也许真的,这个上海偎围着江氏雨后转,上海的媒体就围着江在铖转,所以,从概率上讲,她也避不开某人。 搁下杂志,她靠着沙发闭眼养神,最近总是嗜睡,没一会儿,睁开眼,有些心烦意乱,还是赌气一样地把那本杂志拿起来,左翻右翻。最后对着江在铖的封面,皱皱眉,又将杂志压在了茶几的底下。 眼不见为净,林夏啊林夏,真是越发没有用了,不过是一本杂志就扰得你心神不宁了。 咔嗒―― 林夏微怔,看向门口,不是晓静,同样穿着护士制服。 这里是公共预约室,林夏只是自顾安坐,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茶几的下面。 “林小姐,来找甄医生吗?” 林夏微怔,看向开口的护士。 脑中并没有这个护士的印象,应该不认识,这林小姐指的无疑是她自己,那甄医生呢? 林夏淡笑,并不语,唇边弧度不像平时的自己,那是林初的笑,她已经模仿的炉火纯青了。 既然那个甄医生有约的不是这个林小姐,便只剩一个林小姐了。 林初…… 护士小姐,翻找资料的时候,又说:“昨天还刚来过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可能吧。”林夏回答,只是三个字,听不出疏离亲近,听不出语气态度,模棱两可的回答,却恰到好处。 取了东西,护士擦过林夏身边:“我先过去了,大概甄医生预约的病人快到了,你可能还要等上一会儿呢。” 门合上,林夏嘴边缓缓漾开鬼魅的邪笑,浅淡又邪肆的:“林初?” 那个护士口中预约甄医生的林小姐,断然便是她了。 “终于回来了。” 平白消失三个月,那人要回来了,大概有些人又要不平静了。 又等了一会儿,程奕然才来。听晓静说奕然已经做了医院的外科主任,必定是很忙的,但是对于她,他总是有时间和耐心的。 “手术成功吗?” 程奕然坐在林夏对面,放下手上还未来得及脱下的手套:“只是小手术,等久了吗?” 林夏微微皱眉:“没有,就来了一会儿。”喉间有些苦涩。兴许是怀孕的原因,她的嗅觉越发敏感了,隐隐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抱歉,我下次注意。”她只是微微蹙眉,程奕然还是看见,起身,将手套丢进抽屉。 他刚刚结束手术,怕林夏等久,便过来了,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多少沾染了些味道,这次程奕然稍微坐得离林夏远了些。 林夏有些稍微的羞赧,笑笑说:“你总是这么细心。” “看多了你皱眉的样子。”望着林夏的眉间,程奕然眼神温雅,透着淡淡清浅的光。 相识二十几载,她不喜笑,总该蹙眉抿唇,她的一颦一笑便成了一种习惯,程奕然只是理所当然的什么都不需要记住,便已忘不掉,就像有些东西,不需要刻意,只是无关记忆地存在着。 林夏想,也许她以后一个人也好,与人相陪也好,心里总是有一个位子是为了程奕然的,尽管无关风月,却是不能被岁月,不能被时空给磨灭的地方,只是藏着这样一个温柔的男人。 总有那样一个人,不爱,却放不下,丢不掉,就好像程奕然之于林夏。 “还好吗?最近。”他淡淡地问,总是如实温柔的问候,让人很舒服。 与之相比,江在铖让林夏不能呼吸,赵墨林让他愧疚负罪,只有程奕然让她只感觉到淡淡温暖。 点头,林夏回:“嗯,都有定时去医院检查。” 似乎温润的脸庞浮了丝丝失落的痕迹,一刻便杳无痕迹,只是淡雅地开口,声音清浅温润:“以后别去别的医院,我来安排。” 林夏只是浅笑,微澜在心中微微荡开,有些苦涩,却始终漫不经心地淡笑,浅谈:“不想麻烦你,晓静说你很忙,程大医生的时间要用来救死扶伤的。”她玩味戏谑,似乎这已经成了她固有的一种习惯,每每为难或者愧疚的之时,便成了她的挡箭牌。 林夏何等聪明,如何不知道程奕然的爱恋,她不能给他风月,也不想闹个尴尬收场,便总是这样隔着一层薄纸,固步自封着。 她都懂,程奕然也懂她的懂,只是谁都不曾点破,都小心翼翼地维持这他们一直相处的默契。 程奕然笑笑,微微苦涩在泼墨般的眸子里漾开,只是细微的纹路:“别人经手,我不放心,小夏,我从来都不觉得麻烦。” 白色的医生袍将他的脸衬得十分的白皙,还有窗外的丝丝春光,粉漆了一层让人心疼的透明色,只是他在笑,他嘴角扬起高高的弧度,似乎在遮掩着什么,大概是遮掩喉间苦涩。 麻烦?他大概在嘲笑自己吧,如何会麻烦呢,他学医便是为了她,没有多高的职业操守,没有热衷,更没有什么救死扶伤的志趣,不过是因为她罢了。 林夏唇角微敛,没有看程奕然,绵长的睫翼忽闪了几下,阳光透过的地方打下一层青灰色的但应,抬眸,睫翼像蝶,忽起忽落,唇角像春花初开,笑得浅淡淳淳,说:“好,那以后耽误你手术工作时间,概不负责。” 这么一个人,这样一份无论何时都在的温暖,大概她又要自私了,即便给不了他想要的,却也不想退却到各安天涯的陌路里,所以,容她自私一回,程奕然,不能放在心上的人,可不可以留在生活里? 他笑,像曾几何时那般,对她笑得单纯简单,即便如今已然是大名鼎鼎的大医师,他还是当初那个宠溺疼宠她的邻家男孩,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温润如春。她亦笑,彼此总能读懂彼此眼中的话。 谢谢你,奕然,还有,对不起…… 不需要对不起,只要你好便好……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其实也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程奕然不是个贪心的人,他要的便是如此。 春光在天台像个顽皮的小孩一般,跳跃,偷偷镀了一层温暖颜色。 浓浓咖啡香弥漫开来,是骂曼特宁,林夏唯一钟情的咖啡,最苦最苦的咖啡,有人说,曼特宁的滋味像极了生活,苦涩为主,苦涩过后才有极其细微的香甜,在唇齿见弥漫,林夏曾经爱极了这种咖啡,这生活的味道。 “曼特宁,不加糖,你最喜欢的。”晓静将咖啡放到林夏前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妇产科很忙 更新时间:2013-10-23 “曼特宁,不加糖,你最喜欢的。”晓静将咖啡放到林夏前面。 林夏鼻子吸了吸,咋吧了几下唇,抬眸,看到程奕然扳了一张俊脸,林夏悻悻收回视线。自从怀孕,她已经三月没有沾过咖啡了,体内咖啡因的瘾在蠢蠢欲动。 晓静正准备功成身退,给两人独处的机会时,一只脚才迈开,就被喊住了,声音怎么听怎么严肃,实在不想一贯温润著称的程大医生,但是那音色确实是他的:“端走,送被牛奶回来。” 晓静伸出去的叫生生停住,迈回来,一脸不解:“牛奶,林夏姐不和牛奶,她不是喜欢这个吗?我还是从你办公室找来的。” 林夏也是这医院的熟客了,尤其是程大医生的入幕之宾,身为程大医生的专用护士,她早就摸清了林夏的习惯喜好,她尤其讨要牛奶,独爱曼特宁的,而且这种咖啡市场上很少有得卖,还是程医生从美国空运回来的呢,就放在自己办公桌的最下面抽屉,自己从来都不喝,很显然就是给林夏的,怎么这会儿…… 不解,不解…… 晓静一脸酱紫,看向林夏,林夏只是心有戚戚然,看着那杯咖啡,没说话。 “真要喝牛奶?”晓静又问。 林夏皱皱眉,欲言又止,看看咖啡,看看程奕然。 牛奶啊,想起那种滑滑腻腻的东西,喉间就有什么在翻滚,连带着胃里一阵闹腾。 林夏不说话,然后眼睁睁看着程奕然皱着眉头将那杯咖啡一饮而尽,对着呆若木鸡的晓静一本正经地说:“她最近不能喝咖啡了。”又转头对林夏嘱咐:“咖啡因对胚胎有很多坏处,以后记得戒了。” 那不喝牛奶行不行……林夏一句话还留在喉咙里,来不及说出来,就被晓静惊惊乍乍的大嗓门给惊住了:“胚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林夏身上上下梭巡,“什么胚胎?” 林夏被晓静灼热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笑得勉强:“难怪还没拿护士证呢。”胚胎啊,还能有什么胚胎…… 什么叫平地一声雷? 什么叫风中凌乱? 什么叫语出惊人? 这就是! 圆溜溜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一定能塞一个鸡蛋:“林夏姐,你――”眼神落在林夏平坦的腹上,“你有孩子了?” 林夏也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还用手拂了拂,反问:“不明显吗?已经四个月了。” 确实不明显,她原本就消瘦,四个月的肚子一点也看不出来。林夏有些挫败,看来回去还要好好补补。 晓静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脑袋,眼珠子转啊转,四处溜着,在几步之内来回走动:“天啊,我凌乱了,等等,让我先理理思路。”纯属自言自语,晓静呆着眼神,愣着脸,“林夏姐你怀了孩子,但是没有结婚,那孩子的爸爸是――” 自言自语突然顿住,晓静灼灼看向林夏,那意思很明确:从实招来! 林夏讪讪,低下头,唇角微微抿了抿。(.好看的小说) 程奕然小心的查看了林夏的神情,才对还处在震惊中的晓静说:“晓静,709的病人该换药了,你先去一下。” 这风口浪尖上,晓静哪里会听啊,摆摆手,眼神还停在林夏身上:“等一下,才刚换过呢。”走过去几步,一脸的蠢蠢欲动,“我说林夏姐,孩子的爸爸是谁啊?赵墨林还是江在铖?那你要结婚吗?日子订了吗?”问了一大通之后,由于太震惊,加之某人咋咋呼呼,完全没有看见林夏刷白的脸,又火上添油地看着程奕然,揶揄问道,“不会是你吧,程医生?” 一定是这三人之中的一个人,到底是谁啊,动作这么快,不太像程医生的作风啊,倒想赵墨林那个妖孽所为,如果真是他,那程医生怎么办啊?他最喜欢林夏姐了……晓静在心里极火燎原的。 程奕然被晓静的口无遮拦闹了个僵化,一时竟愣了,林夏更是无语凝咽,竟插不上话。 沉默了一个须臾,程奕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789的病人该量体温了,你的实习报告我还没有写完。” 前后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晓静却听懂了。明目张胆的威胁啊,谁不知道实习护士的报告要主治医生评分,而且在最终考评占了最大的分数比例,这一句话无疑就是一座资本家大山啊,一盆冷水将晓静那点子八卦火花给灭了。 晓静一张俏脸酱紫,心有不甘地瞅了瞅林夏,悻悻转身,讪讪说了一句:“我这就去。”走到门口,抓了一把头发,回头审视林夏,忍不住还是问,“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呢?” 林夏无语摇头,程奕然一个眼神过去,那厮比兔子跑得还快。 “她总是这样,缺了个心眼。”程奕然语气无奈。张晓静孩子心性,又咋咋呼呼的,平时确实叫程奕然头疼的。 林夏敛了笑,望向程奕然,眼神微微急促:“你不想知道吗?奕然,从你知道,然后给我安排检查,预约医生,但是却没有问过一句,你不想知道吗?如果是你,我会告诉你。”她有些急切地想表达着,吐出来的字眼一个一个都是艰涩干哑的。 确实啊,即便是晓静也会这样好奇想知道,他呢,却一句不问,林夏其实从来没有打算瞒程奕然的,只要他问,她便一五一十,但是到现在为止,他绝口不提。 程奕然似乎欲言又止,却又沉吟。 小夏,我怎么会不想问,不想知道?不过自欺欺人地想绕开这个答案罢了,不管是谁,又有什么差别。况且,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能让你如此,你还不明白吗?不明白也好,也好…… 许多话都堵在心口,即便是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也不会说出来的,他甚至庆幸,幸好她还不明白,幸好,她不属于自己的同时还不属于任何人,其实何尝他不自私?他只不过是用了一种最看似温柔无害的办法替她的困境推波助澜罢了。 既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他也绝不会告诉她,就这样吧,能一时是一时。 她沉沉眸中沉沉浮浮了细碎光影,映在程奕然眸中,他苦笑,声音有些无力:“小夏,我想知道,但是我不想问。”林夏眼神渐进平静下来,他继续说:“小夏,既然你想要这个孩子,我便只认定是你的,所以,我会让他平平安安出生。” 看吧,他总是扮演这样一个最温柔的角色,将所有自私的藏在心里。 林夏忽而冷笑,几番自嘲,几分无奈:“奕然,也只有你会这样不问缘由地由着我,他们都说我疯了呢,一个不受祝福的孩子,我却要留下。” 不问缘由?不,怎么会没有缘由呢,只不过不能让人知道罢了,他有无数个机会点破她蒙了一层雾霭的心,但是他一次也没有,这其中不问缘由,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 他面色无澜,所有心事埋于心底,摇摇头说:“不是,不是不受祝福的孩子。” 她的孩子怎么会是不收祝福的孩子呢,至少他,舍不得。 林夏微微冷笑,眸光暗沉:“是江在铖的,你应该知道吧。”她丝毫不加闪躲,直视程奕然。 程奕然没有半点惊诧,她是知道的,既然他不问,如果不是不在乎就是一清二楚,她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她也懒得遮掩了,她最善伪装,但是程奕然最善看穿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看到了她看不到的东西。 程奕然不否认,回答:“我知道。”而且不仅如此……知道很多很多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他微微苦涩浅笑,“林夏,我认识你二十三年了,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所以你的心,我也看清楚了。 聪慧如斯的你,独独看不清自己的心。 不可置否,他总是能这样不动声色地对她无所不知,她苦笑,问:“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疯了,恨了那个男人,却又舍不得这个孩子。”唇边笑容酸涩,凄凄阴霾袭上眉间,轻蹙。 程奕然沉吟,黑白分明的眸子黑得一塌糊涂,不见任何纹路,只是唇边似有若无是无奈。 小夏,你哪是疯了,不过是争不过心里的依恋罢了,不是不舍得这个孩子,是不舍得那个人啊。张张唇,终是讲苦涩咽回,将所有不能明说的话咽回,只问:“他知道吗?” “我不会让他知道。”她回答很干脆,决然,只是眸间有细微的波澜在漾开,圈出一层一层的落寞。 他不去看她的眼,因为他怕他会心软心疼,便再也瞒不住了,垂着眸子问她:“会很辛苦吧。”这样爱恨纠缠…… 她回答:“还好,孩子不闹腾。” 她没有懂他的辛苦为何,他更是不会解释。他甚至看到了,她说起孩子是脸上浅淡的笑,那种笑是林夏从未有过。 他想,这个孩子,她一定是心疼心爱极了吧。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自私又强烈的想法,如果,为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她就会…… 他灼灼视线抬起,对上林夏清泠的眸子,语气微促:“小夏,如果可以,我――”林夏眼神突然沉下去了,脸上再无一点刚才的笑,不由得他音色微敛,苦涩爬上唇边,继续说完,“孩子,让我一起照顾吧,我一定会视如己出的。” 他本想,他可以信誓旦旦地说出这些话的,但是看到她清冷防备的眸子,他便再没有底气了,林夏只肖一个眼神,他就出局了。 只是片刻的局促沉冷,很快,她眸间便无波无澜,唇边浅笑,漫不经心地说:“当然,你可不能独善其身,你是孩子的舅舅,我已经定下来了。” 她笑着说了这样一番话,眉间,眸中,都是坦然清澈。 她做的很好,这样一句话,淡化了那样的尴尬,她的拒绝总是这样投机取巧,却让人没有办法揭穿。 程奕然想,到底她那毫无破绽的肖荣芳后,有没有微微起伏,即便有,她也藏得很好吧。他苦笑:“是啊,已经定下来了。” 从一开始他的结局就已经定下来了,只不过自己贪心得要想更多罢了。 这样一句云淡风轻的话之后,他就只能是孩子的舅舅,她一生都无关风月的人。这便是他的局,定下了。 罢了罢了,至少,他还能以这样的名义来做那样唯一一个特殊的存在,爱情虽然轰轰烈烈,却也不如亲情来的绵长远远,他想,他不该贪心了,该放手了。 “既然我是孩子的舅舅,你以后便要听我的。”他尽量笑得毫无破绽,只是脸上僵硬。 她笑得坦然轻松:“好啊。” 他们一个笑得苦涩,一个笑得轻松,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吧,至少以后,没有那样模棱两可的贪心与退避了,他们本来便是坦然的人,自此便是无关风月的彼此,却也是最重要的唯一。 这样的相处,似乎回到了曾经,,她轻松,无话不谈,便想起了刚才的那岔。 “奕然,你们医院有姓甄的医生吗?”她随意问问。 “甄医生?”程奕然不解,“你要预约的甄医生?” 这下林夏惊愕了:“她是妇产科医生?” 程奕然懵然:“是啊,是我们医科最权威的妇产科专家,怎么了?”这反映未免太大了。 林夏敛了敛眼色,又恢复一脸云淡风轻:“没什么?刚听晓静说起甄医生,她很难约。” 程奕然眸中闪过微微暗淡,她还是对他有隐瞒。 林夏没有察觉到程奕然眸中起伏,只是若有所思地沉吟。 自她走近这位权威甄医生的诊室,对方便一脸震惊,林夏了然,果然! 等了还一会儿,也没有见那位甄医生开口,林夏径自坐下,轻启唇:“很惊讶?” 甄医生回神,四十多岁的女人有些微微发福,脸上的惊愕都淡化在一个公式化的社交微笑里:“哦,没有,应该很多人说过,林小姐与林初小姐长得太像了。” 林夏片刻隐而不语,却有种迫人的气场,只是安安静静的,不动声色的。淡淡说:“通常第一次见我的人都会将我认成林初呢?”但是你没有呢…… 甄医生有些局促,眼睫处微微有些鱼尾纹挑起来,笑得几分僵硬:“是吗?我运气比较好,猜对了。” 林夏不动声色地浅笑,眸光清澈,淡淡看着甄医生:“刚才外面还有位护士小姐就认错了呢,还说我昨天还来过呢?”她说得随意,似乎只是随口,眸子也清澈无痕,看不出一点破绽。 只是甄医生脸色忽然微沉,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还是被林夏扑捉。 “大概是认错人了吧,我这一天很多病人进进出出的,生面孔多。我主治妇产科,天天来的都是女人,难免人有相似。”甄医生解释,眼神总是飘忽闪烁。 不得不说,这位权威的妇产科医生,不适合伪装,更何况在林夏这样修炼成精的人面前,简直就是捉襟见肘,十分拙劣的掩饰,但是林下去这个修炼成精的火眼晶晶,却不点破,只是笑笑:“应该是吧。” 林初啊,你果然回来了,还带了个惊喜回来了呢? 林夏不知道,这位甄医生是如何面不改色地给她做完检查的,还十分专业地嘱咐了她一大堆,她想知道,是不是这甄医生是将对林初说的话给复制给了自己。 真是权威医生啊,确实很专业,她十分放心地笑着离开了甄医生的办公室,她想,大概那位甄医生可以松口气了。 林夏出了诊室,便开始若有所思,她好笑地止住思绪,一抬头便看见对面走廊上熟悉的身影。 那人低着头,一头短发微微凌乱,显得有些憔悴。林夏走过去:“黎墨?” 黎墨抬头,脸上真的消瘦了不少,一双大眼睛镶嵌,缀着惊诧错愕:“林夏,不舒服?” 轻轻摇头:“没有,只是例行检查。”语气云淡风轻,只似问候,“你怎么来医院了?” 黎墨微微顿了片刻,脸上似乎划过一瞬间的错愕,便又恢复常色,回答:“哦,台里的罗琳出外差受了点上,我来看看她。” “外伤?”她浅笑反问,斜长的丹凤眼似有碧波划过的井中月,微微上挑一个不轻易察觉的微末弧度。 黎墨想也没想,回答得很快:“嗯,外伤,只是小伤。”她起身,“那我先回去了,台里还有点事情。” “嗯。” 黎墨走远,林夏还顿在原地,抬头,望了望高悬的门牌。 妇产科…… 她轻笑言语:“外伤?那边不知妇产科吗?”眼睫微闪,上挑,一丝揶揄兴趣,像只妖娆神秘的猫儿,“最近看妇产科的人真多啊。” 事实证明,这样一双火眼晶晶下,说谎是有很多拙劣,她不会拆穿,不会好奇,只是微微一笑,却眼神清亮。 转身,远去。就好像不曾来过,不曾知道。 初春的季节,还有些微冷,昼短夜长,乍暖还寒的时候,最难将息。走在路上,迎面似乎有微凉的水汽,她微微清醒,紧了紧身上单薄的风衣,抬眸,苦笑:“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熟悉的路灯,熟悉的街道,都是她熟悉的路途,却不知不觉从医院走到了这里,与她的目的地截然相反的方向。 第一百四十七章 林初归来 更新时间:2013-10-24 熟悉的路灯,熟悉的街道,都是她熟悉的路途,却不知不觉从医院走到了这里,与她的目的地截然相反的方向。 这里,她有过三个月的记忆,想起来大都是不是什么愉悦的回忆,照理说,绝对不会留恋的,怎么一个慌神就走到了这里了。她探了探口气,自顾说着:“习惯这个东西真可怕,不过三个月,居然改不掉了。” 大概也只有这个解释了。所有荒唐,没有办法用理由解释的行为,只能归结与习惯二字。 记得她初来这里时还是仲夏季节,荼靡花开得正盛的季节,如今,又是一朝花开之际,再来,却是萧条。 林夏低头,微微细小动作的跳动,踩着自己的影子,才觉,路灯明亮,她走时还是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了。 抬头,未见星光,入目的是那人的窗户,点漆的黑色,大概没有回来吧,那人一向早出晚归。 她苦笑,走到这里已经是荒唐至极了,想到那人更是可笑,难道她还在留恋吗?对那人,毁了她所有希冀的男人?林夏想,她绝对不是恋旧年情的人,大抵是医生说得,怀孕了,人变多愁善感起来。 转身,刚要迈开步子,她越走越远,踩着自己来时的路,去时的影子。 毫无星光的夜,天空像一张密闭的纯黑色幕布,让人有种窒息的压迫感,远远传来的路灯,将楼下两人的身影拉得斜长,甚至有些鬼魅。 “好久不见。”林初缓缓从楼道里走出,还是一身白色裙装,她最爱的装扮,妆容精致,从来不想那同样面孔的她人,不修边幅。 林夏不喜烟味,三个月同居,江在铖已经养成了坐在楼下抽烟的习惯,尤其在这样的夜。江在铖熄了手里的烟头,起身,从暗中走出,忽明忽暗的光照在他的侧脸,邪魅,又冷清到瑟然。 “你回来想要做什么?”言简意赅的话,冰冷绝情的语气。 灯光下,精致的妆容微微苍白了几分颜色,她笑,却丝毫没有强颜欢笑的寓味,只是淡淡戏谑,听不真情绪:“四个月没见,一开口就这么不讲情面。” 四个月,她面目全非,再回来,已然不是当初的她。 “情面?”江在铖冷笑,一向喜爱高跟鞋的林初竟然一双平底鞋,竟有几分林夏的感觉,江在铖走近,俯身睨着她,唇间淡淡烟草味弥漫,带着一种萧瑟决然地狠意:“如果你聪明的话,不应该回来,你知道,我不打算对你留情面” 林初不退,隔着很近的距离,她看着江在铖的脸,曾描摹无数次的容颜,她有些怔然,半响,笑笑:“还和以前一样无情呢?怎么?要为林夏讨债吗?我不识趣地回来了,那你打算怎么对我?” 她明知故问,这个男人,她是了解的,却也不了解,四月没见,她既回来了,便不会在狼狈退后,所以,她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不曾退一分。 他笑,那笑叫人慌乱惊恐,带着一种冰天雪地的寒,轻启唇,面无表情地说:“以其人之到还其人之身。”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她只是冷笑,眸间揶揄,隐着一层阴霾,黑暗里模糊的轮廓,只是一双单眼弯弯,缀着一点亮,发出两簇灼热视线,直直射向江在铖眸中,她踮脚,唇近到几乎相贴:“我就知道,你对我绝对不会手软。” 江在铖蹙眉,侧身,远离:“既然知道,哪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回答的很快,理所当然:“我当然要回来,要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 这般底气十足,到底她是有什么筹码可以这样不知死活,江在铖不知道,只是冷笑,心里逐渐升起了一种恣狂的东西,他很熟悉那是什么,是他不能控制的杀意。 对这个女人,他早生杀戮,不过牵扯了一点怎么也抹不掉的回忆,让他迟迟难以动手。 黑眸中灼热褪去,又是一层冰寒,背过身去,他下了最后通牒:“若有下次,我绝不放过你,趁现在我没有改变主意,最好消失。” 大概是最后一次,他给她生路,也给曾经的执念一个交代, 她冷笑,也是决然:“如果不呢?你要怎么对我?”走到他身前,对着江在铖冷若冰霜的眼,她笑着说,语速极慢,“江在铖我怀孕了,四个月,你的孩子。” 原来,这便是她的筹码。 “我的?”冷峻的脸上起了波澜,冷凝的反问,绝对的怀疑。视线微微睃过她的腹部,微微凸起。 江在铖有些慌神,不是惊乱,失措,不过是想起了另一个四月身孕的女人。 她抚着自己的腹部,笑问:“不信吗?菱东岛的那个晚上忘了吗?你没有做措施。”脸上没有丝毫的局促慌乱,她只是淡淡陈述。 演戏本就是她林初擅长的领域,即便毫无破绽也不过是信手拈来。 她的孩子,从这一刻起,便是江在铖的孩子,不是捏造,她要这么事实,她花了四个月的时间,来换六个月的契机。 月光也不知是何时云破了,淡淡清冷的杏黄色笼着他的侧脸,铺了一层冷色,他唇角微挑,似笑非笑:“林初这是你这次回来的筹码?凭这个孩子你觉得能发生什么?” 他只是扫了一眼林初腹上,眼神转而冰冷,没有一点温存。 一个孩子,成不了他的弱点,这人百毒不侵,血脉亲情这个词语,早就不存在于他的字典了。 脸上所有淡漠凝固,她惊惧失声:“那是你的孩子。” 不可置信,她甚至怀疑是幻听,这个男人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吗,她四个月的筹谋,她吃得苦,她穷途末路,铤而走险,却换来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冷言冷语,她怎么甘心! 江在铖只是冷笑,不语,她走近,沉声再一次重复:“那是你的孩子。” 江在铖还是面无表情,不带一点感情地冷眼旁观。(.) 林初如坠冰窖,面目染上凄寒。 这个男人,原来不止对她无情狠绝,原来他没有心,没有慈悲,没有血缘,不过是空有一具冰冷狠厉的躯壳,她却傻傻地爱上了这样一幅躯壳,更傻傻地以为有什么可以改变,比如,孩子…… 这个男人,那颗心,比着双眼,更冷。他用这样冷冽的眸看她,薄唇微扯,似乎连语言也不屑:“先不说是不是我的种,即便是,那又怎样?” 他笑着这样问,眸中覆了一层怎么也刺不穿的厚重阴寒。 确实,一个孩子,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团血肉模糊,他本就薄情,没有那么多无用的情感。 这一招亲情戏码,是她导错了,棋错一步,满盘皆输的结果大一定定了,但是她不甘心,也毫无退路,即便是错,也只能步步错下去。 她冷然,学着江在铖极寒的语调重复他的话:“那又怎样?”她语调微扬,声音寒冷得悚然,“江在铖,那是你的骨血,你也要弃之不顾吗?” 这样一个男人,天生便不知何情感,她却可笑地把自己所有感情都给了他。 暗月融在他眸中,是冷的,淡淡光点斑驳,若隐若现,似乎总隔着一层朦胧,洒了一层冷气,他说:“如果孩子不是我的,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如果孩子是我的,尽早打掉。” “你说什么?”她惊诧,脸色苍白,音符上下跌落,颤音浓烈到不可抑制,“怎么可以冷血到这种地步,你容不下我,现在连你的孩子也要赶尽杀绝吗?” 她拂着她的腹部,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后的筹码,却叫这个男人一句话,满盘皆输了。 突然想起了秦随风说过的话:这个男人只爱林夏,连自己都不爱的人,不要期待他会有别的感情。 忽然想被抽去了力气,她甚至站不稳,手心全是冷汗,她笔直的背脊还是弯下,一步,一步,向后退开。 江在铖却逼近,一双黑沉的眸冷得渗人。 “从你对林夏动手就应该有准备。” 林初下意识便去捂住自己的肚子,这个男人疯了,她丝毫不怀疑,他会让她还有她的孩子一起马上消失。 声音颤抖惊恐,喉间却喷涌出一股愤慨,铺天盖地地啃噬她的理智,她近乎癫狂地嘶吼:“这么讨厌我的孩子吗?那林夏肚子里的野种呢?” 因为不爱,所以便可以弃之如蔽,那么,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因为爱又要做到什么地步。 俊逸冷沉的脸上爬上一层阴鸷,眸间大片大片确实微微泛红的愠怒:“她的孩子,不要从你的嘴里吐出一句不好的话。” 林初冷笑出声,斜长单眼里全是嘲讽:“怎么?生气了?你那么维护,是要认下那个野种吗?” 她口口声声地野种,便是要提醒这个骄傲的男人,他如何为了一个女人卑微,却也折射出了她自己如何卑微,其实她和江在铖是一类人不是吗?一样为了爱发疯发痴的可怜人而已。 他只是冷嗤,长睫影沉沉地垂下,语气狂傲:“我江在铖女人的孩子,谁敢说是野种?” 他都不舍得重一分的女人,这个世上,定是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即便全世界也说那个女人的不是,,不堪,不好,但是在他耳边,他听不得一句。 她睁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没有颤动,不曾流转,像死去的湖水,只在深处涌动:“为什么?你居然要做到这种地步?” 曾经那样桀骜狂妄的男人,他可以无情,可以不要任何人的孩子,甚至他自己的,他可以不要感情,不要温存,狠心便好,但是为什么,要对一个人那样纵容,甚至愿意抛去尊严包容。 她曾来不曾想江在铖会变成这样,这样的男人,得他眷顾该多幸运,这样的男人,爱上却不得他心,又该是多么可笑和悲哀,她就是这样一个一直可笑悲哀,甚至正在把自己变得更可笑悲哀的女人。 她还可笑到问他为什么…… 然后像个傻子一样挺大决然的回答:“那是林夏,我要的女人。” 到底是谁把她林初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傻瓜白痴? 她想她大概是疯了,一会儿哭,却没有眼泪,一会儿笑,也没有声音,只是看着那个男人苦笑都僵硬,她频频后退,脚下像有一只手,在拉着她向下缀,朝着万丈深渊的方向,而她还不自知地嘶吼疯狂,像个连她自己也最讨厌的妒妇:“林夏,林夏,永远都是她,能不能在我面前不要提这个名字,一次一次提醒我有多讨厌她,讨厌到恨不得她去死。” 她想忍的,可是她忍不住,忍不住告诉这个男人,她心底有多恨,她甚至知道说完这些话等着自己是什么结局,但是心里盘踞着一条叫做嫉妒的毒蛇,正在撕咬她的心脏,然后繁殖,然后盘踞整个内脏,这条毒蛇,她已经藏不住了。被咬去的,可能是她的心,或者她的命。 果真,是她的命…… 喉间一紧,低头便可以看见江在铖白皙剔透的手指,在一点一点收紧,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她曾经迷恋到不能自已,现在却擒着她的喉咙,只要稍稍一用力,她大概就再也不会看见这样一双她爱着,也恨着的手了。 不能呼吸,喉间像缠着线索,然后耳边嗡鸣,她有些恍惚,只听见男人冰冷彻骨的嗓音在耳机来回荡开,像鬼魅一般:“你敢试试,我就让你死。” 是啊,她是想林夏死,但是她也知道,这辈子只要这个男人在,先死的一定是她自己,她也不挣扎,甚至垂下手,闭上眸子,睫翼下的暗影没有来回动荡的痕迹,安静像死去,事实上,她也快死去,她冷笑,艰涩地也只扯出嘴边一个细小的弧度,声音从喉间干涩挤出:“你要杀了我,还有你没有出世的孩子吗?”眼睑微动,没有睁开,沁出一丝水汽来,“那便动手吧。”声音暗哑地模糊声线,只有隐隐约约的干涩欺负,忽重忽轻。 她不曾睁开眼,心已死,不过是一丝呼吸,一具驱壳而已,再不甘心,一抔黄土后,也由不得自己了。 大概是累了,倦了,厌了,恨了吧,她居然希望就这样死去,就这样结束,甚至傻傻地以为,如果她死在了他的手里,是不是他就能记她一辈子呢。 所以,自始至终,她不曾挣扎一分,即便喉间僵硬,脸色鬼魅般地越加苍白,也不曾动一分。 他的声音亦是干涩暗哑,像烟熏般,贴着她耳际一字一字嘶磨而出:“如果没有你,我和林夏不会走到现在的地步。”手上一点一点收紧,白皙如纸的手背凸起的青筋若隐若现。 林夏那么恨这个女人,他想,那是不是他杀了她,林夏就会高兴了,就不会在推开他,防备他呢? 他疯了,疯的无可救药了。 原本因为缺氧红透的脸一点一点惨白,她突然睁开眼,眸子像那琉璃破碎前的一刻,将所有光点聚集在一点上,亮得惊心动魄,却也厉得如刃如锋:“你这么在乎她,你说她要是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会是什么反应?你说会不会恭喜你喜得贵子?” 心脏口的毒药又开始叫嚣了,身后是万丈深渊,她已经踏进了一只脚,再无谓畏惧,突然想起了那个十分可笑的词语,不成功便成仁…… 她的话果然激怒了他,一字一字都像油,淋在江在铖那把杀戮的火焰上,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声音冷而自制,只是字字从喉间嘶磨出来,猝着杀伐狠绝:“闭嘴,你给我闭嘴。”手指染上一层月的光华,白皙上起了一层狰狞的筋脉,他收紧,一点一点,眸间倒影出一张美丽精致的女人脸庞,一点一点了无生机,他却停不下来。 死吧,她死了,林夏就开心了…… 月光凄冷,笼了一层阴鸷冰寒的云层。风起,卷动了满天满地的不闻血腥的杀戮。 这样的夜,这样的男人和女人,却突然想起了这样一个清泠无痕的嗓音,不尖刺,却轻而易举地划破了这蓄势待发的暗无天日:“适可而止了,不然真会一尸两命的。” 路灯照射不到的死角,她缓缓走出,环抱着双肩,黑色风衣随风摆动,她嘴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路灯一点一点照亮她的脸,不见颜色,却只见她揶揄的无谓。 总是这样巧合,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戏码,不该出现的人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却出现了,然后打乱了所有剧情,只是她还抱着旁观者的态度,冷眼旁观。 手上如何再也使不出力气,毫不知觉便松开垂下了,灼热如火的眸子一点一点爬进了惊颤:“林夏,你——”极少这样错愕惊异,甚至声音都在颤抖,“什么时候来的,你听到了什么?” 刚才鬼魅杀伐的男人,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像个无措,害怕做错事情的孩子, 林夏总能什么都不做,就叫他方寸大乱,失魂落魄。 只因为曾经,她说过,她讨厌他杀人如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和好 更新时间:2013-10-25 只因为曾经,她说过,她讨厌他杀人如麻。(.好看的小说) 林夏只是若有若无地浅笑,继续走近,看了一眼浑身虚软勾着背喘气的林初,微微一个揶揄探究便看向江在铖,轻描淡写地说:“刚刚,恰好听见她说喜得贵子。”指了指林初,眼神清澈如许,无波无澜。 突然她微微晃神,大概想起了自己刚才可笑幼稚的行径,明明已经回去,却又鬼使神差地折回来,才看了这么半出闹剧。嘴角扯过一个无声无息的笑。 “林夏。”似乎无言以对,江在铖有些局促,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低着头的林初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不知道在笑什么。总有什么可笑的东西吧,比如刚才那般不在意孩子,不在意杀人的男人,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局促不安。 江在铖,这个孩子,即便你不屑一顾,但你害怕,害怕林夏也会不闻不问。 她笑了,没有洋洋得意,却也恣意,看着林夏,她的脸在灯光下明媚,像极了的两张脸,一冷一清,却也天差地别,林初笑:“林夏,真巧啊。” 不早一分不晚一分,听到了该听的,错过了该漏的,能不巧吗?她想她应该只值得同情的,连老天也帮助她呢。 林夏只是浅笑,嘴角梨涡清浅,似有若无,没有看林初,对上江在铖的眸,眸中清波继续,什么都融在了里面,却唯独没有江在铖的影子,她说:“我要说恭喜吗?” 她缩了缩林初的腹部,四个月吗?手有意无意地拂过自己的腹。 好像差别有点大啊,她该好好补补了…… 江在铖脸色一沉,蹙眉,走近,遮住了她正前的路灯,她眼前一片暗色,抬眸便是江在铖沉沉眸光,一会儿寒,一会儿灼热,直直望进她眸子,俯身,他靠得极近,染了烟草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你便只想说这个?” 眼睫颤了一下,她仰了仰头头,语调微扬,云淡风轻地淡漠:“不然呢?” 她嘴角在笑着,却不知为何喉间苦涩,奇怪,消失了这么久的孕吐反应又出现了吗?好像比以前来的更汹涌呢。 不然呢?江在铖没有办法回答,只是眸光上挑,自嘲自讽。 真是不公平,一模一样的情况,他嫉妒得发疯发狂,她却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真是可笑。 是啊,连论为旁观者的林初都看想笑了。 江在铖,我们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一样痴傻。 收敛了笑,看着那明明针锋相对却旁若无人的两个人林初觉得碍眼,走过去,脸依旧惨白,却染笑意:“刚才我还猜想,林夏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江在铖,要让你失望了,这个女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林夏听了,只是钱笑吟吟,并不回答。 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是一笑置之,这更残忍呢。 林夏的笑,她唇边除却嘲讽只有无畏的弧度,全数落在江在铖的眸间,顿时昏天暗地,狂怒在横冲直撞,偏生林初带刺的话砸过来,再度惹怒了江在铖,对上林初的眼:“立马滚出这里,不然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语调很轻,却丝毫让人不会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无弹窗广告)这个男人向来说到做到。 林初只是嗤笑,丝毫没有动作,嘲弄地看着江在铖,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她该死的已经习惯了。 江在铖的眼越发沉了,冷了,眉间爬上阴鸷。 “对她好点,孕妇很辛苦的。” 僵持了很久没人说话,林夏这样不轻不淡地开口,说了这样一句听不出情绪感情的话,嘴角还是那样风轻云淡的浅笑。 林初这时候多想回一句:不需要你假惺惺,但是她缄默不言,这个时候看戏更好,她喜欢这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 江在铖的话是从嗓子眼里挤压出来的,像刚才被扼住喉咙的林初,又干又哑:“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仁慈。” 谁都知道,论起狠绝,谁能比得过林夏,她却在这个时候心慈手软,在他想替她杀了那个女人的时候,她说了这样的话。 到底是心软还是心狠?又或者说,因人而异。 林夏只是笑,并不生气,也不可置否:“那东西我是没有,你也没有,可是江在铖,既然留了种,就记得负责任。” 总是以局外人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这是林夏最擅长的领域。 “林夏,这不会是你独善其身的借口。”顿了顿,他一字一字决然,“我们没完。” 责任这个东西,他早就没有了,也不想要了。 她只是听着,垂着眸子,抚了抚自己的腹部,自言自语:“宝宝,戏也看完了,该回家了。” 说完,她不曾多看一眼,便转身,背对着灯光,只留下背影。 没有人看到,那灯光下的影子停在了一处,蹲在地上,干呕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原来孕吐反应苦涩不知是胃,还有心脏。 她逃了,这样潇洒地逃了,没有谁看见她转身时的狼狈是不是就可以论为,她并不是落荒而逃呢。 人影远去,不知道是带着一身狼狈,也不知道是谁留了一身无奈。 他正对着灯光,明黄的灯照在他眸子里,却还是只见点漆的黑色,他看着蜿蜒的路,已经没有那人的影子,还不曾转身。 林初也看着,眸间明黄色流转,似笑非笑:“这算不算弄巧成拙?江在铖,我好像又坏了你的事。”嘴角牵起一抹淡笑,看不见失落,只有讽刺,笑着嘲弄。 真是风水轮流转,一物降一物,江在铖天生来折磨她自己,林夏天生来折磨江在铖,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没有转眸,紧抿的薄唇轻启,便是铺天盖地的暴怒:“滚!” 她笑得更恣狂邪肆,置若罔闻地不退反进,一张与林夏像极了的脸上是林夏刚才一般的浅笑无谓。 江在铖抬眸,微微一震。 这样的笑,她已经学得炉火纯青了,连江在铖也一瞬移不开眼了。 她其实想大笑的,因为太可笑了,不过她却更可笑地忍住了,因为那人从来不会那样。 初春的夜间有些冷,她拢了拢白色的连衣裙:“我明天再来,明天有产检。虽然讨厌林夏的假惺惺,不过不得不承认,林夏的话,你没有办法置若罔闻。” 他咬牙,嗓音压抑暗哑:“林初,我现在想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 兴许不开口,会更像林夏吧。她这样想,却这样答:“你不会,因为林夏。” 他想杀她,是因为林夏,现在不会动手,也是因为林夏。所以,她有恃无恐了,江在铖这个男人已经完全没有自我了。 一双暗沉的眸影沉沉,有着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嗜血,却也只是一动不动地睨着她。 她反笑,果然,林夏是江在铖的死穴。 笑罢,她耸耸肩:“你给林夏的话我还给你,江在铖,我们没完。” “从来没有谁可以威胁我。” 起了杀意,周遭的风狂躁地将叶子卷起,似乎更冷了。 好像每次江在铖说这话的时候,大概就有人要倒霉了。 只是这一次,她置若罔闻,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江在铖,你说我们的孩子是像你还是我?”又自顾回答,“还是像我好一点,会有林夏的影子,你应该会喜欢。” 冷沉沉的眸子闪过一丝叫人看不懂的东西,继而归于死寂。 转身,他背道而驰。 她怔在原地,笑,不像笑,也转身,沿着长长的路,在灯光下走得极慢,手放在腹部,裙摆微微荡着。 这条路真冷,不知道那人走时,是不是也如此? 一双嫩白的手从书架上缓缓掠过,耐心挑选,神态极是认真,殊不知引来多少注目礼。 也是,一个俊得掉渣的男人,在一堆女人中间自然是显眼的,之所以周围全是女人,是因为这是妇婴专区。 注目礼旁若无人,蹙着眉头,一一挑选。嘴角一挑,视线停留。唇沾浅笑,拿下书,抬眸,空出一角的书架正好露出一张英气的脸。 那人嫣然一笑:“真巧啊。” 确实巧,黎墨有生以来第一次进书店,第一次光顾妇婴专区,就碰上这厮。 新手拈了一本书,随手翻了两页,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很巧。” 隔着书架,手里还在书上徘徊,说:“这边书架上可都是女人看的书,赵墨林,根据以往的丰富经验,你应该不用研究女人吧。” 放眼整个书架不是写女人,就是些小孩,在要么就是写怀着小孩的女人的书,的确不适合赵墨林吧,要说起女人,谁还有比他更懂女人心啊。 赵墨林笑得春光明媚了好几转,抬起手,晃了晃手上的书:“我买这个,等会去看林夏,给她买的。那女人也不知道照顾自己,成天让人操心。” 黎墨看了看赵墨林手上的书:“孕妇要则?”脸色微微一沉,继而又如常,浅笑顾盼,“还真是费心。” 能陪女人来买这种东西的男人本就少见,能自己来买这种书的男人更是极品,更何况赵墨林,心甘情愿地顶一头‘绿帽子’,还任劳任怨。 该是称赞他体贴打量呢,还是笑话他愚蠢傻气呢?黎墨心里都不是滋味,喉间酸涩,胃里也跟着翻滚。喉间吞咽了一番才压下那股恶心,面色如常,只是稍稍有些苍白。 赵墨林专注着手里的书,没有注意黎墨脸色转变,没有抬眸,说:“你呢,这一区不是孕妇区吗?” 他不抬眸,断然是看不到她脸色惨白,痴痴望着他敛着的眼睑,脸上早就失了常色,只有嗓音如旧:“有个稿子,需要这边的资料。” 忽地,赵墨林抬眸,猝不及防间她有些慌乱局促地垂下眸子,也只是稍稍一眼赵墨林便移开:“去看林夏,要一起吗?” 微低头,唇角隐在排放的书后面,看不见唇角的苦涩,她垂着眸子回答:“不了,前几天在医院碰见了。你自己去吧,我不喜欢当电灯泡。” 似乎某人以前尤其热衷当电灯泡,今非昔比,女人也许就是善变吧。 赵墨林心情似乎尤其好,嘴角笑出一朵花来,眸中桃花朵朵,分外妖娆:“识趣的女人就是讨人喜欢。”转身,背对着黎墨摆摆手,“先走了。” 手上那本孕妇要则跟着晃动,黎墨觉得尤其扎眼。 她这才抬起眸子,眸中尽是些破碎的零星,七零八落的,苦涩翻涌,她掩着唇:“别人的孩子,这样用心,如果是自己的呢?” “不会吧。”自问自答后,抚着自己的腹部,将手上一直拽着的书放下,页面起了层层褶皱,大概是太用力了。 转身,走出书店,那本被搁置在被风掠起了页脚,四个字来回晃着。 孕妇要则―― 竟是同一本书,多是可笑。 开门,满室灯光,林夏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并无惊讶,这种登堂入室的戏码也只有那二人会做。林夏想要是哪天小偷光顾了她自家,她大概会一笑置之。 瞅了一眼鞋柜上面的拖鞋,林夏无语,她上次特意将赵墨林的鞋子扔了,这下倒是好,买了一打。 上次明明把他的钥匙拿来了,到底他配了几把啊? 林夏脸色有点不好,也是一开门,自家客厅里大咧咧躺了个男人,还不是自家的男人,这样能有好脸色吗?声音冷而自制,颇有点不怒而威:“赵墨林。” 沙发上可能在打盹地某人突然惊醒,坐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桃花眼。 呵,林夏好笑,这人真丝自觉,权当是自个家了,居然做出这一副家庭主夫的模样来。 林夏走过去,踢了踢赵墨林修长的腿:“你怎么在这?” 似乎他们上次不欢而散,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吧,这个男人是得了健忘症吗?不仅和没事人一样,还变本加厉了。 赵墨林微敛的眸子还有些朦胧:“我在等你。”抓了抓微微凌乱的头发,帅气的发型被他毁得有些面目全非,抬头,板着脸就劈头盖脸地大吼大叫:“你一个女人,又怀着孩子,这个时辰,怎么还在外面晃悠啊,万一遇上个什么意外怎么办?”林夏被骂的愣在原地凌乱了,那厮骂完,又傻愣愣地跑上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归位摆放好,样子像极了这家子的人,还一边抱怨,“怎么还提这么多东西?重不重,现在你不能砰这些的东西,最好不要出门。” 林夏瞠目结舌,正愣神的时候,手里的东西都被赵墨林放好了,整整齐齐,她恼,这都什么啊,她不喜欢有条不紊,谁让他把水果放冰箱,把孕妇奶粉放厨房了,那多远! 林夏张张唇,还是将怒火咽下,奕然说了,孕妇不能动气,她深呼吸了几下,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话:“我只是怀孕,不是残废了。”做到沙发上,将脚下的两只鞋踢远了,又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正在厨房忙活的某人悻悻挪过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诺诺开口:“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想你了。” 明明脸皮厚得无人可及,偏偏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不好意思,没见过这么可耻的妖孽。 赵墨林心有戚戚然,这个女人他最了解,有时候软硬都不吃,顶多心情好的时候吃软不吃硬。所以,这个时候就是要厚脸皮,要认错,要听话……总之不能反抗,他长着大还是头一次这么憋屈。 林夏有些惘然:“那天你恼我了吧?说了那些话,其实你大可不必――” 她的话还未完,赵墨林便急急打断,截断她的话说:“林夏,那天的话我都忘了,我们就这样不行吗?就和以前一样,我不逼你,你也不要一副拒之千里的样子。”他说得小心翼翼,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全是不确定,尤其地亮,像个无辜无害的小孩。 他是极少做出这样一幅小孩子起的表情,林夏有点招架不住,明知道这个妖孽是故意的,但是还是于心不忍,她想,绝对不能欠债负疚,像她对赵墨林就总没有办法狠心,大概是欠的太多了。 林夏不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脸色多少有些缓和。 这一招果然惯用,赵墨林在心里偷乐,孕妇要则里说得果然没错,怀孕的女人都心软,连林夏这样的女人都没有例外。 赵墨林见起了效,便趁热打铁:“你一个人,怀着孩子,需要人照顾,你这个女人平时又难相处,性子冷硬,也没几个说得上话的人,这个时候,我不放心,我不关心你,你打算自生自灭啊。”他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对上林夏惶然混乱的眸子,他笑,“所以,不要冷着一张脸,弄得我好像欠你多少钱一样。” 这辈子没欠,上辈子也一定欠了许多…… 她抬眸,怔怔回视他,唇角苦笑,却终是心软:“赵墨林,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怨我就好。” 赵墨林愣了一下,唇边绽开一抹笑,竟是比女人还魅惑:“这么说,我们和好了是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赵家危机 更新时间:2013-10-26 林夏白了他一眼,不可置否,眼色上一刻还柔软,这一刻立马爬上了火热,冷不防说:“赵墨林,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以后没有我允许,不许私自进来,不然我告你私闯民宅。” 赵墨林被这突如其来地大吼弄得一愣一愣的,刚才晴空万里,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讪讪掏出钥匙,递上:“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怕你不给我开门吗?你不知道你这个女人有多狠心,这么多天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不知道我担心吗?害的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这张俊脸都憔悴了。”嘴上虽然得寸进尺,但是心里却在寻思着,这钥匙回去还得多配几把备用。 林夏将信半疑,瞅了瞅赵墨林的俊脸,还是一样的风情万种,妖娆魅惑,哪里憔悴了,心里腹诽,嘴上却说:“那你别来我这里受气,听奕然说,医学证明,生气容易变老。” 大概也只有赵墨林能让林夏这样哭笑不得,这算不算是一种例外。 赵墨林一听,脸色立马变了:“是吗?给我镜子照照。”说着还到处找镜子,只是林夏家实在是……这镜子也不知道被她丢到了哪里。 程奕然那人虽然不怎么招人喜欢,但是医术还是了得的,一向爱美成命的赵墨林这下真急了。 林夏无语,这厮要不要这么夸张,她只不过玩笑一句好不好,这么宝贝他的脸,没见过这么骚包的男人,难怪一张脸包养得比女人还好,她大手一挥:“回家照去。”分贝拖得老高,脸色拉得老长。 赵墨林却笑得邪肆,凑过去:“别恼啊,孕妇不能生气,最好不要大声说话,胎教不好。” 林夏不信:“谁说的?”可这声音还真放小了不少。 “书上说的。”从沙发下拿出一本书,从林夏眼前晃过,“孕妇要则,我给你买的。” 刚才等人的那会儿他可是兢兢业业地看完了一本书,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从头到尾。 林夏接过书,脸色黑了一分:“那书上有没有说,孕妇需要多休息?” 她是彻底无语了,想着赵墨林顶着那张俊脸去又觉得好笑, 赵墨林想了想,回答地十分认真:“有,第一要则就是。”脑中自动就闪过那些孕妇要则,一条一条的。 林夏莞尔,指着门口,说:“那不送了。” 打着休息的幌子下逐客令,一本孕妇要则,给赵墨林挖了一个坑,就等着他往里跳。 赵墨林脸色酱紫,突然想起孕妇要则里的一条:不能对孕妇动气,便硬生生一口火气压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走就是了,成天就知道逐客。”走了几步,又回头,“书别忘了,尤其是第一百四十三页。” 关了门,总算是安静了,林夏揉揉眉头,这个家伙总让她这么闹心。 伸了个懒腰,起身,搁在腿上的书掉下来,她拿起来,做了件十分傻的事,翻到第一百四十三页。 “孕妇不宜动怒――”林夏啼笑皆非,“这个家伙。”嘴角弯出一个清浅的弧度。 不得不感叹一句,赵墨林那厮记忆里是有多厉害啊,居然记得是在哪一页。 四十九的总裁办公室,雨后的禁地,秦随风是唯一一个进出自由的人,这人也就没有养成进门前先敲门的习惯,大咧咧地就推开门。 “我在医院等你,不管你来不来。” 只听到了这么一句,只是这个声音确实叫人熟悉至极,秦随风一惊,抬头便愣了,一向口齿伶俐的人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话了:“林夏?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这太叫人意外了,林夏和江在铖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吗?这个狠心的女人多长时间没有来过了,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秦随风抬头看看窗外,今天居然没有太阳,乌云密布的,果真诡异,太阳都不出来了。不过,江在铖总算熬出头了不是。 对面的女人转身,妖娆浅笑,唇边淡淡梨涡醉人:“随风,好久不见。” “林初?是你,你还敢回来?”脸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马冷了一张脸,秦随风有种突然电闪雷鸣的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袭上来,原来不是江在铖熬出了头,而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今天果然是个乌云压顶的天气,走哪哪都不顺。 林初不怒反笑,语气似乎有几分调侃:“为什么不敢?”她转头,看着江在铖的眸子说,“以为我怕被赶尽杀绝吗?不,我不怕,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穷途末路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江在铖只是冷沉,若有所思地沉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冷峻的脸覆了层层阴霾。 秦随风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也不看林初,搭着长腿在茶几上,冷笑讥诮:“林家的女人果然一个比一个不知死活。” 一个林夏也就算了,那个家伙仗着江在铖迷了魂道有恃无恐,怎么这个女人也不知死活了?林家的女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奇葩。 林初只是笑笑,没有接话,拢了拢长发:“在铖,如果你还念一分骨肉情的话,不要让我等太久。” 秦随风才刚躺下,还没来得及舒口气,被这么一句话给惊得条件反射地起身,坐直,看看江在铖,面无表情。 林初说完,便转身,走了。 秦随风却凌乱了,什么叫平地一声雷,什么叫五雷轰顶,莫过于此。 秦随风一时脑袋脱线,冲着门口叫嚣:“疯子,这女人是疯了吧,还敢回来嚣张。”反射弧接上之后,才望向江在铖:“什么骨肉情?那个疯女人说什么啊?” 江在铖不温不火:“她说她肚子的孩子是我的,凌东岛那晚。” 见过这样的吗?一个男人被女人找上门说怀了孩子,竟还这般不冷不热,江在铖绝对是异类。 秦随风可没江在铖那么淡定,彻底炸毛了,一张俊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不精彩,语言失调:“什、什么?孩子?”分贝骤高,“她怀孕了?” 乌云压顶那也是压了江在铖的头顶,他震惊个毛啊。[.超多好看小说] 江在铖不答,算是默认,至少现在没有证据说不是,那天晚上的记忆零碎,他根本无迹可寻 见江在铖默认,这事也十有八九了,秦随风一本正经:“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查过没有,可别认错了种。”江在铖不答,他自答,“不对,她既然敢回来一定没有差错,不会这么巧吧,怎么一次就中了,这么一出下来,这趟水更混了,那林夏那边不是更没戏了?这个女人真是个祸害,一回来就不安分,非要弄得天下大乱。” 秦随风一人在那嘀嘀咕咕,想想林夏,想想林初,总之那对林姓姐妹彻底让他凌乱了,归根结底,江在铖前途堪忧。 “赵家那边怎么样了?”揉揉眉心,显然江在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赵家今天之后大概就没有安宁之日了。”秦随风短路了一会,下意识回答。 “动作快点,我怕来不及。”他起身,拿了件外套。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秦随风丈二,总之现在脑子里全是乱麻:“这个时候说什么赵家,我说林初,还有那个孩子,你要怎么处理,不管是不是你的种,林夏一定认定是你的。” 秦随风的话算是戳中要害了,关键都在林夏,那个孩子对江在铖绝对构不成任何影响。 江在铖不答,抬脚便往外走。 “诶诶诶,你去哪里啊?” 就这么走了,也没个准话,叫人闹心。秦随风觉得自己真是找罪受,这些乱七八糟都是什么事啊,害得自己成天战战兢兢的。 江在铖没有回头,清冽阴寒的嗓音传来:“我倒要去医院看看,她肚子里的种到底是谁的。”顿了顿,又继续,“这四个月,有关林初的所有,去查清楚,不要有一点遗漏。” 留下一句话,人没影了,留秦随风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凌乱,瞅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叹了口气:“这受苦受累的总是我。” 怎么说也是堂堂大医生,托了江在铖的福,他都多久没有上过手术台了,他那诊所都要关门大吉了,不行,等尘埃落定之后一定要江在铖送所医院给自己。 这么想了一会儿,某人还是起身,任劳任怨地做事去了。 骚包的红色法拉利车开到了医院,林夏准备下车,却不见赵墨林有动作,从刚才接了个电话他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林夏蹙眉,看了看赵墨林,一张侧脸冷沉,极少见赵墨林有这样阴鸷的表情。 好一会儿,赵墨林才发现林夏的视线,转过去,收敛了眸中的冷沉,俯身替林夏解了安全带:“小夏,看来不能陪你去医院了。” “怎么了?”她问,语气平和,淡雅,看不出情绪。 他顿了顿,抬头,没有对上林夏的眼睛:“公司出了点事,你先去检查,等会我处理完事情就去接你。” 林夏太聪慧,看着她的眼睛绝对说不了假话。 但是赵墨林怎么就忘了,不敢看林夏的眼睛摆明就是不打自招了。 林夏只是笑笑,也不多问,她不是好多管闲事的人:“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我会来,不要先走了。”赵墨林有些急促地嘱咐。 林夏没有说话,心里也没有在意,正要开车门,手却叫赵墨林擒住,然后一个大力,将她拥住,她惊慌抬头,正好赵墨林温热的唇边落在了额间,林夏脑中一白,还没来得及推开,赵墨林就放开了他,一向得寸进尺的妖孽很主动地功成身退了,在林夏耳边轻言轻语了一句:“乖,等我来接你。” 林夏愣了,不回答,动作有些慌乱,急切出了车门。 今天的赵墨林似乎有些奇怪,她有点不能应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人走远了,车里的赵墨林苦笑一声,才驱车离开。 一个吻居然叫林夏有些心慌意乱了,赵墨林虽然平时每个正经,但是对她还是不敢逾矩,但是这几天,赵墨林一直很怪,似乎很忙,但是每次忙完就算是深更半夜也会来她家叨扰,几次她夜里起来喝水,就看见赵墨林坐在自家客厅,抽烟,开着窗户抽烟,没有烟味,却见了一地的烟头,她不解,赵墨林却每次只是调笑说什么,太想她睡不着之类的话,林夏当然是不会相信,但是赵墨林不说,她也不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来她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自从怀孕,只留了一个没有辐射的手机,其他的都被赵墨林没收了去。 医院大厅里,挂了一个大大的电子屏幕,林夏进去的时候便看见一群人围着屏幕,议论纷纷。 她本不是多事八卦的人,但却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了。 “与今早九点,纵横上海官场多年的赵家,一向以清廉刚正著称的赵家,竟被举报高层贿赂,操控股市,甚至调度中央局内部资金,数额高达十个亿,中央局几乎所有高层都涉及其内,整个上海中央局陷入瘫痪,甚至惊动个了首都监控局,查封了所有赵家还有相关官员,检控结果至今还未出来,但是有证据表明,赵家这次是难辞其咎,到底这官场背后有什么多少不为人知的秘闻,敬请下期播报。上海政坛新闻特别报道。” 甜甜的女声还在大厅里来回飘荡,人群逐渐散开,林夏还站在屏幕前, “赵墨林,你竟什么都不说。”她苦笑,摇头。 要赵家垮台何其容易,不为人知的秘闻?林夏似嘲弄地笑笑便走开了。 医院的另一隅,女人长长的卷发披散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听闻脚步声,女人抬头,一直抿着的唇角笑开:“在铖,你还是来了。”她起身,走过去,“我就知道你不会狠心地不管我们的孩子的。” 她拿下墨镜,上挑的凤眼微微有一层青灰色的暗影,想来昨晚肯定没有睡好。不过此时脸色有种多云转晴的趋势。 江在铖只是冷笑,反问:“我们的孩子?是吗?”顿了顿,嗓音冰冷,全无温存,“四个月了,应该可以做亲子鉴定了。” 语气里带着引而不发的杀伐,那双眸子像极了严冬夜里的星子,亮极了,也凉极了。 林初笑容僵在脸上,眸中细碎清光星子铺天盖地地陨落了,全是破碎的零星,她只是苦笑:“你还是不相信,好,那鉴定吧。”她望着江在铖的眸子丝毫不闪躲。 江在铖,别忘了我是戏子,更是个爱你的戏子,我的戏码里不容出现任何纰漏。 她冷笑,无人懂一颗戏子的心。 江在铖俯身,平视她的眸,一字一字,不温不火,却带着一股袭上心头的冷意:“林初,记住,妄图欺骗我的人,我从来不会放过。” 她笑,笑得肆意。 她既要骗人,绝对不会叫人识破。 “你在这等我,我进去做检查。”林初转身,笑意收敛,一脸决然的狠厉。 “你来了,时间刚刚好,林夏刚走。” 一出戏码,隔着一道门,不多不少,不早不迟。 林初望着门口:“甄医生,都安排好了没有?” “嗯,放心吧,林夏的检查样本已经拿到了,不会出差错的。” 一环扣一环,衔接丝毫不差,四个月,她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林初笑,脸颊梨涡深深,沉声承诺:“事成后,我会遵守承诺。” 甄医生也笑,达成协议,各取所需,她们配合地天衣无缝。 林夏一直心不在焉,好像一颗心悬着,没有着落,检查的时候也是浑浑噩噩的,也没着急回去,坐在医院花园的木椅上,称不上胡思乱想,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赵家,赵墨林,江在铖……都像毒蔓一样,怎么也停止不下来。 林夏若有所思,也没有注意到走近的晓静。 “林夏姐,你怎么还在这,赵墨林还没有来?” 林夏晃过神来,看看手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坐了一个小时了,淡淡回答:“嗯,他有事要处理。” 她心里好笑,大概真是赵墨林临走时那句话让自己魔障了吧,居然还真在等他,他怎么可能有时间过来,这个时候一定应接不暇了吧。 晓静走近,细细端详:“你脸色不太好。”想了想,“那我让程医生过来的。” 林夏摇摇头:“不用了,奕然那么忙,不要去麻烦他。” 晓静也看出了,不管是有意无意,林夏总是和程奕然划清界限,就算她在迟钝也看得懂这一出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有点替程医生可惜啊,多好的男人啊,体贴,痴心,温柔,比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肯定是那个家伙太会哄女人开心了,所以才拿下林夏的,现在还株胎暗结,真是叫人火大。 反正晓静是怎么看某人怎么不顺眼。 “那你再等等,不要一个人回去,程医生会担心的。”晓静心里暗暗称赞自己是多体贴入微了,程医生要是不在她的实习报告上打高分那就太对不起她了。 “赵墨林应该来不了了。”她淡淡回了一句。 第一百五十章 深陷赌局 更新时间:2013-10-27 “赵墨林应该来不了了。”她淡淡回了一句。 晓静拥有一颗愤世嫉俗的心,咬咬牙,切齿骂道:“那个家伙,真是没谱,都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靠谱啊。” 还不如我们家程医生,体贴,温柔,甚解人意……真想多替自家一声大人说几句好话,但看到林夏一脸沉冷,晓静还是乖乖闭上嘴了,今天天气不太好,似乎人也不太对劲啊。 林夏只是一笑置之,并不置喙,抬头,眸光忽然冷下去:“晓静,你先进去。” 晓静一愣:“额?”也抬头,这下蒙了,见着一张阴寒的俊脸,“江、江在铖。”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江在铖晓静都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明明对方不说话,也没有看她,她还是一颗小心脏止不住发抖,她想,气场这个词天生就是为江在铖这种人而生的,站在那里就是一种压迫,为了让自己的小心脏喘口气,她悻悻起身,担忧地看了林夏一眼,还是怯怯走开。 晓静走远了都还觉得有股灼热和一股冰寒从背后袭来,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正好看到两人在对峙,一温,一冷,似乎还有一股硝烟味,加快了步子,她觉得应该去找救兵。 江在铖长腿几步,走到林夏身前,眼神冷极,睨着林夏:“赵墨林怕是自顾不暇了,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看来刚才与晓静的话他都听到了,难怪一直觉得周遭冷气太盛。 哼――林夏心里冷笑,这人还真是不加掩饰。她淡笑反问,眸光却是冷的:“自顾不暇?”收敛了笑,唇边一抹讥诮,“江在铖,赵家的事情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整个上海有能力动赵家的只有他。 江在铖不可置否:“这么快就猜到了。” 她冷嗤:“动得了赵家的只有你江在铖。”顿了顿,一直未落在江在铖身上的眸子直直望进他幽深犀利的黑眸中,“为什么?整个赵家被牵连的理由是什么?” 不要是……她心隐隐悬着,最好不要如此,可是脑中猝不及防便跳出那样一个想法。 只要不是与她有关便好……她只奢求这一点。 江在铖却笑,不答,反问:“你不知道吗?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脑中一根紧紧绷着的弦毫无预兆便断了,她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她还是逃不出,非要至死方休不可,这个男人不肯放过她。又一次将她推到了万丈悬崖,她举步维艰,毫无退路。 每一次都这样,这一次又想要怎样?她还能怎样?冷笑,手指紧握,再无力她还是不退一分地冷然倔强:“所以呢?你是要赵墨林妥协还是要我妥协?江在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笑了。江在铖,你要发疯,要丧心病狂,都和我没有关系,不要拿我当幌子来成全自己的私欲。” 她还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这个男人总是能够让她翻天覆地,方寸大乱。[.超多好看小说] 不能妥协,也不能视而不见不管不顾,她真的毫无退路了。她只想平静,只想守着一席地好好安然而已,为什么这个男人要一次一次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的地方。 巴掌大的小脸微微绯红,也只有江在铖能让一向淡然冷漠的林夏这般,江在铖却缓缓蹲下,笑得轻谩:“我的私欲是你呢,要怎么办?” 她坐着,他蹲在她身前,那般痴痴仰视,她却冷笑,移开眸子,侧脸冷沉,她的嗓音很好听,甚至比身为歌手的林初还好,是江在铖极喜欢的江南女子的音质,只是极冷:“江在铖,别妄想了,你该知道的,我都多自私,从赵家下手,本来就是错误。”她断言,绝冷语气。 林夏你可知,你这般笃定毫不犹豫地划清界限,可知道,如若不在乎,你只会冷笑,然后转身,但是你没有。 他冷沉,嘴边的笑渐进冷却,眸光骤冷,他伸手,轻却强势,拂过她的脸,他望进她冰寒的眸子,望进自己模糊的影响,轻启唇:“即便是错误,赵墨林动了我的要的,我便要他整个赵家陪葬。” 他得不到的,既然舍不得毁掉,却也容不得任何人沾染。手上力道不由得便大了几分,多想就这样揉碎她,那便可以独占了。这种疯狂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她撇开脸,却没有挣脱江在铖的桎梏,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刺疼,她大吼:“你个疯子,你到底要怎么样?”眸光点燃了灼热的星点,像两道火光,恨不得刺穿眼前的男人,这个将她快要逼疯的男人。 她大力挣脱,脸颊上起了一道红痕,映进他的眸子,眸光一滞,瞬间三尺冰凌化为一池春水,心里那处叫做不舍的柔软又在叫嚣滋长了,终是柔了眼神,松手,却没有放开,轻轻拂着她的脸颊,他缱绻嗓音呢喃:“我要你,林夏,你知道我要你。” 她只是冷笑,将他的手推开,重重的,然后不置一词,只是微微嘲讽。 他要她,可是她还有什么可以给的,为何如此贪心,真是可笑。 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下,眸子凝固成一潭死水,再无柔软与清辉,她不看他,也不语,他却沉声继续:“整个赵家的命运,还有我,都交给你,林夏,从来决策的那个人都是你。” 都说他江在铖翻云覆雨,无所不能,即便赢了天下,也不过捧到她眼前,换一个眼神。 所以他赌了,将自己与赵家命运拴在一起,她若不舍赵家,定是不能将他抛却,这一场赌局,他终究站在了最卑微的一方,即便是颠覆世界,即便是唯我独尊。 他们都看不到,他不过是她的囚徒,一个胜了全天下的囚徒。 她禁锢了他的心,却弃之如蔽。 冷笑出声:“决策?不,从来都是你在逼我。”她起身,绕过他,衣摆擦过他的手背,是凉的,还有她的话也是凉的,“但是,江在铖,要让你失望了,我的命运从来都是握在我自己的手上,就算你颠覆了整个赵家,或者任何,那都与我无关。” “那便看看,你究竟能不能置身事外。”他起身,站在她身后,没有迈开一步。 “江在铖,怕是要让你得不偿失了。”她抬步,留下一句话。 沉冷嗓音再次响起:“林夏,一个星期,我给赵家一个星期喘息的时间。不要让我等太久。” 林夏只是身影微微一顿,什么也没说,便大步离开。 他们都在赌,赌林夏的狠心,赌江在铖的狠心,这一局谁胜谁负为时过早。 似乎从一开始,他们便一直在赌,可是却从来没有胜者,江在铖输了心,输了潇洒,输了所有,林夏也是满身伤痕,千疮百孔。 到底是一场什么局,只有一败涂地。 原来牵扯上了爱情这个毒人心肺的东西,那便是一场劫,注定了万劫不复。 夜幕铺天盖地地陨了下来,她带着一身倦怠从医院走到了家,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腿脚已经麻木,似乎这种麻痹知觉才能暂时忘记。 那个男人大概天生便是她的克星,每一次针锋相对都像死过一次,却也只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失意落魄。 紧了紧身上的风衣,门没有关,灯光从门缝里漏出。她顿住脚步,深深呼吸了几下,又整了整风吹乱的头发才推开门。 不出意料,赵墨林便堂而皇之地坐在她的单人沙发上,手上还半枕着她最爱的黑色抱枕,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风吹过来,窗户没关,却还是闻见了淡淡烟草味,地上却不见烟头。 连现场都清理干净了,只是味道还在,不知道那家伙抽了多少烟。 他累成这样,江在铖一定把他逼到了极点。林夏心里有些酸楚。 沙发上的人瑟缩了一下,还是没有醒,她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然后坐在沙发另一端看着。赵墨林还是没有醒,睫毛乖顺地垂着,长长的,有些卷曲,比女孩子还要精致。这家伙睁开眼是只勾人妖孽,闭上眼是个无害的孩子。 大概是这眼神太诡异,林夏何尝用这样的眼神瞧过一个人,不消片刻,赵墨林便醒了,浅眠,眼神并不惺忪。 “醒了。”她淡淡而语,要是以前,这人登堂入室,她一定没有好脸色,但是今天她怎么也气不起来。 赵墨林也是错愕了一下,大概只林夏平时对他太恶劣了,突然这样平易近人他还有些不习惯。 赵墨林坐直,动作自然地将林夏的抱枕塞给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去过医院,说你早走了。” 赵墨林大概这种不请自来的行径做多了,完全跟和在自己家里一样熟门熟路,曾经似乎某人说过林夏家小得伸不开腿。 林夏稍稍莞尔,回答:“甄医生说四个月还不见肚子,营养不良,去吃了顿好的。”这样蹩脚的借口从她嘴里用这样淡而寡的语气说出来,居然让人起不了任何疑心。 大概修炼成精了,林夏要是骗起人来,没人能识破。 赵墨林丝毫没有怀疑:“下次我带你去就好。” 林夏只是笑笑,没有回答,突然沉声,问:“我家的钥匙你到底配了多少把?”都没收多少把了,还有?他批发啊?当她家成什么了! 赵墨林脸色一垮,一张俊脸微红,局促说:“这是最后一把。”从口袋里万分不愿意地拿出来,待到林夏眼前,见林夏一脸怀疑,补充说,“真的。要不我还给你?” 真的?真的才有鬼,上次,上上次……都这么说过。 确实赵墨林那里有大量存货,这次上交,下次继续。 林夏瞅了钥匙一眼,没有像以前一样,拿回来冰附上一个白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留着吧。” 赵墨林错愕,楞了好半响,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是今天的天气太好,怎么人都变温柔了,看看窗外,夜黑风高,别说月亮,星星也没有,这就怪了,这个一向狠心难伺候的女人今天居然大发慈悲了。 赵墨林缓了口气,一颗悬了一整天的心慢慢放松,心底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果然,不愧是他赵墨林喜欢的女人,就是找人喜欢,赵墨林这样想着,便笑眯眯地收下了钥匙,虽然这样的钥匙他有大把大把,但是这可不一样,这是林夏给的,是正当来源,以后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事实上,哪次赵墨林偷偷摸摸过,不都是光明正大吗? 心情大好,他坐在沙发上,林夏大发善心地分了一半靠枕给他靠,赵墨林嘴角开了花,眸子点点都是潋滟,就这枕头躺与林夏头对头地躺着。 要是林夏能一直这样,他便什么也不怕了,赵家也好,华娱也好,他统统不要。 他这么想着,眸光睃视,落在林夏柔柔的发上,这个冷硬的女人,却有一头极其柔软的发,不像她的性子。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她半躺着,半眯着眼开口问。 赵墨林撑着下巴,桃花眼缱绻得像碧波划过的井中月,嗓音也带了那月的温暖:“就是想见见你,突然很想你。” 兴许是太累了,一朝之间,赵家坍塌了,全世界全倒塌了,他几乎一无所有,索性,他的全世界在这里,还在,他清醒却也担忧。一整天,他忙的晕头转向,一旦停下来,却空虚得什么都不留,只是很想很想她,想时时刻刻守着她,看着她。 即便这样看着,即便就在伸手可以触及的距离,还是会意犹未尽地想念,因为她,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林夏闭着的眼一直没有睁开,眼圈下落了一层淡淡清影,长睫摇曳斑驳,却是不语。 相思太重,要不起,给不起,她默然。 当给的感情太多,太深,却不能回应,不想回应,便只剩下无言了。 只要涉及暧昧,林夏总是无言以对,赵墨林也习惯了,曾经玩世不恭的花花少爷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情话连篇’了,立马转了话题,很是自然:“今天怎么没有等我去接你,我说了会去接你。” 不睁眼,语气有些倦怠:“我说了不要去,我自己回来。” 赵墨林无语凝噎,被这个女人堵得半响出不来话,竟是孩子气地拧了拧手里的发,出手却是柔软,心不知怎么就软了,嘴上却不饶人:“你这个女人,怀着孩子能不能不要这么逞强,女人都像你这样,还要男人干什么?” 遇着林夏,赵墨林确实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不爱美,不爱钱,不爱势,不虚荣,不爱美男的林夏,他好像一无是处,想想赵墨林就觉得受挫。 林夏半响没接话,掀开绵密的睫毛,眼神忽转几经,却没有落在赵墨林脸上,她问:“下午的事情很棘手?”既然江在铖动了手,必定是极难解决,或者不能解决的。 他脸色微微变化,却庆幸着林夏没有看他,不然他绝对没有信心不被看透,回答:“没有,已经处理好了,你好好养你的胎,不要管的事情就不要操心。” “是吗?”她笑着反问,还是不看赵墨林。 既然他不想被她看穿,她便不看好了。 有时候糊涂又何尝不是一种潇洒,她现在连糊涂的资格都没有了。揣着聪明当糊涂,真累啊。 他沉吟须臾,忽然撑着身子够到林夏面前,笑吟吟地开口:“不过,你是在关心我吗?太让我受宠若惊了。” 林夏突然转头,对上赵墨林桃花潋滟的眸光,眼里嗪了一丝复杂,赵墨林一愣,眼神连忙闪躲,却还是有种被窥视彻底的错觉。 不会吧,这样看不出来吧,这个女人又不是狐狸,也不会读心术,怎么可能知道?赵墨林如此揣测一番之后,才又转过头,对视林夏的眼睛,戏谑玩味地问:“怎么了?这样看我,难道到现在看发现我很帅,迷上我了。” 林夏不语,一双凤眸拉长,就那样静静地,静静地看着赵墨林,久久,什么也不说,看得赵墨林有些心慌意乱,刚要撇开头,林夏开口:“赵墨林。”只是唤了一句,只是便没了下文。 赵墨林愕然,愣愣回答:“嗯。”今天林夏很怪,尤其温婉,尤其善解人意,尤其欲言又止……赵墨林尤其忐忑。 她顿了顿,片刻才又说:“我让你很辛苦吧。”语气还是那样不温不火,不疾不徐,不喜不怒。 一定很辛苦吧,江在铖,赵家,还有这样麻烦的我,还是伪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定一定很辛苦吧,但是我却什么也不能说,不能点破,如果你知道会不会觉得你爱的这个女人很自私呢,我就是这样啊,明明可以让你迎刃而解的,但是我却陪你装下去,即便我也很辛苦。 这些话,原谅我现在,或者以后,更也许永远都不会说。 对不起…… 复杂眸光中,似乎有浅淡的纹路开在眼眸深沉,只是杳杳无迹,便又恢复凌清。 他脸色微变,嗓音里压抑了翻天覆地,显得沉甸甸的:“干嘛突然说这样的话。”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七日之约 更新时间:2013-10-28 他脸色微变,嗓音里压抑了翻天覆地,显得沉甸甸的:“干嘛突然说这样的话。[.超多好看小说]” 林夏,你如果是装的,我定是看不出来,那便一直装下去好了,不要点破,若要你抉择,我宁愿我抉择,因为只有你,我没有办法掌控。 便这样就好,聪明着,糊涂着。 最难的不是揣度人心,而是揣度透彻后,点到为止。 她只是笑笑,彼此心知肚明,却还是彼此敷衍塞责,却也是至今为止彼此最能接受的模式,她笑笑,有些感叹地说:“突然觉得我好像确实总让人不省心。” 林夏觉得赵墨林一定是前辈子做了太多荒唐事,或者上辈子造了太多孽了,才会遇上她这样一个女人,赵墨林其实除了臭美一点,自恋一点,花心一点,狂妄一点,不着调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确实不该这样被她扯了后腿。 迄今为止,林夏绝对是赵墨林见过最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赵墨林似乎松了口气,唇角便邪笑开来:“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既然明白,以后少让我生气,操心。”他说得语重心长,像极了长辈教训小辈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寓味。 林夏笑笑,撑起身子,靠在沙发上,将另外半个抱枕都让给赵墨林,语气突然没了戏谑:“如果很累的话,就不要管我了,你赵墨林的世界没有我应该会更好。” 这话一出,赵墨林再也没有办法打马虎眼了,立马坐直,对上林夏的眸子,掩不住的惊慌错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黑色熊仔的抱枕跌落到地上,他们都没有动作,似乎毫无察觉,她反笑,又问:“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语气又是云淡风轻,神秘莫测,恢复了常态,一贯的真真假假。 赵墨林缓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管是不知道,还是不点破。 他伸手,覆在她肩上,她倒是破天荒地没有挣扎动弹,如果是平常,赵墨林一定会得寸进尺,今天却极其老实,只是铮铮看着她,语气是他极少有过的认真:“林夏,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我很辛苦,但是你这样说,我会更辛苦,就这样,什么都不要变,我不知道我的世界要是没有了你这个狠心无情的女人会怎么样,会不会省心安逸,但是要是哪一天你不来气我折腾我,我大概就会不习惯了,所以,你老老实实地这样待着,不要让我不习惯,你不知道吗?习惯这个东西很可怕的,深入骨髓的。” 赵墨林的世界已经习惯了林夏了,她的无情也好,她的狠心也好,她的不知胡也好,她的伪装也好,都成了一种剔除不掉的习惯,这是赵墨林这辈子中毒最深的习惯,戒不掉,也不想戒掉。 其实爱情大概也就那么回事,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了一个人多有的好坏,习惯了疼宠爱护。 再神秘莫测,再妙不可言,再身不由己,其实归根结底也就是一种习惯,然而习惯,却是意识唯一支配不了的,只这一点,便足够叫人肝肠寸断。 习惯啊…… 赵墨林习惯了爱这个女人,对她好。 其实,何尝,她不是习惯了他的好,所以才推不开他吧。 不太公平的习惯呢,至少站在林夏的角度上是这样的。 “赵墨林,我替你不值。”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替你不值…… 他那么好,值得世上最好的,只是她不知那个最好的。 她伸出手,缓缓覆在他的手背上,然后轻轻推开。 只是…… 他不要最好的,只要这一个不如很多人好,却是谁也代替不了的,不等她用力,赵墨林突然用力将她拥在怀里,紧紧搂着。蹭在她耳边,苦笑着呢喃:“傻瓜,要是替我不值,以后就对我好点。” 值不值,他不知道,只知道,愿不愿意,他愿意这样对她,即便全世界都说不值那又怎样,再即便她没有对她好点,那又那么样? 比起她,好像什么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总有一个人,她出现了,然后他的全世界就都消失了,只剩一个她,全世界也就变成了‘那又怎么样’。 她眼眶忽然便温热了,抬起头,眼角灼烫,她伸手,不露痕迹地擦去,眨了眨眼睛,再轻轻推他:“赵墨林――” “别动,让我抱一下,今天有些累了。”他不松,反而搂得更紧。 他声音沉沉的,似乎很疲倦,伸出的手终究是垂下,不再动作,就那样任他抱着。眼睛铮铮看着吊灯,在刺眼她也不曾眨眼,害怕一眨眼,有什么东西就控制不住了。 就这样吧,能这样抱着她,全世界他都不要了。 赵墨林闭上眼,呼吸沉沉。 能这样吗?自私吗?不管不顾吗?不,不能啊…… 她睁眼,不语,一颗心沉甸甸地压得她难以喘息。 其实她也想自私的,也想什么都不管,只管自己和孩子就好了,如果赵墨林能少爱她一点,如果赵墨林能少付出一点,她一定可以的,但是这样毫无保留的赵墨林,这样不顾一切的赵墨林,她到底是不能视而不见。 既然他不能止步,那她止步吧,总要有个人来结束。 缓缓地,她伸出手,扬起。 忽而,却听到,呼吸沉沉,肩上的重要越来越重,她蹙眉,唤了句:“赵墨林。” 没人回应,呼吸继续,却深沉绵长。 “赵墨林。”又唤了一句,她本来想大喊的,却不知怎么声音就柔软下来了 “睡了吗?” 无人回应。她松手,不动。 算了,他大概累坏了…… 她看这窗外,没有星星的夜,很黑,什么也不见,眸底只倒影一潭纯黑的墨色,她自言自语:“赵墨林,我好像不能再自私了,以后,不让你辛苦了好不好?” “对不起,赵墨林,麻烦了你这么久。” 她不喜说对不起,几乎从来不说那三个字,觉得矫情,大概因为只有一人在独白,那些不喜,不愿,也就堂而皇之了吧。(.好看的小说) 七天,很快啊,她该束手投降了,那个男人,她终究是斗不过。 忽然,一双黑沉的桃花眸睁开,一眼深邃,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再闭上。 多想一夜白头啊,那他便可以说,他们一起走了一辈子那么远了。 只是漫漫余生,怎会如此白头,不过是恍然一梦,不过是奢念罢了。 连着几天,赵墨林都没有出现,在她给了他钥匙之后,他却一次也没有用过,但是每天都会早晚一串长电话,不曾漏过一次,大多时候是赵墨林在说,她在听。 她在家里窝了好几天,不想出门,她想她也是胆怯的,因为害怕听到外界铺天盖地的新闻,她甚至不看报纸,不看电视了。 就那样过着原始生活,整整五天,她对着那本孕妇要则的时间最长。从头到尾看了很多遍,却还是觉得没有赵墨林那么熟练,至少她还是不知道孕妇切勿动气这一要则在第一百四十三页。 第六天,赵墨林还是没有出现,黎墨却来了。她剪断的短发已经稍稍有些长长了,脸色有些憔悴。 “林夏。” 她只开口,说了这么两个字,林夏就了然了。 时间捏得这么准,江在铖给七天时间,第六天黎墨出现了,她不认为这是巧合。 林夏正坐在沙发上,放下手上的孕妇要则,没有看黎墨,说:“你为了赵墨林来的。” 黎墨愕然,完全不可置信:“你都知道?” 赵家的事,江在铖的事,赵墨林极力隐藏的事,原来她早就知道。 那么她……还能这样安逸悠闲的过了这么长时间,是胸有成竹还是不在乎?黎墨心一惊。 林夏不可置否,却也不解释,甚至没有看黎墨错愕的表情,只是淡淡问:“赵家怎么样了?” 林夏不说,她也不想费心思去揣测,那是枉然,回答:“还在中央局关着,连我爷爷也见不到,上面查的很紧,应该是有人施压,而且对方滴水不漏,整个赵家几乎全军覆没,华娱股票也大跌,赵家凶多吉少,爷爷说,最多一个礼拜,明天是最后一天,赵家必定倒台。” 爷爷?自然林夏认识黎墨,将近五年,她从未这般喊过,总是那个老头,那个老不死的,大概,黎墨也妥协了。 林夏寓味深沉,只说了一句:“一个星期,真是算得准。” 算得准?谁算的准?黎墨眉染不解,却也不多问。 欲言又止了好一番,林夏一直沉默,并没有表示,黎墨还是张张唇,艰难开口:“你呢,要怎么办?只有你才能让江在铖停手。” “你知道?”林夏不惊讶,只是淡淡反问。 其实整个上海多半知道,给中央局施加压力的就是江在铖,但是又有谁敢说什么。 这场红颜乱,早就风风雨雨,人尽皆知了,只有女主角还未进角色。 黎墨回答,暗涩哑然:“不难猜,只有江在铖有那个能力,还有动机。” 林夏又是不语,黎墨继续:“你要怎么办?” 她不答,半响冷笑反问:“黎墨,如果你是我呢?” 怎么办?能怎么办?她多不想妥协,即便是说出那样的话都是极不愿的。 黎墨脸色暗沉,凤眼离乱,似乎有点点零星扩散开来,蔓延嘴边,都是苦涩:“我不是你,我只是个局外人,从来都进不了这个局。” 这是林夏的局,是江在铖的局,是赵墨林的局,是他们三个人的局,没有任何人能进得去,也没有任何人能出得来。 黎墨一直是这样觉得的她,他们的世界,赵墨林的世界太远了,她只是旁观者,再怎么如戏,也没有她的余地。 黎墨的黯然,林夏只肖一眼,尽收眼底,她笑笑:“你已经进来了,你会来找我不就说明了吗?” 赵墨林的局,你已经进去了,而且也脱身不了了,甚至牵扯上了背后的黎家,这样的筹码,还怎么置于局外。 身在局里的林夏,从来都是看的最清楚的一个。 黎墨讶然,竟是无言以对,林夏的话,每次都戳中要害,牵扯出人心底最深的隐疾。 她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明来的时候有很多话要说,甚至想好了一百种开口的对白,一千种说服的理由,对上林夏一双淡漠如云般飘渺的眼,就什么也说不了了。 “林夏,我不会逼你,赵墨林更不会,你有选择权。” 这是黎墨唯一有资格说的,一千个理由,即便有,也不该由她开口吧。 林夏却摇头,眼神似乎总带着一点茫然恍惚,说:“不,我没有,从江在铖开始游戏,我就没有。” 她注定了败局,江在铖不会给她选择的余地。 也许将来风平浪静的时候,有人会说,是她的抉择,但是她知道,不是,那是江在铖的抉择。 第七天,她出门了,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华娱却乌云密布。 这一天,注定在林夏一生里不平凡。 见到赵墨林的时候,他正好开会,林夏没让人通报,不知道赵墨林如何知道了,她在候人室里等了不到五分钟赵墨林就来了。 七天没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一双桃花眼有些倦怠之色,下巴上还有稍微的清渣,大概真是累到了几点了,一向爱臭美的他,连打理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赵墨林坐到她身边,倦色眸中浮现点滴清光:“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是不是几天没见我,想我了?” 即便他在极力掩饰,她还是看出来了,他的疲倦失落。虽然还是以前一样妖娆的笑,一样戏谑不恭的语气,但是却怎么也遮掩不住那眉间淡淡忧悒。 忧悒这个词,林夏以为永远不会在赵墨林身上出现。 她张张唇,突然发现难以启齿,即便千言万语,似乎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怎么了?”林夏仍旧平静,反倒是赵墨林有些急促不安。 她苦笑,摇摇头,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认识快两年了,好像我都没怎么喊过你的名字。” 现在回忆起来,好像记忆里很少唤他的名字,仅有的那几次也是连名带姓地喊,还大多没什么好语气。 原来她自己竟是这般恶劣,要是早知如此,她想,她会对他好点的,会的。 赵墨林却嗤嗤一笑,半躺在沙发上,手伸开,碰到林夏的发烧,不由得拨弄起来,笑说:“你现在才发现啊,都两年了,我每天为你劳心劳肺的,你还一副冷硬心肠,林夏,我说要是石头都该捂热,就你没良心的女人。” 林夏石块捂不热的势头,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他便知道了,只是还是照样捧着这块冰凉的势头,舍不得放手。 林夏笑得有些惨淡:“想想过去两年,你好像为了我操了不少心了,他说得对。”顿了顿,眸中似乎有一层灰蒙蒙的黑色,混沌,“我就是个麻烦的女人,似乎每一次都麻烦你,多得都快数不过来了,你腹部那道伤口,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消了吧。这么想想,我似乎真的欠了你好多好多,多得我都快觉得要罪无可恕了。” 她一一细数,却发现真的太多太多,心里有个地方开始沉甸甸的,隐隐作痛。 赵墨林起身,蹲在她膝前,捧着她的手,看着她略微慌乱的眸子,不由得柔了眸中细碎桃花:“别说这样的话,小夏,不要亏欠负罪,如果非要的话。”语气一顿,他邪笑,“我不介意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这四个字他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认真的语气,严肃的语气,玩味的语气,戏谑的语气……她似乎都当做玩笑来听。其实他一次都没有当做玩笑来说。 从来,她就不欠他,感情这回事,爱的多的一方,自然给的多,本就不存在欠不欠。 以身相许,断然她是许不得的。她脸颊像被僵化了一样,实在做不来什么表情,便只是冷冷的,平平的:“赵墨林,值得吗?你也说了我就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冷硬,无情,自私,一身的刺,你的两年,你所有的付出都值得吗?为了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她想,也许他发现了她的坏,便会觉得不值了,虽然这个可能几乎不可能。 赵墨林先是浅笑,握着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她的手极是柔软,只是总是冷冰冰的,他捂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抚弄:“谁说你是一无是处的女人了,我承认了你,认定了你,你就是世上谁也不能比拟的人,虽然你说的都是,你狠心,无情,自私。”邪肆的语气忽而缱绻温柔,“但是小夏,只有你值得,所以不要在说这样的话了,我不爱听。” 虽然全部是事实,、这个女人好多好多缺点,但是只有他能数落,别人却说不得一句不好的话。 爱情本来就是厚此薄彼的事情。 林夏有些哭笑不得,好像说什么话,到了赵墨林这里完全变了性质。 顿了顿,沉默只是片刻,她言简意赅:“赵墨林,说认真的,除了以身相许,我欠你的债,要怎么可以还。” 她很少认真,所以偶尔认真了,还不易被相信。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转身,他的地狱 更新时间:2013-10-29 她很少认真,所以偶尔认真了,还不易被相信。 赵墨林语气看似认真,眼中却浓浓是戏谑,一本正经地回答:“似乎没有。”唇角忍不住上扬,“所以,傻瓜,你别再想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这个女人虽然缺点一箩筐,但是赵墨林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爱楚河汉界,非要欠情还债,偏偏还不肯以身相许。 林夏忽而浅笑,嘴角淡淡酒窝缓缓漾开,一圈一圈的纹路,好看却叫人心惊。 原来江在铖给的是唯一的路…… 她似乎喃喃低语:“真的没有啊,可是我却不想再愧疚了,赵墨林知道吗?我这辈子,唯一觉得亏欠的人,你是唯一一个。” 用黎墨的话来说,她一肚子坏水,坐进丧天害理的事,她不可否认,但是除却赵墨林,她不曾亏欠。 只是,她不愿亏欠,用不了他的办法偿还,便只有用自己的办法了解。 话尽于此,还未启齿,她便觉得心疼了,该怎么继续,眼前这个拥有缱绻眼神,这个对着她笑得温柔的男人,如何残忍。 所以,她只是看着,看着他说,他笑。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至少也是个唯一。不过没有关系,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那个唯一后面的定语我会努力去掉的。” 他笑容缱绻,她发现,原来他真是这般好看,以前竟是没有发现。她撇开眼,竟是不忍看下去,背着赵墨林的视线说:“可是我想现在就还清了。” 该一清二楚了…… 她又在楚河汉界,他终于明白了,那么长的铺垫,那么多的自我数落,都是在为这一句。 赵墨林眼神忽而便冷若冰霜了,握着她指尖的手不自觉一紧,嗓音沉凝:“林夏,你到底在说什么?或者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他惊慌,试探,“是不是江在铖对你说了什么?” 所以,要妥协?要推开他?要划清界限? 不,不要是这样。他什么都不怕,江在铖要如何都无所谓,只要她坚定。 只是,他对她从来没有任何把握,只能束手无策地听着她的宣判。 她终于转过头来对着他,声音冷而自制,竟是心平气和:“他说,如果我待在她身边,所有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静静地,她看着他,说着她的判局。 手心一片冰凉,沁出一层冷汗,他松手。 心抽了一下,狠狠地,生疼生疼的。他站在那万丈悬崖边上,她冷冷眼神,便是那推力,他的全世界倒塌,跌入谷底。 江在铖,那个刽子手,原来他要的不仅如此。 赵墨林冷笑,寒烈至极:“江在铖果然比我想得还要无耻。”他慌乱地握着她的肩,妖娆眸光凌乱细碎,一片一片都是林夏的倒影,闪烁跳动着,似是追逐,“林夏,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听,不要管,相信我,我可以解决好的,就这样,保持原状就好。” 他要的不多,甚至可以放弃原有的,只要她还在就好了。(.无弹窗广告)其实早在很久以前,他已经做好了抛弃所有的准备了,就怕,就怕她不给他抛弃的机会。 她轻轻摇头,赵墨林的握着她肩的手似乎松了,轻启唇,望着他的眼睛:“赵墨林,我让你很累对不对?” “没有,我心甘情愿的。”他回答地很快,丝毫不犹豫。 累吗?他没有想过,只知道刻骨铭心了,怎么也抹不掉了。 她冷冷睨着他,唇角总带着那一抹不明寓味的浅弧,凉凉的:“明明就有。赵墨林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我们两清吧。” 他不放过我,那我只有我放过你,两个人纠缠总好过三个人疼痛。所以,请原谅我,用了这样决然的词语。 林夏啊,她的心很冷,很冷,不知疼痛……是这样的,所以,她定不心软。她这样对自己说。 他再无法心平气和,狠狠揉着她的肩,恨不得揉碎了,随进骨子里才好,这样就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会失去了,只是他舍不得啊……还是带着小心翼翼,不忍重一分。所有不甘害怕都融在眼睛了,汇成两道灼热的火光:“两清?什么两清,你这该死的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答应了,江在铖的要求。”她平而静气地回答,清浅无痕的眸中,赵墨林的影子冷清,那样一双灼热的桃花眸在她眼里竟是冷清,她的眸子到底有多冷啊……不彻骨,却渗人,一点一点丝丝入扣,防不胜防。 赵墨林突然冷笑出声:“呵――”似乎自嘲,灰蒙蒙的眸子,便叫做心灰意冷吧,他脸上的表情,“你答应了?甚至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这件事,林夏你今天就是来告诉我结果吗?” 这个女人真果断啊,到狠绝的地步,他还傻傻地如履薄冰,以为只要她不开口便能铤而走险,原来,她早就决然,却一言不语,在他以为可以这样到老的时候,才将他不留余地地选判出局。 他早就知道,她从来不给别人留余地的,他竟傻到以为自己会是例外。 结果,他的结果,他痴念两年,终于要一干二净了吗? 她是怎么回答呢?她说:“赵家,应该很快就会没事了。” 没有任何商量挽留的余地,直接斩钉截铁地宣判,甚至连后路都铺好了。 要说这个女人残忍还是仁慈呢? 她仁慈,救了整个赵家。 她残忍,撕碎了他的心,他的全世界。 似乎所有情找到了突破口一般,他大吼:“你给我闭嘴。” 原来总是言笑晏晏,玩世不恭的赵墨林也有这样歇斯底里的时候,她以前没有见过,这是平生第一次,也一定是最后一次,眼睛有些刺疼了,不忍看,甚至心也有些疼。 她的不言不语,对于赵墨林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他狠狠摇晃她的肩,一张英俊的脸,甚至有些阴鸷扭曲,应该是气急了,口不择言,不然他绝对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林夏,你有什么资格?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决定,我赵家还不至于要你来救,我赵墨林更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怜悯。” 什么资格,赵墨林自己都想笑,有什么资格那也是他自己给的,给了她伤害他的权利。 一个人幸福的权利取决于另一个人,但是与此同时交付的还有伤害的权利。 他可以忍受赵家垮台,可以忍受她怜悯,甚至可以忍受她不爱他,但是他不能忍受她便这样离开了他的世界。 她摇头,解释:“不是怜悯。” 是不忍,不舍…… 他大吼:“那是什么?你到底该死的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还能为了什么,这样的迂回纠缠,已经够了,这样负疚也已经够了……她抬眸,眼神猝了两束幽凉幽凉的光,明明在看着她,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倒影,黑白分明的眸子瞧不出一丝波痕:“赵墨林,我什么都没有,还不起你的情,所以就这一次,彻底还了吧。” 借口!都是借口!他不信,绝不。 他恨不得撕碎眼前这人这冰冷清幽的模样,阴测测地开口:“谁他妈的让你还情了?别冠冕堂皇地天天挂在嘴边,我赵墨林就算穷困潦倒到死,也不要你这个女人委身江在铖之后,再来对我施舍,我不稀罕,听到没有,所以不要在自以为是。”他摇晃她,似乎要借此来发泄,却终究是控制了力道,不忍伤她。 这个女人已经将他逼到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的地步了,两年了,他们之间竟还是债务关系,他还自以为他为了她做任何事都是天经地义呢,原来到头来还是自作多情。 他可以失去全世界,可以抛弃全世界,可以一无所有的,再如何贫困潦倒,甚至可以被取消,被看不起,也不在乎了,却唯独忍受不了她的施舍,这是为了爱她留下的最后的尊严,而她呢? 正在一点一点撕碎他最后的尊严。 毫不手软…… 甚至,变本加厉…… 她没有笑,却似冷笑般:“你可以,但是赵家呢?你愿意见到整个赵家因为我一个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吗?你的爷爷,你的父亲,你们赵家十几年的根基,你都可以视而不见吗?” 最擅长一针见血的林夏,最擅长抽丝剥茧,抓人软肋的林夏…… 他近乎一败涂地,只是太不舍了,太不甘啊,所以还紧紧勒着那颗摇摇欲坠的心脏,不肯退后,艰涩的嗓音:“那就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总之记住一点,你甚至可以不爱我,但是记住,我赵墨林不屑你的施舍。” 爱情里不是都期望被爱吗?尤其是爱得深的那一个,看吧,林夏多厉害,都将他逼到这种不奢求被爱的境地了,退了一千步,她却进了一万步。 她眸光微沉,骤冷,音色冷硬“如果,我非要如此呢?” 他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林夏,不要逼着我看低你。” 说着话的同时,他的心也狠狠地抽了一下,因为心疼,从不忍说一句重话,却被逼无奈。 他不舍得看低她,只是在看低自己罢了,连自己爱的女人也留不住,那般无用。 很不公平呢,他在自我责怪,在替她心疼,她却在火上浇油,接过他的话:“赵墨林,你也不要逼着我看低你,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男人,责任,你不可以丢。” 责任…… 这是她的新筹码吗? 不得不说,她总能拿捏到精准,狠狠牵扯出他心里最薄弱的隐疾。 责任,他多想抛到九霄云外,然后狠狠告诉这个女人:和她比起来,微不足道…… 但是,他不能,他只是自嘲冷笑,惨淡决然:“蛇打三寸,林夏,你一次比一次狠,我赵墨林真是犯贱,才会为你痴狂了两年。”话音一转,忽而寒烈,声音像从久伏的冰里撕扯出来,“但是,那是我仅剩的尊严,不会这么让你作践了。” 赵墨林想,如果责任和林夏放在一个天平上的话,他一定会偏到后者的,但是,她偏偏要挤出他的天平,不愿要那个衡量。 不是他选择了责任,是林夏抛弃了他啊…… 这样的认知,将他击得溃不成军…… 她抬眸,眸光不再清冷,悠悠深邃,似乎承载了千言万语,即将溢出一般:“赵墨林你放手好不好?我都投降了,你不要坚持了好不好?我不想自私,我很坏,只有这一回,我不想自私,我们都妥协好不好?” 林夏很骄傲,她的自尊是她生存的条件,甚至在命悬一线,她也不曾求饶的,但是她却用这样的语气哀求,这样脆弱无力的嗓音,软软的,只是在插进他心脏的时候,毫不拖泥带水的干脆。 原来,又是谁柔弱也是一种狠绝啊…… 体内那根紧绷到疼痛的弦,似乎一扣即烈,他像个溺水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只是狠狠地去抱她,去搂她。 “林夏,算我求你,不要这么做好不好?我不管赵家了好不好?我不要责任了好不好?我也不管你是自私也好,无情也好,我只要你。小夏,我只要你。” 他像,大概他是真的疯了,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自己都替赵家不值,出了这么个大逆不道的赵家人,他甚至想,如果他不是赵家人该多好,他只要毫无负担,毫无眷念地与她相守。 他知道,他不能抛却赵家的,可是眼前的人,似乎随时就要消散了去,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想象后果,动作便先于理智了,已经成了一种可怕又可笑的本能。 这一辈子,她拥有的不多,但是一个赵墨林,曾经那般为她不顾一切了,她像,这就足够了吧。 总有这么一个人,他不需要存在于生活了,来过,会走,但是不可磨灭。也会有一个人,再想逃离,再想陌路,却注定要揪扯一生。 赵墨林是前者,江在铖是后者。林夏生命里刻骨铭心的两个男人。 张张唇:“我――”却发现,她甚至不能呼吸。 她没有流泪,可是脖颈里温热的灼烫,那是什么? 一个男人,不经生死,为了一个女人流泪,即便是给了她一条命,也值得了。 这个男人,为了她哭过,抛弃过,不悔过,付出过,这个男人,却不是属于她的男人。 她要不起,也不能要。 她紧咬着唇,推开了,狠狠地,用了所有力气。 赵墨林那双斜长的眸子细碎成一点一点碎渣,凉地惊心动魄,她不敢去看,没有一刻停留,起身,落荒而逃,只留了一句话:“对不起,赵墨林,以后,我们最好不要见了。” 不曾回头,不喜掉泪的她,却一瞬泪流满面。 这个将她捧在手心里两年的男人,她从未好好疼爱过的男人,她永远欠他的,因为贪心的自己要了他的好,却不曾回应,最后却狠狠将他丢弃。 她罪不可恕,不可原谅…… 就这样,林夏逃离了赵墨林的世界,从此,他的世界粉碎,再也拼凑不全,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一个能让他牵念的她了,这辈子,他再也不会有个女人,他会爱她像爱她这般了,这辈子……他的这辈子,大概也就到此吧。 从她转身,他便在地狱了,了此余生。 他大笑,笑得癫狂,笑过之后,他流泪了。 这辈子,赵墨林只为这个女人掉眼泪,这样汹涌。 他哭哭笑笑,大抵疯了,坐在地上,只是反复喃着一句:“你就这样丢下了我。” 丢弃了他,丢弃了他所有的世界。 他可能找不回自己,还有自己的世界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路上车水马龙,这般拥挤的街道,中央却让出好大一块,在围观的人群中央,蹲着一个女人,看不清面容,长长黑发遮住侧脸,她抱着双膝,旁若无人地大哭,几乎撕心裂肺。 不知缘由的观众只是感慨,驻足,停留,路过,或者回头,但终究不是女人世界里的角色,融不进她的悲伤。 悲伤成河大概太抽象了,但是,眼泪成河也不过如此,女人浑然忘我,只是哭着,很久很久。 前半生,她不爱哭,很少掉眼泪,也许便是注定要留到这一天,一次发泄吧。 林夏这辈子,只为了赵墨林一个男人撕心裂肺地大哭过,用了一辈子的眼泪,只为他一个人过。甚至连江在铖也不曾。 林夏说过,赵墨林是她唯一亏欠的人。 赵墨林说,他爱那个唯一,却不爱那个唯一后面的定语。 她唯一为他一个男人哭过,今天开始多了这样一个唯一,不知道他是否欣喜,但是这辈子他都不可能知道了。 赵墨林,注定是林夏一辈子不能遗忘的人,会放在心里一辈子的人,甚至她从未爱他,却总有那样一个特殊的位置,是留给他的。 擦干眼泪,她的路还要继续下去,谁也不能代替她走。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即便是哭着,她也要走下去。 林夏到雨后的时候,门口便看见秦随风,好似翘首以待,林夏冷笑,看来江在铖算得准。 “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好几天。”秦随风将她领到江在铖的专用电梯。 第一百五十三章 婚姻不过一纸证书 更新时间:2013-10-30 林夏不发一言,确实对江在铖她已经无话可说,即便是与他有关系的人。[.超多好看小说] 秦随风讪讪,没有在说话,心里确实极为不爽的,腹诽不断:我是招谁惹谁了,里外不是人。 推开门,顺便带上门,多体贴的好男人,秦随风自我感叹一句,然后贴在门口听动静。 江在铖便坐在黑色沙发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这桌面,林夏停在离江在铖较远的门口,并不前进,只是冷眼看着。 死寂般的沉吟,如今,他们之间便只剩下无话可言了。 “今天是第七天。” 是江在铖先开了口,声音暗哑,似乎带了点倦怠之色,林夏好笑,他怎么会倦怠呢,将人弄得死去活来他应该最舒坦吧。 林夏冷笑,举步缓缓前进:“你哪来的把握我一定会来?” “我一直在等你。”他轻启唇,深邃黝黑的眸光便那样灼灼望进她的眸光里,无处闪躲。 第七天,他给的最后期限,她不知道,从七天前,他便一直在等着她,他是知道的,她一定会来,只是不知道会是最后一天。 林夏无声冷笑一声,不想平日浅淡默然,而是夸张地扬起唇角,颊边两个大大酒窝,全是讽刺嘲弄,她走到他面前,俯视冷言:“江在铖,你都算准了,我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不,他没有算准,没有算准这个女人到底是不舍得多,还是不愿意多。她既肯来,却又在最后一天来。 他苦笑,沉声回答:“不,我算不准,你的心,到底你是在乎赵墨林,还是不想亏欠他?” 他想了七天,算了七天,还是没个结果,对于林夏,他总是拿捏不准的。 林夏冷眼冷言:“有区别吗?你已经赢了。” 她也这般问过自己,都有吧,当时她是这样断言的。那么爱她的一个男人,即便不爱,也会舍不得,算不得自私吧。 江在铖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她,似乎偏要个答案,她默然一对,只是冷冷问:“说吧,什么条件?” 既然来了,她就没想过抽身而退,江在铖花了这么多心思,她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你该知道的。”江在铖回答的时候,便直直看着她,眼神痴缠,沉沉眸子似乎要将人吸进去一般灼热。 是的,她知道的,这个男人要什么,她一直都知道的。明明已经做好拿出所有的准备,这个时候还是胆怯了。 江在铖啊,是她的梦魇,明明害怕,却如何也醒不了的梦魇。 她笑,有些惨淡:“我吗?”问完,脸上笑容全数凝固,冷若冰霜,眸中结了冰,又覆了一层灰尘,厚重的阴霾色,她讥诮问:“期限呢?这次又是多久?” 两年前,一场游戏,她成了他的女人。 如今,一场赌局,赔的还是自己。 江在铖也是冷笑,嗓音甘冽阴寒:“林夏,我不需要情人,也没有期限,我要一个江太太,做我江在铖的女人,只有一个办法,成为我的妻子。” 要一辈子将她绑在身边,怕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成为他江在铖名正言顺的女人,他唯一的妻子。他赌了这一次,便要她的一辈子。 林夏听完,忽然便笑了,妻子啊……这个男人真是狠啊,不是情人,不是恋人,是妻子。 这才是他江在铖的风格,第一次运用在林夏身上:不留后路。 她冷笑,只说了一句:“江在铖你真贪心。” 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她所有的岁月,仅剩的东西,他便这样一场交易要了去,而她,毫无反抗之力。 这个男人太霸道了,扰乱了她的心,要了她的身,让她遍体鳞伤,最后还贪心地来要她的一辈子。 这个男人很贪心!很可恶的男人呢,更可恶的是,她好像对这个可恶的男人憎恶不起来就算是恨,也憎恶不起来。 江在铖只是反笑,唇角一抹近似落寞的东西,不适合桀骜狂妄的他。 她说他贪心呢,他怎么会贪心,对于她,他永远觉得不够,没有得到她的人,希望得到她的人,现在得到了她的人,却还想要得到她的心,这才是完整的他。 “你来之前应该已经想到了吧。”他沉沉回着。 聪明如林夏怎么会不知道他所想所要,但是她还是来了,为了别的男人来赴一场必输的交易。 林夏惨笑,确实,她知道了,却还是愚蠢地想着,也许这个男人还没有那么恶劣,不会强迫她。这种想法确实很蠢。 隔着茶几,她坐在他对面,半响无言,忽而抬头看江在铖,眸中是嘲弄戏谑:“林初呢?你打算娥皇女英吗?她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你要哪一个?还是哪一个都要?” 她笑着问,自始至终都是笑着的,没有一点强颜欢笑的痕迹,竟是叫人看不清心情的惑乱。 到底她是在乎,还是无所谓,那双云淡风轻的眸子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情绪,江在铖一点也看不透,一点也无迹可寻。 他沉吟,片刻,回答裂帛断玉地果决:“没有林初,我们结婚后,你的孩子性江。” 林夏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提及这个话题,也许这个答案够了吧。林初的孩子在意料之中,她自己的孩子却在意料之外。 江在铖啊,这个男人一旦爱,便可以不管不顾,一旦不爱,也会不管不顾。 点头,她说:“好,我答应,赵家,适可而止吧。” 她知道,这点头之后,她的一辈子便交出去了,从此,她的一生,这个男人全部会参与。从此,她的所有,仅剩的所有,归属于江在铖。 不该洋洋得意吗?他赢了,得了自己想要的,为何脸上还是一脸黯然阴霾,眉间自始至终都是紧蹙,唇角抿紧,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说:“去民政局之后,赵家就会没事了。”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轨迹都在按照他预订进行,可是心里那棵叫做贪心的毒蔓又在开始疯狂滋长了,一想到这个女人不爱她,这个女人肚子怀着别人的孩子,这个女人为了旁的男人妥协于他,他较快要疯了。(.无弹窗广告) 林夏,这才他,最贪心的他,远比你想得贪婪的一个男人。 林夏笑笑,冷得彻骨:“江在铖,你还真是步步筹谋,滴水不漏。” 冷笑着从包里拿出证件,她的身份证,户口本,所有归属她的东西,推到江在铖面前,以后全部归属于他。 从十八岁之后,林夏便脱离了林家的户口,一人一户,从此,林夏便冠了江在铖的姓了。 江氏林夏……真是可笑啊。 江在铖眸光沉到了最深处,似乎点亮了所有光亮,一瞬亮得惊心动魄,他说:“因为对方是你,容不得我一丝疏忽。” 每一步,他精打细算,将所有人都算进去,不容任何闪失,任何疏忽,因为输不起。 步步为谋,精打细算,可是那又怎么样,面对爱情,还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着。 “江在铖,希望你不要食言。” 他不语,暗沉的眸光突然抬起,看着林夏,冷凝阴寒,几乎脱口而出:“林夏,到底为了什么?你愿意妥协。” 到底他还是问出口了,他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他甚至想过一辈子也不要去纠结这个结果,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贪婪。 她冷笑,轻描淡写的语气:“还有区别吗?我已经成了江太太,成了你的玩偶了,只是对不起,这颗心,可能你操纵不了。” 真的操纵不了吗?为何心口总是酸涩,堵得慌呢?到底为了什么妥协,为了赵墨林那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还为了什么呢? 也许因为设局的是江在铖,所以你才肯输吧。 她的外衣,她的伪装裹得太厚实,心脏灰蒙蒙的落了一层,连她自己也看不清了。 她不说,他却在没有勇气问,只是说:“林夏,这辈子我们就这样吧。” 这辈子,爱也好,不爱也好,一直一直在一起,不分开,知道老死,也一起。 他的一辈子,她的一辈子,就这样吧,彼此纠缠在一起,真正意义上的至死方休。 他们去民政局的时候,已经七点了,天都黑了,不知道江在铖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让人临时来加夜班,还是头一次知道发现,原来民政局这种地方也会加夜班。只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边工作人员先将他们领到了离婚处,江在铖的脸色一下子就冷沉了,一双眸子冻死了不少工作人员,弄得上上下下战战兢兢的,像伺候菩萨一般又将他们领到了结婚处。 自始至终林夏只是浅笑,确实,也怪不得工作人员,他们这副样子,确实更像来离婚的。 办完所有手续出来后,天已经完全夜幕了。他的女人,他的妻子,心里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似乎站在云端,有种不踏实的非现实感。 手里握着的是他们的结婚证,不过是一张纸,一纸证书,握在手里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你去哪里?”一路无语,车停,他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又觉得多此一举,他们现在时夫妻,她是他的女人,还能去哪了? 她却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我家。” 前一刻还扬起的唇角微凝,他脸色一沉:“现在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一些事情。” 比如夫妻义务,比如一起生活,吃饭,睡觉…… 她知道,她逃不掉的,也没打算逃,清凌凌的嗓音回答:“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再去你那里。” 一想起以后每个夜晚,这个男人会睡在她枕边,她便有种莫名的惶恐,还有点点紧张,总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她甚至不敢去想象。 承认吧,即便是一个晚上,她还是想躲的。 这种敷衍塞责应该是林夏说出最蹩脚的应付,江在铖眸光暗沉,直视她的眸子:“缺什么我让人准备,今晚上,和我一起回去。”末了,还固执地补上一句,“以后我那里,也是你家,我们的家。” 他极其不喜她说我家,你家,太清晰的分界。 她默然,一会儿,淡淡语气:“我还是习惯我自己的东西。”不等江在铖说话,她径自推开车门,趁着江在铖发火前,回头,稍微温和地问了一句,“要不要送我回去,不行的话,我打车。” 她想,既然以后要一起过一辈子,就这样吧,退一步,不知道有没有海阔天空,但至少可以呼吸。 被林夏这突如其来的温和弄得晃了神,好半响,江在铖才点头。看着林夏有上车来,他唇角扬起,一抹浅清的笑。 只要林夏一点点的温存,他再多的不愿意,再多的固执,都偃旗息鼓了。 诶!一物降一物,林夏就是江在铖的克星。 林夏回了自己家,没有叫江在铖上去,她以为江在铖会自己跟上去的,但是没有,他只是坐在车里,一直看着她上楼,她没有去收拾东西,江在铖说得对,她没有什么必要的东西要带上,只不过想暂时喘口气。这一天太累了,窝在被窝里,不知道江在铖什么时候走的,便沉沉睡了。 楼下的豪爵停了一整夜,江在铖站在车门边,看着林夏公寓的灯,亮了一整夜,她还和以前一样的习惯,不喜欢关灯睡觉,他想上去,看看她,抱抱她,守着她,但是他没有,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忍住没有冲上去,这是他对她最后的容忍,这一个晚上,只作为林夏,他给她空间,等到天亮,她就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一辈子只能在他身边。 第二天,楼下已经没有人影了,只留了一地的烟头。 林夏没有带什么东西,她的抱枕,她的台灯,她喜欢的黑色睡衣,还有赵墨林买的孕妇要则,就这样住进了江在铖的公寓,毕竟不是第一次,那里她住了三个月,早就熟门熟路了,所以至少免了尴尬。 他不知道江在铖什么时候准备的,整个公寓都面目全非了,不见了江在铖的冷色调风格,窗帘换成了林夏喜欢的黑色,地板是冷色,最亮的吊灯,曾经,她住在他公寓的时候说过,她不喜欢浴室里面的镜子,她不喜欢照镜子,大概不想看到自己那张脸吧,不知道江在铖什么时候记下的,浴室里没有镜子。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江在铖也跟着沉默,整个房子都变了,唯独江在铖的主卧室林夏不知道布置成什么样子了,她根本没有进去,她还是住在了自己当初住的客房,她以为江在铖会不愿意,但是他却什么都由着她。林夏想,也许婚姻与之前的同居相比也不过多了一纸证书,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呢,这也好,她乐得自在,确实,如果现在让她和江在铖以正常夫妻模式相处,她一定会崩溃的。 林夏不知道,其实整个公寓只有江在铖那件主卧室没有变化,从一开始,他便没打算她会住进去,他会等,等她将他卧室里的白色窗帘换成她一贯习惯的黑色。 江在铖不知道是很忙,还是刻意避开她,至少她住进来的这几天没有见到过,公寓里除了林夏,还有一个来照顾她的阿姨,她每天除了睡,就看看书,赵墨林买的那本孕妇要则,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来来回回地翻,页脚都有些破旧了,现在她也能几下那些要则在第多少页了,原来赵墨林也看过这么多遍啊。 林夏的肚子已经出来了,微微有些凸显,她越发嗜睡了,白天里睡得多了,夜里浅眠,她半夜醒来,睁开眼,却望见一双痴缠缱绻的眸子。 是江在铖,这般晚了,他还是一身正装,应该是刚回来。她大概谁糊涂了吧,鬼斧神差地开口:“刚回来吗?” 竟像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她入戏还真快啊,她有些自嘲,睡意也完全清醒了。 江在铖似乎心情极好,嘴角扬着浅淡的笑,低声应了:“嗯。” “怎么不去休息?”她往里睡了点,将被窝往下拉了拉,晚上似乎有些燥热,一颗心总是燥乱。 其实她知道,这不是第一次,前好几个晚上,他也会来看看她,没有喊醒她,其实浅眠的她都知道,只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今天却竟是莫名其妙地醒来与他说话。 “就是想来看看你。”江在铖回答,声音哑哑的,沉沉的,很好听,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尤其温柔缠绵。 她沉默了一会儿,话题有些贫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口问问:“这些日子很忙?” 才搬进来几天而已,甚至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交谈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自然熟悉了,随口问候居然会出现在他们之间,连林夏都觉得婚姻这个东西奇妙了,不过是一纸证书,居然能这样潜移默化。 其实有些东西不是潜移默化,而是被藏得深了罢了。 江在铖欣喜的时候,重瞳总会亮亮的,像星子一样,不会像平常的他,那样犀利冷凝,俯身,替林夏将被角往上拉,掖好:“有些,赵家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就这一段时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潜移默化的婚姻生活 更新时间:2013-10-31 他俯身时,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不是古龙水,江在铖不喜欢用那些东西,好像是沐浴露的味道,而且是她喜欢的那种,以前她住在这的时候就爱用那种的沐浴露,曾经江在铖还说过讨厌那种柠檬的味道,什么时候,不讨厌了呢?竟然也用起来了。 林夏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什么在横冲直撞,但是不疼,只是重重地跌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溢出些东西。 原本这就是夫妻啊,住在一所房子里,深夜问候,会用一样的沐浴露。 江在铖坐在她床边,就着台灯看她,应许是淡黄色的灯光太温柔了,柔和他一向冷沉的侧脸,还有沉沉灼亮的眸子。 他没有告诉她,因为赵家的事情,他自己也是风口浪尖,举步维艰,太多人想趁其不备,在他最薄弱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虽然知道她不一定会担心,但是还是没有告诉她。 她有些不自然,他的眼神,总让她退无可退,转开,说:“那该累了吧,早点休息吧。” “等会,你睡吧,等你睡下了,我再走。”他还是看着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一样,眉间,唇角,最后落在她的眸间。 江在铖最爱林夏这双眼睛,虽然总是冷漠无痕,有时候会忿恨,会灼热,但是他还是喜欢这双什么都能藏住,什么都能看穿的眸子,就像这个女人一样,让他气到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不爱。 他真是魔障了!不过,他喜欢这种感觉。 “江在铖。”林夏一直不敢看他,却突然转眸,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她也是极少这样喊他的,她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江南女子独有的音质,如果不是冷冷凉凉的,会更好听。 她啊,总是这样,不擅长与人交流,除了那个医生,她似乎对谁都是连名带姓,以后,对他可不能这样,因为他们是夫妻,是最不同,最亲密的关系。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回答:“以后叫我在铖,林夏,我是你的丈夫,我们是夫妻。” 最好只这样叫他,他喜欢她这样去掉姓氏地喊他的名字,虽然她一次都没有这样喊过,但是他知道,他一定是极喜欢的。 林夏张张唇,那句‘在铖’她是怎么也喊不出口的,她想起了林初,林初便是那样唤江在铖的,她不喜欢,便说:“我知道,只是还有些不习惯。”不等江在铖说什么,又说,“你先去睡吧,我白天睡得多了,晚上没有睡意,不用等我睡着。” 再说,江在铖在这里看着,她断然是睡不着的,他要等到她睡着,怕是等到天亮也不行。 当然林夏不知道,江在铖反而希望这样,这是留在这里不错的理由。 见江在铖还是看着她,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她微微急促地说:“你去睡吧,已经很晚了,明天你不是还要接着忙嘛?” 怎么越来越没有底气了,以前面对江在铖那股子狠劲哪里去了,现在好像什么也提不起来,总之怪怪的。(.) 江在铖反笑,眸子似有碧波划过,一圈一圈漾开纹路,竟是好看极了,揶揄地问:“你是关心我吗?” 林夏莫名有些心慌,撇开眼,闷着嗓音说了一句:“就算是吧。” 她在想,她怎么没有回答,她是关心赵家,毕竟现在赵家还没有完全脱险,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都到了嘴边,居然说不出口。 不用看,也知道江在铖一定在笑,那种笑,虽然不及赵墨林那般风情万种,但是也是好看到迷惑人的,林夏不敢看江在铖,撇开眼,看着床头柜上的台灯,那是江在铖买的台灯,是林夏喜欢的样式和亮度,不知道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她的喜好,习惯,心里似乎有根羽毛划过,柔柔的,软软的,不由得心也软得一探糊涂了。 突然眼前一暗,一只微微冰凉的手边覆在眼前,声音特别温柔:“别一直盯着台灯看,对眼睛不好。” 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刷过他的掌心,软软的,不想她的性子,那般冷硬。 林夏脸上有些燥热,眼睑上是江在铖微凉的指尖,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转开头,脸背着灯光,看不清表情,索性,江在铖是看不到的,她的表情一定是极其尴尬与错落的。 林夏暗暗懊恼,自己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冷言冷语,甚至没有轻描淡写,竟是这样柔和,难道是因为晚上,不是说人在晚上的时候最无害吗?所以她怎么也强硬不起来,冷硬不起来,但是夜晚的江在铖不仅不是无害的,而且还让她有种不能招架。 你这是怎么了,林夏,以前的冷静,以前的淡漠,以前的狠心都到哪里去了? 她这样一遍一遍问自己。 然后不语,脑中乱麻一般,理不清思绪,只唯一抓住一些片段,全是江在铖的阴影,甩都甩不掉。 “孩子让你很辛苦吗?” 沉寂了一会儿,江在铖突然开口,林夏竟有种如梦惊醒的感觉,眼中缭乱一瞬清明,又好半响,才转过来,回答了一句:“还好,不算闹腾。” “以后多吃点,我问过医生了,你的营养跟不上。”他又说,没有刻意,似乎只是信口想到的。 原来这些他都知道,什么时候问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呢,他却都知道,似乎她的事情,他一直都比她自己还要了解。突然心口膨胀,被什么充盈地满满的,眼睛也想溢满了什么,她不再躲避他的眼神,脱口而出问:“江在铖,我的孩子,你不介意吗?” 毕竟,他一直以为那是赵墨林的孩子,他那般恨赵墨林,却这样对待她的孩子。她其实是知道,他只是包容她,孩子只是连带而已。 他沉吟片刻,才回答:“不,林夏,我不想骗你,也骗不了你,我介意,我很介意,但是因为那是你的,所以我可以忍受,甚至会很努力去爱这个孩子,现在也许很难,以后,以后我会将他当做我的孩子。”他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你信我,以后会的。” 她信的,她从来不敢相信江在铖,此时,她没有半点犹豫。她信他,这个男人真的会善待她的孩子。心里堵得慌,似乎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一般,她根本控制不住:“其实――” 话还未说话,便落入一个凉凉的怀抱里,他俯身,将她搂在怀里,鼻尖她最喜欢的柠檬草的味道铺天盖地便钻进鼻子里,渗到了心脏。 她突然便忘了,她要说什么了,只是痴愣地任他抱着,恍恍惚惚耳边全是他温润如水的声音。他说:“林夏,就这样,我们不要针锋相对好不好?既然注定我们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那么我们好好生活好不好?不要让自己那么累了,我什么都依你,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问,紧紧地抱着她,嗓音像被什么一直拉扯一般,嗓音微颤。 她突然想起来,其实刚才差一点她就脱口而出,那个孩子其实不是赵墨林的,是他的,甚至是他们的。 她从来没有这样冲动过,从来没有这样言语先于理智的,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都陌生极了,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的。 幸好,他打断了,幸好,她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了,现在的他们还不适合坦白,不适合毫无隐瞒,至少现在她是没有信心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是毫无负累地婚姻,他们中间不止隔了一个赵墨林,还有一个林初。 她没有挣扎,乖顺得不像她自己,江在铖身上有些凉凉的,她偎着,将被子裹着自己,还有她,突然小声地问:“江在铖,林初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很不想提起那个名字,还有有关那个人的所有事情,她知道她是讨厌林初的,或者恨她,但是现在好像有些别的情绪了,一种她从来没有接触过,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她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竟会扰乱她所有的思绪。 林初啊,一直是林夏的毒瘤。长在心里。 江在铖很久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些。 “她的孩子要怎么办?”她倔强地又问,似乎非要个答案。 那个孩子,不被期待,但是却无辜的孩子,那是江在铖的孩子,该怎么办,要狠心对待吗?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来不心软的她竟有些硬不起心肠来。 她不过是怀孕了,怎么连良心这个东西都长出来。 江在铖微微松开,对上她的眸:“我很自私,我只想管我爱的人,我只能承诺,除了爱,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和她的孩子。” 他说,那是她的孩子,不是他的,至少他从来不信,亦或者从来不承认。 江在铖从来不是善人,无辜这个词语本来对他来说就是中多余的东西,他没有太多的怜悯,更没有太多的感情,一个林夏已经让他手足无措了,更不需要任何感情,包括骨肉亲情。 他的回答,很狠,很无情,不知道为什么,林夏第一次觉得这样狠心的江在铖让她厌恶不起来,甚至有些庆幸他的心狠,她抬起头,又一次语言先于理智,说:“那好吧,我们好好过日子吧,以后别再斗了,我累了。” 她怎么会说这些话,这样自私,她想,她大概真的累了,不想去管林初了,还有林初的孩子,她都不想管了。既然江在铖都能视而不见,她有什么不能呢,甚至潜意识里,她排斥那些存在。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当今天晚上的她不清醒吧,说了许多不清醒的话。 江在铖抱着她,是说了一个字:“好。” 嗓音是极好听的温柔。 突然她有些困了,不想动了,就这样偎着他,闭上眼…… 这样,就这样,一直一直,一辈子。 月光在她身上,而她在他怀里。 华娱顶楼,一室幽暗,也是深夜,却不曾开灯,像这窗外的天,隐瞒凄寒。 灯光骤亮,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铺天盖地,黎墨皱皱眉向里走。 果然在这里! 在那背光的沙发后面,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的酒瓶子,酒瓶子中间躺着一个颓败狼狈的男人,手持一瓶红酒,正机械地往嘴里倒。脚边是一地文件,一张一张被揉搓地皱巴巴的。 眼前这胡须邋遢,衣着赃物,头发凌乱的醉鬼是那个一向最爱臭美的赵墨林?黎墨站在原地冷笑一声:爱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赵墨林。” 黎墨唤了一声,但是地上的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头也没抬一下,举起酒瓶子就是猛灌。 黎墨长长吸了口气,一把抢过赵墨林手里的酒瓶子,吼道:“赵墨林,够了。” 这幅样子不知道林夏看了会是什么心情,总之她是看不下去了。 赵墨林这才有了点反应,抬眸,眼神黯淡涣散,有气无力地说:“你来做什么?” 既被抢了酒瓶子,他便又拿起地上的文件,专注地像个被操控的木偶。 黎墨讶然,他便这样不吃不睡,除了喝酒便是工作。 原来他还没有醉,除了喝酒还知道作别的,但是却也不清醒了,因为都是徒劳。 扫了一眼地上的文件,不用看黎墨也知道是什么,这个时候,他还不放弃,连林夏都妥协了,他还不肯就此罢休。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与力气,扑上去就抢赵墨林的文件,大吼:“没有用的,没有谁敢得罪江在铖的,没有谁会站在赵家这个风口浪尖的。” 所以都是徒劳的,赵家除了江在铖谁也不能救,谁也不敢救…… 一直静默的赵墨林突然转眸,颓败暗淡的眸子里全是阴鸷,密不透风地砸向黎墨:“你来就是说这些。” 说着,不温不火地去躲过文件。黎墨扬起手,对上赵墨林的眼睛,沉凝冷静地一言一语:“你知道的,江在铖要做什么,这些不过是徒劳。” 这个事实,既定也不能改变的事实,没有谁敢当着赵墨林的面说。黎墨哪来的勇气,她想,她一定是找抽,在赵墨林心口那把火上浇了油。 赵墨林脸色阴沉到失去往日光泽,眸光冷得渗人彻骨,他一把擒住黎墨的手腕,阴狠的话夺口而出:“赵家也好,我也好,好像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黎墨想笑,她确实多管闲事,居然会犯贱到自己来找不舒服,但是没有办法,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来的话,会更不舒服。 她狠狠挣脱开赵墨林的桎梏,少见的情绪化:“赵墨林,你醒醒,除了林夏,没有谁能让江在铖停下来,他在逼你,逼你放弃林夏,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值得吗?那是整个赵家,是你的家族,你的责任,亲人,你还要一意孤行吗?”赵墨林脸色冷到极点,黎墨却不闪不退,变本加厉地继续,“再说,林夏都已经妥协了,你知道吗?她已经和江在铖在一起了,你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自以为是,你要用你的整个家族,你的责任要成全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吗?你清醒一点。” 赵墨林阴沉寒烈的脸瞬间惨白如纸,眸子暗得惊心动魄,却也亮得渗人。 这样的话有多残忍,黎墨知道,这是赵墨林心口一道伤,结了疤,化了脓,只有将伤口扯碎,让脓血流出来,才能好。 赵墨林沉吟,嘴角荒诞冷笑,黎墨放软了语气,小心翼翼地哄着:“赵墨林,不要继续了好不好?就这样吧,守着赵家,守着你的责任,你该做的事情。”我也会守着你的,还有我们的孩子……她伸手,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赵墨林颜色突然一变,骤变,染了一层火样的颜色,狠狠一推,猝不及防间,黎墨向后倒去,下意识便一手用手撑住地,一手护住腹部,手腕突然一阵疼痛,火辣辣的灼热,她却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黎墨才刚抬起头,便对上赵墨林一双猝火的眸光,似乎要将她撕裂焚毁般灼热犀利,发了疯一般地嘶吼:“责任?你也来与我说责任,你有什么资格,你到底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这些。林夏要推开我,你也要来逼我,为什么都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只不过爱那个女人,只不过想要守着她而已,凭什么都逼我放手,她可以冠冕堂皇地不要我的感情,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事情。” 他这般歇斯底里,这个骄傲的男人,他是天之骄子,他是曾经名动上海的男人,翻云覆雨不过戏谑之间,却这样无助的像个孩子一般嘶吼。 “赵墨林――”黎墨傻了,从未见过这般的他,心口像被一根铁链锁着,很痛,很紧。喉间全是干涩的酸涩,她难以启齿,只是轻轻喃着他的名字,不敢大声。手腕上的疼痛比起心里早就微不足道,甚至忘了坐好,就那样用那只受伤的手撑着地。 赵墨林却大吼,惨白的脸,只余一双眸光火红:“你给我滚,给我滚。” 他大声呵斥,黎墨惊愣,却如梦惊醒。 第一百五十五章 驱逐 更新时间:2013-10-31 他大声呵斥,黎墨惊愣,却如梦惊醒。(.) 赵墨林已经疯了,她不能再疯了,不然谁来就他,谁来救自己……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了沉嗓音:“赵墨林,别傻了,林夏不是你要的起的,非她不可吗?非要将自己逼到毫无退路吗?赵墨林,你看看清楚,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一个林夏。” 还有一个我,还有……她抚着腹部的手稍稍一紧,指尖竟有些微颤,手心全是冷汗。 黎墨才音落,赵墨林截然接过话,裂帛断玉便笃定决然,他说:“可是我只要一个林夏。” 只要一个林夏…… 只要一个林夏…… 只要一个林夏…… 这句话像魔音一般,在黎墨耳边缠绕不休,她快要崩溃,心里有股浓烈的东西似乎要破体而出。 她多想说一句:那我呢?那我怎么办,你只要林夏,可是现在我只要你…… 她多想这样吼出来,让这傻瓜,让这个疯子知道,知道其实她也是疯子,傻瓜,他们才是一对…… 但是,她不敢,她不能,她没有资格,他一早便说了,她没有资格。说出来了,和现在发疯的赵墨林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徒劳而已。 她浑身无力,瘫软在地,捂着肚子的手无力,垂下,眼眸暗淡无光,近乎涣散成星。 她也无路可走咯,爱情那种噬骨,铭心的毒药,她也要了…… 可是,可是,赵墨林却还不肯放过她, 他发了疯一般冲着他嘶吼,像只疯癫的野兽:“我再说一次,滚!” 她想笑,却没有,冷静沉吟,说:“赵墨林,林夏都放弃了,你为什么还要坚持?为什么,我――” 话音未完,赵墨林灼灼打断:“滚!” 她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赵墨林用他的责任成全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又何尝不是用自己的尊严在成全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低垂的眸子,没有看赵墨林,撑着地面,起身,才发现手腕疼得难以附加,咬着牙,她不言不语,握着手腕,一眼不曾看他,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沉甸甸的步伐,却也比不上沉甸甸的心,赵墨林啊,在她心口上了一道枷锁呢。她再也不能自由潇洒了。 他疯了,她想,该轮到她疯了,因为她不忍看他疯癫时的模样,会心疼。 转身,关上门,再抬眸,沉如死水的眸子一片暗色,什么倒影也没有,她站在门口,并未离去,只是对着紧闭的门呆愣了很久很久。最后惨笑:“赵墨林,为什么我不可以,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辛苦。” 为什么,她不可以,就好像对林夏而言,为什么赵墨林不可以,对江在铖而言,为什么林初不可以……也许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吧。 而赵墨林,就是她的冥冥注定。 转身,背离门口的方向,她走得极快,因为害怕自己会回头。红肿的手腕抚着腹部,心口发酸,她终于泪流满面。 一个人的悲伤,一个人的故事,她要一个人继续走下去,因为只有她走到了他前面,他才能看见她。 “医院的鉴定。” 一分密封文件甩在桌上,秦随风垮着张俊脸,对面的男人却不惊不惧,白瓷般好看的手指缓缓执起文件,翻开。 半响,不发一言。 秦随风哑然,可没有江在铖那厮那种处变不惊,他惊叹:“江在铖,竟然真是你的种,在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半响,江在铖依旧不语,只是一双暗沉幽深的眸子不温不火地看着文件。脸上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 有没有搞错,这个家伙也太淡定了吧,秦随风不淡定了,这可是医院的亲自鉴定,这厮平白多了个孩子,居然就这幅表情。好吧,不淡定的是他,皇帝身边那个被急死的太监也是他。(.无弹窗广告) 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他凑上前,对上江在铖处之坦然的冷眸:“你倒是说句话,打算怎么办?林初你可以不管,那个孩子你,要怎么处理?” 秦随风自认为不是个多情善感的人,但是若遇到这种情况,那个孩子也不能置之不理,怕是正常男人都不会吧,就不知道的江在铖这个不正常的男人会怎么做。 冷不防,却听见江在铖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不怎么处理。” 如果鳞屑介意,他也不介意让那个孩子消失。 秦随风惊到了,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你要不管不顾?” 将手里的文件扔进垃圾桶,抬眸,他说:“我没有精力去管一些不相干的人和事。” 秦随风看了看垃圾桶里的文件,一头黑线,这厮要不要这样可恶,孩子是自己的,就不管不顾,孩子要是被查出不是他自己的,怕是又是一场灾祸,这厮太狠了。他感叹,不敢苟同:“你有种,江在铖,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人。林初还把那个孩子当做筹码呢,一定会生下来,被林夏知道怎么办?她现在可是正派的江太太。” 林初啊,秦随风有点同情那个女人了,虽然可恶,但是遇上江在铖这样的男人也算是受到惩罚了。女人吗,有个孩子好傍身,林初走了狗屎运一次就中奖了,却是这么个结果。 “她早就知道。”江在铖淡淡回答。 秦随风又是一惊,他的心脏索性不错,不然还真要被这对夫妻吓得心脏衰弱。一脸错愕:“什么?那个女人不是待在家里养胎吗?居然什么都知道。” 还有林夏不知道的事吗?没有,至今为止好像真没有,真不知道她那颗脑袋是什么构造的。 秦随风正愕然着,却见江在铖脸色一沉,眸光一冷,睃向秦随风,嗓音冷悠悠:“什么那个女人?” 秦随风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楞:“啊?”江在铖眼色又是一沉,秦随风背脊一凉,一股冷风嗖嗖而过,顿时清醒,连忙识趣地改口:“哦,江太太。”嘴上虽然配合的狗腿,心里却十分不爽,腹诽:至于吗?好像别人都不知道那是你老婆一样,得瑟个什么劲啊。 江在铖脸色这才好点,似乎尤其喜欢别人说江太太这三个字,眉间阴霾散了些许,却还是暗沉,竟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如果她介意,那个孩子我不会让他出生,但是林夏置若罔闻。” 秦随风愕然,原来林夏才有决定权啊,还好那个狠心的女人不管不顾,不然这个孩子就无辜了。但是秦随风知道林夏那个女人不是心软,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在乎。但是自然这话不能说给江在铖听,除非他不想活了。 叹了口气,秦随风念了一句:“你的江太太真大方。”江在铖的眼神又是一冷,好吧,他闭嘴,那个女人他一句也说不定,江在铖这个守妻奴!他耸耸肩,“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还是小心着点,林初绝对不是个好打发的角色,林夏也绝对深藏不露。还有,赵墨林还没有放弃,这烂船还有三斤钉,而且,城南黎家的黎墨凝也好像也插了一脚了。”想起这些事,秦随风就头疼,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且这三个女人,哪一个是好应付的,真是苦了自己,天天为了这档子事东奔西走的,真叫人无语。 那边倒好,一脸沉寂:“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真是,一直在忙碌的是自己好不好?秦随风有苦难言啊。 四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与林夏不同,林初面色红润,怀孕到让她更风情万种了。脸上上了淡淡的妆,明显是花了心思打扮的,一身韩版白色雪纺裙,将皮肤映衬地更是吹弹可破,这就是林夏与林初的不同,她永远懂得在最好的时刻,将最美的自己呈现出来。 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至少林初现在是这么认为的,从亲子鉴定出来之后,她便安排进了这所别墅,这是江在铖第一次过来,她想,江在铖即便不爱她,也是在乎这个孩子的。 端了一杯江在铖最喜欢的咖啡,林初脸上端的是浅笑莞尔:“你很久没有主动找我了,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和孩子有关――” 话还没有说完,江在铖便推过来一分文件,江在铖的脸色很冷,她有种不好的感觉,怔愣了一会儿,才伸手拿起来,翻开…… 她手微颤,手上的资料飘落在桌上,她惊愕抬眸,不可置信:“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她在明知故问,这是江在铖名下的股权,还有不动产。这些数字,她不可能看不懂,只是看不懂江在铖的意思。 江在铖淡淡回了一句:“我名下财产的一半。” 富可敌国的江在铖,名下财产的一半,那简直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只是叫他这么说出口,似乎好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嗓音都有些颤抖:“江在铖,你是什么意思。” 男人对女人交付金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一种是一干二净,互不相欠。 而她不是傻子…… 他抬眸,冷彻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温存,只是冷漠:“以后不要出现,这些钱足够买下十几个城市,不管去哪里,不要在这里。” 好不容易的尘埃落定,他不想任何事任何人来打乱,即便他有把握,没有谁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耍诡计,但是对于林夏,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林初脸上像凝固了的冰霜,眸子都流转不动,却有盈盈不断的温热涌出来,指尖在沙发下握紧:“凭什么,凭什么让我走,江在铖你有什么资格,这样侮辱我。我不要你的钱,也不稀罕你的钱,既然你给不了我要的,也不要这样来侮辱我,我绝对不会走的。” 一个不要钱的女人,还能要什么,要一种男人最不想给,最不愿给,也是最少的东西:感情。 这是她要的,她只要感情,其实现在她已经退步了,甚至不奢求那种她从来没有得到的东西,她只要留在他身边,这么微末的要求,难道还要她退步吗?不,她不能退,也没得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宠爱只给一人 更新时间:2013-11-01 这是她要的,她只要感情,其实现在她已经退步了,甚至不奢求那种她从来没有得到的东西,她只要留在他身边,这么微末的要求,难道还要她退步吗?不,她不能退,也没得退! 江在铖只是冷冷反笑:“如果你聪明的话,应该知道这对你是最好的。[.超多好看小说]” 聪明的女人绝对不会对一个完全不爱她的男人要求感情与地位,可是林初啊 她是个世上最傻也最贪心的女人,她的聪明都叫这个男人给蛊惑了。 所以,即便今天捧上的是江在铖的所有身家,她也会不皱眉头地看也不看一眼。 她荒诞冷笑,甚至大笑出声:“最好的?江在铖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明知道我要什么,还说这样的话,你的孩子,你也要用这些钱打发吗?” 江在铖自然知道林初要什么,只是给不了,也不想给,仅有的都给了另一个女人了,连心都不是自己的,除了钱,他一无所有。 可是林初呢,太贪心,又不聪明,所以傻到不清醒,要了不该要的东西。 江在铖冷笑,似乎嘲弄:“那是你的孩子,留与不留,你自己决定。总之,我不想我妻子以后看见你。” 除了林夏的孩子,大概江在铖不会承认谁的孩子。这厮早就中毒了,刀枪不入了。 “呵——”林初惨笑一声,指尖陷到肉里面。 她的孩子?原来即便有那份千辛万苦弄来的亲子鉴定,也什么都不是,原来只不过她一个人导演的一处荒诞剧。 脸色骤寒,她却反笑,绯色的唇彩显得妖娆:“妻子?林夏吗?”笑容瞬间凝固,眼神猝成两道阴狠:“江在铖,你很可笑,知道吗?你和我有什么区别,这样用交易换来的婚姻,不觉得讽刺吗?那个每夜躺在你身侧的女人心里想的念的不是你,不觉得荒诞吗?” 似乎只有这样不计后果地扯碎江在铖的伤口,她才能好受一些,至少这样,她不会以为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至少这样,还有人陪着她煎熬。 如果注定自己不能幸福,那谁都不要幸福好了,她不是个善人,她自私地诅咒所有人都不得安逸。 一个阴毒的女人,一个被爱情逼到绝情的女人,她已经疯狂了,恨不得拖着这些人一起下地狱,一起不得好死才好。 要是被江在铖知道她现在的想法,一定会现在就弄死她吧。 江在铖脸色果然阴鸷,提起林夏,他总不能冷漠淡然,语气灼灼:“至少她是我的女人,也轮不到你来评论。”语气阴狠,“拿着钱,尽快离开。” 起身,他连眼神都吝啬给予。 他转身,便是她的地狱,忘了嫉妒,忘了仇恨,忘了所有同归于尽的想法,几乎是一种本能,她拉住江在铖的衣服,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确实也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狠狠抓着,用尽所有力气,她低泣,甚至不敢大声:“不要,在铖,不要这样对我。” 她知道,如果留不住他,留不下自己,她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她若是走了,必定也活不成了,这个男人,早就扼住了她的咽喉,她就像寄生虫,依附于他存在,没有了寄主,她会死的,她知道,会的。 所以,她没死之前,她都不可能放手的。一条可笑却也可怜的寄生虫。 江在铖没有转眸,背脊决然冷傲,声音像九玄天外传来,那么冷:“这是对你最仁慈的方法,那个孩子,如果我容不得,你以为你可以生下来,所以,林初,我给了你足够的余地。” 到底该说他仁慈还是残忍呢,他可以拿出一般的财产,却不肯施舍一丁点感情。(.) 原来他给的最大的余地就是让她和她的孩子自生自灭。 只是这样的余地,她宁可不要。 她泪如雨下,摇头,抽泣:“不,我不要这样的余地,在铖我求求你好不好,我不要钱,我不要名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让我留下就好,我不会威胁到林夏,我不会抢她的任何东西,只要让我和孩子留下来,林夏的孩子是别人的,我们的孩子,那是我们的骨血,你对他公平点,仁慈点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她哭泣,祈求,将所有退路一次走了,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了。 她不要钱,不要地位,不争不夺,不是她大方,她不是与世无争的女人,不过是因为她爱这个男人罢了,所以所以这样为了他犯贱。 都说男人不喜欢女人的低姿态,但是如果真正爱了,姿态如何端得起来。 他冷沉,片刻之间,只有林初抽噎的声音,他置若罔闻,抬起手,冰冷冰冷的手,推开她,狠狠地,抬步,不回头。 空中回荡了一句冰冷残忍的话:“林夏不喜欢。” 她跌落在沙发上,抬眸,连那人的背影都模糊,眸中铺天盖地的全是眼泪,烫得灼人。痴痴无力地喊着:“在铖——” 只是那人已经远去,这样毫不拖泥带水地走出了她的世界。 因为那个女人不喜欢,所以,他容不得她…… 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所以爱他的女人,除了那个女人,他都容不得。 她哭着,眼泪淌了一脸,花了她化了许久的精致妆容,忽而,又大笑,她想,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哭哭笑笑,她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又坠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呢喃:“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这个男人,大概真是要逼死她吧,那她死了,他会多看她一眼吗? 她不容他的爱,她却因为爱,什么都没有留…… “砰——” 听到一声响的时候,江在铖正在书房看文件,来不及思考,他条件反射就往天台跑。 林夏正蹲在地上,地上还碎了一地的碎瓷渣子。正准备去捡,江在铖便已经到了身边,执起她的手,一脸惊慌失措地问:“怎么了?有没有伤着哪里?” 林夏缩回手,摇摇头:“没事,只是砸碎了你的古董花瓶。”那个古董花瓶,还是从江在铖的书房里拿来的,和以前不一样,曾经她在这住了三个月,但是很多地方她都是进不去的,江在铖的门上都有密码,但是这次她住进来的第一天,江在铖便告诉她所有密码,包括保险箱的密码都是她的生日,她只是无聊,想去她看,见这个花瓶看着好看,再加上江在铖怕她无聊,在天台弄了个花棚,所以就将就着拿来当做花瓶,不过看成色,好像很贵的样子。现在……看看地上,碎了一地的渣滓,突然林夏就有种心疼了,真是暴殄天物啊。转瞬又像,江在铖这么有钱,不就一个花瓶吗? 还是有些心虚,蹲下去想收拾一下,多少有点毁尸灭迹的味道。 江在铖无奈,扶住她,笑笑:“知道是古董还拿来插花。别动,我来,别割到手了。” 林夏呆愣在原地,看着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蹲在地上捡碎瓶子,心里像打翻了调味品,五味俱全的,很不是滋味。 林夏站着,垂眸便可以看见江在铖垂下的眼睫,长长的,很密,不想女人那般卷翘,和他的性子一般桀骜,不知怎么的,她就看得痴了。江在铖猝不及防的太太,竟忘了闪躲,视线撞个正着。一时也来不及偏开,便那样傻傻地看着。 脸上有些微烫,千古头一遭,一向对美男免疫的林夏居然破天荒地脸红了,连忙撇开头。 大晚上的,天台花棚的灯有点暗,江在铖没有看清楚她的脸色,愕然问:“怎么了?”说着,还生怕,林夏是哪里不舒服,细细端详起她的脸,开了好一番,才说,“怎么脸色有点不对,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一向聪敏的江在铖似乎也糊涂了,或者是关心则乱,或者是先入为主。 林夏大囧,有些心慌意乱的心虚,连忙撇开头,听似淡然地回了一句:“花棚里有点闷。”江在铖眼神依旧灼灼,似乎不信,还有担心,林夏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江在铖,我要是把你的财产都败光了,你会不会心疼?” 想起前几天秦随风过来把脉的时候还讨要过那个花瓶呢,好像很稀有很昂贵的样子,江在铖没给,现在被她摔成了这样,他该心疼了吧。 却不想,江在铖笑着戏谑,说了句:“你败不光,放心,你尽管败。”脑中忽然想起,今天下午,送出去的一半财产,不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介意。要是介意也好,他的钱就是她的,她该介意才对。 江在铖在哪自顾有的没的想着,林夏蹲下来,也帮着收拾地上的碎片,有以下没一下的,突然语气惋惜地说一句:“可是我有点心疼了,我想我们是现在是夫妻,要是我们将来离婚,我还要分一半呢。”只是玩笑,心口却突然一滞,莫名其妙地抽痛了一下,她自己都不知为何。 她本是戏谑的语气,只是她一贯半真半假,这话在不知真假的情况下,江在铖却当真了。脸色突然就沉冷了,冷峻的侧脸阴沉地难看,嗓音像这皱起的风:“这种话以后别说了,我们不会离婚,一辈子都不会。” 离婚?这个词语,林夏也是吓了一跳。林夏突然胎膜,对上江在铖灼灼视线,脑中忽然便揪扯了一下,如梦惊醒。 “啊——” 手上刺疼了一下,她如梦惊醒。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慌神了,似乎最近总是这样呢。林夏苦恼。 第一百五十七章 疼爱 更新时间:2013-11-02 手上刺疼了一下,她如梦惊醒。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慌神了,似乎最近总是这样呢。林夏苦恼。 江在铖原本稍稍阴厉的眸子忽然便柔和了,很快染了一层温和,语气也不由得温柔起来:“怎么了?”林夏只是疼得蹙了一下眉,没有出声,江在铖执起她的手,强硬,却十分小心翼翼,“不是让你别碰吗?给我看看。” 他垂着眸子,看着她的手指,其实只是被碎片擦了一下,刮破了点皮,出了点血腥子而已,她却在他眸中看到了慢慢的心疼,然后凑到她之间,他的吻落下,凉凉的,吮吸她手上的血。 轰的一声,她脑中不知道炸开了什么,惊天动地得让她恍恍惚惚,指尖微微的酥麻温热,叫她不知是从,就那样傻傻的怔着。 江在铖似乎上了瘾一样,又吻了吻,抬眸,声音温柔似十五的上弦月:“还疼吗?” 还疼吗?好像不怎么疼,有点麻痒!这是林夏的真实感觉,只是她清醒了,自然不会说出这么傻愣的话,一张微红的脸,看着江在铖,他唇畔红得诱人,让林夏有种……一亲芳泽的感觉。 甩甩头,她强迫自己清醒,大概是这月色太温柔了,怎么人也变得柔和了,她心里嘲讽,不看江在铖,嘴上淡淡说:“没事,只是破了点皮。” 看看自己的指尖,上面现在连血痕都没有,还是温温的,似乎还残留了江在铖唇边的温度,脸上又是一热,她连忙转开,不敢再看了。 江在铖没说什么,突然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出去,她错愕:“做什么?”她脚步一顿,不动。 江在铖回头看她,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上药。” 上药?林夏哑然,如果这些称得上伤口的话。 摇摇头:“不需要。这还称不上伤。”她可不想与江在铖再呆在一个地方,免得又失态,今天的她自己有点不正常,尽量避开才好。 林夏不动,意思很明确,江在铖也不动,握着林夏的手没有松开,流光溢彩的眸子看着林夏,意思也很明确。 即便是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他们都是这样各自不退,只能说一句:何必呢? 僵持了好一会儿,江在铖突然浅笑,有几分邪气,缓缓说了句:“要我抱你进去?” 这厮原来也是这么无赖啊,居然以前没有发现。 林夏讶然,这个男人似乎自己还不够了解啊,太意外了,顿时林夏偃旗息鼓了,乖乖垂眸,回答:“我自己走就好。” 江在铖牵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熟门熟路就开了锁,林夏愕然,他怎么知道密码的,还没有问出口,江在铖那边丢过来一句:“这锁可识别密码我让厂家设了两个。” 林夏愣了,原来还可以这样,这是什么厂家啊,这么坑人,那还要密码锁做什?她无语凝咽。 林夏自然不知道,那个厂家就是江在铖开的。 更让人错愕的是,江在铖居然在林夏床头柜最下面的柜子里找到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不是她自己放的。 林夏心中很不是滋味,问:“什么时候放的。” 江在铖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再继续,打开药箱,握着林夏的手,小心擦着消毒水,回答:“你住进来的第一天。”语气似乎荒落咯一些,很隐晦的阴冷,却好像隐隐存在,又说,“好像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你都没有动过。” 确实,不仅没有动过,甚至不知道,从她进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有许多不属于她的东西,比如柜子里的各种名牌衣服,化妆台上的护肤品,还有床头柜里面的营养品,她只是匆匆看过几眼,从来没有动过。 眼神不自觉看向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床头柜里只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她从三个月前便一直带着,也带到了这里,抽屉最下面的打胎药…… 他知道吗?林夏猛地抬头,看江在铖。[] 江在铖却还是低着头,专注地给林夏上药,动作轻柔,语气却沉闷:“林夏,现在你是我的人,你的所有的一起都是我江在铖的,最好给我好好爱惜,再像以前那样让自己受伤受罪,我饶不了你。” 饶不了?能拿她怎么样,舍得吗?这话可信度连江在铖自己都怀疑。很难底气十足地说出来。 原来还惦记着林夏刚才那句这都不算伤。 想想过往,林夏这个女人似乎从来不懂爱惜自己。江在铖心疼的不行。 林夏却冷不防回答一句:“我怎么记得以前受罪受伤都是因名某个人啊。” 某个人,不言而喻,心知肚明了…… 林夏笑着,眸中有些复杂的微光,缭乱又荒芜。 江在铖手上动作一顿,看着林夏的眸子沉了沉,又黯然一会儿。似乎有些懊恼,有些自嘲,有些荒诞。 回首,原来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裂痕,因为他,她似乎遍体鳞伤了许多次,虽然每次都无可奈何,却还是会自责懊恼,他将林夏的手握在掌心里,小小的,他的手可以完全包住,望着她几分笑意,几分讽意的眸子,一字一字坚决如铁:“以后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委屈了。” 林夏沉吟,垂下的眼睫微颤,眼下,斑驳暗影摇曳,像欲飞的蝴蝶,她嘴角漾开一圈纹路,淡淡的笑,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语气听不出认真与否:“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委屈。” 以前她只是生气,只是不甘,但是从来没有委屈过,因为委屈只会对自己在乎的人,曾经的她因为程奕然的离开而委屈,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要为了江在铖委屈。她不懂了,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会酸酸的,会委屈呢? 江在铖,他做了什么?她好像难以自抑了。 其实委屈,只是因为那个人可以委屈。 林夏极少这样不转流光地直视江在铖,现在不知怎么的,却转不开了,只是静静地,静静地一直看着他。 江在铖伸出手,拂过她的脸,很轻,很小心,似乎不敢重了一分,声音呢喃痴缠,缱绻缠绵地让人恍惚:“林夏,试着相信我好不好?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所以,试着,试着爱我好不好,只是试试看,如果真的不行,真的不行,到了那一天,也不要告诉我。”若果她说不爱他,那他宁愿永远也不要知道。 他的指尖凉凉的,擦过她的眸子,她长睫,她微微闭着眼,没有睁开,任他拂着她的眉眼,唇角,一寸一寸,他的手,似乎拂过的不止是脸,还有她的心,她唇边苦笑:“我就知道,你不肯放过我的心,江在铖,你越来越贪心了。” 要了她的身,她的人,她的自由和婚姻,甚是是一辈子,现在还不放过她的心,她却总是输的那一个,她知道,也许,大概她又要输了。怎么办?她又要输得一无所有了,那种设想让她很害怕,却无所适从。 突然想起了林初的那句话:江在铖若对一个女人动了心思,那个女人绝对太不掉,女人,对江在铖失心,太容易了,这个男人要人的心,轻而易举。 她不语了,这颗心,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江在铖啊,真贪心啊…… 见林夏不语,江在铖拥着她,手拂过她的发,有一下没一下的,很温柔,头搁在林夏肩上,低沉缠绵的嗓音响在耳边:“我可以贪心吗?你告诉我。” 江在铖转眸,看着她的侧脸,亲了亲。然后灼灼看着她。 林夏动不了,好像身体理智都不是自己的,从来没有过这种陌生的感觉,她不知怎么办,茫然地看江在铖,摇头:“我不知道,给我时间,江在铖,你总能轻易扰乱我。” 她的心太乱了,理不清,也想不清楚,脑中挥之不散的全是江在铖的阴影,耳边也是这个男人的话,就像魔障了一样。 江在铖也看着她的眸子,眸间一汪温柔,似月般清浅,他浅笑,松了口气:“好,我给你时间,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至少现在她不排斥他了,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一定可以让她爱上他的。 说着又将林夏搂在怀里,吻着她的发。 林夏不动,身侧的手鬼斧神差抬起了,却扬在空中,没有碰即到江在铖,却也没有垂下,就那么僵着。 半响,她的嗓音清泠,低低的,有几分无奈,无力。 “江在铖,如果我们没有一身负累,清清白白相遇就好了。” 他不语,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是啊,如果一开始遇上的是他们,就好了,没有任何纠葛,清清白白的相遇。她想,他们一定会相爱的。 只是没有如果啊…… 林夏迷迷糊糊,人沉沉的,偎着江在铖,难得这样这样相安无事地亲昵。江在铖的手机震动了,林夏昏昏欲睡时看着江在铖眉头皱了一下:“你先睡。” 江在铖将林夏放下,又帮她掖好被角,才接了电话出去,林夏却没没有睡意了。江在铖有个习惯,从来不把公事带回家里,这个时候的电话,只会是私事。 睡不着,林夏干脆起来,去了天窗,天窗只亮了一盏灯,江在铖背着灯光站着。 “说。”夜里有些风,他的声音听得不太清楚,隐隐只是夹杂着风的冷。一个字言简意赅。 灯光昏暗,只看见他背影稀疏,电话屏幕的亮光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淡淡光晕,竟是魅惑般的好看,林夏只站在窗外看着那人的背影,月光在他身后,满月亮光,她未曾见,只是背景。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生变故 更新时间:2013-11-03 灯光昏暗,只看见他背影稀疏,电话屏幕的亮光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淡淡光晕,竟是魅惑般的好看,林夏只站在窗外看着那人的背影,月光在他身后,满月亮光,她未曾见,只是背景。 这个男人,恰似罂粟,叫人不得不上瘾。她捂着胸口,那种奇怪的感觉有再作祟了。 江在铖沉默,她只听见风声,还有混乱的心跳,是她的吗?怎么这么陌生。 半响,又听见江在铖嗓音清幽:“你先去医院,我现在过去。” 林夏恍惚中清醒,刚想进去,江在铖已经转身,索性大大方方地站着,偷听似乎也不是那么可耻,只是医院…… 江在铖挂了电话,转身便看见林夏站在窗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风吹去了她的发,她微微怔愣,江在铖眉头紧蹙,走过去,自然地拥着她的肩,将她拥在怀里:“怎么出来了?外面有风,进去。” 她抬眸,看江在铖:“怎么了?”一定出什么事了,医院,谁在医院? 要是秦随风再次,一定会骂一句:狗鼻子,这么灵。 确实,林夏很敏感,敏感到变态的地步。 江在铖微微一滞,没有说话,只是拥着林夏往里走。 “出了什么事对吧?”她又说了一句。没有看江在铖。 江在铖沉默,看着林夏,欲言又止,很少这样不决断。 事情还不小呢……林夏了然。 林夏浅笑,稍微冷清:“如果不好说,不能说,不要撒谎,你可以不说的。” 江在铖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瞒她,不说,只能是与她自己有关。 林夏不是个爱揪根结底的人,也不喜多管闲事,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最善揣度,最恨欺骗。尤其,江在铖,她现在忍受不了江在铖欺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微妙的改变。 细想,江在铖从来没有骗她,江在铖不屑欺骗,他若要争夺,要占有,只会用最外露的方法。 江在铖深深眸子没有闪躲,拥着她的手似乎微微用力了些,拢了拢她的衣服,将她过得严严实实的:“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什么不好说的。”顿了顿,语气只是平常,“林初,自杀送进了医院。” 原来是林初,难怪,私事,医院,与她自己有关……串联在一起其实也不难猜测,林初与江在铖……她似乎面无波澜,只是清浅话音:“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有江在铖才有本事将林初逼到进医院的地步。自杀啊,她自己就没有那个勇气,某些方面,她还真佩服林初。 林初,作为女人也确实可悲,为了一个男人不死不活,真不像她了,虽然可恨的同时,也是十分让人怜悯的。 江在铖一定做绝了,才会逼她至此。 江在铖淡淡回答,似乎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给了钱,让她离开。”他丝毫不遮掩,既然是他江在铖的女人,她有资格知道他所有的事,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一半的财产。” 林夏笑:“你一向聪明,做了最傻的一件事。” 女人啊,尤其是为爱疯狂的女人,千万不要低估了她的执着。爱到连自己都不爱的女人怎么可能爱钱。 江在铖啊,做了件愚蠢的事情,将林初逼到了绝境,林初又将江在铖逼到绝境,这成了个死链。 江在铖脸沉了沉,没说话,算是默认,确实在处理感情方面,一向睿智的他根本近乎拙劣。 林夏只是笑,笑得牵强:“不过林初还真是为爱痴狂啊。”自杀啊,该需要多少勇气啊,该要爱到何种地步啊,林夏从来不相信爱情的,更不相信谁会因为谁活不下去,这个世界照转,没有谁非要依赖谁生存,现在她相信了,林初便是那个例子,爱情真会让人疯狂,爱人真能胜过生命,多不可思议啊。 江在铖脸上有些破裂的痕迹,长睫颤了颤,刷了一层淡淡阴影,看着林夏,似乎不安,似乎小心,轻声喃了一句:“林夏――” 怎么听怎么有种害怕担忧的寓味,该被担忧的不是林初吗?看江在铖这样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林夏问。 “等你睡下。”他淡淡回答。语气平稳。 林夏诧然,等她睡下?那可是自杀,人命等不得啊,江在铖可是林初的救命稻草。 这个男人真是狠心啊,难道不爱,所以生死都丝毫不起涟漪吗? “现在去吧。”顿了顿,又说,“我也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想起林初,不是想起这些年的林初,是小时候的她,那是和她们还是姐妹,还是亲人,还是一模一样的双生子,那么默契,那么亲昵……好久好久以前啊,不知怎么突然经常想起,也许像奕然说得那样,怀孕了,人难免感慨一些。 她想,她不能视而不见,不能像江在铖一样,对于林初的生死置若罔闻。 江在铖想也没想就否决:“不行,你待在家里,好好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 林夏还是看着江在铖,眼神不尖刺,却总叫人发凉,她语调平和,却不容拒绝:“一个女人间接因为我快死了,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再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的外甥,你的骨肉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强调后两句,只看到话落江在铖的脸色冷彻了。 他半响才说了句:“还是把你卷进来了。” 林初的事情,他总怕林夏会牵扯进来,即便林夏无所谓,还是总怕她会怨愤。 她只是笑笑,没什么也别的表情,淡淡的,清清的:“我从来都没有置身事外过,走吧,你去了,她应该求生意志会强一些。” 林夏走在前面,江在铖在她身侧,她不说话,江在铖也不主动开口,只是垂着眸子沉吟。 林夏突然顿住脚步,没有回头看江在铖,好半响,夜里传来这么一句:“江在铖,答应我,林初也好,她的孩子也好,给她们活路。” 江在铖只是浅笑:“林夏,其实你并没有那么无情。” 她总是这样,将最残忍狠心的一面裸、露在外,然后义正言辞地充当那个最无情的角色,其实,多少人不知道,这个女人也有温婉也有心软的时候,江在铖庆幸,他看到了这样她。 他们只看到了她的部分,而他正在看到她的全部。 林夏听罢,愣了一下,才恍然大笑起来,说:“很新鲜的说话。” 至今为止,江在铖是第一个说她不狠心。原来她还‘良心未泯’啊,林夏有点想笑。 一路无语,他们到了医院。 程奕然正等在急诊室外,脸色微微沉凝。 “来了。” 程奕然似乎料定林夏会来。 “怎么样了,奕然?”林夏也没来得及踹口气,身后,江在铖一直抚着她的肩。 程奕然睃了一眼旁边的江在铖,才说:“休养几天就好,索性打扫的阿姨去得及时,伤口偏了一点主动脉。” 手术不是程奕然主刀。 林夏想了想,才又问:“孩子呢?” “孩子没事。”看了一眼江在铖,欲言又止,还是转向林夏,“你还怀着孕,别管这些事情,回去好好休息,是江在铖弄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让他去处理。” 林夏笑,程奕然很少这样含沙射影的,抬眸看看江在铖,果然那厮脸色阴沉了不少。 就站在旁边的江在铖,黑了一张俊脸,倒是一言不发,确实,他无言以对,事实就是这样。 林夏接过来,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奕然,我很狠心对吧。”不等程奕然说话,自顾接过来回答,“可是怎么最近中有种良心不安的感觉,难道良心这个东西还能重新长出来。” 曾经那么讨厌憎恶的人,事过境迁之后,留下更多的不是却不是怨恨。林夏想起了一个词:悲天悯人。似乎不太适合她,只是最近,有些让她自己都抓狂的征兆。 程奕然只是笑笑,并不惊讶:“傻瓜,你又没有做错,是林初自己绕不出来。” 江在铖脸色突然又黑了一分。冷冷眸光睃了程奕然一眼。不喜他喊傻瓜,不喜他也知道她的善良。总之,江在铖有种被人觊觎了宝贝的感觉。 林夏完全没有意识到各种暗涌,忽而抬眸看了江在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那是因为被某些人祸害的太深了。”收敛了笑,又问,“不进去看看她吗?” 江在铖眼睛都不瞟一眼,直接言简意赅:“不想进去,既然没事,我们回去吧。” 程奕然突然开口,直对上江在铖的眸子:“你就这么处理?” 一个温婉柔和,一个阴寒冷冽,就那样在空中相遇,擦出不见火花的硝烟。 江夏初笑,大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寓味,重瞳似月光阴寒,猝成两道冰刃:“我的家事好像好不牢程医生这个外人来费心。”他刻意强调了外人两个字,似乎有种较劲的寓味。 程奕然笑而不语,还是温和无害的模样,林夏却接过话去,淡淡说:“奕然不是外人,是我孩子的舅舅。” 舅舅?好吧,这两个字成功让江在铖偃旗息鼓了,却也不再心里不舒服,反而程奕然眸光暗淡了不少。 两个字,有人欢喜有人忧啊,真正的始作俑者却全然不知,还推了推江在铖,嘱咐:“进去看看她吧,别再刺激她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自杀 更新时间:2013-11-04 两个字,有人欢喜有人忧啊,真正的始作俑者却全然不知,还推了推江在铖,嘱咐:“进去看看她吧,别再刺激她了。” 江在铖俊脸沉了,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嘶磨出来的,大有一股火药味:“林夏,我是你的丈夫,你要将我推去别的女人哪里吗?”脚下一步不动,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林夏还是淡淡说:“这件事总要解决的。” “你还真大方。” 江在铖咬牙说了一句,转身,进了病房。 林夏只是苦笑,什么也没再说。 病房里消毒水很刺鼻,江在铖蹙眉,走了几步,停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冷冷睨着病床上的人。 林初早就醒了,一直在等着什么时候他才会进来,却是在林夏的声音过后,她苦笑,总之他还是来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 林初脸色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却浅笑,唇边寂寞惨然:“你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呢。”她笑得苦涩,似乎也只有强颜欢笑才能遮掩眉间的阴翳了。手腕上裹着厚重的纱布,上面还有一层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我也这么想。”他回答地模棱两可。如果不是林夏,他应该会如此。 她还是笑,笑得更荒诞,惨白的嘴角干裂:“也对,我是死是活,你大概不会在乎吧。” 林初抬眸,暗淡无光的眸子便那样看着江在铖,曾经流光溢彩的月牙眸光,只剩落寞,似覆了一层厚重的灰尘,江在铖也不闪躲,无动于衷一般:“如果不是林夏,我不会来。” 她曾经疯狂地迷恋这个男人敢爱敢恨,毫不遮掩,现在才发现,这样有多心狠。 她都可以装作不知道了,他就不能骗骗她,喉间呼吸紧致,那时候她手腕割破,血流不止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她苦笑凄寒,问:“你是不是很遗憾,我被救回来了。” 江在铖不可置否,竟是丝毫不遮掩:“说实话,确实有点。” 林初原本便苍白暗淡的脸上,已经是毫无血色,绑着绷带的手紧紧握着,之间绷带上很快又覆了一层腥红。 这厮完全不记得林夏的话了,每一句都在刺激林初啊。 她咬咬牙,强咽下喉间苦涩,指尖紧了,又松,惨笑决然:“你还真希望我死,然后你就可以和林夏双宿双飞,白头到老吗?真不幸,我没死。” 她不至于愚蠢,会成全那两人的幸福。 江在铖只是冷冷睨了一眼林初手腕上的伤口,然后冷笑:“你不会死,时间算的那么准,就连手腕上的刀口也那么一丝不差,你怎么会死呢?”他言简意赅,不动声色地阴鸷了。 江在铖,一双眼睛大概被孔雀胆泡过了,太毒! 林初惨白的脸上一瞬惊慌:“你说什么?”她眼神慌乱闪躲,却还是没能错开江在铖直逼的冷眸灼灼,手腕似乎被点着,火辣辣的烫人。 江在铖走近几步,冷嗤:“怎么,你的筹码又变成了林夏吗?让她牵扯进来。” 林初不再闪躲,而是坦然苦笑:“你都知道啊,什么都瞒不过你呢。” 确实,时间,伤口她都算的很准,她不会死,在他们没有两败俱伤之前,她绝对不会死,她算的这么精准无误,还是错算了江在铖的睿智狠心。 终究,这一句还是她败了。 江在铖不语,只是冷眼彻骨阴寒。 林初继而冷笑,垂着眸子,眼睫像打湿的蝶翼,似乎无力拢起,潮湿的眼眸:“有一点你猜错了,我只不过希望你多看我一眼。” 林夏牵扯其中本就是意外,江在铖猜中了所有,唯独错了最重要的目的,她做这么多,却有个最荒诞可笑的目的,只不过希望这个男人正眼看她一眼而已,甚至不期待他的自责心疼。 他只站在林夏的角度,所以看不见她的用心良苦。 这败局原来这么一败涂地到可笑的地步。 林初的黯然,江在铖不置一词,依旧冷冷淡淡:“以后别用这样愚蠢的办法了,结果不会改变的。” 她只是苦笑,自是明白,这次不就是例子吗? 江在铖继续,一种不罢休的冷漠:“好好休养,不要再弄出什么事来,不然我不敢保证我给的余地还算不算数。” 话音一落,他随即转身,似乎一刻也不想多留。 林初苦笑,笑出了眼泪,摇头,在摇头,似乎在嘲弄。 她真是个可笑的女人,总做着这么可笑的事情。 林夏和江在铖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两点了,街上人影稀疏,这夜显得尤其安静,车里的两人也是相对无语。 林夏眯着眼睛,眼睫倦怠,出现了一点灰青色的痕迹,闭着眼,突然开口打破沉默:“江在铖,林初,你打算怎么办?她一个女人,还怀着孩子。” 江在铖专心开车,也没回头,冷冷回了一句:“能怎么办?她要聪明,就离开。”回答得理所当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思考犹豫。 林夏无语,这个男人真不留情面呢。望着江在铖的侧脸:“要是她不离开,你要对她怎么样?真要逼死她?” 以江在铖的狠绝,不无可能,这么想着,林夏觉得心里凉丝丝的,像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一般。 车骤停,江在铖将车停在路边,回眸凝着林夏,语气不带戏谑:“我不会逼死她,只不过也不会让她在你面前出现。” 这方法嘛,自然层出不穷,江在铖要动手,他有一万种逼人走投无路的办法。这一点林夏丝毫不怀疑,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纷纷扰扰不肯放过她的思绪。 沉默了半响,林夏才开口,望着窗外,神色恍惚:“我已经不在乎,耿耿于怀的一直是你。”转头,对上江在铖的眼睛:“那是你的孩子,林初没有错,就是因为太爱你了。”她沉声,淡淡冷然的语气,似乎压抑了什么,有些许的颤音。 对于林初,不可否认,她是恨极,却也从未想过要她生不如死,她自认为比不上江在铖那般狠绝无情,更何况,那个孩子,何其无辜。 那是江在铖的孩子,这个认知每次都让她心烦意乱,不能思考。 那个孩子,她总不能坦然,也不能释然。 林夏言辞灼灼,江在铖眸光渐冷,睃着林夏的眸,似乎要望到她眼底波纹,声音寒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心软了。” 这个女人不是一向心狠无情吗,对自己一次也不曾手软,偏生在这个时候大发慈悲,江在铖气得不行,却也不知所措。 林夏却只是笑笑,喜怒不明:“不是你说我其实不狠心无情吗?那好,我仁慈一回。” 其实林夏也分不清是对林初还是对那个孩子狠不下心,她的心早就乱成一团乱麻,那揪扯的中心,就是眼前这个一脸无谓的男人。 “你想说什么。”江在铖没了耐心,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个女人说了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 林夏想了想,撇开眸子,说:“江在铖,不如让她留下吧,不要顾及我这个江太太,如果你不忍心,也可以要了她。”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拉扯了一下,重重的,之后生疼生疼的。 她这般大方,要是林初知道会对她感恩戴德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债无法独善其身,那这算不算一种明哲保身呢?只是即是保身,为何心痛。 心,又乱了,那种言语不清的情绪又在心头作祟了。 江在铖却眼沉到底,唇边一抹狠绝,冷到了冰点:“你说什么?”指尖收拢,他眼神如火灼热,恨不得将眼前冷硬的女人给狠狠教训一顿。她总能让他这般恨得咬牙切齿。 她却不闪躲,冰寒的眸子直直对上江在铖的灼热的眸,一字一字清晰冷沉:“林初,让她留下好了。” 如果江在铖没有记错,这绝对是第一次这个女人对他如此认真,却认真地叫他恨得牙痒痒。 他的女人,他江在铖的妻子,竟这样不带戏谑地要他收了别的女人,他简直要疯了,忍不住对着林夏大吼:“你要我提醒你多少遍,我是你的丈夫,你一次一次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是想借此脱离我吗?林夏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这辈子,我就只要你一个女人,你也休想在有其他的男人,就算是以后死了,你也只能葬在我江在铖的棺木旁边。” 这个女人太聪明,从来不会毫无目的地去做一件事,她这般对林初心慈手软,除了这样的解释,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他可以忍受任何,这个女人任性也好,胡闹也好,无情也好,独独忍受不了,她千方百计将他推开。 这个聪明的女人,江在铖从来没有看清楚,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还真做了一件看似愚蠢的事,毫无理由,至少她自己找不出理由。 林夏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不清醒了,才会对着江在铖这么大吼大叫:“那你还让她怀了孩子,不觉得说这样绝对的话很可笑吗?我不介意,但是不可否认,这场原本就是两情相悦的婚姻里,一开始你就――” 突然,所有到嘴边的话都偃旗息鼓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林夏一张俊俏的脸立马涨得通红了,连忙转开头,眸子流转,不知道往哪里看。 这厮,俨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江在铖也是一愣,原本一脸冷沉,突然云破日出一般明媚了,嘴角含笑,凑过去,反问:“我就怎么样?” 第一百六十章 陪产 更新时间:2013-11-05 这厮,俨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江在铖也是一愣,原本一脸冷沉,突然云破日出一般明媚了,嘴角含笑,凑过去,反问:“我就怎么样?” 林夏撇开头,不知道如何作答,便垂着眸子不说话,江在铖笑得却更欢了,敛了敛眸中掩不住的喜悦,又一本正经地问:“觉得我背叛了你,对不起你,你不喜欢,不愿意,你在乎对不对?” 江在铖直逼林夏的眸子,林夏无处闪躲,一张脸红了个透,一向厚脸皮的林夏,这幅模样还真取悦了江在铖。 林夏被逼问地无言以对,愣着脸怔了好一会儿,才扬高嗓门大喊:“江在铖,你强词夺理。”顿了顿,还补上一句,“我才没有闲工夫去介意,只是看不下去而已。” 现在,似乎强词夺理的是某人! 林夏说完,就闷头不语了,也不看江在铖,江在铖满眼的笑意一瞬便凝固了。一把拉过林夏,紧紧抱着,指尖用力,俯在她肩上,轻声细语着:“林夏,你不介意,我难受,你介意我还是难受,到底要我怎么办?”吻了吻她的发,声音醇厚低哑,“我什么都可以依你,林初的事情,不要插手,更不要把我推给她好不好,你明知道,我只要你的。” 因为在意,因为太爱了,所以,她介意,他舍不得,她不介意,他容不得,左右是不会舒服。 林夏也不挣扎,双手垂在两侧,抬起,手背擦着江在铖的外套,却又垂下,久久,只说了一句话:“我也从来没有好受过。” 她以为她一直都是独善其身的那一个,却发现,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逃脱这个牢笼,江在铖画下的牢笼。 江在铖握住她的肩,抬眸,看着她的眸子,眸光似这车窗外的月色,荒凉又温柔,一字一字笃定:“你信我,什么也不要管。” 沉吟须臾,林夏点头:“好,江在铖,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对林初,和她的孩子,给一条生路。(.)” 沉默过后,江在铖终是点头了。 林夏为了林初心软,江在铖却是为了林夏心软。 似乎,每次僵持,江在铖都是妥协的那一个,大抵因为太在乎了,所以退步。 三月春日,阳光静好,跳跃在窗台,漏过刺葵的光斑落在窗前软榻上的女人身上。女人半眯着眼,穿着宽大的米色家居服,软绵绵地躺在软椅上,黑色微卷的长发铺了一层,阳光下,点点金色光辉。 沙发上,男人放下手里的杂志,抬头看看窗前浅眠的女人,嘴角勾出一抹淡淡浅笑。 这大概就是岁月静好。 兴许是男人视线太不遮挡闪躲,原本睡着的女人蹙了蹙眉头,掀开睫毛,转头,睡眼惺忪,嗓音暗哑地问:“不上班吗?” 往日这个点,江在铖早就去公司了。 拿起手上的杂志,走过去,极其自然地半蹲在软椅前:“公司有随风,我在家陪陪你。” 伸伸懒腰,林夏坐直来,揉揉迷糊的睡眼,应道:“我不需要陪。” 现在就是对上江在铖的眼,她都会心慌意乱的,这相陪嘛,还是不要的好。 江在铖不由分说:“医生说,要多休息,好好养胎。”顿了顿,似乎思考一番,说,“还是去房间里睡会儿。” 林夏撇开眼,当做没有听到,自顾起身,要下软榻,江在铖连忙扶住她的腰,嘱咐道:“以后有什么事吩咐人去做好了,不要经常走动。” 林夏无语,停下动作,看着江在铖:“江在铖。” 江在铖手上小心翼翼地搭着林夏的腰,抬眸,一脸困顿:“嗯?” 扫了一眼某人不敢重,不敢轻的手,一字一字一本正经地强调:“我只是怀孕了,不是瘫痪了。(.无弹窗广告)” 托了江在铖的福,原本怎么吃也吃不胖的林夏,一个月里重了好几斤,越发像某种吃了睡,睡了吃的动物了,对此林夏表示不敢苟同。 江在铖只是笑笑,松手,挨着林夏坐在沙发上。 不知不觉似乎两人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戒备了,婚姻啊,其实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习惯。用林夏的话来说,江在铖这样的男人,让女人爱上很容易,千里长城溃于一旦也不过早晚的事,她模模糊糊,顺其自然。 江在铖将手里的杂志递到林夏眼前:“喜欢哪一个?” 林夏懒懒扫了一眼,抬眸问:“干什么?” 全是金碧辉煌的别墅,林夏却看见金光闪闪的银子,多贵啊! “我们搬家?”回答得言简意赅。 “为什么要搬家?你不是喜欢高楼吗?这里挺好。”江在铖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林夏也懒得揣测。 这四十九楼的公寓不是很大,但是也足够他们两人了。 江在铖伸手,毫不扭捏地俯在林夏的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你现在不适合住在高的地方,等孩子出生,地方大一点好。”语气宠溺,“挑一个,要是都喜欢,也可以都买下。” 这家伙,钱多也不是这么砸的!林夏咋舌。不过心里却暖暖的,像这春日的光。她的腹中,是这个男人的孩子,他这么覆着,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心里慢慢的,快要溢出来什么。眼神柔和,她似笑非笑地随口说了句:“现在我也是资本家了。” 林夏很滑稽地想到了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好像不太恰当。 这岁月静好,没多久,门铃响,似乎不速之客。 林夏伸长脖子,看了看门口:“谁来了?” 佣人阿姨身后,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在林夏眸底清晰,她诧异。 相比林夏的平静,赵墨林就显得不安得多,开口就是火药味:“赵墨林,这里好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原本放在沙发上的左手搂在林夏腰间。 林夏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不至于这样宣布主权吧。 赵墨林眼眸一暗,嗓音寒魄:“不是来找你。”对上林夏有些怔忡的眸子,“小夏,好久不见。” 他瘦了,很憔悴,那双总是桃花璀璨的眸子再无流光溢彩了。这是林夏眼里再见到的赵墨林。 “不是很久,却感觉很久很久了。”她这么回答,似乎带了些感触。 “我要和她单独谈谈。”赵墨林看着林夏,这话却是对江在铖说得,毫不避讳,坦荡地不想征求,而是命令。 江在铖冷嗤,不以为意地挑着眉眼:“你和我的妻子没什么可以谈的。”他刻意强调了几个字,有几分炫耀得瑟的感觉, 这个男人越发不想原来的他了。 赵墨林只是冷笑,薄唇沾了不屑于讥诮,不弱一分气势:“你不必在称呼上强调,在我看来,你们什么都不是。” 这话一出,江在铖立马冷了脸,眸光却似火灼灼,强忍着暴戾,声音都像烟熏一样,带着火星子:“赵墨林,我的耐心不是很好。” 耐心不好,忍无可忍,他就会用自己的方式不再隐忍,之于江在铖的方式嘛,还是打住想象。 赵墨林还是处之泰然,笑着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一种不见火焰的硝烟在两个男人之间流转,空中都漫着一种甘冽灼烫的气息,让林夏有些窒息,转头,看着一脸冷沉的江在铖,淡淡说:“江在铖,你回避一下吧。” 江在铖脸色像沉到了冰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俊脸黑了好几分,气得哑然。 自然,在自家家里,自家老婆身边,被赶走,面子里子都过不去。 江在铖一动不动,盯着林夏看,没有一分要走的意思。 林夏无奈,想了想,又说:“要不,我们出去说也可以。” 江在铖大概气到内伤了,大吼一句:“哪也别想去。”狠狠瞪着某个面无愧色的女人,还是败下阵来,“我信你,不是信他。”起身,灼灼凝了似笑非笑的赵墨林一眼,才走开。 落败的江某人憋了一口气,孩子气地摔门出去了,客厅里只留了林夏与赵墨林两人,两相对视,久久无语。 “坐吧。”林夏先开口,似乎有些无话可说,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 赵墨林冷笑,没有坐下,语气辨不清是自嘲还是讽刺:“你还真像这里的女主人。” 皱皱眉头,林夏也觉得,她说了最没用,最白痴的话。 无谓地笑了笑,有些牵强,她还是继续:“名义上,法律上,确实是。” 不可否认,这轻描淡写的话十分伤人,而且似乎林夏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赵墨林眸中的哀婉。 赵墨林坐在离林夏最远的位置,像极了一主一客的距离,疏离到中间隔了一道越不过的鸿沟。 “两个星期,我好像变得不认识你了。”他有意无意睃过茶几上的杂志。 他所能预想所有林夏现在的处境,不安的,慌乱的,颓败的,抗拒的,唯独没有这一种,安逸。是林夏身上从来没有见过的安逸,陌生地连带林夏这个人都变得疏远了。 江在铖,终究只有他能褪下林夏那层层伪装,变得最像她自己。 这样的林夏,他不认识了,心里似乎空了一大块,荒凉荒凉的。 林夏却不看赵墨林的眼,只是似笑非笑,随口回应:“赵墨林,以后还是不要认识我吧,对你对我都好。” “我做不到。”他否决,甚至没有思考,像一种不需要反射的条件反应。 她已为人妻,过去种种,相忘最好,虽说这么说,但这也只是那些淡薄的人挂在嘴边的话,无疑,那个淡薄的人是林夏,而非赵墨林。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最后筹码 更新时间:2013-11-06 她已为人妻,过去种种,相忘最好,虽说这么说,但这也只是那些淡薄的人挂在嘴边的话,无疑,那个淡薄的人是林夏,而非赵墨林。 林夏抬头,眸中笃然变得决绝:“赵墨林,你到底还在执着什么,我都已经嫁给江在铖了,江在铖都停手了,你为什么还僵持着,只要你点头,你妥协,所有都可以回到原点了,你为什么要不同意?” 差不多半月有余了,江在铖早就罢手了,只是至今华娱与赵家还处于瘫痪。林夏一直在等,等赵墨林妥协。 赵墨林讶然,忽而苦笑出声:“原来你都知道啊。”他自怨自叹一般的语气,“我在想,我能坚持多久,你又能坚持多久,我不接受江在铖给的后路,是不是你也可以重新选择,那是我给你留的后路,林夏,你回头看看,我给你再一次选择的机会,只要你愿意,还是――” 赵墨林的话还未说完,林夏却冷然截断了:“赵墨林,我求你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赵家,华娱,都在你的一念之差,算我求求你,没有多少时间。” 赵墨林面色惨淡,眸光陨落地铺天盖地,细细碎碎全是凌乱的斑驳。 他不妥协,他堵了自己所有的路,就为了留给这个女人一条可以选择的后路,她却来求他放手。 大概没有比这更可笑悲哀的了。 他自嘲,曾经那样迷恋的一双眸子,如今他已经没有勇气却相对相视:“林夏你知不知道放弃全世界有多难,而你是我的全世界,你要我放手,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做不到。”抬眸,声音艰涩嘶哑,“林夏,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她好不假思索地回应了这么一句。 到底是谁在逼谁,如今,连可笑他都没有力气了,当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自取其辱的时候,他还能怎么样? 久久沉默……彼此都默契地不看彼此。[] “真的没有可能吗?你甘心吗?这么妥协,赔上你的一辈子。”沉沉嗓音艰涩。 一辈子啊,林夏的一辈子,还有他赵墨林的一辈子。 他不甘心,所以即便自取其辱,也不想放手。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这么一个人,他会疯狂,傻气地不顾一切,他不想后悔,即便连微末的希望也没有。 林夏没有直言回答,淡淡嗓音响起:“这一阵子,是我过得最平静的一段,我不贪心,只要这样平平静静就好。” 她没有撒谎,她曾经以为一辈子不能相安无事的人,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平静。她喜欢这样,即便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她真的满足这样的平淡。 赵墨林眸子暗沉浮动,凝聚成一点亮光:“我只问一句。”顿了顿,沉声,“林夏,你爱他吗?” 赵墨林问得突如其来,问得直言不讳。 林夏突然就懵然了,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语不成句:“我――” 她回答不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 爱吗?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甚至刻意地回避。 赵墨林忽地笑了,有些冷冽,却明媚极了,眸光就像那斑斓璀璨的琉璃珠即碎那瞬间所有光点聚集在了一处:“在就是我的理由,我不想妥协的理由。”起身,他睨着她垂下的眸子,“林夏,我会给你那样一天,你可以自己选择。” 他不妥协,不管她是否爱那人,但是至少,她没有说出那些字句,正因如此,他便没有理由说服自己洒脱放手。 转身,他背着她,第一次,先林夏而去。 “赵墨林――”她唤他,所有想说又无法开口的话还是堵在喉间,就那样看着那人越走越远,眸光也越发模糊,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超多好看小说] “对不起。”林夏轻声呢喃了一句。 千言万语,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了,这个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她却伤得最深。 楼下,赵墨林一出来便看见徘徊在楼梯口的江在铖,一脸阴沉毫不掩饰。赵墨林置若罔闻,走过去,停下。 江在铖转过来,丢了手里的烟头,看了一眼手表:“二十分钟,是不是久了点?” 赵墨林冷笑,一眼扫过地上一地的烟头。这个男人未免紧张过度了。 抱着胸,赵墨林玩味的语气:“何必在这等,怎么,怕我带走她?”眼神颇有些挑衅的气势。 江在铖俊脸铁青,咬牙磨出一句:“不要再出现在林夏面前了,不然――” 说话留三分,这是赤果果的威胁,要是别人肯定是言听计从,对于赵墨林,这话就是耳边风,他权当没听见,反而笑得更得意:“江在铖你在害怕吗?林夏让你没有把握了吗?” 江在铖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至少充分说明,对与林夏,江在铖还是求而未得,这个认知让赵墨林多少好受了一点。 江在铖,你可知道,这样的威胁反而暴露了弱点。 江在铖只是冷嗤,不以为意:“那是我和林夏的事,你只不过是个局外人。” 赵墨林笑着淡淡反问:“是吗?”走近几步,对上江在铖沉凝的眸子,“那你这么局内人敢不敢给林夏一次她自己选择的机会?” 江在铖冷哼一声,还是一贯的狂妄不羁:“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所有都成了定局。” 冷嗤一声:“你不给,但是我想给。”声音骤高,冷冽覆上了眸中,“江在铖,我与你永远都不同,你永远都只是索要的那一个。” 江在铖突然哑然,无言以对,就看着赵墨林挺直嚣张的背影模糊。叹气,他苦笑。 是啊,他却是永远是索要占有的那一个,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因为除此之外,早就无能无力了。 春日,咖啡店人满为患,靠窗的座位上,女人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对面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女人才转过头来,看着那人落座。 “黎墨凝,我接受你的提议。” 赵墨林毫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说完才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黎墨也抿了一口,蹙眉,放下,咖啡都冷了,似乎来得早了些呢。 她淡淡开口:“考虑好了?” “让黎家尽快动手吧。”不需要考虑,他回答果断。 黎墨笑笑,却不变喜怒,凤眸半弯,掩了清波:“那我们的订婚仪式也该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黎墨提出订婚的时候,赵墨林也是吃了一惊,一直反对抗拒婚事的人却要求订婚,他便提出了这么听似荒唐的条件。 荒唐,但是黎墨却接受了,赵墨林还是忍不住好奇:“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么荒唐的婚姻?”又说,“以你的身价,以黎家的背景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至少现在落魄的赵家配不上黎家的身份,这一点毋庸置疑。 黎墨只是笑笑,抬头看着赵墨林反问:“你说呢?我为什么要选你?” 为什么啊?黎墨也问过自己无数遍,为什么要提出订婚,为什么欺骗黎家人说腹中孩儿是赵墨林的,为什么要求爷爷答应赵墨林的荒唐要求……这么多为什么呢?赵墨林大概不知道吧,怎么会知道呢?她自己都不清楚呢。 赵墨林也没有揣测,只是直言,表明自己的立场:“黎墨,除了爱情,这场婚姻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这是赵墨林给的约定,也是他订的游戏规则。 爱情他都给了另一个人,给不了,没得给,所以听似合理的规则,他都没有意识到有多残忍。 黎墨举起身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因为怀孕,其实没有咖啡因,只是甜腻的饮品,却不知为何尝出了咖啡的苦涩,云淡风轻的语气:“放心,我不会妄想这么奢侈的东西,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眸光的颜色敛得深沉,望不见深处的情绪,她坐直,问,“看不出来吗?” 赵墨林闻言细细端详,视线落在她只是稍微隆起的腹部,不可置信:“孩子?” 可能是周边的女人都怀孕了,赵墨林对于诸如此类的会更加敏感,不然他怎了也不可能联想到那方面。 黎墨笑着点头,眼里不含笑意,却也无什么悲怆之色,只是淡然冷漠:“是,我怀孕了,未婚先孕,对方是个混蛋,我不想当未婚妈妈,我想大概也只有你能大方地接受这顶绿帽子。” 说到混蛋的时候,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黎墨狠狠睃了某人一眼。 黎墨笑,也不知道为何,说完,便自顾笑着,像自嘲自封一般。 如果可以,她还真希望这顶绿帽子是真的。可是,天意弄人,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悲惨了。 赵墨林也没多想,自顾沉吟思忖,须臾后回答:“好,我们各有所图,将来要结束也容易一些。” 洒在黎墨侧脸的阳光忽然阴暗了几分,有些寒色:“结束的事情等到以后再说吧,也许将来我们都不想结束也说不定呢?”起身,她平淡无痕,笑得毫无破绽,“现在去见见我爷爷吧,记得,扮演好一个情人与准父亲的角色。” 只是扮演,她特意强调了这两个字,算是提醒自己吧。 赵墨林走在她身侧:“演戏不难。” 赵墨林笑,她也笑,只是,她眸中笑出了点点泪花,谁也没有看见。 他只是在演戏,但是她自始至终没有半点虚假。这便是他们之间的区别,不能与外人说的区别,藏在心里,酿成了一汪酸楚,入了肺腑,袭上眉间。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总裁夫人驾到 更新时间:2013-11-07 他只是在演戏,但是她自始至终没有半点虚假。这便是他们之间的区别,不能与外人说的区别,藏在心里,酿成了一汪酸楚,入了肺腑,袭上眉间。 春光,何时明媚已去,暗淡成这般模样了。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江在铖风风火火的模样还是千古头一遭,千古头一遭的还有一件事,雨后的董事高级会议,还是第一次因为总裁特助一句耳语,不由分说地中途停止了,然后众员工们傻愣地看着总裁大人就那样华丽丽地走了,一头雾水的众人跌破了不知道多少眼睛,唯独总裁特助翘着个二郎腿,笑盈盈地对着众人解释了一句:“家属查岗。” 众人更是一头雾水了,也怪不得他们,江在铖结婚这事,至今知道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江在铖进门就看见沙发上睡着的林夏,顿时雀跃的眸光冷沉,睃着在一边战战巍巍站着的秘书小姐:“夫人来了怎么也没有叫我?” 明明大怒,还隐忍着情绪,压低了嗓音,更有中不怒而威的感觉,顿时秘书小姐背后沁了一身的冷汗,声音都颤抖了:“总裁您在开会,夫人吩咐过不需要打扰。” 幸好,总裁特助交代过,来的这位是总擦夫人,要当菩萨一样伺候着,原本只觉得夸张,现在看见自家老班那脸色……觉悟似乎晚了点。 “她说不需要就不需要?上次我是怎么说的?”看也没看秘书小姐一眼,一边沉声呵斥,一边小心翼翼地替沙发上的人儿盖好毛毯,嘴里吐着叫人生寒的话,眸光还温柔得可以腻死人。 秘书小姐指尖都颤抖了,硬着头皮,小声地回了一句:“您说,只要夫人来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汇报。” 其实这位秘书小姐刚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总裁特助又说了,这位总裁夫人说的话才算圣旨,所以…… 江在铖不由分说,冷冷一句话打住:“我不喜欢手下的人违背我。[.超多好看小说]”抬眸,睃了秘书一眼,“知道怎么做吧?” 秘书小姐顿时萎靡,心里哀叹:天要亡我。终于明白总裁特助当时夸张的嘱咐了:你们总裁大人就是个守妻奴,千万记住这一点。 秘书小姐人命地低头,苦着脸不敢说话,突然一个清凌凌好听的声音响起:“是我让她不要叫你的,你要怪的话,可以怪我。” 林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懒起来,半靠着沙发,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像只慵懒的猫儿。 刚刚还晴天霹雳,顿时小秘书觉得简直云破日出了。 江在铖愣了一下,忽然就柔了一脸的冷峻,小声细语地问:“醒了,怎么在这睡着了,冷不冷?” 也没有再置喙秘书的过失,看来有惊无险,秘书也是松了一口气,一脸感激地看着林夏。 林夏只是笑笑,又说:“我没有等多久,就来了一会儿,也不冷,就是有些嗜睡。”对上秘书小姐,眼眸眨了几下,“去给我倒杯热水来。” 秘书小姐愣了愣,觉得总裁夫人眼神尤其引人深思,捉摸着这到底是不是暗示。 诶!还是迟钝了一点。 江在铖不耐烦:“还杵着做什么?” 顿时,惊醒,连忙说:“哦,好。”对着林夏又投了个感激的眼神便出去了。 总算是死里逃生了,秘书小姐总结出一条,这总裁是恶魔,但是总裁夫人降得住,这叫一物降一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所以,以后只要伺候好了夫人,那还不是如鱼得水?这么一想,秘书小姐就兴高采烈地任劳任怨去了。 江在铖脸色柔和下来,替林夏掖了掖毛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好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雀跃极了。 “今天周末。”林夏不冷不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嗯?”江在铖以后,对于他来说周末没有区别。 林夏垂着眸子,脸颊有几分可疑的绯色,有些别扭地解释:“我和育婴中心的老师预约过了,报了瑜伽班,但是好像弄错了,说没有准爸爸相陪不能进去。” 江在铖好男人地听着林夏似抱怨似别扭的话,接了一句:“哪家瑜伽班?明天让它关门好了。” 林夏一头黑线……她的话很能理解吗?还是江在铖变迟钝了?她可没有要表达这么意思。语气有些无奈:“你只想到了这个?” “不然呢?”江在铖反问得一本正经。 原本有些局促扭捏的林夏顿时无语了,江在铖的思维确实不是正常人能想象的。 林夏言辞认真,说了一句:“我再去找个准爸爸好了。” 林夏不过是戏谑,明显玩味的语气,江在铖却当真了,立马沉了脸,咬牙切齿地吼道:“你敢!” 她确实敢,只不过没有更好的人选罢了。 叹了口气,不知怎么的,没有底气:“那你陪我。”四个字冲口而出了,说完林夏就后悔了,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来的猝不及防,她懊恼。 江在铖先是怔了一下,唇边才绽开孩子气的笑:“好,我陪你。”伸手抱着林夏,左右轻轻摇晃着,“林夏,我很开心。” 男人有时候会很贪心,有时候却很容易满足。江在铖为了林夏贪心过,也满足过。 林夏不动,任由着江在铖抱着,晃着,嘴角不由得扬起:“我知道,你每次开心的时候就会这样抱着晃来晃去。” 他的习惯,她也没有刻意去记住,却不知怎么就记下了。都说这个男人心狠手辣,翻手云雨,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也会这样太外露,这样孩子气地表现他的开心。 江在铖抱着,晃了又晃,林夏抬头,看着江在铖,他重瞳亮晶晶的,像夜里的星子,她蹙眉:“但是江在铖,我有点晕。”竟有些撒娇的味道。 江在铖手上一顿,愣了几秒:“我忘了你还怀着孩子。”连忙松手,又似乎不舍,急促像个孩子。 林夏只是笑笑,浅浅的,却是很好看的,她极少这样纯粹地笑。 江在铖看着她笑,有些痴了,手拂着她的脸,她的唇角:“以后多这样笑,我喜欢。” 林夏嘴角的笑一下僵了,连忙躲开,然后什么也没有再说,却也再也笑不出来了。 心乱如鼓,似乎心里有什么溃不成军了一般。 江在铖拂着她的脸,对上她的眸子,声色如紧绷的弦:“林夏,别躲着我。”手上动作轻柔,这般小心翼翼。 不知道为什么,她转不开视线,就这样望进那星星点点全是柔柔星光的目光里,鬼斧神差便点头了,然后,见他笑了,眸中碎成一点一点亮晶晶的东西,一片一片都是自己的影子。 果然,这个男人叫人沦陷很简单,她终于知道心里溃不成军的是什么了,那是她的伪装,她的自以为是,对这个男人,不知何时,好像已经没有办法收放自如了。 终究还是没有守住仅有的东西,她的心,一点一点拭去灰尘,变得清明,却也同时一点一点不属于自己了。 脸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层绯色,林夏连忙转开,然后佯装平淡,问:“要我等你吗?” 江在铖拿过林夏的风衣,帮她穿好:“不用,我们现在就走。” 林夏难得地听话,人江在铖摆弄:“会议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江在铖拥着她的肩就往外走:“没有关系,你和孩子重要。”江在铖心情好极,嘴角一直都是扬着的。 “你这个总裁带头翘班,要是雨后倒了怎么办?”林夏调侃的语气。 江在铖却认真回答:“不要担心,孩子的奶粉钱存够了。” 林夏笑,有些无语,这个男人啊,越来越叫她哭笑不得了。 刚要敲门进去的秘书小姐正好看见自家总裁大人拥着夫人春风大意地走出来,还挂着一脸迷死人不偿命的笑,秘书小姐目瞪口呆,没有看错吧,这还是面摊总裁大人吗?她进公司好几年,也没见过总裁笑得这样勾人魂魄的时候啊。 哎!还是总裁夫人有办法啊。 这一天公司上下都知道总裁大人翘班了,多亏了秦随风那张大嘴巴,公司上下还知道总裁翘班的原因是要陪老婆大人练孕妇瑜伽。于是乎,全公司男员工炸毛了,女员工心碎了。 平平静静,又过了一月有余,似乎平静安逸的日子总过的很快,林夏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江在铖越发小心翼翼了,简直变态的程度,托了他的福,她过上猪一般的生活,成天除了吃就是睡。 春末时期,夏初的季节,风都是暖的,林夏披了件单薄的风衣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 林夏便是看中了这所房子的院子,还有这把被时光腐蚀过的木椅,江在铖也由着她。 看着地面,青葱的绿色,也不知道江在铖什么时候弄来的,有些慌神,肩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风,抬头,便看见站在身旁的江在铖:“外面风大,别受凉了,进去吧。” 江在铖越发依着她了,她觉得她快要被惯坏了,却不讨厌这种被惯得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 “江在铖,从搬来这里我都一个星期没有出门了,太久没有出来了,人都要生锈了。” 房子靠海,离市区很远,江在铖不许她出门,院子里还在装修,她几天都没有迈出一步了。 裹紧了林夏的披风,江在铖将林夏抱在怀里,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等孩子出世,我要去哪里都可以。”末了,还补上一句,“我陪你。” 第一百六十三章 满园荼靡 更新时间:2013-11-08 裹紧了林夏的披风,江在铖将林夏抱在怀里,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等孩子出世,我要去哪里都可以。”末了,还补上一句,“我陪你。” 林夏只是笑笑,并未回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习惯了江在铖的温柔与拥抱。 她微微叹气,不明喜怒:“又是荼靡花开的季节。” 春末夏初的季节,花谢的节气,荼靡花该开了。林夏情有独钟的季节,只是今年的花季似乎来得有些晚了。 “你喜欢荼靡花?”江在铖似乎有些诧异。 轻轻点头,她偎着他回答:“嗯,喜欢。”抬头,眸子看向江在铖,“知道荼靡花的花语吗?”不等她回答,她敛了笑自顾着继续说,“陌路的美,还有绝望的爱。”眸中若有所思,江在铖看不见她的眸子,只见垂着的睫毛微颤,还有她的声线清泠淡雅,“我比较喜欢前一种,但是好像后一种与我比较契合。” 陌路的美,太唯美了,不适合她。 江在铖眼神晃荡开来,没有聚点,似乎游离慌神,自言自语一般地喃了一句:“为什么都喜欢呢?不适合,太忧伤。” 一点也不相似的姐妹,却破天荒的喜欢这种不起眼,不美丽的花。 江在铖还以为自己忘了呢,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十一年前的荼靡树下的女孩,那个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人,大概是那年的记忆太深刻了,即便没有了爱,还是怎么也忘不掉。 林夏却突然眸光一沉:“都?”嘴角却笑着,问,“你说林初吗?”她还是云淡风轻一般笑着,“她不喜欢荼靡花呢,太平凡了,不够美丽,不够华丽,入不了她的眼,倒是适合我。” “是吗?”江在铖似问非问,眼神幽深。 似乎有很多事情都面目全非了呢?当初荼靡树下的女孩却已经不爱荼靡花了。[.超多好看小说] “林初怎么样了?”似乎很久没有问起过那人的消息了,大概是过的太安逸了,她都快要忘记那人了。 “在疗养院。” 如果不是林夏提起,他绝对不会告诉林夏,因为没有办法骗她。 和预想中的一样,林夏果然反应有些大:“她好好的,为什么要送去那种地方?”她知道江在铖会处理林初,却不知道用这样的方式。疗养院哪是正常人待的地方。 “不然我不放心。”他回答,也不避讳隐瞒。 他眸中也许暗沉浮动的星子,是他的不安,他终究是太过小心翼翼了。 心里有些酸楚,又有些甜丝丝的感觉,林夏声音软了几分:“你怕她还来做什么吗?” 他看着林夏的眸子,回答:“对,我怕。” 第一次,江在铖说他害怕,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这个将整个上海握在手中的男人,他说:对,我怕。没有掩饰,没有点缀,只是真真实实,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怕什么?你也有害怕的吗?”她亦是小心翼翼地询问。答案似乎猜测到一点,却幼稚地像听这个人亲口明言。 剔透的指尖覆在她脸侧,一点一点拂过,他说:“我怕以后醒来便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怕会有什么人,什么事将你抢走,我怕不能和你一起老,一起死,我怕很多很多。” 他声音低沉暗哑,她却听得尤其清晰,那样认真,那样小心,那样不确定,没有一点他平日里的桀骜自信。 她信,他是真的怕,甚至又开始害怕他的害怕了。 明明是他的话,她却恍惚地好像自己在说一样。 这个男人太精明了,居然道出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底话。 其实,她也有些害怕,这个男人,她该怎么办呢? 她也看着他,很长时间的沉默后,她似乎决然,眸中一点一点聚了一层坚决:“江在铖,你会一直爱我吗?”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问出这样的话。不是意识在支配,是情绪,一种连自己也掌控不了,明白不了的情绪。 有人说过,你爱我吗?女人这样问一个男人的时候,其实是在说我爱你。 江在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小心翼翼地探进去几分,不敢莽撞,又离开她的唇,然后浅笑,回答:“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自己找答案。” 爱这个字,很难说出口,幸好,他有一辈子去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林夏笑了,眉眼弯弯的,好似碧波划过的井中月:“那你在这个院子里种满荼靡花吧,等到来年花开的时候,陪我一起看吧。”看着江在铖的眼,神情婉然似春花秋月般缱绻,又说,“以后,每年每年。” 这算是约定吧,她不轻易许下约定的,但是一经离口,便是不悔不弃。 她想,她终究爱着这个男人,所任没有办法说不出口,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却难以否认,她真的爱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许是凌东岛的时候,还兴许更早。 她心里的那层灰还是被这初夏的风吹散了去,看清了上面铭刻的人。 她躲不过了,也不想躲了。 既然爱了,注定是劫数,她想,还是万劫不复吧。 “好。” 他应了她的话,唇落在她唇上,凉凉的。 小心翼翼地,生涩地,她回应着,一个吻,竟也能叫人心潮澎湃,如此沉沦,她终于知道,江在铖这个男人,爱上他,命中注定,也轻而易举,她却视而不见了很久很久。 在夏初的阳光下,木椅下,他们约定了,他吻了她,他的妻子。 孩子快六个月了,除了嗜睡点,甚至孕吐反应都没有,这个孩子很安静,林夏想大概性子没有随那个人,像自己也好。搬家后,江在铖窝在家里的时间更长了,昨日因为秦随风来过,抱怨很长一段时间,江在铖今日不在,大概去公司了,每日这个时间点林夏还在睡,醒来睁开眼总能第一眼看见江在铖,今早破例地没有见着江在铖,林夏有些不习惯,大概是醒得早了。 揉揉头发,林夏一边眯着眼睛,一边伸着懒腰,看窗外春日明媚,皱皱眉头,这个上午似乎尤其吵闹。 “夫人,怎么不多睡会儿。”一直候在门口的李婶拿了衣服过去。 林夏还是不习惯旁人伺候,自己接过衣服穿戴:“外面有点吵。怎么了?来什么人了吗?” “哦,是花匠们,先生还特意吩咐过动作小声点,还是吵醒了夫人。” 林夏轻轻莞尔:“没关系,是我浅眠。”怀孕后变得尤其敏感,这细细碎碎的声音听得出来已经极力小心了。 将长发用发卡随意盘起来,林夏披了件外套站到窗台,她的房间在二楼,向阳,窗台正好对上院子,抚着大理石栏杆,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里忙碌地花匠,昨日还空旷的院子里,已经是青葱一片了。 “不过,那么大的院子都种荼靡花吗?不种点玫瑰百合什么的吗?” 跟在身后的李婶说了这么一句,只见林夏忽地笑了,比这春光还要明媚。 她浅笑着眺望,初晨的阳光洒在她侧脸,粉漆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唇边一抹嫣红:“他当真了?”似乎自言自语,“那我也当真好了。” 在这院子里种上满园荼靡花,待到来年,一起看花开花落,以后,每年,每年。 不止是谑语,是约定。 李婶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也不敢接话,有看见自家夫人喃喃自语了一句:“明年这个时候应该可以一起看花开了。” 城北疗养院。 时光腐蚀过的木椅上,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独坐,穿着宽大的米色病号服,目光无神,抬头望着凋谢了梧桐花絮飘落。 谁会想到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艺人会变成这般落魄,惨白的脸,凌乱的发,不施粉黛,竟与一旁精神错乱的病人们为伍。 她是这家疗养院里唯一一个精神正常的‘患者’,真是可笑啊。 她自嘲,扯扯嘴唇,有些僵硬,起身,背着木椅走远,抬眸,望见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她自己的脸,却又截然不同的脸。 顿足,她站定在远处,看着小径端头的人,面色冷然,好似冻结:“你来做什么?” 对面,女人,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孔,一苍白,一红润,那般相似的脸折射出这般天差地别的不同来。 林夏黑色宽松的裙摆被风吹起,她走近几步,淡淡开口:“看你。” 林初冷笑,极尽嘲讽:“看我的笑话吗?还是炫耀?” 林夏先是不语,走过去,坐在木椅上,淡雅从容,抬头,看着林初,还是一贯的不冷不热,不疾不徐:“你觉得你有笑话让我看吗?或者你觉得我有值得炫耀的?” 林初沉默,那样骄傲的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样一个即便自己看来是明摆着的事实。 林夏笑笑,拾起一片凋落的梧桐,在手里把玩,说:“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时候不要想得太复杂了。”语气心平气和得问候,“孩子还好吗?” 林初瘦了很多,憔悴了,那双潋滟眸子都惨淡了,林夏想,应该过得不好吧,这个骄傲的女人,这样近乎囚禁的生活,一定磨掉了她桀骜的棱角,心里竟莫名其妙冒出一种近似怜悯的情感来。 林夏静坐在木椅上,一副心平气和,林初却始终严阵以待一般地防备着,语气和眼神一般尖刺:“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如今这般模样,最开心得意的不就是你吗?”她嘲笑,有些轻微的嘶吼。 第一百六十四章 至死,方休 更新时间:2013-11-09 林夏看似想了想,点头回应:“确实是这样。”唇边似笑非笑,揶揄地看着林夏,“你那么讨厌我,恨我,一定不希望我开心得意,所以,就不要让自己这么落魄,让我有机会取笑炫耀。” 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林夏无奈,为什么人要长良心这种没有用的东西来生产怜悯这种无用的东西呢? 林夏难得出于好心的刺激,只是好像某人似乎不大接受。 林初冷哼一声,十分不以为意的神色,不知道哪里来的桀骜,似乎以前身上那种优越的高傲感又恢复了:“你尽管得意,你拥有的,我没有办法抢走,但是至少我的存在,会是你和江在铖之间没有办法消除的疙瘩。我不会离开,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亲眼看着我和江在铖的孩子长大。” 林夏哑然失笑,这个疯狂的女人是做好了一辈子耗下去的打算了。耐着性子,林夏回答:“林初,你错了,不是我和江在铖之间的疙瘩,是你自己的。” 她自己本就是个薄凉浅淡的人,江在铖更是不顾旁人的人,林初结下的疙瘩,最放不开,最拿不掉的人反而是林初自己?为什么林初就是不明白呢?林夏有些无奈了。 林初还是冷笑:“哪又如何,你们也一样不会独善其身不是吗?” 也似乎是!算了,打住这个问题,林初太固执了,林夏还没有大言不惭地觉得可以改变林初的想法。叹了叹气:“你说没有江在铖,我们会变成什么样?会继续针锋相对吗?” 林初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确实这样的假设太荒唐了。 林夏淡淡扫了一眼林初冷然沉凝的脸:“你恨我,讨厌我,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江在铖对吗?如果江在铖选择的那个人不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不休不止?” 她换了一种假设。林初原本不屑的眸子似乎有隐约的火焰在升起。“知道我最和你什么吗?”林夏挑挑眉,表示洗耳恭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让林初火大,她大吼出声,“我最恨只是替身的你,取代了我。谁都可以,唯独里林夏不可以。” 林初灼热的视线迎面砸过来,似乎要将林夏撕碎一般,她知道林初定是恨她入骨了。 似乎理所当然,林夏并不诧异:“果然,是因为我,你才放不下。” “哼。”重重一声冷哼。 女人真是种奇怪物种,不爱她自己可以,但是爱她讨厌的那个人就绝对不能容忍。 林夏起身,踮着脚够着树上的枯叶:“但是我不后悔曾经那个荒唐的游戏。”手里拾了片叶子,走近,侧身对着林初,“林初,我唯一想谢谢你的事就是当初让我替了你。” 林夏以为她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会再懂得爱人,一场游戏,两年的时间里,她遍体鳞伤之后,却从来不曾后悔。虽是可笑,但是确实是这个她最厌恶的人给了她学会爱情的机会。 林初冷笑出声,嗓音寒烈,拖着长长的音调:“谢谢?”脸色一变,沉凝几分,“收回你那恶心的谢谢,你大可以不必在这装好人,你有本事就让江在铖把我弄走,我们之间不适合这种虚与委蛇。” 为何曾经蝉联几届的金马奖演员,如今这么不会收敛情绪,不会伪装自己了?林夏想笑。 “你好像比以前更讨厌我了。”叹了口气,语气悠远像飘在空中的云,“我们斗了多少年了,我都记不清了。”她半垂着眸子似乎在思考。 林初只是冷嗤,回答冷然:“应该会更久。” “可是我累了。”对上林初铮铮如火眸光,她声似沉甸甸,“林初,到此为止吧。” “你觉得有可能吗?”她嘲讽反问。 有吗?说实话,林夏也觉得没有,脸上却只是云淡风轻,眼神明明看着林初,却没有她的影子,似乎在透过她看什么:“好像七岁之前我们也曾经和这世上最普通的姐妹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学,一起弹钢琴,一起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我都快要忘了我们是姐妹,却还记得这些事情。很奇怪对不对?你呢?会想起吗?都说双生子是有心灵感应的。” 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知怎么的,她却清晰得记得所有细节,人的记忆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她以为一辈子不会想起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忘记,用所有时间来忘却的事情,却总是念念不忘。 现在想想,原来她们曾经真的有过美好的记忆。 林初黑白分明的眸子暗得没有一丝光点,却隐隐有什么在沉沉浮浮的,她敛了敛,然后归于沉冷:“你是来说你的回忆录的吗?如果是,我没有兴趣知道。” 果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刀枪不入,被爱情伤害的女人无可救药。 罢了,这种做完之后心里会堵得慌的事情,林夏绝对不想做第二次,她本来就不是善人,刚才之举已经花光了她还没成熟的怜悯心。 就当最后一步,她再退一步……深吸了口气,似乎一鼓作气:“林初,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好了,各自生活,不要再不死不休地纠缠了。” 林夏的话才刚落,林初想也没想,回绝得果断,还有些不甘心的狠厉,眸中阴沉:“不可能,林夏,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有和平相处的那一天。” 林夏深吸气:“非要至死方休吗?” 难怪古人说为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林夏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林初突然笑了,笑得有些阴鸷渗人,微微侧脸对着林夏:“你怕了吗?” 这样狠厉决然的表情,让林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脑中猝不及防出现了一个词语:同归于尽。 若真有那天,林初走投无路了,一定会践行这个恐怖的词语。 还是第一次,在口舌上林夏没有办法占上风。她哑然了好一会儿,终是叹叹气:“希望你以后别后悔。”拢了拢身上单薄的风衣,擦过林初的肩,“不管你有多少怨恨,都等到孩子出生再说吧,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让他成为悲哀。” 说完,林夏背着林初离开,林初只是冷笑几声,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没有谁回头,已凋谢的梧桐落了一地,略显凄凉。 相似的背影,相似的倔强,她们曾经真的亲密无间过,可又谁还记得? 一个多月,这是江在铖第一次来疗养院,在林夏前脚刚走之后,江在铖的目的,林初不用想也知道。 “你对林夏说了什么?”江在铖并没有进去,站在病房的门口。 虽然知道江在铖会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多少有些讶异,半躺在床上,懒懒回答:“她才刚走,你就来了,来的真快啊。” 为什么就不掩饰一下,非要让她嫉妒得快要发疯,这个男人就算曾经与她在一起时也没有这般过。 抓着床单的指尖泛白,拉扯出一挑一挑的褶皱,她面上却不见丝毫破绽。 江在铖似乎对林初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冷着脸问:“你说了什么?” 他在担心,对于林夏,他始终像走钢丝一般如履薄冰,不容许一点意外。 林初反笑,喜怒不明:“怎么?怕我欺负她?恐吓她?”唇角一脸,一抹冷凝,眸子暗沉泛起冰霜,“江在铖可别忘了,那人是林夏,她从来不肯吃亏,你用不着那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认识两年,林初眼里看到的江在铖永远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从未见过他这般担惊受怕的样子。 有人说过,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连本性都抛弃,必是爱到了深处。 江在铖爱林夏已经到了这么地步了吗? 林初握着被单的掌心渗出了点点腥红。 江在铖只是冷然以对,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消失。” 他不是不想,不是不能,不过顾忌着林夏。 林初轻笑出声,原来她的存在还是那个女人的功劳?那是不是她还要感恩戴德啊?她继续笑,轻谩的语气高扬:“但是林夏好像不这么想呢?她还说让我好好生下你的孩子呢?真让人诧异。” 论起狠绝,林初自认为不比林夏。一个一直以来冷情狠辣的人突然变得心慈手软,之间缘由林初无法揣测。 江在铖冷笑,向里走了几步,语气里有隐约的杀伐:“我的孩子?我不想认,便什么都不是。” 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人,他不想要的,他不承认,不管牵扯多深,他也能连根拔起。她早就知道的,知道自己爱上的是这样一个狠心无情的男人,可是每次听到,心里还是像被千万针刺一般,痛得难以喘息。 唇畔被她咬得血肉腥红,却死死抿着,所有压抑隐忍的情绪破体而出,根本不受控制:“你不承认也好,我腹中终究是你血脉,就算顶了私生子的头衔,也好过林夏肚子里的野孩子。” 私生子,野孩子……足够让她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两个词语,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只是这些明明是江在铖知道的,他却默然接受,甚至颠覆所有,不让任何人置喙一句。 第一百六十五章 败露 更新时间:2013-11-10 只是这些明明是江在铖知道的,他却默然接受,甚至颠覆所有,不让任何人置喙一句。 江在铖冷峻的侧脸全是寒霜,眉间覆了阴鸷,唇边一抹狠绝:“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辱骂林夏的话了,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 他江在铖的女人,不管如何,就算她不堪,她不好,她坏事做尽,他也容不得别人说一句。 初夏的季节,却因为江在铖的一句话,冷极。 她连冷笑都没有力气,只是半靠在枕上,垂着眸子,声嘶力竭一般:“我不说那也是事实。”抬眸,中间汇成两道光斑,微弱却跳跃,“在铖,我不会走的,孩子也我会生下来,如果不能彻底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就别再想办法赶走我了。”不等江在铖说什么,她看着别处,自言自语一般念着,“都说男人四十之前,要爱情,之后便是血脉,十年,我等得起。” 有人说,与女人不同,男人的爱情有保质期,曾经觉得荒唐的话,现在却成了林初最后的筹码。 就算更久,即便一辈子,她也打算耗下去。 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见等在原地的自己。 女人便是这样,总会自以为是以为爱情可以等待。 江在铖冷笑,不以为然:“林初,我开始后悔没有打掉你的孩子了。” 他江在铖的原则就是绝不留后路,仅一次破例,他发现,有多愚蠢。贪心的人永远懂得得寸进尺,只要截断所有退路才可以一劳永逸。 林初大笑,甚至有些癫狂:“那也是你的孩子。” 她大吼,那般声嘶力竭,大概她自己已经忘了,到底是谁的孩子。 有句话说得好:要欺人,先自欺。 只是自欺之后,不能欺人又该何处? 江在铖眸光暗沉,不语,唇边全是冷峭。“那是你的孩子。”她沉沉嗓音再一次重复。 “江在铖的孩子?是吗?” 一句突如其来的反问,猝不及防间,林初怔愣。 门口,黎墨站在阳光里,怀抱着胸,一脸揶揄,笑得邪气。 只是一句戏谑的反问,却叫林初慌乱惊惧,强压下所有慌乱:“你来做什么?是为了林夏?” 不会的,她不会知道的…… 黎墨步伐散漫,几步的距离,慢慢悠悠地走过去,拢了拢刚剪的短发,一脸的兴致:“我不来又怎么听得到这一出好戏呢?”林初下意识地往里退,黎墨却更加逼近,双手撑在病床上,笑看着林初,又一次反问,“江在铖的孩子吗?” 林初面不改色:“我与在铖的孩子与你何干?你为了林夏而来吗?怎么?挑拨离间还是无中生有?” 不得不说,林初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很懂得如何扭转乾坤,如何先入为主。挑拨离间和无中生有两个词就足够将黎墨没开口的话都大打折扣。 黎墨还是笑,细细端详这眼前的女人,真没想到这个被爱情冲昏了脑袋的女人还这么狡猾啊…… “啪啪啪啪――”黎墨自顾鼓掌,盯着林初惨白的脸,一副每个正经的样子,“还真不愧是奥斯卡最佳演员,我都要为你叹为观止了,你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你自己最明白不是吗?” 黎墨还是笑着,揶揄着,有种痞里痞气的姿态。反观林初,早就已经一脸刷白,眼中全是惊惧,敛都敛不住的凌乱:“你、你说什么?”林初深眸闪烁,只是轻轻掠过江在铖,不敢对视。 江在铖完全怔愣中,一双幽深的眸子翻腾着汹涌的情绪,却缄默无语。 黎墨左看看林初,右看看江在铖,似乎很是满意这个结果,笑得更是灿烂明媚:“这就心虚了,真是不禁夸,刚才还说你演技好呢?怎么这会就露出破绽了。” 林初听闻,连忙垂下眸子,强装镇定:“林夏真让人佩服啊,连你也这么为她胡言乱语,为她空口白话。” 美国的事情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所以不能自乱了阵脚。林初一遍一遍自我催眠。 黎墨站直来,冷嗤一声:“我不和你这种满口谎言的女人浪费口舌,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我也没有兴趣知道。”绕到还处在震惊中的江在铖面前,语气再没有一丝戏谑,“江在铖你听好,你被这个女人耍了,她肚子里绝对不是你的种,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瞒过你的,但是那天晚上是林夏,林夏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你的。” 林初自然不会知道黎墨出自城南黎家,谁人都知道城南黎家的情报网无人能及,有个传闻:只有黎家不想知道的,没有黎家不能知道的。 所以,自始至终,这出戏都没有天衣无缝。 江在铖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从来都喜怒不于色的江在铖,从来处之泰然的江在铖,也没有办法冷静了。 有种天上掉馅饼,被砸到了的感觉。 还不知道这个精明的奸商还这么迟钝,黎墨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凌东岛的那晚是林夏,你被这个女人耍了。” 江在铖这幅傻愣的模样绝对是破天荒头一遭,林初惊慌失措也是前所未见,几乎大吼:“你胡说。”又紧紧拽住江在铖的衣角,不停地解释,“在铖,别信她,你别信她,她是林夏派来的,她满嘴都是假话。孩子你做过鉴定的,是你的孩子,你不要相信她的话。” 江在铖置若罔闻,沉吟不语,眸中翻滚着汹涌。 一旁的黎墨,抱着胸冷笑,揶揄戏谑地拆林初的台:“谁知道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你肚子里是不是野种,敢不敢再验一次?” 她们黎家的情报还能有假,林初那厮要是敢再验一次,她还就不姓黎了。 做了贼自然心虚,虽然她嗓门不小:“你胡说!”眼神闪烁不停,明显地慌乱。 黎墨刚想开口挫挫林初的锐气,却被江在铖擒住肩膀,还要命地晃了好几下:“你说的是真的?”声音骤低下去,还带了颤音,“林夏的孩子,是我的?” 幸福有时候来得太突然了,人就七晕八素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江在铖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 黎墨被江在铖摇晃得头晕目眩的,甩甩头,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将那亢奋过分的男人推远:“信不信,你可以去证明啊,林夏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可以验出是谁的种了。”还掸了掸衣服,她颇为语重心长地再一次强调,“江在铖,言尽于此,奉劝一句,最好别认错了,当了野孩子的爹。”转身,擦过林初身侧,她压着嗓音在林初耳边说,“林初,亏你想得出来人工授精,以为在美国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可千万别生下来,没准你肚子里的野种还有一半外国血统呢。” 说完,大笑了几声,幸灾乐祸了个够。 林初眸光一紧,彻底崩溃,脚下一软,甚至站不住,脸上全是绝望。 她,再一次跌到了谷底,万劫不复。 江在铖恍然如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竟敢骗我。” 别说骗?什么她不敢做,只是说孩子是别人的,就算是与别人生个孩子,那个胆大的女人都敢做。反正林夏就是来折磨江在铖神经的克星。 江在铖心里冰火两重天,欣喜又愠怒。 跌坐在地上的林初慌乱中还不忘垂死挣扎,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伸手去抓江在铖的手,她眼圈泛泪,好不楚楚可怜:“全是胡说八道,在铖,不要信她。我们不是做过亲子鉴定了吗?我怎么能骗你,她说得都是假的,不要信她。”她泪如雨下,所有感情像落下宣纸上的墨,难以定格。 她的手里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紧紧拽住。 江在铖却狠狠甩开,她重重跌回地面,江在铖却依旧冷若冰霜:“林初,不管她说的是真的假的,你的孩子从来都不是我的,至于林夏的孩子,我不介意是谁的,只要是她的就够了。”语气一顿,骤冷,沉下,“不过最好祈祷,你没有说谎,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 说完,他一刻也没有停留,大步离去。 身后,林初声嘶力竭:“在铖,在铖――” 哭到,喊到声音嘶哑,赤着脚,一地冰凉,她踩过自己的流了一地的眼泪,却也换不来那人的一点怜悯。 江在铖还是走远了,不曾回头。 “在铖……”她无力嘶吼,轻声喃着,绝望到无力。 曾经璀璨耀眼的人之娇女,如今,一身病服,头发凌乱,不施粉黛,满脸泪痕,这般狼狈。 低泣声中,突然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阴魂不散’:“林初,做梦也该醒醒了。” 满脸泪痕,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抬起,仰视那站着的黎墨,擦干眼泪,林初缓缓站起来,脚下无力,她跌跌撞撞,像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可是那双眼睛却仇恨满覆,红得异常:“原来一直在美国调查的人是你。”她大吼,质问:“为什么?只是为了林夏?”突然她发疯一般地握着黎墨的肩膀,力道很大很大,似乎要将对方揉碎,情绪失控地大喊大叫,“很快,我就可以生下他的孩子,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不会离我而去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破坏?” 第一百六十六章 萧蔷再起 更新时间:2013-11-11 到现在还没梦醒呢?林初一直做着一场梦,一场自编自导的梦。(.无弹窗广告) 黎墨无语凝噎,怎么这些人一激动就喜欢摇晃别人啊,头晕地不行,她甩甩头,将林初的手指一根一根扒开,还‘好心’地提醒:“你醒醒吧,那不是江在铖的孩子。” 这个女人病的不轻啊,江在铖真有先见之明,疗养院很适合这个女人,没疯也差不多了。 林初不知不休,睃着黎墨的眸子可以冒出火来:“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放过我?” 黎墨突然冷凝,眸光冻结了一般静下来了,唇边似乎一抹笑,似嘲又不似,她笑笑,不知为何,有些显得荒诞,她回答:“为了我自己,还有我的男人。” 做这么多,只有一个不能与人说的原因,为了一个人,她的男人,她要那人死心。 只是谁也不懂,她也不会说,这是她的秘密。 林初听不懂黎墨的话,一双眸子还是死死不肯放过黎墨。 黎墨冷笑,不再解释,最后忠告了一句:“好自为之吧,聪明的话,现在就离开吧。” 转身,离开。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她不哭了,不闹了,眼神涣散,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直坐在地上,一地冰冷。 眸子忽地聚焦,拿起手机,手指颤抖,几次都没有找到拨号键,长睫蒙了一层水汽,上下扑扇地极快。 惨白的唇紧抿,眸中一点厉光,再无楚楚可怜,眉间尽是阴鸷:“甄医生,不管用什么办法,林夏的孩子,我要他立刻就死,之后,医院便是你的。” 她已经穷途末路了…… 报复,爱情,人性,三者中,她将报复排在了第一,人性排在了最后。 挂了电话,眸中还缀着泪光,她却笑得阴狠:“都是你们逼的,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吧。[.超多好看小说]” 江在铖定是不会再给她活路,那就一起万劫不复好了。 她已经疯狂,理智也好,后路也好,她全抛弃了。 爱情这个东西,美好,却也可怕。 飞速前进的车,后退的景象,车里俊逸的男人一脸急促,这春末的季节,额上却渗出密密汗珠,带着蓝牙耳机。 似乎电话响了很久,江在铖唇角抿得很紧,一张俊脸冷沉。 “你在哪里?”一开口嗓音复杂,带了愠怒,带了急促,还有些许隐约的欣喜。 “医院。”回答还是不疾不徐,清凌凌的嗓音,“怎么了?” 电话那边,林夏正坐在等候室的沙发上。 江在铖极少这样紧张兮兮的,她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感觉。 “林小姐,你的水。” 林夏抬头,道了句:“谢谢。”凑在唇边喝了几口。 护士小姐放下水并没有立即离开,眸间隐隐一抹复杂,看着林夏手中的杯子,眸光若寒若沉。 “医院?你去医院做什么?”江在铖眉头一拧,前所未有的紧张。手上还不停加速挂挡。 林夏也没多想,回答:“来医院还能做什么?” 一个孕妇,来医院自然是产检啊。林夏理所当然地省去了解释。 却忘了孕妇来医院还有一种目的,打胎…… 然而,这从来没有半点默契的两人想法南辕北辙了。 一听到医院,江在铖一颗心就悬起来了,再听林夏这不冷不热的敷衍,更是不安:“林夏,我告诉你,那个孩子,要是你敢让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放过你。你骗了我这么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那个孩子,你怎么忍心,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是有多狠心。” 都说关心则乱,江在铖这厮完全曲解了林夏的意思里。[]前一刻还晴空万里,这一刻就电闪雷鸣了,这天堂和地狱的距离,这短短的时间里,江在铖就体会到了。 林夏惊诧,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东窗事发’了,无力辩白,她招认得十分坦荡:“你知道了,是,是你的孩子。” 她想过一万种让江在铖知道那个孩子的方式,却没有想过这一种,太突如其来了,从江在铖的声音就知道,他有多气,林夏觉得心虚,所以,还是坦白从宽微妙。 要不是隔着电话,江在铖一定会扑上去揍她一顿,嗓音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你给我听好了,我要那个孩子,你要是敢――” 话还未说完,旁边的护士打断:“林小姐,到你了。” 林夏点点头,跟着出了等候室,仓促说了句:“等你来医院再说。”随即将电话挂了。 电话那边,江在铖方寸大乱:“林夏,林夏――”回应她的只有一声一声挂断忙音。将耳边的蓝牙耳机丢远了,将车速打到最快,“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最好孩子好好的,不然我定不饶你。” 车速飞驰,只是命运有时候总是捉弄人的,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却恰好遗憾。 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多想,如果那一天他们彼此都多解释几句,彼此都坦白一点,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呢?只是从来都没有如果…… 产检完,林夏从病床上缓缓站起来,身下突然一热,似乎有什么在下坠,随即腹部一阵热辣辣的疼痛,她倒回病床,脸色瞬时惨白。 头上全是汗,她疼得没有力气,一双眸子惊惧:“甄医生,快,快来。” “怎么了?林小姐。”甄医生抚着林夏,似乎不知所以。 林夏痛得蜷缩在床上,不停抽搐着,只感觉到腹部不停有什么在下坠,灼烫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抱着肚子:“疼,好疼,肚子好疼。” 甄医生让林夏平躺着:“怎么了?我看看。”林夏稍稍挪开一点,白色的被单上大片大片的红色,声音颤颤巍巍,也是害怕极了,“血!” 一眼血色映进林夏的眸子里,刺痛了她所有的感官,她害怕极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与惊惧将她击得溃不成军,她紧紧拽着甄医生的衣袖,唇色惨白,虚弱无力地几乎哀求:“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一直在涣散,她开始不清醒,还是没有力气,甚至眼皮子都睁不开,握着甄医生的手一点一点滑下,她却清楚地知道,她的孩子,这个在她身体里活了六个月的小生命正在离开她,正在一点一点死去,开始是灼热的,然后会变得冰凉冰凉…… 她还来不及让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好好疼爱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江在铖他们一起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没来得及想象这个孩子会像谁,有着什么样的性子……这些都还没来得及做,只是她好像留不住这么孩子了,他在离开她的身体,她感觉得到,所以那样疼…… 原来无能为力的感觉是这样的。 “快准备急诊,快。”甄医生握着林夏冰凉冰凉的手,一眼复杂,似乎愧疚,似乎狠绝。 林夏已经没有了意识,紧紧合着眸子,嘴角有轻微的呢喃,似乎说着:“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孩子,她与江在铖的孩子…… “嘀嘀嘀――” 江在铖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已亮,地上蜿蜒了一地的血渍,他突然顿足了,再也走不动一步,狠狠盯着手术门的方向,掌心紧握,指尖都陷到皮肉里:“林夏,你真狠心啊,我还是来晚了。” 他来晚了,没来得及见一下他的孩子。 就因为他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她狠心不要这个孩子,即便是伤害自己……她就这样恨他?这个认知,快要将江在铖击溃地全军覆没。 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她很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心慈手软,她逃离他。她骗了他,她不要他们的孩子,只是他爱她,知道现在还爱她,心痛失去了孩子,却更心疼她再一次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江在铖,你真是疯了,真是不可救药了……他瘫软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黑沉,像风雨前的天。 他盯着地上的血渍,这么多血,孩子一定保不住吧,她呢?一定很疼…… 血色妖娆,缠绕上他的脖颈,让他不能呼吸,却始终移不开视线,因为那是他与她的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慢得就像走过了几个光年,手术室的门毫无预兆地开了,江在铖惊醒。 匆匆忙忙一个白衣护士捧着文件出来,白色手套上全是刺目的红色:“你是江先生吗?请在这签字,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如果现在保孩子,也是可以成活的。”护士小姐声音淡漠,大概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在就练就得不惊不惧了。 江在铖呆愣地看着护士小姐的手,红色映在眸子里,他机械地接过笔,指尖也沾染了红色,颤抖地厉害。 啪嗒一声――笔落在地上,文件上没有留下一字,除了血色纹路。 沾染了红色的指尖紧握,江在铖抬眸,一眼火光,轻启唇,带着嗜血的肃然:“两个如果一个有事的话,我让你医院明天就消失。” 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孩子,都是他心尖上的肉,不管如何取舍都是痛。 无疑,他爱她,所以,他爱这个孩子,这样的选择,他做不了。 护士小姐被江在铖的一句话给吓傻了,愣在那里,支吾:“这――” 这人气势太恐怖了,她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两个我都要。”江在铖沉着嗓音重复,眼眸灼热地似乎要焚烧所有。 护士完全呆滞了,下意识地便缩缩自己脖子,有种被扼住了咽喉的错觉,不敢再多问一句,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笔,然后几乎逃窜地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的男人传来一句鬼魅一般寒烈的嗓音:“非不得已的时候,大人,我要大人没事。”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证据确凿\’ 更新时间:2013-11-12 护士完全呆滞了,下意识地便缩缩自己脖子,有种被扼住了咽喉的错觉,不敢再多问一句,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笔,然后几乎逃窜地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身后的男人传来一句鬼魅一般寒烈的嗓音:“非不得已的时候,大人,我要大人没事。” 保大人?护士顿了一下,然后蒙着脑袋进了手术室,嘴里一直念叨着一句:保大人。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在她这样狠心背离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她,即便放弃的是他的亲生孩子。 因为不得不承认,他爱这个孩子,只源于爱她,所以这道选择题,从来都知道一个答案。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关上,他背着手术们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他苦笑自嘲:“林夏,你比我还想得还要狠心还要千倍百倍。” 背着光,他背脊弯下,身后是一地血色,越走越远。 林夏昏睡了整整两天,她醒来的时候,天空阴鸷,飘起了小雨,睁开眼,江在铖便坐在床边,一双眸子冰凉冰凉的,脸上憔悴,眼睑下青黛明显,整个人似乎毫无温度。 她动不了,睁开眼,便只觉得寒气刺骨,不知道是江在铖的视线,还是这天气的缘故,她的心也冷了下去,不去看江在铖,不去看任何,她缓缓抬起手,一点一点往上。 腹部平平,她的孩子,不再了……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心头像被扎进去了一根尖刺的东西,无可附加的痛开始侵蚀,她却不知道哪里痛。 孩子,不再了…… “醒了。”声音冷得毫无温度,沉沉像冰锥。 她面色惨白,没有丁点血色,缓缓转向江在铖,眸中干涩,只觉得刺痛,张张唇,喉间嘶哑灼热,半响才吐出两个无力的字眼:“孩子……”她神色失常,安静淡漠得像一张白纸,轻声,“孩子怎么样了?” 她这么问,手还覆在腹部,那里平坦,她还是这么问,是否有不一样的答案,就算是骗骗她也好。(.无弹窗广告) 江在铖看着她的眼睛,冷嗤,眸光似箭,猝了冰:“如你的意了,孩子没了,你现在开心了吧。” 她笑,荒诞而苦涩。 她知道,他在怪她,也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她。 没有悲痛,也没有欣喜,似乎失去了喜怒,只是平静如死水,她问:“你觉得是我故意的?” 虽然她从未说过她喜欢这个孩子,从未告诉他这是他的孩子,但是她却真的疼惜过。 她想告诉他,她不是故意的,她也喜欢这个孩子,不止是因为是她自己的孩子,也是因为那是他的孩子,但是面对江在铖冷若冰霜的眸子,里面全是怀疑与愤怒,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如何告诉他,她喜欢他这个孩子,因为是他的。 他一定不会相信,事实上,从一开始她自己都不相信。 心痛也好,难过也好,她只能咬着牙,装得毫无波澜,因为已经很可悲,不能变得更可悲了。 江在铖冷笑一声,睨着她惨白的脸:“不是吗?那你倒解释解释,打胎药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吃哪种药?”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脑中猛地闪过那天主治医生的话:“林小姐在检查之前,喝了打胎药,六个月了,所以才出现了血崩。” 不是意外…… 妄他费尽心思地找了所有可能的理由,一纸诊断书,击溃了他所有的假象,连他都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说啊,你为什么要吃打胎药。”眼神灼热地似乎要将她焚烧,逼视着她的眸光。 他非要一个理由不可,尽管害怕那个理由。 江在铖的愠怒,他的不可忍受似乎都那么理所当然。 林夏的辩白还没出口就变得苍白了。胸腔像缺氧一般,她不能呼吸,她先是怔愣,随后不可置信:“打胎药?”脸色惨白却恍然,她猛地摇头,“我没有,江在铖,我没有。” 她也很难过,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江在铖她的难过,还没来得及抱着他好好哭出来,却叫这样一个真相击得不能思考。 江在铖嗤笑,明显的不相信,冷冷嘲弄:“没有?你那解释一下,你胃里面为什么有保胎药的成分,那为什么,偏偏在我刚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之后,孩子就没了?你说啊。” 这个女人不想要她的孩子,甚至厌恶。这是唯一能解释的,虽然江在铖也很不想相信,但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别的理由可以解释这样的巧合,不晚不早,似乎早有预谋一样。 解释……江在铖在等林夏的解释,可是她却无言以对。要她如何解释,这样天衣无缝的时间巧合,这样明确合理的动机,她还能说些什么,垂下眸子,她只是冷笑。 林初……我放过你,你却不肯放过我,原来最高明的手段不是获得信任,而是失去信任,江在铖已经不相信了,不管再说什么。 林夏的沉默,在江在铖的眼中俨然是默认,脸色沉得越发阴冷,眉间竟有几分狠厉的杀伐,他反唇相讥:“你无话可说了,是不是?那我替你说好了,就因为那个孩子是我的,因为瞒不住了,所以你才会狠心地一劳永逸,亲手杀死他。你恨我,厌我,我的孩子你也不会怜惜,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除去。” 这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他极力隐藏,到头来,却由他自己亲口说出,有多痛,谁能知道,就好比心口的一道伤疤,用了所有力所能及的办法治愈,然后又亲手撕开伤疤。 她只是不语,垂着的长睫没有颤动,似乎看着江在铖,却又似乎不是。她笑,忽然便笑。 聪明的男人,若是以前,她一定会站起来鼓掌大叹一句精彩的,只是现在她只想笑,因为太好笑了……可笑的却不是江在铖,是她自己。 因为她曾经也因为这就是事实,只是她没有说,其实早就不是了,她只是没有说而已,只是藏在了心里而已,只是不懂爱,不会爱而已…… 然后,她却被判了刑,不可原谅了…… 江在铖沉着脸,看着她笑,眼眸映出她苍白惨淡的脸,似乎有若隐若现的柔光,却又倔强地变得虚无,瞧不出痕迹。 她敛了笑,挣扎着做起来,却没有力气,又狠狠倒下去。 江在铖身侧的手忽地扬起,却停留在了空中。 她无力,脸恻枕在白色的枕头上,更显苍白,她似嘲似讽:“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是吗?江在铖,你已经给我定罪了是吗?” 没有可以解释的,就算解释了,他也不会信。 这个从来将她都捧在手心的男人,这个一直都在身边不会走远的男人,这个总是爱她胜过所有的男人…… 原来,他的怀疑,会这么心痛,就像心口破了一个大洞,一滴一滴流的都是心头血。 然而,那个可以给她补洞的人,已经远离了…… 他嗤讽,轻谩:“那你给我一个我能相信你的理由。” 她还是没有言语。 理由啊,如果她现在说她好像爱上他了,大概会很可笑吧……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那要我怎么相信你。”他多想她说点什么,即便蹩脚的谎言,只要她说,他就会想尽办法去相信的,可是她一句也不解释,她连骗他都不肯,他要怎么自欺欺人,他唇边一抹冷冽,“林夏,你这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那个孩子,他不仅是我的,也是你的骨血,你怎么能忍心,到底,你是有多残忍,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我承认,我输了,我狠不过你。” 都说女人性本善,可是这么女人连自己的骨血都舍得,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命,是要有多狠才能做到这样。他江在铖自认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比起林夏,他哪里敌得过。 他恨她,这个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现在就有多恨到骨子里,恨她不要他的孩子,恨她不爱他,最恨她伤害自己。 他真的恨这个女人,更恨,他爱这个女人,而且没有办法不爱。 语落,他沉沉眸光深深凝了许久,终是移开,眸光暗淡地一塌糊涂,没有专属他江在铖的桀骜。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样黯然落寞了。 心,狠狠抽了一下。林夏突然有种很强烈的冲动,想好好抱抱他。 她冷笑,这个时候别说她没有力气,就算是有力气,江在铖也会毫不手软地将她推远吧。 总该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吧,不管他相不相信,不管难以启齿,既然这样不忍他的落寞失魂。 她说:“江在铖,不管你信不信,我再说一遍,不是我。”她强调,用了所有力气,尾音重重落下,她复而提起,第一次这样竭尽所能,“这么多巧合,不觉得太巧合了吗?不早一分,不晚一分,打胎药我卧室的抽屉了一直都有,何必等到今天。” 她房间柜子的最底层,一直仿着打胎药,从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开始便一直放着,她想过或许有一天,不是没有犹豫过,无数次她想过,却无数次地不了了之。 江在铖冷沉的眸子只是亮了一瞬,继而又归于平静,冷然不减一分,冷峻的侧脸还是阴寒:“林夏,你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得可以一环扣一环,我不知道,那个你是真的,或者全部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旁观者清 更新时间:2013-11-13 江在铖冷沉的眸子只是亮了一瞬,继而又归于平静,冷然不减一分,冷峻的侧脸还是阴寒:“林夏,你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得可以一环扣一环,我不知道,那个你是真的,或者全部是假的。” 至少,她从来没有对她认真一分,从来都是伪装,从未看清。 林夏苦笑:“你还是不信我。” 也对,她从来不说真话,从来不给真心,他有足够的理由不相信他,她不怪他,只是有点怪自己何为没有多一点点的真。 “就算没有孩子,你也别想离开我,所以林夏,你的主意打错了。” 冷冷话语,,沉沉落下,不看她,不等她回应,他转身,背影寒绝。 他终究是败了,惧了。 其实…… 那些药,早在她搬进他家,他便换掉了…… 只要是她的孩子,他会好好疼爱,因为他爱她,所以不舍得。 江在铖走了,门没有关上,风漏进来,刮着脸,刺疼,林夏的眼角,泪流不止。 其实她也很痛很痛,和他一样,好像好好抱抱他,因为心疼,心疼她的孩子,她的他。 她终于知道,心里一直滋长喧嚣的那种东西叫做情深致伤,所以,会痛。 可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已走。 陈旧泛黑的木椅上,男人静坐沉吟,手里拈了根烟,大口大口的吸入,却几乎没有烟吐出,是那种最伤心肺的抽法。地上已经丢了一地的烟头。 男人半阖着沉沉的眸子,透光树丫的阳光在他侧脸上洒下斑驳,暗沉暗沉的,有种不属于这初夏的森然。 男人丢了手里的烟头,拿出电话:“随风,查一下这家医院。”声音里似乎透着浓浓的倦怠,却掩饰不住狠厉,如刀锋,“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与林初有过接触的。” 脑中盘旋着林夏的一句话:这么多巧合,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他信她,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超多好看小说]理智总是输给情感,所以,他不想见她,不能见她。 连着几天,林夏再也没有看见江在铖,她也只是半睡不醒,奕然来过好几次,她每次都沉沉混混的,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大概是什么保重身体之类的安慰话,她不是自暴自弃,只是太累了,她知道奕然一定是担心坏了,却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担心,他一次都没有来过,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一旦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死心,就会彻底剥离一点不剩,她没有把握到底在江在铖心里,她还占据了几分。 林夏她甚至幼稚地想,如果她一直睡下去,是不是江在铖就会来了。 只是她等来的不是江在铖。 秦随风带着一个女孩来了,那个女孩林夏见过,那个奇怪的女孩原来是与秦随风‘关系匪浅’啊。 他们来的时候,她醒着,也和睡着差不多,只是靠着床,看着窗外,没有一点生气得一直沉默。 “林夏。”女孩的声音,林夏只是缓缓转眸看了一眼,眸光便又似石沉大海。 女孩叹了口气,似乎有点无措。 秦随风一把拉过女孩,上下打量了几下林夏:“怎么几天没见,变成这幅样子了。” 这幅样子?面色苍白,眼神黯淡,神态呆滞。 这还是以前的林夏吗?秦随风觉得怎么看着不像。 林夏不言,只是唇畔扯出一个浅浅弧度,却看不出喜怒。 秦随风又自顾嘀咕了一句:“非得让江在铖来看看,看不心疼死他。” 林夏的眸子忽地跳了一下,缓缓抬起:“江在铖呢?他很忙吗?” 她几天不曾开口,声音嘶哑暗沉得厉害。只是一开口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忙吗?男人在女人面前很忙只是因为不想见她。 林夏的眼睛很冷,虽然没有对视,他还是忍不住寒战了一下,一时懵然不知回答,考虑再三,才支吾了一句:“他——很忙,公司的事情比较多。” 忙嘛?好像那个家伙这几天除了喝酒,发呆,抽烟,打电话就无所事事了。 秦随风终于知道帮着兄弟欺瞒兄弟家属是个什么感觉了。 林夏只是浅浅冷笑:“是吗?”秦随风还想帮衬着说些什么,林夏就自顾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大概不想见到我。” 出来混的,总要还的。这句话还真要道理,曾经的她与江在铖,现在的她与江在铖,角色颠倒了呢。这是一报还一报吗? 她有些想笑,却觉得嘴角牵扯有些疼痛,拉扯到了所有神经一般,荒诞得连脏腑都有些痛。 秦随风叹气,这对痴儿怨女,总要这么相互折磨,真是没办法。 “别想这么多。”秦随风身边的女孩一跃上床,挨着林夏坐着,十分自然熟得介绍自己,“我们见过的,在女人商城,我叫甄琳,随风的女朋友兼未婚妻。”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眸光灵动想初晨的露珠。 林夏有些怔然,并不适应这般亲昵,只是稍稍颔首。她自然记得,只是未曾想到她与秦随风这般关系。 秦随风很快结果甄琳的话,似乎习以为常:“前半句属实,后半句就算了。” 原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是个大胆坦率的女孩,让人不禁喜欢。 甄琳扭过头,用绿油油的眼神睃了秦随风一眼,笑得狡邪纯粹:“早晚你都是我的人,我只是提前预支。” 秦随风无语凝噎,真想撬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不指着她会含羞带怯,可是起码女孩子的矜持含蓄总要有点吧,甄家怎么说都是书香世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奇葩,这一点让秦随风很无语。 摊摊手,秦随风接的顺溜:“那我延票。” 提前预支……延票……这当时投资啊,真是一对冤家,不过不得不说,他们很配。 秦随风一脸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洋洋得意,甄琳有些说不过,瘪瘪嘴。突然跳下床,一把挽住秦随风的手,眉开眼笑地说:“这个我们回家关起门来商量。” 秦随风脸黑了几分,哑然。这么一大顶嫁作人夫的帽子是扣定了。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毒舌秦随风也有落下风的一天。相比秦随风一张黑脸,甄琳倒是春风得意得很。 这一对…… 林夏不由得好笑。 甄琳一惊一乍:“你笑了。”拖着秦随风胳膊不肯放手,拖着往前走,笑盈盈地说,“这样才对嘛,好看多了。” 林夏敛了敛嘴角,平平道了句:“谢谢。” 这个女孩有种魅力,似乎带着一道光,总能照在人阴霾处。往往窗外的天,晴空万里,兴许,她睡够了,该醒了。 甄琳坦荡荡,豪气云干地来了一句:“谢什么,一家人,我们可是妯娌。” 妯娌? 林夏一头困顿。 秦随风一头黑线。 细究一下,林夏与江在铖是夫妻没错,江在铖与秦随风是兄弟没错,可似乎甄琳与秦随风只是预备夫妻吧……甄琳这家伙对号入座,未雨绸缪的本事不小啊。 林夏笑了,秦随风焉了。 好吧,遇上这个外星来的女人秦随风认了,他的世界里就没几个正常的女人,直接导致他以后的女人观彻底颠覆了。 捋了好几下,某女的手还是牛皮糖一样地缠着,他选择无视,看林夏,直入主题:“林夏,不要想太多,在铖那个家伙就是做做样子,过个几天就没事了,反正哪一次不是他举白旗,心放进肚子里,江在铖是被你吃定了,也就别扭个几天。” 不出意料,再一次,他秦随风当了和事老。两边都不让他省心,真想骂街,江在铖那个混蛋就会装,说句不好听的,这叫又当婊子,又立贞洁牌坊。明明心里挂念得紧,还要装孙子。 江在铖啊,越来越没种了,秦随风替兄弟捏了一把惋惜泪。 “这一次,我想举白旗了。” 许久沉默的林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原来从不肯妥协的她也会毫无理由的投降,她只是害怕,江在铖会不会累了,会不会不想再迁就了…… 秦随风怔然,这样的林夏弄得他有些困顿不懂,连忙接:“放心,一定是他投降。” 林夏只是默然,不接话。 秦随风笃定,一定是,林夏对江在铖是什么分量别人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完全被吃死了,哪有翻身之地,也就顶多这样蹦跶几天。 秦随风苦口婆心:“还有记住一句话,江在铖是信你的,即便不信你,也是爱你的。”若是不信,也不会撒网式地去查了。 要是江在铖哪一天不爱林夏了,天上会下红雨的。这一点秦随风已经深信不疑。 林夏却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是吗?” 若他爱她,为什么不信她,若他爱她,为什么不来看她,她等了这么久,为此她还特意将药都偷偷藏着,没有吃呢,只是他还是没有来不是吗? 他还爱她吗?这个问题,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却没有答案,她等江在铖来回答。 这两个人彼此都看不清自己,这就叫当局者迷吧。 林夏脸上明明都写着怀疑,秦随风急了,连忙帮着自家兄弟辩解:“不然派我来做什么?” 江在铖啊,身为你的兄弟,我容易吗?老婆都要我来哄。秦随风在心里抱怨不停。 林夏忽然眸子一凝,抬头:“他让你来的吗?” 林夏眉间阴郁似乎有隐约的疏散,秦随风一句‘没有’卡在喉咙,硬是说不出来,拐弯抹角眼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家伙每天给医院几通电话,打完电话就不要命的抽烟,平白无故让我放假,十几年的兄弟我还能不懂他那点心思。”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任性本恶 更新时间:2013-11-14 林夏眉间阴郁似乎有隐约的疏散,秦随风一句‘没有’卡在喉咙,硬是说不出来,拐弯抹角眼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家伙每天给医院几通电话,打完电话就不要命的抽烟,平白无故让我放假,十几年的兄弟我还能不懂他那点心思。(.)” 这倒也是事实,这几天,江在铖基本就这么过的,谁都看得出来他有多挂念林夏。 所以,一向将秦随风当做免费劳力使用的江在铖,突然给他放假,他就知道,这个死要面子的男人有什么花花肠子了。 至于吗?一个大男人,夫妻间那点事,还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累不累啊。秦随风吐槽,却还是照做。 林夏张张唇,唇边一抹怅然,却又什么都不说,眸子沉得很低,有些光影难抒。 一边的甄琳也连忙帮腔:“是啊,林夏,别看在铖哥女人有过不少,但是完全是感情白痴。”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一副你懂的样子,“而且男人嘛,就是放不下面子,我家随风也是这样,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说完冲着秦随风眨了眨眸子。 江在铖是不是恋爱白痴林夏不知道,但是她自己一定是恋爱白痴,秦随风也不见得好得到哪里去。 林夏笑,这个女孩,其实很了解秦随风呢。 秦随风嘴角抽了抽:“谁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啊?” 甄琳坦荡回答:“我家男人啊。”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秦随风的眼神那叫一个深情不悔啊。 这个家伙,没学会矜持,没学会含蓄也就算了,居然连脸皮也丢了彻底,一个未婚女子,开口闭口‘我家男人我家男人’,怎么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一点,秦随风十分不能理解。 身为男人的秦随风,自诩脸皮也不薄,脸上竟破天荒有点隐约的绯色,连忙转开连,大喊:“谁是你家男人。” 完全的虚张声势! 这家伙,招架不住了。 甄琳勾着他的手,笑着回答:“你啊。” “……”秦随风偃旗息鼓,眼角继续抽搐,可是被拽着的手却始终没有抽开。 这个男人,别扭程度,也不必江在铖好到哪里去,果然兄弟啊。 “话不要乱说。” “我说得实话啊。”“你是我男人。” “也不害臊。” “不害臊。” “……”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拌嘴磕碰子,林夏只是看着,浅笑摇头,这两个人还真是命中注定一对。 秦随风啊,大概你自己不知道,甄琳说我家男人的实话,你嘴角是笑着的。 只是她的那个人呢? 人总是看得清别人,却弄不懂自己。 日光越发灿烂了,有一个艳阳天。 住院的第六天,林夏才可以下床,江在铖还是一直没有来,她还在等,她想,只要在她出院他来过一次就好。 林夏本就独来独往,能来探病的就那么几个人,想见的人不来,来的人不想见。 她走进来,并未说话,站得很远。 林夏放下手里的杂志:“我没有想到你会来。” 黎墨走近,嘴角扯了扯笑,自嘲:“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怎么会这么厚脸皮,还有脸来。” 人命,她不知罪魁祸首,也是狼狈为奸。她找了一千一万个理由,也逃脱不了。这六天里,她都做着相同的一个噩梦,所以,她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江在铖,那个孩子是他的?”林夏问,平平静静的,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一般。 黎墨亦一样,浅谈:“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一开始……信任,背叛,衔接着,她给了,也得到了。给了信任,得了背叛。 眼里落了星光,是漆黑的夜,她淡淡而语:“知道吗?那是我的秘密,除却赵墨林那个必要的幌子,我只告诉了你。” 信任,她奢侈又昂贵的东西,她仅有的,给过黎墨。 越来越发现,有些东西是致命的。 黎墨眸中阴云忽闪,点点晶莹似满未满,始终不敢看林夏的眼睛。 黎墨总说,林夏防备太重,不愿意信任; 其实,林夏虽防备,却没有对她,信任,她给过了,只是被她忘却,忽略,又摔碎了。 信任啊,她曾经得到了,林夏的,却也不再会给了。 原来,有些东西,错过比没得到更可怕。 黎墨不言不语,当证据确凿,当罪大恶极时,剩下的也只有无言以对了。 一个不语,另一个却逼视:“到底为什么,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有什么理由能让你这么做,只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都说她聪明,她却只道自己愚蠢,要了世上最致命的两样东西,感情与信任,却不知所起,不问缘由。 林夏想,到底是她太愚钝了,揣测不出来,还是黎墨太精明了,掩藏的天衣无缝,她宁愿是前者。 明明知道,她在等她的回答,她的理由,只要她说,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说…… 林夏终究忍不住冷嗤:“你无话可说吗?如果我一定要一个理由呢?”眼沉,寒烈如冬夜的星子,亮得刺人。 黎墨没有后退,抬眸,走近,她只是用沉甸甸的嗓音说:“林夏,对不起。” 对不起…… 呵,世上最无用最残忍的两个字呢。 黎墨的对不起,是愧疚,是坦然,也是事实,不能挽回的结局。 林夏笑:原来,这有这三个字啊,甚至没有多一句的解释。 也罢,人总是这样,再笃厚的感情,其实摆在事实,摆在利弊好坏的天平上,还是微不足道。 她输了,却也不知道,黎墨的天平上还放着什么。 她冷冷言语,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初夏的季节,严冬的她们:“我的孩子已经死了,六个月了,已经成型了,医生说是个男孩。”她缓缓说着,没有带有很多的情绪,只是淡淡的,轻轻的,却每一句都看着黎墨的眼睛,似乎要望到她的眼底深处,她沉气,“我不要对不起。”没有停顿,嗓音一瞬寒烈,“为什么?” 她只要理由,总要知道她愚蠢地看错了什么,想错了什么。如果下次,她便再也不会如此,却也只这样,仅此而已。 黎墨抬头,不再闪躲,回答压抑:“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想他没有父亲。”她抚着腹部,多想后退,多想逃,却一步也没有动。因为她也有她要守护的,有必须要不顾一切的理由。 林夏错然不已:“你的孩子?” 从未听过,她们之间终究隔了一层肚皮,林夏还以为她们彼此透明,却不知道有这么多秘密。 也对,背离,总是从秘密开始的。 似乎黎墨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张张唇,却迟疑了很久才继续:“我家老头子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和赵墨林结婚,他就会对赵家援手。” “你的孩子,是赵墨林?”很诧异,不是揣测,她笃定。 原来她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很多。 原来如此,黎墨的天平另一端放的是赵墨林,是她的爱情。 林夏开始懂了,只这一个理由足够啊,爱情一个理由,可以抵千军万马。 这个疯狂的东西,多少女人能逃过。 林夏看着黎墨,她眸光在说到赵墨林的时候是敛着的,忽亮忽暗的,似乎纠结缠绕,久久,才点头,唇边莫名其妙带了一抹笑,荒凉苦涩的:“嗯,他不知道。那晚上他喝醉了,稀里糊涂就成那样了,他抱着我,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抬头,看着林夏,眸中是林夏再也看不懂的光。 林夏面色微白。 曾经这个无话不谈的她,已经变了,兴许就是从那晚赵墨林抱着她喊着林夏的时候。 林夏苦笑,她算是懂了,什么是女人,像林初的疯狂,黎墨的无奈,还有她自己的悲哀。 突然,她觉得,其实可怜的也不只是自己,她似乎怪不起来了,这样的黎墨,这个可怜的她。 林夏的不语,她开始变得慌张,可能林夏不知道,但是黎墨知道,她心灰意冷时不会辨别,不会气恼、吼叫,只会沉默以对。黎墨慌乱,急促而惊惧地解释:“林夏,你信我,我,我只是以为要是江在铖知道你的孩子是他的,你们就不会分开了,我真的没有想过,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是菱江电台的名嘴台柱,她可以将理由解释得更圆滑的,但是却这般平铺直叙,毫无说服力。 但是林夏是信她的,只是与信任无关,与感情无关,只是遍体鳞伤之后的大彻大悟。她说:“有时候,总是这样天不如愿,人却总喜欢自以为是,像你,像我。是我自己和那个孩子无缘,人,本来就是这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真理,我也自私,怎么有权利责怪你。” 自私是真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林夏总是这样直白地道出任性本恶。 她回答了这么一句话。黎墨便知道,从此她们只是她和她。 不知道该说林夏残忍还是仁慈,她不怪她,却也不再原谅她。 黎墨张唇,嘴边僵硬的牵扯不懂任何弧度,喉间被酸酸涩涩的东西堵得难以发声。多想说点什么,多想挽留,多想请求原谅,只是没有资格立场了。 林夏不看她,合着眸子,叹了口气:“也好,赵墨林不会接受我的施舍,但是联姻,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失去了她有的,也好,天差地壤的结局之后,再无瓜葛的必要了。 不知道会不会不舍,只知道,心快窒息了,眸点泪光,她凝着面色平淡的林夏,咬咬唇,咽回所有想要冲口的冲动,她说:“你可以怪我,骂我,怎么样都可以,是我欠你的。” 第一百七十章 :约好不再见 更新时间:2013-11-15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失去了她有的,也好,天差地壤的结局之后,再无瓜葛的必要了。 不知道会不会不舍,只知道,心快窒息了,眸点泪光,她凝着面色平淡的林夏,咬咬唇,咽回所有想要冲口的冲动,她说:“你可以怪我,骂我,怎么样都可以,是我欠你的。” 怪你?骂?林夏笑。 不是没有想过,甚至还想过要她偿还,不计一切的手段有千百种。 只是能吗?会吗?不能,不会。林夏矫情地想到了一个词语:藕断丝连。 安慰的话,虚与委蛇的话,她不会说,但是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话,那是林夏的本行,她只是一笑置之:“你不欠我,真的,如果是我,也许也会这么做。”这前半句,不知真假,这后半句半真半假。林夏话锋一转,“但是,再也办法把你当我朋友了,黎墨,是真的,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独来独往,我行我素,黎墨总取消林夏不懂人情,不懂情谊,总是念叨着她不够朋友。 她却说了这话……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好重的代价啊。 这话,认识将近五年,她从来没有说过,她不矫情,却在这个时候矫情地画了清界限。 黎墨视线模糊,眸中含了不肯落下的泪,她弯起眸子,月牙型,两点亮光隐隐闪烁:“你这句话,我等了差不多五年了,竟这样画上了句点。真遗憾。” 其实黎墨本不想这样回答的。 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想说的是这一句,只是再也不可能说得出口了。 林夏在道别的时候说了,黎墨这辈子也不会说了,时间错了,所以成了遗憾。 “以后我们形同陌路吧,最好不见。我可能没有办法面对你。”林夏这样说,淡淡的,没有不舍,没有愤然,没有任何情感。 她苦笑,微微仰头,眸子灼烫,极力隐藏的哽塞,鼻音很重:“若是你希望。”点点头,“好。” 点头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黎墨转头,不露痕迹地擦去。 林夏淡然的唇角下浮,成僵直的直线,她垂眸,问:“你爱赵墨林吗?” 黎墨哭了,她其实看到了,五年来第一次看到,黎墨从来不哭的,从来,但是这次,她哭了。 可是眼泪,最没用了……顶多让心头酸了一下。 黎墨的眸子又盈满晶莹,没有点头,她回答,一个字响亮:“爱。” 一个字,立竿见影,带了多少决然,多少不顾一切。 她定是爱惨了赵墨林,所以才会要了这个没名没分的孩子,所以才会将这五年的情谊抛弃。 她,爱他,林夏深信。 林夏回答:“那祝你们幸福。” 这是她最后的仁慈…… 黎墨笑笑,摇摇头:“若是你不幸福,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会遗憾。” 所以,请一定一定让自己过得比谁都好,不然我怎么心安理得地幸福。 林夏,你知道的,所以,不需要说。 她们五年,就算不再是朋友,还是有这样的默契。 这辈子,她没有欠过什么人,却欠了她最不想欠的人,欠了一笔还不清,也没有办法还的帐。 林夏点头:“我会。”轻声还说了一句,“不要告诉赵墨林,这一切。” 若是那两个人能安好,也好,那两人,就算推开了很远,总是她会牵念的。 “好。”黎墨也点头,没有再流泪,算是约定。 林夏,你总是这样,这样口是心非,这样打着无情的幌子做最大的仁慈。会说,不再见面,视同陌路,却又不忘留好后路。 幸好,黎墨懂,这个明明有真心却总爱装着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很幸运,遇上了林夏。 也是遗憾,到此为止。 林夏不再说话了,缓缓转开头,看着窗外的斜阳。天黑了,该分道扬镳了。 黎墨说:“再见。”没听到回应,过一会儿,又好笑地纠正,“哦,不要再见了。” 林夏还是没有回话,黎墨转身,缓缓移动步子。 不再见面……她们就到此为止了…… 那人消失在门口,林夏才缓缓转过头,眸光闪着晶莹,浅笑,轻启唇,没有发出声音:“再见。” 林夏还是说了,却不希望黎墨听见。 果然,这个心软却喜欢口是心非的女人。 雨后的顶楼,两张俊逸的脸,相对,一个阴沉,一个……抽搐。 秦随风一把夺过江在铖的手里的烟,顺电以掩耳不及盗铃的速度灭了:“还抽,不要命了。”末了,还不忘损一句,“想进医院还是怎么的?你想林夏重聚也不要用这种方法。” 秦随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家伙每天除了沉思就是吸烟,这么下去,肯定得进医院不可。 江在铖眼神飘忽,怎么看都像缭绕了烟雾散不去,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抽烟的关系,还是倦怠的缘由,很干涩暗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扯到正事了,秦随风就不再调侃:“不出所料,林初脱不了干系。”江在铖并不意外,只是沉着眸子若有所思,秦随风继续说,“第一医院早就换了主人,林初是法人,一周前,她将医院转入他人名下,那个人就是林夏的主治医生。” 各种牵扯,不难揣测。 江在铖唇角微抿,眸中蕴含一抹幽光,清冷。 果然,还是为爱痴狂。 江在铖沉默的不正常,叫人毛骨悚然,秦随风却一脸愤世嫉俗的愤青样:“原来她们早就一丘之貉,所以亲子鉴定才让林初给糊弄过去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江在铖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孽才招惹上这么个坏女人,还好家里那位虽然缠人,但是人品嘛,还是不错的……秦随风腹诽的时候还不忘对比一番,再自娱自乐地得瑟。 江在铖沉着张俊脸很久,才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顿了顿,语气如沐冬风,所到之处冰封,“林初当初,就不应该给她活路。” 江在铖这个人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这是唯一的一件。 那句话说得果然没错,给他人后路,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心慈手软还是不适合他江在铖,仅仅这么一次,代价是他的孩子。 江在铖会后悔,会自责,秦随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要搁以前江在铖断然是不会,与林夏有关,江在铖算是什么不能做的,不会做的都做了个遍,就见怪不怪了。 “是那个女人太阴魂不散了。她应该预料到了后果,已经从疗养院出来了,现在下落不明。” 还算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畏罪潜逃,不然肯定有得她好受。江在铖的那手段……秦随风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啊。 “尽快找到她。”江在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随风小心脏抽了一下,托了江在铖这一身的杀气。也不收敛着点。 手里把玩着烟灰缸,秦随风半真半假地试探着问:“找到她之后,打算怎么处理?”手上的烟灰缸一紧,“做了她?” 这算是比较仁慈的办法,秦随风已经悠着点来揣测了。 不想,江在铖直接回了两个阴测测的字:“不够。”眉间森然阴鸷,轻启唇,话里,字字含了杀机,“她的孩子,处理干净。” 那个孩子,秦随风是猜到了,断然是活不了的。只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她呢?” 那她呢? 江在铖没有说话,但是那俊脸上有多阴沉可怖看得出来,秦随风知道江在铖这样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连忙友情提醒了一句:“想想林夏,别动杀念。” 林夏那个表面最无情狠心的女人,其实骨子里恋旧又善感。秦随风算是看出来了,那对姐妹这点还是很像的,外表表现出来的,与骨子里呈现的总是两个极端。 江在铖沉吟,冷若冰霜的眸子一凝,寒笑浅吟。 既然不能杀了她,总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江在铖声音冷森森的,语速极慢,性感的嗓音鬼魅的很:“一个地方很适合她。”唇角一扯,一抹决然无情,“我不要她的命,但是却也不会让她安逸自由。” 秦随风愣着,搜肠刮肚地想了一番,大惊出声:“监狱?”除了这个地方秦随风想不出别的地方,这厮也不是没干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对于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秦随风第一次赞成江在铖这般渗人的手段,点头,“那确实是个好地方。”又问,“多久?”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知道将来放出来了,江在铖要怎么处理…… 秦随风那边想入非非,结果江在铖一句话打断他天马行空的想象:“不要让她出来了。” 秦随风讶然。 好吧,他低估了江在铖这人的阴狠记仇。虽说监狱是个让人改过自新的地方,但是江在铖说有过那就是有过,说不让人自新,谁也不能说不不是? “我会去办。”秦随风认命地应着,又要东奔西走了,等林夏的事告一段落,一定要休个长假,都快被这三个人折腾死了。 秦随风刚准备出去,回头,有看见江在铖拿了根烟。秦随风一把夺过打火机,江在铖抬眸,眼里警告明显。 秦随风讪讪收回手,手里却还拽着打火机,悻悻说:“我是医生,这事职业病,医生的天职,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慢性死亡。”说完赶紧推到安全距离之外,又补了一句,“你还不去医院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因为有他在,才委屈 更新时间:2013-11-16 秦随风讪讪收回手,手里却还拽着打火机,悻悻说:“我是医生,这事职业病,医生的天职,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慢性死亡。”说完赶紧推到安全距离之外,又补了一句,“你还不去医院吗?” 第多少天了……秦随风记不得了,但是他自己都去过医院好几次了。 江在铖没有正面回答,反问:“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不是很清楚吗?每天往医院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秦随风实在不了解那个果断干脆的江在铖哪里去了,没好气地说:“既然担心,不会自己去看她啊。”很不屑的语气,“事情都真相大白了,你还折腾个什么。” 这家伙明明很早就知道这事与林夏无关,不然也不会彻查,但是又不去医院看林夏,不知道闹得哪一出,这不自虐吗?恋爱中的男人果然都是傻子。秦随风心里很不屑江在铖这种行径。 江在铖苦笑,轻轻吐了三个字:“我不敢。” 秦随风被这三个字弄得一愣一愣了,江在铖会有不敢做的事情? 林夏果然伟大,将这个男人造就成这般模样。 江在铖语气越发沉重冷凝了,压抑在喉间,干涩嘶哑,眉间拧着:“那个孩子是我没保护好,之前,我骗了她,别人的孩子,我没有办法视如己出,我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对于林夏的孩子,视而不见。其实医院,只要我仔细点,那个孩子可以保住的。” 凭他江在铖的能力,若是真要上了心,林初确实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原来还是有区别的,如果他早些知道那是他的孩子,那个孩子一定还活着。 江在铖怨林夏,却更怨自己。 秦随风瞅了一眼失落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江在铖:“就是因为这个不去看她?”愤青上脸,“江在铖,我发现你越来越白痴了,你看不出来林夏在等你吗?” 江在铖惊诧地抬眸,眉间浸染不解还有一丝不确定的小心翼翼。 操!秦随风都忍不住爆粗口了,这家伙还真是迟钝的可以,难道那些每天打到医院的电话都白打了吗? 好人做到底,也只有这个时候,秦随风才能在江在铖面前显得尤其高智慧,高情商。说:“她本来可以昨天就出院的,但是她没有。”见江在铖还是一副愣头青,不敢置信的样子,秦随风翻翻白眼,再直白地补了一句,“林夏那女人也死要面子,就是在等你去看她。” 说完,秦随风舌头闪了一下,怎么忘记了,江在铖那个家伙听不得别人对自己女人胡乱称呼的。 抬头,瞅了瞅江在铖的脸。 还好,这个家伙被馅饼砸得头晕目眩,正傻着呢。眸子一挑一挑的,总算亮得像个俊男了。 叹叹气,秦随风一脸天下他最懂的模样:“你熬出头了,这次,绝对因祸得福,兄弟,听我一句。”伸手拍了拍江在铖的肩膀,语重心长,“林夏一定是――” 秦随风十分智慧的总结还没有说完,手上一空,眼前扫过一阵阴风,他怔了,再抬头,眼前哪里还有那男人的身影。 秦随风讪讪收手,重重叹气:“诶!”朝着门口鄙视地睃了一眼,“这会儿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这个别扭的男人,偏生遇上了那个别扭的女人,非要唱这么一出死要面子活受罪。 对此,秦随风无语,不敢苟同。 天气微微转凉了,大概是春末的最后一次微凉。 轻微脚步声,缓缓的,沉沉的。 向着里侧的林夏缓缓转过身来,那人还在怵在门口,她起身,靠着床沿,声音轻启轻落:“你来了。” 只是淡淡语气,不缓不急的语速,更似问候。 江在铖只向前迈了几步,便停下,还是隔着远远的距离,似乎急促,却又似乎慌乱无措,问:“都好了吗?” 已经住院了将近半个月,不知为何,她还是面色如纸,却回答:“好了。[.超多好看小说]”淡淡笑了笑,有些牵强,微微泛白的唇角僵硬,“还以为你不来了。” 既然以后他不来了,那你还等? 人就是这样,明知道一个结果,却总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她说:我以为你不来了…… 眼眶有些微微泛红,语调里喊了点点隐约的委屈,却不肯透露太多。 本来不委屈,因为某个人,就委屈了,本来可以忍,因为见面了,就不能忍。 看着林夏的眸子,江在铖心似乎被什么抽了一下,缓缓走近,站在床沿,伸手,拂了拂她苍白的脸,他说:“对不起。” 她笑问:“为什么?” 她不懂他的对不起,他迟迟不肯来,一出现,却道出这样的对白。 该说对不起的好像是她自己。 江在铖回答:“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沉沉的嗓音里有浓得化不开的一种宠溺,却似乎还有些许自责。 在她最害怕的时候,在她难过的时候,在她痛的时候,他不在,所以,觉得抱歉。 他后悔了,那时候为什么要发脾气,为什么要失去理智,为什么没有抱着她,陪着她痛。 对不起……这三个字似乎显得浅薄了。 林夏看着他,喉间酸涩,不知道如何启唇:“江在铖,你还在怪我吗?所以不愿意来看我。” 江在铖稍稍俯身,恰好对上她的眼睛:“不是。” 不是怪她,是怪自己。 林夏摇摇头,眼泪坠在街上,重重的鼻音,她哽塞喉腔:“你的孩子没了。”眸间酸涩,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却倔强的继续,“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我骗了你。” 江在铖拂着她的眸子,轻轻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不相信我吗?” 她只是摇摇头,眸间聚了一层恍然若失,语速有些急促凌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说的时候总说不出口,其实有很多次机会的,江在铖,我真的想过坦白的。”她哽塞的难以言喻,却固执地重复,“真的。” 她以前说了太多谎话,真正认真的时候便显得局促混乱,怕江在铖不相信,所以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也不眨眼,大大的眸子里,汪汪聚了一层厚厚的水汽。 江在铖不语,只是看着她,心头酸酸涩涩的。 江在铖不语,林夏好似更加慌乱了,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的小心翼翼:“你还是不信我了吗?”她好似自嘲,自问之后,自答,“也对,我撒谎的次数太多了。” 她有点后悔了,为什么没有多一点真心呢? 人,果然总是要等到大彻大悟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江在铖还是不言不语,只是深深凝着林夏,光影难抒的侧脸沉着,看不出情绪。 林夏一颗悬着的心,重重摔下,生疼生疼的。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吗?即便她这样不加伪装了。 一滴泪,一不小心滑下,林夏连忙伸手,擦去,不露痕迹地转开江在铖的视线,她声音微微颤着:“江在铖,我只说最后一次,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孩子真的不是我不要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他,从来。” 她大概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原来恳求一个人的信任,比信任一个人还要难,几乎要花去所有的倔强与坚持。 若是那人还不信,她也无话可说,只能说自作自受。 她不看他,垂着的眸子,眼泪覆在睫毛上,像打湿的蝶翼,却始终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江在铖心中一痛,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回复:“我信,我都信。” 这个傻女人要装得坚强,装得刀枪不入,却难道不知道,她的眼泪有多让他束手无策吗? 林夏偎在江在铖怀里,终是忍不住抽噎,却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身子轻微颤抖着,声音沙哑干涩极了:“药,不是我要吃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想的,那是我的孩子,我还没有好好疼爱他,就这样没了。”她抬头,慌乱细碎的眸子对上江在铖,从未有过的无助凌乱,她不停不停的解释,却又好像总说不清楚,“江在铖你信我,那个孩子,我真的喜欢。”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这种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可信度有多低,但是她还是想告诉他,想让他知道她真的喜欢那个孩子,不管他信不信。 江在铖捧着林夏的脸,吻了吻她脸颊的眼泪,咸咸的,顺着泪痕,又吻了吻她的眸子,他说:“别说了,我信。”将她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团,瘦弱的让他心疼,他贴着林夏的耳边,说,“对不起,林夏,我只是心痛,因为那个孩子,是你的,你给我的。因为心痛,才那样走掉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乖,别哭了,你还有我。” 他吻着她的发,甚至不敢轻一分,对待她,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林夏的眼泪,这是第二次,江在铖再也不想看见了,一个从来不哭的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心疼得手足无措。 江在铖这么一说,林夏却哭得更狠了,将江在铖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一大块,可能是心里积压太久了,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所以喧嚣。 都说,人本来不会委屈,之所以会委屈是因为有一个会让你觉得委屈的人。 林夏抽抽噎噎,泣不成句的,却还是口齿不清地说着,哽塞的嗓音沉痛:“江在铖,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手术台上,我看到他了,小小的,血肉模糊的样子,但是我一点也害怕,我就是心痛,是我的错,没有好好保护他。” 第一百七十二章 :爱过,伤过,散场了 更新时间:2013-11-17 林夏抽抽噎噎,泣不成句的,却还是口齿不清地说着,哽塞的嗓音沉痛:“江在铖,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手术台上,我看到他了,小小的,血肉模糊的样子,但是我一点也害怕,我就是心痛,是我的错,没有好好保护他。” 江在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手足无措地抱紧她,胡乱亲着她脸上一塌糊涂的眼泪:“孩子,将来我们还会有的。” 林夏摇摇头,倔强的像个孩子:“可是都不是他,他死了,孩子死了。”她是极不愿意说出那个字的,只是因为面对的人是她,原来女人爱了,真的会变得软弱,变得不堪一击,她自己也躲不过。她只是流着眼泪,隐忍着,瑟瑟抖着,喃着她以为她一辈子也不会说的话:“我听说第一个孩子是最聪明的,如果那个孩子能生下来,一定很聪明的。” 他终于知道,原来,她也这么痛,原来,她真的爱那个孩子。原来这个会伪装的女人也会这样哭得一塌糊涂,让他心如刀割地疼。 吻了吻她的嘴角,全是酸酸涩涩的液体,他不会轻声哄着,只是拍着她的肩:“林夏,哭完这一次,以后都不要流眼泪。”吻,停在她唇边,没有动,他声沉,却温柔如海,“再也不会让任何负你,欺你了,相信我。” 这个女人,他发誓此生相护,定不要她流泪哭泣。 她抱着他,再也不压抑隐忍,哭得大声。 就这一次,她放纵自己,将所有脆弱,所有感情宣泄。 因为有他在,她不怕被看见她的不堪一击,她的溃不成军。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哭累了,倦了,偎着江在铖,小声呢喃着:“在铖,我好累啊,能不能就这样结束?” 再也没有力气了,她不想斗了,不想争了。 “好。” 林夏没有出院,虽然实际意义上,她已经痊愈了,主治医生已经批了出院神情,江在铖黑着一张脸,不由分说地走到柜台,甩了几张黑卡,护士小姐眼睛都亮了,与其说是对那几张黑卡亮了眼睛,林夏宁愿相信是对某人甩卡的姿势亮了眼睛。 这个男人,明明无理取闹,却能无理取闹到让人移不开眼球。 就这样,林夏百无聊赖在医院里又闷了两个星期,她不关心具体时间,更关心那几张黑卡。 出院那天,天空万里无云, “你在这里等我。” 江在铖脸色不太好,林夏想起来,似乎前几天江在铖还吐槽了这个医院的停车场建得太远。 林夏无奈的笑笑,这个男人真是难伺候。 低着头,看着地面,头顶忽然阴暗,地上人影斜长,林夏缓缓抬头,稍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从她住院到现在,一个多月,赵墨林这是第一次出现。 这段时间,他的传闻也很多,传闻,赵黎联姻,传闻赵家死灰复燃。 赵墨林还是俊逸如初,却怎么也不见脸上那股子洒脱邪魅了,眉间似乎阴沉了不少。抬步,他走上台阶,隔着半近不近的距离,他说:“我说过要给你一次你选择的机会,记得吗?” 记得又如何,如今这般地步,还有退路吗?林夏,笑笑:“选择?” 没有选择了,赵墨林从来没有选择…… 赵墨林忽然眸光紧了紧,有些狐疑,他张张唇,似乎极尽认真,清晰,声音紧得像勒着弦:“你可以不用委屈了,我接受了黎家的提议,离开江在铖吧。” 赵墨林已经不会再要求林夏回到他身边了,从他接受黎墨的提议开始,他就已经没有资格了,做了这么多,只是想给她一个可以选择的余地。没有赵家,没有华娱,没有任何威胁,好好让她选一次。 赵墨林只想这样…… 只是,他意想不到,她会这么说:“如果我不委屈。(.好看的小说)” 一句话,赵墨林僵化。 他假设过所有后果,却没想到过这一种。 他费尽心思,到头来,只是一厢情愿,有这样可笑的事啊。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愚蠢的人。 忍不住嗤讽,他看着她的眼睛:“就算可以选择,可以重来,你也要继续待在他身边吗?” 这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喊了多少不甘,多少忿恨,他丝毫不遮掩。 林夏却也不闪躲,迎上赵墨林火一样灼热的眸子,语气稀松平淡:“赵墨林不值得,从来这个选择我都不需要。” 她垂眸,不再看他,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置身事外。这无疑在赵墨林眸中的火星里点了一把更大的火,赵墨林极尽隐忍愠怒,嘶哑着问:“你的意思是我多此一举是吗?” 她看他,不回答是,只是说:“赵墨林,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就是所有的解释。 最残忍莫过于这三个字,对不起伴随的总是伤害。 林夏就用了三个字,将他所有的努力变得一文不值。他冷笑:“我早就和你说过,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她回他:“对不起,除此之外,什么没有了。” 她垂眸,不语。有时候,事实比沉默更伤人。 赵墨林看着她垂下的睫毛,软软的,一颤一颤,不像她冷硬的性子,他忍不住嗤笑出声:“原来饶了这么大个圈子,都是为了回那个人身边找借口。林夏,终于承认了,你爱他,你爱江在铖,所以才会这么用心良苦。” 他似乎嘶吼出口的,那些压抑在心口的情绪藏得久了,发酵了,喧嚣了,像溢出笔触滴在宣纸上的墨,再也没有办法控制,没有办法定格。 他早就知道的,早晚有一天,她会知道,她的藏起来的心。他做好准备了的,心还是狠狠抽了一下。 她抬眸:“就算是吧。”没有多想,她只是随口附和着。 爱吗?应许吧,她已经没有力气细究了,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不想负累了。 她眉目未敛,不看赵墨林,没见到他嘴边嗤讽嘲弄的弧度。 “林夏,为什么你永远都比我想象得藏得还要深。偶尔那么一次,不伪装不行吗?”他自嘲,“我真是可笑,居然像你讨要坦诚。既然费了这么大心思,以后你要心安理得地待在那个人身边吗?”一字一字沉甸甸的,用了多少力气,只有他自己知道。 到头来,兜兜转转,她还是留在了那人身边。 赵墨林不知道林夏会不会心安理得,至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心安理得了。 赵墨林低头,不再看这人一张淡漠如冰的脸,林夏却抬眸,眼神错过,她说:“大概是吧,一辈子也没有很长,我不想再兜兜转转了。” 那个人,既然逃不掉,既然也放不下了,所以要好好珍惜。 兜兜转转,他们都面目全非了,赵墨林一无所有的回到了最初,林夏却走了很远很远,走出了她的世界。 突然觉得,那段路好累,却又惋惜那不知不觉走过的时候太快了,他还来不及留下更多。 赵墨林走近,伸手,微微颤抖,抚着她的肩,她抬头,眸光覆着厚厚的阴霾,深深的黑色,他倔强地固执,认真地问她:“林夏,有没有一次,你是真的为我这个人,不带心机,不带算计,就一次。” 他已经不敢奢求了,只要这么一次,就值得了,不要太贪心。他这么对自己说。 他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没有多久,她眼神坚定,摇头,说:“没有。” 两个字,赵墨林握在林夏肩上的手微颤,松开,他大笑,嘲弄,嗤笑:“我真是犯贱。”狠狠推开她,离着远远的距离,他冷冷道,“林夏,你真恐怖。” 这是赵墨林第一次推开林夏,不留余地地。 这个女人啊,多狠啊,满腹心机,虚假,伪装,利用,筹谋…… 多可恨恐怖的女人啊。 更可恨的是,他却爱这个可恨的女人,就算现在恨她,还是爱她。 他那么用力推开,自己也重重后退。 林夏只是稍微踉跄了一下,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稍稍有些苍白,说:“好好对待黎墨,一个真心待你好的女人,请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看他,眸光凝了意思执着认真,忽闪,似乎有复杂的东西,只是一闪而逝:赵墨林,请一定要幸福,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赵墨林勾着唇,谑语轻言:“又是伪装吗?”忽然谩笑,眸子骤冷,“也不用假惺惺了,林夏,我会好好对她,毕竟她是我今后好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但是林夏,我再也不会这样爱一个人了,像爱你这般,一个你,已经让我再也不想重来第二次。” 林夏,浅笑:“这样也好。”他会恨,会怨,但是恨过怨过之后,会有个人陪着他生活,就算只是平平静静的,也好,至少有那么一个人,会爱这个因为她自己而变得悲哀的男人。既然她不能爱他,她总是希望有那么一个人的,能好好爱他。 “林夏,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说完,冷冷一笑,自嘲,带着一身的决然转身。 这辈子,爱过一次,用了一生的用力,一生的力气,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他会爱得这么卑微了,甚至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人。 罢了,到此为止吧。只有不见,才能不念,只有不念,才能不恋。 原来世上最悲哀的不是相遇不相识,而是相识为陌路。 是她,亲手将他们推进了这么绝地,谁也不能回头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幸与不幸 更新时间:2013-11-18 原来世上最悲哀的不是相遇不相识,而是相识为陌路。 是她,亲手将他们推进了这么绝地,谁也不能回头了。 留恋吗?他不知道,心痛到无暇理会。 只想逃离,这辈子,再也不要遇上这个让他人如刀割的女人了。 赵墨林走远了,背影萧条,在林夏的眸子里渐进模糊。 林夏忽然抬眸,大喊着:“黎墨的孩子――”她稍稍顿住,没有接下去。 那人只是稍稍顿住脚步,未曾回头,唇边冷笑浅浅,然后越走越快。 大抵都不重要了吧。 既然不是她,以后是谁都一样了。 赵墨林说过,若是有一天,林夏若走了,便也带走了他的全世界了。 自此,这一生,得过且过吧。 赵墨林走了,林夏眼中再也没有一点影子里,突然心中便空了一块。 林夏冷笑,轻声继续:“那是你的孩子。” 他走了,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一定要好好生活,好好幸福。 他,终究是被她伤得遍体鳞伤了。 这一定是林夏一辈子的遗憾。 林夏苦笑,冲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苦涩难咽,声音哽塞:“这一次,真的是为了你,只不过,如若不用上心机,你又怎么会接受的。” 其实真的有那么一次,没有目的,没有伪装,只是为了那么一个他。有这么一次的,真心的为他,却还是没有办法不用上心机,甚至都不能让他知道。 她冷笑,嘴边酸涩凝固:“一个黎家,又怎么会是江在铖的对手呢,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也是最后一件事了。” 只是,赵墨林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欠他的情,这一次还尽了吧。 苦笑寒凉,转身,江在铖便在身后,一脸寒色。 江在铖走近几步,黑着一张帅气的脸:“最后一次,以后你欠你别人的我来还,也不要心疼他,不要再为了他做任何事情。”脸色越说越垮,抹了,还不加思考的补了一句,“我会嫉妒。” 还没见过将嫉妒说得这么义正言辞的。 最懂林夏的人,不得不说,还是江在铖,赵墨林看不清的,他懂,懂这个爱伪装的女人总是喜欢假装狠心,其实骨子里是个心软到一塌糊涂的女人。 林夏只是无意笑笑,轻问:“你早就来了吗?”嫉妒两个字,怎么这么顺耳呢? 江在铖极其自然地揽着林夏走向停车位,回答:“嗯,他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里。”所以听到了那些让人窝火的话。一想起自家老婆为了别的男人这样委曲求全,心里就想有只猫儿在挠一般,十分的不爽。 似乎某人忘了,林夏委曲求全也是因为某人。 林夏侧眸看了看江在铖,问:“要是我不这么做,你会放过黎家吗?” 想也没想,江在铖理所当然:“不会,赵墨林必须死心。” 他毫不隐瞒她,他的卑鄙,他的自私,甚至他不为人知的阴暗。 原谅他的患得患失,他冒不起一点险,林夏,他必须独占。 林夏笑笑,微冷,没有说话。也是意料当中,所以,她让赵墨林死心了。 见林夏不语,江在铖有点没有底气了,有些慌忙着急:“林夏,对不起,我对你太苛刻了,但是我还是会这么做。” 认错态度诚恳,这认错之词就……死性不改。 林夏并未波澜,只是淡淡回答:“我知道。”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抿抿唇,脸色沉着,“我是不是太狠心了点?赵墨林一定恨死我了。连我自己也觉得我太过分了,手段真是卑劣。” 林夏似真似假的自我数落了一番,每说一句,江在铖的脸就黑一分。 这不是明显的指桑骂槐吗? 江在铖自顾生了会儿闷气,接过话:“这样也好,人总是要生活,总有一天他也会忘记的。” 林夏叹了口气,眸子流转了几圈,似乎无奈,说:“赵墨林遇上了我,真是不幸。” 江在铖沉吟了片刻,接了一句:“也许他不这么想。” 林夏没说话,只是笑笑,偎着江在铖,脸上恍然,眸间有疏散不开的阴郁。 林夏若有所思,江在铖提她开了车门,又系好安全带,凑在她眼前,看着她的眼睛。 “我很幸运我遇上了你,很幸运站在你身边的是我。” 江在铖突然来这么一句,淳淳嗓音性感,林夏恍然惊醒,眸光微抬,便对上江在铖柔柔缱绻的黑色眸子,似乎有一股力道,一下子将她吸进去了。心猛地,漏跳了半拍。 林夏亦不动,唇只需稍稍前倾便会触着江在铖的侧脸,她声音清泠:“江在铖,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亲人,朋友,什么都没有。” 带着委屈,带着小心翼翼的害怕。 因为那个人是江在铖,她越发不坚强了,连她信手拈来的伪装也驾驭不了了。 也许这才是真正完整的她吧。 江在铖揽着她的肩,轻轻拥到怀里,拢了拢她耳际的散发,吻着她的耳垂,细声呢喃,像极了一种致命的蛊惑:“你还有我,你只要有我就够了,我会给你全世界的。” 这个世上,只要林夏要,只要江在铖能给,都会给的。没有他不能给的,也没有她得不到的。 林夏轻轻摇头,垂头在江在铖怀里蹭了蹭,说:“我不要全世界,我没有那么贪心。”抬起头来,看着江在铖温柔难溶的眸子,声音细细的,没有了强势,没有了虚假,只是淡淡,静静地说,“江在铖,不要有那么一天,让我一个人。”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真心,没有坚强,没有刀枪不入的冷漠,甚至连伪装的能力都没有,若是有一天,连江在铖也没有了,那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若是真有这么一天,她一定没有办法生存的。 江在铖说过,林夏是一只刺猬,为了这份小心翼翼的真心,她拔了所有的刺。 所以,她怕了,就像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她患得患失。 手,紧紧拽着江在铖的手腕,有些许的颤抖。 江在铖曾经设想过,若是有一天林夏没有了全身的防备,没有了所有的狡邪会是如何,他自己甚至想过该要如何趁虚而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可是真正看到的时候,除了心疼,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俯身,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眸子:“不会的,我们会一起走一辈子的。” 这一辈子,他也不会让她一个人,他发誓。 林夏伸出手,环着江在铖,轻声喃了一句:“一辈子,很长很长呢。” 这一瞬,她竟然想,不如就这样一眼白头好了,那就不想患得患失地害怕了。 女人啊,一旦动情,总是会如履薄冰。 江在铖唇角微微扬起,眸光清幽像初春的湖水:“嗯,很长很长,我会陪着你的。” 车外,正春光明媚。 一辈子,很长,却也很短。 时间流转,华灯已初上,这繁华的闹市,有些人的世界已经坍塌。 散漫的步子,失魂落魄的赵墨林,在没有当初的恣意卷狂,一身的疲倦颓废。 走走停停,他抬头,路的尽头,人影斜长。那人坐在房前的阶梯上,抬起头,淡淡一笑,站起来。 赵墨林似乎苦笑一声,缓缓走近。 “回来了,今天有点晚呢。”她抬手看完手上的手表,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可等了很久很久呢。” 只是轻谩的语气,黎墨站在赵墨林的身侧,淡黄色的灯光打了她一身。 蹙着的眉头始终没有疏开,嗓音有些涩哑,他问:“你怎么在这?” 他们虽是名义上的恋人,甚至未婚夫妻,但是他的住所,她从来不曾来过,在赵墨林的意识里,她和他,始终变不成他们。 赵墨林走在前面,缓缓地,黎墨跟着身后,不紧不慢。须臾,她笑了笑,叹了一句:“你忘了啊。”语气还是云淡风轻的轻松,说着,“你说让我等你,今天要去拍婚纱照。” 她还少说了一句:整整等了一整天了。 赵墨林脚步一顿,回身看着黎墨,脸上有些僵冷,说:“对不起,我忘了。” 黎墨无所谓的浅笑着:“算了,反正也是走过场,不用当真的。” 他自始至终都在走过场呢,一个人当真未免太无趣。 苦笑:黎墨,都说了不用当真,为何心里还要觉得委屈呢,还要觉得不甘心呢。 没关系,只是因为等了太久,浪费了太多时间,只是因为联系了太多的婚纱店,所以觉得可惜,只是可惜而已。 黎墨一遍一遍对自己说,脸上的阴翳一点一点褪去,重新淡淡无痕的浅笑着。 看吧,她也可以不在意的,不止是说说而已。 赵墨林还蹲在原地,大概是愧疚吧,一直看着黎墨,她转开眼,不想看赵墨林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赵墨林眼里表露无疑的愧疚,她觉得刺眼,绕过赵墨林,她走在前面。 身后,那人沉沉嗓音,片刻之后传过来:“我去找了林夏。” 脚步声,进了,他就在她身后,黎墨没有回头,一直走着,才发现前面就是赵墨林的家门口,凉凉一笑:好像走错方向了。回头,她停住,对上赵墨林的眼睛:“我知道。”赵墨林不语,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以后你不用告诉我。” 第一百七十四章 :除了爱情都舍得 更新时间:2013-11-19 脚步声,进了,他就在她身后,黎墨没有回头,一直走着,才发现前面就是赵墨林的家门口,凉凉一笑:好像走错方向了。回头,她停住,对上赵墨林的眼睛:“我知道。”赵墨林不语,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以后你不用告诉我。” 她不想知道,一点都不,不知道至少不会这么闹心。 黎墨垂眸,抿着唇,却听到赵墨林却突然冷冷一笑,语气带了刺一般扎人:“没有以后了,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一句话,黎墨慌忙抬头,便看见赵墨林阴沉黯然得不像话的侧脸,她惊异,眉染不解:“林夏说的?” 其实不用怀疑,黎墨笃定是林夏说得这种话,要赵墨林从此不见林夏,除了林夏,这世上没谁有那样的本事,赵墨林的死脑筋是毋庸置疑的。 不出黎墨预想,赵墨林果然一脸落魄失魂,唇边自嘲,却没有说话。 答案不言而喻了,那个女人,果真是这个男人的克星啊。 黎墨笑笑,抬头,不知是看着天,还是看着什么,眼窝里只有纯黑,叹着说:“她也对我说过这话呢。” 林夏啊,林夏,你对人总是这样不留余地。 原来,他们都是一路人啊,这样的相同算不算是一种可悲的默契呢? 他们应该是一类人吧,所以此时脸上的表情这般的相似,如出一辙般的冷笑,赵墨林说:“她总是这样,不留余地地狠绝。”眸子凉的没有一丝温存,叫人忍不住生寒。 即便是提及那个女人,心都会狠狠的抽疼,又该怎么忘得一干二净呢? 黑夜里,他覆上胸口的位置,唇沾嘲讽。 他脸上,虽是不露痕迹,黎墨还是看见了,沉沉黑眸未敛,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只是淡淡语气听不出喜怒:“赵墨林有没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我们真像啊,所以要凑合到一起吗?”她语气似玩味。 也对,他们本来就是一场玩笑,认真不得,只能凑合,这就是她亲手选的路。 赵墨林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台阶,拿出钥匙,开了门,回身对黎墨说:“进去吧,外面风大。” 没有温存的关心。 黎墨怔愣的迟疑了片刻,跟着进去了。 她坐在沙发上,说:“这是你第一次邀请我进去。” 赵墨林没有说话,走进了厨房。 房子很大,没有什么摆设,灰色调,干净利索,很符合赵墨林洒脱不拘的性子。 伸手,拂过茶几,黎墨手上沾了一层灰,这个男人是多久没有回来了? 赵墨林从厨房出来,递给黎墨一杯水:“冷吗?”黎墨诧异怔愣,他又说,“除了咖啡没有别的,你凑合着喝。” 这个男人也不是很不会照顾人嘛?黎墨笑着接过杯子,回答:“有一点。”捂着杯子的手暖暖的,还真有点冷了,等了那么久。 赵墨林坐在另一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很辛苦吗?孩子。” 黎墨握着杯子的手忽然一顿,眸光惊颤,抬起,正好看见赵墨林欲言又止的复杂,蹙着眉头,回答:“没有,没什么反应,大概知道不受待见,这孩子尤其乖顺。”她拂了拂腹部,虽然嘴上说着不待见,眼睛里却全是宠溺与满足。 四个月的孩子,还不明显,赵墨林一瞬不瞬的盯着黎墨的肚子看着,黎墨浑身不自在地动了。 “对不起,黎墨凝,对不起。”声音沉甸甸的,他很少这样认真,更少这样认真地道歉的。 赵墨林一开口,黎墨就惊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以前不觉得,现在真觉得刺耳。何况,你情我愿,天知地知自己知道,他说哪门子的对不起啊。 黎墨端着杯子,无所谓地笑笑,看着赵墨林等着他的解释,赵墨林沉吟了很久,似乎难以开口,半响闷出两个字:“孩子。[]” 端着杯子的手突然趔趄了一下,水洒在手上,有点烫手,她猛地睁大眸子,继而又苦笑,说:“她居然告诉了你。” 放下手中烫手的杯子,她掌心摩挲着,还是有些太烫手。她只是太意外了,所以才猝不及防地慌张了,她设想过很多告诉赵墨林的方式,甚至是不告诉他,却没有想过经由那个人来说。 一时之间,她错愕不知所以,他也沉默,不言不语。 须臾。 这个须臾,他们都只是看着对方,似乎都在等着对方的坦白,确实他们之间需要坦白,需要默契。 只是,似乎没有。 黎墨端起杯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不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只不过借此隐藏自己的慌乱。 赵墨林隐忍无奈,先开口:“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 黎墨点点头,又笑笑:“嗯,你太可恨了,原本打算让你戴一辈子的绿帽子的。这下好了,泡汤了。”她只是戏弄玩笑的语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的狼狈不堪。 她抬起的眸子看不真切,睫毛沾了一层热气,朦胧胧的,像极了眼泪。缓缓垂下眸子,嘴角还是笑着的,苦涩晕开。 赵墨林,你又一次把我变成了傻瓜……不知道为何,突然她觉得委屈极了,这个可恨的男人!猛地黎墨抬起眸,怔怔看着赵墨林:倒要看看你怎么反应。 她赌气一般的,盯着赵墨林的眼睛。 猛地,一股大力,错愕间,她被带到一个怀抱里,凉凉的,突然,便空白了,然后不能思考,眼角莫名其妙就湿润了。 那人在她耳边说:“是啊,我太可恨了,甚至现在抱着你,还在想着怎么才能不想别人。”他说得坦荡,似乎并不觉得这话有多伤人。 上一秒还暖融融的心脏,被这句话,来了个透心凉。黎墨唇边才刚刚扬起的弧度一下子就凝固了,泪汪汪的眸子狠狠眨了几下,把眼泪都逼回去,闷着沙哑的嗓音说了句:“你放手。”嘴上虽然没有爆粗口,心里却忍不住将这个可恶的男人骂了几千几万遍了。 赵墨林非但不松手,还更加用力的抱着她,手一点一点移动,留在黎墨的腹部,轻轻拂着,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蛊惑:“为什么要生下来呢?” 黎墨深深叹了口气,将一肚子火气咽回去,眸中火辣辣的难受,声音带了点鼻音,尽管极力隐藏着:“因为孩子的爸爸是个混蛋,不想这么便宜放过了他。” 黎墨啊黎墨,连在他面前诚实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出息了。 眼角有灼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出,她仰起头,不露痕迹的擦去。 她抽抽鼻子,骂道:“赵墨林,你等着,既然你知道了,你就别想撇的一干二净了。” 林夏说得很对,人性本自私,她竟是这么自私,竟想着用这种办法来留住他。 这样的话,在如何赌气,在如何戏谑,也是一道枷锁。 不知那人…… 那人将她抱得更紧,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黎墨凝,你是个傻子。”半响,赵墨林骂了这么一句。 她听人说过,有个人会骂你傻子,会恨铁不成钢的骂你傻子的时候千万不要生气,那时在心疼你。 赵墨林一句话,黎墨本来隐忍着的眼泪泛滥成灾了,像开了的闸门,嘴上却嘴硬的回骂:“你才傻子!”狠狠抽了几口气,带着浓浓的鼻音,“赵墨林,你真可恨,你欠我的,你对不起我,我要你用这一辈子来还。” 女人能留住男人的办法只有三种,钱,情,还有责任。第一种赵墨林不需要,第二种赵墨林不接受,第三种……她唯一的办法了,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她就来做那个自私的女人好了。 这个男人,她赵墨林要定了,不管用多么不耻的办法,这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她爱的男人,因为是她,她愿意变得不堪。 她伸手,紧紧环着那个抱着她的男人,用了所有力气。 赵墨林说:“好。”看不清的眸光,阴郁的声音,带着嘲讽的笑意,他说,“我们好好过吧。” 就这样将就着过吧,总会有个人,她出现了,然后让所有人都变成了将就,既然得不到,那就将就吧,这辈子,与谁也没有区别了。 若是黎墨知道赵墨林是这么想的会不会一脚踹过去,再骂上一句混蛋? 不知道,她只是想紧紧抓着现在手里的人,然后忘乎所有。 她小声的抽泣,还不忘回答:“好,我们就好好过吧,不管怎么无趣,不管怎么无奈,都一起过吧。” 不要贪心,这样就好了。有他,有他的孩子,一辈子,一个女人其实要的不多。 原来她也不是个雄心壮志的女人,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正确的人而已。 这样抱头痛哭,这样相拥坦白,多和谐的开始。 黎墨心里虽然酸酸的,但是微甜。 若是,没有后面赵墨林说的话该多好。 赵墨林说:“我会好好对你,除了爱情,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抱着她,手还覆在她腹上,那里是他们的孩子,偏偏,说了这样一句话。 眼泪戛然而止,她眸光黯然,凝固住,全是冰冷无神,似乎抽去了神采,环着赵墨林的手忽然便松了。 除了爱情,我什么都会给你…… 可是,除了爱情,我什么都不要啊…… 要是她够勇敢,她会这么回答的,但是为了喜欢这个男人,她把勇气与尊严都丢了,所以才会那样用最牵强的语气,拼命忍着抽噎,回答他:“嗯,我知道,生活,婚姻没有爱情也可以继续的,我知道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畏罪潜逃 更新时间:2013-11-20 要是她够勇敢,她会这么回答的,但是为了喜欢这个男人,她把勇气与尊严都丢了,所以才会那样用最牵强的语气,拼命忍着抽噎,回答他:“嗯,我知道,生活,婚姻没有爱情也可以继续的,我知道的。” 是啊,她都知道,这个男人兴许一辈子也给不了她要的东西了,不是不舍得,只是没有。却还抱着庆幸想赌一把,他给不了,她自己给就好了。 赵墨林说得对啊,她啊,就是个傻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一个给了心的傻子,一个没有心的疯子,很配不是吗?至少她还可以这样自我安慰。 他在叹气,在她耳边,深深的,很久很久,大概累了吧,将所有重量靠在她肩上。 他真是倦了,而她只是在最适合的时候,适合的地点出现了,所以成了他的将就,除此只为没有任何别的原因。 她都知道,全欣然接受这个将就。 她从来没有这样理智过:“赵墨林,我们的一辈子,平平淡淡就好,你的将就,我的将就,虽然开始的时候,会很辛苦,会很疲倦,会厌倦,但是总有一天会习惯的,我不奢求你爱我,我也不会爱你,但是答应我,试着习惯我。” 谁说女人总会被爱情冲昏头脑,有时候,爱情让人精打细算未雨绸缪。 她嘴边浅笑,将眸中留下的苦涩都咽回喉咙。其实也没有多难吧。 赵墨林松手,看着黎墨,眸子微红,干涩得没有一点温润,像干涸潭:“好,不要爱我,我怕一辈子我也只能习惯你。” 不会爱你…… 她点点头,不说话,睫上一点眼泪滑下,她伸手,赵墨林却擮住了她的手,替她擦去,轻轻的,他从来没有对她这样温柔过,有种非现实感,就连声音也是像从旧电影里传出来的,那么飘忽:“对不起。” 他又说了这三个字。 人最被悲哀的就是不断地收到这三个字,还有说出这三个字。 这一天,注定是赵墨林最悲哀的一天,他爱的人不能爱了,他不爱的人必须要爱了。 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可是即便是这个时候,赵墨林还是在想,是否林夏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也那么疼,也那么愧疚呢? 赵墨林的手并没有离开,抚着黎墨脸颊,凉凉的,他一直在看着她,但是她知道,他没有在看她,因为赵墨林的眸子里,她看不见自己的倒影,不知怎么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滑过他的指尖。 她想笑的,有点僵硬,扯扯唇角,她回答:“你的对不起,我接受。” “就有这样吧。”他叹着。 就这样?她的一辈子,要用习惯于将就两个词来维系。 “赵墨林,你这个混蛋。”黎墨大骂了一句,心里的委屈太多,堵塞在心口,她快呼吸不过来,她抬手,握着赵墨林的手便往嘴里送,狠狠一口咬下去。 她大概了太生气,太委屈了,不然哪来那股子力气,不出片刻,口中便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丝丝红色的血,从她唇边溢出,晕红了赵墨林的手背。 她不肯松口,势必要把将来下半辈子可以预测到的委屈都给补回来,所以往死里咬,可是赵墨林连动也不动一下,任黎墨疯了般地‘施暴’。 抬头,看了看赵墨林,一脸灰白,眸子死沉死沉的,唇色发白,不知怎么的,本来还一肚子火气,一下子,怎么也狠不下心了,松了口,抬起头,看看赵墨林的脸,又看看他血肉模糊的手背,闷着嗓音说:“我们扯清了,以后谁也不欠谁,虽然这样的开始不太愉快,但是毕竟将来要做夫妻,还是一码归一码,那晚上的帐还是要算清楚的。” 似乎心虚,说完了,黎墨便低头了。 赵墨林只是笑笑:“这样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总算是恢复了以前的赵墨林,这欠揍的语气真叫人怀念。黎墨堵得慌的心总算可以喘口气,很顺溜的接过话:“是啊,得好好想以后结了婚要怎么折磨你,还跪键盘还是挨鸡毛掸子,你自己选一个吧。” 赵墨林笑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黎墨,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呢?” 黎墨不解:“怎么,还嫌祸害我的时间不够啊?” 如果在遇上林夏之前遇见了她,兴许他和她都会好太多,甚至喜欢上她。 他笑笑,答非所问:“其实要习惯你并不难。” 黎墨冷嗤了一句,不予理会,虽然是自己定下的约定,但是从赵墨林嘴里这么说出来,还是很刺耳。她撇开头,便看见赵墨林手上还渗着血,有些慌乱的扯了一团纸,压在赵墨林手背上,赵墨林蹙眉,也不躲,那边还抱怨:“你是傻子吗?也不知道推开,要是得了破伤风怎么办。”嘴里念个不停,眼里却乱七八糟的全是心疼,手上还忙乱地处理伤口。 “呵。” 正手忙脚乱的黎墨听到一声苦笑,抬眸就看见赵墨林笑得欠揍。 “笑什么?原来咬得不够狠是吧,要再来一口吗?”黎墨咬牙切齿的模样,刚哭过的小脸,红红的。 “不是,原来,你咬过的,会破伤风啊。”赵墨林笑得夸张,肆意。 黎墨脸黑了几分,懊恼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起来。 关心则乱,果然要不得。 托了黎墨的福,赵墨林这些天眉间的阴翳散了不少。 兴许,这将就习惯的婚姻也不会太累。 白天里见过赵墨林之后,大概是累着了,林夏在车上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都已经黑了,林夏看伸伸懒腰,睡眼惺忪,只是瞄了坐在对面的江在铖一眼,又半阖着眸子养神,半响,稍稍掀开一条缝,顿时整个人惊醒了:“这是哪里啊?” 林夏一脸惊惧地看着江在铖,又转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窗外’。 江在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报纸,慢悠悠地回答:“飞机上。” 一觉醒来就没有着陆的感觉让人有些混沌,原谅她一时找不到北的感觉,混混沌沌地问:“我怎么到这的?” “我抱你来的。”江在铖回答理所当然。 林夏无语凝咽,耐着性子:“我是问,为什么我会在这?” 江在铖坐过去,将林夏的头放在自己肩上:“你累了,我们去度假。” 林夏猛地抬头,眉染震惊:“哪里?” “凌东岛。” 林夏对此表示无语,莫名其妙的同时又觉得也不是很坏。 这个男人啊,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到凌东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天上月满,外面冷亮,起了风,有点冷。 江在铖将身上的风衣脱下,将林夏裹得密不透风的,整了整她的发:“你先进去等我。”又嘱咐道,“直接去柜台拿钥匙。” “嗯。”林夏点点头,迟疑地看了江在铖一眼还是乖乖走进去。 江在铖见林夏走远了,才拿出电话。 深夜扰人清梦,电话那边大吼:“江在铖,你非要三更半夜打电话吗?” 江在铖将电话,拉远一些,自动屏蔽某人的抗议,蹙着眉头冷森森地说了一句:“随风,可以动手了。” 大半夜的,突然砸过来这么一句杀机重重的话,秦随风一脑袋的瞌睡因子也都毛骨悚然了。 迟疑着问了一句:“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要让她死了就好。”江在铖唇沾阴冷。 弄死一个人很变态,将一个人弄得半生不死可又不是一个等级了,显然,这方面,江在铖是个个中高手。 “我知道分寸。”秦随风话锋一转,“你不是准备畏罪潜逃吧?” 这人两手一撩不管事了,还找不见人,除此一条,秦随风还真找不出别的解释。 那边回答一句:“我已经到了凌东岛。”抹了还补上一句,“和林夏一起。” 这厮动作够快的啊。秦随风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就料到如此,幸好我动作快——”声音戛然而止,他缄默,长吁了口气,险些说出口,立马转了话题,接得倒是顺溜:“不过,江在铖最好做好坦白从宽的准备,别以为去了凌东岛就可以一劳永逸,林夏早晚会知道的。” 那个聪明到变态又心善得不动声色的女人,绝对是个不定时炸弹,指不定就给江在铖一个当头轰炸,作为兄弟,自然是要提醒一下的,免得某人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看吧,他多有兄弟情义啊。 江在铖不说话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会亲口告诉她。” 眸子沉沉浮浮的,复杂地绕起了一圈一圈复杂的情绪。大概也只有林夏让他这么手足无措,担惊受怕了。 秦随风贼兮兮地对着电话苦口婆心地一番嘱咐:“在亲口告诉她之前,把该做的都做了。女人嘛,枕边的时候最好说话。”他家伙说得煞有其事。 这可是秦随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总结出来的精髓啊,可是百试不爽。大概这一刻,某人忘了林夏不是个正常一般的女人,这一般的女人论就另当别论了。 江在铖听似不耐:“挂了。”唇边却有可以的似笑非笑,这厮看表情就知道,被秦随风那厮给忽悠祸害了。 正准备挂电话,秦随风连忙接过话:“我还没说完呢。”顿了顿语气,语重深长地碎碎念起来,“江在铖,别浪费了这次机会,这边交给我,你把林夏拿下就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谁勾搭了谁 更新时间:2013-11-21 正准备挂电话,秦随风连忙接过话:“我还没说完呢。”顿了顿语气,语重深长地碎碎念起来,“江在铖,别浪费了这次机会,这边交给我,你把林夏拿下就好。” “秦随风,是不是太闲了。”江在铖的话听着冷森森的。 这男人不是太闲了,是太八卦了。 秦随风原本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路吗偃旗息鼓了,每次江在铖冷森森吐出这么一句话,他总落不到好果子。见好就收,他打住这个话题,换了个恨铁不成钢的语调:“别好心当做驴肝肺啊,我什么时候不靠谱过啊,女人我建的多了去了,无非就是那几种,好办。”说着说着就绕远了,语气还信誓旦旦,“你那无缘的孩子是谁造出来的,我能给你弄出第一个,就能给你弄出第二来。” 这话说得头头是道,这生孩子到了秦随风这就这么信手拈来了,亏这人还是个医生。 眼神幽邃,像夜里的鹰,江在铖声沉:“你又做了什么?” 对于秦随风投机取巧,花招百出,江在铖向来是不敢苟同外加敬而远之的。 只是似乎某人一直自我感觉良好,顺带卖了个关子:“等会你就知道了,绝对是大礼惊喜啊。” 惊喜?不要是惊吓才好。 “最好如此。”江在铖从嗓子眼磨出这么一句。 话说三分,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秦随风立马信誓旦旦:“包君满意。” 这四个字,秦随风念出一股子风尘的味道,像,像……古代妓院里的老鸨。 托了秦随风的多管闲事,林夏那边状况百出啊。 服务台上穿着黑白色的工作套装,照样对着化妆镜搔首弄姿了一番,推了推旁边的女人:“给我看看,怎么样?怎么样?这个妆还行吗?会不会太浓了。” 另一个女人倒是一脸素颜,匆匆抬了一下头,立马低头,小声地说:“干什么?小心被经理看到。” 女人不以为然,对着镜子眨眨眼,动动脸,摆出了一个自以为最风情万种的笑,拿出口红,在唇上一边描摹,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经理才没有时间来管这些呢,刚才我在过道里听到经理在打电话,说总部要来人视察了,经理肯定忙着应付呢。”抿了一下唇,吧唧了几下,又转头看身边认真核对数据的女人,问,“知道这次来的是什么人?”对方没反应,她便自问自答,也好不兴致勃勃,“总裁。” 放下笔,还是捧场的问了一句:“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女人顿时豪气云干大放阙词,说得那是头头是道:“当然有关系了,那可是英俊潇洒的黄金单身汉啊,是个女人都有点幻想好不好?” 当然,除了眼前这个工作狂。低头,懒得理会。 “诶,你那是什么表情,你知不知道我们总裁啊,那可是所有女人梦寐一切的男人啊,你能不能不要――” “小姐。”声音清凌凌的。 正为金贵豪情万丈的女人被打断了言论,自然是十分不爽的,扭头过去,凶巴巴地说了一句:“今天客满,没有房间,恕不接待。” 林夏当头一蒙,有些凌乱了,她刚刚在这站了三分钟无人问津,好不容易‘见缝插针’说了两个字,结果一阵劈头盖脸。 看来,对于江在铖公司的女员工来说,业务比勾引老班来得更为重要。 真不爽,林夏有种被贼惦记了的感觉。 “真的没有房间。”对于服务台小姐的话,林夏持保留意见。 “你要一间一间去查看吗?都说了没有。”这女人脾气还挺大。 林夏又是一蒙,见过莫名其妙的女人,就是没见过这样的,江在铖的魅力之于这么大。 有些尴尬的场景,林夏只是冷冷笑了笑,一张脸十分的不好看。 幸好还有一个正常的人,一直忙于做报表的女人拉了拉火气旺盛的浓妆女人,连忙对着林夏微笑致歉:“不好意思客人,酒店的房间真空缺了,如果您急需要房间的话,我们联系酒店客服部,可以将您转送到附属酒店。” 梨下想了想,问:“0728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江在铖说过那个房间是他专属的,只是因为那个门牌号正好是林夏的生日,所以她记下来了。 “都说了没房间。”女人不耐烦地凶完了,又拿起镜子补妆,一层一层的往脸上扑,突然表情一顿,看向林夏,“等等,0728?” 有问题?这还是这女人第一次拿正眼瞧林夏,真让她受宠若惊啊。好笑地问道:“这个房间不会也住人了吧?” 女人双手环抱着,冷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林夏一番,说话有点夹枪带棒:“没有,不过想也不要想。”撩了撩长发飘飘,对着林夏一脸嫌弃,“又一个倒贴的女人。”上上下下端详了几眼,女人皱着眉,“怎么看着还有几分面熟啊。” 林初淡出荧幕也就一年多,居然只是沦落到个脸熟,林夏真为那些拼死拼活的艺人们可惜。 夜里有点冷,林夏拢了拢衣服,耐心也所剩无几了:“0728的钥匙,可以给我了吗?” “小姐,奉劝一句,有些人可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勾搭的。” “勾搭?”林夏无语凝噎,稍稍侧脸,正好对上一张笑得妖异的俊脸正缓缓走近,垮着一张脸问,“江在铖,她说我勾搭你,我像吗?” 这话问得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但是江在铖笃定林夏生气了,不过,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因为他自己生气的样子别扭可爱的紧,江在铖好心情的扬起唇角,笑得勾人魂魄:“我到希望如此。”江在铖倒是诚实,还真认真回答了。 对面做报表与化妆的女人都呆若木鸡,好半响才找回魂。 “总、总裁。”素颜的女人支支吾吾点头,还不忘拉了拉旁边还在慌神的浓妆女人。 “总、总裁好。”这女人终于接好反射弧了,也不知道是被江在铖这妖孽迷得七晕八素了,还是吃惊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反正这两点都让林夏很不爽。 “江在铖,你的员工真可真让我意外。”林夏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出来,怎么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酸溜溜的。 江在铖心情极好,唇角勾着,将林夏揽到怀里,对着对面服务台前惊愕的两个女人冷悠悠地说:“以后记住,是我勾搭她的。”伸出手,“0728。” 女人一边惊惧,一边条件反射地递上钥匙。 这会吃惊讶异也是正常的,江在铖除了曾经高调的谈了一场扑朔迷离的爱情之外一直低调得近乎神秘,这亲密状确实很重磅。 对面两个女人,素颜女人胆小,不敢直视江在铖,可是另一个浓妆女人那眼睛可是黏在了江在铖身上,林夏叹了口气。 这妖孽,走到哪都是祸害!在心里骂了一句,皱皱眉头,侧眸看江在铖:“江在铖,结婚戒指带了吗?” 江在铖眉染不解,还是点点头。 林夏忽然一笑,明媚了整个脸部线条,转头:“他已经结婚了,不是黄金单身汉。” 话落,十指相扣,举着江在铖的手,无名指上单调的戒指在灯光下晃了晃。 林夏还是第一次觉得这戒指这么顺眼。 对面秋波暗送的眼睛突然睁大:“额?”女人凌乱了,瞬间脑中的想入非非碎成了渣子。 这大概是江在铖这辈子最得意得瑟的时候,大大方方地揽着林夏的腰:“我不希望我的员工连老板娘都不认识。”浅浅勾唇,浅笑,“记住了吗?” 然后揽着林夏转身。林夏暗暗翻了白眼,这男人,居然笑得比女人还勾人,到处‘拈花惹草’,怎么这么叫人不放心呢。 总之,林夏是一脸郁闷。 等到那两人走远,服务台前的两个女人还忘了坐下,怔怔地站着,浓妆女人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不是在做梦吧。” 身旁的人坐下,重新拿过手里的报表,一边埋头工作,一边附和了一句:“不是,你幻想的黄金单身男已经结婚了。”皱了皱眉头,思索,“但是那个女人,到底是哪一个啊?” 那张脸,怎么如此熟悉,一定在哪里见过?女人冥思苦想。 “管她哪一个,真叫人生厌。”女人犯了个白眼,语气酸气冲天。 素颜女人连忙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声的说:“小声点,不想吃这碗饭了。” 女人四处张望了几眼,泄气地嘟嘟嘴。 进了电梯,江在铖似乎并没有要放开手的意思,一直揽着林夏的腰,林夏睃了江在铖一眼。 “别动,乖。”江在铖好心情地哄着。 当她是小狗啊,林夏无语,却也听话地任江在铖揽着。 揽着林夏腰间的手突然紧了紧,某人语气霸道胡闹的有些孩子气:“林夏,回去把你的戒指给我戴上,要是敢在脱下来我饶不了你。”说完,还狠狠睃了林夏一眼,警告寓味明显啊。 林夏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你不是有很多钱吗?那个戒指连颗钻都没有。” 好吧,是她不识货,谁说没有钻的戒指就不值钱了。 江在铖倒是哭笑不得,只好回答:“回头给你买。” 应征了秦随风的一句话,就算林夏要天上的星星,江在铖也得给她摘去啊。 林夏耸耸肩,语气不咸不淡:“算了,凑合着用吧。” 林夏越说,江在铖的脸色越难看,抿了抿,,侧脸冷凝,沉沉嗓音传过来:“对戒指不满意可以换,对我不满意,你就凑合一辈子好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睡地板 更新时间:2013-11-22 林夏越说,江在铖的脸色越难看,抿了抿,,侧脸冷凝,沉沉嗓音传过来:“对戒指不满意可以换,对我不满意,你就凑合一辈子好了。[]” 这别扭的男人,明明一句甜言蜜语,非要说得跟打家劫舍的语气一般。 林夏瞅了瞅江在铖无名指上的戒指,越看越顺眼,想着回头还是把床头柜里的结婚戒指戴着算了,就‘凑合’着吧。笑了笑,看江在铖,说:“我考虑考虑。” 江在铖黑色铁青,手上僵了僵,林夏却钱笑吟吟。 身后,男人忿忿说了句:“不需要了。” 林夏只是但笑不语,以前怎么发现这个男人这么好骗。 有句话说得好,当女人恋爱时,会变得幼稚。当男人恋爱时,会变得白痴。 好吧,林夏好像越来越幼稚了,因为江在铖越来越白痴了。 到房间的时候,林夏才想起来一个大问题,只有一间房,而且,很不幸,那间房里只有一张床,虽然占地面积十分的可观,但是在数量确实不够啊,这可伤脑筋了。 林夏一筹莫展,环顾了整间房间,面积很大,很豪华却不奢华,有点江在铖的味道只是……苦闷:“江在铖,只有这一间房,怎么办?” 转头看江在铖,如果没看错,林夏看见那厮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 “房间很大。” 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有模有样,心里指不定想些什么呢。 林夏脸黑了黑,无奈。对着那张超大size的双人床一脸苦恼:“但是只有一张床。” 关键是,我们有两个人……她省了后面那一句话。 江在铖还是一脸正经,回答地严肃认真:“床也很大。” 好吧,他们所想的不是一个问题,他们谈论的也不是一个层面性质。(.好看的小说) 林夏叹了叹口气,想着是自己表达能力太苍白了,还是江在铖大总裁太迟钝了。结婚这么久,在同居那方面他们很默契得谁也没有提过,也不好直言说出来,纠结了一会儿,她旁敲侧击:“你不是总裁吗?再去弄一间房应该很简单的。”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了吧,依江在铖的性子应该是没问题。 只是林夏弯弯没想到,江在铖会这么回答:“这个时间点,客人已经入住了,你都凑合结婚戒指,凑合我这个男人了,就凑合一间房吧。”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十分理所当然。 林夏哑口无言,从来没想过江在铖会有这么,这么……无赖的时候。干笑了几声:“没想到,你的度假岛生意这么好。” 真没想到啊,这度假村的女员工服务够‘卖力’啊。只是这也太巧了吧,林夏一脸怀疑地看着江在铖。 对方十分坦然地接受林夏的眼神,还笑得一脸俊逸,痞里痞气地回了一句:“你男人本事好。” 这下林夏彻底脱险了,张张唇,才发现一切言语在江在铖这里都变得苍白了,她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到卧室里,算是接受事实了。 身后江在铖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狐狸,也跟着进去了。 林夏打量了整间房间,一间卧室,一间客厅,还带了厨房,沙发,家具一应俱全,不想酒店,有股子家居的味道,不愧是总裁级别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视线落在客厅的沙发上,林夏眸子几经流转,有了主意。 江在铖跟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脸顿时黑了。 林夏只是笑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不错,质地,弹性都很好。再一眼望过去:也不错,足够长。 江在铖沉着一张俊脸:该死的家伙,怎么忘了把这碍眼的沙发搬出去!秦随风在家里喷嚏不断,多亏了某人一直在惦记他。 “都五月了,这岛上真冷。”江在铖挨着林夏坐下,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么一句。 这言外之意是拒绝外宿啊。 林夏似有其事地想了想,起身,交代了一句:“我去给你铺被子。” “林夏――”江在铖无奈无语,俊脸黑得不像话,与外面的天有的一拼了。 被江在铖抓着的沙发一角都皱得不像话了,可见这厮心里肯定是恨得牙痒痒。 林夏顿了顿,回头补了一句:“还是铺在沙发上吧,地板太凉了,这天气很冷。” 这回轮到江在铖哑口无言了。 这个狠心的女人,居然让他睡沙发?可偏生他还不能拒绝,毕竟沙发比地板好多了,他是不是该感谢这个女人的心软呢。 柔软的沙发被蹂躏的皱巴巴,可是某人似乎还是不解恨,咬着牙,一脸阴沉。 就这样,江大总裁沦落到睡沙发过夜,心里一千遍诅咒某个出馊主意的家伙,果然,某人最擅长的不是投机取巧,是适得其反。 林夏大概是累着了,一夜无眠,睡得很好,只是客厅沙发上的某人一夜辗转反侧,在林夏房门前徘徊,因为舍不得打扰林夏休息,才忍着没有敲门,所以不知道林夏一整晚将门锁得紧紧的,不然非得气炸不可,把他当什么了……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直接导致第二天早上,林夏神清气爽,江在铖一张俊脸上挂着一双熊猫眼。 出了门,望着炎炎烈日,林夏眯了眯眼睛,转头看着一脸沉闷的江在铖:“江在铖,随风是凌东岛有室内滑雪场。” “怎么了?”江在铖眉染困惑。 “江在铖,我们去风花雪月吧。”林夏浅笑盈盈。 原来不爱笑的人,笑起来竟是这般倾人心醉。江在铖眉间阴郁忽地就消失殆尽,怔怔地回答了一句:“好。” 然后揽着林夏就往滑雪场走,一通电话打过去,让那边立刻准备人工降雪。 只是远在滑雪场的经理都快哭了,这大夏天的,这雪哪能说来就来啊,本来凌东岛滑雪这一块就是冬季项目。只是这总裁大人一个命令下来,就算摘那天上的星星也得哭着去啊,所以只好苦着脸,张罗着人工降雪。 也不得不说江在铖手下都是些能人,不到一个小时,滑雪场内还真铺天盖地的覆了一层白雪,几百工作人员候在门口等着面带微笑地等着这顶头boss大人,心里却一个一个不断腹诽:真能折腾! 江在铖只是对着点头哈腰的员工们,应付地点点头,一边忙着帮怀里的女人整理围巾帽子。员工们伸长了脖子也就看见了双眼睛,这神秘的总裁夫人被总裁大人裹得那是密不透风,那怀里的女人还突然来了一句:“江在铖,有钱能鬼推磨啊,不愧是榨干人血的资本家。” 众人绝倒,这女人未免太放肆,这话能乱说吗?虽然是事实。 可是自家那平时高人一等,不怒而威的总裁大人却回了一句:“那也是你老公。” 员工们面面相觑,深表怀疑:这还是我们总裁吗? 那边男人拥着女人,进了滑雪场,未免炸开了锅。 “总裁什么时候结了婚啊?” “这女人是谁啊?” “是不是林家小姐其中的一位啊,都没看清脸。” “这女人只能疼,不能宠,可是总裁大人也太惯着他女人了吧,大夏天的非要来滑雪。” “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 “……” “……” 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压低了嗓音,可是还是听得出来,全是男人的声音,真是全民八卦,男人也疯狂啊。 漫天白雪皑皑,林夏完全怔愣了,蹲下,伸手摸了摸雪花,不可置信地说:“是冷的。” 江在铖站在她身后,看着林夏像个孩子一般用手背蹭着雪花,眼眸笑得弯弯,像一轮半满的初月,极是好看。 林夏捧着一捧雪对着江在铖浅笑莞尔,笑问:“江在铖,这都是什么造的,夏天也能下雪。” 干冰吗?还是水?没想到这么逼真。 却没想到江在铖是这么回答的,听似很认真正经:“钱造的。” 林夏笑容一僵,愣了,这回答……也有道理,确实是钱堆出来的,便笑了笑,也听似认真的回答了一句:“以后你要多赚点钱,夏天的雪很美。” 江在铖嘴角上扬:“好。” 秦随风虽是十句话里九句江在铖持有保留,但是还有一句他觉得有道理,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雪月风花。 “真美。”双手抛起一捧雪,林夏仰着头,眸子含了雾气一般朦胧。 这雪花,六月的雪花,在她眸子里,而她在那人的眸子里,他走近,站在她身侧,伸手拥着她,在她耳边轻语说了句:“是很美。”六月的雪是很美,却抵不过她嘴角浅浅的笑。 若是她能一直这样笑着生活,即便是倾尽所有,他也是愿意的,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她会是他的无可替代。 “江在铖我们滑雪吧。”林夏瞪着脚下的滑雪板,一脸跃跃欲试。 江在铖皱皱眉:“冷不冷?” “不冷?”摇头,继续盯着滑雪板。 脱下羽绒外套,不容抗拒地给林夏穿上:“穿上。” 看着林夏被冻得有点通红的脸,江在铖心疼了,这还没开始滑雪就开始后悔了,病了又该心疼了。 林夏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在铖,我不冷。” “你身体还没好,受不得了凉。”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将林夏裹得密不透风,完全不理会林夏那无用的挣扎,这男人连关心个人也非要做的这么霸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风花雪月 更新时间:2013-11-23 “你身体还没好,受不得了凉。”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将林夏裹得密不透风,完全不理会林夏那无用的挣扎,这男人连关心个人也非要做的这么霸道。 不过,林夏心里暖暖的,脸上竟然破天荒地出现了小女儿的娇羞状,闪着水汽的眸子看着江在铖:“你不冷吗?” “我是男人。” 好吧,男人明明已经冷的唇色泛白了,也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冻着。 裹了两件羽绒服的林夏动了动身体,僵硬堪比企鹅,立马苦着一张脸:“这样我怎么滑雪啊。” “我抱着你。”江在铖从身后抱着林夏,两人站在同一块滑雪板上。 身后的男人鼻息温润,打在她耳边,脸色微微发烫。 一定是一副穿多了,有点热。林夏这么想着。 江在铖握着她的手,耳边他温润的声音,教她怎么操作,她却恍恍惚惚,只觉得心头有根羽毛在滑动。 “会了吗?” “额?”林夏怔忡,回过神来,“不会。”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也会有这么笨的时候。”他嘴上训斥着,眼里却是浓浓化不开的宠溺。 “反正你不是会吗?”她理所当然的说。 江在铖唇角微微上扬,这厮心情好的时候就会这样。 “我是不是很任性啊,大夏天的非要来滑雪。”林夏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抱着她的男人手上力道大了几分,淳淳性感的嗓音桀骜:“你是我江在铖的女人,有权利任性,谁敢说什么。” 她没有拥有全世界,但是这个男人送给了她全世界,原来,被爱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 这冰天雪地里,耳边是江在铖霸气到有些顽劣的话,在她心头开出了一朵灿烂的烟花,绚烂极了,忍不住笑靥如花,她玩笑地说:“刚才都有个员工一直用眼睛睃我,心里大概在骂我红颜祸水吧。(.好看的小说)” 以前她是极不喜欢被説做是红颜祸水,突然觉得如果是祸害的是江在铖,当个祸水感觉也不错。 确实,不止一个人,这外面的一众人心中都一致地将林夏定位成了:红颜祸水。 明知道林夏只是玩笑,江在铖还是当真了,沉着嗓音:“哪一个?让他卷铺盖走人。”这语气可没有半点玩味,全是认真。 不用怀疑,只要林夏说出那么一个人,江在铖还真会给炒了。 好吧,要是被外面那些挨冷受冻的员工们知道这么一茬,肯定又要将红颜祸水给腹诽好几遍了。 只是某红颜祸水却满意地点点头,自然不会真指出那么一个人来坐实自己红颜祸水的头衔,而是转了话题:“江在铖,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江在铖孩子气地蹭了蹭林夏的耳边的发:“就是要把你惯坏,最好无法无天到没人敢要的地步,那就是我一个人的。” 有人说过,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将你惯地无法无天,任性胡闹,却愿意包容你的无法无语,任性胡闹,林夏想,大概她的那个人就是江在铖的吧,因为他会,因为她也愿意,所以他才成了那样唯一的一个人。 真好,她伸出手,接了一掌心慢慢的雪花,凉凉的,却微暖。 会过头,林夏冲着江在铖笑得狡邪:“我就这么好?” 林夏大概也不会想到,她也会有这么矫情的一天,矫情到想看到江在铖为了她说出一些矫情的话。 然而江在铖却尤其喜欢这样矫情的林夏。 好吧,一对矫情的男女。 只是…… 那男人说了回答了这么一句:“你不好,狠心,冷硬,顽固,不懂情趣,一大堆的缺点。”嘴上说着她千般不好,万般不好,手却紧紧抱着不肯放松。 是不是有还有这么一句矫情的话是这么说的: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就是谁都不能替代。 好吧,林夏不指望这个闷骚的男人能说出这样矫情的话,但是他那一通数落却让她十分窝火,她笑,看着像皮笑肉不笑,阴阳怪调地来一句:“你好像很不满意。” 江在铖笑了笑,凑过去,吻了吻她抿着才唇角,林夏愣了一下,怔忡的时候难男人接着说了一句:“不过你只要有一个优点就好,你让我无法自拔。” 林夏笑,眸光似碧波划过:这个闷骚的男人。 “随风说,男人的话只能信三分。”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江在铖,一字一字慢慢说,“江在铖我不信你。” 江在铖原本就冻得有些白的脸这会儿黑了,眸子卷起一层冰寒,沉闷着一张俊脸,好半响才从嗓子眼里嘶磨出这么一句话来:“以后随风的话别信,不,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和他在一起。” 那个该死的男人,都教坏他的女人了,回头一定有好好拾掇拾掇。 远在上海正为江在铖累死累会的男人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感叹着着天气无常,感冒病毒猖狂啊。 林夏眯着眸子,像只狡猾的狐狸,声音懒懒的笑,嘴角扬起,又说:“随风还说,女人的话,只能信一分。” 江在铖愣了,脑中一团黑线,第一次,精明的资本家脑子打结了,心里兜兜转转这个相信与不相信。 秦随风你丫的混蛋,都教的什么啊。江在铖心里大骂,一张俊脸沉得不像话。 好吧,男人啊,智商与情商成反比,江在铖的情商……真是不敢恭维啊。 江在铖那边还没绕出个结论来,皱着眉看林夏,林夏笑笑,转过头去,丢过来一句:“江在铖,不要相信我,真的我不会说,说得不要相信。”嘴边长长吁了一口气,水汽融在了她眸子里。 忽地,江在铖柔了一脸的冷峻,将女人揽到怀里,嘴边上扬:“你这个女人非要这么口是心非吗?” 明明一句好好的话,非要说得这么不中听,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着实可恶,只是更可恶的是他喜欢。 林夏笑笑,反问:“不喜欢吗?” “喜欢。”江在铖回答的立竿见影。 “呵。”林夏轻笑出声,转了个身,将脑袋窝在江在铖的怀里,闭着眼,“江在铖,我闭上眼睛,你抱着我滑下去。” “不怕吗?”紧了紧了怀里抱着的女人。 “我信你。”林夏蒙着脑袋,冷不防冒出来这么一句听似矫情的话。 似乎刚才某个女人还说什么女人的话只能信一分来着,江在铖脑中纠结,到底这女人的话要信几分。 久久江在铖沉吟,没有动作,林夏懵然抬头,看着江在铖。 这男人怎么越来越笨了,林夏也就在心里腹诽几句,还是解释了一句:“刚才那句话是真的。” “你这个女人,真叫人头疼。”江在铖惩罚性地低头咬了咬林夏的唇角,林夏吃痛的皱眉,他却扬起唇角,心情极好,说,“抱紧我。” 她伸手,紧紧得拥着这个男人,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她没有告诉江在铖,她从来没有滑过雪,她也没有告诉江在铖,其实她怕高,她甚至没有闭上眼睛,只仰头看着江在铖的侧脸,静静地,近乎痴迷地看着,然后重心在下坠,然后摇摇晃晃,然后风雪刮在她脸上,甚至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还是看着他的脸。 原来这个男人长成这样,原来,这么看着他的感觉是这样的,真好。 闭上眼,她不曾害怕,因为他一直都在,手边是他的温度,紧紧地抱着,风雪在耳边喧嚣急速,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是听着感觉,大喊了一句:“江在铖!” “嗯?”男人声音淳淳,在风雪里,还是听得清晰他在应她。 她张张唇,顿了顿,用了所有力气:“我不喜欢你。”急速下降的滑坡,她的话淹没在了风雪里。 喊完,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脚下的滑雪板也停了。 原来也没这么自己想得这么难,林夏庆幸,却也有些别扭的低头。 他应该听得懂吧,之前说过只能信一分的。他应该懂了吧。林夏蹙着眉头,纠结着。 怔愣中,男人突然湊过来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林夏顿时脑袋空白,足足好几秒才反射弧接上,脸色微敛,红了个遍,局促地低头,闷着嗓音说了句:“假话。” 说完,睁开江在铖就往前奏,也不看地,好不窘迫的样子。 这个该死男人,偏偏漏听了这么一句,真是让人恼火。 江在铖连忙跟上去,一头雾水:“怎么了?刚才说了什么?” 林夏走得更快,微红的脸躲开江在铖的视线:“没什么。” “你再说一遍,我想听。”江在铖揽着她的肩半骗半哄。 “说了没什么。”林夏铁青着一张脸。 这话她怎么也不可能在说一遍,心里暗暗恼怒。 低着头,林夏暗骂自己没出息,似乎最近总是做些莫名其妙叫人尴尬的话。 江在铖完全丈二了,低头,凑过去看林夏的眼睛,立马皱了眉:“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很冷?” 说着还伸手,探着林夏脑袋上的温度,冷着一张脸,眉头都快拧到一块了。 林夏一把推开江在铖的手,语气十分不好的说了一句:“热的。”说完,挣开江在铖的手就往前走了。 江在铖愣在原地,有点七晕八素的。 这天气会很热吗?江在铖打了个哆嗦。 不,这天气很冷,像随风说的,女人就是这世上最别扭的动物。 第一百七十九章 :风花雪月的代价 更新时间:2013-11-24 这天气会很热吗?江在铖打了个哆嗦。 不,这天气很冷,像随风说的,女人就是这世上最别扭的动物。 “林夏。”喊了一句,江在铖跟上去,“你没有话要和我说?”江在铖笃定,他刚才一定漏听了很重要的话。 “没有。”听声音就知道这个女人十分的恼火。 江在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了,又问:“你冷不冷?” 忽地,前面的女人顿住脚步,回头,大骂了一句:“白痴。” 江在铖愣了,看着女人忿忿地走远,地上深深的脚印似乎被刻意用力过。 这一行,林夏发现了,江在铖有时候很白痴,江在铖却觉得女人有时候很莫名其妙,回头得请教随风那个女人专家。 两人相互别扭了一会儿,天就黑了,出来的时候,林夏一脸绯红,说是热的,江在铖一脸苍白,应该是冷的。 回了酒店,林夏还一直别扭着,江在铖却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然后,半夜里,江在铖发烧了,果然,这风花雪月是要付出代价的。江在铖乐得自在得享受林夏难得的‘伺候’,可是林夏却急坏了,心里心疼又内疚。也托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江在铖算是沾到那张超大size的床了。 “咬着。” 林夏脸色比江在铖好不到哪里去,惨白的,不知道是忙活的,还是着急的。 大概因为生病了,江在铖尤其乖顺,张嘴含着林夏大半夜让人买来的温度计。眼睛一直盯着林夏的脸看,本来想恼火来着,看着这男人苍白的脸就偃旗息鼓了, 林夏大概也没有做过这些,有些手忙脚乱,温度计看了半响,皱着眉头,将温度计放开干脆用手去探江在铖的额头,在探了探自己的,才说:“有点发烧。” 好吧,这个女人从来没对自己那么好过,温度计这种治愈性的东西从来没有用过。 江在铖烧得人昏昏沉沉的,额上覆了一层密密的冷汗,就是执拗地一直盯着林夏看,生怕她会消失了一样。 林夏突然起身,手腕被人抓住。 眸中闪着细碎的光,全是不确定,因为发烧声音有些沙哑,无力:“去哪?”又霸道的补上一句,“不许走。”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会变得尤其脆弱,怯懦,原来江在铖这个轻而易举便可以翻云覆雨的男人也不例外。 林夏看着江在铖灼热却又小心翼翼的眸子,心里有些发酸,声音不由得柔软了:“我去给你拿退烧药,你发烧了。” 男人俊脸一沉:“我不想吃药,我只想看着你。”手上一个用力,不由分说地将林夏拉过去。 林夏脚下有点不稳,正好趴在江在铖的胸口:“江在铖,你干什么啊?还病着呢,怎么还不老实点。”手抬起了,刚想推开,又想到这男人还病着,还是轻轻放下,却也松了口气,这男人还有力气,还好没有病得太重。 女人的心啊,真是矛盾。 见林夏不挣扎了,江在铖伸出手,环着她的腰,声音沙哑却性感的一塌糊涂,说:“是啊,我还病着,所以不会对你怎么样,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待一会儿。”呼吸沉沉,顿了一会儿,“嗯?” 最后一个字,拖着长长的尾音,似乎带了蛊惑一般,林夏心就软得不像话了,鬼斧神差地伸出手,回抱着男人,点点头,十分乖顺的回答:“嗯。” 林夏趴在江在铖胸前,没有看见抱着他的男人笑得像只狐狸。 “冷吗?”林夏偎着江在铖轻言细语地问。 难得林夏温柔,江在铖到不记得自己病了,恍恍惚惚地点头:“嗯。”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美人在怀,他有点昏沉了。 林夏可是当真了,听江在铖说冷,她连忙将空调开高了一点,好一会儿,又问:“现在呢?” “嗯。”江在铖眯着眼睛,混混沌沌地回答,脸色有点白。 林夏皱着的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了,起身。 江在铖立马睁开眼,盯着林夏:“干什么去?” “我去给你找被子。”林夏解释。 江在铖不由分说地拒绝:“不用。” 林夏眸光一凝,要是以往,依她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听话的,这次,破天荒,林夏笑了笑,嘴角有点僵,说了一个字:“乖。” 林夏好像把江在铖当做宠物哄了。 一个字,叫江在铖傻了,这一招真管用,林夏连忙跑去客厅拿来毯子。 江在铖愣了一会儿,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用毯子将江在铖裹得密不透风,不知道江在铖有没有暖和一些,林夏反正是一头大汗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江在铖揽到怀里,林夏翻了白眼,还是由着他了。 “还冷吗?” 林夏也佩服自己,耐心真好,对她自己,她都没这么折腾过。 “嗯。”还是一个字,俊脸倒不像刚才那般苍白了,有点点红晕了,看起来,不像‘冷’。 一向聪明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也手足无措了,拧着眉头问:“那怎么办?” 江在铖唇角仰了仰,顿了片刻,说:“你上来。” 林夏抬眸,看江在铖,没有动作,正在犹豫。 好半响,伸出手,去探江在铖的额头,却被江在铖抓住了手腕,眼神有些朦胧,似乎有一层厚厚的雾气,轻启唇:“林夏,我冷。” 这语气那叫一个憋屈,怎么听怎么像撒娇,好吧,林夏懵了,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这幅姿态。 林夏哭笑不得,却还是迟疑不动。 正在沉吟,床上的男人忽然掀开被角,一把抱着林夏,一个翻身,林夏就躺到了里侧。 惊魂普定,林夏晃过神来,睁大眸子,不可置信:“诶,你――” 话还没说完,江在铖不由分说地将她搂到怀里,在她耳边蹭了蹭,说:“我就是想抱抱你。” 林夏刚抬起来要挣扎的手就怔在了半空中,缓缓垂下,无奈地摇摇头,任男人抱着。 似乎她越来越没有办法对他说不了,林初说得对,这个男人真是一种毒药,一旦沾染,就欲罢不能了。江在铖的毒,好像已经入了骨髓了。 伸手,她终是抱紧了他,一言不语,只是抱着他。 从来不言语爱的她,很懦弱,还学不会怎么诉说她心里那种暖暖又酸涩的感情,没有办法将雪地里说过的话再说一次,她却也很贪心,想要狠狠抓住这个男人,甚至据为己有,她自己甚至都对这样的自己很无奈。 他呢? 抬头,看着江在铖的眼睛,原来这个男人的眼睛是暖暖的,很好看。她浅笑:“江在铖,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 江在铖愣了一下,脸上有可疑的绯红,唇角上扬,挑了挑桀骜的的远山眉:“到现在才发现?”说着,伸出指尖刷了刷林夏的睫毛,“你这个女人平时眼睛都看些什么啊?” 林夏干脆闭上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江在铖的手心暖暖的,她下意识地往里蹭了蹭,小声回答着:“看些别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 “比如黑暗,比如人心,比如自私。”声音细若蚊蚋,梦呓一般喃着,她是极少用这种软软的声音说话。 他听了会揪酸了心脏,他还是喜欢她没心没肺冷硬的模样,至少不会这么心疼。抱紧了她,在她耳边骂道:“谁让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声音确实掩盖不住的温柔轻软,吻了吻她的额头,他叹叹气,有些无奈,“傻女人,以后你直看着我就够了。” 他的女人啊,受了太多委屈,太多怨尤,太多兜兜转转的曲折了,浑身都是伤,所以浑身都是刺,却装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心模样,其实他的女人也仅仅只是个女人而已,会疼,会感伤,只不过都藏着而已。还好,有他可以看见。 手上不由得重了几分力,恨不得将这女人揉进骨血里。 林夏在江在铖脖子上蹭了蹭,才抬起头来,眨了眨眸子,调侃:“江在铖,你真肉麻。” 口是心非的女人!江在铖哭笑不得,这个女人啊,果真不懂情趣,他笑着凑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还有更肉麻的,给我听好了。”微暖的气息有些凌乱,打在她耳际,声音,沉了沉,缓缓而出,他说,“林夏,林夏,我很爱很爱你。” 她眸光沉凝,一时忘了反应。 她耳垂微红,怔忡地看着江在铖。 “我爱你。”他看着她的眼睛,重复。 她久久眸子微闪,回答:“我知道。”虽是知道,但是这么直言说出口,是第一次,所以还是会措手不及。 原来世上最美的语言真是这三个字,她曾经最不屑的三个字。 江在铖抱着她,摇头:“不,你不知道。”轻笑,顿了顿,又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从来不会料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女人,能让他这么手足无措,这么坐立不安又牵肠挂肚,甚至不知道,他可以为她到何种地步,那个底线在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爱她,却不知道有多爱她。 兴许肉麻,确实不争的事实。 似乎由一向寡言桀骜的他说出来,有些叫人无所适从,林夏就是如此,一时懵然,半响才怔怔地伸出手去探江在铖的脑袋,狐疑地问:“是不是烧得厉害了,都说胡话了。”手搁在江在铖额上,好半响,自言自语,“有点烫。”江在铖脸色微微沉了沉,有些不好看,林夏还看着他继续问,“很难受吗?不行,还是要吃药。” 第一百八十章 :旖旎1 更新时间:2013-11-25 这个女人,还能更不懂情趣一点吗?江在铖脸色由红转黑,刚刚还因为那一番这辈子绝不可能说第二次的话别扭着,这会儿,完全铁青,声音沉闷:“我不想吃药,我想吃你。” “额?”林夏傻愣,完全七晕八素。 江在铖唇沾邪笑,俯身,堵着女人说有刚到嘴边的疑问。 林夏对江在铖来说,真是毒药啊,这一沾染,就欲罢不能了,原本只是点到即止的浅吻,却越发一发不可收拾了,辗转吮吸,他像个不知餍足的孩子一般贪恋她的味道,舌尖缠绕着她的,临摹她的唇,一遍又一遍。 一向自持寡欲的江在铖,竟叫一个吻弄得呼吸紊乱,浑身燥热,直到林夏呼吸不过来,方才放过她,唇还流连在她唇畔,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声音微微沙哑,带了笑意:“怎么还不会换气。” “你――”林夏哑然,又羞又恼,一张小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只是赌气似的转头不看江在铖。 林夏以前到没发现,这男人这么无赖。 正像,江在铖以前没发现林夏还会这么娇羞一样。 美人在怀,吻也吻了,抱也抱了,江在铖心情煞是好,这感冒也好多了,脸上那是春风得意,双手托着林夏的脸,语气听似认真:“既然还没学会,以后得多练习才好。” 这人,脑子里净想这些有的没的,林夏刚想开口,便叫江在铖‘趁虚而入’了,又是一个绵长旖旎的深吻。 林夏红着脸,死死盯着江在铖,那人却气定神闲,脸不红心不跳的。明明做一样的事情,男人女人怎么总是会这么天壤之别呢?对此林夏特别无语,便不说话了。 江在铖看着林夏别扭的样子,笑得邪肆,将她往怀里紧了紧,江在铖开口:“林夏,老实回答我,凌东岛那晚为什么你没有推开我?” 忍了很久了,还是问出口了,他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对她却总是患得患失。 林夏想了想,认真的语气:“我不知道,大概那天脑袋抽风了。” 这么一夜情缘,她居然用抽风两个字概括了。好吧,这回答……江在铖彻底无语了,确实,不能指着能从这个女人嘴里听到什么甜言蜜语。 江在铖沉吟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迟疑,还是问:“为什么就那样走掉了?如果你留下,那――” 她截断他的话:“那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是吗?” 她何尝没有设想过,只是当时,谁会知道有这样的以后。 林夏眸光微微黯然,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语。 江在铖抱着林夏的手稍微紧了紧,不安局促,甚至还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不确定,他问她:“你后悔是吗?”所以才会逃跑,才会隐瞒。他不敢问,有些话,怕说出来就没有余地了。 她久久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江在铖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在这暗淡的灯光下,却亮得如天空外的星子,她抿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江在铖,其实那天我只是害怕了,慌乱了,我没有想过逃的,如果景海林不出现,我会回去的,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总是害怕,不敢相信你,甚至不敢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只是这么懦弱的我,那一天,却打算了好了要回去,不管后果是什么。” 她语速很快,局促,有种手足无措的错乱,眸子惊乱地盯着江在铖,似乎害怕他不相信。 “回去的原因是什么?”他握着她的肩,眸光沉凝地看着她的眼睛,他从未这么认真慌乱过,“林夏,不要骗我。” 她眼神恍然,摇摇头:“不知道,就是说服不了我自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是――”顿了顿,她有些慌乱,却似乎坚定了什么,眸光紧凝,她继续,“就是放不下,总是柜鬼使神差地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是因为你,江在铖,我变成这样是因为你。” 比如现在,她就鬼斧神差地做些她自己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她自己都困惑了,眸光疑惑地看着江在铖。 江在铖唇边微沾了一抹浅笑,有股循循善诱的感觉,声音带了蛊惑,他问:“如果是别人呢?也是一样的结果吗?”声音小声,昏暗里,两双徐徐眸子相对。 林夏想了想,诚实回答:“如果是别人根本不会有那一晚。”她想过这个问题,若是别人,虽然没有什么贞洁烈女的观念,心里却怎么也不能忍受。 纯表笑意晕开了几分,他孩子气一般地蹭着她,声音里全是抑制不住的愉悦:“林夏,这是你的真心吗?” 问完,灼灼视线盯着林西啊,眸子里带了期待,带了慌忙。 林夏怔了一会儿,撇开视线,张张唇,什么也没说。 这肉麻的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江在铖说得对,她就是个不懂情趣的女人。 江在铖眸中愉悦的光斑晃了晃,抱着林夏也晃了晃,自顾自回答:“你别否认,我当是。” 林夏偎着江在铖,想了想,似乎找不到话来反驳,就偃旗息鼓了。 确实,真心这个东西,她居然还有,才发现有,却又不属于自己了。 她笑了笑,点点头。 这一定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赌,赌上她的真心。若输了,一辈子算了,若赢了,一辈子够了。 江在铖似乎有些恍惚,盯着林夏看:“你亲口说一遍,我想听。”他像个孩子一般不安。 这个男人,居然也会这么较真孩子气。林夏无奈,却抿着唇,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沉了:“可是――”话音一转,十分冷凝,“江在铖,那天晚上你忘了。” 怎么有种秋后算账的感觉,好吧,女人是种善变的动物,就算是林夏也不例外。 江在铖被问得无言以对,顿了好一会儿,忽然痞气地笑笑,凑过去:“那我们再来一次,兴许就能想起来了。” 林夏讶然,无语,一张脸,红不红,黑不黑的,着实不太好看。 这个男人脑地里都想些什么啊,难道真像秦随风说的: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见林夏沉了脸色,江在铖想想也觉得玩笑开过了,连忙哄着:“我开玩笑的。” 好不容易才有点进展,可不能吓坏了这女人。 林夏还是沉着脸,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抬起眸子,看着江在铖,语气认真,她小声却清晰地说:“我们再来一次吧。” 这下轮到江在铖傻愣了。 见对方没有反应,林夏又不上一句:“我不是开玩笑的。” 看吧,她又抽风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根本大脑不受控制。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十分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 原本说完那两句话,林夏就恨不得吞回去,这会儿,对方又这反应,林夏脸上有点挂不住,将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不要就算了,当我没说。”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今晚,她还真是做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做的事情。 江在铖还是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林夏听见呼吸沉重,不是自己的,接着被人从被子拉出来,对上江在铖的眼,他声音莫名沙哑了:“林夏,对你,我从来没有抵抗力。” “所以不要抵抗好了。”想也没想,她就这么回答了。 刚回答完,林夏就后悔了。 真是一失言成千古恨啊,有时候,大脑管不住语言。林夏低着头,不敢看江在铖,有点不知所措。 好半响,那人也没反应,什么都没说,就听见心跳如鼓,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她有点无所适从,缓缓地抬头。可是才刚一抬头,那人的吻便落下来,与刚才不一样,这一次灼热,急促,甚至带了占有的霸道,有些来势汹汹。 她错愕了一下,却没有挣扎,缓缓闭上眼,回应了他缠绵缱绻的吻。 夜色如沙,月如钩。 吻一点一点流连到脖颈,解开她的一扣,他俯身,问落在她腹上的伤疤上,动作戛然而止,他缓缓抬眸看着林夏,眸光里还有还未褪去的情、欲,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很疼吗?” 林夏不动,伸手覆住腹部的伤疤,摇摇头:“现在不痛了。”手缓缓上移,“这里也不痛了。” 微弱的灯光照得背后的伤疤略显狰狞,她却笑着,自始至终笑着,只是眸光中含了点点泪光。 曾经的伤痛,不知为何,她心头酸涩,已经不痛了,只是看着他时,那丑陋的伤疤似乎又在被撕扯开,甚至不知道在委屈什么,在怨什么。 “对不起,林夏。”他抱紧她,亲吻她唇角,微微粗糙的掌心覆着她的伤疤,“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伤,对不起,没有好好保护你,对不你,还有,没有更早爱你疼你,对不起。” “我接受。”她唇角莞尔,眼角不经意滑出的眼泪酸涩,在嘴里弥漫,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却决然,“江在铖,你欠我的,记住。现在我把我都交给你,所有的,仅剩的,都给你,也请记住。以后若是负我,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她抬眸,浅笑,伸手,执着江在铖的手,环住自己,她俯身抱着他,紧紧地。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旖旎2 更新时间:2013-11-26 “欠你的,我会还一辈子的。(.好看的小说)”俯身,擮住她的唇,他深深吻着。 这初夏的天,燥热,室内缱绻弥漫,衣衫落了一地。 江在铖抬头,看着因为害羞闭上眼的林夏,额上布了些细密的汗,声音沙哑:“你要是喊停,趁早。” 这个男人,美人在怀,虽不是柳下惠,居然还有点理智。 林夏脸颊绯色妖娆,睁开眼眯着一条缝隙,不敢看江在铖,伸手推了推江在铖,嘴硬道:“你还发烧吗?我忘了,你还病着。”说着,还真伸手去探江在铖的脑袋。 要是箭在弦上的时候也能停下来,那江在铖就不是男人了,眸光暗红,全是情、欲,一张因为隐忍而冷沉的脸黑了:“林夏,这个时候,你就想说这个?”咬牙骂了句,“不懂情趣的女人。”俯身,惩罚性地咬了她的唇。 林夏吃痛,忘了羞涩,也忘了……一丝不挂,一脸愤慨:“你不是感冒了吗?” “感冒,最适合运动。” “额?”林夏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整个被角落下,随之落下的还有男人灼热的吻。 一室旖旎,情到浓处。 这夜,很短,也很漫长,到天际泛起了白肚江在铖才放过她,一个晚上,折腾得她骨头都散架了,那个感冒的男人对于这种运动却乐此不疲,而且不知疲倦。 只是证明,男人都是喂不饱的,尤其是饿久了的男人,为此,林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托了江在铖的福,日上三更了林夏还在睡,可是反观江在铖,哪有一点病态啊,春风得意的很,林夏在迷迷糊糊中悟出:在某种事情上,男人对于某些事,尤其得热衷。 江在铖倒是心情好,精神好,大早上起来先是伺候老婆大人沐浴,整个过程林夏都是迷迷糊糊的,任江在铖摆弄,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林夏倒是两眼一闭,享受着破天荒的待遇,只是江在铖徒惹了一身火,将某个罪魁祸首扔回被子里,淋了个冷水澡就去厨房张罗早饭了。江在铖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哪里做过早餐啊,开着笔记本,照着网页上的步骤。 不过,老天似乎尤其眷顾这男人,长得好,会赚钱也就算了,这下起厨来也有模有样的,更气人的是,这厮穿上围裙,也比电脑网页上的模特帅气。 诶,老天有时候还真会偏爱某些人。 基本上完工,江在铖满意的点点头,忽然握着鼠标的动作一顿,那网页的首页上一张图片抓住了他的视线。 点开网页,江在铖眼眸深邃。 “于今早七点,昌贸国道发生一起连环车祸,祸及三辆轿车一辆运货卡车。警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进行取证,并测出卡车司机酒驾数据。警方初步断定,该案件只是单纯的酒驾意外,只是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其中一辆车的车主竟是红及演艺圈影后林初,林初一年之久未出现在荧幕上,之前有相关记者报道,林初与前男友赵墨林分手,又相继被未婚夫退婚,以至一蹶不振,竟不想再次出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昌贸国道上聚集了众多影迷粉丝,而林初已经送往第一医院救治,伤势在此次事故中,最为严重。到底方复出的林初伤势如何,至今无人可知。上海娱乐新闻特别报道。” 清脆又痒的女声戛然而止,男人却顿住了动作,若有所思。 橱柜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 “怎么了?”江在铖言简意赅,声音寒烈沉冷。 “检查厅插手了,上次的事,赵家一直耿耿于怀。”电话里秦随风的声音有些急促,应该很棘手。 “我下午回去。” 说完,挂了电话。 “怎么了?”突然一个声音插过来。 近乎慌乱,江在铖关了网页,转过去,面色无常地看着林夏:“没什么。” 林夏狐疑,想了想,却什么也没有问,探着身子看了看:“在做什么?” 江在铖举起手里的成果:“给你做早餐。” 林夏有点怔然地看着穿着围裙,端着早餐的江在铖,有点恍然,这个男人还是他吗? 要是被秦随风看到,一定会损上几句二十四孝好男人之类的。 林夏有些怀疑,看着江在铖端上来的牛排,虽然卖相不错,但是……“你还会这些?”语气十分十分的怀疑。 “不会。”江在铖坦然丢过去这么一句。 这回答,林夏理所当然却也意外,看了看厨房柜台上的电脑,浅笑:“照着电脑做的东西,通常都是吃不得的。”随时这么说着,却还是走到餐桌旁,对着是盘卖相不错的东西好好审视着。 江在铖帮林夏切好,推过去,一贯的江氏风格——自大,桀骜:“要相信你老公。” 林夏但笑不语,有点不太习惯这男人越发频繁地开口闭口亲昵的称呼。 江在铖揽着林夏坐下:“饿坏了吧,先坐下吃点东西。” 确实饿了,从昨晚到现在,还没进食,托了江在铖的福,她运动过量,拿着叉子的手竟有些虚软。 “怎么样?”林夏才刚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吞下,江在铖就一脸急切,这厮绝对没有这么紧张急迫过。 林夏慢条斯理地吃着,回了一句:“还凑合。”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这男人,明明也是对着电脑做的,怎么与自己差别就这么大?这种事情林夏也没少做,可是每一次不是凑合着吃,就是倒掉。 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林夏技不如人,不过也好,以后‘饭票’有着落了,林夏在心里打算。 江在铖自然不会知道林夏在想些什么,理所当然地回答了一句:“那就凑合吧,多做几次就会更好。” 这话说得……一个大男人,似乎对于这下厨房的事乐此不疲。 对于江在铖的回答,林夏浅笑不语,不发表任何意见,自然是没有意见,她求之不得,越来越发现这个男人潜质无限啊,以后一定要‘物尽其用’了。 好吧,这两人结婚时间不长,但是林夏把江在铖这资本家压榨员工的奸商本质学了个彻底。 你就惯吧! 林夏吃得五分饱,抬头,江在铖正看着她,面前的东西丝毫未动:“你不一起吃吗?” 林夏拧着眉头,铮铮看着江在铖,与江在铖一样,一眼复杂。 他有事情瞒着…… 江在铖伸手揉了揉林夏的刘海,半哄半劝:“乖乖把早餐吃了,再去睡会儿,好好休息。” 江在铖把林夏完全当做猪来养,当做狗来哄。 林夏有些无语,问:“你呢” 似乎对江在铖,她已经越来越依赖了,似乎是个不好的习惯啊。林夏在心里唾弃自己。太没出息了! 江在铖唇角浅笑稍稍收敛了,想了想,似乎隐忍沉吟,半响才说:“我不能在这陪你,公司有点事,我要先回去。” 林夏握着刀叉的手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急促:“不是有随风在吗?很棘手吗?” “有点,他处理不好,所以我要回去。” 确实棘手,事情不棘手,但是要瞒过林夏这双能穿透所有的眼睛很棘手。 江在铖心里有种负罪感,这厮很少有这样的情绪,有点闪躲林夏的眼睛。 林夏若有深意地笑了笑,并没有多问:“那我去收拾东西和你一起回去。”起身,问,“几点的飞机?”她不问缘由,不是不好奇,只是选择了相信。 江在铖拉住林夏的手,林夏有些困惑:“怎么了?”这棘手的事情似乎很满发,林夏有种预感,一定和她自己有关。 江在铖摇摇头,抚着林夏的肩膀带她坐回位子,从后面环着她,头靠在她肩上:“来不及了,快到点了,我一个人回去,你留在这,你身体还没恢复,在这好好养养,过几天我来接你回去。” 林夏侧头看江在铖,他眼里坚定,想了想,她终是点点头:“嗯。”还是没有问,尽管在心里做了千种万种的假设。 江在铖走到林夏面前,半蹲下,仰着头看着她的眼睛,掌心摩挲着她的手,很少这样的严肃森然:“林夏,我不在的这几天不管听到什么,如果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都不要信。” 她可以确定了,这很棘手的事情,一定与她自己有关。她只是旁敲侧击地试问:“发生了什么事是吗?不能告诉我吗?”眉头皱得死紧。 “你不知道好,免得你胡思乱想。”江在铖伸出手,覆在她眉间,拂开她紧皱的眉头,凉凉的:“不要皱着眉,不好看。” 林夏推开江在铖的手,眉间皱得更紧了:“和我有关吧。”她笃定的语气,看着江在铖的眼睛。 江在铖手一顿,愣了一笑,苦笑着说:“怎么办?娶了这么个无所不知的老婆,我压力很大。”敛了笑,佯作敲了敲林夏的脑袋,“脑子里在胡思乱想吧?别猜测,别设想,等我回来告诉你。” 秦随风总说,这世上,论起揣度人心,绝对没有人能敌得过林夏,真是精准,而这个善于看透人心的女人是他江在铖的女人,他觉得幸运,却也如履薄冰。 林夏权衡一番:“好,我等你告诉我。”唇角似笑非笑,语气玩味中带了些许威胁,“江在铖,我不喜欢保留,提前跟你摊牌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亲情薄凉 更新时间:2013-11-27 林夏权衡一番:“好,我等你告诉我。[.超多好看小说]”唇角似笑非笑,语气玩味中带了些许威胁,“江在铖,我不喜欢保留,提前跟你摊牌了。” 江在铖哭笑不得,只能点点头妥协:“嗯。”吻了吻女人的撅起的唇,才起身,“我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怎么了?”林夏发现这个男人对她自己越来越婆妈了。 “就是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在这。等我回来我再告诉你。乖乖在这等我。”皱皱眉头,一脸的不舍,还有担忧,看了好一会儿,“我走了。” 这都第二遍了,可是还站在原地,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啊。 林夏起身,摆摆手,有种下逐客令的感觉:“好,你走吧,等会赶不上飞机了。” 江在铖上一秒还牵肠挂肚的眼一下子沉冷了:“你这个女人,就不会表现得依依不舍一点吗?” 越开越不像夫妻,不行,以后必须让这个女人意识到基本的夫妻之道。 至于这办法嘛,江在铖觉得某些运动很不错。 男人正心里邪恶地想着些有的没的,林夏却冷不防来一句:“不会。”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撒娇,温柔,还有你说的依依不舍,我都不会。”笑了笑,带了些戏谑地看着江在铖。 江在铖无语凝咽,觉得对林夏说这类话题根本是对牛弹琴,他认了,谁让他鬼使神差中了这女人,的蛊惑,还该死地觉得这样也不错。语气柔软,虽然话还是不太中听:“你这女人,也不能说点好听的。”深深凝了一眼,“走了!” 转身,男人带了一肠子的记挂,还是走远。 林下看着那男人的背影,才发现似乎她极少这样看着江在铖走远,心里有些酸酸,原来以前江在铖也是用这样的心情看着她走远的,真不好受呢。 车车嘴唇,她轻轻喃了一句:“在铖,我等你回来。” 难得林夏矫情了一回,只是江在铖却没有听见。 坐回餐桌,牛排已经冷了,也没有心情吃了,随便收拾了一下,就窝回被子里,本来又困又累的,现在却怎么也没有睡意,满脑子都是那件‘棘手的事情’。 好吧,她做不到答应江在铖的话,胡思乱想是她惯性的能力。 “诶!”重重叹了口气,她起身,拿着手机,对着屏幕发呆。十点四十,江在铖已经走了四十分钟了,怎么好像很久呢,居然有点想他了。 伸出手指,按了串号码,她放在耳边接听,手机屏幕的光打在她侧脸上,似乎有些紧绷。“ “喂。”手机那边传来一个男声,“林夏啊,什么事。” “那个――”声音顿住,她深深吁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江在铖到了没有。”心里似乎有根弦在绷着,松了难受,紧了也难受。 “哪有那么快,怎么?想你老公了?那怎么打到我这里了?”秦随风逮到机会就调侃。 林夏有些窘迫,脸色微红,语气有点不太友善:“挂了。” 挂了电话,林夏直接掀开被子,蒙头就睡。 算了,等他一回。 这么一想,她才开始觉得有些困倦了。 下午两点十分的时候,江在铖下了飞机,秦随风已经等在了机场。 江在铖坐在车里,有些倦怠,揉了揉眉心:“怎么样了?” “林初已经在医院啊,案子监察厅接了。监察厅那帮老头子真是活得腻歪了,没有证据,全靠猜想,就拿了那开车的司机,非要将事情闹大,看来是非要让你好看,上次赵家的事情他们也憋屈了好久了,所以就算是捕风捉影也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秦随风侃侃道来,说起监察厅的时候,一脸的不屑,那几个老头子,还不够他看。 “没留下证据吧?”江在铖闭着眼养神。 秦随风嘴巴张大,十分的夸张:“我还不至于那么蠢。”这种勾当,秦随风也没少干,几乎江在铖干的黑心是,都有他一分,所以实践出真知,他手到擒来,若是再留下证据那就是傻了。 “到哪种程度了。”睁开眼,倦怠的眸子有些稍微的青黛,眼神微冷。 秦随风嘴角笑得洋洋得意,对自己的手笔似乎很满意:“刚好,流产。” 真是物以类聚啊,这两个男人,论起这种血腥的事情,像唠家常似的。 “哼――”江在铖勾唇,笑得笑意阴寒。 江在铖的是情理奉行一条信条:人不犯我我犯人,人若犯我,千倍偿还。他正在用实际证明他的信条。 秦随风斜眼看了江在铖一眼,缩缩脖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讪讪打住这个话题,话锋一转:“上午林夏打电话过来了。” 江在铖眸子一凝,转过脸去:“说了什么?问了什么?你怎么回答的?”一开口就是三个问题,语速很快。 至于吗?这个男人也太妻管严了……对于江在铖这种对林夏分外敏感的行为,秦随风也在敢在心里鄙视鄙视,嘴上却回答:“什么都没有问。” “什么也没有问?”江在铖反问了一句,之后就拧着眉头,若有所思,半响才叹了句,“她应该猜到了什么。”他的女人太聪明了,有时候确实让人头疼,尤其现在,不知道是否那个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但是却很欣慰,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秦随风咋舌:“不会吧,要不要这么神。”自顾摇了摇头,“想太多了吧,没准只是想你了。” 这句话后,江在铖一直冷沉的脸才稍稍柔和了些。 白痴男人!秦随风看着江在铖的侧脸暗暗骂了一句。 此时已是两点半,正是最热十分,之后温度渐进转凉。 林夏是被电话吵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昏暗了,揉揉乱糟糟的头发,她眯着惺忪的眼睛拿起电话:“喂。” 房间了没有开灯,手机的光亮照得林夏整张脸有些刷白。 “怎么了?奕然。”声音里顿时没有了一丝睡意,她眉头拧紧着。 啪――电话坠地,她脸色惨白,顿住了所有动作。 地上,手机还闪着亮光,上面显示着五点。 片刻,她忽地惊醒了一般,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机械地捡起地上的手机,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连外套也忘了拿,便跑出了房间。 林夏赶到上海第一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她一身风尘,来不及喘口气:“怎么样了?” 似乎程奕然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也是一身的倦怠:“人还没醒,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只是皮外伤。” “那孩子呢?”她盯着程奕然的眼睛,眼里缠缠绕绕都是担忧凌乱。 程奕然脸上凝重,半响没有开口,林夏心咯噔一下,手心已是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没保住。”半响,程奕然才回答了这么一句。 脸色有些惨白,唇角却抿得泛红:“我去看看她。” 说着刚要转身,程奕然便抓住了她的手腕,欲言又止,有些难为:“林伯父来了,在里面。” 林夏脸色稍微沉了沉,却惨笑一声:“正好,我们好久没见了。” 说完转身,进了病房。程奕然张张唇,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是缄默不言,看着林夏走进去。 这一家人的结缠得太牢固了,要解开似乎很难,但是,终究是逃不开的。 林志诚看到林夏似乎大吃一惊,脸色瞬间便铁青,落在林夏身上的现实灼灼,那种眼神,一个父亲看亲生女儿的眼神,像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林夏背脊挺得笔直,一步一步,沉甸甸的步子,走近,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倔强似乎不肯闪动。 “没想到你会来。”林志诚惨笑,笑里全是冷彻与讥讽。 林夏笑笑:“是啊,何止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我自己为什么要来,明知道是自找没趣。” “哼。”林志诚只是抿唇冷笑。 “她怎么样了?”她看向还没有清醒的林初,不知道为何,她庆幸林初没有清醒,她们三个似乎不适合在都清醒的状态下面对面。 “你不是看到了吗?能好吗?” 林夏觉得莫名其妙,这语气里的责怪,有何凭借。她觉得可笑,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真不幸。” 林志诚扳着的脸,又冷了几分,嗓音大概是从喉间嘶磨出来的,刺耳极了:“如你所愿。” 林夏只是冷笑,似乎以前这还真是她的愿望,他还真了解她啊。她自顾走近了几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张张唇,想说什么,却吐出这么一句:“突然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 她仔细想了想,所有印象里,却没有如何称呼这个男人的记忆,还真是贫乏得让她无语。 林志诚只是冷嗤了一句,不以为意:“不要称呼好了,我哪里承受得起。” 埋怨,责怪,还是埋怨,责怪,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厌恶憎恨,还真是丰富强烈的情绪呢。 她觉得荒唐,这个男人是哪里来的理由怨她,怪她,他到底以什么样的立场来怨恨,不是亲人,更不是父亲,他凭什么? 她冷笑出声,语气像冻结的冰,没有温度,没有起伏:“一年多没见,你好像更讨厌我了,我还以为不见面就不会碍你的眼呢。” “我不该讨厌你吗?你断了我的路还不够,连你唯一的姐姐也不放过吗?”林志诚撕破了冷沉的表情,一脸的愤慨,犀利凌厉的声调很高,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一双猝了火星的眸子死死瞪着林夏,红丝满布,似乎要将眼前之人撕碎。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相思成灾 更新时间:2013-11-28 “我不该讨厌你吗?你断了我的路还不够,连你唯一的姐姐也不放过吗?”林志诚撕破了冷沉的表情,一脸的愤慨,犀利凌厉的声调很高,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一双猝了火星的眸子死死瞪着林夏,红丝满布,似乎要将眼前之人撕碎。 原来如此啊,这两人的不幸,不管她参不参与,反正左右她都是不能独善其身的。一脸无所谓,她冷冷笑着,语气听似不以为意:“原来我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啊。”顿了顿,对上林志诚如火的眸,她笑得肆意,“哦,你好像忘了,林初可从来没把我当做妹妹。” 发白的眉毛拧到一块,林志诚似乎气得不轻:“你是没这么大的本事,所以找了个好帮手,我的政治生涯彻底断了,初初也变成这幅模样,你心里畅快了吗?你还想要怎么样?”林林夏 只是安静地听着,听着这个男人还有多义愤填膺。虽然看着老了不少,可是还是只老狐狸。 确实,林志诚也算一语中的,这些事情她都是知道的,只是与她何干?唇畔斜挑,勾勒一抹嬉笑:“我想要怎么样?这话听着真新鲜。我不想怎样。”凑过去,声调细微,却一字一字清晰,“是你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报应。” 林志诚脸色刷白,两鬓似乎更加发白了,他再也不是政坛翻云覆雨的人了,只是个落败的老人而已。 林夏还是笑着,冷冷看着这个男人在她面前眸光一点一点冷彻下去,心口像淋着滚烫的东西,她笑着,忍着痛。 林夏,不要自责,不要心软,都是他们自作自受,都是报应……她自我催眠,只是心里还是疼楚的厉害。 这个世上,有几个女人会对自己的父亲说报应,她是一个。 “哈哈哈――”林志诚大笑,阴森的脸有些扭曲,“我是该遭报应,生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你出来。” 林夏轻描淡写,看着病床上昏迷的林初,回:“我的心狠手辣那也是托了你的福,你也没教过我别的。从我七岁那年,你就开始教我什么叫不留余地,除了生我,你不曾养我,不曾教育我,不曾施舍一分慈爱关心,真是没有丁点怜悯,你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训斥责怪我?你从来不是我的谁,更没有权利摆着一副长辈的姿态来对我说三道四。” 林志诚眼中除了冰冷还是冰冷,这些话,明知道是对牛弹琴,她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只是太委屈,太冤枉了。 林志诚哑口无言,更准确的说是无动于衷,对于林夏的宣泄,林夏的怨愤,兴许是不屑一顾久了,所以成了一种习惯,可怕的习惯。 他半响才冷嗤一声:“以后,我林家再没有你这个人。” “很多年前就没有了。看来我今天不该来这里。”她叹了叹口气,语气似乎遗憾,但是眼里却是凉凉的笑。 林志诚语气不凝重,认真,无波无澜:“那就走吧,以后都别出现了。” 这是林志诚对林夏说过的最后的话。 林夏不禁冷笑出声,眼里细碎冰凉的全是讽刺荒凉:“虽然你们父女的结局与我无关,全权属自作自受,不过你说的很对,确实很畅快。” 母亲,看看吧,这个男人是如何心狠手辣的,连自己也学会了。 这样也好,她总是希望,从来没有林志诚这个人,从今以后,便真没有这个人了。 转身,她嗤笑地移动步子,比来时更艰涩的步伐,她却只是咬着牙,一步一步笑着走出去。 从今以后,一干二净好了……她也她,他们是他们。 身后林志诚冷笑出声,似乎在嘲讽,林夏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冷开口:“最后一次告诉你,虽然你一定不会相信,但是这样什么都不说,还是有点不甘。那年的药不是我换的,是林初。” 她加快了步伐,出了病房,离开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许久,病房的男人一瞬白了鬓角,一朝苍老了,眼神暗淡无光,像沧桑泛黄的纸页的颜色,眸中老泪纵横,哽塞:“这才是报应” 也许她的话都是真的,也许他真是坏事做尽了,也许捧在掌心里的都只是错误,但是他老了,在他有生之年再也没有力气去追根究底了,更没勇气对尽有的血亲再剥离了,这个伤疤,这个遗憾,会跟着他一辈子,进入黄土,变成白骨。 这才是报应,他的报应,正在开始。 “林夏。”程奕然担忧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林夏。 她走着,没有抬眸,置若罔闻。 “林夏。” 程奕然伸手,却没有抓住林夏,手空落落的,林夏在他眼前越走越远。他叹了叹口气,终是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她走远。 外面的天昏昏暗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朦朦的小雨,她眼睫落了雨滴,视线白茫茫的,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头发上落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林夏,委屈什么?这样也好,断个干干净净。”她无谓地笑了,眼泪却越掉越凶。 亲缘,血脉,这一次,她真的抛弃了,真的一无所有了。无所谓,本就没有拥有过,只是为什么还会这么痛,这么不甘心。 算了,林夏,不是你的东西,奢望也是要代价的。 伸手,将脸颊的眼泪,擦得干干净净,嘴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还好,她还有他,他说过,永远不会让她一个人的,只剩下他了,她的他。 突然好想好想他,想抱着他哭,想告诉他有多委屈,有多难过。 深深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才拿起电话:“在哪呢?”她想笑,却不知为何,眼睛又开始发酸。 “公司。怎么了?”电话里的声音温柔好听,还带了些许牵挂。 还好,她有他,有一个记挂她的人,有一个就够了,她不贪心。浅笑,她说:“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声音有点哽塞,却极力隐忍着,想着那人的眉眼,心里酸楚浅淡了。 林夏极少这样感性,反而让江在铖有些不安了:“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去接你。” 林夏没有说话,就对着电话沉默,呼吸浅浅,湿润的眼角又添酸楚。 江在铖更担忧了,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去了:“怎么了,林夏,是不是哭过了?” 不爱哭的女人,她的眼泪,最让人心疼。 林夏吸吸鼻子:“江在铖,如果我觉得很委屈怎么办?”比如现在。 江在铖想也没想回答:“那我让那个让你委屈的人更委屈。”顿了顿,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霸道桀骜,竟是这么窝心,她还是笑了笑,散了眉间的阴霾:“没有,突然觉得,自己可以任性了。” “傻瓜。”顿了顿,又问,“真的没出什么事吗?” 有这么个男人,会用宠溺无奈的语气,骂着她傻傻瓜,转身又为她牵肠挂肚,有这么一个人,真好。 因为有他在,什么都不可怕了,她的男人,不管什么时候,总会陪着她,这是她林夏的男人,她的专属。 她可以不要血脉了,不要亲缘了,不要林姓了,只要这么一个男人。这么一想,突然觉得世界云破日出了。 “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很想很想你。”说完,脸微红,好吧,她林夏还是不适合这么矫情黏人,有点赌气的语气,“我挂了。” 挂完电话,林夏起身,拍了拍一身寒凉的雾气,浅笑着向前。 电话那一头,某人举着电话,还与尤未尽地傻愣。 江在铖啊,这男人完全被吃得死死的了,一个电话,就魂不守舍了。秦随风鄙视地连着抛过去几个白眼:“至于吗?不就是个电话。”语气怎么听怎么酸溜溜的。 江在铖直接忽视某人的不屑一顾,关了电话,还一脸春风得意,毫无负担地吩咐某人:“这里交给你,晚上我去接林夏。” 秦随风一口咖啡卡在喉咙了,大力艰难地吞咽下去,抬眸,一双丹凤眼怨恨地睃着江在铖,磨磨牙:“江在铖,你还有完没完,我很闲吗?让你这么心安理得地把这些烂摊子都扔给我。托你的福我都忘记了我主业是医生。”这人憋屈久了,一股脑地吼着。俊脸铁青,十分不爽啊。 也是,能爽吗,他一个医生,关了诊所,商界政界惹了一身骚不说,还要为江在铖这守妻奴任劳任怨。就雨后那点股份,还不够他看。 秦随风那边心里不断腹诽,江在铖却冷不防丢过来这么一句:“我是有家室的人。”说得正气泠然,不知道,还以为全世界就他江在铖一个人有家室呢。 秦随风心里严严实实被这句话给堵了一窝子的火气,长腿一伸,懒懒靠着沙发上,冷飕飕地说:“了不起啊,回头我也弄个家室来。”曾经一度将婚姻鄙视为坟墓的男人,经不住某人的刺激,心里竟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江在铖端着咖啡,微抿了一口,不温不火地说:“你和甄琳,早点办了吧。” 这语气,说得好像是过家家一样,什么态度啊,就他江在铖的老婆宝贝啊秦随风心里酸溜溜的。眼一横,挑着眉睃江在铖:“要你多事。有时间,管管自己的破事吧,本来检查厅就盯你盯得紧,这次的事情虽然没留下痕迹,但是上面就是咬着不放。” 第一百八十四章 :败露 更新时间:2013-11-29 这语气,说得好像是过家家一样,什么态度啊,就他江在铖的老婆宝贝啊秦随风心里酸溜溜的。眼一横,挑着眉睃江在铖:“要你多事。有时间,管管自己的破事吧,本来检查厅就盯你盯得紧,这次的事情虽然没留下痕迹,但是上面就是咬着不放。” 顿了顿,吸口气,继续长篇大论,“不是我说你,你也长点心,不要成天就顾着和林夏恩爱,也管点事,可又大把大把的人等着揪住你的马尾呢,不要太安逸了,女人疼疼,宠宠也就得了,不要太无法无天了。” 秦随风女人论中的一条: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只能疼,不能惯。显然,江在铖完全不安常理来,完完全全的守妻奴,太丢他这个女人堆里出来的兄弟了。 江在铖脸一沉,长腿踢了踢懒散的男人,警告寓味很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话锋一转,眸光猝了冷冽,江在铖似笑非笑地反问,“还有,你好像对我家女人很有意见?”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家伙维护女人的本事真是越加渐长啊。 要是现在他回答是,秦随风笃定,这个男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也就在心里鄙视鄙视,眉眼一敛,懒得揭人短,附和着口是心非:“哪敢啊,我是对你很有意见。”不再戏谑,“监察厅那边还是要快点销案,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那个卡车司机怎么说也是个不定时炸弹。”想到这档子破事,秦随风就头疼,罪魁祸首还两手一摊不管是了真是苦了他了。 江在铖只是笑笑,那笑阴险着:“下午监察厅就会放人了,想要抓我死穴的人很多,但是有那个本事的人至今没有。”这厮,语气狂妄得很。 但是不得不承认,江在铖还真有狂妄的本事。 “你就自以为是吧。”秦随风挑挑唇,对于江在铖这种自恋的行为表示无语。这厮,在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家还不是就那点出息。他做兄弟的是懒得揭穿罢了。 好吧,从江在铖栽在林夏手里那时候,秦随风就开始鄙视了,其实说白了,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江在铖抚着眉想了想:“那个卡车司机不要让他这个时候离开,未免做的太欲盖弥彰了,等过些时间,送他离开。” “知道。那个卡车司机也本事,事故做得滴水不漏不说,居然还这么恰到好处,不死不伤,就让林初尝点苦头,这技术,还是在喝了酒的状况下,哪里找来的这种奇葩。”秦随风来了兴趣,凑过去,说得起劲。 “以前是个赌黑车的赛车手,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最缺的就是钱。”江在铖言简意赅。 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正好江在铖最不缺的就是钱。难怪说这个世界的公理就掌握在少数资本家的手里。 秦随风佩服:“真有一套,这种人也能被你挖出来。”抓了抓帅气的短发,皱着眉头不解,“我说你还不如干脆连带大人一起解决了得了,你有不是慈善家,更别对我说什么怜悯,你不是一向有仇必报附带利息,怎么对林初心慈手软了,不会是因为林夏吧?”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不过也见怪不怪了,为了林夏,江在铖抽风的事没少做,要是搁以前,绝对是一出血剧。 江在铖唇边浅笑,有种嗜血的决然:“我不想林夏知道怨我,所以我只能要了那孩子的命。” 秦随风意料之中:“果然,都是为了――” “咚――”秦随风一句话还没说完,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了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 秦随风大吼,火气有点大:“什么人?” “咔――” 门被推开,门口女人刷白着脸,黑色的裙摆被溅了一身的咖啡无污渍,就那样铮铮看着。眼里布满了恐惧还有不可思议。 秦随风凌乱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江在铖完了。还没坦白从宽就被抓了现行,这事大了!一点想法也没有,看看江在铖的脸色,那家伙已经完全震惊了。 “林夏?”这突发状况太突然了,江在铖完全手足无措。 门口林夏忽然笑了笑,全是寒烈:“我好像来的很不是时候。” “你、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凌东岛吗?” 江在铖起身,走到林夏面前,伸手去拉她的手,林夏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侧身对着江在铖,嘴角似笑非笑,挑眉看着江在铖:“要是我在凌东岛不就听不到这么精彩的一段吗?” 这样轻谩,冷绝的语气,像极了初见时那个满身防备的她。 江在铖慌了,语气都有些凌乱不堪了,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胡乱地像抓住她,擒着她的手:“林夏你听我解释。” 林夏冷嗤,反问:“解释?”冷冷一笑,她狠狠推开江在铖的手,“你还要怎么解释,不是道听途说,也不是猜忌揣测,是你亲口承认的,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她在后退,用那种防备恐惧的眼神看着他,“江在铖,你让我什么都不要听,不要信,你要亲口告诉我的就是这些吗?” 林夏的要让江在铖窒息,他想解释,想辩解,却发现无言以对。他害怕了,从没有这么害怕过,这个女人,总叫他毫无办法,抓不住,放不下,得之不安,不得之,更不安。 林夏冷嗤,走近,睨着江在铖的眼,灼热的好像要焚毁对方:“怎么不说话了吗?还是无话可说了,我听到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江在铖后退,沉默,只有眸光渐生的惶恐在喧嚣的肆意开来。抬手,却不敢触及到她。 秦随风见状,连忙站定在两人中间:“林夏,你先别动气,有话好好说。” 说完,冲着江在铖使眼色,江在铖却置若罔闻,还看着林夏,说秦随风冷冷下令:“随风,你出去。” “你――”秦随风无奈,还是收口,什么都没说,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顺便还贴心地带上门,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都是你干的吗?那场交通事故。”这是林夏问得第一个问题,虽然明明已经毫无疑问了,还是想听他亲口确认。 “是。” 他不否认,只回答了一个字,至始至终看着林夏,看着林夏眸中越发冷冽。 江在铖想过很多情景,很多场景告诉她事实,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是尽管如此,他从来没想过要骗她,不是不行,要骗她,他有一千种、万种毫无破绽的方法,只是不愿意骗她。 只是,他的诚实,坦然,在林夏眼里全是不可推脱,视线咄咄逼人:“你让我去凌东岛是不是为了支开我,你好心无旁骛地谋划?” “只是一部分理由,那里早就想带你去。”还是没有办法对她撒谎,来不及设想后果,只知道,这个女人,上天从不眷顾的女人,他一定不能骗她。 “我猜对了,你果然是费尽心机,如果不是这个偶然,确实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林夏冷笑讽刺。 有时候聪慧也是一种致命的伤,这个时候,林夏宁愿自己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就不会这样心殇。 在刚才之前,她是那么相信这个男人,那么笃定他永远不是欺骗隐瞒,可是呢?是他,亲手将她推下深渊,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很愚蠢。 在她失去所有之后以为还有唯一的时候,那个唯一却亲手打破了她她所有的幻想。林夏不知道是该为江在铖的精心筹码鼓掌,还是为自己的无知悲哀。 “我没想过瞒着你。甚至试想过你知道后的结果,但是还是没想过瞒你,就算没有这偶然,我也会告诉你。”江在铖看着林夏的眼睛,毫无隐瞒。 林夏只是嘲弄的抿着唇,唇角覆了荒诞的笑:“那你是预备怎么告诉我?告诉我替我报仇了?还是说如何杀了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她声嘶力竭地冲着江在铖吼,似乎要将所有不满,所有厌恶都宣泄出来。 她本不是这样的,若是旁观的人,她一定只是一笑置之,只是那个肇事者是江在铖,她没有办法置身事外的人,因为那个人是江在铖,她在乎的人,所以不能容忍他的狠绝,不能容忍他为了她自己手染鲜血。 她爱的男人,不想他是罪人,也仅此而已。她颤抖着声音,质问他:“你答应过我不动林初的,你答应过我到此为止的。” “我没有动她,她好好的。” 江在铖是这么回答的,回答的理所当然。 是啊,他没有动她,留了一条生路,可是那是生不如死的路……林夏想笑,笑这个男人,他的世界,杀人,嗜血,原来不过是儿戏,不过是家常,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单纯的以为,这个男人,为了她已经学会了怜悯。 突然觉得可笑,为了她自己,也为了江在铖。忍不住荒诞地笑出了声,敛了笑,眸光火光升腾开来:“她好好的?那她的孩子呢?她现在正躺在医院,还昏迷着,孩子没了,这还叫好好的?那怎么才叫不好,非要把她弄死吗?是不是你江在铖的世界里,给了一条生路就是大赦了,你不知道吗?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这样你还不如弄死她。” 第一百八十五章 :罪责 更新时间:2013-11-30 她毫无忌惮地冲着江在铖发火,吼叫,像个委屈受伤的孩子一样宣泄。[] 江在铖毫无办法,慌乱无奈,极力哄着:“林夏你听我说。”他握着她的肩膀,轻轻地,声音柔柔的,带着蛊惑,“我们的孩子,是林初动的手,是她害得你流产,这都是她改该得的,我们的孩子没了,她的孩子我断然不会让他活着,没有谁能不为了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林夏原本凌乱惊惧的眸子渐进宁静下来,江在铖的话像带着蛊惑一般,一遍一遍缠缠绕绕地在她脑中回荡,她头疼剧烈,没有办法思考。 林初罪有应得……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这两种认知不肯放过她,在她脑中来回揪扯,她只觉得头快要裂开一般得疼。 “林夏。”江在铖握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失魂落魄的林夏, 她惊醒,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张俊逸非凡的脸,突然觉得陌生极了。狠狠推开他,她猛地摇头:“不。” “林夏!”江在铖唤着她,大声地,无望的,声音里带了惶遽不安,怔怔看着林夏,却不敢再碰触她。林夏 惊惧惶恐的眸子一点一点渐进宁静,转为冷彻的寒凉,她走近,逼视着江在铖的眼睛,一字一字,她声沉冷漠:“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对,我是讨厌林初,我恨她,甚至也想过让她消失,但是也只是想想,她终究与我流着一样的血,尽管我不想承认。何况那个孩子,为什么要他来承担我们之间的纠葛,你也说了,谁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那你又要怎么负责,那是一条人命。”她睃着江在铖,逼问,“江在铖,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负责?” 杀人偿命,林夏脑中闪过这么四个字,她不是善人,可是,她的信仰却是这四个字。 江在铖呢?他不是这样的,原来他们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在铖沉默了,只是看着林夏,深深的,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在眸子里一般的灼热,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负责?这两个字,至今为止,只有这个女人他说过,他束手无策。 林夏伸手,狠狠推着江在铖,双手拽着江在铖的衣衫,声音嘶哑艰涩:“说啊,你要怎么负责?”挨着江在铖的指尖在颤抖,她却紧紧地不肯放开。 江在铖冷笑,伸手,拂着林夏的脸,轻轻地,唇边只是轻启,却全是狠绝,全是冷彻的言辞:“没有谁可以让我负责,这件事,我不后悔,我的人,我的孩子,林初和她的孩子定是要还的。” 他杀了人,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那个孩子,与她有着血缘,只是他却说不后悔。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狠,这么毫无悲悯,她居然爱上了这样的男人。 第一次,林夏害怕了,这样狠绝嗜血的江在铖。 曾经林初也是他的情人,是不是将有一天,这会是她的后路,在江在铖厌倦之后…… 没有告诉她,爱情原来这么恐怖,这么让人不安。她害怕极了,陌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怔怔地问:“你还是我认识的江在铖吗?” 林夏下意识地后退,惶恐地看着江在铖。 她在害怕,在逃离他。 这个想法,几乎让江在铖疯狂,理智全无,一把将林夏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桎梏着,抚着她的肩:“夏初,你怎么了,你害怕了吗?”他慌乱地不知所措,声音颤抖地不像话,“夏初不要怕我,谁都可以怕我,你不可以。” 江在铖的世界是嗜血的,他从来不觉得有何不可,这样的想法与作风,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害怕这样的过往,害怕这样的自己不够资格。 他可以不在乎全世界,但是林夏不行,甚至容忍不了她一个厌恶惊恐的眼神。(.好看的小说) 他觉得,他快要疯了,甚至想把这眼前的女人揉碎在掌心里,那就不用担心害怕了。手也不自觉地越发用力。 林夏却也不挣扎,同样覆着微红火光的眸子看着江在铖,再惊惧也毫不闪躲,直直对视江在铖的眸子:“那你回答我,没有谁可以为自己做的事情不负责任。”伸手,覆在江在铖的胸口,她抬头问他,“你呢?你要怎么负责人,你要怎么还,要赔一条命吗?” 这个男人的身体总是寒冷的,是不是像他的心,也是冷的呢。林夏用力,紧紧按着,只是指尖传来的温度,凉得让她忍不住瑟缩。 江在铖却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你知道的,没有谁可以让我偿命。” 林夏忽然冷笑。 是啊,没有谁可以让江在铖偿命啊,所以他才要这样成为罪人吗?拉着她一起。 第一次意识到,江在铖不止是一个爱她的、与她爱的男人,还是一个能轻而易举杀生予夺的男人,这样一个男人,他的一生注定有着与旁人不一样的血腥与残忍,。只是,她好像突然没有勇气陪着他一起下地狱了。 她看江在铖的眼睛,笑着看他,笑着一字一字森然:“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是谁?你就是法律,你就王道,谁又能拿你怎么样呢?你要谁的命都可以,要是哪一天我忤逆你了,我不听话了,你是不是也预备让我也消失啊?” 她怯懦了,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更加小心翼翼地想确认,想独占,想安逸平静的细水长流,只是江在铖却给不了。 若是,她跟着江在铖下了地狱,只是地狱没有他,她要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停止不住想这样恐怖又荒唐的事情。 她若忡若怔,他用力摇晃着她:“林夏,你到底在计较什么,不是都解决了吗?” “我计较?”她冷嗤,不禁苦笑出声,“是我计较吗?江在铖,原来我没有那么了解你,我眼里的江在铖至少还不之于杀人如麻,丧尽天良,现在的你,真的很可怕。”她大吼大叫,似乎要宣泄自己心里的不安一样,像只刺猬一般地口不择言。 江在铖手突然松开了,他嘲弄冷笑:“可怕?”他大吼,“我都是为了什么?我杀人如麻,丧尽天良也都是为了你,谁都不是善人,我只想守护我想守护的人而已。” “那你问过我要不要这样的守护,你背负的人命,我其实也在背负着。”她跌跌撞撞,脚下有些虚浮,甚至站不稳,却固守着自己的领地,倔强地不肯在江在铖面前低头,“我的孩子不再了,有多痛,我知道,可是你不知。”她冷笑,凉眸似乎在透过江在铖看着什么,“江在铖,你不懂我,从来都不懂。也许你爱我,可是自始至终,你只想着将我变得可以迎合你的世界,变得和你一样,将这世界视为草芥。” 原来,他们真的相差太多了。 江在铖冷然无语。懂不懂她,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爱这个女人,爱到可以为她杀人,为她做尽所有,这也是错吗? 如果是,那就错到底好了! 只是冷嗤:“我不懂你?好,我罔顾法律,我杀人越货,你要怎么样?要把握送进监狱吗?”他冷笑着看林夏。 他要赌一把,若是这个女人爱他,定是不舍,若是不爱她,老死监狱也无所谓了。 他还真是个固执的疯子。 林夏讶然,没想到江在铖会这么不管不顾地倔强,脑中空白了一下,半响才赌气似的语气:“我怎么有那样的本事呢?谁有本事让你江在铖进监狱。” 要是别的人,她一定会这么做的,只是换了江在铖……心里再怎么气,再怎么不安害怕,她也从来没想过那种方法。 江在铖却不肯放过她,握着她的肩,似乎非要一个答案:“你有,林夏,我给你权利,法律对我江在铖没有用,但是你可以,林夏,只有你可以给我判罪,如果你想的话。” 江在铖在赌,也在逼她。他要这个女人一颗心,完完全全袒护他所有的心。他知道,他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却执拗疯狂地要拉着她一起。 江在铖啊,真是个贪心的男人啊。 林夏完全傻愣了,下意识地就要后退,江在铖却桎梏着不让她有机会退一步。 他看着林夏,不给她闪躲后退的机会,她摇摇头,一脸的彷徨惊乱:“江在铖,你又在逼我。” “就当我逼你好了,林夏你要把我送去监狱吗?你要舍弃我吗?”他逼视,不肯停止这赌局。 林夏知道江在铖在赌什么,张张唇,却哑口无言。 突然冷笑。 她还是输了,这个男人终究是不舍多一些。她推开他,语气无奈却坚决:“我不会把你送到监狱的,刚才我去了医院了,奕然说,林初肚子里是个女孩,只要再过一个月,可以保住的。” 转身,她只想逃。 只是江在铖擮住她的去路,擒着她的肩:“你要去哪?” 她笑笑:“我还能去哪?江在铖暂时我不想看到你,一看你我就会想到那个孩子,你逃脱不了,我也逃脱不了。”她在愧疚,在负罪,因为那个孩子,因为没有办法对这个男人狠心,这些都是必须要承担的。 缓缓抬手,掰开江在铖的手指,她艰涩地抬步。 “你讨厌了吗?这样杀人如麻的我。”身后男人声音浓浓全是慌乱。 江在铖是真的害怕,害怕她这么一走,就再也抓不住她了,可是却没有办法狠心地留住她。 林夏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轻声无奈回了一句:“不,我讨厌我自己。” 只是讨厌这个爱上这样你的自己而已…… 转身,越走越快。 “林夏。” 第一百八十六章 疯了,癫了 更新时间:2013-11-30 “林夏。” 江在铖唤她,她不回头。 林夏知道,对上江在铖,她已经赢不了了,因为,他的分量占据了整个心脏,要怎么罔顾? 这一走,她知道,她已经认输了,明知道是地狱,明知道会万劫不复,明明害怕,也不安,也患得患失,甚至想到那个孩子,会害怕心痛,可是所有所有叠加在一起,也抵不过这个男人了。 她认了,除了逃跑,对于这样没有出息的自己,她毫无办法。 推开门,门口秦随风一个趔趄,跌在林夏面前。 秦随风稳住,抬起头,干笑一句,有些讪讪地喊了句:“林夏。” 林夏什么都没说,直接绕过秦随风走。 秦随风愣了一下,连忙擮住林夏的路,解释:“林夏,你别走啊,这事情都是我干的。” 林夏只是冷笑,什么都没有说。 秦随风怔了一下,毛骨悚然,这么一个走神的须臾,林夏就已经走远了。 “林夏。”跟着走了几步,还是泄气地折回,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女人实在难搞啊。 走进去,江在铖还站在门口,还是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林夏离开的方向,脸上那什么表情,又不是天塌下了,秦随风故意挡住江在铖的视线,江在铖才冷冷斜了他一眼,他无所谓的耸耸肩,问:“你不去追吗?” 江在铖坐回沙发,垂着的眸子抬也没抬一下:“她不想见我。” 秦随风咋舌:“她不想见你你就不追吗?”秦随风那神色似乎颇有微词,继续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说不想见你,其实也就是嘴硬而已,你千万不要当真了,到时候你不追了,他有会怪你不够重视她。” 秦随风说起女人总是头头是道,一条一条的,听着似乎很有理,怎么说这厮也是万花丛中过了的,对女人的了解还是句句在点上。 只是……这一条一条的女人论好像对林夏不那么有用啊。 江在铖一句话,就拆了秦随风的太,却也在理:“林夏不是一般的女人,你那些理论都没有用。” 说中要害了,秦随风哑口无言。 沉默了半响,江在铖揉了揉眉心,眸子垂着,长睫绵密的黑色在眼睫打下暗影,声音无力:“我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好。” 秦随风摇摇头,无奈啊,自家兄弟这幅样子,真是叫他寒心啊。 林夏那个女人啊,是江在铖的劫。 摇头,再摇头,秦随风这个感情专家也没辙了:“你们那档子事我不管了,也没法管了,江在铖,怎么你谈个恋爱,娶个老婆也闹这么多曲曲折折出来啊。”叹了口气,起身,“不管了,不管了。” 才没走几步,江在铖突然来一句:“随风,我是不是很可怕?” 秦随风一下子走不动了,回头不咳置信地看着江在铖。,这么多年,杀人越货江在铖没少做,但是确实第一次问出这样的问题。秦随风真是傻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怔了半天,才回答:“我说了不算,林夏说了才有用。” 林夏还真让江在铖改头换面了,这眼前的人可真不像他认识了几十年的兄弟啊,看着实在让人闹心,让人……心疼,好吧,他承认,他矫情了。 又叹了叹口气,秦随风还是坐回去,拍拍江在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当起了慰问:“给她点时间吧,毕竟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要她接受也需要时间的,也给你自己点时间,好好想想林夏刚才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么一说,可就完全暴露了某人刚才的瘾君子行为。 不过江在铖这个时候,满脑子都是林夏。 “她说我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有些怅然地看向秦随风,“她好像害怕这样的我,怎么办?” 怎么办?江在铖绝对很多很多年没有说过这三个字,所以说起来有些生疏。甚至这无助彷徨的表情,秦随风都有些陌生了。 “江在铖,甄琳说,林夏才是那个最心软的人,她的冷硬只是一种伪装,你要是爱林夏,一定不要做你自己。” 江在铖反问:“心软?”苦笑一声,“这个东西我还有吗?” 秦随风无语,若细究起来,他所认识的江在铖还真没有这个东西。 诶,林夏啊林夏,真是上天派来折磨江在铖的。 仲夏的黄昏闷热,夕阳西下,天际最后一抹绯红挥散,随即,黑色铺天盖地肆意。这个夏季来的分外的早。 华灯还未璀璨,太阳落里地平线,昏昏暗暗中,依稀可以看见医院顶楼女人病服的衣摆随风摇动。女人披散着长发,微风撩得凌乱,站在护栏上,毫无焦距的眸子看着远处墨黑的天。 女人忽地笑起来,无声,低头,四十八楼的高度似乎有些眩晕,她身形微微晃动,唇边还是惨淡的笑。 “初初,你干什么?” 忽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女人的思绪,缓缓转头,看着护栏外一脸惊恐担忧的男人,笑笑回答:“我还能干什么?” 是啊,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还能干什么呢?关盺笑得越发苍凉肆意了。 程奕然手心全是冷汗,不敢冒然向前一步,细碎的步子前前后后,轻声哄着:“初初,快下来,别做傻事。” 显然,程奕然以为林初要自杀了。 林初猛地摇摇头,因为动作太大,身体也跟着摇动了几下,脚下虚浮了好几下才站稳,一脸稚气执拗地说:“不要。” 程奕然的心也跟着来回晃悠着,像悬在钢丝上一般,无奈,只好哄着:“好好好,你不要乱动了。” 还是摇摇头:“不要。”张开双手,她抬头看着远处,“这里好高啊,什么都可以看见,我以前都不知道站在高处,可以看见这么宽广的世界,以前我的视线里只看得见一个男人呢。”回头,又看看程奕然,“我啊,是不是很傻?” 抬头,哪里看得到全世界,天黑沉得什么也看不见。 是啊,所以这么傻里傻气地问着这样的问题,还傻里傻气地睁着红红的眼睛装得刀枪不入。她啊,就是个傻女人,一个以前,现在,将来眼里都只看得到一个男人的傻女人。 程奕然不敢随便接话,生怕护栏上走来走去的女人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放低声音半骗半哄着:“初初,听话,下来好不好?不要多想。” 林初笑着看程奕然,眼眸亮得像刚出来的星子,噙着玩味嘲讽问:“怕我寻死吗?”摇摇头,侧脸骤然冷却,黑得不见纹路的眸子忽然浮现点点绯红,她说,“放心吧,我不会想死的,那两个人都没有死,我怎么会先死呢,那样我岂不是太不值了。” 她说得好似无波无澜,只是调侃,只是眸间狂狷的是狠绝,甚至……杀气。 她在恨,在怨,她想报复,想毁灭。 她啊,这个傻女人终于被那些无情,那些绝情,那些固执,那些痴念能给逼疯了。 似乎全世界都糊涂了,她清醒了,也似乎全世界都清醒着,她一个人糊涂着。程奕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林初脚下的移动,专注于一点一点靠近,也没注意她说了什么,他只是心惊胆颤地诱哄:“有什么话,下来说。” 林初对着程奕然笑得明媚,不说话,转身,站到护栏外更远的地方,一步之遥,再下面那就是必死无疑。 程奕然心一紧,手心紧捏,连呼吸都不敢大气:“林初,你现在都听不到我的话了吗?下来。(.)”虽是斥责的语气,但是生怕惊着护栏外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隐忍着,脚下一点一点靠近。 “听话啊。”她拖着长长的调子,忽然回过头来,程奕然脚下一顿,不敢在向前一步,声音都颤抖了:“初初,听话,先下来好不好。” 她顿了顿,久久看着程奕然,用那种近乎陌生的眼神,半响才开口:“我下来了。” 说完,跨过护栏跳下来,对着程奕然笑嘻嘻:“我说了,我才不会寻死的。” 程奕然几步走过去,一把拉过林初,额上布了一层冷汗,悬着的心突然放松了,全是无力,却大声斥责:“你吓死我了。” 林初却言笑晏晏:“原来还有人会担心我。”她敛了笑,眸色变得暗沉,“奕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不是,不管我做错了什么,都会站在我身边对不对?” 她伸手,紧紧拽着程奕然的衣袖,慌乱迷茫地看着他,因为心里太空虚了,因为太害怕了,因为一无所有了,所以,她极力想找到一下可以拽住的依托。 看着曾经骄傲自信的她变成这般模样,程奕然心里发酸,抚着她的肩,重重点头:“嗯,初初,我,还有伯父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不要瞎想。”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林初飘忽的眼神凝固,沉吟了一会儿,没有松手:“那如果我和林夏只能选一个呢?你要袒护我还是她?” 她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却突然沉默。 林初惊慌失措一般:“怎么不说话了?”手一松,推开程奕然,她脸色骤变,大力推开程奕然,大吼着,“都是骗子,你们这些男人都是骗子,都是被林夏蛊惑的骗子,我才不会上当,不会上当。” 她歇斯底里,手胡乱地挥舞,完全没有了理智。 程奕然出神了片刻才恍然过来,小心翼翼地靠近林初:“初初,初初,你冷静一点。” 她不断后退,红着眼,歇斯底里地大喊:“我怎么冷静,我不要冷静,我什么都没有,他们在逼死我,我还怎么冷静,还有你,你明知道,我变成这样都是林夏害的,你还护着她,你给我滚,滚。”她疯狂地嘶叫捶打,长发被风吹得遮住了猝火的眸子。 她的世界在车祸的那一刻就崩溃了,所有之前的安静镇定,都是为了等这一刻肆意的宣泄、癫狂。 程奕然完全怔愣,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他束手无措,这样癫狂的林初,陌生极了,却强装镇定:“初初,没有,我没有袒护谁。”对方根本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紧紧擒住林初的手,狠狠摇晃着不清醒的她,他声沉用力,“初初,你为什么还不清醒,你会变成这样,不是谁害的,都是你自己绕不出来。” 程奕然也知道这话有多残忍,这是林初的伤疤,只是如今那不能触及的伤口已经炎症,只有撕开那道口子,让坏血脓水都流出来才能再长好。 若是不能将她拉出那个圈子,她一定会崩溃的,程奕然笃定。 林初突然不动了,红红的眸子看着程奕然,唇角微颤:“你也来怪我,你们都怪我。”她惨笑,眼里冷冽的像久伏的冰,毫无温度,恍惚一般,自言自语,“那场车祸,我没有死,你们都失望了是不是?你们都恨不得我和我的孩子一样去死对不对?”忽地又大笑开来,癫狂的大笑,狰狞的眸子点起了熊熊的火,“我都知道,别以为我是傻子,我知道的,那场车祸我都知道的,那个司机,他明明没有醉,我看见他笑了,他在笑。” 现在的林初兴许全世界都以为她不清醒了,她疯了。她偶尔的清醒,在旁人眼里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她是最聪敏精明的疯子啊! 程奕然紧紧擒着林初的手,看着哭哭笑笑的林初,除了心酸,什么也没有办法想:“你在说什么啊?初初,清醒点。” 清醒点?大概没人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有多清醒,因为太过清醒了,看得太多,太透彻,所以被当做了疯子。 她看起来是像极了疯疯癫癫的疯子,眸无焦距,凌乱的发,痴痴喃着那么几句:“我知道的,是江在铖,是他不让我活,他要弄死我,可说我还是活下来了,我没有死呢,我才不会死,不会比那两个该死的人先死的。”她呢喃完,便大笑,“哈哈哈哈——”笑得狰狞扭曲。 看吧,她是个十足的疯子,疯子说的话,谁会相信呢? 程奕然不知如何是好,将林初抱在怀里,对上她凌乱的眸子,他轻声安抚:“初初,你到底怎么了,初初,你清醒点。” 他是个医生,却从来没有这么束手无策过,心里紧地发酸,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一点崩溃疯狂。 林初突然不挣扎了,眼眸中间一点一点聚集光点,嘶哑的嗓音清晰:“我很清醒,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他们要我死,那我偏偏不死,我不好过,一个人也别想好过。”话从喉间嘶吼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程奕然心重重一跌,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几乎陌生的女人:“初初,你还要纠缠不休吗?非要没完没了吗?” 这个女人的执着,会毁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她自己。当一个女人穷途末路的时候却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那有多可怕,程奕然甚至不敢设想。 林初却猛地摇头,瞳孔放大,明明看着程奕然,却没有倒影,她声音微弱,却嘶哑:“不,不会完的,除非林夏死。”用力睁开程奕然,她神志不清地开始呢喃,“对,一定要死一个才是,一定要死一个的。” “初初!” 程奕然唤她,她却完全听不到了,只是机械地挣扎,机械地重复:“一定要死一个的,一定要死一个的。”狠狠推开程奕然,她失魂落魄地走开,嘴里始终只呢喃这那一句,“一定要死一个的。” 程奕然看着那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抿着的唇发白,眼眸沉痛,走到林初身后:“初初,对不起。” “一定要死——”声音戛然而止,她缓缓瘫软跌倒。 程奕然仍开手里的注射器,接住瘦得只剩骨架的女人,紧紧搂在怀里,伸手拂了拂她的脸:“初初,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没事了。” 医疗室里,程奕然一脸凝重,眼睑下全是怠倦,一整夜没合眼守着林初,她刚睡下,他才抽空过来。 “张医生,怎么样了?”程奕然主治外科,但是不专业的他都看得出来,林初的情况很不好。 张医生翻着检查结果,撑了撑眼睛:“病人遭受了太大的打击,出现暂时性的精神狂躁,脑细胞凸起明显地在增生,这是很不好的预兆。” 精神狂躁……非专业的程奕然懂这四个字背后的恐怖。 比意料的结果还要让人担忧,程奕然眉头都快都拧到一块儿去了,顿了顿,又问:“症状呢?” “行为极端,想法过激,甚至会有自残伤人的行为出现,病人身边最好有人看着。” 这样说来,昨天在楼顶的状况就可以解释了,他思忖:“现在只是暂时性的,若是再增生下去会怎么样?” “那就不得不送去精神科了,病人现在还是很不稳定,建议尽快接受前期的预防治疗。” “安排治疗吧。” 带着一身的疲劳回到病房,程奕然揉着眉心,抬头,瞳孔一凝:“病人去哪里了?” 门外的护士探头,看了看病床,哪里哪里还有人影:“刚才还在这呢。” “快叫人去找。”程奕然扔下一句话,便跑出了病房。 长长的过道尽头是一堵墙,到处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太阳照不进来,显得有些阴冷森然。靠着墙壁站着一个披散着长发,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因为没有开窗,阴暗的角落里,只有女人手里的手机屏幕的光,打在女人侧脸上,苍白的颜色有点渗人,女人对着墙,阴鸷的声音有些回音:“景海林,江在铖不会放过你的,那是一劳永逸的办法。”顿了顿,她唇边忽地沾了寒凉的笑,“若是事情办好了,我会将我名下所有的资产转到你的名下,你就出国再也别回来了。” 挂了电话,女人抬眸,眼前对着白色的墙面,眸子里全是红色的光点,亮得灼人,她自言自语:“林夏,你去陪我的孩子吧。”说完,转身,大笑,“哈哈哈哈——” “初初,初初。” 远远传来的声音急促惶恐,女人忽然收了笑,拢了拢凌乱的长发,一脸平静无痕,走出长长的走道:“奕然,我在这。” 哪里半分刚才的狠绝疯狂,她苍白的脸,抿着的唇,无害得会让人心疼。 程奕然一把拉过她,好好查看了一番,问:“你没怎么样吧?” 一路上,程奕然就想着张医生的那几句话:行为过激,自残伤人…… 林初笑了笑:“我能怎么样?”要怎么样,也是别人……她心里喧嚣的嗜血。 程奕然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安放:“以后别乱跑了。” 她笑笑说:“好。”转身,走了几步,轻启唇,声音小得让人捕捉不到,她说,“我不跑,我就待在在好好看着。” “嗯?”程奕然担忧地凝着她。 “没什么。”她摆摆手,不回头的往前走唇边笑得阴。 这个夏天似乎尤其沉闷,沉闷得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等待着喧嚣一般。 夜里,却又骤冷,江在铖站在窗前,看着月亮一点一点隐于乌云,眉头皱得紧紧的,整整三天,林夏没有回来,他心急如焚,什么也做不了,满脑子挥之不散的全是她的话,她的人,她的影子。 眸光一敛,他随手拿了车钥匙便出了门。 一路超车,违规,五十分钟的车程他只花了二十分钟,简直是不要命之举。 一直嚷嚷着要换锁的林夏还是没有换锁,一直保证着不私藏钥匙的江在铖还是用钥匙堂而皇之地进了林夏的家门。 卧室的门没有锁,一向不喜黑暗的女人居然关了吊灯,只留了一盏台灯,昏昏暗暗的,林夏说过,不开所有的灯,她绝对是睡不着的,比如现在,她醒着,却闭着眼睛,只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也知道是谁,那样的气息是她熟悉的。 江在铖轻声唤了一句:“林夏。” 背对着江在铖的女人睁开眼,却没有动作。 “睡了吗?” 回答江在铖的是一室沉寂。 似乎舒了一口气,江在铖走近,蹲在床边,声音柔软得不像话:“睡着也好,好过针锋相对。” 抬眸,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被角下微微的轻颤。江在铖冷笑,她还是不想见他。 沉默着,他不语,只是看着床上的人儿,伸出手却没有碰及,自嘲收回,他启唇:“林夏,好好听我说。”顿了顿,他手拂着林夏僵直的背,“若是醒了也不要睁开眼,不怕看着你的眼睛我就没有办法说了。你不知道吧,我爱极了你的那双眼睛,也怕极了那双眼睛,让我沉沦,又犀利让我惊恐。” 她与林初长了一双一般模样的眼睛,弯弯的眸子笑起来会像月牙状的初月。明明那么相似的眸子,却总能叫人一眼分辨开来,林夏的眸子总是像镜面,会让人无法掩饰,无处遁寻。 江在铖却对这样一双犀利得可以看穿所有的眸子着迷沉沦。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别扭 更新时间:2013-12-01 她与林初长了一双一般模样的眼睛,弯弯的眸子笑起来会像月牙状的初月。明明那么相似的眸子,却总能叫人一眼分辨开来,林夏的眸子总是像镜面,会让人无法掩饰,无处遁寻。 江在铖却对这样一双犀利得可以看穿所有的眸子着迷沉沦。 月光昏黄,照得床上的人影飘渺的像极了梦境,她沉静,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他知道,她醒着。 张张唇,他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温柔:“林夏,对不起,这对不起我只能和你说,林初还有她的孩子,我不会愧疚,就算错了,也没有办法,这就是江在铖。”他冷笑,似乎在自嘲,这些话也只有她置之不理的时候,不想说话的时候,不会反驳的时候,他才有尤其说出来。 停顿了几秒的时间,空气里充斥着寒凉:“你说得对,我罔顾法律,我杀人如麻,甚至丧尽天良,这些我都否认不了,近三十年这样的生活,我从来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但是你不同,林夏你知道吗?就算是事实,你也不要判我死刑,因为你是我江在铖的女人,是我爱的女人,这个世界上,若真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就只有你了,所以不要怕我,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可以怪罪我,但是不要离弃我。” 因为爱了,所以开始在乎,即便全世界可以抛弃他,她也不可以。 恣意的江在铖,不拘的江在铖,习惯我行我素一意孤行的江在铖平生第一次有了芥蒂,对自己的芥蒂,被称作无所不能的他,开始怀疑,开始质疑自己,担心自己不够好,因为太在意她了,所以她值得最好的,却又矛盾地觉得自己不够好,现在的江在铖便是这样矛盾到无所适从的地步。 爱情真能让人变得自卑,原来他江在铖也没有例外。 他说着,她听着,掌心下,她在微微的轻颤,似乎隐忍着,他却不松手,轻拍着她的肩:“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岁那年,其实我也怕过,犹豫过,但是那是我生存的条件,渐渐地,就麻木了,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我可怕,只是习以为常。(.无弹窗广告)没有为你想过,没有站在你的角度退步,是我不好。林夏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说我从来不懂我,若是我肯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改,去懂你,你还会不会置我于不顾?” 这些话,即便是生死共患的秦随风他也不曾说过,尊严也好,强势也好,他全数捧在她面前,毫无保留。 那些手段,算计,那些狠绝是江在铖用以生存的方式,固守了将近三十年,其实即便是现在他也不知道正确与否,做出让步,不是什么大彻大悟,他从来不是那种会后悔的人,只是因为在乎她而已。 为了林夏,江在铖愿意卑微,一个她,他的那些生存的条件都变得微不足道了。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她出现了,成了某某某的全世界,变得不可或缺。 掌心轻轻收紧,她发颤得厉害了:“林夏,你害怕什么?你说终有一天林初会是你的后路,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不管你信与不信,你是我的命,而我很怕死,从来没有这么怕过,林夏,你若是转身逃离,我会死无葬身的,所以千万不要有这么一天好不好?”他几乎祈求的语气,没有了强势,没有了霸道的江在铖,脆弱的让人心疼。 在遇上林夏之前,那些生生死死,痴儿怨女的故事他从来都不屑一顾,却不想,他也成了其中的一个,他认了。 长睫颤了颤,一滴眼泪缓缓滑出眼角,耳边,只留那句:你若转身逃离,我会死无葬身的…… 有这么一个男人,爱她,胜过生命,她啊,是个幸运的女人。 因为太幸了,所以,来不及幸福,就开始担心不幸了,她啊,其实是个没有自信的女人。 应了爱情里的那句话:若真爱了,卑微了。 他俯身,吻了她的发,轻声在她耳边说:“我爱你,林夏。” “睡吧。”起身,他开了灯,走出房间。 她睁开眼,刺目的灯光下,她泪流不止,缓缓转身。 “对不起。”只轻喃了三个字。 对不起,江在铖,我只是太害怕了,这样的你,我怕不能一直一直拥有,怕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根本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不起,为我的怯懦。 她闭上眼,眼角的泪久久未干涸。 灯光亮着,我才能睡着。她曾经这么对江在铖说过。 林夏辗转了一夜难眠,早上起来的时候江在铖居然还在,林夏怔在门口,看着客厅里忙活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害她失眠一整夜的男人,昨夜还想着要是遇着他一定不让他好过,可是现在却完全傻了。 江在铖只是匆匆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昨晚上那一出一样,解开身上的围裙:“吃点东西吧。” 江在铖都这样了,要是她在揪着不放不就显得矫情了,这么一想,林夏坐到餐桌上,老老实实吃东西,一句话也没说。 气氛有点别扭,两个都是倔强的性子,就这么拖着。 江在铖的手艺似乎比上次又进步了,林夏还是不语,专注面前的食物。 等到林夏吃得差不多了,江在铖才起身:“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公司。” 林夏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却没有抬头,眸子颤了几下,没有说话。 女人啊,太要强可不好啊! 江在铖又深深看了几眼,紧蹙着眉,张张唇,还是转身。 男人啊,太要强也不好啊! 林夏确定脚步声远了,才抬头,却不料正好撞进江在铖潺潺的眸光里,有点慌乱地,林夏转开眸子,然后拿起手里的筷子,只是半天碗里的东西也没动一下。 有句话说得好,死要面子活受罪。 江在铖走回来:“林夏。” 她若无其事地抬头,不说话。 江在铖伸出手。 “嗯?”总算有点表情,有点语言了,虽然还是贫乏,总好过冷暴力吧。 江在铖嘴角扬了扬,说:“车钥匙。”林夏皱眉不解,江在铖有些扭捏地解释,“我的车违规变道,超速行驶被拖去了警察局。” 这事归根结底,林夏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昨夜里五十分钟的路程只花了二十分钟,可是为了她。 张张唇,还是把所有到嘴边的话都咽回去,拿了钥匙塞给男人,又坐到餐桌上,拿起筷子,碗里还是一动不动。 江在铖抿了抿唇,转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夏忽然说了句:“别让我的车也被拖走了。” 江在铖唇角稍微莞尔,他的女人啊,别扭的很。不过总算肯开口说话了,秦随风说得对,女人最恐怖的不是撒娇,不是胡闹,是冷暴力。 转身,才走到门口,林夏开口:“两天。” 江在铖眉染困惑:“什么两天?” 有些别扭,林夏低头:“两天后来接我。” 江在铖一愣,没有接话。 她补充,语气忸怩:“我的车你开走了,这里很难打到车。”有种欲盖弥彰的掩饰,说完,便低头,筷子拨着碗里的食物。 愣了好半响,江在铖才回答:“好。”随即,,扬着唇出门。 等到人走远了,林夏才抬起头,苦笑:“真是越发没有原则了。” 她啊,对江在铖恼火,可是更对自己恼火,才一个晚上,什么坚持都化为泡影了,爱情这个东西啊,真是无所不能。 摇摇头,起身收拾,她心不在焉,满脑子想得都是那人。 “砰――”手里的盘子应声而碎,唇边的笑瞬间凝固了,她从恍惚中惊醒,脑中那人的影子忽然碎成了几片。 蹲下收拾破碎的瓷片,指尖一阵刺疼,星点的红色渗出,沾染在瓷片上,触目惊心的红色,像被针扎一般疼了一下,她蹙眉,忽然,心,揪紧,抽疼了一下。 怎么回事?覆上胸口,哪里跳得厉害,一种莫名的惶恐滋生。摇摇头,她苦笑:真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窗外的天忽然暗了。 江在铖从林夏家里出来,心情似乎很好,一路上唇角都扬着,车窗外乌云密布,江在铖的心情晴空万里。 电话响了,他收敛了笑:“哪位?” 电话那边沉默。等了片刻,江在铖蹙眉,耐心不太好的男人,因为心情好才没有发飙,还是语气不善:“说话。” 电话那边还是沉默,只有重重的呼吸声。 江在铖眉头一皱,脸色瞬间沉下来,轻启唇,声,冷而寒烈:“林初。” 不是试探,是笃定,江在铖敢笃定电话那边‘发疯’的女人是林初。 那边女人的笑出声来,声音幽冷:“江在铖,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江在铖不耐:“什么事?”对于林初,他是避如蛇蝎。 林初似乎云淡风轻,笑笑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我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声音带了几分撒娇缱绻的感觉。 江在铖冷笑,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上一次见面还针锋相对,这撒娇亲昵的话未免可笑。冷冷回了四个字:“没有必要。” 说完,正打算挂电话,那边忽然急促传过来一句:“不要挂电话。” 第一百八十八章 :幸好不是她 更新时间:2013-12-02 说完,正打算挂电话,那边忽然急促传过来一句:“不要挂电话。” 江在铖手上顿住,冷若冰霜地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林初忽然笑笑,反问:“不听吗?”似乎有些为难的语气,“本来我还想和你说说林夏呢。”叹了口气,听着像无奈。 没多久不见,江在铖发现这个越发疯癫了。 江在铖耐心不好,冷着脸:“林初,我放你生路,你最好不要让我后悔。所以,聪明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更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他冷言冷语,一点余地也不留。 林初只是冷笑,拖着冷悠悠的语调反问:“生路?”冷哼一声,声音忽然转冷,“江在铖,你会后悔的,会后悔没有弄死我,那场车祸你该弄死我的,那样就可以一了百了的。”近乎癫狂的嘶吼,她毫无理智。 江在铖却只是扯扯唇角,冷然以对,语气沉寂缓慢,却灼灼:“我现在照样可以了结了你,一了百了。” 他嗜血的狠绝,眸子覆了一层暗沉。 江在铖的话绝对不要当做玩笑来听。 可是,电话那边…… “哈哈哈哈――” 除了大笑还是大笑,笑到癫狂,笑到渗人。 江在铖低咒一声,脸色铁青:“你个疯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疯。”那边还是大笑,一点反应也没有,让江在铖有种无措的不耐,冷冷警告,“最好给我安分点,我耐心不好。” 这个女人,说不出根据,江在铖觉得十分诡异。就像秦随风说的:女人发起疯来,很恐怖。 林初突然止住笑,电话里沉寂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又悠悠传来:“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都不会烦着你了,会一了百了的,会的。” 语气有种莫名其前的抑扬顿挫,听着怪渗人的。江在铖不仅咒骂了句:“疯子。” 林初嗤笑:“疯子?是啊,我就是个疯子,被你逼疯的疯子。”似笑非笑的语调,像在自言自语般,“那你知不知道我这个疯子为你做的第一件疯狂的事情是什么?”顿了顿,她音调压低,沉得让人压抑,伴着重重的呼吸,她说,“江在铖,你总以为所有的罪孽都是从我开始的,不,不是我,是你,江在铖,是你,都是你。”说道后面,林初几乎是嘶吼着大喊出声。 电话那边尖刺的吼声刺耳,江在铖听得一头雾水,将电话拉远点距离:“你这个疯女人到底想说些什么?” 这个疯女人要是敢做出什么事情来,他绝对会一了百了了她,江在铖现在就后悔没有早点了结了她,越发觉得林初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江在铖吼完,电话那边又沉默了,偶尔传来轻笑,诡异又让人毛骨悚然,江在铖强忍着愠怒:“你到底在说什么?给我说清楚。” 她笑笑停停:“如果不是你认错了人,这一切根本都不会开始你,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哈哈哈哈……你才是,你才是。” 她笑着,嘶吼着。 江在铖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疯了,可是偏偏这个疯子的几句话让他心里莫名惶恐。 车疾速,他关了车窗,车里没了风声,沉寂,他对着电话大吼:“你到底在说什么,要疯也等说清楚了再疯。” 被以为的疯女人却突然正常严肃:“你听好了,江在铖,那年荼靡树下与你相识的人不是我,是林夏,一直都是她,你从一开始爱上的人就是她,真正的替身不是她,是我。” 江在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突然江在铖变了道,改变方向,脚下狂踩油门。 这厮大概忘了出门时对林夏的保证了。 没办法,这时候,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亲手弄死那个疯女人。 “哈哈哈――” 电话那边的女人又犯疯病了,只知道大笑。 “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说啊,别给老子装疯卖傻。” 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他自己也快疯了,所以恨不得撕碎那个女人的嘴,却又等忍受不了她的沉默。 “江在铖,还不明白吗?你认错人了,十一年前,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可真傻,居然只凭着一个名字找上了我。绕了这么大的圈子,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连自己爱的女人都认错了,活该林夏遭了那么多罪,都是拜你所赐。” 林初歇斯底里地大喊,电话里回荡着女人尖锐声音。 眸光冷到了极点,江在铖怒极反笑:“林初,最好现在就卷铺盖走人,若落到我手里,你必死无疑。” 脚下疯踩油门,朝着医院的方向,这个男人疯狂起来,是毁灭。 林初却安安静静了,说:“也好,反正我已经够本了,黄泉路上有林夏陪着,应该不会寂寞了。” ‘林夏’两个字成功将江在铖再一次激怒了,他不可抑制大怒:“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夏啊,我让她去陪我的孩子了,我说过你会后悔的,没有在那场车祸了结我,哈哈哈哈――” 江在铖气氛的想杀人,却也惶恐的想杀人。 对,惶恐,来自那个疯女人的惶恐,她一定做了什么,而且对……林夏。 江在铖不敢往下想,只是下意识地加速,几次擦过迎面而来的车,他置若罔闻,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阻止。 那边的女人没有挂电话,只是笑。 “你说话,到底做了什么。”江在铖眼眸暗沉,却看不清车外向后移动的景物。 林初止了笑,顿了顿,小声的说:“车,林夏的车。” 江在铖瞳孔放大,忘了弯道处迎面而来的大卡车。 “我啊,把林夏的车――” “砰――” 毫无预兆一声巨响,疾速的白色法拉利被迎面的卡车撞出了轨道,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林初的话,在响彻声中被湮灭了:“刹车线……剪了。” 电话里没有男人震怒的大吼,只余杂乱的响声,还有男人重重的喘息。 电话那边的女人突然所有狂笑僵在脸上,嗓音颤抖的不像话:“喂。” 没有回答,只有尖刺的声音,不知道什么金属发出来的声音。 “江在铖?”她颤着声音,唤了一句,带着试探,眼里卷着铺天盖地的惊惧。 沉沉呼吸越发微弱,电话那边还是没有声音。 “江在铖,你说话啊。”林初疯狂的大喊,“发生什么了?江在铖,你说话。” 侧翻的车面目全非,血从车门的缝隙一点一点蜿蜒而出,淌在马路上,狼藉的车厢里弥漫着烟雾还有汽油刺鼻的味道,俊逸的男人已经看不清面容,血渗着额角淌过眼睛,几乎睁不开,只有唇角似乎在微微颤动,微弱的声音传来:“幸好,她的车是我开了。” 咚――手里的电话滑落,滚进了杂乱漫着血腥的角落,屏幕还闪着微弱的光,那边女人的声音嘶吼:“不,不,不会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再无回到,只听见什么在流逝的声音,悄无声息。 “不――” 回荡的声音不知飘去了何处。 再无回应,只听见什么在流逝的声音,悄无声息。 天,何时下起了雨,这夏天的雨来得快,来得汹涌。 她一身雨水,失魂落魄走在医院长长的走道上,低头,地上一路红色血液的狼藉刺痛了她的眼。 跌跌撞撞,她走近,抬眸便看见尽头手术室亮着的灯,像个失魂的木偶,她问:“他呢?” “在里面。”秦随风抬头回答,平日里妖娆的眸子暗沉,一脸凝重。 林夏依着门,张望着手术室里面,除了一张白色的布,什么也看不见,她不温不火地问:“他好吗?” 她太平静了,平静的不正常。 “不好。”秦随风摇头,沾了血迹的手在轻颤,那是江在铖的血。 林夏垂眸,好似没听见秦随风的话。 “林夏,他不好,很不好。”他的声音在颤抖,他重复。 江在铖怎么会好呢,留了那么多血。到底她关不关心,在不在意,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秦随风很想知道林夏这张面无表情的面皮之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情绪。 林夏却自始至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摇摇头,自言自语一般:“别告诉我这些,我不相信。” 这个女人,不是太在意,就是太不在意了。秦随风不再说话。 沉寂的空气里,血腥味似乎更浓了,林夏蹙着眉,告诉自己:这个不是他的。 等待似乎总是很漫长,秦随风来回踱着步子,甄琳也来了,在一边掉眼泪,程奕然坐在林夏身旁,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而她呢,在做什么?哦,她再告诉自己:这都是梦,很快就会醒来。 只是过了好久好久,她还没有醒来,可是到手术室的门推开了,她还没有醒来。 出来的医生,青蓝色的衣摆上还占了血,那么刺目。 林夏只是抬眸,脚上想绑着铅,走不动,秦随风一把拽住医生:“医生,怎么样了?” 那医生不急不慢地轻轻嗓子,推开秦随风,才说:“人是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后脑严重受损,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也只能看病人的意志了。” 林夏垂在座椅上的手在颤抖,牙关紧咬着,脸色刷白难看,却终是一动不动,甚至不发一言。程奕然拍拍她的肩,亦是什么也没有说。 只有秦随风的声音:“你是说他可能醒不来是吗?”阴冷地让人毛骨悚然。 “可以这么――” “砰――” 医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秦随风拳头就狠狠落下,那医生跌倒在地上七晕八素。 秦随风蹲下,一把拽起那医生的衣领:“你他妈的庸医,他要是醒不过来,我先让你醒不过来。” “你,你――”那医生大抵没有见过这么暴戾,这么莫名其妙的家属,一时傻愣地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大结局 “你,你——”那医生大抵没有见过这么暴戾,这么莫名其妙的家属,一时傻愣地说不出话来。 秦随风一脸阴鸷,眸光像点着了一把火,他拽起地上的男人:“你快点进去给我治,用药也好手术也好,治不好他,你也别出来了。” “随风,你别这样。”甄琳哭得梨花带泪地去抱住秦随风的手。 “给老子滚。”他大力甩开,失去理智的男人手上不知轻重,甄琳撞在墙面,哭得更凶来了。 秦随风只是看了一眼,无暇顾及。 “要是治不好里面的人,你也别活了。”这不是威胁,这是绝对的命令,秦随风跟了江在铖二十多年,不是不心狠手辣,而是江在铖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让他有过沾血的机会。 秦随风放了狠话,那医生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程奕然无奈,起身,林夏却先他一步站起来,平平静静地走过去,看着秦随风,像个失了魂魄的木偶,她问:“那不是他对不对?”不等秦随风回答,又自言自语,“怎么会是他呢,他早上还好好的呢,他答应过我,两天后回来接我,里面的人怎么会是他,一定是搞错了。” 秦随风松了手,哑口无言,他又何尝不希望那里面的人不是江在铖。 林夏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站在手术室的门前,却没有进去,她恍恍惚惚,眸子毫无焦距:“到底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那一定不是江在铖,不是,她的江在铖啊,不会对她这么残忍的,虽然那个别扭的男人没有说过,但是她知道,他定然是舍不得她的,所以里面那个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男人一定不是他。 “一定是弄错了才对。”林夏呢喃自语,眸子恍恍惚惚毫无倒影。 在所有人都缄默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接过话:“是啊,错了,都错了。” 拐角里,女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长发散乱,脸上怅然若失的表情像极了林夏,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嘴角在笑着,眸子却红着。她走到林夏面前:“本来躺在那里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怎么就错了呢?”她笑着问,眼里是负载不了的悲伤,凉凉的,唇角却笑着。 这对姐妹,第一次这样相像,没有生气,没有情感。 “初初,你怎么出来了?”程奕然走到林初身边,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在继续靠近林夏。 林初只是笑笑,看着手术室里面:“我怕我再不来,就见不到江在铖。” “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在说什么啊?”秦随风大吼,原本就狂躁,见到林初更是不可抑制。 林初却忽然大笑出声:“错了,错了,呵呵呵,都错了。” 秦随风擒着她的手腕:“你这个疯女人,你给我说清楚,到底错了什么?” 林初毫不挣扎,只是转眸看着失魂落魄的林夏,语气骤然便沉冷:“是你,应该去死的是你才对。”她顿了顿,一片寂寞中,林初的声音清晰,“他只是代替了你。” 林夏恍然梦醒,不可置信地转头看林初:“你说什么?” “我说,江在铖要是死了,也是替你林夏死的。” 林夏脸上死寂,白得毫无血色,脚下虚浮,甄琳抚着她才没有跌倒。 这个时候,秦随风的禁忌就是某个字,而林初正在频频犯忌,秦随风眼里可以冒出火来,死死盯着林初:“你他妈再说一句,我先让你死了。” 林初只是无动于衷,继续笑着,念着:“会的,会死的,那辆车里的保险,刹车,甚至油箱我都没有放过,他啊,醒不了了。”说着说着,大笑,“哈哈哈,醒不了。” 她癫狂地大笑,走道里只有女人笑声回荡,诡异渗人。 林夏踉跄地走到林初面前,擒着她的双肩,一字一字问:“是你,是你动的手脚。” “是啊,是我,可是我本来是要弄死你的,是你,是你害了他,都是你。” 手缓缓松开,林夏重重跌在地上,因为无言以对了,因为幻象破碎了,这不是梦魇,是精心安排的现实。这么残忍,这么荒唐。 那辆车,原来是她的悲剧的,是她亲手推向了江在铖,这一切,原来她也在推波助澜,也也是罪魁祸首。 “呵呵呵——”她冷笑出声,笑出了眼泪,酸酸涩涩的。 “林夏。”程奕然心急如焚,唤着她,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置若罔闻地自言自语:“是我害了他,是我。” “哈哈哈——”林初癫狂的大笑,笑得狰狞。 程奕然无奈,这对姐妹,一个疯了,一个痴了。 “你个疯女人,我要杀了你。”秦随风狠狠将大笑的女人推到墙角,掐着她的脖子,“你这该死的女人,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秦随风手背上青筋爆出,眸中全是血丝。 甄琳从未见过这样狠厉可怕的秦随风,哭得一塌糊涂,六神无主,只是下意识地知道必须阻止,她拉着秦随风的手,哭着喊着:“随风快松手,你真要杀了她吗?”摇摇头,她掰开秦随风的手,可是男人用了所有力气,她根本就是徒劳,“我求你了,快松手啊。” “她必须死。”秦随风眸中是嗜血的毁灭。 林初仰着头大笑:“哈哈哈……死了,都死了。”因为窒息,脸上铁青,狰狞的眸子毫无焦距,癫狂地只知道笑,“哈哈哈……” 这个女人疯了,真的疯了,疯得彻底。 程奕然擮住秦随风的手:“放了她吧,她已经疯了。” “给我滚。”秦随风暴怒,手不停地收紧,林初癫笑的声音逐渐微弱,脸色转青。 除了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大概已经没有人能阻止秦随风了。 “让她走吧。” 清清凌凌的声音在狂躁混乱中越发单薄无力,地上的林夏缓缓站起身来,走过去:“放她走吧,如果你替江在铖不平愤慨,就找我吧。”她面色冷清,平淡的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秦随风冷笑,终是缓缓松了手,极尽嘲讽:“林夏,江在铖遇上了你,真是他的不幸。” 如果可以,他还真想毁了眼前的女人,她就是江在铖的劫,都是因为她,江在铖万劫不复,可是秦随风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江在铖的命,动不得啊。 他只是冷笑,嘲弄。 林夏什么都没说,转身,走进去。 病床上的男人来没来得及换下一身是血的衣服,就躺在那纯白的被褥上,红白相间的像一出闹剧。林夏缓缓走近几步,才看清男人的脸,还是一如之前的俊逸,只是毫无生气血色了,额角还占了血迹,就老老实实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江在铖,你食言了,今天第二天,你说今天会接我回家的。”她没有哭,很平静地开口,对着病床上的男人说。 没有人应答,只听得见那些冰冷的仪器发出的声音。 这个对她百般疼宠的男人,如今不应,不理她了,她总以为可以对他任性,可以对他胡闹的人突然沉寂了,她开始害怕了。 原来,一个已经住在心头的人,也会剜挖那个致命的器官。 眼睛干干的,脸上有些僵硬,她扯扯唇:“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才不肯醒过来。”笑了下哦,接着自言自语,“也对,一定是我让你累了,你总说我无情,说我冷血,总是为我担惊受怕,所以现在要惩罚我了是吗?如果是,江在铖你成功了,我现在很难受。” 现在想想,她以前对这个男人真的太坏了,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他,今天早上还对着他摆脸色,所以受到惩罚了吗?她的心才会如刀割一样的疼。 如果知道会这样,她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个男人,不对他无情冷血,不对他任性胡闹,也不会那样肆无忌惮地责怪疏远他…… 可是没有如果…… 她缓缓俯身,清清趴在床上,小声地呢喃:“他们都说,你可能醒不了了,可是我不信,你只是太累了,所以要睡一会儿是不是?好,你睡吧,但是要快一点醒来,如果太久了,我怕我等不下去。” 闭上眼睛,鼻尖是浓重的血腥味,若隐若现,男人的心跳微弱。 幸好,他还活着,至少,他还活着。 车祸的第三天,林夏整整收了三天,她醒醒睡睡,哪也没有去,可是江在铖却一直没有睁开眼。 她脸色苍白,不知道盯着病床上男人的脸看了多久,似乎不知疲倦,声音嘶哑:“江在铖,你还累嘛?都睡了这么久了。” 这几天,她一直一直和他说话,以前说过的,没说过的,想说的,不敢说的,都说了,可是还是一次都没有回应过她。 她没有力气,干脆趴到男人耳边,小声地念着:“你总说我不会心疼,说我冷硬无情,现在我真的不会心疼了,因为麻木了。” 她侧眸看着男人惨白的脸:“江在铖,你听得到我说话吧。”声音稍微大了些,“那你给我听好了,我等你,一直等你。你会醒来对不对,你会的,你说过,会一辈子不放开我的手。” 伸手,握住男人的手,紧紧地,然后睡去, 这天晚上,林夏走出了病房,三天以来第一次走出病房,吃饭,睡觉,开始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她会好好的,因为要等他。 车祸的第十五天,连续了半个月的阴雨终于结束,天放晴了。 她脸色也如常,这些天大概吃好睡好了:“江在铖,你的公司我已经委托给随风了,我还告诉他,要是你还不醒,公司就归他了。”说完笑了笑,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笑容就敛了。 有些苦涩地接过话,继续她一个人的独白:“昨天甄琳和我说,破财免灾。”顿了顿,她似乎赌气地说,“所以,快点醒,不然我亏了” 车祸的第三个月,江在铖的伤基本都好了,只是依旧睡着。 “你为什么还不醒?我都等了很久了。”林夏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的对话,看着床上的男人,以前寡言的她也能碎碎念了,“江在铖,院子里的荼靡花长高了不少,夏天快过了,叶子都落了,明年会开花吧,还记得吗?你说明年要和我一起看的。” 没人回应,她眸色黯然。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拔了那些树。” 第一百七十四天,林夏又在一张写满正字的本子上添了一笔,握笔的手有些颤抖。 她已经穿上厚厚的大衣,冬天来了,她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过冬天,一个人说话:“今天我去了休养院,见了林初,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她已经疯了,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好了。”推了推床上的男人,问,“你是不是还是很气她?” 男人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她苦笑一声,自问自答:“那应该更气我吧,林初说得对,罪魁祸首是我。” 叹了口气,对着男人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骂我。” 车祸后的第两百天,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她一个人看雪,想起了凌东岛的滑雪场,守着那些回忆。 林夏一边帮男人擦着手,一边说:“今天啊,甄琳向随风求婚了,求了三次随风才松口,说什么不耐烦才接了戒指的,那个嘴硬的家伙,明明笑得合不拢嘴,是不是很可恶?” 曾经不喜说话的林夏也变得唠叨了,造化命运这个东西真是无所不能啊。 将手上的毛巾一扔,林夏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脸:“真难看,你不是臭美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不喜欢伺候人,再不醒,让你脏死丑死。” 其实还是很俊,只是她知道江在铖臭美,所以才这么气他,虽然他们都说他可能不会醒了,但是她不信。 “你快点醒,要是赶不上他们的婚礼,我就找别的男人陪我去,奕然刚才还问我要不要一起。”说完,有些气愤地出去倒水了。 男人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可是某个赌气的女人出去了,没看见。 第两百零一天,这一天雪停,突然放晴了,她尤其想他。 她坐在那个固定的座位上,窗外的太阳打在林夏脸上:“我刚才见过医生了,她告诉我,你可能醒不过来了。”她眼眸荒凉,凉得像窗外的雪,“奕然劝我,不要傻等下去,也有道理。” 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委屈极了,虽然医生的那些话自动被林夏当成了耳边风,但是还是会心里有刺,疼得难受。 抹了一把眼泪,林夏站起身来:“江在铖你说过的吧,我是个无情冷血的女人,所以,如果你要是还不醒,我就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我的日子。” 毫无回应,只有她自己的呼吸沉沉。 无声苦笑,她缓缓转身。 “你敢。” 身后男人的声音艰涩,沙哑,微弱地好像幻觉,林夏眸光微滞,不敢回头。 “你老公还没死呢,改嫁想也别想。”男人的声音还是一如从前的霸道。 她转身,缓缓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深深凝着她的一双眼,是她所熟悉的,突然,泪如雨下,她不动,隔着远远的距离,声音轻微,似乎生怕重了,就如梦境碎了,她哽塞:“你终于回来了。” “林夏,我回来了。” 千言万语,似乎都显得多余,他们彼此眸中是彼此的身影。 窗外,太阳明媚,融了雪,这冬天过去了。 他们的故事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