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制约》 001.最好奇的事 手机从来都没有关机的习惯,总觉得会在什么时候有一个重要的人找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他。 凌晨两点,手机响了起来。晚上为了应酬,我喝了不少,需要好好休息,特别是在我看见来电显示上面的名字之后,就更加确定自己需要的只是休息。 卧室的窗好像没关严,在我转头迷迷糊糊的看向窗外的时候,窗帘被风吹得鼓起了一大片。隐约还听见了打雷的声音,用力的压住枕头下的电话,我开始催眠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 铃声依旧锲而不舍的响个不停,夹杂着外面的雨水声。 终于,还是回归于安静了。我觉得自己不需要三秒钟就能重新睡着,如果不是因为敲门声又响起来的话。 我的脑子就像是被淘汰的cpu一样,根本就不够用,为什么我总是能忘记于潇就住在我家对门的事实?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绕过打电话的程序,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直接从我家门口的脚踏垫下取出钥匙,直接冲进来。 他没有冲进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上次进来的时候我在客厅办事,差点被吓到站不起来。 从那时候之后,我们约定,必须先敲门。 因为这个约定,他在大约二十秒之后才开门进来。(.无弹窗广告) 我依旧懒得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装死人,一只睁着眼睛的死人。 他的脚步声从来的很微小,几乎不会发出声音。不过他的样子还真让我都觉得有失大体,不穿上衣就算了,穿了一双拖鞋就算了,难道他不能把牛仔裤的拉链拉好吗? 已经懒得说他了,平常在家的时候,他就是随便到有些邋遢。 他也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不跟我说话,在卧室里转了一圈之后,在床头柜里翻了起来。 我转个身,打算继续睡自己的觉,可他的一句话差点惊的我直接从床上摔下去:“你这边还有杜蕾斯吗?” 于潇是什么?他就是为了证明平凡的生活也可以层出不穷! 这句话也让我不得不坐起来,看着依旧蹲在床头柜旁边的他,他大半夜的来敲我家的门,就是为了借套? “苏晨?”他用那双手不断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那表情就他妈的像是在唤醒植物人的外界反应一样。 “我听见了。” “套呢?”他认真的看着我。 “左边的床头柜。”在告诉他的同时,我还给他认真的指了方向。 我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都是男人,急用的时候。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当然没我家近。好奇心也被他勾了起来,我知道他最近对一个人挺上心,一个让于潇第一次吃瘪的人。 圈子里虽然乱,可于潇始终需要一段相对长久稳定的关系。不是所有的gay都滥交,他跟最普通的异性恋没什么两样。 从我的角度看,他正笑得洒脱又不失柔和,黑色的头发被他抓的有些乱糟糟的,跟大学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两样:“是杨溢,成了。” 他有点眉飞色舞的对我说,让我有想给他一拳的冲动,实话说,当时我们在单行都看上了杨溢,多年的相处让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都保持了高度的统一。 可惜的是,我晚了一步。 “喂,苏晨,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他露出怀疑的表情看着我:“别坏笑以为我看不见。” “扯,你的人我能抢吗?我也看得上杨溢算。”我开始口是心非的糊弄他。看他得意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知道更多,他显然不想在我这里多留,急着回去做正事儿。 “怎么样?脱了衣服之后怎么样?”在他出门之前,我扯着脖子对他喊。 他赶紧转过身,用紧张的表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很不错’。其实他根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我看得懂他的口型。我们从十岁开始就认识,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 说的直白点,除了内脏,哪都看过了。 被他这么一闹,我还嫌少的失眠了十分钟,只是十分钟,之后我就又睡死了过去。意外的是,我在梦里勾勒了一下杨溢脱光的样子。至于于潇,我看过他太多脱光了的样子了。 再好的东西常年摆在眼前,也绝对能视而不见。 更何况他是我朋友,玩了十六年还没崩的朋友,还算挺珍贵的。 我觉得迷迷糊糊睡着的功夫最多只有半个小时,我就又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敲门声。这次除了套不够用的理由之外,其他的我都不打算饶了于潇,太他妈的折腾人了。 这回我冲到门口给他开了门,发现他脸色苍白的站在我家门前,我的第一反应是杨溢在跟他做的时候猝死了。 这不是嫉妒,谁也不能怪我想象力太丰富不是吗? 很快,我就为这种不靠谱的想法在心里给他赔礼道歉。 “我爸出事了,你开车送我过去。” 他的声音还算平静,只是听上去,他的衣服扣子全部都系扭了,指尖也在抖。他也会开车,可在这种情况下明显不可能。 我迅速的点点头,回到卧室里取了车钥匙。 路上的时候,本来想安慰他两句,却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于潇就曾经说过我,酒桌上,平时都特能扯,你到安慰人的时候就蔫了。 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好安慰的,起码如果我遇到了很严重的问题,安慰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我还是拉住了他放在腿上不断抖的左手,希望他能安心一点。 车里的空间本来就小,现在更是压抑的吓人,我甚至都觉得玻璃上的雨水都渗到了车里面。 半路上,他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我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瞄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在几秒钟之后听见他喊着说:“没事你不早说!你不是说爸需要急救吗?” 大约是怎么回事儿,我也没太听清,唯一清楚的是于妈妈又做了一件‘糊涂事’。 他的手也终于不抖了,看他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我赶紧把车停在了路边,殉情这种事这辈子我都不会做,更何况于潇又不是我的情人。 “你刚才是不是跟杨溢只做了一半就?怎么突然停的还是......”看他爸的情况根本不严重,我忍不住问了最好奇的一件事。 002.诡异的愧疚感 问完之后,我就敏感的察觉到,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又开始揉自己的头发,直到乱七八糟的有一种邋遢感才住手,他瞪了我一眼没说话,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说。 “等下我自己回妈那边取需要的东西,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点烟,另一只手配合的恰到好处在香烟点燃的时候打开了车窗,外面始终在下雨,淅淅沥沥的虽然不大,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 这是我最讨厌这个城市的一点,有时候可以一连着阴晴不定的好几天,什么都是潮湿的。 路上的车辆少的可怜,路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明亮,从我的角度看他,也只是模糊不清落在车窗上的剪影。 可还是能看清他的样子,多年来的相处让我闭着眼也能‘看见’他说话时候的表情。现在,他的脸一定绷得很紧,眉毛也会紧紧地扭在一起。 其实这样的表情不是很适合他,平时有点迷糊有点邋遢的样子才是我最适应的。 “送你回去取,明天在办公室睡。” 也就是我发动车子的几秒钟里,他痛快的嗯了一声,不过也没忘了损我一句:“你们单位就是养闲人的吧?” 这可能就是我们比较玩得来的原因,都不会因为什么小事思来想去。虽然也因为这点惹出过不少乱子。 “羡慕吧你!我天生就不是操心的命,像你。”说着我就想起来他现在跟几个同事在争副编的位置,好像挺激烈,他也好像又瘦了一点。 其实我这话也就是胡乱吹牛,谁不是操心的命,男人总是想在社会上取得一定的地位,工作对我们来讲都挺重要。 我在教育局人事处上班,说闲的时候,整天没事儿做不假,说忙的时候,也脚不沾地,更何况真正的忙就是赶酒局。 什么叫人事调动?除去那么几个特别优异出彩的名额之外,其他的就是看关系看态度。 事情堆积的也不少,扯到工作,我才又想起来于潇表弟的事:“三中以前那个体育老师调走了,缺一个正式名额,给你表弟留着呢。” 听了这话他才睁开眼睛,嘟囔着骂了一句:“他妈的傻,这么多年了,我表弟多不靠谱你还不知道?就你把他的话当话听。” 对于这件事我也懒得跟他争,我们的立场不同,他表弟求我,我帮,还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哪次他都不领情,反倒埋怨我。 我也是死要面子,就拉不下脸拒绝他表弟一回。 “苏晨,我可告诉你,别到时候他在学校整点什么丑闻出来。”他想象力可比我丰富多了,说着还自己坐在那笑,一副跟他没有半分钱关系的死样:“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副处也就不用升了。” 说着,他就拍了一下座椅笑了起来:“到时看你被上面扒皮!” “艹,你表弟这次再出乱子,我也先给他扒皮!”我心里被他的态度气的不轻,面上也只能半真半假的骂他表弟,其实最想骂的人是于潇。 “你爸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到他家楼下的时候我才问,主要是怕他想起自己妈‘谎报军情’而生气,从而导致打扰我认真开车。 “怎么回事?我爸出门的时候崴了一下脚,我妈有时候特神经,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他这么说,我连问的欲望都没有,于妈妈什么都挺好,就是喜欢夸大其词,难听点说,屁大点事儿非要说破了天。 不过这回我倒是多少知道于妈妈的用心,她跟于潇在前一段时间吵了一次架,好像是催于潇结婚的事。这次不过是找个借口,见于潇一面缓和缓和关系。 毕竟于潇跟他爸爸的关系有多好是众人皆知,别说是今天崴了脚,就是一个小上风,于潇也准得带着他爸爸亲自去医院看上一眼。 这点我其实挺佩服他的。虽然他时常跟于妈妈吵架,可他还是会为她想很多事。相对比较,我跟我爸妈那边好像就疏远了许多。 说疏远也不太准确,可这件事儿我也形容不好,可能就是教育方式的不同。 记得我们都小的时候,于潇挨了欺负回家,他爸就先给他做好吃的,然后带着他出去遛弯,学跆拳道。我爸就告诉我,下次再挨揍,回家就没饭吃。 我妈就更不用说,比起于妈妈的神经质,我妈整个就一个‘半疯’,整天别着邻居打麻将,我偶尔回家一次还得自己做饭,搞不好还得给熬夜打麻将的她送夜宵,顺便听她念叨女朋友的事。 最近我就跟于潇研究,其实我们也不算大,刚刚二十六岁而已,家里怎么就催着找女朋友结婚了? 他愁得是自己根本不喜欢女人,我愁得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很难说谁的情况更难办。 很快,于潇又给了我一个惊吓,让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这次如果能跟杨溢超过三个月,我就把他带到我妈跟前去。”他这么说的时候正站在玄关换鞋,我还傻了吧唧的弯腰去看他的脸。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自己也不是特别的了解他,起码在他这么说的时候,就根本猜不到他用的是哪种表情。 不过这件事简直太不可置信了,他还真打算跟个男人过一辈子了!这也变相证明一件事,到时候我们的友情一定会受到非比寻常的影响。 起码他妈知道的那天,我打算闪远点。 “怎么样?帅不帅?”他又开始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儿,眉飞色舞的看我。我也没理他,因为我没觉得他跟自己妈妈说自己是个gay跟帅有什么关系。 收拾东西的时候基本没用到我什么?他家的东西我也找不到,更何况给他爸准备的东西他也不喜欢别人经手。 有时候我就嘲笑他有恋父癖,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挺羡慕的。我跟我爸一般都是见了面说几句话,互相问一下近况,要么就是带我认识介绍一下官场上的叔叔级人物。 正想着的时候,于潇又开始叫我的名字,干巴巴的叫了两边苏晨,才转过身看我。他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不确定:“朋友重要,还是情人重要?” 他这么问的时候始终直直的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发毛。我差点都把这个错以为是表白。 下意识的我转过头看了看摆在一边的于爸爸和于妈妈的照片,一种诡异的愧疚感让我都不敢看‘他们’始终定格在相框里的脸。 003.王子和滚刀肉 心里边的最真实的声音不断在脑子里响‘当然是情人更重要’,这还用问?不过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干脆的告诉他,朋友重要。[] 人,不能不说谎。不说谎的人,都是傻子。这是我活了二十六年唯一信奉的真理。 但是我还是略逊一筹,因为于潇的高明之处就是能把假的当成真的听。 如果说刚才我是被他盯得发毛,现在我都看见了他的两只眼睛在放光:“等会儿帮我对付我妈。” 他一说完,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朋友跟情人的关系和我帮他哄于妈妈有什么关系?他又转过去继续收拾东西,我就盯着他的后脑勺看。 甚至有点怀疑,是他说错了话,还是我听错了话。 最近我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是有一点奇怪,有些时候,我们会说一些可能自己都听不太懂的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又不能确定一样。 于潇到底在想什么?我说不清,可我知道我自己。最怕的,就是有一天,当我们各自跟女人哪怕男人成家之后,又会面对彼此的什么状态。 是像现在一样,还是只能偶尔聚一次,然后像是其他结了婚的朋友一样,嘴里抱怨着却匆匆回家。 很难想象没有于潇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不过我也突然想明白了我妈最近总是催我带女朋友回家的原因。 二十六岁到三十二岁的确是适婚的年纪,更何况我妈可不喜欢闪婚,起码得有一个稳定的前提。 这个发现我也在第一时间跟于潇分享,我们一边议论这个严肃的问题,一边勾肩搭背的往楼下走。 最后他只是摇头,在车上憋了半天说了一句话:“我宁可跟你混一辈子,也不会带个女人回家。”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像损我,什么叫宁可跟我混一辈子?就算混一辈子,也得问我同不同意吧? “看什么?”他没好气的疵我:“不够格跟你混一辈子?” 他当然不会不够格,可我们只是朋友。说起来我就忍不住仔细看于潇,他的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皮肤比女人还好。 用我妈的话说,人于潇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我就是市井杂侩里边的滚刀肉。 说着话,我们就到了医院。一路上车开的不快,也算轻松,因为知道了于爸爸没什么问题。刚一进医院的大门,我就觉得他脸色又变得不太好。 这点可不是因为我多了解他,于潇变脸太快,什么表情都不会藏在心里。我经常说他又不是孩子了,干什么非要把表情放在脸上?这不是得罪人吗? 我也顺着他的方向看,一个个子挺高,看着就油头粉面的男人。这种人我打心眼里看不上眼,倒不是因为他那副油头粉面的样子让我看不惯,而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眼高于顶的人。 “这谁?” “我同事。”他冷哼了一声告诉我,不过还是多少收敛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两个人眼见着就迎到了一起,还都装模作样的打招呼。 不冷不热的,也眼见着就错着离开,就在那个油头粉面男刚走过于潇身边的时候,声音不小的骂了一句:“一对变态,真他妈的恶心。” 当时我有两秒钟没反应过来,然后才知道,于潇的事,油头粉面男竟然知道。 我迅速的去观察于潇的表情,发现他脸色难看的可以。我就顺手扯了他一把,让他先别计较,这毕竟是公共场合,更何况他爸妈还在这边。 要么说这人就他妈的给脸不要,我死都没想到那个油头粉面男又提高声音骂了一句:“看了就恶心,他妈的天生被人干的贱货。” “我艹你妈!”于潇是他能骂的吗?当然不是!一个没忍住,我一边骂一边转身就踹了他一脚。 这男人一看也就是虚货,一下子跌在地上,我心里也不解气冲上去又补了两脚,这回换成于潇拉着我,一边在我耳边小声说:“保安要过来了。” 我就知道他也没按什么好心,要是保安到的慢点,他一定也跟着我一起踹几脚。 这男人也算有点骨气,见保安来了滚了一圈立马从地上坐了起来,指着我骂道:“你他妈的给我记住!”说完就立刻走了。 于潇他们公司做的是奢侈品杂志,市里边的重点企业,说起来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正儿八经的公共场合把事情闹大。 不过我还是叮嘱了于潇几句,让他小心这个人品绝对不正的同事,他刚才的眼神绝对也不是放狠话那么简单,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在背地里给于潇下绊子。 有时候我就挺不理解他到底想什么?虽然他还没有出柜,但也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公司呆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有人发现了苗头。 谁知道于潇一脸不屑的说:“他还能怎么?他心里知道,这次的版块责编就算不是我,也绝对不会是他,有本事在工作上下功夫。” “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你又不是孩子,还以为这世道上有什么正人君子?” 他听了就白了我一眼:“我知道,就是看不起这种心理。” 他这么说我真想捏死他,这人怎么就这么诌呢?我看不顺眼的人,也怎么都想法治他,在单位更是这样。 别管是工作上还是私底下,我都不愿意让他好过。 他也因为这件事没少说我小人,我当然不是小人,可我相信恩怨分明。对我好的人,一件事我都不会差,惹到我的人,就自己当心吧。 “不过这还真不像你,竟然直接动手了?” 看他一脸不相信又有点兴奋的表情,我一下子想到了我们的高中和大学,他出主意,我动手,其实他不是不能打,只是我不愿意让他打,这种事风险太大,当然得让我这种滚刀肉来。 至于今天会动手,是我看得出,我跟于潇两个人也骂不过那个油头粉面,更重要的是,语言的威慑力永远逊于武力。 虽然更多的是因为我听不得那种毫不相关的人来评论于潇,谁让我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呢? 004.万能的苏晨 除了可以帮他动手之外,我最大的功用可能就是帮他‘对付’自己的妈,说对付可能夸张了点,说白了,就是帮他分散于妈妈的主意力,代替他听着永远都说不完也永远都是重复的唠叨。 虽说于爸爸没什么问题,刚才也把于妈妈唬的够呛,这会儿拉着我的手还有点抖呢。要么说人年纪大了就总想有个依靠呢?抗打击的能力远不比年轻人。 转了身见他跟自己爸爸说的热闹,我就干脆帮于妈妈去办理住院手续。这医院还真不怎么样,亏叫的第一医院呢?款台的值班护士那叫一个难看。 不过我还是忍着想要立刻睡着的冲动回到了病房,于爸爸先招呼我坐,又对着于潇感叹:“大晚上的麻烦小晨干什么?他明天不是要上班?” “没事儿,我明天休班,再说了,您的事儿跟我的事儿没区别。”一边说话,我就一边观察于爸爸的眼色,发现他瞟了一眼一边的水杯,我就赶紧起来给他倒满。 果然没错,于爸爸就呵呵的笑:“我早就说小晨这孩子不错,有眼色。” “爸,你可别被他唬弄过去,这是职业病,他在单位能混的好,还不是因为会看领导的眼色?” 他总是拆我的台,好在我也习惯了,也因为太熟悉他们家的人一点都不会觉得尴尬:“那也比你好,要是你能跟你的那位boss相处的更好,这次的责编位置铁定是你的。(.好看的小说)” 他听了就眯着眼睛冷笑着白了我一眼,怪我多嘴。 于爸爸跟于妈妈始终坐在一边呵呵的笑:“你们俩从小吵到这么大,还好的像是亲兄弟一样。” “那还不是看在您们二老的面子上?”我想也没想的说,在长辈面前讨好其实是最简单的,不怕贫,就捡好听的说。 果然他们听了这话就更乐了,又趁机损了于潇几句就赶我们两个走,说是明天都有事情忙,赶紧回家,都凌晨三点了。 路上我们也没商量,直接都回了我家,我给小赵发了一条短信,说明天串休的事,就先让于潇去冲澡,毕竟我算是空出了第二天的时间。 在他冲澡的时候我也没闲着,帮他准备了第二天早餐的食材。他偏爱面食,我家时常会备一些海鲜面的食材。 煮面也算简单,可他麻烦,我只能把东西都切好放在盘子里,只要明早直接下锅就成了,在他面前,我就是万能的。 这足以证明我是个铁血铮铮,哥们至上的汉子。 等我冲完澡之后发现,于潇已经在卧室的床上了。 他的怪癖还是没变,只要来我家,他就一定会睡在我的床上,也就是主卧室。开始我还会把主卧室让给他,后来就干脆跟他睡在一张床,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 刚躺倒在枕头上,一边的于潇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我心里一抖,我以为他早就睡了。他还特别神经质的趴在床上打开了床头的落地灯。 “你说,我们为什么只是朋友?” 对天发誓,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真的傻了,觉得脑细胞瞬间坏死。虽然我的脸上一定装作百分百的波澜不惊。 为什么只是朋友?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因为我们从十岁开始的时候就是朋友。 他趴在床上,侧着头看我,被子只盖在腰的上面一点,流畅结实的腰线跟白皙的肩膀,细腻又不纤细。虽然他是个纯gay,却也总能吸引各个年龄段的女士。 在这个时候我必须承认,我会被他吸引。 “因为没感觉。” 他听了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会微微低着头,看上去有点幼稚和迷糊:“有可能。”他皱着眉认真的感叹,又扭过头看我,像是打量一件货品:“其实你也不差,为什么没感觉。” 我真想一脚踹死他,心里说:因为你太差。“这么说吧!就算你哥哥再帅你也不会有感觉不是吗?” “是亲哥哥吗?”说着他就又从床头拿起香烟点燃,我就往他腰上踹,他抽烟我管不了,也不算什么大毛病,但是我特烦他躺在床上抽烟。 他又开始死赖在床上,好像完全陷入了那个哥哥很帅却是亲哥哥的苦恼中。我真他妈的佩服他:“我要说是同父异母呢?” “跟我妈说去,我没意见。”他死皮赖脸的告诉我,还往我脸上吐烟圈。我就不能把他当人看,试问能在半夜来你家借套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 没办法,我也只能躺在床上看他一口接一口的抽烟,怎么看都觉得他最近烟瘾好像大了一点,难道是因为前一段的感情失意? 越想越觉得迷糊,眼皮也开始沉重的睁不开,就算这样,我还是十分体贴的想到了他的感情生活,今天可是他跟杨溢的第一次:“那个杨溢人呢?别还在家等你呢吧?” 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还莫名其妙的兴奋,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算不算是为了朋友抛弃了情人?那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非比寻常的。 谁知道他只是把烟头熄灭,哼哼唧唧的说:“我让他先回去了,他明天在学校有个比赛。” 杨溢是个大二的学生,好像是音乐系的,整天拖拖踏踏的跟于潇有得一拼,我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那都不能算是过日子,应该是絮窝,絮猪窝。 “艹!你他妈的让不让人睡觉!”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他可是明天要上班的人,竟然在我快睡着的时候跟我玩午夜凶铃。 他趴在我身边,歪着头盯着我猛看。 “你有没有仔细想过自己是什么?是个双性恋?还是只为了刺激跟男人一起玩玩?” 他这么问的时候特别认真,甚至没有追究我骂他的原因。而且特他认真的样子也是我最不能拒绝的,明亮的眼睛让我有种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样子的错觉。 “喂,苏晨,说说你喜欢的第一个男人什么样?” 男人八卦起来真是比女人还厉害,我知道,如果我今天不跟他说出个一二三来,他能整个晚上都不让人睡觉。 不过这是我的秘密,也是跟于潇之间为数不多的那个最重要的秘密。 我第一个喜欢过的男人,就是他,十九岁的于潇。 005.初恋不是一休哥 说起我的十九岁完全可以精准的概括成一句话:一个2b小子的文艺故事。 这个时候,我跟于潇已经认识整整九年了,无话不说也无恶不作,在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喜欢男人的。 在毕业的前夕,我也初次了解到了失恋的滋味。 其实那算个屁失恋,我只拉过那个女生的手,唯一一次越线的机会还被他爸突然回家打断,吓得我当晚直做噩梦。 之间的事情我想不出特别的多,只记得喝多之后是于潇付账,把我带回到宿舍。 没有任何的原因,就是在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是于潇的样子和于潇的脸,在梦里我还十分大胆的亲了他。 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个梦里面于潇皮肤的触感。 在那之后的很久一段时间,我甚至不敢碰他一下,直到两年后我发现他喜欢男人,我跟另一个男人**,然后顺理成章的把那一次心动遗忘。 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因为我清楚,最美好的未必是爱情。 这些话我死都不会告诉他,可他还是等着我的答案:“贝克汉姆,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真的假的?你不是不看足球?” 他明显不相信,还嚷嚷着说如果我喜欢科比会更可信一些,毕竟我是个篮球迷。[]我差点一拳给他挥到床下,按照他这种理论,那我的初恋就他妈的是一休哥。 “所有不看足球的人都知道贝克尔汉姆,就像所有不参政的人也知道国家主席是谁!”我没好气的吼他,他就像没听见一样,身子一歪,就倒在床上睡觉了,看来他对我的答案还算满意。 这人绝对心早就玩飞了心肺,说完就倒头大睡,搞得我研究到天亮,他这话有没有别的意思。 等睡着的时候是半点意识都没有了,特别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他也理所当然的不在。 厨房被他搞得一团乱,我也懒得收拾,只是把碗筷塞进洗碗池里,冲了个澡就匆匆找个地方吃饭,又买了些水果送去于潇家那边才放了心。 回到家就开始习惯性的手痒,想要玩网游。在工作之后,网游基本很少玩了,最近倒是觉得鬼泣这个游戏不错。 可能是太久不玩生疏了的缘故,红衣白发帅哥但丁,在我的指挥下越战越勇,越勇越死,卡在了第四关的关口。 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我就知道,憋住了,真的憋住了。 当下我就决定去单行转一圈。 单行是市里一家很出名的gay吧!这个出名是指在圈子里很出名,异性恋们甚至不知道单行的存在。 酒吧的门面并不起眼,甚至不处于红灯区,周围是零星的几家饭店跟漫画店。从一家网吧的门面后门上楼,就是单行。 从二十一岁,我就经常来这里玩,有时候会厌倦这里大多数都十分熟悉的脸。 更多的来源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习惯,有时候超过一个星期不来单行,就会有一种不适感。 金属质感红银相间的吧台,诡异蓝色和浪漫紫色交织的灯光,吧台上方挂着的精致高脚杯反着光。 舞池中央的通明玻璃下面挖出大约两米的深坑,深坑里面填满了红色的灯光,站在上面有一种眩晕鬼魅的感觉。 还有人,一群gay,更多的也可能是伪装成同性恋的双性恋。这群人就是特色,不甘平凡又不敢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人。 也不是绝对,起码大多数人是这样。 单行从来都是直接的,只要走进这里你就会感觉到大胆的暗示。虽然我更愿意把这种暗示说为明示。 说的不好听一点,这里现在的大多数人我都睡过。虽然现在的人并不算很多。晚上七点,不算是单行的黄金时间。 刻意坐在角落里,只是想安静的等到自己敢兴趣的人出现。我的视力一向很好,很快,我就注意到了斜对面同样坐在角落里的人。 那个人只是穿着一款简单又不失精致的很色衬衫,只有三分之一的侧脸对着我。灯光打在他身上,也落在那只修长的,夹着烟的左手。 我看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又端起了酒杯,袖口挽起来到手肘的部位,露出白皙结实的手臂。 这个三分之一的侧影很洒脱,更多的是在灯光下添加的一种纯粹却魅惑的气息。 直到那个人靠坐在椅子上,微低着头摸了一下鼻尖,轻笑着拉起一个年轻男人的手离开,我才确定,这个人就是于潇。 一个跟我熟悉的邋遢又有点慢性子的于潇完全不同的于潇。 说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他,在人前,他应该都是刚刚的这种样子,这点是不是说明我在他眼中是个特别的......朋友? 开始忍不住去观察那个站在他身边的人,杨溢我见过两次,说实话,在我得知他跟了于潇之后,就立即忘了他的样子。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我不喜欢浪费多余的心思,现在,我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想多了解杨溢一点。 他比于潇矮一些,黑色的头发被染成了板栗色,乍一看很清秀,细看又有种道不明的乖张跟放肆,这种感觉很熟悉,大二时候的我也应该有这种乖张感。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把自己跟杨溢比较的心理,我的工作比他好,长得比他男人,脾气也应该比他好。 确定这些优势之后,突然觉得很放心,就算十个杨溢跟于潇走,他还是会回来吃我做的海鲜面,只要他不带十个杨溢一起到我家吃海鲜面就可以。 很快,他们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而我又突然不幸的想到了于潇说的三月之期。最近我一定休息不好,不然也不会总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酒吧也热闹了起来,还真有几幅新面孔,酒精的味道开始在空间里蒸发,这让我瞬间把关于于潇的所有事情都抛在了脑袋后面。 笔直的腿,和紧俏的臀部,还有什么比这种生活更美好? 很快,我的视线就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很难离开。 其实在这种灯光下我不能在这种距离下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可是我能感觉到他身上近乎于干净的气质。正想着上前仔细看看,后背就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我有点恼怒的回过头,没想到竟然是熟人,熟到已经不想更熟的朋友。 006.蚂蚁也移山 他一边拍我的后背一边勾着我的脖子来回摇,其实他很瘦小,也就有一米七二的身高,可是他在一次喝多之后竟然给了我一个背摔,让我的头缝了七针。(.好看的小说) 许纯是我大学时候的学弟,也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也是他让我相信蚂蚁也可能移山。从那之后他每次喝多,我都离他远远的。 这人长得白净,我们常笑他像个小姑娘一样,他也不生气,听了这样的话也就是好脾气的嘻嘻笑。 我们这些人里面许纯是公认的好脾气,除此之外,也是公认的纯。我们也常调侃他这名字是不是找人算过,他何止是不滥.交,简直就他妈的跟没破处的小姑娘一样。 他当然是个纯gay,还是个鉴定不移的零号。上次分手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他被整的挺惨的,消失了两个月,才回来不久。 有时候我也挺担心他,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儿。现在的人都太善变,像许纯这样傻得真是天下少有。 他的眼睛很大,经常眨巴眨巴着看你,一肚子坏水,还坏不到正地方,那点小聪明也就骗骗还没步入社会的学生。 “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好?”我们坐在吧台前面,要了几瓶百威放在面前,酒瓶一碰,就仰头吹了大半瓶。 “怎么这么说?”他一边不明所以的问我,一边舔嘴角的啤酒沫,我骂他恶心,他还得意的朝我瞪眼睛,幼稚到不行。 “红光满面呗。”我好心提醒他。 哪知道他严肃的摸了摸脸感叹:“才喝了半瓶啤酒就上头了,百威什么时候涨度数了?”说着还真到商标上找酒精度数。 “小纯哥有量啊!这么一点酒还能多?”我故意吹捧他,果然一句话他就找不到东南西北,装模作样的点头,说我有眼色。 “那你说,是不是最近肉吃多了?” “你是吃不到肉憋的!” 许纯听了,那张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我看着也好玩,这人的脸皮从来都这么薄,学弟,就是让学长欺负。 谁知道他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苏晨,我又跟他在一起了。”说的时候他没看我,而是趴在吧台上盯着酒瓶:“是不是觉得我特没出息?” 我转过头看他,许纯的侧脸看上去很可爱。虽然这么说一个男人有点奇怪。 这件事我根本没有办法过多评价,可我还是说了对于这件事的唯一一句实话:“犯傻了又。”他也不吭声,只是闷着头盯着酒瓶看了好几分钟,才闷声闷气的说。 “你不懂,因为你不对任何人上心。” 这话说的让我有点不服气,我对自己就很上心。 “你喜欢他什么?皮相?”我就不理解他到底想什么?或者是什么让他很爽?这种话我虽然可以想,但是绝对不能说:“比他好的人不是有很多,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帮你找。” 我心里是双手双脚不赞成许纯吃回头草的,那个叫齐昇的男人真的不怎么样。 “我曾经跟他在一起两年,其中分分合合的,就是因为他以后会跟一个女人结婚,其他的我都可以忍受,甚至觉得如果他外面有其他男人都没什么大不了。” 听了这种话,我真想给他两巴掌打醒他,如果于潇在,一定又心直口快的骂他犯贱,然后对着吵架。“可他最后会和女人结婚,和一个异性分享一个人的感觉很怪。”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也有点不好受。我知道他们上次分手的原因就是这样,说起来我跟齐昇都是一种人。 “苏晨,分开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发现就算有一天他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你甘心?”我盯着他的眼睛,怕他跟我说谎。 “我当然不甘心,但是没办法,谁让你们这种他妈的恶心的双性恋这么多?”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像是挑衅一样。 “放你妈的屁,异性恋眼里你不恶心是吧?” 现在的人怎么都不会说人话?我生气许纯因为齐昇迁怒我,也生气他说对了一部分的事实。 我们都不太友好的相互瞪了一会儿,许纯突然话锋一转,一边举起啤酒瓶一边说:“你想什么时候定下来?” “遇见合适的再说。”为没好气的告诉他,不过刚才的那股气也消了一大半,这就是我跟许纯的相处方式,翻脸快和好也很快。 好朋友本来就不该为一些小事斤斤计较,也不能怕伤感情而不说实话,那根酒肉朋友就没什么区别了。 他开始揉眼睛,直到眼睛发红像一只磕了药的兔子才住手,一刻不停的蹭到我身边,神神秘秘的笑:“刚才看什么呢?” 他这么一说我才又想起来刚才那个气质很干净的男人,赶紧在酒吧里扫了一圈,在角落里看见了人,他好像不太高兴,自己坐在那里,一副生人勿进的假清高模样。 我赶紧对许纯使眼色,他就贴在我身边认真的看:“以前没见过。” “他是这两天才来这边的,你不是都一个多星期没来了?不认识正常。”许纯一边说一边松开勾着我脖子的手臂,假装惋惜的对我说:“这人不好搞。” 正因为许纯的那句不好搞,更让我跃跃欲试,这年头只要有件儿,我还真不信有什么是不能搞的。 圈不住可以,玩得转就够了。 也懒得跟许纯说什么‘分别感言’,而是直接找了一个接近那个男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没有掩饰自己在看他,也感觉到他看这我,他的目光很冷,褐色的眼珠好里面又好像有一种沉默的忧愁。 他的脾气一定会刁钻古怪。 不过他还是对我有一种说不清的吸引力,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喝鸡尾酒。我不喜欢鸡尾酒,一般来到单行,我会拎着几瓶百威喝个痛快。 显然他跟我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我看得出他的出身一定不错。 我站起身,准备痛快的得到结果,并不客气的坐在他身边,像这种人,你不能给他任何可以拒绝你的机会,唯一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先开口了。 出乎意料的,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沉闷。虽然这无损他那张出彩的脸:“我喜欢直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