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宠欲动》 1、第1章 酒店奢华的房间,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泄露进来,点点金色的光斑经过墙壁延伸到床沿处,一地凌乱,到处散落着男人深蓝色西装,衬衫和西裤。 而女人那套黑色性感的内衣被撕破,一块薄料落在了枕边。 温酒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抱在怀里熟睡,白色的被褥从腰间滑下,光裸的后背有一大半都暴露在了外面,只堪堪遮住臀部。 她恍若置身梦中,感觉有什么炙热的呼吸声洒在黏了湿发的脖颈处,可是昨晚喝得太醉了,这会累得睁不开眼,只能下意识伸手去推开。 那白皙的指尖,无意间却触碰到男性的躯体,那样真实。 很快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攥住,低哑的男音伴随着一股霸道贴着她的耳廓:“如果想你体验一下男人对你晨/勃是什么感受,就继续往下摸。” 这句话如同魔咒,让温酒骤然惊醒过来。 她吃力地睁开了眼,突然对上了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神。 瞬间,温酒脑海中一空白,连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直直地,看着这个男人随后松开自己,走下床。 正午的阳光耀眼,照亮了满室的凌乱狼藉,他身形颀长,英俊深邃的脸部轮廓清晰地映在光线里。这样挺拔地站着,露着健硕的胸膛,线条肌理分明。修长大手捡起地上的西装,迅速穿上,禁欲内敛的气势就显露出来了。 和刚才在床上另一面的他差别甚大。 空气中还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徐卿寒扣好皮带转过身,深敛的眸光落在女人呆滞的表情上:“天亮了不准备起来,躺在床上还意犹未尽?” 男人淡漠的嗓音把温酒理智拉回,记忆在身体的酸痛中也跟着回笼,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一夜/情的对象,心脏紧张地跳起来,用力攥着被子遮住自己。 半天了,才找回自己声音:“你转过身去。” 被子下的她,露着白皙的肩膀,很没安全感。 徐卿寒眼神静穆,却只是将一地衣服扔给她。 温酒想穿上,抬头见他还在。 “你要看?” “昨晚你身上哪一块地方,是我没看过?”徐卿寒语调意味不明,最后目光在她身上略略打量,点了根烟,给她时间:“半根烟。” 被白色烟雾缭绕的空气,让温酒呼吸有些不畅快了。 她被脱得一丝不.挂,他穿得一丝不苟。 要闹起来,怎么看自己都是受到碾压的一方。 温酒审时度势的选择不跟他计较,忍着腿根的不适,胡乱穿好衣服。经过一夜放纵,黑色长发有些凌乱披散着,几缕发丝贴在脸颊,红唇也没了口红,不过却依旧掩盖不住她那精致的容貌。 下床后,地板上冰凉的温度让温酒脚趾微微缩了下,她抬头看到男人坐在沙发上,目光沉静,像是在等待她开口。 温酒站原地迟疑了下,没经验,不太清楚这事该怎么妥善处理,不过得把这男人先应付过去了。 她翻出包里的钱,全部都给他。“是我昨晚喝醉了,不过徐总放心,我现在是完全清醒的状态。今年二十五岁了,不是未成年,知道昨晚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成熟男女之间用来纾解寂寞的一夜放纵而已。 房钱她来付,够意思了吧? 徐卿寒长指弹掉一截烟灰,薄唇缓慢溢出说出的话,让房间气氛变得一片寂静:“徐总?温酒,上完我就装作不认识了?” …… 温酒几乎是夺门逃出酒店,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住处。 这套公寓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安保的防范做得十分严密,不用担心被人跟踪潜入,不过作为娱乐圈红遍半边天的女明星,她一年到头经常要拍戏赶通告,几乎很少入住这里。 进了家门,她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淋浴的热水被开的很大,温酒脱掉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后,闭上眼睛贴在墙壁前,任由水流沿着身材曲线淌下来。 不过,却怎么也洗不掉男人嘴唇印在她肌肤上那股灼烫感。 即使隔了三年,温酒还是会轻易想起有关他的一切。 许多画面从脑海中转瞬即逝,最后定格在了昨晚的一幕幕上,她本身酒量就浅,加上昨晚在庆功宴上喝醉了,没想到会遇上徐卿寒。 更没想到的是……会被这个男人美色蒙蔽了理智,意乱情迷去扯着他挺括的衬衫衣领,吻他薄唇,跟他到酒店开房。 跟当年的初恋情人玩一夜/情? 她酒醉醒来时,满脑子都是乱的,只能装作不熟,不认识。 该怎么去面对,还没想好。 温酒轻轻吐气,擦干净身体,披着浴袍往卧室走。 身体和精神双重被折磨下,很累。 温酒倒头就睡,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饿到胃受不了,迷糊间摸出枕头旁边的手机。 分外干净的指尖划开屏幕,一个未接来电先显示出来,号码不明。 一小时前。 铃声时长:六秒钟。 毕竟是偶像职业,温酒已经习惯看到这种骚扰电话,想也不想的将它拉入黑名单。吃饭要紧,她给助理发了短信:“随便给我带点吃的。” 过十几秒,又加一段:“……菠萝油条虾,奶香冻鲈鱼,杭椒脆三鲜,一份蛋炒饭……还有外婆红烧肉,带瓶水。” 已经是晚上9点,高层的公寓落地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亮黑夜,远远望过去恍若灯海,衬得这座城市越发的繁华迷离。 助理清贝八百里加急地赶来,双手还提着餐盒,输入密码把门打开。 客厅里,一面墙壁上挂着电视机正播放着广告声音,除此之外,四处就没别的响声了。 助理清贝探头探脑找了一圈,终于发现趴在沙发上躺尸的温酒。 凌乱的头发披散下,眼睛紧紧的闭着,精致轮廓的脸蛋除了苍白,就没有血色了,助理清贝脚步轻轻走过去,试探着喊:“酒酒?” ……还活着吗? 半响,温酒低低应了声。 “酒酒……你快起来吃点东西吧。”助理清贝小心翼翼的语气就跟劝她吃断头饭好上路一样。 因为下句就是:“秦哥来了,正在车库停车。” 她口中的秦哥,是温酒的经纪人秦眸,在新娱传媒公司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捧艺人很有自己一套章法,温酒平时工作事务都是全权交给他处理。 “来就来了,怕什么?” 温酒从沙发慢悠悠的坐起来,松垮的浴袍露着一半白皙肩膀,她甚是不在意,伸手接过餐盒。 助理清贝欲言又止,站在旁边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很快,秦眸披着一袭深灰色风衣,沉着脸色大步杀来了。 …… “温酒!你今天被曝出和人开房上热搜,还有心情吃!” 温酒刚吃几口饭,就听见男人怒吼声,差点没被咽到。 看她的表情,秦眸身心俱疲,就知道还压根不知道呢。他让助理把平板电脑拿来给她看。 亮起的屏幕上,现在热搜第一这条新闻,是早上七点爆出来的。 媒体的营销号先放点料预热一下,然后玩起了猜猜她是谁的游戏。 持续了一整天,风波仍在发酵中,全网粉丝们都在猜这次被爆黑料的是谁,甚至是有两位女明星的微博,无辜躺枪被沦陷了。 【某位颜值爆表w姓女星,知名度非常高,崩人设会倾家荡产。】——这些关键词。秦眸怎么觉得都和他家这位小祖宗对上了。 凭借着他多年来的经验果然没预感错,下午五点多,媒体的记者找上门来谈条件了。想到这,他火气就上来了,把一叠照片甩到茶几上:“你自己看看。” 温酒听得一头雾水,把餐盒搁在旁边,伸手拿起来看。 昨晚在酒店门口偷拍的,像素很模糊却拍的很有技巧,把她的脸完全露出来,而男人只被拍到挺拔身形的侧影。 一张张,都在帮她提醒着昨晚发生了多荒唐的事。 “敲诈勒索要坐牢的吧?” 秦眸黑着脸色提醒:“你忘了自己手上接了多少大牌代言广告?” 助理清贝怕她真不知道,小声提醒:“上半年酒酒拿下了二十家公司的品牌代言,还有三家珠宝化妆品在谈。” “……有这么多吗?”温酒不记得自己这么敬业了。 秦眸气的快喷火,温酒三年前出道,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她这张脸,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高辨识度非常高,关键还是颜值永远在线,全年片约不断,身价早已高居内地一线女星行列,成为了众多奢侈品牌方的宠儿。 像这种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女人,最招广告商喜欢。 然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温酒商业价值级高,公司也在她身上投入大量血本,跟品牌签约的条款里,都有一条是明确规定她的形象必须零负面绯闻。 倘若毁约,那就将面临巨额赔偿款…… 所以他们不可能去跟媒体正面刚,只能选择花钱息事。 秦眸盛满怒意的视线在她脸上的表情逡巡几秒,重重敲了敲这堆照片:“这人是谁?你不是才还完你妈妈的债务,银行卡里哪来的钱瞒着公司养小白脸?温酒,你别忘了自己签署的协议。把那男人联系方式给我,我去跟他说别在纠缠你。” “否则,你就看看自己银行卡余额,够不够赔偿巨款违约金吧。” 温酒被余额这两个字,扎心了。 挂着墙上电视机的屏幕,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播放起一期采访财经节目,她抬起头,正好看见被记者采访的英俊男人,红唇喃喃:“如果被曝出我和他……” 秦眸视线也望过去,冷笑道:“徐氏集团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就在上周,他公司代言的女星想借他炒作,刚把消息透露给记者,就被封杀了。消息没传出来,还是我一媒体朋友私下跟我说,你别做梦了,想去和徐卿寒扯上关系,小心人家直接弄死你!” 温酒想试图给自己挽尊,红唇刚动,就被秦眸严厉打断:“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把私生活交代清楚,公司给你公关。或者你自己给媒体一笔封口费,六千万!” “……”温酒现在银行卡,六万都没有。 她静了几秒,说:“我自己解决。” 2、第2章 “你自己怎么解决?” 秦眸很明显在质疑她会不会恋爱脑,被跟她开房的小白脸三言两语就给忽悠了,万一回头瞒着公司上上下下,给他先斩后奏来个公开承认恋情。 那他可以和她一起,卷盖铺走人了。 “温酒!说句话!”秦眸急躁地逼问。 温酒恍惚中回神,无奈道:“徐卿寒,跟我开房的真是他。” 秦眸震惊地盯着她看,伴随着时间缓缓流淌而过,似乎是信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说道:“如果是他……你在娱乐圈内也算走到头了。” “为什么?”温酒表情茫然。 看吧,就说她睡完男人容易恋爱脑! 秦眸嘴唇紧绷成凛冽的弧度,恨铁不成钢道:“如果你绯闻对象是徐卿寒,谁敢把这位大人物往微博上发?哪怕是一张模糊背影也不敢。温酒!这些被曝出的照片,根本就是他授意的!” 温酒眼眸骤然缩了一下,不死心地说:“我明明给了他房钱的。” 秦眸被这事态严重性搞得头疼,大手掏出手机,走出去跟公司上层汇报清楚情况。 客厅安静下来了,气氛却好不到哪里去 助理清贝看到温酒慢慢低头,披着一头黑色乱发,身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她想着怎么去安抚,迟疑地叫了声:“酒酒……你在干嘛?” 温酒指尖点开手机屏幕,开始查自己银行卡的余额,说:“我看看……我还有多少钱。” 十分钟后。 秦眸回来时还带着满身的烟味,他眉宇皱起,把手机递给温酒:“我找媒体朋友要到了徐卿寒那边的联系方式,号码是这个,你给他打个电话。” 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其中有误会就说清楚…… 温酒感到头疼。 在秦眸面无表情地注视下,她自知理亏,接了过来。 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号码,白皙的手已经凉的没有温度了。 …… 漆黑的夜色下,几人上了保姆车。 温酒坐在后座,精致的脸蛋没有一点气色,打扮的很随便。 车子开了好长一段路,车内暖橘色灯光淡淡亮着,助理清贝看她随便换了一身裙子就出来了,开口打破气氛:“酒酒……你要不要补个妆?” 温酒闭上眼睛,吐出三个字:“用不着。” 补什么妆,又不是去跟他约会。 秦眸坐在副驾驶座上,再次感到疑惑。 温酒是一个极为注重自己私生活的人,当初她和公司签下协议时,却不愿意透露出自己家庭背景和社会人际关系,本来这几年相安无事,秦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他不管在公寓里怎么威逼利诱,岂料温酒情愿背负巨款违约金情况下,还是不愿意透露自己隐私。 和徐氏集团那边通完电话后,整个人就跟自暴自弃了一样,连女神形象也不要了。 而徐卿寒有意为之的行为也很令人寻味,这两人,是不是背着他有过什么? 秦眸长指轻敲膝盖,在反复琢磨着这件事的细枝末节。 夜深人静的马路上车辆开始变少,两旁路灯安静照映着漆黑的夜色,车子一路无阻,二十分钟后,停驶在了徐氏集团公司的停车场。 到了后,助理留在车上,温酒跟着秦眸一路走向电梯。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穿着ol装束的女人,三十多岁年纪,气质有些冷冰,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自称是徐总的秘书厉雯。 秦眸自报家门,主动握手跟人一阵寒暄:“你好,厉秘书。” “两位请跟我来。” 厉雯带他们几人上电梯。 温酒全程没有说话,看着电梯直径往上升,等快到了,厉雯先从侧面让出来。 外面还有另一位秘书在,她吩咐:“小赵,你带温小姐去贵宾室。” 温酒抬起头,就她么? 秦眸给她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然后赔笑道:“厉秘书,关于网上照片的事……” 厉雯说:“秦先生,请你跟我去会议室详谈。” 温酒别无选择被带到一间宽敞的贵宾室,没有别人,就她自己。秘书端了茶水进来,语气恭敬道:“温小姐,徐总正在开会,请您稍等片刻。” 温酒找了个沙发坐下,身后是一片璀璨灯火的落地窗,夜景很美。 她没心思喝茶,以为就是等个十来分钟,顶多半个小时。 秘书放下茶水出去,就没在进来。 时间慢慢过去,温酒也不知道秦眸谈的怎么样了,记者那边的照片会不会撤下来。 徐卿寒一直没出现,她处于下风有求于人,也只能干坐着等。 温酒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不耐烦地点着脚尖,终于走到贵宾室门前,本来是想走出去看看,隐约又听见外面传来高跟鞋路过的脚步声,还有员工低声交谈动静,听起来各司其职都很忙的样子。 她细密的睫毛掩下,又坐回沙发。 为了消磨时间,温酒待在贵宾室里,硬生生看完了一整季的美剧,直到手机电量耗没,屏幕上发出提示音,她恍然抬起头。 ……几点了? 温酒打起精神起来,发现外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了? 她隐约预感不太对,想也不想就推门出去。 开阔的办公区此刻已经没人了,连灯光都灭了差不多,温酒惊愕的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睛有了瞬间的呆滞。 半响后,她朝安静的四周打量了一圈,前方隐约有灯光,于是便走了过去。 贵宾室的隔壁就是一间办公室,亮着光,门也敞开着。 温酒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走近,脚步声不由地放慢,她看见里面办公桌前,坐着一位英俊的西装男人。 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映在照明的光线里,俊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着,深邃的目光专注着电脑屏幕的数据。 看到徐卿寒刹那间,温酒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他故意晾在一旁了。 说什么开完会就来,结果让她白等半天! 温酒吸了口气,都怪自己蠢。 她早该明白过来这男人脾性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事不过一天,就连本带利要找她算账了。 想想就好气,温酒也顾不上和他之间那点理不清的感情纠葛了,走进去,推门动作闹的很大。 “你故意的?” 女人恼怒的声音并没有打断徐卿寒处理公事的动作,他长指拿起钢笔,姿态从容地在文件的末页签完字。 温酒拿眼睛瞪着他,走过去要扯文件。 就在纤细的指尖快碰到的那一瞬。 男人修长的大手将她手腕扣住,力道不大,掌心的温度却像是会烫伤她白皙的肌肤,惹得温酒尖叫一声:“徐卿寒!” “不叫徐总了?” 徐卿寒瞳深如潭盯着眼前这个发脾气的女人,现在这副模样,比白天跟他撇清关系时的模样,顺眼多了。 温酒抽不回手,终于伪装不下去了:“你到底想怎样?” 外面的高楼大厦上方霓虹灯闪闪发光,落地窗玻璃倒映出两道人影,她与他在办公室内,只相隔一桌的距离,对视了许久…… 直到徐卿寒神色高深莫测的审视着她,沉着语调重复她的话:“我想怎样?”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用了力,不让女人避开一寸:“不是你一直在装跟我不熟?” 温酒被迫面对,表情凝滞了一瞬,嘴硬道:“谁让我们叙旧的场面太刺激了,我没徐总见过世面,游刃有余。只好装不熟了。” 徐卿寒反应冷漠,看着她。 温酒很快败落下来,忍不住跟他讲道理:“昨晚那事……你身为男人也不亏本是不是?” “我不亏本?”徐卿寒终于开口了,嗓音偏沉。 温酒感受到他沉稳从容中带来的胁迫,顿了半响,索性把里子面子都豁出去,咬着字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不该昨晚喝醉把你睡了,也不该第二天醒来提上裤子就拿钱羞辱你……更不该先跑回家让你纡尊降贵跑来算账……也不对。” 她想了想,又觉得气不过:“你哪里是纡尊降贵找来了,明明是在逼我主动就范!” 温酒出门时根本就无心装扮自己,其实此刻是有些狼狈的,乌黑秀发散乱在肩膀,衬得一张精致轮廓的脸蛋委屈巴巴的,看人的眼睛格外漆黑,似蒙上了一层雾气。 可她不会哭,天生没有掉眼泪这个功能。 甚至是,脾气倔强起来,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怕。 徐卿寒看着她这副模样,薄唇溢出冷嗤声:“听你说,都是我的错了?” 温酒刚要点头,男人却没有任何预兆松开了她手腕,嫣红的唇间还没呼出一口气,就先看见徐卿寒伸手打开了第二层抽屉,动作利落,将被拍的照片和房钱扔在了黑色桌上。 徐卿寒神色霎时严峻,说话语调也变得充满了警告性,提醒着她:“温小姐,昨晚你跟我发生肉/体关系,证据在这,要敢不认账,我有权告你涉嫌违法交易,知道么?” 3、第3章 【涉嫌违法交易】 男人最后这六个字砸得温酒愣了好一会儿。 男女发生性.关系,倘若涉及到价钱交易,那是要蹲派出所小黑屋的! 她这点常识还是有,心底冒出了一股徒然的愤怒情绪,走上前几步,白皙指尖紧紧揪住了他衬衫领口,说话声听上去呼吸很重,是气的不轻了:“昨晚你自己也配合的,不然我能强上你?徐卿寒做男人讲点道理,明明是你也心怀不轨在先,信不信我也可以告你威胁恐吓?” 徐卿寒挺拔的身躯因为被她推,慵懒地靠在了办公桌前,衬衫被女人愤怒的扯开两颗纽扣,略略松开的领口,隐约能见到他健硕的胸膛线条分明,成熟男人的性感一面,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他没为自己否认。 男女之间所有的久别重逢,在他看来不过是一方的蓄谋已久。 昨晚的事,他是故意算计她。 就如现在,想要居心叵测找她维权。 徐卿寒盯着女人气红的脸蛋,没有伸手去触碰她一根汗毛,气势却逼迫至极,低沉的男声溢出薄唇:“想告我?温小姐,看在三年前的情分上,我可以给你提供晏城最贵的律师……嗯?看看,是你胜算的机会多些,还是我?” 这种事能开玩笑的! 他哄小孩子玩呢?! 温酒心底有点心虚:“徐卿寒,你明知道我喝醉了会……” “会什么?” 被男人这一问,她却卡住声了。 徐卿寒敛着神色,替她说下半句:“喝醉了看见我,会想睡?” 温酒表情瞬间崩裂,揪着他衬衫的手指一松,又想逃了。 结果,却被徐卿寒遒劲的手臂眼疾手快地拽了过来,腰肢被抵在了桌前,无处可躲。 随着男人气势逼近,身体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仿佛天生就亲近得没有距离。那浓烈的男性气息就这样笼住她,让温酒不由地出了神。 在十八岁前,其实她也叛逆过的。 那时候温家家规森严,温酒最受不了这样管教,经常在长辈面前装听话,私底下就换了个人似的。她长得漂亮还有钱,大院里的小孩零花钱都没她多,大伙自然都喜欢带上她玩了。 酒量虽然浅,抽烟染发飙车却是一样都没落下。 后来,温酒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上了徐卿寒。 听说他喜欢那种白净乖巧的女孩,她恋爱脑,就再也不和那些狐朋狗友的混了,决心做个人,每天穿着一条白色裙子在他面前晃,五官清秀,眉眼弯弯,干干净净的,看上去俨然是教养很好的小女孩模样。 那年她十八岁,终于跟他表明心意。 他却说不合适。温酒气性大,要个理由:“我们门当户对,你好看,我也好看……都有恋爱自由的权利,哪里不合适了?” 男人慵懒靠在树前,漫不经心地目光落在她嫩小的脸蛋上一瞬。 夜色下,点了根烟,嗤笑:“你还没长开,太小。” 就这一句。温酒记住了。当晚庆生宴上她心情不好喝多了酒,再看到徐卿寒就谁也都拦不住,拿着身份证要跟他去开房。 一晚人仰马翻,等她彻底酒醒之后,也被家里传统的老太太禁足了整整一个月。 …… 想到旧事,温酒内心涌动了情绪,指尖无意识地抠在了桌沿,冰冷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 她又想,那时年少的徐卿寒还是成熟克制,谁知道他这几年在国外泡了多少蓝眼睛金色头发的外国女人,搞得这么重欲色气。 温酒压下心口微妙不适的感觉,拿出手机,一边点开余额不多的账户,一边说:“记者找我开价六千万买下照片,徐总您搞这一出也想要补偿费?行,开个尊口说个数?” 她心里隐约猜到了他行为下的深意,却不愿挑明问。 一口一个徐总和您的,有意撇清彼此间关系。 徐卿寒看她又做出白天酒店里给房费两清的架势,脸色沉下,将她手机一抽,朝桌上扔。 温酒指尖点了空。 想了片刻,借着台阶下,也没真去抢手机。 万一他也要六千万,她要去卖身才还得起了。 “温酒,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吗?”徐卿寒是个很能控制自我情绪的人,稳沉且又内敛,心思很难揣测的到。顷刻间又用极为冷静的语调问她,仿佛刚才扔手机那一幕,不存在。 温酒漆黑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说:“肉/体关系?” 徐卿寒面无表情地提醒她:“初恋情人这个关系被你吃了?” 温酒话停了瞬,仿佛有很多往事的画面在眼前打转,她说:“是有过一段,我们分手了。” 又放轻声音,重复一句:“你回来也没用……起码我认为是分了的。” 宽敞暗色的办公室无人说话时,四周都是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地下的动静,徐卿寒从修身版西装裤袋里掏出烟盒,他点了根,递到薄唇间。然后吐出一口白色烟雾,目光深刻打量着她,才开腔问出:“你现在不想做徐太太了?” 温酒点头:“做温小姐挺开心的。” “是吗。”英俊的男人不苟言笑:“被广告商解约也开心?” 温酒没了好脸色,大概是被气惨了。紧接着她感到小腹在发疼,手无力扶着桌沿,也不顾形象就蹲在地上,表情很痛苦。 这一出,饶是徐卿寒这样习惯掌控局面的男人,也没有防备。 他皱眉:“怎么回事?” 温酒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眼睫毛颤个不停。 “疼。”她说。 徐卿寒深信不疑,这女人被温家娇惯长大,细皮嫩肉的,一直都是很怕疼,很轻的疼痛放在她身上都会被无限放大。 就连当年吻她时,都要注意力道。那些过往的事从脑海中抽离,徐卿寒皱着眉把烟蒂捏灭,紧紧地盯着脸色发白的女人,语调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强势逼迫了:“哪里疼?” 温酒注意到了男人转变的态度,她想说的话也卡住,顿了几秒,换了另一种说辞:“昨晚你弄疼我了,我忍了一整天的,好像伤到了。” 她责怪的语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徐卿寒明显脸色僵了几秒。毕竟男人在这方面都有着天生的自信感,就跟他们对这事无师自通是一样的,总觉得自己身强体力得征服了女人,不会想知道她们真实感受。 温酒继续蹲在地上发挥演技,用眼角余光打量着男人的反应。 她估计是被饿了一整天,加上热搜那事爆出来,没吃两口饭就被逮着出门了,才会胃疼。 温酒自然不会实话说,她把这事往男人身上推,要他愧疚就对了。 徐卿寒看了一眼腕表时间,然后,他伸出有力的大手握住女人的细胳膊带起来,做出决策说:“我带你去医院。” 刚才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果然停下了,不过温酒也愣住。 去医院做什么? 她身子被男人抱起,一下子没了安全感。 “喂!” 温酒紧张的僵住表情,连声音都带颤:“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她去什么医院啊,才不要去。 徐卿寒置若罔闻地大步朝外走,这会周遭安静,公司所有员工早就下班,只留下几个保安还在,哪怕温酒叫破了喉咙也没用。 走进电梯后,他皱着眉头看挣扎的女人:“你不是说那个地方被我弄伤?” 温酒本来胃疼就没什么力气,也就是象征性地抓着男人的西装衬衫,呼吸声断断续续的:“徐卿寒……我不疼了,真的!” 说不疼,脸色却苍白一片。 电梯直达楼下,缓缓打开。 徐卿寒没有立刻迈步走出去,低沉的嗓音响在安静空间里,给她选择:“去医院看,还是给我来看?” 市中心,整洁的妇科室内 “有点轻微擦伤,最好停止三天同房,注意卫生不要感染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医生在值班,正好温酒检查完,一边给开了药,不忘嘱咐着。 温酒低着头坐在医用床上,秀发掩去了她精致的脸蛋,只露出白皙下巴。过于的安静了,大概是觉得自己二十五年来的脸都丢在妇科这儿了,无法接受。 徐卿寒挺拔的身形站在门口前,他没有全程盯着医生检查,却还在。听到这句话,英俊脸孔神色依旧很淡漠,开口说道:“谢谢医生。” 中年医生看他有礼貌,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装衬得气质也稳重,不像是不讲道理的,就多唠叨了几句:“你女朋友处女.膜刚破裂不久,肯定是会疼,回去好好安慰人家小姑娘,以后做的时候,用点润.滑剂。这样她会舒服一些。” 中年医生在这家医院待了几十年,经验非常丰富,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病人,说话自然也就没了这层顾忌了。 她这一说,温酒先不淡定了。 “我不是他女朋友。” 中年医生表情尴尬,没想到多管闲事了。 徐卿寒皱起眉头,似是不悦。 温酒低垂下眼眸,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没有下次了。” 没有下次了。 她不可能再跟他上.床。 医院已经没什么人,空荡冷清的走道只有两人脚步声响起,头顶的灯光明亮,照映着地上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 温酒跟在男人的后面,从妇科室内出来,谁都没开口说话。 她撇清关系和那句没有下次,是惹到他了。 不过温酒心情却极好,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直到走出了医院大楼门口,徐卿寒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侧目沉沉看着她,开腔道:“我送你回去。” 这么晚了,温酒一个女明星打车回去肯定不安全。 送,是要他送的。 她跟着上车,却绕过了副驾驶座。 徐卿寒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薄唇抿紧。 曾经他的副驾驶座,温酒霸道得不允许任何一个雌性生物去碰,就跟占地盘似的。 那是未来徐太太的宝座,是她的。 不过已经物是人非,如今温酒却避之不及,弯腰坐在后面,真皮座椅质地细腻,她指尖无意识的划着,不想说话,故意去看外面掩映于夜色中的城市。 徐卿寒抽了根烟才开车走人,冷峻的轮廓线条倒映在车玻璃上,神色不明。他也没再说半句话,气氛就这样僵持着,车子朝温酒的公寓地址方向行驶去。 过了十来分钟,徐卿寒却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成人用品的店门口,把车子停在马路边上。 温酒透过车窗看到,微愣地转头,正好对视上男人无波无澜的眼神。 老天爷,他想买什么!!! 4、第4章 24小时成人用品店的橘色招牌在深夜里亮着,徐卿寒走进去,一身西装革履,稳沉强大的气场让昏昏欲睡的店老板立马来精神了。 只见他扫了眼整洁敞亮的四周,开口要买润.滑剂。 “您要买哪种?”店老板这货备齐全,暗暗打量着这位。 这样的男人典型精英分子,有钱又有社会地位,披这张绅士的皮,要迷倒一片女人不费吹灰之力,私生活肯定丰富多彩。店老板心里有数,打算给他推销最贵的产品。 徐卿寒从钱夹子掏出一张卡,修长手指夹着递过去,嗓音低沉冷淡:“都给我。” “——都要?” 店老板被震惊的防不胜防啊。 十分钟后。 徐卿寒将店内洗劫一空,稳沉地迈步离开。 他提着一大袋,单手插在裤兜里,打开后座车门,往女人的腿上扔。 迎面砸过来的东西,让温酒昏昏沉沉的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重量不轻,她低头,视线往里看,眼眸的瞳孔微微睁大了。 一大袋的润.滑剂用品?! 她猛地抬头,发现徐卿寒人已经坐在驾驶座上,正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反应。两人的目光隔空对视了几秒,车内一片寂静。 他就算过程一个字都不说。 也让温酒手指慢慢揪紧了袋子,记起女医生的嘱咐。 徐卿寒这是在表明他势在必得的态度! 用行动证明,回应她在妇科室内的那句:没有下次了。 昏暗的公寓灯光大亮,头顶白色的水晶灯吊灯照映着四周每个角落,落地窗的窗帘已经被拉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干扰。 温酒独自一人就坐在铺着厚重的地毯上,眼睛盯着那一袋烫手山芋般的东西,好半天没回神。 刚才看了看,里面有四十五瓶。 鬼知道他怎么好意思去店里买这么多,还好意思逼着她拿走。 温酒的头隐隐作痛,白皙的手指胡乱地抓了抓自己黑色头发。 旁边的手机嗡嗡开始响起,来电显示是秦眸。 正好温酒这会缺一个发泄对象,她接通,愤愤地说:“你好意思丢下我就跑?” 秦眸猜到她会发脾气,好言好语的解释:“厉秘书跟我保证,徐总只是跟你单独谈一下私事,这不,你一回公寓那边就给我来电话通知了。” 否则秦眸也不可能自己放心先走,把小祖宗丢在徐氏集团里,不管死活。 他也是守着手机,等到了这么晚,又问:“你和徐总谈的怎么样了?” 温酒抿紧红唇,说了伤尊严。 秦眸也料到她得花点时间缓缓,自顾自道:“我跟厉秘书谈了,那边的意思是记者暂时不会爆出真凭实据的料。网上舆论公司也会请一批水军压着,接下来,就看徐总的态度了。” 他最后一句暗示,温酒又不是听不懂,忍不住骂:“他这种报复心极重的男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在公司时他拿出记者拍的照片,威胁我说要去维权。睡一次就得害我损失几个亿赔偿金?!会所那些做皮肉生意的男人都没他贵!” 秦眸沉默了几秒,终于问:“你和徐总……是旧识?” 以前他觉得长得漂亮的女人规矩多一点在所难免的。温酒虽然进娱乐圈这几年没有背景强大的靠山帮衬,不过运气好,商业价值也级高。加上她平时除了爱买些奢侈品外,每次赚来的钱都拿去还债了。 秦眸也就没怀疑过温酒的家庭背景,怎料她会和徐氏集团的总裁扯上关系? 温酒依旧不愿透露,只是说:“有过一段。” 有过一段? 这让秦眸激动得差点没把手机拿稳,他虽然不知道徐卿寒的感情经历史,却也听过一二。传言他在上流社会的圈内是一个行事低调的大人物,上个月才回国继承家族企业。 目前没有婚约傍身,也从不跟任何女人沾上桃色绯闻。秦眸还以为这是名门贵族延续下来的优良品德。 毕竟性,对于徐卿寒这样身份显赫的男人而言,是最低级的消费。说句直白点他与其把时间花在跟哪个女人滚床单上,还不如花在坐办公室里,翻阅一个文件内容,签个字来的有时间价值。 “我听厉秘书话里的意思,是让你明天去找徐总一起共用午餐。”秦眸在电话那边深深叹了口气;“毕竟是有过一段。就算念在情分上这事也有商量的余地,你态度好点儿。” 温酒眉心皱起,刚要不情愿地说话……秦眸那边苦苦恳求的声音传来了:“小祖宗,你撒撒娇就能解决的事,非得让徐总真枪实弹的来跟你玩啊。” “他没真枪实弹吗?”温酒声音幽幽地。 秦眸大惊失色:“卧槽你避孕了吧?” “避了。”温酒无力地横躺在地毯上,闭了闭眼睛,似在恨自己喝醉造孽,咬着牙说:“酒店套房自备的,超薄装,持久欢.愉,一盒六个,被他一个不剩用光。” 第二天上午,秦眸怕她装死不去,早就吩咐了助理过来。 十点左右,温酒披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坐在餐桌前,精致的脸蛋是没有表情的,正在专心吃着热腾腾的汤包。 大概是经过一晚上的思想纠葛,已经认命了今天又要去找徐卿寒,已经生无可恋。 助理清贝在旁小心翼翼地说:“酒酒,秦哥已经把餐厅地址预订好了,二人座。我们差不多十一点多就要先去徐氏集团的公司哦?” 温酒看了她一眼,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说话的嗓音略有些沙哑:“秦眸呢?” “秦哥在公司那边开会讨论策略。”助理清贝知道温酒这脾气,解释完,又加了一句:“酒酒,现在不仅媒体天天盯着你闹出点事,还有多少竞争对手就盼着你栽下来,就连公司别的艺人也是,这样大家才能分一杯羹。” 温酒没什么胃口了,又问:“秦眸没让你带话?” 助理清贝说:“带了,秦哥问你……” 她看着低头喝一口豆浆的女人,学着秦眸的语气说:“哄男人会不会?” “咳咳咳——” 温酒差点没被这豆浆呛死,喉咙也被烫到了。 这下她声音就不是沙哑了,而是出不了声。 一阵兵荒马乱,助理清贝给她找药,脸上为难情:“酒酒,你没事儿吧?” 温酒闷喝了口凉水才缓过来,内心很复杂。 她转头,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了:“你知道怎么哄男人吗?” 助理清贝眨眨眼;“送玫瑰花?” “……”他妈那是追求男人! 温酒吃饱后,转身就去衣帽间换衣服。这套公寓,她半年前搬进来的时候,要求就是放置私人物品的地方要大,所以设计师直接用了两个客卧改装成了一个极为宽敞的衣帽间。 柔和的灯光随着她轻盈的脚步声,自动感应亮起,里面装修设计的非常简约,也是为了更省空间放置大大小小各种款式的名牌包,珠宝奢饰品和当季衣服。 温酒着脚踩在铺设在中间的厚软地毯上,她在精致的橱柜里翻了半天,不是找裙子,而是拿出了一个有点旧的锦盒,轻手轻脚的打开,里面是男士的蓝宝石袖扣。 款式也有点旧了,她低头看了半响,缓缓的合上。 走出去时,助理清贝看了几遍手机时间,就怕她临时不去了。 “酒酒,你嗓子好些了么?” 温酒轻轻呼吸一口气,嗓子疼不想说话。 助理清贝安排好了车,司机早就在楼下等。 她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就怕把这事给办砸了:“秦哥问了那个叫厉雯的秘书,她说徐总中午只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档,请他用午餐。酒酒你态度要好点哦,没准徐总一高兴,就让记者把照片撤了。” 温酒坐在后座,痛苦的闭上眼睛,听了快二十分钟,等车终于开到了徐氏集团楼下,有种从唐僧口中解脱了的感觉。 光天化日之下,她下车前,还戴了一副墨镜,几乎把精致的脸挡住了一大半。 助理清贝亦趋亦步地跟在她的身后,这个点公司里人来人往的,为了避免闲杂人等,两人跟着领路的秘书直接坐总裁专用电梯上来,直达三十五层,门缓缓地打开了。 这时一旁刚好走过来一群人,几男几女的。温酒连眼风也没扫,踩着高跟鞋,直接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那女人是谁啊?” “怎么看背影有点眼熟……是不是大街小巷都有她广告的那位?” “好像是,她来这做什么,难道要代言我们公司?” 几人盯着温酒的背影议论纷纷,一袭白色长裙的女人走过来从人群后面,也看见了,声音温柔问:“你们说的是谁?” 5、第5章 “堂堂的女明星温酒啊,施记者你不认识?” 旁边男同事转头过来,看到问出声的是今视报社的人,很热心肠地给她普及了一遍温酒现在的知名度。 “施记者负责的是财经,工作不接触娱乐圈这块,不太认识也正常哈哈。” 大家都知道徐总为人低调很少接受媒体采访,施记者却能一个电话就预约上。来公司除了没让厉雯亲自招待外,徐总却亲自吩咐别的秘书去配合她的工作。 有些风言风语就这么被传出来,大家看在眼里,所以对这位也恭敬客气。 施宜初望着女人背影消失的方向,半响,声音极轻极轻说了一声:“她啊。” 这边,办公区域。 紧闭的会议室门被推开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走出来,厉雯上前,对为首英俊的男人低语道:“温小姐已经来了。” 徐卿寒抬起了大手,动作娴熟地将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先是吩咐了秘书将会议内容的文件放他办公室去,才撇开身后的几位高层人士,迈步朝贵宾区走去。 此刻正逢中午,外面的阳光充足。 温酒就坐在一面偌大的落地窗前沙发上,阳光洒在她身穿的一条深蓝色长裙布料上,衬出了身段曲线,肌肤也雪白,乌黑秀发拢在肩膀一侧,精致的脸蛋对着玻璃窗,似在看那高楼大厦外的繁华风光。 她一个人在这坐着,抿着红唇不说话,身旁站着助理,工作区域的人好奇也不敢冒然上前打扰,不敢总有意外,茶水间的方向传来高跟鞋踩地板的声响。 有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裙的女人,看起来还年轻,高挑妩媚类型,端着茶走了过来。 “你真的是温酒吗?”她端着茶水上来,本来还以为要做什么,结果一开口就是有种迷之追星的语气。 温酒已经把墨镜从脸上取下,白皙手指勾着完,她看过去,喉咙痛没说话,点点头。 不过对方已经被美色蒙蔽了双眼,不在意她不说话,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叫萧画,是公司人事部的经理。” 温酒看了眼自己助理。 清贝也不知道人事部的跑来干嘛,不过这种场合已经应付习惯,用官方语气说:“不好意思萧经理,酒酒现在不方便跟人拍照签名。” 萧画摆摆手,露出痴汉脸:“不拍照。” 但是,她说:“我就想近距离看一下她的脸,天惹,好漂亮啊啊啊。” “……” 徐卿寒来到时,看到的便是萧画满脸垂涎地巴巴望着温酒,就差真的没有动起手来了。 他敛着眉宇走过去,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引来了大家注意。 萧画转头看过来,情绪很激动:“徐总徐总……” 徐卿寒低沉开腔,先把她安排走:“深行有事找你。” 萧画不是晏城本地人,是嫁给了周深行后,跟新婚丈夫一起到这边来生活,在徐氏集团混个轻松的职位,平时就那点追星爱好,十足的颜控狗。 她丈夫和徐卿寒私底下关系匪浅,相处起来也就没了上下级员工老板那点距离感。一听周深行找她,便先放过了温酒。 “温大美人……下次我请你喝奶茶。”才一会功夫,萧画就一口一个温大美人的喊了。在她看来,温酒长得漂亮,不理人的模样很冷艳,非常符合这个称呼。 温酒又朝她点头,继续没说话,特别是看到徐卿寒来了后。 她被助理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肩膀。 清贝是得了指令来的,企图缓解一下气氛:“徐总,酒酒她等您半小时了,方便吃个饭吗?” 男人深沉的视线落在了温酒板起的漂亮脸蛋上,似乎从她刚才对萧画的态度反应就可以看出了很不情愿待在这里。 与其说不情愿待在这,不如说是不想跟他相处。 徐卿寒视线盯着她没有寸毫下移,半响功夫,也就他在说话:“跟上。” 秦眸预定好的餐位,并没有派上用场。 徐卿寒带她到大厦楼下的一家餐厅,装修布置极为精致高档,来这的人,都是些行业内的精英人士,大家用餐时有意维持着上流社会的风度,连交谈都是轻声细语。 温酒入座餐位,看到徐卿寒点了一瓶酒,单凭这个的价钱都能清空她的账户余额。 这样一来,她又感觉自己喉咙疼了几分了。 “这三年,你过的怎么样?” 男人有意跟她闲聊往事,主动打破彼此间沉默气氛。 温酒吃的不多,眼眸轻抬,视线落在了他熨烫平整的衬衫领口处,可能是解开了一颗纽扣缘故,清晰可见他说话时喉结也在滑动两下,显得性感无比。 她看什么呢这是。 温酒表情淡定地移开视线,伪装出一副应对投资商时的官方面孔对他说:“很好,演最当红的电影,接到手软的代言……过着奢侈享乐的生活,前前后后都有人围着伺候。” 不等她碍于自己面子,打脸也要在旧情人面前逞强完,徐卿寒却皱起了眉头:“你嗓子怎么回事?” 温酒方才说话虽然慢,声音依旧好听,却透着一股子的沙哑。 “哦,被你气伤了嗓子。”她毫无内心压力把事,推到了他身上。 徐卿寒:“……” 温酒嗓音依旧淡淡哑着,看着他露出虚假的笑容:“徐总,您看我昨晚伤了身,这会连嗓子也失了,还要拖着病体来陪您用午餐,能消气了吧。” 徐卿寒修长大手端起红酒,先抿了口,视线在她细细喉咙一落,顿了瞬,嗓音低沉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帮我口过?” 换句话说,他有操.过她这张小骗子的嘴? 温酒脑子轰隆一炸,恼怒的情绪染上了双眼。 奈何大庭广众下,要维持着表面,她要笑不笑地讽刺:“凡事这么较真做什么?你跟我睡了一晚,有什么委屈可以私底下联系我,犯得着把这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吗?还让全民观众目睹?” 她字字都在埋怨着他:做事太绝。 徐卿寒放下酒杯,餐桌上他也吃的不多,全程都在喝酒,身形慵懒地朝后靠,男人成熟内敛的气息立显出来,他暗有所指:“我给过你机会。” 温酒一脸茫然:“什么?” 男人用稳沉的语调告诉她:“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似乎是料到她不会信,徐卿寒将手机号码说出来。 温酒压根就不记得这回事了,一边拿出自己手机翻查,一边说:“你要是骗我就死定了。” 最后一个字还卡在唇齿间没法出来,她盯着手机屏幕,精致的眉心间露出两分尴尬。 手机号码输入进去,查到的却在黑名单上。 是她,拉黑了他。 不过温酒没让自己尴尬太久,她找到了一个完美讨伐他的借口:“铃声就响了六秒,徐卿寒你故意的吧?” 徐卿寒语调淡漠的又问:“你是不是把我拉入黑名单了?” 温酒微妙的表情,被一眼看破。 徐卿寒神色冷静:“把我从你黑名单放出来。” 凭什么要听他的? 温酒白皙的手指收起手机,弯起了唇角笑:“我觉得徐总待在里面挺好的,以免放出来了,还要被你性.骚扰。” 看着徐卿寒吃瘪,温酒顿时有了吃饭的心情了。不过她也没嚣张太久,毕竟来这跟他吃饭不是来结怨的。 温酒喂了几口饭垫肚子,然后放下筷子,她低头,要从包里拿出装着男士袖扣的锦盒。 “徐卿寒……当年我。” 她的话没说完,另一道格外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寒哥?” 施宜初跟徐氏公司的一位女高管来这吃饭,路过餐位时,看到了徐卿寒的身影,她惊讶片刻,先跟同伴低声解释几句,然后面带微笑走了过来。 “离开公司前……我还问厉秘书你人呢,没想到在这。”同样,施宜初轻盈的语气说话间,看到了徐卿寒对面坐着的是温酒,也瞬时一顿般,恍然若梦的回神说:“温酒?好久不见了。” 温酒不动声色将手从包里收回来,漂亮的眼眸眯起,打量着眼前长发飘飘的白裙子女人。 过了半响,她声音静的发沉:“是好久不见了,施小姐。” 有些往事,总会在你不经意间遇上一个人,而历历在目的回忆起。 就算不去想,也有人帮你重提。 施宜初面容挂着不可挑剔的微笑,淡淡寒暄着:“上个月寒哥回国,商野那班人找了个时间聚了一下,场面挺热闹的……我当时没看见你来,想找你见个面叙旧,又怕耽误到你工作,当女明星挺忙的吧?” 温酒嫣红的唇笑了一声:“不忙,这不时间多着是跟徐卿寒吃饭。” 施宜初秀丽洁白脸上笑容依旧,她目光不经意间扫了一下餐桌的二人位,也没晾在这,点点头说:“那我就不打扰你和寒哥叙旧了。” 温酒眼眸却直视上了徐卿寒,看着他英俊且神色淡漠的脸。 他没开口挽留施宜初,态度也不明。 倒是施宜初转身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用寻常不过的语气对徐卿寒说:“寒哥,冯姨今晚让你回老宅一趟,别忘了。” 她说完就离开了,朝等候多时的女高管方向走去。 即便这样,也没让餐桌上的气氛缓过来。 温酒脸上表情倒是很淡,白皙手指拾起筷子,漫不经心地在碗里搅了两下说:“你家童养媳做狗仔去了?” 施宜初胸口的记者工牌,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也够讽刺。 徐卿寒皱起眉宇,警告地叫了一声她名字:“温酒。” 这一声,让温酒心底那抹怒意滋生了上来,她冷笑:“膈应谁呢。” 午后,上方的阳光将高楼大厦的玻璃照得亮闪闪的,有些刺人的眼睛,温酒却连墨镜都没带,踩着尖细高跟鞋,走路带风从旋转门走出来,也不顾旁人侧目。 她倏忽停住脚步,扫了一下旁边垃圾桶。 片刻后,温酒抬起精致的脸,没什么表情,伸手将包里的男士袖扣,扔到了里面。 到底是自作多情了。 她重新戴上墨镜,头也不回朝停驶在路边的保姆车走去,也没看到旁边走来的一对社会精英气质的男女。 萧画挽着丈夫的手臂,正好撞见这幕,充满了好奇:“咦,那不是我女神?她一副想杀人的表情在扔什么?” 周深行板着一张面瘫且英俊无比的脸,告诉自己妻子:“我不捡。” 6、第6章 正逢车流高峰期,保姆车被堵在了热闹的马路上,缓缓地向前移动。车内,清贝大气也不敢喘,悄悄地盯着温酒精致轮廓的侧脸,欲言又止。 温酒的目光,却投放在车窗外的车流。 她上车后,收敛起了所有怒气情绪,陷入了沉默里。 施宜初的出现,让她想起了十六岁那年。 温酒就是在这个幼稚无知的年龄阶段开始喜欢上徐卿寒的,那时,他不管怎么屏蔽她,她都有办法融入到他的圈子来。还道听途说以为他喜欢安静乖巧,白裙子的女孩,就整天处心积虑地去打扮。 当时她衣柜里,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挂满了白色裙子,款式不一。 每天去找他时,温酒都要在房间里选上半天的裙子,然后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温酒也不害臊,经常跟个小尾巴一样缠着他问:“我好看吗?” 男人没有多给她眼神,就连说的话也是:“一般。” 后来,温酒看到了施宜初的出现。 那个被徐家养大的女孩,天天穿着有点旧的白裙子,言听计从地跟着徐卿寒的身后,用她最熟悉不过的爱慕眼神,含蓄地望着这个男人。 从那时起,温酒终于知道白裙子才是施宜初的标配。 她的衣柜里也就再没有白裙子了。 往事不堪回首,温酒被秦眸一通电话给打断了恍惚的回忆,她回过神来,慵懒地靠在后座闭了会眼睛,然后才接听来电。 “怎么样了?”秦眸密切关注着。 温酒指尖揉着眉心说;“他暂时不会让记者曝光的。” 徐卿寒摆明了就是靠这个筹码,拿捏住她的软肋,又怎么会轻易抛出去呢? 秦眸在那边说:“公司已经把网上的热度压下去了,只要记者那边不曝光,大家就都相安无事。不过这事,终究是一个把柄在别人手上,你哪天不管撒娇还是撒泼,也要把被偷拍的照片从徐总手上要回来。” 温酒也知道。 不过她这会心情不好,很是绝望说:“秦哥,我还有没有片酬没到账的?” “小祖宗又怎么了?” “没多大点事……刚才生气为了撑面子,一顿午餐就把卡上余额给刷爆了。” 秦眸:“……” 接过路口,前方堵车。保姆车停驶了一瞬,温酒睁开眼,透过车窗玻璃,目光幽幽地盯着路边那句财富轻松贷的广告,很是落寞道:“我现在身无分文,好可怜……好想做一个虚荣势利,背后有金主的女人。” “去吧,我给你牵桥搭线,要丁总还是李总?实在不行……就勉为其难用徐总吧。”秦眸在电话里头落井下石道。 温酒:“……秦狗子!” 傍晚时分,位于晏城黄金地段的别墅山庄里,徐氏家族一脉基本上都在这置办豪宅,此刻夕阳西下,一辆黑色私家车开进了徐家大院。 冯佩媛下午吩咐保姆开始准备晚餐,就等儿子下班回来,见徐卿寒单手插在西裤口袋,挺拔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她保养得体的面容上露出欣慰的笑,走上前关心道:“下班回来了……儿子,你累不累?” 徐卿寒西装外套脱下,被母亲接过。 他皱紧的眉宇松了几分,开腔说道:“妈,你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冯佩媛将儿子的西装整洁叠好,笑道:“你上个月就一直忙,我们母子俩很久都没好好聊聊了。” 她吩咐保姆倒杯茶来,围着儿子转:“白天上午我和牌友去逛街,听说晏城舒家有一位千金也刚留学回国,你要有空的话,去跟见见?” 徐卿寒高大的身躯坐在沙发上,大手接过保姆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拒绝:“我刚接管家业,没时间去哄女孩子。” 冯佩媛无奈看了眼儿子;“舒家那女儿脾性是个好的,你去见一面,不满意就算。” 徐卿寒不耐烦听见母亲说这些,放下茶杯:“老爷子呢?” 徐家老爷子上个月从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最近在家里休养身体。徐卿寒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和老爷子讨教几番。他不听母亲唠叨,转身要上楼。 冯佩媛的声音还在后面传来:“你这孩子,到底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入的了你眼?你要指名道姓一个,妈就谢天谢地了。” 徐卿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只剩下冯佩媛在无奈叹气。 儿子大了不由娘,说两句就嫌烦。 “冯姨。” 施宜初在厨房打下手,似听见了客厅的对话走出来。 她微笑说:“寒哥回来了?” 冯佩媛看到她,瞬间有了倾诉的对象,拉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免不了说一番徐卿寒的不是。 施宜初静静的听着,说道:“徐家的家世背景,能匹配的上寒哥的女孩也少。” 冯佩媛愁容道:“我倒是不在乎门第,只要她身家清白,是个老实本分的女孩就行。宜初啊,你说阿姨这要求不高吧?这样的女孩晏城一抓一大把,哪个不能娶回来,偏偏我这儿子……气人!” 施宜初笑容有点淡:“冯姨,您别气坏了身体。” 说起来,冯佩媛眼神有些复杂看着施宜初。 女孩家到底和男孩不一样,温柔又贴心。这几年也就施宜初乖巧陪在她身边说说体贴话。要指望徐卿寒,冯佩媛非得憋死不可,她感慨道:“你九岁开始就在我跟前长大。当初我就想让你做徐家的儿媳妇也好。偏偏你啊和卿寒都没这方面的想法……孩子不愿意,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强求。” 冯佩媛没有去看施宜初的表情,急着儿子还没着落的婚事,低叹一声:“也不知道卿寒到底要找哪家闺女了。” 徐卿寒上楼没多久就重新下来吃饭。 一家子安静地坐在餐桌前,为了怕儿子跑。冯佩媛倒是没有在继续念着婚事,而是将吩咐保姆做的丰富菜色,不停往他碗里夹。 “你别墅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妈不放心……记得多回来吃饭。”冯佩媛越看都越记得儿子瘦了不少。 徐卿寒沉默吃着,倒是坐在对面的施宜初微微一笑说:“冯姨,我帮你盯着寒哥一日三餐,放心吧。” 这句话成功的阻止了冯佩媛的念叨,餐厅气氛也安静下来。 徐卿寒无波澜的眼神,扫了眼施宜初。 施宜初回以一笑,似在帮他解围而已。 两人的互动很少,基本上没什么话。 晚饭后,冯佩媛还在忙,徐卿寒这边已经拿起西装外套,准备离开徐家老宅了。 “你把宜初也一并送走,她姑娘家家的,晚上打车不安全。” 施宜初并不住在徐家,而是在外面单独租了房子,只是没有忘记徐家的养育之恩,隔三差五会回来一趟陪陪冯佩媛。 她正在泡茶,打算给楼上的老爷子端去,听到这话,动作下意识慢了下来。 下一秒,便听见徐卿寒淡淡开口拒绝:“让老宅的司机送,我有事回公司。” 又是要去工作,冯佩媛只好让他注意些身体。 等男人稳健的步伐离开别墅大门,施宜初泡好了茶,似有似无提起:“冯姨,我听说寒哥和一个女明星走的挺近的。” “女明星?” 冯佩媛先是吃惊,然后想了想,似乎在有儿媳妇和没有儿媳妇中做出了艰难的选择,语气极为沉重道:“女明星也行,只要没有丑闻缠身,以后嫁到嫁进来安心享福,徐家亏待不了她。” 施宜初用纸巾擦拭去了指尖的水滴,她没有把这壶茶端上楼,到底是浪费了。 她温柔地说:“冯姨,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 “我让司机送你走。” 施宜初却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还要去个地方。” ** 晚上快九点半。 温酒躺在浴缸里,被热水浸润过的身体舒服又温暖,过了半个小时,才慢悠悠地爬出来,随意披了一件浴袍,头发还是半干的。 她走出来,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机打开。 温酒不喜欢安静的空间。 她喜欢热闹,就算不看电视,也要把声音打开。 正伸手拿着遥控调台时,搁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 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她静静的看了几秒,见响着没停,才伸手拿过来:“你好,哪位?” 那边先默了会,才传来一道熟悉且低沉的嗓音:“是我。” “……”温酒面无表情地挂电话。 挂了似乎不解气。 她还直接拉入黑名单,然后再也没看。 继续调台,没过一分钟,手机又开始响了。 温酒有预感还是他。 刚接听,徐卿寒的嗓音霸道传来:“下来,我在你公寓楼下。” “……”你还来了不起? 温酒抿着殷红的唇,继续一言不发挂他电话。 然后熟门熟路的拉入黑名单。 徐卿寒不死心,继续换个新号打进来。 一连三次骚扰,温酒脾气忍不住上来了,接通时不等他说话,就说:“徐总,你母亲在家没教你,晚上给跟你没半毛钱关系的女人打电话,都统一被视为性.骚扰?” 徐卿寒那边一顿,才低低开腔:“白天你扔的那对袖扣,是送给我的?” 7、第7章 小区到了深夜就显得安静,只有几盏路灯散发出朦胧的光晕,男人姿态优雅深沉站在车旁,身影几乎要融进了身后的夜色之中。 他戴着腕表的左手从西装裤里拿出了男士袖扣,指腹轻轻磨着上面的蓝宝石。 不是当下流行的款式,倒像是几年前的老款。 徐卿寒目光盯着袖扣,在电话里,重复地问她:“这对袖扣,是你当年在我出国前买的?” 那边沉默许久,久到只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温酒再次出声时,平静到已经没了愤怒的情绪:“什么袖扣?” 她反问,把问题扔回来。 徐卿寒总能让她承认的,语调不紧不慢道:“需要我调出监控录像给你看?” 温酒在电话里又是一静。 似乎是被逼着才认下,又到底是气不过,讽刺他有失高高在上的总裁身份行为:“好啊,我还没见过堂堂徐氏集团的董事长去翻垃圾桶是什么样子,你愿意给也可以的。” 徐卿寒眉宇深压:“我有说是我去翻的?” “……” 温酒也不管谁把袖扣从垃圾桶翻出来的。总之,令她很心情不美好:“哦,没别事了吧?别再打来,我睡了。” 她说完就挂,然后拉入黑名单,一气呵成。 安静的客厅墙壁上,台还没调好。 温酒白皙的手指握着手机,似有片刻的愣怔。 不过外面没让她恍神太久,楼下,一道车子喇叭声响切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要是白天倒是没什么,偏偏是大晚上的,周围楼层的住户都已经歇下,这声动静,就尤为的突兀了。 温酒慌忙地跑到落地窗前往下看,一边把男人的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男人讨人厌的嗓音传来:“下楼。” 他有恃无恐地威胁着她,完全没有在公司与旁人谈判时那种商人稳沉内敛的气度,为了不择手段达到目的,连起码的绅士修养也不要了。 温酒居住在高层,透过玻璃窗其实根本就看不见徐卿寒的身影,只有下方路灯隐隐散发出来的光晕,即便这样,她还是垂着眼眸,盯着夜色说:“你上楼。” 挂了电话,温酒也没心思继续调台看电视了。 门外铃声很快就被摁响,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松垮的浴袍才过去。 走道上悄然无声,随着门打开,一条细细的灯光蔓延在温酒的脚边,徐卿寒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外等候,没想到她穿着浴袍就出来了,视线往下,先是落在她线条均匀的小腿几秒,才不动声色挪开。 夜深人静,一男一女本来就是很暧昧的存在。 在加上温酒此刻,在男人眼里跟衣衫不整没什么区别,之间的氛围有了变化。 他迈步,作势要朝公寓里面走。 “你做什么?”温酒迅速将门掩上,没让他得逞。 明明白天中午两人之间还闹的不愉快。 这人倒好,现在还痴心妄想进她的门。 徐卿寒见她不让路,神色却没有半分尴尬,而是说:“不是你叫我上楼?” 温酒看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黑脸说;“我叫你上楼是因为怕被记者拍。徐总,我可没有大晚上邀请一个陌生关系的男人进房间的习惯。” 气氛瞬间一静,徐卿寒脸色不太好看。 “拿来。”温酒手心朝上。 男人挑眉问:“什么?” 温酒突然凑近些,伸出白皙的手朝他的西装裤袋伸去。 她刚洗过澡,身上和乌黑的发间,都是一股沐浴后的香味,淡的,甜的。让徐卿寒深眸眯了起来。 而温酒却顾着拿他裤袋里的手机卡了。 这一捞,发现几乎装了一口袋。 “徐卿寒你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她瞪起了漆黑的双眼,直视男人英俊的脸孔轮廓。 徐卿寒将她手腕握住,骨节分明的手指力道不重,却无法令她挣脱,嗓音无声沉哑了几分:“你怎么回事,一上来就摸男人裤子?” 温酒哪里是要摸他裤子,是要没收他的新卡。以免一整晚都被电话性.骚扰。 她的手还在男人裤袋里,正要挣扎,指尖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温热的物体,瞬间,指尖连带整个人都僵了。 徐卿寒眯紧眼盯着她,接着上句话说:“还摸我……” “你闭嘴。” 温酒的指尖就跟被烫伤了,热度从肌肤迅速地蔓延到了心尖上,她呼吸都快不自然,结结巴巴说:“我又不是故意碰到的,跟你道歉行了吧?” 这时候,要是不服软恐怕就要被上了,温酒难得有自知之明认错。 徐卿寒来这,也不是跟她调情。 那发烫的大手松开了她手腕,下一秒,女人就跟逼瘟神般往后退,就差没跑进屋了。 他将身躯内那股强烈的欲压下,面不改色逼近几分,与她相隔几寸距离,高大的影子也压在了她纤细的身体上:“温酒,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 温酒原本慌张的情绪,一听见这句就清醒了。 她猛地抬头,脸颊还残留着一抹很淡红晕,却愣愣看着他。 过了半响,嫣红的唇竟轻笑:“我哪一点上让你误会了?” “不然,这对袖扣是什么意思?”徐卿寒将裤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他说话声音偏低沉,有意要让她的伪装揭露得无所遁形。 温酒后悔了。 十几岁时不懂事花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买的东西,二十几岁了还不懂事拿出来。 真是该打,她暗暗骂了自己。 “说句话。”徐卿寒视线依旧紧盯着她。 温酒眼眸轻眨,将酸涩的情绪隐藏在心底,要笑不笑的:“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他没说话之前,她又说:“想旧情复燃?” 徐卿寒确实是有这方面想法,他英俊的脸孔轮廓被灯光照映得清晰,毫不掩饰自己的神色,开腔低低道:“你当年不是想结婚吗?” “十几岁时的玩笑话,你当真?” 温酒脸上没了笑容,出声打断他想说的话。 她是一个很不喜欢提起旧事过往的人,活在当下,才能自在才是。 偏偏徐卿寒出现了,还无时无刻将这些事提起。让温酒有了忤逆心理,语气所指:“徐总,三年的时间里会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我们现在对彼此三年里都一无所知,谁要跟你结婚?” 徐卿寒看到女人精致眉眼间的讽刺,大手暗暗攥紧了这对袖扣,神色却不怒。 来之前,其实就料到提起结婚这事,等于是在温酒面前自取其辱。所以他接受想要旧情复燃就得先哄好她的事实。 “那我们重新认识行不行,温小姐?” “可以啊。” 这次温酒很好说话就点头,不过她也是有附加条件的。 她露齿而笑,很是友好说:“徐总,先把记者手上的照片撤回来删了。这样我跟你相处才没有心理阴影啊。” “删了,我们就正常交往?” “对。” 她说:“当朋友交往。” 徐卿寒思忖片刻,在利益权衡之下,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 先不结婚也可以,就当男女朋友先相处着。他面不改色地算计着,承若道;“你被拍的照片不会曝光。” “你手机给我。”温酒不太信他的言辞。 徐卿寒看着她,没立刻上交手机。 这在温酒眼里就是迟疑了,扯了扯唇:“放心,我不查你手机里养着多少小情人。” “……” 他脸色瞬沉,将裤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连看都不看,就扔给她。 温酒后背靠在门前,低着头,秀发披散在肩膀上,领口隐约露出一小片白皙肌肤,不过她不在意,专心致志地打开了男人的手机。 她问他要,不过是要亲自给记者发一条短信,以免徐卿寒会反悔。 一条编辑好的短信刚发送出去,温酒还没把手机还回去,亮着的屏幕跳跃出了微信的最新消息。 她肢体动作比意识反应的快,指尖已经点了。 【萧画:徐总,抱歉啊,我不小心把偷拍你在垃圾桶找袖扣的英明神武身影照片,发工作群去了……捂脸,明明我只是想给厉雯单独看的,手误手误!】 一目十行,每个字都无比清晰,就连徐卿寒的视线角度都扫得很清楚。 这下好了,不仅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温酒也知道了。 她抬头,眯起漂亮的眼睛看到神色僵硬的英俊男人,摇了摇手机,语调慢悠悠地说:“先前是谁说袖扣不是你自己翻出来的?” 徐卿寒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得左脸疼。 温酒脸上笑容很是明艳,将手机还回去,用温柔一万倍的语气对他说:“徐总,这袖扣也不值几个钱,你要就留着吧,给你做个纪念也不错。” 她很坏,纪念两个字咬字极重。 徐卿寒视线沉沉盯着她那张坏笑的脸蛋儿,语调隐着危险气息:“你这么善良,应该不在乎多加一个纪念。” “什么?” 温酒尾字还没出声,肩膀就被他大手朝后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招呼都不打,炙热灼人的吻携带着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她嫣红的唇被触碰上的那一瞬,下意识想要躲开。 徐卿寒眸色幽深,修长的手指却捏起她的下巴,湿烫的舌用力抵开了她唇齿间,吻得深,急切又粗暴,过于的亲密…… 太犯规了! 8、第8章 第二天一早,秦眸在c市公司接了个广告,上午九点,温酒和他携带着助理一行人,搭上了飞往那边的航班。 机舱里,温酒坐在窗边,身上盖着一张毛毯,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她脑袋挨着椅背昏昏欲睡。 旁边,助理清贝就坐在她左手边,从她的视线角度看过去,那张侧脸精致得没有瑕疵,硬要说有,就是嘴角处微微泛红了,是新添的伤口。 她凑过去,小声关切道:“酒酒,你嘴巴怎么破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温酒就感觉自己嘴巴隐隐作痛。 她就因为这个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本来就疲惫的要命,强打起精神睁开眼说:“做梦被狗啃,然后自己不小心咬破了。” 助理清贝信以为真:“这狗也太坏了。” 温酒过分干净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唇角,语气幽幽地:“是啊,下次就该直接打死。” 助理清贝去给她找点药上,轻声叮嘱着:“酒酒,下次你在梦见它,就不要理它……这样就不会被咬了。” 温酒是不想理。 然而,一下飞机,那只狗就主动招惹来了。 飞往c市的航班也就两三个小时,当天中午就到了,温酒脸蛋上戴着墨镜,被人护着上了保姆车,她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一条未读短信就领先跳跃出来。 【中午一起吃饭?】 发件人:徐卿寒。 温酒没跟他说去出差的事,她心想,这男人真性急。 昨晚刚和解,一时半刻都不给她喘口气,就来约了。 “你给他回个,先哄着。”秦眸坐在旁边,看到了短信内容。 他目光在温酒嘴角的伤口停顿几秒,身为男人指点一二:“他愿意花心思追,你就看他怎么表现。我看徐总也是个硬脾气的,你要一直端着,他估计又该琢磨着怎么对你下套了。” 温酒手指握紧手机,有些出神。 不过话说回来,饶是工作上严谨的秦眸也有几分八卦:“我实在脑补不出来你和徐总竟然好过?” 两个都是性情中人,都要当老大的。 服个软都跟杀头一样,怎么好上的? 温酒随便给徐卿寒回了消息,轻哼着说:“让你补脑出来还得了?” 秦眸并未接话。 他只是寻思着,温酒的前男友也好歹是徐氏堂堂新任的董事长,能进这个大人物的圈内,并且一举拿下他。 怎么这几年自己混成这样,还负债累累。 “你该不会是什么破产千金吧?” 秦眸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他还想了一下近年来晏城有什么企业破产的新闻。 温酒无聊给他丢了个白眼:“我实话说了吧。” “嗯?” 温酒指了指自己:“其实我哦,要是不好好在娱乐圈拍广告赚钱,就要回家继承皇位……” 秦眸反应冷漠,到地方了,他推开车门让正午的阳光照进来:“姑娘,醒醒好好工作吧。” 别在光天化日之下做梦了。 工作肯定是要的,毕竟温酒没有忘记自己银行卡处于负额状态,她连续两天都待在c市拍广告,一整天下来,8个小时内连换了二十五套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把工作都进展下来,广告商看了成片效果很满意,直夸。 如今社会不缺美女明星,可是美女也是分级别的。很少有像温酒这样一刀未动,凭借着一张脸,就能拿下娱乐时尚圈的好资源。 拍摄区工作刚完成上一场拍摄,工作人员都忙碌着整理东西,布置下一个场景。 温酒趁着化妆师找服装时,蹙着眉,走到提着裙摆走到休息区喘口气。 身上一件黑色吊带长裙还没换下,秀出大部分雪白肌肤,布料丝滑裹出她曲线玲珑的身段,懒懒的靠在一处墙壁前。 她拿出手机,短信页面停留在昨天。 其实也没怎么和徐卿寒聊什么。 无非就是他只顾着汇报自己行程,另外威逼利诱地也要知道她的。 温酒指尖来回滑着屏幕,将一条条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没什么好看的,她心想。 这时,广告商的副总监带了一位男子朝这走来,远远地,就看到温酒身影,手指着说:“刚好温小姐也在,孟公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司新聘请的代言人温酒。” 温酒听到动静就收起了手机,她脸上挂着招牌式完美微笑,正抬起头。 只见副总监带来的男子,外形俊朗,穿着英伦风西装,单手抄在裤袋里,视线也望了过来。 两人隔空对上视线。 “温小姐,这位是孟公子,我公司品牌最大的供应商。”副总监热情的介绍着。 温酒很快就垂下眼眸,半响,重新抬起:“孟总。” 她的态度非常公式化,孟岣盯了眼前这位耀眼夺目的女人半天,他话里深意:“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还能遇上温大明星。” 在圈内,或许旁人听了大明星三个字,觉得是在夸赞自己。 而温酒却听出了赤.裸裸的讽刺意味,她一言不发,提起裙摆走人。 刚走到走廊拐角处,孟岣追了上来:“遇上熟人,温小姐就是这个态度?” 温酒站定,眼眸冷淡地看着他。 孟岣的目光很令人不舒服,落在她身上,从她白皙的肩膀侧面一直沿下扫到了被裙子勾勒出的臀部曲线。 半响,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三年没见了吧?当初见你时,你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巴巴追求着寒哥。啧啧,想不到你没追国外去,却留在国内抛头露面?温家那群老东西不管管你么?” 在豪门上层社会里,女明星这个身份很容易被人轻视。 孟岣亦是如此,他这几年,回过晏城偶然间也听过温酒混娱乐圈的事,却没亲眼见过本人。 今日见到,熟人难免要叙旧一番。 见温酒不想搭腔,孟岣也不恼,从裤袋里拿出名片,两指夹着在她眼前一晃,故意折辱她:“哥哥我手上有不少资源,想要么?” 温酒看他就像看个变态,出言刺回去:“就凭你孟家那点钱,也想拿我面前显摆?够资格么?” 还是这股不可一世的傲慢脾气,孟岣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突然靠近过来:“我好心给你提供资源,就这么不念好?说实话我也私底下接触过你这圈内几个女明星。一个个在我面前装贞洁烈妇,到了晚上还不是乖乖脱光了?” “当年你跟施宜初抢男人时,可不是这副清高模样……”他越说越贴近,呼吸声带着一丝温热,差点就要洒在了温酒白皙的脖侧上。 还没碰到,温酒就已经把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推开。 “孟岣,你在用这副嘴脸对着我,信不信我叫人打死你。” 温酒眉眼间浮现出愤怒的情绪,觉得他心理变态,从以前就看出来了。 当年孟岣喜欢施宜初,却在得知她和施宜初之间的过节后,就来追求她。 那时温酒被他缠过一段时间,闹的场面很难堪。 最后这人怎么消停的? 温酒一时记不起了。 总之,看一眼就讨厌。 孟岣听到她警告的话,突然又笑了:“信,你温大小姐在十八岁成年那天,都敢拿着身份证找男人开房,有什么不敢做?” 温酒脸色一变。 他妈的这些人,还要把这事翻出来提多少次? 她刚要说话,眼角却被一道闪光刺了下。 身为艺人,起码的敏感度是肯定要有的。 温酒很快发现躲在角落里举着相机在拍的狗仔。 她后背贴近墙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出声大喊秦眸的名字。 …… 那名也不知怎么混进拍摄区域的记者脑袋朝地被压制住的那一刻,大概是也不知道身为经纪人的秦眸,还兼顾着保镖一责。 这也是温酒为什么没聘请贴身保镖的原因之一。 秦眸直接将相机扯过来,翻了几下里面偷拍的照片,低骂道:“这家伙,从晏城跟到这里,跟了几天,够狂野啊。” 他重点删了温酒和孟岣在一起被偷拍的,这几张,又是暧昧递名片,说话又靠的近,要是流传出去,上热搜的素材就有了。 清空的一干二净后,秦眸蹲在记者面前,犀利眼神注意到他挣扎时,从衣服领口里露出的今视报社工作牌,伸手拍了拍这张愤怒通红的脸:“小子,还懂不懂规矩了?你上头没告诉你,这位小祖宗,不许拍?” “你够狠!”记者咬牙切齿,透着浓烈的不甘心。 他前前后后偷跟了几天,夜里都没怎么合眼,高度紧张之下,此刻眼睛充斥着血丝,本以为能挖到大料回去升职加薪,结果却被删的精光。 秦眸看也问不出什么,估计就是不懂规矩的新人。 他让保镖把人连带这个破相机扔出去,转身推门进另一间房。 “有惊无险,解决了。” 温酒就坐在沙发上,立马狗腿道:“秦哥的身手越来越好了。” 秦眸不吃她这套:“刚才那位姓孟的,给你递什么?” “哦,他啊。” 温酒没提和孟岣的过节,语气冷下:“就是一个资深心理变态,大概是看我长得漂亮吧。” 秦眸无语了几秒,最后语气颇深叮嘱:“少招惹点这种。” 没等她说话,又说:“为了安全。” 温酒眨眨眼:“秦哥……你真好。” 感情流露,绝对发自内心。 秦眸寻思在说点什么,却听见温酒马上恶狠狠地说:“下次你帮我打死那个姓孟的,对了……晏城那个姓徐的你打得过没,也一并打死吧。” 秦眸:“……” 小祖宗,谢谢你这么抬举我。 有了记者跟拍这一出,温酒结束完工作行程,就没有在这个城市久待。 当天傍晚,婉拒了投资商的饭局邀请,更不想在看见孟岣这个死变态,温酒让秦眸给她买回程的机票。 她的理由充分,秦眸吩咐助理去买票。 等到了机场,快登机时,他扫了眼温酒低头捣鼓着手机的短信,又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叹气:“女大不中留啊。” 温酒把手机一收,表情淡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9、第9章 飞机抵达晏城的机场,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数名保镖事先就被安排在安全通道口维护秩序,一行人护着温酒离开,黑色保姆车从高速开往市中心,倒也没有堵车的现象,很快就到了公寓楼下。 在半路上,秦眸下车去了便利店超市一趟,购买了不少吃的喝的。 温酒拿了两瓶水,剩下的懒得提:“给清贝吃吧。” 秦眸看她眉眼淡淡疲惫,也就没坚持要她拿回公寓,只是没忘从袋子里拿出一小方形盒子,塞到她的包里。 “什么?” 温酒低头,伸手拿出来。 “一盒四只装,今晚悠着点用,别搞出人命。” 听到秦眸这么……关心备至的话,温酒指尖都一僵。 瞄了眼盒子外包装,她面不改色地扔回去。 秦眸接住,调侃道:“怎么?你和徐总关系已经进展到连滚床单都不用套套了?” “……” 温酒觉得应该把四只装扔他脸上才对。 不过,她这人向来是当场就有仇报仇的,眼眸轻垂,在秦眸的长裤一扫,挑着眉问:“你该不会是以自己的尺寸买的吧?” 这话跳得太快,秦眸一时半会没接住她的话。 “小了。” 温酒露齿笑,装作一脸无辜:“他要特大号的,你这尺寸,用不上。” 秦眸:“……” 报复!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 等看完秦眸吃瘪的脸色后,温酒才慢悠悠地回公寓。 白天里工作密集拍了十几个小时的广告,又经历两个多小时的飞程,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限,她眼皮酸涩难受,没胃口吃东西,进房间后就去睡觉。 结果这一睡,大概是身体疲惫的缘故,温酒开始做梦。 梦见那个年少不知事的年纪,在那个温家的祖宅里,外面阴雨绵绵……而她背对着精致木纹的台窗前,很悠闲地在藤木椅上,托着腮看着父亲温渊成的身影从楼上走下来。 大堂门外,已经有年轻的秘书在候。 在她的梦里,父亲一边将西装袖子的金属纽扣系好,一边走过来低语:“小九儿,爸爸要出差一周,你想要什么?” 温酒眨眨眼,很想看清父亲的样貌,却像雾里看花。 只听得见他走近的脚步声,五官轮廓都隐在了老宅暗色的光线里,用无比温柔声调在问她:“想要什么?” 她当年是想要什么? 温酒不由地将当年的话重复说出口,伸出指尖扯住了父亲的衣角:“爸爸爸爸,我想和徐卿寒结婚……他终于答应做我男朋友了。你出差回来就帮我去跟徐家老爷子提婚事好不好?” 屋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哗啦啦的盖住了温渊成温和的声音。 她撒着娇,看见父亲从西装口袋摸出了一个怀表,看了眼时间,大手宠溺的揉了揉她脑袋:“爸爸该走了。” 该走了…… 温酒下意识愣住,指尖攥紧的一片西装衣角突然消失了。 霎时间,所有的梦境都化为泡影般消失不见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把她从梦中挣脱出来,猛地坐起身,手指攥着被子在剧烈的喘息,胸口起伏,涌入上来的压抑感和慌张情绪,让她迟迟不能恢复平静。 此刻房间已经黑暗一片,唯有窗外照映进来的朦胧光线。 温酒下意识地转头,恍惚着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万家灯火通明,在漆黑夜里仿佛留有一丝的温暖。 而,却让温酒内心感到了无法言喻的空寂感。 这种感受,令她眼角处隐隐发红。 不过也就顷刻间,温酒用力闭眼,将酸涩的滋味压了下去。 搁在旁边的手机依旧在响,她调整好醒来时的情绪,伸手拿了过来。 看到来电人时,温酒内心只有一句话:阴魂不散。 上飞机前,她就已经拒绝了徐卿寒来接机的提议,这会又不死心打电话进来。 她接通,一时半刻没说话。 而电话里,男人的嗓音倒是先传来,透着几分沉哑:“我生病了。” 温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哦。” “你来看我。”徐卿寒提起这个要求,态度理所应当:“作为朋友,你应该责无旁贷来关心一下。” “……”你又不是被我打得瘫痪在病床上,四肢动不了,还责无旁贷呢。 温酒满腹的吐槽欲,不过话到嘴边,却说:“我又不是医生。” 徐卿寒在那边低笑:“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 温酒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机屏幕时间,或许是刚做完梦,情绪有些低迷,没有什么精力去和他吵架,又或许是夜太深,不想独自在家承受着这种孤寂感。 安静几秒后,她掀开被子起床说:“公司有药吗?” “没有。”徐卿寒就等她这句了。 他没有,她倒是什么药都备的。 温酒先去卫生间洗去一身梦中惊出的细汗,随便穿了条裙子出来。 她每次去跟徐卿寒见面,倒是都没有什么兴趣打扮自己,连妆都不画。 走从电视机柜里翻出了医药箱,从里面翻了几盒药出来。 退烧的,治嗓子的…… 对了,也给他拿点镇静药吧,以免做男人这么急色。 温酒拿小袋装好,又找出车钥匙,才出门离开公寓。 她从飞机场回家,其实没睡多久。 半个小时不到。 现在九点半左右,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在温酒开车朝徐氏集团的高楼大厦行驶去的同时,另一处,繁华的建筑物大厦门口,一位年纪的男记者愤怒大步出来。 忙碌的工作,疲于奔命的痛苦。 在当今社会里,已经成为了混迹底层人士的宿命, 到底是意不平,他将工作牌愤怒地扔在地上,骂了句:“妈.的!” 方才在办公室内,主编当众严厉的责备,让他怀恨在心,却只能躲在无人处泄愤:“不就是一个被男人.操过的女明星,有什么好高贵。早晚有一天我魏铭要让你们都刮目相看。” 强烈的屈辱感让魏铭双眼充血,暗暗发誓。 等他爬上位,别说盯着温酒的黑料不放,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女明星,他都不会放过。早晚的,他会亲手揭露出这些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却自甘堕落被有钱男人玩的女人真面目。 魏铭握紧了拳头,僵硬着站在漆黑的夜色中半响,才捡起自己的工作牌。 伸手还没碰到,另一只女人素白的手先将它捡起。 魏铭抬头,看到出现在眼前的秀丽女人。 “魏记者。” 施宜初面容挂着温婉的微笑,将工作牌递还给他:“有空喝杯咖啡吗?” 魏铭怔了半响,看着她的笑。 十点左右,今晚徐氏集团的员工都提早下班。 在总裁办公室内,徐卿寒一身黑色笔挺商务西装,单手抄着裤袋,落地窗前半响没动,眸底的情绪被夜色染着深不可测。 厉雯踩着高跟鞋,端了一杯咖啡进来,放在办公桌上。 她看了眼男人高大的背影,说道:“徐总,温小姐应该快到了。” 徐卿寒没有回头,深沉的视线注视着下方耀眼的车流,他开腔吩咐:“你去接她上来。” “是。” 厉雯转身要走,刚到门口。 她又听见徐总问:“你等会接她上来时,去把她微信加上。” 厉雯行事风格向来都是秉公办理,不多过问老板私生活感情。即便知道徐总对温小姐有着心怀不轨的意图。内心也能平静的不起一丝八卦波澜。 所以,她从来没想过去巴结这位未来总裁夫人。 听见徐总这样吩咐,厉雯难得问了一句:“这是?” 徐卿寒没有告诉他,正好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亮起,他扫了眼,不动声色解开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将突.起的喉结露出,对她说:“人来了。” 厉雯只好低头出去。 人来的挺快,毕竟今晚路上不堵车。 温酒刚进停车库,就看到厉雯的身影走来。 她还认得这位,是徐卿寒的得力秘书? “温小姐,徐总在办公室。” 厉雯不爱笑,对她态度很恭敬。 温酒点点头,她也不是自然熟的性子,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里。 气氛静了几秒,厉雯没忘记徐总的命令,她视线扫了眼温酒手提着的袋子,酝酿着说辞道:“徐总这两天都在加班工作,今天有些感冒,一直忙到拖着身体没去看医生。” 温酒看着玻璃镜墙倒映的自己,嫣红的唇吐出一句话:“那他活该。” 从表情,到话里的每个字,没有半点同情心。 厉雯差点儿都要怀疑,是不是她家徐总一厢情愿了。 她注意到不断往上升的电梯层数,终于表露出自己目的说:“温小姐,平时我们没有人劝的了徐总要多休息。你在他面前说话却有分量的,所以能加个微信吗?” 要是厉雯不以这个为理由要联系方式,温酒都会同意。 她偏偏不按套路出牌,摇头说:“不行。” 温酒转头,看见厉雯的表情快要崩裂了。 她很认真地说:“我被你家徐总骚扰就够呛了……以后还要被他秘书骚扰,想想会做噩梦的。” 基本上,在电梯门没打开之前,厉雯感觉自己能盖棺定论了。 徐总就是在一厢情愿。 电梯里的小插曲并没有让温酒有所怀疑厉雯的动机。 秘书送她上来,便称要下班回家了。 这个温酒意料之内,踩着尖细高跟鞋朝办公室走去。 公司已经没人了,别的区域灯光都是暗着,她走到唯一亮着灯光的门前,象征性敲了两下,然后握着门把推进去。 温酒进去时,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人。 她视线在宽敞的办公室内扫了一圈,最后才发现沙发上躺着一具男人的身躯。 西装外套搁在手扶旁,徐卿寒只穿着白衬衫和一丝不苟地西装裤,半躺在那里,戴着男士腕表的左手还覆在眼睛上,可能是觉得旁边台灯光线刺眼缘故。 温酒不由地把脚步放轻了,她没想到上来会看到男人熟睡的一幕。 随着她走近,徐卿寒并没有醒来。 温酒的视线落在了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眼睛和俊挺的鼻子都被大手挡着,只能清晰看见精致的下颚,有着淡淡青色的胡渣。 真是病了啊,连胡渣都不刮了。 他睡着了,温酒打量的也肆无忌惮了。 她把药袋子搁在一旁,慢慢弯下腰,漂亮的眼睛盯着徐卿寒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看。 这张脸,和三年前相似,又感觉有一些陌生。 温酒细密的眼眸低垂,想伸出手去碰。 过分白净的指尖,刚要触到男人的下颚,又停住了。 有些回忆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就好比此刻,温酒想起了以前,她对男人成年后,会长胡渣这事充满了懵懂的好奇,总是喜欢出其不意的去摸徐卿寒的下巴。 生气了要摸,开心了要摸。 每次摸到,就像是摸一只小猫小狗般。 感觉他仿佛在乖乖等自己宠幸…… 徐卿寒哪里是小猫小狗,他根本就是个充满攻击性的大型恶犬。 温酒想起旧事,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 就在她指尖微颤时,男人大手先一步地握住了她手腕,力道很重。 温酒心底溢出惊慌情绪,低头,看到徐卿寒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眼神讳莫如深盯着她的举动。 办公室气氛静得能听见一声倒吸声音。 温酒心想:要命,被他抓了现行。 “想摸么?”徐卿寒开腔说话同时,指腹带着薄茧,轻轻地摩挲着她手腕白皙的肌肤。就像是诱导一般,想将她的手指往自己下颚放。 温酒用力将手收回,忽略那股酥.麻的不适感,眼眸眨动间,情绪已经平静:“我给你带了药。” 她不提刚才企图偷摸他脸的事,徐卿寒也没抓着这个不放。 他心情在此刻是愉悦的,薄唇勾起的弧度很明显:“嗯。” 温酒先把体温计递给他:“先量一□□温。” 她听出了男人嗓子里感冒的低哑,心想保险起见还是测下发烧到几度了,要不要严重到去医院挂号。 徐卿寒高大身躯慵懒靠在沙发上,也未起身,似乎在她面前,就不在伪装的像人前那般稳沉内敛的绅士模样了。 他视线紧盯着她漂亮的脸蛋,张开薄唇,任由她把体温计放进来。 温酒还蹲在地上,做完这个,又突然想起来她巴巴的伺候他做什么? “药你自己吃。” 她突然变脸,将药袋扔在他胸膛前。 徐卿寒的衬衫纽扣没系好,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胸膛肌肉,似乎压根不在意自己男色暴露,甚至是还有显摆的嫌疑,长指又去解开一颗,嗓音哑着对她说:“我刚做了个梦。” 温酒不太想知道。 而徐卿寒还把话题持续下去,口中含着体温计,却在低低嗤笑:“梦见当年刚答应做你男人,你就把我甩了。” 他这句话,无疑是要惹温酒的。 她猛地转头,目光先是触及到男人敞露的胸膛,先是愣住半响,才想起要说的话:“你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做什么?徐卿寒,当年我们不过就交往了一个月,有多少感情摆在这,你没有那么深情。” 温酒看着男人眉宇间逐渐冷峻的情绪,心里讽嘲的想,他不过是当年被她追了几年,追出习惯了。 她于徐卿寒而言,可有可无而已。 徐卿寒眸色深邃幽暗,盯着她满是讽刺的表情,感觉自己的胸腔内浮现出来的闷窒情绪,让他低低重复女人话里的意思:“你不信我爱你?” 10、第10章 办公室内光线晦暗,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显得寂静无声。 男人身躯岿然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垂颈与她对视许久,直到温酒突然动了一下,想是蹲在地上脚麻痹了,她面色平静忍着那股不适感,将视线移到自己白皙的脚腕上,说道:“不是我信不信你爱我,而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说白了你对我不过是男人对女人原始的征服欲。” 温酒说到这,也不看他什么脸色,轻轻的在笑:“没睡过,所以你想睡一下,睡完了发现还能再睡。” 她三言两语,就揭发了他本性里的色.欲。 徐卿寒很不喜欢她这样冷静跟他分析男人。 有些话,对也不对。 他忍住胸腔内那股想抽烟的冲动,将体温计从口中拿出来,也不看,神色冷沉地扔在一旁。 扔东西的响声,惹得温酒抬起眼。 正好,身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也逼近几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他压迫而来的雄性气息,眼眸微微的睁大,又不想示弱,身子僵着没往后退。 徐卿寒与她相隔的距离很近,没有触碰到她,强大的气势却笼罩在她身上,低沉的男声溢出薄唇:“出国后,你给我发过一封邮件。” 这一突如其来的话,让温酒有片刻的怔愣。 很快她就摇头:“不可能。” 徐卿寒神色专注盯着她的表情,像是要从里面看出一丝破绽来,半响,才继续方才的话:“一张结婚请柬,下方新郎名字是邵其修,邀请嘉宾是我。” 由温酒发来的结婚请柬,新郎的名字却不是他。 这让他此刻,眸底的暗色加重几分。 温酒却觉得荒唐。 她冷冷地笑:“徐卿寒,当初你出国,我拉黑了你所有联系方式,还直接弃号。给你发邮件还是和邵大哥结婚的请柬?你脸真大的。” 徐卿寒薄唇无声紧抿几分,似乎被她讽刺的无言以对。 当年他在国外忙着处理分公司留下的烂摊子,等发现温酒发来的邮件时,已经过了请柬上婚礼日子。 他信以为真了。 以为温酒赌气,真的跑去跟邵其修结婚了,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温酒见男人沉默不语,又气不过出言讽刺:“你都说了我和邵大哥结婚了,回国还来跟我去开房?徐卿寒……已婚之妇你也去碰?” 道德败坏! 这四个字,她现在非常想贴在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 谁知道他这几年,是不是仗着这张脸和显赫的权势,骗了多少已婚之妇。 徐卿寒看着她愤怒的双眼,思忖几许,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清白:“上个月我在宴会上遇见过邵其修。” 他语调低缓,难得夸赞一下这位:“他三年前娶的妻子是贺家女儿,眼光不错。” “所以你看到邵大哥的妻子,终于知道自己多蠢了?”温酒冷笑,她一直都把邵其修视为兄长看待,两人要是能有点男女之情,还有他徐卿寒什么事? 偏偏某人,就是参透不了这点。 徐卿寒重提一句:“那封邮件怎么回事?” 似乎不止她一人耿耿于怀,他的幽怨也颇深。 温酒默了几秒,说:“我不知道。” 她的记忆没有发生偏差,也没有吃什么精神药物。 不可能说忘记自己给徐卿寒发邮件。 所以,这事,是不会认下的。 她抬眸,迎视上男人显然质疑的目光,一语道破:“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差,性子嚣张,爱记仇,报复心还重。当年在你出国后,为了气你,故意给你发一张结婚请帖?” 这种嫌疑很大。 徐卿寒薄唇抿紧没有否定,他回国得知邵其修的妻子另有其人后,是这样怀疑过她的动机。 温酒看他神色不明,觉得没什么好说下去了。 反正她没做过的事,就算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在地上坐了会,脚终于不麻了,她缓慢地站起来,不动声色借用长裙掩饰,还转头看了眼被扔在茶几上的体温计。 看他还有精神不吃药,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你去哪里?” 徐卿寒见她拿包,伸出大手握住女人的手腕。 力道不轻,显然不让挣脱。 温酒拿出手机给他看:“快凌晨12点了,除了工作外,我没有夜不归宿的习惯,ok?” “我送你。”徐卿寒也没打算把她留宿在办公室一整夜。 他拿起西装外套起身,白色衬衫纽扣都被解了一大半,坐着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一站起来,便很明显了。 温酒视线一顿,迅速移开,小声骂道:“暴露狂。” 而徐卿寒却不紧不慢地在系上,长指捏着精致扣子说:“如果你非要认定我只爱你身体,那我们就从身体开始交流……而且,之前交流的也很默契。” 他今晚是三句不离往事,不厌烦地提醒着她。 温酒瞪眼过去:“你想身体交流就交流?” 徐卿寒神色稳沉一片,他将衬衫纽扣系到了领口,顷刻间,又恢复了稳沉内敛的禁欲气息,连说话腔调也如他这个人般:“当然。你家那些我买的润.滑剂,早晚会派上用场。” 温酒嫣红的唇微动,想说的话,却被男人早就看破,并且打断:“你要敢扔一瓶,我就补上十瓶。” 徐卿寒神色危险看着她,字字极为缓慢,让她能有时间去消化:“一滴不剩在你体/内用光。” 温酒被他话里的警告弄怔了几秒,等反应过来时…… 徐卿寒拿起车钥匙,已经大步朝办公室门外走去,对她说:“跟上。” 凌晨十二点之前,车子停驶在了公寓楼下。 徐卿寒用她的车,把她送回了家。 所以,他没有急着下车,温酒也安静坐在副驾驶座上,两人一时无话,过了半响,她就像是游神多时,回过神来了,解开自己安全带。 “到了,车子你开走,回头让秘书送来。” 她也不至于让徐卿寒堂堂一个大总裁打车回去。 这个提议,徐卿寒完全能接受。 先把她车要过来,人在慢慢要。 此刻温酒却不知男人这种心思,否则恐怕别说给他车了,连他身上的钱都要洗劫一空,让他走回去。 她推开车门,弯腰要下去。 徐卿寒却伸出大手,没有任何预兆地拉住她。 “你做什么?”温酒回头,表情防备。 “你明天有什么行程安排?”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今晚见了,明天还要见。 温酒刚接完一单广告,短期内都在等经纪人安排工作。要说有什么行程,也没有。 不过她却不会实话告诉徐卿寒,板着漂亮的脸蛋说:“我很忙的,你下次想见我,先跟我助理预约吧。” 徐卿寒大手握着她细细胳臂,掌心的温度传达来,用点力将这个娇气的女人拽回了车上。 车内空间不小了,他高大的身躯待在里面却显得拥挤几分。 温酒被防不胜防拽回,后背贴着背椅,眼眸还充斥着一丝茫然。 “你干嘛……” 她对他的防备心,重的不止一点点。 徐卿寒英俊的脸孔靠近,湿烫气息就想要洒在她脸颊上了,却偏偏又没真的触碰到,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在说:“商野那小子,你还记得吧?明晚有个聚会,你跟我一起去?” 温酒当然记得了,记性好着呢。 一点都没忘记施宜初说,徐卿寒已经和商野那群人聚过了。 她不是揪着旧事不放的人,报复心是重也是真的。 “哦。”温酒语气轻飘飘地说:“他啊,那个在外横行霸道的商家小少爷?记得记得的。当初我记得他好像订婚后,又被女方毁婚了……还被骂是个性.功能障碍患者?” 徐卿寒:“……” 这事吧,温酒拿出来笑是有点不道德,却笑得很开心就是了。 徐卿寒深眸盯着她漂亮的脸蛋看了半响,似乎无可奈何低叹一声,修长大手抬起,去揉她乌黑的脑袋:“你在我面前笑别的男人硬.不起来可以,这种话,别再外面说。” 温酒秀发被他揉乱,也一愣。 似乎很久没有人这样揉她脑袋了,这种熟悉感带着要命的难受,她下意识想忽略,顺着男人的话说:“为什么?” 徐卿寒想起当年为她打架,把对方打进医院躺了半个月,话顿几秒,神色不明道:“否则,我又该跟人打一架。” …… 又该跟人打一架,是什么意思? 这话,直到温酒回到公寓都没理解的过来。 客厅的灯被点亮,她顶着被男人揉得一团乱的秀发,坐在沙发上失了好一会神。 半响,像是想不明白。 温酒烦躁的伸手,揉了揉自己快僵的脸。 “算了,不想了……这男人的心思我就从来没猜对过。”她小声嘀咕了句,叹了口气后,又想到徐卿寒提起的邮件。 温酒猛地起身,往书房走。 当年她自己的事都一大堆,疯了才会给他发结婚请帖这种事。 11、第11章 邮件的账号,温酒已经有三年没有登入了。 当年他要出国,她因为家里刚出完事,有很长一段时间变得偏激起来,抱着从此恩断义绝的打算,就把彼此之间所有能联系的方式都拉黑了。 温酒直至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难受到嗓子眼想哭。又怕没人安慰,只好拼命咽下眼泪的感觉。 窗外灯火依旧繁华,她抱膝蜷缩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愣神了许久,才伸手去登入。 先试了一遍,发现密码错误。 她又试了下。 重复两次,温酒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密码多少来着? 当年她喜欢徐卿寒,基本上不管是手机屏保锁,还是银行卡密码,包括一些社交游戏账号,都是用他的生日。 根本就不用去记,也不怕忘了密码。 后来分手后,她好像一口气都给改了? 改成什么了? 温酒这会想破脑袋,都没给想起来。 她看着电脑屏幕再一次显示密码错误,也懒得在试了。 “算了。” 温酒心想。 她和他感情出现的问题,又怎么会是因为一张莫须有的结婚请柬呢。 早晨八点十分,温酒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失眠到凌晨快四点才睡,这会严重的睡眠不足,很痛苦地伸出白皙的手,将震动的手机拿过来。 “喂?” “小祖宗,你人在哪?” 秦眸熟悉的嗓音传来,让温酒又重新闭上眼睛,冷不了的抛出一句:“徐卿寒的床上。” “什么!”秦眸在电话那边声呗都提高不止一度了。 紧接着,听到的就是他撕心裂肺地低吼:“温酒,你是睡他哪张床上?酒店的,还是别墅公寓?千万别再被媒体拍到!我给你接了个大活……对方要求不能有任何负面绯闻。你到底在哪?马上穿好衣服,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温酒将手机搁在枕头旁边,让秦眸在自顾自说了半天,她指尖揉了十几秒微酸的眼皮,才出声:“跟你开玩笑的。” 秦眸那边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温酒慢悠悠地说:“才早上八点钟,我不在家睡觉能在哪?” “……” 秦眸感觉自己要是英年早逝,绝对是这小祖宗的手笔。 “对了,你给我接了什么活?”温酒现在正缺钱,听到有工作做,也就来精神了。 这回轮到秦眸有气无力了:“起床,半个小时后来接你。” 被吵醒了反正也睡不去,温酒放下手机,便去卫生间随便洗漱了一番。 秦眸的团队来的很快,还提着热腾腾的早餐上门。 外面天气不怎么样,飘着淅沥沥的小雨,温酒就坐在桌前用餐,身上披着浴袍,连衣服都没有打算换。 秦眸给她吃的给她喝的,还在旁边操心道:“我给你接了一场戏,导演是圈内有名的闫嵘,他要求这部戏的女主角口碑要好,无整容,无绯闻和负面的形象。” 温酒喝了一口豆浆,说:“拿下了?” “八九不离十,你中午去和闫嵘见个面,让他看到真人和照片没有差别,就差不多可以了。” 秦眸说完,又告诉她:“这部戏,不少女明星都想接,结果闫导脾气古怪,圈里也是知道,他要女主角脸上一刀不能动,动半刀也不行。” 没绯闻的女明星好找,没整容的又要符合戏里女主角形象的,就难了。 温酒咽下口中的豆浆,摸摸自己的脸蛋,还不忘自恋道:“我这张脸,真是行走中的人民币啊。” 秦眸呵呵吐槽:“也扛不住你败家的速度。” 温酒斜视过去,突然不想和他说话了。 吃饱了后,她去衣帽间迅速地换了一身衣服出门,按照团队化妆师的审美观,温酒穿的和导演剧本上的女主角形象很相似,化个淡妆打扮一下,这样试镜的时候,也能加分不少。 她出道以来,靠着一部电影走红,后来,工作重心就偏心代言走红毯,拍戏这方面,到底是没有正规演员要专业。 不过温酒觉悟高,拍戏时又会虚心讨教。 只要陷入工作状态里,她就会收起平时那股娇惯的脾气,也没有大牌的架子,很能得到导演的喜爱。 来到试镜地点,里面坐着几个男人和女人,其中一个长相过于精致白皙的年轻男人,是今年的新晋影帝顾景洲,也是这部戏已经定下的男主角。 副导演起身迎接,和秦眸握了下手,才把目光放在温酒身上,言辞客气道:“这位就是温小姐吧?本人比照片上好看。” 通常这种场合,只要有秦眸在。 温酒只要脸上挂着招牌式微笑,完美应对众人就好。 场面很快就热起来,闫嵘喝了几杯酒水下腹,直直点头,很满意这次电影的男女主人选。 温酒给闫嵘和副导演敬完酒,又重新入座,注意到了旁边沉默寡言的顾影帝,她发现,这位还真是靠实力出道,也和自己一样,基本上都是零绯闻零负面形象。 在酒后三巡,她悄悄问秦眸。 秦眸顿了会,说:“这位顾影帝的经纪人,姓叶。在我们圈内名气很大,据说她管的严,要求手下的艺人作风洁身自好,禁止和导演制片人,包括金主发生不正当关系,也不能操.粉。你和顾影帝要是搭戏,徐总肯定能放心。” “撒风景!”温酒无语看着他,关徐卿寒什么事。 秦眸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就看她嘴硬不承认。 他拿出手机,里面微信上有那个叫厉雯的秘书。 被她找来新加上的,从这里秦眸已经知道了,徐总正在追求他家小祖宗。 秦眸回了两条手机消息,又端起杯子,站起来继续和导演剧组这些人喝。 这场饭局一直进行到下午,温酒按照导演所提的要求,还和顾景洲在现场对戏了几场剧本中的桥段。 外面天色快暗时分,温酒手机进来一条未读的短信。 她看了下发件人,后面还跟着会所的地址。 估摸着某人是怕她耍性子不去,把聚会地址直接发来了。 温酒没回复,而是抬头,和秦眸说:“什么时候结束?” “你有约会?”秦眸没忘厉雯在微信上说,徐总今晚想约他家小祖宗。 温酒是不会承认的:“回家睡觉。” 秦眸继续看她嘴硬又装腔作势。 两人嘀咕了几句,秦眸叫助理去先把单提起给付了,然后走到闫嵘身边,又敬了一杯酒。 他说了些场面话,然后说:“我家酒酒晚上还有一场杂志拍摄要补,闫导,不好意思,她先撤,我跟您继续喝个不醉不归?” 闫嵘这人有些古板,不会贪图女明星美色,酒局上也用不着温酒作陪可以。 这点上,倒是痛快放人。 秦眸转身,刚要给温酒一个眼色,却看到副导演去了趟卫生间接电话,回来时,脸色不太对劲。 有时候,身为经纪人的预感就是要命的准。 副导演俯耳,在闫嵘面前说了几句。 很快,闫嵘整个脸色也跟着变了,目光犀利地直直扫向秦眸。 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动静大到让周围气氛瞬间静得无声。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明情况。 整个包间,只有闫嵘在冷笑出声:“我说老秦啊,你带着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来我这哗众取宠做什么?这合作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 赔笑谈了一下午,肯定不能这么算。 秦眸见惯了大场面,没变脸色,而是语气冷静道:“闫导,您这话说的。我家酒酒敬业态度是圈内有目共睹,否则也不会那么多品牌都喜欢找她合作。” 闫嵘点了根老烟,怪气道:“品牌代言?我看你还是别在这喝了,带着你的人走,赶紧回去给那些品牌打电话道歉,以免晚了,一个个合作都泡汤。” 说完,还斜视了一眼温酒,冷冷地哼了声:“脸上没动刀有什么用。” 温酒表情微变,在没开口之前,秦眸暗示眼神就递来了。 倘若吵起来,被传出去吃亏的只会是他们,而不是导演。 包间气氛僵到尴尬,直到沉默寡言的顾景洲,将一部手机搁在桌上,目光看向温酒那张精致却冰冷的脸,说道:“你被曝了。” 被曝了! 就在秦眸与她,为了一部戏的女主角名额,在包间陪导演把酒言欢时。一名记者也在网上曝出了前阵子刚被压下的女明星开房绯闻。 ——女主角,就是温酒。 【一线大牌女明星,背后金主大曝光。】 这个标题短时间内就被高高挂上了热搜第一,微博系统还直接崩了半小时,等维修好后,温酒开房被偷拍的照片让媒体和营销号都疯狂的转发,引起舆论很激烈,粉丝们也都疯了。 要知道温酒出道以来,都是以零绯闻的女神形象炒人设。 现在被曝出她有金主,连酒店开房的照片都被发到网上,等于是石锤了,连洗白的机会都不可能。 从包间出来,温酒和秦眸皆是没说话。 两人上保姆车,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热闹气氛。 过了半响,秦眸低骂了声:“靠!” 他烦躁抬头,看向温酒那张透着苍白的脸蛋,忍不住吐槽:“闫嵘的戏泡汤,你代言的品牌合作也完了,我说总裁是不是都喜欢玩强取豪夺这一套啊,徐总他妈的有这么追人的?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女人。” 12、第12章 在这个封闭的车内,秦眸将包间里给人奉承讨好而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情绪都发泄了个彻底。 温酒背脊发冷,贴着衣服没有温度。 这时手机响起,第一次,她没理。 等再次响起时,秦眸扯着领口,看了过来:“是徐总?” 温酒低头,视线落在显示的屏幕上。 她没接,声音不含情绪道:“你先回公司控制网上舆论,我去一个地方。” 秦眸看到她的表情,沉默下。 七点半,天色已经黑了。 在晏城灯火初上,衬得夜晚景色繁华一片,在市中心最黄金的地段,某所娱乐场所的门廊两侧霓虹闪耀。 而聚集在这的,皆是些社会名流,出手阔绰的贵公子。 温酒进去,立刻就有大堂经理上前热情招待。 她说出商野的名字,在这种酒色场所,无人不知这位在外横行霸道的商家小少爷大名,所以很顺利就找到了聚会的包间。 被经理引路进去,包间里有不少陌生脸孔。 温酒视线环绕了一圈,没有找到熟悉的人,反而看到被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众星捧月在沙发处的年轻男子。 他个子很高,姿态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摆满了威士忌的玻璃瓶,头顶璀璨的灯光将他精致的五官轮廓半隐着,眉宇间浮着薄戾之气,一看就是因为太有钱有势了,而经常缺少来自社会上的毒打。 温酒一出现,就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她不过却没有理会旁人,而是直径朝目标走过去,开门见山地问:“商野,徐卿寒人呢?” 商野喝酒动作一顿,挑着眉眼看过来:“啧啧,沉不住气杀来了?” 温酒没搭理听他调侃,见这里乌烟瘴气的,皱着眉说:“这就是他跟你约好的聚会?” 一包间塞满了女人,烈酒瓶瓶罐罐到处都是,很明显就是男人作乐的地方。 商野推开缠着上来的性感美女,点了根烟,翘着二郎腿说:“这也管啊?你不是一直不接电话?我只好叫几个过来陪陪我哥,免得浪费了这大晚上。” 温酒听他那语气,就猜到徐卿寒已经走了。 她没空跟他扯,转身也要走。 “喂,温小酒。” 商野粗声叫住她,眉宇间隐着戾气问:“你现在又来纠缠我哥做什么?” 温酒站定,漂亮的脸蛋没什么表情,看着他:“我缠着他?” 摆明了,商野作为徐卿寒头号的迷弟,什么都是我哥至上,懒散的语气很沉:“当年我哥出国后,有一段时间突然整个人变得阴沉沉,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妈的就跟受了情伤一样,每天疯狂加班来麻木自己,幸好那时施宜初追出国,等我哥半年后没事了才放心回国。” 他话一顿,神色更加阴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他妈的跟你脱不了关系,要没你,我哥估计早就接受施宜初,现在你还来纠缠他有意思么?” 周围气氛依旧很热闹,商野那些恶言恶语,温酒却一字一字听得太清楚,她心尖上像是被什么刺到,指尖慢慢攥紧在了手心。 过了半响,她嫣红的唇异常平静说:“你要有本事让徐卿寒娶了施宜初,别来纠缠我。商野,我谢你全家祖宗十八代。” 商野听到这句,顿时冲着温酒摔脾气离开的背影,低低咒了声:“温小酒,你他妈的,是不是在骂我?” 从包间出来,厚重的门隔离了里面的热闹。 温酒先是在门前站了几秒,等将眼角处微红逼退下去,才踩着高跟鞋朝走廊外走,她没走几步,在经过卫生间时,就看到了男人高大峻挺的身影。 他长指点了根烟,就跟恭候多时似的,深沉视线望的就是她走出包间的方向。 温酒高跟鞋一停,站在距离不远处,看着徐卿寒不说话。 刚才她带着怒气进去,他也一定是看见了。 只不过,是没跟过去现身。 随后,不等温酒有动作,徐卿寒先捻灭烟蒂,身形气势慑人地走过来,拉近距离时,他大手随意将领带扯下,塞到了西装裤袋里,穿着白色衬衫显得慵懒又随意,低沉的男声带着笑声:“还是来了?” 他原本已经走了,却看到温酒跑来的身影。 电话一晚上没打通的怒火,瞬间也消散了。 温酒表情很冷淡,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庞,看着他低笑,到底是气不过,愤怒的情绪占了理智的上方,她指尖紧绷,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朝他扇了过去。 “无耻!” 随着女人咬牙声,清脆的巴掌声也骤然在走廊上响起。 在明亮灯光的照映下,徐卿寒左脸上很快就出现了十分清晰的手指印,他黑眸盯着眼前毫无预兆发脾气的女人,抬起手,指腹碰了碰被打的地方,神色已经沉得没有情绪了。 温酒此刻也顾及不了自己是先动手的一方,呼吸很重,指责他无耻卑鄙的行为:“徐卿寒,我当年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你让所有人知道我跟你开房很好玩是吗?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睡一头猪,都不会睡你。” 她被气的快语无伦次,明明已经憋下了想哭的情绪。 看到他,也打过他了,还是想哭一场。 温酒不想发红的眼眶被人看见,她刚低下头,手腕就被男人伸来的大手拽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瞬间就不到半米了。 “你什么意思?”徐卿寒低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温酒抬起头,男人的身材高大峻挺,一双裹着西装裤的腿尤其修长挺直,即便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也需要仰视着他说话,眼睛红了又红:“你跟我装什么?” 其实让她红眼的机会真的不多,除非是真的觉得自己委屈了。 徐卿寒神色稳沉忍下了被打一巴掌的怒意,嗓音缓慢而低沉跟她说:“你是不是这三年没人管教了,脾气越来越大?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巴掌,温酒,你今晚要不给我个能接受这巴掌的理由,等会就在旁边卫生间里,我会直接把你往死里.操,懂么?” 他清晰见到女人眼眸缩了下,染上了怒意。 太过熟知她脾气,又阴沉沉地威胁一句:“就算你叫人来也没用,我看看,这家会所谁敢来阻止我强.奸你。” 温酒被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没见过这种能无耻到这份上的男人,胸口上下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忍着哭泣道:“你要理由是吧?网上那些爆料的照片,你觉得不够格让我给你一巴掌么?” 她的新戏泡汤了,代言的那些品牌也会终止合作,还要面临巨额的赔偿金。也就一夜的功夫,就又回到了三年前负债的时候了。 还比三年前,需要负债的金额更多。 温酒好恨,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被钱难死的一天。 她的手腕想从男人大手挣脱出来,却被他力道攥紧几分。 男人冷沉的语气,覆盖上了明显的疑惑:“什么爆料?” “你还跟我装?”温酒已经不信任他,气得颤抖的声音暴露了自己的委屈:“要没你点头,哪个记者敢把你和我开房的照片放在网上去?徐卿寒……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徐卿寒眉宇逐渐冷峻下,他不知道温酒在说什么,先前被记者偷拍的那些照片,也早就吩咐秘书跟媒体打好招呼,不可能有人会曝光出去。 如今,她却气愤的过来找他算账…… 徐卿寒思忖半响,裤袋里震动的手机打断了他。 “你等我一分钟。” 他深深看了眼温酒,大手依旧抓着她手腕不放,怕人跑了般,另一只手将手机掏出来。 走廊气氛静到紧绷,接听来电后,厉雯的声音清晰传出来:“徐总,夫人晕过去了。” 漆黑的夜幕下,车子稳稳地停驶在了市中心医院的停车场上,徐卿寒熄完火,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表情冷淡,也不看他一眼了。 他倾身靠过去,修长干净的手指给她解开安全带,低沉嗓音响起:“我不让你走,是等会要给你一个交代,行不行?先陪我去医院看看我妈。” 温酒没见过徐夫人,她虽然少女时期追着徐卿寒不放,却也知道要矜持的,总不能追人家里去了。 她不说话,被徐卿寒带到医院,刚出电梯,就看到厉雯迎面走来。 “徐总。” 厉雯先恭敬地叫了声徐卿寒,又表情复杂地看了看温酒。 徐卿寒皱着眉头问:“情况怎么样?” 厉雯酝酿着说辞道:“夫人最近好像很关注娱乐新闻……今晚被她看见网上那些,情绪一激动,高血压犯了。” 温酒也不管徐卿寒听了什么反应,她声音先笑了,漂亮的脸蛋去没有笑容:“你妈被你这个不孝子气晕过去了啊。” 想来也是,哪个豪门贵族是不要自家脸面的呢。 自己儿子和外面女人去酒店上床的照片被记者跟捉奸一样曝光,看了能不高血压么? 徐卿寒被她阴阳怪气的腔调惹得,神色都冷沉几分。 厉雯在旁说:“夫人已经醒了,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夫人得知徐总是带着温小姐一起过来的,说想见见。” 怕徐卿寒立刻将温酒送走,没有商量的余地,厉雯又把徐夫人第二句叮嘱的话,轻声转述道:“夫人还说,徐总如果你不让她见温小姐,今晚夫人就死在这家医院里。” 13、第13章 灯光将病房照得通亮,徐卿寒走进去时,冯佩媛正躺在病床上,还和旁边小护士有说有笑的,听到推门的响声后,立马停止说话看了过来 先看到的是一道深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影,她心里一紧,很快就看到后面,隐露出的那抹淡蓝色裙子,连带脸部表情都瞬间松懈下来了。 徐卿寒大手握着温酒的手,把人带进来,嗓音很是低沉:“妈。” 冯佩媛假意才注意到他们,担心自己会大笑有失了长辈气度,表情严肃地抬头,看过去:“来了,这位是?” “温酒。”徐卿寒言简意赅,并没有介绍她的身份。 把人往冯佩媛病床前一带,转头,对她说:“我母亲,冯女士。” 温酒先忍下这男人的举动,站好后,才抬起头,拿出招牌官方笑容:“冯阿姨好,听说您住院了,我和徐卿寒正好在谈事,就跟着一起过来看望您,好点了吗?” 冯佩媛先是盯了她半响,突然挪动着身体坐起来,招招手:“医生说我就是情绪激动才晕过去,没多大事。来,你走近些。” 温酒有些迟疑,猜不透徐卿寒的母亲是什么态度。 要说恶意也没有,看她的眼神还充满了——和善? 她犹豫的几秒钟里,徐卿寒长指抵着她后背,又往前一推,然后他看了眼精神抖擞的母亲,低声却对温酒叮嘱:“我去跟医生聊会我妈病情,你陪她说会话。” 温酒瞪起眼看他,用嘴型说:“我陪什么?” 她还能和徐卿寒的母亲聊什么。 “温小姐。” 冯佩媛此刻眼里已经没有徐卿寒这个人的存在了,她将温酒拉到跟前,握着姑娘的手,又是一顿欣慰点头:“你真人比网上那些照片还好看,这脸蛋儿,真标志。” 温酒被一顿夸得有些茫然。 她脑补出来的那种豪门贵妇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势,要赶走贪慕虚荣的女明星场景,完全没发生。 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了冯女士的热情。 冯佩媛整个人沉浸在惊喜当中,完全忽略了温酒尴尬的表情,自以为很善解道:“你和卿寒的事,阿姨都在网上看到了,没事没事,改明儿直接公开,也让那些闲的没事干的记者闭嘴。” 温酒:“……” “其实我……” 她想解释,冯佩媛却没有给这个机会,把话又抢了过去:“唉,你说我家这儿子,论起外貌品行吧,都是没一点挑剔的,偏偏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把他哄骗到手。阿姨以前都怕他只跟男孩子玩,把性取向都玩坏了。” 说到这,冯佩媛看到徐卿寒现在给自己找了一位这么漂亮的未来儿媳妇,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脸上笑容也快崩不住,说着就脱下手腕的玉镯,放在她手上:“你和他要好好的,事出突然,阿姨也没有什么见面礼,这玉镯戴了十几年了,你先收下。” “冯阿姨,我不能要这个。”温酒被吓得清醒了,连忙拒绝。 不收怎么行? 冯佩媛硬把玉镯塞过去,紧紧握着她漂亮的小手:“别不好意思,阿姨都懂。” “不,冯阿姨你不懂。” 温酒挣脱不出来,表示很无奈:“我和徐卿寒不是那种关系……” 她现在是有口都解释不清了,说不是那种关系,两人确实被记者偷拍了开房的证据。可是,又真的没到能谈婚论嫁的地步。 不管她怎么去解释,冯佩媛都能跟自我屏蔽一样,说:“阿姨知道你害羞。” “……” 就在两人还在你送我还这个玉镯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晚上,医院的走道没什么人。 施宜初穿着一身记者的职业正装从电梯走出来,看起来是看下班不久,得知冯佩媛高血压犯了进医院后,就马上赶过来了,连那满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膀,被风吹得都有些凌乱。 她朝病房方向而来,远远地就看到徐卿寒就站在走道上,一身黑色商务西装笔挺,单手插在西裤口袋,他英俊的面容映在白色灯光下冷沉无比,面前,还正站着一位态度恭敬的女秘书。 两人口中谈论的,便是网上被曝光的绯闻。 施宜初感觉自己胸口的心脏渐渐收紧,闭上眼睛,将情绪压下去。 等平复下,才面色如常地走过去:“寒哥。” 徐卿寒和厉雯的谈话被打断,他目光扫过来。 “我听老宅的人说冯姨病了住院,刚从公司赶过来。”施宜初脸上露出真切的担忧之色,问道:“冯姨人怎么样了?” “医生说是情绪激动,无碍。” 听到徐卿寒这样说,施宜初表情一松。 她是真盼着冯佩媛好,语气也放心下:“我去看看冯姨。” 徐卿寒神色稳沉看着她,这让施宜初微微愣怔:“不方便进去吗?” 这时,厉雯说道:“夫人正和温小姐在里面说话。” 施宜初再傻也没明白过来一二,她也不知道自己表情该怎么形容,半响,笑了笑:“她……都来见冯姨了啊?” 徐卿寒没接她这句话,气氛有些微妙。 厉雯想了几秒,主动问起一人:“宜初小姐,你知道魏铭这人吗?” 施宜初淡淡的视线看过来,脸色表情微僵:“有所耳闻,好像是我公司负责娱乐版块的记者吧……前阵子听说他偷偷跟拍温酒,被主编当众斥责了一顿。” “那也难怪了。”厉雯告诉她:“就是那个魏铭,瞒着上司把温小姐和徐总的事曝光在网上,估计是心存报复。” 施宜初内心很复杂,语气极轻:“谁知道呢。” 谁知道魏铭口中那个小白脸,不是温酒出差被跟拍时遇见的孟岣。 ……而是徐卿寒呢。 早知道,她应该先看一眼照片的。 施宜初抬眸,眼神透着倔强看着徐卿寒英俊的脸,跟他自嘲道:“我还不知道记者手上压着温酒跟人开房的那些照片,男主角竟然是你。” 徐卿寒神色淡漠到极致,对施宜初的态度差别甚大。 厉雯见徐总薄唇抿着没说话,又道:“那记者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宜初小姐就算你知道了,也拦不住。” 施宜初笑了笑,跟没了力气一样。 几人没在走道上站太久,将病房的门敲了两下,便推了进去。 而温酒见到有人来了,瞬间都跟看到拯救者一样,她手腕被强行戴上玉镯,脱不掉,看到徐卿寒,正想跟他说,却又看到了跟在身后的施宜初。 霎时间,温酒什么都不想解释了。 她脸上表情淡了几许,看着施宜初满怀关切的来到病床前,轻声细语问候冯佩媛的身体状况。 儿子的终身大事有着落了,冯佩媛这会精神比谁都好,跟施宜初介绍温酒:“这位是温小姐,卿寒的女朋友。” 施宜初表情微僵几秒,又若无其事地看着徐卿寒说,“温小姐什么时候成了寒哥女朋友了?” 温酒漂亮的眼睛眯起,最喜欢看这女人故作淡定的一面,明明已经气得要死,还装。 她嗤嗤的笑,也看向徐卿寒,晃了下手腕的玉镯:“你妈妈给我的。” 徐卿寒将抄在裤袋里的修长大手伸出来,握了下她过于柔软的手,没有回应施宜初的质疑,而是开腔道:“嗯,衬你肤色。” 两人的手都牵在一起了,什么事都不言而喻。 施宜初怔了有一分钟,才低下头。 最高兴的莫过于冯佩媛了,她就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一早上起来眼皮就跳动的不停,原来是有惊喜等着呢。 她对温酒说:“酒酒啊,改明儿来阿姨家,你们女明星工作那么辛苦,阿姨给你煲汤喝。” 才在病房里聊了没一会,称呼就从客气的温小姐变成了亲热的酒酒了。 温酒发现徐卿寒的妈妈天生自然熟,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一个脾气不好惹的儿子,她内心吐槽,脸上却挂着漂亮笑容说:“好的,我记住了。” 冯佩媛见到未来儿媳妇的面了,也把悬着的颗心给放下,不过身为未来婆婆,也该在温酒面前表现一把。 她语气严肃,对徐卿寒说;“网上的事尽快去澄清,别委屈了酒酒,实在不行就我来召开记者招待会。那些无良媒体,真是一个个嘴巴不留情。把好端端一个姑娘家说成什么样,看着气人。” “妈,我知道了。”徐卿寒应付着母亲,又伸手拉过温酒,说道:“天色不早,我先送她回家。” “去吧去吧。”冯佩媛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儿子了。 她刚说完,又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两人:“你们就别再去什么酒店了,家里能睡人。” 温酒看着冯佩媛热情的眼神,顿时有种冲动。 她想打死徐卿寒。 一离开医院。 温酒脸上就没笑容了,她上车后,脱下玉镯要还给他:“这是你妈妈强塞给我的,我不要,你自己拿着。” 徐卿寒没接,而是启动车子。 “自己拿的,自己去还。” 温酒咬着字说:“你明明知道你妈……” “我妈怎么?” 徐卿寒一记威胁的眼神扫来,语调偏低:“对你态度还不够好?” “……”温酒压根就没想说冯佩媛不好的意思。 而且,好的太过分了。 “对你好你就收着,怎么?你还受不起了?”徐卿寒单手把控着方向盘,然后面无表情点了根烟,待吐出一口烟雾,他又提醒:“这只血玉手镯,是十五年前我爸古董拍卖会上,以一千万竞标回来送给我妈做结婚纪念日礼物。” 放在十五年后,价值远远不止一千万了。 温酒突然抓紧了玉镯几分,怕摔碎了。 徐卿寒将车开了一段路,突然停驶在了安静的街道旁,然后,趁着温酒不注意时,倾身靠过来,伸出修长大手捧起了她的脸颊。 温酒猛地回神,瞪大的眼眸清晰倒映着男人逼近的英俊脸孔。 “喂,你……” 14、第14章 车灯光线不强烈,徐卿寒英俊的脸靠近时,连带着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气息也拂面而来,他低头,做出想要吻她唇角的姿态。 温酒乌黑的瞳孔微缩了下,后背贴着皮质的背椅无处可躲,她下意识地转头,避开了。 这一动作,也让徐卿寒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她漂亮的眼睫,根根显得细长,因为屏住呼吸的缘故,还在细微的颤着。 他默了几许,最终还是没真的亲下去。 “魏铭,你认识吗?”他指腹带着温度,从她脸颊滑到了白皙耳垂,用点力气就轻易让她转过头来。 两人目光对视上。 温酒指尖揪紧了玉镯不放,不是很愿意和他距离靠的太近,这样影响她思维逻辑,不过车内就这点空间,只好板着漂亮的脸说:“哪号人物?” 徐卿寒看她一无所知,低声将魏铭所作所为陈述一遍。 温酒越听越皱眉,特别是听到魏铭报复自己,冷笑着撇开男人的大手:“他自己偷拍我还有理了?这种人是典型反社会极端人格吧,早知道,就该让秦眸把他往死里打一顿,反正后面都要被他记恨上。” 徐卿寒看着她眉眼间隐约浮现的怒火,顿了顿,很有必要提醒她另一点:“先前我已经吩咐秘书联系今视媒体不准曝光你的娱乐新闻。” 温酒看过来,当然听得懂男人是什么意思。 他这边已经做到承若了,也是因为这样,魏铭跟拍她的事,被秦眸打电话到今视去疏通关系,才会引起主编的震怒。 说来说去,就是她自个儿倒霉了。 好气!这年头社会上的变态多的。 温酒虽然板着一张脸蛋,心里却已经把那些害得她身败名裂的一干人等都骂完了。 不管是主谋还是帮凶,接连被迁怒上。 也包括,眼前这一位。 她盯着徐卿寒已经消肿的英俊脸孔,语气没有任何内疚:“你巴掌,也挨得不冤。” 徐卿寒皱着眉头,听她语气幽幽道:“被记者偷拍,明明我付点钱就能解决的事,却被你心怀叵测搞得这么复杂。现在绯闻被曝了,对谁最有利?” 被温酒一问。 他抿着薄唇,无言以对。 “我最讨厌自己倒霉的时候,别人却大获全胜。”温酒眯起漂亮的眼睫,盯着他英俊的脸庞神色说:“这事不管谁曝光的,占便宜的是你,你跟我委屈什么?” 徐卿寒沉默不语地听下来。 他基本上是能确定,自己是被这女人迁怒了。 温酒想将玉镯还他,又发现车上没合适的地方放。 价值上千万且不说,还是他妈妈结婚纪念日的礼物,要是弄碎了……真得把自己赔给他家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很生气:“你这个不收回去,信不信我拿去卖了?” 徐卿寒脸色早已经沉了几分,现在更是不能看:“你试试。” “……”温酒。 两人都不是会主动服软的性格,一来二往僵持了起来,直到温酒手机响起,打破了彼此间的气氛,她低头,看到秦眸发短信说在家里等自己,顿时将脾气收敛住,低垂着眼睫,语气自顾自说:“这段时间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知道绯闻不是徐卿寒吩咐让记者曝光的,温酒先前准备好要找他算账的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她心里也清楚不收下玉镯,估计这男人今晚不会放自己走。 随手就把玉镯放包里后,心想着大不了找个时间还给他妈就是了。 然后温酒变得毫无心理负担,推开车门下去,一眼都不看他是什么脸色。 徐卿寒神色冷漠地看着她毅然选择离开的背影,大手握着方向盘突然收紧力道,连带手背上也浮现出几根青筋,强大的气场将车内温度压的很低。 不过,没过几十秒钟。 那个刚离开的女人,又回来了。 温酒面不改色的重新上车,砰一声,把副驾驶座的门关上。 她注意到男人投过来的强烈视线,漂亮的下巴微扬,满是傲娇:“我这张脸深夜打车,不是给男人犯罪的机会么,把我送回去。” 两人谈崩了冷战期间,她倒是使唤起男人来,一点都不客气。 徐卿寒眉目间的冷峻却淡去几分,似乎被她方才要卖玉镯的话惹得不轻,没再说话,开始启动车子,朝公寓的方向行驶去。 晚上快十点钟,公寓客厅的灯光大亮。 温酒一进门,就看到秦眸神色严肃坐在沙发上,看着表情,就知道事情重要性了。 她将包妥善地放在旁边,还确保不会掉下来,才走过去。 “你去找徐总问清楚了?”秦眸听到脚步声,马上抬起头。 “嗯。”温酒表情淡淡的说:“是被记者报复了。” 魏铭的事,她简单转述了一遍,秦眸听了就明白过来,冷怒道:“那小畜生!” 温酒很头疼坐在沙发一侧,指尖揉揉眉心,过了半响,才问:“公司有什么解决的方案?” 提到这个,秦眸眉头就更皱了,语气沉重:“我今天一晚上手机都差点被媒体打爆,网上那个是石锤,除了公开恋情外,你只能认下。” 公开恋情? 温酒面无表情地说:“我和他哪门子的恋情?” 秦眸劝她:“你要不然和徐总商量一下?幸好他不是已婚人士,还能跟你假装几个月的情侣来度过这场公关危机。如果是公开恋情,这就不算是负面绯闻,国家也没规定情侣关系的男女不能去开个房睡个觉。顶多只能算你隐瞒恋情被曝光,网上闹完一阵,等大家都接受了,你再和徐总分手。” “换一个。”温酒想也不想否决。 秦眸直接把现实困难摆在眼前:“已经有几家品牌公司打电话来问这事是不是真的。温酒,你要是硬扛着,就给我做好准备去还巨额赔偿金。” 温酒不得不面对,自己穷这个血淋淋的事儿。 她动了动嘴巴,而秦眸已经不想在听了,掏出根烟点燃,说道:“公司决策出的方案就是公开恋情,只要你点头,我来和徐总那边沟通……这两天的行程已经给取消,你就在家好好想想,就快给我答复。” “对了,你也别上网了。” 秦眸知道她是什么脾气儿,特意叮嘱一句。 他该说的也说了,心身俱疲离开公寓。 临走前,都没给想明白。 别家艺人开个房约炮,都能相安无事,轮到他家,事就大了。 …… 夜深了,公寓随着一声关门声,也恢复了平静。 温酒独自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半响,拿起手机,先查了一遍她的账户余额,然后又登陆上了微博。 秦眸不让看,她这性子就偏要看。 温酒没上大号,而是用小号点入自己明星微博下。 尽管公司团队已经关闭了粉丝评论,先前的,还在。 她指尖划过屏幕,一刷下来,就看见了下面好几条热门评论。 ——天姿国色是老天爷给的,可气的是把自己炒成仙女人设,结果却沦为富豪泄.欲工具,玩崩了吧? ——女人啊,有时候美貌太出名,就很容易被有权有势的人盯上。 ——娱乐圈也就是高档的妓院,十个女的九个被包,能有几个干净的。 ——据说温酒傍上富豪后,直接被明码标价包养了,快赞我上去。 ——楼上知道温酒一年包养价多少钞票? 【多少钞票?】 温酒看到这条,滑屏的指尖顿住了,然后直接切换大号,结果发现登陆失败。 可以见得,秦眸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温酒见登陆不上大号,便有些兴趣缺缺了。 拿小号喷有什么意思? 她索性关掉手机,把脚上的鞋子踹出去,闭上眼,挺尸一样躺在沙发上。 是挺没意思的。 白天为了新戏折腾了一下午,一晚上又找徐卿寒算账。 温酒觉得体力已经负荷到极致了,闭上眼睛想事情,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公寓没别人来打扰,所有行程又都被取消。 她如今除了穷点外,就没别的事了。 这一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温酒迷迷糊糊的听见铃声在响,白皙的手臂在沙发边沿无力般垂了下来,过了半响,又伸出去摸索着手机。 她拿起来一看,是老宅电话。 几乎像是跟有人泼了一盆滚烫的热水直直朝她脸上来,温酒立马变得清醒无比,她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躺了一夜身体酸疼的不行,此刻却顾不上了,闭住呼吸,才接通了来电。 那边话不多,直接言明让她回老宅一趟。 似乎是为了不让她有推托之词,挂之前说道:“老太太今早叫了家庭医生。” 温酒全过程一字未说。 只觉得……真是令人窒息。 电话嘟嘟嘟的被挂断,温酒烦躁地抓了两下长发,才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简单的洗漱完,她走到衣帽间,猫着腰,在精致的橱柜里翻了半天,找出了一件压箱底的长袖裙子。 领口的保守款式,料子也不薄。 基本上,温酒每次回温家那个百年老宅都会素净无妆,更不会穿露纤细白皙的胳膊和腿的衣服。 否则,她就是手痒,想抄写家规了。 收拾完自己,温酒在镜子面前照了照,才拿起另一个包出门。 这里回温家的路程四十来分钟,温酒有意避开外面的记者跟踪,多花了十几分钟,开车饶了一圈,才终于达到了目的地。 她握紧方向盘,脸蛋的表情淡的快透明,看着前面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15、第15章 温酒车进了老宅的大门,一旁早就有人等候,她扔下钥匙,然后朝庭院里走,迎面便看见跟在老太太身边多年的秘书沈纪山。 这人大约四十来岁,普通的面庞算不上好看,周身沉稳持重的气势却让人不容小视,他在温家的地位颇为稳固,一开始是跟在温老爷子身边,后来老爷子去世后,就开始替老太太办事,旁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沈先生。 “九小姐回来了。”沈纪山是领着家庭医生出来。 他面容友善地对温酒一笑,言辞隐晦:“老夫人早上看了娱乐新闻。” 说实话,温酒很讨厌他。 原因无它,不过是这三年里,沈纪山就跟一个移动监控器般盯着自己,但凡她在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人,都会毫不吝啬汇报给老太太听。 温酒敷衍的点头,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远。 其实不用沈纪山提醒,温酒也猜到这趟回来要面临什么,她进了大堂,女管家恭敬地走来,礼仪堪称完美:“九小姐,老夫人在里面,请进。” 那扇厚重且雕刻精致的门被推开,温酒低头走进左侧的小厅,抬眼,看到老太太穿着穿着一身绛紫色旗袍端坐在椅子上,银灰色头发优雅盘在脑后,插着玉簪,手上戴着金镶玉镯,即便已经年迈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一个精致的美人。 温家的男人女人们,在长相上,都是不差的。 温酒刚进来,就听见一旁有道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千请万请,堂姐总算舍得回来了。” 说这句话的,是在温家族谱上排名第十的温芫。 温家这一辈的姑娘不多,就她两个。 温酒与温芫却没有惺惺相惜,而是从小就分庭抗礼,很不对付。 她没理会温芫的落井下石,见老太太慢悠悠喝着茶,气色还好,便叫了声:“奶奶。” 温老太太先抿了半口茶,旁边女管家立马恭敬地接过,然后才抬起眼,目光带着威严之色,先将温酒浑身上下都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她脸上:“小九,当初你跟我立下的约定,还记得?” 一开口就问责,很符合老太太风格。 温酒话卡在喉咙半响,笑了笑:“奶奶,就算我在外面闹出绯闻,您也要给我时间澄清吧?” “堂姐,当初你可是一口答应奶奶不会给温家蒙羞。”温芫面若笑容,却暗藏着杀机,指出道:“现在你在外面的丑闻已经人尽皆知了,难道还要奶奶亲自打电话给那些世家好友,叔叔伯伯们说你是清白的?” 温酒冷冷地看向她。 温芫俏丽柔媚的脸上笑的比谁都开心,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这股劲儿。 “这件事,纪山会去处理,小九,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待在老宅,哪里都不准去。”温老太太声音很冷静,听不出一丝愠怒,却能从她严苛的神色里,看出端详来。 温酒垂下眼,看不出情绪说:“奶奶,我自己的事我会顾好。” “小九。”温老太太骤然加重语气:“难道让你坐在公司董事长的位置一分钟,还不够你在外面辛苦拍十个广告赚钱?” 温酒没有吭声,她要坐上温氏董事长这个位置,就得拿自己婚姻去同等交换,这跟卖身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在娱乐圈拍广告呢。 温老太太看她执迷不醒的脸,训喝道:“看来外面的苦头,你还没吃够!” 温酒不管老太太怎么训,都不会选择走联姻这条路,场面也就这样僵持了起来,女管家及时出来圆场:“老夫人,九小姐刚回来,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不如先让她去祠堂烧柱香。” 提到这个,倒是让温老太太息怒,她眼神复杂看着温酒,半响,才叹息一声:“去给你爸烧柱香。” 温酒站起来,低声应了句就往外走。 她一走,温芫也坐不住了。 待小辈都离开,温老太太才拉下脸色,也不知骂谁道:“都是让渊成当年给惯坏了,这霸道倔强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女管家赔笑:“老夫人当年不是常常称赞九小姐有您风范,要我说,这三年九小姐也有本事,自己把大太太在外面欠下的债务还上了。” 提到殷蔚箐,温老太太眼底难免会有厌恶之色:“那女人,空长着一张脸,要不是看在她给温家生了个孙女份上……” 下面的话,没说完。 但是女管家也知道什么意思。 当年温渊成意外身亡后,殷蔚箐所经营的公司投资被人骗,亏损了三个亿的债务也再没人帮忙填了。 这事,偷偷的瞒了小半年,终于撑不住被捅到了温老太太面前。 三个亿,对温家而言只是一个小数字。 不过温老太太却不愿意把钱就这样给填上,她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殷蔚箐的亲生女儿,也就是温酒。听从家族安排联姻,才会把这三个亿的窟窿填上。 否则,殷蔚箐还不上别人血汗钱,就只有去坐牢的份了。 温酒这性子,其实经过这三年,棱角早被磨平差不多了。 想当初她脾气大且嚣张,直接撂下话:谁敢娶她,她就让谁家断子绝孙。 气的温老太太连夜叫家庭医生抢救,后来,温酒跟温家立下不公开身份,不借用温家势力,不给家族蒙羞的约定,便毅然选择进娱乐圈替母还债。 闹了一出,整整三年间,温老太太都没给殷蔚箐好脸色看。 事到如今,女管家也只能宽慰着老太太心情:“九小姐早晚会想明白的,老夫人也是为了她好。” 温老太太冷冷地说:“她要是不听我话,将来我这个老太婆死了,遗嘱上,温家的财产一分钱都不会留给她。” 女管家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名年轻的佣人,恭敬说道:“老夫人,有一位徐姓的先生,打电话过来说想来老宅拜访您。” …… 温酒跟着佣人走到了温氏祠堂,没人打扰,四周都安静无声。 她先给排位上的温家老祖宗们鞠躬奉香,最后三根香,亲自点燃,然后走到刻着温渊成三个字的牌位前。 她眼睫毛下,隐隐浮动着水光,看着牌位。 过了许久,待香灰落在了白皙的手背上,才插在了香坛里。 温酒上完香,就静静看着,却一字未说,引得守在门外的佣人目光频繁打探进来几次。 她站在父亲的牌位前,那种痛到喉咙发不出声的感觉又再一次占领了身体,需要拼命的去呼吸,才能平复下来片刻。 “爸爸。”温酒轻轻的低唤着,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可到头来,也就一句,从唇齿间发出来的声音,竟已经沙哑了,细到几乎连自己都不太听得见:“您走后,那些人都欺负我……” 她手指捏着紧紧的,情绪在无法克制。 那种难受到窒息的感觉,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了下去,挤出一抹很难看的笑容,眼中却含着泪,对父亲的牌位说:“要是您还在……”该多好啊。 她不想哭,微微仰头,倒吸了一口气。 那泛白的指尖,也快速把眼角的泪意擦干净。 “我没事。”温酒重新调整好情绪,看向父亲的牌位,一遍又一遍告诉着自己。 我没事的。 没事的。 半小时后。 温酒从祠堂走出来,她站在屋檐下也没急回房间,反而是静静地看着天空明媚的阳光,而身在老宅之中,却让人有股丝丝凉意。 一旁,佣人端上了茶:“九小姐。” 温酒神色自若接过,抿了口。 温度正好,不烫也不冷。 她一边看着房屋上精美雕刻的窗扇,就跟能看出花来,还悠哉地在喝着茶。这一幕,温芫路过时看到了,踩着七寸高跟鞋走过来,一张口,就讨人嫌:“堂姐,恭喜你要结婚了啊。” 温酒表情冷淡地看过来:“谁要结婚?” “你啊。”温芫走进一些,笑盈盈的:“也不知道奶奶会给你挑什么样的人家?或者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忍下自己新婚妻子跟人去酒店开房,还被曝光出来?” 她还没幸灾乐祸的够,看着温酒精致的脸,眼中划过报复的痛快之色。 温酒眉眼间克制着不耐,语气轻飘飘道:“温芫,我要是被安排联姻嫁人,你放心。等回过头来,我从老太太手中接管了温家的企业,一定会给你找个乘龙快婿。” 温芫见她想掌控自己婚姻,顿时瞪起眼:“你别太恶毒!” 温酒慢悠悠喝着茶,低垂着眼睫说:“跟你学的啊。” 温芫看她言语间不掩饰嘲讽之意,就怒从心来,咬着字骂出来:“温酒,你跟你妈一样,都是小贱人。” 温酒脸上的笑容顿失,面无表情的将手中这杯茶,直接朝面前的女人脸上泼去。 佣人泡的茶,就怕烫到娇贵的小姐们,温度把握的很好,却也让温芫受到惊吓叫出声,双手捂住自己:“啊!我的脸。” 温酒眼中有冷意,拽着她的细胳膊到身前:“温芫。” 在女人崩溃的尖叫里,她语气凉飕飕的叫着这个名字,说道:“刚才在老太太面前,我就已经忍你几次了,知道吗?” 温芫的手被强行从脸上拽开,只能狼狈地对视上温酒,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敢拿茶水泼我。温酒,你等着我……我会告诉奶奶。” “我还敢打死你,信不信?” 16、第16章 温芫当然信,温酒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小时候,她早出生三天,就先占了九字,在温家的族谱上压自己一头。毕竟是温家这一辈的长孙女,长辈们都惯着。后来长大,就逐渐惯出了嚣张的性子,每次两人要是闹变扭打架,都是她先动手。 温芫能怎么办,温酒压根就不怕被老太太罚跪祠堂,也不怕抄家规。 每次动手前,还要跟她说:“我先把你揍服了,回去多写几遍家规而已。” 温芫呼吸急促,瞪大的眼睛里盛满愤怒的委屈:“要不是你妈这个狐狸精,我爸妈当年也不会离婚。” 她也不会在温家成了没父母疼爱,只能在老太太身边讨要宠爱的小孩。 温芫以前不知道多羡慕温酒有一个温柔儒雅的父亲,疼爱着自己的女儿。她却什么都没有。 温酒表情冷冷的看着她,语气警告:“温芫,这些年过去了你要还不长脑子,以后就蠢死算了。” 说完,看她哭成这样也没了心情,将面前这个满脸狼狈的女人推开,朝前走出祠堂院子。 温酒回到她的院子,这里无论是房间的角落还是摆件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舒适的床上被子也换成新的,她满身疲惫躺下,没过一分钟,又爬了起来找手机。 她电话打给秦眸,起先是占线,又拨打了助理清贝。 等好不容易接通了,温酒盘腿坐在木质地板上,说:“让秦哥接电话。” 清贝那边公司有些杂声,过了半天,才把手机给了秦眸。 “是我。” 温酒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秦眸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关上门才出声:“我正要打电话给你,那个沈纪山是怎么回事?” 温酒顿了一瞬,没想到沈纪山办事效率这么快。 秦眸还在电话里说:“热搜昨晚徐总那边已经叫人撤了,还花重金买断了你一整年的□□,但凡谁有料,别找你,找他要钱。” 说到这,他是在忍不住感慨这年头有权有势的男人追起女人来,还真是一掷千金,又继续言归正传:“那个沈纪山也在追求你?看起来像个老派绅士,就是年纪有点老啊。他直接找公司上层,说你形象受损而要面临的巨额违约金由他负责,然后还要替你解约,让公司开个价,在网上宣布你退出娱乐圈。” 开什么玩笑,秦眸都要骂娘了。 闹一次绯闻又不是爬不起来了,至于退圈么。 温酒听了,沉默了很久。 秦眸忍不住猜:“沈纪山是你爸?” 她也忍无可忍:“别乱猜。” “该不会是……”秦眸倒吸了口气,喉咙压住低吼的冲动:“温酒,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嫁人了?靠,还嫁这么老的。难怪连徐总这样的男人追求你,你春心都不泛滥一下。” “秦狗子,你给我闭嘴。”温酒咬着字说。 等电话那头真的安静了,她才继续:“沈纪山是我奶奶的秘书,我现在被关在老宅里,接的那些品牌代言,还再谈的帮我推了。在短时间内,你这边要做好我有可能不会复出的准备。” 秦眸心一沉:“等等,什么意思?” 温酒用过分白净的指尖,百般无聊般在刮着地板,言语间带着无奈:“跟你说我不好好混娱乐圈,就要回家继承皇位了……你又不信。” 这事说来话长…… 温酒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述自己那些事,秦眸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转瞬间就过去两小时了。 秦眸需要点时间缓缓,发现自己真的看走眼了:“搞半天你他妈这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出来体验社会了,亏我还天真以为你原生家庭不好,年纪轻轻就得靠美貌为你母亲还债。” “我以前好有钱的。”温酒内心复杂地看着墙壁上自己的坐姿倒影。 很是叹息了这么一句人生。 秦眸现在看出来了,难怪以前穷成那样,花钱还那么嚣张。 “那你现在要嫁给谁?你家老太太手上该不会有本花名册吧,就是登记着我们晏城那些适婚的富家子弟?” 温酒茫然眨眨眼:“可能真有花名册。” 秦眸看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暗暗松了口气:“我这边先跟沈纪山周旋,就算宣布退圈,看看能不能告诉粉丝你只是暂时歇业,女孩子家就算嫁人了,多一份副业收入也好啊。” “……”问题是她压根不嫁好么。 温酒翻了个白眼,这时门外被敲响,佣人的声音传来:“九小姐,老太太请你去一趟茶厅。” 温酒听后讶异一会,先跟秦眸低声交代了两句,挂完电话,才让人进来。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两名中年女人恭敬地拿着衣物和雕刻精致的木匣走到内室。 温家规矩多,出去见客都是要盛装,才不会失了礼数。 何况老太太早就看不过眼温酒身上随便套着一件连衣裙。 温酒从地板上站起来,佣人窦妈上前微笑道:“九小姐,老太太吩咐我们给你换衣服。” 她看了眼那件清幽淡墨的中式长裙,出口问道:“来客人了?” “来了一位拜访老太太的,说是让九小姐也见见。”窦妈忙不迭地开始给她脱衣服,另一个人,则是将长裙递上。 温酒瘦了些,不过腰身曲线还是能把长裙衬起来,尽显柔美的身段。中式的立领扣好,将她白皙的脖子完全遮掩住,美而不露,又将女人妩媚的气息慢慢渗透出来。 窦妈开始打开木匣,给她佩戴耳环和精美的手链。 这段时间温酒被偷拍的事情折腾够呛,也歇了打扮的心思,全靠美貌撑着,如今一盛装,又让人眼前一亮。 窦妈夸赞道:“九小姐是越来越漂亮了。” 温酒皱着眉看镜子中的自己,嫣红的唇说:“去见的是谁?我穿的这么好看过去,且不是给他脸了?” 窦妈笑眯眯:“九小姐去了就知道。” 温酒抬起手,指尖扯了扯过于紧贴的领口,想了想:“算了,换一件衣服我也好看,麻烦。” 茶厅离她的院子近,温酒跟着窦妈过去,她绕过一扇雕花镂空屏风,四周安静,隐约看见有一道黑色的男人身影坐在沙发上品茶。 再往前走个几步,那抹身影轮廓越发清晰了。 直到温酒看到徐卿寒那张英俊的脸,脚步一顿,眼眸有着讶异,脱口而出:“你来我家做什么?” 徐卿寒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杯,气定神闲等待多时。 他转头过来,对她招手。 不用他说话,温酒也跑过来了,才一夜功夫没见,他怎么又找上门了。 “你就是来拜访我奶奶的那位?” 徐卿寒大手抓住她手腕,拉向朝身边沙发。 比起她的急躁,他显得从容不迫许多,还开口吩咐守在茶厅的佣人,去端一盘蜜饯梅子来。 温酒先沉住气,等没旁人了,才继续刚才的话:“徐卿寒,你见我奶奶了?” 两人开房的绯闻才刚被曝光,他就登门拜访不怕被打断腿啊。 徐卿寒深邃的眉目间没了冷峻气息,就好似昨晚两人不曾吵过架,送她回公寓时,黑脸开车走的那个人不是他。 这种过硬的心理素质,也就他能做到神色自若了。 他依旧握着她手不放,身体距离靠的近,像情侣间亲密的姿势,语调低缓:“我来拜访温老太太,刚好听她提起你也在老宅,回来有没有挨骂?” 温酒被他问得愣住,不过还记着昨晚的变扭,板着脸蛋说:“托你的福,我能早几年嫁人了。” 徐卿寒波澜不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顺着她这个话,往下提:“你奶奶说她有一本花名册,上面登记着跟你联姻的富家子弟。” 温酒意外道:“这也跟你说?” 徐卿寒神色了然,盯着她白皙耳垂上的珍珠耳环,低声说:“我今天找拜访你奶奶,是来求娶你。看来你这股傲气是随了她老人家?她当场说我要排队。” 不过话是这样说,该给他看的人,还是送来了。 温酒被他幽深的眼神盯着不太自在,唇角浮现出了一丝冷笑:“现在知道自己多讨人嫌了吧?” 她觉得他活该,来温宅拜访就是自讨没趣。 还不忘咬着白牙,恶狠狠告诉男人:“这里没人欢迎你的。” 徐卿寒依旧低低看着她,神色霎时严峻。 茶厅一旦没了低声交谈,就显得安静。 温酒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甚至觉得被他手指握紧的手腕处,肌肤隐隐发烫。她皱着眉说:“你放开手,等会就有人来了。” 徐卿寒未动,怎料一扇屏风外真的隐约有人影晃动。 温酒仔细听到,似乎是走过来的脚步声,踩的极轻却让她心脏都快跳出来,紧张地推着他:“真的有人来了!” 她急了怕被撞见暧昧的一幕,徐卿寒却扣住她手腕,掌心的热度清晰透过她的肌肤,从容披着绅士的外衣,单手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又递到她嘴边,语调冷静低沉:“你刚说谁不欢迎我?” 温酒被他高大身影笼罩在沙发处,整个人坐立难安,眼角余光隐约见到屏风外的身影了。 “嗯?” 17、第17章 温酒的背已经紧紧贴在了沙发上, 无路可退,两人身体近到没有缝隙, 手臂放在胸前, 挡住他黑色西装下的胸膛逼近, 只要一去挣扎,就无法避免会碰到,这样成年人之间暧昧姿势, 屏风外还有一道身影,让她快崩溃了。 温酒红唇微张, 就被他茶杯抵住, 男人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呼吸洒在她脸颊旁:“先喝口茶, 想清楚怎么说了, 再说话。” 这杯茶,他先前已经喝过了, 杯沿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没有淡去。 温酒脸颊控制不住有些发红,避不开,只能被他喂下一口茶水。 刚咽下喉咙, 就听见他问:“冷静了么?” ——这句话,听入耳也可以理解为:还口不择言吗? 温酒抬头, 眼眸睹见男人薄唇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却只能忍了:“有话好好说, 你在别的女孩子家,也是这样欺负人的?” 徐卿寒神色淡漠,并未放过她半分:“你还没回答我, 谁不欢迎我来这里?” “……” 做男人报复心这么重且记仇,还想娶她? 温酒心里骂死他了,眼角余光一直瞄着站在屏风外停下不动的身影,脑子里的神经已经绷紧到极致了,她怕徐卿寒在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忍着脾气认输道:“徐总,大家都欢迎你,可以了吧?” 徐卿寒听到他想听的,这才坐直了身躯。 温酒心跳得快破喉,一得到自由,马上起身跑到旁边另外的沙发坐,防备的很,势必要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拿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他。 “无耻!” 徐卿寒也不怒,大手将瓷玉的茶杯放置在茶桌上。 从屏风外看,在沙发上纠缠的两道身影分开了,站在外面的女管家才走进来,态度很是恭敬,当自己不曾撞见方才的一幕,她说:“九小姐,下午五点四十分请你别忘了来陪老太太用晚餐。” 温酒脸颊的红晕还没淡去,没直视女管家的眼神,却听得懂话里另一层意思。 这是老太太派人过来提醒她,别一直跟徐卿寒待在茶厅里,是时候找个借口离开了。 她说了句知道了,就没在说话。 女管家又亲自端上了茶点,朝徐卿寒和善微笑。 温家并没有留徐卿寒下来用晚餐,老太太的态度不明,等女管家走后,温酒看他还稳如泰山地坐在沙发上,直接说:“我奶奶逐客了,你不会不懂吧?” 徐卿寒点了根烟,讳莫如深道:“温老太太派人帮你付了违约金,接下来没人帮你,恐怕你都要待在温宅待嫁。” “你怎么知道?”温酒下意识一问。 话说出口,又马上想到了。 徐卿寒看着她,嗤笑了声:“原本我要帮你付,却被温老太太一句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给推了。” 温酒被他盯着略不自在,突然感觉身上这一条华美的裙子有些紧了,伸手拿过旁边靠枕挡在身前,这样做莫名的有些安全感,才直视上男人深暗的眼神说:“所以我奶奶这条路你走不通,就提出见我,打算曲线救国?” 徐卿寒的视线,在她说话间,微扬下巴时露出的领口处一小片白皙肌肤略顿片刻,也没为自己解释上一二,长指轻弹烟头,开腔道:“谈不上曲线救国,要娶的本来也是你。” 温酒心跳声的频率因为这句话,又开始错乱了,她能清晰地听见,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得很快。出神良久,像是回忆起了过往云烟,心情莫名低落,倔强抿着嫣红的唇说:“不管是你,还是花名册上的……我都不想嫁。” 当年她想嫁的时候,他没娶。 如今她不想嫁了,他凭什么三言两语就把她娶回去? 到底是有些意不平,没被哄好。 她的态度,徐卿寒也早就在意料之内,要是结婚这件事这么简单,他也用不着亲自登门拜访被温家人冷待,更不用盘算着怎么给温酒下套。 让她利益权衡之下,还是得乖乖走到自己身边来。 他没了抽烟的心情,长指将烟蒂捏灭,薄唇扯动:“那我有什么能帮你的?算是绯闻这件事的补偿。” 倘若没绯闻这一出,温酒也不用被老太太唤回温家,也不要担负上亿的违约金。 徐卿寒提出帮助,她想想也就接受了:“我不想被关禁闭,想出去……可是,你帮的了吗?” ——自己都被逐客了,还帮的了她? 面对女人明显的质疑,徐卿寒挑起眉头:“明天几点?” 温酒微微眯起漂亮的眼,不信问道:“你真的能?” 徐卿寒向来说到做到,并且当场提起另一件事:“你奶奶手上的花名册,哪天拿出来让我过过眼。” “看什么?”温酒问。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看看竞争对手都有谁,哪个活着太容易了,敢跟我抢你?” ** 徐卿寒下午五点三十九分才离开了温宅,留给她一分钟时间,走到餐厅陪老太太用晚饭。 温酒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饭桌上温芫拿眼睛瞪了她好几次,都没理会。 她这副模样,落在温芫眼里还以为是怕被嫁给今天登门拜访的那个凶巴巴的男人,俨然忘记在祠堂外被泼了一脸的茶水了,等老太太用晚餐,被女管家搀扶离开。 她才故意挑事,幸灾乐祸道:“以前奶奶看中邵大哥当我们温家女婿,结果堂姐你不嫁。如今邵大哥娶了贺家姐姐,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温酒抬起漂亮的眼睫看过来。 温芫回以明媚的笑,开始报被泼茶水之恨,专挑着刺眼的词说:“邵大哥多好,英俊潇洒,谈吐不凡,还对女孩特别有绅士风度。” “再好我不嫁,他也不娶你这个温家的女儿。”温酒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场子给板了回来。 温家的女孩儿骨子里都透着骄慢的性子,她自然也是要一报还一报才公平:“贺家的女儿听说都是出了名的温柔人儿,邵大哥不仅人好,择偶标准也选的好。” 温芫脸色直接不好看了。 她心慕于邵其修多年,是温家不公开的秘密。 然而,邵其修却只把温家两姐妹当做亲妹妹看待,没有男女之情,温芫也不是没努力过,就是没成功而已。 温酒这人,就喜欢揭人伤疤,还理直气壮。 温芫气的恶狠狠诅咒着她:“温酒,我祝你早日嫁给那个来家里拜访的男人。” 这算是她当下所能想到最恶毒的话了。 温酒没了笑,骂她:“傻逼。” 毫无例外,两姐妹又吵了一架。 不过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到温酒的心情。 她懒得理会气红了眼的温芫,否则好不容易回老宅一趟,早晚得被这女人的智商给气死。 老太太年纪大了,歇的早。 温宅到了夜晚,佣人们都刻意不闹出声音,也显得寂静不少。 温酒八点钟回房,洗完澡后,喝了佣人端来的安神茶,便也睡下。 随着深夜里的时间缓缓流淌,窗外天色漆黑浓郁,浅淡的光线从窗帘透进卧房,偌大的床上,温酒睡意朦胧间,感觉到脸颊轮廓处有一道冰凉的触感滑过。 就像是,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这个意识,让她一丝清醒从睡梦中抽离。 那呼吸还带着微微急促,猛地睁开了紧闭的眼眸。 卧房没开灯,四周显得黑暗,温酒裹着被子坐起身,视线捕捉到了床沿前的一抹纤细人影。 她待眼眸适应了黑暗,才看清是谁。 “——妈!” 这一抹人影便是白天没露面的殷蔚箐,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缎面的睡袍就坐在床前,米白色的颜色衬得肌肤雪白,衣襟处还纹着精致的刺绣,一路沿到腰侧,用细细的衣带勾出腰肢,身段曲线隐约很是妙曼。 可她的一言一行,却与这样脱俗的气质完全不符。 殷蔚箐皱起了柳叶眉,眼神柔软却透着某种执迷一般看着温酒被吓到的表情:“妈妈吓到你了吗?” 温酒沉下一口气,指尖揉着眉心说:“没有。” 她明显口是心非,殷蔚箐却当真:“酒酒,白天妈妈不知道你回家了。” 老宅的面基这么大,殷蔚箐也没来老太太的院子请安,要不是晚饭时听佣人多了一句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女儿回来了。 她伸出手,指尖凉得没有温度,温酒眼眸平静,没有躲开,脸颊凌乱的发丝被拂到了耳朵。 殷蔚箐微微一笑,手指又在她脸颊轮廓处轻轻的描绘着:“妈妈哄你睡,好不好?” 温酒浓密的眼睫微颤,避开了殷蔚箐快触碰到自己耳朵的指尖:“妈,您精神不太好,快去休息吧,我自己能睡。” “酒酒,你小时候最离不开妈妈的。”殷蔚箐神色有些伤心。 她突然一把握住女儿的手腕,手指仿佛快扭曲了般:“你要妈妈陪你的,对吗?” 温酒看着疯魔般的殷蔚箐,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她早该习惯了,又不习惯。 殷蔚箐没有病,准确来说她只是对自己女儿才会有这种近乎极端的控制欲。以前她年纪小,只要有抗拒的意图,就会被殷蔚箐像捆绑布娃娃一样抱在怀里,那属于天底下所有母亲温柔的声音,带给她的却是恐惧感。 温酒脸蛋没什么表情,用被子裹紧自己躺下。 她背对着床前,眼眸半合,视线落在墙壁的倒影上。 殷蔚箐如愿以偿地轻哼着摇篮曲,那只手,白得能看清手背上细细脉络,一下又一下温柔地在她秀发轻轻抚摸着。 到最后,唱完了摇篮曲,也不管温酒睡了没,语气温柔的不像话,看着她闭上的眼睫毛说:“酒酒,你不要嫁人……你爸爸已经离开妈妈了,你不许再离开。那男人……别想把你带走。” 殷蔚箐说话声轻得吩咐只有自己能听得见,她眼底开始蔓延出一股狠意,指尖不小心将温酒满头秀丽的长发扯下一根发丝。 她像是犯了大错,美丽的脸孔露出惊慌之色,又不停的道歉:“妈妈不是故意的,酒酒不疼。” 温酒呼吸很稳,已经重新睡去。 如果遇上一两次这样状态的殷蔚箐,会吓的整晚僵硬躺在床上不敢动。 如果遇上十次,一百次呢? 那是会习惯的…… 温酒内心已经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了,她没那么多精力陪着殷蔚箐这样熬夜,也无奈的妥协,自己的亲生母亲,又怎么避的开? 一夜睡到天亮,等温酒再次醒来时,房间内已经没了殷蔚箐的身影。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游神了好半天,等有人敲门了,才光着脚下地去开。 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恭敬道:“九小姐,早上好。” 住在老宅这点上是很不方便的,早上七点规定的时间就得起来了,温酒连睡懒觉的资格都没有,洗漱了一番,就得去陪老太太用早餐。 有时候,她挺佩服温芫的,毕业后不搬出来,还能每天在老宅里住的这么开心。 而且在老宅的一天也是很枯燥无味,直到下午,温酒看着太阳落山,却没徐卿寒半点消息。 她都要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知难而退了。 傍晚六点多时分,温酒百般无聊拿着小树枝,逗着庭院门廊旁的鹦鹉时,女管家走了过来:“九小姐,徐家的冯女士邀请你陪她参加一场慈善晚宴,老夫人让我来询问你,是否愿意去?” 温酒指尖差点儿折断了细细的树枝,听到徐家,心跳便加速,恨不得马上点头。 不过面对女管家,还是很矜持的考虑片刻,说:“嗯。” 女管家低头一笑:“那我让徐家的司机稍等片刻。” 温酒扔掉树枝不玩鸟了,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便像逃出了牢笼般,离开温宅。 才待一天,却被老宅诸多规矩束缚得恍若隔世。 在车上,温酒低头先给秦眸发了消息,现如今网上已经没有了她任何绯闻,那些媒体和营销号就跟商量好了,都安静如鸡了。 秦眸的意思清楚传达过来,现在暂时退圈也好。 等大家彻底遗忘了,再复出。 温酒一看就知道秦眸大败了沈纪山的淫威之下,指尖敲打着屏幕,编辑消息道:“我下个月信用卡都还不上了,还没了工作。” 秦眸:“你奶奶不给你零花钱么?” 温酒有苦说不出:“都成年人了,开不了口要啊。” 这哪是张嘴的事,她现在要拿温家一分钱,就得替温家的利益付出同等代价。 秦眸出了一个损招:“找徐总要,他养你这个败家的女人绰绰有余。” “……友尽吧。”温酒直接拉黑了秦眸的微信。 她长这么大,除了被他爸养过外,就没有让任何一个男人有资格养她。 徐卿寒想养? 那也得看她心情好时,愿不愿意了。 司机在前面沉默开着车,等温酒抬头,却发现车窗外繁华的建筑物不太对,似乎是朝一片富人区的别墅行驶去了。 她收起手机,问道:“不是去慈善会吗?” 司机恭敬回答:“徐总在等您。” 温酒细想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男人摆明了是假借着自己母亲的名义,将她给带出来。 私家车很快就开进富人区,停在了一栋二层楼的别墅前。 温酒下车,抬眼就看到徐卿寒高大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此刻已经天色全黑了,他大手拿着手机跟人讲电话,另一只手还夹着烟,似乎听见动静,深沉的眼神扫了过来。 待她走近,男人手指间夹着香烟的那只手,直接牵起她的手。 温酒来不及挣扎,就被他带到别墅。 这个过程中,徐卿寒走在前头,还在打电话,说的是德语,语速很快,声线透着商人谈判时的稳沉之气,应该是在跟人谈论公事。 温酒见此也就没打扰,安分地跟着他步伐。 直到二楼,他推开一间书房门,才挂了电话。 这时温酒的手就不让他碰,收了回来,尽量去忽略男人掌心的温度:“你带我上来做什么?” 徐卿寒低低看她,反问一句:“翻脸不认人了?” “是你自己愿意要帮我的。”温酒也问他:“我翻什么脸了?” 不讲理的事上,她这张嘴厉害着。 徐卿寒自持男人这个性别,不跟她这个小女人斤斤计较。 他高大英挺的身形先走进书房,随手碾灭了烟蒂,又将光线只打开一盏落地灯,身影落在地板上,语调不紧不慢道:“我今晚还有一场视频会议,不能带你出去玩,你在这陪我。” 男人说的理所当然,就好像把两人约会地点选在了家里的书房。 重点是,温酒压根没想跟他约会。 “喝酒吗?”徐卿寒看她板着脸,从酒柜拿了一瓶珍藏的红酒过来,循循教导着她:“你酒量太差,平时该多练酒量,否则早晚要吃亏。” 温酒来都来了,现在闹着要走也显得矫情。 她看了看书房四周,找了一处舒适的沙发坐,裙子布料遮住了双腿,身子下柔软的皮质沙发,让她整个人放轻松下来,却性子使然,故意不听他的话:“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跟你独处一室喝醉了,万一被你性.侵怎么办?” 这番话,亏她说的出口。 徐卿寒高大的身躯坐在她对面,动作熟练打开一瓶酒,姿态从容不迫,有必要让她认清楚局势:“我要想对你做点什么,还需要灌醉你?” 温酒眯起眼盯着他这张英俊养眼的脸,慢慢没了笑。 开玩笑都不能……也知道当初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喜欢他的要死要活。 徐卿寒倒了一点酒,长指抵着酒杯推到她面前,又说道:“我们玩个游戏?” 刚吐槽他做男人太刻板无趣,就跟她提议玩游戏? 温酒意外看过去,都要怀疑这男人是不是能听见她心声了。 徐卿寒没有暧昧靠近,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这样很能给女人安全感,又或许是他今晚收敛起了周身强势的气息,穿着白色衬衫,将袖子挽起,显得几分随和,说道:“我们问彼此一个问题,答不上来就罚喝一杯。” 这种老掉牙的游戏,跟一大群人玩真心话大冒险没什么区别。 要是平时温酒肯定不感兴趣,不过,她静静的看着徐卿寒半响,突然很好说话的样子,点头:“好啊。” 不等男人开口,就说:“女士优先,我先问。” 她凡事都要占一个赢字,今晚的徐卿寒容忍度异常高,给自己倒了杯酒:“你说。” 温酒低垂下眼眸,似乎在想。 书房的气氛安静无人打扰,直到她抬头,问出声:“你跟几个女人发生过肉/体关系?亲吻也算,牵手更算。” 作者有话要说:  酒酒:开始查岗,这三年,少一天你都跑不了。 本章留言送红包,下章更新在今晚九点前,记得来看呐呐呐——来自婳婳的撕心裂肺呼唤。 18、第18章 厚实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照映进来的光线, 四周角落显得昏暗,只有一盏落地灯的光晕笼罩在沙发处, 因为温酒的提问……气氛变得凝滞了几秒。 徐卿寒眼神讳莫如深, 看着坐在对面明艳笑容的女人, 他伸手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举止慢条斯理的轻晃,然后闷不做声喝完, 男性的喉结有力地滑动,十分性感。 温酒唇角的笑意, 却淡的几乎没有了。 她用慢悠悠的声音说:“看来徐总身经百战。” 徐卿寒被红酒润过的嗓子发音低沉好听, 指出:“碰到女人的手也算发生肉/体关系, 你不是摆明了让我喝?” 温酒却觉得他回答的模拟两可, 不真诚。 她漂亮的眼睫遮住了情绪,做女人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放, 否则显得像个怨妇,很痛快道:“该你了。” 徐卿寒低声问:“为什么进娱乐圈?” 如果是换成别的名媛进娱乐圈发展,他都不会起疑。可温家是一个有着百年家族企业的豪门贵胄, 一贯传统重规矩,且财雄势大, 即便当年她父亲去世, 家中长辈又怎么会养不起一个姑娘? 他视线盯着女人的表情, 等着她说。 温酒抬起低垂下的眼眸,有了喝酒的冲动。 她伸手,想要拿酒杯, 却被徐卿寒修长的手阻挡住:“这也不能说?” 温酒指尖碰到了他手背,微微一烫,收了回来。 她拿不到酒,男人摆明了就是要她说。 “有什么好不能说的……”即使是已经穷到还不上信用卡的份上了,那股嚣张劲还是不变,温酒身子微微往后仰,贴着沙发背,表情冷淡道:“缺钱呗。” 这个回答很让人意外。 也让徐卿寒深眸紧眯,又问:“缺什么钱?” 温酒嫣红的唇抿着,没再开口。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徐卿寒看了她半响,大手从酒杯移开,进行下一个:“你问。” 温酒压下胸口那股躁郁,整理好思绪,问起了藏在心底已久的事:“商野说你当年出国,施宜初也追去了,半年后才回国,是这样吗?” 徐卿寒皱起眉头,似乎不悦商野多嘴。 温酒扯了扯唇角:“你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这次他没有去拿酒,也就是默认了。 她浓密的眼睫轻眨动,看向别处。 徐卿寒低沉的嗓音传来,依旧还执着上一个问题:“为什么缺钱?” 温酒现在是半个字都不想说,弯腰起来,伸出白皙的手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然后重重放下,漆黑的眼眸盯着他,轮到她问了:“你上一段感情分开了多久?” 这次她倒不如第一个问题带有攻击性,反而是在试探。 徐卿寒薄唇吐字清晰:“三年前。” 温酒瞳孔微微在缩紧,胸口的情绪瞬间就蔓延开了,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喉咙有些干涩,只能微微张着红唇呼吸。 “为什么缺钱?”徐卿寒连问三次,都是这个。 他似乎早就料到她死要面子不会说,大手主动替她倒了杯酒,分量有些多,颇有想要灌醉人的嫌疑。 因为徐卿寒太清楚不过她的性子,不喝醉,是撬不开她这张嘴。 温酒喝了,一口闷,脸颊已经微微爬上红晕。 又轮到她了,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不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对徐卿寒来说,应对的游刃有余:“漂亮,脾气不好的。” 温酒听了想笑,不等自己问,又去倒了杯酒喝。 坐在对面的英俊男人也没拦着,在家里,喝醉了主卧也有床给她分一半。 温酒虽然名字有个酒,却酒量奇差。 没喝几杯,酒意上脑,便激发了内心的求知欲,问他:“你睡别的女人时,会想我么?” “我睡觉时会想你。” 徐卿寒这个回答,并不能让温酒满意。 她又罚自己喝了一杯,不带情绪的轻笑:“你说话总是留三分让人去揣摩,沟通起来真的很累。徐卿寒……你就是仗着我。”我喜欢你才这样有恃无恐。 她只有三分醉时,才会这样控诉着。 很委屈的样子,就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连舔伤口都是自己躲在角落里,不让人看到。 徐卿寒条理分明告诉她:“你不愿意说自己进娱乐圈的事,我完全可以去问你公司,问你的经纪人和助理。可是温酒,我尊重你隐私,更想听你自己跟我说。” 她眼眸含着水色,直直对视着男人过于深邃的眼神,顷刻间,内心就好像被看的太透了,所有的狼狈都无处隐匿,让她的情感,也抽茧剥丝地坦露出来。 温酒被一种窒息感压抑着内心,不由地反问自己:真的摆脱的了这个男人吗? 答案无疑是显而易见。 徐卿寒强势地步步紧逼,让她感受到了自我领地快被占领,到底怀恨在心着当年分手的事,才会一味的去排斥这样的旧情复燃。 温酒眼睛变得很红,低头不看他了。 被往事的情绪渲染之下,也分不清是醉还是清醒,那些难于出唇齿间的话,用自嘲的口吻倾诉了出来:“当年我爸意外走了,你能陪我度过那段时间才出国,我已经没什么好怨恨你了。可是徐卿寒……人心总是贪婪自私的,那时我整个人变得高度敏感,想法偏激。只要一点小事都会让我情绪崩溃,何况是你要走。” 说出这句话,温酒内心空落落的,很难受又说:“我又怎么能跟你走呢。” 那时她父亲温渊成身亡,殷蔚箐就跟疯了似的,整夜整夜不睡觉守着她,一遍遍重复着说她要也离开,那就活着没意思了。 温家注重脸面,不可能将殷蔚箐的失常往外透露。而温酒更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母亲异于常人的行为,即便这个人是徐卿寒,她也不会说。 不会允许任何人用对待精神病的心态,去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 谈起过往,内心的伤疤总要揭一次的,温酒却轻描淡写着这三年来的苦:“我奶奶不喜欢我母亲,她公司投资失败亏了三个亿,又因为我父亲去世病倒,只好我来还。” “因为这个,你进了娱乐圈赚钱?”徐卿寒在她谈起往事时,已经走到了对面来,深眸复杂盯着她没有移开半分。 那种强大的气势迎面而来,让温酒呼吸一瞬,才说道:“自食其力,挺好的。” 就是败家了点,三年了还倒欠了一身债务。 她假装不在意,想别过脸,却被徐卿寒俯低身,伸出大手板了回来,他用薄唇很温柔亲吻着她的秀发:“抱歉。” 男人嗓音低哑几分,透着浓浓的歉意传来:“是我的错。” “当年你没有义务不出国陪着我,不用道歉,你也没有错。”徐卿寒还想说什么,温酒却惊慌一般的打断,她不想听这些虚情假意的话,红唇轻颤,继续说:“是我一厢情愿喜欢你,还以为你也喜欢着我……” 她还想说,可是那些恩断义绝的话,并不是徐卿寒想听。 他神色阴沉,没有任何预兆地拽过她,低头吻下。 ** 这一吻,两人唇齿间的酒味散开来,刺激着压抑的情感。 也不知到底是谁不愿意停下来,热情一触即燃,彼此都紧紧纠缠着对方。 温酒感觉现在才是彻底的醉了,或许她内心的潜意识里还是忘不了他,只能在此时此刻用这种方式倾诉出来,那过分白净的指尖去解开男人领口的扣子,摸索到了他男性的锁骨。 徐卿寒借用高大身躯的优势,将她压在宽敞的沙发上吻,手臂撑在两侧,衬衫下结实的肌肉在逐渐紧绷,薄唇用力碾压着她的唇,就连呼吸声也变的急促:“我情愿你说都是我的错。” 他湿热的亲吻,沿着女人精致的脸颊一路吻到她的耳朵,低哑着嗓子说:“这样我们就纠缠不清了……” 而不是抱着撇清关系的姿态,恩赐般原谅他。 温酒感受到男人在自己腰侧上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身体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很磨人,红唇无力的吐气:“徐卿寒,我们还在玩游戏。” 她想让他停下来,却被他重新地吻住:“上场游戏结束了,我教你玩一种新的游戏。” 徐卿寒同样也满腔的浓烈复杂情绪,盯着女人漂亮的小脸,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熟悉,却有种快抓不住她的慌张感。 她真的长大了。 已经成熟到可以不要他,换个男人兴许也能过得很好。 徐卿寒承认自己此刻是在乘人之危,他现在找不到任何纽带来让温酒回心转意,只有发生身体上的关系,才能绑住她。 这样做很无耻,他把自己肉/体当成了筹码,出卖色相来诱着她。 那湿热的手掌扯下了温酒的衣领,一小片白皙肌肤暴露出来,他低头,用唇舌去吻着,耳鬓厮磨间,还不忘去疼爱她柔软的胸口。 温酒隐约感觉不对,身体却软的一塌糊涂。 她本来就没几分醉,被男人强势的亲吻之下,反而清醒了几分。 “愿意吗?”徐卿寒在掀开她裙子之前,又想起了做正人君子,暗示性地问了一句。 温酒心跳的很厉害,漆黑的眼眸望着上方他那张英俊的脸,就跟失了声。 上一次两人发生了关系。 可以推给喝醉了,这次呢? 温酒知道自己没醉,她耳旁,能清晰地听见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他那句:愿意吗? 徐卿寒很有耐心地亲吻着她领口处每一寸的肌肤,似在安抚,又隐藏不住想得寸进尺的想法,手掌在她线条均匀的小腿处来回磨着。 “我们做过一次的,就在前不久,你忘了?”他低哑好听的嗓音,开始诱导着她恍惚的神智,回忆着上一次的细节:“还是你用自己的双手,来帮我戴的套。” 温酒身子猛地发颤,眼眸微微睁大,似乎记起来了某些片段。 徐卿寒湿热的呼吸声,伴随着亲吻落在她脖侧处,手掌不失力道地在她腰肢一揉:“女人的身体是会记住男人的,你看,你现在脸很红,有没有.湿?” 他说着荤话,一点也不避讳自己以往的形象。 温酒受不了男人灼烫的视线,开始变得轻喘,最终闭上眼睛说:“我不在书房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更到这了,下章明天11点前更,我熬夜写。 19、第19章 旧情人, 深夜独出一室,还喝了酒。 这三点, 让温酒选择遵从了身体的本能, 她闭着眼睛, 抬起白皙的手臂抱住男人脖子,红唇贴着他下颚轻轻喘着说:“我不在书房做。” 她娇生惯养,不愿意在沙发上这般委屈自己。 “我们去主卧。”他低头, 有力的薄唇吻着她耳廓处,呼吸进去的都是女人发间若有似无的幽香, 低哑着腔调哄着她:“那里有一张大床, 什么姿势都方便做, 你会喜欢。” 温酒心颤的厉害, 更加抱紧他。 徐卿寒当她是愿意了,遒劲的长臂轻易地就将女人身体抱起, 裙子布料拂过他紧绷的肌肉,就宛如她一般,柔软美丽。 书房离主卧距离很近, 一路光线暗淡,都没有开灯。 在这个紧要关头, 温酒模糊的脑袋却想着无关紧要的事, 她在黑暗里说:“你带我上楼前, 别墅大门好像没关。” 要是有人没经过主人同意进来,不就看见她和徐卿寒在滚床单。 就跟相应她的担心似的,男人将主卧的房门重重关上, 还反锁了一声。 然后,温酒听见他呼吸低沉着说:“现在没人能看见了。” 房门都封死了。 没人能进来,也没人能出去。 温酒身体被放在了偌大的床上,深蓝色的床褥布料很柔软,不会伤到她白皙的肌肤一分,满头秀发也披散下,露出的精致小脸透着几许迷离之色。 徐卿寒只开一盏灯,修长的手指解着衬衫纽扣,在此同时,高大的身躯也俯低,伴随着男人灼热的气息拂来,他压下,薄唇开始吻她的脸颊,耳垂,最后落到微启的唇上,呼吸粗重,辗转有度。 他不再出声了,滚烫的手掌揉着她身体的每一寸。 主卧光线不明,温酒眼眸就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不透男人英俊脸庞的神色,指尖攥紧着被单不放,呼吸急促中,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着:他对跟女人做这种事,有多熟练了? 从一举一动来看,就好像经验老道玩过不少女人,知道她身体哪里是敏感的部位。 “在想什么?”徐卿寒说话间,灼热的鼻息洒在她耳畔,那只大手,已经不动声色的将她裙子内的细腿分开,有一丝凉意袭来,让温酒瞬间就回过神了。 她感觉男人大手往里探,扯下了一块薄薄布料。 徐卿寒将它揉着手掌心里,高大身躯完全压在她身上了,沉重喘着气息说:“你上次穿的那条黑色好看。” 温酒漂亮的眼睫轻颤,躺得不动,让他脱自己的衣服。 徐卿寒起先还能克制,等把那条裙子褪去,深眸就盯着她光洁的身体不放了,视线一寸寸的抚摸过,低头,薄唇不客气地在她胸口落下一片湿烫的吻。 温酒身材很均匀,瘦不露骨头。 腰肢纤细,没有一丝赘肉,那双腿还纤细,雪白。 他格外关照她柔软雪白的胸口,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沿着脸廓滑落,沾了她一片肌肤,逐渐变得急不可耐了,抬头,深吻着她的唇,大手开始快速褪去自己的衣物。 白色的衬衫,皮带黑西装裤都被扔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就在徐卿寒滚烫的手掌扣住她腰肢,想找准姿势时,却被女人一只白皙的手推着肌肉紧绷的肩膀。 他英俊的脸庞抬起,眼神幽暗一片盯着她。 温酒知道此刻自己满头青丝凌乱,脸颊红晕,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但是她却忍下了身体的异样,对男人说:“没有套,我不做。” 徐卿寒视线紧锁着她的眼眸变化,神色有些暗沉阴鸷,两人的身体紧贴的没有一丝缝隙,她也想,却在紧要关头提出这个。 他不免揣测着某种可能性,哑着嗓子问:“你故意的?” 温酒让他脱衣服,让他揉遍自己的全身每一个角落,却不做了。 她料定他要是准备了这个,早就拿出来了。不至于紧绷着身躯的肌肉,神色凶狠地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嫣红的唇在笑:“你要拿的出来,我今晚陪你做到底。” 徐卿寒脸色沉的没法看,今晚把她从老宅接出来,居心叵测着想灌醉套话,是他一开始就算计好的,但是,出卖色相这招,却只是看她酒醉时临时起意。 所以,他没有准备这个。 偌大的别墅,连一个避孕/套也拿不出来。 温酒想笑他平时玩女人都不用做防范措施么,却又笑不出口。 她不想膈应自己,伸手去推男人结实滚烫的胸膛:“徐卿寒,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别搞这一套,你要敢让我怀孕,信不信我就敢去医院给打了?” 这样停下并不好受,徐卿寒连眼角都泛起红丝,高大的身躯岿然不动伏在上方,体温烫人,却也没有在对她这具柔软的身体做什么。 温酒闭上眼睛,别过脸去。 想法说变就变,就是不做了。 过了半响,身上的重量没了。 徐卿寒面无表情地翻身下来,忽略一地凌乱衣物,就坐在床沿,伸手拉开抽屉拿烟盒。 温酒终于能呼吸进新鲜的空气,她快速裹着被子坐起身,一头乌黑秀发凌乱散在肩膀,也没去理顺,眼眸看着男人宽阔的后背,视线往上,是他英俊成熟的五官侧脸轮廓,紧绷着神色,一看就是此刻不能去惹了。 她被吻出了一身的细汗,也不好受。 正打算下床,去卫生间冲洗。 脚尖刚沾了地,就听见徐卿寒沉哑的嗓音传来:“去拿条毛巾,把我左手擦干净。” 温酒抬起头看过来,视线触到男人好看的大手,手指骨节分明,很有力。而自己的身体每一处,仿佛还留有他揉过的痕迹。 她略微僵了下,别开目光,捡起地上的裙子,便朝卫生间走去。 方才徐卿寒用双手,揉了她身上不少地方。现在要擦手,恐怕是洁癖作祟。 温酒就算有些不自在,等冲完澡,找了一件男士浴袍披上后,也给他拿了干净的湿毛巾出来。 此刻主卧光线被打开了,四处都照得清清楚楚。 满地衣物没人整理,男人身躯还坐在床沿不动,他用右手抽烟,左手还等着她,吞云吐雾间,眼神深深地直视过来。 温酒也不想自己身上味道留在他手上,走过来,板着表情,将他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反复的擦了几遍。 “我今晚要回去。”等擦干净了,她才说。 徐卿寒却反手将她手腕扣住,用点力,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到凌乱的被褥上:“今晚就睡这。” 两人充其量就是旧情人的关系,睡他的床,这样算什么? 温酒正要开口拒绝,却将他不死心,身躯重新俯低下来,她的眉皱起:“我说了没套不做。” 徐卿寒英俊的脸神色过于淡漠,就跟听不见她拒绝似的,又开始吻来。 “徐卿寒!”强烈的男性进攻气息让温酒有了愤怒之意,微末的女人力气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红唇被他强势地抵开,湿烫感迅速地蔓延开来,燃烧着她脑海中仅存的理智。 可是,她依旧拽住一丝清醒,不停地摇头。 “你想要的,嗯?”徐卿寒紧紧盯着她一双唇,被擦干净的左手,沿着女人腰侧,慢慢地往下移动,长指挑开了她的浴袍衣角。 温酒心底突然滋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的手抓紧男人结实手臂,声音暴露了自己的惊慌:“你想干嘛。”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徐卿寒那张脸庞的笑容很是英俊,又透着说不出的危险,薄唇吐出一句邪恶至极的话:“我手指很灵活,要不要试试?” 要命了。 温酒心想。 ** “才一根,你就成这样了?” 在意识沉浮间,温酒身体颤得快呼吸不过来,她额头抵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在低泣不已,漂亮的眼睫处还挂着可怜的泪珠,就跟在承受着什么折磨一般,又倔强不开口求饶。 她倒在狼藉的被褥里,秀发被汗水染湿黏在脸颊,胸口呼吸起伏,那件浴袍被褪去了一大半,无法遮掩的身体肌肤,尽是被男人薄唇落印下的红红点点吻痕。 徐卿寒克制着自己身躯强烈的需求,看着她身体敏感,就连那脚趾也蜷起,呼吸一下轻一下急,因为他而绽放着。 他就跟食髓知味般,用薄唇重重地碾吻她白嫩的肌肤,嗓音低哑间透着诱哄的意图:“再加一根,嗯?” 温酒不要了。 她眼神迷离地望着男人英俊的神色,怕他的厉害,却又阻挡不住男人的强势,只能低低叫:“别……” 徐卿寒左手腕被浴袍衣角摩擦而过,似有似无地加快频率:“乖,你能接受。” 温酒模糊的意识快要崩溃了,手指甲忍不住在他肩膀抓出了几道血痕,眼角溢出泪珠,只能带着哭腔骂道:“混蛋。” 她被他用手指,从头彻尾的玩了。 徐卿寒看出她委屈情绪,好言好语哄着:“你不是说没套不让做,这样很安全,你肚子怀不上东西。” 温酒听了,却气得不行。 这男人完全是在报复她在紧要关头不做,并且说出怀孕就打胎的话。 她呼吸急促地仰头,恶意从心底滋生,张口咬住了他性感的喉结,恨不得将自己一身的力气,都发在这上面。 徐卿寒没躲开,声音偏低沉告诉她:“三根?” …… …… 上午的阳光明媚地笼罩住了整栋别墅,四处安静一片。 温酒睡醒来,睁开眼的时候主卧已经很亮了,金色光线洒在偌大的床铺和墙壁上,暖融融的,她趴在枕头上,秀出一片白皙后背,被子也只盖在腰侧。 睡的很暖,身体却还处于泛酸疲惫状态。 她躺着不动,过好半天,昨晚的一幕幕才浮现在脑海。 温酒脸色僵了几分,喝的那点酒也完全清醒了,忍不住想骂自己,喝点酒就抵抗不住徐卿寒那张脸,也够没出息的。 想想就好气。 因为她记得所有的细枝末节,更记得徐卿寒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在动手之前,竟然还叫她去拿毛巾擦干净他的左手。 温酒有种自己被卖了,还傻乎乎给人数钞票。 她先把徐卿寒骂了一遍又一遍,等恢复了起床的力气,才爬起来。 这次身体感受,远比第一次要激烈。 可能是在意识清晰的状态发生的,温酒穿衣服时,低头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胸口和腿上的吻痕最重,就跟被用力啃出来的,当时不觉得疼,现在连碰也不敢去碰了。 她裙子早就报销,只能从徐卿寒的衣柜里找了一件白衬衫套上。 别墅四处都安安静静的,温酒简单洗漱完,走出去看,二楼没有人,连书房都没有男人的身影,喝完的红酒瓶已经被收拾走了,看起来整洁无比。 她站定了一会书房门口,才转身下来。 好在一楼还有人,否则温酒不是穿着男人的衬衫走,就是光着身体走了。 她看到厉雯在客厅,恭敬地等待多时。 “温小姐,早餐已经备好,这是徐总吩咐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备好的是早餐,不过温酒醒来已经十一点多。 “他人呢?”温酒这副光着腿穿男人衬衫的模样已经被秘书撞见,也不急一时去换衣服,转身走到餐厅去吃东西。 厉雯在身后说:“徐总昨晚耽误了一场重要会议,今天亲自出差去趟国外,和对方负责人面谈。” 温酒伸手拉开椅子动作顿住,想骂他活该。 更想骂他第二天就不打招呼走人的行为,就跟一个杀千刀的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厉雯没看见温酒低头的表情,又将徐总留下的信封放在桌上:“温小姐,这是徐总给你的。” 温酒拿起来,直接拆了。 她白皙的指尖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卡,表情变得很淡。 厉雯早就知道信封里装的东西,也被徐卿寒吩咐过,便说:“徐总走之前交代,温小姐最近这段时间就住在这,想去商场逛的话,就用这张卡。” 温酒把玩着这张卡,冷笑出声道:“你回头帮我问问徐总,这算什么?昨晚指.奸完我,想拿钱封口?” “……”厉雯很努力让自己不去关注指.奸这两个字。 温酒才不管了。 他不要脸,她还给他留什么? 这张卡,直接被扔在了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了红包。 下章更新时间,明天文案会通知。 20、第20章 当天中午, 温酒换完秘书准备的衣服,一点也不留念地离开了徐卿寒的别墅。 她有房子, 谁要住他这了。 等回到自己公寓后, 便直接拉黑了他联系方式。 温酒盘腿坐在宽敞的沙发上, 低着头,指尖捣鼓着手机,想联系秦眸来着……突然记起, 她昨晚好像也把秦眸拉黑了。 “……” 没等她加回来,就跟应景似的想什么来什么。 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条来自秦眸的微信添加好友请求, 备注:小祖宗, 过了一晚上, 气消了吗? 温酒顺手点了通过。 秦眸的头像重新出现在她消息页面里, 很懂得怎么顺她的毛,连续发了好几个红包过来。 温酒挨个点过去, 不客气收下。 她卡里没钱了,正好能解一时燃眉之急。 “告诉你个好消息,有一大部分品牌代言都不跟你解约。手上谈的合作, 先前按照你吩咐,已经推的差不多。你这边还有一笔c市之前接的广告酬劳月底到账, 我到时转你卡上。” 确实是好消息了。 温酒难得体贴一句:“辛苦了。” 秦眸不敢居功, 如实告诉她:“品牌代言那边都是徐总的功劳。” “哦。”温酒听了不为所动。 秦眸又说:“徐总这几天出差, 你会被抓回温宅吗?” 抓回不至于,就是日子没以前潇洒了,温酒转念一想, 却抓错重点:“你怎么知道他出差?” “厉雯朋友圈说的。” 秦眸又道:“她还说……公司快有老板娘了。” “……”温酒。 妖言惑众! 这绝对是妖言惑众! ** 虽然这次绯闻事件已经慢慢平息,温酒却成了无业游民,不过温家那边很快就有了动静。 下午三点左右,公寓的门铃被按响。 温酒慢悠悠的爬起来,走去开门。 一打开,便看见温芫站在外面,笑的很明媚:“堂姐。” 看到她这瞬间,温酒想把门关上。 温芫显然是携带老太太的圣旨来的,那股狐假虎威的劲儿怎么都掩饰不住,她盯着只穿着一件松垮深红色睡袍的女人,下巴微扬:“堂姐,换身衣服跟我下楼吧。” 温酒慵懒地斜倚门侧,也没让开。 温芫迫不及待地想看她炸毛,幸灾乐祸道:“奶奶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个英年才俊,半个小时后,必须要到场。” 温酒嫣红的唇扯出一抹笑:“你觉得我会去?” “总不好让奶奶把人领到家里见吧?”温芫难得有底气的一面,说:“你不去,就只好跟我回温宅了。” “……” 气氛瞬间僵住了。 温酒漂亮的眼睫眯起,看着温芫嘚瑟的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堂姐,你到底去不去?” 过了片刻,她慢慢笑开了说:“温芫,这笔账我们回头算。” 比起回老宅,温酒选相亲。 她坐上车,一路上就听温芫怎么吹嘘着对方,夸了一遍还不忘说:“堂姐你去见个男人,又不是上断头台,板着脸做什么?奶奶好歹没让你嫁给那个徐卿寒呢,偷着乐吧。” 温酒看向窗外,懒得理这个蠢货。 温芫看着她小脸漂亮的轮廓,心里就盼着她不好过,这样心里才舒坦。 司机开着车来到预订的餐厅,温酒下车前,扫了眼跟在身后的这个人/肉监控器,语气幽幽道:“我人都来了,你可以回去交差。” 温芫坐在车内也没准备跟下去,在温酒面前,她对自己的美貌,有着很深的误解:“我当然不会跟进去做你的挡箭牌,万一你的相亲对象看上我怎么办?” 温酒被她杞人忧天惊到了。 她也懒得管温芫在车上监视着,下了车,直接朝餐厅门口走去。 喝下午茶的餐厅选得是高档的地方,环境安静,精心营造的氛围适合两人谈话,服务生一路恭敬地引着她走到预订好的餐位。 温酒看到一个穿着炭灰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脸,隐约只见侧脸轮廓。 待走近些,对方猝不及防抬起头,她惊讶瞪起眼。 “怎么,认不出我?” 孟岣很满意她露出的表情,嗓音里颇为玩味。 温酒是没想到来着相亲的人会是他,这样一直站在餐厅里也很奇怪,容易遭到旁人侧目打量,她先沉住气坐了下来,只问接待生要了杯白开水。 “你怎么会在这?” 她并不是认不出,而是意外。 孟岣视线锁住她的脸蛋表情,毫不掩饰自己意图:“我千里迢迢跑回晏城跟你相亲,就是这个态度?” 温酒还记得他上回言辞间得罪自己的事,不冷不淡道:“要你来相了么?” 孟岣早就习惯看她这副傲慢的模样,身姿慵懒朝后靠,说道:“听说你跟寒哥旧情复燃了?作为见证过你们上一段感情的旁观者,当然是要来凑个热闹。” ……凑热闹? 温酒就说他是个心理变态。 孟岣看着她表情,意味不明道:“我好像对你比当年,更感兴趣了。” 温酒面无表情谢谢他。 “三年前的男人你还没玩腻?”孟岣薄唇噙着阴测测的笑,就像是在生死谈判桌上,大方给她指一条出路,说道:“不考虑试一试别的男人,我那方面不比寒哥差。” 温酒手指把玩着眼前的这杯水,语气平静警告他:“你要不想大庭广众下被我泼水,最好就闭上嘴,别在说这种性.骚扰的话。” 孟岣也不怕她生气,还挑明了要追求的决心。 温酒听到内心不起任何波澜,还没自恋到这份上,靠一张脸就把孟岣迷住了,这男人多半是冲着温家来的,有利可图而已。 “我说你是不是迷恋着徐卿寒?” 她冷不了抛出这一点,要笑不笑的说:“否则怎么就喜欢去追和他有过牵扯的女人?” 孟岣也不怒,意味深长盯着她不放。 做男人厚脸皮到这份上,温酒也是很钦佩。 想他这样经验老道,玩女人压根就不在乎被经了几手,只要够滋味,脸蛋身材够好,就完全能睡的下去。 男人的本质被看透,外貌在俊朗也是于事无补。 温酒视线看向玻璃窗外,见马路旁温芫的车已经不在了,她也没必要在假装坐在这恶心自己,拿出手机,找了个借口说:“我去卫生间打个电话。” 孟岣并没有拦,他不在乎女人现在是什么态度。 要是温家真把她嫁过来,还不是得乖乖依赖着他生存。 温酒一走,他的手机也响了。 孟岣嘴角的笑意收敛起,接通来电。 “孟岣……温小姐你见到没有?”孟母的声音穿透过来,很是操心道:“这是妈妈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托关系找人在温老太太面前说上话,才有这场相亲,你就算不情愿,也去见一面。” 孟岣回晏城,显然是被母亲谎称心脏病犯了给骗回来,他语气没了和温酒说话时那种懒散的语调:“见了。” 孟母一听,当下就放心。 又忍不住念叨:“你该不会还惦记着徐家那位养女吧。听妈的话,娶她,还不如娶温家的。” 孟岣没耐心听下去,随便敷衍了几句就将电话挂断。 就在这时,他对面突然坐下一人。 孟岣眯起眼,打量起突然出现的中年女士,一身时髦的大牌,还戴着墨镜,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我姓冯,你可以叫我冯女士。” 不等对方提出疑问,冯佩媛就已经开口了,她脸上戴着墨镜不摘下,这样跟人说话,很能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刚才在隔壁桌,你和温小姐相亲的谈话我已经听见。” 孟岣一时没认出这位是徐卿寒的母亲。 毕竟当年没怎么见过,也时隔这么多年了。 他看到这位女士,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并且对自己说:“你要是答应不再纠缠温小姐,这个支票就是你的。” 支票? 孟岣看着有点意思了,长指拿起看了一眼支票数目:“哦?你是她的谁?” 很新鲜,第一次还有人拿支票砸他离开女人。 冯佩媛很想说出未来婆婆两个字,不过她想到要顾及女孩子的颜面,强忍下了,没正面回答,清了清喉咙:“你拿支票走人,我和她的关系,你不用知道。” 孟岣一直打量着,似乎是认出冯佩媛是谁了,然后嗤笑说了句行。 就真的把这张支票给笑纳了。 从他言行里,很难揣测到对温酒到底有几分兴趣,支票收的理所应当。 冯佩媛没想到支票这么好使,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给人砸钱,内心隐约有种兴奋感,似乎找到了劝退自己儿子那些竞争对手的方法了。 孟岣刚走没过多久,温酒也回来了。 她在餐厅一时没看到男人的身影,反应过来估计是孟岣等久了,直接不告而别,结果等认出了餐桌位置,才发现有个穿着精致的女士背对着她,正坐在她的位子上。 温酒心想。 难道是孟岣已经把单买了? 正要抬步,朝餐厅外走,一道耳熟的女士声音喊住了自己:“酒酒。” 她茫然转身,正对上冯佩媛殷勤的目光。 要命。 这是什么运气。 跟别的男人相个亲,都能碰上徐卿寒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哄酒酒嫁进门,徐总送卡,冯女士甩支票。 嗯,不愧是一家人。 有二更,晚上来看。 21、第21章 温酒错愕地看着冯佩媛的出现, 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尴尬,不过这个场面没维持多久, 就被她热情的挽住了手:“你忘记阿姨了吗?我是冯阿姨啊, 徐卿寒是我儿子, 亲生的。” “冯阿姨,我没忘。”温酒有些招架不住这位。 她收了人家价值上千万的手镯,怎么可能一转身就忘。 也是因为这点, 被冯佩媛撞见跟人相亲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想了。 温酒决定先发制人, 主动说:“冯阿姨, 我其实一直想找时间把手镯还给您。” 冯佩媛当下愣怔, 又立马关切问:“你是不是嫌弃那玉镯款式旧了?” “我不……” 这下换温酒愣了, 不等她解释清楚原由,冯佩媛就已经很殷勤地拽着她的手, 往外走:“没关系,阿姨带你去商场买款式新的。” 这股一意孤行的劲,和徐卿寒不愧是亲生母子俩。 让温酒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硬生生被拉到了商场购物。 冯佩媛年轻时生徐卿寒难产,损伤了身体, 加上她又受不住人工受孕那份痛, 就歇了生二胎的心思。不过一直羡慕着别家有闺女, 才会领养施宜初回来。 这两年,她又开始惦记上让徐卿寒结婚,娶个漂亮的姑娘回来。 冯佩媛恨不得把整个商场掏空, 都给温酒搬回家,送了这个礼物,又选那个,一路都热情地跟她说:“阿姨真羡慕你妈妈有这么漂亮的女儿,我要有,都恨不得把她打扮的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听到洋娃娃三个字。 温酒笑容一淡,同时拦住了冯佩媛要刷卡买下新上市的包包动作:“冯阿姨,我不能收你这些礼物。” “你不喜欢吗?”冯佩媛看了看被逛到最后一层的商场店铺,煞有其事道:“这家商场的品味确实差了点,这样,阿姨带你去下个商场看看。” 温酒有钱时,也爱买这些。 “这些我家都有。”她解释。 冯佩媛却指着一堆最近新上市的说:“这些才上市呢,阿姨知道你害羞,这没什么的……阿姨就是一见到你呀,打从心底喜欢你。” 她打电话叫司机把这些大包小包都提到车后备箱,塞不进去,就多交几个家里的司机过来拿,这做派,仿佛有自动屏蔽不愿意听的话功能。 温酒语顿了几秒。 她在餐厅就是提了一句要还玉镯,徐卿寒的母亲就差点把商场搬空,倘若要是再说不要,是真的怕她把下个商场也搬空了。 等逛的差不多,冯佩媛红光满面的挽着温酒的手离开商场。 她很热情真诚的邀请道:“今晚去阿姨家吃饭怎么样?” 怕温酒拒绝,冯佩媛又加了一句:“家里就阿姨,老爷子前阵子搬到郊外养身体,没旁人。” 温酒犹豫地看着眼前这位殷勤热心的冯阿姨,眼里有着恳求之色,似乎是真的很需要人陪,让她一时间找不到借口拒绝。 冯佩媛卖惨也是很有一套:“平时卿寒在外也不回家一趟,都要我催着才勉强回来吃顿饭,见他一面难上加难,家里又没个人陪我说话,再这样下去……我恐怕都要抑郁了。” 虽然有句话不合适说出口,温酒在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想:看到冯佩媛在商场刷卡购物的做派,真的不像是能轻易就抑郁的。 不过即便心知肚明是借口,温酒还是没法拒绝。 她想,收了人家这么多礼物,去陪着吃顿饭也没什么的。 ** 徐氏家大业大,居住的豪宅就算不是温家那种百年老宅,也是晏城绝佳的风水宝地,环境舒适怡人,占地面积也非常大。 温酒第一次来,还挺新鲜的。 冯佩媛早就吩咐保姆下厨做一顿丰富的晚餐,她带着温酒走到小厅去,那里有一个大面积的落地玻璃窗,能将外面美景悉数纳入室内,看起来通透无比。 一个没了贵妇的形象,一个没了名媛的形象,都坐在木质地板上,拆着从商场买回来的奢侈品。 不管是哪个阶层的女人,都抵抗不了拆礼物时的满足感。 温酒将一个玛瑙绿的手提包递给冯佩媛说:“冯阿姨,你背这个好看。” 礼尚往来,冯佩媛也给她拆开了一串玫瑰色的珠宝手链:“带上这个,给阿姨看看。” 两人拆开包装盒就拆了半天,还有很多没打开,半个小时后,保姆过来说冯佩媛的牌友致电,便又留下温酒独自一个人在小厅里。 徐家除了保姆外就没其他人,她倒是也自己待着会尴尬。 温酒拆了会,又停下来,抬头望向落地窗干净的玻璃,看起了外面遥远绚丽的晚霞。 此刻太阳往下落,几道淡淡的金光穿透云层,洒进了落地窗,铺满小厅内的大半空间,温酒就坐在地板上,一袭深蓝长裙遮挡住露在外的雪白长腿,却被柔和的光线衬出身材曲线,满头秀发披散在肩膀,侧脸的轮廓也极为的漂亮。 这幅画面。 就像是一副美丽的画卷,落在了赶回来的施宜初眼中。 她手指无声抓紧了包,定定安静看着温酒安静的背影,以及堆积在她身边那些大大小小的奢侈品包装。 【夫人今天去商场买了很多礼物,把一姑娘哄回家了呢。】 保姆的话,似乎还响在耳侧,施宜初眼底的思绪翻腾,却站着不动,也没走上前。 直到温酒看够了外面的晚霞,转身来时,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站着后面的女人。 毫无意外,两人对视上了。 温酒看着施宜初,才短短几天没见而已,这女人看起来瘦了很多,穿着白衬衫黑裙的职场工作服,身段显得单薄,就连脸上的血色也没多少。 不过她没半点同情心,懒得理会。 施宜初走上前几步,声音压得极轻,小厅外没人听得见:“你这算登堂入室么?” 温酒玩着那串玫瑰色的珠宝手链,精巧昂贵,衬得她手指很漂亮,心情好几份,才慢悠悠地说:“你不过是一个区区养女,管得着吗?” 施宜初眼角处被克制的情绪逼红三分,被她这句刺得心脏都血肉模糊,声音不稳:“温酒,你已经得偿所愿得到了寒哥,还想怎样?” 自从得知徐卿寒已经和温酒发生了关系,两人迅速发展开……连父母都见了。她内心就嫉妒的发狂,接连几天之下,整个人便暴瘦了一圈。 施宜初仿若像是自己的地盘被占领了,恨她入骨:“当年你明明已经跟寒哥分了手,为什么?现在又要和他旧情复燃。” 都过去三年了。 时间久到施宜初都以为徐卿寒不会再和温酒有任何的牵扯,三年前就算情场失意,整个人颓废了半年也没有回国找她,为什么三年后,还要牵扯在一起。 温酒还挺喜欢看施宜初露出本性的这一面,比起时刻端着清傲的人设,这样顺眼多了,她把珠宝手链妥善收好,才发善心为这女人解困:“你怪我做什么?我跟他分道扬镳这三年里,你都没本事把他拿下,自己心里还想不明白?” 施宜初脸色一白,仿佛被刺痛到了什么忌讳。 “对了。”温酒又想起什么,虚心地求教:“你是怎么做到让徐卿寒越来越讨厌你的?” 就不说别的,三年前徐卿寒对施宜初的态度可没现在这般冷淡寡言。 毕竟是徐家养出来的女儿,施宜初除了做人虚伪些,颇得长辈们的喜爱,也没犯过什么大错。 徐卿寒就算不把人当童养媳,也是当做妹妹一样疼。 如今就算是温酒,只是碰见过徐卿寒两次对待施宜初的态度,也看出来了点端详。 她每次说话,几乎跟诛心是没什么区别。 施宜初脸色变得更白,两人快僵持起来的气氛,突然让冯佩媛的出现给打断:“酒酒……该吃饭了。宜初?你今天怎么回家了。” 施宜初马上恢复笑容,转过身说:“今天下班的早,想回家陪陪冯姨。” 冯佩媛眉开眼笑道:“这样啊,来,一起出来吃饭。” 有人在场,温酒和施宜初都很有默契收起了针锋相对的气势,两人就当做跟彼此都不熟,不再对视一眼。 这场晚饭,基本上温酒都不怎么说话了。 全程听着冯佩媛在说,话题绕来绕去,也离不开徐卿寒。 施宜初会捧场,每次说话都滴水不漏,丝毫没有暴露出自己对这个男人有一分微妙的心思。 冯佩媛最后笑道:“以后酒酒经常来家里坐坐,你跟宜初年纪相仿,共同话题肯定也多。” 温酒笑笑不说话。 施宜初低垂着眼,轻飘飘来了句:“冯姨,温小姐还要复出呢,我们这样会不会打扰到她工作了。” 冯佩媛一愣,把怀疑目光看向温酒。 “酒酒接下来有什么工作吗?阿姨还想让你在家里住几日呢。”说着,很惋惜叹了一口气。 “复出这事……” 温酒这人没别的缺点,就是报复心重,偏偏喜欢跟人反着干。 她甚是不在意地说:“冯阿姨,我复出的事还没着落呢,别说住几天了,住十天半个月我都没问题。” “这样感情好,今晚就住下,阿姨给你安排房间。”冯佩媛向来是行动派,当场就吩咐佣人把二楼客卧收拾出来,床单被套一切都要换干净的。 温酒:“……” 施宜初:“……” 晚上八点左右。 温酒为了趁一时之气,被赶鸭子上架留在了徐家,她待在客厅沙发上看婆媳狗血大战的经典电视剧,而施宜初也不走了,就安静坐在旁边,木着脸色。 冯佩媛却躲到了厨房里,借着切水果之名,偷偷的给远在国外的徐卿寒打了一通电话,还捂着嘴巴说:“儿子,妈妈帮你把酒酒带回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结束,超喜欢这样勤奋的自己。 —明天周末上夹子,为了千字收益不被拉低,更新会在晚上八点,记住吗,是晚上八点。 本章留言的小宝贝,都送红包,快来快来。 22、第22章 冯佩媛端着水果盘出来时, 电视机正播放的剧情,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讲述的是一个恶毒婆婆瞧不上身份低微的儿媳妇, 下狠心联合医生瞒着女方在做手术的时候, 给她上了节孕环, 这样以后怀不了孕,就有借口闹着让自己儿子离婚,然后扶持自己中意的儿媳妇人选。 刚好剧情演到了儿媳妇得知真相, 现在打官司要告发自己婆婆的恶行。 温酒在看的津津有味,冯佩媛见状, 感觉是时候趁机表现一把, 她眉头皱起, 故意板着脸说:“都什么年代了, 怎么还会有这样老顽固的恶婆婆。” 说着,将保姆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 眼角余光暗暗地查看温酒是什么表情。 温酒微微蹙起眉心,冯佩媛一见有戏,又说:“我要是有个儿媳妇, 绝对让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把她宠成小公主,哪里舍得这样糟践。” 这暗示意味已经很强烈了。 就连施宜初也侧目望来, 只是脸色一整晚都很淡。 温酒却是觉得这部狗血剧要没这个恶婆婆的角色撑着, 估计收视率也不可能这么高, 她是满脑子寻思着这个,没有去琢磨冯佩媛的意思,不过还是点点头说:“冯阿姨, 你以后肯定是个好婆婆。” 冯佩媛就等着这句了,她很豪气道:“下次阿姨带你去拍卖会,喜欢什么,我们都买回家。” 温酒不过随口的一句,却让冯佩媛当了真,这让施宜初呼吸闷了几下。 她看着两人一起从电视剧聊到了出国看秀,包括珠宝首饰包包,仿佛没有年龄差,共同话题也非常多,耳朵听麻木了,也就待不下去。 九点半左右,施宜初改变主意,准备告辞了。 她用公司明天要开早会的借口,冯佩媛也不好挽留。 夜深了,电视剧也终于播放完。 温酒独自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平静。 今晚留在这不过是想膈应施宜初,竟然人也走了,姑娘家起码的矜持她还是懂的,也不是真的要留宿在徐卿寒的妈妈家。 见冯佩媛上楼久久没有下来,温酒起身,问保姆要了一张纸,写下告辞的话,紧随其后施宜初的步伐,也离开徐家。 这一走,等冯佩媛敷了张面膜下楼,却找不到温酒的身影。 正疑惑的时候,保姆递上一张纸条说:“夫人,这是温小姐留给您的。” 冯佩媛掀开面膜,低头一看,纸上的笔迹秀气,写的内容大概就是些不能留宿歉意的话,然后至于那些昂贵的礼物。表示很喜欢,不过家里已经有很多也戴不完,留在徐家保管什么的。 冯佩媛迅速地看完,伸手捂着胸口,心想她买了那么多都没带走一件啊? 有点不死心,抬头问:“温小姐离开时什么都没拿走?” 保姆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温小姐拿走了一个苹果,说回家吃。” 这边温酒已经啃着苹果回公寓了,她晚饭没怎么吃饱,毕竟不是自己家,也就没麻烦保姆去煮夜宵,下车路过一家还未关门的店,随便打包了点吃的。 走出电梯门,走道上的灯光感应亮起。 那道明晃的光线照下来,罩住了一抹纤细的女人。 温酒高跟鞋踩地的脚步顿住,目光定定看着公寓门口。 殷蔚箐转过身来,大晚上穿着优雅得体的长裙,头发柔顺盘起,妆容精致,唇角笑容盈盈中透着一抹母亲的温柔:“酒酒,你怎么现在才回家啊?” 温酒依旧看着她,却问:“妈,你怎么在这?” “我过来看看你。”殷蔚箐笑的很含蓄,眼眸低垂一下,目光落在了她打包盒上,紧接着,连带嗓音都提高了不少:“你怎么吃这个?” 小时候温酒连喝一口水,都要严格经过殷蔚箐的手,不是路边随便买瓶水,就能喝到她的肚子里。 现在看到她随随便便到提着一个打包盒,落在殷蔚箐跟提着垃圾没区别。 温酒下意识想扔已经来不及了,殷蔚箐上前,语气低喃着:“上次你回来,妈妈就觉得你瘦了好多了。” 她伸手要抓住温酒是手腕,却被阻止:“妈,我们先进去在说。” “好。”殷蔚箐看着她,轻轻吐气。 一进公寓,温酒就直接把打包的夜宵扔到垃圾桶里了,这个举动,让殷蔚箐看了很满意,唇角扬起一抹很柔的笑容:“酒酒,女孩子不能吃这样的垃圾食物,否则会烂肚子的,你要听妈妈的话。” 倘若是遇上脾气强硬的母亲,温酒还能跟她吵一架。 可是殷蔚箐,是那种温柔到让人心里发麻。她永远不会跟你吵,只会一心为你着想,然后你要是不领情对她语气重了点,会发生的后果,已经让温酒领教过一次,再也不想领教了。 她表情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殷蔚箐说:“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亲手做。” “我不饿。”温酒家里的厨房空空如也,大晚上,她是真怕殷蔚箐会为了做一口吃的,要出门去商店买食材,索性就不吃了。 她白皙的手抓了抓头发,说:“我去洗澡。” 殷蔚箐优雅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女儿走进主卧,直到砰一声地把门关上,她才收回视线,往下一移,看到了被随便搁在茶几上的包。 殷蔚箐脸上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弯腰将它里面的手机拿出来。 手机的屏幕被点亮,却设置了密码锁,殷蔚箐太了解自己的女儿,轻而易举就将温酒设置的密码给破解,她输入了六位数后,成功点进屏幕。 短短一分钟内,殷蔚箐将温酒的社交软件,包括手机来电和短信,以及照片都偷窥了遍,见并没有那个叫徐卿寒的联系方式,她又不动声色地退出屏幕,放了回去。 …… 温酒为了避着母亲,在卫生间里待了快四十来分钟才出来,穿着白色浴袍,黑色的长发还半湿不干的,她走到客厅处,隐约闻见了一股饭菜香味。 “去洗手,过来吃东西。”殷蔚箐从厨房出来,端着鲜美的汤。 温酒看愣,她厨房冰箱里是真的什么食材都没有,这些又是哪来的? 虽然先前说了不饿,殷蔚箐却从她表情里找出蛛丝马迹,现在也同样看出了疑惑,走过去,温柔地笑着将她拉到餐桌前坐:“你小区旁边有个24小时的便利店,妈妈趁着你洗澡的时候,去买了点食材。” 温酒下意识看了眼公寓的门口,又若有所思地,将视线回到殷蔚箐身上。 “喝点汤,这是妈妈特意给你炖的。”殷蔚箐给她盛了一碗汤,温柔地不像话。 温酒低垂下眼睫毛,伸手接过。 殷蔚箐的厨艺特别好,做的菜又精致可口,当年为了照顾女儿,还特意在百忙之中,请了名厨来教自己。 看着温酒吃得开心,她也无比满足。 等快凌晨时,殷蔚箐却要走。 “司机还在楼下等我,妈妈会安全到家的。” 温酒住的地方没有客卧,都改装成衣帽间了,也没地方睡。 她送殷蔚箐下楼,亲眼看到老宅的司机后,才放下心,然后乘坐着电梯回到公寓。 温酒进门时,特意留意了一下门锁,脑海中又浮现殷蔚箐说的那句下楼买菜的话。 【下过楼的话,她是怎么重新进公寓的?】 想到这点让温酒皱着眉,还是走到电子屏幕前,伸出白皙的指尖,将门的密码锁重新换了一组。 第二天,早上。 徐家的别墅保姆已经起床忙碌着早餐,里里外外整洁一片,快八点十分,外面走进来一道高大且西装革履的身影。 徐卿寒将商务行李箱搁在鞋柜边,单手扯了扯领带。 保姆从厨房出来,见到突然回家的少爷,实实吓了一跳。 “我母亲起来吗?”徐卿寒开腔说话,飞机上没休息的缘故,嗓子是沉哑的。 保姆说:“夫人还没起床。” 徐卿寒颔首,他先上楼换一身干净衣服,不过没走两步,又停顿下来,问道:“昨晚我母亲领了一位温小姐回家做客?” 保姆不明情况,点点头。 徐卿寒薄唇抿出弧度,很快又压下:“我母亲吩咐你给她准备的客房是哪间?” “少爷您主卧的隔壁。” 两人一问一答,保姆老实回答。 徐卿寒没再问,俊挺的身影直接上楼。 跟他房间只隔着几步路的距离,他走到客卧前,刚要抬手敲门,又顿下,修长分明的手指,习惯性将领带解开,扔到西装裤袋里,又利落解开领口处两颗纽扣,露出男性好看的锁骨。 原本精英人士风范的形象,转眼间就变得英俊慵懒了几分。 耽误了一场重要会议,出差前他能想到以温酒娇惯的脾气,估计等回来后,还在炸毛,所以也没直接推门进客卧,而是敲了两下。 “温酒。”徐卿寒站在门外,嗓音依旧沙哑。 为了赶回来,他提前结束了跟合作商谈判,大部分工作都是在飞机上不眠不休完成,虽然一身西装革履看不出什么,可是他眼角处有很严重的血丝,直接暴露了此刻疲惫的状态。 徐卿寒见里面没动静,手指骨节又重重敲了一下:“把门打开,我有话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徐总敲敲敲:酒酒酒酒,你在房间吗? 冯女士:不在不在。 今天就更一章,准备了200红包送。 明天双更,时间在:中午十二点。 接下来推个文,不是我基友臣哥的,也没有收钱帮人打广告。 就是一个晋江的现言作者,她私聊到我这求章推,说是发文撞上五一双周榜,担心自己的收藏会上不了好的榜单。还很真诚的说回头还或者给我钱,挺可爱的。 哈哈哈不过我是用钱就能收买的人吗,拒绝肯定拒绝了的。 但是话说回来,看到这样努力写文的作者,就想着好心帮一把吧。 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作话明天删) 《我程哥超甜》by许颜笙 文案: 二十岁的程越,清冷淡漠,慢条斯理,似乎对任何东西都的不屑一顾,是出了名的天才。 可怎么听说他为了个小姑娘,把隔壁学校的校霸给揍了? “只要你亲我一下,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他下巴上贴着个创口贴,模样轻狂又自负,哪里有半分寡淡的样子? 秦妙小心翼翼的竖起一根手指:“能不能换个条件?” 他笑:“如果实在害羞,我亲你也是可以的。” ** 他是她见过最有欺骗性的人。 毫无章法的进攻,强势霸道的围堵,程越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巷子,得逞似的从后边扣住了她的腰,狠狠碾过她的唇。 “怎么可以笑得这么漂亮,嗯?”程越沙哑着嗓子,坏心思的将她抵在角落里,“晚上去哪儿睡?” 秦妙吓了一跳,小声报出个房间号。 “好,”程越低头在她锁骨上印了个吻,“哥哥陪你。” 【孤傲腹黑天才学霸vs甜美戏精小魔女】 ** 请你一定要喜欢我, 连我的固执和强势都别放过。 ——程越 注: 1从大学校园到都市社会 21v1,he 3不苏你打我。 23、第23章 “儿子——” 就在徐卿寒皱着眉头敲门时, 另一边,左侧的主卧被从里面打开, 冯佩媛还披着睡袍, 像是被吵醒的样子, 叫停住了他的动作。 徐卿寒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面不改色,当方才敲门的不是他本人般,问道:“吵醒您了?” 不是…… 冯佩媛是想说:“大清早的, 你是不是在找酒酒啊,她人……” 被自己母亲撞见他敲温酒的门这一幕, 已经够让徐卿寒皱紧眉宇了, 更别提再听下去, 他沉着声调打断:“我不急于一时找她。” 冯佩媛话被堵, 张口就问:“那你连夜回国做什么?” 似乎只是想知道,没有打脸的意思。 徐卿寒却被当场问的无言以对。 走廊上的气氛这样尴尬蔓延着, 最后还是冯佩媛决定先把事说清楚,以免他敲门敲个不停:“酒酒昨晚又变卦回家了,唉……连我给她在商场买的礼物, 一件都没带走。” 徐卿寒:“……” 冯佩媛有点不敢看儿子的脸色,毕竟昨晚是她打电话通风报信的, 结果却没把人留住, 她打了个哈欠, 假装要去睡回笼觉了:“你觉得去找她时,把小厅那一堆女孩家的东西也带上,都是买给她的。” 说完, 便砰一声。 房门当着徐卿寒的面,给关紧了。 小厅那一堆大包小包的奢侈品包装袋被司机拿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半小时后,徐卿寒先前回房间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商务西装出来。 他没有让司机开车,而是自己驾驶到温酒的小区楼下。 已经九点半,小区走动的人不多,徐卿寒刚停好车,透过半降的玻璃窗,深沉的目光看到出现在下楼的女人,温酒在家当无业游民的缘故,只是随便穿着一件宽大t恤衫,露出雪白笔直的双腿,提着厨用垃圾,走到垃圾桶前,并没有注意到周围。 直到听见自己的名字,才茫然地抬起头。 停驶在不远处的一辆车上,徐卿寒缓缓走下来,修长熟悉的身影和清晰的脸廓,让温酒看愣,等反应过来后,身体比脑海的思考意识快一步,她转身想上楼。 “温酒。” 徐卿寒微沉的嗓子低唤着她的名字,一边迈步走到她面前,长指还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袖子上精致的袖扣,低声问她:“看到我,跑什么?” ……谁跑了!? 这种没有面子的事,温酒怎么会承认,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瞪他说:“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我用得着跑吗,反而是你不是在出差,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凶巴巴的,显然是记仇着前两天他不打一声招呼就出国办公。 徐卿寒视线盯着她看了半响,才转身走到车的后备箱,说道:“过来。” 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温酒不知道他要拿什么,索性走过去看。 结果徐卿寒什么也没拿出来,反而让她看见了堆满一后备箱的奢侈品…… “这些。”温酒一时找不到话来说。 她抬头,看着男人英俊脸庞的表情,口中酝酿着说辞:“这些是你妈妈非要给我买的,这样吧,等我手头宽裕了,我会把这些奢侈品折现打你账上。” 上次拿房钱两清,这次又想这样。 明明穷得已经快吃不上饭了,却嚣张的很,还折现? 徐卿寒黑眸盯着她尴尬的表情,低声问:“我是这个意思?” 温酒别开脸,语气很冷淡:“谁知道呢,我可一点便宜都不敢占你的。” “记仇了?” 徐卿寒颇有明知故问的嫌疑。 温酒直接反问:“你指哪件事?” “……” 两人这样站在小区楼下一直说话很奇怪,温酒不想被人围观,低垂下眼眸说:“你要不想折现,这些,你就拿回去好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男人挺拔的身形拦住了路。 徐卿寒修长大手将她肩膀握住,眉宇情绪是深压着,想跟她谈:“你先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我们再谈谈那张卡的事。” 她没收,厉雯当天就汇报给他了。 在此同时,徐卿寒也发现自己被拉黑,甚至换了新号拨打给她,都是拒接状态。 他一提有关于那晚的事,温酒表情僵了下,却说:“我觉得你待在黑名单里挺好的。” “……” “至少我耳根子清净一些,不会被你骚扰。” “……” 随着徐卿寒英俊的脸色不太好看,连带彼此之间的气氛,也逐渐僵持起来。温酒和他就站在车后,谁也不让步的对视。 一旁,两个路过的老太太和老爷子,散步时撞见了这幕,似乎是看见一车后备箱的奢侈品,就脑补出了什么苦情剧的爱情纠葛,不由地感慨道:“现在追小姑娘真费钱。” 温酒看过去,然后抬手将后备箱给关上。 她不想被围观,徐卿寒又不让步,只好说:“你想谈?可以……去我公寓。” 这还是徐卿寒第一次登门。 上次没让他进来,这次温酒出于并不想闹得小区里人尽皆知,便给他放进来了,也只限于这个男人在客厅走动。 她换好拖鞋,弯腰又从鞋柜里给他拿一双男士的拖鞋,深灰色,款式简单。 徐卿寒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玄关处,低头,扫了眼后,问道:“谁的?” “……什么?” “拖鞋。”他言简意赅,眼神却紧紧盯着她表情不放。 温酒反应过来,很好笑:“反正不是为你准备的,不穿你就站在门口说话好了,反正公寓不大,我也听得见。” 她说完,也懒得伺候这位大爷,直接朝客厅走。 过了会,温酒给自己倒杯水喝,眼角余光看见徐卿寒的身影进来,脚上那双拖鞋,还是换上了,只是英俊的脸庞表情像是有人欠了他百八万一样。 她咽下口中的水说:“我还没穷到要你给卡接济,那晚也不过是在你床上睡了一觉,徐总,没必要这样认真吧?” 温酒用着无所谓的姿态,看着他。 徐卿寒视线先把她客厅四周都扫了一圈,见没有男人生活过的痕迹,眉宇间的沉色又淡去几分,才出口说:“只是睡了一晚么?” 温酒漂亮的眼眸微眯,经过他这样意味深长的一问,似乎也不太确定。 可是她第二天醒来,除了裙子皱巴巴了些外,并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徐卿寒走到沙发坐下,让她慢慢想。 温酒想不开,甚至是怀疑他模拟两可暧昧两人关系,估计又是给自己下套,索性就把话摊开说了:“你要跑我这里为了那晚的事,我没记错的话……一开始,你是给我酒喝,哄我跟你上床。不管有没有发生,你也没立场叫我负责吧?” 所以,她也直接的更清楚:“这事免谈,也没什么好谈的。” 徐卿寒神色未变,早就料到她才是那个穿了裤子不认账的,薄唇低沉问:“想复出吗?” 除了以前合作的代言没解约,温酒手上已经没有新的代言了。这样长久之计下去,对她本身造成的影响也很大。 听到这句话,她第一反应就是:“你又想算计我?” 徐卿寒薄唇勾了弧度,身躯朝沙发背一靠,使唤着她:“我给我倒杯水。” “……”他大爷哦。 温酒站在不动,表情冷淡。 “给你上千万的生意,都换不来一杯水?” 徐卿寒视线盯着她,分分钟钟就改变策略,换了一种方式,也能轻而易举地让她做出妥协。 温酒又站在原地半响,最终朝厨房走去。 她想着,果然啊,钱财使人变态。 …… 徐卿寒大手接过那杯冰凉的水,他喝了口缓解喉咙疲惫的沙哑,才说:“徐氏集团缺一个代言的女明星,这单生意,想接么?” 温酒想起之前秦眸说过,徐卿寒公司的代言女明星想借着他炒作,结果被封杀的事,她脸蛋表情有着明显的犹豫,也没当场答应下来。 徐卿寒嗓音低缓,好心给她分析,更像是在循循善诱:“你帮我公司代言,我解决你缺钱的燃眉之急,这个合作,如果你怕我对你假借公事对你心怀不轨,会全权交给厉雯跟你的经纪人秦眸负责,你只需要配合。” 温酒依旧看上去跟无动于衷一样,她得考虑。 徐卿寒意味深长问道:“难道你现在能接到比我公司形象更好的代言?” 接是接的到,却没有他家钱多。 温酒眯起眼问:“附加条件是什么?” 酬劳越高的代言,对方附加条件就会越苛刻。之前她每一个代言合作,几乎都有要求艺人要零绯闻正面形象。 而徐卿寒会提什么附加条件,她需要提前知道。 男人大手端着水杯,将剩下一小半冰凉的水喝完,嗓子出声道:“下次给我倒杯温的。” …… 十分钟后。 徐卿寒离开公寓,他姿态悠闲,步伐不紧不慢下楼,顺手将温酒给别的男人准备的深灰色拖鞋扔到了垃圾桶里。 楼上,温酒坐在沙发冷静地思考半响,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秦眸的电话。 她不是想告诉秦眸,他的拖鞋被徐卿寒扔了。 而是想说,已经准备答应和徐氏的代言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上十点前会更新。 怕大家没明白,解释一二:酒酒不愿意平白无故接受徐总的卡,所以他换了一种公司合作的方式,来宠妻。 第19章的剧情有改,记得去看。 24、第24章 下周一, 秦眸的办事效率很快,和厉雯那边迅速地谈好了合作的条款, 包括接下来代言要准备的工作行程, 只是微博上暂时没有宣布出来, 以免前段时间的绯闻被重新带起来。 签订合同时,温酒本人还是要去一趟徐氏集团。 下午三点,她跟着秦眸准时在约定好的时间内, 坐电梯直达了贵宾室区域,那些方案和合同条约都是已经事先沟通好, 只要签个字, 就算生效了。 厉雯放下合约书, 秉公办理道:“徐总吩咐了, 接下来温小姐如果有什么要求,跟我说, 这边会直接按照吩咐办事。” 温酒坐在沙发上,全过程都没说什么话。 听到这句,将浓密的眼睫轻颤了下, 看过来,半响才说:“好, 谢谢。” 旁边, 秦眸帮她把合同第一页看到了最后一页, 每行的字都看的很清楚后,才拿过来,递上笔:“可以签了。” 徐氏不愧是大集团, 就连代言费都给的豪气。 等签约完,厉雯便提出:“我带温小姐逛一逛公司的部门?” 温酒还未拒绝,只见秦眸煞有其事的点头说:“看看也好,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 她漂亮的眼眯起了,怀疑秦眸有叛变的嫌疑。 徐卿寒的公司有什么好逛的? 不过想是这样想,面对厉雯和众人的目光,温酒表面亲和力样子还是要装一下,她扬起微笑道:“好。” 整个徐氏集团很大,厉雯也不可能真的带温酒去看每一层,只是重点在宣传部,这些跟接下来代言有关的部门。 趁着坐电梯时,厉雯拿出了手机,看了眼温酒:“温小姐,方便加个微信吗,以后我好联系您。” 这次又是在电梯里要联系方式,温酒没有像上次一样拒绝了。 毕竟她是娇惯了些,却也有着一颗认真搞事业的心。否则秦眸也不可能毫无怨言忙前忙后这样伺候着。 厉雯脸上表情能紧绷的住,等叮的一声终于把好友给加上后,手心都暗暗发热。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是终于完成任务把温小姐的微信加上了。 温酒倒是没多想,收起手机,电梯的门也开了。 两人一路朝办公区域走着,她突然问:“我听说你们公司上个代言人想借徐总炒作,是怎么个炒法?” 就算要透露给媒体,也要点真凭实据的料吧? 厉雯怔了下,没想到温小姐查岗查的这么突然。 好在让她反应极快,解释道:“那个女明星收买了秘书部的人,提前一晚上得知徐总入住的酒店套房信息,她自导自演拍了自己拿房卡进房的照片,又找人偷拍了第二天徐总入住时的照片,想借着媒体营销炒作,要是炒糊了。她也有两手准备。到时会说自己是提前一天就入住了这间房,把黑锅推给媒体。” 厉雯强调着一点:“徐总与那位女明星,见面不超过三次,说话不超过十句,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温酒笑了笑:“你是不是紧张了?” 厉雯沉住气:“有吗?” 就好像承认有,就承认了徐卿寒和别的女明星有过暧昧一样,温酒看到厉雯经不起开玩笑,连表情都严肃了。 她唇角翘起,经过人事部时,被一道很好听女声音叫住。 “温大美人。” 转头看去,只见萧画捧着杯子从茶水间出来,看到她,有些兴奋主动打招呼。 时隔一段时间,温酒对她印象不是很深,有些茫然看着眼前这位穿着黑色职业套裙的高挑艳丽女人。 还是厉雯介绍了:“这位是人事部的经理萧画。” 温酒点点头:“你好,萧经理。” 萧画追星的女艺人里,就有她。 加上本身的性格又是自然熟的,走过来说:“叫我萧画就好了,温大美人,你来公司找徐总吗?” 温酒摇头:“我过来签代言的合同。” 萧画睁着眼,等反应过来这一句话的意思后,突然用手紧紧去握住了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尖叫出声,不敢相信:“真的吗?” 她不是疑问句,下一秒,就朝厉雯眨眨眼:“我就说徐总这男人啊,小心眼真多。” 厉雯:“……”小心眼这词,是这样用的吗。 不过她也习惯了萧画经常语出惊人了,表现的很淡定。 萧画看了看手表时间,她主动邀请温酒道:“差不多也到饭点了,徐氏公司的食堂伙食超好吃的,温大美人,我带你去逛逛?” 其实温酒对逛公司那些部门没什么兴趣,听到萧画的邀请,她顺势下台阶,对厉雯说:“那我们改日在逛。” 厉雯点点头,又看向萧画,轻声道:“麻烦你招待温小姐了。” 萧画求之不得呢,把自己卡通杯递给她:“帮我放回办公室,谢啦。” …… 比起厉雯秉公办理中带着恭敬的态度,萧画就没了职员这一层身份约束。她不是秘书部的下属,也不用二十四小时都等候徐卿寒的吩咐。 更加上有周深行这层关系,对待温酒,除了像个追星迷妹外,言语间都是正常的。 她把人往食堂带,这里就像高档餐厅一样,可以容纳几千人同时就餐,食堂内划分很多区域和很多菜系,有些餐桌还靠着窗边,可以看到落地玻璃外的繁华街景。 “温大美人,徐总最人性化的地方,就是厨师请的好,听说是从五星酒店高薪聘请过来的,这里的海鲜虾饭味道不错。” 萧画跟她推荐了好几种菜色,唯独海鲜虾饭吸引了温酒的注意力。 两人商量着各拿了一些,可以分着吃,也没浪费食物。 一个名气很大的女明星出现在公司食堂,无疑是要引起别人注意的,所以萧画很机智的选了一个稍微远些靠窗的位置,只让那些员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要换做其他人,恐怕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像温酒怎么会来这用午餐。 偏偏坐在她旁边的萧画毫无这种感觉,她给温酒分了点龙利鱼,说道:“我以前没来晏城前,是跟一个室友同居了三年,她是导演,通过这个渠道关系,也见过不少明星真容,温大美人,你是我见过脸蛋最不崩的。” 对于萧画迷她这张脸,让温酒有些好笑。 怎么说呢,萧画样貌同样生的好,倘若去混娱乐圈,靠一张脸吃饭也未尝不可,仔细看眉眼间带着一丝妩媚,性格又热情。 这样一个活的艳丽的女人,却沉迷于追女明星。 温酒感觉反差萌太大,又听见她很是叹气道:“你们是不是脸长得好看的,发育也很好?” “嗯?” 萧画内心情绪很丰富,提着一口气正要说,眼角余光却瞄见了两个西装革履的高大身影。 她硬生生把气咽了回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其中一位,大手端着盘子走来的周深行:“这是什么妖风,把您给吹来了?” 不是她说话要阴阳怪气,是基本上每天午餐的时候,只要徐卿寒在公司,周深行都是和他一道在外面高档次的餐厅解决。 萧画真的是不想当电灯泡了,懒得看这两个男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干脆就在食堂和同事们吃。 今天徐卿寒八百年难得一次来食堂,周深行也在场,免不了要被挖苦。 只有温酒听了一脸茫然,看到这两个男人都面不改色坐在对面。 徐卿寒从走过来开始,深沉的目光就静静盯着她,明目张胆,也不怕旁观者议论两人之间的绯闻,坐在他旁边的周深行,伸出大手把萧画的汽水饮料拿过来:“这个含有碳酸,你喝多会发胖。” 拿她汽水饮料,宛如杀她父母! 萧画暗暗瞪眼:“这个你喝还杀.精呢。” “咳!”温酒一口水差点呛到喉咙,还打翻在桌上。 她急促低咳了两声,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徐卿寒原本没出声,见此,抬起修长大手作势要帮她拍后背,却又让温酒不动声色避开了,她用纸巾捂住嘴,咳得眼角都微微发红。 萧画没想到一句话,会引起温酒呛水了,关切道:“没事儿吧?” 温酒深呼吸缓过气来,她避开徐卿寒略沉的神色,摇头道:“喝的太快了。” 萧画给她拍拍,语气温柔无比:“别急别急呀。” 徐卿寒盯着萧画轻抚温酒肩膀那只手,皱了下眉头,却没说话。 而向来沉默寡言的周深行,起身去端了两杯新鲜蔬果汁给这两位,低炮音的嗓子很是磁性,对徐卿寒说:“下次该把食堂提供的汽水下架,换成健康的果汁。” “周深行!” 萧画一听,要炸毛了,马上转头对徐卿寒说:“徐总你别听他的,温大美人刚才还夸你,还夸这食堂人性化,连汽水饮料都有!” 温酒茫然抬头,看着萧画胡编乱造说:“虽然我的话忠言逆耳,不过你很有必要慎重决定。” 徐卿寒似乎是听进去了,英俊精致的脸庞没什么神色变化,而是将目光落在温酒的身上,开腔问她:“是么?” 温酒立刻接到萧画眨眼睛的疯狂暗示,她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下一刻,徐卿寒就问了:“你怎么夸的,我亲耳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双更,中午12点来看。 萧画和周先生是我最喜欢的一对cp,很可爱。 本章准备了200红包。 25、第25章 怎么夸人的? 温酒见徐卿寒还蹬鼻子上脸了, 怔了几秒,说:“你自己什么样, 心里没点数么?” 有数是有数。 不过她这话, 反着听都不像是想夸人。 徐卿寒深眸微眯打量着她, 一旁,萧画倒是马上说:“徐总英明神武。” 这事,暂时就也告一段落。 徐卿寒没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听温酒一句软话, 他深沉的目光扫到女人面前的海鲜虾饭,开腔又问:“你以前不喜欢吃海鲜。” 温酒表情平静地给自己喂了一口海鲜饭, 说道:“人的喜欢是会变。” 徐卿寒的脸色, 在她一个个字里发沉下去。 当年不喜欢吃海鲜的那位, 不是温酒, 是他。 而温酒恋爱脑,见他不喜欢, 她也喊着不吃这些了。 如今三年时光,她的喜好彷若两人,去适应了一切徐卿寒不喜欢的东西。 比如这盘海鲜饭, 温酒坐在徐氏公司的食堂,将它吃的一粒不剩, 胃口很好的样子。 萧画是觉得气氛透着几分尴尬, 她朝周深行眨眨眼。 然而, 周深行权当没看见。 …… 结束完午饭,萧画很有眼色挽着周深行的手臂走在前头,她很满足拿到了温酒的微信, 便主动跟女神挥挥手:“我回去上班啦,让徐总好好招待你哦。” “以后约。”温酒脸上挂着笑容,等萧画走后,她又与徐卿寒保持着距离,没有让公司路过的员工看出几分端详来。 两人并肩走,待到了电梯前,温酒想跟着几位带着工作牌的员工进电梯,却被徐卿寒突然伸手,带到了一旁无人的电梯里。 后面来的人,看到自己老板,都选择和同事挤。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温酒连呼吸都不太自然了,她试图想抽回手,却被男人大手握着用了几分力,像是回应她的挣扎。 “你疯了,这里有监控摄像头。”温酒满脸的防备,怕他还得寸进尺。 徐卿寒只是握着她手腕,长指轻触到的肌肤柔软一片,他似有似无的摩擦着,低下头,深邃的眉目隐着什么情绪:“不假装跟我不熟了?” 方才食堂里,温酒连眼神都拒绝与他交流。 这点上,惹到男人了。 温酒压着脾气说:“先把手松开,好好说话。” 在电梯里她也跑不了,徐卿寒的大手松开了她手腕。 得到自由,温酒后退几步,后背几乎快贴上了玻璃墙,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他问:“你现在真这么喜欢吃海鲜?” 原本食堂里告一段落的事,他到这会了还问着。 温酒指尖揉着自己被他握过的手腕,好笑道:“怎么了啊,我喜欢吃什么,还要经过徐总你的批准?” 徐卿寒黑眸盯着她不放,似乎在揣测她背后的心思。 “我呢。”温酒没看他,却看着缓缓上升的电梯,轻声说:“这三年尝试了一遍所有你不喜欢的,包括你因为嫌弃有腥味而不喜欢吃海鲜。你厌恶喝芒果汁,觉得太腻,我却觉得挺甜的。你当年不让碰酒,我却能喝了,不是很好吗?” “这样很好吗?”徐卿寒压着声调,低低重复她的话。 温酒点点头:“对,很好。” 她告诉他这番话,无疑就是想让男人死心。 这世界上没有人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了,也没有人会毫无怨言的去迎合谁的喜好……更没有人会一直喜欢着谁。 徐卿寒面色恢复沉静,电梯叮的一声达到楼层,在没走出来前,温酒听见他嗓音低沉传来:“下午你等我下班。” 等他下班做什么? 温酒停下脚步,很不理解这句话。 只见徐卿寒抬起长指,面不改色整理了下领带,用通知的口吻告诉她:“三年前你为了迎合我的喜好,三年后我为了迎合你,尝一次海鲜未尝不可?” 只要她现在喜欢……徐卿寒以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也能去接受。 莫名其妙的,温酒就这样被留了一下午。 她没回来,秦眸也不见得意外。 只是在微信上反复叮嘱了一遍别被拍,还提起另一件事:“公司准备你复出,那个叫沈纪山的老男人又找来了,不过徐总那边的人已经去跟他沟通。唉,你说哪天你家老太太会不会亲自杀我这来?” 温酒觉得秦眸想太多了。 放眼望去整个晏城,能让老太太亲自出面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她敲着字,告诉他:“乖,把心放回肚子里。” 秦眸马上又问:“你心情很好?” 温酒微愣:“有吗?” 即便两人只是发微信消息,从字语行间,秦眸还是能感受到了:“心情不错,看来徐总准备工作做的很到位。” “……”这下好了,温酒懒得搭理他。 “对了,徐总那边的代言费中午就让财务部打过来了,我转账到你卡上。”秦眸跟公司通了气,这个代言费摆明了就是徐卿寒给温酒的零花钱。 所以,收到后,马上给过来。 温酒去查了一下卡上的余额,回了两个字:“谢了。” 秦眸发了个笑脸:“我就是个跑腿做事的啊小祖宗,某人的心思很好猜,你不妨猜猜。” “秦眸!你他妈是不是给我叛变了?”温酒当下就皱眉,连打字的语气都凶巴巴的。 “……老子是那种当叛军的人?” 温酒毫不客气给他回了一条语音消息:“不是叛军就是汉奸。” “……”秦眸。 就在温酒骂他叛变时,贵宾休息室的门被从外推开了。 她收起手机,抬头看过去。 徐卿寒颀长英挺的身形站在门口,一身黑色商务西装衬得气质稳沉内敛,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低沉的声音开腔道:“已经六点,该走了。” 温酒坐在沙发上,下意识转头看向落地窗外。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休息室自娱自乐的玩了一下午手机,听到男人的话,便起身,拿起手提包。 徐卿寒始终站在门口等她过来,在公司里,两人并没有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有什么亲密行为,不过即便保持着距离,又能轻易地从神色举止间,找出蛛丝马迹来。 温酒跟着男人高大的身后,走进电梯。 直到电梯下楼,办公区域憋了一整天的八卦,终于可以沸腾了。 而一两分钟后,达到地下停车场的温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徐卿寒公司的热门人物,她刚坐上副驾驶座,手机传来一声急促声音。 低头看,是萧画把她拉进了一个工作群。 温酒的微信名没有备注,群里几百人热聊时也没注意有这么一个人。 紧接着萧画私聊消息便发来:“看看自己八卦。” “……”温酒。 徐卿寒开着车离开徐氏大厦,眼角余光扫见她一直低着头,眉宇微皱道:“手机这么好看?” 温酒指尖划着屏幕,也只是看了几眼工作群的消息,突然问道:“你后备箱的奢侈品,没还给你妈妈么?” “你怎么知道?” “你的员工们八卦的啊,说你后备箱塞满了一箱高档女人的奢侈品。”温酒白皙的手晃了晃手机,她说:“你秘书发现的。” 徐卿寒反问一句:“你不要,我放在车上都不行?” “可以啊,不过你整天开着一车女人的礼物上班,不怕被议论?”温酒半点都不想成为绯闻的主角,说道:“把你手机给我。” 徐卿寒修长的手握着方向盘,车速不快,漫不经心地跟她谈条件:“你先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都周一了,他还在黑名单里挣扎。 “哦,那就算了。”温酒暂时还没有把他放出来的想法。 她看着车窗外,男人似乎朝她公寓地址的方向行驶去,不免要问:“你不是说去吃饭吗?” “嗯。”徐卿寒应答如流:“回你家吃。” 温酒皱眉看向他英俊精致的侧脸,事先提醒一点:“徐卿寒,我不会做饭的。” 她是情愿饿死,或者喝水撑死……也不会去做饭吃的。 徐卿寒黑眸斜睨过去,看到她略慌的表情,薄唇扯出很淡的弧度:“煮海鲜还不简单?” 说的他会做饭似的,不过温酒转念一想也是。 倘若是煮海鲜的话,煮熟不就好了。 徐卿寒开车带她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海虾和螃蟹。 他不知道哪种好吃,温酒又不会做饭,两人看到顺眼的,都拿了一份。 “那个红红的,好像是叫小龙虾,也拿一斤吧。”女人过分白皙的指尖,朝水箱指去。 徐卿寒视线随着她看过去,打量几分眼前这种甲壳坚硬的虾,他沉思几秒,说道:“想把这种带壳的煮熟,有点难度。” 温酒倒是觉得无所谓,说:“大不了往死里煮呗。” “……”徐卿寒。 话都这样说了,他索性也拿了一份。 十分钟后,温酒跟着他去结算,正值下班购物的高峰期,大家都成群结队的在等着买单,等差不多快轮到时,两人走上前几步,刚好旁边就有一个小货架,摆满了精致的小盒子。 前面买单的一位男士,直接从小货架拿了一盒,付款走人。 终于排队到徐卿寒买单了。 男人深沉的视线,似乎也扫了一下小货架。 温酒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瞪了过去。 似乎是在说:你敢拿试一试! 在收银员给物品扫描时,徐卿寒修长的手从西装裤袋伸出来,英俊的脸庞神色比谁都正经,却当着温酒的面,真的从小货架里,拿了一盒六只装的。 他的手很好看,从她眼前将这个,递给收银员,嗓音低沉冷静:“买单。”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温馨提示:徐总对海鲜过敏。 晚上10点前还有更新。 26、第26章 晚上七点,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徐卿寒的车缓缓驶入温酒的车库,他提着几袋海鲜, 和自己西装笔挺的精英人士气势完全不符, 步伐跟着温酒坐电梯直达公寓的楼层。 上周拖鞋被他扔掉之后, 温酒又吩咐助理去超市购买了一双同款深灰色的回来,不过这次秦眸还没来得及穿,她从鞋柜里拿出来, 标牌还在。 “厨房在那边,你自己去。”温酒使唤着他, 从来不沾厨房的。 徐卿寒面不改色换完鞋子, 出声言道:“你过来打下手。” “我不要。” 温酒唇角微弯, 赏脸给他一个笑容, 并且把话说明白了:“你要不煮,就自己带着这几袋东西走好了。” 反正她也不是馋的必须要吃, 那眼眸余光,还扫了一下男人西装裤袋,似乎在控诉着他在商场明目张胆买生计用品的脸皮厚行为。 他要是买来自己用, 权当她没意见。 徐卿寒清楚不过想让她那双白皙的手做一点事,不如砍了她脑袋来的痛快。也没非得勉强, 一言不发真的提着海鲜走去厨房。 他英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后, 温酒唇角的笑容渐敛。 她拿出手机, 屏幕上有几个未接来电。 趁着徐卿寒在厨房,便走到阳台处回拨了一个过去,那边很快传来女管家恭敬的声音, 紧接着,温老太太接过电话了:“小九,纪山说你接下徐氏集团的代言品牌?” 温酒已经有心理准备会被问这件事,她说:“奶奶,绯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和他,也只是合作关系。” 摆明是拿来搪塞人的借口,被温老太太一言道破:“他不适合你,当年我就跟你说过,别去强求和他的缘分,你呢,记住哪个字了?” 徐卿寒显赫的家世和能力,在晏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却入不了温老太太的法眼,她中意的孙女婿只要别无选择依附着温家生存,仰仗着自己妻子手中强制的权力即可,而不是像徐卿寒这种对权势有着掌控主权能力的男人。 老太太说过的话,而温酒当年却只记住了强求两个字。 她不信提往事,闭了闭眼睛说:“孟岣就适合我了么?” “他也不配。”温老太□□排孟家,不过是先试探一下自己孙女的态度和底线。 所以即便温酒和孟岣没有下文了,温家也并没有什么动静。 温酒只是想冷笑,时到今日,她也不可能因为老太太几句训话就退出娱乐圈。然后回到温家,不过是做一个被人提线的木偶,牺牲婚姻去换同等价值的东西。 她压低声,有意不想让厨房方向听见,说道:“奶奶,我从小就很讨厌被那些礼教规矩束缚,否则也不可能出来混娱乐圈,也不愿妥协什么,倘若我现在回老宅接受您安排的路,这三年……我所有努力,且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温酒认定了什么就算头破血流也会坚持,这点上,与她亲生父亲如出一辙。 这让老太太难免气的胸口闷,也不知是谁给说听了:“老温家这些后生……迟早都要死在一个情字上。” 在温家一切都利益为生,那么隔着至亲的血缘关系…… 温酒想到这点,呼吸有些微沉,却努力将自己心底那股躁郁的情绪克制的很好,她三年前几乎也疯过,受够那种感受,现在不想在让自己变成那副丑恶的模样。 那喉咙跟被什么哽住般,迟迟不说话。 半响后,直到老太太生气挂了电话。 她的身影就站在阳台前,眼眸抬起,看向外面夜色的繁华夜景。 即便公寓内暖色的灯光笼罩着她纤细的身子,却还是有着空寂冰冷的感觉,那一片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她的。 这样茫然感,被厨房方向传来的男人嗓音打散。 “温酒——” 她转过身,眼眸一丝难掩的情绪还未退,就撞见了徐卿寒俊挺的身影轮廓。 在厨房煮海鲜的缘故,他已经把西装外套脱掉了,穿着白衬衫,领口轻松解着两颗纽扣,袖子半挽起,露出肌肉线条好看的小臂,周身气势没了在公司事的一丝不苟,透着几分慵懒。 他就这样出现在公寓里…… 还让温酒空荡荡的胸口有了几分归属感。 “在跟谁打电话?”徐卿寒深眸盯着她的表情。 刚才喊了几声,发现她背对着自己,似乎在走神。 温酒呼吸一口气,将指尖握紧自己的手机,顷刻间就已经敛起了所有情绪。 那张漂亮的脸蛋,又挂上了平时傲娇的表情:“和秦眸啊,怎么,徐总这也要吃醋?” 徐卿寒嗤笑一声,在回应她这句话。 “滚进来端螃蟹。” 他丢下这句话,挺拔的身影又消失在厨房里。 听着,就好像做出了一道能获得名厨奖杯的菜,快把小尾巴翘上天了。 温酒不明觉厉,好奇心战胜了傲娇,跟进去看。 厨房还算整洁,徐卿寒这样的男人,办什么事都干脆利落,也没弄的脏乱一片,锅里还冒着气,温酒眯着漂亮眼睛,注意到旁边几个已经发红的大闸蟹。 “你确定蒸熟了吧?”她咽了一下口水后,突然抬头,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 是很认真在问。 没有讽刺他,开玩笑的意思…… 徐卿寒拿着干净的抹布,优雅擦拭去长指的水滴,漫不经心道:“下锅蒸前,我问过人。做出了功课。” “谁?” “傅时礼,生意上有过来往的合作人。”徐卿寒看出她明显的质疑,顿了几秒,索性把过程也说出来:“他说螃蟹先用大火蒸5分钟,再用小火蒸15分钟,这样能熟也能完全杀菌。” 一个男人去问另一个男人,靠谱吗? 温酒小声嘀咕:“没煮熟,今晚可是要进医院的哦。” “傅总的儿子最喜欢吃螃蟹,他为了儿子口腹之欲练了一手蒸海鲜的技能。”徐卿寒言外之意,便是让她安心吃。 那难怪他要找那个傅时礼问。 温酒勉为其难点点头:“好吧,我今晚进不进医院,就看你了。” 毕竟螃蟹要趁热吃,不然严重了会腹泻。 温酒找个盘子,让徐卿寒端出去。 她又取了小碗,到入醋和香油调成蘸汁,至于什么葱和姜末就懒得弄了。 厨房锅里那些虾兵蟹将,熟得快的都端了出来。 温酒看着满桌红通通的大海鲜,瞬间有了食欲。 “要不要喝点红酒?”徐卿寒也入座,提议道。 温酒眼皮都不抬一下说:“家里的酒都被秦眸假公济私打包走了。” 说完,似乎马上反应过来什么,她终于正眼看他了:“徐卿寒?你就算不吃海鲜……也应该知道吃海鲜最好不能喝酒这点常识吧?” 徐卿寒伸手拿了一个螃蟹,面不改色说:“谁说我不吃?” 这句话,似乎在回应她白天在公司电梯里说的那些话,甚至还强调一点:“今天忘记买芒果汁,下次买上。” 温酒看着男人开始优雅的剥螃蟹的壳,她突然安静下来,定定看着。 以前她为了徐卿寒,不去碰任何海鲜。 如今他为了迎合她口味,忍着厌恶腥味,连蘸汁也不沾,直接服用。 看到这幕,温酒好不容易压下微妙的情绪,又被轻易带了出来。 徐卿寒神色如常剥了几个螃蟹和鲜虾,男人吃东西快,加上他吃完全不是享受的状态,只是在哄她的心情而已。 那深眸视线捕捉到温酒几许复杂的表情,看透她此刻内心在想什么,趁着喝口水的功夫里,他低沉着嗓子道:“除了吃海鲜外,我还有什么让你当初耿耿于怀的事?” 温酒低头吃着,明明食指大动,尝到口中却觉得没了味道。 她没好气的说:“你想还?单凭你让我追你追了整整四年这事上,你难道也追我四年?” 四年的时间,对于徐卿寒这个年纪而言,是不可能等的了。 何况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能老实追她回心转意,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来。 刚才那句话,等于是白哄了。 徐卿寒终于意识到她的心情又莫名的变差,毫无头绪一般。 他顿几秒,没有在开口。 两人各坐在桌子的一方,温酒没胃口,接下来这些海鲜大部分都被他给承包了。 本来身为一个高大健康的男人,吃多点食物也正常。 而不正常的地方在于,温酒透过头顶洒在的光线,似乎看见徐卿寒精致的下颚处,隐约有一块发红的地方蔓延到了耳后。 他的皮肤其实比一般女人都要白,是那种森冷的白皙感。 所以起一点点红,就清晰可见。 温酒不免疑惑道:“徐卿寒,你脖子上是什么?” 徐卿寒吃完盘子最后一只螃蟹,他并没有说,而是抬手,长指将领口处的纽扣系上,挡住了女人的视线后,他才开腔,声音很沉:“你老实吃东西,盯着男人看做什么?” 倘若换做别人,温酒轻易就被糊弄过去了。 可徐卿寒每次私底下和她说话,都习惯解开衬衫纽扣的行为,一次两次,给温酒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次还轻易就给扣回去,让她心里有了疑点,瞪起眼眸道:“你该不会是过敏吧?” 过敏…… 男人修长手指放在衬衫领口处,突然一顿。 这更证实了温酒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我家网络断信号这事上付出太多了,迟早要和它同归于尽,好气。 准备了200红包,明天更新在中午12点,请期待徐总在线演苦肉计。 27、第27章 随着椅子在地板上挪动划出的刺耳声响, 温酒直接站起来朝他走去,伸出手, 要往他扣的密不透风的衬衫领口伸去。 白皙指尖还未触碰到, 就被男人体温烫人的大手给握住了。 “你怎么回事?”徐卿寒面不改色, 盯紧她表情说:“我年纪大了,经不住你这样生猛扑过来,别等我当真, 又说不想做。” 温酒看他英俊的脸庞倒是沉得住气,也不知道白色衬衫下一具躯体过敏成什么样了, 给气笑道:“我问你是不是对海鲜过敏?” “紧张了?”徐卿寒姿态一派从容。 温酒手指被他攥在掌心抽不出来, 又担心是真的, 忍不住朝他脖子看:“真正对海鲜过敏的人, 严重到是会休克,你今晚吃了这么多, 别死在我家。” 她凶巴巴的,越发怀疑他捂着不让看,是有问题。 徐卿寒眉头一皱, 这让温酒也顾不上什么,指尖挣扎着伸去解开他衬衫:“我看看。” 这回徐卿寒乖乖配合, 也没反抗了。 他高大的身躯慵懒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深眸低垂, 看着女人靠近,随着一股淡淡幽香拂过,她似乎连乌黑的发丝都擦肩到了他胸膛前, 容易让人滋生出某种柔软的感觉。 不过温酒却丝毫没有闲情逸致观察到这些,她指尖一颗颗快速解开他衬衫,男人结实的胸膛逐渐暴露在了眼前…… “你真对海鲜过敏?” 她起先只是脱口而出的猜测,当看到徐卿寒从脖子开始沿着一路发红,胸口内的心脏都似乎微微缩了下。 徐卿寒衬衫半敞开,好整以暇欣赏着她漂亮脸蛋的变化,不过却完美掩饰着自己有意而为的企图,故作镇定从容,过敏了都不带喊一声痒,而是低沉开腔道:“有点。” 温酒都替他倒吸一口气,这哪是有点。 徐卿寒身上的皮肤已经变得红肿起来,看着吓人,她眼眸盯着松垮敞开的衬衫往下看,最后,视线不由地划过男人肌理分明的腹部,定格在了他西装裤的位置。 徐卿寒劲实有力的长腿朝前伸,淡定从容道:“这里没肿。” 温酒被他说得脸色一红,马上移开视线。 她尽量保持冷静说:“我去给你找点抗敏药吃,现在去医院。” 家里医药箱都是秦眸准备的,应该有各种紧急应付的药,包括抗敏一类。温酒很快就翻出来,倒了杯水,递给他:“吃了。” 徐卿寒自始至终表现得好像过敏的不是他本人,就连吃药,也慢慢吞吞。 这惹得温酒脾气要上来了,看他喝口水喉咙都不动一下,用上讽刺的语气说:“你早就知道自己吃这个会过敏?为什么不先跟我说清楚,难道吃一顿海鲜就能证明你多深情了?” 海鲜不是一定要吃,他没必要故意遭这份罪。 徐卿寒将那片药咽下喉咙,才出声:“一点过敏症状,没什么。” 本来就气的够呛了,温酒听到他还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连眼角都红了几分:“跟我滚出去。” 她表情很冷漠,指向公寓的那扇门…… 徐卿寒点头,长指将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好,这次,连领口都挡不住脖子上一块块的红疙瘩了,他跟没事人似的,要不是紧皱的眉头泄露了自己此刻也不好受,温酒真的要当他身体是没知觉的。 到底做人善良,等徐卿寒挺拔的身影快走到玄关处时,温酒走过去,伸手夺下他的车钥匙,语气冷的没温度:“把门关上。” 她气得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扫他一下,也就忽略了男人薄唇勾起的弧度。 大晚上,温酒开车把他带到医院,又去挂了皮肤科。 医务室内,她站在一旁全程目睹着医生给徐卿寒检查过敏,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见医生语气严肃道:“你做家属的,以后要看着点他,像这种对海鲜过敏群体,是一点都不能碰,何况今晚还吃了那么多分量,简直是胡闹。” 温酒被医生责怪,倘若平时早就炸毛了。 今晚却紧闭着嘴巴,一句话都没反驳。 “不关她事。”徐卿寒此刻连带嗓音都沙哑不已,忍着皮肤上的热痛,喉结缓缓滚动:“是我自己要吃。” 谁严重过敏,在医生眼里谁就是弱势群体。 他对徐卿寒的态度,又是大转变,叮嘱着:“你以后半点海鲜都不能碰,否则重度过敏了,是要住院。” 徐卿寒这种受害者的形象,深入人心。 等医生把他处理好后,又对温酒说:“药膏记得经常给他擦,你也别骂他。” “……” 医务室没了旁人后。 温酒漆黑的眼珠盯着徐卿寒,起先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静到了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直到他不紧不慢的开始穿衬衫,似乎有所不便,单手扣不上纽扣,抬起头,视线朝她看来。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而温酒到底也气不过,深呼吸一口气说:“上一回居心叵测出卖色相,这一次牺牲身体,徐卿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把自己这样物尽其用的男人。” 她不傻,只要理清楚期中细枝末节就明白他的心思了。 明明是因为吃海鲜会过敏,才从来不碰。一句解释,就能让她白天埋怨时,对当年意难平的事减去一分。 他却要吃,要闹一次过敏严重症状给她看。 从口中说出来的,又怎么会有亲眼看到的冲击力大? 温酒胸口被翻滚上来的思绪弄的很乱,她自嘲轻笑:“或许……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 当年她以为,他不吃海鲜是嫌弃太腥。 直到现在了,才知道是因为过敏。 听起来……是挺可笑的。 徐卿寒长指顿在纽扣上,面不改色道:“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只要你愿意,你想怎么了解我都可以。” 温酒将眼眸移开,不想在纠缠这个话题。 “过来。” 徐卿寒根本就不是那种有了隔阂,就真的能保持距离的男人,他此时此刻,还是能做到旁若无事一般,与她说:“我手臂抬不起,你帮我扣纽扣。” 温酒站在原地了会,见他衣衫不整的模样确实难看。 她指尖暗暗捏紧手心,还是走了过去。 徐卿寒的身上有了一股淡淡刺鼻药味,不难闻。 不过待她靠近,低着头系纽扣时,却听见他说:“等会我抽一根烟,身上就没味道了。” “您开心就好。”温酒头也不抬,语气摆明是得罪她了。 徐卿寒薄唇没在说话,他看向一旁的白色墙壁,两人的身影被印在上面,随着她弯腰给自己整理衬衫的姿势,就好像整个人都是在他怀里。 那原本疼痛得麻木不少的手臂,不动声色隔着一些距离,覆在女人腰后上方。 温酒专心给他整理好领口处,呼吸屏住呼吸,只要一抬头,光洁的额头就会蹭到男人精致的下颚,明明没有半点肢体接触,他高大身体散发出的热意和强势气息,会让人恍然间,有种已经与他正在做什么的错觉。 “好了。” 温酒突然站直了腰,往后退两步。 徐卿寒也起身,将西装外套递给她。 温酒谨记着医生的话,倒也没说使性子不拿,不过还是想挽尊一下颜面:“也就今晚。” “今晚什么?”徐卿寒听到了。 她却闭嘴,不说。 也就今晚有这待遇了,等徐卿寒的过敏好了,这笔账,慢慢来算。 …… 离开医院,已经晚上十点多。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为了防止被人拍,也没在外耽误。 温酒坐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后,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对身旁男人说:“我先送你回住的地方,车子借我开回去,明天秦眸会开还给你。” 徐卿寒敛起眉目,对她这样的安排不满意。 “不能在你家住一晚么?” “让你这个弱势群体睡地板?”温酒轻飘飘的一句话就顶撞了回去,还说:“或者,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委屈自己,让你一铺床?” 徐卿寒已经料到接下里会饱受她阴阳怪气的讽刺,不过跟这比起来,能借着过敏这事赖上温酒,也是牺牲的有价值了,他像听不出女人话里话外的讽刺,开腔道:“我记得上次,我很大方把主卧的大床让给你睡了。” ……所以说,她今晚也要礼尚往来么? 温酒送他几个字:“你想都不要想。” 车子先给他开回别墅,外面天色已经暗黑一片,静悄悄的,两旁的路灯还散发着光晕,她解开安全带下车,打算打电话让秦眸跑一趟,过来接。 徐卿寒身高腿长跟着下车,伸出修长的大手夺下手机。 “你做什么。” 温酒还没来得及把电话拨出去。 徐卿寒神色稳沉将手机关机,并且说:“你明天是不是还要跟厉雯那边配合代言的工作?我已经吩咐她直接来这里接你去公司。” 先斩后奏,很符合他一贯强势作风。 温酒第一反应就不对:“厉雯她……” “你上次从我床上下来的样子,她又不是没看见。”徐卿寒话里堵住她,长指还扯了扯领口,好似衬衫下的胸膛被过敏折磨得很痛热难忍,不愿意在说话了,转身朝别墅大门走去。 温酒只好跟上,声音被风飘散在漆黑的夜色中:“徐卿寒,你别想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上来看。 酒酒:我就是做人太善良了,在线求救。 28、第28章 翌日清晨, 厉雯按照吩咐办事,手提着女士服装的购物袋来到别墅, 她有门禁卡, 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四周气氛静谧, 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有意将脚步放轻,快走到客厅处时, 隐约听见有什么播放器里的声音。 “温小姐?” 厉雯看见距离前面不远的宽敞真皮沙发处,一个黑色长发的女人毫无形象躺在上面, 已经醒了的, 那用来盖的毯子被随意揉在身子下, 还穿着没有换的裙子, 将脑袋靠着手扶上,白皙的手拿着手机在看。 从屏幕视频里传出的声音, 似乎是播放着什么狗血婆媳剧。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厉雯,看到这一幕,都语气略惊讶:“温小姐, 您一整晚都没睡吗?” 温酒指尖朝屏幕轻轻点了下,快播放到结尾的电视剧暂停了下来。 她侧脸看去, 在落地窗外照映进来的光线里, 先暴露出了自己眼下一层淡淡青色, 嫣红的唇轻张打个哈欠道:“这么快就天亮了啊,早。” 厉雯身份有别,也没继续问下去。 而是将手中的购物袋, 放在茶几上:“温小姐,这是徐总昨晚吩咐我准备的,里面有适合您尺寸的欢喜衣服。” “谢了。”温酒说着便爬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厉雯话顿几秒,又问:“温小姐,那徐总呢?” “他啊,还在主卧睡觉吧。”温酒也没解释其中,反正厉雯也算半个知情人了,瞻前顾后的解释多了,显得做人矫情。 她指尖揉揉额头宿夜未睡的胀痛,拿起购物袋,就朝卫生间走去。 留下的厉雯表情略复杂,她看着温酒的身影在想:难道这位昨晚和徐总吵架了,不然一大早躺在客厅沙发上看婆媳狗血剧,画风也太奇怪。 温酒去洗漱的功夫,厉雯寻思着要不要上楼喊醒徐总,毕竟早上还有些公事。 不过没等她考虑太久,楼梯处就已经出现了一道男人挺拔的身影。 徐卿寒听到楼下动静已经起床,长指一边熟练扣着衬衫领口,迈步走下来,英俊的神色还带着清晨醒来时的慵懒。 “徐总,早上好。”厉雯恭敬道。 男人淡淡颔首,嗓音从喉咙发出来透着疲惫黯哑:“帮我煮一杯咖啡,她的话,问问。” 别墅里没有留佣人,通常都是厉雯请钟点工过来打扫,早餐的话,徐卿寒又要求不高,都是由厉雯准备,她点头,发现了他眉头皱着,似乎昨晚也没休息好。 这让厉雯心里更困惑,又不敢多问。 徐卿寒用咖啡来提神,尝了两口便放在桌上,起身去冰箱拿了瓶水。 没过几分钟,温酒换完衣服也走回客厅了。 “昨晚你睡客厅?” 她一出现,就听见徐卿寒沙哑着嗓子问。 沙发上乱糟糟的毯子还没收起,看不见就是瞎了。 温酒也是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没睡好,拉了条椅子坐下,看到徐卿寒站在冰箱前旁边还在煮咖啡,伸出白皙的手将面前的咖啡杯端起,递到唇边喝了口,才回答徐卿寒的话:“半夜在你家客房睡不着,起来追剧。” 她说完,眼角余光又扫了一眼男人手上的冰水,挑眉问:“身上还痒?” 过敏的地方不能抓,只能轻轻揉。 不过男人的力道远没有女人有耐心,用冰水敷也能暂时缓解。 徐卿寒拿完了水,又把内服的药拿出来。 今天倒是吃药积极了,没有了昨晚吃片药都要挢揉造作的模样…… 温酒暗暗给了个白眼,一口气将咖啡喝完。 这东西,味道太苦,用来提神倒是不错。 厉雯正叫了早餐送来,从玄关处方向走过来,看到温酒将徐总的那杯咖啡放下,愣了下,随后说:“温小姐,我帮你买了些汤包和米粥,您看还想吃什么?” 温酒选择喝粥,没睡好的缘故不想碰太油腻的东西。 她低头吃,听见厉雯又对吃过敏药的徐卿寒问:“徐总,咖啡要帮你续一杯吗?” 这句话刚落地,温酒猛地抬头。 她一双微睁的漆黑眼眸,看着徐卿寒将摆在面前的咖啡杯端起,递给厉雯:“嗯。” “……” 徐卿寒胃口不好的样子,没有去碰那些丰盛的早餐,而是姿态从容地坐在餐桌前。 温酒渐渐地咬住了自己下唇,眸光闪躲撞见了男人深眸,虽然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尴尬的气氛依旧蔓延开了。 她定了定神,很有必要解释下:“我以为你在煮咖啡给我喝,而且你过敏还没好,昨晚那个爱护弱势群体的医生不是说了吗,让你别碰这些刺激的食物。” 她并不知道那杯咖啡是徐卿寒的…… 毕竟哪怕是待客之道,煮咖啡时,给家里的客人也泡一杯是件很正常的礼貌行为。 徐卿寒对于她的解释,眉头都没动一下,而是沉沉地叫她的名字:“温酒,你有没有发现?” “嗯?” 她发现什么? 温酒看到男人英俊的脸庞上,似乎笑了笑,然后修长的大手接过厉雯重新递来的咖啡,低头尝了一口,润完喉咙才说:“你没底气的时候,脾气很讲理。” “……” 温酒脸上没了笑,很恶毒的骂道:“过敏还嚣张喝咖啡,喝死你算了。” 徐卿寒薄唇弧度略深,好像难得的好心情已经把疲惫缓解下了,漫不经心尝着咖啡。 厉雯从客厅拿了几份文件,重新走回来。 有外人在场,温酒和徐卿寒都保持着淡淡沉默。 “徐总,这两份是您上飞机前要签的合同,这一份是宜初小姐采访写的报道,您过目后,如果没问题的话,她那边就公布了。” 厉雯说话的语速吐字清晰,不慌不忙的,很显然是受过专业的培训。 他们在讨论工作事务,温酒很懂规矩没有故意闹出声打扰,前半句听得清楚。徐卿寒今天的行程安排是要出差了,而后半句,猝不及防就听见施宜初这个女人。 这让温酒想装隐形人都难,抬起头。 厉雯正将施宜初写好的那份报道,递给徐卿寒过目。 一份报道的内容,温酒坐在桌子对面是看不见的,所以,她的视线落在了男人英俊的脸庞上。 徐卿寒目光垂下,也不过是扫了几秒。 “没问题的话,我就转达给宜初小姐了。”厉雯在旁说。 “这里,删了。”徐卿寒长指,指向了内容的某一行,是问起他的感情情况。 厉雯点点头,将文件收起。 温酒还是看不见内容,显然这两人也没打算让她看。 她继续低头喝粥,心想也没意思。 等吃过早饭,已经快八点钟。 别墅外又来了三名西装革履的精英范特助,都在等候徐卿寒去赶飞机。 他长指系着深蓝色领带,将视线移到盘腿坐在沙发上,继续看手机追剧的女人身上,出声问:“我出差这两天,你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温酒看了一半电视剧,又点开游戏打。 她完全没有这方面意思,头也不抬说:“凭什么?” “我昨晚过敏。” “海鲜是你自己要吃的,医院我也带你去看了,医药费还是我出钱付。”她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给顶回去,漂亮脸蛋扬起笑容,带着明显的挑衅:“接下来你要不好好服药忌口,死了我都没责任。” 脾气一会好一会坏,喝他咖啡时都没这么不讲理。 徐卿寒眉宇微沉,似乎总是在被她拉入黑名单这事上,苦苦挣扎。 厉雯在旁边,压着声音说:“徐总,温小姐的微信我已经加上了。” 听着这语气,就好像在雪中送炭? 徐卿寒扫了一眼,薄唇抿紧没在说话。 温酒等会走,打个车的事,她是不想跟徐卿寒那群精英秘书一起走,也就留在别墅,称是要补个觉。 徐卿寒让厉雯先把行李箱拿出去,等别墅无旁人了。 他挺拔高大的身形突然走到沙发前,影子落在女人纤弱的身上,连带着那股气势,让温酒呼吸凝滞,抬起了头。 徐卿寒俯身靠近,单手抄着西装裤袋,另一只手臂还撑着沙发上,他盯着女人,视线没有寸毫下移:“昨晚为什么跑到沙发上睡?” 温酒愣了几秒,没料到他都要去赶飞机了,会突然问起这事。 以为方才在厨房时,已经翻页过去了。 她有意避开男人呼吸间的温热气流,将眼眸视线落在别墅的落地窗外,隐约还能看见两辆私家车停驶的影子,温酒收敛起心神,提醒道:“你几位助理,都在等。” “所以你老实告诉我。”徐卿寒神色波澜不惊,丝毫不在乎赶不上飞机般,要听见她这张嫣红的唇把事情告诉自己才肯离开。 温酒被他气息渲染得呼吸有点闷,却不愿意往下说:“睡不着。” 徐卿寒身躯岿然不动,两人不过是半米的距离,只要他想,立刻就能借用男人天生体力上的优势,将她毫无抵抗之力压在这张沙发上。 别墅外,厉雯随时随地都会进来催,撞见的可能性很大。 他想,给她留点颜面。 这场磨耐心的拉锯战长时间僵持下去,最终温酒妥协了,她也不想被厉雯等人撞见,呼吸一口气说:“你先去赶飞机,等出差回来再告诉你。” 她虽然遇事不讲理,却也言而有信。 徐卿寒暂且信她一次。 起身间,薄唇突然在她脸颊碰了一下。 温酒仰着头不动,感觉整个脸颊,都被他吻得热热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你们都去看妇联了么?感觉流量好凉。 准备了200红包,要不要? 29、第29章 别墅外, 徐卿寒一行人都走了后。 温酒坐在沙发上,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抬手, 揉了揉自己变得发烫的脸颊, 好似他那一吻的触感,还留在上面。 上午九点半,温酒也离开, 直接去徐氏集团。 厉雯跟着出差前,已经吩咐部门主管负责, 接下来的流程进展的也非常顺利, 先试定妆, 然后再找个时间拍摄平面广告。 除了徐卿寒的秘书, 秦眸大概是唯一知道昨晚温酒睡在哪里的。 忙碌到中午,大家都没喘一口气, 等午饭空闲时间,他端了杯热咖啡过去,递给坐在黑色旋转椅上的女人:“你昨晚跟徐总玩到多晚, 眼圈黑成这样?” 温酒将手机搁在旁边,伸手接过杯子。 一看是咖啡, 嫌弃太苦不喝, 对他说:“我要说看婆媳狗血剧看了一晚上, 信吗?” “徐总还会陪你看这个?” “……” 温酒将咖啡还给他,要不是为了提精神的前提下,打死她都不会喝一口这种苦掉渣的东西。 秦眸自己喝了, 那眼角余光先扫向一旁工作人员,几个东倒西歪的箱子隔着距离,说话也没人听见,便问起:“小祖宗,通个话……徐总到底能不能追的上你?” “你八卦什么?”温酒就觉得他已经叛变了。 秦眸凑近点说:“我加入徐氏一个部门私底下的群,大家都在里面下赌注,你和徐总什么时候好事相近。” “他们有这么无聊?”温酒拿起手机。 正好有一通来电进来,她蹙了蹙眉,忽略过。 秦眸扫到说;“你妈?干嘛不接。” 温酒将指尖顿在屏幕上,语气很平静道:“昨晚她打了一整晚电话给我。” “卧槽!这么疯狂。” 温酒低垂下浓密的眼睫毛,没有睡好的脸色透着苍白憔悴,即便用浓艳的妆容也掩饰不去,她没接,想也想得到殷蔚箐打这通电话为了什么。 跟徐氏合作,不止老太太一个人在反对。 到下午时,温酒依旧配合着忙代言的事,到了快四点多,才从徐氏集团离开。 秦眸说:“你今天状态不好,改天先拍一组试下感觉,那边会通知时间。” “嗯。”温酒靠在椅背上,想睡又睡不去。 她额头微微在胀痛,就连眉心都蹙着没有松开过。 秦眸见状道:“回去补个觉吧,你妈妈那边出了什么情况,我来帮你解决。” 温酒听了,将目光望过来。 她大概是想到什么,摇头直接说:“你应付不了。” 殷蔚箐偏执成魔的那股劲,谁也轻易应付不了。 只能躲。所以温酒并没有让秦眸送她回公寓,而是找了一家就近的酒店住。 这个行为,落在秦眸眼里有些夸张了。 没想到温酒这样娇惯的性子,还会怕自己母亲? 她没解释太多,只说了两个字:“麻烦。” 是的,很麻烦。 惹上这样偏执心理的人会很麻烦,而且对方又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你能去报警处理。她是至亲,是亲生母亲。 除了躲避开之外,温酒完全不能正面应对。 酒店是住下了,她不忘恶狠狠地威胁秦眸:“你要敢跟徐卿寒透露半个字,就死定了。” 秦眸:“……”他这是为了谁好? “让清贝帮我回公寓拿几件换洗的衣服,我去睡了。”温酒交代完这些,砰一声,就把门给关上。 她连手机都静音,就是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酒店的房间很安静,温酒将一袭长裙从光洁的身体褪去,踩在地上,转身到浴室随便洗完澡,包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出来,胸口肌肤光滑,隐约露着柔软的弧度。 她掀开被子,懒绵绵的趴在大床上闭上眼睛,长发还半干不湿的披在后背。 这一睡,醒来时玻璃窗外的繁华景色已经璀璨无比。 温酒独自在陌生的环境下睡眠其实并不是很好,一丁点儿的响声都能把她吵醒过来,套房外,似乎是有人进来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面朝玻璃窗的方向,目光望着夜色好一会儿。 几点了? 温酒伸手,去摸索自己手机。 她划开屏幕,发现自己睡到了晚上八点。 手机的来电记录终于消停了,这让温酒心情都松懈三分,继续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点开微信的朋友圈。 她实际上不爱关注别人每天做什么。 朋友圈内,多数好友都是工作需要给加上,除非百般无聊时才会去看,用来消遣时间。 温酒睡饱了,额头也不痛。 所以心情不错,给朋友圈刷到的好友,都挨个点了赞。 一路刷新下来,直到她看到厉雯的微博,指尖顿住。 厉雯发了条有关徐卿寒的照片,男人一身深蓝色商务西装,身姿慵懒坐在真皮沙发上,似乎喉咙不舒服,有力的手指扯动着领带,隐约露出男性好看的喉咙。 不过温酒是知道,他哪里是喉咙不舒服,是过敏还没好。 也不知道厉雯是什么意思,发了也没配字。 温酒随手点了赞,然后才起床。 她找出酒店的浴袍披上,顶着一头凌乱长发走出的房间卧室,外面灯光也没打开,不过有人进来的动静,温酒是听见的,出声道:“清贝?” 她一边出声,一边抬手,将墙壁的灯光打开。 顷刻间,酒店套房的光线变得清晰,温酒视线透着茫然,猝不及防就看到了一抹纤细身影坐在 沙发上,似乎已经很久了。 她被吓到,呼吸顿住。 “妈?” 可能是没有料到殷蔚箐会找到这里来,温酒脸蛋表情太过惊讶,晾在了原地。 殷蔚箐看过来,用那种寂静目光盯着她的举动看:“酒酒,先前你助理回公寓拿衣服,正好碰上,我就提她过来了。” 那沙发旁边,还搁放着一袋换洗衣物,她轻声问:“怎么不接妈妈电话,还住在酒店?” 温酒很快收敛起惊讶的情绪,变得很冷淡道:“工作太忙,来回往家里跑不方便。妈,你先回老宅,等会我有空再来回来陪你。” 殷蔚箐能这样出来,显然是温老太太授意的。 如果是这样,她也就不会轻易罢休:“听说你接下徐氏集团的代言了?” 温酒走到厨房的冰箱前,拿了瓶冰水出来喝,她指尖拧开慢慢瓶盖,也没出声否认。 而殷蔚箐就跟讲笑话一般,告诉她:“前两天有位冯女士跟我攀亲近,说很喜欢我的女儿。酒酒,你说这人好不好笑,她想要女儿自己生啊,喜欢我女儿做什么。” 温酒转过身来,眼眸不起一丝波澜情绪看着殷蔚箐。 “我拒绝她了。” 殷蔚箐明确地告诉她,并且盯着她的表情说:“那位冯女士想讨要你回去做儿媳妇,我拒绝了。” “随你。”温酒没有表现出什么。 她懒散的姿态就好像在跟自己母亲在一起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喝了口水。 殷蔚箐却依旧不甘心放过,她难得没有用温柔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语气说话;“酒酒,这次听妈妈的话,别跟他在一起好吗?” “不跟他在一起,我也会嫁人。” 温酒平静如常道:“奶奶会给我挑选很多英年才俊做温家的女婿。” 提到这个,殷蔚箐的眼底划过一丝恨意:“你奶奶就是想找个仰仗温家权势的傀儡,她当年掌控不了你爸,现在就想掌控你。” 温酒低下眼眸,问:“所以你明知道,也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酒酒,妈妈怎么会害你。” 殷蔚箐自己这一身都受够了老太太的强势,她美丽的脸表情变得阴暗,说的话仿佛是从嗓子里用力挤出来的:“你奶奶年纪大了……你还年纪轻,将来能熬走她,到时候晏城的温家都是你的,没有人能管你了。” 温酒指尖握紧水瓶三分。 她虽然讨厌被老太太管教,却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而殷蔚箐不同,她在女儿面前毫不掩饰,甚至是凄凉一笑:“她就是个封建的老顽固,你爸死了啊,却要我在温家替他守.寡。酒酒,这样的家,是妈妈没能耐把你带出去。” 温酒脸蛋表情渐敛,胸口丝丝疼痛像是提醒她什么。 “酒酒,妈妈知道你喜欢徐卿寒,可他当年都抛弃你了。”殷蔚箐的话,清晰无比,一字字地刺入她的耳膜:“男人不是好东西,他能抛弃你一次,就能做出第二次。酒酒,妈妈支持你工作接代言,但是不要跟他发生身体上接触,知道吗?” 代言已经签下,叫她违约也不现实。 殷蔚箐见温酒表情透着倔强,还是不吭声。便语气幽幽地说:“昨晚一整宿不接电话,妈妈担心了许久。” 担心着她的宝贝女儿在跟徐卿寒睡在同张床上,更担心将来两人会用奉子成婚这套,让温家再也没有理由留人了。 温酒喉咙略涩,站在原地听着殷蔚箐在说话。 直到半个小时后。 殷蔚箐起身离开,她很知道温酒的容忍底线在哪里。 不打招呼来酒店,温酒不会生气。 但是,倘若要是留在酒店不走,就另说了。 酒店套房只剩下温酒一人,她也没打电话去问清贝泄露自己行踪的事,坐在沙发上,手心的矿泉水瓶已经被握得不能看了。 她仰头,脑袋靠在沙发背上,漆黑的眼眸盯着天花板在恍惚地想。 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 一出生给了她美貌和财富,却让感情方面受到波折。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她温酒却怎么总在同个坑里上栽了跟头? 温酒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一丝流露出的苦痛情绪,也被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她像是挺尸般在沙发躺了半个小时,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飘远的思维。 温酒拿起来接通,是陌生号码。 很快,对方的声音便响起:“请问殷蔚箐女士是你的母亲吗?她出车祸了,请你马上来医院一趟。” …… 抢救室外,走廊上的白色灯光都是冷的,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温暖。 四周气氛很安静,温酒低着头坐在椅子上,脸蛋被乌黑的秀发挡住了一半,看不清此刻是什么表情,只知道指尖在揪着裙角,没有搭理任何人。 警察将她不听司机解释,只好先带回警局。 “温小姐,你还好吧?”护士把温酒给认出来了。 毕竟这张脸太漂亮,走到哪儿,都很能引起别人注意。 她好心地端了一杯水过来,温柔宽慰道:“你母亲没有生命危险的,放心。” 温酒接过水,本来想说谢谢,却发现喉咙张开就痛。 她试了试,只能扯动唇角,半响才挤出三个字:“我没事。” 殷蔚箐当年闹出来的动静,也不缺车祸这一出了。 早该习惯了。 就在护士小心翼翼跟她说话时,那抢救室的门也终于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小腿骨折,人已经没事了。” 他将目光放在病患的家属上,说:“你母亲醒来喊着你的名字,想要见你。” 温酒将水喝完,这样喉咙会好受些,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起身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殷蔚箐越作,只会把酒酒往徐卿寒身边推,大家别怕虐。 今天要去赴朋友的约,晚上没二更了,别等哦。 准备了红包送,明天会早点更新,抱歉。 30、第30章 殷蔚箐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单人间,白色窗帘拉拢上, 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床头柜上, 也只是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无声无息地照映着病床。 温酒推门而入,气氛很是寂静, 目光扫见躺在被子之下的女人。 刚做完手术,殷蔚箐整个人还很虚弱, 额头包扎着, 眼睛紧闭, 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就好像已经快枯萎的花,鲜活的生命力量正从她的身体里一点点逝去。 温酒看了, 不免眼睛有些干涩,她走过去,拉了条椅子坐在床沿。 “医生说你要住院半个月, 小腿折了。” 她的声音很冷静传来,使得殷蔚箐睫毛动了动, 半响, 才睁开眼。 入目的, 便是温酒低垂着头,坐在面前。 殷蔚箐也没多大反应,直到听见女儿问:“你是怎么被撞的?” “什么?”她这会连说话语气都很虚弱。 温酒抬起头, 漆黑无比的眼眸盯着殷蔚箐虚弱的模样,唇角扯都不扯一下说:“问你怎么被撞的,我好给那个司机赔偿多少精神损失费,不然平白无故让人遭到飞来横祸,是得多倒霉?” 殷蔚箐脸色变了变,不顾病体想要起来。 温酒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碰到了肌肤上面一道已经痊愈却依旧狰狞的疤痕,她指尖微缩,眼眸的视线看着。 这条疤痕,是三年前殷蔚箐自杀割下的。 如今就像烙印般刻在她手腕上,怎么都去不掉。 有些事情发生过,就算想忘,时间还是会以另一种方式帮你记着。 温酒从心底滋生出的怒意情绪,渲染起了眼眸,问她:“为什么还要这样?活着不好吗?” “酒酒,你听我说。”殷蔚箐想伸出另一只手去碰她,却被温酒避开。 她手僵在半空中,呼吸微急道:“妈妈只是过马路时,想事情想的太入迷在自己世界里了,才会被车撞。” 温酒用力闭了闭眼睛,强迫地将负面情绪给压下去:“妈这条命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如果你再这样三天两头都出点事……我作为儿女所能做的,也只有给你收尸,找一块风水宝地孝敬你了。” 殷蔚箐的脸色很难看,却又要忍着扬起一抹很孱弱的笑:“好。” 温酒被这个好字,直直刺到了胸口。 “以后我要死了,你帮我葬在你爸爸身边吧,这是他温渊成欠我的。”殷蔚箐先是僵硬着脸部表情,后来是越笑越凄凉:“他让我被温家困住了一生,自己却解脱了。” 刺拉的一声响,温酒猛地站了起来,椅子的响声打断了殷蔚箐交代后事的话,她眼眸泛起微红,低低道:“我爸亏待过你么?” 人都死了,要这样恨他…… 也不知是病房的空调温度不对,还是殷蔚箐的声音被渗得很冷:“酒酒,你还年轻没有经历过婚姻,女人的一身温柔都是被它消磨掉的。” 温酒红唇紧抿着,彼此间的气氛变得僵持。 在殷蔚箐又在说那句:“妈妈现在只有你了……” 极轻的话还没落地,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温酒转过身的功夫,已经将情绪控制住,面色冷静。 “请进。” 她一出声,猝不及防就看见推门进来的是冯佩媛。 温酒很惊讶道:“冯阿姨?” 冯佩媛提着补品来的,起码有六盒很贵重,她笑吟吟着:“酒酒啊,你妈妈怎么样了?这家院长是我牌友的老公,之前打电话跟我说好像看见你了,我越想越放心不下,过来看望一下。” 病房门此刻没了半点方才争吵的气氛,因为冯佩媛不打招呼的出现,变得很和谐。 就连躺在病床上的殷蔚箐,脸上也重新带起了柔柔的笑容,在外人面前,特别是想跟她抢女儿的冯佩媛面前,她自然不会允许被看出和温酒之间有矛盾,以免让人趁虚而入。 “冯姐姐,我没多大碍……让你这样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殷蔚箐声音还很虚弱听得冯佩媛很是怜惜,将补品递给温酒后,主动走到病床前,关切道:“我听医生说你被车撞了?蔚箐妹子,我们这个岁数经不起撞的,你以后走路要小心点,别让酒酒这个好孩子担心啊。” 殷蔚箐躺在枕头上,笑着有些疏离:“谢谢关心。” 温酒背对着两人,给冯佩媛倒了杯水:“冯阿姨,喝水。” 冯佩媛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背:“你这脸色很白,身体有没有事?” “我很好。” 听到温酒说很好,冯佩媛也松了口气了。 她这样一来,看殷蔚箐是其次,拉近关系才是重点。 温酒起先是安静在旁边,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直到冯佩媛说:“别跟我客气,蔚箐妹子,这家医院我熟,等会给你介绍两个护士,照顾病人她们最细心了。” 殷蔚箐腿上的伤还不能出院,冯佩媛已经把护士安排上了。 她笑容僵的快维持不下去,眼角余光看了下温酒说:“冯姐姐,我有女儿照顾。” “我不是听说酒酒接下我家代言了,她晚上要是守夜,白天不要拍广告吗?”冯佩媛记得很清楚。 还把这件喜事,告诉了自己牌友们听。 也就是因为这一出,那些牌友都知道了温酒的存在。 温酒明天肯定是有工作安排的,却不是去徐氏集团拍广告。 她静了会,才说:“今晚我先陪我妈妈,等明天再请护士……冯阿姨,谢谢你能来看我妈妈。” 到底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婆婆,冯佩媛手伸不了这么长,只是笑着接受。 晚上,温酒先送冯佩媛离开医院。 司机在外等候着,她再次很客气的感谢了一次。 冯佩媛最不想听的就是谢字。 谢多了,关系就显得生疏。 “乖孩子,你有什么事就找阿姨,别怕麻烦。”温酒的手被冯佩媛握着,本来体温很凉,如今倒是有了几分暖意。 她架不住冯佩媛的热情,好言好语一番后终于把人给送走。 夜色很凉,温酒站在原地,目送车尾消失在视线内,已经看不见了,她唇角的笑容才淡去得没有半点痕迹。 有时候强颜欢笑,比哭好难。 又站了许久,温酒往回走,抬头,看到距离不远处的医院大门,感觉整个胸口就好像被什么沉沉压着,透不过气。 她定了定神,等回到病房时,正好听见两名护士在嘀咕:“456病房的女人发脾气好凶,把几盒补品都砸烂在地上,让我们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温酒眼角余光扫到护士手上熟悉的补品盒。 她脚步停顿,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找了一张椅子坐。 护士的身影逐渐离开,夜深人静下,医院的走道显得凉飕飕的,很少有人走动,温酒垂着头,拿出手机消磨时间,在惨白的灯光照映下,身影在地上被拉的很长很纤细。 快凌晨的时候,外面连值班的医生护士都没出来走动了。 温酒待手机屏幕的电量已经显示不足时,才慢悠悠的起身,朝病房方向走去。 她白皙的手握着门把,悄然推开。 原本不想发出一丝动静,惊扰了殷蔚箐的睡眠。 结果温酒等走进去,却发现她想太多了。 殷蔚箐躺在病床上不能下地,眼睛直直睁着房门的方向,美丽苍白的脸庞没有表情,直到看见温酒的身影终于出现,才扯了扯快僵硬的唇角:“我以为……你看到别人的妈妈,就不要自己的妈妈了。” 温酒先是被殷蔚箐还没睡给吓了一跳,很快就面不改色关上门说:“我送冯阿姨离开,又去找医生聊了会你的情况,回来晚了。” 殷蔚箐也不说自己信不信,只是冷冷的笑:“冯阿姨?酒酒,你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吗?” 上回碰上冯佩媛的时候,殷蔚箐还是四肢健全,自己能摆脱这个女人。 这次她躺在病床上,只能忍受冯佩媛的献殷勤,不免有些愤怒从心底滋生出来。 当着温酒的面,恶意地揣测着别人的想法:“她堂堂一个徐氏集团上任董事长夫人,却来我面前卖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跟我抢女儿。酒酒……你别被冯佩媛给骗了,她就是想把你哄回家,给她儿子生孩子。” 温酒这么晚回病房,就是料到殷蔚箐会说这些。 她不想这时候还要吵架,又忍不住说:“妈,冯阿姨心思没你说的这样不堪。何况她从院长那边得知你出车祸,只是好心过来看望。” “呵,好心看望?” 殷蔚箐把冯佩媛那点心思看的通透,说:“她就是想离间我们的母女情,想把你抢走。” 温酒看她坚持自己的想法,也懒得扯下去了。 她打量了一下沙发的宽度,心想幸好瘦,否则今晚就要遭罪了。 殷蔚箐似乎还在耿耿于怀,见女儿不听,又说道:“酒酒,上次冯佩媛看到我就故意跑来献殷勤,她就是居心不良,对你有企图。” “人家冯阿姨忙着呢,妈,你就安心在医院养伤……没你想的这么复杂。”温酒从柜子里找了个毯子铺沙发,头也不回敷衍着。 殷蔚箐表情还是凉,心里恨得咬牙。 第二天,果不其然…… 冯佩媛又提着补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见徐总。 31、第31章 清晨的病房里还伴随着一股消毒水味, 护士来查完房,殷蔚箐换了药没躺多久, 冯佩媛就已经来拜访, 除此之外, 她还提了两份营养米粥。 嘴上的场面话漂亮话说得很好听,实际,不是来看躺在病床上的这位, 而是来关心陪床的—— 刚好温酒也很嫌弃医院的伙食,倘若不是徐卿寒的母亲来了, 她可能就直接打电话让秦眸从外面打包过来。 等吃的差不多时, 冯佩媛优雅坐在沙发处, 和善笑道:“酒酒, 你要忙的话尽管去吧,我陪你妈妈解闷。” “冯阿姨, 这怎么好意思劳烦您。” 温酒刚想说请了护工的,又见冯佩媛摆摆手:“我和你妈妈投缘,在家也闲的没什么事。” 殷蔚箐对营养粥食之无味, 听到这句,略抬起头, 脸上的表情更淡了。 倘若是泼妇, 尚且能吵一架, 骂对方不要脸。 可是到底在豪门养了几十年,浸透到骨子里的高素质让她维持着体面,再怎么不情愿, 也只是会一笑而过。 “蔚箐,如果我打扰到你卧床休养了记得说,我马上就回去。”冯佩媛突然把话头对上了脸色不太对劲的殷蔚箐。 还有句话叫吃人家东西嘴软,殷蔚箐口中的米粥都没咽下去,又怎么会开口说这种话。 她将碗里几乎没怎么吃的粥递给温酒,然后才静静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说道:“我这人比较闷,是怕冯姐姐待久了会觉得无聊。” “不会不会。”冯佩媛目光也在看温酒转身,带着欢喜:“你多跟我讲讲酒酒小时候的故事,我喜欢听还来不及呢。” 殷蔚箐脸色又淡了一分,却维持着笑容:“好啊。” 病房有人陪,温酒交代了一些护工有什么事打电话给她,便离开医院。 九点五十分,她上了秦眸的保姆车,这会也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了,接过化妆师递来的一件淡紫色刺绣裙,便拉着帘子,快速换上。 秦眸目不斜,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前方马路,嗓音传来:“你妈没事吧?” “小伤。” 比起当年出的事儿,现在被车撞到小腿骨折,对于温酒而言,已经是小伤了。 秦眸不知情,道:“下次让老人家过马路小心着点,出个意外,连带做子女的一并遭罪。” 温酒低头将拉链系上,露出白皙的肩膀,说话时提醒他:“别老人家老人家的叫,我妈长得没准比你还年轻。” “……”秦眸。 他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题:“等会慈善红毯,你去走一圈露个脸,公司以你名义已经捐了五十万。” “嗯。”温酒用了一两分钟换好衣服。 她指尖整理着抹胸款式的领口,上面布料柔滑,绣着一朵朵盛开的花朵点缀在整个上半身,很美丽,长长的裙摆完全将修长的双腿遮挡住了,只露出肩膀和后背白皙的肌肤,每一处精致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化妆师给她上妆时,笑着夸赞:“酒酒今天的装扮可以上个热搜,吹一把颜值了。” 帘子被拉开,秦眸知道她换完衣服了,便朝后看了眼说:“要不要给你拍张照。” “拍照做什么?” “发朋友圈。” “……” 温酒仔细一想,回过味来觉得不对劲:“你发朋友圈做什么……不对,你朋友圈发我的,厉雯朋友圈发徐卿寒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眸表情严峻:“有吗?” “不然你一个五大三粗的单身狗,发美女照片想证明什么?” “……”秦眸。 温酒没让化妆师给她刷睫毛膏,天然的浓翘长度也用不着,她低垂着眼眸,将手机拿出来,指尖快速地翻出了厉雯的朋友圈。 果不其然,今天早上厉雯又发了有关徐卿寒的动态,就跟时刻汇报着行程一样。 她去看秦眸的朋友圈,见暂时没有自己的,身上的杀意才收敛起来:“算你躲过一劫。” 秦眸默默地将手机相册里拍的几张照片删的一干二净,面不改色道:“我听说徐总跟你吃海鲜过敏,现在把药当成饭吃。” 温酒依旧低垂着眼眸,看不出半点心疼的情绪,不过却静了半天,才说:“是他自己要吃的。” 秦眸听了感慨长叹啊。 心想幸好他是单身主义者,否则也要找个这样折腾人的小祖宗,受不住受不住。 这话肯定不能拿明面上说,只能当个和事佬劝道:“你这岁数退休当富太还早,正儿八经去交往一个对象倒是也可以,就算不想死在徐总这棵歪脖子树上,也别封闭自己吧。” 这番话,要是站在公司利益的立场上。 秦眸恨不得温酒能做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女一辈子,保持着她的人设。可是,站在交情的立场上,他倒是希望温酒能找个照顾自己的男人,别什么都自己撑着。 “你愿意让我私底下谈恋爱?”温酒多赏了一个眼神儿给他。 秦眸摊摊手:“以前不是不知道你感情受到过曲折吗……怕你以后年纪大了想不开,去社会上报复我们男人的同胞。” “……”温酒低头,再找有什么能砸过去的杀器。 秦眸还要嘴欠一句:“看你现在憋足了劲报复徐总,我完全能脑补出来以后你心理变态去折磨那些年轻健壮的小白脸画面。” “滚——” “遵旨。” 保姆车正好达到地方了,秦眸先下车,先整理一下黑色西装,充当保镖的角色,替坐在后排的温酒拉开车门。 外面围栏的两旁都有记者在,摄影师的闪光灯下,温酒只管带着招牌式的笑容,让人拍几组美美的照片,在说些官方话的台词应付过去。 不过,也有记者为了业绩,问些刁钻的问题:“温酒小姐,听说前段时间你和徐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传出绯闻后,你直接与一些品牌取消了合作,请问是不是已经对你的事业造成影响呢?” 这事,温酒早料到会被揪着,微笑着摇头:“我的事业发展的很好,谢谢。” “那他将来会公开和你的关系吗?” 温酒对着镜头,却将问题反丢给这名穿着格子衬衫的记者:“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公开?” 记者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地说:“温酒小姐,网上那些传闻你没看吗?” ——“你都说是传闻了,我为什么要看?” ——“知道了又怎样?” ——“说我有金主?这些骇人听闻的谣言,我为什么要去生气……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有了放假的时间,我休息很好,状态也不错。” 温酒成为好奇宝宝,和这名记者,你一句我一句对上了。 旁人秦眸连眼角都抽了两下,他相信,要不是有数十个镜头都对着,温酒绝对没这么轻飘飘几句反问的好脾气。 为了预防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秦眸先出声打断:“不好意思各位,酒酒要进场了。” 记者见呛不过温酒,只好闭麦。 温酒漂亮的脸蛋扬起胜利者的微笑,半提着裙摆走向红毯的另一端。 等终于走到闭幕的后台,周围也已经到场的明星歌手,温酒低头整理裙摆,一边跟秦眸吐槽着:“国人的思想也太堕落了,就算你不让我看那些微博评论,我也能猜出来都被人恶意传出什么狗样子了。” “所以说还是别看,这就是人心利益之下的产物,输了,就是竞争的牺牲品,谁让你挡道了呢……” 秦眸早就应付习惯了这样场面,对她说:“你不能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又不想去负担同等压力,天底下哪里这样美事?” 温酒整理好裙子,抬起头看了看路过的人。 她和秦眸之间说话,声音一直很轻:“也是,不过现在社会上心理变态实在是多。” 就拿上次爆她料的记者来说,嘴脸别太丑恶,为了业绩不顾上司安排去跟拍她,又泄恨的去曝光她…… 要不是他上蹿下跳的,温酒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号人物。 要换平时,更不值得引起她一个眼神的注意。 秦眸带她过去跟人打招呼,不忘交代:“知道社会上变态多,你就管管自己脾气,情愿得罪跟你明面上竞争的强大对手,也别去招惹这些躲在阴沟里的小角色,否则不是你嫌麻烦直接弄死他,就是他时不时出来把你烦死,记住没?等会别去跟记者刚了。” “知道了,你好啰嗦。”温酒很是嫌弃皱了皱秀气鼻子。 秦眸也是拿她没办法,叹气道:“也不知道徐总什么时候能接管你……我也好卸下重任。” “好端端又提他,想伤感情了不是?”温酒刚被记者追问绯闻时烦着。 他还在自己面前提绯闻的男主角,就不怕被她迁怒的啊。 秦眸闭嘴,徐总这种拉仇恨值的不在,连一个给他挡枪口的人都没有了。 温酒找到自己的座位,上头写着她的名字。 这是艺人待的地方,秦眸送她到这儿就要去幕后,走前说:“别给我半途中离席。” 温酒:“……”你怎么知道?! 她眨眨眼说:“这里人挤人太热闹了,我感觉不适合我这种孤芳自赏的性子久待。” “你孤芳自赏?” 秦眸冷笑呵呵:“别开玩笑了,我要是让你今晚有机会站在台上,你估计连被镜头拍照时该怎么笑都想好了吧。” “我有吗?” “刚才一边和记者呛声,一边不忘记顶着一张漂亮的笑脸面对镜头的是谁?” “……”温酒感觉自己被他揭短,揭得遍体完肤。 秦眸走后不久,整个嘉宾区域的灯光暗下,只有台上一束强光,主持人西装笔挺的走了出来,很快,引来一阵轰轰烈烈的鼓掌声。 她耐住了性子坐着,几度忍下了想跑路的冲动。 直到她放在膝盖上的精致手提包里传来叮的一声动静,温酒拿出来看,屏幕上,显示了来自冯佩媛的短信。 ——【酒酒,阿姨想和你见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本来想写五千字更,让徐总出场的。 发现写不完,抱歉了! 明天肯定让他出场…… 32、第32章 温酒还是中途离席了。 趁着秦眸在给摄影师递烟, 套交情想请人家多给她一些惊艳镜头时,转眼间, 嘉宾席上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 保姆车停驶在外头, 温酒从安全通道离开, 然后弯腰,踩着高跟鞋上车。 她吩咐司机先别等秦眸,送她到市中心一处高档消费的下午茶餐厅。 这里聚集的多数都是贵妇名媛, 环境安静,处处透着昂贵的精致感, 连服务生带领人进去, 都是面带标准笑容, 服务到位。 温酒面带妆容, 身上穿着一袭淡紫色礼服还没来得及换,她看到已经坐在等候多时的冯佩媛, 一路走过去,出声喊道:“冯阿姨。” 冯佩媛喝了口茶,抬头, 便看见她出现在面前。 “酒酒,坐。” 等温酒坐下后, 便听见冯佩媛有些愧疚地问:“阿姨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也是我这性子急。” 倘若不是有事的话, 也不可能发短信把她从慈善会现场叫走,连礼服都没时间换。 温酒笑着摇头:“冯阿姨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两人和周围茶位隔着一扇半透明屏风, 交谈声也不至于被听去了,冯佩媛表情露出几分内心戏的复杂,她先又喝了口茶,舒出一口气才说:“你妈妈跟我讲了不少你还是小姑娘时的事。” 就凭着这一句话,温酒脸颊笑容微淡几分。 她来的路上已经猜到十有八九和殷蔚箐脱不了关系,却又琢磨不透说了什么,能让冯佩媛这样上心? “冯阿姨,我妈妈是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冯佩媛放下杯子,看着温酒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半响后,说话透着郑重其事口吻道:“阿姨是先跟你道个歉。” ……道歉? 这让温酒自己听了都一头雾水,她本来心脏都微微紧缩着,不知是什么情况。 如今猝不及防地听见冯佩媛要道歉,有些茫然道:“冯阿姨,您道什么歉?” 冯佩媛表情很是丰富,似乎是在悔恨自己痛失了儿媳妇般,重重叹气:“阿姨先前以为你和卿寒是两情相悦,正在交往才会来打扰你,唉……酒酒,难怪你一直为难情不肯接受我给你的东西。” 提到这个。 那些往事就好像浮上心头,让温酒笑容变得无力。 冯佩媛继续说道:“你妈妈跟我提起了三年前卿寒抛下你出国的事,还有你奶奶现在是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冯阿姨,我……” “酒酒,你先听阿姨说。”冯佩媛打断了她的话,忧心忡忡说:“当年我的丈夫,也就是卿寒的父亲,在国外被竞争对手通过不正当的恶劣陷害,导致当地政府将他暂时扣留,虽然没有声张出去,形势却不乐观……卿寒他只能出国先去担任首席执行官这一职位,稳住国外产业的公司,从中调解让消息别透露回国内,否则将影响到整个徐氏企业。” “卿寒他是必须出国……” 冯佩媛的话说完,四周便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温酒定了会神,最终只能一笑而过:“我知道的。” 当年徐卿寒出国时,是为了处理他父亲的事。 发生了什么,这些公司的机密她也不可能知道,只是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离开。 往事重提,对象还是徐卿寒的母亲,让温酒有口难言,干涩的感情堵在喉咙间。 好半天功夫才说:“冯阿姨,你不用道歉,徐卿寒当年等我父亲葬礼结束后,是陪了我一段时间才走。他已经尽到责任了,而我……与他都有自己要顾及的家人,当年分手对彼此而言,都会轻松些。” “要不是听你母亲提起,我又打电话向宜初证实了……”冯佩媛越说,表情就越是复杂:“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知道,原来你和卿寒有一段过往。” 看温酒和温家的态度,定是瞧不上她那儿子了。 所以冯佩媛才会找她,为这一段时间自己的唐突行为感到道歉。 温酒是不愿意重提当年的。 当年徐卿寒出国,给她造成的影响就像是一场被人抽筋剥骨。倘若能像说的那般无所谓,也不会至今还耿耿于怀…… 为什么要记恨? ——因为她还在疼。 当冯佩媛想到事情远没有当初那般乐观,以为儿子就是在外面碰上了一个喜欢的女孩,等感情升华后,娶回家就好了。 她握住温酒冰凉的手,表情深恶痛绝道:“酒酒,阿姨的立场是跟你统一战线的,不管怎么说,卿寒在你最需要陪伴时离开,重点毋庸置疑就是妥妥被甩的份。阿姨懂的懂的……” “冯阿姨,谢谢你。”温酒笑不出来。 冯佩媛求生欲十足:“虽然我和他是母子关系,不过酒酒你不能迁怒到我知道吗?就算你不跟卿寒在一起,也可以跟阿姨做朋友。” 温酒发现自己永远跟不上冯佩媛的思维逻辑,听了有些懵。 冯佩媛一副大义灭亲的口吻道:“阿姨保证以后不会在骚扰你了,不过酒酒,就算你将来不能做我儿媳妇,跟宜初一样做我女儿也挺好,阿姨啊,命里缺闺女,很喜欢你们这些小姑娘的。” 温酒没有施宜初那么强的心理素质。 跟徐卿寒做不了夫妻,就和他做兄妹…… 她面对着冯佩媛真诚无比的眼神,半响,轻轻笑了:“跟徐卿寒做兄妹,我怕承受不起。” “放心,阿姨愿意认你做干女儿,关他什么事。”冯佩媛已经把后续都安排上了。她先观望一阵,要是温酒实在不愿意当徐家的儿媳,她就认温酒做女儿。 左右这个小姑娘,冯佩媛第一眼看了就喜欢。 温酒不想在这事上多费口舌,便没再说话。 她静静的跟冯佩媛殷勤的眼神对视了一会,然后想到自己母亲,恐怕言辞上,多半是让冯佩媛感觉到了尴尬。 温酒提到:“我母亲要是有言语欠妥当的地方,我在这替她跟您道歉。” 一说起殷蔚箐,冯佩媛是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也不好在温酒面前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妈妈。 “没事,你妈挺好的。” 说这话时,温酒都看见冯佩媛的表情是复杂了。 …… 两人在茶餐厅坐了会,冯佩媛便被牌友一通电话叫走,她跟温酒说:“阿姨去跟小姐妹碰个面,澄清一下……唉,上次都怪阿姨在外面胡说八道,让大家误会你和徐家的关系。” 比起徐卿寒的强势专断,他母亲知错就改的性格比他讲道理多了。 温酒也没说什么,起身送冯佩媛坐车离开。 人刚走不久,秦眸的电话就紧随而来。 温酒坐上保姆车,才接听来电:“我要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吗?” “别过来了。” 秦眸说:“你先回公寓待着。” 听着语气不太对劲,温酒皱眉:“怎么了……” “今视报社发布了一篇采访徐卿寒的报道,这是被徐氏官方授权的,上面采访内容提到了绯闻事件,报道内容变相澄清了徐卿寒和你没干系,不是恋人关系。现在网上又开始煽风点火说你倒贴金主炒热度。” 温酒:“……” 她忍不住想骂脏话:“这些智障开天眼了?” “现在你只要想复出,肯定就会有竞争对手借绯闻这事挡你的路……”秦眸说到这,停顿了下:“公司会直接发律师函解决,徐总那边电话没接通,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 秦眸心里还想,幸好官方还没宣布温酒已经和徐氏集团合作的消息,否则这个代言,恐怕要被曲解成是靠陪睡得来的资源。 温酒挂了电话,拿手机马上去看了今视报社发布的采访。 一页页耐心地阅读下来,到了尾章,她眉眼间的冷意淡淡浮现。 这哪里是财经报道,跟公开澄清绯闻的公告有什么区别? 她关掉页面,指尖点击通讯录的黑名单,将徐卿寒放出来。 拨了一通电话,确实无人接听。 温酒没继续打,而是吩咐司机改道。 徐卿寒出差前,是有将别墅门的密码告诉她。 温酒轻松进去,四处无人的缘故,整个别墅显得空荡荡一片,她提着礼服的裙摆,坐在沙发上,漆黑的眼眸看着悬挂电视机的墙壁。 等静了半响,温酒重新拿出手机,随便拍了一张,发朋友圈,仅厉雯可见。 此刻,在晏城的飞机场,一行西装革履的精英范男士提着手提,走出来。 其中,穿着职业黑色套装裙的厉雯,拿着手机上前,对为首英俊高大的男人恭敬道:“徐总,温小姐发了一条朋友圈,好像是在您的住处。” 徐卿寒步伐未停顿,开腔嗓音低沉道:“你们先回公司跟深行开会。” “徐总,还有一件事。”厉雯接到了公司那边的汇报,一时摸不清徐总和施宜初的关系深浅,只好如实汇报:“今视那边发了采访您的报道后,温小姐又被骂了。” 徐卿寒这次,步伐停下。 几名西装革履的特助,也看向他。 厉雯酝酿着用词,小心翼翼地提醒:“我觉得温小姐可能是在别墅里,等着找您算账。徐总,需要提前为你叫救护车吗?” 她怕,徐总这次命都要废了半条。 不是自残过个敏,就能让温酒轻易消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冯女士:儿子,妈妈给你找了一个妹妹。 徐总:该怎么抢救自己?我现在很需要一辆“救护车”! 我发现四月份充值了一千大洋给读者发红包,账号余额已经所剩不多,你们要好好珍惜还在发红包的我。 这章留言30个字以上,都送! 有二更,晚上来看。 33、第33章 下午, 四点近五十分。 徐卿寒回到了别墅,他迈步走进去, 外面光线透过落地窗玻璃照进来, 将一身商务笔挺正装的侧影轮廓清晰勾勒出来, 造就了周身淡漠的气势。 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他的目光看到宽敞沙发上,横躺着一个精致女人的身影。 她睡着了。 安静的平躺着不动, 秀发下的脸蛋朝外,紧闭的眼睫毛翘着, 呼吸声听上去很均匀, 唯有那只白皙的胳臂垂在沙发沿。 徐卿寒站在原地注视了快一分钟, 才走过去。 他英挺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着, 无声无息地俯低,单膝跪在沙发前, 深沉的眼神没有移开她半寸,然后抬起修长的大手,就在快要触碰到她脸颊时, 却又一顿。 温酒安静睡着的模样,乖得不行。 徐卿寒思忖几许, 决定还是别把她给吵醒。 正当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要盖在温酒身上时, 只见她眼睫毛轻颤两下,还没睁开眼,白皙的手就朝他打来。 徐卿寒早有防备, 大手轻而易举地就将女人纤细手腕抓住,用了力道,反扣在沙发上。 “想搞突袭?” 他俯低身,视线紧紧盯着她睁开一双漆黑的眼眸,里面没有半点睡意。 温酒其实在听见脚步声时,就已经醒来了。 不过在是装睡而已。 她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羞恼,脾气发得理直气壮:“你还挺厉害的,看来上次被打长教训了?” “同一张脸,要是挨你两次巴掌,我将来且不是都得跪在你面前受窝囊气?”徐卿寒将她手腕扣住没放,神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早已经识破了她的诡计。 温酒的手挣扎不出来,只好拿眼睛去瞪着他:“那是你活该受的。” 她气,不是因为施宜初发了那篇报道。 而是清楚的记得,发表前,徐卿寒是有过目的。 换句话,也就是说这男人要名声在外澄清自己的感情史,害的她又被网上轮一遍。 徐卿寒默了几许,主动求和:“给我一分钟时间解释,可不可以?” “你想说不关你事对吧。” 温酒早就料到他会编造什么说辞了,语气淡淡讽刺:“要不要在把责任推给你的秘书?” 徐卿寒看她在说,英挺的身躯便先从地上站起,在她沙发身旁坐下。 侧目望来,那指腹慢慢地摩挲着她手腕上的肌肤,无端生出了丝丝暧昧来,就在温酒耐心耗尽要发脾气前,他终于开腔说话了:“当时厉雯将那篇编写好的报道给我过目时,我指出要删掉一段,你也在场听见了。” “那又怎样?” “所以澄清跟你绯闻这事,不是我授意的。” 倘若不是顾及她的事业,包括温家重规矩要面子。 两人绯闻闹得越大,越不好收场,对于徐卿寒而言,百利无一害。 他有理有据,跟她分析:“我没有去推波助澜和你的绯闻已经……” “徐卿寒你要不要脸?”温酒不等他说完就炸毛。 她连带呼吸都微急促,另一只手抬起,将男人领口前墨蓝色条纹的领带一拽到跟前:“什么叫你没有推波助澜?听你口吻还觉得自己很善良了是不是?” 徐卿寒神色稳沉,她的反应都在自己运筹帷幄之中,也就没什么好辩解的:“嗯。” 还嗯? 温酒真的想用领带索性被他勒死算了。 她胸口有些愤怒酸涩的情绪,隐约觉得自己快被气哭了。 “你要不信我,可以打断给厉雯对质。”徐卿寒低低开腔,给她出招。 温酒却冷笑:“厉雯领的是谁给的薪水给谁办的事?与其说你找她对质,还不如说找自己人救场更贴切,有本事你当我的面前给施宜初打电话,问清楚。” 发布的记者是施宜初。 她倒是要看看,徐卿寒是什么态度。 徐卿寒听到神色如常,说道:“你先把领带放开。” 温酒松开,也很嫌弃把他推开。 她挺直了后背,跪坐着,礼服淡紫色的裙摆挡住了一大片沙发,与他黑色西装裤相互衬着,那眼眸低垂,视线倔强盯着徐卿寒拿出手机拨号。 比起她三天两头将他拉入黑名单。 接电话,完全看心情去。 施宜初的号码好打通不少,没过几秒,就传来了女人浅浅的笑音:“寒哥?” 徐卿寒开的是免提,这一声温柔熟悉的称呼,让温酒眼中含起了杀气。 施宜初在电话那头问:“有事吗?” “那篇报道怎么回事?”徐卿寒开腔说话的语调很冷漠,完全不像是面对一个被徐家养育多年的女孩,比陌生人还要生疏几分。 施宜初静了几秒,又问:“怎么了?” “厉雯难道没有跟你说,那篇采访内容要修改?” 施宜初思考的时间很短暂,已经想好说辞:“我的采访报道给徐氏公司那边递了三次,每次都有被打回来重新修改,寒哥,你指的是哪一次?” 温酒听见,唇瓣扬起一抹讽刺地弧度。 施宜初的心理素质真是无人能敌,还能气不喘地反问徐卿寒。 要不是她不方便出声,倒是想当场问问徐卿寒,怎么不跟这个女人凑一对得了,就冲着这个心理素质,两人挺般配的。 徐卿寒眉宇神色沉下,说道:“需要让我吩咐厉雯来接你当面问清楚?” 施宜初没说话了。 等她再次开口时,就没有在模拟两可:“你指和温小姐的绯闻吗?那是冯姨让我这样做的。” 这句话,就想说一声惊雷,瞬间炸开了。 连温酒也没料到施宜初会把事推给冯佩媛,还是徐卿寒再次问:“我妈怎么会管这个?” “寒哥,这个你就要打电话问冯姨了,她好像从温家那边听来了一些事,知道你骗她了。”施宜初后半句说的语调极轻,却又将骗这个字,咬的很清晰。 她心底已经差不多有答案了。 温酒根本就没有和徐卿寒在一起,否则以她娇惯坏的性格来看,不可能这样低调。 特别是这一通电话后,施宜初就跟笃定了,她的话突然一转,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埋怨:“寒哥,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下一秒。 只听见砰地一声,通话被那头急促挂断了。 温酒突然发脾气,是她将徐卿寒的手机抢过来,面无表情地砸向了墙壁。 一地四分五裂的黑色机壳,直接报销了。 徐卿寒深邃的眼睛眯起,盯着她板起的漂亮脸蛋,似乎有些无可奈何道:“你每次发脾气前,能不能先通知一声?” “不能。”温酒直接呛声。 “你手机拿来。”徐卿寒朝她伸出修长好看的大手。 “做什么?” “打电话给我妈。” 温酒一听,却没有递给他。 下午刚和冯佩媛交谈完,转头间,又和人家儿子凑在一起了,多尴尬啊。 她低垂眼睫毛,视线落在墙壁前被摔碎的手机上。 突然有点后悔…… 刚才是冲动了。 徐卿寒没有手机,也不可能马上打电话问冯佩媛怎么回事,他只好先问眼前这位:“我出差时期,有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你妈要认我做女儿,跟你当兄妹这算不算?” “……” 徐卿寒脸色沉下,似乎被她这种忤逆的话气到快英年早逝,薄唇危险警告一声:“温酒!” 温酒才不怕他,就在两人之间气氛僵持起来时分,她扯了扯唇角道:“说起兄妹……我发现你现在对施宜初的态度怎么回事?当年还把人家当成心肝宝贝妹妹疼,现在为什么要冷淡她?” 徐卿寒沉默良久,就连神色也没变。 “你不说,要我来猜吗?” 温酒说话比他直白,迎视上男人辨不清情绪的深眸,发出的声音低不可闻:“不把施宜初当妹妹疼了?这为什么……难道是你干了哥哥不该干的事吗?” 一秒还是三秒的时间内。 徐卿寒都没有为自己出声一个字,这让温酒脸色瞬时变白,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肢体动作,她猛地从沙发站起来,高跟鞋都不穿就要往外走。 身上这一条礼服裙摆厚重又长,下一秒所发生的的事,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徐卿寒伸出长臂要去拽她,却未料到西装裤下,一直将她的裙角压着,在力道拉扯之下,温酒又走的急,身体重心一失,面朝茶几上摔了下去。 “温酒!” 徐卿寒从嗓子发出的声音显然变调,紧绷叫出她名字。 而已经来不及了,随着裙子布料撕裂一声,温酒狼狈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在茶几角敲了一下。 这一刻。 她被摔懵了,眼前都是黑的。 紧接着,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抱住,耳畔,是他沉重急切的呼吸声,沉哑着嗓子说:“别怕,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好疼!”温酒倒吸着气,无助地眨着浓翘的眼睫,感觉只能看清模糊的影子,额头还一阵一阵传来晕眩的疼痛感。 她要抬手去碰,手指却被男人大手扣住握住:“你流血了,乖,别碰。” 流血…… 那难怪都快痛死她了。 温酒整张脸都变得惨白,额头上伤口被男人用纸巾捂着,也止不住流淌下的一道鲜红血液,衬得她脸颊皮肤白的刺眼。 徐卿寒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吓人,胸膛内情绪急躁的翻滚而上,他手臂用力抱着她在逐渐收紧,争分夺秒一般,大步朝别墅外走去。 …… 这一摔,温酒这张在广告商眼里天价的脸,直接破相了。 她躺在医务室那张病床上,被医生缝了五六针。 全程徐卿寒都在旁边陪同,神色阴沉地让医生都有心理负担,他染了血迹的大手紧紧握着女人微凉的手,却旁若无人般,温柔地哄着她:“就快好了,抱歉,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 他带着明显歉意,不停道歉。 温酒可能是有些怕,皱紧了自己眉心,眼睫毛不停颤抖。 医生下手缝下一针,她指甲就陷入男人手背上一分,换来的,是徐卿寒更温柔的歉意。 秦眸和厉雯几乎是同一时间赶来的。 她们停在门口,没有都冲到医务室里面打扰医生,却不妨碍看到那一针一针的下去。 秦眸脸色无比的难看,大手握紧成拳头,咯咯作响。 “额头左边五六针,估计要靠医美来恢复。”厉雯看着他神色,内心也很复杂。 本来猜到徐总这趟回别墅,可能要闹到医院来。 结果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伤员换成了温小姐……该不会是两人吵架的过程中,徐总直接家暴了吧? 厉雯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沉了下。 好在她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没让秦眸迁怒,还能说上一两句:“秦先生,你先去冷静下情绪?不然会吓坏温小姐。” 她总觉得,秦眸等会想对徐总动手了。 要不是现在当下最紧要关头是温酒的伤,秦眸确实直接冲进去找徐卿寒打一架了。 他忍无可忍在外头,冲着厉雯发牢骚:“我家酒酒平时别说被磕磕碰碰了,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红过,你家徐总本事真大,直接让她破相。” 厉雯劝他消气:“这其中说不定有误会。” “人脑门都摔了,还误会?” 秦眸嗓子很大,吼得医务室里面温酒都听见了。 医生最后一针收尾,她整个人都疼出了一身汗,指尖掐着徐卿寒的手,已经变得僵硬。谁都不敢轻易去碰她,只能等温酒把这股劲的痛缓过来。 半天后,她缓缓睁开眼眸,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撞见了男人眼底的自责情绪。 他英挺的身形站在病床沿不动,头低下,视线紧紧盯着她变白的脸蛋,已经尽量去克制着英俊脸庞上阴霾可怖的神色了:“还疼么?” 温酒胸口上下呼吸,视线一转,移到不远处的秦眸身上说:“我想回家睡一觉。” “好。”秦眸没看见她鞋子,表情严肃地快步过来。 结果却被徐卿寒先一步给抱住,用手臂温柔却不失强势力度将温酒搂到怀里,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呵护着她脑袋,嗓子沉哑低低道:“哪儿都不许去,你跟我回家。” 温酒并不想跟他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她闭了闭眼睛,平复下急促呼吸,依旧是对秦眸说话:“你帮我打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明早来看。 *徐总:我有一个小小愿望,这章能不能别发红包。 酒酒:怕被喷啊? 隔壁傅总在线观看。 34、第34章 要是温酒现在手上有一把刀, 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谋杀他了。 肩膀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握着不能动,只能让秦眸为自己出头。 秦眸眼看着就要抡起袖子, 以他的体格和长期健身的状况, 要和徐卿寒过上几招完全没问题。 “秦先生!” 厉雯先将人拦了下来, 提醒道:“这里是医院,有话好好说。” 秦眸刚硬英气的脸庞表情很难看,直直扫向稳沉内敛的徐卿寒:“你让你家尊贵的徐总, 把我家酒酒放开,否则别说这里是医院, 就算在警察局我也照打无误。” 一旦触及到立场问题, 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护着自家的崽。 温酒现在还虚弱着, 眉心皱起很不舒服的样子, 手心去推他衬衫下的胸膛:“你放开,我不想重复在说第二遍。” 她看起来已经很可怜了。 额头破了相, 被医生缝了五六针,脸颊处还有血迹没擦去,乌黑秀发凌乱, 身上这一件淡紫色礼服都是裙角被撕裂一块的,隐约露出雪白的小腿肚。 徐卿寒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不放, 倒不是说怕了秦眸的放话, 只是不忍她受伤后, 还要继续生气。 半响后,他作出妥协道:“我抱你出院,你让秦眸去开车。” 这已经是徐卿寒最大的底线了。 温酒闭上眼睛, 脸蛋发白一片。 保姆车的背椅被调好舒适的角度,待温酒被放上去后,助理清贝马上就用昂贵的毯子,包裹住了她肩膀,而徐卿寒的西装外套,也还给他。 “徐总……我,我家酒酒想回家养伤,你也回去吧。”清贝有些畏惧车外英挺的男人,而且她小身板,似乎也挡不住徐卿寒的目光往里看。 不过温酒闭着眼,脸颊让头发给挡住了一大半,没有搭理任何人。 直到秦眸也大步坐到后车厢,砰一声将车门当着徐卿寒的面,重重关上。 这下连世界都安静了。 “回公寓。”秦眸沉声交代司机开车。 清贝感觉气压有些低,不敢讲话。 车子行驶了一路,秦眸侧坐着,目光看着温酒破相的额头,脸色无比严肃:“你怎么样了,缓过来没?” 在医务室就没听她喊过一声疼,出来了也不吭声。 温酒缓缓睁开眼,额头上疼痛依旧抽着,一阵一阵的。 她脸上没什么血色,说:“我想吃点东西。” “你饿了?” 秦眸立马说:“能先随便应付下么,我去路边给你买点吃的。” 保姆车停在一家甜品店门口,温酒说想吃芒果,秦眸亲自下车,到店里选了些芒果口味的冻芝士和班戟,还拿了瓶芒果汁。 没过几分钟,他就拎着袋子,大步回到车上。 温酒虽然小脸还白着,却已经明显缓过来了。 她裹紧了毯子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的,一旁,清贝小心翼翼地给她卸妆。 “额头上,怎么摔伤的?” 秦眸在医院发怒的前提下,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他现在看她还知道要吃东西了,才问。 温酒白皙的手指拿着细勺子,挖了一口冻芝士尝,有些甜腻。颜色很浅的唇瓣抿了下,才出声道:“跟他吵架……没站稳,磕到茶几上了。” “我还以为徐总把你推了。” 秦眸说的这种可能性,在绝大多数夫妻和情侣间吵架,发生的几率很高。 以至于,在医院时直接给徐卿寒定罪了。 温酒扯了下唇角,冻芝士一半都没吃完就没胃口了。 旁边,清贝将她脸颊的血迹擦干净,小心翼翼地问:“那酒酒……你和徐总吵架吵完了吗?” “没有。” 吵了一半,她就摔伤了。 这会要是徐卿寒不滚,估计还得继续。 秦眸皱紧眉头,突然将她手上的冻芝士拿过来:“吃不下就别吃了。” 平时温酒吃的甜点,都是高档餐厅厨师做的。 像这样路边的甜品店味道,肯定落了一大截,甜得喉咙都发腻。 她吃不下,却一口接着一口。 连带秦眸都看不下去,把这些芒果味的,都收回了袋子。 温酒抬起漆黑的眼眸,看着他,似乎浮现一层很薄很薄的泪意。 “我还没吃完……” “你已经吃不下了。”秦眸眼神犀利无比。 他早看出温酒对芒果味东西,并不是真正想吃,挑明了问:“强撑着吃,不难受吗?” 温柔喉咙莫名有些干涩,想用手去挡住自己额头,却又发现好痛。 到底是哪里痛,她已经分辨不清了。 秦眸语重心长地开解:“一段已经分开多年的感情,但凡只要有旧情复燃的迹象,就会有猜忌在。温酒……你扪心自问还想跟徐总旧情复燃吗?想的话,把隔阂摊开说清楚。不想的话,正好你也当着徐总的面破相了,我们回去就借着个由头跟徐氏解除代言合作。” 温酒原本只是喉咙哽着,顷刻间,连带眼角处都红了。 她用力去眨眼睛,越眨,却发现泪意越重:“秦眸……我能问出口,却怕知道。” 每个女人在感情上都是自私者,想完全去占有深爱的那个男人,她也例外。 温酒这是第一次,在秦眸面前红了眼眶:“这三年……我把自己封闭住,不敢去打听他在国外的感情状况,就怕自己会后悔当初分手的决定。我尝试去喜欢一切他不喜欢的,他不爱吃芒果,我就天天吃,他不喜欢我喝酒,我就偏要喝醉……” 可是,到头来温酒突然发现她自以为这样就能把徐卿寒这个男人踢出局的行为,幼稚而可笑。 芒果也会有吃腻的一天,对于他的念想,却在逐渐加深。 【忘不了】 这三个字,对于温酒而言,就像是打碎了她一身倔强骨头。 “我向往绝对忠诚的一夫一妻制爱情,别说肉/体出轨,我连他精神上有片刻走失都接受不了。” 温酒这样说的很明白。 她就是害怕徐卿寒这三年,有过别的女人。 如果有,那她满腔情愫该怎么收场?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抹杀彼此间所有可能,别任由这段旧情复燃的关系发展下去。 秦眸表情复杂地伸手,给她递了张纸巾。 有时候内心在强大的女人,沾染上爱情,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温酒变成了很好的例子,她如今的状态,整个人都是废的。 她没掉眼泪,却快哭了一般,眼睛看起来很湿润。 这时,清贝惊呼了声:“秦哥,酒酒……徐总的车,好像紧跟着我们?” 保姆车行驶了一路,后面,徐卿寒的车也跟了一路。 只是没人发现。 本来温酒惯来要强的性子本来能忍下想哭的冲动。 一听到这句,她眼睛顷刻间,就变得酸涩难忍。 是再也忍不住了。 张开嘴哽咽几许,突然呜咽出声。 车内,温酒用双手捂着脸,眼泪止不住从指缝里淌下。 哭声压的很低,却能听出是真委屈了。 秦眸与清贝面面相觑了一眼。 “怎么办?”清贝用口型说话。 秦眸脸色沉重,虽然他前不久不顾一切怼了徐卿寒,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在能哄好温酒的,也只有他了。 所以,只能忍着暴脾气道:“没看见她一听这三个字,眼泪都止不住,还能怎么办?” 叫徐卿寒过来呗! 保姆车被喊停,司机往路边靠。 秦眸带着助理等人都下去,脸色沉沉地站在路边抽烟,他犀利的眼神盯着徐卿寒英挺的身影从另一辆紧随其后的车走下来。 没有对话,男人间眼神的对视,就已经知道彼此的意思了。 徐卿寒步伐迈的很大,身影出现在车门前。 此刻温酒坐在背椅上低着头,双眼浮肿,泪水不争气往下掉。 想找纸巾擦,纤细的手腕突然被男人伸来的大手扣住,传来的温度带着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尖倏地停止了几秒钟般。 “我和施宜初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卿寒嗓音变得很沙哑,有三个字,从他喉咙反复滚了几次,才低低说出口:“只有你。” 车内的空气不流通,让温酒感觉闷的厉害,哭过一场,呼吸也感觉阻塞了。 她半天不说话,徐卿寒这次却没有耐心跟她倔下去。 “你现在状态我很担心,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温酒依旧没有说话。 她怕自己开口,就完全暴露了自己哭腔的声音。 徐卿寒见她也没挣脱出自己的手,当她默许了。 他英挺的身躯朝前倾,小心翼翼伸出手臂,将她从保姆车抱下来,女人这具温软的身体一到怀里,变得空寂的胸膛瞬间就心安下了。 此刻在徐卿寒眼里,温酒就像个脆弱的陶瓷花瓶。 要精心保养,去护着,否则一不留神摔出裂痕。哪怕是细细的一条,就再也修复不了。 他转身朝后面的车大步走去,将温酒放在了副驾驶座上,又给她扣好安全带。 “要不要喝水?” 看她又哭又不说话,徐卿寒担心她嗓子到时候要难受。 温酒低垂着眼眸,视线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半响,才点头,也终于开口了:“我要喝温的。” 喝温的…… 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即便是傍晚了气温也很热,顶多就路过几个匆匆的人影而已。 徐卿寒车上有冰的,凉的,唯独没有温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晚上来。 35、第35章 舒适的副驾驶座上, 温酒蜷缩着双腿坐着,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车门外英挺的西装男人, 见他的脸庞神色逐渐变僵, 说这一句要喝温的, 就不说话了。 徐卿寒默了几秒,修长大手伸到西装裤袋想要掏烟盒,却发现空空如也。 他抱着她往医院赶, 除了车钥匙什么都没带上,连手机也被她发脾气给摔了, 身上的衬衫还有些血迹擦不去, 皱巴巴的, 完全没有了平时一丝不苟地精英人士形象。 徐卿寒思忖几许, 没有任何预兆地朝她靠近,透着强势的男性气息。 温酒想要往里缩, 不过车内空间就这么大,躲不到哪里去,很快, 精致的下巴就被男人有力的手指捏住了。 他那张英俊的脸庞慢慢逼近,嗓音的语调也低:“别动, 你额头还有伤。” 好不容易缝好的伤口不疼了, 别又发作…… 温酒果然变得很乖, 看来也是怕疼。 徐卿寒的长指这才放开她的下巴,沿着脸颊,掌心移到了后脑勺处, 力道温柔,却低下头,用薄唇去轻轻磨着她微凉唇角处。 那种似吻非吻的触感,又将自己男性好闻的气息都渡了过来。 温酒脑袋一片空白,忘记挣扎了。 她睁着酸涩的眼睛,大大地,就这样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徐卿寒起先只是俯身,在她的唇角温柔磨着。 很有耐心地试探,见温酒没有抵触和厌恶的表情,才开始用了力道,深吻下去。 “隔着远我有点远视……清贝,你过来看看徐总他妈的在干嘛?!”秦眸单手抄着裤袋站在保姆车旁边,情绪几度在暴走边缘,将清贝像抓小鸡一样,给拽过来。 清贝装模作样扶了一下鼻梁上网红眼镜框,眨眨眼,认真地盯着后方那辆车。 她嘴上实时汇报情况:“徐总在给酒酒擦眼泪吧?” “擦眼泪两个脑袋靠那么近做什么。” 秦眸火气很旺:“他是不是在垂涎温酒。” 清贝努力地瞪着圆圆的眼,突然惊叫了声:“酒酒把人推开了啊……” 徐卿寒克制的深吻落下不到一分钟,温酒唇间呼吸进去的都是他气息,恍惚游走的意识也猛地回过神来了,眼眸颤动,嘴上突然用尽力气。 一记刺痛袭来,有股血腥味从彼此唇齿间弥漫开。 徐卿寒深深皱起眉头,连带额头的青筋都绷紧起来,薄唇被咬出伤,有些血迹流淌而下。 紧接着,就叫温酒一把给推开了。 她瞪起的漆黑眼眸,十分防备,呼吸都是微微急促的:“我要喝水,不是要被你亲。” 徐卿寒面不改色,就好像刚才那一幕没发生过。 他抬起手,指腹用力道擦去嘴唇上的血迹,然后才开腔说话:“我知道了,你别生气。” 温酒一发脾气,额头就隐隐作痛。 她漂亮的脸蛋透着苍白,实在经不住气。 两人便先歇战,徐卿寒从钱夹子层拿出几张钞票,看到附近有一家便利店,走过去前,先不忘先交代她:“我回来前,你不许跑,乖乖坐在车里等。” 温酒连一个白眼都懒得给他了,这会儿自己还是伤患,能跑哪里去。 她别过脸静了会,又忍不住去看徐卿寒逐渐走远的高大身影,一时间,心情百感交集。 这一幕,叫前面秦眸和清贝两人看见,又在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秦眸:“人都送到他面前安慰了,他这是抛下温酒去哪里?!” 清贝:“秦哥,徐总是朝便利店走呀,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是老花眼了?” 秦眸:“靳清贝,你给老子嫌这个月奖金太高了是不是?” 清贝:“不是不是的秦哥……咦,徐总好像买了一袋零食出来唉,他是在用零食哄酒酒吗?” 秦眸嗤之以鼻:“他以为温酒是外面那些眼皮子浅的小姑娘,一袋零食就跟人跑?” 清贝咬着指尖,很有道理点点头。 她们家酒酒一袋零食拐不跑,不过换成奢侈品就另说了。 …… 徐卿寒用了两三分钟时间,就将便利店货柜扫了一遍。 然后不疾不徐地回到车上,他将零食袋子递给温酒,嗓音低沉道:“你有什么想吃的里面都有,渴了也有水,温的。” 他还能买到温水? 这让温酒一时间低头,不计前嫌的去翻袋子。 里面有瓶矿泉水,指尖摸着瓶子是热的,温度不是很高。 她意外抬头,看着启动车子的男人。 几乎是愣了许久,才说:“怎么会是温的?” 徐卿寒大手掌控着方向盘,神色淡定道;“便利店有微波炉。” 温酒差点没把这瓶水拿稳,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事,忍不住说:“塑料瓶子是不受热,你是怎么想的……把矿泉水拿微波炉去加热?” “收银员有帮我把水先盛出来加热,你放心喝。”徐卿寒的嗓音清晰传来,话落,怕她不信,还说了一句:“我加了钱。” 温酒眼眸瞳孔微微有些缩紧,握着手心的水瓶,胸口涌上来的情绪在影响着自己。 要说现在委屈什么的,是已经没了一大半。 之前太波动的情绪,都被额头那五六针给缝冷静了。 一旦处于理智的状态,有什么问题就能轻易迎刃而解。 徐卿寒将车停驶在别墅门前,先下车,又把她抱下来。 “我自己可以走。”在医院她刚缝完伤口,整个人都疼的说不出话,别说走路了,坐起来都吃力。 而现在基本上是缓过劲来了,再让他这样抱上抱下的,像什么话。 徐卿寒有力的手臂却没有松开,提醒道:“你没鞋。” 温酒原本想下地的动作,瞬间被他这句话给阻止住。 她脸蛋儿板着,想了想。 都被他从医院抱到别墅门口了,也不差这几步路,硬要自己走,更显得做作。 宽敞的客厅没有人来整理过,依旧保持着两人吵架时的画面。 手机四分五裂被摔在地上,沙发前的茶几上隐约还有几滴血,女人的高跟鞋,有一只已经不知道慌乱间被丢哪里去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落地窗外天色渐暗,没了先前明亮。 徐卿寒将别墅每个角落的灯光都打开,拿出自己的室内拖鞋给她穿上,白皙的脚被他修长大手握着,看上去格外精致。 “晚上想吃什么?” 他低低开腔,就和平时跟人闲聊一样。 温酒低垂着眼,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她目光望过去,屏幕上显示的是医院号码。 就算现在不想去应付家里还在卧床的那位,有些作为子女的责任,又不得不去承担。 她将手机拿过来,接听前,听见徐卿寒先一步出声问:“医院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我妈出车祸,住院了。” 温酒表情平静,语气也是:“你妈妈已经来拜访过,你就别去献殷勤,我妈不喜欢你。” 徐卿寒深邃的眸色被灯光渲染的很浓,盯着她额头包扎的伤口半响,容忍度变得很高:“好,你做主。” 温酒别过脸蛋,算是回应他的态度了。 她双腿缩在裙摆之下,身子懒散地靠在沙发手扶处,微微跟他拉开距离后,才把医院这通电话接听。 徐卿寒给她私人空间,低下头,用纸巾将地上几滴血擦拭去后,便站起来走开。 温酒的谈话并不费功夫,殷蔚箐就是在医院见不到她,想让她过来陪床。 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还说:“妈,你要是卧床养伤无聊,一个护士陪不够,我请四个够不够?” 殷蔚箐所有情绪尽数收敛,安静半响,传来的便是很轻呼吸声,惶惶然的问:“酒酒……你是在嫌弃妈妈是个累赘吗?” 温酒轻嘲地扯了扯唇,她并不怕外面实施给自己的压力,也不怕当初那三个亿的负担,最让她受不了的是殷蔚箐这样无休止的用母爱来绑架。 累赘倒是不至于,只是也会感到累。 她低低的说:“我今晚不过去了,你要不满意看护的女孩,我帮你换别的。” 电话被嘟嘟挂断,另一头,殷蔚箐躺在病床上,憔悴的脸色完全冷下来了。 护士在旁边屏住呼吸说:“殷女士,我帮你把晚餐端来吧?” 殷蔚箐没有半点胃口,她情绪从悲中来,自顾自般轻声问:“孩子长大了,就不听父母的话了,我家酒酒已经多乖啊……不来医院看我,那肯定就是和教坏她的男人待在一起了。” 温酒先挂完电话,再给主治医生打了一通电话。 花双倍的钱,再找一名护士去陪护着殷蔚箐。 虽然心里很清楚这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她还是这样做了。 有时候,温酒不禁会反思自己。 是不是一再纵容,才让殷蔚箐这样越发变本加厉。 她浓翘的眼睫毛掩着,指尖反复来回点着手机屏幕,很用力,白皙的肌肤都有些泛红了。 徐卿寒让厉雯把晚餐送到别墅,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客厅,而是亲自倒了杯水,温度正好,才朝坐在沙发上长发凌乱的女人走过去。 那一袋便利店买的零食和矿泉水,温酒都没有碰。 徐卿寒看到心里有数,倒杯干净的给她:“先喝一口气润嗓子,我们再谈。” 接下来是费嗓子说话的时候了。 温酒伸出白皙的手接过来,一小口抿着。 徐卿寒高大的身形就坐在茶几沿,挽起袖子的手臂放在膝盖上,一双修长的双腿被黑色西装裤裹着,线条凌厉没有一丝褶皱,那沉敛的气势也随着他的影子笼罩住跪坐在沙发上的她。 明明没有碰到她一根汗毛,男性的气息好像已经强势压迫而来了。 温酒手指无声捏紧水杯,漂亮的脸蛋表情很冷静,等他的下文。 “你先听我说,要是想发脾气提前告诉我,嗯?”徐卿寒先提出要求,以免说不上三句,两人就开始又呛声跟你死我活。 温酒点点头,她尽量。 徐卿寒暂且相信,思忖几秒,言辞间酝酿好了开场白:“我刚才跟我母亲通话,报道澄清绯闻这件事,确实是她听了施宜初的话点头,不过她并不清楚报道的内容,现在应该已经把施宜初叫回徐家问话。” 他与施宜初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将这事,推给了冯佩媛来做。 这一点上,温酒看得出来。 她红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徐卿寒见她脸色还好,又继续往下:“好,我们一件件来,先解决我出差前的,上次你为什么要睡客厅沙发?” 这事,他不提的话。 温酒几乎已经抛之脑后了,抬起眼眸,表情是意外的。 徐卿寒向来为人睚眦必报,商界许多人宁愿与他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愿意与他斗得你死我活,那些富豪贵胄在他面前,也从来只有谄媚逢迎的份儿。 所以,但凡他想要的,想知道的。 都会通过各种谋算,甚至是不择手段的途径,来得到。 何况,徐卿寒,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想通了这一点,温酒也就什么好不意外了。 两人对视了片刻,她先移开视线,说:“你年纪没大到脑退化的话,应该记得当年我们还没在一起时,你说过我符合你心上人的一切幻想,但是,我们不适合结婚。” “准确来说是徐家娶温家的女儿,带来麻烦与利益不成正比。”徐卿寒清楚的记得当年说过的每一个字,包括她那些爱慕自己的话。 他一字不漏重复出来,温酒也只是敷衍般扯了扯笑容:“是啊……被你当年说中了,娶我,太麻烦了。” 她这句话,说的模拟两可。 徐卿寒并不能深度解读,英俊的脸庞神色变化几分,低声问:“什么意思?” “你以为只要面对我家老太太这关吗?” 温酒呼吸一口气,换了个坐姿,明明白白告诉他:“温家这关,你可以借用徐家的权势来娶到我。徐卿寒,你有没有想过我爸死了,我妈妈还在……上次在你家借住一宿,她应该是上我公寓没见到人,就直接打了一整晚电话给我。” 说到这,她低低自嘲一笑,心情是极度复杂的。 抬起头,看着男人逐渐沉下的脸色,轻声问:“现在知道我那晚为什么在你家的床上,躺不下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了红包,下章明天中午2点更。 36、第36章 她的母亲就是两人感情上的一道阻碍, 要换成任何人,温酒就算睡在徐卿寒的主卧里, 这样打一晚上电话过来, 都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可那是殷蔚箐, 一个对自己女儿有着极强控制欲的女人。 徐卿寒眉间的褶皱变得很深,盯着温酒那张漂亮的脸蛋,修长手指骨节轻敲着膝盖, 似乎在思考一个问题,半响功夫后, 在这长时间的凝重气氛之下, 终于开腔低问:“你奶奶替你拒绝了我求婚, 因为我不符合她心目中温家孙女婿的标准, 并不是对我这个人有偏见。你母亲呢,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徐家财雄势大, 却入不了温家老太太的眼。 现在看来他徐卿寒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入不了温酒母亲的眼。 想要娶她,这重重两关就够他费一番心思。 不过这些都是外在阻碍, 在徐卿寒看来,其实真正是要看温酒怎么想的。 温酒双手抱着膝盖, 将下巴抵在了自己膝盖上, 眼眸半合, 将方才压抑的情绪收敛起来,视线也不知是往哪儿看,最终落到了徐卿寒手指骨节上, 一下两下,他敲击的很有节奏。 “嗯?”徐卿寒看她不接话,又低低问。 这回,温酒拿正眼看他了:“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徐卿寒思忖几许,就知道她不管他死活了。 他点头,不再这事上纠缠下去。 “下一件事。” 温酒已经竖起耳朵听,结果他在旧事重提当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你不说,我只能靠揣测来猜你的心思。” 绝大多数,他更倾向于不择手段让她主动服软,还把话说的那么漂亮,马上惹来温酒的怒瞪:“要不是你,我现在至于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骂?” 温酒对金钱是没有概念的,她进娱乐圈就一个目的,把殷蔚箐的外债还了。 剩下的钱,除了拿去买奢侈品满足自己外,她还拿出一部分去做慈善,回报社会。 所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要留点积蓄,放眼望去,现在圈内哪个一线大腕的女明星会像她这样穷得信用卡都还不上? 徐卿寒及时应付着她没有预兆的质问,他默了几秒说:“跟你开房我没有找记者过来,那些偷拍的照片,确实先一步到我手上,拿来了作为施压你的筹码。后面会意外曝光出去,不是我安排的。” “我才说一句,你就迫不及待为自己伸冤了,还谈什么?”温酒知道是知道,却一丁点儿都不妨碍她找他算账。 “这两次都是我的问题。”徐卿寒看她语气不对,马上改变策略。 他看着温酒板起的脸色,低沉的语气诚恳道:“我就算犯下滔天大罪,你也应该给点机会,让我赎罪是不是?” 温酒不吭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碰到伤。 徐卿寒紧随其后再次认错:“让你缝了五六针,这个伤,我会负责到底。” 难得他姿态一度放低,想当年这男人可是骨子里傲的很,都是她巴巴在后面跟着,温酒虽然是坐在沙发上的高度,还需要仰望着看他,却有种翻身做主的感觉。 她脸色好看了不少,勉为其难接受他道歉。 接下里,徐卿寒又问:“你还有什么埋怨的地方,一次性给我个痛快?” 温酒嘴巴微张,习惯性要不承认。 不过徐卿寒早就看透了她本质是什么性格的人,加重语气道:“我知道,当年你心里有怨,温酒……我比谁都了解你,倘若不让这些你耿耿于怀的事过去,我们之间的隔阂,永远也过不去。” 温酒从来就不是会委曲求全的性格,她内心要有隔阂了,情愿忍痛分开,也不会恶心自己忍下去。 徐卿寒将她分析得太透窃了,无法去反驳一个字。 温酒的呼吸声微微在加重,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凝滞了,变得麻木苍白:“当年……” 她看着徐卿寒幽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字带着许些哽咽,说出了换做任何男人都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我只是想让你陪在我身边而已。” 徐卿寒沉定的眸色变了,想要抬起大手去触碰到她肩膀。 结果温酒却下意识避开,一直在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声,要笑不笑的:“你跟我说要出国时,是来通知的,不是来跟我商量,我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是这样吧?” 徐卿寒对这点的指控,眉头紧皱道:“你有资格。” “徐卿寒,你知道的,我做人不喜欢自欺欺人。” 温酒眼睛漆黑得没有一点水光,可是她却想躲起来发泄,一直勉强着自己脸蛋在笑:“我就算有资格,你也不想听见我说出这句话,所以干脆让我说不出口。” “当年在你上飞机前,我给你发了分手短信……”她看着男人紧绷的脸色,一字字很清晰提醒道:“至少在我的认知里,跟你已经心照不宣的分手了。” 徐卿寒下飞机后,是有收到那条短信。 不过等他再联系温酒的时候,发现已经被拉黑了,身处国外又一时赶不回去,被公司和父亲的事牵绊着,他有换个新号联系她。 而当年的温酒与现在性格如出一辙,把他所有号码都拉黑了。 一念之差,徐卿寒被她追了四年,追得有恃无恐了。 他以为等她气消,会跑国外来找他,却没有想到等来的是一张结婚请帖。 回忆起往事,难免两人都有些复杂情绪在里头。 徐卿寒压低着眉宇,告诉控诉自己的女人:“那张婚帖,不管是谁发给我,上面写的是你名字,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这是他第二次提起那张婚帖了。 温酒眼眸微缩,胸口突然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心底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红唇动了动,却没有跟徐卿寒继续做出解释,而是说:“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去试图接受复合不成的结局?” 徐卿寒神色严肃,不怒反笑:“我不接受。” 温酒酝酿出的所有说辞,都被这四个字,给哽在了喉咙里。 徐卿寒抬起的大手,到底还是将她的肩膀握住,微微用力,连带整个人都被收拢到他的怀中,用强劲的手臂紧紧抱住这具纤弱的身子,英俊的脸庞贴着她耳畔说:“你要想摆脱我,当年就应该狠下心嫁给邵其修,现在迟了,我做不到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嫁给别的男人。” 温酒浓翘的睫毛颤了一下,想挣扎,肩膀却被他有力的手掌摁住动弹不了。 额头只能抵在他衬衫的胸膛前,男性熟悉的气息弥漫而来,让她呼吸失了正常:“你想旧情复燃,可我已经不像当年那样好娶了。” 整整三年的时间…… 一千多个日子,已经完全能让她长大,独自去承受那份孤独。 像她这样喜欢受宠的女人,换个男人用,也一样能被捧在手心疼。 温酒眼眸透着倔犟盯着徐卿寒紧绷的下颚,一把将他胸膛推远些,这样才能呼吸的过来,提醒着他认清局面:“我跟你,充其量不过是有过一段旧情,这不能成为你的筹码……你想娶?那也要排队。” 就像她奶奶拒绝他时,说的那些话。 他已经没了走捷径的资格了,想娶,就老老实实排队等着。 徐卿寒低下头,眼神浓得深不可测望着她气愤模样,低低开腔:“只要你给我排队的资格,就算把我扔到最后一名,我也接受。” 说了半天,他其实要的不是插队,而是能排队的资格。 温酒被蒙在骨子里,殊不知被他不知不觉中下套了。 她带着讽刺说:“你行为恶劣无耻,不是排到最后,难不成是最前面?” 徐卿寒完全能接受,他好看的大手温柔帮梳理她脸颊旁凌乱的头发,说道;“那我们算暂时休战了,对不对?” “我被骂的事还没完呢,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忍气吞声?” 温酒不是被三言两语就能敷衍过的,谈起往事,只能叫她心底的伤疤被血淋淋的揭一次,并不能让她忘怀。 徐卿寒当场保证道:“我会让你满意。” 这六个字,让温酒左右寻思一番,决定先休战:“给你三天时间。” 她也不是不讲理的。 徐卿寒薄唇勾出弧度,说:“一天就够了。” 不管他在卖什么关子,温酒也懒得问了。 她还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伤患,不能老是这样生气,说道:“我饿了。” 她的态度有所好转,而徐卿寒又想旧情复燃。 这样一比,两人的地位高低就显而易见。 徐卿寒纡尊降贵给她穿鞋,又不嫌麻烦将餐厅的饭菜都端到茶几上,让她一边看电视机播放的婆媳狗血剧,一边享用着丰富的晚餐。 不过,看到屏幕上婆婆和儿媳妇撕逼的剧情。 徐卿寒坐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着温酒吃饭,很有必要声明道:“我妈不会这样。” 这种烂大街的狗血剧,所有人都不明白温酒到底沉迷什么。 闲来无事时,天天看,反正也有一百多集,够她消遣时间的。 温酒伸手接过他端来的白开水,抿了一口才说:“要是用你家的背景来演这种伦理剧,奇葩的不是你妈,是你,包括你那位虚伪的妹妹。” 她很嫌弃,一点都掩饰。 徐卿寒脸色不太好看,深沉的目光轻触到她额头上的伤。 内心告诫着自己,要忍她。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晚上。 好久没这么狂野的更新了,好累好累,你们要珍惜现在的我。 37、第37章 晚上近九点钟, 温酒吃饱喝足,怏怏的精神也养得差不多了。 她提出要回公寓, 见徐卿寒皱眉头就问:“你这样名不正言不顺把女孩子留在家里过夜的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 倘若他还要留人, 恐怕连带私底下作风, 都得被她恶意攻击一顿。 徐卿寒神色了然,沉定的目光轻触到女人白皙额头上的伤,大手将车钥匙拿起, 单手抄在裤袋说:“我没有随意留女人过夜的习惯,你倒是把我送女人回家的绅士习惯培养的不错。” 换做别的女人, 他顶多开一张尊口, 吩咐秘书跑腿。 也就温酒, 有本事理所当然使唤着他开车接送。 温酒额头受了伤, 虽然没有脑震荡的现象,不过秦眸不放心, 他身为男性又不方便陪住在公寓里,便叫助理清贝过来。 回去之后,温酒嫌弃一身淡紫色的礼服还有血迹, 便跑到卫生间去洗澡。 而秦眸的电话掐着点打来问:“人回来后,情绪怎么样?” 清贝想了想:“徐总亲自送回来的, 还正常吧……还带了一瓶水回来。” “一瓶水?” 清贝看向摆在茶几上的那瓶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矿泉水, 好像没喝过, 像温酒这种要她那一双手拿点东西就要命的,换平时,怎么可能把矿泉水往家里带。 所以, 清贝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徐总给的。” 秦眸嗤笑了声:“想知道是不是徐总给的还不简单,你把那瓶水扔掉试一试。” 清贝鼓起勇气,忍不住冲着手机说:“秦哥,我下午就是不小心说了一下你可能是老花眼,你晚上就要我去死,做男人是不是太毒了?” “……”秦眸。 温酒很快就洗完澡出来,她只松垮披着浴巾,将乌黑漂亮的长发扎起,露出一张标致的漂亮脸蛋儿,跑到沙发上坐,伸手拿手机同时,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助理。 “清贝。” 她突然一叫,让清贝无辜瞪圆眼睛。 就差没说:酒酒酒酒,我不扔你矿泉水。 这想做个人啊,不能心虚没底气。 温酒不明情况,只是想问清楚:“上次你来公寓帮我收拾换洗衣服时,是在公寓里,还是门口撞见我母亲?” 清贝眨眨眼:“酒酒,肯定是公寓呀。” 虽然温酒混娱乐圈已经三年有余了,别说身边助理,就算秦眸这个经纪人都没有见过殷蔚箐,不知是胖是瘦,只知道这个女人欠了三亿的外债。 所以要不是在公寓里面碰见,清贝也不敢轻易地将温酒住的酒店地址告诉她。 而且还有一点,清贝小声地说:“秦哥让我过来拿换洗衣服,我进门就看到有个和你长得七分像的女人在客厅,酒酒,差点儿把我吓死……我还以为是你,不敢仔细看,这个女人年纪好像比你大不少,然后她就说是你妈妈。” 温酒听到这,心底莫约有数了。 她从来没有把公寓密码告诉过殷蔚箐,甚至在上次,还换了一次。 想到这,胸口便有些窒息,连带脸色都冷下去。 清贝很会察言观色,不敢说下去了。 夜深人静之下连客厅都变得没什么声音,温酒在沙发坐了半响,突然抬头对她说:“很晚了,你要困了就去主卧睡。” 公寓就一间房,别的都改装成了衣帽间。 本来清贝已经准备好在客厅打地铺了,听到这,她讶异地问:“酒酒,你还不睡吗?” 温酒坐在沙发没下地,她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这样客厅有些声响也不至于发闷:“我想一个人安静待会。” 这句话,让清贝想劝她去休息的冲动咽了回去。 只好点头说:“那酒酒,你早点休息哦。” 随着主卧房门轻轻掩上,宽敞的客厅就没有了旁人。 电视机上还在播放着一档娱乐节目,传来的笑声并不能感染温酒的心情,她突然站起身,不知是从哪个抽屉里,胡乱翻到了一包女士香烟。 深夜落地窗外繁华一片,到处都是璀璨的灯光。 温酒走过去,干净的玻璃映出她白皙的手指,正紧紧握着打火机在点火,用力到连指尖都发白。 随着一连好几下,终于有白色烟雾浅浅飘游而起。 温酒递到嫣红的唇上,深吸了一口,却立马咳嗽起来。 她喉咙被呛得生疼,这种难受的滋味无法形容,不知道该怎么去缓解这样的情绪,连这根烟,都抽不下去。 温酒抬头间,透过玻璃窗倒映出的画面,已经变得通红的眼睛盯着摆在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 是她从徐卿寒别墅里带来的。 一袋零食里,唯独拿了这瓶被微波炉热过的水。 温酒调整了又调整自己的情绪,终究是过不了心底那道坎,她用指腹,也不怕烫将烟蒂给捏灭,然后表情木然,走到衣帽间去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晏城的夜生活很繁华热闹,不过医院却与那些高档的出入会所是一个天一个地。 快凌晨时分,病房的区域只剩下值班的医生护士了。 温酒戴了一副墨镜,将头发披散下,多少也能遮掩住额头上的伤,坐电梯直达了殷蔚箐的病房。 她没敲门,推开门去。 里面的窗帘被拢紧,照映不进来一丝光线,连同台灯都是暗的。 温酒站在门旁,身后有灯光从走到泄露进来,淡淡照亮了几分漆黑的房间,她没有看见护士陪夜的身影,反而看到一抹几乎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身影僵硬坐在床沿。 已经这样坐着很久了,她没来之前,被黑暗完全融入着。 温酒呼吸微乱,克制着脾气:“那张婚帖,是不是你发的?” 她张开说话,连带嗓音都变得沙哑。 而殷蔚箐原本空洞的眼眸,似乎一瞬间闪过什么,很快就恢复如常:“酒酒,妈妈不懂你说什么。” 还在装! 温酒三年来,第一次这么在殷蔚箐的面前生气:“要我把话说明白点吗?就拿这次来说,妈!你让我感到害怕知道吗,为什么,你竟然……猜的到我公寓密码?” 她费尽心思想隐藏的秘密,好像在殷蔚箐面前是公开的。 什么都被掌控得死死,连挣脱的余地都没有。 这让温酒突然心生了某种被束缚的感觉,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命脉,如果要是活的像个被支配的提线木偶,她真的情愿去死。 殷蔚箐小腿骨折,站不起来,更走不过去。 她在黑暗中紧紧盯着温酒,极力为自己辩解着清白:“酒酒,妈妈是乱猜的。” “我邮件账号的秘密,你也是乱猜?”温酒低低的问,随着她一步步走近,视线适应了黑暗,也看清了殷蔚箐露出惊慌的表情。 所有的事,也明白了。 她站定,突然笑得渗出眼泪。 “酒酒,妈妈只是帮你摆脱那个男人。” 殷蔚箐迄今为止都不觉得哪里做错了,她当初要不盗走温酒的账号密码,养育了多年女儿,就会被徐卿寒哄骗到国外去啊。 温家老宅,禁锢了她一生。 殷蔚箐无法接受,就连自己的女儿,也离开。 她发白憔悴的脸在黑暗里,有着几分恐怖,连带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酒酒,妈妈真的很爱你,你是妈妈拼了命生下,从一个小人儿一点点养大的,这世上,没有人比妈妈更了解你,包括你自己。” 温酒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连带整颗心脏都冷寂下来。 “妈妈以前每一天都会做笔记,记录你每天的起居饮食,可是酒酒你长大了,就不爱缠着妈妈。”殷蔚箐说到这,语调突然拔高,眼底也闪过一道恨色:“你变成天天跑去缠着那个徐卿寒,别以为妈妈不知道。” “所以你就能变相的这样伤害我?”温酒此刻,连一声妈也无法叫出口。 她当年有多想喜欢徐卿寒,几乎周围的人都知道。 所有人都认为她和这个清心寡欲的男人是不会有结果的,两人身处豪门却不需要门当户对的联姻,从性格到行事作风,也不是互补类型。 即便所有人都不看好,温酒还是我行我素追了徐卿寒整整四年,让他也喜欢自己。 她没想到,连自己的母亲,也要来从中作梗。 温酒胸口闷痛的厉害,半响后,却笑了:“当年看来你是很满意,我最终没有跟徐卿寒出国,也如你所愿没有和他再有联系。这三年被你那三个亿牵绊住,每天睁开眼醒来,想的都是努力工作去还债,又怎么会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终身大事。” 用三个亿,将她这三年的时间安排得没有片刻的空闲。 温酒几乎累垮了自己,根本分不出一丝心思去想和徐卿寒之间的感情。 她这位母亲啊。 还真是费尽心思了。 殷蔚箐看见她在笑,内心却有一股惊慌失措感,她撑着手臂扶住桌角想要站起来,也不顾小腿骨折,作势要朝门口方向走过去:“酒酒,妈妈不是故意害你背负债务的……” 话音还没落地,殷蔚箐就已经狼狈地摔在地上了。 她小腿疼的脸色惨白一片,低低叫出声:“酒酒……” 温酒站在没有动一下,眼底浮现着泪水拼命克制着,她说:“等会护士会让扶你,明天,你回老宅养伤吧。” “不,我不要。”殷蔚箐一听到老宅,脸色就恐慌至今。 温酒不为所动,语气轻飘飘道:“妈,我想通了,是该把你交给奶奶的。”也只有老太太才能镇压住殷蔚箐,让她像个正常人待在老宅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出老宅才几天? 就闹死闹活被车撞,大晚上像个游魂一样坐在病床前不睡觉。 温酒不再听殷蔚箐说的任何话,转身走出病房,去叫值班的护士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送红包,明天中午来看。 酒酒为自己这个妈,付出太多了。 结果发现殷蔚箐却在从中作梗,所以,怒了。 38、第38章 第二天, 一早。 施宜初的身影出现在了温酒的公寓门口,她抬手摁着门铃, 面容素净无妆, 一身浅灰色连衣裙, 衬得气质精致秀丽。 当清贝急匆匆地跑来将门打开时,看愣了:“你,你找哪位?” “温酒在家吗?”施宜初连说话都是温柔的:“我找她。” “哦哦哦……你是?”清贝这点身为助理的反应还是有点, 没乱放人进去。 “我姓施,你告诉她就好。”施宜初站在门口也不急着说要进去, 不管什么时候, 她都比谁还沉得住气。 两人在门口的对话, 公寓里面听得很清楚。 清贝回去问了后, 才请她进来。 施宜初一路跟着走到了客厅,她平静的目光对四周的房间布置不感兴趣, 很快就落在了盘腿坐在宽敞沙发上的温酒身上。 她随意披着一件睡袍,肩膀隐露出细细吊带,肌肤很白皙, 满头黑色长发被扎起,聚精会神地对着一面镜子, 看着手上动作, 似乎是在修剪额头上的头发。 清贝自觉地跑到厨房去, 给两人留下说话空间。 温酒手指秀气在被剪短的刘海梳理了几下,认真地修着,并没有怎么搭理进来的女人。 施宜初站了会, 才开口:“我是来跟你道歉。” 她脸色表情很淡,盯着温酒刘海下的那张脸看,见没反应,又说:“那篇采访的报道,是我哄骗冯姨不知情,擅自改的。” 温酒将几缕稍长的头发剪断,左右看着镜子前自己,很满意额头的伤被挡住后,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视线对视上施宜初。 她听得漫不经心,就回了一个:“哦。” 施宜初惯有的温柔笑容就跟被陡然凝滞住了,一脸隐忍道:“抱歉,。” 温酒从昨晚开始心情就不是很好,连笑都懒得笑,对她说:“在我面前,你就不装一下?” 倘若是外人面前,施宜初又怎么会承认得这么痛快。 不就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么,所以也没什么好伪装。 施宜初的脸色在变,连带声音都压低,将胸口愤怒和屈辱的情绪都藏尽在其中:“那篇采访的报道我已经删了,以后徐氏集团的采访,也不会再有今视的份,温小姐,这个道歉的诚意,你满意了吗?” 因为这篇报道和徐氏集团那边的态度,施宜初在报社把颜面丢的一干二净。 当初她能一通电话拿下采访,被部门同事们羡艳着,主编也有意栽培她上位,结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而温酒看到施宜初来道歉,就已经清楚这是徐卿寒之前说要给她的交代了,谈不上什么满意,毕竟她已经被网络的黑粉和营销号给言语暴力过了。 不过之前堵在胸口的闷气,消散了一半是真的。 她扯了扯唇角,伸手漫不经心拿镜子,整理着自己刘海说:“这不都是你自作自受吗?” 施宜初指尖掐进手心,也不指望温酒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会有什么同情心出声道:“你想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温酒听到这句,有些意外放下镜子。 其实一开始施宜初来道歉,说徐氏集团以后不会再让她采访什么的。 温酒只当这女人是过来走个过场,然后就可以回去跟徐卿寒交差了,结果她又来了这么一句,显得有些反常了。 施宜初索性把话说的明白些,敛起声气说:“我们谈场交易,我只要你跟回徐家演一场戏。” 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通,温酒反应很快问:“你想让我在冯阿姨面前跟你姐妹深情?” 施宜初不单要应付徐卿寒,更要给冯佩媛一个完美的解释,才不至于让自己落败至此,装习惯了和善大方的人设,又怎么能容忍自己最阴暗自私的一面暴露出来。 她笑了笑,拿着手上的筹码对温酒说:“你不想知道徐卿寒出国后的事吗?” 温酒脸上一下子没了表情,漆黑眼眸定定看着她不说话。 施宜初很会操控人心,拿捏住对方软肋:“你想知道的。” 温酒半响,才移开视线,眼眉低垂,用漂亮的指甲刮着镜面说:“我为什么要跟你做交易?到时候你利用我在徐卿寒的妈妈面前重拾了好感,回头再说些膈应我的话……到头来,我被你白玩一顿?” 她指尖在镜面划出刺耳的声音,听了让人头皮发麻。 这时候,看谁先崩不住了。 施宜初抿紧双唇,不再说一个字。 又过了半响,温酒丢下镜子,缓缓伸懒腰站起来,用眼角余光扫她,满是傲娇表情:“要我陪你演戏也可以啊,我要知道你在徐卿寒面前为什么失宠。” 是人都会有一根极其敏感的神经,不能轻易被人触碰到,而施宜初也不例外,可是偏偏她越极度去在意什么,温酒就要提什么。 她也笑了笑,学着施宜初拿着筹码谈判时的笑容还回去:“你要拒绝,当我没说。” 施宜初性格上,有一个长处就是能忍。 她清淡的瞳仁倒映着温酒的模样,依旧能面不改色道:“你想知道。而我也不会拒绝,谁都不占上风。” 十分钟后。 温酒去衣帽间换下一身睡袍,她走出来,穿着棉质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连高跟鞋也换成小白鞋,很清新简单的打扮,连精致的五官都没有用妆容来衬托。 她脸蛋本来就小,皮肤白嫩,再加上剪了齐刘海挡住额头的缘故。 一下子看上去就小了五岁,像个十八二十岁的姑娘家。 施宜初并不知道温酒额头受伤的事,也没看出来,只是想到恋爱的女人是会越来越年轻,心智也会弱智几分,从温酒身上,她看到了典型的例子。 到底是有着几分复杂情绪和隐隐的嫉妒,让她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移到温酒脖子能露出的一片肌肤上。 似乎是没看见有什么吻痕,才好受些。 两人出门前,就已经打电话给冯佩媛,说要来徐家用午饭。 在路上,徐卿寒的电话也打来了。 温酒坐在副驾驶座,并不想当着施宜初的面接听。 她直接挂。 有的人梦寐以求都想让徐卿寒打一通电话进来,有的人,却一点也不稀罕。 施宜初开着车,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似有似无了一句:“很多时候,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你,入了徐卿寒的眼。” 温酒听到了,她同样轻飘飘回过去:“因为我比你有自信。” 施宜初手指收紧方向盘,力道无声加重。 温酒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在这封闭的车内让人听得无比清晰:“白马王子爱上丑小鸭这种桥段只有童话故事里才会有啊,现实中男人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完全离不开自己并且不愿意去交朋友,整天就知道沉浸在内心自卑世界里的女孩?” 她说到这,又笑了笑:“你故作矜持等着徐卿寒来喜欢,而我是主动让徐卿寒喜欢上我,能一样吗?” 施宜初对温酒说的每个字,都无法去反驳,甚至是胸口有一霎闷窒感。 “唉谁让我善良呢,就勉为其难再给你解答一句。” 温酒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目光看着施宜初秀丽的侧脸轮廓,声音压得很低:“像徐卿寒这样骨子里高傲的男人,是不会喜欢看到自己的女孩卑微到尘埃里,他的身份地位足够让你在这个圈内挺直了腰板做人,你为什么要当他的面,一直对任何人都忍气吞声呢?” 她的话,即便是刺耳却太过真实。 甚至是,还提到一点:“当年我就听商野嘴贱过,说你在徐家的身份像养女,又像童养媳。因为冯阿姨曾经提过想让你和徐卿寒订婚,结果,出人意外的是第一个拒绝的竟然是你。” 跟心上人在一起的机会摆在眼前,结果却往外推,温酒怀疑她是不是脑子傻的。 施宜初攥紧方向盘,指尖发白,沉了会情绪才开口:“童话故事里跟白马王子在一起的是灰姑娘,不是丑小鸭。” 她一字不愿意提当年自己做出的选择,而是故意想要转移话题。 温酒冷冷淡淡哦了一声,不再继续往下说。 来到徐家,下车后。 温酒头一次给施宜初好脸色看,一起走进别墅的大门,表面上有说有笑的。 冯佩媛听说两人要过来吃饭,早就吩咐保姆做好丰富的午餐了,等见到了人,她先是惊讶一把温酒怎么把刘海给剪了。 “冯阿姨。” 冯佩媛赶紧把人往客厅带,招呼着保姆端茶,然后伸手,想捏捏她漂亮的脸蛋:“酒酒啊,你今天可真漂亮,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宜初啊,你说是不是?” 施宜初声音很平静道:“冯姨,这可是温小姐自己动手剪的。” “真的吗,酒酒你这么厉害啊。” 面对冯佩媛惊讶的眼神,仿佛她还是一个三岁小孩,然后不靠妈妈的帮助,自己做成功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温酒抬起指尖碰了碰额头上的刘海,说:“我额头摔伤了,就把头发剪了。” “什么?” 冯佩媛赶紧凑过来:“让阿姨看看……天呐,怎么摔的?” 温酒是真的记仇,不忘缝了五六针之痛,没有心理负担去告状:“徐卿寒推的。” 冯佩媛瞪起眼:“他不想活了?!” 39、第39章 徐家保姆的厨艺很合温酒的胃口, 她告完状后,一边看着冯佩媛打电话去骂徐卿寒, 一边斜坐在餐桌前, 白皙的手指拿着精致的银勺, 漫不经心搅拌瓷碗,轻轻敲出银铃般的碰撞声。 大概是一个人吃着没意思,她抬眸, 看着对面低头不语的施宜初,突然说道:“我发现比起徐卿寒的态度, 你好像更在意他母亲是怎么想的?” 施宜初微微僵了一下, 坐姿规范, 开口说道:“冯姨对我有恩, 我不像你,能心安理得享受她的好。” 温酒听出她语句里的讽刺, 语气不冷不淡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徐家养你十几年,而在你心里却从来都是将自己的地位看低一等, 觉得配不上人家儿子?” 施宜初不想跟她说任何一个多余的字,倘若不是要在冯佩媛面前演戏, 她甚至是不想在徐家看到温酒的身影出现。 但是她提到这个了, 也避免不了继续谈下去:“你说的没错, 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爱的人,温酒,你追不到徐卿寒, 往后退一万步还可以回温家求庇护。而我,当初没有资本迈出那一步,后来你让我嫉妒,也动了心思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呵,是什么下场你也看见了。” 当年她施宜初不主动挑破那层心思,在徐卿寒身边安分做一个妹妹,还能顶着徐家养女的身份享受着旁人羡艳的待遇,和接触外面那些女人费尽心思都融入不进去的交际圈。 后来,她还是在两者之间做了决定…… 想到这三年,施宜初看着温酒那张漂亮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蛋说:“他是不是不愿意在你面前提出国后的事?也是,像徐卿寒这种男人,又怎么会把自己那段为了感情而颓废的过往拿出来谈资呢。” 温酒从施宜初的眼中,看到了压抑的淡淡苦痛。 这种求而不得的感情,最磨人心智。 “温酒,你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也别把别人想的这么下贱。”施宜初心底的伤疤被揭开得血淋淋,她压着沙哑的声,说出这番话的每一个字里,布满了讽刺意味:“我是仰慕他,却没到脱光衣服献身的地步。” 如果不是三年前那次失策了,她非常懂得分寸,利用徐家这一层关系,去跟徐卿寒保持着联系。 而温酒天生就是容不了徐卿寒身边有人的性格,看到施宜初这么恨,还要补一刀:“哦,除了没脱光勾引他,你觉得自己私底下做的哪一件事是很善良么?” 她说完,便动作随意将银勺扔在瓷碗里,没什么吃饭的胃口,起身离开餐桌。 施宜初坐在餐椅上,视线盯着温酒扔下的银勺,眼角处慢慢开始变红。 她就这样不动,整个人接近麻木…… “酒酒,阿姨已经骂过他了,你伤口还痛不痛啊?” 冯佩媛打电话将徐卿寒骂了整整半个小时,直到她自己都口干舌燥了,才挂了电话,然后看到温酒走到客厅里来了,很是心疼上前问。 温酒已经没多大感觉了,她摇摇头:“冯阿姨,我没事你别担心。” “那小子,怎么能把你推伤!” 冯佩媛气急败坏之下,又怕徐卿寒在温酒面前真的没希望了,忍不住说几句:“他以前不这样的,真是!怎么做男人连半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温酒摸摸自己额头的刘海,听到冯佩媛把徐卿寒骂的狗血淋头。 心里想,这才没白挨了疼。 瞬间感觉心里舒爽多了,连带唇角都微微上扬。 “对了酒酒,你妈妈是不是提前出院了啊?”冯佩媛没脸继续跑到殷蔚箐的面前去了,不过却有交代院长要格外照顾她,今天上午就接到电话,医院说殷蔚箐已经被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这一问,温酒笑意又淡了几分,找了个借口:“我想她回老宅休养会更快恢复一些。” “回老宅也好,医院怎么说也不是自家,住着不舒服。”冯佩媛关心了一句后,便很有默契没在提殷蔚箐。 她看到温酒和施宜初相处的挺融洽,也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 到了下午,施宜初要回杂志社上班。 而温酒也不便留下来用晚饭,不过两人互相看彼此都讨厌,自然就不会同车了。 她要打车回公寓前,先接到了温宅的电话。 温酒就站在马路旁,眯着漂亮眼睛看了半响手机屏幕,才接听。 而此刻,徐氏集团公司里。 徐卿寒从高层会议办公室走出来,先前因为冯佩媛一通电话,中途暂停了半小时,全体人员都默默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是听到那边在说什么,直到大家都开始忍不住去揣测时,才结束通话。 被耽搁了时间,现在才结束完会议。 厉雯一身职业套裙走过来,将几份要签字的文件递上:“徐总,这些都是等你过目。” 徐卿寒抬手拿过来,出声吩咐:“去帮我订一束花。” “一束花?” 厉雯跟在他身边也有三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徐总订过花给谁。 不过也只是她没反应过来,徐卿寒说道:“嗯,用来哄人。” 厉雯懂了,点头道:“我马上安排。” 徐卿寒将几份文件阅了一遍,然后签下字,递还给她:“选最贵的,下班前给我。” 就在徐卿寒捧着玫瑰花,准备来哄人时,温酒已经回到了温宅。 来接她的是沈纪山,老太太的心腹。 温酒并不知道回去做什么,直到在庭院内看到一个面容俊漠的男人,单手抄着裤袋而站,深蓝色的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很整洁,衬出了背影笔直如松竹,让她有些恍惚的熟悉感。 “邵大哥?” 温酒见到邵其修的那一刻,有些意外,更有着欢喜。 “小九。”邵其修侧目望来,视线在她这边一扫,很短暂。 他停留在女人身上的目光,从来都不会超过三秒。 很保持着起码的绅士风度。 温酒眉眼弯着,逐步走近:“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昨天晚上。” 邵家和温家关系不错,是世交。 不然邵其修也不可能回国后,就动身来到温宅,看望温家的老太太。 温酒看了看他身后,见空无一人便问:“邵大哥,你没带你新婚妻子来吗?” 其实也不能说是新婚妻子了,毕竟邵其修已经结婚三年有余。 只不过对于温酒而言,当年他完婚后,就携带着贺梨远赴国外定居,所以在她的记忆中,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 “她在贺家,过几天会陪同贺家老太太过来拜访你奶奶,你要想见,会见到。” 邵其修的声音低沉醇厚,抬手整理了下领带位置,漂亮的手指上,戴着婚戒,彰显着已婚人士的身份。 温酒对贺梨没什么印象。 只知道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从家世到外貌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邵其修的妻子。 所以,也就是礼貌一提,说几句话就给抛之脑后了。 邵其修来到温宅,却没有看到温芫的身影。 在吃饭期间,温酒问了一下女管家。 结果被告知:“躲在房间哭鼻子呢。” “……”温酒。 看到昔日的心上人登门拜访,温芫却心痛得不能控制自己。 毕竟当初邵其修娶贺梨的时候,温芫灌醉自己,抱着温酒的腿痛哭了一宿,还把眼泪鼻涕都往她裙子上擦。 心上人不能骂,温芫就骂自己:“我为什么长得没有贺梨好看啊,为什么没有她温柔居家啊,为什么……” 温酒听了想翻白眼,因为最后温芫还迁怒到了她身上,说:“你是怎么当姐姐的,我从小为什么好的不学要跟你学坏,甚至连学历也没有贺梨高,呜呜呜……” 这顿哭,温酒差点没有把温芫给打死。 往事不能回忆,现在听见女管家说,温芫又躲在房间里哭,她摇摇头很嫌弃:“没出息!” 邵其修拜访老太太准备了不少礼物,甚至给两位家妹妹也带了。 温芫那份,被女管家拿走。 而温酒这份,是一条精致秀气的手链。 “这是你贺梨为你选的。”邵其修看到温酒脸蛋的笑容,低声陈述,不敢居功。 温酒当场就拆开礼盒,给自己戴上,表示出很喜欢:“邵大哥,那你回家记得帮我谢谢贺家姐姐。” 她手骨很瘦,肌肤又白皙诱人,戴上这条手链,也不知是谁衬谁了。 总之,很适合。 晚饭过后,邵其修才准备告辞。 温酒不想留在老宅过夜,趁机当着邵其修的面,对温老太太说:“奶奶,那我让邵大哥送我回家啦。” 温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早就看破她的小伎俩。 不过懒得揭穿,转头对邵其修说道:“这丫头又要麻烦你了。” 邵其修接到温酒眨眼睛的疯狂暗示,他薄唇间似有似无的笑意逐渐变浓,清沉而好听:“老太太放心,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公寓。” 傍晚七点多,等车子缓缓驶出老宅的大门。 温酒见到大功告成,伸手捂着胸口说:“邵大哥,你真的是我救星。” “三年了,你性格倒是一点都没变,还这么怕老太太?”邵其修语调低缓,沉静的眼神扫了一下她刘海下的脸蛋表情:“打扮上……” 他酝酿着说辞,调侃问道“怎么穿的像个未成年。” 温酒没有逢人就说自己破相,歪着脑袋笑:“我年纪本来就不大,长得好看,怎么任性打扮都行。” 她不忘抬手,梳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刘海。 邵其修也没继续问,一路很稳开车朝她公寓行驶。 半个小时后,他缓缓开进温酒居住的小区,不远处,隐约看到另一辆车子停驶在楼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随机送红包。 下章预告:徐总要醋了醋了! 40、第40章 邵其修不用开口问温酒住在哪一栋楼, 从停驶在前方的车子就能知道,他深邃的眉目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女孩, 意外她和徐卿寒还在牵扯不清。 温酒慢慢敛起唇角的笑容, 等车子开到公寓楼下, 她还没下车,就已经能感受到从外面直直望进来的强烈视线。 “邵大哥,我先……” 她白皙手指解着安全带, 没说完话,只见邵其修说道:“我送你上楼。” 这五个字, 让温酒下半句, 成功卡壳了。 她看到徐卿寒一身深黑色商务正装, 身姿挺拔地站在外面, 应该是从公司过来的,手上还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脑袋就隐隐作痛。 下车后。 温酒以为场面会一度僵持起来,不过像他们这样出入惯了高档场所应酬的精英人士,对任何事应付起来都游刃有余, 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徐总。”邵其修步伐缓慢地走到徐卿寒的面前,伸出一只好看的大手与他相握打招呼, 语调听不出半点敌对的意图, 像是偶然路过遇到了一位相熟的朋友闲谈。 徐卿寒英俊的脸庞神色很沉稳, 与他握手不到半秒就松开,眸色扫向一旁的温酒,低沉冷静开腔道:“邵总上楼喝杯茶再走?” 此刻, 他俨然是以男主人的口吻说出来,邀请着女主人的朋友到公寓里做客。 邵其修一贯维持着波澜不惊的姿态,将单手缓缓抄入裤袋里,语气低散又温和:“正有此意。” …… 一个自作主张请人上楼,另一个顺势而为,没有辜负这番“好意。” 温酒被当做是透明的空气,在这两个男人面前,没有半点话语权了。 她硬着头皮带人回公寓,客厅干净整洁,显然是助理清贝白天走之前,把每个角落都打扫了一边。 鞋柜里没有第二双男士拖鞋,徐卿寒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讨人嫌的那一位,面不改色将属于秦眸的室内拖鞋占领,然后转头对邵其修说:“她没有准备外人的份。” 自己换好鞋,也不管邵其修了,还要说风凉话。 温酒心想,他脸真大的。 “邵大哥,你穿鞋进来吧。” 邵其修对温酒点头,早已经将徐卿寒的伎俩看破,却不说破。 他跟着一路走到客厅处,公寓的结构看起来精致却不大,平时一个女孩待还好,在加上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显得有些挤了,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温酒招呼完人,就跑到厨房去烧水泡一壶茶。 她等着壶里的水在沸腾,抬眸,视线从厨房的门口,看到徐卿寒和邵其修对立着,这样坐在沙发上,两人之间的气场让人感到压迫,偏偏他们一个比一个能沉得住气。 而那一束颜色鲜艳的玫瑰花,被摆在茶几上中央。 惹眼的很,除非瞎了才看不见。 邵其修的视线,也就扫了不到三秒,语气平淡道:“徐总想送花哄小九?她并不喜欢这个。” 其实也谈不上不喜欢,比起这些要精心去娇养的花,温酒更喜欢被娇养的自己。 她经常会自恋说:看花做什么,还不如看自己这张漂亮的脸蛋。 而邵其修这样一提,口吻落在徐卿寒耳中,甚是亲密无间。 他眉目间敛着沉色的情绪,反应冷漠:“这要看谁送。” 两人闲谈的话很少,你一言我一语,都能数的过来。 客厅的气氛被凝成死寂一片,直到温酒端着两杯茶出来,没有任何意外,她走近,就看到徐卿寒摆一张臭脸,就跟邵其修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邵大哥,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温酒把两杯茶放下后,看了一眼左右的沙发,最终选择坐在中间这张,转头,跟左手边的邵其修说话。 “近两年会留在晏城。” 邵其修没有说的很详细,毕竟会牵扯到一些公司机密的安排。而他会留在晏城这个好消息,也让温酒眼睛弯了弯,说道:“那太好不过了。” 在旁,徐卿寒抬起好看的长指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喝下去是温热的茶水,心境却还不如上次来喝凉的好。 他眸色微凉看着温酒和邵其修在叙旧,又一句话都插不上。 比起他,邵其修家中与温家世代交情都颇深,两个家族间长年有来往,还与温酒这辈的族谱上一位堂哥温树臣,是多年的好友。 所以温酒成长的每一年里,都会有这样一个男人的身影存在。 现在看到她顶着一张讨人嫌的笑脸对着邵其修,徐卿寒就忍不住去计较其中差别对待的态度。 笑的这么丑,还笑。 他心底低低嗤了一声,有力的手指却捏紧茶杯几分。 而此刻,温酒和邵其修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朝后,漆黑的眼眸盯着徐卿寒那张臭脸:“你茶喝完了,还不走么?” 徐卿寒深沉的眸子对上她,神色稳沉如常,长指将茶杯轻轻晃了下,开口道:“还剩一半。” “哦。”温酒也没问他晾在这不走有什么意思。 不过三人这样坐在客厅,气氛也挺尴尬的。 她干脆翻出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结果停在正播放的综艺节目上,嘉宾笑的太嗨,与公寓尴尬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温酒左顾右看了下,还是调到她正在追的婆媳剧上。 一左一右,两个西装笔挺的商务精英气质男人,姿态很悠闲坐在沙发上,沉静着眸色,陪着她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狗血剧。 等将近十点,落地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邵其修的手机上接到了妻子贺梨的来电,传来的女人声音美好而动听,这一通电话,便终于打破了两个男人之间长久的拉锯战。 他起身告辞,眼神平静无澜看向徐卿寒:“一道走?” 徐卿寒终于可以将喝完的这杯茶,给放下了,他神色不明点头,长指拿出车钥匙,和邵其修迈步走出公寓,都没再和温酒说一句话。 搞得他是专门为了邵其修才留下,直到深夜似的。 门关上,也再看不见男人的身影了。 温酒突然呼吸了一口气,她后背贴着墙站了会,抬起头,淡淡视线落在茶几上。 那束鲜花被丢在这一晚上了,并没有被徐卿寒带走。 温酒倒不是对这束包装精致的花感兴趣,她又不是没收过追求者们送的玫瑰花,还不至于因为这一束,就对男人的举动感动不已。 只是,没有想到徐卿寒还会想到送这个。 不过送了,也一声不吭就放在这,走前一句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让温酒想到,便自顾自地在笑。 也是。 徐卿寒要会说甜言蜜语,她都能意外怀孕。 换句话而言,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公寓安静不到半小时,光线还亮着一盏落地灯用来照明,温酒随便翻箱倒柜找了个花瓶把那一束花养在里面,然后就去转身走到卫生间去洗澡。 她洗到一半,就听见门铃声被按响。 不去开门,按门铃的人也有耐心,一分钟一次。 温酒只好擦了干净身上的水滴,扯过旁边的白色浴袍走出去。 她一边系着衣带裹紧自己,没有露出半片白皙肌肤,一边纤细的身影走到了门口前。 叮的一声,门铃声再次被摁响。 三更半夜的,温酒先透过显示器的屏幕看人,一道修长挺拔的熟悉身影就站在走道上,只露出侧颜的轮廓,也足够她认清楚了。 她怔怔了几秒,然后不及细想太多,身体遵从着心底的本能意识,将紧闭的门打开。 “你又回来做什么?” 温酒很意外看到徐卿寒,一时出口也没注意到说话态度。 徐卿寒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特别是她先前对邵其修眉开眼笑的,这会却对自己百般嫌弃的口吻说话。 他神色很平淡,寻了个由头:“我有东西放你这。” 温酒心底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的第六感很准,果不其然,便听见英俊的男人薄唇吐出三个字:“一束花。” 徐卿寒低着头,眸色深沉不见底,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温酒指尖下意识抓紧自己浴袍衣角,漂亮的眼睫毛一秒钟内眨了好几次,这是心虚作祟的表现,她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你什么时候拿花上我家了?有吗?” 徐卿寒深眸渐渐眯起,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的反应。 而温酒怎么也不可能让他看到客厅里养在瓶子里的那一束花,否则,且不是要被他笑自作多情了。 毕竟这男人好像也没明着说,是送给她的。 温酒内心悔不当初,早知道他还会回来要,就不手贱了。 她表面故作淡定,却被徐卿寒直直的目光盯着,喉咙有些发痒,低咳两了声,清着嗓子说:“这么晚,你一个男人上进我家门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 “我单身独居,万一被你占便宜了怎么办?”温酒说出这句话,还不忘伸出白皙的手指,拢紧了浴袍的领口。 徐卿寒低着头,英俊的脸庞轮廓被走道灯光照映得晦暗不明,看着她一副深怕被人强/奸的模样,薄唇低嗤出声:“你?这个未成年的模样?” “……”温酒! 未成年! 她不就是换了个发型,哪里未成年了。 徐卿寒的视线从她漂亮脸蛋儿,又移下,似有似无停在她那领口处,意味深长,似乎是在嫌弃…… 她的胸围,与身材。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二更,五一快乐。 41、第41章 当温酒认知到他那般略略嫌弃的意味时, 很想呛声回去。 不过话到喉咙,又及时卡住了。 穿着浴袍, 下面完全挂空挡, 跟男人讨论自己身材是不是未成年, 想什么呢这是? 她扬起刘海下的漂亮脸蛋,笑了声:“有本事你别喜欢啊。” 他不是自诩是绅士么,带着上流社会人的教养, 那心思就别这么龌蹉,去惦记…… 温酒心里刚想到这儿, 却不料眼前英俊的男人突然动手, 一双修长的手掌捧起她脸蛋, 没有任何的预兆, 指腹温度贴着她白嫩的肌肤,会烫人。 徐卿寒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任何赌气的话, 他唯有这样,才能让温酒吓的不敢说话了,借着高大身躯的优势, 将她毫无抵抗之力,压在了门板上。 空出一只大手, 沿着她漂亮脸蛋的轮廓, 往下移, 轻而易举地覆在她的腰后,像是将女人柔软的身体都笼罩在怀中一样。 而且隔着层浴袍棉质布料,也不妨碍他手掌体温传达过来, 无声中透着危险气息。 温酒觉得自己腰后一片肌肤都发麻了,力气不足,被他抵在门板和身躯之间,只能僵硬着说:“说不过就动手,做男人能不能讲点道理?” “之前让你把邵其修带到公寓做客,我还不够讲道理?”徐卿寒俯低着头,薄唇扯动,说话的温热气息如数洒在她的脸颊上,腔调压的极低,仿佛是忍受了莫大的委屈了。 毕竟在他眼里,今晚顶了一整晚的绿帽子。 温酒气笑,手心推着他西装下的衬衫:“徐卿寒,你自己心思龌蹉就算了,别把别人也想的跟你一样。” 她和邵其修对彼此间要有那一丁点的男女之情,还有他徐卿寒什么事? 不过男人和女人的思维逻辑到底不同,徐卿寒神色变得严峻,手掌有力将她后腰一口,别说她想用微末的力气推开自己了,反而更加拉近了距离。 男性的清冽气息与女人沐浴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滋生出了暧昧氛围,而他低低的警告声,也清晰地传来:“你继续推,信不信我等会你身上这件浴袍,扒下来?” 这句话就跟紧箍咒一样,温酒立刻变得老实了。 因为她发现到挣扎时,整个人都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前,领口微微松开,露出一小片白皙肌肤,落在男人幽深的视线内,实在是惹眼。 徐卿寒看她冷静下来,才继续方才的话题:“邵其修他不喜欢你。” “……”温酒瞪起一双漂亮眼睛看他。 感觉他是不是神经病。 徐卿寒却还在用循循善诱的口吻,告诉她:“邵其修要是喜欢你,就不会交往几任前女友,不会听从家里安排去娶贺家那位。跟他有过性.经历的女人不少于三个,感情史令人寻味,不管什么方面,我都比得过他,自始至终都是你的。” 这番话,温酒听了眼角处微微感到发热。 要说什么感受? 胸口处莫名的感到一阵闷窒,还有些委屈与难受的情绪影响着自己。 她不愿意暴露出自己,牵强的在扯动唇角说:“你为了上位,还真是费尽心机去抹黑邵其修。” 徐卿寒薄唇紧抿,没办法为这句话替自己辩解。 从他在小区的公寓楼下,看到温酒从邵其修的车上下来那一刻开始,胸膛内那股熟悉的沉郁感受,又开始死灰复燃了。 就如同当年在国外,误以为她嫁给了邵其修一样。 徐卿寒嫉妒的疯狂,还得从容不迫的忍着温酒和邵其修叙旧,看到她开玩笑时脸上的笑容,说话微微轻快,带着不自知的娇俏。 这一切,都是她在他面前,没有的。 “总之。”徐卿寒紧紧盯着她,喉咙压着声线,把现实摆在台面上:“邵其修不喜欢你。” 温酒原本有些发涩的情绪,被他这句话说得直接破功。 她的眼角都笑出眼里,借着这个,掩饰着自己想哭的情绪:“没见过你这么无聊的男人。” “你哭什么?”徐卿寒看到她眼角溢出的泪水,眉头狠狠一皱。 “被你这种幼稚自大的举动,给取悦到了啊。”温酒指尖,不动声色将眼角抹干净,然后又说:“谁叫我笑点低。” 徐卿寒挺拔高大的身躯还堵在面前,神色被灯光照得不明:“我的另一种意思就是爱你,有这么好笑?” 他不是会说情话和甜言蜜语的男人,就算提爱这个字。 也要前前后后铺垫给许久,告诉她:邵其修不爱你,我爱你。 温酒被心底陡然滋生的情绪影响得很难受,理不清此刻自己在想什么。 她别过脸,肌肤白皙异常,红唇抿着道:“你别忘了,自己刚领到了排队的资格。” 徐卿寒当然知道。 他本来想一步步跟她重新培养感情,只不过今晚邵其修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分寸。 低头见到温酒想要保持距离的态度,温热的大手依旧覆在她腰身上,就这么结束,又有一些不甘。 视线缓缓而下,不自觉就落到了她敞开一小片的领口处。 其实他很不真诚。 温酒的身材,包括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致命的吸引着他。 “别用这种色/情的眼神盯着我,徐卿寒……我还不是你的女人,这具身体你没资格碰。”温酒抬头,触碰到男人幽深且熟悉的眼神,就知道他脑子里在臆想着什么了。 她手指,用力将自己的领口扯上,不给看。 徐卿寒眉目微微敛起,半响,手臂只好先将女人给放开。 他往后主动退一步,拉开距离,男性强势的气息也随着散开,给足了温酒喘息的空间。 “那束花,你喜欢吗?” 温酒低头整理有些凌乱的浴袍时,突然猝不及防听见他忘了这么一句。 她没抬起头,指尖无声抓着衣角,低到不能再低应了声:“一般吧。” 徐卿寒惯会乘胜追击,他语调温和的让人不能适从:“那我每天都送你一束,好不好?” 温酒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再贵的花在她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不过当抬眼,看到男人英俊脸庞上的神色时,忽然一怔,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这么的……答应收下他倾尽下半辈子的时间,送的玫瑰花了。 就好像从那晚起,温酒不管是公寓里,还是公司的办公室里。 都能看到有一束颜色鲜艳的玫瑰花点缀着她的世界,徐卿寒的追求方式,却遭到秦眸的强烈吐槽。 “太土了。” 秦眸拿着喷水壶,给刚换上的玫瑰花装模作样喷两下,大概是记仇温酒额头摔伤的事了,每天都要例行公事般的吐槽一遍:“徐总不会天真无邪的以为靠这几朵花,就能把你追到手吧?” 温酒对着镜子,小心翼翼修剪着她的刘海。 长得快,一周左右就要动手剪一次,不然挡住漂亮的眼睛。 她都没去看秦眸,嘴上满不在乎:“没有啊,他不是现在每天接我上下班?” 虽然额头破相了,不过因为剪刘海把伤口挡住,温酒对形象做了些改变,徐氏集团那边负责代言的部门商讨了下,决定就用这个形象来。 所以,她的代言还要继续拍,这段时间忙得不带喘口气。 而专用的司机,就变成徐卿寒了。 秦眸又觉得徐总这男人,过分的地方在于连司机的活他现在都要抢了:“我听厉雯说,他每天忙到只睡五个小时不到,干嘛早起贪黑都要亲自送你回家?” 温酒手上的剪刀慢了下来,眼眸愣愣看着镜面前的自己,半响说:“哦,可能是怕我跟别的男人跑了。” 实际上,徐卿寒不就是怕她又和邵其修见面,把人请上公寓做客。 所以先下手为强,他每天送她回家,都要上楼喝一杯茶再走。 就算没人理他,也能自己坐在客厅里待半小时的。 秦眸:“……” 到了下午,温酒换了一身浅蓝色的礼服去参加某家合作过的珠宝盛典上活动,她倘若不赚钱,闲暇时就会败家。 两者之间,秦眸觉得还是让她好好工作吧。 “这场品牌盛典上,你要看上哪款顶级珠宝,我们就借来戴几天,千万被迷晕了理智,去清空你的银行卡。” 秦眸这句话,惹来温酒的白眼:“秦哥,你知道为什么你单身吗?” “我不想知道。”一听就没好话。 “不,我就要说。”温酒眯着漂亮的眼睛,红唇清晰吐字:“你这种行为,就跟对女人说,亲爱的啊,你看上哪件裙子,我们试穿下不要买有什么区别?” “……” “再说了,几千万的珠宝,我买得起吗?”温酒说到重点上,很有自知之明叹气。 秦眸突然灵光一闪,出了个损招:“你要和徐总说,想要一支宝石做的玫瑰花,他……” “打住!” 温酒板着小脸,也在背地里,毫不留情面吐槽着徐卿寒:“收他点小恩小惠,他都要每天上我家客厅坐半个小时,我要敢收他宝石,他且不是要上我床躺半个小时?” 话音刚落,电梯直达一楼,秦眸手机信号满格,他问:“那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徐总,告诉他你的工作行程?” 不然,白跑一趟。 温酒提起裙摆,走出去,声音飘然然:“我不打。” 作者有话要说:  ——摸着良心保证,已经朝着结婚剧情展开了! 42、第42章 五点半, 黑色的保姆车刚行驶到晏城的市中心繁华地段,天色忽然变得黑暗了,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 隔着车窗的防弹玻璃, 温酒对着镜子补完妆,视线看了一眼外面,突然说:“感觉要下雨了。” 秦眸点开天气预报的页面, 将平板屏幕递给她看:“放心吧,下不了。” 这话刚说出口, 就有雨点开始打在玻璃窗上直响。 车内气氛尴尬, 秦眸马上挽尊, 又来了一句:“我们就快到品牌盛典举办中心了, 你肯定去的了。” 这话一出,车子倒是还凌厉地穿梭在雨幕中, 而温酒的手机却适宜响起了。 她与秦眸对视,指了指屏幕上的陌生来电。 助理清贝:“秦哥,你今天的嘴巴开过光吧?” 淅淅沥沥的雨下起来, 不似暴雨那般滂沱,像朦胧的轻烟笼罩着年代久远的温宅, 将其衬得如画卷立在其间。 温酒连礼服都来不及换, 在管家在旁提醒着路上滑的声音里, 一路来到了种着槐花树的庭院。 傍晚时分,雨势稍停,几盏灯笼被挂起。 一阵微凉的夜风袭来, 满院都是被摇活了的影子,她脚下的高跟鞋忽而一顿,在淡淡灯光照映着红木房门间,看到了一个长发女人的身影。 穿着一身黛青色的长裙,款式简单,却衬出了那温柔清丽的气质。 这副身姿,落在温酒眼里,美丽的没有一点攻击性。 她很快就认出了是谁,对方也浅浅一笑,慢步走来,语气温柔礼貌:“你是小九吧,我是贺梨,三年前你有来参加过我和其修的婚礼,还有印象吗?” 温酒点头,她的记忆力虽然没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也不至于认不出邵其修的妻子长什么样。 “贺梨姐。” 毕竟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她想了想,并没有叫贺梨嫂子。 贺梨的声音很好听,不是那好刻意装出来的柔,她轻声说:“之前打电话让你回来一趟,是因为你母亲,似乎这两天很不对。” 温酒站在庭院之中,灯笼的光晕温柔笼罩着她一身浅蓝色礼服,却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而对面,贺梨眉眼低垂,将事情简单说道:“最近我在温宅陪同老太太,听闻殷伯母卧床养伤,空闲时也会过来陪她说会话,不过我发现殷伯母好像被什么人缠上,无意间,听到她梦魔时在说自己没钱,拿不出两千万,把东西还给她。” 贺梨本身就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倘若是梦魔一次也就算了。 接下来她发现殷蔚箐经常心不在焉,精神不佳,还念着名下有一套房产,想抵押出去。 也是这样,贺梨虽说不知内情,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温酒。 “我知道了。”温酒脸色很淡很淡。 她低声跟贺梨到了谢。 谢贺梨在温宅陪自己母亲,也谢将这件事告诉的是她,而不是老太太。 “殷伯母刚服了药歇下,你要去陪她说会话吗?” “让她歇着吧。” 温酒静了片刻,才缓缓对贺梨说。 …… 她不留宿老宅,正好贺梨也该回去了。 雨后的夜晚静谧安宁,离开老宅,那股清凉的风吹来,倒是让温酒阴郁的心情舒缓几分。 贺梨乌黑发丝被拂乱,抬手间,隐约带着雅致的香水味,她接完一通电话说:“其修很快就开车过来了,小九,你穿这身礼服打车也不方便,让他送你一程。” 温酒是提着裙摆走路的,不然会被雨水染湿。 她倒不是跟贺梨客气,只是有事要办:“没关系,回家也要换了。” 贺梨心思通透,说道:“殷伯母的事,如果其修和我有什么帮得上的,你不要跟我们客气。” 嫁到邵家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邵其修跟温家的关系颇为亲切,对待温家妹妹宛如亲妹一般呵护,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拈酸吃醋的心思。 她替温酒着想,是友善的。 温酒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才抬起眼眸看向贺梨说:“我确实有件事,恐怕要托邵大哥利用人脉关系帮我找一个人。” 五分钟后。 邵其修的车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上车。 贺梨没有好奇心探索温酒的事,半个小时的路程,等到新的住处就先下车,她白皙纤瘦手指还没将车门关上,温柔地对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说话:“晚上你有酒局应酬吗?” 结婚三年,但凡邵其修要在外应酬,不管深夜多晚,她都会准备好养胃的夜宵和醒酒茶。 邵其修侧目,眼神看她淡得出尘:“没有,你早点休息。” “好,开车小心些,路上滑。”贺梨低声细语的叮嘱完,才转身朝小区门口走。 直到那一抹黛青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温酒坐在后座,说话道:“以前就听奶奶说,贺家的女孩子是多少名门望族排着队都娶不上的,邵大哥……你每天面对着这么一位温柔似水的妻子,是什么感觉?” 跟贺梨哪怕不要接触一整天,就一分钟,从她规范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是被精心教养出来的。 说直白点,就是很舒服。 贺梨说话缓慢而温柔,身上有股很让人舒服的气质。 邵其修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见还能开玩笑,看来心情没想象中那么糟糕,他语调低缓吐出四个字:“平淡如水。” “什么?”温酒一听却愣。 她本来想调侃一下邵其修娶到贺梨有福气了,结果猝不及防听见邵其修反而说贺梨平淡如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邵其修驱动车子,薄唇勾起弧度几分:“跟你开玩笑,当真了?” “……”温酒。 她的视线角度只能看见男人俊漠的侧脸轮廓,分不清神色几分真假,所以也只能说:“像贺梨这样美貌与才情聚集一身的女人,你要还不满意,就真是飘了,以后去娶天仙吧。” “有心思吐槽我了?” 邵其修并不想将时间放在谈贺梨的事上,语调从容不迫转移到正题上:“你要我帮你找的是谁?” 提到这事,温酒就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连带表情也冷下,说出二字:“孙煦。” 邵其修思忖几许,说道:“略有耳熟。” “他当年是我妈身边的一位秘书。”温酒这样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邵其修记忆力很强,反应更快:“哄骗你母亲投资上亿失败那位小白脸?” “嗯。”温酒低低应着,眼底有杀气。 她把实情告诉邵其修说:“贺梨姐说我妈这几天梦魔说了些什么拿不出几千万,把东西还给她这样的糊涂话,还想去抵押名下房产,我想,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孙子又回来了。” 当年孙煦跟外人联合哄骗殷蔚箐公司投资,结果项目失败后,拍拍屁股溜得比谁都快,这事,温酒一想到,就恨不得把这个孙子扒皮。 邵其修神色了然,又问:“他回来找你母亲要钱,手上有要挟的筹码?” 温酒表情一僵,车内的气氛也凝住几分。 这事的知情者没有几个人,当年欠债的时候,邵其修没有出手帮忙还三个亿的债务,一部分原因是温家老太太明确不许他多管闲事,另一部分原因便是温酒自己也有骨气。 她妈妈欠的债,没原由说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帮忙还。 所以邵其修参与的不多,婚后又携带妻子远赴国外,也不是完全知道内情。 他的问题,让温酒沉默许久,最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说道:“邵大哥,孙煦手上有我母亲的裸/照,所以我必须把他揪出来。” 邵其修波澜不惊的神色几分意外,却没有在往下问。 他惯来懂得如何遵守人与人之间的分寸,放缓语调道:“你要有耐心等,我们今晚就把他找出来。” 温酒呼出一口气,点头:“好。” 她的性子偏急,倘若要等个几天,那接下来这段时间都会顶着一张想杀人的脸色。 所以最好不过是今晚就能把事情做个了结,那姓孙的,给她等着。 邵其修虽然远赴了国外三年,不过邵家根基是在晏城,人脉关系还是在的,他坐在驾驶座上打电话联系人,将车窗户降下,点了根烟。 没有抽,长指夹着,白色的烟雾淡淡弥漫开。 等半个小时后,温酒听见他说:“你堂哥有一位朋友人脉广,他说半个小时后给我地址。” 突然提起堂哥,还让温酒有些陌生。 “温树臣吗?” “嗯。” “那下次……也不对,邵大哥你帮我谢吧。” 温酒想要她谢,也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才会见到温树臣一面了,毕竟虽然是堂兄妹的关系,不过温家的嫡系并不是都居住在晏城。 温树臣那一系,早在上一辈就已经搬出去了。 “不急。”邵其修嘴角浮出很淡的笑,暗有所指:“温树臣迟早要来晏城一趟。” 温酒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在她好奇心也不重:“毕竟我奶奶在这。” 在两人聊天的过程中,时间也就过得很快了。 等邵其修的手机再次响起后,他重新启动路边的车子,对她说:“人找到了,我现在带你过去。” 温酒点点头,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速而过的繁华夜景。 孙煦这人,贫民窟出来的,却天性贪图享乐,凭借着一张俊俏的小白脸和嘴上功夫,就能把女人哄得心花怒放,喜酒色场所。 所以,当邵其修将车开到一家娱乐会所时,温酒半点意外都没有。 她下车,走到后备箱问:“邵大哥,你车还有放高尔夫球杆的习惯吗?” 邵其修猜到她话里背后的意思,伸出修长好看的手将后备箱开启,同时叮嘱着:“别闹出人命。” 温酒弯腰,面朝车子的后备箱。 邵其修有收集整套昂贵的高尔夫球杆习惯,车内一般都会必备,被整齐放在后备箱,里面东西不多,温酒还看见摆着双女人银白色的高跟鞋,纤细秀雅。 她没多打量,抽出了一根高尔夫球杆。 …… 一走进会所,就有经理在等候多时了,他态度恭敬,带路着上楼道:“那个叫孙煦的男子,在三楼,已经连续好几天跟一群人在这里消费了,左手第二间。” 说完,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了眼站在灯光下的温酒。 她穿着精致昂贵的礼服,还拿着高尔夫球杆,这样的组装怎么看都怪异。 不过男经理心底再多疑惑,也不敢多问。 邵其修指节修长的手,漫不经心将袖扣解开,对经理吩咐道:“我们和孙煦有些私事要谈。” “我懂我懂的。” 经理做出保证:“现在开始,不会放闲杂人等上三楼。” 温酒抬头,看了一眼邵其修,然后伸手推开那扇紧闭的门。 经理没有跟进去看热闹,这家会所的老板亲自打电话说不管这位姓邵的男人提什么要求都要无条件办到,竟然如此,他只要守好本分就行。 不过,好转身还没走出长廊,就被另一位嚣张跋扈的小霸王给逮住了。 “商,商小少爷。”经理被吓得差点腿软。 商野一只手就把他推开,骄傲的挑着眉:“差点撞到小爷了,不长眼?” 经理连忙赔不是,要说方才邵其修是老板吩咐了不能惹。 而眼前这位,是完全不敢忍。 “刚才那两个……你带上楼的,女的。”商野问起人来,狂妄的语气就跟审犯人一样:“是不是叫温酒?” 经理懵了懵说:“好像是。” “男的是不是叫邵其修?” 商野在楼下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背影很熟悉,他一看经理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瞬间眉宇间带上了薄薄的戾气,低低咒了声:“这两个狗男女,敢背着我哥到这偷/情!” 他脾气上来,连狗都不放过,抬脚,踹着经理的屁股让他滚,那股狂妄的气势让人不敢上前去惹,大手从长裤口袋掏出手机,直接拨打徐卿寒的电话。 等接听后,商野目光死死盯着温酒和邵其修一起进去的包间,语气沉道:“哥,温小酒是不是想死,她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 包厢内,璀璨的灯光照映着沙发处东倒西歪的几个男男女女。 茶几上的酒瓶被扔的到处都是,看起来乌烟瘴气的,进来时,温酒将门给反锁了,后面有邵其修,谁也别想出去。 她拿着高尔夫球杆,敲了敲玻璃桌面,刚要说话,先被手机一阵铃声打断。 温酒板着脸低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熟悉号码。 “喂,你他妈谁啊?” 她一直沉默,沙发上喝得烂醉的几位看到出现一对陌生的男女,开始表情嚣张叫了起来:“这家会所怎么回事,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 温酒指尖一划,将来电掐断,高尔夫球杆重新敲了敲桌子,提上一口气冷声要说话。 结果,又被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 徐卿寒有病是不是! 温酒一口气,死死卡在喉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门办事,更晚了抱歉。 为表歉意,本章准备了200红包,明天双更。 43、第43章 二十分钟后。 一辆私家车停驶在会所前的泊车位上, 徐卿寒英挺的身影逆着路灯光线走来,而商野早就在这里候着了。 一路领着他进去, 那股昂首挺胸的劲儿, 就好像领口戴着一条红领巾, 鲜红鲜红的,不忘告状道:“哥,温小酒还把门给反锁了, 也不知道跟邵其修这个野男人躲在里面做什么。” 徐卿寒眉目深压,步伐看似迈得气定神闲, 实际很快就走到了楼上。 商野把被踹走的经理又逮了回来, 口吻嚣张道:“去找几个人, 把这扇门砸了。” 经理有苦说不出, 心里悔恨自己怎么就被这位霸道跋扈的公子哥给惦记上了。“不,不用砸门, 我去找钥匙。” 说这话时,经理还下意识将目光放在徐卿寒的身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走廊的壁灯幽深一片, 而这位就算沉默寡言,从周身沉敛的气势就能看出绝对是一个大人物角色, 恐怕商家小少爷都要听他的话。 所以经理心底恐慌, 只能战战栗栗去找钥匙。 当紧闭的包间门打开那一瞬, 迎面就有个空酒瓶呯地一声狠狠砸在了旁边的墙角处,满地的碎片,透过依旧亮起的五颜六色璀璨灯光, 可以看清乌烟瘴气的四周,几个女人穿着暴露缩在一团,还有两三个不老实喝醉的这会瘫在了沙发上,在哀嚎着叫。 徐卿寒沉色的目光,刚好捕捉到温酒凶巴巴正拽着一个满额头是血的花俏男人,语气冷冷地问:“孙煦,你觉得是你骨头硬,还是我球杆硬?” 很好,才半天没看住。 不仅跟邵其修又混一块去了,还学会打人。 “温小酒,啧啧……你是要把人打死啊。” 商野踢开地上的酒瓶,出声打断了温酒的动作,她冷淡着脸转过身,当看到徐卿寒的身影时,忽然一僵。 先前挂完他两次电话,就直接关机了。 这会看到徐卿寒竟然找了过来,温酒下意识把目光移向邵其修。 邵其修读懂她心思,迈前一步,借用着修长的身形,将徐卿寒的视线挡住,神色从容:“出去聊几句?” 他想支开人,徐卿寒却不买账,嗓子压得很沉:“你带她来这种地方打群架?” “……”邵其修。 说群架夸张了,来的时候包间这些人已经喝嗨,酒精上脑到四肢无力,狂吐还来不及。 而温酒想找的只是孙煦,那几个顶多算是旁观,偶尔自带几声惨不忍睹的配音。 不过这乌烟瘴气的一幕落到徐卿寒眼里,就跟温酒把这些人毒打了一顿般。 温酒的注意力都在徐卿寒这边,一不留神,就被孙煦推开。 徐卿寒眉头紧皱,眼疾手快的大步上前,单手将温酒扶住。 她高跟鞋踩地站稳,抬头对视男人的眼神,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孙煦发狠似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挂彩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温大小姐,有话好好说啊,在你温家人眼里,能用钱解决的事,还叫事吗?” 本来孙煦喝高了上脑,这会被挨了几下球杆也清醒了。 他目光防备盯着包间内三位陌生的男人,绕了一圈,最后,放在温酒身上。 话里话外意味暗示的很明显。 是要钱。 两千万,恐怕也满足不了他贪婪的本性。 温酒攥紧球杆,板着脸看向他,咬字很认真说:“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有外人在场,孙煦忍着胸膛的疼痛,开始变得有恃无恐道:“随便你啊,到时候大明星妈妈的床照全国满天飞,就别怪我不念跟殷蔚箐那点旧情。” 温酒眼眸骤冷,愤怒的情绪比理智先一步占上风,伸手去扯住孙煦的领口:“就凭着巨额勒索这一条,我完全能把你送进监狱,知道么?” 孙煦脖子被勒紧,脸色通红,却满不在乎道:“您想让我蹲几年啊?” 温酒与他的对话,在场徐卿寒和商野是局外人,进来时不知道内情。 不过那句床照,包括温酒母亲的名字被孙煦说出来,换做谁,都能猜明白是怎么回事。 徐卿寒扫了一眼双手环胸看戏的商野,抿紧的薄唇吩咐道:“你去叫人,把这些货色,抬出去。” “哥,我……”商野还想继续看。 不过接到徐卿寒暗含警告的眼神,他只好摊摊手,一派懒散气势离开包间。 而徐卿寒这边已经迈步上前,走到温酒的面前,将她扯紧孙煦领口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语调低沉劝道:“你先冷静,出什么事情我来处理。” 温酒声音仍然发紧:“这混账,死不足惜。” 孙煦一脸挂彩,身上衬衫被拉扯得乱糟糟的,布料上还有几滴血,满身的刺鼻的酒味,看起来活生生像被人毒打了一顿。 不过表情无所畏惧,像是手上有筹码,笃定温酒不敢造次。 他还知道要用手帕擦拭去鼻血,往口袋一塞,却因为听到温酒那句死不足惜,语气变得阴测测道:“你妈妈不值两千万,你值这个钱么?” “你什么意思。”温酒当下脸色变了。 而孙煦眼神下流在她身上一扫,说了句:“你妈妈给我发过一份你的裸/照。” 温酒的瞳孔骤然紧缩,整个后背发冷,不敢相信地望着孙煦这张嘴脸。 在他还要说出那句:我每晚都要播放看一遍时,徐卿寒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着温酒的面,沉敛的绅士精英姿态消失殆尽,一记拳头就将孙煦重重打倒在地。 这还不够,整个包间响起了女人们惊叫声。 徐卿寒眼底涌动着被激怒的情绪,将孙煦摔在茶几的玻璃上,酒瓶倒得到处都是,他衬衫袖子下,肌肉的线条逐渐绷紧,头顶的灯光在他英俊的脸庞神色投下了一片阴影。 要说温酒先前那几下球杆,顶多算是过家家。 而徐卿寒神色冷漠,把孙煦打得吐血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温酒愣在原地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看着徐卿寒和孙煦在面前大打出手的这一幕,就好似有什么紧紧裹住她跳动的心脏,莫名的快喘不过气来。 “邵大哥!” 温酒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邵其修,嫣红的唇失去血色:“你帮我拦住他……”她说话声音连带呼吸,都透着一丝惊慌:“这样打,会死人的。” 邵其修眉目间沉淀着理智的思虑,不等温酒把话说完,就已经大步上前。 包间的外人不少于五人,倘若闹出人命确实不好收场,何况,当下紧要关头是要把孙煦手上用来要挟的筹码拿到。 徐卿寒的愤怒情绪发泄了个彻底,拳头刚朝孙煦的脸袭去,却被邵其修一手阻止住。 他额头青筋暴起,高大身躯定在原地没有动,阴沉沉看向身后拦下他的人。 “人已经快被你打死。”邵其修语调冷静提醒他。 徐卿寒沉色的眼底不起一丝一毫波动,大手握紧成拳,咯咯作响。 “咳咳——” 孙煦低咳着吐出血水,胸膛剧痛无比,连说话都含糊不清:“我没有……” 这时候,要是不说真话,恐怕有钱都没命享:“殷蔚箐没有给过我她女儿的照片。” 徐卿寒眸色深冷地看着他重伤吐血,直到许久,他仿若是恢复了冷静,就在邵其修松开手,下一秒—— 他一拳头,重击而下。 连带孙煦的眼睛都突起,在拳风袭来,以为自己遇上疯子,命要折在这里时。徐卿寒的拳头,却打在了茶几上。 玻璃顷刻间碎了一地,声音刺耳。 “徐卿寒!” 温酒声音急促叫着他名字。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叫他。 徐卿寒挺拔的身躯站起,没在去管被打的满脸是血,倒在茶几处也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他深冷的眼神与邵其修探究而来的视线对上几秒。 然后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将手骨血淋淋的伤口上鲜血擦去,随意扔在了脚边。 “你手要不要紧?” 温酒看到他一拳头打偏,力道重到还将茶几上玻璃都打碎了,胸口的心跳声瞬间过速,脑海一白,什么都乱了,跑过来去看他的手。 她努力想冷静下来,呼吸却暴露了紧张的情绪:“我看看,你给我看看。” “不要紧。”徐卿寒英俊的脸庞神色镇定无比,已经从一个完全的疯子又变回了道貌岸然的绅士,他故作不在乎,眼角处隐着严重的红丝。 这是方才愤怒下,被情绪感染出来的。 温酒想看,却被他躲开了。 而旁边,邵其修深邃的眼底了然,对温酒说:“你带徐总去医院包扎伤口,孙煦的事,交给我。” 温酒刚想点头,也听见徐卿寒在说:“商野会送孙煦去警局。” 勒索这项罪,够他喝一壶。 比起商野,温酒显然是更信任从小就认识的邵其修,她想也不想拒绝徐卿寒的提议,接受邵其修的安排:“邵大哥,那孙煦的事麻烦你了。” 徐卿寒脸色霎时变得很沉,看向邵其修的眼神,完全是把他视为心腹大患,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而邵其修反应平淡,语调意味深长:“徐总还不去医院看手伤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上来! 44、第44章 晚上快凌晨时分, 商野留在会所处理烂摊子,威胁着包间里的人把嘴闭严, 而邵其修只负责将孙煦送到警局, 联系人让他先关个几天。 外面, 阴潮的黑夜已经不下雨了,冷风一吹,似乎将许多往事都吹散。 温酒亲自开车往医院方向行驶, 没让徐卿寒的手碰方向盘,马路被一盏盏并排的路灯照亮着, 光线透过车窗玻璃, 忽暗忽明地映着她精致的脸蛋表情。 徐卿寒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看了她一路。 等到医院的时候, 他不急着下车,右手伤口还在淌着血, 完全不当一回事。 砰一声。 温酒开着他的车,技术不稳,停驶的时候撞到车尾了。 她白皙手指攥紧方向盘, 还未缓过神来,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你别急, 小伤而已。” 温酒转头, 怔怔然看着徐卿寒英俊的脸庞, 半响,感觉车内有些闷。 她松开手,去将车窗给降下来, 清凉的空气吹乱脸颊旁乌黑的发丝,也让脑海中绷紧的神经得到片刻缓解。 她眼眸恢复冷静,低低的说:“商野那句话什么意思?” 徐卿寒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晦暗不明:“嗯?” “要我重复一遍吗?”温酒漆黑的眼珠子,倔强的盯着他不放。 在会所的包间里,当商野找了几个人进来,看到徐卿寒将孙煦打得满身是血的这幕时,爆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哥,你当年为了她差点打死孟岣,现在又打这个孙子!” 【徐卿寒当年为了她,差点打死孟岣?】 这让温酒当场震惊在原地,也失神了一路。 深夜提起往事,让徐卿寒自顾自地低笑一声,问:“很奇怪?” “对!”温酒点头。 她深呼吸着外面的冷空气,唇角没什么笑容,也没什么好笑的:“孟岣变态追求我那段时间,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刚拒绝完我的告白……” 结果现在却让她得知了,徐卿寒曾经在那段时间,为了帮她摆脱孟岣的纠缠,几乎差点把人打死。 这让温酒喉咙干涩,声音也渐低:“徐卿寒,你就活该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口是心非的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徐卿寒三年前已经切身体会到了。 他眸色幽深地凝望着温酒,有些话,藏在喉咙滚动了不知道多少回,在此刻,嗓音加重了感情的口吻,说出心里的感受:“你骂的对,以前我被你惯坏了才会有恃无恐,觉得你会一直这样喜欢我,甚至是离不开我追出国。” 他得到了血淋淋的教训,现在学会改变策略,毫不遮掩自己为她做的事。 哪怕是在小的一件事,也要讨点好处。 徐卿寒将沾了血的修长大手给她看,英俊的脸庞神色很认真,说道:“很疼。” 医务室的灯光明亮着,值班的医生找了一名护士来。 两人齐心协力将徐卿寒右手的玻璃碎片取出来,有一道口子划的很深,还缝了三针。 徐卿寒没用麻药,青筋浮现的额头已经溢出汗水,却还面不改色忍着。 医生也是过来人,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温酒。 等伤口处理完,他语重心长调侃了句:“小伙子,为了吸引小姑娘也够下血本啊。” 徐卿寒的右手被护士包扎起来,行动不便,而温酒上前跟医生道谢后,抬手帮他把额头的汗擦了,蹙着眉头问:“为什么不用麻药?” 徐卿寒深幽的眸子盯着她,仿佛可以用来缓解伤口近乎麻木的痛,他衬衫下胸膛喘息着,低笑说:“医生不是已经告诉你了,用来吸引小姑娘。” 温酒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没心情说笑。 “真想听?”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了片刻,他才问。 温酒说:“不说算了。” 她浓翘的眼睫将视线移到白色的墙壁上,看着两人映在上面的黑色影子,耳旁,传来徐卿寒低唤她的名字的嗓音,话语中无不透露出几许歉意:“上次你额头被缝了五六针,很痛对不对?可惜我这次只被缝了三针,没让你彻底消气。” 温酒马上转回头,眼眸讶异看着他:“你不打麻药,就是为了让我消气?” 徐卿寒在她的注视下,薄唇掀起的弧度渐渐扩大。 “疯子!” 温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还好,打个架都能把手砸伤,也不知道疼的。 徐卿寒低声问:“心疼了?” “你最好疼死算了。”温酒说话声音有些颤,医务室没有旁人,忍不住骂他也不怕被人看笑话:“徐卿寒,你每天要签多少份文件,自己没点数?要是你手废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你还是心疼了。”徐卿寒看她快哭的模样,语调变得无比笃定。 他眸底隐着什么情绪让人无法揣测,抬起被包扎的右手,让她过来。 男人压低的嗓音响起,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功效,让温酒漆黑的眼眸被一层水雾覆盖,也不知脑子里想些什么,鬼使神差地走近几步,弯腰配合着他坐在椅子上的高度,越发贴近。 待她意识到男人英俊的脸庞已经近在咫尺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个带着他温度的吻,已经落到了她的双唇之上。 徐卿寒大手覆在她脑袋,薄唇有力地抵开她的唇齿,辗转深入,滚烫的触感弥漫着在这一刻格外真实。 温酒恍惚了下,想要推开的时候,又猛地意识到他受伤的大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不敢轻举妄动,渐渐地,发现自己也根本拒绝不了这个吻,开始闭上了眼睛。 起先,徐卿寒还能克制着唇齿间的力道,就像当年两人刚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天,小心翼翼吻着她柔软的双唇。 等到后面,就忍不住加深这个时长十几分钟的吻。 他先磨着她的唇试探,耐心等她适应自己男性的气息。 然后开始重舔重压,随着股霸道气势直达喉咙深处的吻法,让温酒呼吸喘不过气,白皙的手指将他衬衫揪得皱巴巴的,被迫与他结实胸膛紧密相贴,心跳声越发的加快,砰砰跳个不停。 而即便如此,温酒也没任何推开的动作。 等她感觉自己可能会是第一个在医院跟人接吻窒息而亡的女明星,意识濒临涣散的那刻,徐卿寒终于突然结束了这个吻,没有继续下去。 “换气,慢慢呼吸。” 他的大手捧起温酒的脸蛋,低声教着她。 温酒低头,用额头去蹭着他的肩膀,小口小口的呼气。 “对,这样就是这样呼吸,别怕。”徐卿寒吻完她,自身气息稳得仿佛他根本没欺负过她般,连语调听上去都是冷静的,大手一下又一下拍着她肩膀。 足足一分钟后,温酒把自己这条小命缓过来了,她咬着自己的嘴巴,感觉都是他强烈的味道,这也让脸颊的皮肤止不住的发烫,不知道红了没。 虽然很嫌弃自己接个吻,都这么没出息的模样。 温酒又不得不抬起头,面对男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她尽量忽略自己的慌乱情绪,故作平静说:“还要吻么?” 徐卿寒深邃的眸光微动,似乎讶异她会问这句。 而不是给他一巴掌,骂他装可怜,骗到一个吻。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的神色,开腔道:“这里不方便。” 跟她接吻,容易擦枪走火,却不方便办事。 而男人的想法,永远是和女人不同的。 温酒下一句,语气很凶:“那还不走。” …… 漆黑的夜幕下,两人身影一前一后离开医院。 温酒高跟鞋重重踩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在泄恨,漂亮的脸蛋是没什么表情的,落在男人的眼里,或许是在后悔医务室那个吻。 徐卿寒眸底无声凝着一层沉色,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他走到车旁,忽略被温酒开车刮伤的车尾,似漫不经心问道:“去你那,还是我家?” 温酒指尖碰到车门一僵,这句话暗含着男女之间未挑破的暧昧。 她安静了半响,低着头说:“我不喜欢你主卧窗帘的颜色。” “那我明天就吩咐秘书换了,换成你喜欢的。”徐卿寒嗓音偏低沉,哄着她的心情。 温酒呼吸声浅低,说了一个嗯字,很轻很轻,被夜里的风轻易就飘散了。 不过,徐卿寒修长的身形站在原地,却听得异常清晰。 凌晨近两点,别墅的灯光才亮起。 车子就停驶在外面,温酒来过几次,已经不需要徐卿寒带路,一手提着礼服的裙摆,很平静走进去。 其实折腾到半夜三更,两人都没什么精力做些什么。 她上楼,对跟在后面的英俊男人说:“借你一件衬衫,我洗个澡。” 徐卿寒深敛着眉宇的神色,略低哑的嗓子却泄露不轨:“衣帽间在左手边。” 心念已久的女孩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换上属于他的衣服,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没有谁能做到面不改色。 他是一个身体成熟健康的男人,也不例外。 温酒纤细的身影转瞬间,便消失在楼梯口。 她上楼洗澡,而徐卿寒难得维持着绅士风度,挺拔的身躯只是坐在楼下客厅,待久了,实在静悄悄的,仿佛耳力好到能听见她洗澡的水声。 他将衬衣扣子开了两个,又大手把烟盒和打火机掏出来,走出别墅门口吹会冷风。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结束又晚了,本章会送红包。 好想以死谢罪啊,这样我就可以不用码字更新了嘿嘿嘿。 给你们推个文,是图样先森家超好看的超好看的甜文:《我家真的有金矿》 文案: 纵观美妆圈,女博主们最爱艹的人设就是白富美 成名之前最爱美牌colorpop,日牌canmake,泰牌mistine 成名后左手la prairie蓝鱼子精华眼霜,右手cpb晶致润耀粉霜 每天都在吹国牌崛起,收了品牌爸爸的钱又说这绝不是广告 住着三层小洋楼,天天邻居在装修,隔音效果真对不起这上天的房价 某天,b站美妆区几个大佬直播日本游 所有人都买了不下十万人民币的日本顶级贵妇线护肤品,冲着镜头说要抽奖送粉丝 一向低调、纯靠着秒天秒地秒滤镜的神颜被封为“b站颜值巅峰”的大榕榕 指了指蔚蓝色海平面上的那一艘豪华的灰色巨轮,对镜头里的粉丝笑道: “我已经包下了这艘船,今天给大家直播吃海鲜呀。” 众美妆大佬:“……”姐妹,艹人设艹过头了吧。 论坛新帖:【b站的那个大榕榕!家里是不是有金矿!!我单方面宣布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 *** 大榕榕家里有矿这件事被粉丝们知道了 这天,应粉丝要求,大榕榕开了直播 带大家参观自己的家 在看过了镀金的卫生间,镶钻的衣帽间后 “就介绍到这里啦~” 粉丝不依:【想看榕妹的卧室!】 向来宠粉的大榕榕居然直接无视了刷屏,打算关掉直播 忽然卧室门被打开 就在众人懵逼以为闹鬼之际 清俊矜贵的男人西装革履,面色沉稳的走出了卧室 见她拿着手机愣在那里,搭在领带处的手指一顿,微微蹙眉,语气淡淡: “昨晚求我不要了吵着要睡觉,今天起这么早玩手机?” 粉丝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榕榕家里不光有矿,矿里还藏着个矿!大!佬! 45、第45章 温酒花了半个小时洗澡, 将那条蓝色礼服扔在浴缸里,裹着一条大大的浴巾就慢悠悠出来了, 她黑色长发披下, 露着白皙的肩膀和小腿, 还没适应主卧暗淡的光线,突然被一股力道推到墙壁前。 她讶异抬头,正好徐卿寒的吻也落下。 那股带着烟草味的男性气息, 一下子就让温酒认出是谁了。 她嫣红的唇被热烫的触感碾压住,只能呼吸微微有些急, 干净的手指揪紧自己胸口的浴巾, 害怕会因为不小心跟他身体摩擦间, 滑掉下来。 徐卿寒吻得很重, 唇齿间的激烈纠缠让彼此呼吸都不稳了,他不忘伸出修长的手, 沿着她腰肢,似有似无地在磨着。 温酒只感觉一嘴巴的香烟味,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 等男人开始沿着唇角往下, 吻她白皙的颈时,温酒终于能调整呼吸, 说出想说的话:“我才点头跟你回来睡第一晚, 你就搞得这么急色, 以后我还敢不敢睡你家了?” 徐卿寒薄唇停在她白皙肌肤之上,没有继续下去。 现在快凌晨三点,他还抽了半包烟来压住火, 倒没有说非做不可。 只是看到温酒裹着浴巾走出来的模样,忍不住想亲她,修长的手力道没有把控好,揉着她柔软的腰身,嗓音沙哑道:“我把床分你一半,换一个吻,嗯?” 温酒的腰被他重重一揉得皱起眉心,伸手去推他衬衫下的胸膛:“徐卿寒,我真怀疑你手有没有事?” 要不是亲眼目睹他被包扎的过程,就这力道,他就跟没受伤一样。 徐卿寒喉咙滚动发出低低的笑,将英俊的脸庞埋在她 乌黑的发间,今晚心情愉悦的缘故,难得说一句肉麻的话:“看到你就痊愈了。” “哦。”温酒将他搁在腰身的手撇开,表情冷淡道:“那你今晚就站在床沿看我睡觉好了,这样痊愈的更快。” 女人狠心起来,是一点也不含糊。 徐卿寒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握着她肩膀又抵在墙壁上,俯身靠近,两人先前那个吻仿佛还有一丝温热气息弥漫在之间,见他又靠近,温酒别过脸,不给亲。 “你能不能去洗个澡,把衬衫换了?” 她突然一说,让男人皱起眉。 温酒白净的脸蛋很嫌弃道:“你衬衫还沾了那孙子的血,又一手包扎的消毒水酒精味,难闻。” 徐卿寒转身大步就去洗澡了。 似乎在这样亲热的时候被她嫌弃脏,严重地伤到了男性的自尊心。 不过温酒并不在意,她去衣帽间,找了件白色衬衫套上,浴巾揉成一团踩在脚下,指尖扣着银色精致的袖扣,穿好了,才重新走出来。 她昂贵的衬衫布料下什么也没穿,两条腿白皙又细长,站在床沿好一会。 其实喝醉那次,在这张床上她睡的挺安稳的。 说不喜欢。 只是被娇惯坏的性格使然,故意要说一两句,为难下男人。 温酒慢慢沿着床边坐下,指尖轻抚着藏青色的床单,低垂的漂亮眼睫,掩去了在复杂地思绪。 她不知道,今晚跟徐卿寒回来…… 是不是冲动了。 现在脑海中都有些乱的,一想到包间内他脸色沉戾,将孙煦往死里打的画面。 温酒就算再怎么埋怨他,也有些动容了。 以至于走出医院时,没有拒绝他的暗示。 恐怕接下来两人的关系,就由不得她退缩。 思绪了半天,温酒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这点,直直地朝后躺下。 然后,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 男人洗澡没有女人那么仔细,要把自己全身上下每一片肌肤都洗过。 徐卿寒手上用伤,简单的冲完澡,挺拔结实的身躯随意披上黑色的睡袍,他没忘记温酒的嫌弃,还用了须后水洒在脸庞的下颚处。 透亮的镜子前,男人衣带没系好,领口处松松垮垮的隐露出线条肌理分明的肌肉,充满着男性的魅力感,他身姿挺拔站着,深邃的眼打量着自己,似乎不太满意露的太少。 然后,又将领口敞开一大半,连结实的腰腹也看得见了。 徐卿寒从一旁抽屉拿出用来包扎的纱布,动作慢条斯理将沾了水的拆开,拿起干净的纱布又重新包扎。 他也是血肉之躯,受了伤不可能完全没有神经上半点疼痛。 不过徐卿寒嘴唇抿的有些紧,连一声都没有吭,他在包间时完全可以不用受伤,却无耻的利用女人最致命的弱点,来博取同情。 徐卿寒自嘲的想他不这样故意做,又有什么借口让温酒抛下邵其修,跟他走? 他低低嗤笑了声,面无表情地将自己右手包扎好。 别墅二层安静一片,没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卫生间紧闭的门被打开,英俊的男人迈步出来,直径朝床沿走去。 此刻温酒躺在偌大的床上,纤细身躯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乌黑秀发下漂亮的脸蛋,她眼眸闭着,翘起的睫毛留下一片阴影,睡的很熟。 不过,等徐卿寒一躺在床上,男性气息逼迫而来的时候。 她立马警觉的醒来了,身子未动,被他散发着热量的胸膛紧贴着。 明明这张床这么大,还给他留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却偏偏要往她身边挤,这让温酒有些郁闷,也装睡不下去,在被褥下转过身,抬手想推,指尖意外碰到了男人胸膛肌肉的触感。 “徐卿寒!你没穿衣服?” 温酒瞬间感到无比清醒,连手脚都僵住了。 黑暗的主卧内,厚实的窗帘将外面光线都给挡住了,所以也看不清什么。 徐卿寒有力的手臂搂着她身体,低下头,用下颚蹭着她的脸颊,开腔道:“穿了。” 温酒很快就信了。 因为她感觉到男人身躯紧贴着自己,还是隔着一层薄薄丝绸布料的,不至于说完□□着的状态。 不过她还是嫌弃闷热,伸手不敢碰到他胸膛其他地方,只能推着结实的肩膀说:“躺回去点。” “不习惯?”徐卿寒在黑暗中低声问。 温酒声音同样很轻:“嗯。” 毕竟两人先前,顶多开过一次房。 躺在同张床上睡的次数,加上现在,充其量也只是三次。 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一时间都没适应过来身边,躺了一位血气方刚的男人。 徐卿寒英俊的脸庞神色隐在黑暗光线里看不清,不过从身躯散发的气势,并没有什么危险意图。 她只是不习惯,而不是厌恶。 这个认知,让他选择给足了温酒适应的空间。 没了那具紧贴着的男性身躯,温酒确实连脑子都能清醒理智几分,她用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肩膀以上,一双漂亮眼睛特别漆黑,看着他平躺的方向。 过了会,温酒脑子乱糟糟的,听见自己在问:“手还疼么?” 徐卿寒似乎从喉咙溢出了声低笑,没有说自己疼不疼。 温酒问出来就后悔了,显得她是一个多会体贴的人儿似的。 等她恼了自己,不想再说话的时候,轮到徐卿寒问:“孙煦是怎么回事?” 气氛有些静,两人各自躺着,又是同一张床。 哪怕没有什么肢体接触,也有股似有似无快要捅破的暧昧絮绕在中间。 温酒视线移到天花板,漆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却这不妨碍她思想放空,心里早就猜到被他撞见了,肯定要问。 徐卿寒这个男人,可能是从一出生就被徐家精心培养成继承人的缘故,担负着家族重任,也习惯凡事都要在他掌握之中。 这是上位者站在权势的高度上,环境所造出来的脾性。 温酒长时间的沉默,让他语调透着不容置喙:“上一次,我亲口问你为什么缺钱进娱乐圈,而不是找人调查你的隐私,是在尊重你。这次,还是说你其实更倾向后者?” 徐卿寒有心求好,除了被记者曝出绯闻这件事是他预谋之外,其他,他都做的很有分寸,没有真正触及到温酒心底的那道线。 不过,这次他又在嫉妒,低声道:“有什么是邵其修能知道,我不能知道的?” 温酒忍不住说他:“你就过不去邵其修这道坎了是吧?” 三言两语,提起这个人,就好像充满了怨气。。 她和邵其修,是怎么着他徐卿寒了。 徐卿寒眉宇压着疏冷的情绪,面无表情道:“邵其修的面相一看就是要出轨,我让你少跟他接触没有坏处,结婚前他是个老手,段数很高,什么样的女人没被他享用过?” 这不是徐卿寒第一次在温酒面前这样败坏邵其修了。 她听了弯着唇角,发自内心的建议:“是吗,那你对他还真是深度调查过了啊,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连他面相都看分析过。” “温酒!”徐卿寒警告叫她的名字。 温酒选择闭嘴。 她还是能屈能伸的,现在身上穿着他的衬衫,躺在他的床上,要是惹怒了徐卿寒,发生点什么……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不跟他继续再谈邵其修了,又回到了孙煦这事上。 温酒冷静地呼出一口气,却架不住心里怒恨情绪说:“这个姓孙的男人龌龊无耻,当年要不是他,就没有这三年来这么多事。” “他用过一些肮脏的手段,在我爸死后……跟我妈睡过。”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可能会很晚很晚,建议明早来看,别熬夜等。 46、第46章 说起孙煦这人, 温酒当年对他没什么印象。 不过是一个跟在殷蔚箐身边跑腿的年轻秘书,她想, 恐怕就连她父亲当年也没有想到, 这个人, 会在自己妻子面前有这么大的话语权。 温酒闭了闭眼,静下心跟徐卿寒说:“我妈是我爸爸坚持要娶回温家的,老太太当年反对过, 觉得我妈仗着姿色蓄意勾引了我爸爸,老一辈的观念守旧, 都认为娶妻娶贤不娶色。加上那时我堂妹温芫那个游手好闲的父亲, 还好色惦记过我妈, 导致老太太就更不喜欢她了。” 不过温家有些规矩很封建, 就算老太太厌恶殷蔚箐,看在她给温家生了一个宝贝孙女的份上, 也接受了自己儿子从外面带回来的这个女人。 那些年殷蔚箐不是没有做过努力想让老太太改观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开公司想创业。 温酒将这些简单概括跟徐卿寒陈述完后, 她才往下说:“我妈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不过我爸爸为了让她在温家能抬得起头做人, 每年都会私底下花几千万给她公司亏损, 其实那些年公司亏的不多, 毕竟有我爸出手帮衬,直到孙煦的出现。” 黑暗的主卧里,徐卿寒听着她语气冷冷地讲述着, 他没出声打扰,只是伸出干燥温热的大手,静静覆在她手背上,存在感清晰无比。 这让温酒冰凉的内心得到了片刻慰问,她不是一个喜欢揭自己伤疤博取男人怜惜的女人,天生要强,更不愿意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 她用力深呼吸,将喉咙干涩的情绪压了下去,才又继续说:“我爸死后,我妈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而孙煦就是在这段时间趁虚而入,他跟外人联合下套,然后花言巧语哄骗我妈投资项目,又整日对她嘘寒问暖……等他看时机成熟了,从外面弄了些兴奋药给我妈吃。” 一个半老徐娘年龄阶段的女人,面对比她小整整二十岁的年轻体壮的男人,完全没了抵抗的能力,她甚至没有想过,这个跟她发生不道德关系的男人,只是比自己亲生女儿小一两岁。 孙煦在床上的龌蹉一面,是温渊成在世前,从来没有让殷蔚箐有机会领教过的。 他为了钱财,不惜牺牲自己色相,还拍了两人偷/情的证据下来。 这无疑是捏住了殷蔚箐的死穴,倘若被老太太知道,下场会很惨。 温酒说到这,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突然对沉默寡言的男人低声道:“所以,徐卿寒……你以后千万别在这方面虐我,说实话,孙煦对我母亲做的龌蹉事,让我心里很排斥。” 徐卿寒深邃的眸色骤变了,几乎没有半分犹豫,伸出强劲的手臂将她搂了过来。 男人的体温会比女人高很多,夜晚微凉。 温酒被他抱紧紧的着,抛开两人过往云烟,至少在这一刻,她是能卸下防备,顺从地靠在他胸膛前。 “你别怕。” 徐卿寒低头,薄唇在她额头贴着,呼吸间的气息温热让人说不出的安心:“我也没有这方面变态的嗜好。” 温酒点点头,不过声音幽幽地:“虽然你一开始买了四十五瓶润.滑剂给我,这次,我还是勉为其难信你吧。” “那东西不算。” 听到他还敢狡辩,温酒就不服气了:“怎么不算你变态了?” 徐卿寒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不用它,下次你细皮嫩肉的被弄伤,别跟我演。” “……” 温酒好恨,刚才好端端说着孙煦的事,她嘴贱引自己身上来做什么。 不过男人没让这气氛僵持太久,他手臂依旧抱着她没放,将被子往女人肩膀上拉了拉,问出心中猜测:“所以孙煦骗了你妈妈公司后跑路,手上还有一份要挟她的筹码?” “嗯。”温酒跟他说半天的话,也忘了,两人这样亲密的睡姿,还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低低道:“当年我要报警,就算弄不死孙煦也要扒了他一层皮,然后被我妈妈拦下了。” 殷蔚箐不敢跟孙煦正面起冲突,独自揽下了公司三个亿债务的事。 温酒作为女儿,没得选的。 只能用自嘲的语气,说道:“这社会上,欠人情都不好还……何况,我还欠她一条命呢,这该怎么还的清?” “你因为债务才进娱乐圈,遇上困难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徐卿寒听完她为了担负殷蔚箐犯下的罪这些事后,喉结用力滚动,嗓子不自觉变得沉哑了。 温酒仰头,漆黑的眼眸看着他,没有半分泪意,毕竟都过去了。 她只是有些好笑,忍不住跟着笑:“拜托徐总,我以什么身份打电话给你?让前男友帮我付三个亿吗?这种不要脸的事,不适合我做。” 那时候她先赌气和徐卿寒分手,情绪变得很偏激,拉黑了他联系方式,然后不到两三个月,这股失恋的劲还没缓过来,就得知殷蔚箐欠了债务。 虽然她当年,是很喜欢徐卿寒。 也倒贴追了他整整四年,可不代表没有自尊心。 温酒视线适应了主卧的昏暗,看到男人英俊的脸孔神色不太好,她又说:“就算我们没有分手,我也不会找你借三个亿的。” “可是我不会让你独自承担。”徐卿寒修长的手摸到了她脸颊,轻轻捧起,然后用额头抵着她,眸色隐着浓黑的情绪,薄唇重重说出这两个字:“抱歉。” 温酒眼眸一眨不眨,胸口的情绪影响着她逐渐发僵的笑容。 似乎应付不了这样的徐卿寒,她先别开脸,开玩笑的语气说:“我觉得吧,这种煽情的画面……跟我们两个的性格不太符合,还是换一个吧。” “你想要那种?” 徐卿寒依旧紧盯着她略委屈的脸蛋不放,人都给他抱怀里了,就算想逃,这张床就这么大,也躲不到哪里去。 他刚才一翻身,强势地压在了上方。 这下温酒整个人都被徐卿寒给笼罩住了,身体两侧被他肌肉结实的手臂挡着,只能乖乖躺平,胸口心跳频率在逐渐变快,想扯着被子挡住他:“你能不能别聊到一半,就变得这么色/情,我觉得刚才两人躺着聊天挺好的。” 徐卿寒高大的身躯也没完全压住她,只是距离隔得近,他低下头,薄唇说话的气息,丝丝温热,都洒在她的唇角上了:“你不让我说话,我以为你是在暗示我可以做。” “我有吗?”温酒瞪起了漂亮的眼。 她只是有点想哭,怕他多说一句深情的话,就会崩情绪了。 所以,想找个话题让徐卿寒及时打住。 不然当他面哭,多丢人。 谁知道徐卿寒从只言片语间,自己都能脑补出一部色/情片来,这让温酒没了想哭的冲动了,反而笑出眼泪来:“你够混蛋……” 她骂他的话没说出口,双唇已经被他湿热的吻给碾住。 外面的天色逐渐亮了,有道微弱的光线从窗帘透入进来,照着这张床上接吻的两人。 徐卿寒发烫的手掌沿着她衬衫滑落的肩膀,一点点往下移,有力手指描绘着她蝴蝶骨。 触感清晰无比,让温酒完全晕了脑袋,只能被迫承受着他薄唇的亲吻。 “我想跟你做。”他克制沙哑的嗓音,几乎是贴着她耳畔说出来的。 温酒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忍不住说:“不太好吧。” 才跟他回来一夜就做,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有的跟他做了。 “就做一次。” 徐卿寒身躯男性的气息变得浓烈,清晰地传达过来,连带被子里的温度都在拉高,他低头,在女人的乌黑发间似有似无磨着,神色却正经到像是跟她谈判:“天亮前,我就结束,让你好好睡觉。” 温酒心里隐约觉得还是不对劲。 男女间做这种事,是他说结束,就能的? 所以一听就知道,他为了自己的生理上需求,连做男人那点底线都不要了。 她抓住了脑海中的一丝理智,还是摇头:“我是看你手伤份上,才跟你回家的。” “我知道。” 徐卿寒比她更清楚。 要没他打孙煦时突然想到的这一出,恐怕她就跟邵其修走了。 今晚恐怕还会反过来怪他多管闲事。 又怎么能躺在这张床上,任由他胡作非为。 “徐卿寒,你不能又无耻出卖自己色相。”温酒挣扎间,眼神不可避免会触碰到他睡袍大敞开的胸膛,一看就是有长期锻炼的,才能保持着这副堪比男模的身材。 她忍不住头脑发热,在他靠自己色相的诱哄下,要点头。 “你应该……没有准备套吧。” 温酒喃喃的一句话,让徐卿寒脸色突然变得僵硬。 可想而知,他两次的意图不轨都死在这上面。 “真没有?” 温酒看他表情,心里已经有了答应。 徐卿寒伸手捧起她漂亮脸蛋,发狠似的重重给她一记深吻:“没有。” 他别墅里又不会带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温酒上次连睡客卧,都要半夜爬起来坐在沙发通宵,这样的情况下…… 他准备这种东西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晚上来看。 47、第47章 上午九点多。 温酒睡眼惺忪的醒来,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刺眼的阳光照在她脸上, 伸出双手抱住被子, 懒绵绵地翻了一个身, 然后视线渐渐变得清晰,看到站在床沿前身形颀长的男人。 徐卿寒一袭熨烫平整的西装在身,气势愈发显得的成熟稳沉, 长指正缓慢地扣好袖扣,那弧面上宝蓝色的光芒被外面光线照得有些闪光。 温酒看到这对熟悉的袖扣, 有些入神。 直到他穿戴整齐, 转身过来, 深沉的眸色微眯, 伸出修长的手拍了拍她脸蛋,语调比平时多了三分亲昵:“多睡会, 我让厉雯给你准备了换洗衣服。” 似乎每一次在他家过夜,第二天都得劳烦厉雯去准备衣服。 她眼眸微缩,回过神来了。 似有似无又看了一眼徐卿寒袖子上的蓝宝石袖扣, 意外他见她拿出来戴。 徐卿寒还没走出主卧,见她醒来一脸呆木, 黑色秀发凌乱披在肩膀, 不过齐刘海衬得她脸蛋精致小小的, 看起来很可爱 他的行为遵从了本心,俯低靠近,去亲了亲她的脸蛋。 这让温酒彻底清醒了, 一时间不太适应徐卿寒神色温和跟她亲热。 这态度,就好像她已经是他女人了 “你怎么了?”徐卿寒看她醒来似乎有床气,板着脸不说话。 他刚要伸出手臂去抱她的身体,而温酒巧妙的避开了,掀被子下床,自顾自地说:“想上厕所。” 她急着去,徐卿寒也不可能拦着不让。 只不过眉目间的神色沉了不少,定定盯着女人跑掉的背影。 砰一声! 温酒把卫生间的门锁上,弯腰站在盥洗台前,先拧开水龙头,她双手碰了一把冰冷的水泼脸,片刻后,才抬起头,镜面上倒映着她衬衫纽扣开了几颗,露着胸口一片肌肤的模样。 淡淡的红色吻痕,是昨晚上男人的功劳。 这无不提醒着她,两人间发生过什么。 温酒指尖抓着盥洗台沿,低头深呼吸,也不知是懊恼还是怎样了。 她调整好情绪,又伸手揉了揉快僵的脸蛋,等差不多缓过来,才洗漱完,整理好衬衫走出去。 卫生间的门一打开,温酒防不胜防地看到徐卿寒英俊的身影就站在门外,她微微瞪圆眼睛,想也不想道:“我上厕所,你站在这里听什么?” 他一身笔挺西装,还不下楼去上班? 徐卿寒薄唇抿着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半会。 似乎是想从女人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而温酒也让他看,说话很平静:“我还要去处理孙煦的事,就不在你这久待了。” 她和他的关系暧昧是有,离旧情复燃却还差一小步,就算昨晚睡在同张床上,也不能证明什么。 所以,温酒干脆避之不谈,准备先处理好自己的事。 徐卿寒先下楼,过会厉雯提着购物袋上来了。 她没有打量主卧内,更不会去看那一张大床有两个人躺过的痕迹,穿着职业套裙站在门口,恭敬地对温酒说:“温小姐,你如果要去警局见孙煦,徐总吩咐让我和司机送你过去。” 温酒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换,过了一会走出来说:“不用了。” 她自己会联系秦眸,而且也相信邵其修会帮忙处理好孙煦。 厉雯见她坚持,只好拿出一份资料说:“这是徐总吩咐我调查的文件,里面有关孙煦一些这几年触碰到犯罪的证据,温小姐可以拿这个与孙煦谈判。” 像孙煦这种作奸犯科的人,已经不是在犯罪边缘试探的问题了,黑料一大堆,随便查就能够他坐几年牢的。 有这个,温酒想要他手上的东西,就简单多了。 温酒抵着脑袋,看着手上的文件资料半响,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她下楼的时候,徐卿寒已经不见踪影了。 “温小姐。” 厨房走出来一位保姆,看起来面容和善,冲她友好地笑:“温小姐上午想吃什么?” 平时没见别墅有外人,这让温酒微微愣住。 还是厉雯解释道:“昨晚上是徐总吩咐,让我找一个家庭保姆过来,以后想吃什么,温小姐直接吩咐保姆做就好。” 什么都是,徐卿寒昨晚吩咐好了。 那他打着怎样的心思,也一目了然。 一个长年各地出差办公,又单身男士居住,平时顶多吩咐女秘书忙上忙下,根本不需要请保姆二十四小时待在家里。 而倘若,别墅里有了一位女主人呢? 那就不一样了。 温酒脸蛋表面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淡淡开口说想喝粥。 保姆笑着点头。 而厉雯说:“温小姐,我帮你安排司机。” 温酒没拒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这份有关孙煦犯罪的资料。 她想了很久,才出手机,给徐卿寒发了一条短信,两个字:【谢谢。】 …… 上午时间,温酒离开别墅后,没有马上去找孙煦算账,而是接到邵其修的电话,然后去了一趟他的公司。 前台有秘书带路,来到一间风格整洁宽敞的办公室。 年轻的秘书先礼貌敲了下,才推门:“温小姐,请进。” 温酒点头,走进去看到邵其修正气定神闲坐在真皮沙发处,好看的手拿着手机跟人说着有关商业的事,一手还在沏茶,似乎是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抬起了俊漠的脸庞。 他看到温酒,对电话那边的负责人语调不变道:“策划案晚上九点前,我要见到。” 说完就挂了电话,对她做出请的手势。 温酒走过去,将带来的资料放在茶几上。 而此刻在门外,秘书刚走到工作区域,就已经听见几位同事在低声讨论。 ——刚才进邵总办公室的,我没认错人的话,是大明星温酒吧? ——怎么邵总和女明星扯上关系了……不是听说他有老婆吗? ——别闹了,现在成功知名的企业家,毕竟有雄厚的财力和社会地位,学识又丰富,就算家里有个正宫娘娘,也不耽误被到外面女性的青睐啊,男人都是更喜欢年轻,漂亮的。 在这几声议论里,掺杂了一声轻视的冷哼声。 秘书注意到,笑出来的是李莼,宣传部的经理,那张妆容精致的表情带着轻蔑…… 午休的时间到了,大家都结伴去食堂。 李莼转身走到卫生间,拨出了好闺蜜的电话,伸手将每个隔间的门都打开看看,然后等那边接通了,她走在洗手台前,拿出一支口红,一边开免提。 那边的女人声音清晰传来:“温酒今天真的来找邵其修了?” “那张脸,还能有假吗?”李莼补着嘴唇的口红,嘲讽的说道:“我两只眼睛啊,亲眼目睹她走进办公室的,待到现在呢。” “呵!” “是啊,当初要不是温酒从中作梗,你和邵其修也不会吵架分手,现在我倒是好奇,邵其修现在的老婆,能不能抗的住这个女人的存在?” 李莼阴阳怪气的说着,完全是给自己闺蜜抱不平。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世家妹妹看得比女朋友还重要,偏偏自己闺蜜就倒了八辈子霉,当年遇上了糟心的事儿。 现在看温酒出现,李莼抱着看好戏心思,跟电话里的女人吐槽:“我看温酒一来,就猜到又是有什么事使唤邵其修了,馨馨……你就等着看那位贤惠的邵太太闹吧。” 孟馨蔚是邵其修上一任女友,分手三年了。 要说念着情也没有多深,但是说现实点,邵其修这个男人成熟多金,有身份有修为深度,还对历来跟他的女人都出手大方。 这样的男人,别说拿来当男朋友了。 就冲着他那张脸,和出手阔绰的风度,当他的情/妇也有女人会愿意。 何况孟馨蔚曾经还是正牌的女友,交往期间被捧在手心娇惯,只不过怎么作,也没作过比她还娇惯性子的温酒。 她都跟邵其修分开三年了,结果这个女人还在,让孟馨蔚忍不住恶意道:“温酒不是自持名媛高贵身份,不屑别的女人用过的男人?莼莼,我倒要看看她现在有没有本事把那位邵太太给挤下去!” 李莼补好口红,抿了一下嘴巴说:“我看邵其修好像跟家里的那位,没什么感情吧。” 她说着,把水龙头打开,洗了把手,下句话被哗啦啦的水声冲散:“可能他还念着跟你那段呢,三年朝夕相处的感情不短了……馨馨,当初你怎么舍得搬走呢。” 紧闭的卫生间门被打开,李莼一边收好口红,一边抬头走出来。 刚抬头,却猝不及防地撞见在门外的女人,这让她足足倒吸了口气,脸色瞬间变了,尴尬道:“温,温小姐。” 温酒奇怪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不过有人跟她打招呼,还是会点头友好下。 李莼慢慢吞吞的,半天才把话说完整:“你好啊。” “我可以进去吗?”温酒皱起眉头,见她还晾在卫生间门口,心想这人不会是想跟她要签名吧? 她没等李莼点头,又说:“想要签名也可以,笔和纸给我。” 背后刚说完人坏话,总是难免心虚的。 李莼只好借机点头,又一时间在包里找不到笔和纸,她拿出刚收好的口红说:“签我包上可以吗?” 温酒以前被粉丝接机时,也有过签在衣服啊包包上。 所以也没起疑,很痛快地在李莼的名牌包上,签下了自己大名,然后还画了个笑脸:“嗯,口红还你。” 李莼看着自己花了一个月薪水买的新包被口红这样涂鸦,心里在滴血,表面上又不得不笑:“谢谢温小姐。” “不客气。”温酒习惯了这种事。 等李莼让开路,她才踩着高跟鞋走近卫生间,没注意到对方发青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送红包,明天上午11点前来看。 48、第48章 到下午, 温酒就没让秦眸帮她跑腿,而是动用了邵其修的人。 她离开公司后, 根本不急着现身去见孙煦, 那些照片一时半会传不出去的话, 就让他多关在里面几天好了。 还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冯佩媛的短信:【酒酒啊,阿姨昨晚应邀了一场品牌拍卖会, 拍下了套水蓝色的珠宝,很适合你。】 有时候, 温酒觉得徐卿寒和他妈是不是心有灵犀。 儿子在努力追女人的时候, 冯佩媛神助攻的作用是一点不含糊的。 她低着头, 打字编辑出一段话。 不过当要发送时又犹豫了下, 心想着,要不就当没看见好了。 否则, 温酒怕自己招架不住冯佩媛的热情。 一套珠宝,品牌拍卖会上拍下的,没有上千万, 也要上百万了。 这个礼物,是越来越贵重。 她没回, 冯佩媛倒是很有先见之明, 又来一条:【你什么时候来阿姨家, 阿姨给你看看,就看看。】 温酒这才把原来的删除了,回复到:【我下午要回经纪公司, 抱歉冯阿姨。】 【没事的没事的。】 冯佩媛那边回复好快,一连两条,也就时隔几十秒:【阿姨就是败完家,看着一堆珠宝首饰,想找个人分享下心情,唉,酒酒有空记得要过来。】 要没徐卿寒这个大活人搁在中间,温酒还挺喜欢和冯佩媛做个忘年之交的好朋友。 她唇角扯出笑容,等这边刚回复完冯佩媛,厉雯的电话也紧随其后来了。 “喂?” “温小姐,我是厉雯。” 温酒看向窗外路边闪过的建筑物,问她:“有事吗?” 厉雯长话短说:“徐总吩咐我别墅主卧的床要换,让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通电话要不提,温酒都忘记自己嫌弃过徐卿寒的床这事了。 而厉雯不敢让她跑一趟家具城,而是在电话里继续说:“温小姐,我在微信上发几组照片给你挑,可以吗?” 温酒此刻心情略烦躁,闭了闭眼睛说:“你随便帮徐卿寒挑一张吧。” 说完,她这边就先挂了。 出租车停驶在经纪公司楼下,温酒付完车钱就下去。 她一路坐电梯走到秦眸的办公室,很久没出现,连几个艺人看到她身影,都有些意外,不过地位摆在这儿,懂礼貌的都主动打招呼。 温酒不打笑脸人,即便心里清楚公司艺人内部斗争很严重,指不定哪一位天天盼着她被黑出娱乐圈,还暗地里推波助澜,表面功夫也会装装。 砰地一响,温酒当着几个艺人的面,直接把办公室门关严了。 不给看。 秦眸坐在老板椅上跟人打电话,他最近带了一位新女艺人,正在托关系找档娱乐节目上,温酒也不打扰他,坐在沙发上,百般无聊拨弄着旁边茂盛的绿萝。 “这盘我好不容易给整活,你别手贱给弄死了。” 秦眸挂了电话,抬头见温酒又去摧残自己的绿萝,忍不住说。 他办公室里,什么花花草草都是让这位小祖宗给手欠弄死的。 温酒笑了笑:“你带什么新人?还不如把清贝往艺人培养算了……” 她这小助理,顶着一张天真无杀伤力的脸蛋,性格可爱又体贴,上几档综艺节目也能卖的起人设。 “老板亲外甥女,想进圈。” 秦眸说完,看了她精致的侧脸一下,又忍不住多说两句:“公司是怕你突然宣布嫁豪门做富太太去了,把业务方面停掉,所以想开始重点培养一两个,好顶替你。” 温酒嗤嗤的笑了声,过分白净的指尖继续拨弄着绿萝。 这次,她破天荒没有出声讽刺。 这让秦眸不免一阵心惊肉跳的:“你跟徐总……成了?” 温酒说一句:“昨晚我睡的是他的床。” 言外之意,就是有旧情复燃这方面的意思了。 秦眸早知道女大不中留,还是难免感慨道:“昨晚你半路跑了没去参加品牌盛典,老板还说最近你工作方面态度不行,是不是准备嫁豪门了,今天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句定心丸。” 都不能叫定心丸了,没了温酒这一位摇钱树,是公司的损失。 温酒眼眸低垂说:“我只是在考虑,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你们女人就是娇气。” “你再说一句?” 秦眸还真说了:“娇气。” “……”温酒。 来公司,也不是闲来无事过来坐一下。 很快温酒便去跟公司上层谈了下她今年的工作安排,虽然秦眸是自己经纪人,不过站在公司的利益角度上,他夹在中间也左右为难。 之前沈纪山奉命来跟公司谈判,说宣布她退圈这事。 温酒自己也不会同意,她没了温家的生活费,要是还丢了娱乐圈的收入来源,真的就得饿死街头了。 到了晚上,温酒跟公司的一位高层,和秦眸去某个高档会所应酬。 本来以为就是一个寻常不过的酒局,结果推开包厢门进去,好死不活看到了闫嵘导演,还有几位圈内的投资商制片人一类。 上次因为被曝绯闻,闫嵘当众给冷脸这事。 双方,算是结下仇了。 大家互相打完招呼寒暄几句,都入了座。 温酒坐下,左手边是秦眸,她倾靠过去小声说:“秦哥,今晚喝死他大爷的。” 秦眸嫌弃道:“就你?” “怎么可能,我才不跟他说话,不过……” 温酒给他一抹无害的笑容,端起酒瓶晃了晃:“给你公报私仇的机会来了。” 秦眸想想有道理。 等菜上桌,气氛也热闹起来时,他跟人换了座位,跑到了闫嵘那边坐。 “闫导,来,我敬你一杯。” 闫嵘这人思想老旧古板,很看不起娱乐圈靠绯闻炒热度的女明星。 以前有女演员想靠潜规则拿到电影角色,结果却被闫嵘当众,毫不顾忌旁人说:“你的肉几斤几两啊?拿我这卖什么。” 这一句话,让那女演员颜面尽失。 所以用秦眸之前的话说,他怀疑闫嵘可能对男人感兴趣。 温酒还好奇问:“为什么?” 秦眸背地里偷偷的说:“你想啊!闫嵘内心要多变态才能抵抗得住娱乐圈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我看,他就是没被男艺人主动过,不然肯定把握不住。” 虽然这样恶毒的质疑别人性取向不太好,温酒听了还是很开心点头。 这次被秦眸逮住机会,为了报上次之仇,是往死里灌闫嵘。 大家都在喝酒谈笑,说着娱乐圈行情。 温酒趁机给秦眸手机发了条微信:【秦哥,你还记得上次猜闫嵘没被男艺人主动过么?要不……你主动一次试试?】 秦眸拿出手机看,刚好一口酒还没咽下去,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猛地低咳,满脸通红。 闫嵘也喝的红光满面:“小秦啊,没事吧?” 虽然闫嵘挺看不起温酒,却对秦眸的态度还好。 经纪人,对于导演而言没必要得罪。 秦眸等缓过来了,狠狠瞪了眼坐在斜对面看戏的温酒,又不动声色躲开闫嵘的手,正要笑着圆场,一旁,有个制片人打趣道:“老秦拼了命这么喝,闫导啊,这家伙八成说看中你哪部戏的角色了。” 好死不活要提这个,闫嵘脸色一下子冷下来。 他这人性格直,在圈内也不怕得罪人,当众就说:“没戏,他家艺人不检点。” “……” 这句话让场面瞬间冷了,大家都把视线,明里暗里地投放到了温酒身上。 身为当事人,温酒自己都不知道闫嵘会这样说。 她白皙的手指端着酒杯,只是浅浅抿了一口,动作瞬间僵住,连带唇角笑意也没了。 上次是因为求戏中角色,才要给闫嵘脸。 这次温酒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她将酒杯往桌上一推,声音不轻不重,在场的人都听的清:“闫导,你把话说清楚啊?” 圈内都知道,秦眸这两三年主力都用来捧温酒了,也确实被他捧出了一位广告天后来。 而温酒发展的很全面,广告拍戏都会接。 闫导说秦眸的艺人不检点,也就是等于说指着温酒的鼻子说。 刚才那位制片人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他还想打圆场:“闫导这是喝醉上头了吧。” “喝醉平白无故说人,就不用道歉么?”秦眸接下这话,脸色铁青。 “老秦你也跟着较真干嘛。” “闫导是喝醉了,真喝醉了吧。” 男人的酒局便是这样的现象,一句玩笑话,打着圆场就想把事翻篇了。 对于他们而言,不管温酒到底检不检点。 这根本就不重要,都会下意识袒护自己的同类。 偏偏遇上一个闫嵘这样不领情的,他自认为没有冤枉了温酒,对她说:“上次你被曝出和金主酒店开房的事,闹的网上沸沸扬扬,都说你跟富豪有不正当关系,被包养……虽然没过多久就被人降了热度,却不代表我会健忘。” “我有没有被包养,关你事么?”温酒用理智跟冲动对抗,没当场起身,而是继续坐着不动。 秦眸这时候说:“闫导,你没个真凭实据就这样诬陷我家艺人,当众给个道歉,这事我们也就当笑话听。” “小秦,大伙儿不是瞎子……别袒护她了,你敢说她没被包养,而是跟网上传绯闻的那位是正儿八经在交往?”闫嵘冷冷地笑,一看就知道混娱乐圈的女人都是什么货色。 秦眸被气笑:“您老还真说中了,我家酒酒就是被徐氏集团的总裁追求着,往结婚的方向去,怎么啊?在一起就必须是色/情交易了?” 这番话,跟是当众承认了恋情没什么区别。 在场众人都诧异几分,连温酒也愣了下。 不过话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能打秦眸的脸,默认等于承认了。 秦眸要闫嵘当众道歉,也顾不上利用一把徐卿寒了,说道:“我家酒酒已经答应徐总的追求了,是他正牌女朋友,你现在说她不检点,不是诬陷是什么?” “徐总的女朋友?” 突然,有另一道陌生的男声在这个僵持的气氛下响起。 众人视线望去,光顾着看戏,也不知道包间的门什么时候被打开,一位浅白色衣服的男人站在门口,出口问道:“是哪位?徐总正好也在隔壁。” 温酒:“……” 重点不应该是,你是哪位?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 这名身高腿长的男子突然想起来,露着白牙说道:“我叫姚盛木,以前出家当过道士,现在新开张了一家心理诊所,你们有需要可以找我。” 气氛又是一静。 谁没事,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姚盛木见大家都冷着脸不说话,他善解人意道:“要不,我帮你们把徐总喊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熬不下去写了,二更在晚上。 49、第49章 姚盛木说要叫徐卿寒过来, 这话不是作假。 在座的各位老江湖,当看到徐卿寒英俊的身影出现在包间, 都主动跟他握手打招呼, 上流社会的人际关系千丝万缕, 存在不少错综复杂。 他们今天卖徐氏集团一个面子,改天搞不好聊的投缘了,互相合作也说不定。 徐卿寒薄唇噙着弧度, 跟在座几位寒暄几句,态度不冷不淡, 等将深沉的目光投放在温酒身上时, 明显差别待遇与旁人不同, 他迈步走到她身边, 修长的手随意放在椅背上,没有刻意去伪装什么, 举止间,已经在宣示着两人的关系。 “盛木说在隔壁看到我女朋友,我过来看看。”他勾了勾嘴角, 沉稳低醇的嗓音透着明显笑意,说话的时候, 近乎是要贴近她的耳朵, 又留有一丝余地。 温酒从他出现在包间里后, 就僵着没什么表情。 她现在是骑虎难下,面对着一众好奇的目光,只能扯了扯唇角, 刚要说话,却被他宽厚的手掌握住了肩膀。 徐卿寒抬起眼英俊的脸庞,对在场的几位说:“今晚我请客,各位喝好。” 他言语间,像是卖着温酒面子去的,然后旁若无人对她低声道:“隔壁有几位交情不错的朋友在,他们想见一下我女朋友,过去坐坐,嗯?” 女朋友,三个字他说得咬字极清晰。 徐卿寒要带走人,也不用问包间里在场的这些人,不过其中一位中年投资人,处事圆滑,倒是会做人,很爽快笑附和了几句。 无非就是说些,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将来好事将近时别忘记请他们喝一杯酒。 一点儿新鲜词都没有。 温酒起身跟在座的,不好意思微微一笑,然后跟徐卿寒出去。 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口,包间内大家很有默契安静下来,先前闫嵘斩钉截铁的话仿佛还历历在目,这会徐卿寒直接出现坐实了温酒正宫娘娘的身份,打脸也未免来的太快。 随着秦眸突然嗤笑了声,打破了这气氛。 他开了一瓶白的,对脸色铁青的闫嵘说:“闫导,自罚三杯道个歉吧,这事今晚就算翻篇,还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不然,让徐总过来跟你喝杯?” 温酒不知道自己走后,秦眸打底了主意要把闫嵘往死里灌,她是硬着头皮,被徐卿寒牵着手,走进了隔壁包间。 里面除了那个自称当过道士的姚盛木,还有一位沉默寡言的周深行是眼熟之外。 其余两位,一个姓谢,一个姓纪。 看着很面生,没见过。 姚盛木长相斯文,张口闭口把文化人挂在嘴边,很会热闹气氛。 “温小姐,请坐请坐,别拘束……我们都是老徐的朋友,我姓姚。”说着,又把自己介绍了一遍,这次,还附送张心理诊所的名片。 温酒白皙的手指拿着名片打量,看着材质普通,上面只有公司名字和联系方式。 她忍不住说:“你刚才在隔壁,怎么没发这个?” “隔壁人太多,我复印的名片也就几十张,节约点用。” 姚盛木给出的理由,让人无言以对。 “那你可以多复印个百来张,就没这方面烦恼了。” 而且……好像也不贵吧? 结果姚盛木说:“万一我心理诊所没开两月倒闭了,这不是浪费钱么?” “……”温酒。 徐卿寒坐在她身边,伸出修长的手给她倒了杯茶,低声说:“别理他。” 而斜对面,那位姓谢的男人,嗤嗤地笑了:“徐总,连盛木都让你有危机感,不像你啊。” 他们虽然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让徐卿寒老树开花了。 不过温酒出现后,也一个个都很有绅士风度,没有长时间去打量她,言语间,顶多是调侃徐卿寒。 周深行大概是在场唯一知道内情的,好友间聚会有女人在,大家都很有默契把烟给掐灭了,也没喝酒,让服务生泡了一壶名茶端进来喝。 徐卿寒实际上对温酒的介绍不多,却从他会把她带过来,就足以证明对这段恋情是认真了。 几个大男人在温酒面前说话很收敛,毕竟有些私底下的玩笑话,男人间说说无所谓,在女人面前,除了自持仙风道骨的姚盛木,其余的,都保持着绅士的正经范。 晚上九点多,周深行家里有萧画会查岗,先一步离开。 紧接着姓谢和姓纪的男子,也结伴同行,唯独姚盛木没有这方面烦恼,他穷,打算蹭徐卿寒的顺风车,所以不停拉着温酒聊天。 “虽然我做过道士,不过我对和尚的职业也是向往的很,听说现在庙里很多都是研究佛经考出来的,我要是年轻几岁,也想去。” 温酒为了保持微笑,脸蛋都快僵了。 她很奇怪为什么这位,会有这样稀奇古怪的想法,便问道:“为什么想做和尚?” 姚盛木先闷喝了口茶,叹气说:“有钱啊,现在和尚一个个住别墅开宝马,多威风啊。” “……” 看来仙风道骨的姚盛木先生,说什么事都绕不开一个钱字了。 姚盛木提起这,就想起自己伤心事:“当年我差点就进了少林寺呢,结果半途中被一个老道士忽悠去做了小道士,早知道做道士会这么清贫,我早就剃光头去做和尚了。” 从他惋惜的语气里,让温酒有种仿佛姚盛木生在古代的话,知道做太监能捞到油水,他可能也会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挥刀自宫…… 她深以为然,对姚盛木很友好的笑了笑。 徐卿寒去结完账,过了五六分钟才回来。 他将西装外套递给温酒拿,单手搂着她的腰身,出去时,又遇上了隔壁。 温酒从人群里没有看到秦眸,便问一起来的公司高层。 结果对方却说:“小秦陪闫导去医院洗胃了,救护车半个小时前刚走。” 都叫上救护车了啊。 温酒马上给秦眸打个电话问情况。 那头的环境很吵,秦眸的嗓音陆陆续续传来:“闫导年纪大了经不住喝,没事,喝一场什么恩怨都了清,下次见面大家还是酒肉兄弟,别担心我,你是跟徐总回家还是?要是自己回,等我过来送你。” 温酒怀里抱着男人的西装外套,晚风一吹还能闻见他那股烟草味的气息,不浓很淡,也很好闻,她看向徐卿寒去开车的方向,对手机低低说:“跟他回。” “哦哦。”秦眸也就放心了,叮嘱了几句才挂。 徐卿寒开着车到会所门口,温酒走过去,坐在副驾驶座上。 而姚盛木,也紧随其后跟上去,活生生就是一个瓦数级高的电灯泡,偏偏自己还没察觉到,对神色不明的徐卿寒说:“老徐,你换的这辆新车不错。” 徐卿寒先送姚盛木回住处,修长的手把控着方向盘,开得很稳:“嗯。” 昨晚上,他经常开的车被温酒停车时磨破了车尾,直接扔车库里了,换了一辆全新的,不过姚盛木不知情,好一顿羡慕。 “我没驾驶证不会开车,不然也买一辆。” 徐卿寒动动眉梢说:“你口袋里三千块,能买什么?” 连稍微大牌的自行车,都买不起。 温酒觉得徐卿寒过分了,知道姚盛木过的清贫,也不能这样折辱人家。 她帮着说话:“三千块怎么了,我上个月还负额呢。” 姚盛木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知音,点着头说:“温小姐,我上个月也是负额。” “……”温酒。 徐卿寒低沉的嗓子嗤笑了声,似乎在高高在上嘲笑着她和姚盛木一贫如洗的生活。 车子行驶了四十分钟左右,开到一处很偏僻的老破小区停下,这里连路灯都没有,保安亭只有个老大爷在,几盏星火在居民楼亮着,无声无息照映着深夜。 姚盛木到地方了,跟温酒挥挥手:“温小姐,下次老徐请我吃饭的时候,你记得也来。” 他觉得跟温酒特别投缘,所以露着白牙很友好,还问了人家要联系方式。 好在徐卿寒也不介意,温酒本来是想跟他互相加微信,结果姚盛木却说:“我不用微信,大家都是直接关注我微博互动。” 他还有微博呀? 温酒轻声问了微博名,然后说:“回头我关注你。” 等姚盛木浅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车内也只剩下她和徐卿寒两人了,一时间有些安静。 温酒受不了这样气氛,没话找话道:“我看姚盛木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地摊货,还以为他也和你们一样。” 徐卿寒启动车子,同时极深的视线落在她漂亮的脸蛋上,薄唇说道:“姚盛木的衣服,都是从纪孟林的公司产业拿的,批发价。” 纪孟林? 温酒印象不深,应该是包间内佩戴金丝边眼镜的那一位姓纪的男子,话比周深行还少。 不过看他对姚盛木这么好,看来也是很念兄弟情。 她点点头说:“姚盛木,纪孟林这名字,一看就很有缘分,离不开木,挺像的。” 徐卿寒兴致缺缺,没和她继续聊自己的朋友。 他车快开到别墅时,反倒是伸出手,光明正大覆在她的腿上,温度异常的烫人。 温酒立马清醒几分,微微僵住身子。 她耳旁,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你抱在怀里的西装口袋里,有一盒四只装,今晚应该够用。” 50、第50章 【西装口袋, 四只装。】 温酒满脑子都被这几个字占据着,身体本能做出下意识的反应, 她把男人这件西装外套给扔出车窗外, 动作一气呵成, 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给自己。 等缓过神来时,她乌黑的眸子对视徐卿寒探究的目光,声音像猫儿吞吞吐吐:“你西装不小心飞出去了。” 徐卿寒英俊的脸庞神色难辨, 手掌缓慢地从她的腿上移开。 没了烫人的温度,温酒也能呼出一口气。 不过她很快亲眼目睹徐卿寒从西装裤袋里掏出精致的小盒子, 用深沉的视线睨了她一眼, 开腔说道:“在我这。” 封闭的车内可以说气氛静到了极点。 温酒的表情渐渐消失, 笑不出来。 他早就预卜先知了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将东西放在自己裤袋里,才觉得真正有备无患。 温酒似乎不太死心, 看了眼距离越来越近的别墅,突然说:“我不想在你主卧做。” “白天厉雯已经从家具城换了一张新床。”徐卿寒拒绝意思很明白,接受不了这个理由。 床她说不喜欢, 也不选。 不过他依旧吩咐秘书换了一张,比之前还宽敞。 温酒深呼吸又说:“我不想在你家做。” 车子一停, 徐卿寒转过头, 眸色沉定盯着她道:“现在开房还来得及, 选哪个酒店?我们第一次的怎么样?还是那间房间。” 他把性,说得天经地义。 就好像追着她哄到已经成熟阶段了,可以把这个女人收入囊中。 温酒沉默了会。 昨晚她点头答应跟他回来睡, 其实落在徐卿寒眼里,就跟变相答应和他做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只是因为没有套,才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现在东西准备齐全,四只装。 哪怕他就用一个,也逃不掉了。 温酒白天乱糟糟的思绪还没平复,现在又面对着他,一时间没了对策,只好从嗓子里死死挤出几个字:“去我公寓。” 徐卿寒眼底划过深邃之色,似乎讶异她将地点选在自己公寓。 不过也就转瞬几秒,他方向盘一转,改了车道。 进公寓前,两人都维持着男女之间安全的距离,一前一后,她低头带路,留有一抹纤细的背影给他,而徐卿寒单手抄着裤袋,步伐不紧不慢地。 就好像她想做什么,他都已经早已洞悉了。 温酒没有开灯,公寓唯一的光线来自客厅那面落地窗。 她开门走进去,徐卿寒紧随其后,修长的手顺带将门关上。 黑暗间,两人站在玄关处。 温酒视线看不太清,所以感官变得格外清晰,她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前面又是男人高大的身躯,伸手不敢乱碰,他的每一处地方,隔着衬衫布料温度都发烫。 徐卿寒此刻把她视为鲜嫩白皙的食物,一点点啃噬着她,被他吞食。 温酒漆黑的眼眸闭上,想挣脱又克制着那股冲动。 她变得很不洒脱,意识到这一点,突然站着不动了。 任由徐卿寒俯首靠近,灼热的呼吸缠绕过来,就在彼此耳鬓厮磨间。 他突然朝她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 温酒下意识抓紧,指尖碰到铝箔纸材料触感,她脑子发白,喉咙发紧问:“你买的是什么尺寸?” “特大号,超薄款。” 温酒感受到男人正俯身低头,薄唇间发烫的触感在她脖颈处若即若离,没有拒绝,而是吸了口气说:“你上回买的45瓶东西,在主卧床头柜最后一层,你去拿来。” 徐卿寒绷紧了下颚,嗓音低哑发出单音节:“嗯?” “我细皮嫩肉。” 那盒四只装,只用了一个。 温酒实打实陪他真做了一次,四十分钟。 她最后的一点力气也从身体抽离后,徐卿寒生理上的需求也得到片刻餍足。 主卧的灯光只打开了一盏暖橘色的台灯,淡淡照着这张狼藉的双人床,被单被揉得一团,可见过程的激烈,一只枕头掉在了地板上,另一只,被之前拿去垫在温酒纤细的腰后,现在也不知去向。 她乌黑长发被汗水贴着额头,衬得脸蛋精致红晕,呼吸的气息是乱的,还没平复。 这次不同于两人酒店那次,整个过程中她都是意识清晰的。 感受到徐卿寒游刃有余地进行着,比起她生疏反应,显得过于十分熟练。 就连结束了,也是先伸长手臂将她搂到怀里,低着头,炙热灼人的吻沿着她的耳朵,一路移下。 “感觉怎么样?”耳旁,有属于他低哑的嗓音传来。 从只言片语间,是能听出自己很满意。 温酒眼睛闭着,咬着手指在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得不承认,她是享受到了做女人的快乐。 而徐卿寒谈不上色/欲熏心,却绝对是一个重欲的男人。 从他凶狠地嵌入着她皮肉的那股劲来看,应该是干渴了很久,至少在回国后,除了她,就没和别的女人做过。 有时候人的欲,一旦被满足就会跌入更深的空/虚。 温酒辨不清此刻的胸口,堵压着什么复杂情感。 她一边讽嘲着自己过于放不开,又一边要嘴上逞能说:“一般吧,没力气了。” “被做的没力气了还一般?” 徐卿寒识破了她嘴上的谎言,那发烫的大手伸过去捧起她脸蛋,作势要吻那红润的双唇。 温酒偏过头避开,见男人方才未尽的兴要继续。 她想也不想,伸出手推开他逼近的结实胸膛,尽量去忽略紧绷肌肉线条带来的触感,出声说:“你要做,我也陪你做完了,能不能别这么缠人?” 这语气,不像是亲热后女人该有的羞涩。 而是一种很嫌弃,感觉他像个甩不掉的麻烦,令人心生烦躁。 徐卿寒英俊的脸庞神色逐渐发沉,被这样打断,也顿时就歇了继续跟她来一次的心思,低沉的嗓音覆盖一层明显的质问:“温酒,你什么意思?”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明白,一个眼神就能读懂。 温酒抬头,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 她刚跟他做过世界上男女间最亲密的事,却存着心想把这段关系划清泾渭,:“徐总,我觉得做男人不能太贪,身体上,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了,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徐卿寒眸色压抑着有几分不寻常,思忖着她话里的意思:“这么说,你是想睡完就不认账了?” 温酒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危险,她伸手扯过被子裹住自己身体坐起来,力气已经恢复不少,低着漂亮的眼睫毛,低低说了句:“谈不上,各取所需而已。” 事情会成这样,先是从他帮她打了孙煦,也伤了手开始。 后来又帮她调查出孙煦的犯罪的证据,而今晚包间的因缘巧合,又间接的促成了两人滚上床。 温酒觉得事情继续这样纵容的发展下去,就会不受控制了。 她深知徐卿寒这个男人,会变本加厉要的更多,他如果只是要一晚上,在两人第一次开房结束后,就完全可以不用在纠缠上来。 她隐约觉得自己快陷进去了,想及时止损。 …… 温酒先去卫生间洗澡,在里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等理清自己的思绪了,才披着浴袍慢悠悠出来。 深夜寂静,卧室的灯光被打开,恢复了亮度。 那张舒适的双人床依旧狼藉一片,没开窗户的缘故,感觉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男女事后的味道。 温酒并没有看到徐卿寒的身影,连他丢在床脚的衬衫西装裤都没了。 她把话说的明白,将今晚看成一夜.情。 像他这样大男子主义,又要尊严地位的男人,被气走也是意料之内。 温酒扯了扯快僵的唇角,要说内心有些偏差,都是被徐卿寒惯的。 看来得长教训了。 果然是不能和旧情人有纠缠,不然情感如破闸泄洪,又没有想好该怎么去应对,就会陷入两难境界里。 都是被惯出来的坏毛病,温酒深以为然。 她去把床单被套,都换了一遍。 否则上面留着男人的味道,恐怕会睡不好。 一通折腾,温酒喉咙有点干,她转身朝主卧外走去,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喝。 外面的灯光是暗着的,她抬手,摸索到墙壁上的开关,下一秒,光线瞬间亮起,男人坐在沙发处高大的身影也猝不及防就出现在眼前。 温酒站在原地,喉咙差点失声尖叫。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还没走?” 徐卿寒神态冷漠,没有理她的话,夹着香烟的左手放在膝盖上,视线沉沉盯着茶几上那一堆烟头。 气氛有些静,让温酒不免去打量他。 徐卿寒的衣服已经穿好,不过衬衫的纽扣随意系着,领口露出男性的锁骨,视线往下,衣角也没有完全塞到西装裤里,不如白天熨烫平整,给人很慵懒随意的感觉。 他像是没察觉到,自顾自地抽着烟。 温酒看到徐卿寒这样,差点儿就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结果,在没开口前,先听见他嗓音低哑混合着嗤笑声道:“我反复思考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 徐卿寒终于抬起头,眉宇间隐着什么阴霾的情绪,看着她披浴袍的模样,嗓音也是,很沉说:“温酒,你就是被我惯得欠管教知道么?” “我就算欠管教,也轮不到你来管。” 温酒这脾气,得哄着。 否则,三言两语间能活生生把人气吐血。 “轮不到我?”徐卿寒今晚确实被她的态度惹怒得不轻,眸底深邃锐利盯着她,薄唇吐出一句冷漠到极致的话:“我帮你,你就跟我上床,邵其修也帮你了,是不是改天你也能约个时间,跟他也上一次?” “徐卿寒你是不是有病?” 温酒的坏情绪被他这番话里,情绪酿了个彻底:“我要能和他滚上床,他妈的还轮得到你在这碰我?” 她和邵其修之间能有什么? 从头到尾都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两人没有半点男女私情,这点上,哪像他,和施宜初暧昧得不清不楚的。 温酒当下胸口一抽一抽的疼痛,连言语也刺人:“我是不是今晚太容易点头跟你发生关系了,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随随便便能和别的男人睡的?徐卿寒,你以前睡过的那些女人是什么德行我管不着,你也少把我看成她们。” 她很生气,也不管男人的脸色多难看,以及膝盖上用力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直接走到公寓的玄关处,把门打开,白皙的指尖,指向外面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要不走,我马上打电话报警说你强/奸!” 真是惯的她! 徐卿寒冰冷了神色,也被惹怒得不行。 他先前以为,温酒跟他回别墅睡,今晚又默认是他的女朋友,也跟他上车,就已经是在承认两人这段感情发展下去。 就算做的时候,察觉到她有一丝不情愿。 也以为是她在犹豫不决,像他这样行事果断的男人,也就毫不犹豫地进行下去。 想借此将她心底,仅存的一丝犹豫给扼杀了。 谁料到,才做完第一次。 她就一副负心汉的行事作风,说回自己公寓做,一开始就是打算做完让他滚。 徐卿寒走到客厅沉默抽烟,就是在克制着起伏的情绪,好不容易有了和好的迹象,人也被他睡了,不想跟她这样吵架闹翻脸。 他喉间溢出阴沉沉的低笑,谁又知道这女人不知好歹,根本不买账。 两人都是硬脾气,温酒开口赶人,他也黑着脸站起身,将烟盒打火机都拿走。 迈步踏出公寓前,他从抿紧的薄唇溢出低沉的男声,就响在她的耳畔,透着毫不掩饰地怒气:“老子下次还伺候你,就给你跪下。” 徐卿寒自持上流社会绅士的身份,很少会说粗话。 可以见得,今晚他是带着多大的怨气走。 公寓的门被温酒很用力关上,瞬间恢复了一阵平静。 她面容白得没什么血色,僵在原地很久。 等好不容易动了,也只是走到厨房去拿水喝,冰冷的触感灌入喉咙,这样好像就能令自己好受一些。 她只是,被他这样步步紧逼得喘不过气来。 隐约,还有些想哭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去□□件,上周朋友帮忙有提前预约上,不过可能还是得花很长时间排队。 所以今晚可能是没二更了,别等。 本章送红包,200个。 51、第51章 接下来半个月, 温酒与徐氏集团的代言工作终于圆满结束,官博也放出宣传消息, 网上粉丝们热闹成什么样, 她连一眼都没有看, 也让助理别跟她说。 清贝动作放轻将办公室门关上,从缝隙的角度,还能看见温酒靠坐在沙发手扶上, 用手机看电视剧打发时间,脚下踩着一双尖头高跟鞋点着地板, 裙摆的布料在白皙的脚踝滑过, 十分艳丽。 她慢慢合上门, 不敢发出惊扰的声响。 “你跟她说了没?” 秦眸的声音冷不丁从后面传来, 吓的清贝捂住胸口,转过身去看他:“秦哥, 酒酒不接综艺节目,而且你没发现吗,她最近做什么都提不上劲, 情绪也不知道怎么了。” “……”秦眸就是太知道才让她去问。 温酒出道三年走的都是国际大牌路线,看似形象亲民, 却没有参加过任何综艺节目。现在很多艺人都喜欢靠个综艺节目蹿红, 然后在娱乐圈火速的发展, 秦眸也蠢蠢欲动想给自家艺人安排上。 他压着低声说,怕办公室里面的小祖宗听见:“她最近手机有响过吗?” “有。”清贝回想了下,点头道:“不过酒酒现在手机除了拿来看狗血剧外, 不接任何电话。” 秦眸若有所思道:“难道她又被徐总惹了?不对吧……徐总的花没有断过。” 公司每天都会接到徐卿寒派秘书送来的一束花,这都成惯例了,前台签收后,就直接往温酒的办公室送,最近半个月,也没断过一天。 清贝出招:“要不问问厉秘书?” “厉雯最近陪徐总出差,她做事滴水不漏,只会说你该知道的事。” 秦眸想也不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家小祖宗又没和徐总确定情侣关系,这样赶着去问人家秘书,被看到像什么话。 清贝只能闭嘴。 秦眸又说:“她不接,我就让纪心乐来接吧。” 纪心乐是他刚收下的新人,年纪才十九岁,跟公司老板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据说父辈是琴书大师,所以从小就接触到乐器、声乐、跳舞这一块,多才多艺很适合走娱乐节目路线,而且长得也很好看。 秦眸还没给配助理和保镖,因为人家自己有。 他本来是想让纪心乐跟在温酒身边,不过现在那位在办公室里看狗血剧的小祖宗不愿意。 秦眸恨铁不成钢:“早说她恋爱脑,你看,不管事成没成,都一副荒废时间的模样。” “秦哥?” “干嘛!”秦眸一抬头,就看到清贝对他挤眉弄眼的。 然后,还悄悄指了指后面:“酒酒在你身后呢。” “……”惊悚! 这恐怕是秦眸有生以来经历过最恐怖的事了,他把脑袋慢慢转过去,看到温酒一袭艳丽长裙站在门口,情绪给激动得蓦地咳嗽好几声。 比起他这么大的反应,温酒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握着手机朝外走,声音平静:“以后那些花,别在往我办公室放。” 直到温酒都走了,秦眸还盯着她消失的方向。 清贝上前说:“秦哥,我觉得酒酒是和徐总闹翻了。” 秦眸目露凶光,横了她眼:“要你说。” 他自己不会看? —— 电梯缓缓往下移,温酒站在这封闭的空间内,没有旁人,她打量着玻璃镜面的自己,一身红裙,妆容精致,红唇艳色。 明明漂亮的像个喝露水长大的小仙女,她哪里荒废时间了? 温酒蹙着眉,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已经调成了静音模式,看到殷蔚箐的来电,一点想接听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电话,每天都要打进来不下十次。 温酒不接,殷蔚箐就发短信:【酒酒,妈妈想见你一面好不好?孙煦没有要挟妈妈给钱,真的……他也关在警局里半个月了。】 温酒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看到这条短信,她又忍不住,直接朝着这个号码拨通过去,没给殷蔚箐解释的机会,语气冷着:“当年你跟我保证不会再跟孙煦牵扯了,妈,如果你再这样,被奶奶知道,谁也护不了你,还有……” 电梯门终于打开,她一边朝外走,一边对着手机那头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孙煦就是个人渣,他连我爸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温酒是被气狠了,最近经常失眠到半夜,早上又难以入睡。 这样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很危险,再加上还被殷蔚箐的电话骚扰,早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她手指用力将电话挂断,低低自嘲道:“我怎么会是你的女儿呢。” 有时候她被这道母女关系的枷锁压得喘不过气,都想去做亲子鉴定来摆脱。 想想也是可笑。 温酒现在心情很烦躁,差点忘了她出来是找吃的来了。 离开经纪公司后,普通的餐厅和便利店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墨镜和口罩的掩护下也不方便去,只好找高档消费的地方。 转悠了一圈,温酒找到了一处环境安静的商务西餐厅。 她走进去,服务生便微笑上前问:“这小姐,请问几位?” “一位。” 服务生做出恭敬的手势:“好的,请跟我来。” 温酒走进餐厅内没有打量四周,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某些领域杰出的人士,皆是名牌西装笔挺,说话腔调张弛有致,把氛围衬得很舒适几分。 她一路跟着服务生过去,高跟鞋踩着地板突然慢了半拍,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在这里看到厉雯,不是个好现象。 温酒在转身走和继续坐下吃饭的两个选择中,犹豫了几秒,又觉得如果看到徐卿寒的秘书都要走的话,她干脆不要在晏城待下去好了。 秉承着这个想法,温酒走到一位靠玻璃窗的餐桌坐下。 她点了份单人餐,外加一杯水。 服务生刚离开没多久,温酒百般无聊点开手机,继续追剧。 婆媳大战她已经看完大结局了,最近又开始追深情虐恋的伦理剧。 餐厅的另一边,厉雯也看到温酒的身影,还特意仔细多看几眼,以确定没认错人,她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回到了单独的包厢里。 “厉雯,我刚在公司官博代言官宣下面,祝我女神和徐总好事相近,一分钟内已经有十个赞了。”萧画也在场,还朝厉雯挤眉弄眼的。 厉雯不好说,眼角余光看向沙发处。 徐卿寒正在接待一位跟公司合作的新项目老总,旁边还坐着周深行,与对方的特助。 几个男人泡着茶在谈事,所以她说话声音很放慢:“你女神,在外面。” “嗯?”萧画眨眨眼。 厉雯指了指门口。 萧画闻言也不眨眼睛了,站起身跑到包厢门口,过了会,她又回来说:“温大美人好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吃饭。” 她说这句话时,正逢徐卿寒等人谈完事,给对方思考余地的时候。 所以…… 这句话的每个字,都很清晰入耳。 厉雯马上看向徐卿寒,只见他英俊的脸庞线条冷峻,神色没什么变化,修长的手不紧不慢泡着茶,就好像没听见这句话。 这半个月,连身为秘书的厉雯也看不清徐卿寒想些什么。 要说他对温酒有什么心思,可是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一天二十四小时里,都在陷入工作里,行程安排插不进去任何女人。 厉雯本来是想暗示萧画别提下去,谁知这位下一句,就是:“我去把温大美人叫过来吧,她一个人吃怪冷清的。” 萧画行动力很快,厉雯又看向徐卿寒。 他依旧神色不变,甚至是,给周深行泡了杯茶。 包厢的门半掩着,有女人高跟鞋的脚步声从远到近响起,厉雯看到萧画回来了,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她脸上带着八卦的熟悉笑容说:“已经有人陪温大美人吃饭了。” 厉雯迟疑了下,自作主张帮徐总问:“是谁?” “不知道啊。” 萧画也是个不靠谱的:“我没走近,就看到一位衣冠禽兽穿着的男人在搭讪温大美人,小伙子还挺能聊的,逗女神开心呢。” 说着,还煞有其事点评两句。 厉雯听了尴尬,眼角余光又看向沙发方向。 周深行喝完这杯茶,想续上。 茶壶在徐卿寒手上,却没给他继续倒,而是漫不经心地给对方老总添上,又过了一时片刻,才转头,对周深行交代了句话。 然后他理了下西装外套,站起身朝包厢外走去。 萧画看好戏朝厉雯眨眨眼。 厉雯一脸的懵逼。 萧画用口型,一字一字说:“憋不住啦。” “徐总去趟厕所抽烟,张总还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详谈。”周深行这边嗓音稳沉,开始在跟老总继续谈合作的事。 …… 这家餐厅有专门抽烟区域,徐卿寒英挺的身形走到这里,修长的手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没有点燃,而是夹在指间摆弄。 那道深沉的目光没有温度,已经朝左对面的餐桌看去。 视线强烈到让那个花言巧语的想哄美人一笑的男人突然后背发凉,打了个冷颤。 “你抖什么?” 温酒细嚼慢咽着面食,见这个自称是某家食品上市公司董事长儿子的男人露出奇怪表情,随口一问,没放心上。 结果,见他表情更加奇怪说:“我感觉有男人盯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晚上看。 52、第52章 有男人盯着我。 这话让温酒感到匪夷所思, 抬起头,漆黑的眼猝不及防就看到不远处一抹熟悉到刻在她心里的男人身影, 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眼前。 “我感觉真的被盯着了。”董事长家儿子怕温酒不信, 一度的强调。 温酒很快就移开视线, 低垂着眼睫:“嗯。” “真的有!”她一句敷衍,更让董事长家儿子确信她不信。 温酒心想,怎么不信了。 现在徐卿寒不仅盯他, 也盯着她了。 半个月都没声息的男人,突然又在餐厅相遇, 还一副抓奸在床一样盯着她这边, 温酒再次抬起头时, 只见徐卿寒骨节分明的长指熟练地点燃了香烟, 递到薄唇抽了口,隔着丝丝白色烟雾, 英俊的脸庞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 两人视线极短的一瞬触碰,温酒表情也板着,然后继续吃东西。 坐在对面来搭讪的男人觉得有人盯着自己, 却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他依旧花心思想让引起美人的注意。 “温小姐, 不瞒你说我是你的粉丝, 很早以前就想找你代言我爸爸公司, 又怕是食品企业,你会看不上……”说到这,男人殷殷期待, 想邀请她接下自家公司的代言。 而温酒伸手端起一旁杯子喝了口水,清着喉咙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她拿起手机,又问了服务生方向。 …… 三分钟后,温酒从洗手间出来。 她走向一排的盥洗台,抬头就看见徐卿寒站在那边,脚步蓦地一顿。 而他从出现开始,就始终不见情绪起伏,衬衫袖子很随意地挽着,露出修长手腕,指间还夹着香烟,任其燃尽。 那幽深的视线,也敏锐精准的锁住她。 温酒不知道徐卿寒怎么想的,她到现在还清楚记得他半个月前丢下的那句话。 所以当下就当是看一个陌生人,表情平静走到盥洗台前,将水龙头打开,哗啦啦的水声打破了这个静到快窒息的气氛。 温酒低着头,将白皙的手沾了水。 整个过程中,直到水龙头关上,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盯着自己。 没了水声,气氛又恢复安静了。 温酒不管站在一旁沉默寡言的男人,转身朝外走。 徐卿寒面无表情地捏灭烟蒂,不紧不慢地也走出去,始终是隔着距离,经过一处包厢的时候,半掩的门走出来了萧画。 她看见温酒,很热情的打招呼:“温大美人。” 温酒在餐厅看到厉雯,其实就猜到徐卿寒可能在这,却没想到萧画也在。 上次两人聊得挺投缘的,朋友圈也会互相点个赞,温酒多少摸清了萧画的性格,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就看到她过来,挽着自己的手说:“进来坐坐。” 这包厢恐怕是徐卿寒开的,她进去坐做什么。 温酒唇角扯了扯:“不了。” 萧画表情充楞,转头去看徐卿寒。 看到这两人的表情和磁场明显不对付,当下就有数了。 她也不勉强自己女神,笑着说;“前段时间就想约你了,餐厅附近有一家商场,我们去逛逛?” “好啊。” 温酒同意和萧画去逛街,自然那位守在餐桌前迟迟不愿意离开的董事长儿子,希望就落空了。不过他还是想抢救一下,故作绅士风度提出陪同左右,被萧画义正词严的拒绝了。 用她的话来说:“我老公和徐总都在包厢坐着,你来陪,这让他们怎么做男人?” 温酒全程没任何意见,因为她确实不想接食品企业的代言广告。 说是逛街,实则萧画是来当知心姐姐,探内情来了:“你和徐总吵架啦?” 温酒转头,本来想不承认的,又听见她一语道破:“我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在包厢里的时候,我说你孤零零的在外面吃饭,说要把你叫进来,他哦,亲手给我老公泡了杯茶。” 萧画用脑子想,要是没吵架她说温酒在外面,徐卿寒怎么会坐着不动? 她看到温酒表情渐渐的变了,又继续说:“然后我走到外面,突然想到徐总反应不对啊,就故意回去说有一个男人跟你搭讪就没过去打扰,结果徐总连茶都不让我老公继续喝了,自己先憋不住跑出来找你。” 萧画以为徐卿寒出去后,是和温酒和好去了呢。 结果一看现在,就知道还离和好二字,有着十万八千里远。 温酒沉默,等于是默认了。 “你和徐总,到底怎么了啦?” 萧画站在局外人的立场,看得很透切,而温酒有些心里事也堵在心底半个月了,没有会这样人问她,性格使然,也不可能主动去跟谁说自己感情上的问题。 两人找到一家日本清酒的餐厅找了个隔间坐,安静且安全的环境下,温酒才能把心结告诉萧画,她没有说太多当年的事,只是说了和徐卿寒之间的问题。 萧画用精致的陶瓷小杯,给她倒了些清酒,用过来人的语气说:“你这种心态,很好理解。” 她是什么心态? 温酒此刻,求知欲很高。 “听我说。” 萧画换了下慵懒地坐姿,分析着给她听:“徐总回国后千方百计追着你,而你呢……已经开始动摇了,再加上有个突发事件看到他受伤,女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喜欢心软,所以也想跟他旧情复燃了,是不是?” 这番话是事实,温酒又喝了一口清酒,很诚实道:“那晚他手受伤,我一时心软点头跟他回别墅,其实第二天早上从主卧那张床上醒来,我就已经在恼悔了,可是他又是请保姆又是动真格吩咐秘书换新床,让我感觉到压力……还有被逼迫感。” “男人和女人对于情感的理解是不同的。”萧画继续解释给她听:“徐总觉得你已经点头和好了,所以跟你发生关系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成年男女之间,性是很正常的。” “而你呢,女人的情感更偏向精神上的……答应和好,心里还有疙瘩,自然就不想那么快和他滚床单。说白了就跟小学鸡谈恋爱似的,牵牵手可以,你要亲亲抱抱就得花时间突破这个阻碍,等成年了再说。” 萧画说这么多也口渴了,她刚想伸手拿,温酒已经把杯子给她递上。 这还是女神第一次对她献殷勤呢,激动得萧画连喝这口酒,都小心翼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完全不符合她平时豪爽用一口闷的风格。 温酒低垂着眼睫,掩去那一抹湿润:“那天晚上在包厢,我见了他几位朋友……其中也有你的先生,是以女朋友身份,其实我已经在答应了。” 她虽然是因为秦眸的失言,让大家误会上。 却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而是出了包厢,又和徐卿寒去了隔壁,见了他圈内的新朋友。 要是不想和好,温酒被救场后,就不会跟着他了。 她就如同萧画说的那样,能和好在一起,却不想那么早让他碰自己身体。 可是那晚,她找了诸多借口,都抵不过徐卿寒的态度。 这让她慌了,做完第一次就不想继续,就当一夜.情。 然后徐卿寒摆明了不是这样打算的,他是想今晚跟她做,明晚也继续跟她做,每晚都跟她做。 两人话赶话的吵,旧情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翻旧账,他翻邵其修的,她对他的好床技产生了质疑,不信他先前口中那句:只有你。 女人太听男人的说辞,下场只会蠢死。 而温酒恰巧又是个有主意的,她现在一想到徐卿寒这个人,喉咙就酸涩的厉害,要笑不笑道:“被人抛弃一次的感觉会让人有种像死了一回,我二十年的人生中,被人抛弃过两次……” 一次是她的亲生父亲,连句遗言都没有就突然走了,第二次就是徐卿寒,当年他的出国行为,让她感受到了自己从头彻尾什么都没了。 她不想在萧画面前哭出来,勉强的在笑:“跟徐卿寒上床有什么不好呢……他技术成熟到位,很懂女人的感受。可是,我如果要的是身体上快/感,也不是只有他能给,我是要他这个人,却怕他会在欢/愉过后全身而退,让我生活忽然又变成一场空了。” 萧画听完她说的心里话,帮她骂道:“徐总就是太性急!” 温酒喝下去的清酒,喉咙尝到的滋味是苦的。 她微微仰头看上头漂亮的灯,将泪意逼退回去:“可能我矫情吧,总觉得只有小孩才会问你爱不爱我,成年人心里都是有默契的,起码他现在给不了我安全感了。” 如果是别人的话,萧画会开玩笑劝劝,男女之间想加深感情最快方式,多滚几次床单就好了。 而这个放在温酒身上,是行不通了。 恐怕是徐卿寒多碰她身体一次,就会让她更缺少一份安全感。 这些,被萧画归于徐卿寒当年造的孽上,她轻声宽慰道:“没事,温大美人,你还年轻……有时间跟徐总谈感情,一两年看不清他,就花两三年,早晚能知道男人是什么狗德行。” “他已经半个月没找我了。” 温酒轻飘飘一句话,就将萧画堵回去。 她笑着喝酒,摇摇头:“算了吧。” 萧画看温酒有些醉意,正好手机接到了来电显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酒酒的心态,类似于:我们和男神交往一周可以接吻和抱抱,却觉得要滚床单的话,感情上还没到位。 53、第53章 日式烧酒的馆子很好找, 在商场里面,只要看路标就能轻易找到。 徐卿寒在餐厅和张总谈完合作的事, 让周深行把人招待走后, 亲自打电话给萧画问了地址, 找来的时间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分钟。 他来时,萧画主动先腾出空间来,门外, 轻声说:“温大美人有些喝醉了,你跟她说话耐心点, 对了……我老公呢?” “回公司了。”徐卿寒言简意赅, 视线盯着眼前那扇门。 萧画:“……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个老婆在外面?” 徐卿寒没和她继续纠缠的心思, 开腔说:“厉雯还在等你。” “……”看吧, 这年头闺蜜比老公都要情真意切。 徐卿寒先去结完账,然后打开了推拉门, 他挺拔的身形站在外面,看到温酒靠在一张小巧精致的桌椅上,已经睡着了。 矮茶几上, 放着一瓶日式烧酒,和两个酒杯, 还有一束清雅的蓝色花朵, 不浓亦不妖, 似有似无散发着阵阵幽香,衬得隔间内仿佛像是一卷美人图。 她酒量很浅,在感情低落时喝几杯很能助眠, 脑袋枕在手低着,黑色的头发几乎快垂在地上了,就连男人迈步走进来,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徐卿寒眸色浓郁很深,盯着她那张精雕细刻过般的脸蛋很久,外面也没人进来打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只有她细匀温热的呼吸声缠绕在彼此间。 半个月没见,这女人倒是整天妆容精致,口红艳丽,走到哪都招蜂引蝶。 徐卿寒眉宇间都沉了几分,伸出修长的手作势要将她抱起,怎料还没触碰到女人的肩膀,温酒小眠片刻,紧闭的眼睫先一步颤了两下。 她一睁开,眼睛通红通红的。 就像是狠狠的哭过一样,连带眼角处布满血丝。 猝不及防看到徐卿寒近在咫尺,还伸手快碰到她,温酒第一反应没有尖叫,反而是僵着身体,也忘了要找萧画,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 这一刻无疑是尴尬的,好在徐卿寒在任何场合下,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他开腔说话,语气冷漠得前所未有:“大白天在这醺酒,本事见长?” 温酒本来很想回他一句要你管。 当下又偏偏醉的四肢无力,以至于垂着眼睫,默不作声。 很少见到她这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这让徐卿寒胸膛内的怒气熄灭了大半,就当她可怜兮兮的在跟自己认错了,说道:“跟我出来。” 明明是他自己找来的,语气拽得又跟是她倒贴一样。 温酒气笑几分,全身软绵绵的厉害,白皙的手撑着椅子站起来,视线扫了一圈周围,早已经不见萧画的身影了。 她揉着自己额头,依稀隐约记得萧画说:男人嘛,给个台阶下就滚过来了。 离开日式烧酒馆之前,温酒准备去结账,却被收银员告知:“你男朋友已经结过了。” 她指尖拿着卡,微顿几秒。 对于收银员那句你男朋友没做出解释,转身走出去。 外面徐卿寒点了根烟,挺拔的身形早就候着,等她一出现,视线沉沉的盯了过来。 温酒连走路都轻飘飘的,也不想讲话。 两人一路离开商场,之间的气氛还僵持着。 走下台阶时,温酒脑子乱想着事,一时没注意脚下,高跟鞋崴住,连带脚骨也传来一阵痛感,她吃疼皱起眉,堪堪不稳地蹲了下去。 这下,半点酒意都清醒了。 徐卿寒步伐顿住,转过身时就看到她蹲在地上哭。 光天化日之下,盯着一张广告天后的脸,毫无形象可言,也不怕被路人拍到。 他思量着自己前后的态度,没有开口骂她半句,就给他哭是什么意思? 徐卿寒深深敛起了眉宇情绪,迈着几大步走过去:“你怎么回事?” 他语气是凶了点,也是被半个月前的事气得不轻。 半夜被她从公寓赶出去,但凡是个男人都有那么点的尊严。 两人关系这样僵在这了,徐卿寒这半个月忙碌得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索性就给彼此冷静的空间,这倒好,她先委屈巴巴上,还蹲在地上哭给他。 温酒用手握住自己脚骨,低着脑袋没看他的脸色,泪水侵染着浓翘的眼睫毛。就算是掉眼泪,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是一点点,滴露在地上,很明显了。 她胸口内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团细线给缠绕住了,很难受,加上又沾了酒,情绪反复难以捉摸,说白了就是有些崩,刚好脚崴了,给足了她当面哭的理由。 徐卿寒很快就注意到她异常,深冷的语气顿时变了:“脚伤了?” 温酒一个字都不跟他说,哭得秀气的鼻尖还隐隐泛红。 地上蹲着久了,人来人往都是路人。 难免会吸引几道异样的眼光,她这张脸,连口罩都没戴。 徐卿寒看她低着头,发红的眼眶隐约还打滚着泪水,一时半刻,只好先妥协强硬的姿态,伸出手臂突然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要挣扎,我就把你丢下去,让人看笑话。” 温酒最要面子,听到他低低的警告声,连眼泪都止住了,额头抵着他,隔着昂贵的西装布料,她把眼泪鼻涕都往男人胸膛前擦。 像徐卿寒这样精贵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比普通男人多些洁癖感。 看到自己西装外套被她这样摧残,眉目间浮动着隐忍的情绪,又舍不得去骂她。 早晚要死在这女人手上! 车子就停在马路旁,徐卿寒把她放在后座,而不是副驾驶座,紧接着他挺拔的身形也上车,动作谈不上粗鲁,也绝对跟温柔不搭边,手掌握着她的脚骨,面无表情地将一只高跟鞋脱了。 温酒的脚很白皙,又纤细。 他手掌可以整个包裹住,却不能用力。 她压抑不住的吃痛,眼看着又要红眼睛了。 徐卿寒把她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隔着西装裤,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不过淡淡的疼痛感驱散了这一丝暧昧氛围,他帮她揉了一分钟,然后压低着声问:“好些了?” 是不太痛了。 温酒已经缓过那股劲来,其实崴了下脚而已,用不着大题小做蹲在地上掉眼泪。 她只是情绪在这了,没忍住。 这会两人独处在车上,又没旁人。 温酒低着头不愿意去看他的脸,也不愿意说话。 这股闹情绪的劲儿,就跟当年如出一辙。 徐卿寒一直都知道她的脾性养成这样,完全是被温渊成生前给惯坏了,高兴时给你两颗糖,不高兴时说翻脸就翻脸,也不管下次会不会有求于你。 现在变成温渊成不在了,惯着她的人,成了他徐卿寒。 也就是因为这样,上次吵架,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句:被他惯得欠管教的话。 徐卿寒商量着她现在冷淡的态度,见温酒倔着脾气,又过了片刻,车内空间就这点大,他膝盖微屈,从坐改为了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不过姿势有些怪异。 温酒本来陷入在自己情绪里,一时半会没注意到他的举动。 直到发现徐卿寒把她腿放下,突然离自己更近了,才反应过来,茫然抬起头。 然后见到的,就是他单膝跪在自己面前。 这幕,让温酒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他半个月前的那句:还伺候你,就给你跪下。 “解气了?”徐卿寒深眸盯着女人的表情变化,他脸色很阴沉,一个字都没说是自己错了,却在行动上先是服软的那一方。 温酒喉咙哽着,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讨厌死了跟你上床。” 徐卿寒英俊的脸庞神色变得严峻,喉咙口用力滚动着想说的话,又忍住了不想跟她吵。 而温酒还有后半句,幸而他没真先出来:“你这样让我感觉……我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就像是床伴,你以前不会随随便便想跟我上床的,徐卿寒,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你都是仗着我喜欢你,就这样欺负我。” 徐卿寒回国后,确实明明白白坦露着自己的心思。 他想和她旧情复燃,想一而再三跟她发生身体关系,对于温酒的指责,有一点,他为自己辩解道:“以前是你还小,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我喜欢你,想跟你亲近,只有这么简单。” 而女人往往都会喜欢把事情想得复杂化,特别是在感情上没有安全感的女人。 温酒抬手,给自己擦拭去眼角的泪。 也不喊他起来,让他继续这样单膝跪着。 等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声音冷静道:“你不是能消失半个月,现在又这样做给谁看?” 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让她恍惚中有种徐卿寒又像当年一样,一走就是三年。 也有可能比三年更久…… 徐卿寒见她开口算账了,就知道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声音偏低沉道:“大半夜被你赶出公寓,没面子,先在外面冷静一段时间再来跟你继续纠缠。” 他给的理由,厚颜无耻却又理直气壮。 温酒看着他神色不明,不知在对谁说:“谁知道我这边度日如年,你倒好没心没肺,还比上次见你,更漂亮了。” 任谁听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夸自己漂亮,多大的气性都会消了一大半。 不过那句没心没肺,温酒可不承认:“我失眠。” 在徐卿寒抬起头,深眸盯着她时,温酒喉咙依旧是在发紧,一字一字说的很清楚:“每天失眠到半夜……头很痛,睡不好。” 因为休息不好,她白天为了掩饰去眼睛下的一抹黑青,都要靠浓妆。 倘若嘴唇不涂口红的话,绝对也是透着苍白的。 这种鬼样子,温酒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见到,她当下委婉地说:“我现在想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出门看牙医,我要是晚上能活着回来,尽量二更,10点前文案会公告。 两人感情转折点来了,下章和好。 54、第54章 温酒说想睡觉了。 徐卿寒看她眉眼间透着疲倦感, 有些精神不足,先开车带她回去, 因为有先前被半夜赶出公寓的前车之鉴, 这次他也没问她, 直接朝别墅方向行驶。 等到家,他解开安全带朝后看,温酒已经蜷缩着身子躺在后座睡过去, 对周身毫无防备。 徐卿寒静静的看了她半响,才下车, 绕过车头走到后座那边, 将女人给抱了下来。 体重很轻, 几乎没什么重量。 别墅半个月没居住了, 保姆也不在,徐卿寒迈步上楼, 将温酒放在了主卧那张新换的大床上。 她一沾床眉眼也舒展开,漂亮的脸蛋贴着枕头,呼吸均匀细细, 睡的很熟,徐卿寒见状, 也没有把她身上那条艳丽的裙子换下, 而是在一旁坐了下来。 一个下午, 温酒都在睡觉。 她像是恨不得把半个月失眠的时间补回来,等睁开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主卧开着一盏照明的灯光,暖色淡淡的,让她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不过房间的环境她倒是不陌生,是在徐卿寒的别墅里。 温酒指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掀开被子正要下床。 她刚坐起来,抬头就先看到了对面落地窗方向,徐卿寒穿着深灰色衬衫和西装裤坐在单人沙发处,姿势慵懒,膝盖上放着台银色笔记本。 那一盏照明了主卧的灯光,就在他身侧,光晕将他英俊的脸庞轮廓柔和几分,薄唇习惯的抿着,眼神深浓盯着显示数据的屏幕。 温酒安静看着徐卿寒,过了一会,见他看的聚精会神,眼眸的视线低垂,落在床下的高跟鞋上。 她思量着要不要穿鞋,又不想闹出动静,慢慢地,被子里的双脚伸了出来。 几乎是刚一碰地,男人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温酒对视上他深不可测的眼神,当下一愣。 “睡舒服了?”徐卿寒将膝盖上的笔记本放在一旁沙发,挺拔的身形迈步过来。 可能是夜晚衬托的缘故,他的嗓音听上去不似白天生硬了。 温酒是睡的很舒服,感觉都跟脱胎换骨了般,连精气神都好了不少,她看着徐卿寒走过来,然后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单膝跪在她面前,一只修长的手掌覆盖在她放在膝盖白皙的手上,然后低声问她:“嗯?你饿不饿?” 他身形英挺,就算单膝跪着也不用她把脑袋低的很低。 温酒初醒来的那点变扭,也一下子没了。 她眼睫毛眨眨,有些波动的情绪蔓延在胸口,依旧一句都不说,反而是弯腰,伸出手去抱他的肩膀,将自己脸蛋贴了过去。 徐卿寒有力的手臂顺势把她抱个满怀,侧头,薄唇气息温热,在她耳朵碰了碰。 白天在车上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而他多跪几次,基本上温酒再大的气,也该散了一大半。 她脸蛋贴着他的脖侧,浓密的睫毛低垂,柔和灯光的衬托下,一片漂亮的阴影落在脸蛋上很漂亮,不太看得清表情想些什么,她却突然张开嘴,咬了男人一口。 力气不小,实在是恨上了。 徐卿寒英挺的身形纹丝不动,让她咬舒服了。 他英俊的脸庞似有似无蹭着她的发丝,薄唇间还溢出低笑,而不是吃疼:“半个月前把你睡了一次,这次挨你一口,我们算扯平了?” 温酒松开他肩膀上的肌肉,咬得牙酸,她声音低低,带着恨恨的情绪:“想得美。” 徐卿寒看她愿意跟自己说话,深沉眼底的笑意似乎浓了几分,手掌捧起她的脸蛋,低头就吻了下来。 他手劲力道很大,不让她退缩,嗓音散在彼此的唇齿间:“咬我这里才痛。” 男人的唇舌碾转进她红唇,带着好闻的烟草气的味道,很快将温酒淹没,她进退两难,也不可能真的咬下去。 反而徐卿寒深深的吻,来势猛烈,恨不得抵到她细细喉咙处,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足足十五分钟,温酒都被他食之入髓般,吻了一次又一次。 不过徐卿寒双手很规矩,除了捧着她的脸蛋外,没有往下移,去碰她脖子以下的地方。 或许是怕她像半个月前一样,亲热完又翻脸不认人。 所以他是克制了,吻到最后……也只是气息不稳,在她唇角咬着:“给我个名分,以后上不上床,你说了算,嗯?” 温酒脑袋晕眩不已,却在听见这句话瞬间清醒了。 她睁开漆黑的眼眸,定定盯着男人英俊的脸庞看。 徐卿寒还在一下没一下的吻她的脸颊,呼吸声很热,吹拂而过,说不出的亲昵:“你跟我上床没安全感,我没有跟你上床,我没安全感。温酒,公平点,你这样难以捉摸的情绪,让我感觉随时可能都会被你一脚踹了,也让我心里有点底?” 他将自己的想法,坦露在她的面前,眼底浮动着什么让人不敢轻易去触及的情绪:“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对不对?” 倘若她点头,两人等于是确认关系了。 温酒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等于默许和他旧情复燃,哪怕关系还不到上床这一步,起码徐卿寒对她也有了使用男朋友的权利。 她有些话酝酿了一遍又一遍,到口中,却只是笑了笑说:“嘴巴都被你亲麻了,你现在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 虽然温酒没有当场跟他一些承若,甚至是连承认也是变相的。 不过对于徐卿寒来说,她能点头,胜过一把推开他的好。 起码,今晚两人能相安无事,而不是在想掐死对方中度过。 他低笑伸出手掌,去摸摸温酒那张娇气的脸蛋:“是,女朋友。” 温酒被他笑的很不自在,可能是看惯了徐卿寒长年摆着脸色,要么就是面无表情,一下子猝不及防看他有笑容了,没能适应过来。 偏偏这男人英挺的身形就这么真切的在自己面前,还依旧单膝跪着。 到底是自己男人了,温酒心想也该心疼一下,抬起脚尖,在他膝盖处踢了踢:“我饿了,你去弄吃的。” 好不容易哄得她点头,徐卿寒起码现在是得听她话。 他起身,去倒了杯温水给她:“我去把饭菜热一下,十分钟下来吃。” 温酒坐在床上,伸手接过了男人的体贴。 她嘴巴被亲得都是他味道,抿了抿,不动声色喝下一口温水。 徐卿寒的身影走出主卧,四周就显得静悄悄的了。 温酒喝完水,放下杯子,伸了一个懒腰才起身,又找了半天手机,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半响,她视线收回,放在了手机上。 屏幕亮起,淡淡光晕照映着她这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温酒指尖点开微博,与徐氏代言合作的官宣热度已经降下来了,经纪公司有意压着她那点绯闻,加上媒体被徐卿寒警告过,所以网上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她随意扫了一眼微博下的粉丝留言,有猜测两人恋情的,也有质疑炒作的,不过倒是没有看到像先前那样,被黑粉提出她是不是靠陪睡才拿到徐氏代言。 温酒很冷静的看完粉丝留言,又很冷静的点到了发布页面。 她指尖编辑了一段话,又从手机里挑出一张徐卿寒的照片,是三年前,他被偷拍的侧脸。 现在是晚上八点十分,有一条新发布的微博出现在网上众人的视野里。 附图如下: ——温酒v: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男人。 别墅的客厅灯光明亮,温酒十分钟后,准时下楼。 她看到徐卿寒正挽着衬衫袖子,在用微波炉热晚餐,一盘盘菜,被端上来桌子。 “还有一碗汤,去洗手。”男人看到她,出声道。 温酒将手机搁在餐桌上,然后跟着他身影走进厨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很好听的声音,徐卿寒抬手,将水龙头都给她打开了。 水声哗啦啦的响,打破了两人间安静的气氛。 温酒走到洗手台前,用水将指尖染湿。 她洗干净,徐卿寒在旁边及时递上纸巾,尽心尽责做到一个男朋友该做的。 温酒唇角微微翘了下,心情好时,她很爱翘唇角,带着一丝傲娇。 眼下就是这样,徐卿寒眸色渐深,却忍住了想吻她的冲动。 才确认关系,也不好频繁占便宜。 以免这女人脾气上来,又质疑他是不是只爱她身体。 他这样想,而温酒擦干净手,突然让人猝不及防拽住他的领带,几乎不用花力气,徐卿寒就已经配合着低下头。 她双唇微凉,主动覆在他的下颚处,气息丝丝温热:“你很乖啊。” 主动把晚餐都热好,给他一个奖励的吻。 不过等徐卿寒想吻她嘴巴时,温酒却躲开了,笑着说:“吃饭。” 看着她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模样,徐卿寒挺拔的身形依旧站在原地,深邃的眸隐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也没去计较,长指摩擦了几许被女人吻过的下颚。 风格整洁的餐厅内,温酒坐下,先盛了一碗汤喝。 徐卿寒坐在对面,两人吃饭都没有说话的习惯,气氛本来安安静静的,却被搁放在餐桌上的手机铃声打破。 他看温酒的手机已经响起不下三次,屏幕上显示秦眸的来电。 而温酒,却一点接听的意思都没有。 “不接么?”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二更,本章送红包,么! 55、第55章 晏城, 晚上八点半。 短短二十分钟内,微博就炸了锅, 系统还直接瘫痪五分钟, 温酒一条自曝恋情的微博引起了广大网友关注, 先前就听到她和徐氏集团总裁的绯闻风声,不止一次闹上热搜头条,却被迅速地压下热度, 而谁也没想到,这次会是她本人亲自放料。 一时间, 各种舆论声音都冒了出来。 不用媒体和营销号刻意引导, 粉丝们也纷纷地兴奋讨论起来, 将温酒那条微博疯狂的转发。 热度持续上升, 把白天一对明星夫妇官宣二胎的消息都死死压了下去。 秦眸简直要疯了,大晚上赶回公司加班, 身为经纪人却不知道自己艺人自曝恋情,对于他的职业生涯而言,简直是一大败笔。 办公室内, 他铁青着脸色,一遍遍拨打温酒的手机, 却没有人接通。 助理清贝倒了杯冰水过来, 给秦眸冷静情绪:“秦哥……” 她连说话, 声儿都不敢喘:“我感觉啊,酒酒说不定和徐总过二人世界呢,你这样打电话骚扰她……” 秦眸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难免脾气暴躁:“她不是已经和徐总闹掰了?” 这半个月,温酒都跟女版苦行僧一样,和任何的异性零接触,做什么都兴致缺缺的。典型的一副失恋脸,明眼人看了都不敢去惹她。 秦眸表面没明着说,内心其实已经做好了温酒和徐氏闹翻的准备,好在彼此的代言合作已经结束,也无所谓了。 谁知道才一个白天的时间,就直接成了一家亲的关系? 清贝咽了咽口水说:“酒酒如果不是被盗号,就是和徐总复合了呗。” 要是说的这么容易就好了,温酒那张附图,一看就不是现在拍摄的。 那张照片里,徐卿寒穿着浅灰色家居服,英俊的脸庞轮廓都比现在要年轻些。要是被盗号,除非是徐卿寒盗的,否则,旁人就算想黑温酒也不可能发出这种证据确凿的恋情石锤。 秦眸冷静地分析了一圈,看破这件事动机后的真相:“别给温酒找借口,一看就是她恋爱脑自己发的,没有被人胁迫。” “……”清贝。 “那现在……继续打吗?” 现在没温酒一句实话,公司在网上陷入了被动的状态,只能看着那些营销号在乱传播,还有竞争对手在幕后推波助澜,秦眸大手握紧手机,沉着脸色说:“打,打到她接为止。” …… 温酒手机快没电了,屏幕已经显示出电量低的提示,还有经纪人无数个未接来电。 她慢悠悠地吃完饭,并没有回应徐卿寒那句:不接么? 等到九点,外面天色眼见着不早。 温酒走到客厅茶几,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冲淡嘴里的辣味,身后,传来徐卿寒低沉的嗓音:“你手机又响了。” 今晚她很奇怪,一直不接电话。 徐卿寒看到是秦眸来电,说道:“我帮你接?” 温酒转身走过来,一手把手机抢走,说:“送我回公寓。” 两人刚确定男女朋友关系,还没到同居的地步,徐卿寒也没理由把她留下来过夜,何况,他已经得到她首肯之下的——名分。 倘若要是逼急了,没准要跟他分手。 徐卿寒今晚很听从她的使唤,拿了车钥匙:“嗯。” 回公寓也就二十来分钟路程,温酒的电话就没有响过了,反而是他手机,进来一条厉雯的来电。 徐卿寒开着车,没有当她面接听。 女朋友都一整晚不接自己经纪人的来电,他要是接秘书的,这个男朋友做的也太没眼色。 温酒眼眸望过来,漫不经心的问:“你不接么?” 这句话,在吃饭时是他问的。 这会温酒原原本本还给他,徐卿寒寻思着她是怎么回答的? 想了几秒,他也一字不落道:“在开车。” 那时,她回答的是:“在吃饭。” 温酒哦了一声,尾音拉长。 徐卿寒神色专注看着前方马路,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而是伸出修长的手掌,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包裹住,透着体温传来。 温酒并没有挣扎,转头看向干净的玻璃窗。 上面倒映着徐卿寒这张英俊的侧脸轮廓,比起三年前,添了几分男人味的成熟魅力。 其实他要是没有雄厚的家庭背景,没有担任徐氏的董事长,凭借着这张脸,去娱乐圈吃软饭,也能混的开。 这样两人官宣,就成了明星夫妻了。 等过两年在生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将来养个几岁,到了好玩的年纪时,就送去参加爸爸的综艺节目,自己赚奶粉钱。 她和徐卿寒颜值这么抗打,一定能生出很漂亮的奶娃娃。 温酒满脑子胡思乱想着,突然感觉手心一热。 她回神,看到徐卿寒开车闲得无聊,将她白皙的手放到薄唇,轻轻咬了下。 “……”以前都没见他谈个恋爱这么腻歪的。 真的是男人越老,心理越变态了。 温酒很嫌弃,唇角却不自知微微翘了起来。 她故作镇定,将手拿回来说:“好好开车。” 徐卿寒余光睹了她一眼,车速提升。 很快,便到了小区楼下。 温酒解开安全带下车,高跟鞋踩在地上刚站定,便听见车门的另一边,徐卿寒也跟着下来了。 只见他迈步走过来,挺拔的身影几乎把她的身子笼罩,路灯衬得夜色柔和,四周安静无声,没有路过的旁人。 温酒在徐卿寒神色不明地靠近时,后退两步,贴着车门而站。 她抬头的同时,他也吻了下来。 上楼前,徐卿寒给了她一个深而长的晚安吻。 似乎是要把今晚分开的时间都从这上面弥补回来,直到温酒感觉自己嘴巴快破皮了,手心推着他的肩膀,气喘吁吁地说:“徐总,你别把我吻出心理阴影了,能不能留几分钟到下次?” 他这人性子强势惯了。 不让他碰可以,就要吻个舒服来。 以前的吻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蜻蜓点水一样。 徐卿寒今晚一开始吻她,就是十来分钟。 他好似感觉还不够回本,手掌温度很高,隔着腰身的裙子布料,似有似无的揉着,透着男女间那点暗示。 不过温酒没打算把他往公寓带,别开脸,躲着他薄唇的气息:“我今晚都会在公寓。” “嗯?”徐卿寒深眸亮起什么,盯着她有些红晕的脸。 而温酒却说:“你该回去了。” 她前言不搭后语,徐卿寒没有往深一层去想。 他也有想,不过是那方面的意思。 而温酒一句你赶回去了,就打消了他满脑子色/情的念头。 …… 把男人赶走后,温酒回公寓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找冰水贴嘴巴。 她脸颊泛红还没褪去,从厨房走出来后,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终于给秦眸回拨了一通电话了。 “没有被盗号也没有喝醉,我和徐卿寒现在是恋人关系。” 温酒在秦眸没有发狂时,先一步抢先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秦眸怒吼声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憋的他差点当初咽气休克过去:“温酒,你自曝恋情时,能不能跟我先商量一下?啊?” 喊大名了,可见怒气不是一般。 温酒说:“徐卿寒说我不给他名分,他心里没安全感。” “果然姑娘嫁人了胳膊都是往外拐……徐总是有安全感了,你这一出,让我没安全感!”秦眸感觉自己真的是操碎了心,恨铁不成钢道:“给个实话,徐总到底能不能拴住你,别今天恋爱脑自曝恋情,明天就分手。” “应该……能吧。”温酒说这话,没什么底气。 秦眸快疯了:“这一晚上公司上层,媒体记者包括和你合作方,都打电话来问我恋情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快成为已婚妇女了。” 后半句,是他自己加进去的,已婚妇女四个字说的极重。 温酒皱着眉说:“虽然我已经想好将来要和他生一对双胞胎玩,不过已婚妇女这四个字离我还远了些,秦哥,别生气,等我结婚了让你当伴娘。” “……狗屁个伴娘!” 他是男的,货真价实的男的! 温酒难得好言好语哄人,等秦眸快消气时她才说:“等徐卿寒知道网上的事后,厉雯应该就会主动联系你了,别急,把事情丢给徐氏集团那边来公关。” “徐卿寒还不知道?!”秦眸在电话那边声音都拔高了足足三分。 “不知道啊。”温酒在网上公布恋情,也不可能拿到徐卿寒面前去谄媚邀宠。 这种事,她主动说了有什么惊喜。 秦眸吐血三斤:“你就不怕被徐总打脸。” 先前因为今视媒体的采访报道变相澄清徐卿寒的感情状态,使得温酒被网上的黑粉骂倒贴。所以这种事,也是有可能性的。 温酒语气幽幽道:“那他就去死吧。” 晚上九点半时分,徐卿寒开车到一半,厉雯的电话再次打来。 她做事很有分寸,在第一通电话没人接时,就意识到徐总可能在忙别的事,比接这通来电更重要的事,便没有十万火急的催着打来。 而是算着时间,半个小时后才接着打来。 徐卿寒接起,便听见厉雯说:“徐总,温小姐曝光了和你的恋情……” 56、第56章 #零绯闻女星温酒自曝恋情# 大晚上, 微博热门话题被这一条占据着,很快就成为热搜第一。 在娱乐圈零绯闻女星也有, 却很少像温酒这种靠人气吸粉, 同时又是绯闻绝缘体。除了今年她屡次被各大媒体争相八卦出与徐氏集团总裁扑朔迷离的恋情除外, 从未见过有什么绯闻和不雅照。 就连自曝恋情的方式,也完全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泉! 徐氏集团的官博没有动静,她这边就先来了一个:我男人。 全网的粉丝都疯了, 在她微博下留言了几万条。 ——[挖鼻][疑问]大家猜一猜,徐氏集团总裁到底是她金主还是她男人啊? ——不管是哪种, 就冲着她和他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颜, 我舔定了[憧憬][憧憬][憧憬]! ——[嘻嘻]看来温酒本事不小, 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明星连集团总裁都搞定了, 嫁豪门咯! ——[酸][酸][酸]只有我注意到,我爱豆发的照片不是现在拍的吗? ——说嫁豪门早了吧, 男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又故意炒作。 ——温酒被下降头了?就她以前零绯闻人设不是混得好好的,这样三天两头闹绯闻上热搜, 太败坏好感了,路人以转黑, 坐等她被官方声明打脸。 ——路过……我连围观都不围观。 就在广大网友激烈地分析这段恋情真假时, 一个粉丝不足百来个的微博, 趁人不注意时也转发了温酒公开恋情的那条微博。 微博认证是:居民委员会社区社工。 个人简介,又是:一个自我修行的道士,心理诊所姚先生, 缘友们想咨询事业财运、情感婚姻、流年运势等可以私信联系。 就这么一个画风怪异的博主,转发了温酒的公开恋情,附字:弟妹,你好。 弟妹??? 粉丝们很快注意到这名开心理诊所的道士先生,便气势汹汹地杀了过去,结果点开一看,微博内容都是一个陌生男人各种脸部角度的自拍照,超级的自恋! 而且,每天准时十二点发微博,都要高清配图自己放大的脸。 温酒的颜控粉丝众多,一时间将这位姚先生喷成了筛子。 ——哪里来的丑逼,蹭我家爱豆的热度? 丑逼?! 隔着手机屏幕仿佛都能感受到大家浓浓的恶意,都快溢出来了,在家的姚盛木手忙脚乱从卫生间翻出了一面镜子,好好的正视他这张俊美的脸。 明明完美的简直挑剔不出半点毛病,哪里丑了? 这一届的网友,审美观真让人担忧。 就在部分网友们接受不了温酒的恋情,借题发挥,都去逮着姚盛木那句弟妹喷时,沉默了一晚上的徐氏官方微博,终于有动静了。 晚上十点整,在网上闹腾了近两个小时后,徐氏集团的官博工作人员突然转发了温酒上热搜的那条微博。 并且,附上文字:喜提老板娘,请多多关照[卖萌]。 …… 网上怎么炸锅,身为当事人的温酒已经毫不在意了。 她把公布恋情的情全权交给秦眸去公关,手机充上电后,便走到浴室去慢悠悠的洗澡。 今晚时间特别充足,白天又睡了一下午。 温酒此刻精神很好,心情也是。 等她洗完出来,随意披着一件白色浴袍,长发还半湿不干的,脸蛋卸了妆很白净,刚走到客厅,就听见门铃声被按响。 一声接着一声,动静不小。 温酒默数了三秒,果不其然,她的手机也跟着响了。 能把三更半夜找女人这事,表现的这么急色,也就非徐卿寒莫属。 她走过去,将公寓的门打开。 门铃声突然戛然而止,徐卿寒英挺的身影就站在门外,一丝暖色灯光从门里蔓延而出,正落在他的皮鞋旁边,像是无声在宣示着什么。 温酒抬头,眼眸很坦荡地对视上男人的眼神。 门口的灯光染得徐卿寒眸色越发深不见底,又像是酝酿着什么激烈的情绪,使得他那张英俊的脸庞神色越发地严肃,先是与她目光轻触了几秒,突然迈出大步,气势带着逼迫般,朝她靠近。 温酒站着不动,也没回避目光。 她知道,今晚他还是得原路返回一次的。 似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当徐卿寒将她往公寓一推,重重地把门关上时,温酒选择闭上眼睛,后背贴上了冰凉的墙壁,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给吻住。 像徐卿寒这样的男人,但凡什么事都喜欢掌控在鼓掌之中。 他性格稳沉内敛,很少在外泄露自己情绪,这样对自身不利,也给了竞争对手攻破的机会,一旦养成,就很难有事情能让他改变。 今晚温酒这一出公开恋情,让他情绪起伏很大。 路上闯了两个红灯,车速疯了般提升,以最短的速度开到她家楼下。 此时,徐卿寒用力地深吻着她柔软的双唇,似乎还不够,自己压抑在胸膛的情绪快要爆发了,伸手开始去扯她浴袍,鼻息间喘的很重:“上次,那一盒四只装,还有三个,你放哪了?” 温酒被他没把握好的力道,揉得吃疼了一声。 她抬起手,抱住他的脖子回吻,声音也轻轻带喘:“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用做,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没正面回答徐卿寒留下的一盒生计品去放哪儿了,反过来问出心中疑惑。 比起他急不可耐扯开她的浴袍,把发烫的手掌伸进去揉,温酒更倾向于,被徐卿寒抱在怀里,温柔细腻的吻。 而徐卿寒本来是想跟她循序渐进着男女之间的关系。 谁料这点控制力,被她轻易就击碎。 他热烈而疯狂地吻着女人,嗓音低沉道:“你公开示爱,我要不表现,还是不是男人了?” 温酒浴袍被松松垮垮扯下一大半,露出了白皙肌肤,触感细嫩,只要轻轻揉捻就会留下淡淡红印,在加上头发凌乱披着,半遮半掩,很能勾起男人那点邪恶感。 她两片双唇被徐卿寒封住,说不出拒绝的话。 显然,他刻意而为,不想被扫兴。 …… 从公寓门口,一路沿着玄关处回到主卧,灯光已经被熄灭,徒留一面被拉开窗帘的落地窗。 温酒被操控着迷迷糊糊的意识,指尖掐着他结实的肌肉,触感很真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卿寒把衬衫脱了,胸膛紧贴了上来。 她微微颤动的眼睫失神般盯着外面看,突然脑洞大开道:“我们恋情曝光了,你说会不会已经有记者跑到我家楼下蹲点,窗帘好像没拉。” 徐卿寒在她浴袍领口处抬头,眉目间尽是隐忍的激烈情绪,低低声道:“你公寓住23层,记者爬不上来。” “哦。”温酒忘了这点了。 过了会,在温度逐渐身高的主卧内,响起男人低哑的嗓音:“没用完的套,你放哪里了?” “扔了。” 温酒双唇被吻得发热,一张一合,吐字清晰:“半个月前和你吵架,一时脾气上来,给扔了,连带你那45瓶的润滑.剂。” 气氛瞬间就更僵住了般,徐卿寒覆在上方,胳臂撑着她身体两侧,肌肉紧绷到极致,那张英俊的脸庞神色变得阴沉如水。 他死死盯着温酒枕在身躯下,乌黑长发铺散了一大半,白净的脸蛋透着娇媚,眼睫毛眨眨,很是漂亮,却也透着坏心思。 “你故意的?”徐卿寒有些捉摸不透她海底针的心思。 温酒翻脸的次数,比她给好脸色的次数还多。 所以,做到一半没有套,要他停下来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干过。 徐卿寒额头青筋暴起,就在拿她无可奈何,只能黑沉着脸色准备翻身起来时,一只女人白皙微凉的手指,勾住了他西装裤的皮带。 温酒漆黑的眼微弯,看着他这张英俊的脸说:“我安全.期。” 四个字,让男人重新燃起了热情。 今晚温酒接二连三的惊喜,让徐卿寒有那么一刹那间…… 觉得自己真的是栽这女人身上了。 …… 网上的热度还在持续,尽管一部分粉丝无法接受温酒公开恋情,徐氏官博已经定了石锤,大家就算在激烈的讨论也无力回天。 继那位道士先生和网友们撕逼,意外涨了几千粉丝后,温酒微博反而在一晚上之内,掉了10万的粉丝。 公开恋情,对方还是实力雄厚的年轻董事长。 大家所能猜到的,无非就是女明星以色待人,上位成为正宫娘娘。 而在早上七点左右,一名微博昵称叫:【寂寞空庭春欲晚】的知情者爆料出:你们说的这个温酒,给大家爆个料吧,不黑不捧,说真实事情,听说她很讨豪门未来婆婆的喜欢,跟徐氏董事长的这段恋情,是别人好不容易哄着她点头,没有网上说的那些靠姿色搏上位,倒贴金主啊。前阵子某个品牌盛典,某夫人花重金拍下一款价值千万的珠宝,其实就是准备送给她这个未来儿媳妇的,大家可以去看看新闻,应该有记者报道是谁拍下。 这条爆料一出,也引起广大网友关注。 大家开始争先恐后的扒,结果这个【寂寞空庭春欲晚】的微博是用新开的号,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扒不出来,有些粉丝便开始纷纷吐槽:“小号?我们用小号也能做白日梦,说自己快嫁入豪门了。” 很明显在质这段爆料的真假性。 【寂寞空庭春欲晚】一看就不淡定了,抡起袖子跟这届网友开始对撕:“小号招惹你全家了?我第一次用微博,谁规定不能申请用新号?” 说对错多,这届网友也是很厉害。 渐渐地,扒出了【寂寞空庭春欲晚】是女性,年纪五十以上,家庭妇女这些背景…… 叮的一声—— 早上才七点五十分,门铃声便打破了公寓的宁静。 主卧房间方向,从门口开始就散乱着衣服,男人的衬衫皮带堆着一处,在窗外刺眼的阳光照映下,满地的狼藉一览无余。 温酒趴在徐卿寒结实的胸膛前熟睡,被褥只盖在腰后,露出一大部分光裸的后背,而男人在苏醒时,修长干燥的手掌直接覆了上去,在她漂亮的蝴蝶骨处流连忘返。 门铃声也将温酒从梦中吵醒,迷迷糊糊地推开徐卿寒的大手,眉心间是皱起:“你去开门。” 很累,毕竟昨晚是一场体力活。 徐卿寒懒得理会什么门铃声,结实挺拔的身躯贴近过来,湿烫的气息似有似无洒在她的耳畔,随后,修长的手扣着她白皙的腿,用力地,陷入在被褥之间。 又是一声刺耳的门铃声响起。 徐卿寒被打断,从来不知道温酒公寓家的门铃声噪声这么大。 他抬头,眼神很沉郁。 温酒嫣红的唇却好笑出声,伸出手,拍拍他欲/求不满的英俊脸庞:“徐总,你照顾点你的肾吧,别一次就在我身上用坏了,乖……去开门看看是谁。” 昨晚趁着她连套都允许他不戴的情况下,又有上次做完一次后中场休息,间接性给了她反悔的机会才会被半夜赶出公寓先例,徐卿寒故意用力把她折腾得没时间去思考。 所以,一直做到下半夜。 把温酒累得一个手指都抬不起来,更别提赶他出门了。 徐卿寒这个年纪的成熟男人,沾了欲,难免会在她身上精力异常的旺盛。 他早上醒来,想和温酒继续重温一下,结果门铃声响不断,只好黑着脸色下床。 温酒继续躺着不动,睁着漆黑的眼,看到男人就这样什么也没穿,结实高大的身躯站在床沿前,捡起黑色西装裤随意套上。 清晨初醒的他,头发有些凌乱,英俊的脸庞透着几分慵懒和阴郁,没了白天时的严肃和一丝不苟地精英气势。 温酒看到徐卿寒这样的一面从自己床上下去,胸口隐约蔓延什么暖流,微微的发热。 好像这一刻,更加清晰的意识到:这是她的男人。 徐卿寒去卫生间简单的洗漱,然后也没穿衬衫,裸/露着强健的胸膛,一边漫不经心扣着皮带,一边走出去开门。 那道门铃声,随着公寓的门打开而截然而至。 一清早,冯佩媛就做着她的暖心早餐,不辞老远的跑过来,敲开了温酒的门。 她还穿着一袭很端庄的紫色旗袍,头发优雅的在脑后,俨然像是面对重要的场合,脖子上和手腕的纯白色珠宝,都是一套下来的。 按响半天门铃,见终于有人给她开门了。 冯佩媛脸上的笑容刚扬起,那声我儿媳妇还没喊出来,就像看到自己儿子衣衫不整地出现在面前。 “徐卿寒!” 冯佩媛震惊地看着正系好皮带的英俊男人,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在这……” 徐卿寒眉宇深深皱起,神色阴郁却也意外。 冯佩媛口中你了半天,突然感觉胸口缓不过气来,血压急速升高。她真是又惊又喜,眼神还含着期待:“你昨晚在酒酒家睡啊?” 看到母亲这副殷勤的模样,徐卿寒眼里只有两个字:麻烦。 温酒也没想到和徐卿寒睡个觉,会有被冯佩媛抓个现场的一天。 她洗完澡,随意穿着一件丝绸蓝的吊带裙就走出来,当看到坐在沙发处的人时,漂亮的脸蛋霎时间僵化了,表情很尴尬。 徐卿寒从厨房走出来,神色不明:“我妈。” 他给她倒了杯水,大概是用来冷静情绪用的,擦肩而过走去房间穿衬衫时,低声道:“她来给你送早餐。” “……” 温酒确实需要一杯水来冷静,眼睁睁地看着徐卿寒丢下她,直径朝房间走去了。 不对,他走的是她的主卧。 那不是更落实了,两人昨晚睡在一张床上。 “酒酒?” 冯佩媛已经快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眉开眼笑地朝她招招手:“阿姨亲自给你做了营养早餐。” 温酒扯了扯唇角,努力调整好微僵的笑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早知道她出来时,要穿长袖的。 这会一件吊带根本遮掩不住,那胸口和细胳膊都是徐卿寒昨晚吻出的痕迹,颜色或淡或深,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冯佩媛眼神倍儿的尖,笑意浓了几分。 “冯阿姨,您是过来有事吗?”温酒坐下后,意图转移话题。 冯佩媛一边把早餐摆好,一边兴奋道:“阿姨早上七点哦,看到网上有你的热搜,才知道你和卿寒复合了,所以过来……” 原本是要过来探探虚实,这话也不好直白这样说,便笑了笑,直接跳过道:“酒酒,我就说你天生要做我徐家儿媳妇的,你这面相,跟我有婆媳相。” 这年头,还有婆媳相这一说吗? 温酒发现徐卿寒不愧是冯佩媛的亲儿子,母子俩都会看“面相。” 她全程尴尬,只好用吃东西来掩护。 冯佩媛来这一趟,还从包里拿出了一盒顶级珠宝首饰。 她说:“上次拍卖时,阿姨特意为你拍下的。” 温酒想要拒绝:“冯阿姨,这太贵重了。” “你现在是不是徐卿寒的女朋友了?” 冯佩媛硬塞到她怀里,语气严肃:“是的话,就收下,我的东西你有什么不能要的?” 温酒感觉靠冯佩媛送的礼物,她都能发家致富了。 虽然这些珠宝首饰,对于温家而言也就一点钱。 可她平白无故收下的话,又没正式的名分,觉得万一以后和徐卿寒感情不和分了,怕是会让人觉得在交往期间,她骗了他妈妈不少价格昂贵的礼物。 冯佩媛见她犹豫,故意挑眉:“我就一个儿媳妇,你不收,难不成要我送给下一个?” “那不行,都是我的。”温酒一丝犹豫被抹杀在了摇篮里,把礼物收下,心想着,她要不要做徐家儿媳妇是一回事。 起码她还在期间,别的女人休想上位。 冯佩媛满意点头说:“改天我选个黄道吉日,去跟你奶奶提婚事,先给徐卿寒订个名分,领证的话看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没二更哈,我要去机场接人。 本章送红包。 57、第57章 选个黄道吉日订婚吗? 上午十点, 徐卿寒去公司上班,顺便把冯佩媛也捎带走后, 温酒待在公寓里, 双手捧着珠宝盒, 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 她才确认关系,就要和徐卿寒订下名分的话。 有时候冯佩媛的办事速度,还真的是比她的儿子还要快。 温酒伸手揉了揉自己快僵的脸蛋, 轻轻呼出一口气,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都赶出了脑海, 就算不想这么早, 也有温宅里的老太太帮她挡在前面, 现在慌也为时过早了。 想通这一点, 心情都顺畅不少。 对于网上的舆论,温酒行事风格向来你行我素, 没有兴趣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她宣布的恋情。 不过秦眸掐着点似的,微信上给她发了一张截图。 昨晚是:《零绯闻女星温酒自曝绯闻恋情》这个标题上热搜。 今天的标题换成了:《寂寞空庭春欲晚疑似温酒豪门未来婆婆。》 温酒低头一看,有片刻是愣怔住的。 她马上给秦眸拨通的电话, 开口就问:“那个寂寞空庭春欲晚是怎么回事?” 秦眸还在公司,传来的声音有些吵:“你问下徐总吧, 寂寞空庭春欲晚是不是他妈, 本来你只是公布一下恋情, 现在被这个博主号爆料得都跟明天要嫁入豪门了一样,那些无法接受你脱单的粉丝,和寂寞空庭春欲晚正面刚上了。” 温酒公开前, 就已经做好会掉粉的准备,却未料到剧情走向会是这样。 用秦眸的话说,简直是:“你粉丝不接受你和徐氏董事长的恋情,寂寞空庭春欲晚又高调宣布你很讨豪门婆婆喜欢,这两方立场不同,不撕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休的。” “最可怕在于……”秦眸还没说到重点上,语气非常的震惊:“寂寞空庭春欲晚战斗力太强了,以一抵挡数百人,我完全想象不到会是豪门贵妇有闲情逸致干出的事儿。” “……”温酒。 不用秦眸强调网上寂寞空庭春欲晚说的事,都一桩桩对上,她也怀疑是冯佩媛的作风了。 似乎不管是她,还是冯佩媛。 徐卿寒天生受虐狂的体质,都特别能忍这类骄里娇气的女人。 像施宜初那种安分守在身后的,反而他不挂放在心上。 此刻在外面,冯佩媛车子的坐在后座上,正拿着一部手机,口中嚷嚷着:“儿子,你开车慢点啊,妈看着手机屏幕头晕想吐。” 徐卿寒将车速减慢,神色无可奈何。 这一路,冯佩媛都拿着手机敲敲打打的,表情时而愤怒时而偷乐。 他深沉的目光朝后视镜扫了一眼,淡定开腔道:“妈,您表情太夸张,脸部刚填充的玻尿酸能撑得住?” “什么玻尿酸!” 冯佩媛瞪大眼,决不承认自己的美貌有任何加工:“你不懂别瞎说。” 徐卿寒没有继续跟母亲辩解有没有做医美项目,平时冯佩媛的花销用度刷的都是他的卡,签单也是写他的名字,像平素里去参加慈善会拍卖了古董珠宝,商场逛街看中首饰礼物,包括去医院,以及高档的美容院消费的金额。 厉雯那边都有银行流水账,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一笔笔过问。 这次徐卿寒会提起,一是不想被耳边烦着,二是因为他早上醒来时,看到温酒露出的额头上,还有一道颜色很浅的疤痕在。 所以,他此刻提起这件事:“温酒额头被缝了几针,留了疤,您要有靠谱的美容医师可以介绍给她,国外的也行。” 冯佩媛拿手机登陆微博,刚回击了一位和她撕了整整半个小时的网友消息,然后慢悠悠地,眼神瞟了过来,说道:“酒酒额头留疤,还不是你做的孽。” 徐总:“……” 下午六点,温酒没空去管网上那个寂寞空庭春欲晚的博主真实身份,网上有关她的所有恋情热搜,都全部被撤得一干二净。 她接到沈纪山的电话,说:“老太太很生气。” 这样自作主张宣布恋情,闹得全网轰动。 对于温家而言,并不是想看到。 温酒回了一趟老宅,跟着佣人走进庭院,傍晚天色渐暗,一股凉风微微驱散了白天的热度,四周环境很是寂静,走在不远处,先看见了贺梨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高腰复古碎花长裙,颜色浅蓝,衬得气质柔美,就站在门廊处一盏灯光之下。 温酒走过去,贺梨先主动微笑点头。 两人平素里没什么交情,不过温酒看到她,想了想,还是问出声:“贺梨姐,我奶奶在里面跟谁在一起?” 贺梨看了眼佣人,轻声说:“我奶奶在。” 贺家的老太太和温老太太是多年闺中好友的交情了,当初邵家能娶到贺家的姑娘,也缺不了温老太太在其中搭桥牵线。 而贺家的女人又是出了名温柔善解人意的。 那位贺家老太太,性格也是这样,才能培养出像贺梨做事体贴的孙女。 一听见贺梨的奶奶在,温酒松了口气。 起码老太太发威的话,还有个人能拦一下。 贺梨看到温酒的表情,唇边挽起轻笑:“进去吧。” 左右都要面临这一关,有外人在,老太太要面子还能克制着怒气,温酒调整好表情,跟着走进去。 大厅传来隐约的笑声,两位老太太聊的很愉快,正说起了贺梨的婚姻。 “当初我大寿,邵家的夫人应邀过来,无意间就是一睹贺梨的模样。回头啊,给心心念念上了,亲自提着贵重的礼物登门拜访,要我这老婆子帮她一次,去你们贺家做个媒。老姐姐,那时你也别怪我脸皮厚,其修这孩子能值得托付的。” 说到这,温老太太的语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我家那野猴子,从小就管教失败,被她爸宠得无法无天,说了也不怕你笑话,以前我提过与邵家的联姻,那邵夫人一听,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说小九她是当女儿疼的……” 这也只是台面上的话,邵家无非就是伺候不了温家养出来的娇娇女,怕娶回去得当祖宗供奉着。 “你家小九性情直率,我家那几个孙女就是被养的太温静了,女孩子娇惯点好,才不受苦。” 贺老太太温和的笑声隔着一扇门传出来,站在外面,温酒和贺梨听得一清二楚。 温酒看向一旁淡淡微笑的贺梨。 似乎笑容,已经成了她这个人的习惯了。 无时无刻都是这样,看不出真正喜怒情绪。 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澄清一点,对贺梨解释道:“温家和邵家有过联姻的念头,都是老太太一个人的意愿,我和温芫都把邵其修当做亲哥对待。” 温酒最讨厌的就是有女人破坏她和徐卿寒的感情。 诚然,自己也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夫妻感情。 所以就算她和邵其修有着几十年的感情在,交情颇深,也会跟贺梨解释清楚,以免给人心里留下一根刺。 贺梨唇角淡然,说话轻声漫语:“其修和我说过。” 温酒恍然大悟,不过等回过味来,也有些尴尬。 因为她想到了邵其修的前任女友——孟馨蔚。 那个喜欢作妖到都快上天的女人,当初甚至还私底下把邵其修手机里,有关她的任何联系方式都拉黑,非要争一个谁更重要的地位出来。 温酒想到邵其修跟贺梨说过她,恐怕是受到了孟馨蔚这个前车之鉴。 两人走进房,温老太太看到温酒,表情都严肃几分。 不过好在有外人在场,也不会当场就问责网上那些闹的人尽皆知的恋情。 温酒先给贺家老太太问安,又主动接过佣人端来的热茶,给自己奶奶换上。 对于她这样刻意的讨好,温老太太冷哼道:“要喝你亲手端的一杯茶,我老婆子恐怕回回得气一次。” 温酒装傻充愣,也不搭腔。 而贺梨在旁,微笑着将话接了过去。 她从小就养在长辈膝下,应对这些很是有自己的一套。 也难怪,深受豪门间的贵妇喜欢。 贺老太太生的慈眉善目,看着温酒说:“你奶奶还是念着你的,有时候要多回来走动,陪陪她说话。” “贺奶奶说的是。” 温酒对这样慈祥的老人家,没有半点抵抗力。 温老太太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她恐怕跑徐家的次数,都比回温家次数要勤快。” 终于点题了…… 四周一静,没有旁人说话气氛难免僵持几分。 这时候温酒就突然很想念温芫,因为有这个跟自己分庭抗礼的堂妹在,至少她还能找个人呛声转移话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硬着头皮回应老太太的这句话:“奶奶,我忙得自己公寓都没空回,又怎么有空去别人家。” 她就去过一两次,还没脸皮厚到没名没分的,往徐家这样跑。 “你还知道是别人家?” 温老太太今天得知网上自己孙女的恋情,差点没被气得高血压犯了。 苍老的手放下茶杯,脸色颇严肃:“我给你选的那些英年才俊偏偏你就是入不了眼,要死心眼选徐家的儿子,他就这么好?” 温酒也没了嬉皮笑脸的心态,表情渐渐认真。 她对视上老太太的怒瞪目光,点头说:“是的,他就这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会很晚,别等。 58、第58章 在老宅这个地盘上, 温老太太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长辈强势的权威。 没有任何的晚辈敢去忤逆她的安排,而温酒三年前已经忤逆过一次, 背负殷蔚箐公司的那三个亿。 在娱乐圈跌打滚爬至今, 才好不容易靠自己的本事, 还完了债务。 现在又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再次忤逆着老太太。 罚抄写家谱已经不能让老太太息怒,温酒被罚跪在了祠堂内。 夜色完全变暗了, 在树影的笼罩下,就连几盏悬挂在门楼前的灯光也淡了几分, 衬得周围气氛太过于安静。 贺梨还没回去, 走进来劝她:“温奶奶只是一时气急, 去认个错, 她是会心疼你。” 温酒低垂着头,却挺直了腰板, 面色平静。 她手心还握着手机,刚掐断了徐卿寒的电话,听到一道女人温柔的声音后, 才抬起头:“老太太要的不是我认错,是我遵从她的安排。” 对于温老太太强硬的态度。 而温酒的态度, 也很显然是不管嫁不嫁给徐卿寒, 都不会任由别人去安排她的婚姻。 她微弯的唇有一丝讽刺意味, 低低说给自己听:“去嫁给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来换取家族给自己带来的尊荣与财富,过上安逸的生活, 和变相用身体去卖/淫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前者长年卖的是同一个男人。 而后者,是每天卖不同的男人。 温酒的喃喃自语,要是平时还听不太清。 此刻祠堂安静无声,一字不漏地让贺梨听到了耳中。 她低垂的眼帘微闪,很少有情绪波动,过了片刻,说道:“需要我帮你传话吗?” 贺梨没有在劝温酒去跟老太太认错,也显然准备要离开湿祠堂了。 温酒摇头,手心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膝盖:“老太太这股气得出,不然被褥后面还是跑不了。” 左右都是要跪一次。 对于她来说早晚都没什么区别,可惜在今天因为贺梨来温家,而温芫看到情敌难免会勾起伤心事,跑出去晚上了还不要回来。 不然的话,有温芫在场的话。 温酒还能想个法子,转移下老太太的怒意。 这事,也让她深切体会到,家里不能有太乖的女孩,被贺梨这样一衬托,老太太眼里她都成了死不足惜之人。 温酒顿时对从小和自己对着干的亲堂妹,充满了亲切感。 她点开手机屏幕,垂着头,给温芫发了条欺诈的短信:【赶紧回来,贺梨在你房间发现邵大哥的照片了。】 贺梨刚走出祠堂不久,已经认识路了,翻转了几道长长的鹅卵石路,等到了老太太的庭院外,先看见了一道熟悉的男人身影。 邵其修单手抄着裤袋而立,穿着商务经典的深蓝色西装,整个身形挺拔完美的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侧脸俊漠,神色惯来的处变不惊。 她脚步慢了半拍,很快又恢复平常,轻盈地走过去说:“小九在祠堂跪着,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邵其修眉峰似挑了一下:“老老实实跪着?” 他似乎很了解温酒,贺梨嗯了声:“起码我去的时候,是跪着的。” 邵其修也没说什么,告诉她:“我来接你。” 从公司下班经过温宅,邵其修这段时间都会顺路过来接人,这已经成了习惯。倘若他不来,贺梨就坐司机的车回去。 这方面,夫妻俩从未沟通过,默契配合的很好。 她眼眸印在灯光的照明下很亮,冲丈夫温柔一笑:“我去和老太太说声。” 贺梨走进温老太太的庭院内,免不了会被再次问温酒跪祠堂,有没有老老实实的。 她没有欺瞒半分,将所见到的,实话说出来。 这样也免不了耽误了五六分钟,等再次走出来时,已经不见邵其修的踪影,她找了一位路过的佣人询问,才知道是去了祠堂。 贺梨在原地,面色很平静。 …… 温酒挺着腰板跪,也就是装几分钟。 等她观察四周已经没有一个会喘气的,便站起来,弯着腰在温家列祖列宗面前,捶着自己酸痛的膝盖,一边愤愤地想着:真的是便宜了徐卿寒。 他跪她两次,也只是几分钟时间,还只是单膝。 而她和他在一起,老太太这架势是要她跪祠堂一整晚。 这时,搁放在地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未读的短信显示出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温芫十万火急那股劲儿:【贺梨怎么会翻出我私藏邵大哥的照片!!!我藏在床底下那么隐秘的地方啊,啊啊啊啊要死了啊!】 “……” 要不是想骗她回来,温酒真的像送她一句:猪哦。 贺梨知不知道自己老公照片被私藏,她不知道。 但是她现在是知道了,原来这货把邵其修的照片藏在床底下。 温酒正寻思着怎么回,祠堂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微微变脸色,几乎是同时一秒,双膝直直朝祖宗牌位跪了下来,太急没控制好力道缘故,疼得整张漂亮的脸蛋都皱了起来。 “嘶!” 温酒扭曲着表情,慢慢地转过身想看清楚是谁来了。 邵其修的身影在夜色的衬托下,出现在祠堂门口。 等迈步走进来后,看到温酒一脸痛苦盯着他,眼神颇为幽怨,低笑开腔打趣:“时隔几年,你连我脚步声都认不出来了?” 那也是活该跪伤了膝盖,他的言外之意很显然是这个意思。 温酒看到是邵其修,整个人变得很没形象坐在地上,手心捂着自己的膝盖,眼睛都憋红了:“谁知道是你……” 她还以为老太太派人来搞突袭了呢。 夜晚九点多,贺梨接了邵其修母亲的一通电话,说是问什么时候回邵家。 她想了想,才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没有佣人带路,走道的路灯一盏盏亮着,照明着漆黑的夜,女人的脚步很轻盈,呼吸微浅,中规中矩的,几乎是没有什么动静的。 可能是环境太静的缘故,贺梨还没走近祠堂最里面那扇门,就先听见里面的男女对话声传来。 非礼勿听这个道理,她懂。 贺梨脚步顿住,正准备转身走出祠堂庭院时,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此时,殊不知外面站在一抹纤细身影,温酒盘腿坐在地上,仰头正跟邵其修叙旧打发时间,她聊起了前尘往事,渐渐地,从控诉着徐卿寒当年种种恶行上,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孟馨蔚。 “邵大哥,你当初宣布婚事时,到底有没有先和孟馨蔚分手?” 对于情侣间谁先分手,谁分的干净利落这个问题,聊起来了,温酒自然很想向邵其修讨教一番。 毕竟他连孟馨蔚这样难缠的女人,都能摆脱的干干净净。 在祠堂内不好抽烟,邵其修长指间摆弄着香烟,却没有点燃,听到温酒这样天真的问,他薄唇勾起不深不淡的弧度,吐字清晰:“没有分手。” “什么?” 温酒瞪起漆黑的眼,像是幻听了,要不是膝盖疼,都会直接蹦起来:“你和孟馨蔚那时还没分吗?” 邵其修在她面前,从不掩饰自己伪君子的一面。 也就是两人太熟了,熟到不可能产生点男女之情,他也不在意温酒会怎么看他坏男人的形象:“嗯。” “……”温酒。 要不是和邵其修的交情摆在这,她都要替他妻子骂一句渣男。 邵其修看她复杂的表情,就已经一眼看破在想什么小心思,似笑非笑道:“小九,别把一个成熟的男人想的太纯情,否则你将来,会在男人身上吃亏。” 他是以兄长的身份,也是以一个男性的身份来告诫着她。 温酒却说:“孟馨蔚那女人恶心死了,和你交往期间,她内心已经变态扭曲到经常给我发和你的床/照,想要宣示自己正宫娘娘的地位。邵大哥,这样的女人你对她是不纯情,也早晚会被她拖下水。” 她也同样,以一个女性的身份来告诫着邵其修,玩女人还是眼光要放好。 要是遇上像孟馨蔚这样的,哪怕身经百战,也说不定哪天就被下套了。 邵其修低笑声传来,磁性且又动听,在夜色中很清晰。 连带他说的每一个字,贺梨站在外面都听得很清楚。 她站了时间不长,短短几分钟便安静地转身往回走,除了留有一股很淡清香在空气中,身影淡到仿佛没有出现过。 贺梨走出祠堂的庭院后,灯光照在面容上,突然没了温柔的笑。 也没多少表情,甚至是……有一些麻木,又透着茫然。 方才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甚至还听见邵其修在淡淡评价着那个叫孟馨蔚的女人:“她是被我惯坏了。” 一个被邵其修惯坏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结婚三年,从未被他惯过的贺梨,内心难免有些好奇。 一通电话未接。 等时隔半个小时,又打来一通。 徐卿寒今晚在公司加班,等十点后,他又出手机,重新拨打了温酒的手机号码,这次响了很久,倒是终于接通了。 “你饿不饿?” 他随手拿起椅背上的黑色西装外套,迈步朝电梯的方向走时,对电话里的女人说:“今晚我住你那,给你带点吃的。” 温酒的声音传来,跟没力气一样:“我腿快废了,没胃口。”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在晚上9点前。 本章随即送红包,晚安。 59、第59章 “啊——” 安静的老宅内, 所有人都差不多准备要歇下了,突然响起温芫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仔细听, 还是从祠堂的方向传来的。 听到的人, 都在心里琢磨着温家这两位姑娘,又吵架了。 温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郊外温泉山庄赶回来, 连喘气儿的功夫都没空,就跑到自己庭院的房间去。 待她翻出床底下那一堆珍藏的照片后, 才发现自己又被温酒给骗了! 然后便火气上脑, 打听到这个恶毒的女人正在祠堂罚跪, 这一刻, 什么也不管了,直接杀了过去跟她吵。 温芫提高了声呗, 质问她居心何在:“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看我避着贺梨,就故意恶毒的骗我回来扎心是吧, 温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自从邵其修娶了贺梨。 而温芫又自认为不管是从气质,美貌和学历各方面, 都比不上她后, 便从此自尊心大受打击, 拒绝和姓贺的人说话见面。 温酒看到温芫都跟疯了似的,如果这里不是温宅的祠堂……估计都得开始砸东西了。 她慢悠悠地说:“你私藏邵大哥的照片在床底下傻不傻,就不怕哪天佣人打扫卫生给你清理出来?” 不提还好, 一提这个,温芫就想到自己私藏的秘密基地被这样暴露在了温酒面前,更加气得快要晕眩过去,她咬牙切齿说道:“你少装菩萨心肠,我告你……” 温芫本来是想警告温酒不许把私藏邵其修照片这事,传播出去,话到一半,却突然发现女管家走进来了。 “两位小姐,你们有什么事回房说,别吵到了老祖宗们。” 倘若没有温老太太授意,女管家也不可能出现在这。 温酒摸摸自己的耳垂,被温芫吼了半天,快聋了。 她动作怪异地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灰尘,对着自己这位面色很僵的亲堂妹,好心提醒:“下次别藏床底下啊。” …… 温酒前脚刚离开祠堂的院子,徐卿寒的电话便催着来了。 他嗓音低沉,似乎心情不错,还说要给她带夜宵。 温酒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裙摆的柔软布料拂过膝盖,跪了三四个小时,上面已经隐隐有淤青,她没力气和徐卿寒嬉皮笑脸了,直言腿要废了,让他来老宅接。 男人开车来的速度,比温酒想象中的要快。 半个小时后,她吩咐佣人用不着给自己整理房间铺床,忍着膝盖不适感,也没去打扰老太太的歇息,先离开了老宅。 外面夜色很凉,天际上只有几颗星在点缀着,与路边的灯光互相无声衬托着。 温酒的身影,刚出现的那一刹那。 停驶在外面不远处的车上,就走下来了男人英挺的身影。 徐卿寒皱紧了眉头,几个大步就朝她面前走来。 他开腔说话的同时,已经伸出修长的手将她胳臂握住:“你腿怎么了?” 温酒看着他穿着商务的黑色西装,从领口到西装裤都整洁流畅的一丝不苟,应该是刚从公司加班过来,那双深眸正内敛着晦暗深沉的光芒盯着自己。 她表情是苍白的,本来还能好好走路,看到徐卿寒的那一刻起,就跟没了骨头似的,将额头贴在他的胸膛前,说话声没什么力气:“就几步路我不想走了……” “我抱你。” 徐卿寒这时候特别会察觉她的心思,强劲的手臂二话不说就把女人抱了起来,重量实在太轻,让他脸色更严肃几分了,开腔道:“以后三餐要按时吃,我会盯着你。” 温酒嫌弃他一个大男人的还啰里啰嗦个没完,闭着眼睛懒得搭理。 徐卿寒将女人放在了后座,这里比副驾驶座宽敞,能让她的腿横着放好。 他也跟着上车,将门关紧了,才伸手去掀起温酒的裙子。 一股淡淡凉意拂过,这让温酒抬起眼,正好对视上了徐卿寒沉色的眸子。 他看到了女人白皙的一双腿上面,膝盖处印着淡淡淤青,喉结滚了滚,吐出的嗓音竟然已经不自觉中沙哑了:“怎么回事?” 温酒本来还很气,便宜了他下跪的那次。 不过看到徐卿寒现在的表情,又突然没那么幽怨了,她伸手,将裙子覆盖回去,很不在意道:“老一辈不兴现在网上流行的官宣,今晚被叫回来挨了几下训。” 其实对老太太来说,徐卿寒并没有做什么出格和罪不可赦之事。 只是他在当下并不是温家满意的孙女婿人选之一,倘若跟她只是私底下交往还好,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闹的人尽皆知,整个豪门圈大家都听到了风声,就有碍了老太太帮她继续物色联姻对象了。 老太太这口气,出在她身上后。 要是徐卿寒没个眼色,等哪天真成了温家的孙女婿,免不了要被霍霍的…… 温酒的轻描淡写,却让严峻的男人神色逐渐变了。 他长指不敢去碰她的膝盖,眼底翻滚着沉郁的情绪:“明天我亲自去拜访一次你奶奶。” “算了,你去……”温酒本来想说难不成去提婚事?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是怕了徐卿寒这性子了,搞不好真的会顺势下坡,索性就跟温老太太谈判,把婚事给迅速地订下来。 温酒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腿,心想那她且不是得不偿失,还白跪了三个小时。 “嗯?”徐卿寒还在等她下文。 “哦,我说你去开车,送我去医院,腿都快废了……真的好痛。”女人的声音透着股娇气,这时候又开始喊着疼痛不已了。 徐卿寒看她要哭不哭,没法子,只好先打住这个话题。 …… 医院到深夜,人流量就没有白天的多。 徐卿寒也没有提早预约医生,等到了后,温酒死活不让他抱了,怕在公众场合丢人现眼,用她的话来说:“我又不是巨婴,上个医院还要你抱上抱下的?” 徐卿寒看她板着漂亮的脸蛋,也就没有继续坚持。 不过他步伐慢了她半步,修长的手似有似无护着女人的后腰,又没完全碰到。 两人上电梯,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没了外人,他突然开口说:“早晚会有一天能抱你。” 温酒一时间脑子里的思维逻辑跟不上他,茫然看过来。 只见徐卿寒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等你哪天怀孕上医院……” “打住!”温酒现在最怕和他聊这种结婚,怀孕生子的字眼了。 她蹙眉道:“徐总,你能不能感情别这么神速?我们也就只是旧情复燃了第一天。” “我们睡过了。”徐卿寒睹了她一眼,淡漠提醒:“而且昨晚我碰你,什么措施都没有做,这样怀孕的几率也会很高。” “……”他妈的你知道怀孕的几率会很高,还做的这么开心? 温酒麻木着表情,很想骂脏话。 三年前她经常盯着一张小仙女的脸蛋,脾气上来了,就会学外面酒肉朋友骂脏话,一次两次感觉充满了新鲜感,很能泄愤。 等后来,商野告诉她,徐卿寒不喜欢出口粗俗的女人,她就把这个习惯给改掉了。 习惯一改,有时候就很难改回来。 温酒现在充其量也就心里面在骂,嘴上还是会说:“哦,那等我怀上你在想吧,现在为时过早了点。” 徐卿寒让她嘚瑟,神色一如既往地沉敛。 他去握住女人的手腕,极瘦,几乎不敢太过用力,怕轻易就给折断了。 “你脾气渐好呀?”温酒看他以前不管什么事,都要个强字。 这次谈论的事,难得不跟她争辩一番输赢了,还有几分不习惯呢。 徐卿寒薄唇勾起了很淡弧度,勉为其难算是一个笑容。 他没什么好生气。 毕竟昨晚的时候,在女人不知情况之下…… 都故意弄到里面了。 电梯直达三层楼,医务室的灯光还很亮。 温酒被徐卿寒牵着手,往这个方向走,两人也没预约,只是取了号。 谁料到才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医生还在里面接待一位女人,身影纤细看不太清,却把陪在旁边的艳丽公子哥看得清楚。 温酒表情很不对劲,看着孟岣也在。 就算有徐卿寒在场,孟岣这个心理变态的目光,还是令人感到很不舒服,她心想,今晚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 而这也算了,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坐在椅子上安静无声的女人,会是施宜初! 在场四个人,在三年前都有过些纠葛。 温酒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表情多复杂了。 她眼角余光去看徐卿寒的神色,当初孟岣喜欢施宜初,后来没有下手成功是因为看在徐家的面子上,才没有动真格,只是口头上而已。 说白了,就是因为徐卿寒。 现在施宜初却和孟岣在一起,她手腕受了伤,脸色有些苍白,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看到徐卿寒,似乎带着一股痛快淋漓的报复心态,自顾自轻笑了声。 在医务室内,也只有医生是毫不知情。 他将施宜初的伤口处理完,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这几天不要碰水,三天过来换一次药。” 气氛无声中透着古怪,温酒被徐卿寒牵着走进去,他似乎把里面那一对男女当成了透明人,只对医生说:“她膝盖受伤。” 膝盖受伤。 这四个字,引得孟岣侧目过来几分。 男人脑子里的想法,没有女人纯情。 不过他的目光意味太强烈,连带施宜初也预感些什么,双眼霎时间感到干涩。 只有温酒表情很淡定坐下,似乎是察觉到了施宜初打量而来的目光,直接回视过去。 网上的官宣即便已经被温家撤下了,施宜初身为记者又怎么会不知道…… 徐卿寒是真的和温酒在一起了。 她整个人就跟被扯散了力气,说话也是:“寒哥,我还没跟你说声恭喜。” 徐卿寒确实对施宜初这三年来,态度冷漠了不少。 不过到底是养在徐家了十来年,看到她和孟岣这种人渣在一起,也不至于坐视不管。 他英俊的脸庞神色如常,只是先看向温酒。 男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温酒心里很明白。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静静出声让医生给她看膝盖的伤。 施宜初跟徐卿寒走到外面的吸烟区域,她一路都很静,等停下步伐后,下意识抬头,看向孟岣单手抄着裤袋,站在医务室门口的身影,神色似笑非笑。 距离不远不近,两人的谈话也不会被人听见。 “你和孟岣怎么回事?” 徐卿寒低沉冷漠的嗓音,瞬间把施宜初恍惚的意识拉回来了。 她手指握着自己被包扎过的手腕,感觉脉搏很弱,连说话呼吸声都很艰难:“他啊……说心心念念了我好几年,想追我,就跟你追温酒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带臣哥出去吃夜宵,更新就一章。 凌晨后,吃饱喝足回来继续写,明天提早更。 60、第60章 施宜初是知道, 孟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他骨子里透着人性中最自私,薄情的一面, 三年间玩弄过数百个形形色色的女人, 名声大到在豪门这个圈内, 无人不知他的风/流事迹。 很久很久以前,徐卿寒就不喜欢她和孟岣有任何接触。 施宜初很听他的话,只要是徐卿寒说出口的, 哪怕是一个字,都记在心底。 此刻, 他与温酒的恋情, 勾起了她深压在内心处所有的妒忌和罪念, 苍白的唇吐字轻轻飘散在彼此之间:“孟岣对我有初恋情结, 好像真的忘不了我……” 徐卿寒眸色淡漠得没有温度,抿紧的薄唇扯动, 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施宜初。” “你要跟谁在一起,是你自由。”他接下来的话,让女人脸上轻讽的表情陡然凝滞, 字字清晰:“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回头路。” 这是告诫, 并不是命令她远离孟岣。 施宜初没忍住, 眼角处变得很红, 终究不甘地喃喃道:“现在……恐怕在你眼里也只有温酒独一人的事,能让你管了吧。” 徐卿寒没有出声。 施宜初笑容很苍白,又自顾自地说:“我今晚割腕的时候, 脑子里都是想着怎么报复你……等你看到我毫无温度的尸体时,内心会不会有一丝丝的波动?会不会后悔,因为温酒容不下我,从而这样疏远我。” 她手腕上血淋淋的伤口,不急于心脏上的三分之一,喉咙间是极力隐忍的,轻声在说:“后来我被孟岣阻止下,又想,对于我来说,跟孟岣在一起,和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管是孟岣,还是李岣,张岣…… 他们都不是徐卿寒,连代替品都不是。 施宜初在徐卿寒的面前,盯着他那张英俊且冷漠的脸庞,连神色都没有给她一分波动,就无法自抑内心的苦痛,透着不甘问道:“徐卿寒,明明我在你面前规矩听话,从来不给你制造麻烦……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呢?” 徐卿寒喊她出来,并不是想听她倾诉这些爱意。 他的眉头紧皱几分,施宜初又是一声喃喃自语:“温酒还不知道我们在国外发生了什么吧。” 医务室门口,一抹女人的身影慢吞吞走出来,膝盖上完药的缘故,姿势显得怪异,她抬头,视线看到徐卿寒铁青着脸色,跟施宜初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 都说了这么久了…… 她没走过去,也不太能忍的了孟岣这个心理变态。 “徐卿寒和施宜初睡过吗?” 孟岣动作缓慢从裤袋拿出烟盒,两只修长手指夹着烟,没有点燃,而是在人猝不及防间,这样一问。 温酒脾气很不好,呛声一句:“关你屁事。” 孟岣菲薄的唇嗤笑了声,毫不在意她的态度:“以后我们好歹也要成为一家人,我娶的女人和你嫁的男人要是滚过,互相通个气也不为过。” 温酒很想送他一句变态。 男人都是有占有欲。 哪怕不要求自己娶的老婆是个处,也不会想知道她的性历史。 而孟岣根本无所谓,还谈笑风生点评一二:“你看施宜初这副冰清玉洁的姿态,最招我们男人喜欢,徐卿寒跟她朝夕相处能忍住不下手,他性/功能方面确定没问题?” 温酒冷淡着脸色,让他自言自语在挑拨离间。 不过孟岣也说不上几句了,在她从医务室出来后,徐卿寒那边已经结束了和施宜初的谈话,长腿迈步迅速地走过来。 英俊男人的气势很有存在感,瞬间打破了走道上僵持的气氛。 他深沉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温酒一人。 “好了?” 温酒表情淡淡,抬眸,与跟在男人身后的施宜初对视上。 两个女人之间,一个眼神足以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了。 从医院出来,温酒就没说什么话。 她垂着头,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扣着安全带。 车子启动,回别墅的路上,徐卿寒单手控着方向盘,车速很稳,空出一只手给秘书打了通电话。 语速声量不大,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却容易听到。 秘书得了吩咐立刻联系上今视媒体,才知道施宜初在报社受到同行排挤,过了一段饱受辛酸的日子,连有点后台的小新人都指使着她跑腿。 这也难怪,多日不见施宜初看上去下巴更尖了。 原本这女人就瘦,先前在杂志社混的称心如意养出来的一点肉,现在被几次钻牛角尖想不开,全部都给养回去了。 温酒嫣红的唇要笑不笑的,看把徐卿寒给心疼的。 他和秘书的谈话没有遮遮掩掩,很坦荡在她的面前,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三分钟后,电话才被挂断。 徐卿寒将手机放在旁边,修长的手伸过来。 就覆在她的腿上,却没有碰到膝盖处,嗓音很稳:“还疼不疼?” 温酒低垂着眼眸,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疼你又不能代替,问的太假惺惺。” 说话脾气,还和先前没什么差别。 徐卿寒深色眼睛似有似无扫了一下她侧脸表情,不动声色地将车速提升上去,漆黑的夜色下,马路的车流已经减少,偶尔飞速闪过几辆,璀璨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映进来。 温酒靠在椅背上,一路变得很安静,乌黑的几缕发丝挡住了眼睫毛。 她知道,徐卿寒在回别墅的路程,看了自己好几次。 只是懒得去搭理,膝盖处的淤青虽然涂过药膏,却不能缓解那股从骨头里透出来的酸痛感觉。 这也使得温酒精神变得疲惫,连到了别墅住处,她也只是下车,没什么心思说话。 “明天我让厉雯订一个梳妆台,你喜欢什么颜色?” 徐卿寒迈步走在她身侧,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的影子很亲密贴在一块,他计划的很周全,已经暗暗盘算把别墅二楼的主卧,添上她的生活用品了。 梳妆台要添,女人的衣服首饰也好。 倘若她不愿意从自己公寓拿,就买新的。 温酒低头脱自己的高跟鞋,低垂着眼眸说:“粉色。” 一个风格冷硬鲜明的主卧内,混搭个粉色可爱的梳妆台,怎么看都很怪异,不过她想要粉色。徐卿寒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好,明天就给你买。” 温酒给他扯了扯唇角,算是回应了。 她转身上楼,在祠堂跪了那么久,一身脏兮兮的。 所以等走进主卧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跟在身后的英俊男人问:“你的浴缸,我可以借用吗?” 膝盖被包扎过,她不能站着淋。 “这栋别墅,包括我……没什么你不能用。” 徐卿寒语调压低说完这句话,未了,又很是诚恳加了一句:“需要我代劳吗?” 温酒脸蛋表情算淡定,哦了声:“不用。” 她今晚又不是被断手断脚了,犯不着他来殷勤。 …… 第二天。 温酒膝盖受伤,直接在徐卿寒的别墅休养个两天。 秦眸只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取消了她的行程安排,又不死心地问:“你连网上公开恋情这事都能干得出来,确定不趁着热度还在,和徐氏集团那边一起出席什么活动,秀个恩爱?” 温酒冷漠脸:“谁要和他秀?” “……”秦眸。 这小祖宗的脾气真的跟三岁小孩一样,怎么一天一个样。 他老神在叹气,语重心长劝道:“你这脾气也该收敛了,要换别的男人,把你当小情人捧着哄还行,娶回家谁有闲情逸致,得三天两头哄着你玩?” 此刻,温酒正身体放松地躺在沙发上,脸蛋还敷着一张面膜,也看不出表情变化,对于秦眸的忠言,她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说:“他伺候不了,有的是男人愿意排队伺候。” 秦眸坐在对面,正要说教她来着。 结果一抬头,先看见徐卿寒穿着浅灰色家居服从楼梯走下来,步伐没什么动静,他突然话锋一转:“哦,都有哪些男人排着队伺候你?” 温酒并没有察觉到危险,闭着眼睛说出一串男人名字。 娱乐圈内的哪些导演,制片人和男艺人想和她来一场露水情缘,他们样貌记不太清了,名字却没忘记。 她说到有个姓卜的男模特,很难得没有挑剔夸上一句:“胸肌很大。” 秦眸良心大发,故意重重咳嗽了下。 温酒依旧没有看到自己躺的这张后面,徐卿寒英挺的身形就站在这,神色淡漠看着她点评着别的男人身材如何。 她撕下面膜,随着坐起身,声音清晰:“比徐卿寒的身材要强壮。” “……” 客厅气氛瞬间静到窒息,她眼睫毛眨眨,终于意识到秦眸的表情不对劲。 过了几秒,温酒慢吞吞转头,正好对视上徐卿寒深暗的眸子。 嫌弃他的身材被当场逮到,要是换做别的女人,脸皮薄点都要尴尬死了。 不过好在温酒脸皮够厚,眼神上下挑剔一般看了看他被长裤包裹得修长的腿,又表情皱巴巴地说:“那人,腿也比你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二更。 61、第61章 为了避免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秦眸先撤了。 整栋别墅除了厨房忙碌的保姆除外,就只剩下徐卿寒和温酒二人。 她慢悠悠地拿出湿纸巾, 将脸蛋上面膜的水擦干净。 徐卿寒站在原地没有走开, 微低头, 英俊的侧脸轮廓冷峻,视线紧盯着眼前这个被娇惯的女人。 温酒住在别墅的这两天,只要晚上他一碰她, 就喊着膝盖疼。 所以徐卿寒都禁着欲,谁料, 并没有被领情。 他眸色逐渐眯起, 神色终于露出几许波动:“比我强壮比我腿长, 还愿意伺候你?” 徐卿寒薄唇间, 挤出的一个个字,都在重复着她刚才的话, 记性很好。 温酒扔了湿纸巾,又用手心拍拍脸蛋,只拿眼角余光看他:“你这霸道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还不允许在晏城的地盘上有人强过你了?” 看徐卿寒的脸色,很显然是了。 温酒站起来, 慵懒地伸腰说:“做男人啊, 偶像包袱太重也不太好……” 她轻飘飘的, 还没讽刺完,抬起的手腕就被男人手掌扣住了。 徐卿寒也毫不顾忌厨房里的保姆,在客厅里, 就将她给拽过来,手臂用力地,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 温酒看到男人严峻的脸色,心底突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徐卿寒朝楼上走,迈步很稳,薄唇吐出三个斩钉截铁的字:“管教你。” 管教两个字,从一个成熟男人口中,是对另一个漂亮的女人说出,肯定就不可能只是字面上简单的意思。 温酒膝盖处的淤青本来涂抹了两天药膏,已经淡的看不清了。 结果被徐卿寒这个管教,又新添了两块淡淡红印在上头。 卫生间的水声哗啦啦地响了很久,也没人去关,直到四十分钟后,温酒将身体缩卷成一团,有气无力躺在了已经没有水的浴缸里,头发湿漉漉黏在雪白的肌肤上,只围着一条浴巾。 她的指尖被男人握起,手背上肌肤白到可以看清细微静脉,颜色偏浅。 徐卿寒低首,温柔地在她的手碰了碰,气息湿烫:“先听我说一件事再睡,嗯?” 温酒漂亮的眼睫是下垂的,呼吸声起伏,代表着她还有一口气在喘着,可能是和他已经亲密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借着男人的手臂力气起来,那个浴巾松松垮垮,好似快要掉。 徐卿寒顺手帮她提着,手指有力,就扣在她的咯吱窝侧处。 过了片刻,温酒说话声细细沙哑:“你要说什么?” “我母亲打算去拜访你奶奶。” 徐卿寒说出这句话同时,深暗的眸光紧紧盯着她的表情,语速刻意放慢,陈述的很清楚:“把我们婚事提一提。” 温酒刚爬出浴缸,表情就怔住了。 她没有反应很激烈反对,却也平静得不符合性格。 浴室如今连水声都没有,两人呼吸声一前一后也不大,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徐卿寒眉宇间越皱越深,似乎耐性快要耗尽,温酒才想起要说话一样,声音沙哑却也很平静:“我从出生开始就被众星捧月着长大,高兴了就笑,生气了就哭,想打谁从来不怕得罪人,受不了半点委屈……”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脾气的。 所以也明确地告诉徐卿寒:“将来你对我不好,我还是那句话,等着排队伺候我的男人多了去,我会去出轨一个比你身体更强壮腿更长,更有钱的男人。” 她温酒做不了像贺梨这样完美合格的妻子,连做别人的女朋友都不合格。 徐卿寒语气沉沉:“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温酒甚是不在意,走出浴室说:“哦,你自己去搞定我奶奶吧。” 她那天晚上冲动跪一次,就已经长记性了。 ……再也不会为护徐卿寒,去忤逆老太太,跪在祠堂里了。 温酒的轻易松口,让徐卿寒捉摸不到她内心。 按照她的脾气,一提之间的婚事估计又要闹,严重的话,可能还要分手。 所以他无耻地趁着她精神困倦的时候,提出这个,就是算准温酒就算想吵架,也没什么精力。 却未料到她平静接受了。 也在平静擦干头发后,走到主卧去睡觉。 男人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家居服,挺拔的身形站在床沿前,眉头皱着没有松开过,视线在不留痕迹地打量着贴着枕头熟睡的女人。 温酒眼睫紧闭,呼吸均匀浅浅,显然已经陷入梦乡里了。 她皮肤很白皙,像是嫩豆腐,有时候手指用力一捏,就会留下红痕。 徐卿寒伸手,将她被子掀开些。 女人只穿着一件烟黛色的吊带,只是堪堪挡住了雪白大腿,完美的将身段曲线都给衬托了出来。 他眼底没有半分欲,只是看到她膝盖上的红印,眉头皱得更深了。 先前在卫生间里,其实他也只是一时兴起,让温酒跪在浴缸里不到十分钟。 并没有说怎么用力去折腾,结果她的膝盖就已经变红了。 就如温酒自己所言,确实是被娇生惯养得很宝贝。 娶她,徐卿寒自然是会负责一辈子。 他就怕,她嫁的心不甘情不愿。 徐卿寒薄唇无声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这时候,他倒是装起了正人君子。 温酒这一睡就是天黑,没有发觉自己被子被掀开过,包括男人找了淡淤的药膏,亲自给她雪白的肌肤和膝盖,都涂抹上了一层薄薄的。 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去摸索。 “喂?哪位。” 温酒皱眉,不到三秒钟,就被那头给完全说清醒了。 她猛地从舒适洁白的大床上坐起身,说话声很冷:“我知道了。” 说完,便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 晚上七点半,保姆得了徐卿寒的吩咐,晚餐炖了鸡汤给别墅的未来女主人补身体。 结果等她差不多时候端出来后,却看见温酒在玄关处换鞋,一时急匆匆地走过去问:“温小姐,晚餐已经好了,您现在要出门吗?” 白天徐卿寒在家,到了下午才去公司,现在还没回来。 温酒去哪里也用不着和一个保姆交代,抬起头,看了眼说:“晚餐我不吃了,你留给徐卿寒当夜宵吧。” 她走前,还开走了徐卿寒车库的一辆最贵的车。 这么晚不好打出租车,加上别墅的黄金地段很少有车会过来,温酒也没想站路边拦,她有要紧事,在路上,还打了通电话给邵其修。 那边没有秒接,而是过了好一会。 接通时,男人嗓音平和自然传来:“小九?” 温酒快扩音,手指握紧方向盘,尽量压着脾气说:“邵大哥,警局那边告诉我,孙煦被人聘请了金牌律师保释出来了。” “有说是谁吗?” “没有,对方只是让律师出面。”温酒呼吸一口气,又说:“我有怀疑对象。” 整个晏城里,谁敢去保释孙煦的,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邵其修那边默了几秒,才说话:“你发个定位给我,这边会调查出现在孙煦在哪里。” “好。” 交情在,温酒也不跟他客气了。 电话挂了后,先在一旁停好车,才拿起手机给邵其修发定位。 这时候,一处豪华的复式楼内,灯火通明,光线清晰地照映着沙发处姿势暧昧的男女,因为一通电话而打破了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就连气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邵其修收敛起神色,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女人的脊骨一寸寸往上,动作不紧不慢地将她领口给扯回去,挡住了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他又恢复了绅士风度,即便是对自己结婚已经三年的妻子。 “我有事,晚上会晚点回来。” 贺梨躺在沙发上慢慢坐起,乌黑的头发有一丝乱,不过那张脸蛋重新挂上了端庄的笑容,点点头:“好。” 她也同样的,当做刚才一时情/动从未发生过。 那眼眸,悄然地看向邵其修,发现他正抽了一张纸巾,漫不经心地擦拭触碰过她后背的那两根手指,然后抬起手腕,看了几秒金色的名牌腕表。 贺梨笑容瞬间淡了两分,弯腰将被男人扯掉在地板上的领带捡起,指尖拿着说:“你的领带掉地下了,我上楼给你拿一条干净的。” 邵其修的习惯,其实很好观察出来,结婚的第一个月,贺梨就发现他是个极为注重卫生的男人,如果她要是生病了,晚上只是简单的擦拭身体,没有洗澡的话,他也绝对不会碰她一个头发丝。 每次夫妻生活,都是她在浴室里洗澡,而他则是坐在床沿云淡风轻的等候。 贺梨收起自己内心的一丝波动,面容温静,转身上楼。 她没有问是谁打来的电话,也没有问他出去办什么事。 只是做着一个合格妻子该做的事,两分钟后,拿了条新的领带下楼,亲自帮他系好,干净的手指整理着他的西装领口。 女人柔美的身体靠的近,暗香浮动间,引得邵其修低眸看过来。 片刻后,他出声问:“是什么香水?” “新换的,闻不习惯吗?” “没有。” 贺梨看他这样说,神色也如常,只好微微一笑。 这三年她都是用一款香水,也是前不久才换了新的。 而邵其修现在才发现,不过是因为已经有半个月,没和她亲近过了,不曾碰过她一缕青丝。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完!感觉能抬头挺胸做人了!!! 本章发红包,晚安。 62、第62章 夜幕之下, 伴随着路灯浅弱的光晕,隐隐约约间四周的阴影越来越浓。 温酒坐在驾驶座百般无聊, 随手打开一旁的储蓄盒子, 里面就一个男士钱夹子, 牛皮材质看起来已经不新了,像几年前的款式。 她拿出来,翻开里面的夹层, 一张旧照片贴在里面。 温酒表情愣了下,盯着上面。 大概是几年前了? 时间久到她都不太记得清了。 那时的她还是齐肩的黑色短发, 细胳膊小腿看起来很小, 发育不良像个未成年, 整天前前后后缠着徐卿寒, 他也还是年轻帅气的模样,五官轮廓没有现在英俊成熟, 穿着白衬衣和黑裤子,身形修长。 温酒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照片中,自己歪着脑袋枕在他肩膀, 脸蛋笑靥如花,而后面, 是一行被多年岁月的模糊了的字迹:我只喜欢你。 这不是她写上的! 尽管这一行字已经不清晰了, 温酒还是认出了是谁的笔迹。 她胸口突然感到一股闷闷的窒息感, 将钱夹子紧紧合上。 …… 当年拍这张照,温酒央求了徐卿寒很久。 她想要这个男人随身携带着两人的合照,这样天天看着, 感情才会越发加深。 而徐卿寒冷漠着一张死人脸,很不愿意和她拍。 百般纠缠之下,最后还是配合了。 她粗心大意,却从未发现他在照片的后面是有写一行字。 时至今日,温酒再看见这张合照,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将钱夹子合上后,没有重新打开,而是莫名的觉得在车内封闭的空间里,让她感觉闷得慌,抬手,将车窗降下,要靠灌进来的新鲜空气才能正常呼吸。 不知觉中,温酒透过后视镜,发现自己面容表情麻木。 她静坐在驾驶座上很久,身体都是僵的,直到下定决心了什么,拿出手机,翻出徐卿寒的手机号码。 第一通电话,并没有拨通。 温酒低垂着眼眸,盯着屏幕上自动挂断的显示。 她指尖僵硬,摁在上面,迟迟没有动静。 想了许久,唇齿间低低道:“算了……也没什么好说。” 当要把手机收起,一道手机铃声却阻止她的动作,屏幕的光又重新地亮起了。 “温酒?” 电话接通后,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清晰地传达了过来。 温酒又是低低的一声,嗯了个字。 徐卿寒此刻身处于公司,数位高层精英正在等着他开会,却在半途中,拿着一部黑色的手机,走到了偌大的干净玻璃窗前,单手缓缓抄在裤袋里,神色从容地开腔问:“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 他这么一问,温酒反倒说不出来了。 她低着头,用指尖轻轻刮着照片一角,静静地落在男人那张脸上。 过了许久,在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时,温酒才开口说:“我突然想起来三年前,你从未说过喜欢我的话。” 就连两人正式确定男女关系,也他只是破天荒主动去抱她才承认。 温酒一直总觉得徐卿寒不够爱自己,只是习惯了有她。 当今晚在钱夹子里看到两人的照片背后那一行字时,心底升起了许些难言的触感,连说出的话,也似抱怨,更似在跟他撒娇: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爱我? 徐卿寒在电话那边嗓音很沉稳,毫无察觉她手上拿着自己的钱夹子:“你要是想听,晚上我回家说给你听。” 他身后不远处,一行的精英人士都在看着。 两人的谈话,在这个安静的会议室内,自然也能被听去只言片语。 温酒低垂着眼眸笑,指尖摩擦而过照片上的一行字,声音很轻很轻:“我已经听见了。” 晚上八点十分。 另一辆商务劳斯莱斯从马路前方行驶而来,停在了眼前,从车上,邵其修一身休闲装扮的西装走下来,周身气势低调中带着冷清淡远,抬手,敲了敲她的车窗玻璃。 温酒把车窗彻底降下,露出了漂亮的脸蛋。 “已经调查出孙煦现在的住处,过去?”邵其修办事速度很快,将一张写下住处地址的名牌,递给她,未了,又语调低缓道:“重金聘请律师保释他的,应该是你母亲殷蔚箐。” 温酒早料到了,表情没有意外。 她在等待的过程中,甚至还打电话回老宅。 跟佣人确定了殷蔚箐现在不在老宅后,内心就更加笃定了这个猜测。 放眼望去偌大的晏城,也只有她那位母亲,才有这个能力把孙煦保释出来了。 孙煦现在的住处其实很好找,就在殷蔚箐名下那套房产里。 这也是为什么邵其修都不用去找保释他的那位律师调查,便能很确定跟她说。 温酒将车停驶好,然后下来。 看到不远处那套大平层别墅灯火明亮,她眉眼间有些冷意,跟邵其修说:“当年我念在奶奶不喜欢她,所以在负债的情况下,都没把这套别墅抵押出去,以免她会担心自己以后居无定所,这样留个去处也好,没想到现在却拿来养这种人渣。” 邵其修侧目,看着她气愤的模样,思绪几秒道:“这事你好好和你母亲谈,” 温酒脾气上来是什么样子的,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恐怕都能当着殷蔚箐的面,把孙煦的一条腿打断。 温酒说话声调静静的发沉:“我有分寸。” …… 她做事,有分寸的。 殷蔚箐的腿伤还没好,哪怕出门也只能用轮椅,还要司机推着。 而孙煦前阵子被打得半死不活,伤也没完全养好,这两人,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老宅的司机看到她,像是惊讶,后来便喊着夫人。 温酒光明正大地走进别墅里,客厅处,殷蔚箐看到她,脸色忽变,问道:“酒酒,你怎么来这了?” 四周环境整洁干净,看得出来刚让人打扫不久。 温酒倒是没有看到孙煦的身影,她找了一处沙发坐下,也让邵其修坐。 殷蔚箐很不开心,脸色活生生就跟被抓/奸现场了般。 而且闯进来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呢?”温酒直接开门见山。 殷蔚箐攥紧住了衣裙,指节发白:“什么他?” “孙煦!” 温酒早就没了耐心,冷着眉眼说:“妈,你如果要执意袒护他的话,等我找到了人,他会死的更惨。” “酒酒!” 殷蔚箐慌张地看了眼在场的邵其修。 对于她而言,是外人。 所以,与女儿的谈话,并不想让这个男人听到。 邵其修配合的站起来,从裤袋拿出一根烟说:“我去门口抽根烟。” 等客厅已经没了派人,连司机都跑出去,温酒在沙发一靠,漂亮的脸蛋没半点笑容:“可以说了?” 殷蔚箐逐渐咬住下唇,颜色发白。 “孙煦手上已经没有威胁你的筹码了……字面上的意思你吗?为什么还要跟他纠缠不清?” 温酒此时此刻连那声妈都不想叫了,完全搞不懂殷蔚箐是要搞什么。 面对她的指责,殷蔚箐凄凄的笑:“你看,你对妈妈好不耐烦,孙煦就不会,他会用他全部的时间来陪妈妈,听妈妈说话。” “他只是想要钱。” “……要钱不好吗?” 殷蔚箐反问,很是执拗:“起码孙煦会想要我的钱,让我知道自己还是有用处……而酒酒,你却把妈妈当成了一个负担累赘,每天都想着摆脱妈妈,和外面的男人在一起。” 温酒连笑容都没了,纤长的睫,隐着很复杂的情绪。 殷蔚箐眼角余光瞥见的一清二楚,越说声音越尖:“你看看,我只有跟孙煦扯上关系的时候,你才会主动来找妈妈。” 温酒猛地抬起眼眸,似乎在一秒钟就反应过来。 她声音也谈不上是很轻,还是很重:“所以你故意把孙煦保释出来?” 殷蔚箐没有否认。 不过她没料到温酒会这么快,带着邵其修找来,一切还没来得及部署。 温酒变了脸色,得知直接母亲竟然是这种心思后,直接站起来要往外走。 “酒酒!” 殷蔚箐喊着她,声音顿了顿:“你只要跟徐卿寒分手,妈妈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孙煦见面了,好不好?” 温酒身体僵着站在原地,转过来时,没什么表情看着她:“当年你不承认是借着公司债务把我留在国内,事情已经过去……我也不追究了,但是我很讨厌有人一而再这样把我当傻子玩弄。” 殷蔚箐刚才那一两句话,坦露着自己心思。 温酒就立马联想到了,恐怕当初她是故意在贺梨面前演戏故意说出一些话,伺机而动等着她入套,部署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比她分手。 温酒语声轻缓,听着比方才更冷:“妈,你就这么想让我和徐卿寒分手吗?” 她问着殷蔚箐,勾唇吐字道:“你放心,我不会分的……今晚回去我就跟他要个孩子,这样奶奶哪怕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也能直接来一个奉子成婚。” 这句话,无疑是报复的成分居多。 温酒冷眼看到殷蔚箐快崩裂的表情,清楚地表达出自己态度。 别想拿什么孙煦,就能威胁到她。 殷蔚箐没有一点气色,声音很阴:“酒酒,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如果是妈妈这条命,你也不在乎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63、第63章 一声尖叫, 突而地划破了黑夜里的静谧。 邵其修站在门廊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刚点燃一根烟, 就听见别墅里传来尖叫声, 他从容的神色微变, 二话不说迈着大步走进去。 别墅客厅内,殷蔚箐整个人从轮椅上摔下来,瘫软在了冰冷的地上。 那声尖叫也分不清是谁的。 邵其修看到温酒一脸发白站在原地, 而旁边不远处,殷蔚箐毫无声息般倒在哪儿, 肚子上被鲜血染红, 还插着一把水果刀。 她此刻脑海一片空白, 迎视上邵其修的眼神。 过了许久, 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我妈她快死了……” 五十分钟的车程,邵其修和司机两人合力, 将殷蔚箐送到了医院。 好在今晚路上不堵车,能顺利将人推进抢救室,等门重重地关上, 护士和穿着白大褂医生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温酒才察觉过来自己的小腿发软, 踩着双高跟鞋险些站不稳。 她转身, 贴在冰凉的墙壁前, 苍白的脸表情很茫然。 那一刀很深,也流了很多血。 温酒在车上也沾了满身都是,浓烈的腥甜味让她有些作呕, 忍不住扶着墙,几度深呼吸,才能压下反胃的冲动。 邵其修过来,扶住她肩膀:“要不要紧?” 温酒推开他的手,摇摇头,然后找了旁边一处长椅坐下,脸色还是很白。 她需要自己独处的空间,静一会。 邵其修见状,没有继续上前打扰。 这场手术耗时进一个小时,抢救室的门紧闭没有开启过。 温酒低着头,眼睫毛垂着没有颤一下。 直到身体坐在椅子上,快僵了,她突然有了动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旧的照片,怎料,手指上未干的血迹直接沾到了上面。 温酒瞳孔骤然紧缩了起来,手忙脚乱想要擦干净,反而将上面那一行迷糊的字弄的都是血。 喜欢你…… 这几个字就这样被她抹去,像是不曾存在过般。 温酒麻木的表情凝固消失,手指紧紧攥着照片边缘,连喉头跟着发涩,过了半响,只能僵笑着喃喃自语:“算了。” 那一张带血的合照,被她抬手,扔进了旁边垃圾桶。 手术很成功,殷蔚箐腹部的一刀很深,医生做完抢救已经凌晨了。 温酒恍然想起邵其修还在,执意要他先回去。 “邵大哥,很晚了你回家吧,我一个人能照顾好我妈。” 她说话时,嘴唇都是发白的。 邵其修不放心她现在的状态,而温酒下句话,就直接婉拒了他:“我让徐卿寒过来了。” 先前没有去殷蔚箐别墅前,路上有和徐卿寒通过一次电话,那时他公司重要会议要开的很晚,温酒也就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情况。 直到半个小时前,他开完会了。 温酒在电话里很平静的告诉他医院的地址,送走邵其修后,她没有去重护病房看殷蔚箐,而是站在医院大门口,纤细的身影隐在漆黑夜色下,几乎快看不清。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徐卿寒驱车赶了过来。 他一身商务深蓝色的西装衬得姿态笔挺,长腿迈步很大,直直地,走上台阶,越发近的时候,便能清晰看见男人英俊的脸庞神色此刻严肃一片。 “你妈妈怎么回事?” 电话里,温酒只言片语间没有解释什么。 徐卿寒还以为她也伤了,来到的时候,深暗的眸子先将她全身上上下下都扫视了一遍,直到确定温酒除了裙子有几块血迹外,没什么异样,阴沉的脸色才跟着好转。 温酒脸蛋已经没什么表情了,麻木着,被他修长的大手握住瘦弱肩膀,也没有挣扎开。 直到她声音缥缈的快没什么力气,溢出唇齿间:“徐卿寒,我们真的适合在一起吗?” 这句话说出来,让徐卿寒英俊的脸庞神色冷峻几分,低低盯着她问:“你母亲对我有所不满,你也需要给我时间去让她改观是不是?” 温酒抬起头,漆黑的眼睛像是哭过一样,僵笑着说:“她今晚拿着一把水果刀逼我跟你分手,我说我不分,她真的把刀插进自己肚子了。” “你看——” 她举起自己的手,给他看清楚:“这些都是我妈身上留下来的血。” 徐卿寒惯来处变不惊的神色,也在这刻有些变化。 而手掌也越发用力握住她肩膀,语调强加上认真口吻说:“温酒,我会让她改观。” 温酒摇摇头,被折腾了一晚上,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很疲惫了:“我妈不单单是对你有敌意,她是对所有和我在一起的男人都抱有敌意,包括女人。” 话说到这,索性也摊开来了。 “她有精神某些方面的疾病。” 温酒话顿在这,隔了好几秒,又说:“对我有着近乎极端的控制欲……你们在她眼里,都是来跟她夺走我的。” 她连自己母亲的病情都跟他说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用言明已经很清楚。 “徐卿寒……我不知道她下次,会拿刀捅自己哪里。” 夜晚无边的冷寂,徐卿寒视线始终盯着她脸蛋没有移开分寸,压抑的声线溢出喉咙:“温酒,我们之间感情只要没有问题,你提的分手,我不会同意。” 他惯来强势,为人行事还睚眦必报至极。 对女人从来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说法,会去花心思哄,也只是哄属于自己的女人。 当初温酒没有点头答应之前,徐卿寒也有不少手段逼迫她对自己臣服。 事到如今,好不容易把她套入自己怀里,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开? 徐卿寒一向不做什么正人君子,神色此刻变得逐渐冷峻,表面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你母亲有心理疾病,我会给她找国外最好的医生治,做子女的,应该要孝敬,却不能把她那些莫名强加给你的压力当成一种责任。” 他行事果断,手掌扣住她的肩膀一松,改为握住她手腕,往阶梯下走。 “徐卿寒!” 温酒眼睛微微瞪大,被强拽着走出医院门口。 徐卿寒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一边沉着脸色给秘书打电话,一边把她推到了车上,反锁了起来。 他安排人过来照顾后殷蔚箐,并且对她说:“温酒,你有没有过为什么她敢在你面前闹自杀?当着你的面给自己肚子捅刀子?” 车内气氛一静。 温酒缩在椅子,双手抱膝,一动不动的。 她低着头,乌黑发丝掩去脸颊的表情。 徐卿寒薄唇吐字无比清晰,强迫她面对事实:“你惯的你自己母亲肆无忌惮,给足了她自信,只要闹一次自杀你就会去分手,这次跟我分,将来也能逼你和任何一个男人分。” 温酒何尝不知道。 她微微颤动的眼睫抬起,不由地出神看向车窗外一片灯火阑珊,竟轻笑出声:“我有时候真的想狠下心,又怕……我妈会被我逼死。” 在别墅里那声尖叫,是她叫的。 温酒没想到自己言语间严厉的后果,是让殷蔚箐情绪偏激到拿刀子捅自己。 她一整晚都在想,万一真的没有抢救过来了该怎么办? 这辈子,恐怕都会让她活在这个阴影之下。 也是这样,加上那张照片的字被血迹模糊不清了,让温酒萌生了退缩的想法。 她抬头,重新看向徐卿寒:“如果我也自残,我妈可能会有所收敛,可是我不像成为第二个她……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她啊。” 温酒哪怕承担着再大的外界压力,都克制着自己别做出偏激的事。 当年徐卿寒准备出国那段时间…… 她已经受够了那种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的极端想法了。 第二天,等殷蔚箐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徐卿寒亲自过来一趟,关上病房的门在里面与她谈了许久。 没有人知道谈话内容是什么。 而温酒的身影也没有出现,连照顾的护士都是徐卿寒让秘书找的。 因为这件事,原本冯佩媛想登门拜访跟温老太太提亲的安排也搁浅了下来。 温酒整个人的状态不是很好。 昨晚被从医院强行带回来后,就开始发烧。 没有任何预兆,她烧得晕乎乎的,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徐卿寒出门前,吩咐了厉雯过来陪,在这偌大的别墅内,气氛很安静,保姆做好了午餐,而温酒却没有一点胃口吃。 她额头贴着退烧贴,用被子捂着自己,严严实实的。 厉雯在旁边说:“温小姐,你不想吃饭,喝粥可以吗?” 温酒抬起眼,里面血丝很重。 昨晚她躺在这张床上失眠到天亮,就开始发烧了,整个人连气色都弱几分,不是故意要折腾谁,是真的没有什么胃口。 看到厉雯这样问,没力气的摇摇头:“你别管我。” 她连话都说不全,厉雯唉声叹气,拿出手机的通话记录给她看:“是徐总惦记着你……十分钟就会打一通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 温酒看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温小姐,你不吃感冒药又不愿意打针,连热开水都不喝,这样下去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厉雯苦心劝道:“就当是让徐总放心,起码饭要吃啊。” 温酒娇生惯养的,从小就怕苦怕疼,生病感冒了是要她父亲温渊成耽搁下公务,专门一整天在家里陪着她才肯吃药。 这个习惯被养成了,直到长大都没有改过来。 她没胃口,将没有血色的脸蛋贴在枕头上,久久不动。 厉雯本来还以为她怎么了,直到靠近了些,听见温酒在哽咽着说:“我想我爸爸了。” 想爸爸了? 厉雯隐约是知道温酒好像没有爸爸,只有一个闹自杀还躺在医院的母亲。 等十分钟后,徐卿寒的电话准时打来。 厉雯走到主卧门外,酝酿着说辞转述道:“温小姐说她想爸爸。”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这边事情处理了,我等会就回来。” 厉雯听到他这样说,瞬间松了口气。 想爸爸了,徐总过来哄其实也一样。 应该是…… 一样的吧。 徐卿寒口中所谓的等会,等温酒都闷睡了一个小时了,才回来。 她感觉闷热的被窝被什么人掀开,有一丝丝凉意袭来,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视线慢慢地从模糊到清晰,直到她看到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 徐卿寒正坐在床沿,手掌拿着温毛巾,在给她身体的汗。 “擦干净才不会着凉。”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很动听,压低到几乎像是贴近她的耳畔说出来的。 温酒浓密的眼睫毛没动一下,盯着他看。 从昨晚回来时,两人其实就没什么沟通了。 他那时脸色阴沉的厉害,转身去书房抽烟,就把她独自丢在了主卧里面。 而温酒心情也是乱的,恍惚着去卫生间想把一身的血洗去,结果等冰冷的水淋在了肌肤上,才反应过来。 今早会突然发烧,跟用冷水冲凉脱不了干系。 不过温酒不敢说,怕徐卿寒凶自己。 这会男人温柔地给她擦身体,她也变得出奇配合。 徐卿寒深谙的眼底没有半点邪念,用毛巾从她脖子处开始擦,缓缓往下移,一条棉质的米色睡裙被半脱了下来,露出白皙微烫的肌肤。 “厉雯说你不吃药?” 就在温酒恍惚的时候,徐卿寒薄唇突然碰了她额头一下,发现还有点烫。 她瞬间回神,抿着嘴巴不愿意吭声。 徐卿寒一只手臂搂着她腰身,作势要把人隔着被子抱起来,声线听上去还有几分哄她的意味:“我给你拿来了,水也是温的,就吃一粒,嗯?” 温酒并不买账,把眼睛闭上说:“你让我捂出几次汗,烧就退了。” “身体烫成这样,靠捂出汗能有用?” 徐卿寒手掌的温度本来就比女人的体质要高,这会他碰到温酒的脸颊,都能感觉她的体温很烫,所以看她不配合吃药,眉头也跟着皱着很深。 通常这种情况下,他哄了一半,耐心就要没了。 而温酒嘴巴吐出的一句话,却打得他猝不及防。 “别以为我自己感觉不到,上次没让你做措施的时候……” 她故意说到这停顿几秒,眼睛漆黑黑盯着他神色,继续说:“你故意都弄里面去了。” 这跟让她吃退烧药有什么关系? 徐卿寒眉头更皱起,手掌捏着她肩膀上:“上次的事不归这一码,别故意跟我转移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牙疼呜呜呜…… 本章送红包,就更这些吧。 64、第64章 温酒半躺将身体重量都压在他一只强健手臂上, 将眼睛闭了闭,浑身难受, 没有什么精气神去跟他科普不吃药的常识。 “难受, 不想说话。” 在徐卿寒皱着眉头要追问时, 被她轻飘飘地打断。 徐卿寒还是怀疑这女人是想蒙骗过关,不过见她不愿意张这个口,只好退而求次:“你喝半碗热粥, 我就不让你吃药。” “没力气吃。” “我喂你。” 男人说话的气势带着不容她拒绝,温酒最后实在没法拒绝了, 把嘴巴抿的很紧。 保姆很快把养胃粥端上来, 温度适宜, 口味偏淡。 他扯出属于自己的枕头, 就垫在女人的腰后,然后修长的手指端着碗, 轻轻舀了一小口,递到她发白的唇瓣上。 温酒抬头,额前几缕乌黑发丝因为出汗黏着, 肌肤是那种病态的白,眼睛漆黑黑对视上他, 在被深沉的眼神威胁下, 到底还是张开嘴了。 会张嘴就是好的开始。 徐卿寒半逼着, 让她把这碗养胃粥喝了三分之一。 温酒蹙着眉,喉咙咽下最后一口后,突然出声问:“我妈情况怎么样了?” “醒了, 身体还虚弱。” 徐卿寒将碗筷放在一旁床头柜上,又抽出纸巾,给她擦干净唇角,动作自然,神色更是处变不惊道:“我给她安排的两位护士中,其中一位是进修过心理学,先慢慢开导让她别在自残,以后的事,等你妈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殷蔚箐现在还是身体虚弱中,徐卿寒也不可能逼迫着人把女儿嫁给他。 他宽厚的手掌去握住温酒微凉的手,明明身体烫的厉害,手脚却是冰冷的,那语调低缓下来,让她能一字字听得清晰:“放心,我已经和你母亲谈过了。” 温酒眼睛盯着男人英俊的脸庞神色,大概是猜的出来这个谈的过程,并不是很愉快。她有些话卡在了嗓子眼里,艰难出声道:“我妈情绪偏激时,说话可能会很难听……你。” “嘘!”徐卿寒低头,用嘴唇去碰她的唇角。 他说话间气息拂过而来,丝丝温情:“我知道。” 倘若他是温老太太选中的孙女婿这还好,起码殷蔚箐就算想破坏女儿的姻缘,也要顾及一下温家,而恰巧不是,那她就没什么后顾之忧。 所以在医院里,见到他第一个眼神。 不用温酒说,徐卿寒也能看出来那是充满了刻骨的敌意。 有些话,他心里已经很清楚。 两人隔得近,温酒能清晰地感受着男人熨烫的呼吸,让她胸口有种说不上来的安宁感,就好似在独自飘浮了很久,终于找到能依靠的地方了。 温酒抬起白皙的手,情不自禁抱住他脖子,将额头贴上去:“徐卿寒,我好想……” “嗯?” 她唇角弯了弯,有气无力,没有把后半句说下去。 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她真的…… 只是想跟他好好谈一场恋爱而已。 一场没有旁人出来阻碍,只有彼此真心喜欢的。 长年不生病的人一旦病了。 就像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丝抽般难熬。 温酒这场发烧感冒,一周后才好全。 这让秦眸汗颜:“小祖宗,亏得我以前还觉得你身强体壮,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都能抗的住工作压力,怎么现在工作量减轻了,反而身娇体弱起来了?” 温酒很没形象给了他一个白眼,恨恨地说:“你懂个屁。” 即便是这样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却这样张口骂人的话,在秦眸眼里也很不讨喜。 而没等他说教一番的时候,温酒就已经皱着那张漂亮的脸说:“我是怕怀孕了吃药对胎儿不好。” 秦眸差点没喷笑出来:“你怎么可能怀……” 话说一半,他突然不笑了。 “等等,你怕吃药对胎儿不好?” 温酒刚病好,气色还没彻底好转,一边拿口红给自己唇上点色,表情不变道:“嗯。” 一个嗯字,是什么意思? 秦眸被她吓唬得心跳都差点儿停了,压住喉咙怒吼的冲动问:“你该不会又恋爱脑,跟男人上个床连套都没让他戴?” 温酒抿了下唇,甜腻的味道慢慢散开。 她破天荒同一次,心平气和为自己辩解:“就一次,那晚我公开恋情,和他的情绪都有些控制不住,事后我也反思过自己了。” “……”秦眸 其实温酒是性情是娇惯了些,却也非常好哄。 只要对方先一步服软,她完全就是副恋爱脑的状态了。 秦眸突然想抽根烟,内心已经沧桑了。 “好了,我怀孕也不用你负责,干嘛摆出一副要当后爹的表情。”温酒将口红朝化妆包一扔,百般无聊看了眼手机屏幕,还有十分钟,商演的时间就开始了。 秦眸忍不住瞄了几眼她纤细的腰,心里琢磨着该不会真的有了吧。 “你要不要换一条裙子?” 温酒出席商演这条裙子,是举办方特意准备,银白色晚礼服很衬身材,胸口处的花纹一直蔓延到腰侧,勾勒的很紧,几乎没有隐露出半点赘肉痕迹。 这么紧,要是真的怀孕的话。 且不是勒坏了徐氏集团未来的小太子爷。 面对秦眸的操心,温酒很不在意:“怕什么,要真怀了,还是一颗小豆芽呢,哪有这么金贵。” 而且话说回来,要真跟徐卿寒有了孩子。 她还没想到,后面的事…… 离开出席商演还有三分钟时,助理给温酒小心翼翼戴上了品牌方的珠宝,和手指钻戒是一系列出来,相当奢华。 秦眸左右看了一圈,点评道:“贵气逼人。” 有没有文化了,怎么感觉都跟贵妇一样。 “……”温酒不搭理他的赞美,低头调整着戒指,有点大,和她手指的尺寸不符合。 “酒酒,你的手机响了。” 助理将它递过来。 温酒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眼眸微垂,说道:“放着吧。” 她这一段时间都没有接殷蔚箐的电话,只会接护士打来的。 至于殷蔚箐在医院养伤的情况,有人一字不漏地汇报给她听,温酒不用徐卿寒明着说,也知道没必要接这个电话了。 电话打了三次。 无一例外都是无人接听。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殷蔚箐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森,在最后一通电话拨出去又自动挂断后,便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狠狠地将手机砸向墙角,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啊!” 她从喉咙溢出了撕裂般的声音,听入耳,很难听。 医生与护士都被逐出去,怕牵连上身,也不敢时刻进来,殷蔚箐这周的情绪反复,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又会变得很急躁。 一旦她联系不到自己的女儿了,整个人就会变得阴郁难辨。 “殷伯母。” 贺梨素白漂亮的手握着门把推进来,在外面时,她已经听见了殷蔚箐情绪在发怒,慢步走过去,手上还拎着煲好的汤。 她长相温婉,笑起来时柔得能让人心坎都发软,身上有一股不急不躁的气息,能轻易地让人感到舒服。 就算殷蔚箐看到贺梨,听她说话,发狂的情绪也会被抚平下来,虚弱对她说:“你怎么又辛苦跑来了。” 这一周,贺梨在家听邵其修的吩咐,偶尔会煲些汤送过来给殷蔚箐补身体,当然也会陪陪她。 温酒不出现,而她的存在不管怎么样也能让殷蔚箐得到片刻安慰。 想到这,不等贺梨细声细语安慰,就已经先双眼通红,埋怨地说:“贺梨,上次我是不是吓坏酒酒了,她现在连我这个做母亲的电话都不愿意接。” 贺梨搬了张椅子坐下,秀发拂到肩头,素白的手舀着汤匙的鸡汤,颇有贤妻良母的气质,就算是知道殷蔚箐的精神方面不正常,她也能平静地把殷蔚箐当成正常人看到,声音轻柔道:“我听其修说,小九最近病了一周。” 病了? 殷蔚箐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把女儿吓病了,脸上血色瞬间全无。 她捅了自己一刀,受了罪没什么后悔的。 但是如果是把温酒吓病了,这比要杀了她还要难受一百倍。 贺梨将陶瓷碗递上,又说:“小九可能是怕拖着病体来医院,会让殷伯母您担心,不接电话,应该是她感冒嗓子不好。” 这个像极了借口,偏偏殷蔚箐听了心里舒坦,眉眼间不再死气沉沉:“我家酒酒从小就心疼我。” 贺梨对她温柔一笑,轻声道:“殷伯母,汤趁热喝。” 殷蔚箐恍然般接过来,低头尝了口:“贺梨,你的厨艺真好,以后有空也教教酒酒。” 但凡她说什么,贺梨都轻声应下。 这让殷蔚箐全身说不出的舒坦,这几十年来性格偏执惯了,也可能是因为温渊成在世前,都是顺从着她的意愿来,现在贺梨也是这样,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自然是说不出的好感。 “贺梨,你能帮我联系上酒酒吗?” 殷蔚箐乞求着,很是黯然伤神道:“我知道她被吓坏了……可是我是生养她的亲生母亲啊,那一刀,我就算捅自己无数次,也舍不得伤她一下。” 贺梨有些难为,来之前邵其修就叮嘱过让她别轻易被殷蔚箐表面可怜蒙骗了。 上次就是她好心打了电话。 才让温酒回到温宅,扯出了孙煦。 这次,她明显是犹豫了。 殷蔚箐一直求着,保证道:“我就跟酒酒道个歉,让她别怕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有二更,下章见。 65、第65章 接到贺梨电话时, 温酒正在到处找戒指。 她手指白皙而纤细,戴的时候就觉得尺寸略大了, 刚才台上商演和粉丝互动, 一时没注意到, 等提着裙摆下了台,要取下来还回去时才发现没掉了。 现场闲杂人等众多,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工作。 满地七乱八糟的东西, 几个工作人员正蹲在旁边收拾杂物,吵嚷喧嚣声一片。 秦眸没想到她连手上的戒指都能丢, 还是品牌方价值几百万的, 脸色变得铁青, 赶紧招呼着助理和化妆师都一块儿找。 温酒弯着腰, 一手提着厚重裙摆,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让她行动不便, 步伐沿着台阶走下来,一手握着手机接通来电:“喂?” “小九,你现在有时间吗?”贺梨的声音传来, 很温柔。 温酒静了两秒说:“我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这一周护士每天都跟她汇报殷蔚箐的情况,包括贺梨偶尔会来医院看望, 这些温酒都是知道的, 她还特意打电话给了邵其修, 道谢了一番。 因为护士说,有贺梨的安抚。 殷蔚箐的情绪,偶尔会得到缓解。 这通电话打来时, 她已经猜到了。 贺梨握着手机,没有把手机交到殷蔚箐的手上。 这是她再三犹豫之下的决定,只是作为中间人来转述,见温酒已经猜到,便看了眼殷蔚箐写下的字,照着读:“殷伯母知道你病了一周很自责,她想告诉你,下次她再也不敢这样吓唬你,希望你别对她恐惧。” 温酒站定在台阶最后两层不走了,胸口那种直入心脏的疼痛重新开始复苏了,让她好半天,才缓的过来说:“贺梨姐,你让她好好养伤吧。” 贺梨低垂眼眸,看到殷蔚箐憔悴的脸色带着焦急,很害怕温酒在那头会挂了电话,她又看了眼新写下的字,说道:“小九,殷伯母说,如果同意你谈恋爱,今晚你能不能来医院陪陪她?” 温酒这一周都没有现身,这让九死一生被抢救过来的殷蔚箐开始吃定不了她的态度了。 即便疯狂地打电话,也从来没有接响起过一次。 所以殷蔚箐认清局面,意识到这次下手太重,为了母女之间的缓和关系,暂时学会去妥协了。 三年前她也闹过自尽,是因为温渊成的死。 其实对温酒而言,这样血腥的场面让她感到的不是恐惧。 而是害怕会失去自己的母亲。 这次性质不同,温酒还不知道以怎样心情去面对这样癫狂自残的殷蔚箐,加上又生病的缘故,干脆就住在徐卿寒的别墅里什么人也不见。 倘若说出去,天底下谁会信? 一个做母亲的为了阻止自己女儿的恋情,拿刀自残来威胁? 温酒在沉默,电话传来的只有浅浅呼吸声。 她低着头,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往台阶下走一步,突然看到掉在下面缝隙里的宝石戒指。 有时候很奇怪,当你费尽心思想找什么,近在眼前也看不到。 却在不经意间,就这样垂手可得了。 温酒弯着腰,去捡那枚戒指。 而殷蔚箐突然的妥协,也同样让她感觉到不真实。 她手指根根,慢慢地将戒指捏紧,珠宝的硬度硌在了手心,有些疼,又不是存在感很强烈。 “小九?” 许是她这边一直没有吭声,贺梨轻唤了声。 温酒听着电话那边缓缓地在说话,注意力都在上头,一时间,没注意到周遭突然一静,等她听到秦眸在大声吼自己名字时,已经晚了。 有个戴着鸭舌帽的黑t恤女粉丝,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的时候,火速地冲到了幕后台下,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装的东西,直接朝温酒那张漂亮的脸蛋泼了过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群起惊呼。 温酒下意识用手挡住脸,踩着高跟鞋不禁地朝后退,慌张之间踩到了裙摆,紧接着她又被重力撞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朝后仰,从台阶滚落了下来。 秦眸隔着远,想要扶她已经来不及了。 等大步跑过去时,工作人员已经手忙脚乱地将那名女粉丝摁倒在地,场面一片慌乱,他忙将狼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温酒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前,嗓子吼着:“快!拿给我水!” “不是硫酸。” 温酒的手机直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戒指也不知掉哪里去了,等缓过来,及时伸出手,阻止住秦眸要用干净的矿泉水朝自己脸蛋淋的动作。 她刚才只是被迎面而来的水泼愣了,抬头,才发现只是普通的水。 “秦眸,这不是硫酸。”温酒冷静呼吸说。 秦眸被刚才一幕吓的呼吸都在粗喘,紧张盯着温酒这张脸蛋。 确实不是硫酸,不然这一泼,皮肤非得被灼伤不可。 他刚松了口气,温酒却突然伸手捂住了小腹,在目睹之下,连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了。 “你怎么回事……” “我肚子。”温酒依稀记得自己刚才好像被撞了一下。 是那个迎面扑来的黑t恤女孩,用手肘狠狠地袭击她身体最柔软的肚子,紧接着,重心直接失了,整个人才滚下台阶。 她肚子开始抽痛不已,脸蛋还被水染湿了发丝,呼吸困难道:“疼……” 秦眸脸色大变,在商演时她还跟自己开玩笑说怀孕了。 这会要是摔出个三长两短,真的肚子有小豆芽的话,那他这条狗命都不够陪葬。 “去医院,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温酒这一出,不少场内的人都纷纷拍照。 不过秦眸也顾不上阻止,连那名疯狂的女粉丝都没时间去盘问什么,抱着温酒在几名保镖的护送下,赶紧坐保姆车离开。 市中心,医院。 秦眸怕有记者跟来,先给温酒挂了内科。 半个小时的路程,倒是让她把肚子那股痛缓过来了,只是脸蛋气色还有些发白,坐在医务室椅子上,拿着湿纸巾一点点擦去脸蛋和发丝的水迹。 虽然不是硫酸,谁知道水里混合着什么。 温酒一想到就有些犯恶心,来回擦了好几遍。 秦眸出去打了通电话,推门进来说:“等外面记者走了,你再出去。” “嗯。”温酒安静垂着头,心绪很乱,一时也忘了要给贺梨回个电话。 “我刚才跟徐总的秘书联系了,等下是我帮你挂妇科,还是让徐总亲自给你挂?” 秦眸已经通知人来,也算了下时间,距离温酒在网上公开恋情已经过去十天半个月,要是真怀孕的话,在医院做个hcg也能确诊的出来。 这种事,在秦眸看来,最好是能快点查出来。 这样温酒的损失才会降到最低,还有后路可选。 温酒听到已经通知徐卿寒那边了,手指握紧湿纸巾,略僵几秒。 她内心此刻情绪很复杂,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半响,抬头语气幽幽地:“秦哥,你嘴巴开过光,别诅我。” 平时她也就是嘴上厉害些,赌气说要和徐卿寒奉子成婚。 要真怀上了小豆芽,温酒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男人看待问题,永远和女人是不一样,秦眸说道:“你十几岁就认识他,两人又不是没有感情基础,这次旧情复合后,难道你不是奔着结婚去的?” 温酒被问得愣住,久久没有出声。 秦眸还在说:“对于昔日的旧情人,要么就是让他这辈子都远离你的床,要么就是让他这辈子都离不开你的床,否则你每天吃好喝好活得不开心?跑去跟他复合做什么?” 话糙理不糙,是这个道理。 温酒有些失神,伸手覆在自己没有一丝赘肉的肚子上。 她怔了半响,被秦眸一语道破,旧情复燃之后。 其实心底也逐渐明白……因为当年的伤疤还没好全,才没安全感罢了。 秦眸找医生开了张假的诊断单子,费尽心思地将跟来的记者哄走后,转身回到医务室,在走道上,正好遇到徐卿寒带着厉雯赶来了。 “商演时被女粉丝冲上台撞下阶梯,说肚子疼,温酒可能怀孕了。” 秦眸情绪已经冷静,在徐卿寒的面前极力为温酒争取最大利益化,他才不管这俩人的感情基础有没有稳,事到如今,把眼前的东西抓稳了才是该干的事。 徐卿寒沉敛的神色一变,连稳健的步伐也顿在了原地。 起初他得知温酒被粉丝伤到,是急匆匆放下公务赶过来,一路胸膛内的情绪只有焦急和关切,等从秦眸口中得知温酒可能怀孕了…… 徐卿寒差点以为自己幻听,英挺好看的眉目隐着什么深沉波动,喉结滚动两下:“她人怎么样了?” “先前被记者堵在外面,为了掩人耳目只好先挂了内科,她还在里面休息。” 秦眸细心观察着徐卿寒得知后的神色变化,话顿几秒,很委婉地暗示道:“徐总,自从温酒选择公开恋情,现在被很多媒体和粉丝关注着,如果被曝出未婚先孕,到时候对她的形象会影响很大,严重点直接影响她以后的发展。” “而且……温酒很没安全感。” 秦眸在徐卿寒的面前,特意将没有安全感这句话,加重语气。 徐卿寒等他说完,神色没变,嗓音坚定道:“我会负责。” 未了,在迈步走进医务室前,又对秦眸说了一句:“今天就跟她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或下下章有喜事。 明天见,晚安。 66、第66章 医务室三个字, 悬挂在门顶。 徐卿寒英挺的身形站在外面,修长的手握着门把迟迟未动, 只有一扇门之隔, 她就在里面。这个清晰地意识这让他胸腔内的情绪被陡然浸染而开, 灼得喉咙几度干涩。 上次温酒瞒着所有人公开恋情,使得他失了控制力,满脑子只想着该怎么把她从灵魂到身体, 彻底的枷锁在自己身边。 见她点头,甚至愿意他毫无阻碍地跟她亲密接触。 徐卿寒承认, 自己无耻了。 他手段谈不上阴损下作, 也没有正人君子那般高尚。 面对喜爱的女人, 从回国开始, 就已经在物尽其用,谋划着借自己这张脸, 这具身材和雄厚的地位,时刻地想要吸引她注意力。 结婚生子,这一流程徐卿寒是有计划在内。 最好是能先领证, 把名分给订下了后。 他再将温酒养在家里,让她专心放下工作备孕, 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男孩女儿都无所谓, 徐卿寒长远的计划内还没有仔细考虑到孩子的性别, 不过最好是能要两个。 他和温酒都是独生子女,生两个小孩以后有伴。 秦眸的那句:可能怀孕了。 在徐卿寒眼里,跟已经怀上没有区别。 毕竟他那次是真没有做措施, 安全期也会有怀孕的可能性。 在医务室门外站久了,徐卿寒发现握着门把的手掌隐约有汗,温度的热源仿佛一直蔓延到他的胸口,心脏处被倏地同化得很柔软。 他收敛起眉目间的神色,下一秒,推门而入。 医务室里面,白墙素净,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消毒水味道,温酒垂着头坐在椅子上,身影纤细,礼服没有换下,旁边摆着绿叶植物,将寂静的气氛衬出了点生气。 徐卿寒的脚步声,稳健而有力,从门口清晰地传来。 温酒低垂漂亮的眼睫颤了两下,听出了不是秦眸的,她依旧没有抬起头,白净的手指抓着自己,看不出什么表情。 直到徐卿寒挺拔的身躯走到眼前,一大片阴影笼罩而下,他缓慢地单膝蹲下,尽量与她的高度是持平的,伸出湿热的手掌覆在了她手背上:“温酒。” 他这样一开腔说话,嗓音低哑,熟悉气息又近在咫尺。 温酒的手下意识要收回来,却被男人手掌完全笼罩住。 徐卿寒不用只言片语,强势地气息就已经让她想要退缩了,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嗓子溢出的腔调,低低说道:“跟我说句话,嗯?” “说什么?”温酒抬起头,眼圈微微的红。 她在秦眸面前时,只是静静的用湿纸巾擦着发丝,内心丝丝复杂,却谈不上会有什么波动情绪。 现在看到徐卿寒来了…… 那股娇气瞬间变漫上心头,比发烧生病时还要可怜巴巴的。 “我先带你去妇科检查,嗯?” 徐卿寒另一只修长的手,揉了揉她有些红的眼角处,声音偏低沉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负责。” 他这样表态,让温酒不安地心里好受些。 “也有可能是我们多心了。” 其实待在医务室里时,她也有往好的一面想的。 徐卿寒宽厚地手掌将她的手握的有些紧,比起她的乐观,似乎他已经完全接受了有小豆芽的话,心里计划着该怎么去负责。 他幽深的眸色紧紧盯着温酒的脸蛋,捕捉着每一秒钟她的表情变化,压着低声说道:“我没有跟女人求过婚的经验,也时常哄不好你……” 通常说这种话时,下一句都会就跟着但是两个字。 温酒迷迷糊糊的想,也迷迷糊糊的听着他往下说:“但是我爱你,比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娶你回去做徐太太。” 徐卿寒喉咙酝酿了许久,发现说出口时只有这几句话。 他向来不善言辞,连告白求婚时……都只是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怕温酒翻脸挣脱出来,冷笑着讽刺自己。 “我们结婚,我爱你。” 温酒心脏跳动,明明这句土到渣的情话,随便翻一部偶像剧就能找到。 倘若是以前的她听见,绝对是很想不通女主角听到男主这种爱的告白,怎么会夸张到捂嘴流眼泪? 时隔至今,温酒静静看着单膝跪在眼前,重复着这句情话的英俊男人,突然眼角处酸涩难忍的厉害,有了落泪的冲动。 她眨眨眼,想要逼退了回去。 徐卿寒顺势靠近,薄唇温热的气息碰着她漂亮的眼睫,嗓音也随着距离而字字清晰:“温酒,我想说我爱你,还有一句话,往后四十年里,都会问你的。” 温酒的泪意被止住,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盯着他英俊脸孔看。 徐卿寒话顿,一语双关:“你想要,还是不要?” 她满脑很乱,没听出另一层意思,只是慢慢地,将精致的下巴抵在了屈起的膝盖上,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要不要结婚问题。 徐卿寒没给她过长的时间思考,他先陈述了一遍自己安排的计划:“我先带你去做检查,然后马上拜访你奶奶老人家,得到你家里的长辈同意,接下来就去领证。” 他尊重温家老太太,要娶温酒,无论如何也会想方设法过了这一关。 温酒低着头,表情不太看得清。 徐卿寒讲述完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手掌握着她的手递到了嘴唇亲了亲:“你要是不想,摇个头,嗯?” 温酒低垂眼眸,盯着他笔挺的西装裤看,声音有些飘:“摇头就不用结婚了吗?” “要结婚。” 徐卿寒只不过是跟她口头上客气一下,说到这,语气加注了感情:“你觉得有什么没有安全感的地方,可以一件件提出来,我会做到你点头为止。” 温酒是在很认真地思考。 要不要把往后余生,交给这个男人。 她的手被他紧紧抓住太久了有些出汗,挣脱不开,只好顺从,就如她这颗心,其实早就偏向于徐卿寒了,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承认。 温酒漆黑的眼,对视上男人的眼神,抿着的唇一字字说道:“你年轻,英俊多金,又是徐氏新任的董事长,上头除了你母亲外,压根就没有能镇压住你的长辈,工作性质又长年要经常出差,身边免不了会招蜂引蝶。” 说到这,见徐卿寒皱起眉头,似乎要为自己清白辩解,温酒打断他:“听我说完。” 他薄唇抿起,果然不说话了。 温酒这才往下说:“你如果想婚后出轨,在外面养十个八个的小情人,有秘书帮你做保密工作,我根本就发现不了的……” 提起这个,她不是为了挖苦徐卿寒平时的人品和习性,只是防范于未来道:“如果发现了,以我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脾气,不是弄死你,就是一块把跟你睡了的女人都给弄死了,这样我还是会很受伤,所以你得给我安全的保障。” 温酒不服软的性子,是不做亏本买卖的。 要她嫁可以。 徐卿寒得让她对婚后的生活,有安全感才行。 温酒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表现,就看他自己。 徐卿寒单膝跪着,依旧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眼神也是沉定的。 过来片刻,他嘴角浮出一抹弧度,低声说:“我们去做公证,温酒,如果我将来出轨,有暴力行为,或者染上恶习,你都可以无条件跟我离婚,并带走我全部的财产。” 这次,轮到温酒表情愣怔住了。 徐卿寒名下的私有财产有多少,她不知道。 可是他拥有着雄厚的徐氏集团企业,单凭股份,就已经能让任何人,投胎八辈子都享受不完这个荣华富贵了。 结个婚,徐卿寒为了掏老婆本,什么都豁出去了? “如果你婚后出轨了,也可以带走我百分之七十财产。”徐卿寒看她麻木着表情,一时也捉摸不透温酒提出这个,却没马上点头是在想什么,便加注道。 他无所不用其极,就是为了哄着她点头。 温酒突然想摸一下自己金贵的肚子,感觉里面哪怕是真的有小豆芽,徐卿寒这笔生意也亏大了。 她性子向来洒脱,被哄好了的话。 其实只要徐卿寒主动一分,剩下九分,她都会靠近。 温酒想了想,板着表情说:“先做检查,有了小豆芽就去领证。” 谁也不会料到,两人的婚姻竟然是在这间小小的医务室里,你一言我一语,靠着谈判的形式,这样给敲定了。 徐卿寒见她终于把自己给卖出去了,英俊的脸庞神色清朗几分。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嗓音透着浓浓的笑意:“好。” 话音刚落,似乎又觉得这样说不够。 徐卿寒自顾自地笑,对她保证了一遍又一遍:“我以后会好好疼你爱你护着你。” 轮到温酒略不自在了,大概是没怎么听过他花言巧语说情话。 这样突然一下,让她感觉徐卿寒都陌生了几分。 她把手抽回来,尽量忽略手背发烫的触感说:“你别笑得太早……” 似乎就这样把自己嫁了,有些意不平。 温酒站起来跟他离开内科医务室时,声线低低的,又愤愤地说:“我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作者有话要说:  牙没弄好,渣渣牙医! 中午先去看牙医,回来就写,二更在六点。 67、第67章 温酒没有经验, 单纯的以为做个检查会很快出结果。 没想到医生先是让她去抽血,又是一项一项检查等着她做, 还要排队。 要是换做以前, 温酒早就撇下不干了。 她耐心永远不足, 脾气娇惯。 就连看上的男人,也不是个讲道理的主。 不过徐卿寒难得这样听着医生的话,拿着单子去排队, 忙前忙后的,偶尔, 还会给她端茶倒水。 这幕, 让秦眸看了都暗暗吐槽:“这男人啊, 还是在乎自己的子嗣。” 温酒慢悠悠地喝着温水, 坐在椅子上等。 厉雯也不知道被吩咐去了哪里,而她没让秦眸跑上跑下的挂号排队, 这些事,都扔给了徐卿寒亲自做。 男人都是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珍惜。 秦眸很好奇地问:“徐总决定和你结婚, 有没有要让你签协议?” 现在豪门的那些男人娶老婆,协议书都一层厚, 就怕将来感情不和离婚, 自己财产会被带走一半。 温酒点头:“协议没有, 他说要去做公证。” 秦眸刚想骂徐卿寒太能算计,结果,却听见这个小祖宗翘着唇角说:“他说结婚了, 如果他出轨家暴染上恶习就净身出户,我出轨还可以带走他百分之七十的财产。” 这世上,男人不吝啬为女人花钱,不一定是真爱。 如果男人吝啬为女人花钱,那一定不爱了。 这个道理,同身为男人的秦眸在明白不过。 他咂舌:“徐总是下了血本啊。” 温酒将来会不会出轨,秦眸不知道。 但是这小祖宗的脾气,三天两头就喜欢给你作一下,她没理的时候,你还不能凶,也不能心平气和的讲道理。 只能靠忍,等忍到她心情好了。 哦,那才会给你一颗糖,哄哄你。 秦眸觉得徐卿寒就是把一个烫手的山芋给接走了,他内心感慨道:“结吧结吧,以后逮着徐总折腾就够了,千万别去祸害别的男人了。” 温酒今天心情好,连可能未婚先孕的恐惧感也一扫而空。 压根不跟秦眸去计较,她唇角依旧翘着。 …… 等做完一系列身体检查,剩下的,就是耐心地等待结果了。 秦眸不做电灯泡,他先回公司处理女粉丝突袭的事,在医院里,温酒一听到徐卿寒说要等三个小时,就皱起了脸蛋。 “不能花点钱,提前一下么?” 徐卿寒神色已经淡定,语调低缓哄道:“医生说最快三个小时内。” 温酒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到他额头溢出的薄汗。 可能是纡尊降贵亲自去办理这些,还要和一群人挤着排队,徐卿寒黑色的商务西装已经没了起先整洁一丝不苟地模样了,领带扯掉,随意放在裤袋里,白衬衣的领口,也解开两颗纽扣,男性的气息更加浓烈几分。 她抬起白皙的手,帮他擦了擦汗。 那指尖温度偏凉,划过男人英俊的眉眼,微顿几秒,沿着往下,鼻梁很俊挺,嘴唇的薄厚度也刚刚好,抿着时弧度精致完美。 徐卿寒很配合,让她描绘着自己五官的轮廓。 他这副皮囊好,很受到温酒的青睐。 这点上徐卿寒比谁都清楚,也在利用这点优势,意图去诱惑她:“还有三个小时才能等到结果,现在中午一点,我们先去拜访你奶奶,今天傍晚在民政局下班前,去领个证还赶得及。” 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他甚至得领完证才能安心。 否则难保温酒脑子一时清醒了,又跟他闹死闹活的要反悔。 对温酒而言,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反悔倒是不至于。 她摇头,只是想说:“不,我们先斩后奏。” 徐卿寒皱眉,盯着她。 “领完证,我妈那边先瞒着,等她养好了身体再说……我奶奶的话。” 温酒是个有注意又胆大包天的姑娘,头一次有人像她这样,还没嫁出去就帮着未来老公去搞定娘家人了:“你不是她中意的孙女婿,求死了都没有的,直接领证,她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徐卿寒本来是想按着步奏来。 先诚意上门提亲,得到老太太许可,然后领证结婚。 结果谁知,温酒竟然想跳过前面两个流程,直接想搞定后面的。 他神色不明,寻思着觉得不妥:“这样会委屈你。” 温酒听了唇角溢出一丝冷笑声,故意用指甲掐他的下颚处:“你现在跟我装什么?刚才医务室求婚时,可没见你觉得哪里不好?” 徐卿寒心思被她看破,索性也不装了。 他手掌握住女人的手指,以防她脾气上来继续掐他,及时地开腔道:“我是怕你将来要怨自己。” 温酒语气很平静道:“十八岁那年我拿着身份证拉你去开房的事都干过了,现在我二十五岁时拿着身份证跟你去民政局领证,没什么好犹豫的。” 她不是一心说要护着徐卿寒,只是太了解老太太的脾性了。 徐卿寒要是能轻易入温家的眼,就不至于在上次登门求婚时,被当场拒绝。 老太太看在他徐家的面子上,才没有阻止她和他平日里的接触,可也放任了她母亲出来搞破坏。 这点上,温酒只是以前没和徐卿寒明说而已。 “我奶奶是想要一个依附着温家生存的富家子弟来做她的孙女婿,我嫁给你,她知道,温家掌控不了你,才会不满意这门亲事。” 徐卿寒大概是想不到,他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还会有被人看不上的一天。 奈何温家也家大业大,总不能来个强取豪夺。 温酒出了个招,说偷偷领证…… 也是不想他这样自傲的男人对老太太做出什么妥协,她又说道:“领完证,你就去给老太太负荆请罪吧,要是皮被剥了一层,也是你命中劫数了。” 瞧这语气,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徐卿寒掀起眼皮,看了她下:“你就能独善其身?” “呵,我到时就跟奶奶哭诉是被你搞大肚子了,只能屈身于你啊。”温酒没良心起来,那副傲娇的小模样很是欠收拾。 她就给他两个选择,摆在明面上:“比起去嫁给我奶奶安排的适婚人选,跟你偷偷领证算不上委屈,你要是不抓住当下机会,又跑到温宅上门提亲,我是不会帮你的。” “……”徐卿寒。 温酒想一出是一出,不管会不会后悔。 总之,她现在是愿意了。 徐卿寒思绪了许久,当下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他伸出修长的手捧起她的脸蛋,眼神深深盯着说:“去民政局的路程是四十分钟,你还有三十九分钟零五十六秒反悔的时间,到了地方,不做徐太太都不行了,记清楚了吗?” 既然她一个女人都干做的事。 他要是还扭扭捏捏,算什么男人? 徐卿寒给足她路上反悔的余地,两人离开医院时,他打电话吩咐一个秘书过来等待医生的诊断结果。 温酒很平静,从头到尾都没有表露出一丝慌张。 其实说路程四十分钟是不对的。 徐卿寒还要开车回彼此的住处,去拿办理的证件。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理智已经被麻痹,没办法独自去思考。 点头答应的那一刹那,温酒就已经把自己的后路给堵住,只能往前走。 她其实还有一件事,是没有坦白告诉徐卿寒的。 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说,想想又觉得不甘心,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来了一句:“你欠我很多钱,以后要加倍赚还给我。” 虽然还未检查出有没有小豆芽,徐卿寒开车速度还是放慢不少。 听到她提钱,没有往更深一层想,只是语调低缓说:“好。” “对了,我中午好像丢了品牌方几百万的戒指。”温酒突然想起这茬了,伸手捂住额头,感觉自己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给徐卿寒败家。 几百万的戒指,徐卿寒还是能吃得消她,面不改色道:“小事,回头我让秘书把钱打过去。” 温酒也就决定嫁给他了,很快就进入角色。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慢悠悠地说:“我先让秦眸找找吧。” 徐卿寒先开车去拿她的证件,然后又返回了徐家。 既然没有通知温家的话,他也没有告诉冯佩媛,拿了证件出来,英俊的脸孔神色平静,直径地朝停驶在路旁的车走去。 温酒在里面已经换了一件白衬衫裙子,正补淡妆。 她颜值抗打,随便什么发型都能撑得住场面,也就补点粉,涂个口红。 徐卿寒上车,将证件都扔在储蓄盒里,要开车启动时,一旁,随着温酒突然靠近,淡香浮动间,他抿起的薄唇被柔软触碰了一下。 温酒的口红,也沾了些到他嘴巴上。 徐卿寒侧目望来,见她情绪转好,眉眼弯弯在笑问自己:“好看吗?” 他注视了片刻,忽地笑,难得诚实道:“好看。” 温酒心情好时,明媚又开朗,指尖将口红收好说:“走吧……” 她手机在商演时摔坏了,决心去领证也没有人能出来阻止,坐在副驾驶座椅上,一路没有说话。 徐卿寒也给足了她反悔的空间,稳稳开着车。 直到来到了民政局门口,下车前,他解开安全带,有些话在喉咙间滚了三遍,才对旁边垂着头安静的女人说:“下车了就不能后悔了,考虑清楚。” “要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酒酒的恋爱脑,大概这辈子好是不可能好的。 么,我捂着牙疼去了,明天中午见。 68、第68章 要结婚。 这三个字, 被温酒唇齿间吐出,出奇地很平静。 秦眸有句话点醒了她:跟徐卿寒如果不是奔着结婚目的去, 活着不好吗, 这样跑去跟他复合折腾什么? 她骨子里, 始终渗透着一种赌徒的天性。 这一次。 温酒是用自己的余生来赌,等徐卿寒倾身靠近时,她抬起手, 指尖沁凉,碰了碰男人英俊的眉眼, 随着胸口心跳声逐渐的频率, 开口说:“就这一次, 你要敢让我赌输了……徐卿寒, 这辈子我们就彻底完了。” 徐卿寒颜色微暗,伴随着他好闻的气息袭来, 突地将身体间的距离拉得很近。 待温酒的手离开他的眉目时,男人两根有力的长指却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头便要吻, 磁浓低哑的嗓音散在彼此间:“你不会输,我以全部身家帮你押注。” 温酒闭上了眼, 感受着他绵长的亲吻。 今天他说的话总是很动听, 不像是平时话里话外透着例行公事的意味。 可能这就是男人本性, 想要得到什么,才会连脸皮都豁出去了。 徐卿寒炽烫的气息存在感很强烈,几乎让她脑海无法思考, 只能任由他的薄唇找到自己的舌尖,亲密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车上吻了十几分钟,结束时,温酒恍惚地听见他在耳旁,嗓音沙哑道:“我会好好把你和孩子都养的白白胖胖。” …… 白白胖胖? 温酒很想质疑他直男的审美,小豆芽可以养的白白胖胖,她就谢谢他了。 不过一张口就是喘着呼吸声,被吻得身体有些尴尬异样。 这是成年人不可避免的生理反应,女人也如此。 她用光洁的额头,轻轻地蹭着男人胸膛前的西装昂贵布料,似有似无的动作,又耽误了两人去领证的时间。 徐卿寒的手掌不敢再乱碰她,耐着性子等温酒把这股劲缓过来。 过了半响,他低头,薄唇带着烫意贴着她的耳朵问:“好难受么?” 温酒闭了闭浓翘的眼睫,有气无力说:“下次接吻时,我就一个要求。” “嗯?” “能不能别摸我腿?” 徐卿寒沉思片刻,神色认真地说:“可能有些困难。” 温酒一听,忍不住抬头,那漆黑的眼瞪他了。 只见男人缓缓说出下半句:“我本来还想摸你胸,又担心把你衬衫扣子扯坏,下次我尽量控制点,碰上面就不碰下面了。” “……”去死吧。 下午四点时分。 温酒真的跟他一起走进民政局,用徐卿寒的话来说,先领证,再去公证。 她没有任何别的提议,先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婚姻申请表》,低着头,安静坐在办理台前,一笔一划,字迹秀丽,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籍贯,身份证号。 徐卿寒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就填好他属于的那份。 而温酒却写得很慢,跟小学生写作业一样。 见她写个身份证号,都要一分钟时间,徐卿寒眉宇间隐约的情绪浮动,神色却淡定从容,紧紧盯着女人白皙的手指看。 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撇下担子不玩了。 就在温酒还没填完这张《婚姻申请表》,徐卿寒的手机倒是先一步响起,他伸手拿出来,见是秘书的来电。 他深深看了眼低头写字的温酒,迈步走到一旁去接听。 秘书那边还身处于医院,恭敬地说:“徐总,温小姐的检验结果出来了。” 徐卿寒神色波澜不惊,听着那边汇报的结果,突然,目光扫向了温顺着姿态,在签字栏的空白上,写下亲笔签名的女人。 温酒其实也在看他,眼角的余光又看向玻璃窗倒影的自己,为了拍结婚照,她难得翻出了一件白色衬衫,脖间只戴着精致的项链,点缀着雪白肌肤,身姿纤细,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气质收起了平日的明艳气息,反衬得几分秀雅女人味。 难得看到自己这么素色的装扮,温酒有几分失神,直到被一旁工作人员提醒,才轻声啊了声:“你说什么?” 她来民政局顶着一张全民熟知的脸,没有遮掩戴口罩,工作人员早就认出了这是前阵子在微博上自曝恋情的女明星。 见温酒连填写个申请表,都要拖着时间,工作人员趁徐卿寒没在旁边盯着的时候,悄悄地问:“温小姐,你要是被逼婚的,就眨眨眼,我帮你。” 温酒被问愣住,表情是呆木的。 工作人员以为猜对了,心下有了主意:“我到时候帮你拖延时间,就说结婚证的小本本用完了。” 听到这句话,温酒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蛋,有一丝疑惑。 看来有那么不情愿吗? “温小姐?” 温酒回过神,将那份填写好的表递了过去,脸蛋重新露出笑容:“我没有被逼婚。” 恰恰相反,是她要拽着徐卿寒先瞒着所有人领证的——这后半句话,她在心底默念着。 似乎这样就能坚定自己的信念,慢慢屏住呼吸,亲眼看着工作人员将两份填写好的《婚姻申请表》从面前收走。 等工作人员安排她们去照相时,徐卿寒也回来了。 温酒看到逐渐走近的西装笔挺英俊男人,下意识地,去握住他的手掌,温度清晰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有莫名的归属感。 “你接谁的电话,这么久?” 徐卿寒手掌自然而然包裹住她白皙的手,微微用力,见《婚姻申请表》已经被填写好了,神色如常,开腔说道:“公事。” “哦。” 温酒不疑有他,点点头。 这时工作人员过来,带着她们去隔壁房间拍照,她脑海中想起什么,又一闪而过得太快,记不清自己忘了要问徐卿寒什么话了。 领证这一流程,温酒用了别人双倍的时间。 单凭拍结婚证件,她都反复折腾了好几次。 也是工作人员迷她这张脸的份上,才会乐之不疲配合着。 最终温酒还是选中了第一次拍的那张,也就是说后面几次都是在浪费时间。 徐卿寒看她终于没有在挑三拣四了,深敛起的眉目放松几分情绪,长指去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带。 温酒突然转过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问:“你在紧张吗?” 徐卿寒其实全程都在冷漠着脸,决绝不崩他大总裁的英明人设。 被女人这样一问,他皱着眉。 表格也填了,证件也交上去了,连结婚照都已经拍好。 现在就差工作人员把结婚证盖好章,两人便是合法夫妻。 徐卿寒趁着没有人注目,长指刮了刮她光滑柔软的脸颊,压着低哑的声线说:“你逃不走了,知道么?” 温酒被他指腹触碰到的地方,感觉好像在微微发热。 她尽量去忽略这种感觉,片刻怔愣道:“谁要逃了。” 要是想临时悔婚,也不至于一笔一划在那边认真地填写《婚姻申请表》了。 …… 十分钟后。 温酒走出民政局,手上已经有了两个红本本了。 她上车前,反复地确定了上面的名字,以及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女人是不是自己。 徐卿寒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淡定从容,开着车离开,语调缓缓说道:“厉雯已经草拟好了协议书,我们现在去公证处。” 温酒手指抓着两本红色结婚证,放在自己膝盖上,转头,睁着漆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英俊侧脸。 半响,当徐卿寒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或者另提要求时。 温酒嫣红的唇轻启,轻轻哦了声。 两人从医院做检查,到回各家拿证件上民政局领证,再反转公证处这一下午时间过来,时间安排的紧凑,人生中第一大事,温酒没想到就这样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厉雯办事向来妥当,备了一份草拟好的协议书,还将徐卿寒名下财产所有权证明都拿来,在笔录上签字确认,两人又当着公证员的面在协议书上按下手印。 按下这个手印就生效了,温酒和徐卿寒当事人没什么感觉。 不过厉雯这个外人看得肉疼不已。 她大概是徐氏集团里第一个知道徐总已婚的人。 之前听到萧画私底下暗暗八卦说徐卿寒怎么喜欢温酒,厉雯也只当做是男人喜欢女人皮相那种喜欢,却没想到饶是像他这样在商界身为资深玩家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段位再高也逃不出她的手心。 公证好后,厉雯在旁边适宜地恭喜一声:“徐总,徐太太,新婚快乐。” 【徐太太。】 这三个字刚开始一听,还有些陌生。 温酒反应慢了几秒,恍惚的脸蛋表情浮现出了微笑:“谢谢。” 不管是民政局还是公证处,徐卿寒都有请工作人员保密,两人结婚的消息一时半会倒不至于在传遍全网。 回去的路上,他先尊重温酒的意思。 新上任的徐太太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垂着头,过分白净指尖还把玩着两本结婚证,声音慢悠悠说:“先瞒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官宣吧。” 她不喜欢自己的恋情,被外人报道出来。 徐卿寒懂她的意思,低声道:“那我来安排。” 温酒点点头,过了会。 她抬眼,看到车窗外天色不早了,也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 “三个小时早过去了……医院还没消息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下午六点。 快看过来,推荐一下臣年婚恋甜文:《高调宠婚》求收藏~ 【文案】:金融大亨穆淮清隽俊美,低调淡漠,却英年早婚,在外应酬端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众人私下议论,穆总的夫妻生活一定也是公事公办,姿势单一。 直到有一天,某知名营销号爆料:影后傅音笙夜宿已婚金融大亨穆淮的私人别墅。并附小视频。 视频中,向来不近女色的穆总,主动握住女人性感纤细的腰肢,低头吻着她的唇。 #穆淮出轨女明星# 的热搜爆了。 傅音笙神色自若的开了直播,从抽屉里掏出房产证,结婚证,以及……准生证,一样一样的怼到镜头前:“所以,我在我家我的床上睡我的男人,跟你们有半毛钱的关系?” 转头看到向来低调的穆淮首次发微博:穆太太,结婚三周年快乐。傅音笙【图片jpg】 高清照片上,是她坐在穆淮肩膀上,穆淮正仰头看着她,眼里像是有星光。 网上沸腾一片。 属于矜贵淡漠男人的温柔,就是亲自将你捧在我的头顶上撒野。 心理未成年身体熟透了的恃美行凶女明星vs人狠话不多但超宠老婆的霸总 69、第69章 温酒问起医院消息时, 才恍然地想起一开始是准备检查出怀孕就结婚,后来没耐心等上三个小时, 徐卿寒又提议去温家登门拜访, 她性子急, 直接把这件事给本末倒置了。 现在两人的关系在法律上合法了,温酒被冲昏头的理智,也开始变得冷静下来。 她睁着漂亮的眼眸, 看着徐卿寒英俊线条轮廓的侧脸,没太关注男人表情变化, 重复地问:“我怀孕了吗?” 副驾驶座坐着新上任的徐太太, 徐卿寒连开车速度都比平时慢了, 遇上堵车情况, 还主动给别的车让道,可见他心情是不错, 而在此刻眉头不留痕迹皱起了,语调平淡道:“可能吧。” 温酒一听他这么敷衍,立刻板起了脸蛋:“这就是你当准爸爸的态度?” 一点儿都不上心。 她语气凶巴巴的, 徐卿寒且会听不出? 他空出一只修长的手,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到家后, 我打电话问。” 温酒气性大, 也很好哄。 她歪着脑袋, 去蹭他的手掌心,胸口内任何不安的情绪都变得妥帖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掺杂着道不明的激动与欢喜, 还有一丝对婚后的茫然感。 今天之前,她还是个任性妄为的小姑娘。 谁想到没有任何心理防备,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已婚的少妇了。 温酒忍不住都徐卿寒一再强调:“你以后要对我好。” “嗯。” 徐卿寒睹了一眼过来,轻易地就窥破出了她内心的情绪,趁着红灯停时,倾身靠近,没有预兆地在她的唇角重重一印。 等他离开时,温酒被吻的位置上,还留下了一抹湿烫的温度。 “你是我的徐太太,这辈子都对你好。” 他嗓音低缓磁性,听入耳极为舒服,让温酒的心脏忍不住跳得很快,需要降下车窗透口气,暗暗骂自己没什么出息。 不就是被亲了一下么。 她连床都跟他上过了,肚子里还可能怀着小豆芽,这会纯情脸红上什么? …… 徐卿寒一个吻,让温酒忘记继续纠结医院检查接过了。 她现在适应着徐太太这个新身份,感觉充满了新鲜感。 特别是从徐卿寒口中听见这个称呼,甚至觉得比她本名还要听得顺耳。 到了别墅,温酒除了打电话跟秦眸说了领完证的事外,就没什么朋友好通知了。 跟她交情颇深的,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宽敞的客厅内,温酒一边卸着妆容,一边让徐卿寒把手机重新给她,准备打个电话通知邵其修自己结婚了。 一听见他,徐卿寒眉头深皱,神色很不情愿。 “我一直把邵其修当成兄长,妹妹把结婚喜事跟哥哥说有什么不能的?” 温酒穿着纸尿片的时候,就跟在邵其修身后喊大哥哥了,彼此间是真的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在她看来刻意避嫌的话,反而显得心虚作祟了。 徐卿寒只是不爽,她结婚了第一个想到通知的竟然是邵其修。 而温酒压根没有女性朋友。 又和温宅里的堂妹温芫,一见面就撕,可以说姐妹情很塑料了。 “你干嘛凶着脸,吓到我了。”她说着,还不忘用湿纸巾把口红也擦去,露出颜色干净的唇色。 徐卿寒冷嗤看着她演戏,嘴上说吓,那傲娇的小模样可完全不像。 他没有把手机交出来,而是迈步走过去,伸手轻轻地揽过温酒的腰际,低沉的嗓音响在耳旁:“你折腾一天已经很累了,先上楼去休息,明天早去趟温家。” 回来时,已经天色黑的差不多了,徐卿寒带她直接回了别墅。 温酒也想缓一晚上,就算赶着投胎,也犯不着这么赶。 她扔掉湿纸巾,微微挺直腰板坐好,抬起手抱住他的脖子,鼻子跟小猫小狗似的,很灵敏地在男人衬衫领口嗅着:“你好香。” 徐卿寒滚动的喉结被她的女人香气拂过,似有似无的般去磨着他理智,而他不动声色地将她作乱的手腕握住,神色稳得看不出半点异样:“故意的?” 她是什么德行,很轻易就被男人一眼识破。 无非就是不肯借出手机,又仗着自己可能怀孕相当于是免死金牌。 想故意撩他又不负责。 温酒觉得没什么意思,她伸手,一把推开了男人的胸膛:“不好玩。” 徐卿寒就先看着她这样任性,长指揉了揉自己喉结。 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内心则是在等着时机成熟了…… 早晚,是要收拾得她服帖的。 温酒浑然不知男人这点邪恶心思,她起身,懒绵绵的上楼了。 在此之前,特意嘱咐他一遍:“我去补个眠,记得打电话问医院。” 徐卿寒稳如泰山坐在沙发上,深谙的眸光盯着她楼梯处消失的身影,直到彻底不见了,他才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下一刻,他言简意赅吩咐道:“去医院帮我办件事。” 领证这事,徐卿寒除了身边的秘书提前知道外。 他挂完秘书的电话,又给徐家打了一通电话。 通知冯佩媛,是因为明天要去温家拜访。 虽然他无耻的哄骗了温酒把结婚证先领了,娶她这事,也不能就这样委屈了她。 接下来,徐卿寒仿佛闲的没事,坐在客厅等温酒补觉醒来,百般无聊开始一个个的通知周深行等人,他结婚的消息。 周深行得知后,很淡定回了一句:“恭喜。” 徐卿寒又通知了几位,轮到姚盛木时,那边已经疯了。 “老徐!!!” 隔着屏幕看到短信,徐卿寒似乎都能想象的姚盛木激动的表情,下一句,他等来的是:“你办婚礼,我当你伴郎是不是可以不用随份子钱?” “……” 姚盛木自持一身仙风道骨,却屈屈为了随份子钱折了老腰,说了半天,似乎忘记问了新娘子是哪位,贼兮兮地试探道:“还是温小姐吧?” 徐卿寒面无表情直接将电话挂断。 八点二十分,别墅外天色漆黑一片,保姆做了丰富的晚餐已经端上桌。 她原本想叫人,抬头,正好看到男主人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处,西装服已经换下,穿着浅色的上衣和同系列长裤包裹着他的长腿,正迈步走下来。 “先生,饭已经好了。” 因为温酒去睡觉一直没醒来,保姆其实已经把晚餐延迟了一个小时才准备。 她除了打扫卫生外,平时没事不会上二楼,特别还是男女主人都在家的情况下,所以只是站在客厅跟徐卿寒说。 徐卿寒淡淡颔首,他刚从书房处理完公事出来。 这会听到保姆说饭好了,又折回去,修长的身影站在主卧门口,伸手握着门把缓缓推进去。 温酒很能睡,大病初愈第一天出去参加商演工作,就被粉丝袭击,又是去医院民政局两头跑,身体的精力早就已经负荷了。 徐卿寒身影已经走到了床沿前,也没见温酒醒来,似乎是住了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主卧的环境,没有任何防备地躺在偌大床上,脸蛋舒服贴在枕头上,肤色微微透红。 他不动声色坐下,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拂去女人黏在额头的乌黑发丝。 温酒眼睫毛颤了颤,似乎被骚扰得有转醒的现象。 徐卿寒的指腹微热,从她的额头开始,似有似无的触感,一直沿下,停在那双唇间。 温酒的唇形很完美,颜色浅粉。 他低下头注视着,眸色逐渐转为深谙不见底,指腹细细摩擦,开始变了意味。 温酒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自己表情紧张地坐在妇科外等候检验结果,身旁,一排都是坐着和她年纪相仿的准妈妈。 走道上,时不时路过医生和护士小姐,神色匆匆,忙得不理人。 温酒内心焦急等了很久。 直到看到那些准妈妈都一个个兴高采烈拿着检验单子回家了,外面天色也不早,她还是独自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等待护士能叫到自己名字。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最终温酒实在沉不住气了,随便拉了一位路过的护士问:“我怀孕的检验单呢?” 护士表情冷冰冰的:“这里没有你的检验单。” 没有? 怎么会没有…… 温酒心跳声骤急,变了脸色,拽着护士的袖子不肯松开,执着地问了一遍又一遍:“把检验单给我,给我。” 护士还是面无表情,突然伸手把她朝内科医务室一推,力气大到让温酒猝不及防,身体朝后仰,瞬间便被无尽的黑暗拉入了深渊一样。 她要张嘴巴尖叫,却发现被什么给堵住,快呼吸不过来了。 “唔!” 温酒终于从梦中幽幽地转醒,睁开眼的那一瞬,看到徐卿寒手掌扣住她的脑袋,正低头,来势汹汹,用最激烈的吻法,用力碾转着她紧闭的双唇。 一觉醒来面对着想对自己逞凶的新婚丈夫,温酒怔了好半会,等听见一声裙子被撕破的响声,才把她拉回神。 “等等……” 温酒及时阻止徐卿寒继续撕自己衣服的粗鲁动作,还没从梦境中平复下来,语气慌张地问:“我怀孕的检验单呢?” 徐卿寒眼神深谙难辨,胸膛内极力在克制着方才的冲动。 他伸长手臂,从一旁床头柜里拿过来。 神色无比淡定,放在了女人手上。 “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随机送红包,明天中午见。 70、第70章 在舒适静谧的主卧内, 开着一盏床头柜的灯光照明着漆黑的夜,温酒低垂头, 过分白净的手指拿着检验单, 表情看的可认真了。 徐卿寒已经恢复冷静, 迈步走到沙发处。 他修长的身形站在这,倒了杯凉水,举止慢条斯理地喝着, 眼眸深暗的视线,似有似无扫向还坐在床上的女人。 暖白色的光晕落在她精致的脸蛋上, 似柔和了轮廓, 看起来干净而美好, 而表情是一分钟比一分钟还要正经认真。 她把检验单这张纸上, 每一个字都看了。 五六分钟过去了,温酒突然抬头, 说话声音还带着初醒时浓浓的鼻音道:“我没有一个字是看得懂的。” 看不懂,她还聚精会神盯了五六分钟? 徐卿寒见她方才那股架势,还以为把每个字都认得清清楚楚。 他内心无论想什么, 此刻神色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将杯子里的水喝完, 喉咙上下滚动, 溢出的嗓音温和低沉:“看不懂很正常, 医生说恭喜我们。” 温酒漆黑的眼睛与他对视上,极短的一瞬,让她怔了好几秒。 尽管内心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这样亲耳听到从徐卿寒口中说出来,她脑子一白,铺天盖地而来的是激动,兴奋还有一丝丝的期待感。 她又低头,反复地把手上这张检验单看了一遍又一遍,嘴上喃喃道:“这就是有小豆芽的意思吗?” 徐卿寒迈着步伐,挺拔的身形走到床头前。 他伸出手掌,轻而易举地就将女人的肩膀握住,紧接着张开双臂将她抱在胸膛前,低头,英俊的脸庞贴着她的耳畔,嗓音低低道:“检验单你也看完了,该下楼吃饭了,嗯?” 温酒很宝贝这张检验单,唇角也渐渐翘起了弧度。 听到徐卿寒这话,便抬头,视线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她欢喜是欢喜,又隐隐觉得不对劲。 徐卿寒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稳,连抱着她的手臂,隔着层衣服,都没感觉他肌肉在紧绷,这种节骨眼上,他竟然还在说该吃饭了。 难道现在的重点,不是肚子里的小豆芽吗? 温酒有些狐疑,看了他一会。 徐卿寒正低头,薄唇带着丝丝温热的气息,在她脸颊处细细的亲吻。 温酒定了定心神,没有被他亲昵的行为迷得晕头转向,反而理智还冷静下来,伸手推开眼前英俊的男人,皱着张脸蛋说:“你明知道我有小豆芽了,刚才还?” 她睡觉时难怪会做噩梦,还喘不过气来。 这个罪魁祸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现在还想亲她? 徐卿寒面对她声声控诉,薄唇划开一抹弧度的痕迹:“抱歉,没忍住。” “所以趁着我睡觉的时候,猥亵我?”温酒挑着好看的眉,视线往下,看到了自己的睡裙,下摆处已经被撕破了一道口子,堪堪遮挡不住雪白的大腿。 这副模样,足以证明英明神武的徐总在她睡觉时,做了什么事。 徐卿寒的视线也随她看去,神色稳沉不动,依旧那句话:“没忍住。” 温酒对他这话,很是鄙视。 她小心翼翼地将检验单叠好,还放在自己的枕头下。 一转头,正好看到男人神色复杂盯着自己,她伸手,摸了摸漂亮的脸蛋。 正要问他有什么好看的,徐卿寒已经从裤袋伸出手,牵着她说:“去吃饭。” 温酒晚饭吃的很满足。 可能是心情好的缘故,还冲徐卿寒露出几次笑脸。 女主人愉悦,别墅的气氛自然就变得很好。 徐卿寒优雅地进食,语调淡淡提起白天她进医院的事:“秦眸说的女粉丝是什么情况?” 温酒低着头喝汤。 听他问,才记起,很是不当一回事道:“哦,那人啊……就是接受不了我公开恋情,做出点偏激的举动。” 她一出道就拒绝和任何男艺人炒作,名气渐大时候,又以零绯闻为卖点搏出c位。 所以一部分粉丝们接受不了她的恋情也是情有可原,温酒内心很平静,还有心情和脸色不太好看的徐卿寒开玩笑:“搞不好我的粉丝们都觉得这世上还没有男人配得上我的颜值,嗯,应该是这样。” 温酒说的也并无道理,这几年只要有男艺人敢蹭她的热度。 那些狂热的粉丝们绝对会攻击人家的长相,不是说人家长得有缺陷,就是说人家整过容,这次好在徐卿寒这张脸抗打,不然她公布恋情后,也不可能还有一部分粉丝看在颜控的份上,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比起温酒的轻描淡写,徐卿寒脸色一直不见好,沉声说:“经常会这样?” “嗯?” “被粉丝袭击。” 温酒慢半拍了几秒,漆黑的眼望着男人深沉的眸色,似乎是从他言语间听出了几分关切,唇角笑了笑道:“这不是正常的事么,在娱乐圈做明星的,哪个没有几个黑粉?” 她刚混圈有名气那会,要防商业竞争对手不说,黑粉也是要时刻防备的。 红极一时,根基又没稳,家里门口的信封箱子,三天两头收到匿名者的恶毒诅咒都跟吃饭睡觉一样常见。 温酒内心比谁都平静,轻轻笑着,语气有恃无恐:“我长得漂亮,又会赚钱,还那么让粉丝们疯狂喜欢,被嫉妒上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论自恋,徐卿寒平生碰见过的女人里,还真找不到任何一位能比得过她。 他眉目间的冷峻之色还在,语气却逐渐温和道:“明天,我让公司保安部选几个保镖跟你。” 温酒随意,也没跟他在这事上跟他推托。 到时候全权交给秦眸去安排人就好了,她抬眼,又扫了一下男人依旧绷紧的脸色,很好笑道:“徐总,你看我不是还好端端坐在这跟你说话,那些黑粉顶多也就是搞一些小伎俩,不会闹出人命。” 她言语间越不当一回事,徐卿寒的脸色就越冷沉着。 不过两人一顿饭下来,倒是没有为这个闹的不愉快。 温酒在客厅处走了几圈消食,然后便跑楼上去了。 她偷偷领完证,明天就要去温家,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 在晚上十点钟,准备睡觉之前。 徐卿寒看她还有闲情逸致拿着他的手机,懒绵绵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捣鼓着什么,他刚洗过澡,披着一身深黑色的睡袍走出来,衣带松垮,露出胸膛结实的肌肉线条。 随着他的步伐走近,温酒抬头,鼻子灵敏地闻见了他身上那股清爽又男性十足气息。 “玩什么?” 徐卿寒手臂自然而然地搂过她腰身,低声问的时候,视线也朝手机屏幕扫了过去。 正好,看见萧画的微信消息发过来:“我发给我以前的室友看看,她怀过孕,有经验。” 温酒手机在商演时摔碎了。 而徐卿寒明明都知道,却没有给她换一部新的意思。 所以,温酒只能趁着男人洗澡的时候,把他西装裤口袋里的手机给找出来了。 徐卿寒的微信联系人上,温酒就认识两个人。 一是厉雯,二是萧画。 她心里也门儿清,知道前者是领着徐卿寒的薪水办事,就没有任何犹豫,用他的微信,把那张检验单给萧画发了过去。 萧画虽然已婚,一直和周深行都没要孩子的打算。 她看不懂,才发了刚才那条消息过来,在徐卿寒死亡的凝视下,又来了一条新消息:“我家瓷瓷,比我有文化的。” 温酒表情无比淡定,一点儿没有被抓包的虚心感。 她反而还要睁着一双漆黑黑的眼睛,观察他的神情说:“我想关心下我们的小豆芽发育情况。” 徐卿寒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手机拿来,僵直一瞬,却神色如常道:“嗯,那等萧画回复。” 他说完这话,便缓慢地松开她的腰肢,翻身坐在床沿。 温酒见徐卿寒竟敢拿宽阔的背对着自己,侧影被台灯的光晕渲染下,似乎一动不动般,又与平时无异。 她漂亮的眼睫微微眯起,看着他在片刻后,终于有了动作了。 徐卿寒拿起玻璃杯,去倒水了。 他就跟喉咙不是很舒服般,皱着眉头,去倒一杯凉水喝。 温酒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笑。 冷不了的看她盯着自己笑,徐卿寒嘴角也跟着浮出很淡的弧度:“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看你又不犯法,别忘了……”温酒随手,就能从旁边的床头柜抽屉,拿出两个红本本,在他的面前摇晃着说:“我可是有证的。” 这股嘚瑟样儿,倒是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又缓解回来。 徐卿寒神色不明嗤笑了声,放下杯子,重新找到床边。 他伸出修长的手,将结婚证拿过来,朝一旁床头柜扔,然后握住了温酒的手腕,攥在掌心里,低头,温柔地用薄唇轻轻的吻着,一根又一根,触碰着她的指尖。 男人薄唇传来的湿热的触感,清晰地透入到她的肌肤里,仿佛能直径传达到心脉处,让温酒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指尖一缩,双唇轻动,控诉着他这样的行为:“你这样犯规。” 徐卿寒还有更犯规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拉到了怀里。 下一刻…… 温酒脑子晕乎间,又听见要命的布料声,被撕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晚上八点更新。 酒酒肚子里没有小豆芽,喜事是骗婚成功。 71、第71章 翌日, 清晨。 温酒舒服躺在偌大的床上,肩膀处盖着深蓝色的薄被, 露出的脸蛋被晨光轻轻笼罩, 白皙的皮肤细致到几乎看不到什么毛孔, 经过一夜,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 她紧闭的眼睫毛轻颤,逐渐从睡梦中醒来。 一夜无梦, 睁开眼时,只是迷迷糊糊朝旁边的男人身躯贴去。 结果, 温酒的手摸了个空, 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晰, 才发现徐卿寒已经不见踪影了, 指尖下,被单是温度全无的, 可能早就起床离开了主卧。 她慢慢裹着被子坐起身,里面穿的很少。 也不知道徐卿寒爱撕她裙子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昨晚又被废了一条, 还是她在他别墅住时经常穿的。 温酒眉眼间沁入了几许情绪,她指尖渐渐松开被角, 露出的肌肤上, 都是颜色鲜艳的淤青, 像是被掐被啃咬出来,才能到这样惨不忍睹的程度。 结了婚的徐总,都跟成了看家护院的大狼狗一样。 比说都要护食, 昨晚非说他也是有证书,她全身上下,都是他的。 男人年纪大了,真的容易心理变态。 温酒雪白的后背和腰侧,吻痕一大片,是最多的部位。 徐卿寒对自己偏爱的地方,一点都不遮掩心思。 就算两人领证的第一个晚上,他没有动真格,也像个索吻变态一样,让温酒这会回想起来,甚至是有种想跟他分居的念头。 这才是婚后的第一天就这样。 她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可受不起他的热情。 楼下保姆早餐已经准备好,温酒简单的洗漱一番,随便去衣帽间找了条有领口的长裙,这样完全能将她有几块吻痕的脖子遮挡住,淡紫色又衬得她的肌肤异常白皙。 温酒离开主卧前,还找了一遍徐卿寒的手机。 昨晚被他撕裙子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一时把萧画给抛之脑后了,现在睡醒来想要看看那边有没有回复时,却发现早就被男人拿走了。 温酒站在床头柜前,看着抽屉里放在一起的结婚证和检验单半响,才敛了情绪,慢慢转身走出去。 她一下楼梯,便看到徐卿寒的身影坐在餐厅桌前看报纸。 应该是今天要去温家登门拜访的缘故,男人穿的很正式,黑色的西服外套搭配着暗蓝色衬衫,领带打的很整齐,端着一杯咖啡的手上,还佩戴着昂贵的男士名表,侧脸英俊无比。 有时候温酒觉得,自己会年少无知入了他的道。 绝对是因为徐卿寒长得养眼,就算天天看着,也不腻味。 就像现在,她完全是将这个男人当做是一道风景线欣赏,连心情都好上几分,脚步故意放轻走过去时,是唇角微微翘着的。 “猜猜我是谁?”就在温酒接近徐卿寒身后一步远时,突然搞突袭,伸出白皙的手捂着他的眼睛。 男人神色淡定,修长的手放下咖啡杯,薄唇扯动:“费小姐?” 温酒不吭声,唇角笑容淡了一分。 “周小姐?” 听到徐卿寒嘴里又吐出一个陌生女人称呼,温酒指尖微微动了动,想去挠花他这张招蜂引蝶的脸。 她不吭声,男人低沉的嗓音又继续道:“赵小姐?” 这下温酒很有小情绪了。 徐卿寒薄唇间嗤笑了声,感觉到她开始用指甲,在他的眉宇间轻轻掐着,一丝丝的疼痛并不影响到他此刻的恶趣味,故意伸出修长的手,抚在她的左腿外侧,指腹带着男女间暧昧的摩擦。 “我知道你是谁了。” 温酒冷漠脸。 徐卿寒手掌心的温度隔着裙子柔软布料,清晰地传达过去,往上移一寸,他就说一个字:“你是温小姐?” 温酒站在他的身后,抿起的红唇溢出声音,听上去幽幽地:“你这样摸温小姐的腿,就不怕徐太太看了会吃醋吗?” 徐卿寒视被挡着什么都看不见,也能想象的出来此刻温酒那张漂亮的脸蛋紧紧的板成什么模样。 他手掌倏地拽住她放在眼前的手,用点力道,轻而易举地就将温酒往身上带。 没有任何预兆,这让温酒猝不及防朝前扑,腰间被强劲的手臂扣住,整个人坐在了男人裹着的西装裤腿上,抬头间,只见他低头,英俊的脸庞靠近。 她的双唇,被徐卿寒印上了湿烫的温度。 “我还敢对温小姐这样,徐太太管不了。” 他刚喝完咖啡,离开靠的近,温酒仰着头,甚至能清晰地闻见男人说话时,气息带着醇香的咖啡味道,不难闻。 她坐着他大腿,也没想挣脱的意思。 反而是拿一双漂亮的眼睛瞪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阴阳怪气问责他:“看来徐先生在家里地位很高啊,一点都不怕老婆。” “你见过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会怕老婆?”徐卿寒两根有力的长指,捏着她的脸颊,触感很柔软,连磁性的嗓音都散在浓浓的笑意。 温酒看他真是领了证,就有待无恐了。 真的是……好气! 她骨子里天生不服输,凡事都是要占上风。 于是便换了另一种笑容,透着很坏的心思,伸出指尖去揪他的领带,微微拉近彼此间距离,说话的声音,故意矫揉造作:“那你跟你的徐太太离婚吧,她没有我好看没有我温柔体贴,甩了她,你娶我吧。” 徐卿寒眼底掠过薄薄的笑痕,淡淡开腔拒绝她的提议:“不行。” 温酒横眉一扫,指尖揪紧了他的领带几分:“你刚才摸了我腿又强抱我,还亲了我嘴巴,不想负责任?” 徐卿寒伸手,动作缓慢地将她拽着领带的手指,一根根的拿开。 再用力点,他都要怀疑这女人下一秒被逼急了。 是不是要谋杀亲夫了。 在温酒的淫/威之下,徐卿寒的视线上下扫了她的身材一遍,神色很是正经道:“你胸太小,我喜欢发育好的女人。” “……” 温酒记性很好,一点也没忘记之前也被他眼神挑剔过一次身材。 她虽然不是那种大胸的性感美女,也不至于小平胸。 而且腰细腿长,肤白貌美,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引来众多追求者爱慕的眼光了好吗? 这男人,是什么眼神? 温酒的脸蛋板起,想了想说:“你活了这么大年纪了,能不能有点见识?” 徐卿寒挑眉:“嗯?” 温酒看着他,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那些大胸的……搞不好一百个里面,起码九十个都是隆出来,小心以后毒死你儿子。” “……” 看到徐卿寒复杂的神色,温酒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抬手,指尖捏了捏他的下颚,一副说教的口吻说:“我就大方点,原谅你吧。” “原谅我什么?” “你被色/情占据大脑的无知欲啊。” 徐卿寒倒是被她气笑,把女人的手抓住,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纤细的腕骨,神色上,从容不迫道:“哪个小情人会像你这样刚骂自己伺候的男人,嗯?” 温酒看他还放不过这个梗了,磨牙道:“你又不愿意跟徐太太离婚,我这个小情人见上位无望,只好盘算着改天换一个金主玩,凭什么还要继续伺候你?” 徐卿寒深眸定定盯着她半响,神色不明。 温酒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很快,他薄唇说出的话,就证实了她这个猜测:“我还没睡过你就要我离婚,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以……? 徐卿寒伸长手臂,将她的那份早餐拿到面前,语调稳沉道:“把你的小肚子喂饱,等会我们上楼睡一下,你要配合的好,我就让你上位。” “……”温酒。 她不玩了! “徐卿寒,你这个渣男。” 英明神武的徐大总裁笑纳下渣男这个名声,语调缓缓陈述着她小三上位的生活:“等我跟徐太太离婚了,你就是我的枕边人,每天晚上必须躺在我身边,少一晚上一分钟都不行,要敢提前下床,我就让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 温酒静静看着他,抿着的嘴巴透着倔犟。 过了会,往日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一红:“金主包养女人这套你很懂啊?” 徐卿寒看她还来气了,薄唇竟笑出声:“吃醋了?” “桌上有醋吗?”温酒语气凶巴巴的。 她不要坐在他的腿上了,刚要挣扎着起身,却被男人的手臂又重新带了回去。 徐卿寒哪里能让她就这样跑了,要是不哄,恐怕今天都要给他脸色看。 “金主这套我不懂,怎么伺候好徐太太和温小姐,我倒是熟能生巧。”他抱住了温酒的身体,手臂力度不失温柔,薄唇在她的耳朵一贴,说话呼吸声,透着丝丝温热的温度。 温酒眼睛还是有点红,转头瞪着他问:“费小姐周小姐赵小姐是谁?” “……” “刚才是你说有本事的男人都不怕老婆是吧?” “……” “我发育不好哦?” “……” 女人翻旧账时,都能将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记下。 然后重提时,活生生不把他剥一层皮,都不会罢休的。 温酒低垂下眼眸,朝他膝盖看了看,要笑不笑的:“现在离去温家还有一段时间,徐总想好了怎么说话,再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不虐!就是徐总的膝盖,总会疼。 72、第72章 徐卿寒抬腕, 先是看了一眼手腕上昂贵的男士名表时间。 去拜访温家老太太,他先是亲自打电话约好时间。 作为晚辈为以表尊敬, 自然就不可能迟到。 温酒一提起这事, 徐卿寒将她放在的椅子上, 神色从容淡定道:“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去温家,赶紧吃饭,我上楼换套衣服。” 他这套西服整洁得一丝不苟地, 顶多就是领带被她手指揪歪了,用得着换吗? 温酒见他为保大男人的尊严, 连这个借口都找得出来, 呵呵一笑:“你继续装死, 反正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晚上关起房门,有的是时间慢慢盘算。” 有本事他敢在婚后没两天, 就和她分居而眠。 女人的声音慵懒,尾音故意拉长,而徐卿寒却面不改色, 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低下头在她发间轻嗅, 低着声调说:“徐太太别这么记仇, 嗯?” 温酒依旧坐着, 伸出白净的手拿早餐吃,慢悠悠地说:“我现在是温小姐。” 徐卿寒不在乎她冷漠,自顾自地笑:“不管是徐太太还是温小姐, 都归我。” …… 上午十点,两人终于离开别墅。 徐卿寒不过是上楼换了一条崭新的领带,他亲自开车前往温宅的方向,路上,英俊的脸庞神色稳沉内敛,看不出半点紧张之色。 温酒也是,还有心情把他的手机拿来。 不过她翻了半天,指尖上上下下划着屏幕,都到了底部也没从消息列表看到萧画的昵称。 “你把萧画拉黑了?!” 温酒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性了。 她转头,出口问他,漆黑的眼睛不忘盯着男人表情。 徐卿寒修长有力的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一派从容的回答:“我拉黑她做什么?” “那她现在怎么不是你微信好友了?” “周深行拉黑的吧。” 徐卿寒说话语调很冷静,像是跟她陈述一个事实:“她三更半夜跟我手机聊微信,可能是引起她的丈夫醋意。” “……” 温酒抿着嫣红的唇,心里觉得他这话骗鬼去呢。 徐卿寒目光放在前方的道路上,英俊的脸庞神色没什么变化,内心的素质强大到就算做了亏心事,也能表现得跟平常无异。 温酒盯了一路,眼睛都干涩了,小声地嘀咕着:“以后小豆芽不能像你。” 不然也这么会骗人,管教起来得累死了。 温宅。 这是温酒第一次带男人回家,来接待的是老太太身边的沈纪山。 她没什么好紧张,反正事已成定局了。 “九小姐,老太太想单独见徐总。” 沈纪山吩咐佣人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言辞间,挑不出一丝错来,完全是承了老太太的吩咐。 温酒脚步微顿,抬眼看向身旁高大英俊的男人。 徐卿寒面不改色,嗓音变得温和,跟她说:“等我来接你。” 温酒有他这句话,就安心多了。 她一直都不想在温宅住的,见徐卿寒对自己没有见死不救,也难得叮嘱他:“你要撑不住了,就让佣人喊我过去。” 说得老太太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徐卿寒修长的身形站定在原地,直到她跟佣人离开自己的视线,才迈步,与沈纪山一起来到温老太太的庭院。 上一次来温家提亲被拒,徐卿寒和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打过交道,已经摸清是什么脾性,他走进书房,便先看见温老太太一袭石青色缎领袖边的苏式旗袍,银灰色头发优雅盘起,庄严得体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多时。 徐卿寒先是态度很尊敬问候,俨然是一副晚辈来拜访的姿态。 他怀着什么心思,温老太太且会看不清? 她也没让沈纪山出去,先喝了口茶清喉咙,无视书房的气氛,等过了半响,才让徐卿寒坐下。 温家规矩多,老一辈都循规蹈矩的遵从着这些条条框框传统。 温老太太严苛的神色,可以看出来很不满意温酒领着徐卿寒回温家,开口说道:“你不是我老太婆心目中小九的适婚人选。” 徐卿寒收敛神色,薄唇扯动:“晚辈有行为不妥的地方,还请老太太明示。” “温家晏城这一脉,到了温渊成这辈,只留下一个小九和小十,没能从旁系的侄子当众过继一儿半子在名下,将来小九终究是要回来继承温氏。” 这年头已经很少有入赘的说法了,温老太太话里话外表明的便是这个意思。 温酒不需要嫁给地位权势雄厚的男人,只要能力居上即可。 温老太太是很欣赏徐卿寒这个手段了得的晚辈,要不是温渊成当年走的早,而在旁系那边,众多小辈里唯一被她看好的孙侄温树臣,又婉拒了接手温家在晏城的家族企业。 否则,也不至于想给自己孙女,找一位入赘温家的夫婿。 徐卿寒能入赘吗? 温老太太从未想过能和徐家老爷子抢孙子,何况他今年刚接手了徐氏的家族企业,于是,徐卿寒自然就被直接踢出局。 徐卿寒思忖了几秒。 他坐下一时片刻,连杯茶都没有,从这里就能看出老太太逐客的意思。 书房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徐卿寒出声道:“温酒这三年,过的很招人疼。” 温老太太犀利的眼神扫过来,似乎算到他要打同情牌。 徐卿寒深邃的目光不变,语调缓慢道:“我第一次见她时,温酒给我的印象像是被家里惯坏的小姑娘,一身的娇气毛病,后来接触后,我才发现她很好,是奉献型人格,热情又真诚,而温家的背景,给了她任性的资本。” 他直言说出温酒欠被管教,这让温老太太的面色过不去。 下一句,徐卿寒继续道:“有温家撑腰,所有人都众星捧月围着她转,那时我想,这小姑娘虽然太难伺候,不过天天看她这样笑也不错,而三年里,她嘴上不说,混娱乐圈也依旧被人捧着,却很不开心,一直都在不开心。” 话顿在这,徐卿寒想必温老太太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不管是身为温酒的谁…… 他们的共同点,都是盼着她能好。 而不是要把这样一个明艳的姑娘变成被人提线的木偶般,没有自己的灵魂。 徐卿寒又加重了手上的筹码,说道:“她已经答应和我结婚。” 这让温老太太脸色一震,随即想道:“她怀孕了?”自己养的孙女,又怎么会不了解? 徐卿寒薄唇吐出却两个字:“没有。” 奉子成婚搁在别人面前,可能还是喜事一件。 而在温家,老太太的脸色恐怕就没那么好看了,语气沉重道:“小九跟你在一起,就能开心吗?” 徐卿寒神色笃定道:“我会让她开心。” 老太太沉默了下来。 如果不开心,又怎么会答应跟他结婚。 徐卿寒见温老太太严肃的脸色有些松动,思忖着方才入赘之事,态度依旧尊敬,语调低缓,又提出了另一个筹码。 此刻,温酒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刚躺下,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概是温芫闲来无事,从管家口中得知了这事,咋呼着跑了过来,一推进门便叫得整个温宅都能听见了:“你领了一个男人回家?” 温酒躺在舒适的床上,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过去:“什么男人?叫姐夫。” 温芫心里顿时沉了,提着裙摆往她床沿一坐,声音都带颤:“什么姐夫,你真的要嫁人了?” “我二十五岁已经到法定年龄,嫁人很奇怪?” “你嫁人了,就轮到我被奶奶安排相亲了啊!”温芫看温酒脸蛋表情平静,心里就开始慌得一比,她还心心念念着邵其修,暂时接受不了其他男人! 这时温酒弯起唇角,笑得很善良:“不好意思啊,继承权给你了。” 她和徐卿寒领证时,会说他欠自己很多钱,就是这个原因。 老太太从三年前开始,就摆明了是想招个入赘的孙女婿上门。 而她先斩后奏和徐卿寒领证了,离婚是不可能的。 现在温家只剩下温芫一人,可想而知,接下来肯定要面对被安排联姻。 偏偏温芫死心眼,念着邵其修不能自拔,欲哭不哭道:“你少来这套……我除了邵大哥,谁也不想嫁。” “你死心吧,邵大哥这辈子不会为了你和贺梨离婚的。” “……” 温酒是毫不留情面,打击着自己亲堂妹的自信心:“贺梨是邵家夫人一心想要的儿媳妇,谁想要上位,第一关要过的就是邵大哥的母亲,你这小伎俩,别惦记人家儿子了。” 一提邵夫人,温芫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又忍不住,嘀咕声说:“邵大哥的妈妈好凶。” 温酒其实也感同身受。 她想了想,还是徐卿寒的妈妈好。 于是,唇角不自知翘了起来,这让温芫忿忿不平道:“那个你领回来的男人,徐卿寒是吧?也是一脸凶相,温酒!你小心嫁给他被家暴!!!” 温酒瞥了个眼神过来:“你眼睛斜长了?” 徐卿寒那张英俊养眼的脸,哪里凶了? 温芫就是觉得凶,咬着字骂:“我祝你婚姻不幸。” 温酒脸色微变,漆黑的眼睛盯着她。 其实温芫还是会怕的。 可是话说出口了,要是收回会显得没面子,结结巴巴道:“谁让你找这么凶的男人嫁的。” 温酒漂亮的脸蛋没表情,白皙的脚,从淡紫色裙摆内伸出来,把这个烦人精踹下床沿。 “喂!” 温芫真是火大,又动手打人。 两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就发,就在这时,房门外女管家过来敲了两声,恭敬说道:“九小姐,老太太请你过去。” 温酒闻言,慢悠悠地坐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裙子。 她一点也不紧张,猜到是徐卿寒谈完了。 …… 这次温老太太没在书房等人,而是在主卧的屋内。 温酒过去时,门口没有看见徐卿寒的身影,她也没问,走到里面,看到老太太坐在摇椅上,满是皱纹的老手正拿着一张泛黄的相片。 “你父亲走了三年了。” 温老太太盯着相片里,那一身温润儒雅气质的男子。 连说出来的话,都苍老几分。 温酒心口被苦痛的情绪盘旋着,害怕下一秒就要复苏,平复着呼吸声道:“奶奶也在想爸爸吗?” 温老太太用丝绸手帕,耐心地将相片上灰尘擦干净,也没抬头看她,而是提起了当年另一件事:“当初渊成娶你母亲时,她在外面有过一个孩子。” 温酒眼眸微缩,透着惊讶。 她记事以来,只知道温渊成事事顺着殷蔚箐的意,洁身自好从未和任何女子有过牵扯绯闻,两人也一直只有她一个孩子。 现在听到自己母亲在外面有过孩子,温酒下意识追问:“在哪?” 温老太太终于抬起头,看着她说:“夭折了,是一个女孩,名字也有个酒字。” 温酒的指尖,似乎无意识掐紧在了手心,丝丝疼痛已经影响不到她此刻的震惊了:“带酒字?” “你母亲会嫁给渊成,是因为她的孩子夭折了,而渊成给了她一个孩子。”温老太太当年就已经得知了这事,奈何殷蔚箐当时肚子里已经怀上温酒,她只能看在温家的血脉上,将这事忍了下来。 “那我是……替代品?” “你是老温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是替代品。”温老太太最不喜听到这种话,眉眼间严肃几分,她会提起这事,只是想告诉温酒:“当年你父亲一心为了不让你受委屈,多年来也只有你一个孩子。” 温渊成用一个女儿,将殷蔚箐这一生都锁在了温家。 而他为了弥补亲生女儿,便再也没有别的孩子。 这事,温老太太连说了几声造孽,看到温酒眼角处隐隐发红,叹气道:“你父亲连死都要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你,小九,这个温家,你说奶奶该交给谁?” 徐卿寒来上门求亲,显然是打断了温老太太的计划。 她将这个问题,扔给了温酒,重复地问:“他只有你一个孩子,奶奶该交给谁?” 温酒僵住在原地,脸蛋的血色一寸寸消失。 她时至今日才明白,为什么同身为温家的孙女,老太太却没有打算过让温芫来继承。 温芫的父亲早年离婚后,死于一场和自己养出的情妇纷争里。 对于这个纨绔子弟的小儿子,温老太太是既心疼又悔恨,更偏爱各方面都优秀一身的温渊成,爱屋及乌,自然就对他的女儿也格外关爱。 而温酒现在整个人脑子都是乱的,喃喃笑的很苍白:“奶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突然得知殷蔚箐对她的爱,是来自另一个夭折的孩子,而她的存在,是因为她父亲当年为了留住这个女人。 这对温酒而言,无疑是很受打击。 温老太太说道:“小九,你永远别怀疑你父亲多爱你。” 温酒听到这一句,突然低头,眼泪已经跟着掉下来了。 她喉咙干涩,心口蓄满了堵压到窒息的情绪,这一副模样,活生生就像是小孩子突然被大人抛弃了,只能这样委屈巴巴的抹着泪水。 温老太太看着她哭,没有半点动容。 这件事,她从未打算带到棺材里。 也早就准备等温酒将来嫁人了,就说出来。 温酒一时难以接受,伤心或者哭都是意料之内。 而且,还会造成她和殷蔚箐之间的母女情分出现裂痕。 这些温老太太都算计到,要的也就是她在结婚后,对自己亲生母亲不再百般顺从。 否则,就算把孙女婿的人选挑的再好,也经不住自己岳母长年折腾。 温老太太等温酒哭够了,老手握住她的手背,轻轻的拍,语重心长道:“奶奶的心肝肉,哭完这一次,以后啊,你就不会再哭了。” 温酒抬起头,眼眸浮着一层水色,依旧哽咽不已。 下一刻,她听见温老太太说:“改天选个黄道吉日,去和徐卿寒领证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双拳捶胸:更晚了,这章发88个红包谢罪。 明天见。 73、第73章 回去的路上, 温酒眼眶微微泛红,还没完全消退下去, 小脸恍惚也不知想些什么, 直到突然察觉到车子停下来了, 她抬起头一看,徐卿寒英俊的脸庞陡然出现在眼前,微微讶异了几秒。 “你一直眼睛很红, 被老太太骂了?”他低沉的男声很缓慢,伸出指腹擦过她的眼角处。 温酒巴掌大的脸上委屈巴巴的, 闷着声也不说话。 从中午离开温宅开始, 徐卿寒一路见她情绪低落到不同寻常, 直接把车停在旁边, 手指骨节敲敲自己的膝盖,低低开腔:“过来。” 温酒看了他好一会, 才低头解开自己安全带,然后双手双脚爬过去。 她瘦,占不了多大空间。 徐卿寒坐在驾驶座上, 伸长手臂搂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掌摁着她的脑袋, 靠在自己的胸膛前, 这样亲昵的抱姿, 使得温酒像是找到了缺失的归宿感,一股脉脉的暖意也随之在心脏处慢慢地扩散开来。 她再也忍不住,又觉得眼睛隐隐刺痛难忍, 扑在他的怀里一抽一抽哭起来。 温酒虽然被家里娇生惯养出一身毛病,却很少会哭。 要是被惹急了。 顶多红个眼睛,委屈巴巴骂你一句。 像这样哭,把徐卿寒西装的布料都用眼泪染湿了一片,她是真的伤心了。 徐卿寒反复思忖着老太太的态度。 人都让他从温宅带走了,应该也不会迁怒于她才是。 怎么哭得跟没人要了一样? “你奶奶是不是骂你了?”他手指温柔将她秀发拂开,低下头,深暗不明的眸光落在女人那张精致的侧脸上,浓密的眼睫一颤,泪珠滚滚滑落下来。 还在哭,连肩膀都是颤抖的。 温酒手指去紧紧攥着他的西装,好半天,才抬起浮肿的眼睛,视线被泪水模糊几许,倔强地盯着男人英俊的脸庞看,哑着干涩的嗓音问他:“你会不会骗我?” 徐卿寒的神色并无什么变化,有力的手指温柔的给她擦拭眼泪,低声问:“为什么这么问?” 他说话就是这样,很喜欢把问题丢回来。 温酒睫毛微微地颤动,掩去眼底的情绪说:“你会吗?” 徐卿寒见她泪眼朦胧地瞅着自己,神色逐渐变得严肃几分,两人的眼神静静的对视着,过了半响,他喉咙上下滚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说辞。 “其实我……” 男人薄唇刚吐出这三个字,竟比平时的嗓音还要低沉,温酒眼睛微缩,突然打断他要说的话:“我们这样姿势很怪。” “嗯?” “要是有路过的交警看到,会被误会是……”温酒嫣红的唇轻动,慢吞吞地,吐出剩下两个字:“车/震!” “……” 徐卿寒被她形容得无言可对,看着怀里的女人重新爬回了副驾驶座,乌黑的发丝在低头间,半掩着脸颊的表情。 他等她坐好了,才缓缓地启动车。 “你是跟我去公司,还是回别墅?” 徐卿寒原本是想带她直接去公司,毕竟温酒刚哭过一次,情绪说不定还有些不稳,又考虑到她累了,会想要休息。 出声问她,半天了,也没有得到回应。 徐卿寒侧头,准备继续问时,猝不及防就看到温酒用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就跟在控诉着负心汉一样,让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突然一紧,好在车速不快,稳稳地朝前方道路行驶而去。 等再看时,温酒已经低垂下脑袋了。 她将白皙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肚子上,声音很轻:“我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徐卿寒明白了,还是把她放在身边才放心。 不过,看到温酒在摸自己的肚子,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了好几下,将视线移开,沉默寡言掩饰自己的异样。 温酒就跟没看到他神色复杂似的,自顾自地说:“奶奶还不知道我跟你已经领证了呢,也不知道我肚子里有小豆芽。” 温老太太那句找个黄道吉日领证,让温酒当场就把哭声给止住了。 她反应过来徐卿寒什么都没说,也不可能自己去捅破这件事,招来老太太的责骂。 徐卿寒神色稳沉,一路开着车没搭她的话。 温酒偶尔,眼角的余光会飘向他,又很快给移开了。 她眼睛是红肿的,脸蛋的表情却不好惹。 到了徐氏集团的公司。 徐卿寒带她乘坐平时专用的电梯上去,以免被员工围观磕着碰着了,那修长的手一路牵着她,连说话的语调,都比之前温和:“你想吃什么,我让厉雯去准备。” 温酒是在温宅陪了老太太用过中午饭才出来的,不过她那时情绪低落,又一直哭,根本就没有吃进去几口饭菜,说来也确实是饿了。 不过她抬起眼眸,语气幽幽地:“你亲自去买不行吗?” 徐卿寒领着她走进宽敞的办公室,反手关门,低沉的嗓音落地:“好,你想吃什么?” “隔壁街的臭豆腐吧。” “什么?” 温酒没立刻回答他的疑问,而是找了一处沙发坐下,踹掉脚上的高跟鞋,缩在双膝靠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眼睛定定盯着他,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出来:“小豆芽想吃,除了臭豆腐,什么都不要。” 这东西,在徐卿寒眼里和垃圾食品没什么区别。 偏偏她还拿肚子当借口。 “你亲自去买。” 温酒又提要求了,满脸的倔强:“不然我什么都不吃。” 她的娇气和说一不二的脾气,徐卿寒没少领教,也知道随便敷衍不了。 他就当这女人是哭完,就开始闹情绪了,骨节分明的长指扯了扯自己领口,喉咙滚动间,嗓音听上去很稳道:“那你乖乖在办公室等我,嗯?” 温酒对他弯了弯唇角,算是答应了。 徐卿寒走之前,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温酒正单手托腮,脸蛋对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除了眼睛有点红,情绪已经完全稳下来了,毕竟都开始娇气使唤他跑腿。 门被砰一声掩上,男人英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过了会,温酒随便叫了一个秘书进来。 “你帮我把人事部萧经理请来,谢谢。” 萧画五分钟后,才过来。 她带温酒去楼下公司食堂吃饭,一路上,捏了捏那细细的手腕问:“徐总怎么照顾自己老婆的,大中午都不要给你饭吃。” 温酒领证的事没瞒着萧画,那晚把检验单给她时,也一并说了。 何况,她丈夫周深行之前也接到徐卿寒的来电通知。 见周围没什么人,萧画犹豫了会,才跟她附耳说悄悄话:“徐总把我拉黑了消息发不出去,那张检验单的事,我室友说她也看不懂。” 温酒似乎表情没半点震惊,很平静拿过一份餐饭,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她肚子很饿,毕竟哭也是要力气的。 等吃了几口,把米饭嚼着咽下去后,才出声说:“假的怎么能看懂?” 萧画闭上嘴,其实刚才她那句话,已经是在很委婉的暗示温酒。 而没想到温酒已经知道了。 情绪看上去还很平静,一边吃着餐饭。 这些都是表面现象罢了,不出三秒,温酒眼露凶光,低低说了声:“在民政局领证时他就接到了秘书电话,还骗我说是公事……估计那时候就已经检验结果了,怕说了,我就不跟他先领证。” 要是没有小豆芽事件,就算徐卿寒去温家提亲成功了。 温酒也不可能跟他当场就去民政局领证的。 起码求婚,订婚,办婚礼这三个流程,缺一不可。 而这男人不择手段先来骗婚,偏偏她蠢得还给他出谋筹划,主动提出先领完证,家里的老太太就没办法阻止了。 结果呢? 徐卿寒自己就有一套手段,搞定了老太太。 把假怀孕和领证这件事,瞒的严严实实的。 温酒表情凶巴巴的,咬紧着字说:“看我不弄死他。” 萧画跟着笑:“徐总都沦为骗婚的地步,这是多怕你不做他的女人。” “他是不想承担任何风险罢了。” 温酒早就把徐卿寒的本性看的很透,比起水到渠成,这狗男人更喜欢强取豪夺这一套。 她谈不上很气愤,毕竟心里早就对检验单起疑了。 刚才在车上见徐卿寒欲言又止,就更加笃定了这个猜测。 等把餐饭吃完,温酒才重新跟萧画回到办公室。 两人聊了一路,在徐卿寒还没回来前,萧画也该回岗位工作了,走之前,她眨眨眼睛说:“温大美人,记得跟我说后续。” 温酒一时半会不会气消,从使唤着男人去跑腿就看出来了。 十分钟后。 在她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软绵绵的消磨着时间时,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推开,男人英挺的身形出现。 徐卿寒迈步走进来,看到她躺着不动,下意识以为是等睡了。 结果刚走进,温酒紧闭的眼眸突然睁开,嘴巴嘀咕着说:“我不想吃臭豆腐了。” “那你想吃什么?”他手上还提着一盒散发臭味的食物,神色紧绷着,不是很能忍这个味道。 温酒想了想说:“小豆芽想吃螺蛳粉,也在隔壁街。” 螺蛳粉又是什么垃圾食品? 徐卿寒的眉头深敛起来,摸不清她古怪的食欲。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会很晚。 臣哥吐槽说我佛系都不求收,哪有!简直胡说八道! 我现在就跪着求给她看……不过有点纠结,是该先求你们去收藏我作者专栏,还是先求关注我今婳的围脖呢?要不,贪心点一起求叭。 球球你们,拜托拜托o(n_n)o! 74、第74章 “我不想吃, 但是嘴巴不听话。” 温酒不是没有看见男人的脸色,她偏要垂着脑袋, 过分白皙手指揪着抱枕, 小声的碎碎念:“一碗螺蛳粉, 要重辣味,不要放香菜。” 徐卿寒低沉出声问她:“臭豆腐不吃了?” “放着吧。” 温酒若有似无的笑了笑。 徐卿寒思忖几秒,又跟她打着商量的余地问:“那让秘书去买?我在这里陪你。” “那你陪我吃吗?” “陪你什么?” 温酒看他耳朵不太好用, 重复了一遍,吐字清晰:“吃臭豆腐和螺蛳粉, 小豆芽想吃, 我身为妈妈要陪着吃, 你身为准爸爸和我的老公, 也有义务陪是不是?” 这个理由很充分,基本上徐卿寒说不出一个不字。 但是像这种臭臭的食物, 他还是想挣扎下,往茶几一放,当下迈步走过去, 手臂伸过去,将温酒的身体抱入了怀, 嗓音里哄慰意味很明显:“垃圾食品吃多了会身体不好, 你吃点健康的我也放心。” “徐总说的对。” 温酒点点头, 很好说话的样子。 徐卿寒看她会乖乖听话,紧绷的神色缓解几分。 温酒却还没说完,下一句便提议道:“那臭豆腐你吃了吧。” “……” 一碗臭豆腐, 徐卿寒平生都没吃过这种味道的食物。 他将西装外套脱了放在一旁,领带也解开,穿着白衬衣和剪裁修身的西装裤坐在沙发前,似乎有些热,长指又有力的扯了扯领口纽扣,咽下一块臭豆腐时,喉咙跟着艰难的滚动,连那耳根处都变红。 也不知是被辣的,还是臭的。 海鲜过敏都能让他面不改色,而一碗臭豆腐,却多次破功了。 温酒就坐在旁边,慢悠悠地喝着茶。 等徐卿寒差不多把臭豆腐都解决完时,她才随便一句:“吃不完就别勉强自己,我也看饱了,又不是什么神仙豆腐,浪费就浪费了。” 徐卿寒保持着绅士风度,就算被臭味呛得不轻,也没有失态。 他扯过一旁的纸巾擦拭薄唇,又将她手上的茶杯端过来,灌了两口,用来冲淡口腔内的古怪味道。 温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一连串举动。 徐卿寒的出身使然,或多或少是比平常的男人要有洁癖三分,吃穿用度都是上等不说,进出的都是高档餐厅场所,又怎么会看得上街边店铺的食物? 他统统的归划为垃圾食品,入不了眼。 现在吃了一碗臭豆腐就娇贵得憋红耳根子,连喝三杯茶,才缓过那股难受劲。 “这种……” 等徐卿寒开口说话时,嗓音竟已经变得沙哑:“一股臭味的东西,你怎么会喜欢吃?” 温酒觉得还好吧。 她也吃过,还是秦眸给买的。 第一次吃的时候,是觉得味道很奇怪,却没夸张到徐卿寒这种地步,唇角的笑意微勾:“你还没吃习惯。” 温酒裙裾下细长白皙的双脚,缓慢地从沙发下地,伸了个懒腰,又转头对依旧坐在身后的英俊男人说。 “以后吃习惯了,你就会喜欢上了。” …… 温酒只在徐氏集团的公司待到下午,就被冯佩媛派来的司机接走了。 两人通过了温老太太那关,结婚的事自然就要提上日程。 以前还没名正言顺,冯佩媛只能控制自己,别老是去烦温酒,现在好不容易盼到的儿媳妇也就再也坐不住了。 正好温酒也待在公司无聊,而徐卿寒嫌弃着办公室有臭豆腐味,皱眉去会议室了。 她来到徐家后,一进门,就看到冯佩媛红光满面的在跟一位穿着浅灰色上衣长裤的男子翻日历,拽着对方兴奋地说:“盛盛啊,你要给阿姨算清楚生辰八字……下半年哪天办喜事是黄道吉日,酬劳阿姨回头给你包个大红包。” 仙风道骨的姚盛木先生用手指,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框,故作深沉道:“不用这么客气,打六折就可以。” 还能打六折? 冯佩媛觉得自己赚了一笔,眉开眼笑催着他看。 温酒本来是不想打扰二位,又不能干巴巴站着不动。 她刚走过去,冯佩媛的眼神就跟定位了似的,准确看了过来:“酒酒来了啊。” “冯阿姨。” 温酒还没改口。 一是不习惯,二是没正式过门,这声妈叫不太出口。 冯佩媛倒是不在意这个细节,在她眼里温酒已经没得跑了,亲切的挽着她坐在沙发上,还给她说:“我刚找盛盛帮你看黄道吉日呢,酒酒,阿姨就知道你早晚要进我家门的,跟我有婆媳相。” 温酒眼睛弯弯在笑,心里庆幸自己婆婆是个性情好的主。 姚盛木选了三个黄道吉日,而冯佩媛都写下,到时候跟温家那边挑一个。 毕竟办婚礼这事,也要尊重亲家的想法。 “弟妹,你不紧张吗?” 客厅处,温酒全程脸蛋的表情都是稳住的,问她什么,都是笑着回答。 姚盛木看她,似乎没有一点准新娘紧张的情绪。 温酒眼睛轻眨说:“不啊。” 她和徐卿寒连结婚证都领了,又不是私奔,有什么好紧张的。 姚盛木足足盯了她一分钟,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温酒表情茫然,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 结果姚盛木一边登陆微博,一边给她看粉丝栏:“弟妹,你上回是不是忘关注我了?” 温酒:“……” 姚盛木之前那次转发的微博,势单力薄被她的粉丝们围攻喷惨了。 后来连徐氏集团都官宣了,也没半个粉丝跟他道歉。 姚盛木想了几个晚上,可能是因为他没被官方认证,所以现在掏出手机,很是殷勤的盯着温酒看,暗示着她。 温酒明白是明白了。 她手心朝上,说道:“我没手机。” “……”姚盛木。 “居委会杜工?自我修行的道士?心理诊所姚先生?”温酒扫了眼屏幕上的个人简介,点头评价了一句:“你业务挺多的呀。” 姚盛木收起手机,斯文的脸庞上表情故作出尘:“弟妹如果想咨询情感婚姻,我可以给你……” “我不想咨询。” 温酒嫣红的唇吐出五个字,将姚盛木剩下的那句打六折堵了回去。 她说没手机,姚盛木也分不清是不是借口。 不过等到了傍晚时分,徐氏集团的官博又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这次全网所有人都知道了,而温酒没有手机,还一脸平静地坐在餐厅桌前,还不知道网上掀起了风潮。 她一边细嚼慢咽,一边跟冯佩媛说:“不用等徐卿寒吃饭了,他今晚应该都不会想吃东西。” 冯佩媛好奇道:“生病了?” “差不多吧。”温酒想到徐卿寒下午的脸色,就很好笑。 她在吃饭的功夫里,将这事,一字不漏地跟自己婆婆全盘坦白了。 “该,活该的!” 冯佩媛一点都不同情自己儿子的遭遇,甚至还说:“谁让他造假检验单这种事骗你,见你误会怀孕也不解释,别说一碗臭豆腐了,他今晚要敢来家里吃饭,我也给他上一碗。” 温酒被哄得眉眼弯弯,捧着汤喝。 其实没怀上小豆芽,是有一丝失落的情绪在心里头。 不过温酒又松了口气,她还没适应好一个做妻子的角色,就好马上担任一位母亲的身份,怕会乱了套。 正好怀孕这件事闹了乌龙,也给了她喘口气的时间。 冯佩媛也是这样明事理的想,以过来人的语气叮嘱着:“你和卿寒还年轻,晚两年要孩子也没问题,犯不着刚结婚就生,小孩可不好养。” 温酒跟着点头,乖乖先把饭吃了。 冯佩媛说着,灵光一闪,出个主意:“接下来我们都假装不知情,看那混小子能骗到什么时候。” 温酒抬头,似乎有些讶异看着自己婆婆。 徐卿寒就跟不是冯佩媛亲生一样,坑起儿子时,还隐隐有些兴奋:“等会我就说,酒酒也跟我说了怀孕的事了,然后懂吧懂吧。” 温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感觉徐卿寒这次玩大了,莫名的想笑。 冯佩媛就这么跟她说定了,婆媳两人在餐厅里凑在一起,商量着等会怎么在徐卿寒面前演好戏,完全还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晏城的各大媒体都沸腾了,连财经这块也过来关注。 下午五点四十分,徐氏集团的官博先关注了一个新号的博主,里面没有任何动态,这本来没引起大家注意,就在接下来三分钟后。 这个博主直接认证信息为徐氏集团董事长徐卿寒。 然后对外宣布了婚礼的消息,还艾特了娱乐圈备受关注的女明星温酒:你好,心上人。 上次是温酒公开恋情,引起了全网粉丝的轰动。 这次是徐卿寒亲自公开婚讯,让各大媒体和营销号都疯狂的转发这一条微博,不到半小时,就已经被推上微博的热搜话题。 很快,连晏城民政局的官博都转发,并恭喜两位新人领证。 这代表着……温酒这个正宫娘娘的位子,是坐稳了! 有什么比官博都出来证实来的有信服力? 网上的粉丝们闹翻天了,也丝毫不影响到温酒心情很美好待在徐家,等着徐卿寒下班来接自己。 她心里想着,今晚凌晨后,孕妇一般都会想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75、第75章 晚上九点十分。 徐卿寒人没来, 派了一位秘书来接她回别墅。 温酒上车,坐在舒适的后座, 秘书从驾驶座前转过身, 伸手递上一部手机, 恭敬地说:“这是徐总为您准备的。” 她伸手接过来,发现超过了24小时没摸手机,竟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手机是新的, 卡也是她原来的。 温酒刚开机,数十条的消息就先一步跳跃出来。 她眼眸低垂, 视线落在屏幕上的未读上, 指尖随意划开一条, 是圈内一名有过合作的导演亲自给她发来的新婚祝福短信。 紧接着, 温酒又点开另一条未读短信。 发现内容也是祝福她新婚快乐。 温酒隐隐感觉不太对劲,立马给秦眸打了一通电话。 “为什么感觉全世界都在祝我新婚快乐?” 她开门见山的问, 还是一副茫然懵懂的状态。 秦眸的嗓音在那边传来:“徐总在网上公布了婚讯,现在还在热搜挂着,你没看见?” “……” 温酒眼眸微睁, 退出通话的页面,立刻登陆微博。 事情已经发酵三个多小时, 现在挂在热搜前五都是她的新闻, 转发过万, 还在不断地往上升的趋势,各大媒体都在报道,均是在艾特她的官方微博号。 太多人艾特她祝福了, 温酒没耐心一个个点开。 她注意到频繁和自己一起被艾特的微博号,点击进去一看,只发布了徐氏集团的婚讯公告,在艾特她的微博号,附字:“你好,心上人。” 这个粉丝迅速破万的微博号是谁,不言而喻了。 温酒内心涌动了许些情绪,手心紧紧地握着手机,感觉在发烫。 她领证了,又过了家里老太太那关。 也就没有必要和徐卿寒隐婚,何况连恋情都公布过了,公布婚讯算的了什么。 只不过,温酒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有料到会是徐卿寒亲自现身公布,速度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他连微博号都申请了一个,就关注了她。 可能是她主动惯了,现在轮到徐卿寒也这样的时候。 温酒脸蛋的表情,惊喜之余,还有一丝茫然的感觉。 网上也不知是被徐氏集团请的水军控场,还是她的粉丝已经从上一次的公布恋情里接受了事实,这次公布婚讯倒是没有人偏激跳出来反对这门亲事,祝福的站一大半,也偶尔有些黑粉在恶意的揣测着她是不是怀孕了。 热门的头条上,其中一个粉丝还没破百的博主,这时候发了张偷拍的照片,附字道:“哈哈哈中午下班运气超好的,没想到会在写字楼遇见明星,偷拍一张照片,忽略我的渣技术,女神的颜值比上镜更抗打,站在她身边的是徐氏董事长,腿长到连男性都嫉妒羡慕恨,绝对不输圈内的小鲜肉,两人手牵着手,可恩爱了。” 从照片上看,应该是从温宅出来后,温酒跟着徐卿寒去了徐氏集团的公司。 两人下车后,她被男人牵着手,偷拍的技术确实有点模糊,不过把徐卿寒的脸拍得一清二楚了,包括他嘴角带笑,跟平时在生意上跟人谈判的严肃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温酒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半响,指尖有意识似的,将原图保存了起来。 在她游神的时间里,秘书已经开车抵达了别墅门口。 经过他的提醒,温酒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车窗外的熟悉建筑物,灯光通明亮着,应该是保姆还在。 她解开安全带,和秘书道谢后,才下车。 温酒矜持了一路,等回到了别墅才回应网上公开的婚讯。 也就只是转发了徐卿寒的那条:你好,心上人。 她的微博号配了四个字:余生有你。 接下来网上会闹腾成什么样,温酒惯来的性子,将微博退出,什么事都与她无关。 她提着裙摆,缓慢地走上楼。 今晚有人喜,也有人悲。 在今视媒体各部门都留下来加班时,施宜初将胸前的工作牌取下,然后找了上司主编,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提出要先回家。 办公室内,她站在灯光下,脸蛋苍白得跟一张白纸似的,像是很久没休息好,连下巴都削尖了不少。 主编坐在老板椅上,打量了几许,才出声体贴道:“行,你最近也别累坏了。” 听到这句话,施宜初身侧握紧的手指才缓缓松开,说话声音很没力气:“谢谢主编。” 她转身要走出去。 这时,主编的声音传来,又问:“宜初,你和徐氏集团董事长的关系怎么样?” 施宜初的身子微僵,慢慢地又转过来,面色很淡。 “像今晚公布婚讯,我们接到消息已经算晚了,你提前不知道么?”主编犀利的目光盯着女人纤瘦的身影,几分怀疑她知情不报。 施宜初抬起头,眼睛里的光都是黯淡的。 倘若知道了又怎样。 她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温酒和徐卿寒在一起了。 主编语重心长道:“你工作能力我一直很看好,别顾着儿女情长。” 施宜初那股心绪被这一句话,轻易地勾了起来。 她这样颓废的状态已经持续不止一天了,工作期间也心不在焉,这次主编的态度,施宜初心里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半响,她垂下眼眸,轻声道:“我明天会准时来上班。” 离开了公司,施宜初独自乘坐电梯,直径来到冷寂的停车场。 她不管工作服还是私服都不多,常年要么一身款式简单的白色长裙,要么就是白色衬衫和黑色半身裙,脚上配着尖细的高跟鞋,走起路来,脚步声轻到仿佛没有任何声响。 施宜初身影的颜色几乎快与夜色融在一起,待伸出手碰到车门时,另一道光束照映了过来。 她眼睛被强烈灯光照得微微闭上,过了几秒才睁开。 “是你?” 冷寂的停车场内,施宜初望着朝她走来的男子,穿着一袭藏蓝色英伦风西装,身姿修长,远远地看上去,其实和徐卿寒差不多高,只是体型偏清瘦,食指夹着烟,气质多了几分公子哥的轻佻。 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和孟岣联系,是什么时候了。 忘了是割腕上医院那次,还是后来又与他单独吃过两次的晚餐? 施宜初脑海中有一丝恍惚,直到他迈步走近,才脸色冷淡道:“你来这做什么?” 孟岣玩味又露/骨的目光盯着她防备自己的模样,似笑非笑道:“来关心你啊。” 从他话里逐字透露出的意思,让施宜初脸蛋的颜色变白了一寸,有股难堪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开,微微的发堵,以至于连喉咙都发不出声音。 上回割脉,被他撞见个正着。 所以,连孟岣都觉得她这次看到徐卿寒公布婚讯,又会自残吗? 施宜初不作声,孟岣又开口道:“今晚跟我走,怎样?” 她抬头,心尖一颤。 孟岣还是在漫不经心地抽着烟,薄唇吐出了口淡淡的烟雾,轻拂过了她那张失了血色的脸。 施宜初明明是想避开,很厌恶男人这种轻浮的举动。 又莫名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表情寡淡,对视上了孟岣胜券在握的眼神。 这一路上。 施宜初今晚都是失魂落魄的,恍惚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脚下一踉跄,幸好被孟岣伸手拽到了怀里,扑面而来的是男性陌生的气息,以及,鼻尖蹭过他的西装衬衫时,闻到有股属于女人的香水味。 味道不是很重,却逃不过同身为女人的施宜初灵敏嗅觉。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几秒,来不及思考就被拖进了电梯里。 孟岣在市中心某家会员制的高档会所,是有一间长年包下的房间,电梯直达楼层,没有任何阻碍,孤男寡女这样暧昧的独处着。 施宜初苍白的小脸渐渐变了,终于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意图。 孟岣俯首靠近时,她没避开,也快将红唇咬破了一般。 这让男人眼神危险下,表面似笑非笑地问:“玩不起?” 施宜初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思绪。 孟岣目光注意到她睫毛在小幅度的打颤,不知抬起了时,会红成什么样。 他兴致渐退几分,嗤笑出声:“要是徐卿寒这样吻你,你还会不情愿?” 施宜初突然抬起眼,果然是黯然泛红一片了。 她被说破了心事般,难堪的情绪使得说话声,都偏激几分:“你也配跟他比吗?” 孟岣眼底情绪波涛暗涌,手臂依旧搁在她的腰身,没有移开一分,却不顾身后的电梯门缓缓打开,有人还站着外面想进来。 他嘴角没了笑,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说:“你在我面前为徐卿寒守身,他说不定都不知道跟温酒睡了几回,你以为,他会在意你跟我睡?” 施宜初泪水盈着眼眶,语气恨恨:“你闭嘴!” “死心吧。”孟岣抬起冰凉的手,在她发白的脸蛋拍了拍,力气不重,却羞辱至极,语调缓慢地说:“今晚是他公布婚讯的重要日子,你打个电话跟他说,快被我强/奸了,信不信他根本就不会理你?” 施宜初脑海中的那根神经瞬间绷得极紧,直愣愣地看着他。 孟岣把手机交给她:“徐卿寒要理你,我今晚就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更迟了抱歉抱歉,本章随机送红包,么。 76、第76章 窗外夜色正浓, 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整。 主卧的灯光已经被关掉,连带窗帘都是遮掩的很严实, 只剩下一盏暖色的台灯淡淡照明, 徐卿寒上楼时, 并没有看见女人的身影。 他将西服外套扔在床脚处,长指扯开领带也扔在一旁,这时, 卫生间的方向隐约传来了淅淅沥沥水声渐停,门被打开, 温酒披着浴袍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刚洗过澡, 黑色长发还半干不湿, 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 抬头间,猝不及防就看到今晚都没出现的男人, 就站在主卧内看着自己。 怔了一瞬,温酒没忘了他给自己手机,就是为了让她看到微博上公开婚讯的事。 她慢悠悠地走过去, 语气还算平静,听不出质问的意味:“你妈妈下午还在家看黄道吉日, 看来选中的日子, 是用不上了。” “日子是你奶奶选的。” 徐卿寒在温家就已经和老太太谈妥了举办婚礼的事宜, 却没有透露给任何人,此刻提起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还伸手, 将她手上的毛巾拿过来。 温酒往落地窗前的沙发盘腿一坐,挺直着腰板,发丝凌乱披散在双肩。 她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站在身后的英俊男人,见他拿起毛巾仔细帮她擦头发,嘴巴哼哼道:“你跟我奶奶之间还有什么小秘密?” 连办婚礼的日子都瞒着她先订下了。 这让温酒有理由怀疑徐卿寒背着她还做了别的事。 偏偏这个男人在任何时刻,就算做了虚心事也能挂着一张无比从容的脸,俯身,靠近她的耳廓,嗓音因为刻意压低,温热的气息丝丝穿透过来:“你说什么?” 温酒一听他模拟两可的态度,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 她也懒得缠着他,理直气壮地使唤着:“把我头发擦干。” 徐卿寒第一次做这种伺候女人的事,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长发,像是黑色的绸缎很柔顺,动作刻意避免着扯到她的头发丝。 两人难得这样温情一刻,她抬头,从落地窗的玻璃倒影清晰看着男人英俊的五官轮廓,被灯光照映得线条很完美。 温酒失神了会,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伸出脚踩在地板上,也没穿鞋子,去将搁在床头柜的手机拿了过来。 徐卿寒眸色紧眯,盯着女人一系列的动作,直到她又跑回来。 温酒脸蛋挂着明艳的笑容,手指握着手机,递到他的面前晃了晃:“徐总,心上人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你跟我解读一下?” 徐卿寒见她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薄唇间低低嗤笑:“解读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呀。” 温酒膝盖跪在沙发沿,很柔软,倾身贴近,伸出白皙的手去搂住男人的脖子,彼此间的距离被一点点拉近时,她浓翘的眼睫毛轻眨,盯着他这张英俊的脸庞不放,唇角翘的很高:“我是你心上人哦?” 一直以来,都是她先喜欢上徐卿寒的。 她先主动的。 她先强求着这个清心寡欲的男人也要回应自己的热情。 大概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时间久到让温酒都快忘记这个男人在伪装的表面下,也心念着她多年。 徐卿寒低着头,深暗的眸色落在她盈盈起笑的脸蛋上。 半响,他沉默寡言没有做声,而是伸出修长的手臂沿着她腰间,移下,然后轻而易举地就将她从沙发抱了起来。 夜晚,气氛正浓。 温酒眼眸接触到男人眼底暗流的波动,不由地,心脏跳动的频率开始变得加快,一时控制不住般,接下来,她被放在了舒适的双人床上。 徐卿寒眼神凝望着她,心绪不再平静,伸出修长的手,慢慢地,将她白色的浴袍衣带,一点点解开。 温酒此刻满脑子都是他在脱自己的衣服,也在顾不得微博的告白了。 比起张口说,他更喜欢实际行动。 她在男人深深的注视下,心像是漏了一个洞,忍不住抬起白皙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男人肌肤的温度清晰贴着指尖,让温酒生出一股别样的情绪来,轻声地问:“你有多喜欢我?” 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无论在何时何地。 都在纠结着,男人的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徐卿寒修长手指顺势与她十指相扣,挺拔的身躯俯低,与她隔着距离,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又如数地洒在她的脸颊旁,嗓音被夜色衬得格外低沉:“我一直认为跟心爱的女人发生关系,性才是最神圣的行为,倘若换了成别的女人,这种行为的关系会变得很肮脏。” 他毫不掩饰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在贪恋着她的身体。 修长的手指,根根骨节分明,与她纤细的指尖相扣着,这也是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温酒漆黑的眼眸定定看了他半天,竟笑出声:“你是不是在害羞?” 徐卿寒的心思一贯的深沉难测,说话留三分余地,要让人揣测其中另一层意思。 这点上,她委屈了几次。 而现在,却逐字清晰地,指出了另一点:“让你亲口说一声喜欢我,爱我要死要活就这么为难情开不了口?” “……” 徐卿寒英俊脸庞的神色,似乎在她的话里逐渐沉不住气了。 “连告白……”温酒慢吞吞地,说他:“都是闷不做声自己在微博发一句心上人艾特我,你把我哄骗上床时可没有这么纯情,让你说点好听的,倒是害羞上了。” 三言两语,把他说的颜面扫地。 徐卿寒蓦地低下头,作势想把她这张嘴给封住。 以免又说出让他尴尬的话。 温酒眼眸弯弯起笑意,也别过脸躲开。 她反而还抬起纤细的手,揪着他的衬衣领口,唇齿间喃喃道:“我知道你很喜欢我。” 徐卿寒伸长手臂,去摸索着床头柜上的东西。 无意间,被他翻出了一张检验单,看到这玩意好在,而且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徐卿寒眼底翻滚的情绪瞬间冷静了下来。 温酒长发凌乱地躺在床铺上,睁着漆黑黑的眼睛,在看他的反应。 徐卿寒没继续跟她温存,而是默不作声地将检验单放回床头柜,挺拔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站在床沿,长指将白色衬衣的领口扣子慢条斯理地系了回去。 最后一颗纽扣被系得严实,禁欲感的气息很浓烈。 温酒就看着男人的薄唇扯动间,听他说:“身上烟味很重,我去洗洗。” 他今晚没抽几根烟,找个借口罢了。 徐卿寒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口,温酒躺在床上没动,浅浅的呼吸出一口气,过了半响,她手背放在额头上,挡住眼睫毛下的情绪,骂了声:“骗子!” 一时半会,做了亏心事的男人躲在里面是不会出来了。 温酒躺了会,才慢慢地坐起身。 她将被扯开的浴袍衣带重新系好,视线落在了那张检验单上,透过台灯的光晕,还清晰可见被男人手指折过的痕迹。 他恐怕恨不得毁尸灭迹吧,那么用力。 温酒唇角翘起,坐在床沿面朝卫生间方向,白皙的脚轻晃,等着他出来。 这时,男人放在床脚处的西装外套似乎响起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酒眨眨眼睛看过去,又见徐卿寒迟迟躲在卫生间不出来,她索性伸手去拿,理直气壮地凭借着徐太太这个合法身份,低头一看。 屏幕上亮起的光照映着她白净的脸蛋,没什么表情,视线有一瞬的停顿,落在施宜初这三个字上。 其实手机铃声没响多久,十秒钟内就被那边挂了。 可是,十秒也足够让施宜初的名字,出现在徐卿寒的通讯录里了。 温酒心想,她怎么看着这么碍眼呢? 她纤长的睫掩着思绪,手指握紧手机,安静无声了半天,在主卧内隐约只听见男人洗澡的水声淅淅沥沥。 砰地一声。 没有任何预兆,温酒脾气上来。 直接将徐卿寒的手机,砸向卫生间的墙壁上,四分五裂。 她看着碎了一地的手机屏幕,觉得这样顺眼多了。 半个小时后。 男人身躯披着深蓝色睡袍,从卫生间出来。 脚步刚迈出,就踩到了地上的手机,看着颜色和款式,像他的。 徐卿寒眸色紧眯,抬头看向前方。 偌大的床铺上,温酒很没有淑女形象躺在中央,任由发丝凌乱地披散下,白皙的手正拿着手机,在看屏幕上播放的视频。 仔细一听,男主播的内容便是:《妙龄少女惨遭狗男人骗婚,与狗男人现场揭穿后,失手杀了他》 她看的有滋有味,一个字都没解释怎么把他手机砸了。 徐卿寒站在原地思忖几许,迈步走过去,修长的手捧起她的脸蛋,温柔地吻,一点点,落在了眉眼间上。 男人温热的触感,让温酒眼睫轻抬,看着他幽幽地说:“我刚才故意把你手机摔了。” 做了坏事,也就她能这么理直气壮。 徐卿寒琢磨着温酒此刻的态度,薄唇沿着她的脸颊细细磨着,嗓音压低道:“嗯,你开心就好,那能不能赏个脸,跟我多说一句,手机怎么惹你了?” 温酒眼睛一眨不眨地说:“施宜初她打电话给你,响了十秒,我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二更的,么! 77、第77章 【我吃醋了】 从温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 吃醋两个字没有,杀气倒是很重。 徐卿寒扯过被褥, 将她纤细的细胳膊包裹得严实了, 才酝酿着用词, 语调平稳地听不出任何起伏情绪:“以后不管十秒还是多久,她的电话,都给你接。” 言外之意, 是不会再和施宜初私底下有联系了。 温酒性格使然,谁主动敢来招惹了她, 就势必要和对方撕破脸皮为止。 她依旧盯着徐卿寒的神色, 嗓音渐低:“我讨厌她喜欢你。” 这点小情绪倘若不哄好了, 恐怕他今晚都不要安稳的躺在这床上, 徐卿寒有力的手指轻轻刮着她的脸颊,低声哄:“跟我结婚的是你, 徐太太是你,将来给我生儿育女的也是你,以后都没有, 也不会有她什么事参与到我和你的生活里。” “结婚和徐太太是我没错,可是给你生儿育女的不一定就我。”温酒这时脑子很清醒, 理智并没有被他说话的腔调刻意给蛊惑, 平静如常指出一点:“你在外面那些小姑娘眼里就是个成熟多金的实力男, 还生了一副好皮囊,谁知道等我年老色衰时,你会不会在外面养一群年轻的。” 徐卿寒:“……” 气氛静了片刻, 他看着温酒这张将来会年老色衰的脸蛋,语调缓慢地说:“谁像你,刚结婚就在揣测自己丈夫会不会出轨?” 温酒就是故意的,脸蛋还板着说:“谁让三更半夜都有女人打电话给你呢。” 绕来绕去,是不准备放过这个了。 徐卿寒眉眼间情绪沉静片刻,耐着性跟她说:“施宜初从小受了徐家的恩,毕竟她也算在我母亲身边养大。有些情分,一时半刻丢不掉,却能慢慢淡去。” 施宜初九岁就被带回徐家,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已经会记事了,加上性格又敏感自卑的缘故。徐卿寒虽然扮演兄长的角色,到底是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与她平时的相处也就会去避嫌。 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脸颊那一缕发丝滑到她肩膀,指腹在白皙肌肤轻轻移动,嗓音逐字清晰,吐出薄唇:“温酒,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待。” 一对男女之间的关系会发展成什么程度,多半是要看男人心里是怎么想。 徐卿寒在她面前坚持着立场,言明了这点。 没有哥哥是会对妹妹有龌蹉的意图…… 就算他对任何女人会有男人本性上的欲,唯独不可能对施宜初有。 温酒复杂地心绪平静了下来,纤细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他宽阔的肩膀,仰起头,用额头去蹭着男人的下颚,声音委屈巴巴的:“你这人……太会骗我了。” “我不会骗你。”徐卿寒手臂顺势将她身体抱住,带着男性强烈的气息,慢慢地,靠近着她的脖侧,白皙肌肤在灯光下很诱人,就在他眸色逐渐变沉,长指不动声色地开始解她的浴袍衣带时。 下一秒。 温酒的声音里,渐渐有几分认真:“哦,伪造假的检验单骗我结婚,就不算骗了?” 她冷不了的这一句话,让徐卿寒动作瞬间停住,抬起头,对视上女人含着杀意的眼睛。 温酒算账的架势,发作得没有任何预兆。 她一把将这个混账狗男人从身上推开,脸蛋连半点笑容都懒得给他了,语气很是控诉道:“我之前说错了,你怎么不会花言巧语,明明张口闭口不知多会哄女人。” 徐卿寒身躯被她防不胜防一推,差点摔下床,他手臂抵在一旁稳住,就算被揭穿了,英俊的脸庞神色也就一瞬的功夫诧异,很快就恢复冷静。 “我要不骗你怀孕的话,你跟我领证时会反悔。” 他太了解温酒是什么脾气。 提出结婚,是由她误以为怀孕才引起…… 倘若这件事根本不存在,她就会当场翻脸不认人,所以考虑到了这点,徐卿寒这个婚骗的理直气壮。 温酒被气笑了,拿起枕头扔他的胸膛:“在这事没翻篇之前,你睡沙发。” 徐卿寒接过枕头,听了皱紧眉头,有必要提醒她一点:“我们刚结婚就分床睡不利于夫妻之间感情。” 温酒已经把被子都裹紧了自己身体,杜绝他的半点邪念,脸蛋的表情板着:“别跟我提什么夫妻情分,你要不骗婚,哪里来的夫妻?” “……” 徐卿寒被赶下床,英俊的脸庞神色不太好看。 温酒直接把台灯关了,主卧陷入一阵昏暗里,她躺下后,转头看着站立在床沿前纹丝不动的男人,说风凉话道:“你要站着跪着一晚上,也行,兴许我气还能早点消。” “我还给你一个小豆芽。” 徐卿寒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深邃而明亮,意图想要跟她讨价还价:“两个小豆芽。” 温酒才不听他这张嘴骗了,愤愤地说:“你想的美。” “三个小豆芽。” 徐卿寒又加大一个筹码,用来换取自己有床睡的资格。 温酒把自己的枕头,也朝他扔去了:“闭嘴。” 徐卿寒看她铁了心,在今晚公布婚讯这个重要的日子里,真的让他去睡沙发,又站在原地一会,英俊的脸庞神色隐在暗色里叫人看不清神色,见温酒还是不为所动,只好转身走开,随手不忘将那张伪造的检验单收走。 以免她下次看见,又旧事重提虐他一场。 温酒闭着眼睛,却没有就入睡。 她听着男人转身出去的脚步声,从近到远逐渐听不见,半响后,才慢慢地睁开眼。 光线昏暗的主卧内,除了被子里有着淡淡的薄荷香,是徐卿寒身上洗完澡留下的味道外,就安静一片。 她也没好奇徐卿寒今晚准备睡哪,二层楼的别墅有的是房间。 温酒睡的心安理得,存心想让这男人领教一下娶老婆的下场 …… 这一睡,整晚都没有做梦。 第二天醒来时,温酒并没有看到徐卿寒的踪影,除了被她故意摔碎的手机被收到垃圾桶里外,厚重的窗帘低垂。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 她抱着被子,坐在了床上发愣好一会。 现在她睡在徐卿寒的主卧里,是徐太太了。 这个认知终于回到脑海中,也让温酒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晰,她转头,发现昨晚两个被扔出去的枕头也都回来了。 这一看,就知道她睡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温酒现在也谈不上真的生气。 毕竟她刚发现时没找徐卿寒算账,现在负面的情绪已经过去了。 正想着准备掀开被子起来,温酒又觉得不对劲了。 这次她还是掀开,低头去看吊带裙。 感觉肚子隐隐作痛,等去检查时,温酒才发现自己来例假了。 重点不是这个。 温酒表情陡然凝滞,发现谁给她垫上了干净的卫生巾。 要不是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时间已经显示早上八点,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温酒静下来,就大概是猜到昨晚徐卿寒这个狗男人偷摸着上床睡觉了,只不过没把她吵醒。 或者说,还偷偷的对她身体做了什么。 这个可能性太大,温酒先抛开杂念下床洗漱,看在新婚的缘故,她还从衣帽间挑了一件淡红色的长裙穿,秀发被卷成漂亮弧度,披散在肩膀上。 她洗干净指尖,转身朝楼下走去。 刚到客厅处,果不其然就看在英俊的男人身影就在餐桌前,一手拿着张报纸看,端起咖啡杯浅抿。 徐卿寒起床的很早,坐姿依旧沉稳优雅。 他身上穿着一袭剪裁高端的深黑色西装,白衬衣西装裤,昂贵的腕表戴在左手腕上,举手投足间,充满着男人成熟的精英气息。 玻璃落地窗外的阳光,在此刻照映在他的漆黑短发和脸庞完美轮廓上,一笔一画,就像是精心雕刻而成的。 温就没被他这副皮囊迷得晕头转向,走过去。 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的轻盈动静,徐卿寒眉宇间看过来,神色似没有一丝波澜。 “早。” 温酒表面上故作平静,找了张椅子坐下。 她单手托腮,眼睛眨眨打量餐桌的食物,看了一圈,发现男人就只喝咖啡,开口说;“你一大早提神什么?” 徐卿寒有力的手指将咖啡杯放下,习惯每天早上一杯咖啡,没有跟她解释太多。 他淡淡开腔,嗓音很浓磁:“我让保姆给你煮了红糖生姜水。” 温酒的纤细指尖刚去拿银色细勺,就被他的话给愣了下,精致的眉眼间慢慢生出了一两分的尴尬。 本来想若无其事地忽略这事,徐卿寒还要刻意提醒一下:他这个丈夫的体贴。 温酒要笑不笑说:“我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男人嗓音听上去很闲适,重复了他身为丈夫的体贴:“帮我换上干净的卫生巾,还是让保姆煮红糖生姜水给你喝?” 温酒坐直了身子,话都摊开到这份上,也索性把里子面子都豁出去了:“你怎么知道我来例假了?” 徐卿寒睹了她一眼,说话腔调里蓄着漫不经心的笑:“我告诉你,有什么奖励?” “……” “一个吻,我就把你来例假这事忘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中午见。 78、第78章 说白了。 他就是想讨个早安吻。 温酒眼角地余光, 先朝厨房的方向看去,见没有看到保姆的身影, 她起身, 往男人的身边一移, 朝他西装裤上一坐,满怀的女人香味袭来,紧接着, 那两瓣嫣红的唇就贴上来了。 她愿意,就真的在男人完美的下颚处吧唧了一口。 “封口费我已经给了, 你要再敢提这事, 小心被家暴。”温酒咬着字, 凶巴巴地警告。 刚才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来例假的。 还能怎么知道呢? 还不是她来例假的时候, 要不是沾到了床单,就是沾他身上去了。 温酒要面儿, 指尖揪着他的耳朵,轻轻扯着:“听到没?” 徐卿寒低低的笑,手臂轻易就将她腰身圈住, 不松开,投入怀抱里的女人也跑不了, 他漫不经心的姿态, 就像逗只猫:“晚上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了?” 温酒觉得他颇有明知故问的嫌疑, 不是都偷摸着上来了吗? 她歪着脑袋,做出考虑的样子说:“看你表现吧。” 徐卿寒低下头,淡淡呼吸着她发间的女人味道:“吃过早饭, 我送徐太太去工作。” 对于他的献殷勤,身为徐太太的温酒勉强给他这个机会。 “好吧,不过我要你喂我喝红糖生姜水。” 徐卿寒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和对一只小奶猫顺毛没什么区别。 他忽地笑:“好。” 早餐这一出,算是两人变相的把伪造检验单这事和好了。 温酒气性大,哄哄的话,其实也消的快。 她只要把堵在胸口的闷气消除了,就不会死死记着仇。 徐卿寒这个男人是她自己要嫁的,扪心自问就算没有那张伪造检验单,恐怕也会被他三言两语的给说动,没有必要把责任全部往男人身上推。 她想通这点,唇角的笑意就重新回来。 不过在徐卿寒的面前,也没笑的太开心。 否则,真的是……给他脸了。 星期日,高峰期的上班时间里,比平时更要堵车。 温酒坐在副驾驶座,先给秦眸打了一通电话,可能要晚半个小时这样。 等挂了后,她突然转头对开车的男人问:“我没耽误你吧?” 虽然语气听不出一丝儿歉意,还是要客气下。 徐卿寒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很有耐心地驱车,偶尔,还给一旁的车子让道,他这副不急不躁的架势,看不出哪里被耽误。 加上昨晚手机还被她发脾气给摔了,秘书的电话更是打不进来。 他漫不经心地开腔说:“时间还来得及。” 温酒看了看车窗外,又想道:“前面好像是我妈住的医院。” “嗯?” 她犹豫了许久,说:“结婚这事我奶奶虽然同意了,她还没人通知。” 说这话时,温酒精致的脸蛋上表情是平静的。 徐卿寒却没忘记,她红着眼睛从温宅出来的委屈画面,思忖几许道:“我陪你去。” “你上午不要上班了?” “见丈母娘要紧。” 男人三言两语,就做下决定了。 医院就在前面,两人很快就一前一后,来到了殷蔚箐住的病房。 来拜访时没告诉任何人,温酒出现时,还让看护的护士几分愣,立马说:“是温小姐来了啊。” “我妈在里面醒了吗?” “刚吃过早饭,是小米粥。”护士如实汇报着。 “对了,贺小姐还在里面陪殷女士说话儿。” 温酒是知道贺梨偶尔会来医院陪她母亲解闷,却没想到这么早也在,她刚几分困惑,护士又说:“殷女士这两天身边离不开人,一直要贺小姐陪她。” 这也就完全能解释了,为什么贺梨一大早就在医院。 温酒有种不好的预感,问出声:“是贺梨昨晚陪床吗?” 护士点点头,还是那句话:“殷女士情绪挺不稳的,只愿意和贺小姐说话。” 这件事,温酒没有听邵其修跟她提起过,当下得知,脸蛋的表情微僵。 且不说贺梨完全没有义务这样在医院去伺候人,她母亲放着护工不要,这样开口,以贺梨的性格,也不会去拒绝。 这不是逮着一个好说话的就折腾,温酒没当徐卿寒的面发作。 她只是慢慢敛去唇角的笑容,显得很冷淡,走到病房门前,轻轻推开。 病房内,殷蔚箐躺在病床上不知是和贺梨说什么,面容露出笑容,隐约间,大概能听清我的酒酒,小时候,不爱吃饭这些字眼。 温酒手指握紧门把几分,平复下胸口的复杂情绪,才敲了两声门。 动静不大,倒也足以把殷蔚箐的视线吸引过来。 她看到一袭淡红色长裙站在门口的温酒,先是惊喜之余,笑容还没重回脸上,就因为看到后面跟着徐卿寒的英挺身形而消失了。 贺梨回过头,看到温酒倒是轻轻的笑:“小九来了。” 她目光一移,似乎不太认识徐卿寒的身份,友善的微微点头。 温酒走进来,先是谢了贺梨来这陪伴她母亲,表情和说话的语气看不出一丝异样。 而贺梨见她来了,也很识趣找了个借口,给母女俩腾出空间来。 病房内没了外人,殷蔚箐似乎很仇视着徐卿寒,又不得不压抑着自己情绪,换上了另一种虚伪的笑容:“酒酒,你最近是不是瘦了,过来让妈妈看看。” 殷蔚箐就像是那些寻常的母亲一样。 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第一反应就是瘦了还是胖了,饿了还是累了。 要是换做以前温酒没什么感受,现在一听,觉得讽刺。 她淡淡启唇,面容平静:“我来这是想告知你一声,奶奶答应让我和徐卿寒结婚了。” 殷蔚箐才刚扬起的笑容,一下子就又僵住了。 她眼睛变得阴郁无比,不敢拿来瞪温酒,却直直盯着徐卿寒。 “我和他已经领证了。” 温酒红唇吐出这句话时,她明明白白从殷蔚箐眼里看到疯狂地恨意,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头一颤,喉咙难受几分。 殷蔚箐满目狰狞,指甲掐着被单用力到都快折断。 领完证才过来下达通知,对殷蔚箐而言,完全没有感觉到温酒对她这个母亲有着应有的尊重。 她的脸色从不可置信,逐渐变得惨白。 温酒低垂着眼睫,跟徐卿寒说:“你先出去吧,我和我……妈,想聊会。” “我就在门外。”徐卿寒手掌心在她肩膀碰了碰,不放心地叮嘱一声,才缓缓,转身迈步走出去。 温酒身子站在原地,病房的门在后面被砰一声关上。 直到四周的声音都静下,她才有了动作,走过去,坐在了贺梨原先椅子上,一旁,淡青色陶瓷瓶插着鲜艳的花,淡淡点缀着病房里的苍白。 一看就是贺梨布置的手笔,温酒抬起眼睫,视线与殷蔚箐对视,启唇道:“如果徐卿寒给你安排了两个护士不够,我让他再加两个。贺梨有家有丈夫,也不能天天待在这。” 殷蔚箐眼神染着一丝落寞,憔悴着脸色说:“酒酒……妈妈可以放贺梨回家,你呢,又不愿意过来陪妈妈。” 温酒指尖无声捏紧手心,面上平静:“等下周我帮你办出院手续。” “酒酒?” “妈,你该回温家了。” 温酒只要身上还流着殷蔚箐的一半血一天,就避开不了。 也没有想躲起来,把她这样放在医院休养。 左思右想一番,还是把人接回老宅会安心。 温酒将接下来准备的安排,用陈述口吻说道:“孙煦你就别见了,我会托人在外地给他找一份本分工作,倘若他还要不知死活,就别怪我继续把他送进监狱蹲个几年,而妈你……” 她说到这,顿了几秒,漆黑眼眸注视着殷蔚箐越发苍白的脸色,狠下心说:“就回老宅,替爸爸好好服侍奶奶吧。” “酒酒,你不能这样对妈妈。” 殷蔚箐心中大骇,忍不住拽住她的手,突然情绪激动得无法控制:“你连结婚这么重要的事都到最后才跟妈妈说,酒酒……你太伤妈妈的心了。” 温酒的眼角,似乎是一瞬就变得通红了。 她脸蛋却没有什么委屈和愤怒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告诉殷蔚箐:“我已经跟徐卿寒结婚了,妈……你消停吧,以后我和他都会好好孝敬你。” 殷蔚箐呼吸急促,因为情绪激动,连手都在剧烈的颤抖。 连自残都逼不了温酒分手,似乎走到这步,已经早就能预料到了。 只不过殷蔚箐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她牙齿用力地咬破嘴唇,声音从血肉模糊中溢出:“酒酒,妈妈三年前就应该去死的,这样你就能提早三年了,是不是?” 这样偏激的言辞,让温酒胸口仿佛被狠狠地插了一把刀,疼的说不出话。 过了半天,在死静的病房内,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在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自杀成功了,解脱的是你,不是我。” 半个小时后。 温酒的身影走出病房,全程都很安静,她将门给掩上了。 走道上,徐卿寒挺拔的身影站在那儿许久,很有耐心耗着时间在等待,她走过去,低垂着眼眸说话:“我妈一时接受不了我结婚的事实,你改天再来拜访吧。” 徐卿寒深沉的视线,落在她隐隐作红的眼角处,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出手臂,轻轻地,把她肩膀搂住。 不敢太用力,怕惹她委屈掉眼泪。 温酒内心没这么脆弱,再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又都是热门人物,就算抱,也只是数十秒就分开了。 她白皙的手抓着他的大手,声音没什么变化:“你先回公司吧,我还有去跟贺梨谈我母亲的事。” “我陪你。” “女人说话,你在旁边听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上来看。 …… 萌娃小剧场: 小豆芽五岁那年,养了一只小土狗。 后来,几次出去遛狗都遛丢,找回来时还惊动了出警,小豆芽直接被徐总下命令丢了就不准再养狗后,得到这样血的教训,就去找了一张纸,扭扭捏捏写下寻狗启示,飘飘地挂在了别墅小区门口: 【我姓徐,双人旁的徐,乳名叫小豆芽,我家养了一只土狗好丑,还喜欢乱溜达,但是我超爱它的,路过的爷爷奶奶们有看到黄色的狗狗,请帮助我把它找回来,它的名字叫爸爸,跟我一个姓,你叫它可能不会答应,因为他就是一只小贱狗。】 徐总:“徐爸爸?” “嗯呢呢!”小豆芽疯狂点着小脑袋。 79、第79章 贺梨有专用的司机接送, 也就没徐卿寒什么用场了。 温酒坐在后座,静静地看着贺梨和司机交流回家的路线, 笑容温婉, 声音细清柔柔, 时刻都养成一副注重仪态、不轻易动怒的好习惯。 也就是这样有耐心,才会愿意天天面对精神失常的殷蔚箐。 “抱歉,我堂姐给我寄错了一件旗袍, 我必须回去看看。”贺梨跟她轻声细语解释着。 温酒摇摇头:“是我打扰了。” 本来她想约贺梨去喝茶,又因为她接到电话要回家一趟, 考虑了会, 索性先搁置了今天的工作行程安排, 跟着贺梨回她家做客。 在家做全职太太, 平日里又都是跟在长辈身边,贺梨说:“我已经三年没有回晏城生活了, 平时身边也没几个女性朋友来往,你能来,我很开心。” 她是养在深闺中的大户小姐, 平时却很少参加上流社会的名媛们宴会,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平静的生活状态, 要换成温酒会被养疯了, 而贺梨习惯了这样平淡如水的轨迹, 在她眼前,似乎没什么重要到不可的事物。 路上,一提到殷蔚箐让陪床这件事。 贺梨面对温酒言语间的感谢与歉意, 唇角微弯:“我平素里也闲来无事,殷伯母可能是把我当成她感情倾诉的寄托,小九,有时候我听她说起你时,也会经常想到我过世我母亲,这可能也算是我的一种感情寄托方式。” 温酒怔了几许,没想到会扯出贺梨的伤心事。 不过贺梨眼中看不出一丝黯淡情绪,她没有体会过母爱,当殷蔚箐心念着温酒时,就会忍不住地懵懂去好奇几分。 这样一来二往,她也就成了被倾诉的对象。 贺梨说道最后,用词字斟句酌了几分:“殷伯母虽然是在用自己的一套标准来衡量自己子女的幸福,可她身上好像经历了些故事,才会变成这样。” 贺梨并不是在帮殷蔚箐说好话,只是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变得偏激极端。 温酒从自己奶奶的口中,也隐约得知母亲似乎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从医院出来后,胸口堵压的情绪在贺梨的话里散了一半,轻声喃喃:“可能吧。” …… 到了住处。 贺梨邀请她进家门,别墅格局不大却装修得很温馨精致,玄关处摆放着一个青花瓷做点缀,正插着绽放的紫罗兰与洋桔梗,花色鲜艳,淡淡透着温润柔和的宁静气息,客厅处,大理石地板铺上了漂亮的地毯,茶几上摆着精致一排茶杯。 看了别墅内一圈,每个角落似乎都留有女主人亲自布置的痕迹。 贺梨给她倒了杯茶,又拿出亲手做的鲜花饼客人:“留下来吃午饭?我下厨。” 温酒本来是来谈话的,一来二往,直接变成蹭吃的了。 才短短一上午的功夫,她发现贺梨很擅言谈,做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 贺梨先将堂姐寄来的一袭旗袍拆开了看,确定了绣线后,才重新地装好,吩咐司机务必下午三点之前要送回去。 温酒闲来无聊,到了楼上的书房逛了一圈。 她注意到一张被裱框装起的照片,就摆在书架上。 照片里的女子,看上去年纪尚轻,穿着做工精良的苏绣质的旗袍,依窗而坐,她明眸善睐,静静地看着外面景色,衣领尽显纤细的脖颈,似露非露出一寸白皙的肌肤,盈盈一握的腰肢下,裙子露出白皙的双腿,线条极美,整个人显得雅致而素净。 看着美丽的相貌,与贺梨有三分相似。 温酒小心翼翼地轻拿轻放,后面,贺梨不知何时已经上楼,走进来说:“这是我堂姐,十七岁那年拍得照片。” “她是一名旗袍大师,五岁时就拜师学艺,很多人一掷千金也想要她,亲手制作的一件旗袍。” 温酒自己生的漂亮,很少会夸赞另一个女人的美貌。 不过看到贺梨的堂姐,从心底便说:“她很美。” 是那种不带有攻击性的美,是从气质上,就能让人一眼惊艳。 贺梨将裱框好的照片拿下来,笑了笑,难得打趣道:“可惜我堂姐一心放在旗袍上了,对男人没兴趣。” 这也难怪了。 温酒之前还在想,怎么没听闻贺梨的堂姐与豪门哪家公子有过婚事。 “对了,你对旗袍感兴趣吗?” 贺梨言语间,听得出很是崇拜她贺家的这一位堂姐。 现在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便主动邀请温酒去衣帽间,给她看了几件收藏的旗袍。 都是出自她堂姐之手。 女人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衣服首饰,而贺家的姑娘在外人眼里看来,一直以来仿佛是朦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温酒一整天不知不觉都在这里度过,与贺梨的话题从旗袍开始打开,又聊到了彼此小时候的趣事,等回过神来,窗外的天色已经渐黑了。 她还留下来,蹭了一顿贺梨亲手做的晚餐。 “对了,邵大哥还没下班吗?” 贺梨收好碗筷,又给她泡了一杯养颜茶,轻声说:“他出差了。” 温酒平时私底下也没和邵其修联系,所以并不清楚,随后,笑道:“我白天在医院想你被我母亲留在医院陪床了两晚,邵大哥会不会生气。” 贺梨也捧着一杯花茶坐在沙发上,柔美的脸蛋有些充楞:“他,不会生气的。” 可能是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夫妻,肯定是比较了解对方是什么脾性,所以温酒听了也点头:“邵大哥脾气好,不像徐卿寒这个狗男人,没有半点包容心。” 大概是温酒现在也已婚了,身份不同往日,在贺梨眼里也不再是一个小姑娘。 她想了想,素白的手指握紧茶杯,轻声说:“你的丈夫……他,每晚都会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吗?” “不然他自己睡吗?”温酒就算才领证没两天,在夫妻这方面也很理所应当的认为竟然是结婚了,那肯定也要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贺梨眼眸低垂着,也不知想些什么。 温酒低头喝了一口茶,还没咽下喉咙,又听见旁边女人轻柔的声音缓缓传来:“小九,能不能冒昧的问一下,你和你丈夫夫妻生活时,大概几分钟结束?” 贺梨的用词很委婉,眼眸里却有着求知欲。 温酒低咳了声,捂着嘴掩着失态。 她怔怔地看着贺梨,微微拧眉。 几分钟? 虽然她和徐卿寒做那事,次数也就三次。 除了第一次她喝醉了没什么印象外,徐卿寒远远不是那种用几分钟就能应付过去的男人。 没有一两个小时,也起码有半个小时以上。 温酒没有细细算着时间,面对贺梨,想了许久。 “抱歉,我是不是让你难回答了。”贺梨看出了温酒眉眼间生出了许些尴尬,只好出声圆场,袒露出心事:“我感觉,我好像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这种博大精深的深奥话题,温酒自己都是个半吊子水平。 没想到已婚三年的贺梨,比她还不懂。 贺梨与她聊了一整天很愉快,自然而然就比平时疏远的关系亲近几分,在夜深人静之下,又坐在一处聊着,她耳根子变得很红,口中酝酿着说辞,半天了,才轻启出声:“我每次三分钟不到就……” 从小接受的教育和修养使然,令贺梨说不出太直白的话。 剩下两个字,温酒大概自我理解过来了。 她轻轻眨动眼睛,忍不住小声说:“这么快?” “你不是的,对吗?”贺梨心里有数。 温酒点点头,两人话留一半,就跟猜哑谜似的。 偏偏都能模拟两可到点上,她说:“起码徐卿寒要卖一场体力活的。” 贺梨声音很细微:“可能是我自己,太容易……邵其修他。” 她说到这,似乎不知怎么来说:“他和我的夫妻生活三分钟就结束,每次都很快,我婆婆一直想要我怀孕,可是我去翻过书,他没有给我孩子,又怎么会怀孕?” 温酒从这一番委婉到不能再委婉的言辞里,总算是听明白了。 如果不是邵其修的身体有问题…… 那就是他每次和贺梨亲密时,都敷衍了事。 这样别说三年怀不上,三十年也未必能怀的上。 贺梨眼眸清澈,却露出浅淡的忧郁之色:“我总感觉,他好像从来没有满足。” 三分钟的事。 温酒不忍告诉贺梨。 以她只对徐卿寒这一个男人的了解来分析的话:恐怕才刚开始。 贺梨脸上露出歉意表情:“不好意思,我说的有点多。” 这些事,让她感到羞涩。 温酒不想气氛太尴尬,眯起漂亮的眼睛笑着说:“其实我实战经验也不足,贺梨姐,你要是对这方面很困惑,可以找几个小视频来学学。” 贺梨这下,从耳根子一直沿着红到了脖子,有些无措。 温酒想了想,觉得像贺梨这样规矩的女人,大概也不会去找这种东西看。 她这话,跟废话没什么区别了。 随即,又出了个招:“下次你就跟邵大哥说三分钟不够,想再来一次,看他是什么反应。” 贺梨有些心慌意乱,喝了口茶平复思绪。 她没试过超过三分钟的,心里没有底。 作者有话要说:  贺梨这个,写的很委婉,你们看得懂吧? 明天见,晚安。 80、第80章 晚上八点半, 经过一番已婚女人之间的探讨,温酒是怀着复杂的心情, 离开了贺梨的住处。 她打电话让徐卿寒下班绕路过来接, 走出小区时, 夜色与路边的灯影交织下,男人英挺的身形站在车前,低头抽了根烟, 白色的烟雾徐徐的向上升,让他的英俊脸庞轮廓在深夜里朦胧几分。 待一阵轻微的高跟鞋声音靠近, 徐卿寒连头都没抬, 先捻灭了烟蒂。 他自然而然的就牵过走到面前来的女人, 有力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 很纤细,肌肤触感柔软。 “你就不怕认错了人?”温酒被扯到了男人的怀里, 她也很配合没有挣扎开,靠在他的胸膛前,唇角微微翘, 那股熟悉的挑剔傲娇劲儿又来了。 “自己老婆认错了还得了?” 徐卿寒低头,薄唇贴在她的发间, 说话时, 手掌在她肩膀碰了下, 发现有些凉,又将西装外套脱下,把她严实的裹起来。 温酒乖乖配合, 最后被男人手臂抱住了腰。 才分开一下午而已,徐卿寒呼吸微烫,洒在她的耳畔低低说:“邵其修家有什么好待的?” 温酒看到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醋意,受不了纠正道:“邵大哥出差没有回家ok?我是在跟贺梨呆了一整天。” 得知没有邵其修什么事,男人脸色好看些,依旧端着稳沉不变,开腔说:“我又没有说他。” “呵。”温酒给了他一个笑容。 徐卿寒把她带上车,这个点温酒是吃晚饭了,问道:“你吃过了?” “跟周深行在食堂,随便应付了。” 温酒似乎听萧画抱怨过,在公司的时候这两个人男人都是形影不离的,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对启动车子的男人笑道:“你会不会有一天发现,自己的真爱不是我,是周深行?” “胡说八道什么?” 徐卿寒自认为性取向比谁都正常,他眉头皱起,拒绝有这种假设。 温酒也就是嘴上说说。 她又想到邵其修和贺梨夫妻间的事,表情有一瞬间充楞。 “你在想什么?”徐卿寒眼角的余光扫来,捕捉到了她的游神,空出修长的手,漫不经心地摸索到了她的无名指。 指腹,带着温度在她的手指轻轻摩擦着。 温酒关顾着想事情,没有细心注意到男人的小动作,她说:“以后我们婚后……我是说结婚了好几年,之间不再有什么激情了,你会在夫妻生活这件事上敷衍我吗?” 她这句话,引来徐卿寒的侧目。 似乎是无法理解温酒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手掌心握紧她指尖,低低开腔,是要蓄着极淡的笑:“你到时候别敷衍我就行。” “那如果一个男人敷衍自己妻子,是为什么呢?”温酒忍不住轻声问他。 徐卿寒神色淡定,回答:“连妻子都赶敷衍,你说为什么?” 没有把最真诚的感情注入到这个叫妻子的女人身上,敷衍了事的态度来对待她,还能是为什么呢? 温酒似乎慢慢回味过来了,轻声喃喃:“可她那么美好。” “嗯?” “我说你将来要敢也敷衍我……”温酒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嫣红的唇,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我就把你先结扎了,以免便宜了别的女人。” 徐卿寒笑了,幽深的眼眸看向她板起的认真小脸,意味不深,低低问:“不要小豆芽了?” 温酒的无名指被他握着发热,轻轻动了动。 提到小豆芽,让她记起了另一件事,转头看向车窗外的繁华景色说:“你找一家药店,家里好像没有准备生计用品。” 徐卿寒好死不活要提,让她记起来了。 不过温酒身体不方便,就算想亲热也没办法。 “等你身体干净了。”徐卿寒开着车朝别墅的地址行驶而去,嗓音淡定无比:“我会准备。” …… 到了别墅,温酒靠在椅背上已经昏昏欲睡了。 徐卿寒要抱她下车,却被她迷迷糊糊地拒绝,原因很简单:“隔壁别墅还住着人,又万一被保姆看见了,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 温酒打着哈欠,执意自己踩着高跟鞋走下车。 不过她确实是很困倦了,一路回来话很少,也没提在医院和自己母亲的事,上楼回到主卧后,便去翻出干净的睡裙,转身走进卫生间。 半小时后。 她洗完澡,披着乌黑的长发走出来。 徐卿寒挺拔的身躯坐在床头,膝盖上放着银色笔记本,英俊的脸庞轮廓被屏幕的光晕淡淡笼罩着,神色从容,正在盯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没她在的时候,男人的唯一乐趣似乎就是工作了。 温酒站定静静的看了几秒,才走过去。 她本来是想坐到另一边去的,结果刚靠近,就看到徐卿寒把笔记本合上,伸出手臂,将她轻而易举就抱了上去。 温酒发现自己这点体重,在男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徐卿寒借用身躯高大的优势,将她放在床上同时又几乎笼罩住了,他长指拂过她的发丝,完全露出了精致好看的脸蛋。 温酒抬眸,接触到他深暗的眸光。 每次徐卿寒这样看着自己,意图就很明显了。 在他低头的那一刹那,温酒选择闭上双眼,睫毛微微颤,能感受到男人熟悉又清冽的气息越发地靠近。 就在快碰到唇时,徐卿寒的嗓音低低传来:“我要出差一周,你最近行程有安排吗,跟我一起走?” 温酒将眼睛睁开,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 两人距离靠的很近,近到了几乎能闻见彼此的呼吸声,她说:“你出差,关我什么事?” “新婚就两地分居,你忍心?” 温酒心里很想吐槽:才一周而已。 而徐卿寒就跟能听得见似的,手掌捧着她的脸颊道:“反正我是一时半刻离不开徐太太了。” 也只有这时候,男人为了达到目的…… 是什么话都能面不改色说出来。 温酒心尖隐隐发热,面对徐卿寒深暗不见底的眼神,嫣红的唇轻动半响,又觉得自己不能再像当年那样,依赖他到寸步不离的地步了。 最终,将话咽了回去,说出口的是:“我也有自己工作。” 她跟他解释着:“跟你复合以来,秦眸不止一次说过我恋爱脑,无心投入事业。” 徐卿寒见她眼中有坚持,半响,都没有说过话。 温酒这时,白皙的手抱住男人的肩膀,指尖似有似无地,在他的脖子处慢慢点着,带着一丝缠绕在之间的暧昧意味:“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黏人?” 她心情好时,声音总是会温软几分。 徐卿寒很受用,跟她约定:“等我回来,就一起生小豆芽。” 他的行动力向来是满分,把结婚生子这一行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有时候温酒会被他影响的很茫然,才刚领证,婚礼都没举办……怎么又扯到小豆芽身上了。 漆黑的夜色安静,徐卿寒专注地亲吻着她,从眉眼处,一直沿着下来到鼻尖,在脸颊和唇角处久久流连忘返。 当一个男人这样非常虔诚的亲吻着一个女人时…… 就仿佛是将身躯里的灵魂完整地交到了她的手上,任由她来主宰。 温酒胸口丝丝的悸动,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初尝爱情的时刻,微微苦涩中有带着无法忘怀的甜蜜。 她双手用力地抱住徐卿寒的脖子,将盘旋在心尖的情愫都倾诉在了今晚这个漫长的亲吻当中,指尖抚着男人背脊的体温,最后喃喃出声:“你要一个漂亮到不可一世的女人给你生小豆芽,就要对她千倍的好,知道吗,这样她才会愿意卸去一身光环,从一个被人追捧的女神变成你孩子的母亲。” 徐卿寒强烈地气息贴着她耳廓,很诚恳地在听着徐太太的教导。 温酒熬不了夜,很快就躺在他怀里熟睡了过去。 徐卿寒动作很轻,将她放在大床的中央,轻轻盖上被子。 主卧的灯光只留下一盏台灯照明,他英俊的脸庞神色隐在黑暗里,伸手拿过被搁放在旁边的笔记本,半响,迈步离开主卧,才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同样漆黑的夜色中,另一处,别墅角落的灯光已经暗下。 贺梨在客厅看到一只黑色商务行李箱,她没想到出差了好几天的人,会在深夜临近凌晨时分回来,一时间,柔美淡笑的脸蛋有片刻愣怔。 邵其修换了鞋,抬头就看到站在楼梯口处一抹纤细的身影。 他与她的视线对上,嗓音衬着夜色:“还没休息?” 贺梨很快就反应过来,提着裙摆走下楼梯。 她就像是一个合格的妻子,面对丈夫的突然回来,也不会乱了分寸,温柔地上前问:“刚下飞机吗,我去准备点暖胃的饭菜给你。” 邵其修长指扯了扯领带,喉咙滚动,似乎不太舒服:“嗯。” 贺梨看了他眼,转身便朝厨房走去,一抹女人淡柔色裙角消失在眼前。 冰箱都有食材备着,要准备三菜一汤很快,等邵其修上楼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穿着浅白色家居服下来时,贺梨已经将吃食端上桌了,她还倒了杯泡好的茶给他:“你出差的城市这两天都在下雨,是不是感冒了?” 邵其修单手端着茶,喝入喉咙好受不少。 贺梨话并不多,把该叮嘱的说完,就会变得很安静。 她坐在一旁,微微低头,纤长的睫在脸蛋落下一抹阴影。 邵其修也就简单吃几口,似乎不管是对她整个人…… 还是对她做的饭菜,兴趣都不是很大。 有时候贺梨也会想去揣测他的心思,邵其修活的不似无欲无求,他生活中每一处都是要精致,也有着男人的野心,可是却从不会对她索求着什么? 贺梨不禁游神的想,倘若有一天她不再像个合格完美的妻子这般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邵其修会像她提要求吗? 还是,依旧是这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你这两天都在医院陪床?” 邵其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筷子了,跟她说话时,贺梨也没反应。 等慢半拍过来,抬头,正好对视上男人平静无澜的目光。 她愣了半响,才说:“殷伯母这两天情绪很不稳,护士看不住他,我过去陪她说说话。” “你今晚很喜欢游神?” 要说邵其修对她兴趣不大,偏偏又能察觉到她的细微变化,好看修长的手指伸来,只在女人的脸颊处轻轻触碰,沿着,停留在她的流苏耳环上。 温婉垂在肩膀处的秀发下,耳朵的形状很好看,这样安静坐在他身边,姿态有点贤妻良母的意味。。 贺梨脸颊的肌肤不可避免微微发烫,温度与平时温凉不同。 她口中的话卡在喉咙里了,看着眼前的丈夫对自己做一些亲近的举动,呼吸微停,似乎已经从心底就开始准备好他接下来…… 而邵其修指腹只是在她耳环上把玩着,偶尔间,温度会碰到她的耳垂,却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贺梨眼眸看了他半响,唇角的笑意是用来掩饰自己的慌张,放慢声音说:“小九白天来过,她的性情真的很讨人喜欢。” 虽然有一些娇气,却让人不反感。 邵其修食指终于放过她的流苏耳环,未了,又捏捏她耳垂,声音散漫又温和:“你在家闲来无事,可以多跟她接触接触。” 贺梨的身体微微一颤,耳朵已经红了。 邵其修却已经起身,歇了继续说话的心思,朝楼上走去。 贺梨亲手备的夜宵,他没吃几口,就如数倒在了厨房的垃圾桶里。 她整理好餐桌后,也上楼。 主卧的灯光亮着,卫生间的门是紧闭的,隐约传来水声。 贺梨看了眼四周,知道邵其修去洗澡了。 她将男人出差的行李箱拖到衣帽间放下,微微蹲下,动作很轻打开。 出差了五天,邵其修换洗的西装就有五套,衬衫和领带,包括佩戴在手腕处的名表和袖扣。 贺梨把这些,都拿出来重新一件件的挂好。 她弯腰,挂好一件深蓝色的西服外套,温柔地整理,白皙的手触碰到里面的口袋,指尖微顿,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塑料的方形小东西。 凸点螺纹,草莓味的。 贺梨整个人都怔住一会,这东西拿在手上会割伤人的皮肤。 她对草莓味的过敏,新婚时邵其修用过一次发现后,就没有在出现这种味道的了。 不知为何,感觉衣帽间的空气突然有些冷。 贺梨抬起眼眸,从玻璃镜前看自己,唇瓣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她静静的站着原地半响,沉默不语将手上的东西重新放回了他的西服口袋,而心像是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送66红包。 我们明天中午见! 81、第81章 隔天一早, 温酒就起来帮徐卿寒收拾出差的行李。 难得她会有这么体贴的一面,吃过饭后, 也没拦着。 温酒知道他这男人有洁癖, 每天西装都要换一套干净的, 就算现在九月天,天气已经微凉了也不例外,她仔细整理, 连日常用品也没少一件。 不过比别人慢了半个小时,平时她的行李都是助理来整理, 自己没动手过两回。 所以会慢, 温酒觉得也正常。 直到徐卿寒都要起身去飞机场了, 她才慢悠悠地, 推着一个商务行李箱下楼,秀发微乱, 脸蛋还有些薄汗,看她给辛苦的。 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长指系着蓝宝石袖扣, 动作漫不经心地接过来,口头上说:“辛苦了徐太太。” 温酒浅浅笑出一声, 抬手, 拍拍他的肩膀:“我没给你准备六只装, 记得出差在外,把贞/操守住了。” “……” 上午八点整,徐卿寒上车, 另外精英范的四位特助跟着离开了别墅。 他一走,四周都空荡荡了下来。 温酒在客厅坐了会,才上楼换了一身衣服,淡淡妆容衬着明媚的天气,然后等秦眸派保姆车来接她。 从公布恋情到宣布婚礼消息,这期间温酒身上的标签被贴上了一个又一个,用秦眸的意思来说,以前的人设是不能再用了,最好改个风格路线,趁着热度还在,重新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是最好的时候。 温酒这回无条件配合,她荒废过很长一段时间事业,也不好再让秦眸头疼。 “要我说你应该参加几个综艺节目保持热度。” 保姆车内,秦眸递上平板,说:“现在国内有不少节目备受关注,我看过两档节目,很适合你现在的身份。” 温酒随意扫了一眼,策划案上的内容无非就是几个已婚的女明星或者男明星的妻子凑在节目组安排的别墅里,做做游戏,聊聊自己的另一半生活。 “无聊。” 她把平板扔还给秦眸,靠在椅背上,精致的脸蛋表情没有动容。 秦眸知道温酒不喜欢参加综艺,也不以自己感情为卖点,不过还是说:“现在全国人民都对你这个走在国际上的时尚广告女王恋情很感兴趣,你要是随便参加一档节目,分享下甜蜜,人气绝对要往上翻一倍。” 温酒眼睛睁开一条缝去看秦眸,很嫌弃说:“你要我这样的小姑娘去跟已婚妇女谈论婚后生活?想什么呢你。” “唉,说不定徐总看到你在节目上分享跟他的爱情,会很开心?” 秦眸无心第一句话,倒是惹温酒重新看过来,还是拿正眼瞧他的。 “嗯,考虑的怎么样?” 保姆车内静了几秒,只见温酒声音慢悠悠地响起:“那我就去跟那群已婚妇女聊聊吧。” …… 秦眸在等她这句话之前,其实就已经和节目组沟通好了。 先签一期节目的合同,温酒只作为替补嘉宾上一期,要是效果反应好的话,在考虑要不要续上。 傍晚时分,温酒换上准备的黑色西装,秀出美腿。 她还是第一次在生活中的装扮是走御姐风格,看起来挺新鲜的,肌肤雪白,让人眼前惊艳。 到节目安排的郊外别墅时,接待她的是一位明星妻子倪檬檬。 倪檬檬虽然是圈外人,却因为参加了这个节目获得超高人气,一路主动提温酒提箱子,还将大床房让出来,收拾的干净整洁给她。 “楼下不住人,食材和水都在厨房,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倪檬檬还替她铺好被子,转身露出很善意的微笑。 温酒点头说:“谢谢。” 还有两名参加节目的嘉宾没到,倪檬檬也没继续在房间里打扰,目光有意看了一眼摄像头方向,轻声细语地说:“你先休息吧。” 主卧的房门被关上,温酒静静站在原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把摄像头都挡住了,才将放在一旁的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助理给她整理的毯子。 熟悉温酒的人都知道,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工作的话,睡觉都会用自己的东西。 她铺好床,刚躺下,就接到了秦眸的来电。 “喂?” “老陈说你到节目了?” 毕竟是拍摄艺人的真实生活,经纪人和助理都不方便带了,秦眸口中的老陈是送温酒过来的司机。 她抬手手背挡住眼睛,嫣红的唇扯动:“好无聊。” “有三位明星妻子陪你聊天,无聊什么?” “那个倪檬檬……假热情。” 跟她相处时,就已经偷偷的瞄了摄像头三次。 温酒这一句,直接惹得秦眸在电话里头无语凝噎。 好不容易把这个小祖宗忽悠来了,就怕她任性说不干就不干,秦眸苦口婆心在哄道:“那个倪檬檬很会利用嘉宾制造话题,你不想搭理就离她远些,而且,她在节目组有熟人,每次节目播出她的身影都会比别的明星妻子出现次数频繁。” “她,熟人谁?” 温酒也就随口一问,而秦眸说出了三个字:“孟馨蔚。” “她是这个节目组的策划人。” 温酒只是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先是愣了下,没头没尾地笑了声:“冤家路窄么?” “嗯?” “跟我有过节的。” 秦眸在电话那头低咒了声:“卧槽,你没故意骗我?” “骗你干嘛。”温酒懒绵绵地伸了个腰,语气很不当一回事:“她是策划人啊,那这节目就有意思了。” 秦眸看她终于来劲,在电话里一阵无语。 “那个女人作天作地,小心眼记仇,啧啧。” “你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 温酒紧抿一下唇,语气幽幽地:“徐卿寒早上出差前,还夸我这个做太太的体贴呢。” 秦眸:“……” “别担心,她要搞我……” 温酒不以为然哼了声,说:“我也有办法收拾她的。” 孟馨蔚这个女人,就算当年跟邵其修在一起,温酒也没放在眼里。 现在怎么可能会忌惮? 她和秦眸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然后先在房间里补眠,等睡到了快晚上八点的时候,门外被轻轻的敲响。 温酒伸出白皙的手,将蒙在脸蛋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睡的有些分不清方向感,待门声继续被敲响,温酒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才想起来正在录制节目,这一幕幸好没有被秦眸看见,不然免不了又要被揪着耳朵唠叨。 别的艺人在录制节目时,都是想尽办法在镜头前露脸。 而她,则是把镜头给严严实实蒙住了,自己躲在房间里睡觉。 温酒随便整理了下睡得微微凌乱的长发,调整好状态后,才去开门。 “温老师,楼下大家都聚齐了。” 来叫醒她的依旧是倪檬檬,这时候已经换了一种装扮,穿着朴素淡雅的棉质长裙,柔顺的长发披在双肩,显得脸极小,眉眼清秀。 温酒点点头说:“好。” 她这副御姐装扮,也没换下。 来到楼下,温酒又和另外两个女明星打了面照。 一位新晋陶影后,一位是今年拿过最佳女配角的三线小花,大概彼此是圈内人的缘故,所以比较有话题一些。 节目组准备了丰富的晚餐,温酒继续保持她高贵冷艳的人设,偶尔会笑笑。 “酒酒,听说这是你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吗?” 陶影后对她颇为感兴趣,也得到节目组的安排,把话题都往新的嘉宾身上引。 温酒睡饱了胃口也很好,吃了一会,又浅抿了口酒,说:“嗯。” “听说你和徐氏集团的董事长已经领证,婚礼也在筹备当中……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下?” 这个嘛。 温酒来做节目一是配合经纪人,顺带来秀恩爱的。 她展颜一笑,分外明艳:“其实细节我也不清楚,都是他决定。” “也只有被宠爱的女人才有底气什么都不管,由着对方来安排。”三线小花提到这个,就免不了习惯性吐槽自己的丈夫:“我家男人刚结婚的时候,就想不到那么多,永远都是要我教他怎么做,而且得一点点的教,花了好几年才养成他的习惯。” “其实男人就像是养宠物一样。”温酒对这点,也颇有心得。 “酒酒,我觉得应该是徐总养你才对。”倪檬檬主动给她夹了菜,调侃道:“我是第一次见到有女明星会霸气主动公开说我男人这三个字。” 一般明显官宣都是由男方主动,女方配合。 而且很少会直接一句我男人,言辞间多半是委婉含羞。 倪檬檬慢慢地笑;“你们之间,就像是徐总一步步把你这个大明星降服,让人惊叹。” “我和他都是正常男女,有七情六欲。” 温酒唇角微微翘,指尖在酒杯轻轻一敲,声音清脆:“遇见所喜欢的,就公开在一起了。” 和往常一样,妻子们的晚餐都会吃的很晚。 温酒偶尔听着大家分享的故事,也会说几句自己的。 提到自己丈夫的为人,她单手托腮,眼神迷离回想了好一会,声音轻轻说:“他啊,喜欢板着一张无比养眼的脸,脾气又硬,便宜不好占,我却很爱……” 晚上快十点时,节目组的别墅来访了一个意外之客。 也谈不上客人,温酒听到摄影师那边有动静,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低领的红裙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监控器前了,艳丽妆容,披着卷起的长发,身材很性感,一双长腿又白又直,踩着厚底的高跟鞋。 温酒望过去的同时,她也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一触,仿佛已经厮杀过三回了。 孟馨蔚先移开,转头,不知和节目组导演沟通了什么。 等拍摄结束后,大家都瘫在椅子前,没了镜头前维持的姿态了。 “馨蔚姐。”倪檬檬主动过去打招呼,很熟的样子。 而剩下两个明星妻子早就习惯,聊了会才各自回房间。 温酒坐着也没意思,活动了下脖子,正准备站起来也上楼,这时,孟馨蔚倒是走过来,三年多没见,她倒是还能用一副熟人的口吻,打招呼说;“好久不见。” 温酒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看到孟馨蔚还是当年的模样,气质更明媚女人味了,也清楚地帮助她记起了当年这个女人得知邵其修的婚礼消息后,自己失恋就算了,也不忘给她发一条挑衅的短信。 内容的字记不太清了,大概意思是说她们都是输家。 见鬼的输家,温酒看了只觉得孟馨蔚神经病。 事已经过去三年,温酒再见到她,唇角笑容要扯不扯的:“哦,你回来了啊。” 当年邵其修结婚彻底绝了孟馨蔚求复合的心,之后,她便赴美去了。 没想到这次回来,还成了一档人气节目的策划人。 孟馨蔚扯了把椅子,就坐在先前倪檬檬的位子。 两人谈话,节目组的助理也识趣没有上前收拾餐具,孟馨蔚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叙旧的姿态,可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了:“上周我刚见过其修一面,有你在,他还和他现在的太太没离婚,还真是让人意外。” 温酒姿态比她还傲慢,轻描淡写回击:“有什么意外,他要是当年娶了你还没离婚才叫人意外呢。” 孟馨蔚浓妆艳抹的脸上不变,到底是在外面经历了三年磨练,竟笑的出声:“做他的妻子有什么好呢,这个节目后期就是他给我投资的钱,男人念起旧情分来,他的妻子又有什么用?” 温酒冷眼看着孟馨蔚这份炫耀。 这女人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喜欢把她当成假想敌,唇齿间咬着意味很深的字:“你要和邵太太熟的话,帮我问个好,谢谢她丈夫这笔投资款,我会好好感谢他的。” 温酒看她这张脸,就差没有写上:我会把自己身体奉献给邵其修这几个大字了。 她唇角微勾,哦了一声:“你就不怕邵太太一气之下撤了你的投资款?” 孟馨蔚永远都是那副自傲的模样,凭借着过人妩媚的长相,以为所有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声音幽暗几分:“你让她试一试。” 这种挑衅的傲娇劲,大半夜赶到节目组来,无非就是听闻温酒是被邀请来参加这一期的嘉宾,特意过来炫耀一番。 孟馨蔚是什么心思,她很清楚。 这个女人竟然又回来了。 温酒若有所思地回到房间,握着手机迟迟没有打开。 就在这时,贺梨的短信先一步进来了,未读消息点开,一行字:“小九,邵其修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她低头看完,眼眸微微缩了下。 贺梨这个消息发的太巧合,她刚跟孟馨蔚打过照面,便收到这个短信。 “为什么这样问?” 温酒想了片刻,先给她回了这条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有个活动很忙,今天份更完。 上章的红包等我回酒店发,么么~ 82、第82章 为什么会这么问? 贺梨也说不上来, 自从发现邵其修出差回来,西装口袋里的草莓味, 她偶尔会变得心绪不宁, 找不到人倾诉这份无端的烦恼从而打破了生活的平静, 不自觉中就想到了温酒。 她冲动之下发出这条短信后,就后悔了。 温酒虽然跟邵其修的交情好,身为女孩子, 又怎么会知道呢? 所以,也迟迟没有回音。 温酒先去卫生间洗了一个澡, 等穿着浴袍出来, 已经过去差不多快二十分钟, 她低头, 白皙的手伸去拿手机,这时候, 贺梨也终于回了条短信:【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她浅色的瞳仁微微一缩,没有继续回。 很显然贺梨是根本就不知道有孟馨蔚这个存在。 温酒有几分犹豫,想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来。 现在她还不知道邵其修对孟馨蔚是什么态度, 倘若冒然的在贺梨面前乱说什么,引起夫妻间的矛盾且不是罪过了。 这样一想, 温酒漂亮眼睛又眯了起来, 坐在床沿, 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边响了不久,很快就被接通。 男人平和低沉的声音传来:“小九?这么晚找我有事?” 温酒在床头沿一靠,拿着白色毛巾漫不经心的擦拭自己长发, 说:“邵大哥,我今天录制节目看到了一个熟人。” “嗯?” “孟馨蔚……”温酒嫣红的唇吐出这三个字,问他:“你还记得这个女人吗?” 这句话就令人寻味了。 毕竟孟馨蔚曾经身为正牌女友待在邵其修身边有些年了,一个大活人又怎么会忘呢? 他这样的男人且会听不出来,放缓语调道:“她惹你了?” 温酒一听,静了许久。 最终,只是笑了笑:“没呢,大概是见我在录制节目特意跑过来叙旧吧,都是老熟人了,她还提起你。” “嗯。”邵其修态度淡淡。 也不知是对孟馨蔚这个女人已经不感兴趣了,还是不愿意多谈起她一个字。 温酒到底只是外人而已,她也不好手很伸的那么长去管邵其修的感情,挂断前,轻声说:“邵大哥,你最近关心一下贺梨吧。” 邵其修波澜不惊的嗓音,似听终于有些起伏:“嗯,你早点休息。” 话到这份上,温酒便不再多说。 挂了电话后,她才发现屏幕上,徐卿寒不知什么时候也给她打了电话。 “……” 把这男人给忘了。 温酒赶紧给他回拨一个,徐卿寒就跟守着手机似的,几乎是秒接通:“喂?” 男人低沉熟悉的嗓音传来,让温酒唇角不自知翘起了弧度,连说话的声音,都对着他撒娇几分:“我刚在洗澡,没听见。” 她真的很有当坏女人的潜质,说起谎话都能面不改色。 徐卿寒又不是蠢货,当即皱眉:“你洗澡也打电话?” “嗯?” “一分钟前,你电话显示正在通话。” “……” 尴尬,温酒没想到无心的一句解释,反而暴露了自己。 接下来,徐卿寒又问了:“跟谁通话?” 他嗓音低沉,语调暂时听不出什么。 可温酒太了解这男人的脾气了,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是没完的。 她酝酿了会用词,慢吞吞地说:“啊……没和谁,秦眸跟我交代工作呢。” “呵。”电话那边传来徐卿寒的一声嗤笑。 “……” 温酒想了想,闭上眼睛豁出去跟他坦白了:“我说了你别气,好吧……刚才没接你电话,是在跟邵其修通话,不过我也没跟他聊多久。” “嗯,只不过是跟他通话时,错过了自己丈夫来电而已。”徐卿寒不温不火的一句话,那股醋意都快溢出来了。 温酒扶额,又突然不放心看了看房间四周。 当发现摄像头都被挡住了,表情才放松下来,声音耐着心说:“你别顾着吃醋,我今晚……” 温酒简单的跟徐卿寒说了一遍被孟馨蔚当成假想敌的事,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打电话给邵其修,也算间接性解释了。 徐卿寒听后,嗓音稳沉:“一个男人无缘无故在女人身上投资金钱还能说明为什么?他想拿到相同价值的回报,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能给他赚更多的钱,那就是他看上了这个女人的身体。” “……” “邵其修几年没有碰过那个姓孟的了?想重新拿下旧情人,对他来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徐卿寒真是不放过任何黑自己假想情敌的机会,在温酒面前说自有一套说辞,语调间透露出略略嫌弃调调:“我早就跟你说过,他那个面相会出轨。” “……” “贺梨也一个蠢货,身为他的枕边人就没发现什么风声?” “徐卿寒你越说越没个正经。”温酒及时打住这个言语间恶毒的男人。 她要是还任由徐卿寒说下去,又不知要扯到哪里去了。 徐卿寒低低的嗤笑传来:“我们异地分居第一个晚上你对我态度就这样,嗯?” 温酒擦干头发,把毛巾扔在一旁,很没形象躺在床上,闭了闭眼睛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怀里抱着一个,然后嘴上跟我花言巧语呢。” “你连六只装都没有给我准备,我上哪里抱一个?” 男人有时候真的是……连言语间,都要争一个输赢。 温酒很讨厌他这副德行,哼哼了两声:“你是谁啊,堂堂的徐董事长睡个女人需要六只装?” 徐卿寒嘴角的弧度微勾,嗓音偏低沉几分:“睡你不用,回来就生小豆芽。” 她那时候例假也干净的差不多了。 温酒脸红,低低骂他:“不要脸。” 徐卿寒又在电话里调侃了她几句,接下来谁也没有提邵其修了,转眼间,已经快到凌晨十二点,温酒也累倦的不行了,脸蛋贴在枕头上,意识开始变得迷迷糊糊。 渐渐,她声音变得很轻,指尖握着正在通话的手机,就放在旁边。 徐卿寒没在讲话,在那边安静无声听了半响。 他将通话中的手机搁在一旁,起身先去浴室里,没过多久水声响起,等再次打开门出来,他就已经没有在穿着笔挺的商务西装了,而是只围着一条浴巾,上半身的胸膛肌肉结实,线条在灯光下紧绷性感。 长期有保持着锻炼的状态,他的身材对于女人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魅力。 徐卿寒却不以为然,除了出卖色相在温酒面前卖弄过,平时没有刻意注意这方面,是否也会另别的女人念念不忘至今。 他刚走出来,便听见门外有门铃声响起。 不过徐卿寒却未曾理会,他挺拔的身躯站在套房客厅的一面落地窗,深暗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外面繁华且漆黑的夜色,过了许久,他转身,去酒柜里倒了一杯红酒。 在灯光下,他身姿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旁边,是一部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只不过传来的是温酒睡熟的呼吸声,男人长指骨节分明,端着高脚杯熟练地的晃,薄唇抿了口。 门外铃声不再响起,似乎从来不曾打扰到住在房间里的男人。 走道上,一抹女人高挑美丽的身影站了许久,才转身,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厚软的地毯,离开时,连脚步声都没有。 隔天,温酒为了配合节目组的拍摄,七点不到就已经醒来了。 这一天的安排很简单,吃个饭聊天,又一起出去逛街看风景,话题都围绕着另一半,说说自己的恋爱经验。 这样时间也过的很快,温酒没打算和节目组续约,颇有一种嫖你一次就提裤子走人的架势。 她晚上的时候,在别墅又看见了孟馨蔚的身影。 这次两人当成互相都不认识,也没话好说。 没多一会,孟馨蔚也就过来会,便离开了。 等拍摄结束,偶尔,听见三线小花在晚上闲聊间说了一句:“那个孟小姐,一开始准备这个节目时,是追求她的富二代投资的,好像中途撤资了,不过也厉害,孟小姐转身就找了个更有钱,愿意投资她的款爷来。” 温酒在旁,捧着茶杯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富二代为什么要撤资?” 三线小花和陶影后对视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撤资是因为,我们也是听说,富二代追了孟小姐很久了吧,又花一大笔钱支持她事业,等节目做起来,富二代就提出要和孟小姐上床。” 这些风声都能听说的到,温酒看了一眼还在别墅门口和工作人员说说笑笑的倪檬檬。 心里很清楚,三线小花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抿了口茶,纤长的睫掩去眼底。 “孟小姐的款爷似乎很神秘。”三线小花对这个很感兴趣。 她在娱乐圈想站稳脚跟,就必须找一个背景强大的靠山来支撑自己事业,所以一遇上这种事,就很想很清楚别人是用了什么本领,才能让那些男人,不把钱当一回事投资在自己身上。 温酒抬眼,看向三线小花那张俏丽的脸蛋。 而这个女人并毫无察觉,还在小声兴奋地说:“檬檬说每次提起那位款爷,孟小姐都露出一副甜蜜的笑,可能两人在交往。” “呵。” 温酒心想,要是在交往孟馨蔚不就成了第三者了。 “要是在交往,怎么会连面都不露呢?” 在这方面还是陶影后又经验,她不是酸,实事求是道:“多半有问题。” 温酒静静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孟馨蔚,也没在出声。 闲聊的时间结束,她喝完手上的茶,放下准备上楼洗澡睡觉,然后还得准时给徐卿寒打电话,就在她上楼梯时,手机先一步接到了贺梨的电话。 温酒看到微愣,隐约又感觉有事情。 因为被她猝不及防问过一次,接听的声音还犹豫了几秒,才放在耳旁:“喂?” “小九,我好像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忙,提早更新。 我要是晚上回酒店时间来得及,尽量二更,可能会没有了,别等。 本章送88红包,么! 83、第83章 晚上十点, 温酒跟节目组导演打了声招呼,就先离开。 夜色融融, 入夜时分空气清凉, 她一走出别墅, 街道上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前方,抬头便看见静静停驶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私家车。 温酒踩着高跟鞋走上前,走到后座, 伸手打开车门。 她弯腰坐上车,里面, 贺梨清丽幽美的身影就坐在一旁, 声音温柔透着歉意:“小九, 抱歉这么晚了还让你出来。” 温酒本来也在节目组待着无聊, 上车后,司机没有启动车子, 而是沉默地走下去抽根烟。 车内没了旁人,温酒才问出声:“贺梨姐,你怀孕了是怎么回事?” 手机里说不明白, 贺梨打那通电话时就已经吩咐司机把她送到了温酒录制节目的地方了,她心慌意乱没个主意, 手心摊开, 将握热的验孕棒拿出来。 “我例假从未推迟过, 这两天都没来,还有犯恶心……” 温酒虽然闹过一次怀孕,也是个没经验的。 她看了看验孕棒上的浅红色, 又掏出手机查。 贺梨这会儿,满怀心事不知该找谁倾诉。 她没将怀孕这事第一时间告知自己婆婆和家人,可能是潜意识里的抗拒,眼眸处蓦地泛出一丝茫然。 温酒问:“邵大哥知道吗?” 她用手机查了查,贺梨验孕棒上显示的是怀孕。 谁知,贺梨只是抿着唇,摇了摇头。 她跟着一静,又问:“怀孕这事,邵大哥也有知情权,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贺梨抬起眼眸,视线与温酒对视了片刻。 她低眉敛目,声音极轻:“这个孩子,我真要生下来吗?” “嗯?”温酒这一听,还以为是听错了。 贺梨说出来就已经后悔了。 她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以后孩子被喂养得白白胖胖的模样,大眼睛正无比委屈地看着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 贺梨心微颤,手心握紧验孕棒。 “我怎么能这样说……”她唇齿间喃喃,眼里有自责情绪。 温酒也想到上一次贺梨怀疑邵其修出轨的事。 虽然看起来性子柔顺,也难免会倔强起来做出点让人另眼相看的事。 她酝酿着言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说:“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邵大哥呢?” 贺梨看过来,想了想:“他啊……还在应酬。” 邵其修经常应酬到深夜才回家,司机将车停驶在别墅门口,今晚夜色仿佛注定平静,只留着几盏灯光淡淡照明着,他身高腿长迈步走进去,在玄关处换下皮鞋,又走到客厅时,并没有看见女人的身影出现。 他手指修长,骨节清晰分明,动作缓慢地扯下整洁的领带,搁在一旁沙发扶手上。 今晚别墅比平时还要静,邵其修等了片刻,楼梯处依旧没有亮起暖色灯光。 他一身笔挺的商务正装也没在客厅站太久,迈着步,朝楼上走去。 楼上和楼下一样,处处都透着安静。 邵其修抬手,推开一间主卧的门,窗户半敞开着,迎面拂过夜晚的凉风,伴随着属于女人若有若无的清香,是贺梨身上留下的气息,他将灯打开,明亮的光线照映起了每一处角落。 那股很淡的清香气息絮绕不散,偌大的床上却没有女人的身影。 贺梨很少晚上留宿在外,即便是,也会提前打电话告知。 现在整栋别墅都看不见她身影,邵其修敛起眉目,片刻后,将西装外套脱下,放置在了床脚处,不慌不忙地转身去浴室。 他洗去应酬的一身烟酒味,重新披着浅黑色的浴袍走出来。 修长的手,拿出西装裤袋里的手机。 邵其修俊漠的眼睛望着亮起屏幕,指腹翻出通讯录的一个号码。 一分钟后,他拨通了贺梨的手机。 “你在哪?” 邵其修语气听上去平和自然,完全不像是半夜询问妻子的行踪。 片刻后,手机里响起的却是另一道熟悉的女人声音:“邵大哥……贺梨姐在我这里。” …… 半个小时。 邵其修去衣帽间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出门,亲自驱车去接人。 深夜的道路没几辆车,一路顺畅开的很快,来到了温酒拍摄节目的别墅地方,他在不远的距离就看到了熟悉的私家车停驶在路旁,静静不动。 邵其修达到目的后,下车,迈步走到车窗前,抬手,轻敲了两声。 干净的玻璃外面倒映出他俊漠的脸庞轮廓,坐在里面的贺梨心微微的颤,眼眸细细打量起了男人的神色变化。 谈不上不耐烦,他就算面对任何事都会临危不乱。 是温酒伸手去打开了车门,唇角微微翘起:“贺梨姐在里面。” 邵其修已经看见了,透过路灯洒下的光晕,他深眸看到贺梨双膝并拢,安静地坐在车内后座,纤细的姿态分外的秀丽动人。 温酒先下车,给两人留下空间。 “邵大哥,贺梨姐有话跟你说。” 司机也在路旁抽着烟,没有过来打扰的意思,邵其修注意到这个,目光又重新投放在温酒的身上,似乎是在问她在闹什么。 温酒朝他轻轻一笑,身影就站在路灯下。 邵其修上车,伸出修长的手将车门关上,也将外面隔绝开。 车内气氛很安静,贺梨低眉一直没说话。 她的性子含蓄,却又善于跟人沟通,邵其修想不通有什么事,是能让这个女人深夜从家里跑出来,还让温酒成了传话的中间人。 他所有不耐的情绪都隐在眉宇间,微微敛起,身形坐下,动作自然而然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手掌轻握,声音偏低沉,问她:“你要跟我说什么,嗯?” 男人掌心的温度贴着她手背,让贺梨连带心脏都发热,眼眸轻颤抬起,静静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俊漠脸庞。 她的情绪很容易被窥破,就比如现在,一丝紧张中透着许些茫然,以及复杂心情。 “说句话,嗯?”邵其修察觉出,耐心多了一分。 贺梨眼眸泛起微微的光,白细的手指主动去握他,同时想起温酒交代的话,鼓起勇气说:“其修,你喜欢孩子吗?” 车厢内就只剩下夫妻二人,两只手轻握,这很容易能给女人带来安全感。 她在邵其修目光深深的注视下,抿起的红唇轻启,一字一字足以让他神色逐渐变了:“我怀孕了,其修……我们很快就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了,你期待吗?” 邵其修眼底的情绪变得晦暗不明,却隐藏着什么,盯着她笑容半响。 片刻后,他薄唇放缓语调,也使得脸庞上神色更加认真:“贺梨,谁告诉你怀孕了?” 他的反应,完全不似贺梨想象中的那般。 也不能说无一丝波澜,而是理智地问她。 贺梨愣怔了会,剩下温酒教的那些话,如数卡在了喉咙里。 这样的场景,令她无法一字一字地说出来。 邵其修神色很平淡,眉宇间的情绪却敛起,手掌松开了她的手。 贺梨的心脏跟着他的举动,微微收紧。 只见邵其修已经将车门打开,出声把温酒叫过来。 这哪里是初为人父的表现? 贺梨再迟钝也看得出邵其修不期待,甚至是……怀疑她怀孕的真实性。 她脑子一晕,耳旁只听见的温酒在跟邵其修说:“验孕棒还能有假?邵大哥,这又不是让你喜当爹,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温酒漂亮的脸蛋皱起,替贺梨不满邵其修的态度。 邵其修听到她说的话,反应冷漠,转头对脸色微微发白的贺梨说:“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贺梨向来不管是发脾气还是待人的态度,都温柔得没一丝威慑力。 就算是现在,她也是紧抿一下唇,说:“有验孕棒在。” 邵其修不会听,贺梨只好改口:“我想小九陪我一起。” 第一次面对这种事,自己丈夫又是这个态度。 贺梨心中隐隐有些堵闷,低眉回避着邵其修探究的目光,指尖紧紧揪着裙摆不放,泄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安情绪。 邵其修看了几许,最终出声让温酒上车。 他不疾不徐地安排司机开一辆车回去,自己坐上驾驶座,亲自驱车朝医院的方向而去。 不知为何,贺梨察觉到她说自己怀孕后。 邵其修对她的态度冷淡不少,这也使心情逐渐低落。 温酒眉坐在旁边,轻轻握着贺梨的手,给了她一抹微笑:“我做过检查,等会陪着你,别怕。” 贺梨潜意识把温酒当成了依赖,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 又忍不住地问:“其修他是不是……不想我怀孕?” 她说话声音很小,却忘了车内气氛很安静,说的话自然就很容易听到。 隐约间,驾驶座前方投过来一道视线。 贺梨心慌意乱没有注意到,而温酒漂亮的眼睛眯起,看了下邵其修。 可惜从她这个视线角度,也只能看见男人俊漠的侧脸轮廓,看不太清他神色此刻是怎样的。 即便看不清,也很奇怪。 按理来说,就算邵其修得知自妻子怀孕,反应不像徐卿寒那般激动,起码,他也犯不着当场质疑贺梨怀孕的真实性。 除非是…… 温酒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抬头,又盯向了邵其修。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二更,么。 84、第84章 晚上临近凌晨, 妇科已经没有人值班了,在路上, 邵其修给秘书打了一通电话安排医生, 等到了医院后, 他下车,迈步走到后座,修长的手将车门打开。 漆黑的夜色下, 外面几盏路灯光晕斑驳,不知为何, 这让贺梨的心中感到淡淡的压抑感。 她微微低眉, 提起长裙弯腰下车。 尖细的高跟鞋还没站稳, 一旁, 男人的手扶了下她肩膀。 贺梨抬眸,望了过去又很快低下头。 而温酒也走下车了, 她漆黑的眼,盯着邵其修一路,就连现在脸蛋表情也很复杂。 或许是视线的存在感太明目张胆, 惹得邵其修侧目望来,带着几分探究。 温酒眨动着眼, 故作茫然。 邵其修薄唇溢出一声嗤笑, 似在笑她小动作不断。 温酒挑眉, 张了张嘴巴,用口型告诉他:“你还是哄好你老婆吧。” 贺梨心是乱的,没注意到两人的互动。 她很安静, 就跟闯了什么祸,跟在邵其修的身后,一起走进医院。 前面半步远的距离,身高腿长的男人单手插袋,一身熨烫平整的西装挺拔修身,从佩戴的腕表和袖扣都是精致昂贵的,熟悉的身影,却让她恍惚着感到有些陌生。 邵其修的秘书已经安排好医院的妇科女医生在等候,并没有做一系列检查,直接去验会血,有医生在这,半个小时内就能知道结果。 贺梨恍惚着一张秀丽的脸,任由别人安排。 邵其修此刻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姿态,待她如往日,戴着婚戒的手指轻轻握着女人纤弱的肩膀,语调缓慢地叮嘱着检查注意事项,未了,薄唇还在她的脸颊碰了碰:“我在外面等你。” 即便是结婚三年了,贺梨也没有一刻是能看得懂自己丈夫的心思。 她唇角苍白,努力扯了扯;“好。” 贺梨先进去做检查,而温酒不便跟进去,转身找了一排蓝色座椅坐下。 她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单手抄着裤袋站在妇科门前的邵其修。 “小九,你盯了我一路想说什么?”邵其修语调平静无澜,没了贺梨在场,他开口问。 温酒默不作声,又说:“邵大哥,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这几个字表面上解读起来简单,倘若是往更深的一层意思去就令人寻味了。 邵其修语调平淡问:“我有什么事?” 温酒抿起嘴巴,这叫她怎么说? 也不知是猜的方向对不对,可是如果邵其修不孕不育的话,贺梨又怎么会怀孕呢?虽然认识的晚,几次接触下来…… 温酒是知道贺梨这样有修养的女人,不太可能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何况,当年孟馨蔚把她当成假想敌时,给她发的床/照,也看不出邵其修不行啊。 温酒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笑着拿出手机。 邵其修也没什么谈话的心思,单手从裤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迈步走到抽烟区。 医院安静无人,连值班的护士都没两个。 温酒低着头,指尖划开屏幕,看到徐卿寒的未接来电,才记起来没给他回个电话。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凌晨这个点回个消息时,男人的短信追了过来:【睡下了?】 好吧。 看来她今晚什么时候回消息,徐卿寒才能安心去睡了。 温酒没告诉他自己身在医院,胆大包天地敷衍着他;【刚洗完澡。】 她说慌哄骗起徐卿寒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偏偏这男人也愿意信,却又发了一个视频通话过来。 这吓得温酒的手机差点儿拿不稳,心慌的不行。 手机在响,她却尴尬地看了看周围。 徐卿寒这种查岗的路数,是温酒没有任何防备的。 她这样一直不接,语音视频也响了足足一分钟才挂断。 紧接着徐卿寒的短信就来了:【你在做什么?】 温酒指尖往上滑,屏幕上方停在她说的那句刚洗澡上,看着有些头疼。 大概是猜测到了她装死是心虚的表现,徐卿寒直接挑破了女人的谎言,也算个明白人:【给我回个电话。】 温酒抿了下唇,犹豫几许只好回拨过去。 徐卿寒秒接通,嗓音低沉听上去没多大异样:“骗我?” 温酒知道瞒不过了,硬着头皮说:“没想骗你,就怕你担心我。” “你跟谁在一起,我要担心你?” 徐卿寒一句话就将她堵得死死的。 见温酒沉默,就算不用通过视频看她的表情,都能猜到多尴尬了。 男人反应过来,嗓音沉着说:“你和邵其修在一起?” 温酒一听他这个语气就觉得不对,只好说:“我还和他妻子在一起,在医院。” 说到这,她不等徐卿寒说话,就想起了自己的小豆芽,语气略低落:“贺梨应该怀孕了,来陪她在医院检查。” 徐卿寒这会也在酒店,听到她这样说,眉头皱的很深,说道:“他们夫妻俩有孩子,叫你凑什么热闹?” 温酒低落的心情没被察觉出,在邵其修这个人,这个事上。 徐卿寒的关注点永远都是充满了敌意,她眉心带着不耐,正想说话,转念一想又有个问题想请教他:“徐卿寒,你说一个男人得知女人怀孕了,第一反应是质疑这个真实性,是为什么?” “他做安全措施了。” 徐卿寒一语点出,想都不用想。 正常的男人思维逻辑都是这个,温酒却还要纠结了一晚上,这会被他说出来,还恍惚了几秒。 然后,又说:“做措施也会有失败的吧?” 虽然她没指名道姓,徐卿寒却已经猜到了,薄唇嗤笑出一声道:“怎么?贺梨怀孕,邵其修怀疑自己老婆给他戴绿帽了?” “徐卿寒!” 温酒叫他大名,语气凶巴巴的:“我又没说他身上,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否则急什么,大半夜把自己老婆往妇科送?”徐卿寒总是不会错过抹黑自己假想敌的机会,淡薄的笑意从电话里透露出来,说着风凉话。 甚至,还要表现一把自己的深情:“倘若你要怀孕,我肯定不这样。” “是哦,你只会假造怀孕检验单子,又怎么会把我送医院送呢。”温酒语气幽幽地,轻描淡写翻着旧账。 这让徐卿寒在电话那边有一瞬间的安静,片刻后,他语气带着不容抗拒道:“我派秘书来接你,邵其修想怎么怀疑自己老婆,你别牵扯进来。” 温酒其实也明白夫妻间有什么问题,外人最好别掺和,否则就更乱了。 她默许了徐卿寒的安排,挂电话前,忍不住低低说:“我想你了。” 才分开三天不到而已,温酒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思念这个男人。 徐卿寒嘴角浮出一丝笑,连语调也不似先前的强势意味:“明天我让秘书给你订一张过来的机票,来陪我,嗯?” “不要。” 温酒口头上虽然说想他了,拒绝也拒绝的很利落。 她搬出要录制节目的事,旧话重提:“我也要努力工作。” 徐卿寒自己都是个工作狂,自然也不会把她关在家里。 温酒的话让他沉默几许,挂电话前又叮嘱了一遍:“待在医院别乱跑,秘书很快就过来接你。” …… 贺梨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 医务室内,灯光明亮照映着,前面的窗户半敞开,一丝凉风透露进来,让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察觉到了冷意,恍惚地意识也猛地被拉回来。 医生说了半天,她听进去的,只有一句话:假性怀孕。 贺梨抬眼,眼睫毛有些轻颤抖,下意识去寻找男人的身影。 邵其修面容俊漠,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 他沉静着,听医生在解释:“假性怀孕大多和环境压力有关,比如和先生感情不好,或者是内心十分渴望能怀孕,所以身上就产生一些类似怀孕的症状,比如恶心和呕吐,例假失调等……邵太太的身体很健康,回去好好调整心态,如果例假还不来,可以再来看看。” 贺梨的唇干干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被假性怀孕这四个字打得颜面无存,手心出汗,还紧紧握着验孕棒,声音有些飘问道:“那为什么……验孕棒上面会这样?” 医生看来过来,做出专业的解释。 验孕棒也不一定是完全对的,说到底,是贺梨自己误会了。 邵其修这时候终于出声,谢过医生,才将目光移到了贺梨身上:“小九已经被秘书接走,已经凌晨了,我带你回去。” 贺梨眼睫毛往下移,避开了他投来的深沉目光。 她谈不上很期待怀上孩子,只是误以为了一整晚,不知闹了多少笑话。 这难免让贺梨表面平淡的内心感到很难堪,对于邵其修的话,她声音渐低:“你在门口等我回,我还想问问医生。” 贺梨竟然都这样说了,邵其修也神色从容点头:“嗯。” 他得知了妻子是假性怀孕后,便对医生接下来的话不感兴趣了。 贺梨等了又等,待医务室彻底没了旁人后。 她重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着女医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男人在跟女人亲密时,都是提早离开,他没有得到纾解,这样是对这个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晚了…… 对了,三分钟到的是贺梨,评论区的小宝贝别解读错人了哈。 85、第85章 深夜, 透过医院走道的惨白灯光,邵其修抽一根烟的功夫, 就看到贺梨的纤柔身影从医务室门口走出来, 她低垂着脑袋, 细密的眼睫毛轻颤,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捏灭烟蒂,扔在垃圾桶处, 迈步走了过去。 贺梨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走来,忽而抬头, 漆黑的眼眸处似有一丝水光闪过, 很快她便伪装成平静的模样, 对他扯了扯唇。 “冷吗?” 邵其修见她脸蛋苍白失血, 将西装外套脱下,亲手给她披上。 贺梨的四肢冰冷, 被男人用衣服包裹住后,身体才逐渐的回暖,可是她的内心, 却像是被什么侵蚀得千疮百孔,走出医院时, 凉风袭来, 乌黑发丝遮住了她恬静的面容。 一路上, 夫妻二人谁也没有提起今晚的事。 邵其修将她送回别墅,上楼前,他修长的手指解开领口两颗纽扣, 喉咙滚动间,嗓音被夜色衬得温润醇厚:“你早点休息,我去书房处理一份文件。” 凌晨两点多了,他迈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贺梨纤细身影定定站在原地,眼眸望着男人的身影,只觉得自己双眼干涩,红唇始终没有勇气在此刻将他喊住问。 她慢慢地转身,走进了空无一人的主卧,素白的手将门也给掩住。 窗外夜色幽冷,贺梨没有开灯,她将男人的西装外套妥帖地整理好,搁放在一片,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前,身子几乎隐在了黑暗里,许久都不曾动一下,眼睫半合,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医务室里与医生的对话。 原来邵其修这样做,她是怀不上孩子的。 贺梨被窗外的凉意侵入了肌肤,分不清是身体冷还是心里。 这三年前的婚后生活,她过得不温不淡,尽心尽责地去做好一个合格妻子的事情,而邵其修对她的态度也是一个丈夫该表现出来的。 贺梨就是想不明白,如果她根本满足不了他,可为什么邵其修不说呢? 她只是以为,他对夫妻的事并不热衷。 可是转念一想,当初通过长辈安排认识后,一个月时间不到,第三次见面时,邵其修对她的态度就像是男人对女人那样,在他别墅住处的三楼大书房内,沾了她的身体。 两人关系发展的很顺利,从相识到步入神圣的礼堂,没有任何阻碍。 贺梨细细回想了一番,她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邵其修对她日渐冷淡? 坐的久了,四肢也变得有些僵。 贺梨动了动,抬起头。 才一墙之隔,她在这场婚姻中,终于意识到与他有着再也靠不进的距离了。 一旦事情出现了开端,很多蛛丝马迹就会暴露出来,比如让她这一段时间心存芥蒂的避孕/套,又一次刺进了贺梨的心脏,弯弯绕绕的涩苦滋味慢慢在复苏。 贺梨向来秀外慧中,心思比寻常女人还要通透几分。 她静下心来,便能揣测出男人的态度另一面的意思。 那只素白的手扶着床沿站起来,她走到柜子前,从抽屉拿出一张白纸和笔,静静的打开了盏暖白色的灯光,微低头,清柔的眉眼映在了光晕里,笔下,她的字迹娟秀端正,写下第一行: 《离婚协议书。》 …… 一声轻敲,紧闭的书房门被敲响。 贺梨推门进去时,看见邵其修正聚精会神盯着笔记本上,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她走到书桌前,放在身侧的手拿着一份协议书,放在他面前。 邵其修深沉的目光没有望过来,头也没抬,除了嗓子干燥,出声吩咐她一句:“帮我泡杯茶。” 贺梨纤弱的身影在书桌旁站了片刻,才缓缓地走向茶几处。 没过一会她又重新回来,白皙的手指端着茶杯,放在了男人手旁。 这时邵其修才看过来,骨节分明的手轻握她冰凉的指尖,嗓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温沉:“你先睡。” 贺梨看了眼搁在桌上的协议书,最终没说什么。 它摆在这,邵其修关注的却是屏幕上的数据。 贺梨见他真忙,便没有继续打扰。 她来时安静无声,走的时候也是。 主卧的灯光很快就暗下,而书房的灯光却一直亮到了窗外光线微露白,忙碌了半宿,邵其修合上笔记本,挺拔的身躯朝座椅后靠,抬起有力的长指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的情绪收敛着。 他喉咙滚动了下,伸手去端茶杯。 待递到薄唇时才发现已经喝完,一滴水也无。 邵其修将茶杯放下,目光随意一睹,发现搁放在桌前的一张纸。 上面字迹娟秀端正,几乎第一眼邵其修就认出是贺梨亲笔写下。 他面容看不出异样表情,伸手拿起,眸光视线落在了第一行上。 不知是台灯的光有问题,还是外面窗户天色已经大亮,邵其修俊漠的脸庞神色变淡了一些,良久,他薄唇忽地笑,听上去语调意味不明。 而贺梨写下的那张离婚协议,直接被他扔在了书桌抽屉最后一层。 片刻后,邵其修挺拔的身形从椅子起来,迈步离开了书房。 五点十分,主卧浅色的窗帘被严严实实拉拢起来,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推门进去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惊扰了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 贺梨已经换了一身丝绸的睡袍,平躺盖着薄薄的被子,乌黑秀发散在双肩处,看上去没有一丝凌乱。 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就如清醒时一样。 邵其修身形已经走到了床沿,定在原地半响功夫,眸光收敛,才缓缓地开始解开他白衬衣上的精致纽扣。 男人的衣物,随着白衬衣和腕表袖口,以及黑色西装裤皮带,一件件都被扔在了床脚处,被子被掀开,原本一夜没有温度的左边床铺,已经被男人的身躯躺下。 贺梨迷迷糊糊从梦中清醒过来,她正要翻身,呼吸间先嗅到了一股熟悉清冽的气息,困倦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醒,等睁开眼眸时,先看见的是邵其修就近在咫尺,缓慢的朝自己贴近…… 她眼眸紧缩,出于本能正要推开他。 而这时,男人手掌先去握住了她白嫩的小腿,一个用力,深深地掐进在了被褥里。 这个时间点,另一边,温酒已经坐上了飞机,她不太放心昨晚医院检查的事,所以在起飞前,先给贺梨发了条消息,然后便关机。 除了秦眸外,谁也不知她这两天的行程。 温酒也没告诉徐卿寒,昨晚说想他了是真的…… 可是又性子变扭,不太想事事都听从他的安排走,就算要飞f市去给他意外惊喜,也搞得跟妻子千里迢迢去查岗一样。 好在f市离晏城近,温酒算着时间点,还能赶个早陪徐卿寒吃早餐。 她补眠,在飞机上都在睡觉。 等达到了目的地,温酒连妆容都没化,漂亮的脸蛋带着大大的墨镜,几乎挡住了三分之二,嫣红的唇是抿着的,取完了行李,便直接朝机场出入口走去。 秦眸已经给她订好了私家车,温酒找到车牌号后,弯腰坐了上去,开口出了酒店的地址。 她同时,也将手机恢复了正常通讯。 现在是七点四十分,贺梨并没有回她的短信。 而秦眸已经催来了:【你到了?】 温酒懒得打字,发了条语音过去:【刚下飞机,过去要二十分钟把。】 秦眸也是服了她,想一出是一出:【节目组已经沟通过了,会对外宣称你行程有变,临时请了假走,下期还录制吗?】 孟馨蔚做的节目,她有什么好参与的。 温酒想也不想,就拒绝:【不了。】 秦眸似乎已经料到是这个结局。 温酒在时尚国际圈气场全开,一到综艺上就宛如菜鸟,让她借着上节目炒热度是不可能了。 他叹了口气道:【那你就在f市好好陪徐总出差吧,工作给你耽搁两天。】 温酒没再回消息,将手机收了起来。 司机车技不错,一路无堵将她安全送到了徐卿寒出差的商务酒店。 她谢绝了司机帮忙提行李,也没另开一间房的打算。 走进去没过多久,就有大堂经理迎了过来。 温酒只说明了身份。 “徐太太,请您稍等片刻。”大堂经理邀请她坐在休息区域的沙发处,又客气的端上一杯茶,然后才返回前台,去电联系客房里的徐先生。 温酒单手托腮坐在沙发处,等着徐卿寒亲自下楼来接。 一想到这样一声不吭就杀来,也不知道男人会是什么表情,她唇角就微微翘起,很是期待。 等了没过多久,温酒先看到前台小姐也迎了一位优雅知性的女人过来,身材高挑穿着浅米色的风衣,内搭灰蓝色的衬衫和半身裙,品味上佳,走起路来带着飘逸的感觉,还有一丝雅致的香水味拂过。 而引起温酒注意的是,前台对这位陌生的女人说:“董小姐请您先稍等,我现在联系徐卿寒先生。” “谢谢。”女人的语声轻缓,就坐在对面。 温酒一抬头,就将也找徐卿寒的女人看的清清楚楚。 而她则是带着墨镜,精致的脸蛋又是板着的,而这位董小姐倒是没有认出徐卿寒的太太,自顾自地拿出手机,不知是给谁打了电话,声音在说:“我和他,已经三年没见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日子不错,给小宝贝们推个文。 书名是:《嫁给祖宗冲喜》,眨眨眼暗示,求收藏~~ 【文案】:林瑶被祖宗牌位砸到穿越,成了爹不疼娘早死的林府六姑娘林蓁蓁,就在她斗垮白莲花,脚踢绿茶婊,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哪曾想半路杀出个王爷来提亲? 穆晨星,当朝最神秘的八王爷,据说一张脸长得是人憎鬼厌,平时皆带着鬼纹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不止如此,市井传闻这位八王爷还有不为外人所道的“隐疾”,压根儿活不过明年秋天。谁嫁给他,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阎王殿,难免一死。 逃婚未遂,十里红妆,她到底还是被他绑上了花轿。 就在无数人搓着手坐等她为八王爷殉葬这出好戏的时候,这个邪魅的煞星却亲手让所有曾经害过她,甚至想害她的人统统匍匐在她的脚下瑟瑟发抖,任凭处置。 等等,眼前这位夫君为何越看越眼熟,竟是像极了上辈子挂在祠堂上的老祖宗? 【本文一对一,he,女主强悍腹黑,男主乖戾嚣张,爽文+婚后甜蜜日常】 86、第86章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内, 这个点,不少商务精英人士都结伴下楼来了, 皆是西装笔挺, 拿着手提, 步伐不紧不慢地从电梯里走出来。 温酒一杯茶的功夫没有喝完,抬头,从人群中看到一抹男人英挺的身影。 徐卿寒快步走出来, 身穿灰黑高级色的西装依旧整洁挺括,衬衣上只是还没系领带, 英俊的脸庞朝休息区域这边看来, 深沉目光精准地就找到了懒散靠在沙发上的女人。 温酒根本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白皙的手将茶杯放下。 徐卿寒处变不惊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 似乎怎么也没料到温酒会出现在这里,他长腿迈步很大, 朝她走过去。 就在距离越发拉近时,坐在温酒前一位沙发上的优雅知性女人,眼神有了光彩, 一直盯着徐卿寒英俊的面容,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站起来。 不过她却眼睁睁地, 看着徐卿寒从面前走过去。 然后, 伸出手臂将一位漂亮年轻的女人抱住, 他眉宇间舒展,分明是心情愉悦的表现,只不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为了顾及形象,没有对怀里的女人做出亲密的行为。 “你怎么来了?” 徐卿寒低下头,用鼻梁在她脸颊处轻轻贴着说话,呼吸出的气息温热。 温酒本来故作着高冷的脸蛋,被他一抱,红唇冷哼了声,挠得人心痒:“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徐卿寒昨晚才听见她在电话里主动说想他了,短短几个小时后,她整个人就已经鲜活而真实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言语间,掩饰着某种激动的情绪,有力地手臂搂着她说:“我带你去餐厅先吃点东西。” 温酒点头间,另一道声音缓缓传来:“徐卿寒。” 酒店的餐厅聚集着不少商业精英,众人都持有着上流阶层的品格与修养,就连闲谈也是刻意放慢语调,没有发出任何噪声。 这也使得周边环境很安静,温酒选了一处靠玻璃窗的餐位,坐下后,很久都没有开过口说话。 她听着坐在对面的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董遇晚,我与徐卿寒三年前在美国认识的。” 美国,三年前。 这正是温酒缺失在徐卿寒世界的那一段时间。 她是女人,自然也看得懂这个叫董遇晚的女人望着徐卿寒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真心爱慕一个人,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温酒表情看不出什么,甚至是,眼睛弯了弯的说:“我是他妻子,温酒。” 董遇晚脸色似乎一瞬有些僵,很快就恢复正常。 像她们年纪渐长的女人,经历过人生阅历,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了,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口,目光流转,又移到了坐在温酒旁边沉默寡言的男人身上,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知道她是谁了,是那位让你当年在国外念念不忘的女孩吗?” 徐卿寒神色从容不迫,没否认,开口问:“董姐,你怎么在f市?” “国外待腻了。” 董遇晚一言一行,似乎都让温酒插不上话,说:“你先前连准备回国的消息都没有透露给我,我为什么要把回f市的消息跟你说?” 即便董遇晚被徐卿寒称为一声姐,与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女人家的任性。 温酒弄不清这两人之间有着什么关系,也犯不着当场像个妒妇一样质问,先按兵不动,低着头安静将眼前的食物一口口吃完。 她一放下筷子,徐卿寒就停止了和董遇晚的对话,主动倒了杯清茶,给她清清口:“吃饱了?” 温酒吃饱喝足,才拿正眼看男人:“你自己在这招待董小姐吧,我先回房。” 她语气听不出喜怒的样子,而董遇晚这时也适宜地说:“这次我过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下生意上的事。” 徐卿寒手掌摸摸她的肩膀,语调异常温和:“半个小时后,我回房陪你。” 温酒冲他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她先离开餐位,待身影逐渐走远,董遇晚看了一眼,语气终于了然:“原来你们男人喜欢这样漂亮的小姑娘。” 温酒一离开餐厅,脸蛋的笑容就没了。 她没回徐卿寒住的商务客房,乘坐电梯直达了大堂,走到前台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她拿着房卡回自己开的房间。 锁上门,把行李箱随便一扔,温酒连衣服都懒得换,走到床前躺下。 她在飞机上补了会眠还是困倦的要命,这会心里不舒服,什么也不管了,闭着眼睛将脸蛋贴在枕头上。 不过越躺着想睡觉,脑子就越清楚。 温酒忍不住地会想,那个叫董遇晚的女人和徐卿寒有着什么过去? 虽然看起来她很会保养打扮,却也藏不住三十多岁的年纪。 可即便董遇晚比徐卿寒年长几岁,对于温酒而言,只要这个女人对她的男人有着仰慕的情愫,那就跟有潜在威胁的情敌没什么区别。 而且,她不喜欢董遇晚跟徐卿寒谈国外的事,因为那三年,是没有她参与的。 温酒想着想着便止不住困意袭来,慢慢地合上眼睛。 此刻,在餐厅里。 徐卿寒婉拒了董遇晚提议的生意上合作,他抬手,目光扫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语调从容地说:“还有三分钟,你慢用。” 董遇晚一听这三分钟,就明白他要遵守给妻子的那句承若。 半个小时后,回客房陪她。 这个素来沉默寡言的男人,除了工作以外,对任何事与物都漠不关,却一旦对什么人上心后,就会变得很主动。 董遇晚脸上凝滞的笑,渐渐的变成了羡慕:“现在看来,当年施宜初的所作所为,是再给她人做嫁衣了。” 她旧事重提,而徐卿寒却不想在提。 他语气冷冽了几分,告诉眼前这个对旧事颇为怀念的女人:“你与施宜初之间的事,别牵扯到温酒身上。” 董遇晚看着他护着温酒的态度,是从未见过的,回味了几番。 她看着男人远去的挺拔身影,讽笑了声:“那个冒牌货是怎么有勇气假装是你的女人。” …… 徐卿寒一回到酒店的客房,开门时就发现不对劲。 太安静。 他迈步走到主卧门口,发现并没有女人的身影。 视线又扫了四周一圈,也没有行李箱和温酒穿的高跟鞋,客厅处,茶几上还放着几份文件,深蓝色的领带放在沙发手扶上,是先前出门的匆忙没有拿上。 才半个小时的功夫,这女人从天而降又消失不见? 徐卿寒眉宇间的神色有些沉,定定站在原地了一会,又转身大步走出去。 他乘坐电梯回到大堂,找前台直言自己新婚妻子不见了,要求调出监控录像。 徐卿寒的知名度在这种商务酒店的地方不亚于温酒,两人前阵子公开婚讯也引得全国人民都关注,前台不用调出监控录像,记性很好,将温酒的行踪泄露出来,说道:“徐太太在半个小时前开了一间房,应该已经上楼休息了。” 开了一间房? 徐卿寒霎时间,脸色更不好了。 片刻后,他伸出修长的手,声音偏低沉:“房卡给我。” …… 温酒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到脸蛋有什么东西在亲她,眼睛鼻子,连耳朵都没有逃过,气息很温热,一直打扰着她的睡眠。 正当她要发脾气时,又突然没了。 她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房间静悄悄的,窗帘被严实的拉拢起来,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男人英挺的身影纹丝不动地坐在床沿前的椅子上,目光深不可测盯着熟睡的女人,他手掌握着震动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秘书发了一条短信进来:【徐总,上午与陈经理见面的行程是否要延迟?】 这个时间段已经离他今天的行程安排还剩下半个小时,徐卿寒迟迟没出现,给秘书回了短信:【不用。】 短信刚发送成功,徐卿寒便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身躯俯低,带着迫人的气势靠近温酒的脸蛋。 这回,温酒是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她企图想要喘气,刚刚把嘴巴张开,就被堵的更严实。 男人的吻,强烈又毫无章法一般,手掌扣住她的脑袋,气息越来越热。 温酒的唇齿间尝到了熟悉的男人味道,模糊的意识一下子就醒了,睁大漆黑的眼,定定看着上方,近在咫尺的徐卿寒英俊脸庞。 “你咬我!” 下一秒,温酒脸蛋皱巴巴的,下唇传来疼痛。 她没想到徐卿寒偷吻就算了,还过分地咬人,抬起手,很生气去推他的肩膀。 女人这点微末的力气哪里抵挡的来男人强势,徐卿寒将她死死压在被褥之间,非要吻个痛快来,等温酒发丝凌乱,脸颊红晕不已,才沉着脸色起来。 温酒一得到自由,顾不上被吻得发红的嘴巴,气得拿起枕头朝他扔去:“我讨厌死了你这样接吻方式。” 强势霸道,没有任何技巧,活生生就跟要生吞了她一样。 徐卿寒面不改色地将枕头接过,当着她的面,放了回去。 等温酒还要扔时,他一记阴沉沉的眼神扫了过来。 似乎在警告她,再敢扔试一试? 温酒这性子经不住挑衅,又将枕头朝他那张英俊且养眼的脸庞砸过去,嘴巴愤愤道:“我就扔了,你敢躲?!”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会很晚。 87、第87章 温酒的性子容易冲动, 脾气上来了没让她心里舒服都不能消停下来。 她一枕头朝男人扔过去,气的是什么, 徐卿寒心知肚明。 他没躲, 反而俯身逼近过来, 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嗓音压低:“我跟董遇晚在美国认识, 是因为我父亲当年被政府扣留,形势不乐观, 她家公司提供了一份机密文件给我。” 温酒醋意很大, 凶巴巴的说:“那女人看你的眼神有问题。” “……”徐卿寒。 “她当年把机密的文件交给你, 没提什么外加条件吗?” 温酒不蠢, 只是恋爱脑容易在徐卿寒身上栽跟头。 一旦有别的女人妄想侵占属于她的领地,脑子比谁还清醒的快, 智商上线,有条有理地分析给他听:“机密文件且是那么好拿到的?她公司能平白无故给你?” 徐卿寒指腹在她的手腕肌肤上来回摩挲,沉眸了几秒, 薄唇笑道:“太太很聪明。” 温酒被他一声太太叫怔几秒,毕竟这男人很少会这样称呼自己。 不过这也不能让她注意力被转移, 正色道:“如果不是你许若给了她家企业好处, 就是她贪恋你这个人, 前者的可能性有,后者也占一半,徐卿寒, 你是不是为父卖身了?” “还有吗?” 徐卿寒倒是饶有兴趣看到她这样分析,不急于解释。 温酒渐渐地咬着下唇,想了想:“董遇晚一身名牌加身,气度和修养都是靠富裕的家庭才能养的出来,她不缺钱,人又没要到,是为了什么?” 问到重点上了。 徐卿寒握着她的手腕拉近,依旧是在低笑,说话的嗓音低得不能再低:“因为我不愿意给她。” 温酒心一颤,抬起眼眸直直望着他英俊的面容。 “心里舒服了?”徐卿寒神色了然,轻易就识破了她心中的想法。 温酒嘴上没说什么,胸口堵压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她最后,板着脸蛋说:“我不喜欢董遇晚看你的眼神。” 徐卿寒手臂将她抱在怀里,心知肚明得把她的气给抚顺了,否则下次,就不是在酒店的另一间房里能找到她,语调透着几许无奈感,说道:“这两天我没见过她,以后也会少见。” 温酒将脸蛋贴在男人的胸膛前,静静听了一会他稳沉有力的心跳声。 过了半响,她轻声问:“你今天没行程安排了吗?” “有安排。” 徐卿寒单手搂着她的肩膀,抬起另一只手腕,低头看了看男士手表上的时间,说道:“还有十五分钟……哄好你我再去工作。” 温酒脸颊微红,将男人给推开了:“谁要你哄了。” 她生气是一回事,又不许人说。 就算是徐卿寒也不能调侃她,惯来霸道的性子,让温酒催着他走。 “回我房?”徐卿寒手指挂断了秘书催来的电话。 那面容上神色如常,势必要把她给哄回去才肯走。 温酒抱着被子又重新地躺下,很是敷衍:“我还想睡会,等你晚上回来再说吧。” 徐卿寒薄唇抿紧,挺拔的身形又站在床沿前盯了她的背影足足快一分钟,最后倒也没说什么,沉默地转身先离开房间,还贴心替她关好门。 男人前脚一走,温酒就已经抱着被子坐起来了。 她眉眼间渐渐变得认真,安静看着紧闭的房门。 虽然徐卿寒对当年在美国的事模拟两可的解释了一两句,却不能完全解除温酒的疑惑。 董遇晚的出现,让她也想起了施宜初这个女人。 当初施宜初很在意冯佩媛的看法,因此主动找上了门和解,一起回了趟徐家演戏。 作为两人之间的交易条件,温酒配合了她。 而施宜初也坦白出追去美国的半年时间里,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最后适得其反,守着养妹的身份不好好待,结果被徐卿寒冷落至今。 她一直心存芥蒂着施宜初与徐卿寒半年之内发生过的事。 而现在这个董遇晚呢? 在中间,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为什么董遇晚看到她的第一面,会说出那句:原来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孩? 温酒眉心拧得很紧,偏偏徐卿寒态度又模拟两可。 她越想就越心情烦躁,泄恨似的将枕头又扔下床。 这回房间里没有男人在,也没人捡起来了。 …… 中午十二点,温酒独自在房间里待了一上午。 她其实是没什么吃饭的胃口,洗了澡,重新换了身浅蓝色的长袖裙出来,腰肢被一条细细的珍珠带子系着,衬得线条柔美,黑色长发散开披在肩膀处。 温酒打扮的精致又白皙,正准备去商场购物来消遣时间。 她还没出去,房间内线先一步响起。 温酒走过去接通,对方前台温柔的声音传来:“你好温小姐,有一位姓董的小姐想邀你共进午餐,请问你现在方便下楼吗?” 她还没找董遇晚呢,这女人倒是先来了。 温酒语气无所谓:“好,知道了。” 董遇晚在酒店的餐厅订了一个包厢,现代低奢侈的风格,私密性很强,就算谈话,也不怕门外路过的服务生听见。 温酒五分钟后,才姗姗来迟。 她踩着细高跟推门进去,先看见董遇晚已经坐在餐桌前了,她点好菜,态度温和将服务生请了出去。 像这样接受过高教育的三十多岁女人,经历过岁月的洗礼下,早就过了盛气凌人的年纪了。 不过温酒却觉得,董遇晚身上没有贺梨那种令人感到舒服的气息。 “温小姐,请坐。” 董遇晚给她倒了杯热茶。 这顿饭可不是简简单单吃完就能走,温酒先坐在对面,语气平静说了声谢谢。 董遇晚从她出现开始,目光就一直打量着她,勾唇笑了起来:“施宜初确实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听到熟悉的名字,温酒低头喝水的动作顿了一瞬,慢慢地看过去。 董遇晚知道多少,她不知道。 不过无论如何也要沉住气,抿着红唇说:“她一直都不是。” 董遇晚也喝了口茶,含着浅浅笑音:“那我呢?” 温酒漂亮的脸蛋表情不变,没有很意外,也没有被人想象中的愤怒。 她唇角勾起不达心底的笑,慢悠悠道:“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吗?” 董遇晚听得出她语气里的轻视,也不生气。 甚至是,也跟着笑了一下:“当年我在一个月之内就爱上了徐卿寒,为了他不惜出卖自己未婚夫,再荒唐的事我都做了,又何必纠结自己有没有资格。” 倘若有一面镜子,温酒怕是能看见自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她放下手中的茶,心想敢情这是来耀武扬威来了。 竟然话都说到这步了,温酒也直言,第一句便是:“董女士,你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 董女士? 董遇晚本来胸有成竹掌控着局面,却被她这句称呼叫愣。 徐卿寒那句董姐,别人听不出什么,董遇晚却一清二楚他是在提醒着自己。 也只限于提醒,没有半分恶意。 而温酒这句董女士就不同了,故意提起女人最不愿意被提醒的年龄。 她其实也没叫错,毕竟本身就比徐卿寒年纪小,而董遇晚又比男人年纪大个三四岁。 这样一来,温酒在董遇晚的面前,有了这个年龄差,就能理所应当的叫董女士。 她本身就是故意的,唇角似笑非笑道:“为了一个认识一个月的男人出卖自己未婚夫,我要是徐卿寒也不要你,这样的女人连旧情都不念,还能指望她全心全意对自己么?” 董遇晚紧抿一下嘴唇,看她的眼神有些危险。 温酒这人,揭人短处就喜欢揭伤疤才过瘾。 要是惹了她脾气上来,就会很坏:“你要是真有本事把徐卿寒拿下,就不至于请我吃着一顿饭,在我面前模拟两可说这些,不就是正好证明了我的男人,你一个手指头都沾不上么?” 董遇晚的心思确实被温酒一语言中。 有时候明知得不到这个男人,却在不甘心的情绪趋势下,还是想去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空寂的内心。 这顿午餐,温酒没有提早走。 她很能沉得住气,表情平静地吃完。 董遇晚全程都没有抬手,去碰过面前的筷子,而是一直盯着她。 结单时,温酒优雅地擦拭干净唇角,出声道:“董女士这顿饭的心意我收下了,回头会转述给徐卿寒的。” 董遇晚声音幽冷:“我很好奇一点。” 温酒已经拉开椅子站起来了,她白皙指尖放在椅背上不动,缓缓抬头看向依旧坐着不动的女人。 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一瞬,董遇晚问:“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将这样一个男人变的消沉颓废?” 提前三年前的事。 温酒感觉喉咙仍然在发涩,声音静静道:“这是我和他的事。” 董遇晚轻易就窥破了温酒平静表面下的抵触情绪,声调回归清缓,说了一句:“温小姐,你要敢对他不好,我不会放过你。” 温酒觉得可笑不已。 她没心情在这样纠缠下去,离开包厢前。 只是冷着声,宣示着地位:“董女士,徐太太是我。” 所以,这女人…… 又有什么立场,对自己说这话? 88、第88章 夜色已深, 套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徐卿寒先前拒绝了生意合作人的应酬邀请,一身西装笔挺地迈步走进来, 单手还提着粉色的蛋糕盒子, 他从玄关处看向客厅, 四周的光线昏暗,唯有电视机隐隐透着光。 走近些,便看见温酒裹着一件白色浴袍坐在沙发上, 正聚精会神看着恐怖片。 她胆子很大,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外。 有时候像男孩子, 没人陪也敢在客房不开灯看这个。 徐卿寒眉宇间的神色愉悦几分, 很大原因是她乖乖回他居住的套房。 男人步伐有意放轻, 挺俊的身形逐渐地靠近沙发后背时, 也没让睁着一双眼睛盯着电视机的女人转过头来,恐怖片正播放在精彩刺激的片段, 温酒盯着屏幕上,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床底下伸出来,动作很慢, 突然猛地一把握住了女主的脚。 紧接着,电视机里属于女人的惊叫声响起, 她瞪圆了眼, 还没看清女鬼的模样, 视线就一黑。 “怕吗?”耳旁,似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吹了下。 温酒眼睫毛在男人的手掌心下轻轻的眨,还没开口, 就听见那刻意伪装成哑沉的语调,贴的极近,带着一点轻佻的侵略感:“嗯?你穿成这样跑到一个成熟男人的房里,会发生什么事知道吗?” 徐卿寒这样故意吓她的幼稚行为,让温酒没好气说:“你想做什么要快点。” “嗯?” 她被男人从后面抱住,也没办法转身,耳旁听着电视机女主角的尖叫声外,还隐隐有他极具存在感的呼吸声,顿了几秒,嫣红的唇吐字清晰:“等会被我老公发现了,你可能要被打死哦。” 徐卿寒眼底涌上许些意味,薄唇几乎是贴到了她的发丝,用温热的气息磨着说:“怕什么,到时候我当着你老公的面把你弄的欲死,不是很刺激?” 温酒一阵无语。 谁家男人这么热衷给自己戴绿帽子? 偏偏徐卿寒还玩上瘾了,手掌捂住她的眼睛没有松开,继续压着说话的腔调,言语间透着一股邪性:“我先把你手脚都绑在椅子上,然后扯开你身上的浴袍,从上到下这样又那样……” 温酒见徐卿寒故意扮演坏男人的一面,说着不着调的话,莫名的心脏很热,有着说不清的感觉。 或许是女人天生就钟爱骨子里坏透的男人,她耳朵被他气息染的发红,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处,最后,也慢慢地,察觉到了他的嘴唇。 ……也移下了。 就在温酒浴袍的领口要被他扯下时,她脑海中突然有一丝清醒,及时地抓住了他修长的手,眼睛看不到,却能在黑暗中感受到他就近在咫尺的存在感,自己的声音竟已经变沙哑了:“我不方便。” 徐卿寒顿了一瞬,被提醒了才记起她来例假的事。 刚才两人营造起来的暧昧气息变得荡然无存,他面不改色地松开了女人,手指骨节又在她的肩膀点了点,嗓音听上去比她沉得住气:“女孩子少看点这种血腥片。” 徐卿寒转移话题的功力,还真让人自叹不如。 温酒视线恢复了光明,眨眨眼,看到他英俊的脸庞神色淡定,仿佛刚才使坏的一面不曾有过。 而她,却一清二楚这男人骨子里的恶劣到了什么程度。 “喜欢吗?”徐卿寒抬手,这才将外面买的粉色蛋糕递给她。 回酒店的路上看到的,直觉她应该会喜欢。 没有女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粉嫩的颜色,温酒也不例外,漆黑的眼睛弯弯,接了过来:“你倒是很会讨好女人?” 徐卿寒有力的手指扯了扯整洁领带,就在她的身旁坐下,男人特有的烟草味气息便袭来几分:“讨好徐太太是职责所在。” 温酒给了他一个眼神,怎么会不明白徐卿寒的意图。 这份蛋糕收下的话,不就是间接代表白天上午那事,翻篇了么? 她虽然最会争风吃醋了,却也懒得为了董遇晚两次三番和徐卿寒闹翻脸,唇角微微翘起说:“那你就继续讨好我一下吧。” 温酒一边把蛋糕拆开吃,一边抬头意示他看电视的屏幕:“陪我把这个恐怖片看完。” 大晚上,她也不怕。 徐卿寒看到屏幕上白裙子长头发满脸是血的女人,眉宇间下意识深敛起情绪,出声问;“你最近喜欢上这个?” 温酒前阵子用来无聊打发时间的电视剧是婆媳大战,不知哪天开始变成了恐怖片。 偏偏她看的津津有味,脑袋一歪,靠在男人的肩膀处:“是啊。” 说完,温酒手指沾了一点蛋糕上的奶油,先放到嘴巴尝了口味道,见甜而不腻,又沾了些,递到男人的薄唇前。 徐卿寒低下头,眸色深深地盯着她白皙的指尖上。 温酒撩人不自知,指尖沾着奶油朝他的嘴唇一抹,正要离开,却突然感觉到温热。 她愣了几秒,抬头便看见徐卿寒薄唇轻启,把她的指尖含住了。 一丝丝的温热似乎迅速地蔓延开,直径地传达到了心脏处,让她不由地失了神。 徐卿寒视线灼灼盯着她,也不知是在认真地品尝着奶油的味道,还是她一抹指尖,嗓音从喉咙滚动而出,沉哑磁性得好听极了:“不错。” 温酒猛地回神,脸颊不受控制红了。 她没想到吃个蛋糕,这男人都能起别的心思。 明明是一个简单喂的动作,到他面前也能燃起两人之间的情愫。 “你盯着我看什么?”徐卿寒明显发现她的异样,还要故作不知地问。 这也惹来温酒的一记冷眼,真想把蛋糕都扔到他这张脸上好了:“我在看男人上了年纪后,心理变态起来,能到什么地步?” 徐卿寒被她讽刺倒也不恼,伸出长臂把她抱了过来。 这样毫无预兆的动作,让温酒紧张兮兮地护着怀里的蛋糕,宝贝的不行:“喂,你……” 她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吻住。 徐卿寒做男人最讨厌的就是独裁,骨子里还有那么一丝恶劣。 温酒没想到他说亲就亲,还百般勾缠,不自觉的时候,手上的蛋糕也掉在了厚松的地毯上了,沾了她的浴袍下摆和男人黑色的西装裤。 不过徐卿寒早已经不在乎这些,呼吸声很重,特意说给她的耳朵听:“好想要你。” 像他这样稳沉内敛的男人重欲起来,温酒根本抵挡不住。 她白皙的指尖紧紧揪着男人的白衬衣,分神的想,难怪连董遇晚这样比他年纪大三四岁的知性女人都会忍不住倾慕,就如同她现在这样,根本就无法拒绝徐卿寒的一言一行。 温酒心里紧张,几乎快把他的衬衣纽扣拽下来了,红着脸说:“我来例假不方便啊,你如果真的很想要……知道该怎么做吗?” 徐卿寒深谙的眸色瞬间紧眯起,盯了她好一会。 要不是电视机还播放着女鬼惊悚的画面,两人之间燃烧而起的气氛,足以让温酒感到窒息。 而下一秒。 男人就已经伸出手臂,找到遥控器将客厅处唯一的噪音给关了。 夜深人静之下,四处都静到无声。 温酒说出那句话后,脸颊更红得没办法看了。 她干脆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前,女人的气息很是磨人的说:“你没回来前,我借用了一下你的浴室,里面的浴缸很大,还有一面也很大的玻璃镜墙,这家商务酒店是怎么回事?给你们这些出差的精英人士经常住的地方布置的……这么有情调?” 徐卿寒在这里住了两晚上,都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反而温酒才进了一趟浴室,就察觉出来了酒店老板的用心良苦。 恐怕是特意为了给徐卿寒这样身份的男人行事方便用的,毕竟谁出差不带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秘书,又或者是出差途中结交上投缘的女人,可以排解一夜寂寞。 温酒略略吃味的点评:“还真服务到位呢?” 被她这样一说,徐卿寒倒是低笑道:“观察的这么仔细,是不是连垃圾桶都检查过了?” “你想什么呢?” 温酒抬头,蹭到了他的下颚,气息热热的:“我是会做这种事的女人吗?” 她就算怀疑垃圾桶有徐卿寒跟别的女人用过的生计品,骨子里的傲娇,也不可能弯腰,做这种窝囊的事。 徐卿寒眼底涌起浓浓的笑痕,勾起她的发丝缠在指腹,心知肚明温酒除了卫生间外,恐怕是把他住的这间房都翻了一遍。 要是有找出别的女人一丝头发,现在早就跟他闹了。 他将方才那股冲动压下,嗓音也恢复了冷静的腔调:“我去洗个澡。” 温酒等了又等,见徐卿寒没有动作,慢慢地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也没整理松垮的浴袍,长发披在肩膀上。 其实刚才她提到浴室,话里话外的暗示可以陪他洗澡。 不过徐卿寒却没有这方面意思,将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手扶上,解开名表时,低头与她对视了一眼。 似乎是看透了温酒心里想些什么,他薄唇轻勾说:“虽然在例假期间发生亲密行为,会让你异常兴奋,不过对你身体也不好,先忍几天,出差回去我们就生小豆芽。” 温酒表情有一瞬间愣了下,等反应过来时,徐卿寒挺拔的身影已经朝浴室走去。 连给她辩解清白的机会,都没有。 89、第89章 接下来三天, 等徐卿寒的工作结束,温酒就陪同他一起乘坐飞机回了晏城。 早上在退房时, 她没找到厉雯的身影, 就直接对徐卿寒的其中一名精英助理交代下去, 以后出差的话,把这家商务酒店拉入黑名单。 别人不明情况,只有徐卿寒知道她这几晚上住在套房里, 不止一遍重复地说过:“这家酒店怎么回事,洗手台上还给你们这些出差工作的人准备生计品?” 温酒小心眼起来, 连这个细节都要计较。 离飞机落地还有两个小时, 温酒膝盖覆着毛毯, 闭眼睛休憩了一会。 她出行为了不引起人群轰动, 还找了一个黑色口罩挡住了自己漂亮的脸蛋,乌黑的发丝披散双肩, 衬得皮肤白皙通透,隐约只能看清楚下掩的浓翘睫毛和秀气鼻尖。 徐卿寒看了会数据报告,又将视线移到了她脸上。 他旁若无人伸出手指, 拨弄着她根根清晰的睫毛。 温酒的全身上下,其实她一直不知道自己这双清澈的眼睛弯弯时, 多讨男人喜欢。 徐卿寒这样打扰人睡觉的动作, 很快就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女人。 结果一睁开紧闭的眼睛, 就看见男人拿食指戳她的眼。 温酒侧了脸躲过,同时扯下口罩问:“你干嘛?” 徐卿寒指腹与她的眼角处擦过,略顿几秒, 不动声色道:“你睫毛上有一条虫子,我帮你弹掉了。” 温酒会信他都有鬼,嫣红的唇抿着说:“放屁。” 要是别的女人说这种粗话,兴许徐卿寒会觉得厌恶。 而换做温酒说,他眼里看到的只有可爱的变扭傲娇劲。 他嘴角勾勒起一丝笑,长指将她的下巴捏起,靠近就要吻。 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呢。 温酒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惊,下意识往里躲。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徐卿寒俯身而来时,等于是完全把她给笼罩住了,就算有空姐路过,也只能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压着女人在亲密,却看不见脸。 温酒纤长的睫在紧张时会微微的发颤,声音很小:“会被看到。” “没事,我们合法。”徐卿寒说话间,重重地在她脸颊亲了亲。 他的气息如肌肤上的体温,都是会烫人的。 温酒私底下怎么跟他来都行,在外面却要面子的。 她怕徐卿寒还要亲,直接把口罩给拉了上去,挡住了自己:“你的四名秘书都坐在你的左右手边,能不能要点英明神武的形象?” 徐卿寒想亲就亲,身为老板不用顾及什么。 温酒就不一样了,她热情也只是热情给他一个人看。 他没在做些过分的举动,也没拉开身躯的距离,抵着她额头道:“你例假今天干净了?” 温酒的脸蛋被口罩挡着看不出表情,眼睫毛努力不眨一下。 徐卿寒手掌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攥住,力道不轻不重,嗓音低缓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 温酒正要开口,男人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挺拔的身躯重新坐好,英俊的脸庞神色如常,又恢复了平日里内敛的气质了。 从表面上,丝毫看不出他刚才跟她谈的是例假之事。 …… 飞机抵达晏城后。 徐卿寒带着一行人先回公司,吩咐司机专门准备了车,把她送回家。 不知为何,想到男人上车前看她的那种深邃眼神,温酒突然改变主意了,在半路上,吩咐司机把她送到徐家。 自从领证后,冯佩媛很自觉不打扰儿子新婚的二人世界,整天都在为了婚礼的事忙着,偶尔有空了还会跑到温家,和老太太一起喝喝下午茶。 温酒这阵子也忙,没时间拜访她的这位婆婆。 今天突然来访,让冯佩媛好一阵惊喜。 “冯阿姨。” 温酒还没和徐卿寒正式举办婚礼,她没法开口对冯佩媛叫出那声妈,所以,每次称呼时,都是略有些尴尬。 冯佩媛也想听她叫妈,握了握温酒的手,却不好明说。 她热情地拉着儿媳妇坐在客厅处,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关心道:“你会不会饿?阿姨去给你端些吃的来。” 温酒其实就是过来蹭的,徐卿寒今晚势在必得要和她生小豆芽,哪怕两人之间也亲热过,可是想到那种画面,她终究有一丝女儿家的羞涩,忍不住跑到徐家来躲他。 这当然不能跟冯佩媛明说,她唇角弯弯:“饿了,飞机餐一点都不好吃。” 冯佩媛被温酒这一笑,心都快化了。 “行,你等阿姨一会。” 温酒乖巧坐在沙发上等,过了会,她低头拿出手机,指尖划开屏幕,正好进来一条短信。 发信人是贺梨…… 问她:【小九,你回来了?】 前几天她不再晏城,只知道贺梨后来给她回复了消息。 是没有怀孕。 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时在电话里不好说,所以温酒也不知道。 她给贺梨回了条短信,只是说了在徐家跟自己婆婆在一起。 然后,等了一会,贺梨就再也没有回消息了。 温酒收起手机,一抬头,差点被吓到。 她眼眸微微缩起,看到楼梯处站着一抹白色身影。 仔细看,才发现是施宜初。 这个女人每次时隔一段时间不见,都会清瘦不少。 这次比在医院见到更过分,都快到瘦骨如柴的地步了,面容没什么血色,站着楼梯处看了她一会,才缓慢地走下来。 温酒最近沉迷于追恐怖片,她觉得施宜初都快赶上里面的女鬼了。 两人气场向来不和,施宜初只在对面沙发旁边站住,也没坐下的意思。 与她这样憔悴苍白的模样相比,温酒仿佛身上带着一股鲜艳的色彩,两者的心境与生活中的处境都大不相同,状态也一样。 温酒爱记仇,没忘记领证的那天晚上施宜初给徐卿寒打了一通电话的事。 虽然只有九秒,也是存在过。 所以她主动开口说话,免不了要阴阳怪气:“你盯着我也没用,又没男人给你。” 施宜初脸色如纸般苍白,连声音都是无力的:“你见到董遇晚还能这么开心,看来寒哥把你哄好了?” 温酒看着她,也不说话。 施宜初也不卖关子,继续说:“你和董遇晚见面的第一天,她也不知哪里弄到我的电话,直接找来了,呵,那老女人还痴心妄想呢。” 听着语气,施宜初对董遇晚更是恨入骨髓。 她毫不遮掩地在温酒面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轻讽极了。 温酒没搞清楚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先不占谁的立场,哦了声:“见了,董遇晚说祝福我和徐卿寒婚姻快乐,还热情请我吃了午餐。” 施宜初眼底似有控制不住的情绪,又拼命地压下,幽幽地笑,没什么温度:“那你知道,她这人最喜欢表面上一套私底下一套么?当年她可是差点取代了你的位置,每天给寒哥嘘寒问暖,有一段时间,她用心良苦劝寒哥别打扰你在国内的幸福生活,又同时暗示这个男人,可以把她从自己未婚夫身边抢走。” 温酒是喜欢争风吃醋,却也是有脑子。 不至于被施宜初这种半真半假的话给影响到,她内心就算怎么想撕了董遇晚,表面上比任何时候还要平静,开口说:“所以你那时候在美国沉不住气了?” 施宜初眼神微冷,被戳到了心底的伤疤。 像她这样能隐忍的女人,要不是那时候正逢徐卿寒和温酒分了,又在半路杀出一个步步紧逼的董遇晚来,她怎么会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温酒淡淡的笑:“难怪你要这么恨董遇晚了,随便出现一个女的,都能有机会接近徐卿寒,偏偏就你没有资格,真惨。” 施宜初抬起眼,隐隐有着血丝。 温酒这番话无疑就是故意来刺她的,还她故意提董遇晚。 “你知道么,董遇晚跟我说……她会把下半年的工作都移到晏城来。” “她是不是把你当友军啊,这都对你说?” 施宜初笑了声,看着温酒的眼中有着森森寒气:“可能吧,我挺期待你该怎么应对董遇晚的招数,毕竟她当年帮了寒哥一个大忙,让叔叔免去了牢狱之灾,这个情分,恐怕冯姨都要善待她几分。” 温酒脸蛋渐渐没了笑,发现施宜初这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讨厌了。 施宜初说完这些话,心里实在舒服了不少。 她承认自己开始有些病态了。 可是心中的情感要是能控制的话,她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温酒没在徐家待一整天。 到了下午时,实在是看施宜初很不顺眼,找了个理由,便先离开。 她也没回别墅,拿出手机给贺梨打了一通电话。 温酒刚回来也不需要工作,索性就过去找她说说话。 快四点时分,天色不早不晚,温酒来到了贺梨的住处,摁了一会门铃,来开门的是保姆。 “温小姐,太太在楼上。” 保姆先恭敬地把人给请上来。 温酒来过一次已经熟门熟路了,她在玄关处换下高跟鞋,朝楼梯走去。 二楼布置的淡雅整洁,四周也很安静。 温酒站在走廊,才记起忘了问保姆贺梨是在哪间房? 她左右看了会,见主卧的门没关,才走过去。 半掩的门,隐约是能看清里面。 温酒结了婚,也知道夫妻间到底是有些不方便被外人看见的隐私,所以就算男主人不在家,也只站在门口,抬手轻轻敲了两声:“贺梨姐?” 此时,窗户大敞拂过一阵风,将房门也吹开。 温酒防不胜防地,看清了主卧里面。 她的视线内,看到贺梨就站在窗户前,正好转过身来,穿着一件男士的白色衬衣,遮住了一部分的雪白大腿,满头长发披散,露在外的脖子,以及纤细手腕和小腿上,都有着吻痕,颜色深红。 作者有话要说:  ^_^我的作者专栏收藏快破6666了,这个数字吉利,哪个小仙女能成全我一下? 90、第90章 温酒对贺梨的印象还停留在初次见面时, 温家的老宅,在几盏灯笼的照映下, 一身黛青色的长裙, 气质透着让人舒服的温柔。 她很少有衣衫不整的时候, 无时无刻都是清丽整洁的。 主卧的这幕,让温酒仿若是看错了眼,愣怔在原地好几秒。 贺梨在自己家里, 却没有穿衣柜里的睡裙,而是套上一件邵其修的衬衣, 这意味着, 可能男人刚跟她亲热完不久。 温酒突然想到这点, 脚步朝后退, 要离开。 “小九,你先进来吧。” 贺梨已经叫住了她, 轻扯的唇角很红,不是正常的颜色,像是被男人狠狠吻过才这样的。 温酒撞破了贺梨这副模样, 尴尬是肯定的。 她抬眸,视线先一步看了看周围。 “他不在。” 似乎是已经察觉出温酒在想些什么, 贺梨轻轻一句话就消除了她的尴尬。 温酒指了指脖子处说:“你这?” 贺梨也知道这副模样恐怕狼狈至极, 她抬手, 先将一扇窗户关上,说:“你先坐,我去换一身衣服。” “好。” 温酒找了个沙发坐下, 心想她可能来访的不是时候。 贺梨去衣帽间很快就换了一条长裙出来,布料柔软,领口的纽扣全系好,袖子也挡住了细胳膊的掐痕,转瞬间,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素淡的模样。 “抱歉,让你看到这些。” 贺梨主动开口,轻柔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歉意。 “是我不该闯进来,应该在楼下等你。”温酒当时也没料到光天化日之下,贺梨在楼上是这一副被男人刚疼爱过的模样,不然打死都不会上来。 为了不让两人都尴尬,温酒故作笑了笑:“其实……夫妻间这样也正常。” 贺梨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她:“正常吗?” 被她语气一问,温酒愣了几秒。 贺梨看出了,睫毛动了动,声音发涩:“结婚三年邵其修欺负我没有经验,什么都不懂,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夫妻恩爱,不是这样的。” 才短短几日,温酒感觉贺梨眼中添了一抹情绪。 她又想到了假性怀孕这件事上。 难道是因为这个,让贺梨饱受打击? “小九,我于他而言,只是合适罢了。”贺梨轻轻一声。 她是个连生气都是不做声的女人,心思又比谁都通透。 以前只是什么都不懂,现在回想起来,她婚后与邵其修亲密的次数不多,一个月偶尔几回,看似每次他亲吻时都很漫长,耐心怜惜着她。 贺梨当初以为自己嫁给了一个事事体贴周全的丈夫,就连床事上,他也是保持着风度。 殊不知,每次邵其修尽管后面动作也激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却是清醒的。 他没有她这般身心投入,只是用征服的姿态,一点点将她收入手掌心里。 贺梨眼底隐着淡淡压抑,说:“我好像惹到他了。” 温酒沉默一会,其实她也看出来了。 否则以邵其修这样的男人,难以想象会把自己妻子弄得一身都是触目惊心的吻痕。 贺梨突然想喝酒,她前半生都活的循规蹈矩,很少会做出格的事,此刻,满怀心事不知怎样倾诉出来。 温酒的来到,正好给了她这个机会。 “邵其修有一个专门的酒库。”贺梨说:“就在地下室里。” 温酒的酒量很浅,想了想说:“我们可能都会醉。” “不过……” 她话锋一转,知道贺梨心里不好受:“谁让他要欺负你的,我们去喝光他珍藏的酒。” 贺梨轻轻的笑了:“好。” 男人会不会心疼这些被糟蹋的酒,温酒就不关心了。 在酒库里,她开了瓶最贵的,跟贺梨说:“像邵其修啊,徐卿寒这些事事都想做主的大男人,你越安分越乖,他们一开始会觉得你好,时间长了,习惯了就会觉得这女人,不够味。” 这方面温酒可是在徐卿寒身上参透出来的道理,喝了口,又给她倒了杯,继续说:“任性点娇气点没什么不好的,这些男人忙碌的工作已经够枯燥,其实他们是会愿意用自身成熟的阅历来包容自己女人的幼稚和鲁莽,前提下,要讨他们喜欢。” 所以,温酒煽动着贺梨,把邵其修酒库这些宝贝,都给浪费了。 “等他回家没酒喝,自然会把注意力都放你身上了。” 贺梨喝下去的酒,是苦的。 她酒量没温酒这么差,一杯下肚,什么话都敢说了。 可是,喝的没滋味。 “我想跟他离婚。” 贺梨闭上眼苦笑,声音发涩:“可是他说……我要敢,他就。” 递上离婚协议书后,那天早上,邵其修手掌将她的腿,用力地陷在被褥之中,嗓音前所未有的沉哑,就在她耳旁低低危险说:“邵太太,你要想离婚,我一定会让你先尽完妻子的义务。” 起先,贺梨解读不透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直到接下来,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她在短暂几分钟的时间内得到满足后,就翻身离开去洗澡,而是露出了男人本色。 三分钟她都受不了,何况是…… 原来这个男人,也有着邪性的一面。 她是多愚蠢,才会觉得邵其修是那么容易应付? 贺梨抿两口酒,眼眸掺杂着复杂的情绪,看着温酒倾诉出心事:“其实我和邵其修也有过情浓时,否则,我又怎么会嫁给他……” 这都是在婚前了,贺梨被教养得端庄大方却不保守,她连自己堂姐都没有告诉,与邵其修刚认识不久,就被他有意为之诱惑着发生了关系。 她承认,这男人身上的魅力是让她所倾慕的。 可是又从什么时候开始,邵其修却对她没了兴趣? 贺梨百思不得其解,温酒说白了谈恋爱还能说上几句话,在婚姻上却是半吊子水平。 她想了想,喝了酒也大胆:“你和邵其修离不了的。” “为什么?” 贺梨的疑问,温酒却没有给她解答。 还能为什么呢,因为邵其修本身就是要娶一个安分守己的听话妻子啊。 倘若他要野性热情的,那些前任女人,也不至于被用钱轻松打发了。 这些话,温酒不可能跟贺梨说,否则跟往她心里扎了一根刺没什么区别。 两个女人在酒库里待了三个小时,聊男人聊婚姻,什么都聊。 温酒这次坚持到了最后,竟然都没有把自己喝倒,大概是她心事不如贺梨的重,失神看了好一会趴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安静的女人。 贺梨喝醉了。 她这样的性格,就算喝醉了都不闹,安分躺着没有动一下。 温酒手指揉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正准备起来,叫保姆来酒库把贺梨扶上去,一抬头,先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看见,邵其修穿着薄薄的浅灰色上衣,长裤是同系列颜色,很居家的装扮出现在门口。 要完,喝了人家的酒,还被正主逮个现场。 温酒之前忘了这个点已经是下班时间,突然想,她装醉不知道来得及没有的。 而邵其修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记眼神早就扫过来了。 温酒只能硬头皮,扬起一抹笑容:“那个,贺梨姐醉了。” 邵其修看到酒瓶七七八八到处放的四周,眉头一皱,很快又恢复了平和神色。 温酒特别无辜地坐在一旁,每次她要是干了坏事,就会这样。 邵其修太过了解她的性子,视线深沉如海,开口说道:“你们两个下午喝什么酒?” “突然来了兴致。” 温酒半眯着眼,唇角弯弯道:“邵大哥,你这酒库不错。” 邵其修只是看了她一眼,迈步走过来,手臂将贺梨从沙发抱了起来,离开前,出声说:“找保姆要杯醒酒茶醒醒,等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哦。” 看他还能面不改色接受自己酒库被弄得一塌糊涂,温酒盯了男人的背影好一会。 贺梨很少喝醉,她是一个很谨慎细微的女人。 平时不会让自己身处于不清醒的状态里,这次喝的太醉了,意识开始恍惚不清,半合着眼睛,视线朦胧只能隐约看到男人的轮廓在眼前。 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抬起手,勾着他的领口:“邵其修,邵先生……邵老公。” 女人红唇喃喃,叫着他,这使得邵其修眼神暗了暗,不动声色将她的手指握紧,嗓音稳沉还能把控的住:“你喝了多少,告诉我?” 贺梨只是笑,到最后眼角掺出细碎的泪:“真是你啊。” “是我。” 邵其修知道贺梨感情史干净,不可能在喝醉之下把他当成别的男人。 他动作温柔,将美丽的妻子放在被褥之上。 柔软舒适的感觉,让贺梨脑海中神经不再那么紧绷,她笑着笑着就开始说:“我们结婚三年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寡淡无味?” 他们夫妻基本上从不会谈起此事,邵其修身躯越发靠近,带着男士好闻的香水味,永远都是这般从容不迫,手指捏起她的下巴,盯着女人迷离的眼,像是终于在她身上找到了新鲜的乐趣:“知道生气了?” 贺梨呼吸急促一下,眼眸却是平静的。 她感觉这男人真的很恶劣,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控诉一番:“三年了,你漫不经心敷衍着跟我的这段婚姻,邵其修,我想跟你分居,明天,不,今晚,我跟小九走……” “她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邵其修意味深长地看着贺梨在平淡如水之下,也有波澜起伏的一面。 他这样的男人很坏,是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挑开她的衣领,皮肤白嫩,怎么看都很诱人。 贺梨醉的昏昏沉沉,殊不知男人存着怎样的心思。 她锁骨被男人冰凉的指腹一碰,有些想躲,脸颊有一丝茫然,喃喃出声:“你咬得我肌肤好疼。” 贺梨指的是先前,邵其修褪去好丈夫的外衣,嗓音在她耳旁说:“像你身体这么敏感的女人,不是很喜欢这种滋味?” 贺梨就算喝醉了,也下意识里能察觉到危险。 她把自己身子蜷缩到了床脚落里,可是没用,下一秒,漂亮的脚腕便被男人手掌握住,力道很重,温度几乎要灼烧了她的一片皮肤。 贺梨抬头,在视线模糊几许中,对上了邵其修深谙的眼神。 他笑的斯文败类,修长的手指将裤袋里的一条领带拿出来,缓缓地,不容女人抗拒,将她漂亮的脚腕绑了起来。 “你喝了我的酒,该那什么赔给我,嗯?” …… 温酒没有麻烦邵其修的司机,因为徐卿寒亲自来接了。 她还没喝到不会走路的地步,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坐在车上,便开始黏着开车的英俊男人,故意不好好坐,要将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处,红红的嘴巴一直徐卿寒徐卿寒的叫。 徐卿寒不动声色开着车朝别墅的方向行驶,没搭理她。 等温酒叫累了,就开始跟他胡说八道。 说了很多,也说了她主动煽动贺梨去喝邵其修的酒。 “邵大哥脾气真的很好,酒库被我们弄的乱七八糟的,都没有生气。” 徐卿寒目光落在她娇气的脸蛋上,嗤笑了声:“你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吗?” “嗯?”温酒茫然然的。 只见英俊的男人手指骨节轻敲方向盘,薄唇吐出几个字:“在碰贺梨。” “……” 男人最了解彼此的本性,也只有温酒单纯地以为,邵其修秉承着好丈夫的本性,将喝醉的妻子抱上楼休息。 而徐卿寒一句话就打碎了她的单纯,语调淡淡自责:“看来还是我给你的经验太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会很晚,要等我凌晨回酒店写。 91、第91章 入夜时分, 路边灯光悄声无息地照映着漆黑别墅,空气有些凉意, 温酒一下车, 踩着高跟鞋就朝别墅里面走, 完全没有想要等身后男人的打算。 她连走带跑,徐卿寒也不急于一时追上前,而是漫不经心地开门下车, 修长的手从裤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在暗处, 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 点了一根烟。 温酒连鞋子都没换, 存着想把男人关在卧室外的心思, 提起裙摆上楼梯,结果走太快的缘故, 一不小心跌倒在了地,膝盖传来的丝丝疼痛,让她懵了下。 身后的脚步声, 从远到近传来。 徐卿寒居高临下看着慌忙的女人,嗓音被夜色衬得低沉性感:“你跑什么?” 说罢, 指间还夹着烟, 就伸过去要将她扶起来。 温酒这一摔, 尴尬了。 男人手指摁在她的手腕处,温度高了一度,有些意图不言而喻。 其实也不怎么明显, 只是徐卿寒在车上那句给她经验太少的话,以及深谙的眼神,把温酒吓的够呛,下车就想往家里跑,结果在楼梯摔倒,颜面尽失。 她膝盖疼,破天荒没娇气喊疼,而是连忙地推开他手臂,纤长的睫轻眨,很不自在道:“你今晚不忙吗?” “嗯。” 徐卿寒深眸盯着她的脸蛋,低低说;“有时间陪你。” “……”真谢谢他哦。 温酒大概知道自己难逃这一次,心脏微微有些跳的快,也不知变扭什么。 可能是有些害羞上了,想到和他做,就忍不住耳根子变红。 徐卿寒维持着处变不惊的调调,没急色地朝她身上扑,隔着两步远的距离,薄唇抿着烟在抽。 他强烈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女人的身影上。 看着温酒走进主卧,拿出了一件浅红色睡袍和内衣物,又转身走去浴室。 全程他都没有出手打扰,直到浴室的门当着他的面,砰一声关上。 没了女人的身影,在宽敞舒适的主卧内,徐卿寒英挺的身形坐在床沿,垂眸,眼神深沉,手指骨节清缓敲着膝盖,静静等待。 半个小时过去了,温酒重新出来时,已经换上睡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还有没有干,衬得脸蛋弧度精致。 她看到对面的男人,脚步顿在原地。 徐卿寒的香烟已经抽完了,目光精准地找到她的身影,滚动的喉结,溢出嗓音是沙哑的,修长的手朝旁边的床沿拍了拍:“过来。” 温酒就算有些怕他,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走过去,嘴上不忘说:“徐卿寒,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大老板出来找出台小姐的架势。” 温酒说完这句话时,已经站在了男人的面前,她低头,淡淡暗香浮动,飘到了他的鼻翼前,连带故意轻声漫语,问道:“你是不是很有经验?” 徐卿寒看她开始挑刺,薄唇微勾,伸出手把女人拽了过来:“你今晚试试?” 转瞬间,温酒就被他推倒在了偌大的床上。 她双眼漆黑睁大,披头散发看上去没有一丝狼狈,反而带着女人要命的妩媚。 徐卿寒居高临下,伸手去扯她浴袍的衣带,英俊的脸庞被台灯光晕衬得轮廓很完美,带着令人心动的魅力,特别是他看女人的眼神,太深。 温酒一开始内心不安,在这刻又莫名的静了下来。 她恍然地发现,其实自己也是渴望与他亲近。 …… 徐卿寒发现她喝醉的状态会很黏人,怎么让她配合都听话。 前半夜两人都几乎没有睡,他还特意下楼拿了一瓶酒回来,哄着温酒喝了两杯。 接下来在这个卧室内…… 在床上,沙发上,落地窗前,靠着墙,想试什么姿势,都可以。 温酒喝醉了是会认人,她只要徐卿寒,用白皙的手紧紧抱着他高大的身躯,微微颤动的眼睫,一呼一吸:“我好舒服。” 男人该结束一场体力活,嗓音变得很沉,低笑声磁浓:“我把小豆芽放你肚子里了,嗯?” 温酒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脸蛋紧紧的贴着他胸膛,昏昏欲睡,红唇呢喃道:“你这男人很坏。” “我不是让你好舒服了,还坏?”徐卿寒餍足后,又无睡意,一直缠着她说话。 温酒明明困倦死了,架不住他不停地说,也下意识回答:“骗我生小孩,你还不坏?” 谁年纪轻轻就被骗婚骗生小孩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徐卿寒的心思,只是已经朝他重新迈出了这一步,就不愿意在停下了。 温酒秀气打了个哈欠,脸蛋贴着他脖子处,呼吸声浅浅:“我想生两个小豆芽……” 她这会喝醉了,也不管别的,把自己心事说给心爱的男人听,热情又大胆:“都要像你,徐卿寒,我好喜欢你。” 徐卿寒手臂将她搂紧几分,低头,薄唇在她额头重重一吻。 他是那种不会轻易开口谈爱的男人,却能从言行举止,表现出自己的心思。 倘若不爱她,又怎么会费尽心思娶她? 温酒说了很久的话,也终于累了。 她隐约是知道自己被亲了一口,礼尚往来,也仰起脑袋,红唇朝男人的下颚印了一下:“奖励你的。” 徐卿寒眼神变得很深,正要吻她,结果温酒已经闭上眼睛,乖乖地缩在他怀里熟睡了过去。 她今晚被折腾的够呛,喝了酒的脸蛋红晕变的很好看。 徐卿寒盯了很长时间,深夜没有人继续说话,主卧气氛变得静悄悄,他有力的手指沿着她的脸颊往下,停在肩膀处,片刻后,将被子拉了上来。 后半夜。 温酒睡的很好,耳朵贴着男人的胸膛前,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度过这一夜。 等第二天她睁开眼时,模糊的意识没有跟上大脑,还有些恍惚。 熟悉的主卧,熟悉的墙壁和窗帘,这一切,倒是让温酒胸口感到安宁,刚要起身,发现被子下,自己什么都没有穿。 微愣几秒,昨晚的一幕幕瞬间浮上脑海。 温酒慢慢扯着被子裹住自己,此刻已经完全是清醒的状态,她也想起和徐卿寒做了什么。 四周被男人整理过的,起码乱扔在地上的衣服没了,暖色的阳光从窗户照映进来,每个角落都明亮一片,看起来很美好。 温酒想了一会,唇角微微的翘起了。 她没有在主卧看到徐卿寒的身影,现在已经八点多,估计是去上班了。 昨晚刚跟他睡了,早上起来不见人。 要是平时温酒都想骂他一句渣男了,不过现在心情好,也不跟徐卿寒计较这些。 温酒掀开被子,从旁边拿起男人整齐放好的浴袍,披着走向浴室。 简单洗漱过后,她还没下楼,楼下的保姆先上来了,轻轻敲门声响起,说:“太太,有一位贺小姐找您。” 温酒认识姓贺的,只有贺梨一位了。 她没过一会从主卧出来,只穿着浴袍,脸蛋有些讶异:“是贺梨吗?” 保姆不认识,想了想说:“一个……很温柔的女人。” 这个形容,是贺梨没错了。 温酒昨天才刚和贺梨喝完酒,今天见她主动来这,很意外下楼去看。 客厅处,果不其然看到贺梨恬静安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茶杯,出神的厉害,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贺梨姐?” 温酒朝这个柔和美丽的女人走近,唇角微勾起笑意。 贺梨思绪被打断,缓缓抬起头来。 她跟昨天看起来无异,还穿着一件初次见时的青黛色长裙,完美地裹着女人的曲线美,头发盘了起来,看起来精致秀气,隐约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子。 温酒吩咐保姆去准备两份早餐,然后在对面坐下:“你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贺梨手指冰凉,茶杯捂不暖她。 她微微点头,轻声说:“小九,你能借我一套房子吗?” 温酒讶异看向贺梨,一时不明情况:“房子?” 贺梨说:“邵其修冻结了我名下所有财产,我不想回贺家住,邵家又都是他的地盘。” 倘若让她婆婆知道了两人夫妻关系除了问题,一定会想尽办法撮合着她与邵其修重归于好,所以贺梨索性不说,以免还要应付邵其修的母亲。 “贺梨姐,昨晚我……”温酒本来想问她走了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结果话到嘴边,又想起徐卿寒说的话。 她不想让贺梨尴尬,把话咽了回去。 “我惹到他了,而他也惹到我了。”贺梨一语带过,不过像她这样素净到寡淡的女人,很少会跟人发脾气。 可见邵其修是做了多过分的事情。 温酒没立刻答应借房子这事,考虑了一阵。 贺梨笑了笑,也理解。 “这样吧,我名下有一套公寓,不过邵大哥知道住址的。” 温酒名下不止这一套房产,只是给贺梨别的,想想不太好。 所以她刚才也说明了,邵其修是知道这套公寓的存在。 贺梨轻声说:“小九,谢谢你。” “这没什么。”温酒没忘了贺梨照顾过自己母亲的事,所以,也会帮她一把,又问道:“你身上有钱吗?” “有私房钱,不多。”贺梨做全职太太,手上的现金不多,那些被冻结的资产都是邵其修帮她打理的。 现在两人夫妻关系闹翻了,这男人可恶起来,已经没了半点绅士风度。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更新。 邵其修还没爱上贺梨,他是个坏男人洗不白,三年后,在这段枯燥的婚姻里找到新鲜感了,发现贺梨会生气,才会故意惹她。 92、第92章 上午时间, 温酒将公寓的钥匙找出来给贺梨。 自从领证以后,她就没有过去住了, 设备应该还算齐全, 虽然感觉邵其修不会让自己妻子分居出来太久, 温酒还是陪贺梨去商场准备了些生活用品。 一起到了公寓住址,温酒将主卧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整理到了衣帽间处,说道:“这里都是一层两户, 安保防范严密,你一个人住很安全。” 贺梨又对她说了一声谢。 她将自己整理好的行李箱拉进来, 这架势, 是铁了心和邵其修生气了。 两人在公寓待了一下午, 到傍晚时分, 温酒原本打算留下来陪贺梨,不过却被冯佩媛的一通电话叫走。 她自己开着车, 半个小时后,来到徐家。 徐卿寒这会还没下班,温酒也没打电话给他, 男人在工作期间,很少会主动打电话发信息跟她谈情说爱, 除了是一开始追她的时候, 才会消息不断。 温酒早就看透了他的本质, 性格使然,也故意不给他打电话说一声去徐家的事。 她一来到就被保姆恭敬地请进去,玄关处换鞋时, 温酒注意到了旁边摆着一双女士红色细跟鞋,随口问道:“施宜初也在家?” 保姆还没回答,便被冯佩媛打断:“酒酒。” 温酒抬头,看到自己婆婆端着甜点,脸上还带着笑容。 这副模样,可不像是施宜初在家时的。 等她走到客厅处,透过视线,见到一个穿着白衬衫和灰蓝色长裙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头发卷成漂亮的弧度,很精致。 看几眼,隐约有些熟悉感。 而这不是她的错觉,冯佩媛热情地给她介绍道:“小董刚到晏城不久,你还不认识吧。” 温酒定定看着董遇晚转过身来时,那张笑容完美的脸。 怎么会不认识呢。 在f市时,还互相看不顺眼了呢。 董遇晚装作仿佛第一次看到她,笑容无懈可击:“她就是卿寒的妻子温酒吧,真人比上镜时还要好看。” 昨晚施宜初还在提这个女人,温酒没想到她的手脚这么快。 才一天功夫,就杀上门了。 她微微眯起漂亮的眼,也装,对冯佩媛说:“这位女士是?” 一声女士,让董遇晚笑容崩了几秒。 冯佩媛扯了扯温酒,殊不知她就是故意:“小董是卿寒的朋友,三年前在国外帮助过他一次,跟我们家的关系不错……也就比卿寒年长……” 一下子忘了大几岁了,冯佩媛看了看董遇晚那张包养得精致的脸,声音很低对温酒说:“年长个两三岁?还是三五岁?” 温酒管她大几岁呢。 她看到董遇晚千里迢迢跑到晏城来,还登门来到徐家恶心自己。 所以不恶心回来,怎么行? “卿寒应该快下班了,等会你给他打个电话。” 冯佩媛把人都叫回来,是因为董遇晚的来访,她招呼客人,不忘让温酒联系一下徐卿寒。 温酒笑容不变:“好。” 她看了眼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女人,拿出手机走上二楼的房间。 六点十分,这个时间段男人确实该下班了。 温酒一通电话过去,等了几十秒才被接通。 徐卿寒还没出声,她就冷着声说:“你今晚要敢来你妈家,徐卿寒,以后你都不要碰我了。” “……” 对于她没有任何预兆地发怒,徐卿寒那边静了一秒,很沉得住气问:“谁惹你了?” 还有谁能让她气性这么大? 温酒一点都没了在楼下时的善解人意,怎么作就怎么来:“你那位董姐,都亲自杀到你妈妈家了,你妈妈很喜欢她啊。” 徐卿寒皱起眉,过了半响马上解释:“当年我父亲出事,妈有一段时间也跑到了美国去,当时我太忙,都是董遇晚招待她,两人关系熟了几分。” 温酒这一听,抿着唇有了情绪。 一个施宜初就让她心存芥蒂了数年,再来个又是惯会伪装做人的董遇晚,她差点被气笑,也问他:“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招这样类型的女人喜欢?” 徐卿寒:“……” “看看,一个个表面功夫做的比谁都好,董遇晚现在在客厅,完全是一副姐姐的姿态关心着你呢。”这让温酒都没地方挑刺去,满心的火气都朝男人发了。 徐卿寒只好说:“我来接你,董遇晚要在徐家怎么待,是她的事,嗯?” “不行!” 温酒想也不想拒绝,说:“你妈也是我的,凭什么让给她董遇晚?” 她霸道起来,性子蛮不讲理也不是一两天了。 徐卿寒将车停驶在路旁,没有继续行驶,耐着性子哄:“那你想怎么样?” 温酒就是不爽极了,咬着字说;“反正你不许来徐家,不然我就跟你闹。” 她的要求,徐卿寒妥协道:“你让我晚上一个人在家,徐太太,我也会想你陪。” 男人的嗓音低沉,透过电话传来,入耳让人微微的发烫。 温酒发现他也只有这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才会犯规跟她撒娇。 “你少来这套。” 她才不听这些,嘴巴说:“你要敢让我看见你的身影出现在徐家,以后你就没有性/生活了知道吗?” 徐卿寒昨晚才使用完丈夫的权利,结果就听见她凶巴巴的威胁。 最致命的是,他偏偏吃温酒这一套。 听到她在电话里发脾气,声音软的一塌糊涂,他修长的手突然握紧方向盘,英俊的脸庞神色不变,却从喉咙滚动处,溢出了难辨情绪的低哑嗓音。 温酒不明情况,还在问:“你那边什么声音?” 徐卿寒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的眼神翻滚着什么,嗓音低低:“继续骂我,嗯?” “……”温酒。 他这是又被激发了什么变态嗜好了吗? 徐卿寒的低笑声传来,说:“抱歉,我有反应了。” 温酒愣怔几秒,才意识到她这边发脾气的时候,徐卿寒满脑子都是这些色气的想法。 “你烦死了。” 她脸颊止不住的红,在电话里骂了一句,便不等徐卿寒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手机被握的很热,屏幕还没暗下,电话重新来了。 这次温酒怎么也不接,还挂断。 徐卿寒打了几次,大概是知道她是狠了心,便改成发短信进来:【你挂我电话有什么用,晚上不是还得回家被我压?】 透过字里行间,温酒都能感受到他的嚣张。 她也是个不服输的,看到这条短信没有回,心想谁压谁还不一定呢。 有本事他别灌自己喝酒。 长时间待在上楼的房间会很没礼貌,温酒收起手机,又装作一副平静的模样,推门走出去。 她不让徐卿寒来,倒不是说怕这个男人会有什么心思。 而是明知道董遇晚想见他,偏不让这女人称心如意。 走廊静悄悄的,温酒正准备下楼,突然听见一声很响亮的耳光,就在楼梯口处,她走近几步,发现前面站着两个女人熟悉的身影。 这一巴掌,董遇晚打在施宜初的脸上丝毫不费劲。 她冷看着眼前消瘦的女人,没有忽略掉对方眼中的愤怒情绪:“你还想打我?小妹妹,你还嫩了些。” 施宜初最近一段时间瘦的厉害,自然不是董遇晚的对手。 她刚从报社回到徐家,看到这个女人,恨意从心底疯狂地涌上来,加上脸颊的五根手指印,没有看起来几分苍白可怖。 董遇晚到底比她要沉得住气,也冷静。 似笑非笑地松开了施宜初的手腕,说的每一个字都朝她心脏上刺:“你真没用,都能让徐卿寒在你眼皮底下跟他的小情人结婚,除了每天苍白着一张脸外,还能做出什么事?” 要是论起施宜初最讨厌的女人,恐怕董遇晚就是其中之一了。 仇恨值拉的,不比温酒弱半分。 “你要想先不动手,姐姐又怎么会打你呢?”董遇晚看到她愤怒的脸色,语气很平和,却也透着某种让人恨意难消的笑意。 施宜初被愤怒颠覆了理智,被打了一巴掌才逐渐冷静下来。 她殊不知和董遇晚起纷争的这一幕被温酒看到,冷着声说:“我没用,你又能得意到哪里去?丢了自己的未婚夫,到头来寒哥连碰都不愿意碰你,他心心念念爱的是温酒,是她,不是你。” 董遇晚眉眼的笑意在她的话里,逐渐冷漠了下来。 她正要说什么,眼角余光先睹见了一抹女人身影。 温酒看戏看的津津有味,见自己被发现了,也没有半点尴尬。 “你们继续。”她倾靠在墙壁前,白皙的手指缠绕着发丝完,煞有其事地评价:“还挺精彩的。” 董遇晚人生阅历让她永远,都能在各种场合保持着属于女人的那份淡定。 反正,被打巴掌的,一身狼狈姿态的,又不是她。 施宜初见温酒不知什么时候来,又听了多少去了,心底存着一丝报复的心态,当着她的面把话说开:“脱光了勾引徐卿寒的是董遇晚,温酒,这个女人居心叵测,她是来抢徐卿寒的。” 温酒惯来会抓重点,一段话里,只抓住了前面脱光两个字。 施宜初故意要让董遇晚颜面尽失,语气幽幽道:“她呢,做出不要脸的事,何止这一件?” “你想知道,就帮我把这一巴掌,还回去。” 93、第93章 在安静的走廊楼梯口处, 董遇晚先轻蔑地笑了一声,她不怕温酒会听信了施宜初的话, 真的过来动手, 身姿站着不动。 而温酒确实没有像施宜初一样, 愤怒到失去理智。 她冷眼看着撕得你死我活的女人,觉得挺好笑。 徐卿寒两个都不要,董遇晚和施宜初倒是一碰面, 还能动起手来。 气氛静下片刻,她终于出声说:“哦, 可惜我没兴趣听一个女人怎么脱下尊严, 去做些让人恶心反胃的事。” …… 施宜初脸上挨了巴掌, 一时半会也消散不下去。 温酒下楼前, 转头看到她低着头,站着迟迟没有动, 凌乱的发丝遮挡间,隐约可以看见女人死死咬着嘴唇的模样。 她眼角的余光,又看向了表面上淡定的董遇晚。 施宜初那些话, 温酒都记在心上。 所谓脱光了勾引,无非就是这个女人把自己送上徐卿寒的床, 被拒绝了。 她此刻犯不着, 被施宜初拖入这趟浑水当中。 温酒远比她性情看上去沉得住气, 在楼下,当着冯佩媛的面,并没有表露出半点厌恶, 一直用似笑非笑地姿态,看着董遇晚在装。 走之前,董遇晚用极为轻的语气,旁若无人说道:“看来你没我想象中那么蠢啊。” 温酒端着茶杯,转头,漆黑的眼定定看着主动挑衅的女人。 董遇晚以为照着温酒的性情,起码要闹上一场。 而她还能心平气静地跟自己相处,倒是有几分意外,谁知,下一秒,温酒唇角扬起一抹笑容,没有任何预兆就将手中的这杯茶水,朝她胸口泼来。 “董女士,你撞我做什么?” 董遇晚防不胜防被泼了一身的水,来不及发作,就听温酒装模作样地问:“没事吧?” “……” 刚才在说话时,温酒泼水的这幕并没有人看到,董遇晚只能抑制怒气拿出手帕将脖子处的水迹擦拭去,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看起来狼狈姿态,不比先前被挨巴掌的施宜初弱到哪里去,她冷冷地说:“没事,以后小心点。” 温酒拿着空空如也的茶杯,回以微笑:“好啊。” 晚上九点多,温酒是自己开车来的,离开徐家也没让司机送。 她看着董遇晚先一步开车离开视线内,正要启动,搁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温酒以为是徐卿寒打来催她回家的,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耐,伸手拿出来看,才发现是贺梨。 她接听,出声问:“怎么了?” 大晚上打电话过来,一般都不能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贺梨在那边说:“小九,我发现门口好像有人。” 明明车上的冷气还没开,温酒此刻莫名的感觉到有股冷意从后背冒上来,她朝背椅贴,静下心问:“是邵大哥吗?” “不是他。”贺梨和邵其修做了三年的夫妻,再也了解不过男人行事风格了。 他是不会做出半夜守在女人门前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温酒一边启动这车子说:“你锁好门,我现在过来。” “小九,你帮我联系一下保安就可以。”贺梨不想麻烦她大晚上还要赶来,她说:“门外的人没有撬锁,只是站在一直不走,我也不知他意图什么?” 大晚上站在门口不走,也很让人害怕了。 特别贺梨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单独在公寓里,要是被闯进来,谁料到会发生什么后果? 温酒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要过去一趟。 她说:“公寓是我经纪人帮我准备的,先前住了快一年了没有被粉丝挖出来,我等会带几个安保人员上来,是谁这么神经病大半夜吓你。” 贺梨见温酒坚持,便没有在劝。 她穿着睡裙站在客厅,觉得小腿肚部位很凉,手轻轻地将茶杯放下,若有所思盯着紧闭的门方向。 先前已经睡下了,口渴醒来才出来喝水,然后隐约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时,她清楚地记得温酒说过这里是一层两户,两家各占一边,所以也就不存在有人会在门口徘徊这种事发生。 贺梨仔细听了许久,发现那人没有走。 她又一时不知小区的保安室电话多少,才会联系上温酒。 这会挂了电话,贺梨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听见门外的人,呼吸声很重,带着许些的急促。 这种声调,其实她并不陌生。 在以前某些夜晚里,邵其修也在她耳旁低低喘过。 贺梨白皙的手拧紧了睡裙,心底猜测到了可能,她犹豫地站起来,一步步,很慢朝玄关处走去。 夜深人静之下,半点轻微的声响都会格外清晰。 一门之隔,明明贺梨没看见门外的人做了什么,却感觉有种强烈的不适感。 紧接着,公寓的门好似被什么摩擦着,又像是被重重撞了几下。 贺梨下意识朝后退两步,眼眸微微透着紧张。 时间慢慢流淌而过,灯光照映着她的身影,久久没有动一下,过了许久,贺梨没有在听见门外有任何的动静了,她才重新迈步,朝猫眼看去。 外面的走道安静无声,没有任何人影。 贺梨慢慢地靠近,想着难道是走了吗。 就在此时,突然一只充血的混浊眼球出现在猫眼里,防不胜防,让她心跳得快破喉,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 过来一会,那只眼球的主人移开了。 猫眼上,又恢复了走道安静的模样。 贺梨被吓到了,堪堪不稳地贴在玄关处的墙壁前,呼吸拉长,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站了多久,双手捂着嘴巴都快僵,直到客厅的手机铃声响起,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 “喂,小九你到了吗?” 贺梨的声音不自觉中带着一丝颤抖,在这个关头,依旧不忘叮嘱她的安危:“你不要上来,门口那个神秘人是个偷窥狂,你让保安上来。” 温酒打电话过来时,已经坐电梯快到了。 叮的一声,缓缓打开。 她察觉到贺梨的情绪不对,一边安慰着她,带着四个保安朝自己公寓走去。 “靠,这是什么。” 其中一个保安眼尖先发现了防盗门上的一摊东西,走道已经没人。 隔得近,仿佛都能闻到什么奇怪味道。 温酒看到,脸色瞬间冷了。 保安室的监控录像被调出来,从晚上八点开始,屏幕上就显示有个陌生脸孔的男人从电梯走出来,一直在公寓的门口前探头探脑的,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偏瘦身形,穿着人模狗样儿的西装,看起来像是企业的精英人士,没想到却这么变态。 温酒看到这个陌生男人,当对着她公寓的门拉开西装裤的皮带时,啪一声,她冷不丁将茶杯砸在了地上。 “小九。”贺梨坐在沙发上,脸蛋没有一点血色,额头却都是汗。 要是热的,脸色又怎么会白成这样? 温酒看了她眼,对保安室的人发作:“你们是怎么回事,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放进小区?” 小区的治安一直都不错,这也是保安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变态,连忙解释道:“温小姐,我怀疑这个人也是住在这里,不然也不可能有门卡进来,我们已经在查了请放心。” 温酒漂亮的脸蛋表情不太好,说:“报警处理。” 交给小区的保安她不能完全放心,何况看到屏幕上那个陌生男人对自己公寓的门又是摩擦,又是仿若亲吻情人一样,露出痴迷的表情。 她就恶心到反胃,也难怪贺梨会被吓到。 重新回到公寓,防盗门已经被保安清洁过了,还喷了消毒水。 温酒还是很嫌弃,她陪贺梨走进客厅,又找出了高尔夫球杆,就放在茶几上,说:“今晚我先陪你在这住一夜,那变态要敢再来,我非打断他第三条腿。” 贺梨的手心到现在还是冰凉的,只能靠喝一口茶来缓解下胸口的情绪。 片刻后,她才说的了话:“小九,如果他真来了,你不要出去。” 之前被那只眼珠子吓到的场景,贺梨还历历在目。 她看着温酒这张漂亮的脸蛋,怕这个变态狂会起了歹念。 可能是性格使然,温酒远比她想象中的要胆子大,和平时脾气娇气的一面完全不符,凶巴巴地说:“他来了才好,打残了都是他做人活该。” 这口气,温酒不出,是不行了。 她性格记仇,将客厅落地灯打开着,用来照明,然后又对贺梨说:“快凌晨了,我们先去睡觉,等天亮,我陪你找一家酒店住。” 贺梨喝了杯水已经缓过来了,点点头:“好。” 闹了这么一出,外面监控录像有保安值夜班守着,倒是不怕有什么危险。 温酒把手提包什么都搁在了客厅里,然后和贺梨走到房间睡下。 凌晨时分,她们睡得正想,外面走到静悄悄的。 就在快零点十分时,紧闭许久的电梯门口先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抹西装绅士的身影,步伐不急不慢地,朝的是公寓的方向走去。 他就站在防盗门前,头顶的灯洒下一片光线,将男人身影拉的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是谁? 猜中有红包,过时不候。 二更在晚上。 94、第94章 公寓的窗帘被拉拢上, 挡住了落地玻璃外的一片繁华景色,只有盏灯光照映着安静四周, 在沙发处, 手机隐约震动了起来, 只是那扇紧闭的主卧门将声音隔绝在外了。 铃声一次接连响了好几遍,都没有人接通。 此刻,公寓门外, 邵其修单手插着裤袋,一手依旧拿着手机在拨打贺梨的号码, 那张俊漠的脸庞清晰倒映在亮起的屏幕之上, 没什么表情变化。 他微低着头, 眸色被灯光渲染了几分沉意。 看着迟迟没被接通的电话, 以前贺梨不敢不接,手机的作用像是在等他的电话, 现在倒是连半点回音也没有。 邵其修薄唇勾出淡漠到几乎没有的弧度,打了三遍就没有继续。 他也不急于走,从裤袋套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维持一贯的波澜不惊姿态,从里面拿出一根香烟, 夹在手指间, 慵懒而随意点燃。 走道上, 前方的电梯门又缓缓地打开了。 这次同样是走出来一个身高腿长的西装男人,与他闲适不同的是,对方严峻着神色, 步伐迈的很大,沿着灯光的照映下走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很迫人。 徐卿寒打不通温酒的电话,直接开车过来找人,结果却在自己女人的公寓门前看到邵其修的身影,这让他眼神沉郁到能杀人了。 本来他就将邵其修看成是假想敌,有着很深的恶意,现在看还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那种不言而喻的敌意就更加明显了。 邵其修戴着金色的细戒手指捏灭烟蒂,并没有心思理会徐卿寒的争风吃醋,骨节朝墙壁前一敲,嗓音低缓道:“小九也在里面?徐总,你知道密码锁?” 这个也,用得恰到时候。 徐卿寒转念就猜到可能贺梨也在公寓里,对他的敌意,暂且淡退几分。 他薄唇冷嗤了一声,迈步走过去。 自己妻子的公寓,怎么会不知道密码锁? 徐卿寒走到门前,当着邵其修这个情敌的面,长指在电子屏上,快速输入了一组字数。 屏幕上亮了亮,紧接着提示出一句话:【密码错误。】 “……” 四周气氛一静,似乎蔓延着淡淡的尴尬。 徐卿寒眉头重重皱起,又不死心输入了另一组字数。 还是密码错误,和刚才情况一样。 温酒习惯用的几组字数换来换去,就那几个。 徐卿寒对她的了解,远比她自己要多。 看到公寓的密码锁屡次显示错误,提示音不断响起,他似乎还是不死心。 邵其修嘴角有一丝笑,嗓音倒是平和淡漠:“看来徐总贵人多忘事。” 方才徐卿寒的神色,他是看在眼里。 现在打脸来的太突然,就算多忘事也不至于连自己妻子公寓的密码都忘了。 所以这无疑就剩下另一种可能性,徐卿寒根本就不知道。 走道上,最后一声密码错误的提示音响起,徐卿寒沉冷地目光也扫了过来,邵其修笑容更有温度,就在之间气氛一触即发时,不远处电梯叮的一声被打开,一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带着四个警察鱼贯而出冲了出来。 “都别动,警察!” …… “你们不是想做坏事半夜会出现在温小姐的公寓前,还鬼鬼祟祟撬门?” 在楼下的保安室内,今晚负责值班的保安义正言辞地指着监控器,将面前这两位气质非常出色的西装男人当成了之前神秘男的共犯。 他把整件事的过程都绘声绘色地陈述给警察判断,并且很肯定的语气说:“温小姐说了,抓到人就直接朝警察局送,你看这两人,也是穿着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还敢狡辩说不是同伙?” 要不是徐卿寒想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这个保安早就被他弄死。 被这群人这样当成猥亵犯,他脸色不太好看,而邵其修也是。 两人都紧抿着薄唇,从裤袋掏出手机,直接打电话让律师过来一趟。 “社会败类!” 值班的保安今晚被温酒发脾气了一顿,早就憋着火不敢对住户发,所以被他逮到了共犯后,那火气旺旺的,指着离自己距离最近的徐卿寒,愤愤道:“意图猥亵女人不成,还想借用法律来保护自己,人渣!败类!” 徐卿寒有生之年除了被温酒骂过外,就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 他一记冷眼过去,吓得保安顿时下意识地把第二声败类咽了回去。 “我是她的丈夫。” 徐卿寒挂掉电话后,只对警察澄清了身份。 “你是温小姐的丈夫怎么半夜连门都进不去?刚才你明明试密码都试了半天。”保安到底是有些愤怒难平,加上平时也很少上网看娱乐新闻,压根不认识徐卿寒是谁,抢答问出了重点。 反正,他只知道要是抓不到猥亵犯,明天温小姐发怒去投诉的话,工作难保。 徐卿寒脸色逐渐沉下,他要是知道密码为什么会不对,也不会被人当成共犯。 保安突然又看向在一旁的邵其修,有个大胆的猜想,对警察推理道:“警察同志,我怀疑这两个男人很可能盯了温小姐不止一天了,今晚他们两人后半夜又跑回来,公寓里刚好有两个女人,我有权利怀疑他们是想猥亵漂亮的温小姐和另一位长得很温柔的贺小姐。” 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一个人一个,被这样的衣冠禽兽侵/犯。 保安想到这个画面,情绪激动的不行。 恨不得警察同志能现在就把嫌疑人绳之以法。 听到这样的推理,就算邵其修也忍不下去了,语调微凉:“我与贺小姐是合法的夫妻关系,你们要不信,我车上有结婚证。” 警察同志还没出声,保安又跳起来叫道:“谁没事会把结婚证随身携带?好啊,你连假证都提前准备好,看来真的是事先有预谋的!” “……” 邵其修与徐卿寒对视了一眼,两个男人显然都不太想跟这名神经大粗的保安多费口舌。 被抢答了几次的警察同志,也在这时候说话了,没有表明立场:“二位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是请跟我回一趟警局调查,如果不是共犯,我们会当场放人。” 外面夜深人静,停驶在小区门口的几辆警车闪烁着灯光。 徐卿寒身高腿长走上车,另一侧,邵其修也上来,身姿依旧潇洒挺括。 两人被车窗遮挡住,脸部表情都甚是不清晰。 保安与警察同事握手告别,看到抓到共犯了,心里都瞬间一松,满脑子都是想着终于能给脾气不太好又漂亮的温小姐一个交代了。 车子没发动前,警车又缓缓降下一些。 徐卿寒英俊的脸庞露出来,神色难辨,眼神却沉沉扫向他:“你名字?” 保安穿着工作制服,严肃道:“彭伟!” 徐卿寒薄唇抿成冷冽的弧度,记住他了。 …… 一夜无梦,温酒睡到了早上七点钟才醒来。 主卧内窗帘依旧紧闭,看起来四周暗淡,已经没了贺梨身影。 她打了个哈欠,懒散地从床上坐起来。 外面似乎很安静,温酒随意找了一件外套披上,穿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出去,视线内,先是看到贺梨站在沙发处,身姿纤美没有走动。 她原本还有几分不解,贺梨早上这样站着做什么。 待走近一些距离,温酒才看到邵其修的身影坐在沙发上,单手端着茶杯喝,骨节清晰分明,只是神色看上去不太好。 “邵大哥,早。” 温酒对于邵其修找来并不感觉意外,还笑的出来。 邵其修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小九昨晚睡的很好?” “还行吧。”温酒显然是忘了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眼眸朝玄关处一看,问道:“邵大哥,你来的时候没看见什么人吧?” 她说话时,贺梨抬起眼,有一丝暗示。 只是温酒没有注意到,光听邵其修说话了:“有,在你后面。” 温酒后背一僵,眨眨眼。 她脑海中刚开始想的是昨晚的变态,后来又反应过来应该不可能。 所以当缓缓地转过身时,果不其然看到的是徐卿寒的身影坐在餐桌那边的椅子上,存在感变得很强了,透过那股迫人的气势,似乎,终于让她记起来了还有这么一位丈夫的存在。 徐卿寒脸色几乎和邵其修如出一辙。 当然,任谁在警察局折腾了半夜。 又在天亮时,安排秘书请个开锁工过来,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温酒对视上徐卿寒深谙的眸色,心底颤了下,感觉要完了。 她脸蛋僵了僵笑容,慢慢地,朝男人的面前移去,还不清楚情况,只是心虚的时候,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你一大早怎么找这里来了,我忘给你打电话了。” 有邵其修在场看戏,徐卿寒怒火憋着没有发作而已。 他没理会温酒的示好,视线一移,看向贺梨安静的侧影,沉着嗓子说:“这套公寓不方便给你住,你还是回家住。” “徐卿寒!”温酒皱起眉心。 看他这样说话,就很讨厌了。 贺梨也理解,点点头:“我今天搬走。” 徐卿寒才不管温酒的眼色,胸膛前内压抑着情绪,没有当场收拾她就不错了。 “你可以滚了。”他直言不讳,这次对的是邵其修说。 别的不说,徐卿寒逐客这一套做的理直气壮,简直让温酒气到晕眩,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瞪他,却很小声地问:“你到底想干嘛,啊?” “你楼下保安说我意图猥亵你。” 徐卿寒斜睨着她,有力的长指将领带扯下说:“我不坐实了,不是辜负了这个罪名?” 他就坐在这,将温酒纤细的手腕抓住,摆明是要收拾她了,力道很重。 然后,冷漠着脸,看邵其修把贺梨带走。 95、第95章 温酒完全是懵的, 没想到一觉醒来,徐卿寒都被抓去警察局了。 先听到他讲述了事情经过后, 她也顾不上跟他计较把贺梨赶走的事了, 眼睛满是讶异, 盯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庞,想了想说:“可能这里的保安太尽职了,你又很少在这里出现, 没混个脸熟……” 徐卿寒眼角处还一抹很重血丝,盯着她也不说话。 温酒是心虚的, 谁叫她昨晚心思不在这个男人身上的, 不给他打个电话就算了, 连他主动打来, 也忘记接。 因为不占理,这会儿她特别温柔小意, 伸出白皙的手,摸了摸他略略胡渣的下颚:“你是不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啊?” 徐卿寒手掌稍微用力,就将她整个人都搂到怀中。 他的手指, 不安分地朝她上衣伸去。 温酒发现他的企图,用两瓣嫣红的唇贴着他的耳朵说:“你先休息一会, 精神养足了, 再给你, 好不好?” 徐卿寒薄唇抿的有些紧,摆明了是要把昨晚受到的冷落,加倍追讨回来。 他游走于女人背部, 指腹已经轻轻触到那漂亮的蝴蝶骨。 温酒感觉自己一片肌肤都在跟着发烫,指尖揪紧了他的衬衫,有些不安分,说:“那个死变态,警察查出来了吗?” 徐卿寒眉目间情绪冷峻下来,明知道她是故意提起来转移注意力,依旧沉着嗓子开口:“已经锁定嫌疑人……” 话语还没落地,他手臂一用力,将温酒给抱了起来。 “是谁?” “一个证券公司的普通员工。” 温酒其实比较想弄清楚对方大半夜强她的公寓房门做什么。 她开口前,徐卿寒已经迈步走进主卧里,刚把她放在床上,同时又皱起了眉头,今天一早,似乎脸色就没有缓和过的。 接下来,温酒又重新被他抱了起来。 “我们去浴室,你浴缸能躺两个人。” “有床不睡,你睡浴缸做什么?”难道他突发奇想,想玩点刺激的? 徐卿寒步伐一顿,目光深深地注视,像要将她拆吃入腹:“那张床留有别的女人气息,你确定要在上面,跟我做?” “……” 男人的洁癖有时候真的很重,特别是身体上。 他不提,温酒一时都忘了贺梨跟自己睡过这张床。 所以,徐卿寒嫌弃的意味不要太严重,不由分说,就将她放在了大浴缸里,空间不小,也能容纳他高大的身躯。 就在他靠近时,温酒冷不丁,来了一句:“贺梨昨晚说不定也在这里泡过澡呢。” 顷刻间,男人脸色更不好看了。 温酒就是故意的,眼眸弯弯笑的像只小狐狸。 徐卿寒脸庞神色阴沉如水,紧紧盯了她半响功夫,视线从女人坦/露在领口外的白瓷般肌肤,慢慢地,移到了她这张漂亮的脸蛋上,直接伸出手将她从浴缸抱了出来。 然后,借着男性天生身高的优势,他几乎不费力就将温酒笼罩住了。 “比起躺着,看来你更喜欢站着来?” 温酒眼眸微缩,正要反抗的时候。 身后,徐卿寒已经先一步,将她的手腕扣在了墙壁上。 要命。 这样的新姿势,让温酒很没骨气求饶:“骗你的,贺梨没用过浴缸。” 徐卿寒低首,炙热的气息贴着她的后颈,低低说:“晚了。” 新仇旧恨一起算…… 他一早就没准备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两人压根就没有准备生计品,温酒又完全被迫的姿态,跟他一起制造小豆芽了一次。 新姿势不太好适应,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 洗过澡后,公寓没有旁人,温酒随便裹着白色浴巾,也懒得换上睡裙。 她就这么在徐卿寒的面前晃,亲自把床单和被套都换成新的了,连枕头芯,都是从衣柜里拿出一对没用过的,然后把这位大老爷请到了床上躺。 徐卿寒高大的身躯慵懒地靠在床头,强健的胸膛也没穿衣服,劲腰只盖着被子一角,发出的嗓音略沙哑和疲惫:“过来陪我睡会。” 温酒没躺下,而是坐在床沿,让他休息。 明明在浴室里还血气方刚极了的男人,现在被照顾的跟一个三岁儿童似的,连被子,都是要她弯腰,亲手盖好。 徐卿寒修长的手,覆在额头上,在闭目养神。 温酒也没走出房间,静静地打量了很久男人英俊的外表,纤长的眼睫下,凝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是个很善妒的女人,小心眼又爱记仇。 说实话,很难以想象像这张床被贺梨躺过,他都不愿意躺,他和董遇晚之间会发生什么? 温酒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原本是叫他休息,到头来又出声打扰他休息:“徐卿寒,除了我以外,你还看过几个女人的身体?” 主卧气氛安静一片,她看着男人不变的神色。 有点怀疑徐卿寒不愿意搭理她,又没有证据。 “喂?”温酒伸出手,去摸摸他的下颚,说:“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徐卿寒这次终于有点反应了,掀开眼皮,视线扫了过来。 餍足过后的男人,此刻神情还是说话腔调,都带着许些慵懒,薄唇扯动:“这个难数。” 温酒嘴巴说不生气,眼睛已经透露出了杀气。 她哦了一声,尾音拉长:“说说看,你都看了哪些身材好的?比如比你年纪大点的。” 徐卿寒幽黑的眸色盯着她,嘴角浮出一丝笑:“你又想说什么?” 温酒的试探心思被男人轻易就看透,偏偏他坏得很,都是模拟两可不讲清楚。 她有些气,说:“你这样的男人外面彩旗飘飘……” 徐卿寒打断她的话,语调微沉:“如果你不想被我收拾,想好了再说话。” 温酒口中的话,活生生被咽了回去。 说时候,挺郁闷的。 她漆黑的眼眸定定看了徐卿寒好一会,也不管他被子下的身躯什么也没穿,直接伸手拽着被角,掀了起来。 “董遇晚有看过你这个吗?” 温酒朝男人紧绷的腹肌之下,一指。 徐卿寒看着她的眼里没有异样,嗓音沉沉:“你以为哪个女人都能随便用它?” 温酒性子霸道起来,都不知道什么叫羞,被子扯了也不给他盖回去,还要幽幽地盯着说:“这玩意……” “温酒。” “干嘛?” 看他打断自己的话,心情已经很不善了。 徐卿寒面不改色地说下去:“你在看,后果自负。” 没有一个身体成熟的男人能抵抗自己女人这种眼神,温酒后知后觉过来,脸颊不受控制红了又红,说话又有些委屈巴巴:“施宜初说董遇晚以前脱光了勾引过你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体你看了?” 徐卿寒一看到她满脸不高兴,太阳穴处就突突的直跳。 他伸手要将温酒拽过来说话,谁知,还没碰到,女人就已经任性避开了,还捂着自己包着身体的浴巾。 争风吃醋这一套,恐怕没有女人能比她会了。 徐卿寒皱着眉头说:“你这样说有什么意思。” 温酒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下,眼睛逐渐的变红:“是,我没什么意思……到现在还指望你跟我分手后,没有跟别的女人有任何关系,这种想法是不是在你眼里蠢死了?以后……是不是你每次出差,都能让我遇上一个你那三年里的红颜知己,这次是知性职场女人,下次呢?性感的还是清纯的?” 徐卿寒看她要哭不哭的,眼底神色阴沉,不顾温酒抗拒,便强行地将她抱到了床上来。 “我就说你一句,你看看你顶撞了我几句?” 她要挣扎,徐卿寒直接把她手腕摁在了枕头上,低下头,嗓音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说出来的。 温酒没有掉眼泪,只是气的不行。 “我没有看过董遇晚身体。” 徐卿寒注视了她好一会,很是冷静的腔调说:“你就不能信我一次,不用听任何解释,从心底相信我。” 温酒整个人沉默了,也发怔似的。 她心底那一道疤,看似已经痊愈了,可是里面是溃烂的。 每次遇上什么事,潜意识都会去质疑徐卿寒对自己的感情,无法避免。 徐卿寒故意模拟两可,见她一味的误会,眉目间的情绪几分自嘲:“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彻底敞开这里?” 他长指,在女人的心房,点了点。 温酒没说话,嫣红的唇抿着,很委屈。 徐卿寒其实最不能看她这副模样,手掌捧起她的脸蛋,深深地,吻下去,低沉嗓音消散在两人的唇齿间:“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没有女人能有本事代替你的地位。” 他说情话时,嗓音别样的撩人。 温酒听了心动不已,像是缺了氧一般,只能依偎着他能正常呼吸。 她感觉自己比三年前还要患得患失的厉害,手指紧紧抓着男人的肩膀,胸口酸涩难当,又被一种甜蜜的情愫缠绕着,随着心跳的频率,开口说话:“你会离开我吗?” “怎么会?” 男人掌心薄茧,覆在她的心脏位置,很热,有股安宁感。 温酒在徐卿寒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心满意足地,闭了闭眼睛。 96、第96章 温酒在公寓里陪徐卿寒睡了一上午, 等两人休息够,才穿好衣服离开。 电梯直达楼下, 温酒看向身旁单手裤袋的男人, 深黑色西装穿在身, 看起来笔挺得一丝不苟,领带和袖扣搭配的精致昂贵,只不过领口有些皱, 她抬手去给他整理。 刚好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温酒眼睫轻斜, 看了过去。 这名保安, 正好就是昨晚骂徐卿寒是社会败类的那位。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遇上了, 保安额头都要冒冷汗, 一时迈不开脚步走进来,还有些感觉发软。 他倒是不怕这位先生发威, 是怕漂亮的温小姐发作。 温酒挽着徐卿寒的手先出去,尖细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就跟踩在人心尖上似的。 不等保安舒一口气。 在擦肩而过时,听见温酒冷不了的说:“看清楚了, 这位, 是我老公。” 保安没胆子正眼直视徐卿寒的脸庞表情, 抓嫌疑人却把户主丈夫抓到了警察局去,尴尬得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温酒担心他会憋不过气来,也没说什么重话。 “走吧, 老公。” 她抬头,对徐卿寒笑的很明媚。 夫妻俩一走远,保安才实实擦一把汗。 温酒会这么轻易地罢休,徐卿寒侧目一番,打量她微微翘着的唇角。 “你看什么?” 他嘴角淡薄的笑意渐渐明晰:“你这一声老公叫的很顺耳,以后别在徐卿寒徐卿寒这么没规矩叫,就叫这个。” 温酒微愣,其实她平时不太在意称呼的。 就如同徐卿寒也经常温酒温酒的叫她,只有在闹她的时候,才会来一句徐太太。 突然听到他这样提要求,惯来大胆热情的她,还有了一丝羞涩情绪,表面上,故作淡定地说;“叫你老公有什么好处?” “奖励你几个亲亲?” “这是你的奖励,ok?”温酒才不傻,那次接吻,不是他吻得激烈。 徐卿寒见忽悠不了她,眼底的笑痕反而更重了,上车后,从钱夹子里拿出一张卡,长指夹着,动作轻佻,故意放进了她衣服里黑色蕾丝的胸衣内:“给你改口费。” 温酒肌肤被卡片贴着,有一丝冰凉感觉。 她看着徐卿寒塞卡的动作,手指痒,想去掐他。 “看来你没少给女人小费?” 徐卿寒不动声色地启动车子,似笑非笑应了她一句:“嗯。” 还敢承认呢。 温酒将卡,从自己胸前拿出来,放在手指尖把玩:“这里有多少钱?” “除了养小白脸外,够你败家。” “哦。”温酒也没说不要,直接把徐卿寒的卡收下。 …… 她荒废了好几天工作,连录制节目都是半途中就跑了,现在回来,温酒没陪徐卿寒去徐氏集团,而是叫他开车送自己去经纪公司找秦眸。 路上,温酒又突然想起那个猥亵狂,重复问了一遍。 徐卿寒漠不关心道:“这件事,邵其修会处理。” “你怎么交给邵大哥来?”温酒一时口快,没有静下心琢磨。 她这边问着嫌疑人,而中午时分,警察局已经将这个嫌疑人抓捕回来了,审问室内,透过一面玻璃墙的距离,贺梨盯着被拷在椅子上的陌生脸孔男人,唇色有些发白。 这个男人与昨晚在监控录像里看到的一样,连身上的西装都是同一套的。 警察严肃着脸审问了一番,这个男人起先不承认。 最后露出迷恋的嘴脸,回忆着说:“昨天下午,我在超市就遇见了她,一路跟回家,她就像是湖水般纯净通透,含蓄微笑的模样好美,跟人说话也轻声细语……我没有在亵渎她,只是在膜拜她的美。” 听到这样的说辞,加上昨晚这个男人隔着一扇门做出的猥亵行为,让贺梨反胃到了极致,抬手捂着嘴,忍不住转身跑出去。 邵其修隔着录像器,脸上没有明显的波动,眼神却有些寒冷。 他见贺梨跑出去,跟一旁的警察淡淡颔首后,也迈步跟了出去。 卫生间处,贺梨干呕了半天,乌黑发丝垂在脸颊旁边,看起来柔美中带着狼狈。 她只要想到昨晚受尽的一幕,就跟呼吸不过来似的,只能生理性地大口喘着气。 就在双腿发软,快直直地朝地上跪下去时,身后,一只修长的手臂快速地搂住了她快滑倒的身体,在这封闭的隔间内,男人的胸膛很结实,肌肉的热度从衬衣穿透过来,让贺梨僵了一瞬,渐渐地咬着下唇。 “以后还敢不敢自己跑出去住?”邵其修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刻意放缓语调,听上去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贺梨却领教过了这个男人很坏的一面,他以前在床上装成君子,如今脱掉伪善的外衣,就再也不加掩饰了,对她身体的新鲜感,仿佛回到了婚前那一段时间。 这不是女人想要的,让贺梨的眼圈微微变得泛红。 她是个连生气受委屈,都默不作声的性格。 邵其修深沉的视线先是从她细致清晰的锁骨,缓缓地,往上移,最后停留在那一抹红色的眼角处,抬起手,用戴着戒指的食指去擦拭去碎细的泪意。 这样的温柔,是他作为一个丈夫经常给她的。 以前贺梨会觉得安心,现在心态不同了,也没了那份自作多情。 她终于抬起头,对视上男人深邃的黑眸。 过了许久,就在贺梨被他的目光搅得人心神不宁时,突然说:“我有点怕你了。” 邵其修目光依旧平静无澜,手指的温度不低,漫不经心地在她脸颊一滑,勾起了那几缕的发丝,自顾自地笑:“怕我做什么?” 贺梨只是紧紧抿着唇,知道这个男人是明知故问。 “吐完了先跟我出去。”邵其修没有准备在女厕久待,等她脸色恢复了些,手臂便松开了,又从裤袋里拿出干净的手帕。 贺梨静静看着男人修长好看的手递来的手帕,也知道自己干呕的太狼狈。 接过的同时,性格使然的缘故,下意识跟他道了声谢。 她用手帕,秀气的捂着唇角,缠绕在鼻尖的是邵其修那股清冽好闻气息。 …… 猥亵狂这件事告一段落后,温酒虽然已经得知了那个陌生男人跟踪的是贺梨,依旧让秦眸将公寓给换了,找了一个新的住址,来放她那些没带到徐卿寒别墅里的衣服首饰。 接下来一段时间,温酒又开始忙了起来。 她去过徐家两次,却再也没有看到董遇晚,也不知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同时婚礼在筹备当中,她就算想什么都不管,作为新娘子也要抽空看一下婚纱和婚帖这些东西。 这方便,似乎贺梨比她要有经验。 温酒闲来时,也会打电话问一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初秋时分。 她刚拍摄结束完一家品牌合作的广告,人还在外地,跟秦眸助理几人一早就乘坐飞往晏城的飞机,落地前,她手机上,还有一条徐卿寒发来的未读消息。 “送你回别墅,还是徐总来接?” 温酒带着墨镜,将漂亮的脸蛋挡住了不少,红唇半抿,拿出手机,指尖划开屏幕看了眼。 她被保镖一行人护送着出来,对秦眸说:“他今晚要应酬。” “行,司机就在外面。” 秦眸打开车门,让她先上去。 温酒刚坐上不久,手机又响了。 这次她低头划开屏幕时,动作慢了一秒。 不过也就一秒,便接通,里面传来了殷蔚箐的声音:“酒酒,最近妈妈身体感觉很不舒服,你能来陪妈妈去看看医生吗?” 自从她和徐卿寒领证,又通过了温老太太那关后,殷蔚箐安分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尽管如此,温酒太了解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了。 那种偏执入骨的性格,要是能那么容易想通就奇怪了。 听到殷蔚箐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温酒被狼来了这种套路给忽悠的次数太多了,已经没了紧张的情绪,语气很冷静说:“我婆婆认识一家院长的夫人,等会我让奶奶安排人送你去检查。” 殷蔚箐那边静了一会,很是失落:“你是不是管你婆婆叫妈了?” 温酒没有管冯佩媛叫过一声妈,依旧是以阿姨来称呼。 但是殷蔚箐这样问,她却什么也没说。 “酒酒,你只有一个妈妈。” 温酒红唇有一丝笑,很无力。 倒是想问问殷蔚箐,自己只有一个妈妈,那她呢? 为什么要有别的小孩,还将她当成了替代品。 殷蔚箐声音越说越轻,带着幽怨道:“是不是妈妈病死了,你才会心疼?” 温酒指尖用力地将手机屏幕摁下,脸蛋没有表情就将这通话给挂断。 保姆车内的气氛静到无人敢说话,司机接到秦眸眼神暗示,启动这车子开走。 过了会,秦眸就坐在旁边座椅上,试探了一句:“要不要转道去你奶奶家?” 温酒一双漂亮的眼睛藏在了黑色墨镜之下,没有人能看见开始变红的模样,她声音尽量平静着说:“我妈她……算了,回公司工作吧。” 她连回别墅休息的心思,也歇了。 秦眸也不便说什么,看着温酒调整好情绪后,拿出手机安排医院的主治医生,这些都是她亲力亲为,没有吩咐助理去办。 远不如表面上,那般真的对自己母亲不管不顾。 97、第97章 晚上八点十分, 徐卿寒刚结束完应酬,与一行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会所, 握手告别后,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闭目养神。 这时,车玻璃被清缓敲响了两声。 厉雯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朝后看, 过了会,说:“徐总, 是董女士。” 外面的夜色深静, 唯有璀璨的路灯照映着街旁两侧, 董遇晚穿着一件简洁大气的黑裙站在车前, 高腰深v领的身段衬出了气质妖娆纤细,正微笑地看着车内的英俊男人。 徐卿寒没什么动静, 而他的秘书厉雯则是下车,语气还算恭敬:“董女士。” 董遇晚拿了一盒消炎药,递过去:“饭局上我看你们徐总喉咙不舒服, 给他吃一片。” 其实一盒消炎药也没什么,厉雯却不敢冒然地接过来, 犹疑的表情被董遇晚看在眼里, 她没有动怒, 还微笑着说:“之前我做了什么惹怒你们徐总的事了,他给我好一阵子脸色看,这药就当是我的歉意, 你帮我递,徐卿寒倘若要扔,随他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厉雯只好接过来,想了想,多说一句:“车上也有药,是太太吩咐备下的。” 董遇晚看着厉雯,眼神无声无息中印着一丝凉意。 厉雯拿着消炎药上车,她低声吩咐司机启动车子,透过升上去的玻璃车窗,还能看见董遇晚的身影纤细,就站在夜空下。 她收回视线,一移,看向了坐在后座的男人:“徐总,董女士给你送了消炎药。” 徐卿寒睁开双目,看向厉雯手中的药盒,神色没有变化,嗓音偏沙哑,缓缓吐出一个字:“嗯。” 厉雯又将董遇晚的话,原封不动地陈述出来。 徐卿寒没有碰那盒药,而是问:“温酒还在工作?” “太太下了飞机没有回别墅倒时差,而是去了经纪公司,她的经纪人半个小时前有打电话过来,说会送太太回去。”厉雯知道徐卿寒结束了应酬肯定会问起温酒,所以也早就跟秦眸沟通好了。 徐卿寒皱起眉头,喉咙发炎不好受,咳嗽了两声。 厉雯话顿,又问:“徐总,这药?” “你跟温酒的经纪人说我不舒服没有?” 徐卿寒没有准备吃药的打算,情绪看上去很浮躁。 厉雯说:“有提,太太让你多喝水。” 所以方才在董遇晚面前说温酒有吩咐备药,是不存在的。 厉雯没有说这一出,透过后视镜,看到徐总脸色不是很好,也不敢继续讲话。 温酒出差三四天,两人也两地分开了这么久。 徐卿寒现在听就得到一句多喝水,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沉沉出声道;“去接她。” 此刻,在经纪公司的楼下。 温酒接过助理递上来的浅色毯子,朝肩头一裹,她已经换下华丽的裙子,穿着宽松毛衣与米白色阔腿长裤,连浓浓的妆容也卸去,气质看上去简洁随意,正弯腰上车。 她突然后背僵了一下,秦眸注意到,低声问:“哪里不舒服吗?” 今晚温酒心思根本没在工作上,好几次恍神。 她坐上车,隔着毯子的布料,白皙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舒出一口气说:“有点闷。” 秦眸打量了好几眼说:“该不会听到徐总嗓子不舒服,你给担心的吧?” 温酒没好气道:“他这么大的人了,身边又不是没有人照顾。” 秦眸看她还有精神气凶人,应该也不太难受到哪里去。 于是,笑着说:“行,当我什么都没说。” 温酒继续裹着她的小毯子,侧躺在椅背之上,眉眼间疑着一抹情绪,隐隐还是有些闷,也不知是怎么了。 总是觉得心神不宁,跟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保姆车行驶了一半,她突然抬起头,隔了两秒闷闷对秦眸说:“你给他秘书打个电话,叫徐卿寒别喝太多酒。” 秦眸见她明明关心着徐总的喉咙,还嘴硬死不承认,也不挑破,拿出手机说:“行,随便让徐总多喝点水?” 温酒好烦他的调侃,正要发作,另一道手机铃声先响起了。 “你的。”秦眸摇了摇自己手机,没有响。 “酒酒。”助理清贝及时递上。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医院来电,温酒停留片刻,才拿过来接听:“喂,我是温酒。” 保姆车的动静不大,车窗紧闭,外面的噪音也穿透不进来。 温酒却觉得自己失去了听觉一般,重复地问:“你说什么?” “殷蔚箐女士下午过来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您有时间吗,最好马上过来一趟。”医生的声音缓缓传来,这个点已经是下班时间,完全是看在院长夫人的关系上,他拿到检验结果的同时,便打了这通电话。 温酒低声说了一声好,便挂断。 她手指纤细,紧紧握着手机,很用力。 秦眸通过这个细节,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试探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温酒抬头看他,半响,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唇:“什么是胰腺癌?” …… “胰腺癌比较特殊,早期症状很难发现,病人就诊时大多已进入晚期,手术切除难度高,风险大,非常棘手。” 医务室内,医生加了个班,耐心地解释着这个癌病的危险性,他看着静静无声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话顿几秒,酝酿着用词说:“殷蔚箐女士是中晚期,还是有治疗的可能性。” 温酒扯动唇角时,感觉很疼,她也说不清是哪里疼,声音渐低:“你没帮她骗我?” 医生愣住,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秦眸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拦住温酒,对她眼神暗示。 温酒不管不顾,倔强地盯着主治医生问:“我妈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帮她合谋骗我?” 明明是怒气的质问,医生却从她眼里看到了乞求与一丝期待。 好像求之不得,他点下头。 可事实并非如此,医生用惋惜的语气说:“殷蔚箐女士确实得了胰腺癌,她现在已经开始出现腹痛,最好今早安排住院治疗。” 温酒定定看着他也不说话。 大概是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话,生性又霸道,摆出了一副要把人活吞的架势。 医生不敢在往下说,看向秦眸。 可以见得,能在温酒面前说上话的,目前也只有他了。 秦眸清了清喉咙,上前试探了一句:“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要不要等……” 话没说完,温酒怒气上来,将自己的手机狠狠地砸在了花瓶处。 她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很红了。 医生看到这,特别砸的还是他的办公室,不免要很有意见:“这温小姐,气性这么大。” 秦眸听到了,眼神暗示助理将人请出去,等会给个红包封口。 医务室内,没了外人。 秦眸见温酒的表情跟要杀人一样,关好门,再好言好语的劝:“你这样发脾气能改变什么?医生又不会跟你说,哦,他看错了,殷蔚箐女士没有患上胰腺癌?” 温酒转头,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他,过了许久,才干涩开口:“我妈,她只是说自己身体难受,这家医院却说她得了癌症……” 只是身体难受,好端端的又怎么扯到了什么癌上。 秦眸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任谁碰上这事也笑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说:“可能这家医院不太靠谱,明天你换家医院,带她重新做一次体检。” “万一还是这样的结果呢?”温酒渐渐的低下头,想掩饰去眼睛里的异样,声音很轻,说着便开始哽咽起来:“来的路上,我用手机查过……胰腺癌存活率不超过百分之十,病发时会很疼,一般人不能忍受……难怪,她会打电话跟我说身体不舒服。” 秦眸见温酒垂着脑袋,盯着地上,虽然被乌黑发丝遮掩看不出表情,从她的声音听上去,总觉得她可能是要哭了,又死要面子在憋着。 他一时找不到说辞来安慰,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 秦眸手机震动,从裤袋掏出来一看,他说:“徐总打电话来了。” 温酒这才抬起手,指尖用力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然后深呼吸,转头对他说:“你帮我接,先别告诉任何人,我去趟厕所。” 秦眸点头:“好。” 徐卿寒无疑是白跑了一趟,到了经纪公司,却被告知温酒早走了。 他来了一通电话无人接听,又让厉雯联系上她经纪人。 这一折腾,温酒的人没接到,却被电话里的秦眸告知:“酒酒今晚回温宅陪她母亲了,不好意思啊徐总,你要不也去温宅?” 倘若温酒是回去见温老太太,徐卿寒倒也能厚着脸皮上门拜访。 是她的母亲话。 徐卿寒也知道一直不受丈母娘待见,皱着眉头把电话挂断。 这种想知道温酒在哪里,需要借助外人传达,让他心情也沉郁几分。 厉雯问道:“徐总,那我们回别墅?” 徐卿寒英俊的侧脸映在车玻璃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他长指握着黑色手机,久久也没有给一个回应。 厉雯也不敢喊司机开车走,等了又等,才听到男人嗓音低冷传来:“你再给秦眸打一通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更新迟了,明天见。 98、第98章 夜晚, 行驶往温宅方向的道路没有什么车辆,只有惨白的灯光无声照亮着前方。 车内, 秦眸的电话再次响起, 他坐在副驾驶座, 转头,看向了后面独自安静的温酒说:“徐总秘书的电话又来了,嗯?你怎么回事, 要不要接?” 温酒纤长的眼睫下思绪翻腾,出声说:“你跟他说, 跟我不在一起。” 她现在心很乱, 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秦眸怎么接的电话, 又是用了什么说辞应付着徐卿寒的秘书, 这一切温酒都没有心思去过问,她漂亮的脸蛋没有半点气色, 慢慢地,看向车玻璃。 “你这一出事就不要男人的行为得改啊,估计徐总这会没少气要发。” 秦眸絮絮叨叨的话在耳旁, 温酒一点反应也没有。 车到了后,她拉开车门就下去, 站在外面, 纤瘦的身子仿若被融入了深夜里, 抿紧的嫣红唇轻启:“你先回去。” 已经到温宅了,秦眸倒是也不怕温酒还能出什么意外,隔着车窗户, 目送她走进去后,才吩咐司机掉头离开。 …… 温酒突然回老宅,她不想惊动老太太,便让管家别声张。 “九小姐,您稍慢,我已经吩咐佣人将你房间整理出来。” 温酒出声问了老太太最近状况,话顿一秒,胸口泛起苦涩的滋味,又开口问:“我母亲在老宅最近的怎么样?” “夫人一直在养伤,很少出门。” 温酒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说:“我去看看她。” 管家不明情况,看着温酒头也不回朝殷蔚箐住的庭院走去,夜深人静下,她推开那扇没有紧闭的门,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走几步,隔着窗,便看见殷蔚箐坐在灯下,头发凌乱披散着,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缎面的睡袍,显得身段很细,她微低着脸,视线移下,捧着一本相册,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描绘着。 殷蔚箐这样坐着很久,没有人进去打扰她,也一直盯着那本相册不放。 温酒站在外面看了许久,复杂的情绪使得她还没想好怎么进去面对自己母亲,甚至是有点犹豫,有点不知所措。 直到殷蔚箐有了动作,将相册妥帖地放在抽屉里,然后慢慢走到里面的房间去睡觉。 一盏灯又借着一盏被熄灭,黑暗覆盖了房间的一切。 温酒看到殷蔚箐的身影消失在门旁后,她心空荡的厉害,呼吸微深,迈步走进去。 她身影停留在抽屉前,伸出了白皙的手打开。 一本相册,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温酒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排阴影,掩去了复杂情绪,缓缓翻开了这本相册。 很熟悉,里面都是她婴儿时期的照片。 有些被人用手,一遍又一遍描绘的缘故,已经有些泛黄了。 温酒安静看着,整个人接近麻木,直到一旁,听到殷蔚箐的声音:“酒酒?” 她抬头,看到自己母亲就近在咫尺。 手里拿着相册,指尖在颤,声音在说:“我回来看奶奶。” 殷蔚箐只是看着她,母女间的隔阂似乎不知不自觉中已经形成了,谁也无法跨越过去,她用那种接近温柔到无法挑剔的语气,说:“你奶奶歇下了。” “是啊,回来晚了,所以来你这看看。”温酒随意一般,将相册扔进了抽屉里。 她转身作势要离开,步伐走两步,又不甘地停下。 殷蔚箐还站着原地,目光依旧温柔地注视着她身影。 温酒将长时间附心口的委屈和难受情绪糅合成了力气,呼吸微长,问出口:“妈妈,你爱我吗?” “酒酒。” 殷蔚箐加注了语气里的感情,说:“妈妈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女儿呢?” 温酒自嘲的笑了笑。 笑自己太过斤斤计较,去在意殷蔚箐那个已经死掉的小孩。 她低下眼眸,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情绪变化:“白天那家医院不是很靠谱,今晚我住下,等明天带你去别的医院检查身体。” “我吃了半盒止痛药好些了。” “这样药会上瘾,妈,你少吃点。” 难得听到女儿的关心,殷蔚箐愣了下,慢慢地笑开了。 而温酒无心欣赏自己母亲美丽的容颜,眼神也在回避着:“你早点休息。” 她急匆匆的说完,转身就走出去。 来的突然,离开也是。 温酒踩着高跟鞋走的很快,直到离开了庭院和殷蔚箐的视线,她眼眶忍了已久的泪水,才落下一颗。 …… 眼泪掉下来那一瞬,温酒就已经抬手擦干净。 她低头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才朝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不想哭,却觉得做什么都无趣。 温酒一个人回房间后,动作机械地换衣服洗澡,然后躺在铺好的干净床上,脑海中浮现了很多往事,反反复复,让她感觉心口堵压的很厉害。 当初失去最爱的父亲,温酒被殷蔚箐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同时。 何尝不是也在想,幸好,她还有妈妈。 三年的时光冲淡不掉当初的伤痛。 那些事,那些伤疤还没有痊愈,温酒慢慢地将自己倦成一团,手捂着心脏的位置,缩在了被子里,眼睛闭的很紧。 她失眠了,又开始整夜睡不去。 想起来翻点安眠药吃,又恍惚地想,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温酒就这样来回地坐起来,又躺下。 直到听见外面响起一道脚步声,很轻,却让她听见了。 在这里没有人会不懂规矩过来打扰,温酒心底微颤,不免想到了一个人身上,她睁大漆黑的眼睛,定定看着房门的方向。 脚步声从远到近,却停在了房门处。 温酒手指揪紧被子,呼吸微微的急。 她坐在床上一会,才光着脚下地。 隔着一扇门,温酒隐约听见打火机滑动的声响,她能想得到他眉目低敛,站在一盏灯光下抽烟的模样。 眼眶又开始变热,温酒很清楚问题出自她这里。 秦眸那句你一出事就不要男人,她听了不是没有反应。 而是,从遇事开始,心底就有另一道声音不停地重复提醒自己:别再去重蹈覆辙了。 温酒麻木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心事重重地背对着靠在门板上,双手搭放膝头。 外面的人也不急着催,像是已经知道她醒了,不动声色地抽了一口烟后,就任由手指间夹的烟蒂慢慢燃尽,半截烟灰弹落下。 过了许久,他嗓音偏低,从房门透入进来:“我喉咙痛。” 温酒眼眸闪了两下,到底是心疼的情绪占据了上方。 她很不争气站了起来,没考虑太多,便主动把门打开。 走廊上只留两盏灯光照明黑夜,徐卿寒黑色的商务西装笔挺,侧影被光线渲染,离得又近,无端地给了营造了某种亲近感,他低低看着眼前的女人,手指朝自己喉结碰了下,缓缓吐出一个字:“痛。” 温酒漆黑的眼盯着他看了半响,咬着下唇,隔了几秒,才闷闷地说:“你没吃药吗?” “你没准备。” 徐卿寒喉咙不舒服,连带嗓子说话都变得沙哑了。 温酒说不心疼是假的,伸手拉着他进来,转念想到男人在门外抽烟,不免要说他:“你嗓子痛还抽烟?” 徐卿寒依旧低着头,视线望着她没有移开半寸,低沉说道:“你没理我。” 他倒是惜字如金,偏偏温酒都听懂了。 胸口盘附的情绪太多,使得她眼角处红了又红,气他也气自己。 她转身要去抽屉找药,还没走两步,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了,手臂没太用力,却让她一时挣脱不开。 徐卿寒低下头,带着男性熟悉的气息,就在她乌黑的发间低低的说:“我都知道了,你妈妈生病了。” 温酒渐渐安静了,就这样被他抱着。 男人的胸膛,让她感到了安全感。 明明知道不该这样深陷其中,她还是忍不住地贪恋,开口对他说:“我妈……情绪偏激时经常把死挂在嘴上,还会问我,可是当她被查出得了癌时,我有点害怕。” 徐卿寒手臂搂紧她三分,力道让人想哭。 温酒深呼吸,将这股情绪压下,竟轻笑着说:“我以前挺讨厌的,爸爸去世了,还要一直问你怎么办,是不是特别让人烦?” 徐卿寒深沉的眸色,这一瞬显出波动,手掌将她转了过来,神色严肃:“温酒,我没有烦过你。” 他猜到因为殷蔚箐查出癌病的事,今晚勾起了温酒心中的伤。 以至于,她急着要躲起来。 这样要哭不哭的模样,很引得他深刻自责。 温酒看着徐卿寒,他凝视她的目光,认真无比。 她有点笑不出来了,很累说:“我明天想带我妈妈去重新检查一遍身体。” “我陪你去。” 徐卿寒手掌捧起她微凉的脸蛋,嗓音带着不容她拒绝的决绝:“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陪着你。” 温酒点点头,不再提当年的事。 她眼眸下垂,还在关心着他的喉咙:“我去找些药给你。” 徐卿寒其实不太放心她这样的状态独处,好似想通了以后,可能就要下定决心甩了他。 他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前,温酒已经一句话过来:“你把烟也交出来,去洗个澡,我很快回来。” 99、第99章 温酒把他西装裤袋里的烟都没收了, 这才去找管家要消炎药。 五六分钟后,她就端着一杯水回到了房间, 正好遇见徐卿寒洗完澡, 男人这方面的速度, 远比女人要快,特别是他今晚无心修整自己,挺拔的身形只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 裸/露着胸膛,肌肉线条结实。 温酒把水杯和药搁在一旁, 跟他说:“药吃一片。” 徐卿寒这次没有造作, 神色冷静, 拿着药服用。 温宅没有他能穿的衣服, 也是第一次留宿。 温酒见徐卿寒只围着浴巾,提议道:“你把西装裤穿上睡?” 男人深沉的目光扫来, 落在刚脱下不久的长裤上,皱起眉头:“不穿。” 他走向床,挺拔的身躯就这么坐下。 温酒还站在灯下, 纤细的身子被柔光给笼罩着,她看着男人随意擦了下凌乱的黑发, 手臂肌肉紧绷, 掀开被褥就躺了下去。 两人也不是没有这样睡过, 想了想,她熄灭了灯,在一堆西装里翻了几秒, 然后走过去。 徐卿寒身材高大,躺下便占据了床的三分之二,温酒膝盖跪在床沿,伸手推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指尖的肌肉触感很是清晰,她说:“你把四角裤给穿上。” 他薄唇抿成弧度不说话,很有装死的嫌疑。 温酒伸出手,在被子摸索了一阵。 然后用力扯出了白色的浴巾,在把深黑色的四角裤扔给他。 徐卿寒掀起眼皮,视线直直地朝她望过来。 温酒穿着丝绸的吊带睡裙,浅红色,布料浅薄,人也纤瘦。 她大概是有心事,没有注意男人过于深沉的眼神。 而是掀开被子一角,躺在床上。 徐卿寒很快就贴近过来了,均匀洒落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耳朵。 温酒脸蛋贴着枕头,闭着眼睛说:“穿上。” 在黑暗中,她的表情看不真切,徐卿寒顿了下,知道今晚不是亲热的好时候,也没真的动手动脚,快速穿好后,便伸出有力的手臂,搂着她不放。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徐卿寒埋首在她的脖侧,鼻端是属于女人清幽的发香,渐渐地,万籁寂静,房间内只有呼吸声一浅一深。 温酒心绪却难以平复,从头彻尾的失眠了。 她躺在男人怀里,也没动,就直愣愣地看着白色墙壁。 时间静静的流淌而过,温酒不知道几点了。 她眼睛略酸,闭了几分钟眼,隐约间感觉男人放在腰身的手臂在收拢紧,湿热的温度,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耳朵。 温酒没有睁开眼睛,不知不觉终于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外面已经天色大亮。 徐卿寒对温老太太很是尊敬,过来温宅留宿了一晚上,第二天早起,自然是要去拜访下老人家。 以至于温酒醒来时,已经不见他踪影了。 佣人端着精致的裙装进来,还有首饰盒:“九小姐,老太太叫您醒了过去吃早餐。” 温酒揉着太阳穴,还有一丝没有睡醒的胀痛感,出声问:“几点了?” “九点十分。” 温酒没想到自己一睡就这么久了,坐在床沿愣神了会。 …… 她洗漱完,二十分钟后才离开房间。 早上空气很新鲜,阳光洒在树枝上,她跟着管家来到温老太太的庭院,在不远处,徐卿寒挺拔的身影坐在茶几旁,正陪着老人家喝茶,一旁,温芫也在。 温酒刚走近,男人的视线就已经扫过来,停留在她身上一瞬。 “奶奶,早。”温酒面容表情不变,坐到了温老太太的身边。 温芫白了个眼:“你真能睡。” “要你管?” 两姐妹凑一起,不是你讽我一下,就是我刺你一句。 温老太太早已经见怪不怪,等温芫怄气离开后,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问温酒:“听管家说,昨晚你回来看你妈了?” 温酒还没吃早餐,眼角的余光刚朝桌上一扫,徐卿寒就将她看的红枣糕端了过来,盘子放在面前,她伸手就能拿得到,心口涌起丝丝的暖意,从而差点忘记回答老太太的话。 温酒抬头,正看见老太太盯着自己。 她愣了两秒,点点头:“嗯。” “殷蔚箐出了什么事?”老太太眼神犀利,没有忽略掉孙女的表情变化。 温酒性情热情且坦诚,藏不住心思。 但凡有什么,那一双干净漆黑的眼睛就先暴露出来了。 她低下眼眸,连红枣糕也吃的没了滋味,出声说:“被检查出了胰腺癌。” 温老太太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了几十年,听到这个消息,脸上表情没变,只是微微眯起了精明的双眼:“你妈知道了?” 温酒摇头:“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 温老太太也了然,否则以她看殷蔚箐的性格,怎么能不作妖? 她犀利的眼神先是看了一下徐卿寒,见他神色正常,语重心长了几分,对情绪明显很低落的温酒说:“人各有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强求不得。” 温酒闷不做声,一个字都没说。 温老太太也知道她要是想的通,就不是她的性格。 所以也懒得劝,这个孙女倔强的脾气不是一两天了。 温酒只是在庭院里坐了会,等到了快十点的时候,她见时间也不早了,对老太太说:“奶奶,我今天带妈妈去医院重新做检查。” 温老太太抿着茶道:“让纪山去联系院长,安排好医生。” 温酒盛了老太太的情,她先去找殷蔚箐,而徐卿寒则是继续陪老太太坐会。 没了她在场,温老太太看向徐卿寒,有些话说的过于直白,甚至是带着教导的意味:“小九随了她父亲,重感情,也念情……她容易心软,你这个做丈夫的别一味的听从。” 徐卿寒抬起眼皮,对上老太太精明的双眼。 他薄唇微抿,亲手给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倒了一杯茶。 似乎,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 沈纪山很快就安排好了医院和主治大夫。 温酒带殷蔚箐去的时候,大家都在医务室等候了。 她原本不想让徐卿寒跟来,原因无它,只是殷蔚箐看他的眼神,谈不上厌恶,却带着疏离的冰冷。 温酒在没人的时候提了下,主要也是怕耽误他的工作。 徐卿寒却不紧不慢地拒绝了:“你母亲也是我的岳母,她身体出了事,我这个做女婿不管不顾,算怎么回事,你嫁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这个身份。” 温酒被他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只好让他奉献出几分孝心。 殷蔚箐先前注意力都在徐卿寒身上,别人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而她,则是眼中都带有三分杀气出来。 她在温酒面前,颇有怨言:“他现在来献殷勤就是虚伪,当初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你娶走,有没有尊重过我?” 温酒头也疼,只好说:“妈,他就算错了,那你也得给他赔礼谢罪的机会不是?” 殷蔚箐冷笑:“你这位好丈夫,估计是想跟来医院看看我是不是快死了吧,这样他就能安心了。” 谈话无果,要不是念在殷蔚箐身体愿意,温酒早已经转头就走。 她看向前方,徐卿寒主动跟院长医生了解情况,什么都是亲力亲为,结果在殷蔚箐面前半点不落好,就有种无力感。 殷蔚箐见温酒还要安排医生给她检查身体,也逐渐回味过来了。 只是没有开口问,跟着护士走进了检查室。 温酒静静地站在走道上,脑海中浮现的是殷蔚箐走进去时,转头而来的那一个眼神。 她脚跟快站不住,后背贴着墙壁,想借此支撑着自己。 过了会,徐卿寒的脚步声传来,他从远迈步走近,视线盯着她失了血色一般的脸色,关心道:“身体不舒服?” 温酒摇摇头,吃力扬起唇角:“可能早餐没吃几口,有些体虚。” 徐卿寒走过去,伸出手臂将她搂住。 一早上不是温老太太在场,就是殷蔚箐阻隔在两人之间,徐卿寒连抱抱她的机会都没有,也只有趁着现在,手臂轻抱,低下头,薄唇温柔地在她的发间碰了碰:“我给你靠一下?” 温酒将自己脸蛋贴在他的胸膛前,静静听了一分钟男人稳沉的心跳声,那种不安的情绪也渐渐淡去,她出声道:“我妈妈对你的印象还是很恶劣,抱歉。” 徐卿寒神色不变,倒是不在意殷蔚箐是什么态度。 他娶了人家宝贝了二十几年的女儿,被冷脸对待也是应该的。 “没事,你母亲心情好就行。” 温酒听到徐卿寒这样说,呼吸一滞,胸口就更堵压的难受了。 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盯着他线条完美的下颚,轻轻地,用嫣红的唇碰了一下:“谢谢。” 徐卿寒手掌将她脸蛋捧住,深眸盯着她说:“我们之间不说谢谢,嗯?” 温酒现在很茫然也无助,而眼前这个男人,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告诉她,是可以依靠的。 她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就快病态了,只能伸手用力地把他抱紧。 徐卿寒温热的指腹,力道很轻,摩擦着她微红的眼角处。 两人静静独处了快一个小时,这才被喊到了医务室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六月份,应该会完结正文。 文案2的剧情,计划写在番外里。 下章更新,晚上见。 100、第100章 诊断结果出来前, 温酒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她听到医生说出那句胰腺癌时,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 中晚期, 已出现腹痛症状, 和上家医院检查出的结果一样。 温酒莫名的觉得口干,抬头望着徐卿寒几度说不出话。 “你需要坐会。”徐卿寒手臂及时护着她肩膀,才不会露出狼狈姿态。 温酒坐了下来, 靠着窗的距离,外面的阳光照映在她乌黑发丝与身上, 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的存在。 徐卿寒深沉的眸色注视了她一会, 到底是不放心, 在她面前单膝微屈, 手指有力,握住她冰凉的手:“医生刚才也说了, 还有治疗的机会。” 温酒眼睛微微亮着,听到这句话才有了活力。 “现在别哭丧着一张脸出去面对你母亲,嗯?” 徐卿寒指腹, 温柔在她唇角处轻轻摩擦几许,低沉的嗓音听上去像是在诱导着她说:“笑一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 温酒听他的话, 尽量不表现的那么悲观。 十分钟后, 两人一起走出医务室。 她看见殷蔚箐独自坐在长椅上,长发低垂,挡住了脸部表情。 而沈纪山, 穿着绅士西装,就站在距离十步远的距离,手臂挽着一件女士浅黄色的披肩,没有走近。 温酒注意到沈纪山的眼神,却是落在殷蔚箐身上的。 不过很快发现她来了,就已经移开,表面上稳重如山,淡淡点头:“九小姐。” 温酒这时候心思很乱,她松开徐卿寒的手,走了过去。 殷蔚箐就像是已经有了预感,知道自己身体生病了,平静的面容上,没有崩溃和绝望的表情,看着温酒眼睛隐隐作红,她开口先说:“家里的止痛药要吃没了。” 这无疑是给了温酒心脏一击,堵压的得厉害。 下午,徐卿寒与沈纪山商议后,安排好了医院的病房,还有最权威的医生团队,让殷蔚箐住下化疗。 温酒则是直接推了秦眸那边的工作,所有的生活节奏,都被这个突发的癌症打乱。 她一整天脑海都是乱的,徐卿寒怎么安排,她麻木着照着做。 直到天黑了,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病房被布置过,添了些用品和一瓶浅色的花。 温酒先陪殷蔚箐用饭,见她几次因为腹部不舒服皱眉,也跟着失了胃口,等医生过来检查时,才先走出去。 走道上,徐卿寒单手抄着裤袋,一手拿着手机给秘书打电话。 灯光下,男人英俊的脸庞轮廓被照映得很清晰,神色严肃,语调压得低,语气不明。 温酒静静注视了会,平复心情后,才走过去。 “你联系好,明天给我答复。”徐卿寒说完这句话,便把电话挂断,转头看到温酒,自然地伸出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纤细手腕,低声宽慰:“别担心。” 温酒眼中隐着复杂情绪,说:“你先回去吧。” 徐卿寒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你回去吃饭,这里还有沈纪山在,我没事。”温酒一时半会走不了,她没忘记殷蔚箐看自己的眼神,胸口苦涩,对他说:“我妈现在离不开我。” 徐卿寒默了会,语气坚定道;“我陪你一起。” “怎么陪?”温酒说的每个字,就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她现在每一天,每一分钟,甚至是时刻都离不开人,我在这就够了,你不用。” 话落几秒,她又冷静下来,说:“我不是赶你走,你要为我好,就好好吃饭休息,别把身体累坏。” 徐卿寒低下头,看着她颤抖不已的眼睫毛,片刻后,直接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手臂又逐渐地用力。 这样无声的安抚,使得温酒一时忍不住,失控的眼泪扑簌而下,染湿了他的西装。 “会哭就好,哭出来就不难受了。”徐卿寒手掌抚摸着她的发丝,嗓音低低传来,眼中有着无尽心疼的情绪。 …… 温酒现在情绪都不太稳,徐卿寒在医院安排了人照顾殷蔚箐,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还是决定把她先带回去。 路上,车内的气氛比平时凝重,温酒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哭过一次,除了眼角处微微的发红外,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了,她给秦眸回了条消息,然后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车窗外璀璨的夜景。 她漂亮的脸蛋没了明艳的笑容,眉眼间还隐隐带着倦态。 徐卿寒开车了会,侧目看过来。 温酒喃喃开口:“我已经和秦眸说了,近一两年都准备退圈的事。” 以殷蔚箐现在的身体状态,最需要人,她没办法为了工作到处飞。 所以温酒索性也不折腾了,把工作的事物放在一旁。 想当年,她进娱乐圈那年,是为了给殷蔚箐还债,如今退圈,也是为了殷蔚箐。 徐卿寒对这个安排很认同,出声道:“你需要休息,这样才能有精神陪伴你母亲。” 温酒闭了闭眼,说:“从我出生开始,我妈就精心养着我,一点点把我养大,吃喝用度都是她亲自安排,平时她不让任何人碰我一下,时刻都要看在眼皮子底下。” 徐卿寒分神道:“那你还这么调皮?” “被家里惯着啊。”温酒也不知为何想提起往事,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越说越想:“我母亲,还有我父亲以及奶奶,她们经常说女孩子娇惯点好,脾气坏,才不会被人轻易骗走。” 徐卿寒莫约是已经清晰地认知到了。 温酒这一副脾气,是被温家养成,刻在了骨子里。 而接下来,温酒话又是一转,说:“我曾经以为这世上,我母亲是最爱我的,后来,我被告知……她对我的爱,是从别人身上转移的,我怨恨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去见她,不去关心她的生活起居。” 说着,她那眼眶已经溢满了泪水,只是没有掉下来。 徐卿寒将车停下,侧目,视线注视着她低垂的眼睫。 温酒停了好半天,才低低的说:“我妈怎么能爱别的小孩,又怎么说病就病了。” 一直以来,温酒从未把殷蔚箐当成负担,她就算知道自己母亲精神上有些问题,还极力地维护着,在她的认知里,我对你这样好,你也得真诚地对待我。 徐卿寒此刻后悔让她在医院哭一次了,现在眼泪继续的掉,明天眼睛搞不好要难受。 他倾身过去,嗓音温柔安抚着她的情绪:“我明白你现在对你母亲的感情很复杂,温酒,你只要记住一点,不管以后你要承担什么,我都在你身后。” 温酒抬起脸,泪眼朦胧地盯着男人英俊的脸庞,吃力的扬起笑:“谢谢。” “我们之间不说谢字。”徐卿寒再次强调,就怕她以后也记不住一样,眉目间的神色是严肃的,薄唇字字清晰:“以后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会发现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有数。” 温酒心口酸涩的同时,又有一丝暖意慢慢弥漫开。 见她情绪好些,徐卿寒才重新启动车子,说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医院的情况,护士和秘书都在,会及时向你汇报。” 接下来半个月。 温酒除了第一晚跟徐卿寒回别墅住后,基本上都是在医院病房内,比起她时常的焦虑,殷蔚箐表现的太过平静,仿佛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有时候看着她坐在轮椅上,这样长时间凝望着窗外,温酒站在后面,不禁地问:“你是不是早就想死了?” 殷蔚箐转过头来,之前的她很美,哪怕已经四十多岁了看上去依旧年轻,却在住院的短暂时间内,迅速地憔悴了下去,药物对她身体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加上被病痛反复琢磨,整个人就像是枯萎了一般。 她看着温酒,竟是在笑:“妈妈不想死,却觉得很好,有你这样陪着。” 温酒推掉了所有工作,人情交际,包括连和徐卿寒独处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在殷蔚箐眼里,异常的感到满足,仿佛这才是她一直盼望的,也终于等到了。 “酒酒,你别再让徐卿寒来医院了。” 殷蔚箐说:“妈妈不想见到他……” 温酒从她眼里看到厌烦,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种癌症幸存率非常低,得了这个病,昨天医生说一年以后,十个都剩不下一个。”殷蔚箐坐在轮椅上没力气站起来,她隔着一段距离,认真地看着女儿,说:“你就让妈妈好过一段时间吧,别让这个男人继续出现在我们母女之间。” 温酒没有回应,过了片刻,才转身出去。 病房的门被关上,她一个人站在墙壁前静了许久,也不顾路过的护士侧目望来,脸蛋麻木,白皙的手从口袋拿出手机,拨通的徐卿寒的电话。 自从殷蔚箐住院后,徐卿寒手机时刻都带着身上,不会错过她任何一个电话。 嘟嘟声还没响起三秒,就被接听。 温酒干涩的嗓子说:“你明天别送你妈过来看望我母亲了,她不想见任何人。” 徐卿寒在那边没说什么,默了几秒道:“你声音听上去很疲惫,还好吗?” “挺好的。”温酒呼吸着说:“我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会快点把过渡剧情写完,小豆芽也很快会安排上。 贺梨番外会写,别急。 101、第101章 温酒不想把负面情绪带出医院, 她口头上和徐卿寒说很好,挂了电话后, 透过黑屏的手机, 看到自己这张脸, 是麻木的。 她沉默收起手机,转身走到洗手间,随便推开一个隔间, 失了力气坐在马桶上。 不一会儿,外面也响起几道脚步声。 温酒并没有理会, 听见有两个护士在聊:“隔壁间那个张老爷子, 晚期肠癌, 听说前阵子疗效欠佳, 想一死求解脱,昨晚自己偷偷的趁着看护睡觉了, 跳楼死了。” “多半是抑郁了吧,他不是都住在医院治疗了快一年,每天被病痛折磨, 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抗的住了, 现在有几个到了晚期, 还能挺得过来啊?一心想死儿女也看不住啊。” 两个护士声音不大, 隔间内正好能听得很清晰。 聊完后,两人洗完手都走了出去。 温酒手指略僵硬,眼睫久久不动一下。 …… 回到病房, 推门进去前隐约听见说话声,带着笑。 温酒走近,正好看见贺梨也在。 殷蔚箐还是很喜欢这个晚辈,见她来看望自己,难得展颜出笑容。 温酒走过去,见贺梨冲着自己安抚一笑,也扯了扯唇角。 “我来看看你妈妈,最近你还好吗?” 贺梨眼中带着关怀,觉得温酒也跟着瘦了很多,伸手握住她的手,肌肤带着暖意。 温酒见谁,都低声说很好。 殷蔚箐的身体还虚弱,聊不到多久就困了。 贺梨也不便打扰,她待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便起身,准备告辞。 温酒让护士看好自己母亲,转身对她说:“我送你。” 两人离开病房,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之间起先是安静的,直到快到楼下医院大门了,贺梨才说话:“殷伯母的病症,我也咨询了一下专家,这种病,后期发作起来会很折磨人,你一个人在医院倘若照顾不过来,随时打我电话。” 温酒眼眸微缩,一时沉默了。 贺梨看着她说:“小九,你别怕会麻烦到我们。” 这句话,无疑是戳中了温酒的心思,使得她喉咙发涩。 贺梨轻轻伸手,抱了她一下:“都会过去的。” 这个怀抱,是格外温暖的,温酒胸口霎时涌上许多说不清的复杂情绪,片刻后,她就朝后退了一步,说:“天色不早了,贺梨姐,你先回去吧。” “我想,我确实应该走了。”贺梨对她微微的笑,眼眸却看向另一方。 温酒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前面停驶着一辆车,走下来的男人英俊挺拔,西装革履,单手抄着裤袋,空出一只手点烟的动作无比熟练。 她愣在原地,似乎想过到徐卿寒会亲自过来一趟的。 贺梨离开,她静静地看着男人迈步走到跟前,顺势牵起自己冰凉的手:“吃饭了么?” 他出现的第一句话,关心的是她有没有饿。 温酒眼眶微微发热,呼吸将这种滋味平复下去,张了张嘴:“没,你呢?” “刚从公司出来。”徐卿寒握了握她的手没放,手掌心温度清晰,低声说:“我带你先去吃点东西。” 温酒今晚没什么胃口,不过听到他也没吃,便点点头。 上车后,她转头,看着外面街头的万家灯火,突然说:“我想回家吃。” 徐卿寒启动车子,侧目望过来。 温酒微低着头,浓翘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偶尔轻颤两下,连带复杂地思绪都掩住了。 他没多问,沉默将车朝前行驶。 别墅一直都有保姆在,温酒想回家吃,在路上,徐卿寒直接拨通了客厅座机的电话,吩咐保姆准备两人份的晚餐。 而在安静封闭的空间里,温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着,问的都是工作会不会忙。 徐卿寒深沉的视线偶尔会望过来,几秒内又移开。 不过她那张倔强的侧脸,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回到别墅后,温酒先下车,刚站稳,徐卿寒便迈步走到跟前,自然而然的牵起了她的手,从在医院门口开始,他的视线只要有机会,就会望着她不移开分寸。 温酒始终低着头,两人并肩走进别墅,保姆做了丰盛的晚餐,见男主人回来,很有眼色找了个机会,便先回房间。 “你最近瘦了。” 徐卿寒语气笃定,她的手腕握去都没什么肉感。 温酒坐在餐桌前,哪怕是美味佳肴,她吃着都没什么味道。 面对男人的关心,她也只是轻声说:“你不喜欢吗?” 徐卿寒其实很少动筷,反而抿了一口红酒,嗓音低沉:“很喜欢。” 似乎是觉得这三个字,分量不足。 话落没三秒,又加了一句:“比起喜欢,我更喜欢你健健康康。” “我只是最近没胃口。” 温酒刻意避开殷蔚箐的病情,语气有故作轻松的嫌疑:“你看我现在不是吃的很多?” 徐卿寒默着没说话,视线盯着她清澈的双眼。 过了半响,他出声问:“你母亲还是老样子?” 温酒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手指无声攥紧筷子几分,静下心说:“她需要一段时间开解。”说来她自己恐怕都不太信这个说辞,倘若殷蔚箐要有那么容易被劝说,就不会偏执了。 她认真地,看着徐卿寒的眼神说:“我今晚住这。” 是有一段时间,夫妻俩没有好好独处了。 而她这句话,更像是想补偿什么。 徐卿寒抬起修长的手,优雅地给她盛了碗汤,嗓音淡淡:“好好休息。” 晚上九点多,温酒上楼洗澡。 她有一段日子没有睡在主卧了,看到被单床套都被换成了别的颜色,一时视觉上还有些不习惯,站在原地好好看了几分钟,才拿着睡裙去浴室。 待把自己收拾干净,温酒走出来,没有在房间里看到男人的身影。 她大概猜到徐卿寒还在书房,他也很忙碌,公务一大堆压在身上。 夜深人静下,书房半掩的门泄露出一丝光线,随着走近,半点声响都异常的清晰,温酒站在门外,听到徐卿寒正在打电话,只看见他的背影,极为英挺,单手抄在裤袋里,语调吐字清晰:“婚礼时间延后。” 两人的婚期早就定下了,徐家也安排的差不多,宾客什么都通知完。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月婚礼便要举行了。 这个关键时刻,徐卿寒不用她开口,便已经做下决定。 温酒呼吸微滞,还是推门进去了。 女人轻微的脚步声,让英俊的男人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徐卿寒将手机放回裤袋里,迈步走过来的同时,薄唇扯动道:“我处理完一份文件,就来陪你。” “我听到了。” 温酒站在灯光下,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脸蛋的皮肤被晕染下白里透红,也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漆黑,盯着他说:“你把婚礼时间延期了。” “对不起。” 这句话,温酒一直很想跟他说了。 徐卿寒眸色一眯,语气谈不上喜怒:“你这话下句,很像是会说,我不能嫁给你了。” “我能说吗?” “现在你说一个字,试试看?” 温酒看到他逐渐紧绷的脸庞轮廓,慢慢的抬手,指尖温度冰凉,沿着他的下颚摸了一圈,有些胡渣,影响了手感。 她仰头靠近,几缕的发丝还没有干,散落在了胸前,贴在漂亮的锁骨上,无端带起了一丝不自知的妩媚女人味。 这一幕落在徐卿寒眼里,真真切切。 就连怀里的温软,都是鲜活的。 温酒主动将嫣红的唇,印上了他紧绷的脸。 一旦事情起了头,接下来发生下去就自然而然了。 徐卿寒原本今晚是想让她好好休息,可是,当温酒伸出手,碰到他西装裤的皮带,脑海中的理智也随之被瓦解了。 他有力地手臂,轻易就把她抱到了书桌上。 这里没有主卧的床舒服,但是如果是男人来了兴致,就另说了。 …… 结束完,徐卿寒薄唇抿着弧度,将她皱巴巴的睡裙整理好,空气里弥漫地味道不太好闻,温酒有些累,将自己靠在他肌肉结实的胸膛前,慢慢的吐气呼吸。 “难受吗?” 他视线暗沉盯着她红晕的脸颊,很是关心着身体感受。 温酒摇摇头,不经意间露出了脖子处一片红色吻痕,与她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徐卿寒长指小心翼翼地把她秀发也梳理顺,手臂抱着她,走向主卧的方向。 “你陪我睡。”温酒这时候格外的柔弱,可能是刚跟他发生了最亲密的事,主动地抓住了男人的衬衣一角。 徐卿寒挺拔的身躯躺下,手臂伸过去将她搂着,又盖好被子。 温酒虽然很累,却又不想睡。 她闭着眼睛,想了会说:“你在书房……” “嗯?” “你最后,干嘛要找生计品?” 徐卿寒英俊的侧脸隐在黑暗里,神色不明,过了半响,听见他嗓音稳沉道:“你现在身体不适合怀孕。” 温酒微愣,很快就明白了。 像殷蔚箐的病症,恐怕就算接受医疗专家的治疗,这几年也会反复折腾,她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了,遭罪的,只会是自己。 徐卿寒早就看透这点,才在发生亲密事时,避免让她怀孕。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更新,在凌晨后了。 102、第102章 温酒白皙的胳膊抱着被子, 在床上慢慢翻了个身,一旁, 男人手臂依旧搂着她的腰身, 已经熟睡, 英俊的脸庞线条是放轻松的,双目紧闭,薄唇抿着的弧度很好看。 她浅眠了半个小时, 就没睡意了。 脑海中一遍遍想着徐卿寒在睡前的那句:你现在身体不适合怀孕。 他这样的男人,做任何事都很有计划性, 理智居上。 温酒枕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思绪千万, 让她久久不能入眠。 直到搁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这道铃声让她措手不及,温酒把被子裹在胸口, 坐起身,伸出手将它拿过来,看到是医院的电话, 一边接通,一边伸出白皙的脚下地, 走到了落地窗处。 “我是温酒。”她抬头, 目光静静看着玻璃前只穿着一条吊带睡裙的自己。 电话那边, 护士快速地讲了下情况:“温小姐,您的母亲晚上很不舒服,找了你几次。” 温酒起先没说话, 过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转身看到徐卿寒已经醒来,也掀开被子下床,高大的身躯披着深蓝色睡袍,衣带没有系好,走过来时,隐露着领口处的一小片健壮胸膛。 他走近了,伸出手捋开了她的长发,低下头就亲。 温酒顺从配合,当她闭上眼睛时,男人的吻已经结束。 唇上依旧残留着那个炙热的吻带来的一丝气息,徐卿寒嗓音掺着深夜的低沉,对她说:“去换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同处一室,他也听到了电话内容。 温酒对他的歉意又深一分,这段时间她潜意识里其实是不想麻烦到徐卿寒,怕像当年那般重蹈覆辙,更怕他觉得自己是个负担。 她能感受到徐卿寒也在试图走近自己防备的内心,不提谢字,眼中的情绪是真诚的,往前一步,投入了他的怀中。 经过半个小时的车程,温酒和徐卿寒抵达医院。 护士看到她来了,紧张的情绪终于能放松下,说:“殷女士刚被哄睡下,她老说自己被鬼压床,睡不安稳。” 温酒眼眸微缩,看向了病房方向。 现在已经快凌晨,她考虑到徐卿寒还要明天还要工作,转身,对他轻声说:“我妈身边离不开人,你先回去吧。” 徐卿寒深眸凝望着她发白的唇,问道:“你一个人能行?” 温酒点点头:“她只是要我陪,不会折腾的。” 只要她在身边,殷蔚箐大多数都是会规规矩矩接受治疗,不会搞事情。 徐卿寒没说什么,作为女婿的身份留下来陪床确实不合适。 他西装笔挺的身形站在病房门外,静静看着温酒走进去坐在病床沿的椅子上,只留着一盏灯光,外面窗户是紧闭着的,用窗帘掩着。 温酒只要一回头,便能看见门外英俊的男人。 徐卿寒没有走的意思,今晚的他,似乎格外的温柔。 温酒三年前建起的心底围墙,在看到他的一道身影后,开始有些动摇了。 她朝门外的男人,脸蛋扬起一抹笑,无声对他说:“回去吧。” 夜深了,徐卿寒没有占用医院其他的病房,等看到温酒躺在另一张床上,盖上被子睡觉后,他才迈着步伐,转身离开医院的走道。 前脚刚一走,温酒紧闭的眼睫毛缓缓睁开了。 她其实没有睡意,会躺下也是为了让徐卿寒走。 现在效果达到了,温酒又重新坐起来,她失眠不是一两天了,眼眸复杂地看着熟睡的殷蔚箐。 可能真的是睡的不□□稳,后半夜时,殷蔚箐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怎么也醒不过来。 温酒站起来,轻轻晃她的身体,眉心皱起:“妈?” 殷蔚箐的面色惨白,欲醒不能醒来,好似被梦魔纠缠住了,躺在床上先是僵硬,浑身动弹不得,然后手指突然紧紧抓住被单。 “妈……妈妈?”温酒继续摇晃她,用了力气。 殷蔚箐像是终于从梦中挣脱出来了,眼睛猛地瞪大,装满了惊恐的情绪,直直地,朝房门的方向看去,发出的声音暗哑而细尖:“有个长发鬼影,跑出去了,快,快把门关上。” 温酒随着她目光看去,病房的门是紧闭的,并没有什么鬼影。 可殷蔚箐刚从噩梦中惊醒,不像是装出来的,气息不稳在重复着:“有张无人脸,不断在我眼里放大……它还笑,很怪异的笑声。” 温酒只好把病房的夜灯调亮点,坐在床沿前,耐心安抚着母亲情绪:“没事了,明天我们就换病房好不好?” 殷蔚箐突然看着她,眼睛很黑,脸色却苍白。 温酒被她盯得不明情况,就好似那个鬼影在自己身后一样。 殷蔚箐刚醒来,意识到了现在才渐渐回笼,也发现陪伴自己的是温酒,不是护士。 “妈?”温酒见母亲久久发呆,不免出声。 “酒酒。”殷蔚箐表情虚弱,再开口时,情绪已经稳住了:“你去哪里了?” “我回家拿衣服了。”温酒知道母亲现在经不住刺激,有意避开徐卿寒,轻声说:“回来时你已经睡着了,就去找主治医生聊了会。” 殷蔚箐依旧看着她,温酒尽量让自己笑的没有破绽:“渴吗?” “别走,妈妈不渴。”殷蔚箐还对方才被鬼压床心有余悸,灯光并不能让她感到安全,此刻,也完全将温酒当做是唯一能救她的人,声音颤抖:“酒酒,这里有人要害妈妈,不,它不是人,它今晚一直在纠缠妈妈。” 温酒向来是无神论者,见殷蔚箐恐惧成这副模样,张了张嘴,又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她没贺梨那份淡然和口才,能几句话就让殷蔚箐不知不觉听从。 顿了半响,温酒主动伸出双手,紧紧握着殷蔚箐冰凉的手,看着她惊恐的双目说:“妈,我在这,不管什么鬼怪都不敢来了,你看,就像我小时候做噩梦不敢睡觉,你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 提到了往事,让殷蔚箐情绪渐渐平静,强调着一点:“你要陪着妈妈。” 温酒点点头,又低下脑袋,额头抵在了殷蔚箐的手背上。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殷蔚箐原本放轻松的脸色,当看到她后脖处,秀发滑下后,露出的斑斑吻痕,就立马变了副表情。 过了很久,殷蔚箐说:“酒酒,妈妈这辈子,只有你了。” …… 接下来的日子,殷蔚箐继续接受化疗。 徐家延期了婚礼消息发布出去后,加上前段时间,温酒宣布暂时退圈,不少人都揣测着其中原因,不过当事人闭口不谈,也只有关系亲近几个人才知道她母亲的病情。 转眼间,治疗渐近尾声。 温酒一早就被主治医生请到了办公室,在场的还有沈纪山,老太太对于殷蔚箐的病,只是吩咐了他出面。 这一个月来,温酒已经跟他比以前熟悉了。 主治医生坐在办公桌前,拿着殷蔚箐的检查结果,神色凝重道:“殷蔚箐女士这个胰腺癌部位比较特殊,虽然病情缓住了,却也只有一两年的寿命,” 温酒表情微变,紧接着问:“不能做手术全部切除吗?” “现在国内医疗水平,很难将肿瘤组织全部清除,如果温小姐坚持要动手术,也会留下可能复发的隐患,很难治疗成功,还会导致病症的再次发作,反复的折磨你的母亲。”主治医生把最坏的打算,都与她说得非常清楚。 温酒下意识看向沈纪山,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只是那张稳沉的皮下,没有露出情绪。 主治医生接下来,又提起了国外的医疗。 温酒明白他的意思,坐在椅子上,明明办公室内有暖气。 她却觉得很冷,从脚底一直凉到后背。 这个消息,暂时没有人告诉殷蔚箐。 下午,沈纪山去安排出院手续,而徐卿寒推了工作行程,亲自开车来接。 经历过反复化疗,殷蔚箐已经没有了住院前那份美丽,头发枯燥,脸色很惨白,身体已经到瘦骨如柴的地步,一件风衣就能完全她裹住。 现在天气已经转凉,温酒又拿出毛毯,给殷蔚箐盖好,等坐上车,她说:“妈,你不愿意回温宅休养,卿寒已经帮你置办了另一处别墅,很安静,空气也新鲜,适合你住。” 殷蔚箐对徐卿寒,已经不再会在言语上表现出排斥了。 她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位“女婿”,对温酒又虚弱的笑了笑。 徐卿寒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一路上,他话不多,偶尔等红灯时,才会看向温酒。 很快,他便开车到了新的别墅住处,两栋并排,都被他给买下。 离市中心很远,这里不喧闹,适合病人休养。 温酒搀扶着母亲走进门,刚踏入,殷蔚箐就突然问:“隔壁住着谁?” 她愣了下,下意识看向跟在身后的徐卿寒。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瞒也不是个办法。 温酒不想徐卿寒被讨厌,她先一步开口,表情平静说:“隔壁的别墅也是我们的,徐卿寒和我住,妈,你住在这,我会过来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  鬼压床这事,去年有一次去旅游,因为行程问题,就临时找了家店住一晚。老板给我开了间房,在二楼,当时看到房间里面的格局,很奇怪,让人不舒服。 结果,我当晚被鬼压床惨了,酒酒妈不是我的真实写照,不过现在想起都记忆犹新。 103、第103章 夜晚, 书房一盏灯光勾勒出温酒坐在书桌前的身影,她洗过澡后, 穿着棉质的浅蓝色睡衣, 将乌黑秀发挽起, 露出白皙的脖,正低着头聚精会神查着有关癌症的资料,半天过去, 都没意识到门外,徐卿寒已经过来敲了两次门。 那在灯光下, 穿着同款颜色睡衣长裤的男人, 单手抄在口袋, 在外面站了一会, 见她忙得没有时间搭理自己,便迈步走回了主卧。 等四十分钟后, 他又重新地出现在了书房门外。 见温酒还是一样的坐姿,认真地翻阅着资料书,毫无睡意的样子, 徐卿寒终于皱着眉头,走过去, 高大的阴影倾斜而来, 伸出修长的手, 将她手中的书抽走。 “很晚了,还不睡?” 他嗓音在漆黑的夜色下,尤为地低沉好听。 温酒一愣, 才反应过来已经快凌晨了。 徐卿寒英俊的脸庞神色看不出什么不耐的情绪,却能从他眼里,明显是反对她这样熬夜查资料。 而且,也把照明的台灯都关了,唯有窗外的光线影影绰绰的。 温酒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她也懒得走,伸手抱住男人的肩膀说:“我最近冷落你了。” 徐卿寒走进主卧,把她放在了那张偌大的床上。 刚住过来没多久,这里的布置还很简单,他一边俯身,一边把灯也光了,然后低头,眸色沉静如海凝视她:“冷落我不要紧,你自己身体要照顾好。” 这段时间以来,她瘦得连胳臂,都能被他一手握住有余。 温酒见他英俊的脸庞靠近,也自然而然地,贴过去蹭他的下颚:“明天沈纪山会过来一趟,他说我母亲去国外治疗,可能对她病情更好些。” 徐卿寒修长的手停在她的发丝处,眸色盯着她很深。 温酒被他这样盯着,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下意识将微凉额头贴在他滚动的喉结处,白皙的指尖,沿着男人的锁骨,一寸寸往下。 徐卿寒突然伸出手,将她指尖牢牢扣紧。 “你……不想要吗?” 温酒脸颊泛红,肌肤被男人手掌心紧贴着,是专属他的体温。 那一丝温暖,也正是她所留念的。 徐卿寒眼底有情绪流转,眉梢却收紧丝毫表情不肯外露,低低开口的嗓音已经变哑:“我没有提前准备。” “没关系的。” 温酒主动投入他的怀抱,身体温软,女人香格外吸引人。 她嫣红的唇喃喃,只言片语,就将徐卿寒稳沉的内心激起了波澜:“我们小心防范,不会闹出人命的。” 次日,温酒睡到上午快九点才醒来,昨晚没有失眠,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懒绵绵的,愣神在床上躺了会,才慢悠悠地起床。 隔壁别墅,沈纪山一早已经来了。 等半个小时后,温酒出现时,正好看到庭院处,她母亲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风景,而沈纪山依旧是一副老旧派绅士模样,西装稳重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用水果刀在削苹果。 看到这幕,温酒盯了好几秒。 沈纪山为温家效力几十年,说是年轻时受过老爷子的恩情,很是忠心耿耿。 而一直也没有娶妻生子,独自生活了快四十几年。 温酒先前混娱乐圈时被他监督着,所以对这人印象不是很好,也没怎么关注。 她看到沈纪山削好了苹果,那张谈不上好看的面庞,竟带着几许温柔,递给她母亲。 殷蔚箐接过来,怀有心事,食之无味啃了口。 从出院住到这里来,殷蔚箐就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温酒收敛起情绪,慢步走过去。 她的出现,让沈纪山立刻站起来,态度很恭敬:“九小姐。” 温酒没有提他削苹果的那幕,点点头:“我们进去谈。” 不等沈纪山开口,殷蔚箐已经放下苹果,盯着温酒说:“酒酒,妈妈想你陪着我一起去国外治疗,就我们。” 温酒眼下思绪翻腾,半响,无力说任何话。 …… 一整天,别墅的气氛都不会太好。 温酒忍着脾气,独自一人站在书房的窗户前,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请的看护不会来打扰,沈纪山知道她脾气,也不会冒然过来。 只有殷蔚箐,她自己推着轮椅进来后,看到温酒这副拒绝沟通的模样,憔悴的面容有些有落寞:“那个男人,就这么重要吗?” 温酒没有接话,而殷蔚箐依旧能继续说下去:“你要是舍不得他,就让我一个人死在国外,也不指望你在身边送我最后一程。” 这句话刚落地,温酒便转头看过来,眼睛很红。 殷蔚箐长时间的化疗,已经让她面容惨白,眼角的皱纹暴露出她的病态和年纪,对女儿的眼神置若罔闻,低着头不再说话。 温酒忍了许久的脾气,终于在这刻,爆发出来了:“妈,你非要这么自私?” “我和徐卿寒好好的在一起对你不好吗?你知道我最烦什么吗?就是你一日复一日这样给他脸色看,哪家女婿活该这样被岳母作践?” 殷蔚箐被她一通说的脸色很难看,而温酒已经不管别的了,唇齿间咬着字说:“你把我当成你的生命,还是替代品?” “酒酒!你说什么。”殷蔚箐埋藏在心底最忌讳的回忆被提起,脸色聚变。 “你根本不顾我到底幸不幸福,只顾着你自己……” 温酒轻嘲地笑出声,感觉自己很可悲,接着哽咽道:“你生病了,我不提过往的事,不代表我能忘。” 她不想听殷蔚箐以前经历过什么,丢下这句话后,便冷着表情摔门出去。 殷蔚箐脸色发白的厉害,用手捂住的胸口,感觉心脏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 温酒没有回头,她走到楼梯处,就看到了站在这里已久的沈纪山。 书房的门没有关,她方才和殷蔚箐的争吵,自然也被听得一清二楚。 在擦肩而过时,沈纪山语气沉稳淡然,缓缓传来:“她没有把你当成替代品,活着的二十年来,是把你当成她灰暗人生中的救赎。” 温酒脚步猛地顿住,通红的眼睛看向沈纪山。 在这一刻,她几乎能确定…… 沈纪山对殷蔚箐,是怀着不可告人的倾慕心思。 徐氏集团,办公楼层。 徐卿寒最近推掉了很多应酬,这也惹得公司内部纷纷议论,要说延期婚礼,这尽量下班陪女人的架势,又不像是婚变的传言。 办公室内,厉雯拿了几份文件给徐卿寒签字,过了会,她走出来,迎面正好撞上董遇晚。 “你们徐总在吗?” 董遇晚一身灰色女士西装,将头发朝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气质上带着知性的性冷淡。 厉雯知道董氏的老总和徐氏有生意上来往,不过徐总之前指名了将董遇晚踢出局,生意上也自然轮不到这个女人过问了,这会找来,她思绪了会,开口道:“董女士如果是要找徐总,为了公事的话,需要先预约,今天徐总的行程已经安排完了。” 董遇晚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笑容未变:“我找他谈项目,他在办公室的话,你让路。” 厉雯只是一位秘书,手上有权,也只是公司职务上的。 她让开,看着董遇晚走进办公室。 夜色与街头璀璨的霓虹交织,最近气温骤降,徐氏的大厦楼下,一行西装革履的男士走出来,外面司机已经在等候,徐卿寒为首,身高腿长迈步上了车。 而身后,董遇晚没有跟上车,却敲了敲车窗。 她涂着艳丽的唇微勾,笑的很有自信:“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你家的小太太要是吃醋,我帮你解释?” 徐卿寒神色不变,将车窗缓缓地升了上去。 他今晚去赴了一场应酬,等回别墅已经快十一点。 身上的西装都是浓郁的酒气,原想先换一身干净的家居服,结果去主卧,却发现没有温酒的身影。 徐卿寒皱起眉头,想到了可能,重新下楼。 保姆泡了一杯醒酒茶,见他问,叹气道:“晚上八点的时候,隔壁那位,又发作了,这癌症简直要人命,现在打止痛针都没有用,不小心还把额头给磕出血,太太连家庭医生都请来了。” 徐卿寒基本上不会去隔壁别墅,他知道殷蔚箐看自己的眼神充斥着什么。 所以也不会故意跑到殷蔚箐的面前碍眼,他出声让保姆下去休息,独自坐在沙发上,单手端起醒酒茶喝了半杯,口中的酒味淡去,眼睛映着灯光尤为深沉。 时间也随着夜色的浓郁慢慢在流淌,徐卿寒修长手指扯动着领带,喉咙滚动,他又低下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最终还是站起身,迈步走到隔壁去。 那边灯火通明,大家都没有歇下。 在楼下,就能听见二楼的动静,徐卿寒挺拔的身形缓缓走上去,主卧方向,房门是敞开的,从他的视线角度,清晰可见温酒的身影。 她脸色发白坐在床沿,被病痛折磨得完全崩溃的殷蔚箐,此刻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优雅,瘦到连肌肤表层血管也暴露出来的一双手,紧紧抓着温酒手臂,重复地喊着痛。 “酒酒,你就当是让妈能死的舒心点,别离开妈妈。” 殷蔚箐从喉咙挤出的嗓音都在颤抖,理智完全瓦解,只把温酒当成了自己唯一救赎。 就如同沈纪山说的那般,却让人心凉的厉害。 “妈妈没有把你当成替代品……没有你,妈妈二十多年前就不想活了,酒酒,妈妈爱你,也爱你的姐姐……” 殷蔚箐表情恍惚着,已经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她双手的指甲,掐入温酒白皙的肌肤,半张脸被光照着,呈现出一种惨白的诡异状态:“你姐姐不听话永远离开妈妈了,酒酒不要跟她学,你只属于妈妈。” 温酒像是感觉不带疼,任由殷蔚箐紧紧抱着她,力道大到骨头都发疼。 而她,只是安静地低着头,那双发涩的眼睛被发丝掩住。 徐卿寒的身影隐在走廊上很久,没有出现。 —— 殷蔚箐痛到了后半夜,打完止痛针也只是片刻缓解。 到了窗外天色快露白了,温酒才拖着一身累倦,发白的脸蛋没什么表情,回到了隔壁与徐卿寒的别墅。 上楼推开主卧的门,她看到躺在那张偌大床上的熟睡的男人。 温酒站定几秒,转身去卫生间洗澡。 这一过程,她动作都很安静。 刻意不想惊扰到徐卿寒的睡眠,待换了身干净睡衣躺下,也只是贴着床沿。 外面渐渐天亮了,温酒半合着眼睛没有睡,她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被子被掀开,徐卿寒每天七点钟就会起床,他下床,过了会,卫生间传来洗漱的水声。 温酒下意识把眼睛闭紧,脸蛋贴着枕头,隐隐约约有闻见了一股男士沐浴露的香气,他洗了澡,穿上笔挺的西装,脚步声渐渐离开了主卧。 砰一声,房门被掩上,关的很轻。 外面,徐卿寒没有立刻走,俊漠的身影站在主卧门口了许久,他神色不明,半响后,才迈步下楼,从裤袋掏出手机,拨通了沈纪山的电话,语调低缓且客气:“沈先生。” 接下来,似乎有了先例后,温酒与徐卿寒相处的日子就越发沉默了。 明明两人同床共枕躺在一张床上,她刻意装睡,他也明知道没有挑破。 殷蔚箐被身体病痛反复折磨着,情况越来越糟糕,身体越来越虚弱,有几次,她实在忍受不住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自残。 温酒不敢去回忆,没有检查出癌症时的母亲样貌有多美,她经常往医院和别墅两地奔走,闲暇时会给殷蔚箐梳头发,提起道:“沈叔已经在联系国外的专家了……” 这时,殷蔚箐才会流露出一丝解脱的情绪,紧紧握住她的手,挤着嗓音说:“酒酒,妈妈不想死在这里”。 转眼间,已经到了该下雪的天气了。 温酒躺在主卧的床上睁开眼时,窗外一片雪白,安静的环境有种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的感觉。 思绪放空一阵,直到门口传来男人的脚步声,稳沉且令人安心。 徐卿寒身影极为英挺站在那儿,长指轻敲两声门。 温酒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几秒。 徐卿寒眸色沉定,低沉开口说:“来书房,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结局是殷蔚箐疯魔了,始终不愿放下过去,晚上睡觉时自杀在酒酒身边。 后来我想这个对酒酒太残忍了,改了两个版本,而酒酒作为女儿肯定无法对亲生母亲不管不问,她能做的,只有别把徐卿寒牵扯进来,比起三年前一味依赖,酒酒已经长大了。陪完殷蔚箐最后一程,也算尽完母女情分,将来她的人生中才不会留下遗憾。 下章6.11晚上更,这章更晚了,留言都送红包谢罪。 104、第104章 温酒披头散发地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 脑海中反复的浮现出徐卿寒方才的神色,让她潜意识想逃避着, 起床穿衣洗漱的功夫, 就花了比平时两倍时间。 书房内的男人也极具耐心地等待, 他没有过来催,温酒等换好衣服后,才慢慢磨蹭着从卫生间走出来。她站在床头柜处, 纤细身影久久未动,伸出白皙的手, 打开了最上面的一个抽屉。 片刻后, 她才走出去, 来到了书房。 徐卿寒站在落地窗前, 静静地凝望着外面,深灰色的西装衬得身材修长, 被上午的阳光给笼罩着,气质也显得慵懒而随意。 他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缓缓转身望来, 眸色深邃。 温酒嫣红的唇微张,与徐卿寒几乎同一时间开口。 “我有事想说。” “过来, 我们谈一下——” 书房内暂时陷入短暂的安静, 温酒看着他, 直到听见徐卿寒语气不明地问:“你先说?” 她迈前一步,唇角轻扯:“你先吧。” 徐卿寒收回了目光,迈步走到书桌的抽屉前, 当着她的面,拿了份文件出来,薄薄的一张纸,而他面不改色地,修长的手又拿出三份文件夹,都摆在桌上。 安静一秒,徐卿寒的目光投向了温酒,分不出情绪,意示她过来。 温酒站在没有动,与他的视线轻触了一会。 她这才慢慢地,走过来,与徐卿寒的距离隔着一个书桌,在他的眼神注视下,抬起手,拿起了那几张纸。 第一份,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清晰入目。 温酒纤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手指拧紧了纸,她和他的婚姻很简单,没有举办婚礼,也没有任何财产牵扯,才维持了半年不到,想要解除关系,一张书面协议就能搞定了。 她眼眸低垂,死死盯着男方签字栏上的空白。 “沈纪山已经联系好国外专业的医疗机构,下周一,你母亲就能过去养病。”徐卿寒修长挺拔的身形站在书桌一侧,单手抄在裤袋里没有拿出来,他深沉的视线,凝望着她的侧脸,语调低缓却继续说下去:“你出国前,按照领证时的公证书面协议,厉雯会尽快把我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财产都转进你的账户,另三份是我一些不动产和股权,把字签了,都归你所有。” 温酒抬起头,脸色淡到了极致,出声问他:“你为什么不签?” 徐卿寒敛目,在决策事情方面他理智永远胜过她。 这段时间,温酒反复失眠和内心的煎熬痛苦,他作为丈夫看的很清楚。 竟然她狠不下心做这个决定,徐卿寒帮她,裤袋里快握成拳的手掌伸出来,将温酒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抽走,在纸上写下了徐卿寒三个大字,笔尖几乎快断裂。 他的名字,就那么几笔,却深深刻在了温酒的眼里。 “这份协议书放你手上,如果你在国外哪天想离婚了,随时可以回国解除这段关系。”徐卿寒深眸紧紧盯着她,嗓音清晰说:“我就在这。” 温酒呼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呼吸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你把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财产都给我了,连离婚协议书都签了字,徐卿寒……我要是狠心,你这辈子在徐氏,都只能帮我打工了。” 徐卿寒英俊的脸庞上神色未变,开口说:“我们先分开,你专心陪你母亲在国外治疗,这些财产,是对你的保障。” 他话到这,眸色深了几度。 谁也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他提前给她百分之七十的财产,给她离婚协议书,为她在这段婚姻中争取最大的利益。 徐卿寒意图很明显,为了让温酒能安心陪自己母亲走完生命中最后一程,否则的话,他怕她现在不把和殷蔚箐之间的母女情还了,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安心。 温酒盯着他复杂的眼神,似乎他什么都考虑到了,也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面对殷蔚箐病痛的压力,这段时间装睡,潜意识逃避与他相处,以及内心万分痛苦的纠结,徐卿寒现在用一张书面协议,都帮她做出了选择。 温酒万般滋味交织在胸口处,手指要紧紧扶着桌角才能站稳。 她还能说什么,本来殷蔚箐的事,就不该让他牵扯进来。 过了半响,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怎么分财产以及她出国的事宜,都被他安排妥当。 徐卿寒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低声问:“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事?” 温酒斜坐在桌沿前,像是没什么力气,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她微低着头,黑色头发蓬松自然地散开,挡住了脸蛋表情。 徐卿寒喉结滚动,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话到嘴边,只剩下只言片语的叮嘱:“下周你就要出国陪你母亲治疗,这几天好好准备,有什么需要……” 他的话,引得温酒抬起了头,眼眸没有含泪,漆黑的眼珠子盯着他。 徐卿寒嗓音压得低,从薄唇吐出两个字:“找我。” 温酒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她静静的凝视他,轻声叫他的名字:“徐卿寒。” “嗯?” 温酒始终在摇头,他站着不动,明明什么都安排交代清楚了,还是没有先走,维持着平日里惯来的冷静稳沉气度。 书房的气氛无声在蔓延着一种叫不舍的情绪,温酒看着他,嫣红的唇慢慢抿起,很想告诉他,前段时间经历了这些过后,她对三年前他抛下自己出国的事,已经不再心存芥蒂了。 话到嘴边,又觉得现在说了没有任何意义。 厉雯的来电,打断了徐卿寒与她独处的时光,他从裤袋掏出手机,看了眼她后,才缓缓转身,在那英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温酒心底的空隙变得很深,直至撕心裂肺的疼痛侵袭而来。 她白皙的手指一松,几份协议书的纸张沿着桌角散落一地。 温酒没有去捡起,眼睫毛颤抖着低垂,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孕检单。 被她揪着皱巴巴的,孕检单上日期是昨日,这次的字,她都看懂了。 …… 殷蔚箐得知国外的医院已经安排好,隐隐精神有好转的迹象,而温酒仿佛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徐卿寒当天就搬出了别墅,她也很平静接受了。 接下来,温酒虽然知道沈纪山已经和老太太说过出国的事,过了两天,还是去了趟老宅。 温老太太坐在红木师太椅上,不知是想什么,半响后,只是叹气 殷蔚箐这个病治不好,这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温酒始终低着头,不愿被人看见眼底的脆弱。 直到老太太语重心长,说了句:“你妈这辈子啊,唯一做对了一件事就是生了你,也耽误了你半生。” 温酒胸口盘旋的情绪瞬间涌上来,再也忍不住,泪水沿着眼眶滚落而下。 “好好陪她最后一程,就当是尽了她精心养大你的母女情。”老太太从骨子里就在厌恶殷蔚箐,奈何这个女人偏偏又是她心肝儿的亲生母亲,那满布皱纹的老手握紧了温酒白皙的手,拍了拍。 温酒眼泪在奶奶面前收不住,像是有无尽的委屈。 温老太太拿出手帕,将她脸蛋的泪水一点点擦干净,语气严肃:“我们老温家养出来的女孩,没那么轻易被击垮,小九,不管你在外面发生了多大的事,都要奶奶这句话,要找到回家的路。好了,把眼泪给我收起来,贺梨听说你要出国也来了,去见见她。” 温酒喉咙几度哽咽,花了好大力气才把眼泪止住。 她憋了很长时间,在老太太面前完全失态了。 哭出来,情绪也得到了缓解,过了片刻,才开口说:“奶奶,我记住了。” 偏厅内,贺梨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她不骄不躁,身上那股舒服的气质仿佛不管在哪里,都能轻易让周围环境跟着静下来。 温酒回房间先洗了一把脸,等眼睛不红了,才去见她。 走近去后,贺梨先是轻声细语问她最近怎么样了,等提到出国的事,在这顿了几秒说:“小九,我准备移居国外。” 温酒讶异看着贺梨那张淡淡微笑的脸,问道:“邵大哥知道吗?” 贺梨移居的国家也是温酒要去的地方,她来这,也是想求个伴,说道:“他会知道的。” 言外之意,移居前是没有跟他商量了。 温酒正想说什么,却被贺梨轻轻的一句话打断:“我见过孟馨蔚了。” 她再次抬起眼,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贺梨娓娓道来,很平静道;“也调查过孟馨蔚。” 这就没什么好说了。 温酒自己的感情状态都一团乱麻,也没有资历给贺梨什么建议。 贺梨素净无妆的脸上没有幽怨,也不喜不怒,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签好名字的协议书,语气诚恳道:“如果邵其修来找你,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他。” 温酒低下头,协议书微微露出一角,离婚两个字尤为醒目。 她看着贺梨,而贺梨始终都是维持着平和的状态、 倘若如果不是贺梨指甲下意识将裙摆抠出皱痕,温酒都要以为,她真如表面这般不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口气写完这个过渡剧情,发现真是高估自己了。 酒酒妈应该没两章就下线了,到时我们文案2见。 105、第105章 下周一, 暴雪过后的天气终于转晴。 机场的广播正提醒着飞往美国的旅客登机,温柔的女声响起了一遍又一遍, 不少航班的人已经走近入口登机, 在vip通道, 沈纪山安排好事宜,陪她们过去。 登机前,温酒静静地看着殷蔚箐被护送上去, 她不急于一时,穿着黑色修身长裙, 外面裹着大衣, 脸蛋带着墨镜, 挡住了表情。 贺梨的移居安排晚了两个月, 这次只是来送行。 走到温酒的身边后,随着她的视线, 看到了人群中一抹英明沉稳的西装身影,轻声问:“你还不告诉他吗?” 温酒视线没有移开一秒,声音渐低:“贺梨姐, 能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吗?” 贺梨看着她。 “等我登机后,希望你把这个信封给他。”温酒从包里拿出, 她的手极瘦, 被颜色衬得也过分的白皙。 贺梨接过来, 信封里面薄薄的一张,指尖触感很清晰。 “请你帮我转达一句话,让他不要来美国找我。”温酒慢慢地收回了手, 语气很平静。 贺梨轻声说了句好。 广播的女声音已经再一次提示登机旅客的名字,温酒转头,最后看一次站在远处人海中男人的身影,徐卿寒也来送她了,稳沉内敛的外表下,夹杂着克制,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人隔着人海,温酒透过墨镜,想把他的身影刻在脑海中。 片刻后,她缓缓转身走向登机入口。 飞机持续上升一点,温酒的心仿佛也跟着被一点点挖空。 她坐在头等舱内,静静看着舷窗外的白云。 一旁,殷蔚箐的声音打断了她思绪,看着女儿魂不守舍的:“酒酒。” 温酒侧头看来,明白自己母亲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谈不上喜怒,说:“你可以安心养病了,我和他……在国外这些年不会见面。” 殷蔚箐看不见她墨镜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红成什么样了。 母女之间的气氛蔓延着沉闷压抑,温酒话不多,累倦了般靠在椅背上,直到她的手,被殷蔚箐轻轻握住。 明明是触感温暖的肌肤,印在温酒手背上,却是没有温度的。 到了美国,沈纪山早就安排好了一处富人区居住的别墅。 占地面积广,周边环境很适合养病,离医院也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在这住下后,似乎是上天一切都有安排,优越的医疗条件,也不能让殷蔚箐的病得到治疗。 一连三个月下来,温酒都忙于陪着殷蔚箐在医院。 起先只是腹部钝痛,后来开始吃不下东西,情况几度不乐观,又开始出现全身黄疸的现象,要是没有沈纪山也在一旁帮衬,温酒险些快撑不下来。 被病痛这样反复折磨之下,殷蔚箐连住在别墅的次数都少之又少,有时候靠挂营养液调养,精神才会略有恢复,然后便是躺在病床上,紧紧抓住温酒的手,泛白了也不肯松开。 唯有这时,殷蔚箐才会回忆着往事,口中低语:“孤儿院……麦芽糖,他。” 温酒不了解母亲过去,从这个只言片语间,却听懂了在殷蔚箐濒临死亡时,被她所还念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那个:“他” “酒酒……” 殷蔚箐恢复片刻清醒,抓紧她说:“以后生孩子要小心……” 温酒在衣服的遮挡下,她看不出是怀孕在身,可能也是瘦的缘故,下巴比以前还要尖了,她从殷蔚箐眼里看到的是过去,那段折磨了自己母亲一生的痛苦过去。 医院的花园里,有一个人造的湖泊,平时给病人散心用。 天色不早,温酒等殷蔚箐被护士打完止痛针睡下后,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湖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平静的湖面,思绪不知发散到了哪里去。 来美国已经三月余,她换了当地号码,手机没有存徐卿寒的联系方式。 温酒没有去问贺梨那个信封送出去时的事,除了每天要面对殷蔚箐痛苦的抗癌外,她的生活,似乎平静得如同眼前的湖面,不再起一丝波澜。 她指尖,无意识摩擦着手机屏幕。 沈纪山从不远处迈步走来,拿着一件保暖的毛毯和热水杯。 他来到美国明明只是安排事宜,也不知是怎么和老太太交代的,从留下一周,变成了留下一个月,后面又变成了三个月。 “你母亲歇下了?” 温酒接过他递来的毛毯盖在肚子上,手捂着热水杯渐渐回暖,平静地说:“她今天一直念着麦芽糖。” 沈纪山为她解困:“你母亲是孤儿院养大,小时候吃过最好的糖果就是麦芽糖。” 温酒抬起眼,定定看着他。 沈纪山会那么了解,无非就是当初殷蔚箐被温渊成接回温家时,他奉老太太的命,将这个女人的前半生都调查了一遍,也随之不能克制的爱上她。 他的情感,是隐晦又坚定。 “九小姐,给你母亲第一次吃到麦芽糖的男孩,也是孤儿院长大,是她的初恋情人。” 沈纪山点到为止。 温酒看着远处,扯了扯唇:“看来我父亲,到底是输给了青梅竹马……” 有些人,总能轻易就活成别人的执念。 而活着的人,始终也不能忘怀。 …… 殷蔚箐的情况不见好,接下的一年多时间里。 她的身体已经差到再也不能化疗的地步,一旦停止,肿瘤增殖使得身体就会更差。 温酒从刚开始的内心煎熬,后来慢慢开始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不能吃饭,也不能翻身,那副美丽的皮囊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了,就算换成在柔软的被子,也睡得很不安稳。 在一次的高烧中,殷蔚箐抢救了一整晚上,她还是挺了过来。 被推出手术室,温酒的手被她紧紧抓住说:“酒酒……妈妈死后也不要回国,你别带妈妈回去。” 过往的事,温酒也是后来才从沈纪山给她的日记中看到。 那个麦芽糖男孩,并没有一开始那么美好,他得到了十八岁殷蔚箐的爱情后,又遇上真爱,决然地抛下她和女儿,与孤儿院里另一位年轻的义工私奔,在回家的路上,却惨遭卡车碾压,当场抢救无效死亡。 后来,殷蔚箐的悲惨好像就从这里开始拉开的幕帘…… 心爱的男孩去世,相依为命的女儿也病重三年,掏空了她所有积蓄,都没能挽回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温酒不知那个麦芽糖男孩背叛过自己母亲,还有什么值得她留念? 后来,她想:是执念。 现在人之将死,殷蔚箐在饱受病痛折磨时,只能躺在这张病床上,一遍遍的回忆起她这辈子的过往,可能是到底也怨她心底最爱的那个男人。 有时,温酒忍不住会问:“温渊成,你还记得吗?” 殷蔚箐表情掠过一瞬的愣怔,过了半响,口中恍惚说:“他啊,我恨他……当年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温家,温老太太,对于她而言…… 是人间地狱。 温酒苦痛一笑:“所以,你现在情愿死在国外,也不愿意回温家和我爸葬在一起吗?” 殷蔚箐不愿意,她此刻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眼窝深陷紧紧盯着女儿:“酒酒,妈妈被这癌折磨得很痛苦,却没有想过自杀……因为这两年来,是妈妈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这里离温家实在太远,又有温酒每天早晚陪伴,在殷蔚箐心中,她反复的说:“你爸用家禁锢了我一辈子,到死了,我终于摆脱了。” 温酒内心早已经平静,不会被这些话伤到,她看出殷蔚箐有些累了,便结束了母女间的谈话,将看护喊来,起身离开了病房。 …… 秋季时分,殷蔚箐的病情越发不好了,有时一昏迷就是一整天,醒来时,神智已经快模糊不清了,只要温酒陪伴在病床前,连睡梦中也要紧紧抓着她的手。 一连几日,在殷蔚箐昏迷了几天重新醒来时,她声音沙哑尖细,提出:“酒酒,妈妈想见见你的女儿……” 病房内,外面天色渐暗,温酒已经将窗户都关严实,以免有凉风刮过来。 对于殷蔚箐的话,温酒坐在床沿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温柔地帮殷蔚箐沾湿嘴唇,眼睫也没抬一下说:“小豆芽现在跟着贺梨生活的时间,都比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久,她还太小,不方便来医院。” “妈妈一面都没有见过你的女儿。”这又似乎成了殷蔚箐的遗憾。 温酒笑容很淡:“徐卿寒也没见过一面呢。” 殷蔚箐眼中似有悲痛,她病重的这两年多太自私,将温酒的时间都独占,知道已经被怨恨上了,否则孩子现在住的地方与医院就一条街之隔,又怎么会带不过来? 温酒将温水和棉签放下,病房的气氛很沉默,她开门走了出去。 殷蔚箐的主治医生就在同一层楼,温酒继而来到他的诊室。 她每天都会与医生沟通殷蔚箐的身体情况,这一次,医生沉思了许久,用很遗憾的语气说:“你母亲时日不多了,这几天,温小姐,请您务必要做好心理准备。” 温酒低眉,看着检验单报告许久,才抬起头,面容平静:“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酒酒妈下线,剧情写完,正文算完结了。 番外是徐总一家三口的甜蜜生活和文案2的梗,会写很多。 我会熬夜写,早上来看。 106、第106章 晚上下过雨的缘故, 早晨的气温凉爽宜人,温酒从医院出来, 将米蓝色风衣搁在副驾驶座上, 然后驱车行驶了快二十分钟, 到一家手工制作的糖果店里。 金发的店员已经将糖果打包成精美的盒子,递给这位漂亮的东方女子,提示道:“店里最近新推出了抹茶焦糖口味的熊熊软糖, 要来一份吗?” 她知道这位温小姐家里有小孩,很爱收集店里的糖果, 每周都会过来光顾一次。 温酒拿过盒子, 摇摇头, 不能给她家小孩吃太多。 拿到了预订好的糖果后, 温酒离开店铺,踩着脚下的细高跟走到了停驶在路旁的车前, 弯腰上车,这时,手机震动一下, 顺手便拿出来,见屏幕上显示一条语音消息。 白皙的指尖一点开, 奶声奶气的咿呀声清晰响起, 吐字慢慢吞吞的:“妈妈……你的小豆芽嗷嗷待哺, 记得买棉花糖巧克力蛋,谢谢妈妈。” 温酒微低着头,继续点开了语音消息, 听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可是有了这个小孩后,连身上的气质都柔和了不少,没了以前盛气凌人了。 温酒听了快十遍,才将手机收回口袋,她刚启动车子,这时,又是一声震动声,她突然想早知道把店里新推出的熊熊软糖也一块打包,以免这小孩催个没完。 手机重新拿出来,温酒唇角的弧度还没弯起,就已经消失。 她低着纤长的眼睫,盯着屏幕上主治医生的来电,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侧头,看向了玻璃窗外。 明明还是晨光的早上,却毫无预兆地下起了暴雨。 那雨声簌簌地不停,像是打在她心口上。 上午十点半,殷蔚箐就已经陷入了休克的状态,她面容枯槁,双目紧闭,被医生和护士推入抢救室了半个小时,可能是回光返照,在温酒赶到后,终于缓慢地清醒了片刻。 她惨白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什么,力气却无,紧紧抓住了女儿的手。 温酒站在床沿前,微微俯身,耳边听着她说:“我死后,别带我回温家……” 在临死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怀着一丝悔恨的苦味,殷蔚箐紧紧盯着温酒的容貌,嗓音费力的挤出来:“酒酒,妈妈再也不能陪你了……我一手养大的女儿啊。” 温酒低着头,看着殷蔚箐的双眼慢慢地失去平日里唯一的光彩。 似乎在逝去的生命面前,所有的事情和怨恨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不值得一提。 温酒恍恍惚惚的,忘了是怎么看着殷蔚箐在自己面前咽气,只知道母亲眼睛瞪的很大,她伸手,连续三次都没办法让殷蔚箐闭上眼。 昨晚与主治医生聊完,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也通知沈纪山从国内过来。 却不曾想到,这一幕会来的这么快。 温酒从不去设想殷蔚箐临走时是怎么样的场面,她现在知道了,在空荡荡的病房内,只有她一个人僵硬着坐在床沿前,手腕还被殷蔚箐死死的握着没有松开,温度是冰冷的。 护士来了两回,见温酒没有反应,又出去了。 在安静的氛围下,她睫毛动了动,只觉得意识恍惚的厉害,连基本上的说话言辞,都已经组织不起来,看着平静躺在病床上的殷蔚箐,声音竟已经沙哑一片:“你死了,我就当跟你母女缘分走完,以后我没有母亲,再也没有母亲了……” 以前觉得殷蔚箐给她的感受,是压抑而窒息,用母女情道德绑架着她。 可是,现在温酒的心,却是空落落的厉害。 她没有流一滴眼泪,呼吸却越发急促,松开了殷蔚箐的手。 三天后,温酒等沈纪山买最近的航班来到美国,才举办了葬礼。 殷蔚箐没有亲人,温酒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墓园在半年前就已经选好,葬礼当天举行的很低调,连续了几日都在下雨的缘故,温酒一早就起床,窗外还湿漉漉的,她走去卫生间,平静地洗漱完,穿着这条墨绿色的长裙,满头秀发没有怎么修剪过,已经快垂到腰部。 她化了淡妆,下楼时,看见沈纪山已经站在门口处,脸庞戴着半框眼镜,西装革履,将一把黑色雨伞放在一旁滴水,看样子刚来不久。 在昨晚,温酒已经亲自帮殷蔚箐的遗体清洗过,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很安详,就像是闭上眼睛睡着了,事后,温酒独自在房间内待了许久,静下心时想起过往,她母亲悲痛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也好,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和沈纪山简单聊了几句,到了早上八点十分,温酒与他坐上车,先去教堂与牧师回合举行追思会。 路上,沈纪山问起:“怎么不见小小姐?” 温酒静静看着窗外的秋日雨水,说道:“昨晚带她到我妈面前磕头,小孩胆子小,半夜有些发低烧,我让贺梨陪她在家里。” 沈纪山心情沉重,有一句没一句聊到:“经常听老太太提起九小姐小时候胆子很大,连晚上被罚跪温家列祖列宗的祠堂都不怕,小小姐倒是不像你。” 温酒弯唇:“不像我就不像我吧,我只愿她这一生平安喜乐就好。” 车内的气氛静了半路,就快到教堂时,沈纪山才出声说:“你这一生太过执念她在孤儿院那段回忆,前半生为了一个负心汉和夭折的女儿活,后半生把你活成她的生命,只有死后,她可能才真正解脱了。” 温酒没有回话,失神看着教堂之上。 一上午时间,先在教堂举行追思会,温酒又亲眼在墓园看着殷蔚箐的棺材被下葬,递上鲜花后,在封土的那一瞬,她清晰地意识到,这世上,真的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殷蔚箐的一生,她的执念于怨恨,平生做过的事,都被埋在了地底下。 …… 下午,雨声渐小,葬礼结束后,温酒有雨伞还是被淋湿了,衣服浅薄的布料贴在身上很不好受,她用纸巾随意拭擦了一下,然后送沈纪山去机场。 等回到别墅,外面天色已经渐渐黑暗下。 温酒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免得把满身冷气带给家里的小孩,她上楼,扔掉了参加葬礼的长裙,转身去卫生间。 水声细细传来,过了十五分钟,温酒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毛衣走出来,黑色系,衬得她的肌肤过于白皙,乌黑长发披在身后,半干不湿的状态。 她刚坐下没一会,主卧的门被轻轻敲响,温酒抬头看,只见贺梨端着杯红糖姜水走进来。 “秋雨带凉,听保姆说你淋湿了衣服,喝几口暖身体。” 贺梨在这方面总是很体贴周到,这也是温酒这半年里,在殷蔚箐时日不多了越发离不开自己后,会放心把家里的小孩放心交给她照顾的原因。 她缩在沙发上,捧起杯子喝了口。 贺梨没有坐下,她问了葬礼。 毕竟温酒这几天没有太过于悲痛,却也跟没了情绪一样,做什么事都平静的让人担心。 “国外的葬礼也没什么新意。”温酒眼睫掩着什么,似有一丝水光划过。 贺梨也知道,纵使殷蔚箐万般错,在母女永远别离面前,温酒身为被她一手精心喂养长大的女儿,又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 只不过那份悲痛已经被殷蔚箐的执念耗尽,剩下的,只是说不清的酸涩情绪。 她话顿几秒,问道:“他在等你,你呢?什么时候带小豆芽回国?” 温酒慢慢放下杯子,眼中的情绪很复杂,最终笑了笑说:“出国前,徐卿寒怕我在国外变心了,或者会对这段婚姻坚持不下去,提前将巨额财产和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给我,他却没有想过,我母亲的病,就已经把我折腾得心神俱疲,又怎么有心思去想情情爱爱……” 这两年多,贺梨也见过温酒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哪怕是带着病重的母亲在国外求医,也抵挡不住那些追求者,不过她都是笑着拒绝说:“你想跟我谈,恐怕要先跟我先生谈一番。” 她身边没有异性的陪伴,偶尔会有几个难缠的质疑:“美丽的东方小姐,你先生呢?” 温酒只是笑笑不解释,也没有结交异性的想法。 贺梨思绪慢慢来回,竟不知该如何说好。 温酒接下来的话,又让她一愣:“我准备一周后回国,邵大哥可能会过来。” 半响,都没有见贺梨在说话。 温酒也没资格插手别人的感情,她又端起冷却的杯子抿了一口姜水,有些刺喉咙,带着苦味,喝下去是暖的。 一周的时间,有时转眼间就过去了。 晏城,国际飞机场。 t3航站楼里,此刻灯火通明,宽敞明亮,不少旅客下了飞机都拉着行李箱直奔出口,广播的温柔女声还在一遍遍提示着某班登机时间。 在一处长椅上,夜晚没有几人,温酒刚下飞机不久,将行李箱搁放在旁边,走到不远处接了点温水。 过了会,又走回来,看着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儿,她穿着可爱荷叶领口的背带裤,半天都没闹腾,那脸蛋儿上,腮帮子嘟嘟的,漆黑的眼睛特别大,巴巴的看着路过的人群。 温酒在一旁坐下,手指碰了碰她嫩嫩软软的脸:“找到你爸爸了吗?” 小豆芽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眨巴着漆黑大眼睛,用很奶气的娃娃音说:“没有噢!” 虽然是美国出生,却说这一口标准的中文腔,特别是爸爸这两个字,咬字很清晰:“我爸爸,我认识他的……” 温酒只是笑,落在小豆芽眼里怕她不信,将小书包的拉链打开,里面装满了糖果不说,还有一本厚厚的相册,她肉嘟嘟的小手指,有模有样点着从杂志和报纸等地方剪下的纸,上面的背景环境不一,男人穿着西装款式也时而变化,唯独面容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养眼。 “这是爸爸——” “小豆芽,认识他,是爸爸。” “我的爸爸叫徐卿寒……噢,我看见爸爸了。” 女孩儿漆黑眼睛弯弯出笑,小手拽着温酒的衣袖,指向了机场出口的方向,一行西装革履的精英范男子正缓缓走出,为首的,身影极为英俊,离得又远,在人海中,只能隐约看见他的侧颜。 温酒怔怔然的看着那一道熟悉的男人身影,没有移开过,半响了,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接下来呢?” 小豆芽将相册抱在怀里,欢快地晃动着小腿,歪着脑袋儿,童声清脆的说:“找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问为什么徐卿寒不去国外找温酒,文里已经写过了:殷蔚箐时日不多了,她把酒酒活成了生命,而为了让她安心走完最后一程,酒酒不会夹在中间彻夜失眠和备受内心煎熬,徐总才决定先分开。 酒酒只有尽完做子女的孝,才不会留下遗憾,所以两人都很理智。暂时的分开,是为了以后永不分离的重逢。 别骂女主圣母,换谁面对自己的亲妈快死了,都做不到狠下心不管,你要能,我服! 下章开始甜蜜番外了,晚上更新。 108、番外 后半夜。 主卧的窗帘随风浮动, 温酒倒时差睡了一半就已经醒过来,躺在被子里, 白色浴袍被随意揉在了床脚处, 一盏微弱的灯光照映着四周的黑暗, 身旁,已经没有了男人身影。 她躺了两分钟,转头, 发现衣帽间隐约有些动静传来。 温酒掀开被子起来,白皙的双脚没有穿鞋子, 踩在地板上, 走路几乎听不到一丝动静, 她弯腰, 将一件男士衬衫套在身上,袖子挽起, 露出的手臂还留有指印,可能是肌肤太白缘故,尤为的明显, 倒是也不痛。 所以温酒不在意,她只是注意到了衣帽间的动静。 走近了, 才发现男人高大的身影蹲在她的行李箱前, 似乎没有察觉到门外脚步声, 只知道埋头将属于女人的衣物翻出来,不知在找什么。 翻到了她的证件,徐卿寒拿出来看一眼, 见不是他要的,又放了回去。 温酒斜倚门侧,清清嗓子问:“找什么,要我帮忙吗?” 徐卿寒修长的手捧着她的另一堆衣服僵住动作,他眼角余光,扫到了门口处的纤细身影,额头处的太阳穴跟着直直跳了两下。 大半夜被当场逮住翻行李箱这种行为,实在有失男人风范。 好在他这张英俊的脸皮能撑下去,对视上温酒眯起的漂亮眼睛,他还能面不改色说:“我帮你把衣服整理出来。” 整理衣服的话,还能是顺手翻一下证件? 温酒会信他都有鬼,不过也没言明挑破,点点头;“那辛苦你了。” 徐卿寒当着她的面,将行李箱的衣服和裙子都拿出来,一件件的,挂在了他的衣柜里,平时都是商务西装外套和衬衣,突然添了裙装进来,仿佛多了一份柔软的色泽。 温酒看他挂好,视线下移,落在了证件包上。 刚才徐卿寒还没翻完,被他有意无意搁在一旁了,嗓音低低传来:“不早了,去睡吧。” 温酒收回视线,转身朝外走。 而身后,挺拔英俊的男人也迈步紧跟,漆黑的深夜里,半点声响都格外清晰。 温酒慢慢地躺下,满被子都是她的馨香,以及,混合着属于男人那份独特的气息。 徐卿寒手臂还没碰到她,就听见女人声音传来:“离婚协议书我没放行李箱里……” “……” 主卧的气氛都尴尬了一分,被毫不留情面揭破了目的,并没有让徐卿寒停下动作,而是将她肩膀搂了过来,紧紧抱在了怀里,不管不顾,英俊的脸庞贴在她脖侧处。 台灯的灯影落在她和他身上,无声蔓延着什么。 过了半响,温酒又说:“一年前,你女儿长乳牙那会,被她拿去给啃了……” 说是啃,不如说纸上徐卿寒签下的名字,被小豆芽口水给染湿了。 徐卿寒手臂搂着她用力几分,过了半响,他惩罚似的捏捏她耳垂说:“那张纸价值百分之七十的财产,你就这么随便给女儿玩?” 温酒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仰头,漆黑的眼眸定定盯着男人脸庞神色,唇角微弯:“不然我拿保险柜藏好?这样也可以,你再签一张给我。” 徐卿寒眸色一眯,手指改为捏她下巴:“美的你?” 温酒肌肤被养的太娇,还没多用力,肌肤上就已经有指印了。 他看到,又敛起怒意,低头,薄唇力度极轻,反复细细地去吻。 黑暗里,温酒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温热气息,以及那略带着侵略的情绪,她无比的顺从,闭上的眼睫毛在轻轻的颤着。 自从重逢后,徐卿寒起先是克制的,等两人不再有距离了,他又变得贪得无厌,就连她的头发丝儿都不放过。 似睡似梦中,温酒脑袋躺在男人结实的肩膀处,耳畔,突然感觉一热,隐约听见他低沉平稳道:“回来,就不要走了。” 她唇角弯起,朝着熟悉的气息贴近去。 早上八点半。 外面的阳光明媚,室内温度较暖,徐卿寒已经起床,他去衣帽间换上浅灰色毛衣和长裤,气质,没了在商场上那股稳沉气息,反而几分悠闲。 温酒还在睡觉,白皙的脸蛋贴着枕头,完全把他的床位占据了一半。 徐卿寒手插着裤袋,站在床沿静静注视了许久,才转身走出去。 楼下的保姆已经在准备早餐,他迈步下楼梯,还没走到客厅,就先听见了电视机传来几声动画片里的笑声,在往日气氛格外安静沉默的上午分外突兀。 徐卿寒很快就发现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姑娘,扎着卷翘的羊角辫,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她看的是全英文版,偶尔,也会噢的一声,学里面的小动物说话。 男人的脚步声没有刻意隐藏,很快就把小豆芽给吸引了过来。 她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将脑袋一歪,小孩子忘性大,之前在机场的那点熟悉感,似乎因为睡了一晚上给弄没了。 不过小豆芽性格像极了温酒年少时的热情开朗。 她小短手指朝徐卿寒伸去,萌态十足,用标准的中文腔,说话奶声奶气的:“你,爸爸,过来。” 女儿的霸道性子,让徐卿寒很是受用。 他迈步走过去,语调缓了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了。”小豆芽看不懂时间,只知道被司机叔叔送过来的时候,厨房里的保姆阿姨说她爸爸妈妈还在睡觉。 徐卿寒见她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知道煞有其事的说有一会了,忍俊不禁伸出手掌,不敢用力,怕她给碰坏了。 小豆芽好奇地看着他,不懂为什么要摸她的脑袋。 不过竟然爸爸喜欢,她就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吧。 小豆芽用白白嫩嫩的脸蛋,去蹭着徐卿寒的手掌心,小嘴一笑:“爸爸。” “嗯。”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徐卿寒声线稳沉应一声,小姑娘就像是叫上瘾了,憋足了鼓劲,声音清脆叫好几遍。 那眉眼弯弯的模样,像极了温酒讨喜时。 徐卿寒胸膛内的心脏一阵难以克制的柔软,指腹在那嫩嫩的小小脸蛋轻轻碰了下,真实的触感,永远都比隐在人群里,隔着一段很长距离看的有鲜活力。 “爸爸?” 小豆芽很喜欢叫这两个字,每次咬字都异常清晰。 徐卿寒低缓开腔;“嗯?” “你不抱抱我吗?”小豆芽年纪小,却开窍的早。 她翻身,学会爬,以及说话都比同龄的小孩要快。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可能还嗷嗷待哺用着尿不湿,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上厕所和洗手了,小豆芽中文说的好,表达的字意往往都很到位:“爸爸看到自己多年不见的小孩,电视上,都会抱着小孩哭的。” “……” 小豆芽小眼珠子,扫了一下徐卿寒这张英俊养眼的脸庞,闷闷地说:“你哭了没有啊?” “……” 被一个两岁不到的女儿,口齿伶俐地问他哭了没有。 徐卿寒瞬间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涌上胸膛,他顿了几许,有预谋地转移话题:“那电视上,小孩见到多年没有露面的爸爸,是什么反应?” 小豆芽的小短胳臂还抱着自己,认真地想了会,又是一声哼,然后说话透着奶音儿:“不要抱我不要抱我,我不听我不听……呜呜呜妈妈。” 她活灵活现学着,包括那委屈巴巴的眼神。 会轻易让人有种自己罪孽深重的感觉。 徐卿寒及时打住,长指玩着她头上扎着的小揪揪,低声哄:“爸爸给你买糖果吃,嗯?” 有糖果,万事好思量。 虽然小豆芽的中文词汇不多,却也知道身为爸爸,说话是不能不算数的。 …… 家里多了一个小孩,保姆的早餐也改变了往日习惯。 温酒还没醒来时,徐卿寒已经将小豆芽抱到餐桌前坐好。 保姆要喂她吃饭,却被小姑娘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贺姨姨有教会我用筷子。” 徐卿寒坐在对面挑眉,看到自己女儿这么小,就会丰衣足食了。 小豆芽小小年纪坐姿很规范,可见被教养的很好,一口饭一口汤,细细的嚼。 她吃的慢,徐卿寒的耐心也很足,他优雅端起一杯苦咖啡喝,又漫不经心拿起财经报纸,不过目光多数时候,都是落在女儿身上。 小豆芽等嘴巴的米饭咽下去,表情很认真地说:“爸爸,你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好吗?像是怪叔叔要拐卖小孩……好怕哦。” “……” 早上才相处不到一个小时,徐卿寒几乎推翻了对自己女儿以前乖巧斯文的印象。 小豆芽嘴巴没得闲,很喜欢说话。 待温酒终于睡饱下楼后,徐卿寒趁着女儿去客厅玩,私底下,有问过她。 清晨醒来不久的女人,身上还带着一丝慵懒妩媚气息,她身姿斜坐在椅子上,手指拿着银色勺子舀着米粥,听到后,只是浅浅的笑:“你女儿13个月时发现自己会说话后,可能是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技能吧,就很喜欢学人说话。” 这也是为什么小豆芽才两岁不到一点,口齿的伶俐到这份上。 她的词汇量,多半都是听大人讲话学的,还有看动画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张张张张娉 2个;30249084、凳子高,不怕摔、路一、3356623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ora 10瓶;时倾 3瓶;张张张张娉 2瓶;呱呱桃莓、仅此、心、淡淡兰亭、小篮子。、mospi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9、番外 上午, 温就刚带女儿回国,休息了一晚, 也要去温宅看望老太太。 小豆芽也不闹腾, 乖乖路上坐在婴儿椅上, 还晃着小短腿,眨巴着大眼睛,用纯懵懂的目光盯着副驾驶座上, 温酒正偏头,和徐卿寒说话。 “老太太念着曾孙女, 我先把孩子送过去, 下午再送徐家去。” 徐卿寒握着方向盘, 车内有小孩的缘故, 开得很稳,也比平日慢, 他说:“送公司来给我。” 温酒平静的瞳仁静静注视着他英俊的侧脸,不放心地问:“她很闹的。” 现在的安静只是表面现象,她话刚落地, 就听见身后,一道幽幽地小奶音传来了:“妈妈, 我听的见。” 温酒与徐卿寒对视了一眼, 唯有小豆芽握着小拳头, 为自己平反,哼哼的生气说:“你不是我的好妈妈了。” “是是是,你最乖了。” 温酒很敷衍, 压根不跟小丫头片子争辩这个。 小豆芽咽住话,嘴巴撅起。 竟然徐卿寒要女儿,温酒也不跟他争,待在温宅先去看望了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她决意留下来吃午饭,而徐卿寒公司有事,上午十点钟,便让他把小豆芽一起顺走。 两年没见,温老太太依旧是穿着中式的紫红色旗袍,端坐在红木椅上品茶,只不过盘起的头发间隐露出了根根银丝,眼角处也多加了几道皱纹。 温酒亲手泡了杯茶,陪在左右,很有耐心。 温老太太说道:“这两年,成长了不少。” 以前温酒哪有闲情雅致会陪家中长辈喝茶,她屁股一坐下来,还没焐热就找着借口往外跑了,平素里最不耐烦听人絮叨了。 或许是自己做了母亲的缘故,用老太太的话来说,开始变得懂事了。 温酒扬了扬唇,只是笑。 “小豆芽现在也会走路会说话,你和徐卿寒准备什么时候生二胎?” “二胎?” 温酒有些意外抬起头,看着温老太太。 连小豆芽都是当初意外怀上的,她才二十七八岁,怎么可能就计划着怀二胎? 温老太太却说:“奶奶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我们老温家的继承人。” “奶奶,您不是还有温芫吗?”温酒先是愣怔,下意识开口说。 温芫身上也留着温家的血脉,找个丈夫入赘,也一样能继承温家。 温老太太没有接话,过了会,而是聊起当年:“徐卿寒上门求亲时,原本我老太婆是万万不会轻易点头,他也有自己的锦囊妙计,当初亲口承若过将来会把你和他的一子,过继给温家,由你三堂叔家的温树臣抚养。” “温树臣人在江城……” 温酒拒绝的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温树臣会回晏城,他那边会先接手管理这边温家的产业。” 气氛有些凝聚住了,温酒话到嘴边几次,忍不住说:“培养继承人,以徐卿寒的能力,他也可以胜任。” “小九。”温老太太语重心长提醒她:“奶奶要的是温家继承人,不是徐家。” 温酒到了最后无话可说。 温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放心,奶奶不会让你和孩子年幼时分离两地。” 温酒不知道老太太是用了什么手段或者筹码,能让江城的温树臣插手晏城温家这边的产业,她之前以为自己嫁出去了,老太太会让温芫来继承。 谁设想到,徐卿寒私底下早就和温家协商好了。 就她一人还瞒在鼓里,至今才被告知。 温老太太作为长辈,到底也心疼自己孙女。 否则,在温酒生下第一胎后,完全可以把小豆芽抱养回温家培养。 她说了许久的话,略疲惫地靠在红木椅上,喝了口茶道:“退下吧。” 温酒听出了老太太意已决,坐在原地沉默半响,只好往外走。 还没出温家大门,倒是先撞上了开着黄色跑车回来的温芫。 她降下车窗,食指取下墨镜,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温酒。 那眼神,跟没见过稀罕物一样。 温酒瞪了眼过来,只见温芫摇摇头道:“我还是脑补不出来你给人当妈的样子。” 正好她的车是现成的,温酒也不客气,直接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弯腰坐上去:“送我去个地方。” “喂!” 温芫骂道:“两年多不见了,你怎么还这么招我烦呢?” 温酒系好安全带,心情不好,懒得搭理这个蠢货。 温芫也就骂骂咧咧,嘴上不讨好,还是开车转了个方向,挑着精致的眉问:“听管家说,你拖家带女回来了,小屁孩呢?” 温酒看了过来一下,眼神正常。 不过温芫却开始罗里吧嗦解释一大堆:“我可不是为了看你小孩特意回来的,就一小屁孩,估计还穿尿不湿吧,有什么好看。” “……” “对了,你要去哪?” 温酒回了一句:“去找我小孩。” 此刻,徐氏集团的办公室内,门是被锁上的。 小豆芽红着脸蛋儿,将自己藏在办公桌椅后面,巴巴地看着人,小手还捂着小裙子。 因为温酒白天都不给她穿尿不湿的缘故,水又被喂多了,小姑娘想尿尿没来得及说,给尿到自己裙子上了。 堂堂的徐氏集团大小姐,未来的小霸王花,第一天来公司就没脸见人了。 小豆芽看着徐卿寒从休息室拿了件平时备用的衬衫出来,小嘴巴吞吞吐吐的说:“爸爸爸爸,门锁好了吗,会不会有人闯进来。” 徐卿寒看她还有心思关注这个,薄唇扯动道:“你过来,爸爸给你换衣服。” 小豆芽会害羞,不过在她潜意识里,爸爸妈妈是一样的。 她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想挽回几分颜面:“爸爸,我很少尿裙子的。” “没关系,你还小,很多错都可以犯。”徐卿寒将女儿抱在腿上,也没嫌弃她。因为没有给小姑娘换过衣服的缘故,有些生疏,花了一些时间才把裙子脱下来。 小豆芽用小手捂着自己眼睛,已经不忍直视那条湿漉漉的裙子了。 徐卿寒将男士的白色衬衣给自己女儿穿上,系好了纽扣,又帮她把袖子挽起,露出白皙肉嘟嘟的小手小脚,动作很轻柔,没有弄疼她。 小豆芽眨巴着大眼睛,仰着脑袋好奇地盯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看。 在记事以来,她身边经常出现的只有三人。 生她养她的漂亮妈妈,还有照顾她的月嫂阿姨,以及温柔平和的贺姨姨,很少会有像爸爸这样的男人,这样耐心地照顾着自己。 小豆芽不知道这种情感叫孺慕之情,她只是发自内心的热情表达出自己想法:“爸爸哦,喜欢爸爸。” 徐卿寒听了薄唇勾起,手掌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瓜子,然后将女儿放了下来。 “爸爸,没有口袋。” 小豆芽的裙子面前都会有一个大大的口袋,平时用来装糖果的,所以,小手指勾了勾身上这件,表情很委屈。 自己尿裙子了,还怨上。 徐卿寒只好那些糖果,都放到自己西装裤口袋里,哄着小姑娘的情绪:“那爸爸做你的口袋,想吃了问爸爸拿,嗯?” 小豆芽想了想,勉为其难点了脑袋。 这时,被反锁的门传来敲响声,秘书的声音传来:“徐总,董氏公司的人过来了。” 徐卿寒低下头,拿了一颗糖给她:“爸爸去谈生意,自己在办公室玩会。” 小豆芽接过,小食指抠着糖果外包装,也没缠着要跟去。 她等爸爸走出去了,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的。 然后把她这条裙子毁尸灭迹,塞到了沙发底下去。 “哟,您这是干什么呢?” 一道带笑的声音响起,惊得小豆芽心脏挑了跳。 她转过脑袋,大眼睛盯着斜靠在门口的陌生阿姨,过了半响,两人对视中,小豆芽小嘴巴抿着说:“呀,好尴尬。” 萧画差点没笑喷,刚才坐电梯上楼就听见秘书室的人在八卦,徐总的小千金尿裤子了。 过来后,正好被她逮到现场,似笑非笑道:“您这是埋尸啊?” 小豆芽虽然不认识眼前的阿姨,却觉得她说话特别好玩儿,一口一句您的,她仰着小脸蛋,也学的有模有样:“您别说出去好吗?要多少糖果都可以。” 成年人之间拿钱了事,而在小孩的世界里,糖果比钱更贵。 萧画发现她真的是太可爱了,小小年纪就知道有商有量去买通人,唇角弯出一个艳丽的弧度:“那行吧,你以后管我叫姐姐,我就帮你隐瞒。” “姐姐。”小豆芽嘴甜脑子快。 她小脚同时将一片裙角往沙发里面踢了踢,努力保持淡定的小脸:“等我爸爸来了,我让他给姐姐加工资。” “嗬!您小还知道加工资呢?” “我美国的家里,月嫂阿姨工作很认真,妈妈给她加工资……”小豆芽平时看多了,就记在了心上。 她个子不高,穿着爸爸的衬衫还拖到地上,所以也没乱跑,乖乖站着茶几前玩着自己的糖果,然后和萧画奶声奶气聊着天。 半点大的小孩,倒是很能聊。 萧画问她:“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公司?” 小豆芽扯了扯自己的大衣服:“爸爸衣服大,我走不了路。” “没事,我抱你。” “那……” 萧画看她也想,哄着小孩玩:“公司以后都是你的,你不去巡山一下?” 小豆芽又学了一句话:“我要去巡山。”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是甜的,请跟我读三遍! 晚安,这章送66个红包。 110、番外 办公区域, 萧画抱着怀里的吉祥物出来后,一群未婚待嫁的女秘书看了母爱泛滥, 都将抽屉里的零食奉献出来, 来讨好这位小千金。 萧画给她拆开一包虾条, 小姑娘家生的白白嫩嫩,像个吉祥物般,很是能讨人喜欢。 “天呐, 这真的是徐总亲闺女……如假包换的?” “好可爱哦,你看她睫毛, 根根细长, 比我嫁接的假睫毛还浓密。” “水汪大眼加精致的脸蛋, 这颜值, 完全是把父母的优点都遗传过来了,实名羡慕, 好想摸一把。” 小豆芽抱着零食,弯着脑袋靠在萧画的肩上,正一口一个虾条吃的很开心, 然后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些尖叫的阿姨。 很快,一包虾条就吃完了, 小豆芽又找萧画要了一份。 见她这么喜欢吃, 秘书部的小谭开玩笑, 哄着小孩:“你以后都来公司玩好不好呀?我们天天给你吃虾条哦。” 小豆芽嘴巴慢慢地嚼着,很淡定摇头:“有点腻。” “……” 萧画见小谭秘书表情快石化,乐出声:“别把人家当成三岁小孩哄骗, 聪明着呢。” 小谭秘书尴尬后,也好笑点头。 小豆芽吃完了虾条,小眼神儿在周围巡睃了一遍,很有其父风范:“你们都去好好上班吧,别围着我,这样影响不好。” 半大点小屁孩,还知道影响不好。 萧画让秘书们都散了,然后,伸出手指捏了捏小姑娘鼻子:“你这种行为叫什么,知道吗?” 小豆芽睁着懵懂好奇地眼睛,静候下文。 “白嫖。”萧画又新教了她一个词。 中国的文字博大精深,小豆芽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她嘟了嘟嘴,奶声奶气道:“你这大人怎么回事,教我这些。” 萧画看她想知道,又憋着不问的那股劲儿,真的是坏透了。 “姐姐,你有小孩吗?” “没有。” 在小豆芽的认知里,每个人的家里都会有小孩的,听到萧画说没有,又好奇上:“是因为小孩还在你肚肚里睡懒觉吗?” “因为姐姐是丁克族。” 萧画口中的丁克族,小豆芽完全听不懂,这次她认命了,人小鬼大,叹了一口气:“唉,跟姐姐你聊天搞得我好没文化哦。” 她努努小嘴巴,说:“我爸爸在哪,要爸爸。” 小姑娘东西也吃了,公司也逛了一圈了,开始要亲爹。 萧画抱她到会议室门外的一处沙发坐,旁边偌大的落地窗外,可以看见大厦下繁华的街景,此刻中午时分,耀眼的阳光也正好。 “你就坐在这等,你爸爸会从这扇门出来。”萧画指了指前面紧闭的会议室门,知道小姑娘聪明,说什么都会记心上。 小豆芽点点脑袋,说:“姐姐你去工作吧,好好干。” 这里被工作区域环绕,萧画也不怕这小孩乱跑,她回部门一趟,还特意叫了个秘书在岗位上时看好了,别让人随便就牵走了。 小豆芽盘腿坐好,沙发软软的,又宽大。 她怕小短腿走光,也没有到处乱爬,很有自我保护意识。 爸爸的衣服又大有好闻,小豆芽偶尔低着脑袋,会轻轻地嗅一下。 可动可静,独自时又像个乖乖宝宝。 这时,紧闭的会议室门先走出来一个黑色西装的陌生男子,他推开门,里面交谈声也飘出来了。 小豆芽突然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前面。 只见紧接着也走出来了几位西装在身的陌生人,徐卿寒英挺的身影在人群里很好找,而他旁边,还跟着一位穿着浅灰色女士西装的女人,过肩长发朝后梳,露出光洁额头,妆容精致,手上拿着文件夹,在低声说着话。 虽然是和徐卿寒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是小豆芽看到这女人冲着她爸爸笑,就很有情绪了。 她胖胖小胳膊抱着,闷闷地,小眼神儿盯着徐卿寒。 见爸爸跟那女人说话,走出会议室都没注意到她,那小情绪转变的很快,嚷嚷了起来:“我生气了!” 徐卿寒步伐一顿,视线看过来。 小豆芽坐在沙发上,脸蛋儿闷闷的都快气死了。 他还不知情况,直到被女儿拿眼睛凶凶地瞪了一眼。 “这小孩……” 一旁,董遇晚看到小豆芽那一瞬,心中就有了答案,她半开玩笑道:“该不会是温酒的女儿吧?” 太像了,那股劲娇气简直如出一辙。 徐卿寒没否认,这让董遇晚笑容僵硬两秒,又说:“没想到她隐退两年多,把孩子都生了。” “项目后续的事,深行接下来会接手。” 徐卿寒从不与董遇晚谈论生意以外的话,他语调淡漠丢下一句话后,便朝自己女儿走去,把她晾在原地。 董遇晚僵着也没走,直到自己的助理试探地问:“董总?我们还回公司吗?”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嗯?”徐卿寒走到女儿面前,英俊的脸庞不再开会时严肃,而是带上了温和的神色。 小豆芽大眼睛瞅着他,嘴巴嘟起:“你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我。” “所以你因为这个生气了?”徐卿寒低声问。 小豆芽仰着脸蛋说;“那爸爸你要哄我吗?” 徐卿寒平生的耐心,几乎都用在了这个女儿身上,他心甘情愿哄着:“等爸爸下班了,带你去儿童□□玩,好不好?” 小豆芽这样想想还差不多,她伸出小短手,要抱抱。 徐卿寒将她抱在怀里,身上透着股奶香儿,小小的一个人儿,格外温软。 这时董遇晚并没走,主动上前,笑着打招呼:“你好呀?” 小豆芽用小手抱紧了爸爸的脖子,不认识眼前的阿姨,抿着小嘴巴没有吭声。 董遇晚从来不会让自己冷场,若无其事接下去说;“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豆芽还是不搭腔,孩子性子率真,往往不如大人会伪装。 遇上不喜欢的人,就会很直接表现出来。 她凑到了徐卿寒的耳旁说话:“爸爸,我不理她好没礼貌哦,你帮我说。” 小姑娘的声音不大,却也令人听得很清晰。 这无疑是让董遇晚脸色微僵,对视上徐卿寒的眼神。 他低沉开腔,神色如常:“孩子认生。” 这个台阶,董遇晚下的尴尬。 小豆芽问:“爸爸,白嫖是什么意思啊?” “嗯?” “就是白嫖啊。”小豆芽奶声奶气问的时候,小眼神儿又瞄了董遇晚一眼,心想的是,这女的怎么还不走。 而董遇晚,却解读错了小孩的意思。 她脸色从尴尬变成了难堪,又不能当场发作。 “阿姨,你为什么要瞪我?” 小豆芽不懂就问,是个好学的小孩。 董遇晚微低着脸,僵了僵唇角:“你看错了。” “你瞪人的样子,跟我妈妈一样凶。” 小豆芽好心地告诉她这个秘密,不过又说:“你没我妈妈年轻好看。” “这孩子,年纪看着小,却被你的妻子教得一套又一套,嘴巴真会说。”董遇晚不跟小孩计较,故作轻松语气,对徐卿寒说。 场面可以说有些尴尬了,特别是徐卿寒还不再给她第二次台阶下的情况下。 董遇晚话一转,说;“我先回公司……” 正当她要转身朝电梯方向走,一阵高跟鞋声已经从前方传来。 温酒从电梯里面走出来,两年多不见,她变化其实不大,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只是看着瘦了,穿衣风格也不似当女明星那会明艳张扬。 几人迎面撞个正着,还是小豆芽先兴奋地挥挥手:“妈妈。” 温酒视线在董遇晚身上停留了一瞬,就仿佛没看见她,直接走到了徐卿寒面前,伸手把活泼好动的小姑娘抱过来,一边问:“怎么穿你的衣服?” “裙子被弄湿了。”徐卿寒给女儿留点面子。 温酒不疑有他,毕竟小豆芽很少会尿裤子。 她摸摸女儿的脸蛋,将眼角余光扫了下男人:“你现在有时间吗?” 徐卿寒看她一副来谈事的态度,薄唇轻扯:“给你的时间,什么时候都有。” 两人一言一句,董遇晚在旁边听得清楚。 徐卿寒也不加掩饰,伸出修长的手搂着温酒的腰,往办公室方向带。 她依旧被晾在了原地,助理在旁边看的很清楚,有时不免叹气,想不通自己上司美貌才华都不输给谁,又何必巴巴的来徐氏看男人的脸色。 “妈妈哦,我一点都不喜欢外面那个阿姨。” 没了外人在场,小豆芽开始告状了,哼哼个不停。 温酒亲亲她的脸蛋儿:“没白养。” 小豆芽歪着脑袋,眨眨眼;“再来一下。” 温酒就算心情再怎么郁闷,都被女儿这股可爱劲治愈了。 “你坐在这自己玩,妈妈和你爸爸谈点事。”她弯腰,将女儿放在沙发上,温柔的叮嘱。 大人们谈事的时候,小豆芽是不会闹腾的,很乖点头。 温酒又奖励她一个亲亲,然后才转身,眼神看向在身后静静注视着她和女儿的徐卿寒,就没了对待小豆芽那股温柔了,说道:“跟我进来。” 她从温家出来,又直接杀到公司。 徐卿寒看到温酒认真的表情,当下猜测到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臣年都市婚恋甜文:《高调宠婚》很肥快完结了,求收藏~ 【文案】:金融大亨穆淮清隽俊美,低调淡漠,却英年早婚,在外应酬端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众人私下议论,穆总的夫妻生活一定也是公事公办,姿势单一。 直到有一天,某知名营销号爆料:影后傅音笙夜宿已婚金融大亨穆淮的私人别墅。并附小视频。 视频中,向来不近女色的穆总,主动握住女人性感纤细的腰肢,低头吻着她的唇。 #穆淮出轨女明星# 的热搜爆了。 傅音笙神色自若的开了直播,从抽屉里掏出房产证,结婚证,以及……准生证,一样一样的怼到镜头前:“所以,我在我家我的床上睡我的男人,跟你们有半毛钱的关系?” 转头看到向来低调的穆淮首次发微博:穆太太,结婚三周年快乐。傅音笙【图片jpg】 高清照片上,是她坐在穆淮肩膀上,穆淮正仰头看着她,眼里像是有星光。 网上沸腾一片。 属于矜贵淡漠男人的温柔,就是亲自将你捧在我的头顶上撒野。 111、番外 宽敞的休息室内, 典型的男人办公风格,平时都是徐卿寒用来换衣服用的, 温酒走进去, 后背只靠在偌大的衣柜前, 漆黑的眼眸定定盯着随后迈步进来的男人。 徐卿寒单手抄在裤袋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关上门,隔离了外面小豆芽好奇的视线, 长指还微微在门把上一转,不动声色锁上。 下一秒, 温酒就发作了:“你卖我儿子是什么意思?” 确保怒火烧不出去后, 徐卿寒迈步走过来, 伸出手臂就要抱她。 “少动手动脚的。”温酒连碰都不让一下, 瞪着漆黑愤怒的眼,咬着下唇控诉他:“怎么会有你这种狠心的爹……” 比起她在爆发边缘的脾气, 徐卿寒要淡定从容一万倍,耐心跟她做出分析:“儿子自古来就比女儿要让父母头疼,竟然温树臣答应帮我们养, 给他就是了。” 温酒仿若幻听了般,盯着徐卿寒甚是不在意的神色。 从他言语间, 摆明了不是在说着完。 “敢情以后不是你生, 你两张嘴皮一合一碰, 说的轻松。” “我怎么轻松了,不用出力?”徐卿寒深眸落在她气红的脸蛋上,很有闲情逸致抬起手, 指腹带着温度,轻轻抬起她精致的下巴。 温酒微哽,心里恨的不行:“我就说当初奶奶怎么会轻易就让我跟你领证,合着你是靠卖我儿子……徐卿寒,你这样重女轻男,小心以后你儿子叫温树臣做爸爸。” 徐卿寒眸色微眯,嗓音掺着危险的笑意:“以后你看看他敢不敢。” 以后,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温酒就是气不过现在。 温老太太已经年迈,想替晏城这边的温家选一个继承人,这点她也能理解,否则可能以后奶奶没有安排好后事,连走都不会安心。 而徐卿寒呢,明知道其中利益关系后,却不跟她商量,把这事擅自做主了。 “我们的儿子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出生,何况……”徐卿寒修长的手指,在她腹部一点,语调放低缓;“温树臣帮我们养儿子,老太太也没说几岁交给他,到时我们养到五六岁这种讨厌嫌的时候,你母子之情也培养够了,剩下的,你就当孩子是去求学,想他的时候,接回来养一段时间。” 隔着布料,温酒肚子被他手指碰的微微烫,尽量去忽略这种感受,忍不住说:“说的都跟卖白菜的一样简单。” 这是徐家的孩子,却要过继给温家做继承人。 按理来说第一个不同意的应该是徐卿寒这边才是,温酒虽然气头上,也有理智在。 她只是不愿意把孩子给别人养,又深知老太太的用心良苦。 倘若让徐卿寒养大,难保将来孩子对徐家的感情,不会重于温家。 “不生气了,嗯?” 徐卿寒微微低下头,薄唇很温柔地落在她抿起的唇角处,嗓音也渐低:“对了,问你一件事……小豆芽叫什么名字?” 虽然男人颇有转移话题的嫌疑,温酒还是仰着头,被吸引了过去;“没取名字。” 她望着徐卿寒深不见底的眸色,轻声道:“一直等着她爸爸来取。” 徐卿寒薄唇勾起,下一秒,伸出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搂了过来,扑面而来的男性好闻气息,让温酒选择闭上眼睛,很快就被稳稳抱起。 耳畔,她听见男人嗓音传来;“这里的床,昨天刚换了床单。” 温酒抬起白皙的,遮住眼睫毛,在被放下来之前,说:“把百叶窗拉下来,阳光有些刺眼。” 徐卿寒动作不紧不慢地先把西装外套整齐搁在一旁,又解开了袖扣和领带,过了会,他转身,走到玻璃落地窗前,抬手将百叶窗刷一下降下,光线瞬间被覆盖,连带休息室也暗下几分。 温酒看着逐渐逼近的英俊男人,心中泛起了无名的暖意,连带呼吸也跟着屏住了。 “小豆芽会发现她爸爸在里面,对她妈妈最坏事吗?” 就在徐卿寒俯身,快靠近时,她轻声问 徐卿寒手掌沿着发丝,慢慢移到了她脸颊处,肌肤很白皙,轻轻一碰就会破似的,没有用过多的力道,只是轻轻的吻着,嗓音低沉消散:“爸爸妈妈只是给她制造弟弟,等小豆芽长大了,就会懂了。” 温酒想说他不要脸,又忍不住抬起手,捧起了男人英俊的脸。 她是很认真地,说:“在我们儿子五岁前,我是不会把他交给温树臣的,你以后自己去跟温家说清楚。” “嗯——” 下午秋日渐渐西沉,小豆芽穿着宽大的男士衬衫,挽起的袖子已经滑落下,她觉得好玩,撅着小屁股在沙发上爬来爬去的玩。 过了许久,累了就躺在角落头里,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睡得很香。 办公室外偶尔会传来高跟鞋走路声,还有员工们低声细语说话的动静,渐渐地,一盏盏灯光也亮起,办公室内,徐卿寒已经出现,就坐在沙发沿,没有出声,垂头看着小姑娘闭着眼睛,嘴巴微张,打着轻微的鼾。 他的身形纹丝不动,看着女儿睡觉就仿佛得到了满足。 过一会,徐卿寒才起身,走到了书桌前。 他打开了一盏台灯照明,又伸手,从抽屉拿出白纸和钢笔,神色从容冷静,寻思许久,终于写下首字:徐。 温酒和小豆芽都很能睡,醒来时已经晚上快七点了。 窗外一片华灯初上的景色倒映着眼中,使得温酒失神在床上坐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在国内了,而不是美国那个无处依靠的地方。 她抬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身体有些不适感,睡了两三个小时也差不多缓过来,于是便掀开被子下地,一边整理着微微皱起的裙子,一边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出去。 外面也很安静,她先看见沙发处睡觉的小姑娘,又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 “醒了?” 徐卿寒的嗓音一如既往稳沉,此刻添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这无疑是让温酒不免想起下午时的亲密,脸蛋微烫,故作平静点点头:“你在干嘛?” 她以为男人在批改文件,结果走过去才看见是在写什么。 徐卿寒伸出手臂,自然而然地把她搂到了大腿上坐,将眼前这张写满字的白纸,递到了温酒面前;“看看有没有满意的名字。” 温酒低头一看,这张纸被写满了女孩的名字。 她拿着,抬头,漆黑的眼睛对视上徐卿寒:“你一下午,就在想这些?” 徐卿寒没否认,女儿转眼就要两岁了,平时私底下叫乳名还好,以后带出去,总不能让大家一起跟着叫。 温酒低头仔细的看,偶尔,皱着眉心摇头:“徐瑶小?不好……有点小家子气。” “徐苑可呢?”徐卿寒指向另一处。 “苑可?”温酒眉心依旧是皱着的。 她没说不好,也没说好。 那一一个个的名字,从头看下来。 最终,温酒白皙的指尖,在尾页处一指:“徐正瑶。” 徐卿寒修长手指扣住她的肩膀,隔着薄薄一层衣料,似在摩挲般,低声问:“你喜欢?” “这个顺眼。” 温酒看下来,眼睛都要瞎了。 她将这张纸收好,干脆说:“等会让你女儿随便指一个吧。” 徐卿寒却皱眉头:“这事怎么能随便。” “呵。”温酒就好笑了,坐在他腿上,也问:“你都能随便把我儿子卖了,我随便给你女儿取个名字怎么了?” 徐卿寒依旧是那句话;“这不一样。” 都是他徐家的孩子,哪里不一样,明明就是偏心眼。 温酒懒得跟他在这事上浪费口水,脚尖踢了踢他:“去把你女儿叫醒,我好饿。” 徐卿寒手指捏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才松开人。 他走到沙发处,小豆芽还在睡,脸蛋肉嘟嘟的,还带着许些红晕,嘴巴微张着呼吸,口水横流,将衬衫领口处都留下一抹印子。 徐卿寒甚是不在意,长指温柔的在女儿脸蛋刮了刮。 小豆芽小脸一皱,嘴巴努努着。 徐卿寒又打扰了两下,发现叫不醒,又舍不得粗鲁对待小孩,于是转过头,压着声调,对她说:“等会我抱她出去,你把西装外套拿来。” 温酒本来是想说没这么宝贝,见徐卿寒神色正经,便把话咽了回去。 她去休息室,拿了件干净的西装外套出来,递给男人。 徐卿寒接过后,小心翼翼地裹住小豆芽的身体,然后手臂用力很轻,把她抱到怀里,在意示着温酒把车钥匙也拿上,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 经过工作区域时,徐卿寒手掌有意挡住了女儿耳朵,对路过打招呼的员工,严肃着神色。 温酒跟着后面,只好静静看着。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徐卿寒也不开车了,坐在副驾驶座上,对她说:“妈准备了晚饭,让我带你过去。” 当年温酒出国就是两年,也没怎么跟冯佩媛联系过。 这次回来,她内心也很歉意,说道:“路上给你妈买点礼物吧。” “不用麻烦。” 徐卿寒看了她一眼,识破了温酒复杂的情绪,说了句;“你给她带回来一个孙女,我妈已经把你看成徐家的大功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tefuir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efuir 7个;张张张张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pcy_beak 22瓶;妮妮妮小妮子 15瓶;wanan 10瓶;天见雪景、小七。 5瓶;涟衣、june^_^ 2瓶;雅漾、tefuir、quit、我就看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2、番外 到徐家时, 别墅灯火通明,冯佩媛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当看见徐卿寒抱着一孩子走近, 她恨不得马上冲上去看看自己乖孙女儿, 热情地又是开门迎,又是挽过温酒的手:“两年多不见,瘦了。” 温酒心底仅存的半点异样情绪, 也被冯佩媛的态度给打散。 她被拉到客厅,见冯佩媛对徐卿寒说:“把孩子抱上楼睡吧。” 徐卿寒坐在沙发处, 手臂僵硬着抱姿没有变过, 低声说;“没事, 她这样也睡的很好。” 连睡觉都要这样抱着不放, 温酒怕徐卿寒把女儿惯坏了,正想说, 冯佩媛却已经开口了:“那我去拿个毯子来,别用衣服给孩子盖,这样不舒服。” 为了让小豆芽能在爸爸怀里睡舒服点, 冯佩媛转身就上楼去拿。 温酒在婆婆面前不好说什么,等人走了, 她走过去对徐卿寒说;“你这样会把女儿惯得娇气。” 徐卿寒不以为然。 他的女儿他愿意怎么宠, 温酒只好坐在一旁。 冯佩媛上了会楼, 又很快就下来,拿着毛毯,小心翼翼地将西装拿走, 在徐卿寒怀里,渐渐露出的小姑娘脸蛋睡得红润,肉嘟嘟的格外可爱。 她低低哎哟了声,心都快化了:“这丫头长大了还得了。” 徐卿寒也低声附和:“以后要看着点。” “……”温酒。 冯佩媛给宝贝孙女儿盖好了毛毯后,拉着温酒在一旁沙发坐下来,隔着远,说话不会吵到小孩。 “阿姨下午就吩咐了保姆多煮几个菜,还炖了老母鸡,你这两年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温酒谈起先前的事,内心已经十分的平静了:“平时都在医院陪我母亲,小豆芽很乖,加上我朋友也住在一起,会帮我带带孩子。” 殷蔚箐人都死了,再大的恩怨也消,冯佩媛也不好再说这个亲家母什么,拍拍她的手:“这孩子你教的很好,这两年委实委屈你了,现在回来了就好,以后让卿寒好好疼你。” 其实冯佩媛能这样谅解自己,温酒内心是很感激。 她以前叫不出口那声妈,如今心境一换,自然而然就说的出口了;“妈,谢谢你。” 冯佩媛可是盼了许久,这是妈叫到了她的心坎去了,紧紧握着温酒的手说:“一家人不说谢字,以后好好过日子。” 作为母亲,都是希望自己子女孝顺。 温酒责无旁贷陪殷蔚箐出国养病,冯佩媛也不能不让。 换位思考一下,倘若她重病了,儿子却不管自己死活,谁受得了这个。 就当是尽了父母与子女在这人间一遭的情分了。 冯佩媛拉着温酒聊了好半天小豆芽的成长史。 说到孩子第一次会走路,温酒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女儿,谈起一件乐事:“她学什么都比同龄的孩子快,八个月左右就会蹒跚步行了,不过没人搀扶的话,小姑娘胆子小,怎么哄骗都不敢走,有一次我带她去广场喂鸽子,鸽子在她面前拉了,后来她嫌弃的破天荒迈着小步伐跑了。” “这是小豆芽第一次不用人搀扶,也能连走带逃。” 冯佩媛听得面带红光,自家的孩子怎么都是好的,她说:“我那些牌友都想见见小豆芽,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了?” 说到这,温酒诚实道:“还没想好,妈您有什么好名字吗?” 这可是宝贝孙女的大名,冯佩媛这得好好想想了。 “不急,有句老话孩子叫乳名容易养大,小豆芽就挺好听。” 这也一时半会决定不下来,温酒是态度随便,而徐卿寒和冯佩媛显然是太看重。 小豆芽睡到饭点才醒来,迷迷糊糊的,还有些娇气的情绪在,窝在徐卿寒的怀里,也不要奶奶抱。 保姆已经把丰盛的晚餐端上桌,温酒把泡奶粉的事让给了迫不及待想为孙女做点什么的冯佩媛,听见门铃声响起,她只好走过去开。 门外,施宜初提着水果站在走廊灯下,和当年的打扮无一不同,穿着职场上的白衬衫和黑色小脚裤,细致乌黑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肩头,衬得脸颊线条柔顺,变化不大。 她看到温酒来开门,并没有很意外,显然也是听到了风声,做足了内心准备。 两人一字未说,走向客厅处。 沙发上,冯佩媛还在哄小豆芽,有了孩子在场,徐家连气氛都热闹了。 “不烫了,乖张嘴巴,喝一口好不好呀?” 小豆芽刚睡醒有性子,对面前的奶嘴不为所动,还要将脸蛋儿埋在徐卿寒的胸膛前,声音小小又软软说:“不要喝。” 徐卿寒低头,神色难见的温柔,低低说:“就喝一口,你奶奶亲手为你泡的,嗯?” “不要喝。”小豆芽还是那句话。 温酒走过来,跟冯佩媛说:“她可能是在公司被喂多了零食,等饿了,自己会哭。” 冯佩媛一听会哭,就更心疼了说:“那怎么行的啊,还是劝着喝口填填胃。” 说着,便把奶瓶交给徐卿寒,命令他一定要哄小豆芽喝下。 “冯姨。” 施宜初提着水果进来,站在一旁默默地看了半天,才走上前。 冯佩媛这时候发现她来了,招呼着吃饭:“人都到齐,来,张妈的饭也做好了,宜初啊,你这次怎么没有把孟岣带回来吃饭?” 施宜初低垂着眼眸,语气清淡道:“他忙……” 摆明了是借口,偏偏冯佩媛信以为真,念叨道:“再忙也该把跟你的婚事订下来了,你看卿寒连女儿都有了,你别怪我催你,女人三十岁前还是早点结婚为好。” “我知道了。”施宜初很明显不愿意多谈,轻描淡写便带过。 温酒意外看了一眼施宜初,没想到她还是和孟岣纠缠上了。 而徐卿寒哄着女儿喝口奶,神色如常,没任何的异样。 唯独冯佩媛不知孟岣真性情,饭桌上,还跟温酒屡次夸赞道:“是个杰出人才,长得也端正帅气,接人待物有礼,最重要的是对宜初好,不然我真不放心把养了十几年的丫头,就这样交给别人了。” 温酒低头沉默扒饭,施宜初要嫁谁她管不了,只要不来纠缠徐卿寒就可以。 这顿饭,徐卿寒顾着把女儿哄好,也没上桌吃,所以一直都是冯佩媛在说话。 等饭足后,温酒吃的油腻,泡了杯茶清清口,她站在阳台处看着繁华的夜景,单手捧着杯子,身影纤瘦,仿佛被漆黑完全给笼罩了。 慢慢地,施宜初走近,她眼眸也看着外面。 温酒喝了口茶,还抿着唇内,意外看了眼旁边的女人。 彼此间沉默片刻,施宜初才出声道:“你还是回来了,呵……还带了一个女儿。” “你这阴阳怪气着什么,有本事也带一个进门?”温酒转头,话里几秒,笑容溢满了那浅色的唇:“哦,也带了是吧,恭喜你啊,跟孟岣的好事近了。” 施宜初像是被当场揭开了伤疤,一时失了言。 温酒喝完手上的茶,笑的虚情假意,抬手,拍了拍她肩膀:“我说你这人就是矫情活受罪,每次嘴皮子说不过我,却还要过来膈应人,把自己活得像个怨妇,有意思啊?” 施宜初这两年过得很不顺心,准确来说她心思重,从小到大就没多少天是能舒坦过的。 女人的嫉妒心,会使容貌在美丽的女人也抵挡不住那最不堪的一面。 施宜初看着温酒现在幸福美满,眼睛也渐渐红了。 两人之间私底下的口头之争,也没维持多久。 温酒见小豆芽有人哄了,娇气到喝一口奶都要徐卿寒说好话,便走过去,出声教训了几句这丫头。 谁知小豆芽开始泪汪汪了起来,抱着爸爸的脖子,小嘴巴嘟得高高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娇气啊?”温酒用干净的纸巾,给她擦去眼角处的泪珠儿,口头上训道:“你爸爸不要吃饭了吗,一直这样缠着他。” 小豆芽哼唧了两声,磕磕巴巴的说:“坏妈妈,你不是我的好妈妈了。” “我是你后妈,现在从你爸爸腿上滚下来好好喝奶。” 平时也没见她娇成这样,温酒把奶瓶重新塞到了小姑娘的手上,精致的眉眼间带着极有母亲威严的情绪。 小豆芽显然是吃多了零食不饿,找着借口不喝。 刚好徐卿寒愿意哄她玩,就在娇气上了。 她其实还是很忌惮温酒发脾气的时候,乖乖的拿着奶瓶,从爸爸怀里爬出来,然后乖乖坐在了一处沙发上,把奶嘴往自己嘴巴里塞。 温酒回头,对徐卿寒挑眉:“你也去吃饭,女儿胡闹,你还配合?” 徐卿寒将她的手握住,客厅处,也不怕被人看见,神色愉悦,薄唇似笑非笑溢出两个字:“好凶。” 温酒横眉一眼:“我凶你又不怕。” “家里要是两个都怕你,还得了?”徐卿寒长指捏了她手腕两下,才若无其事地起身,然后不忘手掌温柔的揉了揉坐在沙发上喝奶的小豆芽脑袋,走去餐厅吃饭。 温酒站在后面,被他话说的无言以对。 刚低头,见小豆芽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好奇盯着她,温酒顿了顿,低声说:“不许吐出来。” “好凶。”小豆芽奶声奶气地,学着方才爸爸的腔调。 作者有话要说:  小豆芽的大名儿,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113、番外 夜晚, 九点多。 即便是冯佩媛极力想把小豆芽挽留在徐家过夜,却被徐卿寒只言片语给打发了, 他现在是走到哪儿, 都要抱着女儿。 唯有开车时, 怕路黑,才让温酒抱。 “你会惯坏她的。” 温酒看今晚小豆芽走路都不用走几步了,上个卫生间, 还要仰着脑袋到处找爸爸抱。 徐卿寒深沉的视线朝后看,却是落在女儿白嫩的脸蛋儿上, 语气极淡:“惯坏怎么了, 以后她犯不着找一个不惯他的男人。” 温酒听了好气又好笑;“当初是谁骂我被温家上上下下惯坏了, 欠谁教育?” 现在倒是看出来了, 徐卿寒这人双重标准的厉害。 以前换她身上,就是惯得一身毛病, 要被收拾。 现在轮到他有宝贝女儿了,就一口一个惯坏怎么了? 驾驶座上英俊的男人启动车子,不动声色道:“你话别乱说, 我怎么骂过你了?” 他不承认,小豆芽听得有滋有味, 不懂就问:“妈妈, 什么是欠教育啊?” 温酒摸摸女儿脑袋的小揪揪, 皮笑肉不笑地,温柔说:“这个你要问你爸爸啊,他深谙其道。” “爸爸?”小豆芽将好奇地目光, 移到了徐卿寒身上。 “……” 徐卿寒这边已经驱车离开有一会了,施宜初陪冯佩媛聊了会才告辞,她婉拒了徐家的司机送,临走出门前,冯佩媛还念着说:“你平时上班也该给自己配辆车,这样坐出租车多不方便,这样等会去车库开一辆,年前新提了一辆没开几次,医生说我年纪大了,也不能经常开,都堆在家里积灰。” 施宜初微微婉拒了冯佩媛的好意:“冯姨,我的公寓离公司很近,坐地铁两站就到,开车反而不方便。” “你这孩子就是对谁都客气。”冯佩媛深知施宜初的脾性,也不好强塞。 如果真会收,当初施宜初大学毕业后……就不会把徐家给她置办的公寓和代步车子原封不动还回来了,维持着仅有的自尊心,靠自己的工薪存了的钱,买下一处两室一厅的公寓。 施宜初低下眼睫,轻声说:“冯姨已经对我够好了,我怎么还好意思要您的东西。” 她记恩,当初温酒也说的没错。 比起徐卿寒的态度,实际上……她更重要冯佩媛的。 离开徐家后,施宜初一路打车回家,她的钱在前几年都拿去购买市中心的一套高档公寓,每个月还负担着房贷,加上平时消费也不低,自然就没钱拿来买车。 她拖着疲倦地身体回去,满脑子都是今晚在徐家看到徐卿寒与温酒女儿的画面,面容麻木,伸手拿钥匙开门,将手提包往鞋柜一放,踩着尖细高跟鞋,走到沙发处,失神的坐下来。 客厅静悄悄的,她坐了会,正要抬手去开落地灯,却意外碰到了什么。 施宜初瞬间毛骨悚然而起,指尖下意识要缩起,先被握住。 那温度格外清晰,她讶异地睁着眼看过去,只见隐在黑暗中的人影,侧面极为熟悉,正坐在沙发一侧,修长的手指握着她指尖,没有放。 察觉到是谁后,施宜初的心也分不清是紧绷还是松了口气。 她惊慌失色的面容渐渐地恢复冷静,将指尖从他手掌收回,出声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昏暗的环境下,也不妨碍孟岣打量她的视线。 半响,他菲薄的唇意味不明地发出声:“去了趟徐家就失魂落魄回来,见了谁?” 施宜初眼睛定定看着他,没有半分想开玩笑的心情。 孟岣身形朝后仰,靠在沙发背上,西装裤的长腿翘起二郎腿,两人之间气氛似乎僵持了半响,直到施宜初站起身,面容寡淡,去将墙壁处的开关打开。 明晃晃地光线直直下来,将客厅每个角落都照映得无处遁行。 她没有转过身,半掩下的眼睫毛不知心绪几许。 直到了男人嗓音传来,听不出喜怒:“过来,送你一件东西。” 施宜初并不愿意接受有关孟岣的任何东西,哪怕是花了他几分钱,事后都会换一种方式还回去。 她这种骨子里清高的劲儿,每次孟岣只是看着她露出嗤笑声。 到了夜里,也会效仿着,变着方式原原本本,还她身上去。 施宜初太了解这男人嬉皮笑脸下的专断,就算强迫,也非达到目的不可。 她没有说不要,只是脸上也没多少惊喜表情。 “不问问?” 他主动这样说,施宜初才会赏脸两个字:“什么?” 孟岣修长的右腿微微屈起,伸手从他裤袋里,掏出了红色绒料戒指盒。 女人看到或许会欢喜,而施宜初异常平静的问:“什么意思?” “到年纪,该结婚了。”孟岣将戒指盒放在茶几上,他站起身,身形被半休闲的西装衬得修长,显而易见是有长年坚持健身的,骨骼又生得极好,完美的烘托出了一位艳丽公子哥的身影。 有钱还会大方给女人花,这无疑成了他孟岣谈情说爱的资本。 施宜初不信,孟岣会从此收心。 而他也只是把戒指盒朝这一扔掉,便出门了。 好像特意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个,没留下只言片语。 施宜初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走向自己公寓里的卫生间。 夜晚,哪怕是十点多,窗外也依旧繁华热闹,不少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施宜初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平时酒量没那么浅,或许是有心思的缘故,一杯下肚,有些醺然了。 她只披着一件松垮的浴袍,斜躺在单人沙发上,手指握紧酒杯,盯着红色酒里倒影的自己面容。 卸了妆后,苍白,麻木又憔悴万分。 施宜初放下酒杯,又伸手去拿起戒指盒,指尖一遍遍地摩擦着边缘,没有打开。 她翻出了手机的通讯录,从第一页开始翻,有的名字熟悉,有的名字只有几分影响,甚至是看到一些姓甚名谁的人,早就忘了是哪位。 在这虚假浮华的人世间,又有谁值得她记得? 施宜初在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位,找到了温酒的电话号码。 她故意将这女人分配到最后,时常厌恶。 而今晚,却主动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施宜初闭了闭眼睛,等被接听了,也不管温酒在那边说什么,她嗓音发涩,只顾着说;“你现在是大赢家了,我很嫉妒你。” 温酒原本被这一通电话打得莫名其妙,还听见施宜初说自己嫉妒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你喝醉了?” 也只有喝醉时,施宜初才会有这样情绪化的一面。 她眼睛憋得通红,手心紧紧捏着戒指盒说:“温酒,我们女人活到最后……是不是都是个笑话?” “起码你是,我不是。”温酒可不想和她混为一谈。 施宜初也甚不在意,幽幽地说:“就像那董遇晚,她就算是董氏的千金,有堂堂正正的出声和多金帅气的未婚夫又怎样?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把自己活成了女人最失败的例子。” 温酒发现,施宜初似乎很仇女人的富啊。 她没吭声,施宜初的怒火也冷静几分,问道:“你不想知道董遇晚的事吗?” “我已经猜到了。” 温酒从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间,揣测出当年的事,抿着唇说:“当年董遇晚被退婚,多半是做了什么让人无法容忍的事,而她给了徐卿寒为父亲洗刷清白的机密,我猜,董遇晚的未婚夫就是陷害了徐卿寒父亲的人,她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自己的男人,这样的牺牲落在你眼里,自然是做女人最失败的反面教材了。” “她很可笑对吗?当初见示好不成,就想让徐卿寒负责……”施宜初轻轻的笑,声音却极为阴柔:“结果进那间房的是我,是我。” “你就是因为让董遇晚颜面扫地,才被徐卿寒送回国。”温酒语气很笃定。 当初不管董遇晚怀着什么目的。 看在她帮了徐父一次,徐卿寒都会留几分颜面给这个女人。 而施宜初从中作梗的同时,又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怪不得输的一塌涂地。 “我很后悔。”施宜初很坦露着自己的心事,没有一分隐瞒:“早知道当初都是给你做嫁衣,我就不该去阻止董遇晚,反正无论落在谁手上,他都不是我的。” 温酒哦了声,反正过去的事又不可能重来。 她没什么心思和施宜初浪费口舌,又说道:“你要是想拿董遇晚的事继续膈应我,就把话给我原封不动吞回去,徐卿寒都跟我说了,他的初恋是我,初吻初次,所有跟女孩儿的第一次都是给了我,你就别继续觊觎了。” 施宜初听着她一字字的说,心也在滴血。 电话什么时候挂也不知道,她想,以温酒的脾气,可能说完就挂了。 施宜初慢慢地缩着身体躺成一团,眼眸无神看着手心的戒指盒。 或许这样才是她的归宿…… 温酒一挂完电话,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手臂力道不失温柔的同时,他薄唇贴附于她的耳朵,嗓音低低沉沉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初恋初吻初次,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给你这种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交代完施宜初,再写几章甜蜜戏份,就开始写贺梨番外了。 我下本预收开《星河皆你》戳作者专栏,求求收藏~ 文案1: 某个顶级豪门宴会上,一众名媛热火朝天聊着圈内赫赫有名的温家三少,人前内敛睿智,矜贵多金,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完美情人。 据说他手指修长灵活,弹奏着一手好钢琴,好听到能让人耳朵怀孕。 作为一个失眠重度患者,贺青池主动以高价独享他弹奏的机会,从此听上瘾。 某天夜晚,男人坐在灯影旖旎的沙发角落里,谈笑风生的问:“你睡了九个小时零三十分,昨晚可还尽兴?” 饱睡之后,女人面色红润,渐渐咬下唇。 他烟圈指间缭绕,捏起她柔软下巴,嗓音像是循循善诱着看中已久的猎物:“我这人怎么样,身体健康,生活规律,无变态嗜好与感情史……” 举例了诸多好处后,最后问她:“答应做我的女人……以后天天让你尽兴?” 文案2: 多年后,贺青池在阁楼杂物间搬出积灰的钢琴,问他:“给女人弹钢琴助眠这招,你当初对多少小姑娘用过了?” 温树臣将她紧紧的抵在书架前,薄唇覆在她唇瓣上深情低语:“温太太,我的初次给了谁,你不清楚么。” 【入坑提示】 *遇见你时,星河皆你—— 这是一个混迹投资与钢琴两界的豪门公子哥早有预谋,处心积虑追求传统旗袍美人的故事。 *男主不跟任何女人搞暧昧,最初和最终,只有女主。 114、番外 温酒差点儿被吓一跳, 感觉徐卿寒炽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间,还说了一句欠收拾的话, 可以说是很挑战她在家里的权威了。 她被男人双臂抱着没办法转过去, 看着窗户外璀璨的夜景说:“可能是在做梦的时候吧, 记不太清了,又不是什么值得挂心的事。” 徐卿寒低下头,深沉的眸子落在她精致弧度的脸蛋上, 然后伸出手指,将她乌黑的发丝梳理到耳后, 这样说话更加清晰许些:“我看你打电话嘴巴会说的很, 到我这, 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徐总, 偷听人说话要挨打的。” 温酒本来想用脚,从后面睬他。 谁知, 刚抬起左脚就被徐卿寒横空抱了起来。 他这招过于防不胜防,惊得温酒双手抱紧了男人的脖子,转眼间, 又被放在了身后那张偌大的床铺上。 白色的被褥,却不及她一身雪白皮肤。 “嗯?”徐卿寒居高临下, 英挺的身形站了绝对的优势, 以完全征服的姿态, 将她手腕扣住,抵在了枕头上,低下头, 低声说话:“看来生了女儿,连智商都长了?” 方才温酒的那一番猜测,显然他是都听去了。 话挑开到台面上来说,温酒也抛下那一点半点的变扭情绪了,出声问:“你没心动过吗?” “嗯?” “董遇晚出身好,在职场上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人嘛……”温酒想了想,说:“虽然没我漂亮,也勉强能入目就是了,她为了你,把自己未婚夫给出卖了,你没心动过吗?” 徐卿寒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蛋,最后在那柔软的耳垂捏了下。 “少动手动脚。”温酒将他的手拍开。 只见徐卿寒薄唇低低一笑:“我心动什么?当年刚开始还等着你追国外来,后来那张婚帖,完全断了我对女人这种生物的念想。” “这么说,您还委屈的不行啊?” “不敢。”徐卿寒俯低,薄唇贴在她发丝上说:“以后别再吃董遇晚和施宜初的醋,她们一个对我父亲被陷害的事有恩,否则可能我父亲病逝前都回不了国,除此之外,我跟董遇晚没任何私交,她失去未婚夫,我还没大方到把自己赔给她。” “而施宜初……”提到这个,徐卿寒话顿一秒,神色如常地对温酒说:“你也知道,她曾经在福利院长大,其实她的外祖母,是徐家的老佣人。” 温酒眼眸有些讶异,并不知道这个。 徐卿寒今晚,耐心地讲给她听:“施宜初出生后,她的父母遭遇到歹徒破门劫杀,而她外祖母年迈,因为无力抚养,便把她送到了福利院居住,那时施宜初已经快六岁,当时被关在柜子里才侥幸逃过一劫,又因为父母丧命的缘故,她变得性格内向敏感,直到九岁,她的外祖母去世,我妈得知老佣人还有一个外孙女,才去福利院把人接回来。” “六岁惨遭双亲离世,还没跟爸爸妈妈好好告别,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就只能躲在福利院里自己疗伤,而九岁被接到了一个富贵的家里,肯定无法融入你们,虽然命运因为徐家被改写,她明着是幸运的,其实内心很自卑吧。” 温酒这才回味过来,怪不得施宜初那么在意冯佩媛的想法。 徐卿寒默认了温酒这番分析,也实话说道:“年少时我会让她跟在后面,是对她身世有着几分怜惜,不代表我对她有男女之情。” 怜惜这次只是用的委婉,摊开了来说,就是可怜。 因为施宜初的身世可怜,为人又自卑敏感……而到底男人都是保护欲作祟,做着盖世英雄的梦。 温酒抿着嘴巴说:“你徐卿寒把人当妹妹养,养着养着结果呢?施宜初把你心上人了,作孽了吧?” “……” 被她劈头盖脸的挖苦一顿,徐卿寒竟无言以对。 “哦,然后你呢……在国外察觉到施宜初的心思了,吓的赶紧把人送回国,这是生理上的排斥妹妹爱上哥哥这种调调呢,还是你怕被施宜初这种内心有执念的人缠上,将来会有永无休止的麻烦?” 徐卿寒薄唇扯动,吐出两个字:“都有。” 温酒眼眸眨眨,又问一个:“那你就不怕被我缠上?” “不是被你已经缠上了?” “也是……” 温酒没忘记当年徐卿寒可是看不上她的,还说她被温家惯得太以自己为中心,他可没时间奉陪。 这些话,很奇怪就算过了在多年,依旧是历历在目至今。 她伸出手,揪着男人的衬衫领口:“反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这两个人女人和颜悦色的,不管是董遇晚还是施宜初,最好都别来招惹我,不然我才不管谁帮过你父亲,谁身世可怜,照样抽。” 徐卿寒握着她的手,低声保证:“你放心。” 温酒意思就到这,多说无益。 她转头,看了看主卧静悄悄的,突然响起小豆芽:“你女儿呢?” “楼下保姆在喂她吃水果。” “不是在妈家喂了奶?”温酒话落,刚想把徐卿寒推开坐起来,而门口处,传来一道奶声奶气地疑问,快了一步:“妈妈?” 她和徐卿寒同时转过头,看到小豆芽吃的肚子鼓鼓的,然后跑到主卧门口来了,正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大床上这一幕,不懂就问:“为什么爸爸要压在你身上?” “……” 温酒僵了一秒,马上把男人推开。 她没忘记自己女儿虽然小,却比别家大龄的小朋友还要喜欢讲话。 遇上新鲜物,总是要问个所以然来。 小豆芽已经迈着步,慢吞吞地过来了,握着小拳头还打了徐卿寒西装裤角一下:“你是坏人。” 徐卿寒坐在床沿也不急于起身,长指将衬衫领口系上,同时不动声色挑眉道:“我怎么是坏人了?” 小豆芽嘟着嘴巴说:“爸爸会把妈妈压坏的。” 她怕徐卿寒听不懂,还比划了两下:“爸爸这么大……妈妈这么小,你坏。” 徐卿寒低笑,正要说什么,就被温酒是一记眼神儿给镇压住了。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下床,同时低低警告男人:“别教坏我女儿。” 然后便也不管小豆芽满脸忧心担心自己被压坏的事,走到卫生间去洗澡。 徐卿寒在后面,跟女儿说:“你看你妈妈还能走路,没被压坏。” 夜深人静也该入睡了,小豆芽还小,平时都是跟着大人睡。 今晚不例外,自然也是睡在主卧里。 温酒富花了半小时洗完澡,穿着睡袍走出来时,正好看到徐卿寒把她抱在床中央,正拿出了那张写满名字的白纸,哄着小姑娘挑一个。 小豆芽又不认字,不过还装模作样地拿着白纸,看的很起劲。 徐卿寒拿出自己的枕头给女儿靠,不忘在旁边问:“喜欢哪个?” 温酒好笑走过来:“她看这张纸就跟看天书没什么区别,哪里知道什么好,依我看,就叫徐大豆好了。” 小豆芽不知道徐大豆是什么意思,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话。 她抬起脑袋,奶声奶气地抗议:“没小豆芽好听。” “你现在是小豆芽呀,长大了就是大豆了。”温酒坐在床边,将卧室的主灯关掉,也不急于躺上来。 她手心撑着被褥,朝徐卿寒靠去几分,眨眨眼说:“怎么样?” 通过床头灯的照映,徐卿寒清晰见到她脸蛋上的坏笑,薄唇微微上扬道:“你以后不怕女儿嫁出去,我随意。” “嫁不出去就入赘呗。”温酒坏坏的笑,又伸手捏捏女儿的脸蛋:“好不好呀?” “不好!”小豆芽嘟着嘴巴。 她说:“上次我听到贺姨姨跟人打电话,对方问她是不是想改嫁……” 所以,小豆芽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好奇道:“我嫁不出去,也要改嫁吗?” “……” 温酒和徐卿寒对视了一眼。 “你怎么能偷听你贺姨姨的电话?” 解释嫁人这事是次要,主要是要把小孩子教养好了。 小豆芽理直气壮说:“是贺姨姨抱着我喂奶喝呢,我不想听,耳朵要听。” “你女儿说歪理这德行,随你。”徐卿寒淡淡评价。 温酒:“……” “好了呀,就这个。”小豆芽肉嘟嘟的指头朝白纸随便一指,选的很随便。 温酒和徐卿寒的视线都看过去,她红唇轻声念出:“徐清酌?” 之前这个名字,温酒没注意到,又念了一遍。 徐卿寒将这张纸拿过来,嗓音衬着夜色异常动听:“你名字中的酒字有个别称叫清酌,徐清酌这个名字结合了我的姓和你的名,当初想的时候,就写下了。” 温酒没想到清酌两个字是这样由来的,愣了半响。 还是小豆芽眼睛尖,随便一指就找出来了。 她盯着男人英俊的面容,眼眸含着别样情绪说:“你写了一页的名字,也就这个让人中意。” 清酌,徐清酌—— 这名字,好看又好听。 温酒低头,问不识字的小豆芽:“徐清酌,这个名字以后就跟你一辈子了,好不好?” 小豆芽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妈妈脸上的笑容是欢喜的,她的情绪也跟着被感染,乖乖点着脑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赐名,小豆芽有大名儿了! 115、番外 十月份的天气也逐渐转凉, 徐家的别墅专门请人翻新过,添了糖果屋和孩童的玩具屋, 连客厅处, 都是些孩子玩的拼图与玩具车。 小豆芽现在每天最期待的一件事, 就是被妈妈送到奶奶家。 她在徐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人都捧着哄着,别提多开心了。 周末, 温酒一大早就给她穿好了衣服和小鞋子,出门前, 还多穿了件外套, 叮嘱道:“奶奶如果带你去别人家玩, 不许抢人东西吃知道吗?” 小豆芽嘟嘟嘴:“我又没……” 温酒捏捏女儿肉嘟嘟的脸蛋, 又整理好她圆领的衣服,然后让徐家的司机把人接走。 “妈妈再见唔。” 小豆芽上车, 热情地朝站在别墅门前的漂亮妈妈挥挥手。 温酒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 她等司机开车走后,也转身走进了客厅。 老公和孩子都被送走, 别墅也静悄悄的,温酒全身心放松地靠坐在沙发上, 拿着手机登录上了一个微博小号。 之前宣布退圈后, 她的微博大号就没有登陆过了, 而是换了个,她年少时期用过的,本来以为登陆不上, 谁知试了下徐卿寒的名字和生日,结果成功了。 温酒这两年多都用着这个号,除了些僵尸粉外,也没狂热的粉丝点赞。 所以她几乎是把生活中一些事迹,分享上去了,平时会发些小豆芽的各种侧影背影照片,后来就习惯了这个倾诉的方式,偶尔会分享孩子的趣事。 温酒从先手机相册里,将小豆芽挥手的侧影照发到上面,配字:“今天小豆芽又去奶奶家了,昨天为了一颗糖吓唬了别的小孩,想要说她,就突然装失忆,小姑娘还差一个多月就两岁了,也越来越习惯在国外生活。” 她发完,偶尔会看微博热搜,却从来不会点赞。 这个账号养的像是死号,温酒甚是不在意,不过这次从热搜第一看到了秦眸的身影。 她点开,标题很鲜目,媒体直接曝出了秦眸与旗下艺人纪心乐的恋情。 温酒回来后,有给秦眸打过一次电话,不过他忙,也就没机会碰个面。 当初出国前她选择退出娱乐圈,也知道秦眸开始把所有资源都放到了新接的艺人纪心乐身上,不过没想到的是,秦眸身为专业的经纪人,会被曝出这种绯闻。 热搜被降的很快,显然是有人花钱安排了。 温酒看着手机几秒,想了想,拨通一个电话过去。 四十分钟后,在市中心商业区的一处高档咖啡厅里。 温酒将车停好,然后戴着墨镜走下来,她踩着高跟鞋,一路走到咖啡厅里,跟着接待生,走到13号桌,这里的环境安静,还有一排排精致的屏风隔着距离,很保护客户交谈时的隐私。 远远地,温酒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的男人,险些不敢认。 秦眸依旧习惯穿着一身深黑色款式的风衣,平时经常健身打拳的缘故,肩膀线条流畅,身材保持的很强健,气质带着几分硬朗深沉,不过他爱干净整洁,每天都会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 不像是现在,下颚处留着胡渣,无形中给人一种男性成熟气质的强烈视觉。 温酒拉了条椅子坐下,点评一二:“胡子不错。” 秦眸掐掉烟,显然很多烦心事,连眉宇都是皱着情绪的:“给你点了加奶的咖啡。” “谢谢。” 温酒不爱喝咖啡,很嫌弃苦。 所以每次喝的时候都要加很多奶油,这个习惯秦眸倒是记得没完,她低头尝了口,说道:“那个纪心乐的来头应该不小吧,你还好?” 热搜降的那么快,转眼间纪心乐的工作室就发出了澄清绯闻公告,并说秦眸早在一周前已经主动辞退了经纪人一职,显然就算两人真有恋情,也是不愿意公开了。 秦眸忍住了抽烟的冲动,猛喝了口苦咖啡,才说话:“我打算自己开一家经纪公司。” “嗯?”温酒意外了一把。 秦眸却问她:“入股吗?你出资做老板,我出力。” 不管是温家的钱,还是徐卿寒那百分之七十的财产都早就转移到了她名下,温酒有的是钱,这辈子躺平了都花不光,也不需要在开创新的一番事业。 秦眸找她入股,心里实则没有什么把握。 他只是说了自己的计划,这么熟了,要是没真本事吹的天花乱坠也没用。 温酒慢慢抿着咖啡,浓郁的奶油淡去了苦味,还不错。 片刻后,她笑着,眉眼弯弯:“可以啊,不过我要做大老板。” 秦眸表面没什么紧张情绪,内心倒是松了口气:“让你做老大。” “这还差不多。”温酒是信得过秦眸,毕竟当年也是他一手把她捧出来,能力有,何必去给人打工。 她反正回国也愁着没事做,总不能整天围绕着徐卿寒和女儿转悠,时间长了,估计自己都讨人嫌了。 这方面两人聊得很愉快,最后温酒把这本咖啡喝完了,开玩笑道:“看来你这两年多过得很是沧桑,胡子都留了,让我猜猜,想自己单干,是不是因为纪心乐给你压力了?你喜欢她。” 女人的直觉是没错的,所以语气也很笃定。 秦眸没否认,过了半响,也不怕温酒笑话:“谁让我招惹了这么一位富贵家出生的千金。” 温酒没问下去。 显然纪心乐那边是嫌弃秦眸只是个经纪人,她又问:“我家清贝呢?” “在纪心乐身边做助理。” 温酒走了后,秦眸就把靳清贝派到了纪心乐身边,他摸出一根烟,也没点燃,反复摩擦着,说道:“你要用她的话,改天我让她过来。” “先问问清贝自己的意愿吧。”温酒承认自己是个没多大事业心的人,倘若让靳清贝跟着她,说不定还妨碍了人家小姑娘的上进心。 秦眸没说话,坐了会,起身到外面抽烟。 两年多不见,胡子留了,烟瘾也重了。 温酒摇摇头,这男人生活一不顺意,外表就明显看出来了。 到了下午,温酒和秦眸一起去吃了顿饭,她自己开车来的,也就自己开着回去。 她朝徐家方向行驶,到了半路上,先接到了冯佩媛的电话。 温酒还以为是小豆芽又吓唬别的小朋友了,结果一接通,便听见那头说:“酒酒,孟岣的父母今晚请徐家吃饭,谈下和宜初的婚事,你先别过来接孩子了,直接去酒楼吧。” 施宜初的事,温酒是一件儿都不想参与,却架不住冯佩媛说:“宜初这孩子从小就没有父母,又在我们家长大,你也算她半个嫂子,就一起过去帮忙把把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温酒只好问:“徐卿寒去吗?” “他秘书说有应酬,晚上来不了。” 听到徐卿寒不去,温酒心情挺美的,也变得好说话:“那行,妈,我现在过去。” “好,你开车要小心点啊。”冯佩媛念叨了几句,才挂电话。 温酒用手机导航了一下酒楼的地址,正好离她这只隔了一条街,五分钟的距离很近。 也就直接过去,坐车内等冯佩媛来了不是她的风格,温酒停好车,便找接待生问了包间。 她比别人早到,起码连孟岣这个做东的都没来。 温酒走进空荡荡的豪华包厢坐了几分钟,又出来透气,刚要推门,先一步听见外面走道上,有两个女人路过时说的悄悄话。 “这间包厢,被孟大少爷预订了,听说是招待徐家,谈和施宜初的婚事呢。” “施宜初到底有什么本事啊,让游戏人间的孟岣愿意结婚?该不会是借子逼宫吧。” “呵,因为她跟孟大少爷的时候还是处啊,是孟大少爷自己跟人说的,不然怎么会娶回家当老婆啊……你试想一下,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清高的女人?” “施宜初不会是去医院补的吧,这年纪,还没谈过男人?” “还不是也被孟岣搞定了?” 几道声音越来越远,还伴随着似有似无的讽笑声。 温酒推开门,视线看到两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朝另一个包厢走去,不过只看得见背影。 半个小时后,孟岣的父母先到场。 温酒就算因为徐家,跟施宜初沾亲带故点关系,遇上这场面也尴尬。 她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亲嫂子,特别是以前还被温老太太的威严压迫着跟孟岣见过一面,这事,孟母也印象深刻,因为那次相亲的机会,还是她亲自拖了很多关系争取来的。 谁知道没成就算了,几年后,在这种场合碰上。 孟母先喝口茶压压惊,主动说话暖场:“这缘分就是巧哈,没想到温小姐是宜初的半个嫂子,以后啊,我们都是一家人。” 温酒也喝喝茶不说话,谁跟孟家是亲戚。 孟母却不这么认为的,聊了会又开始带出了温老太太,过了会,又直夸徐家会挑儿媳妇。 就在温酒耳朵快受不了的时候,包厢的门终于再次被推开了,她看见施宜初和孟岣走进来,却唯独没有看见冯佩媛的身影。 这是什么情况? 温酒视线扫了一圈,看到包厢内坐着孟家父母和孟岣的奶奶与舅舅以及表妹,而徐家这边,就唯独她孤零零坐在一方。 这关系线,划分的很清晰啊。 作者有话要说:  温酒:“所以,是要我亲手把情敌嫁出去吗?” 施宜初:“……” 116、番外 在走进包厢入坐前, 施宜初先跟孟母解释了一番冯佩媛没出现在饭局的原因,面容平静, 语气也是:“冯姨的孙女不小心过敏了, 她带孩子去医院, 而现在路上堵车的厉害,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 说完了,她看了眼表情紧张的温酒, 又说:“已经没什么要事。” 女儿是自己养大的,温酒心里当然是清楚小豆芽对什么过敏。 她对在场的人低声说了句抱歉, 快速拿起手机走出去。 冯佩媛的电话很快就接起, 声音听上去应该没出大事:“酒酒唉, 刚才真是吓死妈了。” 温酒指尖揉着太阳穴, 轻声问:“小豆芽没事吧?” “医生已经看过了,说是对烟味轻微过敏……都怪我不当心, 带她出来的时候,司机刚在车上抽完烟,也没等开窗散去, 就急匆匆要出门了。” 听到冯佩媛的自责,温酒宽慰道:“妈, 没事了就好, 也是我没先说。” 不管怎么说, 冯佩媛还心有余悸着。 特别是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小豆芽对自己说:奶奶我呼吸不过来啦。 那颗心啊,都是悬吊着的。 冯佩媛又说道:“宜初这边我恐怕赶不过来了,酒酒啊, 你就帮忙看着点,其实也就是吃个饭过个场子,妈先带小豆芽回家。” 显然是孙女要比这一场饭局重要多了。 温酒本来想找个借口也离开,见冯佩媛还这样说,一时无言。 她挂掉电话,又在走廊站了一会,才若有其事地转身走进包厢。 里面的场合还算热闹,施宜初对待长辈还是有一套的,看在徐家的面子上,孟母对这个未来儿媳妇谈不上多满意,也不至于反对。 只是今天徐家的长辈没一个到场,倒是让施宜初脸上无光。 孟母强行在亲戚面前挽尊:“亲家母刚才也亲自给我打过电话了,说实在放心不下孩子,唉,也是能理解的,孩子这么小,可是要养仔细点。” 孟岣的舅妈马上来了句风凉话:“是啊是啊,这也是我们清楚,不知情的,还以为徐家是不是不满意这桩婚事,或者是没上心。” 温酒转头看施宜初,见这女人很沉得住气,给在场唯一的长辈敬了茶。 舅妈的话,仿佛不曾听到般。 尴尬的气氛几言几语间也过去了,温酒偶尔抬头,会看到孟岣正在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她心生厌烦,很不客气对一旁施宜初说:“管好你未来丈夫的眼睛。” 施宜初面容颜色淡了点,将视线看向孟岣。 后者一副悠闲的做派,嘴角勾起一丝笑:“很有意思。” 谁会想到,温酒会给施宜初当长辈来。 说是走个过场,冯佩媛倒是也没骗人,孟家和徐家之间的婚礼细节早就谈好了,温酒坐在这,顶多就是听些场面话。 这顿饭,一直到晚上快八点半才结束。 临走时,孟岣走出包厢先去买单,气氛还算和睦,不过这位舅妈到底是免俗不了,突然提到:“你们徐家会陪嫁什么?” 孟母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已经晚了一步,温酒听到后微愣,看向了施宜初。 她脸色一白,当场直接说:“我什么也没要。” 面对着孟岣的舅妈震惊的眼神,施宜初情绪有些不稳,重复着,字字清晰:“我不会要徐家的一分嫁妆。” “那怎么行呐!” 孟岣的舅妈不淡定了:“孟家为你准备了价值几千万的别墅作为婚房,你这一分钱不出,也不能光站我们便宜吧。” 见施宜初无动于衷,说完这番话,又低低冷哼了声:“还说徐家现在是晏城的首富呢,连一个养女出嫁都不花一分钱。” 温酒本来不想趟这趟浑水,不过有人说她婆家不是,就忍不下去了。 她正要开口,只见施宜初冷淡着语气说:“如果你们是为了徐家娶我,那恐怕是白做功夫了,徐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才不到两岁,我不过只是受了徐家的恩……现在要解除婚事还来得及,你们自己跟孟岣说吧。” 施宜初也不管孟岣的舅母是什么脸色,拿起包,只是跟孟家的奶奶和双亲打了声招呼后,便直接走。 “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孟岣的舅母被说的脸面全无。 她感觉自己没受到这个侄媳妇的尊重,又转头对温酒说:“你这个做嫂子的,来评评理。” 温酒拿起手机也要走人,笑了笑:“她的事我管不了,有什么事找我婆婆吧。” “这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啊……” 孟岣的舅母抱怨声传来,不过温酒已经走出去,她正好看见不远处,施宜初和买完单回来的孟岣在拉拉扯扯,两人表情不太好,便转身走向另一处电梯。 她出了酒楼,就直接回了徐家。 冯佩媛看到温酒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意外之余,不忘记问:“和孟家吃饭怎么样了?” 温酒扔了包包坐在沙发上,接过保姆递来的茶喝了口,说:“妈,施宜初是不是不要你给的嫁妆?” “对,是啊。” 冯佩媛不明情况道:“这孩子出嫁,我给她准备了产业,结果怎么说也不肯要,我还想到时候就直接交给孟岣帮忙打理呢。” “孟岣的舅母嫌弃徐家没给施宜初嫁妆,最后不欢而散了。” 温酒实事求是的说,也没添油加醋什么。 她话顿,又问表情变得复杂的婆婆:“妈,您真觉得孟岣这人好吗?” 冯佩媛认真道:“我们这一辈都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他啊,看宜初的眼神是对的。” 温酒白皙的手捧着茶,低头喝完,便不再说话。 她问起了小豆芽,冯佩媛一提孙女,表情柔了几分:“轻微过敏把我们家小丫头吓坏了,我让张妈陪着她在房间里睡一会呢,怕她做噩梦。” “小豆芽胆子小。” “女孩子很正常,等她睡醒来,让卿寒来接吧。” 冯佩媛这样的安排,温酒没什么意见。 不过等到了九点多,徐卿寒刚应酬结束,因为一身烟酒味不方便过来,正回别墅换身干净的西装时,温酒待在徐家里,先接到了施宜初的电话。 冯佩媛已经上楼陪小豆芽,她独自坐在客厅看电视,接了电话,也没出声。 直到电话那方传来的是护士的声音:“请问你是施宜初女士的家属吗,她在医院里,麻烦你过来一趟。” 温酒皱眉,甚至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施宜初在医院,电话联系人怎么是她? “是出什么事了?” 护士直接说:“施宜初女士自杀未遂,你是家属就过来一趟吧。” “……” 自杀未遂。 这四个字,让温酒挂完电话,脑门都大。 她看了眼时间,心里盘算着,现在要是惊动冯佩媛,估计听到施宜初自杀,都会被刺激得高血压犯。 而她也没孟岣的联系方式,总不能叫徐卿寒别来接女儿了,去医院看看。 温酒直接推翻了最后一个,她跟厨房里忙碌的保姆说了声出门的事,等会冯佩媛下楼问起时,也好歹有人说一声。 九点四十分,温酒开着车前往施宜初所在的那家市中心医院。 路上,她抽空给徐卿寒打了一通电话。 男人洗好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西装刚出门,听到她去医院,便说:“我过来。” “你那位养妹又不是第一次自杀未遂了,我能搞定。”温酒可没忘记前几年,有一次施宜初自杀未遂后,她和徐卿寒在医院碰见孟岣的事。 显然施宜初一不顺心,就喜欢闹着出。 只是这次找她过去,有些新奇。 徐卿寒见她坚持,也知道温酒醋劲大,就没有强行要过来一趟,而是沉声叮嘱道:“你要有麻烦就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温酒挂了电话,正好到医院了。 她停好车,坐电梯直达四楼的医务室,一出现,就被护士催着去缴费用,等手续办下来,温酒回到医生的办公室,也看见施宜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的裙子还滴着水,头发也是。 温酒瞪起了漂亮的眼睛,直接问:“你去跳河了?” 施宜初低垂着头,脸色惨白一片。 护士给她递上毛巾,也没擦。 温酒语气很不好:“我大晚上不是过来看你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钱也交了,你要没事,就站起来跟我走。” 施宜初终于抬起头,她可能是落水时额头被磕到,医生已经包扎过,缠着一圈纱布,看起来活生生像个病患晚期的人,加上唇瓣还没点血色。 见温酒这样鲜活的发脾气,她情绪异常平静解释:“我不想找你过来,但是医院非要来一个人,才肯让我走。” 施宜初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温酒看了也能理解医生的担忧。 刚被救起,就这样放任她一个人离开,搞不好一出医院,又会去寻死。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走进电梯时,施宜初突然说:“我想去天台看看夜景。” 温酒正拿着手机给徐卿寒报平安,头也不抬道:“别作死。” 施宜初表情苍白,却不管不顾伸手按了顶楼的电梯键。 作者有话要说:  施宜初要下线了…… 等这几天交代完温酒的事业,月底吧,就开始写贺梨。 117、番外 深夜的风一吹来, 从医院的天台朝下看,满目霓虹的光芒在寂寞地闪烁着, 车流急速而过, 看久了, 难免就会头晕目眩。 温酒尖细的高跟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与天台边缘保持着安全距离。 现在十月天气,本来晚上就开始凉了, 施宜初还一身湿漉漉的裙子,就好像心身麻木得已经不知道怕冷了, 她看着远方的夜色, 自顾自的说:“人没了, 是不是就没什么感觉了?” 一般抑郁想不开的征兆, 都是从这种话开始。 温酒打量着脏乱破旧的四周环境,甚是不在意道:“你要想不开想跳, 我不会拦你,也不会好心像今晚救你上岸的路人一样救你。” 施宜初转过身,眼睛发红地看着她。 温酒出言道:“今晚你要是因为和孟家的饭局上闹了笑话, 想不开要自杀,就把孟岣找来, 你要推他下去, 还是自己下去, 我随你。” “让你看热闹了。”施宜初扯了扯干干的唇瓣。 “还行吧,孟家是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是早就心里清楚了吗?” 微弱的光, 只能照亮着两人的影子,温酒走近了一步,仔细地瞧着她虚弱憔悴的面容:“到底不公什么?因为得不到一份自己想要的爱情?还是觉得出身不好,老天爷活该欠你的了?” 施宜初被她说的,很是难堪。 温酒又说:“想跳就跳。” “你不怕我跳了……你会被指认杀人?” 听到施宜初白日做梦的话,温酒讽刺回去:“医生说你今晚自杀未遂,去天台的电梯也是你亲自按下的,就算你施宜初今天从这里跳下去,大家也顶多是谴责我没有把你拦下。你这条命,管我什么事?” 施宜初没有反驳,直到很久才说:“我很羡慕你。” 以前她说嫉妒或者是恨,温酒听了都觉得正常。 可是羡慕这两个字从施宜初的口中听到,很是意外。 偏偏她这两个字吐字清晰,脸上轻轻的讽笑,走向天台的边缘;“说来很可悲,我深藏了一肚子的心事,到最后倾诉的对象,竟然是你。” 温酒淡定道:“嫉妒的根源,都是因为羡慕滋生出来的,你到了最后,恐怕是发现这样嫉妒只会使自己面目全非,还不如羡慕我吧。” “是啊,羡慕你,心里比嫉妒你好受很多。” 施宜初依旧是看着外面的夜景,语气一转,含着不甘:“我九岁被领养到徐家之前,外婆就给我灌输着福利院会收留我,是我的福气,否则我连家都没有,跟那些街上的乞丐有什么区别?” “所以啊,我被养成了自卑敏感的性格,总觉得大家都是在施舍我,后来冯姨真的是个好心人,她把我从福利院领回了徐家,对我精心培养……可是我呢,却心思龌蹉的惦记上了她的儿子,徐卿寒是那么的天之骄子,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孤儿,怎么高攀的上他啊。” 施宜初也不管温酒的什么表情,她不去看,自言自语地倾诉着:“那些年,我就像个满身丑恶的可怜虫,只能躲在阴沟沟的角落里倾慕着这个男人,我不配他,只要我动了心思,晚上就会梦见我外婆,她会在梦里不停的指责我,说我忘恩负义,辜负了冯姨对我的好。” 温酒听下来,看着施宜初痛苦的表情,只能说:这是心病。 从小被外婆洗脑后,这种观念已经深入骨髓了,就算遇上喜欢的人,却因为两人悬殊太大,就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感情。 施宜初说着,就开始流眼泪:“我有时候真的想,真的想……” 下半句话没说出口,温酒察觉出什么,猛地拽住了朝天台外迈出的女人。 施宜初手腕受力,狼狈地朝后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愤怒且漂亮的脸。 温酒狠狠地,把她一推,也不管这女人跌倒在水泥地上,手心被摩擦出血,深吸一口气,因为自己亲生母亲的缘故,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自杀,到底是压不住上来的脾气,怒道:“你要死就别死在我眼前,我还有未来几十年好日子要过,不想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施宜初手心疼,胳臂也疼,全身的骨头感觉都被摔得移了位。 她眼眸流下泪,没有停止过,麻木地听着温酒在骂自己:“这个世界比你惨的人比比皆是,你高学历,工作单位高薪,又有一位高富帅未婚夫,还有徐家这个首富做靠山,你还有什么活不下去的理由,就因为得不到一个男人就寻死觅活,我要是徐卿寒,我也不要你,施宜初,你这样的女人作起来是拿命来作,孟岣还敢娶,你回家烧高香吧。”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根本不懂我的人生。”施宜初被刺痛了伤疤,想要伸手去抓眼前的女人。 温酒直接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加上那五根手指印,让施宜初看起来狼狈不堪,秀发凌乱地挡住了半张脸,好一会儿都僵硬住了般,没什么动静。 温酒冷着眉眼,语气也拿出了平日里训小豆芽的严厉,教训着施宜初:“这巴掌就当我良心大发给你的,你要没有徐家,你可能只是一个从福利院长大,读个普通学校,找份普通工作,凭借着几分姿色,嫁个有钱家庭的普通女人。你以为现在不要徐家的钱和任何资产,就可以惦记着人家儿子了?你这样,在孟岣眼里就是个玩笑,他娶你,在外面尊重过你吗?” 随着温酒的一句句话,施宜初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她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字来。 “行,你要跳楼是吧,现在就去。”温酒伸手拽起了地上的施宜初,虽然力气不大,不过对付这个消瘦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直接将施宜初朝天台一推,与外面就隔着很久的距离,只要稍微用力,就能下去了。 两人乌黑的秀发被冷风吹散,悬站在这上面,施宜初这会才觉得瑟瑟发抖,冷得四肢都僵硬了,她下意识地用力去摇头。 温酒盯着她的表情,声音很冷:“跳下去,对徐卿寒的生活来说没什么变化,对你公司的上司同事来说,用不了多久就完全忘记施宜初这人是谁,对孟岣来说,呵,他顶多就是换一个更新鲜的老婆而已,你还想死吗?” 施宜初脸色如纸般苍白,开始不再顾及任何形象,开始痛苦的哭出声。 温酒慢慢地,才把她从天台放下来。 看着施宜初哭得瘫坐在地上起不来,温酒语气冷漠无情,警告的声音恐怕是多年后,都能令人历历在目:“你要不想死,从这里走下路去后,以后就别再给我来什么自杀未遂,否则,我成全你,亲自开车把你撞死一了百了。” 离开医院,周围的人屡次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施宜初,大概是看她一身白裙脏兮兮的,头发也半干不湿,额头还包扎着伤口,脸也是肿的,就跟被什么人暴打了一顿。 温酒将人带上车,从后备箱扔了件外套给她。 “孟岣的电话多少?” 施宜初这副精神状态虽然弱,却没有自杀的念头了,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见他。” 温酒也不勉强:“你公寓地址。” 施宜初将自己公寓住处简单说出来后,慢慢地披上衣服,布料很柔软,还残留着一丝清香,应该是温酒身上的香水味。 车内气氛沉默许久,施宜初看向开车的女人,鬼使神差地说:“我以后可以跟你交朋友吗?” 温酒转头过来,看了她两秒,想也没想说:“我跟你成为不了朋友。” “为什么?”施宜初忍不住问。 温酒没告诉她原因,而是半假半真的说:“你要以为挨了我一巴掌就对我有莫名的好感,还是想开点,你还不够格让我天天发脾气。” 施宜初沉默了,她把自尊看得太重,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虽然我不是很想问,不过人嘛,都是有八卦的一面。”温酒突然又出声。 她想自己肯定是嫌弃开车太无聊了,没话找话说。 所以,便问施宜初:“你不是很清高吗,不嫌弃孟岣阅女无数,喜欢用钱搞定女人?” 施宜初被医院天台上温酒的那一巴掌和严厉的教训,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行事作风,或许也是真的不再有嫉妒和恨意的情绪了,此刻并没有觉得自尊心被讽刺,语气平静道:“你还记得和徐卿寒结婚后有一天晚上,接到我打来的电话吗?” 温酒印象深刻着,还气得把徐卿寒手机都砸了。 施宜初坦白道;“那晚的电话是孟岣抢走手机打过去的,响了几秒却被我挂断了。” “那晚,孟岣看你受情伤,乘人之危了?” 面对温酒的猜测,施宜初也没摇头也没点头,看着车窗倒映着自己惨白的面容,声音掺和着无尽复杂的情绪:“跟他结婚挺好的……我不会管他手机里有多少女人的号码,也不会管他微信上躺着多少女人,更不会管他在夜店消费了多少,接触了谁……也不会去疑神疑鬼,他呢,也能经常在我寂寞的时候,帮我排解。” “是挺好。”温酒淡淡附和。 她还有下一句话,没说出来而已。 ——因为你不爱他,当然好了。 施宜初仿佛是知道这句话的,她转过头,对温酒勾着唇笑:“我还是会嫁给他,能让你女儿做我的花童吗?” 温酒没当场答应,开着车缓缓驶入公寓小区后,才说:“你要问小豆芽,她的事她自己做主。” 语罢,隐约从路灯看到了孟岣的身影似乎在楼下,温酒熄火停在不远处没靠近,对一旁副驾驶座的女人下逐客令:“哦,你可以下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了六千字,我很厉害叭,明天见。 118、番外 夜晚, 温酒开车重新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一点多了, 她上楼脚步声放的很轻, 悄悄地伸手推开主卧的门, 正好看见徐卿寒已经换了深黑色睡袍站在床沿,身姿低俯着,伸手给呼呼大睡的小孩盖好被子。 温酒走上前, 站在一旁轻声问:“哄睡了?” 徐卿寒调暗了台灯的光度,才转过身, 眸色落在了她脸蛋上:“嗯, 有点受惊, 睡的时候要人在旁边看着她。” 温酒看了看女儿肉嘟嘟的脸蛋儿, 睫毛闭着,这会倒是睡安稳了。 她和徐卿寒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处说话, 刻意放轻语调,怕会惊醒了小豆芽,坐下后, 温酒放轻松将脑袋枕在他肩膀处,说道:“施宜初这寻死觅活的矫情劲跟我妈还真像, 要不是知道她身世, 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妈流落在外的女儿了。” 她抱怨的小语气, 引来了徐卿寒手掌揉了揉发丝,低声说:“乱讲话。” 温酒微微靠近,抬手抱着他脖子说:“她今晚跟孟岣起了口头纷争, 也不知道是不小心没留神掉河里了,还是真想自杀,反正就是被救上来,现在没事了。” “你开解她?” “没有。” 温酒才不会承认。 她还跟徐卿寒说了下关于徐家给施宜初嫁妆的事,包括孟岣那不着调的舅妈说的话,都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你妈给她准备了资产不要,孟家有几分闲话,反正我不管她事了。” 说完自己不管,温酒又抬头看向徐卿寒那张英俊的脸庞,哼哼道;“可能是要你亲自去给呢。” “这也要吃醋?”徐卿寒低头看她。 视线对上后,温酒手心朝上,对男人说:“你要给施宜初多少嫁妆的话,我也要。” “你要什么嫁妆,还指望我安排你改嫁?”徐卿寒将女人白皙的手握住,十指牢牢扣紧,神色严肃道;“一分钱也没有。” “你这人……” 温酒刚要大声说话,突然意识到熟睡的女儿,声音又压下了。 最后,只能磨磨牙说:“真小气。” “要嫁妆”这事告一段落后,半个月后,温酒和秦眸也开始把公司安排上日程,她捧着大笔巨额入股,坐在王座上,脏活累活都不用她亲自去动手,而大部分都是秦眸亲力亲为。 而为公司选名字,倒是温酒来决定。 周一开会时,温酒特意挑选了件暖橘色的职业西装穿,蹬着尖细高跟鞋,将乌黑头发都梳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坐在办公椅上看起来颇有几分女强人的气势。 公司各部门的汇报完工作,秦眸也聘请了两位资历的经纪人过来带新人,安排好事宜后,待人都离开,温酒合上文件夹,叫住了秦眸。 “昨晚我想了一下公司的名字,叫创贝集团怎么样?” 秦眸最近忙于招兵买马,把公司名字这事全权交给了温酒处理,所以,也没什么意见。 “对了,昨天我打电话跟清贝,听她话里意思是愿意回来做我助理。”温酒这事也跟秦眸提一下:“她之前跟纪心乐的工薪待遇多少,我就给她在原基础上再加一倍。” 秦眸神情很平淡,摸出了裤袋里的烟盒,刚要抽,就被温酒出声阻止了:“你又忘了。” 他抬头,对视上女人漂亮的眼睛,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秦眸手里捏着烟盒,今天心情不错,调侃道:“你女儿不能闻烟味,这连带我烟都给戒了。” 温酒也表情无奈地说:“她自从被我婆婆家的司机吓到后,现在出门去哪里,都是背着小书包要找爸爸送,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胆小惜命。” “那徐总以后不是有的做她专属司机了?” 温酒端起茶,喝了一口说:“连带保姆的职位,徐总也能胜任了呢。” 秦眸哈哈大笑,将烟盒扔回裤袋里。 他烟瘾日益加重,不过也能忍个一时片刻,否则在温酒面前抽烟,她女儿嗅觉又灵敏,到时候出了事就搞大了。 “你要想复出,我给你专门找个经纪人?” 提到工作上的事,温酒想了想,坦白道:“我要想复出,就不会转为幕后,而且小豆芽离不开人,以后徐卿寒要是出差了,还有我在家陪着,算了。” “家庭为重。”秦眸尊重她的事业选择。 两人聊完会,温酒正要说一起吃个中午饭,紧闭的办公室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 这让她皱着眉头,想说哪个这么没规矩就这样闯进来。 结果入目的,是一位年轻靓丽的女人,穿着浅色无袖的细细镶钻连衣裙,看起来肤白,也十分纤瘦,脚上蹬着双细高跟凉鞋,不顾前台拦住就这样跑进会议室了。 给人第一印象,活脱脱就是个趾高气扬的小公举。 “秦眸!” 她怒视着坐在椅子上的黑色风衣男人,抬起食指:“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这张愤怒的脸蛋儿,温酒还是有几分眼熟的。 毕竟这两年来,秦眸将她捧得大街小巷人人皆知,公交站牌和地铁上,还挂着纪心乐三个大字的广告。 温酒也看向秦眸,挑起眉尖。 秦眸见纪心乐还跑到公司来闹,黑着脸色,霍然站起身,意图抓着她的手腕,要带出会议室:“你过来做什么?” 纪心乐一把甩开了秦眸的大手,她自然也看见了坐在这里的温酒。 刚才关起门来,就这两人孤男寡女的,这种画面让纪心乐少不了一通脾气,何况她早就略有耳闻了这个女人和秦眸的关系。 “秦眸,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她的替身,现在她回来了,你就舔着脸上去讨好,不做我的经纪人,去当她的狗腿?”纪心乐拿食指朝温酒的方向指去,眼睛都快红了:“难怪你一直都安排我走她的路线,我现在倒是看明白了。” “纪心乐!” 秦眸嗓音沉怒下:“你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你和靳清贝又是什么回事,你说对那小贱婢没半点感情,呵,我现在倒是信了,你的心肝宝贝回来了,就眼巴巴的把靳清贝往她身边送,伺候真正的主子去了是吧。”纪心乐此刻简直是被嫉妒的火焰冲昏了头脑,大概是被捧太久了,她完全无法容忍秦眸对自己的冷漠,哪怕是一天都不行。 “你是不是就喜欢伺候这种女人,才把我当成替身?” 见秦眸黑沉着脸色不吭声,纪心乐又逼问。 这话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在两人的恋情曝光后,无意间从公司其他艺人口中听到。 纪心乐自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凭什么去做秦眸前艺人的替身? 秦眸猛地把她拽出办公室,嗓音紧绷:“我看你真是疯了。” 两人拉拉扯扯一走,会议室也安静了下来。 只有温酒不明情况地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她被纪心乐拿手指,去指了两次。 要不是和秦眸的铁关系,早就脾气上来了。 这位,脾气比她还爆炸啊。 温酒拉开椅子走出去,隔壁就是秦眸的办公室,她斜靠在门前,连偷听墙角都理直气壮的要命,里面,纪心乐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没了会议室里的趾高气昂了,隐隐还有些委屈。 特别是那声:“秦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换成任何男人,估计都会心软。 而温酒听见办公室里安静许久,才响起了秦眸疲惫沙哑的嗓音:“心乐,我们先分开吧。” “为什么要先分开,你是不是真的跟靳清贝这个小贱婢上过床了?” 纪心乐呼吸窒住,连声质问传出来。 温酒没听见秦眸的回应,更像是默认。 果不其然,下一秒纪心乐便哭了起来:“是不是那次,那次我跟你分手的时间里,那个小贱婢趁虚而入了……” “我们之间的矛盾,和靳清贝没有关系。” 秦眸眼神复杂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忍住了拥她入怀怜惜的冲动,沉哑着腔调道:“你是天之骄女,我秦眸草芥一个,就是个混经纪人出身的,供养不起。” 纪心乐猛地止住了泪水,呆呆地看着眼前冷漠的男人。 秦眸拿纸巾,给她擦干净精致的脸,以免晕了妆容:“我知道你打心底也瞧不上我的出身,心乐,以后你在娱乐圈好好混,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 “这是你变相给的分手费?”纪心乐算是听出了男人话里的意思。 秦眸没否认,他在娱乐圈这些年见多了那些名满天下的女明星,私底下接触下来,早就对女人没了什么激情的想法,而纪心乐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女人,就算分手,秦眸也喜欢好聚好散。 纪心乐狠狠地瞪着他,心中不甘,咬牙道:“你等着。” 她撇开秦眸的手,怒气冲冲地打开办公室的门。 一出去,就看到在旁边的温酒,这女人模样生的明艳动人,百般无聊的转着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就连偷听墙角,也能做到若无其事。 仿佛整个公司都是她的地盘,想上哪儿都能上。 纪心乐忍不住骂了句:“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吃了海鲜大餐,撑了…… 开始写文案2的剧情,晚安! 119、番外 温酒被那句无耻两个字, 骂得眉心一跳。 纪心乐这种点了怒火就炸的脾气,还真跟她堂妹温芫像, 而对付这类的女人, 温酒从小到大都再拿手不过了。 她眯起漂亮的眼, 不紧不慢地吩咐一旁看热闹的助理,扛着部摄影机过来。 “你拍什么!” 纪心乐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脸,怒气不减。 温酒斜倚一旁, 说:“不是很喜欢骂人吗,继续。” 她指了指摄影机:“这都帮你录下来, 正好我们公司缺个爆炸性的话题来炒热度, 纪小姐要是愿意配合, 也不往秦眸对你痴情一场。” 纪心乐气不打一处来,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你一回来就勾引……!” 拍的一声,温酒拿起旁边路过的助理手上文件, 砸了过去。 纪心乐低低啊的叫了声,文件的白纸纷纷落了一地。 她出道以来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一时间眼睛都红了。 而温酒漂亮的脸蛋面色冷淡, 出声警告她:“你别以为我会看在秦眸的面子上,不敢动你, 嘴巴不会说话就给我闭上, 不然下次这份文件砸的就不是你身上, 是你这张嘴。” 纪心乐胸口呼吸不稳,眼睛都快杀人了。 不过出奇意外的是,她没有在温酒的地盘上继续闹事下去。 只是眼睛红着, 看向站在办公室里的男人身影。 最后这场闹剧由纪心乐的新一任经纪人赶来而结束,闹事者走了后,公司也恢复正常运作。 温酒让助理把一地的纸张捡起来,抬手敲了两下门,然后走进办公室。 她看见秦眸颓废地坐在沙发上抽烟,便把窗户打开:“你也三十五余了,真想娶纪心乐这种娇娇女的话,估计后面的罪等着有的你受。” 秦眸没出声,温酒转过身,也没继续嫌弃人家的心头宝贝。 他狠狠地抽了口烟,将烟头捏灭,然后沉着沙哑的嗓子说:“我跟她之间完了。” 温酒挑眉,直接问:“你打算和清贝在一起?” “没有。” 秦眸眼神复杂道:“她是个好姑娘,跟你我放心。” “我说秦眸你什么时候变得……”温酒一时间想不到形容词,半响,才说:“矫情。” 秦眸抬起头,眼睛都充斥着血丝。 温酒腰肢靠在办公桌前,微扬精致的下巴说:“什么叫跟我你放心,她是你什么人,用的了你来放心?我的助理,你放心什么?” 这一连续的质问,让秦眸哑口无言。 温酒指尖敲了敲桌面,把话放这里了:“反正我也懒得管你和纪心乐之间,不过她要是把怒火牵连到我身上,今天刚才那一幕,就不会是最后一次,别指望我看你面子上。” “你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秦眸说她。 温酒无所谓道:“我什么性子,你清楚。” …… 接下来的几天,有了清贝这个助理汇报公司的事,温酒经常都不用来公司,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陪伴小豆芽,和冯佩媛结伴到商场购物,偶尔参加一场慈善晚宴。 反正,都是刷徐卿寒的卡,婆媳两人消遣方面从来没有那觉悟要省钱。 对此徐卿寒没任何意见,而小豆芽在吃饭的时候,却有小情绪了。 她趁着温酒去厨房盛汤的时候,嘟着油腻腻的小嘴巴,和爸爸抱怨:“妈妈买的名牌包包,都都快把小豆芽的衣柜给霸占了。” 霸占这个词,是小豆芽最近从萧画口中学来的。 她最近很爱用。 徐卿寒亲自给女儿喂了一口青菜,吃的小豆芽皱巴巴着脸蛋儿。 身为肉食界的小动物,她最不爱吃的就是这个了。 可是爸爸喂的,又要给个面儿。 “小豆芽衣服没地方放。”她念念碎个没完。 “知道了。”徐卿寒又给女儿为了口青菜。 这栋别墅在以前用来一个单身男士独居,还算地方宽阔,后来温酒住进来,两人住着也还算好,而有了孩子,徐卿寒有了换个大的想法。 毕竟,不止是小豆芽的衣柜快被温酒的东西霸占…… 父女之间的谈话,温酒并不知道。 她给小豆芽盛了汤出来,斜坐在椅子上,见女儿费力的嚼着青菜叶子,唇角弯弯,扬起了一抹笑容:“这是不是你爸爸喂的呀?” 也就徐卿寒喂,小豆芽才吭哧吭哧着会去赏脸嚼了。 小豆芽点点头,等吃完了青菜叶子,不忘记提要求:“爸爸,我,我想养小狗。” 徐卿寒接过温酒夹来的排骨,听到女儿想养宠物,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等你长大了再养。” “那小豆芽,什么时候长成大豆子?” “过个两年。” 徐卿寒很是敷衍,却被小豆芽当真了。 她小肥手托着下巴,满脸羡慕说:“我想想养那种黄黄的。” 温酒直接说:“土狗会咬人。” “妈妈,我想养嘛。”小豆芽一把扑到了温酒的怀里撒娇,嘴巴嘟嘟,念念碎个没完。 温酒看她不好好吃饭,也就作罢。 等会睡前喂她一瓶奶,也照样管饱,于是,便把小姑娘抱稳了怀里,垂眸浅笑:“那糖果和土狗你只能选一样,嗯?” 小豆芽乌溜溜的大眼瞪起,哼唧道:“小孩子才选呢,我两个都要。” 未来的小霸王性格可不是容易哄的,她才不管温酒什么态度,自个儿就说:“反正我爸爸会买,有钱。” “谁跟你说你爸爸有钱?” “大家都这样说。” 小豆芽眨眨眼睛,冲着徐卿寒问:“爸爸,是吧?” 也就这时候,小姑娘的嘴巴甜甜的,一句一句我爸爸。 徐卿寒很是受用,薄唇扯动:“等你长大了,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 小豆芽粉团子一般的脸蛋扬起笑容,嘴巴直呼爸爸好。 “小马屁精。”温酒指尖点了点女儿的脑袋。 小豆芽哼了声,奶声奶气道:“妈妈你就羡慕我吧,使劲儿的羡慕吧。” “我羡慕你什么,这是我老公。”温酒跟女儿争起宠,也是厉害。 “我的爸爸!” 小豆芽抢徐卿寒,抢得脸蛋儿红扑扑的,嘴巴说:“我爸爸叫徐卿寒,我叫徐清酌……你姓温,妈妈你说……爸爸是谁家的?” 温酒挑起眉尖,刚要动手,小豆芽先一步双手双脚地爬下来。 她撒腿就跑,呵呵笑个不停。 温酒抬头,看向坐在对面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拿女儿无可奈何,又不甘心处于下风,最终说:“今晚你不要跟她睡。” 徐卿寒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幕,点头应付:“嗯,今晚让女儿去隔壁儿童房睡,我们关起门给她生个小弟弟,这样她就不敢嚣张了。” 男人暗示很足,温酒脸蛋微红,低声说他:“不正经。” 吃完晚饭才七点半,徐卿寒专门从公司回来陪同妻女,休息片刻,又要去参加一场应酬。 他到楼上换了身衣服,衣帽间里,刚开始女人娇媚的声音隐约响起,后来又停了,等过了许久,暗下的灯光才重新地亮起,温酒累倦的躺在米白色沙发上,一旁,身形英俊的男人单膝跪地,很有耐性将她裙子整理好。 “今晚我会很晚回来,你和小豆芽早点睡。”他低下头,薄唇碰了碰温酒额头前乌黑的发丝。 温酒根根纤长的眼睫轻轻抬起,视线落在他白色的领口处:“你过来。” “嗯?” 徐卿寒俯身的同时,原本没什么力气的女人,抬手将他脖子搂住,用双唇在衬衫的领口处一印,落下了浅红色的印子。 “晚上出去应酬的时候,要记得家里还有一位糟糠之妻在等你。”温酒装模作样地帮他这里领带,语气算得上好言好语。 徐卿寒指腹,描绘着她漂亮的脸庞轮廓,嗓音低沉醇厚:“等我回来,给你件礼物。” 温酒现在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他口中的礼物,想想估计也就是一些珠宝首饰,所以兴趣不大,又调皮的性格使然,,故意将男人的手掌隔着衣服覆在自己的肚子上,眼眸带着满满温情说:“最好的礼物,你刚才已经给我了。” 徐卿寒眸色瞬间很沉了几度,薄唇缓缓靠近她唇角说:“故意不让我走?” 温酒笑着把男人推开:“你秘书都在楼下等了,快去,别迟到。” 徐卿寒只好就此作罢,长指松了松领带,喉结滚动道:“回来收拾你。” 温酒看着男人走出去的身影,脸蛋没有一点怕的意思。 她现在担任着一家经纪公司老板的职位,不过都是秦眸来运作,每天除了陪伴小豆芽就是消遣时间,大不了今晚陪徐卿寒胡闹到后半夜,明天就不出门而已。 听着楼下的动静应该是已经走了,温酒才慢悠悠地起来,弯腰,将衣柜前的纸巾团捡起,扔到垃圾桶。 温酒走到主卧,一边拿着手机看工作群的动态,伸手推开门,她见床上没有小豆芽的身影,视线一转,发现小姑娘正坐在梳妆台前,荡着两条肉嘟嘟的小短腿,然后把她抽屉的口红都翻出来。 此刻,正对着精致,将口红朝自己小嘴巴抹。 “徐清酌!” 120、番外 “徐清酌!” 主卧门口处, 突然传来的温酒严厉的声音,这把小豆芽吓得一个激灵, 小指头没控制住把口红给硬生生折断了。 她卷翘的羽睫睁得很开, 似乎不可思议这一幕就这样发生在自己眼前。 见温酒板着脸走过来, 小豆芽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把口红盖上,结果弄巧成拙, 肉嘟嘟的小手被沾的都是,她又拿小裙子去擦, 越弄越乱了。 “你背着妈妈在做什么?” 温酒走到梳妆台前, 低头一看, 见小姑娘不吭声, 嘟着嘴巴儿。 这也就算了,那双漆黑的大眼睛还隐约有泪花打转。 小豆芽指了指自己的花裙子, 呜呜哭得好委屈:“脏了……妈妈,呜呜,擦不干净。” “……” 温酒看到梳妆台上那满目琳琅的化妆品和口红, 让这小孩搞得乱七八糟,蜜粉和眼影都散出来了, 瓶瓶罐罐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她看了感觉额头都整整作痛, 深呼吸的同时,咬着字出来说:“徐清酌,你还有脸哭?” “呜呜呜……”小豆芽坐在凳椅上, 小短腿晃着也没跳下来,这个高度也不知是怎么爬上去的,哭嚎声越来越大,还拿两只肉肉的小手给温酒看,哭到快不能自己了,一边说话,一边尾音带着哽咽:“红,红红的,妈妈,擦。” 温酒看到她脸蛋儿滚落下的泪珠,一时间心软压过怒火,伸手将这个小姑娘给抱了过来,不过眉心依旧是皱着的,只是语气稍微有所好转:“你不是在楼下吃水果吗,为什么要这样玩妈妈的化妆品?” 小豆芽答不上来,继续哭。 “不许哭了,你爸爸不在家没人帮你。” 温酒这一句话,似乎也让小豆芽察觉出了自己危险的处境,可怜巴巴的抽泣了几下,奶声奶气地跟她讲道理:“妈妈你不要凶我呀,我,我赔你嘛。” “你拿什么赔,你爸爸的钱?” “我,我拿……”小豆芽对视上温酒的眼睛,又歪着脑袋看了看主卧,最终努着小嘴巴说:“拿,拿糖果赔给你可以了吧,妈妈不要骂我。” 温酒看她童音委屈,卷翘的羽睫还挂着泪珠,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巾,耐着性子,温柔地将这这张肉嘟嘟的脸蛋擦干净了:“妈妈的化妆品你不能玩,那些东西大人能碰,小孩子去碰了是会有毒的,知道吗?” “可是,我喜欢,妈妈……”小豆芽朝温酒的怀里扑,软软的,撒着娇:“妈妈涂口红,好好看。” 温酒把她脸蛋擦干净,又抱去卫生间洗手。 她早就看透了小豆芽装疯卖傻这一招,哭完就开始撒娇,嘴巴都没她甜。 小姑娘家家的,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母亲大人给猜到了,卖着乖,等洗干净了肉乎乎的小手,还主动扬起脑袋,吧唧的亲了温酒一口。 温酒大多的气性,也消失在这个奶甜的亲亲上了。 她给小豆芽换好粉色猪猪的睡衣,抱到床上,也没时间去整理一片狼藉地梳妆台,她躺下,抬手,只开着一盏照明的灯光。 小豆芽天黑了就喜欢粘着父母,跟个虫宝宝似的在被窝里爬,然后还不忘记叫妈妈。 温酒拿着手机回复公司发来的消息,一边伸手拍了拍鼓起的被子:“乖。” 叮的一声,清贝那边发来新的消息:【酒酒,你家徐总好像上热搜了。】 徐卿寒上热搜? 温酒第一反应就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女明星敢拉着她老公炒作,而清贝已经截图了过来,并且附字道:【徐总今晚参加拍卖会,以上亿市价拍下了一栋繁华商圈内的别墅,有记者采访他为什么会拍下,徐总说是给家里的太太放奢侈品的,酒酒,现在媒体都沸腾了,才一个小时不到就把徐总这句话送上热搜,秦眸那边已经在跟公关部的开会,看看要不要炒一波。】 温酒立马放大了视频的截图,上面徐卿寒西装笔挺,露着半张英俊的侧脸,被记者团团包围着,却丝毫不减他周身的气势,衬衫处还隐约能看见一抹口红印。 她眼眸微微睁大,想看仔细些。 清贝的消息又继续发送过来了:【秦眸已经决定好策略方案,酒酒,我发你看看?】 温酒是相信秦眸不会办砸事情,即便清贝把方案发过来,也只是粗略的扫一眼。 她看着截图的这张男人侧脸,心中生出了欢喜的情绪来。 一开始徐卿寒说回来要送她礼物,温酒没放在心上,她想左右不过就是奢侈品,也没想到徐卿寒是要送她放奢侈品的东西。 她看了半天,然后正准备掀开被子跟小豆芽说说话。 结果发现小姑娘已经趴在她肚子上熟睡了过去,脸蛋儿肉嘟嘟的,眼睫毛是闭着的。 深夜,徐卿寒携着一城繁华回来,他手臂弯挂着西装外套,单手扯掉领带,上楼的脚步声刻意放轻。 甚至是,连灯光也没有开,借着窗外的月光走进来。 主卧内静悄悄的,偌大的双人床上,纤细的身影与一抹娇娇小小的团儿依偎着熟睡。 徐卿寒满身带着许些的烟酒味,所以没有靠近,而是转身去了洗手间。 他打开了灯将门掩好,大手随意把西装外套搁在浴缸前,然后正当解皮带时,身后突然一股暗香浮动气息靠近,女人白皙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温酒没穿鞋,雪白的双脚踩在地板上,走起路轻盈到没声音。 她只穿着丝绸吊带裙,乌黑长发披散下,身姿妙曼地贴近,嫣红的唇轻启:“回来了?” 徐卿寒松开手,让她从背后帮自己解开皮带,深眸垂下,视线紧紧落在那纤细的指尖上。 温酒帮他解开,又缓步朝前走,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仰着头,唇角笑意很浓,手指抬起,开始解他白衬衫上的纽扣。 男人强健的胸膛,肌肉结实的线条都逐渐隐露在敞开的衬衫间,她指尖停留在最后一颗纽扣上,没有完全解开。而是靠近了点,让徐卿寒鼻端萦绕着她的发香,不似玫瑰的浓郁,是甜馨的。 “这么体贴?”他低下头,慢慢地逼近她的脸颊。 温酒给他完全解开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又拿起水往男人身躯上淋,却有意避开了那伸来的修长手掌:“乖乖站好。” 徐卿寒长臂猛地抱住了她,也让她一身裙子被水染湿。 温酒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抬起左手扣住她的后颈,是用那种绝对征服的姿态…… “你在拍卖会上花了这么多钱,就为了拍个别墅给我放奢侈品?” 当温酒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抱到浴缸里躺的时候,她虽然累倦极了,却依旧不忘记问今晚的事。 她现在开娱乐公司,接到消息比以前做女明星时要快。 所以徐卿寒早就有准备,深眸落在了女人娇媚的脸蛋上,低声问:“家里的别墅三个衣帽间都是你的东西,我想迟早要给你换个大的放。” “其实我也就是这两个月没事做会花钱了点。”温酒为了自己败家这事上,做出小小的解释:“公司开起来了,我也会赚钱的。” “赚了就是给你花。” 徐卿寒手掌帮她揉揉小腿肚,英俊的脸庞神色不变,语气也是:“你的消费,我还是供得起,嗯?” 温酒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刚才也只是口头上意思意思。 她腿不酸软了,慢慢地从浴缸坐起身,然后抬手搂住徐卿寒的脖子,红唇奉上:“老公真好。” 这副卖乖的德行,和小豆芽如出一辙。 徐卿寒不客气收下美人吻,嗓音低了几分:“再陪我在这里待一会,嗯?” 温酒从男人暗下的眸色里读到了什么,脸颊微微发热,却更加用力地抱紧他。 …… 接下来一段时间,徐卿寒拍卖会上的那套别墅到手后,温酒先带女儿去参观一下。 网上的热搜几乎持续了整整一周,从她三年前突然宣布退圈,到又突然回归开娱乐公司,大家都纷纷猜测着这背后发生了什么事。 只可惜无人得知,也只能争论个皮毛。 也有几个负面声音出来,就比如本来已经没了热度,某个夜晚时分,纪心乐在微博上发了长篇大论的分手言论,话里话外暗自与秦眸的恋情,包括温酒回国后,疑似做了两人感情之间的破坏者,还有心机让她的助理清贝勾引秦眸这些无稽之谈。 虽然这条微博被秒删,也让网友眼疾手快的截图了下来。 一时间,全网刚被徐卿寒送豪宅给老婆放奢侈品这种大手笔迷得晕头转向的粉丝们,都纷纷讨伐起了温酒婚内出轨。 不仅婚内出轨,还指使自己助理去跟秦眸睡觉,一件件事扒开了来说,简直是人人诛之。 网上炸锅的同时,温酒还带着小豆芽参观着徐卿寒拍下的豪宅别墅,她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披肩柔软裹着肩膀,站在一面游泳池前看着大好风景。 回头,便对地上爬的女儿说:“喜欢这儿吗,以后可以让你爸爸买辆玩具车在别墅里面开着玩。” 小豆芽点点头又摇摇头:“太大啦,妈妈,我,我会走丢的。” 121、番外 小豆芽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很多, 软软的包子脸上皱巴巴的, 是真的有认真地在考虑爸爸买的房子太大这个问题, 她拍了拍自己小短腿,有理有据地跟妈妈说:“腿短,我我会走丢的。” 温酒从游泳池边走到了小姑娘面前, 缓缓蹲下,与她用平视的高度, 唇角扬起了笑容:“那让爸爸给你买车车, 以后小豆芽开着车, 就能随便去哪儿玩了。” “哼, 爸爸就会给妈妈买东西。” 小豆芽嘟了嘟嘴,说:“我听萧画姐姐说……这里, 就是爸爸买来跟妈妈邀宠的。” “那是姨姨。” “是姐姐。”小豆芽从萧画口中又学了一个新鲜词,对她崇拜的程度不亚于父母,所以无论是温酒怎么教, 都是不改。 她咬字,将邀宠两个字说的特别清晰。 温酒伸出白皙的手, 揉揉小姑娘的脑袋:“你吃醋啦?” “我才不会的。” 小豆芽在妈妈面前也有炫耀的资本, 她嘚瑟地说:“爸爸会给我买糖果, 好多好多哦。” 温酒让她傲娇,先把话说这了:“你以后长大几岁,别讨人嫌就好。” “什么是讨人嫌?” 在小豆芽这个年纪的世界里, 永远只有喜欢这个词。 温酒说:“就是狗都嫌的意思。” “不懂哦。” 参观完了别墅的里里外外,温酒才带小豆芽离开,刚坐上司机的车,就接到了清贝的电话,那边公司的噪音有点吵,陆陆续续地传来,问她:“酒酒,你在家吗?” 温酒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别墅风景,说:“刚看完房子,怎么了?” “网上有一些对我们公司不好的言论,很受争议,你先别来公司,记者应该会去堵人。” 上周徐卿寒拍别墅热搜那件事反响效果不错,温酒一时间也没想到还有什么事是被争议的,她跟清贝没说几句便挂了电话,然后亲自打开手机看。 微博热搜第一名的标题,便是:《心疼纪心乐。》 紧接着后排,就出现了她和秦眸的名字,包括一个助理□□这种爆炸性绯闻。 温酒看到有些营销号开始编故事,说什么她在婚前在娱乐圈混迹时,就和秦眸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后来单枪匹马嫁入豪门,疑似出国镀金了两年有余,换了一身富太太的皮回来,开始拿着徐氏集团董事长的钱给老情人开公司,两人合伙谋财。 温酒简直被这番无稽之谈的言论取悦了,冷笑一声。 小豆芽扬起脑袋,眨巴着大眼睛问:“妈妈,你笑什么呀?” 温酒发脾气很少在孩子面前,一是怕会吓到小豆芽,而是怕她跟着自己学,所以就算怒气很大,也会尽量保持着情绪很稳的状况里,对孩子温声细语:“妈妈送你去找爸爸好吗?” “噢,妈妈是要去见爸爸,才笑啊?” 温酒也没解释,吩咐司机转个方向。 …… 微博的热度还在持续,粉丝们掐架骂战不断,很快在下午四点十分,纪心乐的工作室发了一条被盗号的声明出来。 可谓是完美的将自己摘了出来,然后纪心乐本尊又上微博,亲自艾特温酒和创贝公司的官博道歉,言辞间的意思大概就是自己被恶意盗号,让不相干的人受到牵连。 而广大网友压根就不信是被盗号,那条秒删的微博把事情陈述的有凭有据,倾诉尽了一个女人的伤心事,怎么可能是黑粉胡编乱造的。 比起事情真相,吃瓜群众们更倾向去相信这些纠葛万分的狗血感情。 更有人跑到创贝公司的官博下,留言称是秦眸好福气,一手一个美艳夺人的女明星在怀,睡到了全网男人都想睡的,而且还是两个。 这条评论的博主很快就被秦眸发律师函起诉,紧接着又过了半个小时,微博上有关温酒的绯闻全部都让人屏蔽,而那些营销号和媒体瞬间也变得安静如鸡。 这种大手笔,众人用脑子一想,也知道是温酒背后的男人动怒了。 此刻,徐氏集团的办公室内。 秘书端了几杯咖啡进来,一一放好后,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气氛有几分凝重,直到那个原本稳沉坐在沙发上深色西装的男人当众给了纪心乐一巴掌,耳光声随之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僵局。 “我说老纪啊,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纪孟林这一出手,引得温酒和徐卿寒都侧目看过来。 而坐在最近的姚盛木差点被吓死,看到纪心乐那张精致的脸蛋很快就发肿,他做和事佬,移动着屁股挤到了中间来,以一人之躯,先把平日里看起来最为沉稳从容的纪孟林给拦住了。 徐卿寒放下咖啡杯,语调不冷不淡道:“孟林,你打她做什么。” 纪孟林眉目压着薄怒,这一巴掌打得纪心乐只敢哭不敢吭声,他眸色深暗,又对徐卿寒说:“这巴掌是给她的教训,盛木也别拦,今天我带她过来,就是给温酒道歉,她要是不知错,我作为兄长就打到她知道认错为止。” 温酒眉心一跳,倒不是非要让纪心乐挨那几巴掌才过瘾。 纪孟林看起来稳重如山,谁知道还是个暴躁老哥。 她看了看捂着脸低低哭泣的纪心乐,才出声道:“纪先生,这次的事就当是翻篇了,我只希望纪心乐小姐以后别拿我婚姻开玩笑,媒体说我无所谓,但是牵扯到了我的丈夫,以及将来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听到她妈妈背叛他爸爸这些传言。” 纪孟林对温酒颔首,然后一记眼神扫向只知道哭泣不已的纪心乐,嗓音带着兄长绝对的威严:“还不跟温小姐认错。” 纪心乐在家已经被训喝过了,这会当众还被大哥打了一巴掌。 她颜面全无,脸颊还肿的厉害,偏偏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帮她的,只有姚盛木在旁边悄悄地说:“你大哥这暴躁脾气,快点认个错服个软,不然等会被打死我跟你说。” 纪心乐不甘的死死咬着唇,红着眼看向徐卿寒身旁的女人。 她虽然没和温酒接触过,却是知道自己家的大哥和徐卿寒关系匪浅,才敢这样嚣张行事。 而这次网上的舆论没想到会牵扯到了徐卿寒的女儿身上,要不是及时阻止媒体,可能下午的时候,就会有人曝出温酒在国外生女的事了。 这样的话,温酒又深陷出轨老情人的丑闻里,那些黑粉肯定会质疑她的女儿生父是谁。 徐家堂堂的大小姐,将来在名媛界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位千金,别说温酒了,就算徐卿寒也怎么能容忍外界这样给小豆芽去编造生父不详的传言? 纪心乐知道这次是栽跟头到坑里了,只能怀着满心的幽怨,对温酒说:“我当时喝醉了才会在微博上乱说话,对不起。” 温酒都当妈的人了,犯不着跟个小姑娘斤斤计较。 对于纪心乐哭丧着脸的认错,她在人家兄长面前给出了宽宏大量的气度,没和平时私底下那般得理不饶人。 纪孟林还亲自给徐卿寒夫妇倒了杯茶,算是他教妹无方,赔礼道歉的意思了。 待徐卿寒吩咐秘书把人都请走后,办公室也终于恢复了清闲。 她手指刚揉着额头,要朝徐卿寒的肩膀靠去,那关上才没一会的门突然被推开,姚盛木都走了又跑回来,不打声招呼就探出个脑袋来,声音敞亮:“小嫂子,你女儿在哪,我还见过这位小千金像谁。” 话音刚落地,姚盛木再迟钝也发现温酒和徐卿寒坐在沙发上暧昧的姿势。 他尴尬抽了抽嘴角,慢慢地又把脑袋收回去。 温酒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对门外还迟迟不走的清瘦男人说:“你去找一个叫萧画的女人,就能看见我女儿了。” 不一会儿,姚盛木就走了,连脚步声都渐远。 “吓到了?”徐卿寒伸出长臂,将她温柔搂过去。 温酒也依附在他胸膛前,微微闭上眼睛说:“我没想到纪孟林会直接动手。” 那一巴掌,恐怕纪心乐要恨很久。 徐卿寒语调淡淡道:“别多想,纪孟林在不管教一番他这个无法无天的妹妹,早晚这巴掌,有人会替他动手,还不如自己来。” 话是这样说,温酒还是有些动容,抬起头看向徐卿寒问:“你女儿小小年纪,有时候就很骄横,以后要是养成了……” “怕我会打小豆芽耳光?”徐卿寒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 温酒慢慢抿唇,没吭声。 徐卿寒指节分明的手勾起她的发丝缠绕,嗓音磁性动听:“等小豆芽长大了些,我们就要教她什么是道理,让她知道父亲的权势可以用来保护她,却不是让她拿来仗势欺人的。” 温酒虽然平时和小豆芽吵吵闹闹的,却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该心疼的,都没少心疼。 她对徐卿寒说:“反正你不许打小豆芽,一根汗毛都不行,女儿是我宠坏的,有本事你打我好了。” “耍无赖?”徐卿寒低头,看着温酒这张漂亮的脸蛋,生的白皙细腻,哪里是敢碰一下。 “反正——小豆芽不能打。” 作者有话要说:  又更了一章,惊喜吗?我自己都觉得惊喜,竟然又写了一章…… 122、番外 随着纪心乐认错, 这场网上的绯闻风波在温酒的生活中也逐渐平息,她忙着搬家, 带着小豆芽住进了徐卿寒准备的新别墅里。 住处和徐家离的很近, 也方便冯佩媛过来看孙女。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小豆芽说的, 太大了。 在住进来的第一天,温酒就拿这张画纸,将小豆芽牵到宽阔的客厅里, 两人都盘腿坐在铺着地毯的大理石上,她拿着笔, 跟女儿归划地盘:“一楼左边是你的, 二楼是妈妈的哦, 你不许跑到妈妈的衣帽间乱玩。” “我, 我爸爸呢?” 小豆芽似懂非懂地点点脑袋,咬着棒棒糖说话。 徐卿寒在家里的地位恐怕也就是一个书房大小, 温酒应付着女儿,指向泳池说:“这是你爸爸的。” “爸爸说,会教小豆芽玩水。” “是游泳, 不是玩水。”温酒轻轻点了下女儿的脑袋。 小豆芽还是很喜欢游泳池的,她小嘴一笑:“妈妈, 我现在能去玩吗?” “不可以。” 温酒怕她会瞒着大人偷偷的去游泳池玩水, 耐着性子教导着:“没有爸爸在的时候, 你不可以靠近泳池,不然会掉下去的。” “掉下去会怎样?” “就会不能呼吸了啊,你怕不怕?” 小豆芽嫩嫩的脸蛋表情很认真, 老实地说:“怕。” 不能呼吸,这种感受小豆芽深有体会,从小就是惜命的,一听见掉进泳池会不能呼吸,她满脑子都是惦记着这事儿,连平时走路,都有意识地绕开这地方。 甚至是,晚饭期间。 小豆芽一边嚼着米饭,腮帮子嘟嘟的,突然对徐卿寒说:“爸爸,玩水……你要看着点小宝宝。”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徐卿寒掀起眼皮,看向自己扒饭吃的小姑娘。 还是小豆芽慢悠悠地,把话说全了:“不然小宝宝会不能呼吸的。” 徐卿寒思忖几许,大概琢磨了出来:“等爸爸教会你游泳,就不会有事了。” “nonono……”小豆芽晃着肉嘟嘟的小指头,跟徐卿寒讲:“小宝宝很脆弱,爸爸要小心照顾。” 徐卿寒忍俊不禁,给她夹了一块青菜叶子:“专心吃饭。” 小豆芽还惦记着自己的人生安全,结果爸爸却让她吃菜叶子。 她努努嘴,哼唧了声:“你是坏爸爸……” —— 到了晚上,温酒考虑到小豆芽搬来新的住处,会不习惯,所以她和徐卿寒都放下公事,等八点左右,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亮起了灯光,淡淡照映着漆黑的夜色。 温酒洗完澡,这里没有别人,她裹着一条睡袍就出来了。 下楼,看到在露天的游泳池内,徐卿寒教着小豆芽憋气,她脚步慢下,最后干脆坐在楼梯上,单手托腮,静静看着这一幕。 莫名的,滋生出一些别样的情绪。 温酒感觉自己三十岁不到的年纪,竟也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看着徐卿寒和小豆芽的身影,她好似才刚刚置身当年少女时期般,也是这样缠着这个男人。 那时,温酒不止一次欢喜的憧憬着与徐卿寒结婚的画面。 似乎心目中最美好的画面,和这一幕是极为相似的。 她唇角微微翘起,独自慢慢地回忆着和徐卿寒相处的那些年,直到小豆芽发现了她,在水里兴奋地叫:“妈妈,快来。” 温酒看着小豆芽肉嘟嘟的小短腿在水面上拍出浪花,全靠徐卿寒手臂扶着,轻笑了一声,也站起身走下去,谁知刚迈出两步,却不小心扭伤了脚。 温酒皱起眉心,低低叫了一声。 幸好她手扶的快,堪堪不稳地蹲坐了下来,没有滚落下去。 只不过姿势就难免古怪,睡袍的衣带松开了,她一手扶着旁边稳住身体,还不忘要拽住从肩膀滑落的衣服。 “妈妈!” 小豆芽尖叫声一下子就打破了这幕,温酒还没回归神来,抬头便看见徐卿寒将女儿抱上游泳池边,然后大步朝自己走来。 “我衣服,我衣服要掉了。” 温酒脚腕被扭伤,阵阵作疼不说,她更关注自己松松垮垮下来的睡袍,被滑倒拉扯之下,整个纤弱的肩膀都露出来了,衣摆那边,也是半遮半掩着雪白的大腿。 徐卿寒紧张的视线先扫了一遍她全身上下,见没多大碍,神色也逐渐不再紧绷。 他身躯蹲下,正要伸出修长的手时,小豆芽在后面尖叫:“我来,我来,爸爸不许看。” 夫妻俩一回头,就看见这个小孩湿漉漉地跑来,小短腿迈的很快,蹬蹬蹬的跑到了温酒面前,手忙脚乱地帮妈妈的衣服拉扯好,还不忘人小鬼大叮嘱着:“妈妈你不要急嘛,不要急啊。” 小豆芽深怕温酒露出半片肌肤被人看见,挡得严严实实后,小手还不忘揪着那领口处。 徐卿寒只好退让一旁,视线依旧盯着温酒,低声说;“看把你女儿着急的。” 温酒笑了笑,用脚尖轻轻踹了他一下:“我脚腕扭伤了。” 徐卿寒先转头,对小豆芽说:“爸爸帮你把妈妈抱到沙发去躺好,嗯?” 小豆芽表情很正经儿,点点脑袋:“爸爸你要小心,我妈妈衣服会掉。” 徐卿寒让这只肉嘟嘟的小手松开温酒的睡袍领口,也就是自己闺女不跟她较真。 否则温酒身上哪一个地方,是他不能看的? 别墅备用的东西还算齐全,徐卿寒找到医务箱,翻出里面的一瓶药水,然后将温酒扭伤的那只脚抬起,放置在他的膝盖上,手掌沾了些,开始给她按摩。 “爸爸!你轻点。”小豆芽紧张兮兮地在旁边,偶尔声音还发尖。 温酒躺着柔软的靠枕,手心将小姑娘的脑袋压下:“别凶你爸爸,好不好?” 小豆芽盯着徐卿寒的手,深怕一用力就会弄疼她妈妈。 “妈妈都是我不好……”她说着,一骨碌地趴在了温酒肚子上,呜呜地很伤心。 “妈妈没事,是妈妈自己走路不小心,不关小豆芽的事。”温酒低声哄着女儿,她脚腕倒不是很痛,也就那一下,过去了就没事了。 不管却把小姑娘的急红眼,泪水打滚似的掉。 小豆芽扑在妈妈怀里,慢慢地变成了小声抽泣,忿忿不平说:“早知道,就不叫你了。” “你看,你爸爸已经帮妈妈治伤了,是不是要谢谢他?”温酒将她脸蛋上的泪珠儿擦去,温柔地教导着,语气带着鼓励。 小豆芽这才想起被忽略的父亲大人,她抬起头,顶着乱糟糟的乌黑头发,小步走到徐卿寒的面前:“爸爸,谢谢爸爸。” 徐卿寒手上有药水的味道,所以没去抱这小孩。 他微微低头,视线落在小豆芽哭红的眼睛上,嗓音依旧沉着从容:“你妈妈没事了,不许哭鼻子了,嗯?” 小豆芽乖乖点点头,这会儿又柔顺的跟一只小绵羊似的。 徐卿寒等小姑娘转过身去倒水的时候,低头和温酒说:“你女儿蛮横起来,以后除了我,谁招架得住?” 温酒又拽了一个靠枕垫腰,挑着眉说:“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打算把她养成老姑娘?” 徐卿寒与她视线相汇,低低的笑,趁着小豆芽不注意,他靠近,薄唇在女人脸颊轻轻触碰了一下,似有似无的温度在彼此间蔓延:“你女儿还不许我看你,嗯?晚上的时候,我不仅要看……还要。” “闭嘴。”温酒及时伸手,把他的嘴巴捂住。 她和徐卿寒甚少在小豆芽面前亲密,眼角余光看向正在茶几上倒水的小身影,将英俊的男人推远些。 “不许胡说八道。”温酒不忘记警告他。 小豆芽给妈妈倒了水,也不忘记爸爸。 她捧着两个水杯回来,完全不知父母瞒着自己做了什么。 “爸爸喝。”小姑娘心情好了,开始哄爹了。 徐卿寒不动声色地接过,喝了口。 “爸爸好喝吗?” 就普普通通的白开水,甚至有点凉,徐卿寒却在女儿的殷勤目光下,拿出了在商场那套手段,神色如常道:“嗯。” 小豆芽露出白牙,又对温酒说:“妈妈慢点喝,不要呛到了。” 温酒就喝了一口,嫌弃凉。 九点半,夜色已经很静。 搬进来前,徐卿寒在主卧的隔壁打通了一扇门,是用来给小豆芽做儿童房的,这样她可以独自睡,也不用怕爸爸妈妈不在。 等徐卿寒去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温酒把女儿牵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先温柔讲完睡前故事,然后把台灯调暗了许些。 “妈妈。”小豆芽缩在被子里,眼睛眨眨盯着她,格外柔软。 温酒低头,亲了亲她脸蛋儿:“晚安,快睡吧。” 小豆芽听完睡前故事,却又反悔不睡觉。 她小指头拽着温酒的睡袍,小声提要求:“等会让爸爸也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今晚你的睡前故事已经讲完了。”温酒把女儿的小手放回了被子里,并且说:“不许总是这样欺负你爸爸。” “那我不把你给他睡了。”小豆芽嘴巴嘟哝着。 “……” 作者有话要说:  再来几章,小豆芽的番外就完结了哈。 有个心理准备,贺梨番外要来了,邵狗子不洗白…… 123、番外 日子这样一点点的过去, 温酒和秦眸合开的经纪公司已经步入正轨,而小豆芽也到了上幼儿园小小班的年纪了。 温酒在一个养宝宝的社交软件上, 结交了位j姓的妈妈。 这位也偶尔会晒些儿子的日常, 有一次, 温酒与她相见恨晚,便彼此聊了快大半年,然后添加了微信, 才发现对方的职业是一名导演,姓甚名谁就不知了。 于是, 温酒萌生了跟这名网友面基的冲动。 这个决定, 原本温酒是想告诉徐卿寒, 谁知这几天她观察下来, 发现徐卿寒拿着手机也不知是偷偷的做什么,都到了三步不离手机的地步。 夜晚, 等哄睡完孩子后,温酒洗完澡披着睡袍斜靠在阳台外的椅子上,一边晒着月光, 一边跟她的网友吐槽这件事。 女人一旦结了婚,话题十有八九离不开老公和孩子, 温酒身为曾经娱乐圈众星捧月的女神, 也不能免俗, 她愤愤自己被冷落,跟自己网友倾诉:“他每天准时回家陪女儿,却对着我抱着手机, 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撩骚了。” 这个点,她的网友似乎也才刚监督完儿子做完功课,回复的比较慢:“你们夫妻多久没沟通过了?” 温酒想了想,很诚实道:“快大半年没吵架了吧。” 她都记不清上次和徐卿寒吵架是为了什么事了,很可能是因为小豆芽多贪吃了一个冰淇淋闹肚子,也有可能是他早上送自己去公司,路上堵车迟到了。 反正都是些琐事,她和徐卿寒婚后相处习惯很与众不同,两人的矛盾多半都是从吵架中解决的。要一直相安无事,反而会存留下许多问题。 温酒想到这,又问:“我要不要查一下他手机?” “据我了解,没有女人会因为擅自翻看丈夫的手机而获得幸福。”网友字语行间,显而易见是不建议这样做。 温酒最终也只是说:“手机有老婆好玩吗?” 这个疑问,也只能等徐卿寒下班回来解答了。 照映夜晚的灯光随着时间而静静流淌,温酒敷着面膜,百般无聊地刷着朋友圈,还给清贝发的烛光晚餐点了个赞,并附字留言:【有追求者了?】 清贝很快就回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而下面,就紧跟着秦眸雷厉风行的话:【回公司加班,有事。】 这狗男人,呦呵起她的助理倒是张口就来。 温酒看破不是怕,在朋友圈见到清贝公事公办般给秦眸回复:【好的秦总。】 当初还是秦哥,现在都称呼上秦总了。 温酒指尖慢悠悠地揉着自己的脸蛋,抱着看好戏的心思。 不过清贝和秦眸两个,也没继续在朋友圈下发言。 她扔掉手机,好无聊的继续躺平。 直到一旁,小小的身影站在窗帘后,抱着布娃娃对着她:“妈妈。” 温酒扯掉面膜,转头看见小豆芽光着脚就站在不远处,身上穿着粉色的睡裙,不知什么时候醒的,被她这样冷不了的一喊,她这棵老母亲的心都差点窒息了。 “你怎么又醒了啊,要吓死我吗?” 小豆芽嘟嘟嘴:“妈妈你自己都不睡觉,还叫我睡。” 温酒招招手,让她跑过来。 小豆芽扔掉布娃娃,双手双脚爬上了妈妈躺着的沙发椅,就跟一只小猪仔似的在她怀里窝着,仰起脑袋,眨巴着大眼睛说:“我想贺姨姨了。” 毕竟也被贺梨亲手带过,小姑娘时常会念。 温酒微微低头,手心揉揉她的脑袋儿;“你贺姨姨就快回来了。” “真的吗?” “是啊。” 贺家老夫人近年来身体不适,贺梨身为孙女怎么可能不回国尽这份孝心,温酒亲了亲女儿开心的小脸,叹着气:“你小小年纪的,怎么也跟着熬夜成瘾了啊。” 小豆芽嘴巴很会说:“幼儿园老师中午总是叫我睡觉,好烦的。” 在家时,也没人会强制小豆芽睡觉,都是她玩累了,就随便找个舒服的地方窝着睡了,醒来就有奶喝,也饿不着小肚子。 现在去上学就不同了,老师会规定她什么时间点要休息,要吃东西。 小豆芽很不习惯,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贪玩,最不喜欢的就是睡觉了。 温酒听着她语气不满的嘟囔声,便轻声细语哄着:“小宝宝要睡觉多吃饭,才会快快长大啊。” “长大了……就能嫁给爸爸吗?”小豆芽眼睛盛满了欢喜,似乎对睡觉的兴趣多了几分。 温酒好笑捏着她小鼻子:“为什么会想嫁给爸爸?” 小豆芽小嘴儿咬着,笑的很羞涩;“因为,因为爸爸是我的小王子。” 温酒无语看她一脸花痴样,这张脸蛋神似她,越长眉眼间就越精致了,几乎每一处都是把她完美的遗传了过来,连白皙粉透的肌肤也是,害羞起来煞是好看。 她抱着小豆芽软乎乎的身体,由心感慨了句:“看来我们母女俩都逃不过徐卿寒这个狗男人的手掌心。” “不许骂爸爸。”小豆芽是知道了狗男人不是什么好话。 温酒也幼稚,偏偏要;“狗男人狗男人……” “妈妈!” 女儿是哄不睡了,也只好一起等徐卿寒应酬回来。 温酒让小豆芽拿着手机,她换了身新买的睡袍,坐在露天阳台处,一双美腿又细又长,四周灯光都打开着,让女儿给她拍照。 “妈妈你往左边坐坐……” 小豆芽脸蛋儿好认真,有模有样的找着角度。 温酒维持着姿势都快僵了,揉了揉自己脖子问:“好了吗?” “ok了啦。”小豆芽拍了数百张,然后很是兴奋的递上去。 温酒终于能躺下了,拿着手机开始翻看哪些能用。 小豆芽在旁边,伸长了脖子也要看,不忘记催着说:“妈妈,你也给我拍。” “嗯,等我看完。”温酒把一些丑的重复的,都删干净了。 上百张,也就几张能看。 小豆芽也很快摆好姿势,她将裙摆卷起来些,露出肉嘟嘟的小短腿,虽然没有妈妈那么纤长,她还是不忘学着杂志社的模特凸显造型。 温酒看了直乐,让她维持着:“你等下,妈妈多拍几张啊……” 母女俩不亦乐乎玩着拍照,等徐卿寒应酬回来了,上楼就是看见小豆芽很臭美的嘟着嘴巴,两只小胖手还捧着脸蛋,朝向温酒的镜头。 温酒拍完,还挑了一张发到了她微博小号上去。 待收起手机时,抬头先看见徐卿寒英挺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爸爸,噢!我的小王子回来了。”小豆芽也看见徐卿寒了,兴奋地尖叫。 徐卿寒应酬回来身上有烟酒味,没让这个疯丫头靠近,他一边扯掉领带,声音低沉道:“等爸爸去洗完澡在抱你。” 小豆芽闻见她的小王子身上臭臭的,嫌弃扭过头。 温酒握着手机,朝小豆芽眨眨眼。 后者立马领悟,跑到床上乖乖躺好。 而温酒则是跟徐卿寒进了浴室,抬手接过男人递来的西装外套,转身整齐放好,便听见徐卿寒语调不明地问:“这么晚你怎么没带女儿睡觉。” “她自己醒了不睡。” 温酒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让徐卿寒太阳穴都突突了两下。 见她弯腰去放水,他抬手解开自己的衬衫。 “她自从上学开始,就天天睡得很晚,是不是不喜欢学校?” 徐卿寒言外之意是要换一所幼儿园,而温酒听得出来,却觉得没这个必要,她说:“刚开始不习惯在新环境里待,等适应了就好,你看小豆芽去学校半个月后,学到的东西还挺多的。” 是多,也不知是老师给她看了什么动画片。 现在天天回家,都说自己是白雪公主,爸爸是她的小王子。 徐卿寒面色依旧不明。 温酒在浴缸放好水后,走过来帮他解衬衫和西装裤的皮带,随便将手机拿了出来,只不过是眼睛都没眨动一下,就搁在了旁边洗手台上。 “你怎么回事啊,一应酬回家就给我脸色看?”她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庞,都没以前养眼了。 徐卿寒神色这才稍微有些缓解,低头看着她:“我给你什么脸色了?” “开口就质问我不哄女儿睡觉,让女儿熬夜。”温酒字字控诉。 “你晚上跟孩子拍照玩,这样只会让小豆芽情绪更兴奋,我又没说你。”徐卿寒见她还委屈上了,抬起修长的手想要触碰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 不过温酒躲开了,泄愤似的将浴巾扔向他身躯,然后转身出去时,把手机也拿走。 砰一声,浴室的门被她大力关上,震得墙壁都仿佛跟着晃动。 外面主卧,小豆芽躺平在床中央,见到温酒走出来,还隐约有股杀气。 她小小声地,叫了一声妈妈。 温酒坐在床沿前,将徐卿寒的手机扔到被子上。 “妈妈?”小豆芽又叫了声。 温酒这才有反应,抬起眼眸看过来。 小豆芽指了指手机问:“你拿爸爸手机做什么呀?” “……”温酒没说话。 她总不好说,怕你爸爸洗澡的时候躲在卫生间里跟外面的女人撩骚,所以把手机拿了出来。 小豆芽自顾自地拿起徐卿寒的手机,竟然还知道密码,说:“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吧,今天体虚,吃了止痛药想睡。 124、番外 温酒看着小豆芽抱着手机, 然后动作熟练的打开了密码锁,一时间心情复杂, 她这个做老婆的都不知道, 结果小豆芽这个做女儿的却知道。 “妈妈, 爸爸手机有女人。”小豆芽去翻徐卿寒的手机相册,然后大眼睛弯弯,跟她嬉皮笑脸的:“是你哦。” 温酒挑起精致的眉, 眼角余光斜视了过来。 小豆芽一页一页的翻着,嘟着嘴巴说:“都是妈妈的。” 这还差不多, 温酒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你怎么知道你爸爸的手机密码?” “知道啊。”小豆芽抱着手机捣鼓着, 一点儿也没解读出母亲大人的意思。 她就是知道的啊。 这时浴室紧闭的门被打开了, 徐卿寒洗澡的速度很快, 随着他走来,一股沐浴露的香气也靠近, 完全覆盖住了应酬染回来的烟酒味。 小豆芽欢呼了声,扔掉手机就要朝爸爸的怀里扑。 徐卿寒伸出长臂将她小小的身体接住,坐在床沿, 深眸却是看向了一旁整理被子的温酒。 “爸爸爸爸,你看我。” 小豆芽脆脆童音吸引了徐卿寒的注意, 他低头, 眉目温和:“看你做什么?” “爸爸你今天都没陪我玩白雪公主的游戏。” “你不睡觉就是为了玩游戏?” 徐卿寒温柔的腔调, 也就对他自己女儿平时才能有这个耐心,温酒翻了个白眼,指尖慢慢悠悠地将被角皱痕抚平。 她静静的不说话, 看着小豆芽双手双脚爬下床,然后要徐卿寒坐在床沿处,她开始表情夸张捂着嘴巴,一会儿又拉着徐卿寒的大手,含情脉脉地说:“嗷,我的天!我亲爱的小王子。” 这时徐卿寒要配合着,而小豆芽又在那边演:“我要走了……小王子。” 这个桥段,温酒每天都看腻了。 “妈妈,妈妈。” 小豆芽自己干演着没意思,又突然想给自己加点戏:“你快把我抱走吧。” “我抱走你做什么?” “白雪公主有个恶毒的后妈,不让她跟小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小豆芽以为妈妈不知道剧情,很耐心地跟她讲。 “你爸爸就是小王子,我就是恶毒的后妈啊?”温酒气笑,也同徐卿寒坐在床边。 结果小豆芽上前,肉呼呼的小短胳膊紧紧着她的小腿说:“妈妈你就当一回我的后妈吧。” “那好吧。” 温酒点点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现在恶毒的后妈要命令可怜的白雪公主去睡觉了,如果不听话,我就会把你卖掉。” 小豆芽听了瞪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 温酒表情认真:“让你爸爸带你快去睡,不然后妈要卖小孩了。” 灯光一关,外面朦胧的月影婆娑,落地窗的窗帘被拉上了。 温酒躺侧躺下不久,被子便被掀起,很快,便传来了男人的气息。 她这人记仇的,假装闭眼懒得说话。 徐卿寒身躯平躺,过了会,又靠过来,手臂已经快贴近她。 “睡了?” 他的手掌不动声色的伸过来,触碰到了女人都脸颊,触感光滑。 温酒眼睫毛被他指腹碰到,颤了两下,抿着嘴巴说:“干嘛。” 凶巴巴的不行了。 徐卿寒翻身,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过来。 明明这张床那么大空间,他却要跟她睡一个枕头,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惹得温酒片刻失神,直到察觉到徐卿寒低头,要摸索她的唇角时,才反应过来;“你干嘛。” 这次语气不再凶了,还有几分软意。 徐卿寒在黑暗中,寻到她的唇,又流连般亲吻她的脸颊:“我今晚又没怎么说你,情绪波动这么大?” 深夜寂静下他静静悄悄地覆在她耳旁说话,嗓音低哑温沉,说不出的好听。 温酒才不会承认,将男人搁放在腰间的手掌移开,又被他很快就抓住了指尖。 同一张床上也躲不过他,索性将脸蛋贴在枕头上,懒得理。 徐卿寒怀疑她最近是不是生病了,上个月还经常惦记着她那个小公司,一个挂名的老板,比他这个徐氏董事长还要忙,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新鲜感过去了,最近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他手掌轻轻磨着她的肩膀处,低声哄着:“以后我早点回来,陪你和女儿睡觉,嗯?” 温酒还是不理他,抿紧的唇透着情绪。 徐卿寒见她迟迟不吭声,到了最后也索性放开,翻身躺回了自己的一边。 主卧光线昏暗,温酒抬起眼眸,分明看见了男人去拿手机。 又是手机! 温酒怒从心底滋生出来,突然坐起来,将一盏台灯打开。 徐卿寒指腹摁着手机屏幕,听到动静转过头,目光只见她表情跟要撕了谁一样。 “是哪个女人?” 他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大半夜我躺在你身边,你抱着手机还用的了跟谁联系?”温酒杀气十足的眼神,将男人的手机死死盯着。 徐卿寒:“……” “理亏不说话了?” “你这么大声,等会女儿该出来看了。” 徐卿寒将手机扔远点,以免被她脾气上来给砸了,然后不动声色地提醒着,再怎么闹也别把隔壁好不容易哄睡的小姑娘吵醒。 这句话很有作用,温酒顿时就没声了。 “你要睡不着,我陪你下楼走走透气?” “谁睡不着。”温酒裹着被子重新躺下。 她刚要闭上眼睛,徐卿寒就倾身过来,嗓音低低:“你这几天心情时好时坏,是不是例假要来了?” 温酒眼睛猛地睁开,直直盯着他英俊的脸孔。 徐卿寒被她盯的,仿佛是做了什么恶事。 “你把手机拿来。” 温酒本来不想查岗的,就像她的网友说没有女人的幸福是靠这个获得。 但是,徐卿寒这样左顾言它很有嫌疑了。 “我手机没有你想找的。” 温酒不太信,亲自起来去拿。 她点开手机屏幕,又朝他伸去:“密码多少。” 徐卿寒看她坚持要查,索性就把手机打开。 温酒第一件事就是去查通讯录和短信。 其实徐卿寒的生活比起那些富豪而言要单一,他私底下也会去高档会所,多半都是应酬结交一些精英领域的朋友,很少会花钱到外面女人身上,通讯录里都是些老总名字。 短信倒是会有些莫名的女人发暧昧,不过都是未读状态。 温酒把这一条条来历不明的短信都删了,还不忘记拉入黑名单。 她醋劲大,目光死死盯着董遇晚给他发的短信,说话的声音幽幽地:“什么叫谢谢你上回帮忙,有空一起吃个饭,你帮她什么了?” 徐卿寒将手机拿过来,低眸一扫。 他看她气鼓鼓的模样,薄唇还笑:“帮她找男人。” 温酒阴阳怪气的:“呵,徐总您还真惦记着她幸福呢,连男人都帮她找,怎么不帮我也找一个?” “她没男人你觉得我被惦记着,现在有男人了,又气什么?” “气你帮她找的啊。” 徐卿寒发现温酒今晚是不想好好睡了,索性把灯光了。 “喂!” 温酒看他开始装死了,就好生气。 她也控制不住自己脾气,心情好时就看什么都顺眼,心情一旦不好了,就想拿徐卿寒出气,见他摆明了是不伺候自己了,眼角处开始微微发红,最终气不过,掀开被子起身去书房。 砰地一声,要不是顾及隔壁睡觉的小豆芽,温酒关门的力道绝对没有这么轻。 徐卿寒看着她跑了,眉头深深皱起。 温酒也没跑远,就是拿着自己的手机去了书房。 她现在需要冷静一下情绪,否则估计要和徐卿寒闹到天亮才能消停。 现在凌晨,温酒打开书房的一盏灯,然后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书桌,这么晚也没人怕她说话。 她愤愤不止地登陆微博小号,气不过就在上面骂徐卿寒。 反正又没人知道,他也不知道。 也不对,这个微博小号她前段时间告诉了她网友。 两人互相加了微信,聊的甚好后,微博也互关了。 温酒没告诉对方自己真实身份,毕竟她又不想跟自己网友有什么利益方面的交易。 刚发布了几条骂自己老公的微博没多久,温酒微信上就跳出来了消息。 头像是两只肥嘟嘟的螃蟹,当初温酒有问过她这个网友,为什么会用这个头像,对方回答说是儿子喜欢吃螃蟹,帮她换的。 温酒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她是个很居家温柔的女人。 也很体贴,这会大概是刷微博看到她,就来微信上送温暖了:【和你先生吵架了?】 温酒终于有了倾诉对象,没发语音是怕暴露自己委屈的情绪:【他又当着我的面玩手机,混蛋。】 发完这个,不等对方会回答,温酒又说:【我最近脾气也变得很不好,他还怀疑我是不是例假来了,呵,我发脾气还要看例假的心情?】 一般女人心情反复变化,除了来例假了,还有另一种可能。 温酒的微信上,又响起一声来自网友的消息:【你例假多久没来了?】 ……多久了? 这让温酒愤怒的表情瞬间僵住,盯着这几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我发誓。 125、番外 “明明是放这里的, 去哪里了……” 温酒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搁,也顾不上回复她的网友了, 手忙脚乱地在书房的抽屉翻找, 她去年有一段时间突发奇想要二胎的时候, 和徐卿寒好几次都没有避孕。 那时候,还专门去买了早孕试纸的。 温酒记得没用完,却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她越想越有点慌, 方才仔细一算,发现自己例假确实延迟了一周了。 要是最近不是脾气烦躁, 或许还没想到这上面来。 温酒弯腰, 把所有抽屉翻了一遍, 又去翻另一个, 终于在底层找到了一只早孕试纸,瞬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紧紧的握着,此刻,心跳的有些厉害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 温酒将早孕试纸按照说明书上使用后, 然后妥帖的放在了书桌上。 她屏住呼吸等着,这时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 温酒伸手过去拿, 发现有人给她发的微博点了赞。 不是她网友, 是一个不知潜伏多久的僵尸粉。 温酒起先没在意, 后来发现屏幕又亮起了,还是那个不知名的僵尸粉,把她所有微博都点了个赞。 这下不注意到都不行了。 温酒指尖点击僵尸粉的头像, 发现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正要退出,就被私信。 看到对方发来的一段话里,温酒眼尖看到了老婆二字。 她瞬间愣住,仿佛自己看错眼了。 显而易见,自己的小马甲早就暴露了。 徐卿寒用这个僵尸粉的账号,跟她道歉。 温酒眼睛眨眨,第一反应不是回复,而是猛地站起来朝书房门口跑。 说来也巧,门外的脚步声及时响起。 温酒脑子一片空白,先反锁门再说。 走廊上,灯光倒影着男人穿着睡袍的挺拔身材,他手掌握着门把,试了两次,发现拧不开,只好敲门。 砰砰两声,温酒后背贴着门板缓缓蹲下,不开。 她胸口处的心跳已经无法控制了,脸颊也发热,眼眸划过一抹懊恼。 这个微博小号就跟她的日记本没什么区别,温酒平时晒女儿外,会把自己不开心的,开心的都在上面倾诉,比如她上一周还发了条微博暗自徐卿寒是不是不爱自己了。 虽然这样质疑,夫妻表面上生活还是很和谐的,她也没表露出幽怨。 谁知道呢。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发现她微博小号的,还点赞。 温酒有了变扭情绪,死活不愿意开门。 徐卿寒敲门见无人应答,只好拿着手机,继续给她发私信:【我来哄你,开个门。】 温酒看到自己今晚骂他的几条微博里,其中一条就有说他都不哄自己的控诉。 现在徐卿寒这样帮她回忆起来,温酒气的拿额头敲门,指尖愤愤地打了一段话过去:【谁要你哄了。】 徐卿寒立即就把她微博截图发过来,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老婆。 温酒脸面挂不住,开始质问他:【你什么时候视/奸我的微博?徐卿寒,你不要脸,做这种事。】 【你开门,我告诉你。】 温酒才不要被骗,她算是知道了难怪这男人以前跟小豆芽相处时那么轻松自得,还知道女儿喜欢什么,有什么娇气的习惯。 她迟迟不开,又反锁了门,徐卿寒也进不来。 温酒从门缝隙里,隐约有看见他站立不动的身影。 她蹲了几分钟脚都发麻,于是慢慢地扶着站起来。 温酒看着手机时间也差不多,便先走动到书桌前,伸手去拿早孕试纸。 门外徐卿寒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皱着眉头还在翻温酒的微博。 最近她发微博的次数,远比以前要频繁。 偶尔,情绪还反复无常。 所以有时候,徐卿寒都要靠去看她微博的动态,才能揣测到她当下的情绪。 就好比今晚上,徐卿寒睡前拿手机看她微博,最新动态是发了一张女儿的照片,也没什么负面情绪,等她气呼呼离开主卧后,再去看时…… 徐卿寒就看到温酒在骂他,控诉得仿佛是遇上了一个负心汉。 不爱她了? 徐卿寒眸色微沉,灯下,英俊的脸庞神色不明。 他除了爱温酒,还能爱谁? 说来也突然,书房门不知是温酒撞到了什么,砰一声。 徐卿寒敛起眉目,这下敲门声比方才重了:“温酒,你在里面做什么?” 书房内,温酒手忙脚乱地将被撞倒的台灯扶起,精致的脸蛋就跟失了神一样,慌张不已。 她轻不可闻的倒吸了口气,眼眸震惊盯着早孕试纸看。 试纸上一深一浅,在灯下很清楚。 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又让温酒一个激灵,她听到徐卿寒敲完门,似乎又大步走下楼去拿钥匙,心里慌张地什么都没想好,下意识就随便打开了一个抽屉,想把这个早孕试纸藏起来。 她只是有点慌,下意识的动手。 谁知道一打开,温酒先看到很多信封。 她顿住,眼眸垂下。 这些黄色的信封上,地址似乎都是邮寄往美国。 可是每一封,不知什么缘故都没有寄出去。 温酒瞳孔骤然紧缩,伸出白皙的手,从抽屉拿了一封。 笔迹是徐卿寒的,看起来写下已经很久。 温酒心跳过速,连带拆开时指尖都紧绷,她从纸上,第一行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这些徐卿寒隐晦又直白的爱意和心思,都透露在这张薄薄的纸上。 似乎写尽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相思。 温酒呼吸突然重了下,拆开一封又一封。 日期不一样,信封的内容都是有关她的。 温酒也忘记了自己看了几封,胸口处心跳频率愈发高,她不管不顾书房外徐卿寒再找钥匙开门,担心自己是哪里磕碰到了,开始将抽屉里的信封一张张拿出来,心里默数着。 分开的这两年里,徐卿寒没有每天都写信,却深夜思念她的时候会写,却从来没寄出去。 温酒在他的书房一排抽屉里,找到了数百个信封。 她摆满了书桌,纤细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这儿,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直到了书房的门被咔一声,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 徐卿寒神色严肃,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大步走进来,他眸色紧缩,第一时间就寻找着温酒的身影,然后看到她正站在一盏台灯旁边,微微低头,手上拿着黄色的信封。 书房的气氛瞬间一静,温酒唇齿轻念着信尾的那一句:“我梦见了你十八岁成年礼时,穿着很好看的裙子来找我,那时我便喜欢你了,很喜欢很喜欢……” 她读完,抬起了漆黑的眼眸,看向闯进来的男人。 徐卿寒的反应,就跟她发现自己微博暴露了一样。 温酒看到他,心尖儿被陡然蔓延的情愫浸染,唇角微微翘起,指尖点着这些信封。 这个举动,加上她的笑。 似乎是在说:原来你也会写情书啊。 徐卿寒凝视她的深沉目光有情绪沉浮,在这个气氛下,喉咙处低咳一声,却越发显得欲盖弥彰:“你在书房里乱翻什么。” “我不乱翻,怎么知道某人给我写过这么多?” 温酒这下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瞬间觉得自己微博那事和徐卿寒已经扯平。 她与男人视线相汇,嫣红的唇继续轻启:“你信上说,我少女时期主动追求你的第一次开始,你就想答应做我的男朋友了。” 徐卿寒神情还能稳的住,片刻功夫后,就恢复了惯来的冷静。 见过大世面的男人,又怎么会轻易折服在这个小女人之下。 他秉承着强大的心理素质,朝温酒走了过去。 距离越发近的时候,温酒又当着他的面拆了一封信纸。 她精神很好,完全没有困意,看了一半,又把这封信纸扔给他:“你不是要哄我吗?看着眼睛累,我要听你亲口念。” 徐卿寒手指骨节清晰分明,拿着信,见温酒开心的笑脸,拒绝的话,一字都说不出口。 他眉目低敛,真的念。 温酒看着他快石化的脸庞神色,好笑又有着不知名的情愫在影响着自己。 “徐卿寒。” 男人念到那句我想你时顿住,抬起脸,视线扫来。 温酒斜靠在桌沿,一件浅红色的睡袍将她衬托得极有女人味,肌肤也过于白皙,满头秀发披散着,脸蛋扬起了笑容,对他说:“你把这一百封情书念给我听,我也给你一张纸。” 徐卿寒神情专注,看着她笑。 其实不用温酒付出什么,她大概永远不知道,只要多笑一笑…… 徐卿寒什么都会满足她。 而温酒,不自知罢了。 他维持着一贯的波澜不惊,不动声色地拆开了信。 温酒见状笑的更开心了,她没上前去抱他,而是慢悠悠地靠在桌沿,依旧眉眼弯弯盯着他念情书的模样。 声音真的很动听,低沉醇厚…… 徐卿寒从不轻易流露情绪,就算是被发现抽屉里的信纸,也只是片刻尴尬,念出以前他写下的字迹,嗓音起伏不大,只是偶尔读到情到深处的地方,他会用过于深沉的眼神,盯向温酒。 而温酒心跳的频率是随着他薄唇溢出的字加速变化的,等徐卿寒花了很长时间,把这些信纸的情意都亲口对她说后。 在男人不动声色地将拆开的信纸收回抽屉同时,温酒将一张早孕试纸,也缓缓地递到了他面前:“我也给你一张。” 126、番外 徐卿寒第一次收到验孕单时, 温酒已经坐飞机走了,他独自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 盯着手掌攥着的这张薄薄的纸良久, 没任何肢体动作, 整个身躯都是僵的,被什么迅速地占据了心脏,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这辈子真的栽在这女人身上了。 而温酒现在又亲手递了一张过来, 对于往昔的回忆又浮现在眼前。 徐卿寒直视她,眸色深深:“什么时候的事?” 温酒弯弯的眼眸尽是笑容, 主动上前一步, 伸手抱住了男人挺拔的身躯, 将脸蛋埋在他睡袍里, 呼吸间,都是熟悉又好闻的气息。 这样让她的胸口感到特别妥帖, 安心和温暖。 徐卿寒将早孕纸,反复地看了又看。 两道一深一浅的颜色,仿佛洛印在了他眼底。 “你说会不会是那次……”温酒仰起脑袋, 眼睛亮晶晶盯着男人神色说:“你应酬到半夜回来,我跟你煮夜宵, 然后你在厨房欺负我。” 那次徐卿寒一身酒味回来, 也不知是喝了多少了, 温酒怕他胃受不了,也没吵醒保姆就自己去厨房给他弄点吃的。 其实一开始都没往那方面想,谁知徐卿寒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就这样看沉迷了。 温酒小女人心思,全部都在是哪回怀上的。 “徐卿寒。”她嘴巴叫着男人的名字,满怀期待:“你想想,想想是哪回……” 徐卿寒低下头,深眸的视线落在了女人精致的脸蛋上,下巴尖尖的,这么瘦,哪里看得出是怀孕了,他伸出指腹,摩擦着温酒的肌肤,低低说:“无论是哪回有的,你肚子里都是我的孩子。” 他说完,手臂突然用力又不失温柔地紧紧抱住了温酒,手掌贴着她后背。 温酒侧头,耳朵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静静地,听着来自徐卿寒的心脏跳动声,一下又一下,稳沉中似乎还掺杂着激动与隐隐的期待。 过了片刻,她听见徐卿寒在说:“你怀孕了。” “嗯。” “怀了我的孩子。” 他这话,虽然声线稳的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却像是在说傻话。 温酒将男人的手掌移到了她的腹部,用很确定的语气,告诉他:“我又不是第一次怀你的孩子了,徐卿寒,恭喜你,又要做爸爸了。” 怀孕这事,温酒已经经历过一次,表现的很淡然。 而徐卿寒就正好相反,自从书房那次后,他只要看见温酒走楼梯,都觉得她下一秒就会踩空,目光死死的盯着,隔着远,都能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是紧绷的。 冯佩媛得知儿媳妇怀二胎,也从徐家搬了过来。 她现在整天照顾温酒的饮食起居外,就是陪伴小豆芽。 有奶奶陪自然是好,可是小豆芽也发现爸爸不让她和妈妈玩,晚上的时候,都是早早打发了去睡觉。 这让小姑娘有小情绪了,这天晚上,八点就被徐卿寒抱到儿童房后。 小豆芽翻出她上学的小书包,撅着屁股,趴在衣柜里将她藏起来的糖果拿出来,又有模有样的整理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温酒懒绵绵地靠在徐卿寒怀里,听男人念情书,偶尔听到儿童房的动静,她出声打断徐卿寒,有些疑惑道:“你女儿在里面做什么?” 徐卿寒把情书放下,随即起身去看。 小豆芽拖着重重的小书包出来了,还把睡衣给换了。 “你这是做什么?”徐卿寒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 小豆芽板着肉乎乎的脸蛋儿说:“爸爸,我是来知会你一声的,我要离家出走。” “……” 见徐卿寒反应冷漠,小豆芽又探头探脑地看向躺在床上的温酒,拉着嗓子喊:“妈妈,我要离家出走了。” 温酒扶着腰慢慢坐起来,语气轻柔问:“你离家出走去哪里啊?” “萧画姐姐家里没有小宝宝,我去当她小孩。” 小豆芽都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哼唧着,斜眼徐卿寒:“爸爸都不爱我,我不当他家的小宝宝了。” 徐卿寒蹲下,与小姑娘平视:“我怎么不爱你了?” “你老是不让我跟妈妈在一起。” “是因为你不让你妈妈晚上睡觉,而且,你妈妈肚子里有小弟弟了,不能去游泳池……你也要心疼妈妈,嗯?”徐卿寒看女儿委屈巴巴的,便伸出手臂要将她抱过来。 小豆芽躲开,倔犟地说:“我不要爸爸碰。” 她小小年纪发脾气起来,和温酒十足的像,连表情都是:“你就是不爱我了,你爱你儿子去吧。” 徐卿寒面色微沉,这也是他亲生的才能忍了。 温酒在两人没吵起来之前,先招招手把这个坏脾气的丫头喊过来。 小豆芽迈着短腿跑到妈妈面前,委屈皱着脸蛋。 温酒伸出手,温软的指尖碰了碰女儿额头,低声说:“你爸爸怎么不爱你了,现在晚上是不是他给你讲睡前故事?” “可是,可是他也给弟弟讲了啊。”小豆芽拿斜眼,又去看徐卿寒。 “你爸爸是给妈妈讲,不是给弟弟。” 温酒大概听出来了,小豆芽这是跟她肚子里还没出生的争宠,她索性让女儿也爬到床上来,怀孕后,天天被徐卿寒顺毛,所以脾气没有炸,反而还多了份耐心。 “那你现在跟我睡,让你爸爸去睡你的房间,好不好?” 小豆芽扭头,她脸蛋小贴着温酒的怀里,嘟囔了句:“那他多没伴呀。” 还是心疼爸爸的。 徐卿寒走过来,没跟女儿抢人,挺拔的身躯斜靠在床沿处,等小豆芽快睡着了,他才伸出手抱了过来,避免压到温酒的肚子。 照明的台灯被关,温酒在黑暗中,轻声跟他说:“以后不能让小豆芽觉得有了弟弟,爸爸妈妈就不疼她了,这样对她会造成心理阴影。” 徐卿寒把女儿护在怀里睡觉,低低应了一声。 闹了一次半夜离家出走,小豆芽家庭地位受到了重视,也提高了不少。 温酒基本上无论是在家和外出,都会带着这个小跟班,包括她怀孕四个月后,跟网友第一次面基。 这次事,徐卿寒保持着也要跟的态度。 在他看来,哪怕是女网友,谁知是不是男扮女来骗他老婆。 隔天一早,温酒就起床,去衣帽间选了件灰色宽松毛衣穿,下边是浅蓝色长裙,没有佩戴过多的首饰品,素净着一张脸蛋,担心秋日天气凉的缘故,便拿了件外套。 她本来想化淡妆,结果徐卿寒在旁边说:“这样对孩子不好。” “其实孕妇也可以化妆的。”温酒口头上是这样说,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转身去给小豆芽也穿好同款小版本的衣服,吃完早饭后,徐卿寒亲自开车,送她去见网友。 “她和她丈夫路过晏城,所以就在郊外的一家温泉别墅住下,会留下来游玩几天,唉你说我该怎么招待才好?” 在路上时,温酒还为了这事发愁。 徐卿寒开着车,口吻沉稳淡然:“你别忘记自己还是一名孕妇。” 温酒知道他很不愿意自己跟网友见面,又奈于阻止不了。 这不从早上开始,英俊的脸孔上就没见笑意的,她抿着嘴说:“我网友说她老公很好,做什么事都会和她先商量,不像是你,大男子主义。” “……” 徐卿寒还没跟她那位网友和网友的老公见面,就感觉到了温酒的怨气。 “你等会学着点吧。” 温酒语气幽幽地说:“这可是现场版教学。” 快一个小时的路程,徐卿寒开车来到了度假温泉别墅,他停好车,先下去,又绕到后座,把温酒扶着下地,然后抱起了啃着棒棒糖的小豆芽。 起得早的缘故,小姑娘有些乏困,嘴巴喃喃喊着爸爸,怎么哄也不愿意自己走。 徐卿寒只好抱在手臂上,然后另一只手要去扶温酒的肩膀。 温酒不要,自己朝前方美丽的别墅走去。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别墅的门口站着一位身姿窈窕的女人,穿着墨蓝色的风衣裙子,布料很贴身,露出的白皙纤细膝盖,将肤色衬得仿佛雪白如玉一般,头发很长,乌黑柔顺披在双肩,脸蛋上挂着清净的微笑。 待走近些,温酒眼眸划过讶然的神色,她看到对方,也是。 两人在网上聊了近一年,结果见面时分,却都发现认识彼此。 “你是近年来那个被评为新晋实力女导演的姜瓷?” “你是温酒吗?” 两人异口同声,又都愣住了。 还是姜瓷先浅笑,主动走过来挽起她的手:“你好,我是姜瓷。” 她的手很是白皙柔软,带着一丝温热,让温酒回过神,也跟着笑:“我也是温酒。” 没想到两人聊了那么久,都以为对方是个普通人,谁知都是在娱乐圈叫的上名号的。 姜瓷邀请温酒一家进去,而别墅的二楼,她的丈夫,傅时礼穿着休闲的家居服,单手抄着裤袋缓缓走下来,身姿姿修长,颇有气度,落在别人眼里完全是一副清贵的做派。 “这位是我丈夫,姓傅。” 其实不用姜瓷开口介绍,傅时礼站在楼梯口,视线已经与徐卿寒对视上,两人淡淡颔首。 127、番外 度假村, 别墅里。 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宽敞舒适的沙发,温酒抱着靠枕坐下, 很意外会有这样的缘分, 姜瓷给她倒了杯温水, 也是说:“时礼早上还跟我说,他有一位生意上的朋友就居住在晏城,本来是准备下午去拜访的。” 傅先生事事以妻子为先, 原计划先陪同姜瓷见网友,再去见他的朋友。 现在看来下午的行程能直接去掉了。 温酒喝了口水, 放下说:“早知道我们一开始就约起来见面好了, 你跟我想象中的一样。” 姜瓷在自己丈夫身旁坐下, 浅浅的笑容衬得她五官很柔和。 徐卿寒和傅时礼交谈了几句, 两人见惯了大世面,对于互相的妻子是网友关系这事上, 讶异一两秒,就已经恢复镇定自若。 “这就是你家小豆芽吗?”姜瓷注意到窝在爸爸怀里迷迷蒙蒙的小姑娘。 温酒退出娱乐圈后,就很少被媒体追踪报道了, 网友们只知道她转型到了幕后做起老板,却不知已经生了一个女儿, 现在还怀孕待产。 否则, 姜瓷也不可能看到她朋友圈平时晒小豆芽的照片后, 没把温酒给认出来。 诚然,姜瓷自家的儿子嗣宝也从未被媒体曝光过。 温酒点点头,又轻声对小豆芽说话:“小朋友要有礼貌, 叫姜阿姨。” 小豆芽抬起脸蛋儿,童音拉的很长:“阿姨好。” 姜瓷很喜欢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和傅时礼结婚多年,名下也只有一个儿子,平时要是看到谁家闺女了,便心生柔软,由心地称赞道:“好可爱。” “阿姨你也很漂亮。”小豆芽从小就懂得礼尚往来,嘴巴甜甜的。 到了中午,姜瓷对温酒说:“我先生下厨,你和你先生有什么忌口的吗?” 一听到傅时礼还会下厨,温酒讶然道:“我们什么都吃。” 她好羡慕般,又说:“姜瓷,你的老公是怎么培养起来的啊?” 姜瓷到没有炫耀的意思,语气平和:“以前他也不会做饭的,后来孩子要吃,我先生开始对下厨起了兴趣。” 本来温酒以为姜瓷生得一副良家妇女标榜的气质,应该是那种居家类型,结果问起她的厨艺时,对方笑着摇摇头。 “我第一次给他煮热汤面时,他说我厨艺可以报废了。” 温酒仿佛找到了共鸣,悄悄的说:“其实我做饭也能吃,只不过徐卿寒跟我半斤八两,他不好意思说我的。” 姜瓷在笑,眼神柔和地看着不远处气度矜贵的男人。 在午饭前,姜瓷给她介绍了泡完温泉回来的嗣宝,是她和傅时礼之子。 温酒看到一个小小少年,穿着合身的浅灰色毛衣里面搭配着小衬衫,同款裤子,肤色堪比女孩子的白皙,五官随了他的父亲傅时礼,薄薄的嘴巴微微抿着,左边脸颊隐约有个小窝,也不知是不是私底下爱偷笑的缘故才有的。 “阿姨好。”小少年对人很有礼貌,说话时,会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人。 温酒突然想生个儿子了,完全嗣宝给吸引住。 姜瓷给儿子剥了橘子吃,温声细语道:“有个小妹妹在客厅玩,你去帮阿姨照顾她。” 嗣宝接过橘子,不忘记说了声谢谢妈妈。 他看了又看眼前这位漂亮的阿姨,然后才走。 “姜瓷,你儿子长的好像你老公。”温酒看着小小少年的身影,不仅是容貌像,连行为举止那种做派和气质上,都有几分相似。 姜瓷将橘子皮收好,也接受了这个事实道:“嗣宝四岁前还像我,后来越长大就越像他父亲了,有时候一板一眼的讲话,都学着我先生。” 温酒感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以后我也想生个这样的小绅士。” “男孩子小时候都很淘气,嗣宝懂事了后,就开始会学自己父亲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了,有时候父母就是孩子的人生导师,孩子也是父母的另一面。” 温酒看到姜瓷谈起自己丈夫儿子,眉眼间是丝丝温柔的。 毫无疑问,她在这段婚姻里是幸福的。 从早上到午饭过后,温酒和姜瓷两人一直在聊天。 甚至是比网上还要相见恨晚,几乎是把自己的丈夫抛之脑后了。 姜瓷提起在晏城还要一位闺蜜,当温酒得知这人是萧画时,喝水差点呛到,低低的咳了好几声。 旁边,嗣宝适宜地递上来一张干净的手帕:“阿姨,你还好吗。” 温酒又被暖心到了,冲着他笑:“谢谢小朋友。” 姜瓷笑着说:“我都忘记了,萧画是在徐总公司上班,你应该也是认识。” 温酒点点头说:“萧画家里没小孩,小豆芽还说长大了要认她做干妈。” 说到这个,姜瓷提起道:“嗣宝也喊了萧画几年妈妈。” “嗯?”温酒想到的是萧画难不成给姜瓷带过孩子。 谁知,姜瓷面不改色地提起了儿子的黑历史:“前两年萧画还没准备不生时,嗣宝每年见她,都嘴甜喊妈妈,我以为他脸盲症没有太在意,后来他突然不喊了,我才知道……他是看萧画长得漂亮,提前喊未来丈母娘。” 温酒惊呆了。 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陪小豆芽玩的嗣宝。 小小少年也听见妈妈在说自己黑历史,却出奇的淡定,只是耳根子隐隐羞红。 过了会,等姜瓷喝完一杯茶。 嗣宝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走到了姜瓷的身边,一手捂着嘴巴,靠近她耳旁说:“妈妈,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姜瓷侧头看他,语声轻缓:“那你以后不许乱喊人,妈妈就不提。” 嗣宝偷偷的看向温酒的方向,又见小豆芽已经爬上她自己妈妈的腿,歪着脑袋儿,乌黑的大眼睛迷蒙迷蒙的,格外可爱。 他秉承着小绅士的风度,没这样不礼貌地盯着女孩儿一直看,忸怩的低头,跟姜瓷说:“小豆芽她的名字叫徐清酌,真好听。” 温酒一家,在度假别墅待到下午才走。 她婉拒了姜瓷夫妇提出吃晚饭的好意,走之前,不忘记约下一次:“过两天等萧画有空,我们三个一起出来逛街吃饭。” 姜瓷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温酒上车。 一旁,男人修长雅致的大手覆在她肩膀处,暖意一阵袭来,让她侧过头,看见了自己丈夫俊美如斯的脸庞。 傅时礼俯低,闻着她她柔润的发香说:“后院有一个双人温泉,等会我陪你去体验?” 姜瓷耳朵被他温热的气息渲染的微烫,心也跟着颤了颤,忍不住说:“客人才刚招待走,你就邀我泡温泉,傅先生,你居心何在?” 傅时礼将她指尖握在手掌心里,薄唇勾笑,天生有一副俊美的好皮囊,轻易就能将女人蛊惑,迷了心智。 另一边,徐卿寒开着车先带温酒回家,他眸光的视线扫向副驾驶座的女人,过了会,语调低缓开口道:“傅总的度假别墅不错。” 温酒不知道他好端端提这个干嘛,一时没跟上思路,随口道:“还好吧。” 用来度假的别墅虽然看起来不错,住着也舒服,却远不如徐卿寒拍下的上亿别墅。 他突然说傅时礼的度假别墅好,让温酒有些摸不清。 徐卿寒动动眉梢,颇为的暗指道:“我去别墅后院看过,温泉池比我们别墅游泳池做的好。” “是吗。”温酒还是没解读出男人的意思。 她隔着衣服,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只关心一点;“我倒是觉得傅总的儿子不错,一个小绅士,还很有礼貌,看起来好讨人喜欢。” 徐卿寒眼底收敛了笑意,神色严肃道:“那小子有什么让你喜欢。” “就是喜欢啊,你说以后我肚子里这个,也往这方面培养好不好?” 温酒本来觉得男孩子要调皮点才好,看到了姜瓷家这个小小年纪就颇有谦玉之风的少年后,她决定了,以后儿子就往绅士的路线培养。 徐卿寒见她只是喜欢傅时礼的儿子,而不是准备拿来做女婿用,眉目间的冷峻淡去几分。 他开着车,继续朝前方行驶,很不在意丢下一句话:“随你。” 温酒倒是没有徐卿寒考虑的那么长远,何况小豆芽和嗣宝才第一次见面,都是小孩,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了些。 她靠在椅背上,满心都是自己的孩子。 不知不觉中,浅眠了会,徐卿寒开着车也已经到了别墅。 他不急于吵醒闭目休息的女人,解开安全带,只是低头凝视着她良久。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美丽的晚霞从车窗照映进来,温酒浓翘的睫毛轻□□了几下后,终于从浅眠清醒过来,她唇角带笑,仿若是做了一个极为美好的梦。 徐卿寒俯身靠近,将她抱在怀里,动作温柔。 而温酒满头的秀发也铺散在他了手臂上,仰起精致的脸蛋,嫣红的唇轻动:“老公,我们到哪了……” 徐卿寒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神是那样深:“回家了。” 话落,他心念微动,又加注了语气里的感情:“我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酒酒和徐总故事完美收官,下章开始贺梨篇。 我知道你们想看很久了,今晚我理一理思路,明天见。 128、贺梨篇 八点多, 夜愈深了。 机舱里又安静了下来,贺梨坐在舷窗旁边的座椅上, 借着顶灯暖黄色的光, 她翻出感冒药, 一口气咽下两片后,嘴巴里瞬间满溢了淡苦的味道,很是难受。 她转头, 看向舷窗的玻璃,清晰地注意到了自己这张洁白秀丽的脸蛋上, 透着几许苍白的憔悴感, 是这几天失眠又发低烧的缘故才导致的。 “女士, 您的毛毯。”空姐微微地笑着走来, 将干净整洁的毛毯递了过来。 贺梨伸手接过,轻声到了谢。 “飞往晏城的航程只剩下三小时, 还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空姐双手交握放于腹前,打量着眼前这位气质温柔的女人。 “我想睡会,谢谢。” 贺梨盖好毛毯, 刚服了药,从身体感受到困意席卷而来,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 耳旁, 是空姐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在这样环境下,贺梨休息的很不安稳,脑海中意识混沌之下, 似乎梦见了很多人和事物,沉沉浮浮间,最后在心底深处留下一抹浓厚色彩的,依旧是那个近在咫尺处,却让她觉得遥不可及的男人身影。 当飞机抵达晏城国际机场时,贺梨轻蹙着秀眉,在梦中缓缓地转醒,周围的旅客都开始收拾起自己的物品出去。 她轻轻呼出一缕气,坐在座位上静了会神。 …… 九月底,晏城的气温有些偏低,加上夜晚飘落着绵绵细雨,在半空中仿佛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贺梨从机舱里出来,同时从包里翻出手机,拨通了贺家的司机电话。 “我已经下飞机了,嗯……张叔你车牌号是?” “好的,我听清了。” 贺梨轻声跟司机说完,将电话挂断后,便走出机场出口。 外面两旁的路灯明亮照映着黑夜,她穿的少,一袭黛青色长裙包裹着纤腰美肩,冷风刮来时,连带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然后很快就看见安静停驶在前面的一辆私家车,车牌号是对的,不过没有看见张叔的身影。 贺梨不及细想,推着行李箱,踩着裸色的细高跟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水洼,走了过去。 她弯腰在后备箱放好行李,动作有些吃力,待关好后,披散在肩头的秀发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呼吸微喘,转身走向后座,伸手拉开了车门。 贺梨坐上去,车内和外面的温度差别很大,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暖气正好淡去了她身上带来的凉意,等呼出一口气后,才开口说;“张叔,可以走了。” 停驶已久的车子很快就重新启动,趁着夜色,离开了飞机场。 贺梨微微低着头,掏出手机先看了时间,然后视线移向前方,只看到放在方向盘上男人指节修长的手。 她坐在这个角度,没有看到这只手主人的脸,自顾自地问:“张叔,我奶奶身体最近还好吗?” 这次贺梨会赶回国,全然是得知老太太身体越发不适了,这个月严重到连续两次送到医院急诊,她从小失去父母双亲,都是被奶奶精心抚养长大,就冲着这份天大的恩情,也做不到安心待在国外。 她眉眼间饱含着担忧的情绪,问完却不见张叔回答,隐隐之间,细腻的心思也开始察觉到气氛变得怪异起来。 贺梨微微张开唇,一声试探般的张叔二字还未说出口,另一道平和自然的男音就已经先压过她,让人听了感觉不真实:“老太太已经被接回贺家休养,有家庭医生照顾,你不用担心。” 车内的气氛没有因为这句话变得轻松,贺梨脑子空白了一瞬,声音也哽在喉咙。 她微微睁着眼,似乎怀疑自己在飞机上做的梦还没醒来。 马路上闪过车流,光线从车窗外照进来,邵其修俊漠的半张脸隐藏在暗处,五官完美的线条却清晰无比,他薄唇的弧度浅薄却透着深沉意味,说完贺老太太的身体情况后,车内便重新陷入了一阵安静之中。 贺梨僵在了后座,指尖无意识般掐紧手心,一丝丝尖细的疼划过肌肤,也不及刚下飞机就被邵其修亲自接到手来的震惊。 不仅是震惊,她此刻胸口处蔓延起的情绪百感交集,化作千言万语也说不出一个字。 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了。 安静地走廊投下暖淡光晕,墙壁前的人影轻轻一晃,贺梨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几缕发丝贴着她的面颊,一手拎着包,跟着男人西装革履的身影,走进了大门。 客厅的灯光被打开,明晃晃的光晕让人无所适从一般,她细密的睫毛低垂着,半响,才缓缓抬起,看着眼前偌大却没有一丝人气的别墅。 可能是很久没有人居住过,连空气都是凉意泛泛的。 这时,邵其修将行李箱搁在墙角处,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刚刚从机场回来,贺梨沾了点雨水,身上这件衣服丝质面料很贴身,完美将女人的曲线清晰呈现,裙下露出一双纤细白皙的小腿,明明没有什么,却被邵其修的视线多停留几秒而感到不自在。 她微微避开,而邵其修也只是慢条斯理脱下西服外套,嗓音温淡又过分体贴周全:“楼上有你换洗的衣物和用品,先上楼去洗个澡,你想吃什么?” 贺梨看着眼前这个不管是衬衫还是西装裤,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的男人,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亲自下厨。 在换做两人婚姻没有彻底决裂之前,贺梨是从未想过邵其修站在厨房里是怎样的画面。 她低垂下视线,声音启唇:“不用了,我不饿。” 那种疏离感围绕着彼此间的气氛,似乎再这样沉默待下去,贺梨就要被他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看到窒息了,她轻轻呼气说:“我不知道张叔为什么会帮你,现在你已经送我回别墅了,那请你也先回去吧,改日我会谢谢你。” 邵其修薄唇弧度不变,视线依旧落在她的眼睫毛上,不敢抬起,似乎连正视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贺梨,现在凌晨外面还在下雨,你真想让我开车走吗?” 贺梨慌了神,才没有想到夜里开车会危险,何况还下雨。 她微愣几秒,终于肯正眼看他了。 邵其修将脱下来的西服外套放在沙发手扶上,以表明了自己留下来的决意,同时见她变了脸色,声音偏低沉道:“谢谢还用改天有什么诚意,既然你不想吃我下厨做的东西,你来做,我今晚为了接你,一滴水也未近。” 为了接她连一滴水都没近,贺梨是不信的。 夫妻几年,她很了解邵其修的为人。 他处处都要精致品味,即便不是个贪图享乐的男人,也是一个会享乐的男人。 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委屈自己? 邵其修坐在沙发上,举止优雅地卷起衬衫袖子,又掏出烟盒,点燃了根,气势摆明是不走了。 贺梨忍了又忍,性格使然,就算生气也只会跟自己暗中较劲。 她微微低下头,转身朝厨房方向走去。 邵其修似乎早就笃定能接到她,把她带回这栋别墅。 所以冰箱里准备了很多食材,贺梨打开随便翻了翻,发现都是他在婚内爱吃的,看到这些,她也有几分失神。 说邵其修对生活品味有着近苛刻的要求,没有半点冤枉他的意思。 贺梨最擅长一手好厨艺,而往往邵其修爱吃的食物,换个保姆做,他就略略嫌弃的只碰几筷子,而她下厨的话,这个男人都会多夹几筷子。 那时贺梨谈不上很欢喜,却也尽了妻子的责任去服侍着他饮食起居。 现在回想起来,让她眼睛微微的感到酸涩,指尖抓紧了冰箱门。 她将他当成自己丈夫,毫无保留地奉献着一颗真心。 而邵其修眼里,她贺梨到底是什么? 一个在家里比保姆地位稍微高一些的女主人吗? 这样疑问,这些年都哽在了贺梨的喉咙处,她也有自己的尊严,问不出口。 厨房静悄悄的,与客厅一样。 贺梨呼吸调整着凌乱的心绪,将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偶尔,也是有脾气的,就好比现在,她故意没有去拿男人最爱的西红柿。 这顿凌晨后的饭,贺梨做的精致又好看,她存心不愿意去客厅面对邵其修,所以把时间都浪费在了厨房里。 不知不觉中,邵其修已经走到了门口处,他没有发出动静,看着贺梨忙碌着,偶尔会微微低头发呆,脸蛋被热气熏的红晕,在灯下,她周身的气质,很容易给他一种细水长流的美感。 邵其修眼神复杂而清明,看了片刻,才迈步走进厨房。 这种无声无息的靠近,直到他伸手从后面抱住了这个纤柔的女人,才使得她察觉到他的存在,微微发僵几秒,就跟被定身住了。 久违的陌生亲近与男人清列的气息,让贺梨不敢动,注意力都在邵其修的指腹上,他漫不经心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轻轻地磨,语调很缓慢,几乎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去消化每个字:“贺梨,我们还没离婚,在法律上,你该履行做妻子的义务。”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专栏收藏能让我破个8000吗? 你们能让我爽一下吗? 我也会加更让你们爽的。 晚安。 129、贺梨篇 【履行夫妻义务。】 这一句话, 让贺梨有片刻的充楞,睁着眼, 稍微地转过身, 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灯下,他俊漠的脸庞线条略柔和,而这只是表面的假象, 那双深谙的眸子深藏的是对女人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贺梨,我们没有离婚。”邵其修温柔又残忍地提醒着她这个事实。 他手指修长, 骨节清晰分明, 抬起将贺梨脸颊的发丝拂开, 指腹间, 似乎缠绕着一股很淡的烟草味。 贺梨垂下眼眸,假装没事。 她当然知道和邵其修还是夫妻身份, 却没有夫妻关系了。 这三年多,她在国外过得像女版的苦行僧,图个清静自在, 偶尔,邵其修也会赴美来看望温酒母女, 极少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却用了一张具有法律效应的薄纸, 企图去绑架她一辈子。 贺梨此刻胸口蔓延上来的情绪很不好受, 指尖攥得僵硬,去推开他的胸膛:“我记得当初你是同意了的,我们这样婚姻状态。” 她依旧躲着视线, 没有去看邵其修的神色,往下说道:“你私底下不强迫我履行妻子的义务,我在公开场合做好你邵家的媳妇。” 这是她递出第二张离婚协议书后,邵其修主动与她协商好的结果。 虽然贺梨那时决定要接触婚姻关系后,甚至是已经做好资产会被冻结,提前找她堂姐贺青池借了一笔钱去国外移居,而邵其修很会谋算人心,他提出的条件,让贺梨无法拒绝。 一来贺家和邵家在晏城的豪门圈内也是有头有脸的,倘若为了离婚闹的满城皆知,到头来只会让外界看了笑话。 二来就是贺梨怕邵其修的母亲会不同意,想尽办法撮合两人和好。 考虑到这两点,加上邵其修又保证不会阻止她移居国外,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两人只要维持着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即可,私底下近乎是互不干扰。 贺梨最终同意了。 她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几番复杂心思过后,又略有一丝自嘲的念头。 其实邵其修一直想要的就是这样有名无实的妻子吧。 不争不闹,也不会管他外面养了多少女人。 这些往事没有被岁月的时间冲淡,贺梨微微张着红唇,呼吸着说话,好似这样她能舒服些:“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回国一天,我就会做好邵太太该做的事。” 她故意曲解,不给男人留有余地。 邵其修漆黑的眸盯着她转过身后,忙碌的背影,薄唇弧度逐渐淡漠。 接下来贺梨没有在跟这个男人有任何肢体接触,做完三菜一汤后,便提着行李箱上楼,找了间客卧睡,将别墅里的主卧留给邵其修。 她不跟他抢,也不跟他一个房间。 睡到半夜,贺梨总感觉窗外树叶被吹的作响。 她醒来两次,四点多时也不知是倒时差,还是心口堆积着事,就再也睡不着了,慢慢地从床上坐起,双手抱着膝盖,眼睛凝望外面。 此刻别墅的路灯已经被天际露白的光线给取代,一点一点地连屋内也变得不再昏暗。 贺梨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的那些事,没睡好,加上微微的感冒好几天都不见好,这会眼角处也酸疼,她坐了会,待五点多十分,感觉口干的厉害,才起床下地。 客卧没有备水,贺梨从包里翻出两片感冒药后,沿着走廊下楼。 窗外隐露的光线也不需要开灯,贺梨脚步轻盈地来到厨房,经过餐厅时,她看见昨晚的三菜一汤摆在桌上几乎没动,已经变凉了。 贺梨不知道邵其修吃没吃,等她烧了一壶水,又折回餐厅,将食物都倒在垃圾桶里,那些碗具也一一洗好整齐排列。 叮的一声,水烧开了。 贺梨擦干净手指的水珠,眼眸低垂,给自己倒了杯。 现在也喝不了,她醒得早时间充裕,漫不经心地靠在橱柜前等待。 就在这安静无声的别墅里,楼梯口走下来一抹颀长暗色的人影。 他醒的也早,听见厨房有响声,已经猜到是贺梨在里面,迈步走过去,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 贺梨抬头的那一瞬,看到邵其修出现,穿着白色长袖上衣和同色长裤,单手抄着口袋的身姿,很是慵懒随意。 他除了工作场合经常会要穿白衬衣外,在家里也经常穿这个颜色。 贺梨偶尔读过一本书,上面说喜欢穿白色的男人会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完美主义者,对身边的事物都会挑剔几分,他的行为举止,哪怕是色,也极为有格调品味。这样的男人会给女人无尽温柔、体贴的情感,却不愿意付出一片真心。 所以,遇上邵其修最好是避开保命,而不是弥足深陷。 贺梨知道的已经太晚了,她很快就将目光移开,慢悠悠地端起水杯轻轻吹着。 男人只站在厨房门口没有进来,嗓音在早晨听入耳低沉醇厚:“帮我煮一壶咖啡。” 说完,便走了。 贺梨重新抬起头,看着邵其修的挺拔身影。 时隔三年多,在他眼里就仿佛弹指间一样,依旧用那副新婚时期的口吻,让她煮咖啡。 其实起先贺梨煮的咖啡很难喝,她惯爱泡茶,平时也很少喝这个。 而邵其修就不同了,一听见他要喝,贺梨就猜到这个男人估计深夜在书房工作到很晚,平时早晨都靠喝咖啡提精神。 她先将自己的水喝完,吃了药,精神看起来好一点了,最后在橱柜里找到新鲜的咖啡豆。 …… 浓缩的黑色咖啡闻着就很苦,贺梨没有给男人放鲜奶油和糖,她捧着杯子重新上楼,在书房方向找到了邵其修的身影。 轻敲两声,贺梨是听见他开口说进来,才推门而入。 “你要的咖啡。” 她白皙的指尖端着杯子底部,放在桌前。 邵其修神情专注在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待贺梨准备转身默默地退出去时,他低沉淡漠的嗓音才响起:“我处理完今天的紧急文件,早上九点送你去贺家。” 那意思,是要亲自送了。 贺梨转过来,一身纤瘦窈窕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书桌旁,语气淡得跟他没有任何感情:“我就不劳烦你了,贺家的司机会来接。” 邵其修听到这句话,微微侧头,那深沉不见底的目光斜视落在女人身上。 贺梨说不用,并不是跟别的女人那般只是矫情。 她是语气平和,字字决意清晰。 “昨晚我让你履行妻子的义务,我自然也会履行做丈夫的义务。”邵其修嗓音从薄唇溢出,同时端起眼前这杯咖啡,喝了口,眉目间轻皱着,带着掩盖不住的疲倦。 未了,他淡淡暗指:“你煮的咖啡退步了。” 贺梨拒绝的话也说过了,邵其修依旧是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情,她动了动嘴,只好把话咽回去,声音极轻:“随便你。” 三年里,不仅她煮咖啡退步了,还会说随便了。 早上,九点四十分才到的贺家。 路上贺梨情绪还是很平静,也知道老人家年迈了难免身体会跟着出现不适,当看到卧床养病的贺老太太后,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滴滴落下。 她无法抑制情绪,又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哭得太狼狈,只好扯着唇角笑。 贺老太太躺在床上病了许久,看到疼爱的孙女后,那双永远都慈善的眼睛露出了笑意:“别哭,等会邵家的小子还以为你被贺家欺负去了呢。” 贺梨用微凉的额头贴着奶奶手背上,细细肩膀微微颤抖,声音透着脆弱无助:“您一定要好好养身体,答应我,答应我要好好的。” 贺老太太和蔼可亲的微笑,拍拍她后背:“不哭,奶奶会长命百岁,将来还等着给你带孩子。” 贺梨抬头看眼前慈祥的发白老人,眼睛似有什么情绪在晃动,最终,一滴泪无声无息地渗入唇角。 她在贺家陪着老太太说会话,又伺候着喂了药。 待天色渐暗,贺梨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时,贺老太太就已经发话了:“你一出国就是三年多,现在回来了就多跟姑爷培养感情,亲家前些日子都明里暗里的问了几次,你是不是移居国外不回来了。” 贺梨看到奶奶大病初愈,还要为了自己的事操心费神,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喉咙咽下去的,都是无处可说的苦痛。 她含着泪,点点头:“我知道了。” “乖孙女,回去吧,跟姑爷好好过日子。”贺老太太拍拍她的手。 傍晚时分,贺梨红着眼离开了贺家。 司机开着车刚出大门,迎面而来了一辆商务黑色豪车,熟悉的车牌号让司机认出了是谁后,随即缓慢下车速,出声请示:“二小姐,好像是姑爷来接你了。” 贺梨低头坐在后座,哭得头晕沉沉的,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处还挂着细碎泪意,她听到后,抬起头,从车窗外正好看到前方,心微动,当下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还是司机将车停下,直到邵其修一副考究的绅士做派出现,缓缓地走向她。 叩叩两声,车窗门被敲响。 贺梨眼眸微缩,张口阻止司机不要降下窗,那车门就已经从外被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要二更,做不到就自杀吧。 本章送66个红包,委屈你们熬夜让等了小仙女们。 130、贺梨篇 “不要把窗户降下。”贺梨嗓子细哑, 脱口而出这句话时正好车门被打开,男人幽沉的眸色与她对上, 声音飘散在了空气中。 气氛瞬间变得一静, 邵其修注意到她眼角泛红, 片刻,薄唇扯动的语调沉着从容:“下车,我接你回去。” 贺梨没想到会被他听到, 尴尬地坐着没动。 男人修长的身形也站在外面岿然不动,贺家大宅就在旁边, 谁路过都能轻易地发现两人僵持的局面, 最终, 她弯腰下车, 轮玩起心理战术,远不及这个男人。 换上邵其修的车, 贺梨一坐上去,鼻尖就嗅到了淡淡的薄荷香,气味很好闻, 让她感冒发沉的脑袋都清醒了几分,指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额头。 这个动作, 落在了紧随其后上车的男人眼里。 他嗓音响起, 冷静又温柔:“发烧了?” 贺梨放下手, 垂眸说话:“一点小感冒。” 虽然是低烧,却已经持续了好几天这样的状态。 贺梨知道自己是担忧奶奶休息不好所致,也就没有太过于在意。 邵其修启动车子, 朝的是医院的方向行驶。 绝大多数时候,他表面上看起来懂得极为尊重女性,也只有相处多时,才会发现他温柔多金的另一面下,隐藏着男人骨子里的恶劣,贺梨婚前没有看清是人是狗,就这样嫁了,也是婚后,才了解通透了枕边人的真面目。 她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建筑物,没有意图改变邵其修的安排。 到了医务室,医生帮她做了一遍全面检查,贺梨配合着,最终检查出来的结果是体质虚弱原因导致。 医生开了药,叮嘱道:“尽量少吃,适当锻炼增强体质,才能彻底根除。” 邵其修拿着药方去缴费,他侧身,目光向睹向坐在走道处蓝色长椅上的女人,面容秀丽,却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偶尔轻轻掩着嘴咳嗽两声。 他迈步走过去,指腹带着薄茧,握住她的手指摩擦了两下:“你在这等会,想喝水吗?” “不想喝。”贺梨微微的躲了躲他亲昵的举动,咳嗽的缘故,根根睫毛处疑有许些水光。 邵其修沉着目光看了她会,然后才走向缴费处。 他一走,贺梨轻抬眼,目光才去观察就快消失在面前的男人身影。 她心绪起伏,坐了会才起身走向厕所的方向。 贺梨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应景了般,来到医院,感冒变得更加严重了,鼻子堵塞,额头还隐隐发热,她先洗了手,然后推开了一个隔间。 在此同时,隔壁的隔间被推开。 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大红色露肩裙子的女人,妆容精致,棕黄色的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身后,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与她擦肩而过,还留有一抹浓郁的香水味。 贺梨挺直着背脊站在原地几秒,纤细的指尖握紧门把,又慢慢地松开。 她走近去,一扇门也隔绝了两个女人的世界。 洗手台上水声响起,孟馨蔚翻出包里的粉底补妆,眼角的余光随着那抹纤细身影消失而收回,她新做的指甲泛着妖娆光泽,反复刮着手上的小镜子。 过了两分钟,贺梨重新从隔间出来,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她面容平和,仿若不认识身旁这一位。 孟馨蔚转过来,主动打招呼,笑容完美无缺:“贺小姐,久仰。” 贺梨被眼前这位直勾勾地看着,也依旧不紧不慢地洗完手,用纸巾一点点擦干手指的水滴,然后才语气平静问:“我认识你吗?” 孟馨蔚含笑,如同玫瑰花一样鲜艳:“我认识邵其修,说来你当年婚礼,我还去过。” 贺梨指尖微僵两秒,看向她。 “贺小姐还记得我吗?”孟馨蔚话里话外有意要提醒着她什么,毫无意外地睹见了贺梨眼底那一丝短暂的狼狈。 她笑容愈发的精致艳丽,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洗手台上:“这是我的名片,我刚在妇产科做完检查有些累了,改日有机会请贺小姐喝下午茶,记得联系。” 贺梨看着这个女人仿佛得胜了般,踩着高跟鞋朝厕所外走,脑海中某根神经一下子就崩裂了,她眼眸隐着什么情绪,出声道:“下午茶就不用了。” 孟馨蔚听到声音转过来,看到贺梨将那张名片扔进了垃圾桶,就连情绪波动,也是一副寡淡平和的模样,眼眸定定看着她说:“倘若你想跟我聊邵其修,他就在外面。” 孟馨蔚没想到贺梨会直接挑明这一层,而不是忍气吞声继续装着大家闺秀风范。 她维持着真假难辨的笑容,语气拉长:“贺小姐你是不是误会我和邵其修现在的关系了?” 贺梨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孟馨蔚一直在笑,精致又妩媚,恐怕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侧目,双唇轻轻掀起:“我这种小市民何德何能嫁进邵家呢,贺小姐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不跟你抢邵太太的位子。” 她话里含着讽刺,连带被刻意遗忘的记忆也被字字勾起,贺梨在看见孟馨蔚的手,有意无意地放在自己腹部,眼睛仿佛被刺痛。 她这次看着孟馨蔚走出去,直到再也没有听见高跟鞋的脚步声。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还有淡淡消毒水弥漫在空气里,贺梨和穿着条纹病服的患者擦肩而过,差点儿就与对方相撞,幸好一只修长的手及时把她拽住。 “你刚才去哪里了?”邵其修嗓音近在咫尺,带着几许沉意。 似乎是找了她许久了,耐心已经一点点耗尽。 贺梨抬起眼,感觉酸涩难忍。 她扯了扯微僵的唇角,这副失神的模样在加上脸色苍白,就好似撞见了什么。 邵其修见她不愿说,把手上的纸杯递过来,加上两片药:“喝了。” 贺梨动作机械般接过,已经感觉不到药里的苦味。 她不喝水,找了一处垃圾桶倒了。 “为什么不喝?” “有股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喜欢。” 邵其修问了,贺梨便给他一个完美的理由。 或许是女人眼眸过于纯粹干净,邵其修偏低头看着她,一时胸膛内的怒火慢慢被熄灭,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脸触碰,触感是极好。 贺梨微微蹙着的眉心。 到底还是性格好,就算有气,无缘无故也发不出来。 来医院,在她眼里就仿佛一场可笑的闹剧。 回去的路上,贺梨变得异常安静,基本上邵其修问什么,她才惜字如金的答一句。 车子快行驶到家时,邵其修接了个电话。 隐约间,贺梨听见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模糊辨不清哪位。 她轻抬眼,悄然看向了邵其修俊漠的脸庞,神色是从容不变的。 他惯来有这种本事,哪怕身边坐着一位,也能不动声色和另一位打情骂俏。 贺梨胸口道不明的滋味又蔓延开了,待车子停下后,她低头解开安全带说:“当初我们的婚礼,有邀请一位姓孟的小姐吗?” 邵其修挂了电话,侧目过来。 贺梨低垂着眼眸的情绪,不愿意跟他视线对上:“在医院的时候,有一位叫孟馨蔚的女人给我递了名片。” “无关紧要的人,不用搭理。”邵其修说出这番话时,仿佛与这位孟小姐之间清清白白,甚至是从来不认识般,没有半点心虚。 也是,像他这样的男人心理素质肯定比寻常人要好。 贺梨指尖握紧安全带不动,过了片刻才抬起头,看着他说:“我不认识孟馨蔚,但是我认识她脚上那双高跟鞋,三年前,有见过一次。” 贺家的女孩儿都是精心养出来的,而贺梨虽然不像她堂姐贺青池,在穿着衣品上,有着极高的挑剔,但是她的衣帽间那些衣服鞋子,大多数也都是绝版限量的。 而当年,看到孟馨蔚时,没有人跟贺梨说这个女人是谁。 是她,从孟馨蔚的鞋子认出来的。 邵其修似乎已经忘了,神色不明。 贺梨不喜欢话到一半藏着掖着,扯唇说:“很久之前,我留有一双银白色高跟鞋在你后备箱里,后来,这双鞋子我找不到了,在孟馨蔚的脚上见过。” 邵其修盯着她,沉静的眸色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这时贺梨已经打开车门下去。 她没等邵其修,因为方才他打电话时说马上过去。 不知是要见哪位红颜知己,她当初管不了,如今也管不着。 …… 别墅内,保姆已经做好双人份丰富的晚餐,见贺梨一个人回来,她端着排骨汤从厨房出来说:“太太晚饭已经好了,先生呢?” 贺梨将医院开来的药放在茶几上,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我没什么胃口,都收起来吧。” 一桌的饭菜,就这样不吃了? 保姆愣怔间,贺梨已经转身上楼了。 她也不好闻夫妻俩是不是感情不和吵架了,看到手里端着汤还热乎着,只能摇摇头。 贺梨没留心保姆的想法,她出门一趟感到很疲倦,躺在客卧那张床上,闭着眼睛一会,又满脑子都是孟馨蔚的话。 顷刻间,眼角处便红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勤奋的人,下章继续写。 131、贺梨篇 窗外的天色逐渐昏暗, 一阵凉风吹起了地上摇曳的米白色帘子,贺梨在床上没躺多久, 睡意沉浮间, 耳旁听见楼下传来了什么动静, 一直没停歇。 她最终还是清醒过来,掀开被子下床。 别墅的灯光一盏盏亮着,贺梨身影出现在楼梯处, 她缓慢下楼,正要问保姆是什么人来了, 目光所及之处, 先看到邵其修的母亲坐在沙发上。 邵夫人生着一副典型东方美人脸, 眼睛细长上挑的缘故, 看起来几分凌厉不好惹。 她突然过来没有跟贺梨打好招呼,身上戴着一套昂贵的首饰, 头发盘得优雅,保养得体,几乎这三年来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说话时,眼角的鱼尾纹暴露了年纪:“李姐说你晚饭也不吃, 身体不适吗?” 贺梨突然呼出一缕气, 缓过神来赶紧下楼:“妈, 您怎么过来了?” 邵夫人看着这个秀气婉约的儿媳妇,没好气道:“我要不过来,还不知道你一回国就跟其修分房睡。” 贺梨僵滞地, 下意识看向躲进厨房的保姆。 邵夫人性格刚烈要强,做事势在必得,贺梨嫁进邵家的第一年就摸透了,一时间抿起唇,没有吭声。 “你和其修是不是要离婚?” 邵夫人这话一出,贺梨猛然抬起头。 她虽然一字未说,可从眼眸就暴露了想法。 邵夫人眉头皱起,语重心长道:“贺梨,你是我精心挑选看中的儿媳妇,当年我在温家第一眼看中你,就不会允许晏城豪门这个圈有谁出来跟我抢人,当年是,现在也是。” 贺梨听出言外之意,眼眶隐隐有些发红。 邵夫人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色上,说教的语气温柔几分:“其修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说出来,我来替你做主。” 贺梨难以说出口,她总不能说当初邵家催她生孩子,她也想生。 结果到头来却发现,邵其修根本没有给过她孩子,却给过别的女人了。 贺梨将这些过于难堪的委屈藏在心底,她知道,就算说出来了…… 以邵夫人的强势,也不会轻易让她离婚。 “你这孩子,竟然不愿意说,妈也不勉强你,但是!” 邵夫人的立场过于强势,眯眼盯着她说:“你一天是其修明媒正娶的妻子,妈就希望你能好好坐好这个邵太太的位子。” “如果有别的女人想要呢?” 半响后,贺梨终于问出声了。 邵夫人冷冷地笑:“外面哪个小贱人想自找死路?” 大晚上邵夫人过来,也不是为了说这两句话。 她强势地吩咐保姆把别墅的房间钥匙找了出来,然后当着贺梨的面,将客卧的行李箱拿到了主卧去,不管是二楼还是三楼的房间,都被锁上了门。 也就是说,除了主卧就没别的房间可以睡了。 邵夫人把钥匙收走,离开前,还给她一张卡:“这是妈给你的零花钱,收着。” 贺梨手上有钱,不过她天生不擅长拒绝二字,只好把卡收下。 目送完邵夫人后,她头疼地回到客厅。 保姆见状,尴尬出来解释:“太太,夫人她的性格你也知道,我要是不说,明天就会被辞退。” 贺梨呆木坐在沙发处,单手扶着额头。 她没理这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保姆,也没出声怪对方监视自己与邵其修的夫妻生活,只是很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这样让保姆内心就更加愧疚了,明知道自己遇上一位好脾气的太太,还这样欺负她的好脾气。 “太太,其实你移居国外这几年,先生也没有带别的女人回来过夜。”保姆带着讨好的语气。 贺梨总算是将目光投放过来,却是出声说:“你在夫人面前监视我就够了,用不着在我面前监视邵其修的生活,他与我无关。” 保姆尴尬的涨红了脸色,不敢在继续。 贺梨坐了一会,才起身上楼。 整栋别墅里每一间客卧都被邵夫人给上了锁,贺梨别无选择,只能去邵其修的房间睡,她拿出了一套保守的睡衣,先去洗完澡,然后又服用了药。 天色已经暗得漆黑一片,贺梨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后,才掀开被子躺下。 枕头是先前从客卧拿过来的,但是被子不是,盖在身上,贺梨闭着眼睛后,在半睡半醒间,隐约还闻见邵其修那股清冽的男人味,絮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她潜意识想避开,又感觉就近在咫尺。 主卧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贺梨做梦突然醒来,睁开纤长的睫,对视了一道过分深邃的眼神。 她眸色跟着紧缩,还未张口叫出声,便被男人扣住了手腕。 邵其修已经洗过澡,换上干净的深蓝色睡袍,她在梦中闻见的男人气息就是来自他身上,如今骤然靠近,俯首,俊漠的脸庞就贴在她的脖侧,像是蓄谋已久的侵略者,将她圈入了自己的领地里。 他一个字也没说,骨骼分明的手伸到被子里,开始脱她睡衣。 贺梨意图挣扎,呼吸微微急:“不是我要睡你房间,是你妈妈把所有房间的门都锁了。” 邵其修与她四目相对,手指还解着她领口处的纽扣。 “放开我。”贺梨低低的叫,疑似浅淡的晶莹从眼角处滴下。 最终邵其修没有继续下去。 他将深沉眼底处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激流收敛住,默不作声的坐起身,长指整理着被她挣扎间扯乱的睡袍领口。 贺梨也马上坐起来,用被子紧紧的包裹住自己。 她仿佛是被吓坏了,额头溢出的细汗黏着头发,就急着想下床说:“我去睡你书房。” 白皙如玉的脚刚刚沾到地上,男人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淡漠目光扫来,嗓音透着凉薄:“今晚你睡这里。” 贺梨双唇微动,正想拒绝,又听见他说:“我母亲行事风格你应该清楚,她想做到的事,不会有任何差错。” 邵其修拿邵夫人压她,贺梨也想到,倘若两人今晚不住在一个房间的话。 第二天可能邵夫人就直接搬到别墅里,亲自监督。 她低下眼眸,半响低低说:“我们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邵其修去拿烟盒,神色恢复如常:“刚才跟你开个玩笑。” 他这会又说不会碰她,要是没有那一出,贺梨天真就信了。 毕竟邵其修这人很不屑强迫女人做什么,她怀疑他是不是今晚在外面没有得到满足,才一回来就脱她的衣服。 贺梨没问出口,整理好凌乱的被子后,又重新躺了下来。 邵其修先去主卧外面抽了一根烟,回来时他走向卫生间方向,没过几分钟就传来水声。 贺梨紧闭着眼睛,听到动静没有感到意外。 以前也是,他睡觉前不喜欢身上留有烟味的气息,包括挑剔的要求身边人也要洗干净才能上床睡觉,哪怕是香水味都不能。 贺梨早就习惯了,只是又有一点想不明白。 邵其修是怎么忍受孟馨蔚那一身浓郁的香水味? 她将脑子放空胡思乱想着,等邵其修重新躺回床上,才惊觉过来。 到底是三年多没有这样同床共枕了,贺梨脑海中的神经崩的很紧张,白皙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子一角。 男人身躯的温度,往往比女人要高。 就算没有贴着近,贺梨也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就近在咫尺。 邵其修关了灯,就闭上双目,和他往日作风一样。 除了夫妻亲热时会温柔又低声说几句话外,大多数时候只要躺在床上了,他都是话不多。 贺梨不管以前是怎么想他这样的习惯,现在反而松了一口气。 就当她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时,耳旁,男人传来的低沉话语让人防不胜防:“你那双高跟鞋,是她自己穿走。” 以邵其修的行事作风,犯不着将妻子的高跟鞋给另一个女人,他完全可以去商场买更贵更漂亮的给孟馨蔚,而不是愚蠢地留下这种被识破的把柄下来。 贺梨慢慢的睁开眼,失神般看着墙壁上的身影。 明明两人各种躺一方,从倒影来看却亲密地靠在一起。 深夜中,她声音出奇意料地平静说:“孟小姐跟你有过一段,你如果对她旧情难忘,我可以帮你跟妈说。” 邵其修似乎冷嗤了声,言语间无情地刺破她的尊严:“贺梨,你倒是一个好妻子,连下一任邵太太都帮我找好?” 贺梨听到这句话,很想现在就起来质问他。 可是这样做,自己只会像个笑话,像个泼妇嫉妇一样。 而孟馨蔚活的多精彩鲜艳,这样只会衬得她越发不堪。 贺梨没有跟这个男人吵,轻描淡写般道:“孟小姐对你用情至深,我远不能及,也自愧不如。” 邵其修也睁开了双目,情绪难辨地看向她白净侧脸。 贺梨不想继续跟他说话了,微微扯了扯被子,重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她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前面还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在就已经睡着了。 邵其修看着她根根紧闭的眼睫毛,很久很久都没有跟着入睡,窗帘处被风吹开,外面的光线照亮他的整张脸,神色早已经不再是波澜不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收藏8千了,鼓掌三下。 今晚二更让你们爽了叭,我可以不用自尽了叭,活着多美好。 132、贺梨篇 一夜无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淡淡照进主卧内,贺梨躺了一夜, 持续几日的低烧也有所好转, 缓缓醒来睁眼的那一瞬, 看到邵其修穿着浅灰色休闲服站在床边,深谙的眸下,紧盯着她很久了。 贺梨看不懂男人眼中的情绪, 指尖在被子下微微蜷缩。 邵其修将一套女款的休闲服放在床头,颜色与他一样, 看上去是情侣装, 他的声音不大, 却能轻易地拨动女人的心弦:“昨晚医生说你缺乏锻炼, 五分钟洗漱时间,在楼下等你。” 贺梨面容茫然, 而邵其修丢下一句话就已经迈步走出房间,给她空间。 医生说她缺乏锻炼。 所以,一大早邵其修就要锻炼她体质吗? 她垂着眸往下移, 视线落在了准备好的女士休闲服上。 五分钟洗漱是够了。 贺梨只是简单把头发扎起,抹了护肤品就下楼, 唇色都是自然的。 邵其修在楼下, 先给她喝了一杯蜂蜜水。 贺梨慢慢抬手接过, 早晨七点,阳光已经从餐厅玻璃照映进来,四处都暖绵绵的, 他站在有光线的地方,面容俊漠,身姿挺拔如修竹,有着让外面女人趋之若附的资本。 她目光没有停留多久,浅浅眠了好几口,将杯子放回了餐桌上。 邵其修带她到别墅旁边的一处环境幽静的公园里晨跑,偶尔路上,会擦肩而过几个穿着休闲的精英人士,也都是为了锻炼身体,这个点起来晨跑。 贺梨是不出汗的体质,不过跑了两圈后,也逐渐体力不支。 她脚下打滑,有些头昏脚软,差点就栽到了前面,幸好邵其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男人晨跑过后,指腹的温度,滚烫异常。 贺梨感觉手腕处被什么烧着了,略微不自在,刚想挣扎,就见邵其修放开,单手抄在裤袋里,眼神扫向一旁石凳,嗓音稳沉没有半点气喘:“休息几分钟。” 再跑下去,贺梨的体力也跟不上。 她接受了这个提议,压下紊乱的心跳。 邵其修只是陪跑,所以比起她脸红心跳,整个没事人一样,将干净的手帕递过来。 “谢谢。”贺梨避开了男人的目光。 她用手帕擦拭鼻尖的细汗,嗅到属于他身上好闻的薄荷味。 还是一如既往,邵其修这个男人比普通男人难伺候,他喜欢随身携带着手帕,因为嫌弃纸巾不干净。 贺梨擦好汗,打算等拿回去洗干净了在还给他。 而邵其修却面不改色地接过,整齐叠好放在裤袋里,微低着头,视线落在她红晕的侧脸上,避也让人避不开半寸:“你体质很差,以后每天早晨我陪你跑三圈。” 贺梨心尖一颤,眼睛瞪圆看他。 邵其修说出这番话时,就好似两人夫妻关系从未破裂。 “陪跑……”贺梨声音喃喃:“就不用了,可能过一阵子我就不住这里了。” 她在这方面拒绝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矫情做作。 邵其修听得出来,贺梨说不用是真的不想。 而他也装作听不懂字面上的意思,待一阵风吹来,穿过彼此间,他低沉的嗓音也四散开:“李姐的早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吧。” 贺梨低垂着眼睛,慢慢起身。 一大早两人各怀心思,先是吃完早饭,邵其修看了眼腕表时间,便起身上楼换衣服。 贺梨也吃完了,她上楼,却去了二楼露台上。 等邵其修西装笔挺的出来,才有意避着,回到主卧。 窗户敞开着,清晨的凉风吹进来,似乎将男人留下的一抹气息也吹散了。 贺梨细密的眼睫低垂,看到床脚处的浅灰色休闲服,又看到梳妆台镜子前自己的装扮,有种道不明的滋味悄然入侵胸口,她眸光很久都没有移开,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女人。 没了邵其修的存在,贺梨发现自己的生活会很轻松。 她回国还惦记着温酒的女儿小豆芽,很喜欢国外一家糖果店,便也带了几盒回来。 上午九点左右,贺梨来到了温酒和徐卿寒的新别墅。 这里占地面积很大,是她住的地方的双倍不止。 贺梨一进门,就看到小豆芽兴奋地扑过来,像只树懒,不肯撒手。 “姨姨……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你噢!” 小豆芽白皙的肉肉小脸满是笑容,嘟起嘴巴要亲她。 贺梨配合着低下头,眉眼间带笑:“我也想小豆芽。” 小豆芽把自己脸蛋儿贴着贺梨,轻轻蹭了蹭。 小姑娘很会撒娇,贺梨看到她,就心软的不像话。 她把小豆芽抱起来,一边走一边问:“你妈妈呢?” “还在睡懒觉。” 小豆芽撇撇嘴角说:“她都要变大懒猪啦,弟弟以后生下来是个小懒猪……” 贺梨也听到温酒之前在电话里说怀二胎的事,包括害喜不严重,就是爱睡觉。 现在外面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恐怕温酒还在梦乡里。 她将小豆芽放在沙发上坐好,拿出包里的糖果说:“你妈妈怀弟弟很辛苦,就跟当初你妈妈怀小豆芽一样的,所以你不能吵她,知道吗?” “当初小豆芽也这样睡懒觉吗?”小姑娘很嫌弃皱巴着脸蛋。 贺梨笑着摸摸她脑袋:“你看这是什么?” 她把糖果,放在了小豆芽手上。 小豆芽看到熟悉的糖果,眼睛亮晶晶地,肉肉的小手掩着微张的嘴巴,然后扑过来不停地说:“姨姨!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呀!啊?啊?啊?” 她其实眼睛很像徐卿寒,睫毛根根很长,也很漆黑清透。 贺梨含着笑,慢慢变深。 她很喜欢小孩,看到小豆芽开心的笑,心情也愉悦几分。 一上午的时光,贺梨都在陪这个小姑娘了。 到了十一点多,她看温酒还没起床,有点担心会不会饿着。 结果小豆芽小手一挥说:“我爸爸去上班前,喂过妈妈吃饭的。” 这次怀孕有徐卿寒在,贺梨也放心温酒能被照顾的很好。 她又陪小豆芽在客厅玩了会,直到手机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 贺梨走到露天阳台外,接听后,语气礼貌:“您好,哪位?” 电话呼吸一急促过后,才出声:“贺小姐,名片你不收,转身就让邵夫人拜访我是想做什么,我不太明白。” 贺梨对这个声音很熟悉,不是经常听见,而是对这个声音的女主人充满了不好印象。 她平白无故就被孟馨蔚指责一番,垂眼说:“我不懂你意思。” 孟馨蔚是不吃亏的主,语气轻蔑:“贺小姐,你守着邵太太的位子不受宠,时至今日,能怪我吗?其修当初是抛弃了我娶你的,要论起谁是第三者,是你抢走了我的男人。你今天让邵夫人出面对付我,其修也不会爱上你。” 贺梨的脸色是慢慢在变,语气却极淡:“孟馨蔚,你还没资格轮得到我对付你什么。” 她从未想过出手去对跟邵其修有过关系的女人。 不是做不到,是不想。 而孟馨蔚的言辞,明显惹到了贺梨的底线,她慢慢敛去面容的表情说:“辜负你情意的不是我,我没有义务要承受你的怒火,更不欠你的。” “贺梨,当初……” 孟馨蔚在电话里想说什么,贺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将电话挂断。 她站在露天阳台久久不动,任由冷风刮过面容,秀发挡住了眼睫下的情绪。 …… “姨姨,你不等妈妈醒了一起吃午饭呀。”小豆芽听到贺梨说要走,恋恋不舍地揪着她的裙摆。 贺梨蹲下,温柔用额头贴着小姑娘的脸蛋说:“姨姨改天再来看你,想我了,打电话好吗。” 小豆芽点点脑袋,临走时,又用肉肉的手心摸她,奶声奶气地说:“姨姨,别不开心。” 贺梨的情绪伪装的再好,在纯真的孩子面前轻易被看透。 她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笑容:“好。” 回去的路上,贺梨坐在后座,先是失神的看着司机开车,然后手心握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邵其修打一通电话。 她昨晚意气用事说要帮他在邵夫人面前提起孟馨蔚。 结果孟馨蔚就真的被邵夫人为难了。 贺梨没想到会巧合成这样,顿时让她有口难辩。 孟馨蔚这么笃定她做的,邵其修会不会也是这样想? 贺梨犹豫间,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看到屏幕上z字母开头,后面就跟着邵其修的名字,一时僵住手指。 电话响起了几声,就被挂断。 贺梨呼吸忍不住慢了下来,她不知道邵其修是不是得知这件事,来替孟馨蔚做主了。 而内心有一道声音现在重复地在告诉她,回拨过去。 去解释清楚,不是她让邵夫人为难孟馨蔚的。 贺梨复杂的心绪又被勾起,最终将手机关机。 她选择逃避的同时,又痛恨自己在这段婚姻里是个弱者。 …… 一整天,贺梨回到别墅后,她原以为关机了,邵其修的电话也会打到家里来。 结果不管她在楼下吃午饭,还是下楼吃晚饭,别墅都很安静,没有响过电话。 她外面看着渐渐暗沉的天色,时间静静流淌过,也间接提醒着她邵其修的下班时间。 等过了七点十分,贺梨坐在别墅客厅里,没听见外面有车声,心底松了一口气,在此同时,她终于开机的手机里,也接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133、贺梨篇 医院的病房内, 护士将消毒水和棉签都收拾好,轻声细语地叮嘱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小心别碰到水, 然后忍不住看向那个身形颀长, 领带端正, 西装衬衫整洁得一丝不苟的男人。 见一旁还有个女助理盯着,护士不敢多停留,回避着目光便推车出去。 “邵总, 我去给馨蔚姐买点粥。”助理小旗有意腾出空间,也找个理由出去。 现在房间内没有外人, 孟馨蔚低垂依旧的脑袋抬起, 将目光投向邵其修, 膝盖处的擦伤已经麻木没了痛楚, 这时候,她一心算计着这个男人的态度。 “其修, 你母亲把我资源断了,我不知道哪里招惹到她生气……”孟馨蔚忍不住红了眼圈,连妆容精致的脸看上去都几分苍白:“如果可以, 我想跟你母亲当面解释一下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邵其修眼眉冷然看着病房窗外的树影,直到她说出这句话, 才转身走到病床前, 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她, 没有说任何劝慰的话。 孟馨蔚心中苦涩,唇齿间默念着:“其修。” “孟馨蔚。” 邵其修单手从裤袋伸出,指腹温度偏凉, 抬起她的下巴,似乎只是在欣赏着一件价格昂贵却出高价就能唾手可得的物品。 他先开口叫她,然后语调淡淡:“我当初惯坏你,让你现在还没认清自己身份,嗯?” 孟馨蔚慌了神,手心直冒冷汗,想要去抓他修长的手,却被男人冷清的避开。 她看到邵其修敛住了神色,急于诉请来挽回两人之间的过往,声音急促:“当初我们分开后,其修,我很长一段时间用什么姿势也不能入睡,不管是睡左边还是右边,都好像能看见你的身影,但是我知道,跟你这段已经结束了。” “这些年我没有主动招惹过谁……” “你只是穿着邵太太的鞋子,在她面前走一圈。”邵其修将她话接下去,轻而易举就揭破了女人的心思。 没有人对自己的东西不敏感,一双鞋子,就能完全暴露出她想透露的信息。 孟馨蔚白了脸色,失言看着面前神情平淡的男人。 邵其修为人就是如此,就算说在全世界最残忍的话,也能保持着君子风度,微微俯低,修长的手指将她脸颊的凌乱发丝抚平,嗓音轻到只有彼此间才听得见:“你今天不该来公司找我,也不该在我面前假装摔倒,看看你这一身花钱养出来的腿,擦破皮,嗯?多可惜。” 孟馨蔚耳畔气息是温热的,背脊却僵硬起来,好似被搁置在寒冰当中,隔着衣服也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暖意。 她那些的手段,邵其修早就看破,却高高在上地看着她自以为的得意。 半响功夫,孟馨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染了几分伤心:“你在利用我试探你的婚姻……” 病房被推开,邵其修迈步缓缓走出来。 他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左手,将纸巾扔进一旁垃圾桶,孟馨蔚的助理提着香喷喷的米粥就站在走廊上,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邵其修没看她,步伐缓慢地走向电梯。 过了一会,助理听见病房内传来花瓶砸碎的声响。 刚出医院。 邵其修坐在车内后座闭目养神,坐在前方的费秘书就接到邵夫人的电话,表情犹豫了会,然后一手捂着手机,对后座低声说:“邵总,夫人让您回邵宅一趟。” 邵其修薄唇扯动,口吻平静:“几点了。” “七点半。” “你告诉她,我要回别墅陪邵太太。” 费秘书只好重复这句话给邵夫人听。 他挂断电话,继续对后座上的老板说:“夫人叫您别想拿太太做挡箭牌,这次她只是小惩大诫了一顿孟小姐,如果下次太太还想离婚,她都会把这事算在孟小姐头上。” 邵其修反应冷漠。 费秘书也琢磨不透自家老板是不在意太太感受,还是不在意孟小姐。 他吩咐司机启动车子,朝的是别墅方向。 邵其修回来的时候,贺梨并不在客厅,也不在二楼。 离家出走这种事,她先前意气用事做过一次,结局很不美好,所以邵其修不认为贺梨会蠢到继续做第二次,他动作优雅地解开袖子的一粒纽扣,语调平淡问:“太太呢?” 保姆在旁说:“二十分钟前出门了,说很快回来。” 邵其修看了眼楼上,没说话。 保姆又去厨房去端了杯热茶出来,邵其修没有喝,上楼走向书房。 快八点半十分,别墅一盏盏灯光也亮起,照映着漆黑的夜色。 贺梨终于回来了,她安安静静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提着工具箱的普通男子。 保姆探出脑袋,在厨房偷看。 贺梨也没顾及她在场,轻声吩咐带回来的男子:“二楼左侧地三个房间,麻烦你把它锁打开就好。” 这名男子点点头,拎着工具箱上楼,步子迈的很大。 贺梨没跟上去,而是坐在了客厅沙发处。 她在外面看到车了,也知道邵其修回来。 保姆端着茶出来,表情在犹豫。 贺梨看破,不在意她会不会去跟邵夫人通风报信。 过了片刻,男子提着工具箱重新下楼,给了她一把新钥匙:“贺小姐,锁已经换好了。” 贺梨放下茶杯,从包里给了他上门开锁的费用:“谢谢,这是你回去的车费钱。” “太太,先生回来了。”保姆把话咽了又咽。 贺梨朝她笑了一下,慢慢起身上楼。 保姆看到太太,感觉和平时一样,依旧是不温不火的,但是又感觉不太一样。 她说不上来,又躲回了厨房。 二楼处,贺梨脚步声轻盈,朝主卧走去。 她打开灯,将自己用过的枕头和睡衣叠好,转身要拿出去。 这时邵其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穿着笔挺昂贵的西装,双手插裤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又是找人开锁,又是拿走自己的枕头睡衣。 贺梨被他盯着,停下脚步。 “我们分开睡。”她平静说。 邵其修神色看不出什么,却忽地笑:“你今天没接我电话,回来就要分开睡,给个理由,我不是随便就能敷衍,嗯?” 贺梨挺直后背,开口道:“一开始我就没有准备跟你同床共枕,何况……” 她话顿住,不像让声音起伏间暴露自己情绪,等平复下,才说:“你别把自己表现的非我不可,邵其修,我并不觉得你爱我。” 被爱的人,是能感觉到对方是不是真实的情意。 她的存在于邵其修,种种行为之下,就像是枯燥生活里拿来消遣的女人。 贺梨很讨厌,看透了男人的假面目:“我棋错一着,当初不该主动把离婚协议给你。” 她为了维护在这段婚姻里的尊严,主动想与他解除夫妻关系,动了平静外表之下的怒气,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引起了邵其修的兴趣。 贺梨今天就想把话说明白了,让这个男人不要在纠缠自己。 邵其修似乎很有兴趣听下去,没有出声打断。 她呼吸一口气说:“当初你为什么同意娶我,你母亲的强势还不至于让你成为傀儡,是因为我跟你认识一个月不到,才见面三次,就在书房跟你发生关系吗?” “你觉得我是一个很有趣的女人,对吧?” 贺梨看着邵其修不起波澜的眼睛,唇角处有些讽嘲:“谁知,你邵其修也有看错人的一天,我不管是这个人还是生活平淡如水,没有味道,远不及你外面那些女人有趣。不过……那三年你在我面前装成一位好丈夫形象,到底是你演技太好,还是我太愚蠢了?” 邵其修看着她声声控诉,反应依旧从容不迫。 他道貌岸然之下的真面目,被贺梨终于发现了。 越是这样,似乎就越不能放开她。 主卧的门砰一声被关上,贺梨吓得手上的枕头睡衣都掉了在一地,她朝后退,看着步步紧逼而近的男人。 再后退,就没路了。 贺梨堪堪不稳地跌倒在身后那张大床上,凌乱秀发被他的手掌压住。 邵其修没有用多大力气,她疼了,自然就不敢挣扎。 他低下头,封住她的声音。 不管贺梨怎么推,哪怕是不顾发丝扯痛,也阻止不了喉咙间的呼吸一点点被吸走。 她开始掉眼泪,沾了一睫毛。 邵其修薄唇贴着她,嗓音低醇,吐出的热热气息拂进她的口中:“你哭什么,是终于知道自己丈夫的真面目为自己下半辈子感到伤心,还是三年了,已经不习惯有男人吻你?” 贺梨说不上话来,只是觉得很气。 她的泪,将脸颊旁的发丝浸湿,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样。 越是哭,邵其修就越是吻她。 到最后,贺梨不停地挣扎间,不小心掉下床,跌落在红木地板上。 身上的裙装凌乱,连内衣带都被解开露出来,而贺梨手颤抖的连领口纽扣都系不上,那晶莹的泪珠,沿着长长的睫毛落下,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你想看我生气是吗,你得逞了……邵其修,你得逞了。” 此刻,她的情绪,生气又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点吧,我应该还能写一章更新,凌晨来看。 134、贺梨篇 从那晚起, 贺梨就不再理会这个男人了。 她睡在隔壁客卧,早晨依旧在他不紧不慢地敲门声中醒来, 却没有去开门。 邵其修哪怕是被说破真面目, 也不厌烦地继续伪装着自己是一名绅士好丈夫, 每天都会提醒她晨跑的事。 而贺梨无动于衷,穿着长裙细高跟坐在餐桌前用早餐。 邵其修眼风淡淡一扫,见她穿的鞋, 七厘米,显然不具备晨跑条件, 语气分不出情绪:“我现在给足了你锻炼体质的时间, 将来哪天你心甘情愿让我碰你这具身体时, 别埋怨受不了。” 贺梨攥紧银勺, 想说的话哽在喉间。 男人的只言片语,让她又想起了那晚。 他把哭得一塌糊涂的她重新拽到了床上, 骨骼分明的手直接从她凌乱的领口伸进去,纽扣又被继续扯落几颗,贺梨背抵床, 以为要被他…… 邵其修停下了。 毫无预兆,就将强势的意图收敛住。 他用两根修长的手指, 拍了拍她哭红的脸蛋, 语调一如既往缓慢, 覆盖着没有温度的笑:“我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这件裙子,迟早你会自己在我面前脱下。” 贺梨当时脑子一白, 顾着哭,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那被遗忘的片段,在邵其修深黑的眼神下,一点点被勾出来。 贺梨抿紧了唇角,不愿意开口和他多说一个字。 连续半个月都是这样,她的性格看似温顺柔旖,又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底线,没有谈判的余地。 直到贺梨发现,自己账号上的流动资金又被邵其修冻结了。 她在商场,面对导购员微笑将卡递回来时,低垂下睫,从包里拿出了邵夫人给的卡。 “刷着张。” “好的,请您稍等。” 导购员双手拿着卡朝收银台走去,过了五分钟,重新回来,依旧挂着恭敬的微笑说:“不好意思贺小姐,这张卡也被冻结了,您今天购的物,邵先生的秘书打电话来说,可以记在邵先生的名下。” “不用了,谢谢。”贺梨一听见邵其修的名字,就已经打消了购物的念头。 导购员好心地提醒道:“贺小姐,这家商场是邵先生的产业,您看中什么,都可以现场拿走。” 贺梨将卡放回包里,有过一次被冻结账号的经历,这次她显然平静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接纳导购员的善意,转身走出这家精致店。 她翻出手机,心里很清楚,这半个月都没有跟邵其修说过话, 所以他现在所作所为,无疑是要逼她打电话。 贺梨指尖点了一下通讯录里的z字母,邵其修的电话方式出现在眼前。 她点开,拉到最后面,轻轻碰了一下删除联系人这几个字。 手机,瞬间感觉轻了不少。 …… 在复古装潢的咖啡厅里,玻璃外映着街头细雨,贺梨失神望了许久,下意识吞下一口芝士蛋糕,腻得她蹙起眉心。 “啧啧,真是一个小可怜儿。”简湘指间夹着女士香烟,坐在另一张朱红色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摇摇头:“他要这样对你,你出国去呗。” 贺梨当初就是假借移居来避开邵其修,这次不能了。 她放下甜腻的芝士蛋糕,说:“我奶奶已经九十高寿,近半年来身体频繁的不适,我怕万一人在国外……有什么事赶不回来。” 留在国内,贺梨还能时常去贺家看望奶奶的身体,陪她老人家说会话。 简湘将烟灰一点,也没抽:“邵其修就是摸清楚你这点,才敢这样,男人都狗,当初说好跟你做名义上的夫妻,无非就是缓兵之计,先拖着你啊。梨子,不是我不借钱给你,是你家那位放话了。” 大家都是混晏城这个圈,有什么消息都是共通的。 简湘也不愿意看到贺梨处处碰壁,跟她说明白:“邵其修竟然有本事冻结你名下所有资金,就有本事让我们不能借钱给你,除非你回贺家要生活费。” 倘若能回贺家要,贺梨就不会找到大学室友简湘这边了。 “又是因为你奶奶养病?” 她低着头,在简湘笃定的语气下,轻声说;“简湘,所有人都说邵其修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丈夫,就连贺家也是极为尊重她们的姑爷,我回家哭诉,只会让奶奶挂心。” 贺梨说着抬起头,笑容很无奈:“邵其修的母亲也会知道。” 上次就是让邵夫人知道了她和邵其修分房睡。 然后别墅除了主卧以外,每扇门都让邵夫人亲自锁上。 贺梨的性格,驾驭不住这位厉害的婆婆。 简湘很是同情:“你哦,就是被邵家母子给拿捏的死死。” 贺梨胸口的滋味略涩,视线落在芝士蛋糕上,又说:“简湘,我中午没吃饭……蛋糕好甜,能不能给我再点一份。” 简湘惊得手上烟都掉了,猛地坐直:“邵其修这个畜生,真的一毛钱都没留给你?” 贺梨饿着肚子说:“我不给他打电话。” 简湘看了简直心疼死了,伸手招呼服务员过来,一口气点了十分八分甜品,表情对男人的过分行为很是轻蔑:“结婚有什么好,当初你没出嫁,贺家娇养着你,什么山珍海味不是往你嘴里送,这个狗,竟然虐妻。” “我今晚不想回家……”贺梨轻轻叹气。 简湘用一种爱莫能助的眼神看着她:“他不会家里连饭都不给你吃吧?” 这倒不会。 贺梨摇头说:“他就是想让我跟他说话。” “说呗。”简湘也是刚烈性子,以至于看不上任何男人:“张口把他骂到吐,看这个狗,还敢不敢冻结你卡。” 贺梨觉得这招行不通,邵其修的体质有点偏受虐狂倾向。 你越和他怒目厉色,他就越觉得你有意思。 她是真的不想理邵其修了,没有开玩笑。 傍晚离开咖啡厅,简湘给了她一百块钱路费。 临走时,还千叮万嘱说:“你别透露出去我给你的啊。” 贺梨语气平静提醒:“你之前还骂他是狗呢,又怕他。” “这不一样,我是帮你骂的。”简湘撇清的一干二净,挥挥手走人。 贺梨站在路边,天空已经不飘细雨了,呼吸进去的温度是清凉的,她看着繁华的街道,眨了眨眼,不知何时已经难掩婆娑。 当天晚上,她没有很早回家。 简湘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身边没有人会借钱给她。 贺梨顾及奶奶养病期间,也不能不懂事回贺家求长辈做主,何况她清楚邵其修那张嘴,就算事情被捅破了,他也有一万种说辞能把这事翻篇过去。 为今之计,贺梨身无分文,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是需要找份工作。 她前两天在朋友圈看到简湘转发过一条花店的招聘消息,老板是她的堂妹简娉。 两姐妹都是不婚主义者,而简娉是圈外人,贺梨花了三十块钱打出租车,找到了她的店。 街道巷子的拐角处,花店的门口上方挂着一块醒目的招牌——芳馨花屋。 一个从店名上看就不是很打眼的地方,贺梨走进去,看到里面装修一般,琳琅满目的鲜花都放满了一地,留给客人的地方不多,她视线很快看到一个身材高挑披着黑长发的女人站在收银台前,专心修剪鲜花的枝叶。 贺梨正犹豫间,店主人已经转过身来了。 “你好小姐,需要什么花吗?”简娉放下剪刀,注意到她。 毕竟这年头,明眸善睐的女人很少见了。 贺梨扬起笑容,指了指玻璃门上的招聘:“请问你这边还需要招人吗?” “你来应聘?” 对于简娉的讶异,贺梨硬着头皮点头:“我学过插花课,但是没有工作经验。” 她一毕业就被安排嫁给邵其修,又做了几年全职太太,专业都荒废了。 所以没有创过业,也没有出去上过班。 现在就连简单的应聘,表现的都不如刚毕业的大学生。 这也是为什么贺梨会选择来花店,而不是找一份高薪的公司。 “我这工资不高,月薪三千五,你明天能上班吗?”简娉想自己,是无法拒绝一个弱质纤纤的美人。 贺梨点头:“可以,几点?” “十点半,花店早上开门都很迟。” 简娉拿出一份合同,快速的写好,让她签。 贺梨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份工作,就这么顺利了。 她笔迹如人一般清丽,写下自己名字。 “加个联系方式吧。”简娉拿出手机。 贺梨一步一个步骤,跟着她来。 “对了,你结婚了吗?” 待微信好友加上,简娉突然问。 贺梨茫然抬头:“已婚不能应聘吗?” 她没看见招聘上有写才过来的,所以很是尴尬说:“抱歉,我结婚了。” 简娉似乎笑的很开心:“你误会了,已婚的话,工资是四千五,多加一千。” 这是为什么,已婚的女人就能多赚钱吗? 贺梨有疑惑,不过简娉不打算说。 她只好又尴尬笑了笑,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贺梨不急着走,因为简娉点了两份快餐饭,说请她吃,随便跟她讲一下花店的工作,这样明天来上班就能上手了。 她也没什么事做,就索性从今晚开始上班。 快晚上十点时分,贺梨手机接到了别墅的电话。 她简单说了几句,便挂断。 别墅那边,保姆把座机放回去,转身抬头看向站在楼梯处的那一抹修长暗色身影,组织着语言,将贺梨的话转达道:“先生,太太说她在外面上班,没那么早回来。” 灯下,邵其修穿着家居服的身影清晰倒映在墙壁上,侧脸轮廓却叫人看不清。 他嗓音低缓,清晰地传下来:“她上什么班?” 保姆也不清楚,不敢多问。 “先生,太太还说,等她今晚把出租车费赚到了,才……才有钱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做狗男人的老婆,还得自己找工作,蹭饭吃。 凌晨更迟了,明天加更补偿你们好八。 135、贺梨篇 深夜, 外面很多灯光都熄灭了。 贺梨回到别墅,几盏路灯散发着朦胧的光线照明着她纤细的身影, 门被轻轻打开, 她没有开灯, 借着窗外的月光,提起裙摆上二楼。 走廊上静悄悄的,贺梨经过主卧那扇门时, 下意识看了过去。 紧闭着,一抹月光无声照拂着旁边的墙壁处。 这个点书房的灯没亮, 那他应该就是睡觉了。 贺梨放弃了找邵其修沟通的犹豫想法, 走到客卧门前推进去。 一阵夜里的凉风刮来, 好像是窗户没关有些冷, 她想走过去关,脚步刚迈出, 就先看到沉静坐在床沿的一抹暗色身影,实实吓到了。 要不是很快认出是谁,贺梨几乎都要尖叫出声。 她后退两步, 眼睫下,戒备的盯着大晚上坐在她床上的邵其修。 窗外帘子被风吹的飘浮, 光线洒进来照映亮了他的五官轮廓, 神色看上去没什么起伏, 只是比平时淡了些。 贺梨自认为自己的立场没什么好怕。 冻结账号的是他,最坏事的也是他。 “去哪了?”在这个漫长的安静气氛中,邵其修语调依然很淡。 他像是深夜查岗自己妻子行踪的丈夫, 问的话,表面上看可以不回答,但是贺梨了解邵其修的脾性,往往只有顺从,他才会表现的温柔体贴。 一旦忤逆了,邵其修就会数不清的办法让对方屈服。 贺梨识时务,不想因为这点事上,与他纠缠不休:“你把我的卡冻结了,我需要一份工作。” 邵其修以为她会求自己,结果没有。 贺梨走到门前,打开这一扇门说:“我明天还要上班,想早点休息,如果你喜欢这间房,我可以跟你换。” 她变相的逐客,面容平静。 邵其修给了她机会,坐在床沿前一两分钟,见这个女人还是抿着唇,突然低低嗤了声:“行,三年时间,你本事大了。” 情愿找一份工作上班,也不跟他开口示弱。 贺梨仿若听不懂他言语里的讽刺,邵其修很喜欢菟丝花一样攀附着他生存的女人,她以前在离婚前调查过他的感情史,对待几位前任,都是极为有风度,出手大方,唯独对待她这个妻子很小气…… 贺梨应聘了花店工作的全部资料,第二天就被放在了邵其修的办公桌上。 费秘书一上午时间就调查出,在宽敞的办公室内,站在旁边,恭敬地汇报道:“这家花店的老板是个普通阶层的人,未婚,双亲早就过世,身份背景没问题,半个月前就一直在招聘,因为店里太破,工资也一般就没招到合适的人,太太是昨晚上去应聘的,拿了四千五的月薪……” 费秘书说到最后有些汗颜。 四千五? 都不够邵总在外随便一顿饭钱,太太这是想什么呢? 邵其修两根手指夹着纸,漫不经心翻阅了两下。 他没表态,费秘书只好试探了句:“邵总,还继续冻结太太的账号吗?” 一个被娇养的富家千金都被逼到自己去上班,费秘书有些于心不忍。 这哪儿是富太太过的日子。 邵其修瞥了一眼过来,仿佛是看透了费秘书的怜香惜玉之心,轻描淡写的语气不明:“她喜欢自食其力,就顺她心意。” 费秘书抽了抽唇角,心想太太估计知道了,会更生气。 “去这家花店订一束玫瑰花。”邵其修随手将资料夹扔在一旁,开腔吩咐。 在费秘书不解的目光中,他薄唇吐出下句话:“送给孟馨蔚。” 花店中午便不忙了,加上地段在巷子里面,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闲杂人过来晃荡。 贺梨将新到的玫瑰花包装好,一上午没有一单生意,她甚至都要怀疑这个店的营业额,每个月能回本吗? 简娉仿佛已经习惯了生意惨淡的日子,泡了壶茶,就坐在藤椅上听着戏曲儿,不经意间,她的目光,也会落在贺梨的身影上。 待贺梨温声细语送走一位来看看的中年女士后,收银台上的座机响起,她走过去接,声音轻柔;“你好,这里是芳馨花屋。” 电话有杂音,贺梨努力听着对方说什么,应对道:“嗯,会派送……请问地址?” 她连忙从抽屉拿出笔记,跟着客户的地址写下:“孟——” 第一个字,让贺梨猛地顿住两秒,然后把剩下两个字继续写在纸上;“是送给孟馨蔚小姐对吗,好的,地址和电话是?” 一串地址记好后,贺梨攥着笔,怔怔然了半响,又问:“请问要写贺卡吗?” 对方吐字清晰,说出了邵其修三个字。 贺梨胸口泛起许些苦涩的滋味,笔顿一秒,又在纸张上写下。 她接待着电话的主人,语气尽量听上去没有任何不同:“好的,我们一个小时内会送到,先生,您直接在花店平台下好单即可。” 电话挂断后,简娉问:“有生意了?” 贺梨手里拿着纸条转过身,对她说:“是啊,人生中工作的第一单。” 还是她丈夫照顾的生意 简娉说:“那恭喜你。” —— 等订单在平台上生成后,贺梨看了一眼金额,然后把店里的玫瑰花搬了出来,她选择好花材,细心地用剪刀将多余的枝叶和刺都修剪干净,然后整理好鲜花的底部,用长麻绳捆住固定好。 她包装的很精致,还用薄纱纸剪成大正方形,将已经用包装纸厚纸裹好的花束围了一圈,又拿出丝绸缎带,轻巧的打了个蝴蝶结。 贺梨折好薄纱上的皱褶后,还翻出抽屉的香水,朝鲜花瓣喷了三下。 不过香水应该是简娉随便在十元店买的,闻着有点恶劣。 倒是和店里的装修风格很搭。 贺梨打电话让快递员过来,她把花放在收银台上。 简娉惊讶道:“这么大一束花?” 贺梨将平台上的订单给她看,说:“邵先生支付了一千元。” 一千元都可以在这种普通三俗的花店买不少了。 玫瑰花一只成本进货才几块钱,怎么算都是店里赚。 简娉似笑非笑道:“这单生意的钱赚得真容易。” “可能想不开吧。”贺梨轻描淡写的概括了这位“邵先生。” 她不知道孟馨蔚收到花后,会是什么心情,钱收下,花也送过去了。 接下来连续一个月,贺梨天天在花店上班,到了中午,都会接到一位费秘书的来电来订花。 下单的金额永远都是有多不少,送货地址也都是孟小姐。 贺梨每天包装好,若无其事地便通知快递员送过去。 简娉发工资的时候,多给了她提成奖金,笑道:“店里每天靠着这位神秘的邵先生订花,都能维持生计了,看来邵先生很满意你的扎花技术。” 贺梨收下自己月薪,笑了笑没说什么。 给旧情人送花,还同时兼顾着自己老婆的生意。 也不愧是邵其修,能做得出来的。 今天周二,下午没有一单生意。 六点半时分,贺梨提前下班。 她来到邵家,一进门,便在玄关处换好鞋,秀丽的脸蛋挂着笑容,走到客厅,看到邵夫人,也乖乖地喊人:“妈。” 邵夫人打电话让她回来吃饭,见人终于来了,问道:“你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贺梨将外面卖的新鲜水果递给佣人,吩咐切好,然后她眉眼微弯说:“我找了一份工作,最近在花店里上班,妈,最近您身体怎么样,这两天有小雨,膝盖还疼吗?” 邵夫人讶异看着贺梨:“你找什么工作?” 贺梨没有直接说自己的账号被冻结了,邵夫人是明白人,很快就回味过来。 可到底儿子才是亲生的,邵夫人皱着眉头说:“回头我说说他。” 贺梨也没指望邵其修被表面上说两句,就能良心大发了。 她来这里是陪邵夫人吃晚饭,很快就不再提这个男人。 到了晚上八点,贺梨被邵夫人给留下来过夜。 她一时寻不到借口,加上邵夫人又是强势的,说:“放心,明天你上班,妈会安排司机亲自送你去,不会让你迟到。” 贺梨只好听从安排,她隐约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二十分钟后,就听见楼下的保姆在说,邵其修来了。 贺梨待在房间没有出来,静静看着眼前这张双人床。 一个人躺会很舒服,两个人躺感觉怎么看,都有点挤吧? 她已经又一个月没和邵其修说过话了,如今听见门外传来男人稳衬得脚步声,贺梨脑海中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她跑到窗户前站着,仿佛这样就能离得远些了,看到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邵其修显然是从公司下班就过来的,西装革履,领口还系着整洁的领带,走进来后,长指便开始缓慢地解开衣扣,睹了一眼她的身影,开腔说话也没再看过来:“去帮我放洗澡水。” 贺梨穿着一袭浅蓝色长裙,柔美的布料几乎和窗帘颜色融为一体,她站着不动,秀发微微被吹散乱,堪作画卷的美丽气质给男人眼中添了一道风景线。 过了半响,贺梨眼见着他似乎要走过来,才出声:“我不是你家免费的保姆,没有义务帮你放洗澡水,” “你在管我要钱?” 作者有话要说:  暑假真好玩,我表姐来我家小住一段时间,以后二更看缘分吧。 前一百留言送红包,下章凌晨约。 136、贺梨篇 贺梨没有想管他要钱这个念头, 说出不是他家免费保姆这句话。 也只是单纯的因为不想去给他放洗澡水。 结果邵其修猝不及防地一句话把她给说愣了,待回过神来, 面前的男人已经骤然靠近, 他今晚的温度偏高, 隔着距离,白皙的肌肤上都能感觉到似有似无拂面而来的炙热感。 贺梨下意识朝后退,却忘了站在窗户前, 已经无路可退。 邵其修伸手从裤袋里掏出钱夹子,长指夹着一张卡, 动作几许轻佻意味, 像是做习惯了这种事, 缓缓地放进她的领口, 薄唇吐出来的气息,是烫的:“钱给你, 今晚陪我,嗯?” 贺梨脸颊的一抹红,纯粹是被他温度感染。 她睁大了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窗外的光线沿着他额头一路滑下,清晰勾勒出了俊漠的五官轮廓, 眸色偏深, 好似被他盯上了就再也挣脱不了般。 贺梨甚至是觉得, 邵其修下一句话会要求她履行妻子义务。 叩叩两声! 在这个快令人窒息的气氛下,房门的敲响反而让贺梨松了一口气,她眼睫毛轻抬, 想出声的同时,肩膀被男人的手掌给扣了回去。 “贺梨,其修还病着胃又不好,药要吃,你开门。” 邵夫人的声音在门外,而屋内,邵其修不当一回事,故意借用男人天生的优势,将贺梨给堵在了窗户与挺拔的身躯之间。 贺梨呼吸微急,抬头看到他正好也低下头。 男人眸色越发浓得逼人,盯着她:“帮我放水。” 她气的要将被塞到领口内的卡拿出来,甩他脸上。 邵其修先用身躯,把她双手双脚都压住,喉咙间发出的声音不大,却听着沙哑:“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以前我碰你一下,你就脸红,嗯?现在不红了。” 贺梨脸被气得发白,指尖就是不愿意碰他。 房门声依旧持续被敲响着,邵其修将她手指握在手掌心里,故意朝自己西装上贴。 他真的是恶劣得让人气愤。 贺梨被强迫着,帮他西装解开了一颗颗纽扣。 门外的邵夫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识趣没有继续敲门。 屋内,贺梨指尖触碰到了他纽扣的冰凉,和手掌的温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邵其修的体温高于异常,气息也是。 从他的言行举止,很难看出什么。 贺梨发现他好像真的生病了。 因为除了脱去西装和衬衫外,这个男人就没有对她做什么实际行为。 “我胃难受。”邵其修身体不适,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而贺梨对他冷暴力,每天早上故意迟点起床,晚上又在花店待好很晚,两人别说没有时间说话,生活作息不一致,又分房睡,连见一面偶尔都难上加难。 今晚邵其修本来行程是下班去医院,被邵夫人一通电话给叫了过来。 他一回来,脸色不适就被邵夫人犀利的眼神看出来。 贺梨听见他说胃难受,立即就想到邵其修应酬经常空腹喝酒,身体再好胃也会受不住。 当初她委婉的提过很多次,后来只要他外出应酬。 贺梨都不会放心先去睡,要等到他晚上回来了,亲手做一份暖胃粥给他垫垫。 往事似乎还历历在目,她眼睫毛下,划过一抹浮动的情绪。 邵其修将俊漠的脸庞贴在她的脖侧,丝毫不顾及现在他只穿着条黑色的西装裤,距离靠的近了,贺梨耳畔都能清晰听见他呼吸声,一下又一下的沉重。 过了一会,她很不适应这样被抱入怀的姿势。 贺梨轻轻推开,见邵其修紧蹙双眉,一时被塞卡的气憋在胸口,吐了吐气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等会妈又来敲门,你自己开。” 邵其修目的达到,也没胡搅蛮缠。 卫生间的灯光被打开,浴缸的水哗啦啦的流下。贺梨蹲在旁边,指尖试探了一下水的温度,然后开始往水里放几滴薄荷味道的精油。 她放好水,从柜子里翻出了男士的浴袍,低头,闻着气味干净,应该是邵夫人早就有所打算,吩咐保姆提前备好用品。 贺梨表情很淡,将浴袍放在一旁,然后推门走出去。 邵其修已经坐在了床边,垂地着头,双目半合,似乎在等她。 贺梨注意到一旁床头柜放着药,应该是邵夫人又上来了。 她视线移下,落在地上凌乱的衬衫和西装上,最终还是走过去,把这些都捡起,平静出声道:“水放好了。” 贺梨没叮嘱他别洗太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邵其修这才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砰一声,待门关上后。贺梨觉得空气都流通了起来,她看向空调的温度,又想到男人身体不适,到底还是做人善良,转身去抽屉找到了遥控器,把房间里的温度给调上去了些。 邵其修洗澡速度不紧不慢,待出来后,明显感觉到房间的温度不一样了,他侧目,视线寻找到已经坐在床边另一侧的女人。 贺梨挺直着背脊看着他,见邵其修挺拔的身躯披着白色浴袍,连衣带都没有系,敞开的衣领处,隐露出胸膛健硕的肌肉线条。 看一眼,仿佛会烫伤人。 她脸颊的皮肤表层温度慢慢变高,眼神闪躲,低声说:“把药吃了。” 邵其修迈步走过来,明明还隔着距离,气场上却无形中有一种属于男性的压迫感。他没有对她继续动手动脚,将几片药服下,薄唇扯动道:“去把你身上劣质的香水味洗干净。” 贺梨整天待在花店里,难免会染上一身花香。 会有劣质的香水味,是因为下午她给他定的玫瑰花喷了几下香水,其实味道应该已经很淡了,也躲不过邵其修这个男人活的精致,嗅觉比女人还敏感。 贺梨抿了两下唇,说:“我以为你闻习惯了。” 毕竟孟馨蔚每天收到的玫瑰花都有这种香水味,邵其修难道没闻见吗? 不管有没有闻见,现在男人嫌弃她是明摆着的事实了。 贺梨低垂下眼睫,突然不说话。 她默默地拿出衣柜里的睡衣,选了一件最保守的,然后朝卫生间走去。 没走两步,邵其修在身后问:“你戒指哪去了?” 贺梨的手指纤长,白皙又柔软,指甲是自然的颜色,先前戴着婚戒,衬得每一处的细节都是极美的。 邵其修今晚握住她指尖的时候,发现无名指上没了戒指。 贺梨平静转过身,看着他说:“被我掉了。” 她少说了一个扔字。 因为待在这个封闭幽暗的房间里,贺梨识时务,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抵抗不住邵其修的强势,他要想做点什么,这里又是邵家的地盘,她根本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贺梨在言语上做无谓的挣扎去刺激邵其修,毕竟他今晚不太正常。 “掉了?”邵其修敛着偏深的眸色,盯着她。 贺梨慢慢点头。 邵其修的情绪变化难以揣测,牵起嘴角:“去洗干净,别让我闻见一丝劣质的香水味。” 贺梨忍住了,她就算洗干净也不会让他碰。 只是同睡一张床而已,他真没必要这样挑剔。 一夜无梦。 贺梨中途醒来两次,都是下意识看向枕边沉睡的男人身体状况,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等再次睁开眼时,外面的窗户光线大亮,她用手背挡住眼睛,微微侧头,没有看见邵其修的身影。 即便是这样,床单还是留有男人躺过的痕迹。 这也在告诉着她,昨晚两人同床共枕的事实。 贺梨躺着心绪就乱,干脆掀开被子起身。 她醒的晚,洗漱完下楼后,被保姆告知邵其修已经去上班,而邵夫人安排好司机在外等候,吃完早饭,就送她去花店上班。 贺梨平静接受了这个安排。 她在邵家向来低调且不喜不争,这点,很受邵夫人的喜爱。 到底是血脉相通的母子俩,行事作风上都是透着强势的掌控欲。 …… 贺梨到花店,还是和往常一样做着相同的事。 而简娉今天打扮的精致,黑色直发披在肩膀,穿着一身黄色的白纱裙坐在藤椅上,心情看上去很好。 她很喜欢安静不说话,就这样独处也能待一整天。 这时简娉就会问:“贺梨,你和你丈夫感情怎么样?” 贺梨给鲜花碰水,头也没抬的说:“不太好。” “男人这玩意,也就有需求了……偶尔能用几下。” 简娉说着,突然从口袋拿着手机,给她推荐一款女人用的东西。 贺梨看到,表情微愣。 “我家里有一些绝版的,你感兴趣吗?” 简娉从脸上的笑,到暗示的眼神,仿佛就是个热情给她推荐好东西的人。 而贺梨略不自在,扯了扯唇角:“暂时……我还不需要吧。” “你一个和丈夫感情不好的女人,怎么不需要?”简娉嘴上这样说,也没勉强她接受。 将手机收起后,对贺梨友善道:“哪天你有需要,可以找我。” 贺梨茫然然的点头,心情很复杂。 不过到了下午,她和简娉都很有默契地将这事掀过,没有重提。 三点十分,花店走进来一位秘书装扮的西装男,他很有礼貌,手上还拿着东西,要找贺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要努力更新,晚安。 给你们推个文,换个新鲜口味。 我家鹿鹿的古言:《九重春色》 文案:最受帝王宠爱的平阳公主闹死闹活。 终于求得帝王把宁国公府嫡长子晏昭廷,强聘为驸马。 却不想大婚当日。 洞房花烛。 平阳公主一觉醒来,拔剑指着驸马爷的鼻子:“思来想去,这门亲事,你是极不愿意结的!” 晏昭廷看着眼前面如芙蓉,纤腰玉润的女子。 他眉眼间似笑非笑,然而掌心却是稳稳一握。 突然间哑了嗓音:“结都结了,殿下还想离?” 于是成婚当晚。 平阳长公主便带着公主府的下人,浩浩荡荡的杀回皇宫去。 再次闹死闹活要和离! ps: 1、1v1婚后甜宠 追妻火葬场 戏精夫妇(重生) 137、贺梨篇 这一个月, 贺梨对费秘书的印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倚在窗边听到自己名字, 转过身来, 费秘书笑容恭敬地递上一盒东西:“贺小姐, 这是邵总送给你的。” 盒子不大,包装却很精致。 贺梨没有接,眼睛里写着不解。 费秘书只是个听吩咐做事的, 将盒子自顾自地放在桌上,也不管她拒绝与否, 委婉地提起:“贺小姐用过午饭了吗?邵总近日身体不好, 饭餐都不合胃口。” 已经下午三点多, 正常人连下午茶都喝完了。 贺梨假装听不懂, 拿着剪刀,安静修剪着花枝上的叶子。 费秘书笑了笑, 他跟在邵其修身边的时候,贺梨已经移居国外了,所以对这个太太, 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从同事口中得知贺梨性格温顺心善, 很好说话。 不过他暗示了又暗示, 贺梨像是真的不管自己丈夫死活。 待费秘书走后, 简娉帮她把盒子拆开。里面放着是一个款式戒指,中间连个细钻都没有,不过素雅中透着精致, 很适合手指纤细的女人戴。 “看来不是很值钱,到处都能买到的款式,你先生好小气。”简娉打量了几番,又放回去。 贺梨看到戒指,没有很惊喜。 她昨晚听到邵其修问起戒指的事,就有心理准备他会重新买。 不过贺梨当初下定决心扔掉婚戒的时候,也没有想跟他再要一个。 她将盒子拿过来,上面戒指没有明码标价多少钱,款式看起来确实很普通,她放在指尖上,怎么都没戴进去,而是跟简娉聊:“不知道放在二手市场出售,能多少钱转手出去?” 贺梨也是在花店上班后,才知道某闲置交易平台的存在。 她前一周还通过简娉的指导下,把自己一款高跟鞋低价出售了。 简娉说:“几百块吧。” 贺梨指尖轻触着戒指内的冰凉温度,点点头:“晚上我就把它挂二手市场上去。” 这款戒指连带戒指盒,都被她随便扔进了抽屉,和那瓶劣质香水放在一块儿。 费秘书谈不上光荣而归,也把送戒指的任务成功完成了。 他回到公司,先是去了邵总的办公室汇报完后,然后偷偷的,在外跟身边同事八卦道:“太太那个花店太挤了,一转身都没地方站。” 同事笑;“正宫娘娘出来体验生活呢,邵总都不心疼,你在这心疼上了?” 费秘书连忙摆摆手:“哪里轮得到我心疼。” 只不过看着邵总和邵太太这两位,都是沉得住气的主儿。 一个在外受累也不回家撒娇,一个面不改色真能看着老婆辛苦。 同事给他提个醒:“夫妻情趣这种事,我们外人千万别插手,小心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费秘书深以为然,他在邵总身边办事两年多。 还真没见哪个女人,能让邵总惦记着。 他低声说:“太太一回国,虽然邵总看上去也没什么改变,生活却总有太太的存在感,我看正宫娘娘的位子是稳坐了。” 同事给了他意味深长的笑,轻抬杯子:“喝咖啡。” 费秘书哪里有喝咖啡的闲工夫,他忙着去给邵其修备胃药,又准备着晚宴应酬的安排。 像邵其修这样有雄厚财力和社会地位的年轻企业家,不仅学识丰富,为人还绅士风度,长着一张出色的外貌,不知多少女人惦记着他身边的位子。 就算是做一夜女伴,也是心甘情愿。 每次这时候,费秘书就会收到些好处。 宣传部一女经理,叫李莼。 费秘书没想到她也会来凑一脚,左右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一身黑色吊带洋裙的女人,外面披着收腰的小西装,胸前却开了一大v领:看似包裹严实,其实该露出来给男人看的地方,也没少露。 其实有时候想做邵其修的女伴,也不全是为了勾引老板上位。 有些,是为了在上流社会的应酬中,认识几个多金的男人。 费秘书收了钱做好人,安排了李莼今晚陪邵其修出席晚宴。 他似笑非笑提醒道:“李经理,人往前看的同时,注意脚下的路,别摔跟头了。” 李莼当没听懂,嘲弄地笑一声。 傍晚时分,一辆高级的商务车缓缓地从公司楼下启动。 车内气氛安静,蔓延着淡淡熏香气息。 几位男助理拿着手提和资料文件坐在两侧,都穿着西装,不过只是在路上听从邵其修安排工作,而不是跟着去参加晚宴的。 男人的嗓子似乎不太舒服,低咳了两次。 李莼很有眼色,主动拧开一杯水,递上去:“邵总。” 邵其修淡淡掀起眼皮,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连三秒也不到,李莼涂着艳红的唇,却弯起好看弧度:“邵总,我包里有胃药,您要先服用两片吗?” 她坐在左侧,车内也就她一个女人。 那浓郁扑鼻的香水味,似乎覆盖了熏香气息。 邵其修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精致脸庞,似是兴趣不大。 这让李莼好不容易摸不清他脾气,而费秘书正好又不在。 她沉住一口气说:“是费秘书交代的。” 邵其修喝了口水,嗓音偏低沉:“你叫什么名字。” 李莼眼睛一亮,坐姿越发端庄了,裸着双长腿并拢,后背挺成了一条纤细的直线,笑容完美道:“李莼。” 邵其修打量着她的脸,神色显得清淡疏离:“几分眼熟。” 李莼说:“邵总,我们五六年前……见过面。” 邵其修听她提起往事,没有打断的意思。 李莼继续往下说:“那时候我是孟馨蔚的合租室友,您经常送她回公寓的时候,我有在楼下碰见过您。” 那时候她打扮的青涩,现在打扮上更成熟了,不过五官没什么变化。 邵其修问了一句,就没下文了。 不过李莼也就嘴上提了孟馨蔚一句,没有揪着这个不放。 她只要借着这个打开话题就好,似乎邵其修终于有了那么几分跟她说话的兴趣,前往晚宴的一路上,李莼眼底的兴奋是掩饰不住的,功利性过于重,让经验老道的男人一眼看破。 邵其修表面上不显,实际倒尽胃口。 他从不轻易流露情绪,慵懒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而李莼也很懂事收起声音,车内恢复安静气氛。邵其修脑海中又浮现出贺梨,这个女人其实没什么惊喜,无论是人前人后,就算怎么观察也都是寡淡的模样,平静如水般生活着。 但是却像是滋长在了心底一般,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 邵其修睁开眼,从手机翻出她的联系方式。 他手指修长,动作干脆拨通了过去。 手机嘟嘟几声,那般终于接通了。 邵其修听着耳旁传来的温柔女音,比李莼方才发腻的声音,要干净许多。他手指扶额,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以前给我准备的胃药,是哪个牌子?” 贺梨微愣,下意识说:“你胃还不好?” “嗯。” 邵其修应了一句,又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他当着车内几位助理的面,语气平和自然道:“费秘书给我买的胃药吃了没用,现在胃难受。” 李莼猛地转头看过来,手心紧紧握着没有拆封的胃药盒子。 她虽然不知道邵其修跟谁打电话,却有一股子的难言情绪从心底冒上来。在面对当场的几位眼清目明的助理,完全能想象到回公司会沦为笑柄的一幕。 一路上,她有意套近乎,而邵其修根本就没有碰这个药。 现在却语调偏低,和电话里的女人使用苦肉计,重复地强调着身体不适。 贺梨信以为真,毕竟昨晚他在邵家是真的病得不轻。 “我把药名跟你说,你让费秘书多跑几家。” 她当年给邵其修准备的胃药很难买到,市面上不少药店都不出售了。不过效果是真的好,以前家里经常备着,现在时隔三年,贺梨也不确定还有没有药店有。 邵其修问完药名,又神色自若地问她几点下班。 照着这趋势下去,好像动真格想来接她。 贺梨听懂,却不接招:“你吃了药早点回家休息吧。” 邵其修嘴角勾起淡薄的笑意,在挂电话前,低声问:“戒指喜欢吗?” 他似乎有意和她调情,连嗓音都温柔地让人不能适从。 贺梨一想到那个挂在二手市场出售的戒指,可能款式真的太普通了,材料又像是银的,半天了都无人问津。她先是不吭声,听着男人在电话里呼吸声浅低,过几秒,才轻声说:“我店里来客人了。” 邵其修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皱着眉头,似乎还要适应一段时间她这个态度。 李莼在旁,看的一清二楚。 她睹见了手机屏幕上,贺梨二字。 然后眼神很复杂地,又见邵其修神色不复往日的深沉,心底渐渐明了。 到晚宴的场所前,邵其修还给费秘书打了一通电话。 “贺梨收到戒指,有问什么?” 费秘书说:“没有吧……邵总,太太是来问那戒指吗?” 其实一开始他收到邵总突然给出的戒指,看到那款式,也觉得有点便宜。 邵其修挂断电话,没有满足费秘书的好奇心。 138、贺梨篇 贺梨直到花店打烊了, 也没能在二手市场把戒指卖出去。 后来简娉给她想了个办法:“你包邮吧,把价格降低一百。” 降价还要负责包邮才能卖得掉吗? 贺梨感觉可能戒指盒都比戒指值钱些, 她摇摇头说:“就这样挂着吧。” 天色很晚了, 贺梨原本要打出租车回家, 结果简娉拿出车钥匙说:“我送你一程吧。” “顺路吗?” “顺。” 车子就停驶在花店外,贺梨拿上包,踩着尖细高跟鞋跟着简娉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上, 系好安全带, 旁边, 简娉又说:“喝水吗?” 贺梨其实也不口渴, 但是看到简娉拿出瓶水给她,便伸手接了过来。 她小口抿了一下, 没什么味道。 “像你这样每天住着富人区,却在一个普通花店上班,你老公真狠心。”简娉拿出手机导航, 自然也知道贺梨的别墅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贺梨浅浅一笑:“我和他感情不好。” “看出来了,他还每天下订花送别的女人。” 简娉说:“简直是郎心似铁……” 贺梨心口弯弯绕绕那点心绪, 似乎都被带起来。 她低头, 默不作声又喝了一口水。 外面人影寥落, 简娉开着车行驶进车道,车尾灯光像萤火虫般在漆黑的夜色里,一闪一闪的。贺梨靠在椅背上, 本来是凝望着车外飞速闪烁过的繁华建筑物,渐渐地,眼皮加重,半合着,意识开始发散了。 她似睡非睡般,视线变得朦胧,整个世界都是被蒙上了一层雾。 贺梨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人挑起。 那人似乎在欣赏着她的指尖,颜色自然好看,只要稍微用力一揉,过于白净的肌肤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然后指尖上,留下一抹温热,是对方的温度。 一个激灵,贺梨在感觉自己耳廓被贴上什么东西时,突然睁开眼醒来。 她呼吸微急促,看向自己的旁边。 简娉不知何时已经把车停在路边了,指间夹着一个女士香烟点燃,袅袅的烟味絮绕在彼此间,她伸手开了车窗透气,说:“抽根烟,做梦了?” 贺梨点点头,伸手去揉自己酸痛的脖子,指尖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感觉很怪异。 她还有些恍惚,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简娉继续说:“我刚看你睡着,前面堵车喇叭声一直响,就干脆停在路边让你睡,对了,你之前电话响了。” 贺梨眼睫轻眨,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我看看。”她翻出手机,看到了一条手机号码。 即便是删了邵其修的联系方式,他的号码有几位数,贺梨早就已经眼熟于心。 就在要回拨过去时,简娉夹着香烟的那只手,突然伸过来握住她指尖。 那种梦境中的熟悉感,漫上了贺梨的心头。 说不出的怪异,微微动了动指尖。 简娉盯着她秀丽的面容,语气难以琢磨:“你跟他感情不是不好吗?” 贺梨觉得简娉今晚怪怪的,说话和行为上都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抽回手,表面上平静道:“嗯,这跟打电话没什么冲突。” 简娉慢慢地,又坐了回去。 她将女士香烟抽完,车内的气氛弥漫着淡淡尴尬。 贺梨低头,快速拨通了邵其修的手机。 那头,接听的却是一位秘书,简单明确的说邵其修胃病犯了。 贺梨皱起眉:“他没买药吗?” 秘书如实道:“没有,邵总现在去医院没人照顾。” 贺梨低垂着眼睫,余光看向了安静抽烟的简娉。 她想了想,低声应下:“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贺梨对简娉说:“我先生胃病犯了,简娉……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去医院。” 简娉看出了贺梨要走的意图,也没拦住,反而冲她笑了笑。 这让贺梨很不自在。 下车后,看到简娉还叫她路上小心点,又觉得刚才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不管上不是,贺梨一身长裙静静地站在路边,等目送简娉开车离开后,她才拦了辆出租车。 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显然秘书说邵其修没人照顾这种话,贺梨是不信的。他身边的秘书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又怎么会可怜到住院都没有人陪。 贺梨深夜打车找了三家药店,终于在一家快打烊的药店买到了邵其修吃的胃药。 她这才去医院,路上时,看了眼手机屏幕时间,快十一点半。 贺梨知道邵其修的胃病是老毛病,婚前就已经落下,一旦发作起来,轻则靠吃药,严重了确实是要住院几天,都是喝酒喝出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邵夫人,当年会迫切的想找个居家的女人照顾他。 贺梨有时候甚至觉得邵其修很多时候活的都精致,对生活品味有着挑剔级高的追求。但是涉及到工作上,又是典型的工作狂。 他享受人生的同时,又没有浪费每一秒时间。 到医院后,贺梨先去护士台那边问了病房号。 她提着一袋药,还贴心在街旁买了热粥。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贺梨就先看到一个穿着性感的陌生脸孔女人进去了。 手上也捧着一碗香喷喷的米粥。 贺梨站在走道上原地不动,头顶的灯光下,将她影子拉的很长。 过半响,她微微呼出一口气。 手上的东西,其实也没必要给他的。 贺梨平静转身,将粥放在了垃圾桶旁边,药交给前台的护士小姐。 她简单的说了一下是给哪号病房的人,才离开医院。 几乎是前脚刚走,后脚邵其修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这会胃痛,嗓子发哑,吐字倒是清晰:“你在哪?” 贺梨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坐在后座,面容平和,看着窗外的夜景说:“药你应该收到了?记得三餐都要吃。” 她就算是生气,也是温温和和的。 顶多就是不来看他一眼,便走了。 邵其修语气不明:“你回来,我不冻结你资金。” “这是交易吗?”贺梨问。 “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 贺梨憋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开口求他。 从一个富家千金富家太太,已经学会了在二手市场倒卖东西了。 现在听见邵其修要把资金支配自由还给她,贺梨开始谈条件:“我奶奶是信任你,才把我出嫁前名下的资产交给你打理,邵其修,我不想看见你下次又这样不打招呼冻结我账户。” “没有下次。” 邵其修这人,一向说话算话。 贺梨倒不至于质疑他的人品,足足过了一分钟,她语声轻缓,对出租车司机说:“麻烦开回去。” 医院的普通病房内,窗户完全掩了起来,只留着照明的灯光。 邵其修要留院观察一晚上,西装和衬衫早已经换下,穿着蓝白色的病服也难掩他一身气度。贺梨推门进来时,早已经不见那名陌生脸庞的性感女人。 不过,那碗粥还摆在床头上,没喝过的痕迹。 邵其修难得没工作,只是看着报纸。 见人来了,掀起眼皮将目光望过来,开腔对她说:“现在看看你账户。” 贺梨没当他面查账,刚掩好门,又听见他说:“给我倒杯水。” 使唤她起来,邵其修从来没有客气过。 贺梨见他今晚是病患,好脾气一直压着负面的情绪。 她倒了杯温水,走过来递给他。 在接水杯的时候,两人距离有些近,邵其修盯着她,突然发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贺梨脸上写满了茫然不解。 “男士香水。”邵其修的视线盯着她,没有寸毫下移。 他也用男士香水,所以闻得出来。 贺梨觉得他在说笑:“我身上怎么可能有男士的香水味?” “还有一股烟味,很淡。”邵其修突然伸出手,将她拽近几分。 贺梨脚下尖细高跟鞋没站稳,被他防不胜防这样一拽,整个人都扑倒在了邵其修的胸膛前,她要起身,肩膀被扣住,看着他俊漠的脸庞贴着她脖侧,距离近到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男人的呼吸声。 “告诉我,你今晚和谁在一起?”邵其修幽深的眼睛微微敛起,收敛戏谑神色,两根有力的手指扣住她肩膀,没准备放开。 贺梨感觉他莫名其妙,挣扎间,脸颊都红了:“你什么意思?我就算跟谁在一起,也好过你。” “好过我什么?” “之前你病房里那个穿着礼服的女人是谁?”贺梨情急之下,没有想太多就脱口而出。 这样的话,显得几分吃醋了般。 可贺梨此刻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她今晚就跟简娉在一起,怎么可能有机会沾上男人的香水味。分明是邵其修疑心病太重,他自己都能佳丽在侧,却对她诸多苛刻。 邵其修脸庞神色在灯光下晦暗不明,视线危险盯着她。 “你放手。”贺梨想站起来,却挣脱不开。 她连乌黑的秀发都乱了散在肩膀,衬得一张秀丽的脸蛋小小的。 邵其修眸色变了几度,突然拽过病床上的被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贺梨一双高跟鞋落地,纤细的身影几乎看不见。 “邵其修!” “你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言,随机送88个红包。 ——说几句。 贺梨番外这个月会写完。 如果等不下去,我良心建议下章就别订阅了,故事我会完完整整写出来,不可能几天内就完结。 你们选择可以养肥,也可以等看番外最后一章(别浪费钱)。 还有疯狂章章打负分,喷我穷疯了,注水骗钱赚蝇头小利的,包括说自己不在意这点小钱,为贺梨才继续看番外的。真的别为难自己,不喜欢看就别看。 我从十几岁开始写文就不缺这点零花钱,也没必要黑心你们晋江币。 按照《宠宠欲动》发文后,和出版编辑五月份就签合/同约好7月底完结交稿,我会写完贺梨篇然后才结束,再次重复一句:正文完结了,你们如果不喜欢看可以不订阅这个番外,而我会写完。 139、贺梨篇 邵其修力道很大, 将她拽到了怀里,修长的手, 直接扯开她系在腰身的衣裙带。完全是不顾贺梨微微挣扎, 他薄唇抿成弧度, 一言不发的将她双手给捆绑住。 “邵其修!”她指尖猛攥住他的衣领,几乎变声。 邵其修这时候完全不像犯胃病的样子,起码体力上, 完全将她给碾压住。 他把她手腕摁在枕头上,低头,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她乌黑发间, 指腹细细摩擦, 动作如此温柔细致, 贴在她耳畔低语的声音却透着古怪:“贺梨,你就算被贺家教养成规范的淑女, 内心也远没有表面上这么贞洁。嗯?看到男人,一样像那些虚荣势利的女人去蓄意勾引他。” 贺梨怔怔地说不上话来。 她保守的另一面,是不安分的。 因为生活在贺家, 被受到的礼教规矩束缚之下,使得她懂得怎么去权衡克制自己, 也在感情中永远都是太懂事了。 她贺梨, 倘若安分守己。 就不会跟邵其修见面才三次, 还不相熟的情况下,就被他故意散发出的男人魅力引导着,做出令她现在颜面扫地的选择了。 贺梨看着邵其修的眼睛, 里面没有异样。 她却依旧感到一丝屈辱,顷刻间就红了眼。 “哭什么,嗯?”邵其修看着她纤长的睫沾了泪,便俯低头,薄唇沿着她的眼角处慢慢地移下,脸颊处都是他气息的温度。 贺梨在他笼罩下,双手被衣裙带子捆绑,只能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哭得很伤心。 能把她这样温吞平和的性子惹成这样,还是三言两语间,也就邵其修有这个本事了。 好在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用嘴唇压着她的脸颊,手指温柔细致的梳理着她长发:“宝贝,虽然我不要求用旧社会时代对女人的那一套来约束你的行为,但是你要是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我会生气,嗯?” 他说话声音很温柔,字字却颠覆了贺梨的世界。 她明明企图跟他划清泾渭,一次又一次,因为妥协而中了他圈套里。 邵其修很了解她的身体,就像是结婚那几年,轻而易举就有无数方式,让她体会到做一个真正女人的快乐。贺梨想要去抗拒同时,却被他用脱下的病服盖住了脸。 那属于男人清冽的味道扑面而来,渗入她的鼻尖,直至心脏。 到了最后,贺梨雪白的后背都是汗。 她连哭的力气也无,半合着眼睛靠在枕头上,视线几许模糊,看到邵其修只穿着一条长裤下床,他就算长期应酬或者坐在办公室里,身材也锻炼的很健康,宽肩窄臋,肌肉的线条,无可挑剔。 灯光明晃晃的,亮疼了双眼。 贺梨闭上眼片刻,重新睁开时,邵其修已经坐在她身边,有力的指腹压在她手腕脉搏上,声音蓄着低低的笑意,分散她的注意力:“你心跳得很快,这次我还没有动真格,你很厉害……坚持了快十分钟。” 此刻到底谁像需要卧床休息的那个,已经很明显了。 贺梨被沾染了一身男人味,情绪变得很低落,背对着,蜷缩在被窝里不愿意理人。 她没注意到男人盯着自己,眼神里的变化。 邵其修手指漫不经心缠绕起她一缕发丝,内心深沉,早就发现贺梨被惹到底线,生气都只会默不作声自己受着,再不济就是话变得少了,越生气越不说话。 而他交往过的那些女人里,每位闹变扭无一不是想尽办法折腾,蓄意引起他的注意力。 唯独贺梨不是这样,她这样的性格,只会被欺负。。 邵其修偏偏迷恋上她生气的一面,鲜活而生动,而不是像一个被刻意塑造出来的完美女人,连发脾气都不会发。 他知道贺梨累了,没怎么折腾。 过了会便关灯躺回病床上,不顾她微末的挣扎,手臂强行地将她给搂了过来。 贺梨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又听见他贴着自己的耳朵低低道:“你的身体很吸引男人,没有任何一位男人能抗拒的了你……嗯。” 这句话,不管邵其修说出来的心思是什么。 贺梨都觉得他太过分,眼角红了又红。 要真的吸引男人,他当初婚姻的三年里,又怎么会那般敷衍她? …… 第二天贺梨趁着值班的护士没推门进来前就已经醒了,窗帘遮去了外面的光线,没有开灯的病房内还处于半昏暗的状态里,连空气都安静得让人几分窒息。 她恍惚转了个身,面对面看到紧闭双目沉睡的男人。 邵其修还没醒,男性高大的身躯平躺着睡姿很规矩,没有乱粘着人和抱人睡觉,连枕头都是枕自己的那个,面容沉静,连温和眉目都是俊朗的。 贺梨眼眸往下移,主要到男人没有穿上衣,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着。 她很快就把视线收回,抬手掀开被子,尽量轻手轻脚的起床。 随着窗帘被拉开,外面空气清凉,阳光也洒进来一缕。 贺梨周身被光线照着较暖,指尖的温度慢慢回升,她似听见身后动静,转过去,看到邵其修也醒来了,皱着眉头,面容还带着初醒时的几分慵懒。 他开腔说话,嗓音是沉哑的:“贺梨,给我倒杯水。” 病房内的光线大亮,照着每一个角落,仿佛又将昨晚的画面重温了起来。 贺梨现在这身皱巴巴的裙子之下,锁骨处和后背,以及雪白的胳膊都留有许些手指印,她没忘记,眼睫毛划过一丝恼怒,故意给他倒了杯凉水。 邵其修伸手接过来,喝了一口,才掀开眼皮看她。 乌黑凌乱的长发下,那张秀丽的脸蛋表情透明到没颜色了。 “衣服穿好,我让护士进来给你检查身体。”贺梨避着他强烈的目光,转身去将扔在床脚处的蓝白色病服拿过来,习惯整齐叠好,递到他面前。 邵其修起身间,被子也跟着滑下,露出一大片结实胸膛。 贺梨依旧低垂着眼睫,没去看他。 “帮我系扣子。”邵其修不紧不慢地穿上,却没有系纽扣。 他有时候这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真的很讨厌。 贺梨以前是习惯做这种事了,他穿西装,她就在旁边系扣子打领带,整理着领口的褶皱。后来就养成邵其修这副恶劣的模样。 她现在把他习惯养出来,又不愿意继续伺候。 “你就继续露着吧。” 贺梨转过身,声音继续传来:“反正你也喜欢被女人看。” 邵其修眯起眼,正要说话,门外护士也来的及时,推着门进来。 贺梨见到,趁机去卫生间洗漱。 她走到里面,只是把门半掩,隐约听见护士轻声细语的跟邵其修说话,男人漫不经心回着,具体说了什么,又听得不太仔细。 而贺梨也没刻意偷听,伸手拧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瞬间覆盖了一切。 她低头简单的洗漱好,将凌乱的长发绑起,然后无意间,注意到一旁的垃圾桶上,有张印着女人唇印的卫生纸,颜色鲜红,低头就能看见。 贺梨不免想到昨晚那名陌生脸孔的女人,她指尖微微缩着,盯着上面的唇印半响。 …… 早上七点半,护士进来了又出去。 贺梨洗漱完,又恢复了安静白皙的模样,她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邵其修躺靠在床沿,蓝白色的病服上,每颗纽扣都系的很紧,也不知道是不是护士帮忙的。 他似乎注意到她视线,薄唇突然勾勒了一下。 贺梨皱起眉心,当做不在意地说:“你把药吃了,我今天还要去花店上班。” “贺梨,医生说我胃病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邵其修很有必要提醒她身为妻子的义务,嗓音偏低沉,转述着医生的嘱咐:“所以外面的餐饭我都不能吃,只能吃你做的。” 贺梨抿着浅色的唇说:“家里有保姆。” “刚才我打了一通电话问候了你奶奶的身体,她老人家知道我住院后,还特意吩咐让你在饮食上多费心,照顾好自己丈夫。” 邵其修这句话就在这等着,如愿以偿看到她几乎变脸的表情。 拿完邵夫人压,又拿贺老太太压。 贺梨红唇动了动,最终忍不住了,也只是说一句:“那你不要吃饭了。” 邵其修嗤笑地一声,不当一回事。 而就算贺梨真的不给他吃,外面也有女人心疼着。 她跟简娉请了一天假没去花店,到中午的时候,贺梨在医院食堂给邵其修买了份清火煮白粥,连一根青菜都没有,刚坐下不久,病房门就被敲响,从外面走进来一位陌生的女人。 不同于昨晚华丽的晚礼服,今天李莼只穿着素淡的吊带碎花裙,领口v字依旧开的很大,偏紧身的款式,将她身材曲线都勾勒了出来,正提着一份营养餐来拜访邵其修。 贺梨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昨晚。 所以也认出了这位,恐怕就是将唇印留在病房卫生间内的女人。 李莼笑颜款款的不请自来,表现的很是热情贴心:“邵总,我今天在家亲自准备了营养餐,您用过午饭了吗?” 她也注意到贺梨,眼神还瞄两眼手上的白粥,心里越发鄙视这个女人是怎么当别人太太的,就给邵总吃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清火煮白粥,今天我的晚饭就是这个,外加一个水煮鸡蛋。 140、贺梨篇 李莼精心准备的营养健胃早餐, 很精致,就单凭一碗粥, 里面就有好几种薏米、红枣、黑米、梗米、红米、茨实与燕麦一起煮成的, 还配着胡萝卜豆芽香菇以及鸡肉这些清淡小菜。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与贺梨的清煮白粥完全不能放一起相提并论。 邵其修穿着蓝白色病服靠在病床头,随意的姿势看上去很慵懒。而李莼浅笑盈盈的将饭盒打开,闲聊一般,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多格格不入。 贺梨安静坐在一侧沙发上,静静地看着。 不过偶尔, 邵其修似乎能感受到一抹很淡的视线凝过来, 等他侧目时, 贺梨又自始至终都是低垂着纤长的睫, 看着自己颜色自然的指甲玩。 一碗健胃粥都半温,邵其修没有开动, 李莼见心意已经送到,等费秘书来后,很识趣先离开病房。她昨晚就已经暗示过邵其修可以留下她, 她愿意在这间病房内做任何事,结果这个男人经验老道, 却假装没有听懂话里的意思。 门被李莼关上, 气氛依旧停留在先前。 贺梨抬头, 视线看向这个男人,见他还没有吃早餐的意思,眉心拧起道:“你吃药的时间快到了。” 空腹吃药对胃也不好, 贺梨只是想委婉地提醒他把粥喝了。 邵其修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你把粥端过来。” 贺梨看着他,平静道:“你刚才应该让那位小姐,帮你端。” “你是我老婆,还是她是?” 邵其修言语间透着略略挑剔的意味,像是李莼还没有资格去给他端茶倒水。 贺梨静坐了会,见男人悠闲的拿着报纸看,她最终还是站起来,笑都没笑一声,然后当着邵其修的面,白皙的手端起她的那碗白米粥。 邵其修的视线望过来,她依旧无动于衷的说:“你胃不好,吃清淡的。” 贺梨微低着脸,表情淡的都没什么了。 也看不出到底是隐晦的吃了一把醋,还是真的为他身体着想。 邵其修收起意味深长的眼神,面不改色地将这碗清火白粥喝下。 贺梨翻出昨晚跑了几家药店才买到的胃药,拿出两片,又倒了一杯温水:“吃吧。” 她给什么,邵其修就吃什么。 等吃完药,又开始盯着她了。 贺梨避着视线,落在还晾在茶几上的那碗粥上。 片刻后,她问:“你吃饱了吗?” 邵其修没有应答。他看到贺梨把李莼送来的早餐粥端起来,指尖握着勺子,轻轻的舀动了几下,自顾自地说:“挺香的。” 话落一秒,贺梨咽了下口水。 邵其修不怒反笑:“你给我吃白粥,是为了自己吃这个?” 贺梨没有。 她只是突然闻着还挺香的,手上还握着银色的勺子说:“那位是你公司职员?她煮粥的厨艺不错,你要是想吃,等出院了可以让她再煮给你吃的。” 邵其修看着她清淡的瞳仁干净,没有情绪。 夸赞李莼的粥香,仿佛也是由衷的,并不是虚伪的话。 贺梨还低头尝了一小口,点着头:“我帮你尝尝。” 邵其修竟不知自己是缺她这一口吃的了,连李莼的粥,她都吃的下。 而贺梨不仅仅吃的下,在接下来邵其修卧床住院的三天里,她顿顿都给他喝白米粥,偶尔配菜一点豆芽和水煮鸡蛋,还很贴心地他说:“营养跟不上可以打营养针,你先把胃养好吧。” 邵其修住院,得知风声也来了不少看望献殷勤的人。 其中包括亲朋好友和生意上的合作人,还有些代替自家上司走一趟的秘书,原本宽敞的病房也摆明了鲜花水果这些礼品,补品也有。 贺梨看到病房每天都上演着热闹的画面,又有费秘书在一旁跑前跑后,她中午打电话跟简娉约好去花店,挂了电话后,又对躺在病床上的邵其修说:“下午秘书会办理好出院手续,你先回家别急着工作吧。” 邵其修没说听见了电话内容,视线盯着她:“你去哪里?” “工作。” “你资金已经恢复自由,还去工作?”邵其修虽然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却字字又是另一层意思。他没忘记从贺梨身上闻见的男士香水味,这番言行,就跟意图怀疑她是不是假借工作之名,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 贺梨起先没解读出来,她这次去花店也是为了跟简娉说离职的事。 原本这份工作就是为了过度一下,现在又连续在医院待了三天,总这样耽误工作,贺梨心里盘算着不如把离职的事提前说清楚。 所以,邵其修质疑的时候,贺梨愣怔地说:“我就算不工作,也没必要天天守着你呀。” 男人神情平淡道:“这么说你照顾我三天,已经仁至义尽了?” “是你自己这样说的。”贺梨心想她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邵其修没接她下句。 这样病房也变得气氛僵持起来,直到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贺梨站起身,走到沙发坐,出声道:“请进。” 这两个字刚出口,只见推门进来的是孟馨蔚,她仿佛永远都是一抹浓郁的色彩,穿着露肩的连衣裙,完美地展现了自己妩媚诱惑的身材和腰线,皮肤更是衬得雪白,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笑容也是刻意伪装过的。 像这类的女人,有几个是不擅长能言善辩的? “贺小姐也在啊。”孟馨蔚眼尾往上翘,空手来,连一束花也没拿,或许是关系已经熟到不分彼此了,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而这也应该是邵其修住院以来,第一次见她露面。 贺梨看向邵其修,见他反应不大。 孟馨蔚看了看周围堆满了鲜花和礼品,她浅浅一笑:“其修,我说你这三天怎么没继续送花给我,原来你变成收花的那位了啊,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我都没空亲自过来一趟,听说你下午出院,我请了假,来陪你。” 她口中的听说,多半是从李莼那边得知。 邵其修吐字轻轻淡淡,让她坐。 孟馨蔚眼角余光扫向贺梨坐的那张沙发,不愿意走过去。 她在病床前的一张椅子坐下,是贺梨刚才的坐过。 “其修,下午是去公司吗?” 女人的声音娇媚入骨,字字像是卖乖撒娇。 贺梨很少在外人面前流露情绪,现在也如此。 她几分恍神,没有留意到邵其修是怎么温声回答的,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孟馨蔚真的很会陪男人聊天,标准的瓜子脸妆容赏心悦目,偶尔眼睛调皮轻眨,配上她的笑声,就算是邵其修,贺梨也发现他嘴角会浮现出一抹很淡的笑。 她始终低垂着眼睫,呼吸正常,胸口的心脏却渐渐收紧。 下午两点多,费秘书办好出院手续后,贺梨将药叮嘱好给他,也没跟邵其修打声招呼,就先自己一个人离开医院去花店。 她一走,孟馨蔚依旧待在病房舍不得离去般,眼神含情脉脉地凝望着邵其修俊漠的侧脸:“看来你太太对你的感情,也没几分真。” 孟馨蔚很佩服贺梨能沉得住气,就坐在病房里静静看着自己丈夫和他的旧情人在一起。 她几分轻嘲的笑意溢出艳红的唇,暗有所指:“要我就做不到……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倘若不是她气度小不容人,几年前也不会一而再的去跟温酒争风吃醋,谁知都是给贺梨做了嫁衣,孟馨蔚满心情愫想倾诉,奈何邵其修无动于衷,慵懒地斜靠在病床上,目光望着窗外。 有什么好看的呢? 孟馨蔚发现她的心情,和外面蓝天白云是正正相反的。 贺梨到花店,虽然表面上平静如常,可是低落的情绪,还是很容易就被惯会揣摩人心的简娉识破。 “你丈夫晚期了吗?” 简娉突然一问,让贺梨表情茫然。 “晚期?” “不然你一副丧夫的表情做什么?”简娉裹紧单薄的毯子,靠在藤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美丽平和女人。 贺梨这才解读过来简娉口中的晚期,是什么意思。 她要笑不笑的,扯着唇:“我想,我应该快离婚了。” “哦?”简娉的眼睛似乎亮了下。 贺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食指摆弄着花瓣,艳丽的颜色就宛如孟馨蔚那般,看着刺眼,她表情麻木,低低的说:“他有一位旧情人,是个很受宠的女人。” “一个受宠的女人?多受宠?” 贺梨恍惚地想,转身对简娉说:“我不知道。” 邵其修对孟馨蔚的态度,始终是念着情,给足了这个女人物质上想要的一切。可是私底下到底有多宠爱孟馨蔚,贺梨听说过些传闻,却还没有机会亲眼见过,她心绪很乱,眼眸没有想要含泪的意思,只是有些透不过气来。 简娉掀开毛毯慢悠悠地起身,还是白天就直接把店关了,对她说:“跟我来。” 贺梨站在原地,起先茫然无措,然后跟着简娉离开花店,然后坐上她的车。 “我们要去哪?” 简娉系好安全带,转头对她扬了扬唇:“去放纵。”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碎:下章邵狗要被气死了,晚上更新随缘,写出来就更……别熬夜等。 141、贺梨篇 一句放纵, 让贺梨游神地想什么场所是能混迹一夜的?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玻璃倒映着自己那张秀丽白净的脸蛋, 表情茫然然的, 心想现在太阳还没下山, 放纵的时间有点早吧? 简娉的车行驶了快一个小时,缓缓地开进一家杂乱不堪的老破旧小区,在单元楼下, 贺梨望着周边的环境,就是个很普通的居民楼, 连门禁都没有。 “这是你住的地方吗?” 贺梨见简娉把车停在车位上, 又对这里的环境无比熟悉, 便问出心中疑惑。 简娉带着她走进了单元楼, 里面终年不见阳光,所以狭窄的走道看起来昏暗潮湿, 发黄的墙面都早已脱落了许些,贺梨这会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一路打量着, 而且这里没有电梯,要靠爬楼梯, 上了四楼。 简娉的住处, 就在这, 一套两居室的旧房子。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房子里装修的很精致干净,连地板上都是一尘不染, 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贺梨发现有一面墙壁装裱着酒架,墙角处还堆满了绘画的染料。 她站在客厅的中央,仿佛走近了简娉的世界。 “你坐。” 简娉将外套脱了搁放在一片衣架上,穿着黑色吊带白色长裤,轻易地将女人的成熟气质一览无余,她抬手将直黑色的长发挽起,又卷起袖子。 贺梨没有到处乱走,而是很守规矩的坐在客厅浅红色的沙发上,看着简娉走进厨房。 她捣鼓着,过了会端着一盘精致的杯子。 贺梨静的下心,等待着简娉下文。 只见她从酒架上拿出两瓶酒,然后当着她面,动作熟练地调了起来。 “尝尝。”简娉将一杯颜色纯真的浅蓝色酒,递给她。 贺梨眼眸轻眨,接过来。 “酒精度不高,你身体能接受。” 简娉调的颜色很好看,而且味道闻着确实也不烈。 贺梨浅抿了一口,唇角终于浮现出笑容:“你又开花店,又会调酒……好像还会画画,简娉,你会的东西好多。” 其实也谈不上多,但是都是贺梨不会的东西,所以她才会认为简娉很厉害。特别是这杯酒,简单的调酒步骤,却让贺梨觉得比那些珍藏的名酒还好喝。 简娉笑道:“我以前开过酒吧,也开过刺青店,技多不压身。” “刺青?”贺梨看向那些墙角的一堆染料,还以为是画画用的。 “想试试吗?”简娉坐在对面,手指把玩着玻璃酒杯,红色的指甲映在上面很是好看,她看着贺梨茫然地表情说:“我看你今天挺不开心,在花店都快哭了,为什么尝试点新鲜东西,找一下刺激?” 贺梨犹豫地握紧酒杯,她从小活的中规中矩的,是典型家长口中的好孩子,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叛逆的事,别说刺青这种事了,她连艳丽的颜色头发都没有染过。 要在自己一块肌肤里,刺上画吗? 简娉似乎看出了她纠结,又笑道:“我可以给你画上,不喜欢了,等半个月褪色,拿水就能洗掉。” 贺梨眨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 简娉虽然刺青店不开了,却把工具和材料都搬了回来,又先让贺梨先去洗澡,给她递了一件透着玫瑰清香的浴袍。 卫生间里,贺梨抱着衣服进去,看到有一面很大的镜子镶在墙上,洗澡的时候完全能将女人妙曼的身躯倒映出来,不放过每一处地方,这里没有浴缸,占地都给了这面镜子。 贺梨将滑落的衣服整齐放好,用水开始冲洗肌肤。 她挽起长发,后背有一副白净漂亮的蝴蝶骨,腰线纤美,都在镜面上展露出来。那水细细的朝肩膀淋下去,随着灯光朦胧,雾气蔓延开了整个卫生间。 贺梨花了几分钟,简单的冲洗了一番。 她裹紧了浴袍走出来,外面简娉早已经把东西都备好。 “趴在沙发上。” 她很专业,笑容浮现脸上:“把浴袍脱了。” 贺梨第一次把身体这样给女人看,有些害羞,耳根子微微发红。 虽然脱,也只是背对着简娉,只露出雪白的后背:“是绘画在肩膀上吗?” 简娉伸出手指,触碰到她的蝴蝶骨,声音传来:“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这一身皮肤,很适合拿来绘画用。” 这种台词,很像是电影里变态的专属用语。 贺梨指尖揪着没有彻底滑落的浴袍,刚要转身,就听见她说:“喜欢莲花吗?” “还行……吧。” 简娉轻笑两声,开始准备画笔。 贺梨乖乖趴在舒适的沙发上不乱动了,能清晰地感觉到画笔落在一片肌肤上的冰冷温度。 简娉喜欢跟她讲话:“知道吗,蛇在神话传说中一直都是神圣的象征。” 这个贺梨也相信,不过很多时候它都被人代表着邪恶的化身。 简娉指尖,随着画笔也在她后背游走。 仿佛是碰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比她还要了解这份美丽是有多迷人。 贺梨感觉之前喝的酒,现在才上脑了 有点迷迷糊糊的,呼吸浅浅闻着简娉点燃在旁边的檀香,这场绘画需要四五个小时,偶尔累了,简娉就会给她喝酒,而贺梨会用浴袍挡着胸前,听她说起开刺青店遇上了形形色色的客人。 很有趣,比她简单的生活丰富多了。 简娉还有三分之一没绘画好,让她坐起身休息会。 贺梨微微偏头看自己后背,鲜艳的色彩,深浅浓淡,皮肤上画着蛇盘莲花的精美图案,一点也不会狰狞,细细的蛇仿若藤蔓枝条般纠缠着莲花,就这样盘踞在后背上,无声透着隐秘禁忌的性感。 画的很精致,像是纹上去的。 简娉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见她盯着后背发呆,唇角扬起潋滟的笑容:“喜欢吗?” 贺梨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自己皮肤上出现这样的图案。 “还有一条蛇没画好,会更完美。”简娉坐在她身旁,手指覆在她后背处,轻轻触碰着图案。 贺梨顾着看漂亮的东西,心情也好许多。 不知不自觉中,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下。 简娉帮她收尾,然后让她先别把衣服穿上,等染料先干了。 贺梨只好穿着内衣,依旧用浴袍挡住前面。 “我拆个快递。” 简娉中途去拿了快递,一直搁在旁边。她也不隐瞒什么,翻出刀片将箱子拆了,贺梨坐在沙发上,看见简娉从里面拿出女人用的东西,一件件地,放在茶几上。 “国外进口货,价格不便宜。”简娉还不忘跟她打趣,问她感兴趣吗。 贺梨今天已经完全颠覆了对简娉的认知,觉得她活的真随心所欲。 她逐渐咬咬唇,脸蛋一片红晕。 这让简娉笑了声,随便拆开一个,给她看:“真玩意你都用过,这种假的,有什么怕看?” “我跟我上一任,经常用。” 这句话,让贺梨微微讶异。 男女之间,还需要这个? 简娉只是笑,没有跟她解释太清楚。 “简娉,你跟我见过的那些女孩,不一样。”贺梨轻声说。 哪怕是温酒,提起这方面的事都支支吾吾的,一改高调的行事作风。而简娉不同,她毫不忌讳让你知道,私底下她作为一个单身独居的女人,是有这方面的需求,还会热情地推荐你用。 贺梨感到新奇的同时,又仿佛被颠覆了世界观。 简娉拆开都摆在茶几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很喜欢你,贺梨。” 她突然这么说,贺梨没有往更深的一面想。 “我也喜欢你,简娉。”很少有人会给她调酒喝,还会给她后背画画,所以贺梨很喜欢这位新认识的朋友。 …… 快晚上八点半,贺梨后背的图案染料也干的差不多了,她穿好浴袍,伸手把静音的手机拿过来,指尖点开屏幕,上面有三条未接电话。 是邵其修打来的,她看到没有接。 下午的时候,她从医院离开只是跟费秘书说了,没有跟邵其修打招呼。想来他打电话过来就没有什么好事。贺梨心思通透,又一心沉迷于简娉帮她绘画图案的事,这个男人,自然就被安排到后面了。 等到这时候了,贺梨才翻出手机。 说来也巧,邵其修都跟她心有灵犀一样,电话又打进来了。 贺梨的脾气再怎么闹,也不会随便不接别人的电话。 胸口的堵闷情绪去了一大半,这会又很平静地接通,放在耳旁,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喂?” “你下午不在花店上班?”邵其修开口就直接问。 贺梨静了几秒:“有事吗?”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没上班。而邵其修经过男士香水味这个至今无解之谜,当下以为她假借工作之名,又行踪成谜不在花店里。现在的态度,活生生就像个被带了一顶绿色帽子的丈夫。 他语气难得不再低缓,而是沉着说:“开门。” 开门? 下一秒,贺梨就听见门铃被按响的声音了。 她放下手机,脑子一晕也没想太多,起身朝门口走去。 房子紧闭的门外,贺梨打开就看到邵其修西装革履地出现,走道灯光模糊,面部表情看上去甚是不明晰,目光静静地望着她。 破旧的老小区,一间隐秘的房子和一个衣衫不整,穿着浴袍的美丽女人。 怎么看,这幅画面都像是躲在着跟野男人幽会,然后被丈夫发现了。 贺梨看到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讶然了一瞬,轻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怎么找? 她至今恐怕都不知道,去花店工作的第一天,费秘书就把简娉家庭住址都调查出来,摆在了邵其修的办公桌上。 他似乎还能维持着冷静泰然的一面,迈步要朝房子里走。 贺梨下意识一拦,这个举动,就更意味深长了。 离得近,邵其修还清晰闻见她身上有股酒香味,眸色幽深几分,很好,躲在这里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混在一起,还懂得喝酒助兴了。 贺梨不知道邵其修是怎样想的,她只是觉得简娉一个独居单身女人的住处,让他这样进去不妥当,所以就下意识的拦了,指尖紧张抠着房门说:“我去换一身衣服,马上就跟你回去。” 邵其修反应冷漠,盯着她不自然的表情:“里面有什么,是我不能看?” “我……”贺梨吞吞吐吐的想找理由,结果邵其修行事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气质强势地非要进来,连拦都拦不住。 他的目标明确,原本是要朝主卧走去。 谁知经过客厅的时候,步伐突然一顿。 男人目光沉定,看到茶几上那一堆花里花俏的东西,有几样还已经拆了包装。 贺梨紧跟上来,也注意到了邵其修的神情变化。 她好像……看见他额头太阳穴处浮现出几丝青筋,薄唇直接抿成笔直一线。 作者有话要说:  贺梨:听我说,我没用过! 邵狗:拆开了,你还没用? 142、贺梨篇 贺梨觉得邵其修可能是误会什么了。 当下被他看到简娉网购的那些东西, 就算两人是夫妻关系,贺梨难免也有些难以启齿, 她穿着白色纯棉的浴袍尴尬站在原地, 紧张起来, 指尖下意识抓紧衣角,轻咬嘴唇,回避着邵其修直视她的眼神。 “贺梨。”邵其修先开口喊她, 决定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惜贺梨,并没有跟他心意相通。 她紧抿一下唇, 轻声说:“你能不能先出去?这里是别人的家, 这样闯进来很没礼貌。” 邵其修嗓音倏然变冷:“我没礼貌?” 贺梨觉得他装君子装的太久了, 很多时候都习惯他就是这样从容不迫的人, 可是沉睡的猛兽也有苏醒的时候,他眸色暗了几度, 突然伸出手,将她裹紧的浴袍扯开。 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贺梨惊慌失措:“你做什么邵其修!” 浴袍被扯开一大半, 松垮的领口露出削瘦的肩膀,肌肤雪白得引人犯罪, 上面很干净, 没有一点红痕, 而很快,邵其修犀利的眼神就注意到了她的后背,隐约露出鲜艳图案的轮廓。 “你后背刺青?” 邵其修眼睛微微敛起, 一手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拽到怀里,手指摁住女人的腰,然后将她柔顺乌黑的秀发撇开,纤瘦的背部完美的展露出来,在漂亮的蝴蝶骨处,颜色妖娆的蛇如藤蔓缠绕着莲花占据了她一大半肩背。 这样神秘诡异的图案在贺梨一身雪白皮肤身上,显得尤为刺目。 “在外喝酒,刺青,玩情/趣用品……”邵其修面露愠色,警告性地,数着她一桩桩犯下的恶行。 “贺梨,你在玩刺激?” 贺梨被迫露着上身,微微挣扎,秀发散乱:“我没有。” 邵其修眉目间克制着不耐,就在两人这样纠缠一起时,简娉从主卧走出来,她也洗了澡,穿着和贺梨同款的女士浴袍,连香水味都是一样的。 她看到客厅出现了一位陌生的男人,还与贺梨举止亲密,当下也没反应很大。 不过邵其修看到简娉,脸色似乎更沉了。 “邵其修,这里没有男人,只要我和简娉,你胡乱说什么。”贺梨手腕被勒的发红,难得一次发脾气。 简娉看着争吵的两个人,唇角一勾:“先放开她吧,衣服快掉了。” 即便这间屋里,没有一丝男人的痕迹和气息,在十分钟后,贺梨也被邵其修给强行带走了。 像他这样混迹商场的男人,很少时候会暴露自己的情绪起伏,面对任何事都是占着上风。 而今天,他的举止毫无绅士可言。邵其修把她扔上车,似乎实在无法容忍女人后背那一片刺青图案,吩咐司机降下自动帘子后,就将贺梨推到了腿上,重新拽下她的浴袍。 一瓶冰凉的水,从她肩膀淋下。 贺梨喉咙发紧,感觉他手指,在大力揉着自己的肌肤。 很快,邵其修发现这不是刺青,但是画上去的颜色却洗不掉。 “疼……”贺梨皮肤都红了,挣扎的力气不大。 她浴袍不整,散乱下的秀发也被水染湿,连带邵其修的黑色西装裤。 “你跟那个女人不清不楚做什么。” 邵其修洗不掉她画上去的纹身,卸下伪装,沉着语调问责。 贺梨气恼的情绪复杂地盘在胸口上,指尖攥着他的裤脚有些泛白,忍不住顶嘴:“我和简娉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邵其修!你自己身不正,就乱想我。” “她对你清清白白?” 邵其修压抑的声线很沉,逼问:“你跟她用过了?” 用过什么? 贺梨压根听不懂他的问话,这样朝下躺的姿势,让她有点犯恶心,气息不稳:“你这样的态度对简娉很没礼貌。” “她动我女人,你还想我对她客气?” 邵其修此刻毫无君子风度,就跟变成了一个很恶劣很坏的男人。 他修长的手轻而易举地就将贺梨控制住,然后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还低头,用薄唇,用力去咬她漂亮蝴蝶骨处的诡异图案。 虽然车内隔着一帘子,前面司机什么都看不见。贺梨手腕被扣紧,让他这样的动作惹得还是哭了,泪水沿着眼角处滑落,咬着唇,看上去好不可怜。 司机一路朝别墅开,尽量做个透明人不说话。 待回到住处,邵其修用强势的力气,把贺梨抱下车。 贺梨气得不会骂人,只会用通红的眼睛盯着他。 待回到主卧,邵其修直接把扔进浴缸里,冰凉的水从头淋下来。 贺梨来不及哭,就被他摁在里面,用沐浴露继续洗。 这次不仅洗后背,他把贺梨的头发丝都清洗了一遍又一遍。男人的洁癖作祟,执意要将简娉留在他女人身上的气息,洗得干干净净。 没了那股极淡的玫瑰味和酒味,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薄荷香。 邵其修总算把贺梨从浴缸里拎了出来,用一张白色大浴巾包裹住,又朝主卧的床上一扔。 贺梨身子陷入过于柔软的被褥之间,手脚无力地想爬起来,继续被他摁了回去。 男人神情很平淡,站在床沿开始解开衬衫扣子。 贺梨看着他,潜意识里是害怕的。 她低着声,重复着说和简娉之间的清白。 而邵其修压根就不信她一分。 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贺梨和简娉脱光了衣裙,穿着同款浴袍独处一室,客厅还有几款拆封的情/趣用品,包括女人雪白后背上的仿纹身莲花图案。 这些种种之下,就算贺梨一张嘴怎么做出解释,他也不信。 邵其修要亲自来验,简娉这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有没有碰过她。 直至后半夜,窗外的冷风刮起了垂地的漂亮帘子,昏暗的主卧光线忽暗忽明,照映着凌乱的大床,贺梨安静地躺着,美丽的腰细盖着被子,露出的后背,被邵其修吻了许久。 他表面上厌恶,行为却暴露了自己。 浴室的水声渐停,男人穿着黑色浴袍走出来,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 明明得逞的是他,现在摆脸色的也是他。 贺梨将脸蛋埋在枕头里,挡住了哭红的眼。 “以后不许跟简娉继续见面。”邵其修坐在床沿,破天荒地从抽屉拿出一包烟,他从不在睡前抽烟,这是第一次。 他幽深眼神,又是一睹女人漂亮的蝴蝶骨处的莲花图案。 贺梨本来不想理他的,实在没力气了。 但是听见这一句,她抬起头,喉咙里只挤出声音:“你叫我不跟简娉,你自己呢,不是左拥右抱的,还跟孟馨蔚保持着联系。” 她开始会在他面前毫不避讳提孟馨蔚了,邵其修放下烟,低头凝视着她。 贺梨只怪眼泪不争气,咬着唇继续说:“你不让我跟简娉玩,你跟外面女人也别玩了。” 看谁忍不住寂寞! 男人对她这番负气的话,反应不大,甚至是低低嗤笑。 似乎是笑她的幼稚和过于天真。 贺梨指尖握紧,兔子急了都会咬人。 她脾气再好,也会有被逼急的一天。 接下来的好几天,贺梨都被邵其修关在别墅里,后背画上去的莲花图案,一天没褪色,到了晚上,邵其修就继续咬她,艳丽的颜色加上他极深的咬痕,呈现出某种说不清的诡异美状。 清晨时分,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映在贺梨秀丽的脸上,她就已经迷迷糊糊醒来了,睁开眼,呼吸间尽是带着薄荷味道的男人气息,她还被抱着,连翻身都不是很舒服。 以前两人就算是新婚,也是睡姿安分躺着,没有这样过。 这几天,贺梨怀疑邵其修是故意的,知道她不习惯,还要这样抱她。 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显示七点十分,贺梨见男人埋首在她肩膀处熟睡,丝毫没有起床的准备,她现在已经醒来没有睡意,便睁着眼看天花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贺梨心想邵其修要是还不起床就要上班迟到了。 像他这样有偶像包袱的领导者,每天工作时间比员工还要准时,又怎么会轻易破咧? 贺梨反复地想了许久,他要是不去上班,就霸道地这样抱着她睡,那还不如叫他呢。所以眼眸低垂,视线一转,落在男人俊漠的脸庞上。 他该刮胡渣了,下颚刺得她脖侧难受。 贺梨心里胡思乱想着,伸出过分白净的手指,轻轻刮着男人的脸庞轮廓。 就跟蚂蚁的力气一样,邵其修没有半点反应。 让他昨晚放纵,今天起不来了吗? 贺梨好奇又不敢问,凑到男人耳旁,呼吸声丝丝传来:“你该上班了。” 她红唇吐出五个字,邵其修终于睁开紧闭的双目了,还带着初醒的惺忪。 贺梨秀丽的面容印在他幽深的眼底,仿佛在这瞬间也刻在了心里深处。 她美而不知,启着唇说话:“我想起床……” 邵其修的手臂抱着她,一整夜都是这样。 “起床去卫生间。”贺梨见他无动于衷,又加一句。 而邵其修很坏,可能是伺机报复她吵醒自己,手臂力道逐渐收拢,脸庞贴着她清香的发丝,嗓音带着沙哑的慵懒语调:“嗯,所以要我抱你去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结束,晚安。 我(今婳)的下篇接档文:《恃宠而婚》戳作者专栏,求求收藏~ 文案: 1. 有人问她择偶标准? 贺青池回答:“我喜欢有八块腹肌的男人。” 后来,她的择偶对象变成了面容俊美,身材修长,生活苛律几近变态,总是不动声色系紧衬衫上的每一颗纽扣。 2. 听闻誉为商界顶尖人物的温树臣,为人内敛睿智,冷性薄情,同时还弹奏着一手钢琴,好听到能让耳朵怀孕,至今没有女人能有荣幸让他弹奏一曲。 圈内好友辟谣:“假的!他追求一女人多年,天天给她助眠!” 记者闻言采访,却被打发而归。 而当天夜晚,温树臣把贺青池压在沙发处,温柔地亲吻她的指尖,暧昧低问:“你睡了六个小时零三十分,可还尽兴? 饱睡之后,女人面容羞怯,渐渐咬下唇:“还,好吧……” “我这人怎么样,身体健康,生活规律,无变态嗜好与感情史……”温树臣捏起她柔软下巴,举例自身优势后,再问她:“答应做我的女人……以后天天让你尽兴?” 多年后,贺青池在阁楼杂物间搬出积灰的钢琴,好奇道:“给女人弹钢琴助眠这招,你当初对多少小姑娘用过了?” 温树臣将她紧紧的抵在书架前,薄唇覆在她唇瓣上深情低语:“温太太,我的初次给了谁,你不清楚么。” 【入坑提示】 *斯文败类的绅士v传统的旗袍美人。 1、书名灵感来源:恃宠而骄。是甜文! 2、女主有失眠症。 3、男主不跟任何女人搞暧/昧,最初和最终,只有女主。 143、贺梨篇 贺梨一听他要抱自己上厕所, 就脸红不已。 她慌张地用手推着他的胸膛,隔着睡袍丝绸的布料, 指尖也发烫:“你上班要迟到了, 我只是好心叫你起床……邵其修, 做人不能恩将仇报的。” 邵其修缓缓呼吸,像是故意悉数洒在她的脸颊上,顺势说:“报恩?那我要怎么还你恩情?” 他也不急于起床, 很有闲情逸致在昨晚放纵之后,又扒开她的衣领, 暗示性地敛起眸色, 盯着那雪白的背部, 艳丽的颜料终于开始要褪色了, 他似惩罚一样,又去咬她。 贺梨猜不透他深不可测的心思, 皮肤传来微微刺痛感很不好受,一点也不配合的推着。 “褪色了。”邵其修指腹骤停,在那莲花纹路上。 他像是轻抚的姿势, 嗓音低低传来:“晚上我帮你补色。” 贺梨睁眼,忍不住去看他俊漠从容的脸庞:“你是不是心理……”她找不到什么说辞来代替变态这俩个字。 邵其修当时看到简娉给她画的纹身, 可以是说当场就发怒了, 结果回来后, 又一遍遍咬着她的后背,像是活生生要把这个纹身给咬掉。 结果现在褪色了,他还要扬言给补上。 贺梨发现他的脾气反复无常, 越来越难伺候了。 “我什么?”邵其修知道她想说哪两个字,却故意问。 贺梨背部还露着,心知自己不是他对手,轻咬嘴唇:“你心里就是很喜欢我背上这个蛇缠莲花的图案,还装生气。” 男人的心思被挑破,也没有一丝羞窘感的。 他指腹下柔腻的触感似乎也使得心情上升几分,低笑了声。 下一秒。 贺梨感觉身上重量一失,他掀开被子起床了。 楼下保姆早就备好了丰盛的早餐,等候别墅里起床的男女主人。 贺梨换了一身衣服就下楼了,她坐在椅上,乌黑长发没怎么梳理显得蓬松,几缕发丝自然的垂在脸颊处,她低头,哪怕是素净无妆,也依旧看起来精致干净。 早餐期间,她提出要出门逛逛。 邵其修就坐在对面,伸手端着一杯苦咖啡抿了口,语调不急不缓:“你跟我说公司。” 贺梨哪怕是以前,都很少在他工作的地方露面。 所以不是很想去,而邵其修像是为了防止她偷偷的跑出去和简娉联系,不是看在别墅里,就是看在眼皮子底下。 早上八点,贺梨和他一起去了公司。 邵其修今天上班晚点,已经引起费秘书等人注意,在看身后还跟着一位正宫娘娘,似乎又能理解了君王为何不上早朝。费秘书听从吩咐,先带贺梨去办公室。 “太太,您想吃什么喝什么,这里还有杂志和笔记本。” 费秘书亲自泡了一杯咖啡,颇有邀宠的嫌疑。 贺梨记性很好,没忘了他在简娉的花店里,平时订花时一口一个贺小姐。 她坐在宽敞的真皮沙发上,随意抽了一本杂志,结果翻几下,就看到邵其修的花边绯闻。 媒体可能嫌不够惹人眼球,还特意加粗了字,上面,一眼了然,某个娱乐节目新晋人气女明星疑似与邵其修地下恋情曝光。 费秘书也看见,尴尬几秒:“这个……”他妈的谁办事的,把这种杂志放办公室里! 贺梨没理他的话,低垂着眼,继续翻看着这个媒体的报道。 有鼻子有眼的,还偷拍了邵其修送一位戴着口罩却难掩明星相的年纪女人回酒店。 酒店啊。 贺梨看一下被曝出的日期,前两天的事。原来他每晚回家要缠着她外,还不忘记找外面的女人作陪,不怕精力消耗过度,身体提前被掏空吗? “这是邵总的女伴,慈善会的女伴。”费秘书解释。 贺梨弯曲着手指姿势,拿着杂志:“邵总越来越有绅士风度了。” 她轻描淡写一般的语气,让费秘书无法应对。 要是生气了,还能好好解释。结果贺梨面容平静,把杂志放在一旁,就不再说话。 费秘书只好出去,结果人都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贺梨说:“把她封杀了。” 那淡到不能再淡的声音响起,一瞬间也分不出情绪。 费秘书在公司的职位是邵其修首席助理,完全有这个权限去安排。 贺梨见他讶异转过头看自己,浅浅一笑:“你若不能办到,就去外面找一位能力远胜于你的人进来。” 费秘书看到贺梨微低着头,伸手端起茶杯,说话语气自始至终都是平淡的,没有过多情绪起伏在里面,乌黑秀发温婉披在左肩,怎么看都很柔和美丽,没想到也会这样吩咐人办事。 不过话说回来,谁让她是正宫娘娘,别说只是封杀一个不知道几线的娱乐圈小明星了,想去搞谁都有这个资格啊。 费秘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去找一个:“能力远胜自己的”同事进来给贺梨办事。否则这一来二去,他早晚要给对方让路,当下立马有了判断,点头说:“放心吧太太,我会办妥。” 贺梨抿了一口咖啡的味道,不喜欢喝。 她又说:“出去吧。” “是是是。”费秘书这就走。 贺梨要封杀杂志上和邵其修传出地下恋情的女明星,这事在公司传播的速度很快,工作区域里,大家难免都会凑在一起八卦。 谁会想到鲜少露面的邵太太,原来也就是表面柔柔的,实则手段强硬。 “那个李莼……不是还在邵总住院期间,跑去献殷勤过吗?怎么没事啊?” “嘘,别说了——” 有人眼尖,看到贺梨的身影从卫生间方向走出来,皆是都闭上嘴,假装在忙碌。 贺梨去洗了手,只是经过。 而她看了眼不远处的费秘书,出声把人喊到跟前。 费秘书头都大,只能硬着上:“太太。” 贺梨的视线,在方才那群八卦的女人身上一扫,说道:“把李莼辞退了。” 费秘书头皮一紧,待贺梨不带商量余地转身回到办公室,他表情立即就变了,眼神犀利也看向工作区域装死的几个八卦女人。 其中一个悄声说:“是太太自己做的决定,我们就是听说而已。” “而且李莼去医院看望邵总,也是事实啊。”有人附和。 人事部办事效率,几乎就是费秘书的一句话。 当天下午,李莼接到自己被辞退的邮件时,还愣怔了很久。 她没搞明白,好端端自己一个宣传部的经理就这样被辞退了,不管是人情世故上,她在同事间惯来会审时度势,业绩上,也没有下滑到让公司造成严重损失啊。 李莼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先去找了上司询问。 在办公室里,上司也收到了人事部群发的邮件,他看着李莼脸蛋挂着晶莹的泪水,很委屈,递了张纸巾过去,语重心长道:“公司今天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吗?” 李莼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擦着,以免晕了精致妆容。 从她的表情上看,完全没听说什么。 上司指点道:“你得罪了人。” “得罪了谁?” 上司没有明说是谁做的,只是拐弯抹角的提起:“今天邵总的太太也来公司了,我有幸远远的见上一面,不像公司之前传闻那样不争不抢,看着脾气好说话,吩咐起费秘书做事,根本没有别人插话的余地。” 李莼就算是傻子,也听出点门道来了。 她没想到辞退自己,是贺梨授意的。 这位邵太太,别人不知道,她李莼没少从孟馨蔚那里听说,好像根本不得邵总的宠,充其量就是一个拿来当家里摆设的女人,比外面的女人多了一层妻子身份而已。 所以当初她才刚堂而皇之地去医院献殷勤,因为暗示却没有得到回应,也就歇了心思。 李莼感觉自己胸闷气短,她沉住气先离开上司的办公室,眼里带着恨。 公司的权力,谁也打不过邵其修本人。 李莼很聪明,她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贺梨拿捏她,还真就是跟辞退她这样,一句话的事。而且邵其修和她之间如果真的有几夜情还好说话,偏偏什么私底下交易都没有。 所以这通求助电话,便打到了孟馨蔚的手机上。 一来二去,孟馨蔚也正愁着没有理由去和邵其修扯上关系,她听到李莼的哭诉后,艳丽的红唇勾起弧度,却言语间心疼道:“贺梨太过分了……莼莼,我会帮你去找其修问问的,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和其修的关系,也不是当初枕边吹几句好听的话,就能让你挤掉所有人进公司这么简单了。” 李莼也是求助无门,哭红着眼睛说:“馨馨,邵总根本不喜欢贺梨,只喜欢你,你去帮我出面,肯定能让我在公司留下来。” “那我试试吧。”孟馨蔚安慰了几句,便挂掉李莼的来电。 她依旧坐在办公椅上微微转了一下,面朝落地窗前摆放的一排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被助理用特殊办法处理过,就算干枯了也不会褪色,放在这,只要不经意间就能赏心悦目看见。要说唯一受不了的,就是那玫瑰花上的劣质香水味。 也不知那花店是多穷还是随意,每次都是这种香水。 孟馨蔚也是看在是邵其修派人送来的份上,才没有扔,她若有所思把玩着手机,酝酿好说辞后,才拨通男人的电话。 ** 不管是谁打电话联系或者是找上邵其修,贺梨都无所谓。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一下午待在办公室里,那扇门紧关,外面风言风语再怎么猛烈,她也一字都听不见。 六点十分,邵其修终于结束完他今天的工作行程,推门进来了。 贺梨低垂着眼睫,没半点反应。 直到她手上的杂志,被男人伸来的手抽走。 144、贺梨篇 贺梨抬头, 眼眸落在站在一米之内的身姿修长男人身上,他翻着抢过来的杂志, 看到上面花边绯闻的男主角正是自己, 微微挑起了眉。 她想, 恐怕也就邵其修有本事做得到,在明媒正娶的老婆面前,这样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在外和别的女人绯闻了。 贺梨双手搭放膝头, 淡淡的声音飘来:“这个女人,我今天让你秘书把她封杀了。” 邵其修目光看过来, 或许有人已经提前告诉他了, 从容的神色并不意外。 贺梨眼睛晶亮, 看着他继续说:“我不是说了吗, 你不让我和简娉玩,你和外面的女人也别玩了。” 她重复着那晚的话, 就算这段时间乖乖地待在别墅里,早晨温顺的在他怀里醒来。可是贺梨也提醒着邵其修,后背的莲花纹身都没有褪色, 这事又怎么会轻易翻篇。 邵其修将杂志往沙发一扔,漫不经心的开腔:“她的下场, 关我什么事?” 贺梨咽住话, 没料想邵其修根本不在乎。 他或许还嫌弃杂志脏, 用纸巾去擦拭着修长的手指。 贺梨忍不住转头看他,失了平静的姿态。 邵其修侧目看过来,眼底藏着不悦:“让你失望了?” 贺梨抿了抿唇, 声音渐低:“挺没意思的。” 她一句话就轻易能封杀一个女人的前程,可是从而得不到快感。甚至是感觉自己面目可憎,完全是陌生了,与那些街上发现丈夫出轨的崩溃女人没有区别。 婚姻上,被折磨到极致时,贺梨扪心自问,是做不到心态自若,所以就算割掉一块心头肉,她也不想和邵其修继续伪装着恩爱夫妻的表面模样了。 贺梨重复说了两句没意思,很是不开心。 邵其修抬手,骨节碰到她没有一点气色的秀丽脸蛋,波澜不惊道:“一个被你封杀一个被你公然辞退,你还觉得没意思,嗯?那跟我说说,怎么才算有意思?” 贺梨脸颊的温度偏凉,而他的手指是暖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抬起眼睫躲过,却被推到真皮沙发上,邵其修俯身,双肘撑在沙发背,居高临下看着她:“贺梨,矫情这一套不适合你。” 她出嫁前乖乖听奶奶的话,出嫁后,听他的。 温顺柔旖的性格早就已经定型了,是刻在骨子里。她本性不喜闹,也不贪心,委屈了,这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倾诉。 所以,是学不来那套骄横跋扈的一面。 邵其修用指腹去摩.挲着她的下巴,嗓音从他喉咙间低低发出:“你又不会撒娇,又玩不了小九任性不讲理的一套,这样矫情,要是没有男人哄,你该怎么下台?” 贺梨看着他俊漠的脸庞,竟然答不上话。 她感觉到一种羞耻和难堪的情绪两面夹击袭来,心脏还微微疼痛,连带呼吸声都不正常。换句话说,这跟性格内向的小孩还不容易想引起大人注意,却反被扒光训一顿没什么区别, 她撇开脸,躲开了男人在下巴流走的手指,眼角处微微红,透着难得的倔强。 邵其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反应,没有逃过他深色的眼神。 “想让我宠你?”他执意捏着贺梨的下巴,让她看自己。 “想,就跟我撒个娇……” 邵其修的嗓音,带着成熟男人独特的危险意味传来,很清晰入耳:“撒娇你会吗?” 贺梨微微张唇,却发出一个音节来。 她不会。 像那些女人那般娇媚跟男人撒娇,从来不会。 即便是结婚以来,贺梨都是以体贴温柔的形象与邵其修相处,至今回想,还真的从未跟他撒个娇,任性一次。 贺梨这刻,觉得他真的太恶劣了。 明明是他跟外面女人不清不楚在先,言辞间,却变成了是她不会争宠。 她想推开邵其修,奈何男人力气太大。 “你可以选择离婚……” 贺梨挣扎不开,索性放弃般平躺在真皮沙发上,仰着头,眼眸微红凝视着他,声音破碎的不成调,继续说下文:“我没有想过捆绑你的婚姻,不需要你这样漫不经心的敷衍。” 邵其修动动眉梢,又低下头。 贺梨直觉感到他是要亲自己,所以又避开脸颊,一想到他跟自己在家那般亲热,同时还送女明星回酒店的画面,她就忍无可忍,待男人薄烫的气息快印在唇角处时,低声吐出一个字:“脏。” 邵其修顿住了,眸色紧眯盯着她。 这个字,仿佛是幻听了。 贺梨看着男人脸色变淡,隔了两秒,依旧低低地说:“过去三年了……你还没想明白,我为什么要给你第二份离婚协议书吗?” 邵其修知道是因为孟馨蔚的存在,他却从未把贺梨的感受放在心上。 何况,他婚前那些感情史已经成为过去,就算她不愿意接受。 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也没什么好隐瞒。 贺梨看到他神色的变化,就已经心里有数了,要笑不笑地说:“你跟孟馨蔚的事,我都知道。” “你要是吃醋,我还能哄哄你,要是没事找事,那是你自找罪受。” 邵其修神色恢复的很快,心理素质堪称一绝。 他终于松开了贺梨,却没有起身,而是冷淡地坐在她身旁。 贺梨依旧平静躺在沙发上不动,眼眸看着上方。 她永远都不会像孟馨蔚那样撒娇,永远都不会。 此刻,在办公室门外,费秘书的身影偷偷的听着墙角,却半天也没见动静。 原以为不是邵总进去跟太太吵架,就是太太质问绯闻的事,结果安静如鸡,压根就没闹起来。 费秘书耳朵慢慢地移开,刚站直,紧闭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 这吓的他立马站在一旁,假装是在看墙壁。 邵其修神色从容不迫,双臂插在西裤口袋,迈步悠闲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袭长裙的贺梨,夫妻俩人并肩走向电梯,虽然没说话,却也气场上是平静和谐的。 费秘书尽量被当成透明人了,直到远处电梯缓缓合上。 下班高峰期,贺梨站在最里面,她后背贴着墙,邵其修用西装挺拔的身形帮她挡住外面的拥挤,那些职员,也都尽量地不往这边靠,不过大家都看到邵总的太太似乎脾气不好,生的一副温柔美丽的模样,没想到还是个控夫狂。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贺梨继续跟着邵其修走。 待上了车,她安静坐在副驾驶座上,拿出手机。 邵其修刚启动,就听见她说:“我去小九家吃饭,小豆芽想我了。” “嗯,有一段时间没看见小豆芽。”邵其修此话的意思很明显,也要去蹭饭。 结果贺梨转头看他,说的过于直白:“徐总不会欢迎你的。” 有的女人只要褪去了温柔的一面,就算骨子里在柔,也会带刺。 邵其修目光平静无澜看着前方,继续开自己的车。 不管徐卿寒是什么态度,邵其修就没有真正在意过。 …… 另一边别墅里,因为贺梨要来吃饭,温酒还特意下楼吩咐保姆晚饭做的丰盛些,别都照着她这个孕妇口味做。 自从怀孕以来,不管是小豆芽还是徐卿寒,都是跟着她吃什么就是什么。 可能伙食太好了,又不像怀第一胎那般要牵挂着母亲,温酒最近连双下巴都被养出来了,她穿着浅黄色宽松的长裙,虽然没了腰线,却很好掩藏住了大肚子。 外面天色快暗时,别墅外听到了车子声音。 温酒慢悠悠地走出去,看到贺梨和邵其修都来了,她精致的脸蛋带着笑,招招手。 “小豆芽刚才还问我,她的贺姨姨怎么还没来。” 温酒挽着贺梨的手,又对邵其修调皮一笑:“邵大哥今天这么有空?” 邵其修把给她买的甜品递过去。 温酒看了很开心,说:“徐卿寒这个狗男人,最近嫌弃我体重超标都不肯我吃甜食了,还是娘家人对我好。” 贺梨一听徐卿寒不让,肯定是考虑到温酒的身体健康。 她担忧道:“那你少吃点,别惹徐总生气。” “我才不怕他。”温酒摸摸自己的肚子,简直就是个免死金牌。 她明媚又开朗,眼睛弯弯的:“徐卿寒敢凶我一句,我就肚子疼给他看。” 贺梨跟着笑,几分羡慕温酒这样恃宠而骄的模样。 餐厅处,保姆已经把丰盛晚餐都端上来。 从客厅走过去,隔着远就看见徐卿寒脱去昂贵的西装外套,穿着黑色衬衫,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正耐心地哄小豆芽吃饭。 小姑娘被爸爸娇惯的,喂一口就要夸她棒棒的。 温酒带人过来时,徐卿寒看到邵其修,脸色果然就不好看了。 “别理他。” 温酒悄声跟邵其修说,又招呼着大家坐下。 好在徐卿寒对贺梨的态度还是很好,毕竟她当年在国外没少照顾温酒母女,这份人情,能还,早晚肯定要还。 “姨姨,你是不是和妈妈一样有小宝宝了,都不来看我啦。”小豆芽奶声奶气地,挂在贺梨身上,小嘴巴很有想法。 即便是童言无忌,也让贺梨脸色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7.11更啦。 晚上更新看缘分,我要和表姐去吃大餐,看几点回家吧。 145、贺梨篇 小豆芽的童言无忌, 让餐厅里另外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贺梨的肚子, 不偏不齐。 这样的气氛很让人尴尬, 还是温酒先反应过来, 说:“你贺姨姨也忙,不许调皮。” “爸爸~”小豆芽现在只要温酒凶自己,就嘟着嘴巴去找爸爸。 徐卿寒把宝贝女儿抱到腿上, 手掌揉揉她的脑袋,薄唇扯动, 嗓音很温和:“爸爸知道了, 乖, 晚上奖励你一颗糖, 嗯?” 小豆芽用脸蛋儿去蹭爸爸英俊无比的脸庞,这小动作, 是平时跟温酒学的,带着点儿娇气说:“好吧,两颗哦。” 别看姑娘家小小的一个, 很是会跟爸爸谈判。 饭桌上,怀孕这事暂时告了一段落。 等吃完饭, 温酒让贺梨上楼, 说是新入手了款国外进口的香水很好闻, 也给她带了一瓶。 女人的话题,男人也没兴趣。 主卧内,温酒将梳妆台的抽屉打开, 拿出精致的包装盒,递给她:“你闻闻,没那么腻,前香带点苦味,尾调还留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很适合偏成熟点的女性。” 贺梨欣然收下。两人又说了会话。 温酒问:“你今晚心里有事?” 没事的话,就不会没有提前约好就过来了。 贺梨指尖拨弄着包装盒,这里没有外人,她潜意识也更倾向于跟温酒说心里话:“三年前,邵其修明明答应和我维持表面上的夫妻关系,私底下两人互不相干。小九,我发现,他好像是在骗我。” 温酒挺着肚子靠在梳妆台前,红唇微弯道:“你现在才发现吗?” 贺梨微微愣,看着她。 “邵大哥要是诚心实意想跟你离婚,他自己会安排好一切。” 温酒说明白点:“而他想方设法拖着你,那是别有所图,图什么呢?当然是图你这个人了。” 贺梨微低着脸说:“他有自己喜欢的女人。” “你说孟馨蔚?” 贺梨说话习惯委婉,见温酒直接指出名字,愣怔地点点头。 谁知温酒不将孟馨蔚放在眼里,甚至还没头没尾地笑了声:“这女人,又兴风作浪了啊。” 贺梨压下心中苦痛,声音轻的几乎快要听不见:“小九,你是他上段感情的旁观者……他对孟馨蔚到底是怎样的?” 温酒眨眨眼,想了想说:“贺梨姐,两人之间最忌讳就是谈过往感情,这是我经验之谈。” 就算她和徐卿寒的感情再好,只要是知道两人分手的那几年,有这么一个董遇晚的存在,在国外待在他身边嘘寒问暖,温酒的醋意就跟脾气一样大。 所以,以经验之谈来说,温酒是不愿意亲口告诉贺梨的。 贺梨却说:“我所调查知道的,是孟馨蔚当年回晏城后,从邵其修手中拿到了一笔投资款。不是看在旧情人的份上,是用了一张流产诊断单换取的,后来两人私底下都有再联系。” 温酒眼眸闪过一抹讶异,看着贺梨平静的面容。 她说出这番话时,情绪不带一丝起伏,只是看着自己倒影在地板上的柔质裙角:“小九,当初他欺我没有过经验,在夫妻那件事上,欺负了我三年……后来我婆婆催我要小孩,几番折腾,问了医生才知道,他那样,我是怀不了孕的。” “而他让孟馨蔚怀过孕……”贺梨说出这句话时,实际上是没什么力气。 她看着温酒,微微的笑:“所以我想,他一定很喜欢她吧。” 温酒是那种倘若徐卿寒敢让哪个女人怀孕,她非得亲手掐死这对狗男女的暴躁性格,所以听见这种事,就不是很好受,紧抿一下唇:“邵大哥知道你知道了吗?” “或许知道,或许又不知道。”贺梨没有亲口问过他。 “那你是怎么知道流产诊断单是邵大哥……” “我在他车上看见的。” 贺梨看着温酒的表情,摇摇头:“小九没事了,已经过去三年了……” 当初她或许在邵其修的车上,看到孟馨蔚曾经流产过的诊断单时,连指尖都是僵硬的。后来也就这么平静的过来了,第二份离婚协议书,正是因为这个,让她下定决心要移居国外。 “我没有听说过孟馨蔚当年和邵大哥在一起时还流过产。这女人很能造作,她跟那些对金钱和物质有着纯粹野心的捞女一样,又不一样……因为她不会见男人就滥用美色,又喜欢靠男人,身价过百万……” 温酒很理性评价着孟馨蔚这个人,继续说:“当初她很想跟邵大哥同居,闹了几次都事以愿违,应该是想进邵家的门。我想,她如果真的怀孕了,应该不会藏着掖着,会拿着这个做嫁入豪门的筹码吧,结果是等了几年这张单才出现,有点意思了。” 贺梨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孟馨蔚一回来就借着曾经为邵大哥流过孩子,拿到了千万投资。贺梨姐,如果这是邵大哥补偿她的还好,靠钱能两清的情分,都不深的……但是,还继续跟她有金钱交易的话,你要第三次递离婚协议,我是支持你。” 温酒帮理不帮亲,只是贺梨要想清楚。 “小九,我的事你别操心……好好养胎。”贺梨不想自己这事,还让温酒大着肚子记挂着,否则两个多月前被冻结资金,也不会瞒着她这边了。 温酒说:“那你有什么麻烦,找徐卿寒,让他帮你。” 贺梨没有拒绝,轻声说了句谢。 “徐卿寒帮你是应该的,有事你就直接打他电话。”温酒直接下楼,去拿了男人的手机。 她把徐卿寒的手机号码给了贺梨,又加了微信。 小豆芽迈着步伐儿,蹦蹦跶跶跟着妈妈,又一会跟着贺姨姨。 她像个小尾巴,在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后,被邵其修逮住了。 小姑娘被抱起,开心的咯咯笑。 邵其修从裤袋,拿出一颗糖给她,语气温柔不似耐心地问:“你妈妈和贺梨说了什么?” 小豆芽肥嘟嘟的手指头抠着糖果玩,奶声奶气地说:“干嘛呀,舅舅你想打探消息吗?” 邵其修知道这小姑娘颇有温酒小时候风范,不动声色又从裤袋拿出一颗糖。 她妈妈从小都是被他抱在手心哄着过来的,女儿还能搞不定? 小豆芽眉开眼笑,就这样被收买:“是小豆芽的嘴巴告诉你的哦,不是小豆芽想说的哦。” “嗯。” “妈妈把爸爸,推销给了贺姨姨。” 推销两个字,是小豆芽新从萧画口中学来的。 她最近很喜欢用,也不懂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邵其修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怎么推销?” “就是给贺姨姨爸爸的电话呀,还有微信……”小豆芽用手挡住嘴巴,悄悄地凑到邵其修耳边说:“我爸爸微信上有很多漂亮的姨姨,妈妈说,这些姨姨都是想跟爸爸睡觉的。” 邵其修手掌心摸着小姑娘的脑袋,又问:“你妈妈还说什么吗?” 小豆芽已经免费附送一条了,就两颗糖,她抿着小嘴巴,暗示他。 邵其修伸手去摸裤袋,已经没糖了。 那两颗,还是他从徐卿寒放在茶几上顺来的。 小豆芽爬下地,拍拍屁股走人:“舅舅,我去找爸爸玩啦,再见。” 小姑娘片子,跑的倒是快。 邵其修站在原地,温和的笑意渐渐淡去。 晚上九点多,贺梨才跟温酒和小豆芽告别。 这里不比国外的时候,她也不好继续打扰别人家庭的清净,于是,就和邵其修回家了。 路上的时候,接了一通电话。 看到是简娉来电,邵其修直接帮她免提,车内变得安静无声,贺梨看了眼男人俊漠的侧颜,只好硬着头皮,抿唇开口:“简娉?” “贺梨,你挂在二手市场的戒指,有人咨询了。” 简娉的声音传来,不轻不重很清晰:“对方问你肯不肯降价包邮,一百块吧。” 贺梨感觉身边的温度骤降,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甚至是,发现邵其修转过头看她,那眼神,不像他平时从容不迫。 简娉还继续说:“考虑好给我回话。” 可能是察觉到她这边气氛不对,说完就等贺梨挂电话了。 贺梨确实是挂了,她拿着手机,指尖下意识收紧,面对邵其修的眼神,红唇微微张,半天想着说辞来解释。 最后,还是邵其修占据了主导权,低声沉沉问:“你把我吩咐费秘书送去的戒指放在网上?” 贺梨沉默了。 因为她确实这样做,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见邵其修很在意的样子,想了想又说:“还没卖出去,你要是很介意,我改天去简娉那边拿回来。” 邵其修听到反应冷漠。 有那么一瞬,贺梨纤长的睫轻抬,看到他的眼神,感觉他想弄死自己。 女人的第六感,大概就没有失灵过。 在温酒家里回来的路上,被邵其修发现她把戒指放到二手市场上后,隔天,那枚戒指,就被费秘书亲自带人,找上门问简娉要了回来。 不过没有到贺梨手上,她也是一周后,在邵其修去出差,没人限制她自由了才听说的。 简娉远比想象中淡定,笑谈道:“那枚戒指,看着也不贵重,连花纹都没有,你先生很在意。” “早知道他为了这个戒指会摆脸色,就该早让他知道。”贺梨这话不假。 因为邵其修这几天睡在主卧,跟她同一张床却没有靠近一寸,早上照常起床上班,神色自若,但是好像没什么兴趣和她说话,完全把她当成一个透明人看待。 这样的态度,还让贺梨看到了一两分当初结婚时与他相处模式的熟悉感。 简娉给她调了一杯玫瑰红的酒,脸上浅笑盈盈:“那恭喜了。” 贺梨也没多开心,到底婚姻还是存在的。 她在简娉这边喝了酒,没什么酒精,过一个小时后,才离开。 担心司机会在邵其修面前打小报告,贺梨是自己开车来的。 她从简娉家出发,快行驶到住处时,隔着不远的距离,就像看见一个穿着长发的女人站在车子入口处,模样清水出芙蓉,身材纤细又高挑,看着很年轻动人。 贺梨刚从她身边经过,对方透过半降的车玻璃看进来,眼睛一亮:“邵太太,麻烦你停一停。” 这个陌生脸孔的女人,起初看很陌生,仔细一看又觉得熟悉。 贺梨记性不错,在车子停下来后,将人给认出来了。 这位,不是前段时间被她封杀的新晋娱乐圈女明星吗? “邵太太,我是郑嘉柯。”她生怕贺梨不认识自己,主动自报家门。 贺梨脸色淡了些,启唇道:“有事吗?” 郑嘉柯站在外面,用手抓住车玻璃说:“我,我是来跟你解释的,邵太太,请您务必要相信我,我真的跟邵总之间是清白的。” 贺梨平静出声让她放手,而郑嘉柯很会看人脸色,又急忙补救:“我承认是故意借邵总炒作热度……但是我没有碰过邵总一个手指头,不,连头发丝都没碰过,邵太太,求求你别封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没二更的话,围脖上会说,大家可以关注一下【写文苦手今婳】。 146、贺梨篇 此刻, 别墅小区的车子入口还有别的车子要行驶进来,就算郑嘉柯说破了嘴巴, 贺梨也无心继续纠缠下去, 她声音淡淡的, 听不出任何厌恶情绪:“我知道了。” 一句知道了,也让郑嘉柯心里没底。 “邵太太!你要怎么才能消气?”她说着,语气渐转委屈:“我十五岁就开始出来跑龙套, 在这个圈跌打滚爬了八年了,终于有点小名气, 我没有靠山没有后台, 都是靠自己……求你了, 只要你别封杀我, 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郑嘉柯盯着贺梨那张冷淡的侧脸,便扒着车门把要跪下。 贺梨脸色微变, 终于说:“你上车。” 这是别墅入口,人来人往的。 贺梨并不觉得是个好谈话的地方,郑嘉柯这样堵她, 显然也是为了能上车。 车子开到别墅前停车位上,贺梨解开安全带, 却没有急着下去。 郑嘉柯在旁, 拼命地解释着:“邵太太, 都是我一时糊涂听人怂恿,那晚我没车,所以邵总才送我回酒店的, 我发誓我没有邀请邵总去房间,他送完我,就走了。” 贺梨看着别墅的路灯,天色尚早还没亮起,她语气静静道:“你口头上说的这些,换谁也能说。” 郑嘉柯眼红了:“我真不是邵总在外面的情人。” 虽然她也被经纪人怂恿地心动过,却还没付出行动,迎面砸来的就是贺梨吩咐人把她封杀了,而邵总的态度显然是授意的,想想也是,没有男人会为了一个没睡到手的女人,去得罪家里的妻子。 郑嘉柯苦求无门,心急之下说:“邵太太,我可以跟你交易。” 贺梨不知道她一个自称没有身份背景的人,又什么值得拿出来交易。 而郑嘉柯抓住这个机会,姿态一度放低:“以前跟邵总有过牵扯的圈内女人,我经纪人认识,您想知道什么,我都愿意替您办事。” 贺梨没有拒绝,郑嘉柯知道还是有商量的余地。 她深呼吸,酝酿着用词:“邵太太您想查,我可以成为您的眼睛。” 贺梨半响都没有表态,她解开车锁说:“下车。” 郑嘉柯也拿捏不住贺梨的态度,在她面前哭了半天却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反应。 下车前,到底还是不甘心,她递上自己的名片:“邵太太,您想好了联系我。” 这张名片,被贺梨面色很淡地扔在了储蓄盒里。 当晚,贺梨吩咐费秘书恢复郑嘉柯资源这事,被传到了邵其修的耳里。 酒店的高档餐厅内,他对面坐着一位穿着浅灰色西服的男人,领带处端正整洁,露出好看的喉,而胸膛前西装面料被熨帖得一丝不苟,侧影笔直,在灯光渲染之下更显悠闲而清贵的气质。 他也听到费秘书的话,薄唇扯动,嗓音带着清润醇和的质感:“贺梨温柔贤惠这一面,让人自愧不如。” 邵其修眸色冷寂,喝完杯子里的红酒,才开腔:“你要拿自己跟她比,确实不如她贤惠。” 这话,有三分讽刺自己好友在家中地位颇低,夫纲不正的意味了。 对面男人甚是不在意,薄唇勾起的弧度淡而清晰。 过了一秒,又见他对邵其修不动声色还回去:“她连你外面的女人都能原谅,看来也原谅你了。” 邵其修显然,是不想看见贺梨这么大方就“原谅。” 他眼眸静沉,语气不明:“我不放手,她原不原谅,都是邵太太。” “未必。” 看着邵其修难得失了气度,坐在对面俊美面容的男人,添了几分兴致,薄唇吐出的话简单:“她可以不爱你。” 费秘书一直装死人在旁边偷听,偶尔,目光暗悄悄地看过去。 邵其修脸色不要好看。 可以说从出差前,就已经被贺梨卖戒指的事给惹怒了。不过他情绪发得很隐晦,而这种接近冷暴力的局面,似乎也没有让贺梨感到后悔。 餐桌周围气氛一时沉静,直到斜对面,有个妆容精致的名媛主动过来,看起来矜持可爱,主动想向坐在邵其修对面的男人问联系方式,结果还没走近,就被他跟在身边四个保镖之一给礼貌拦下了。 这是四个保镖,一个个身材高大矫健,寸头,五官硬朗分明,穿着黑色西装也跟混黑社会似的,站在高格调的西餐厅里,格外显眼。 妆容精致的名媛虽然心慕与对方俊美的颜值和一身气度,却不敢惹是非,连邵其修的餐桌位都没能靠近一步,就被打发而过。 邵其修见到这幕,对多年好友说:“你还真不给女人机会。” 晚餐结束后。 邵其修没有起身,而是又开了一瓶红酒,静坐在餐桌前。 旁边,费秘书看着邵总的好友离开,他重点偏移,忍不住问:“邵总,怎么会有男人会想带四个威武雄壮的保镖来防女人搭讪,他的性/取向……没问题吧?” 邵其修看向表情复杂的秘书,语气不变:“你想说什么?” “咳咳,我觉得邵总您还是防着点他。”费秘书脑洞大开,压低着声,双手比划着:“万一他私底下对您的性别有所企图,命令四个保镖把您给摁了……” 费秘书说完,又联想到自己这个小身板。 恐怕别说四个保镖了,一个保镖的指头,都能把他控制得死死的。 邵其修俊漠的面容上,表情有所崩裂痕迹,看着费秘书的眼神很危险。 费秘书缩了缩被子,干巴巴解释:“防范于未来,邵总。我出发点是好的。” 邵其修薄唇扯动,分不出情绪:“知道他是谁吗?” 费秘书摇头不知道,这里的餐厅也是邵总的好友安排的。 不比往日,在晏城都是按照他们的规矩来。 邵其修起身,整理了下西装外套,然后将一张黑灰色名片放在桌上,手指骨节敲了敲。 费秘书伸长脖子去看,目光触及到黑灰色名片上的三个字:温树臣。 当天晚上,邵其修就已经乘坐飞机回晏城。 他的行踪没有跟任何人透露,下了飞机,便直接回别墅。 费秘书开车把人送到家门口,顶着张讨好的嘴脸:“邵总晚安。” 邵其修面容冷冽,从上飞机到下飞机,就没有缓和过。 他迈步直径走进大门,商务行李箱搁放在了玄关处,客厅灯光熄灭,气氛安静无声,就连男主人回来了,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 邵其修也没有开灯,而是走向二楼。 他推开主卧,阳台上的窗帘没有拉拢上,晚风阵阵吹来,透着一股极淡的清香气息,是贺梨身上的味道。 很快,邵其修就看见平躺在那张偌大床上熟睡的女人。 他抬起长指,面容不变地解开领带,大步走过去。 …… 下半夜,二楼主卧的房间里发出重物摔倒在地的声响。 在这漆黑的环境下,尤为清晰。 不过就算是保姆听见了,走出房门看到玄关处的男士商务行李箱,也知道怎么回事,默默地退回去,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现。 此刻,贺梨挣扎间跌下床,待膝盖重重磕碰在冰凉的地板上,有一瞬间懵了。 而邵其修有力地手臂直接将她抱起,走到浴室里去洗干净,浴缸的水是温的,他修长的手指,却是没有温度一般,触碰到她肩膀的肌肤,只会引起微微颤抖。 贺梨见他俯低,薄唇贴在她发丝间,低低陈述着一件肉眼可见的事实:“你后背纹身褪色了。” 他语调,极为缓慢且危险。 贺梨不及挣扎,就被他手掌摁在了浴缸沿。 “我帮你补上。”邵其修薄唇吐出一句话。 贺梨想拒绝。 她搞不清楚邵其修今晚的态度,明明他已经厌恶自己了,连睡觉都恢复以前那般带着距离。 为什么出差一趟回来,又开始带着股邪性? 邵其修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补色的材料,可能早就准备好了。他力道不小,贺梨根本无力逃脱。 雪白的后背,蛇缠莲花的图案已经完全淡去。 邵其修开始给她重新画,画一幅几乎蔓延到她腰线的纹身图案。 贺梨漆黑的长发被水浸湿了黏在肩膀处,整个人几乎在浴缸里缩成了一团,背上,画笔和他的手指明明是冷的,却像是一团火焰在燃烧着她的肌肤。 贺梨神智模糊不清,下意识里,只能微微抗拒着…… 主卧窗外天色露白,淡淡光线照映了进来。 待七点左右,邵其修去衣帽间换了一身深蓝色的笔挺西装走出房门下楼时分,贺梨哭红的脸蛋贴着枕头,才幽幽地转醒过来,可是她没力气起来,后背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染料已经干了。 房间不再有男人这一点,能让她躺的久些。 虽然身体很累,贺梨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她脑海中,一遍遍地想着邵其修突然出差回来的举动,恶劣霸道,还带着某些资深变态的心理,完全没有平日里伪装的那般君子。 贺梨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才被强迫着画上一整个背部的艳丽图案。 她伸出指尖,去轻轻触碰。 上面,好似还残留着一丝属于邵其修的冰冷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本章留言前一百名,送红包,辛苦你们等更新了。 147、贺梨篇 一直睡到天黑, 主卧只亮着盏壁灯,淡淡的暖黄光线环绕着墙壁, 影影绰绰的。 贺梨趴在床上, 空气静到令人窒息, 她似醒了,外面半掩的房门忽然被推开,倾斜进来一束更亮的光线, 保姆端着精致的碟盘走进来,说话声很轻:“太太,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她倒了杯温水, 和两片药给贺梨, 又说:“这是我老家的土法子, 用米醋抹在染着色的皮肤上慢慢搽拭,很快就可以洗掉, 太太,那我掀您被子了。” 贺梨点点头,又安静地喝了一口水, 又吞下两片药。 她继续趴在枕头之上,乌黑的长发被挽起, 柔和的灯光笼罩着逐渐露出的背部, 漂亮的蝴蝶骨很明显, 视线所及之处,都能看见那光滑的皮肤上,被一画一笔的勾勒出艳丽颜色。 保姆保持着掀被子的姿势, 被眼前女人雪白的后背惊艳了一把。 像两个极端,至纯洁净与香/艳的结合。 “太太,真的要清洗掉吗?” 这时候,保姆又有一些不确定了。 贺梨闭着眼睛,依旧像是没有恢复体力,唇齿间压下药味的苦涩说:“洗了。” 保姆听她的话,开始用米醋沾在毛巾上,轻轻地开始搽拭着皮肤上的颜色,淡淡刺鼻的味道弥漫其中,开始颜色变淡,直到慢慢的褪去得一干二净。 贺梨的腰部,还有细胳膊腿上,还有些手指掐痕,保姆刻意避开。 “太太,白天的时候有一位郑小姐来找您,我上楼见您睡得太沉怎么叫都没醒,就先把人给打发走了。” “郑嘉柯?”贺梨出声问。 保姆看向她脸色,见没有异样,点头说:“她说她姓郑。” 过了会,等背部完全搽拭干净,肌肤上也一片淡红。 贺梨伸手将被子拉起,覆盖过她的肩膀,从而坐起身:“我知道了。” 从醒来到现在,她的情绪一直淡到没有起伏。 保姆也不敢多问,隐约是知道男主人深夜回家后,可能与女主人发生了些事。 半个小时后。 贺梨去浴室先洗掉一身米醋的刺鼻气息,黑色长发披在肩膀半干,她随意拿了件经常穿的黛青色的长裙,然后这才下楼。 这个时间点,外面路灯已经亮起。 不过邵其修还没回来,他逞凶完后,就直接去公司上班。 贺梨裹着一件精致的披肩走到车库,在车内翻出储蓄盒里的张被遗忘的名片,照着上面的号码,她眼睫低垂,指尖一个一个的输入。 电话响了足足快四十秒,郑嘉柯才接听的:“邵太太。” 贺梨直接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邵太太,我是想来感谢您没有封杀我……” “没必要。”贺梨并不想和她有什么牵扯。 郑嘉柯却说:“邵太太,我想说的故事,您一定感兴趣。” 贺梨停下挂电话的举动,静着声。 郑嘉柯很有自信,她会想知道的。 —— 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这里背后的老板是名影后,所以也只接待娱乐圈的艺人。 贺梨来的时候,报上郑嘉柯的名字,便被迎了进去。 她来到包厢时,郑嘉柯早就恭候多时。 “邵太太。” 郑嘉柯对她笑了一下,又主动泡上茶。 贺梨入座,视线看了眼环境。 郑嘉柯显然是做过准备的,这里没有外人打扰,她选的地方也安静。 “你想跟我说什么故事?”贺梨没有伸手碰那杯茶。 郑嘉柯也不拐弯抹角,她心知眼前的女人虽然表现平静,耐心却在一点点耗尽。所以适可而止,表露出很真诚的表情道:“邵太太,我帮你打探到了些事。” 不到贺梨开口,就继续拿捏着讨好的语气:“这也算是我的小小心意。” 是什么心意,能让这个女人胸有成竹? 贺梨总算伸出手,指尖慢慢地碰着这本热茶。 “您看看。”郑嘉柯从桌上将一份文件夹拿起,递到她的面前。 贺梨指尖离开那盏茶,还带着余温,翻开了第一页。 郑嘉柯在旁说:“我知道您当初误会我和邵总的事,其实,和邵总有关系的,另有其人。” 贺梨指尖下的文件,第一页写满了孟馨蔚的资料,她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这位,您认识吗?”郑嘉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表情。 可贺梨没有回答,半响才问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郑嘉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表情愣愣地解释:“我经纪人跟孟馨蔚相熟多年,大家都是混一个圈的,而且那女人行事高调,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 贺梨眼眸一移,盯着文件上:“你确定孟馨蔚是六年前五月份跟邵其修分的手?” “对对啊。” 郑嘉柯盯着她精致秀美的容颜,语气前所未见般的笃定,仿佛亲身经历过的是自己:“邵太太,您要不相信可以看孟馨蔚的微博小号,她现在都没删,九年前三月份和邵总相识,六年前五月份分的手,这三年,她都是以正牌女友的身份出现,不是没名分的。” 贺梨胸口被什么细微疼痛丝丝入心,这刻许多画面都在脑海中打转。 而郑嘉柯的话,清晰响起:“五月份分的手,上半年都还如胶似漆着,谁也不知道孟馨蔚怎么就突然离开晏城了,直到三年前才回来,现在圈内,大家都知道她身后有一位神秘男人,她手上最火的一个项目资源,还是对方大手笔给的。” 贺梨突然抬头,看着郑嘉柯的眼神,一时让她卡住话,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都在传闻,其实哪有什么神秘男人,孟馨蔚是被邵总包了。” 没有男人会无缘无故给一个女人提供资金和人脉,总是要从她身上索取同等的代价。 全程都是郑嘉柯在说,贺梨坐在椅子上,突然伸手将眼前的茶端起喝下,还很烫,让她的喉咙发紧,一股窒息的疼痛侵袭而来。 “邵太太,孟馨蔚可不好对付,毕竟她和邵总有多年的旧情,您……” 郑嘉柯的话没说完,贺梨静着声气说:“她微博是什么?” 郑嘉柯感觉打住话,拿出手机给她找出来。 孟馨蔚的微博画风和她平日里的形象完全不符,就像是陷入爱情里的甜蜜女人,除了会发自己的生活照外,还会发些甜津津又同时酸溜溜的话。 贺梨直接翻到六年前,孟馨蔚在微博上,五月份之前发过一条:“有个男人,只会用他特殊的方式来爱你,他今夜不眠又在爱谁?” 在继续往下翻,虽然从未有过邵其修露镜的照片,贺梨却看到有一些照片拍摄的背景,是婚前邵其修住的那套别墅。 “她就是小三!” 一条微博,入镜的背影是穿着白色婚纱的秀丽女人,配字上,毫不遮掩着孟馨蔚的心情,贺梨瞳孔骤然紧缩起来,点开漂亮,见孟馨蔚回复着自己好友那段话:“我今天在他的婚礼上,终于看到那个不要脸的小三了,长着一张闺秀的脸,私底下靠床上功夫来讨好我男人欢心,我就坐看她几时失宠。” 那种入心的疼痛似乎更加激烈了,贺梨感到呼吸一阵困难,有股恶心感涌上来。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胸口,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其实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觉得恶心。 不是身体上的恶心,是心理上的。 就在郑嘉柯惊吓到,伸手去扶她时,只见一声极浅的声音传来:“我的婚礼,是白色鸢尾开得最好看的时候。” 郑嘉柯茫然一阵,下意识地说:“白色鸢尾花?那不是五月份有的吗。” 贺梨浓密纤长的睫下,已经是一片通红。 “是啊。” 包厢内,等门打开又重重关上后。 也就只剩下郑嘉柯独自坐在里面,她有些心慌慌的,连续喝了两杯茶后,才拿起手机拨通了自己经纪人的电话:“故事我已经讲给贺梨听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经纪人显然见过大世面,听出郑嘉柯没底,直接问:“现在几档节目中,就属孟馨蔚策划的最火,你想要她资源吗?” 郑嘉柯一听这个,犹豫了起来。 “孟馨蔚答应会给你在节目里留一个名额,想想吧,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经纪人见她把事办妥了,也没兴趣继续说教。 郑嘉柯只好挂断电话,握紧手机不停地给自己洗脑。 她只是给贺梨讲了一个故事,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谁都想往上爬,凭什么她不能? 凌晨时分,整栋别墅的灯光都熄灭,无声无息,仿佛没有一丝人气。 这样的空间下,所有的情绪都容易被绪酿的彻底。 保姆也听了吩咐,今晚先回自家。 待外面车声动静响起,过片刻后,邵其修身姿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处,他换了鞋,长指扯着领带,迈步朝客厅走。 还未走近,就先看到贺梨端坐在沙发上,静着容颜。 他的眼神窥破了她此刻复杂的情绪,却又沉着从容不迫,开腔道:“为什么不开灯?” 贺梨是知道他回来了,连一盏落地灯都没开。 她漆黑的眼睛盯着他,开口说:“有时间吗?” “什么事?” “谈一下第三份离婚协议书。” 148、贺梨篇 “我们谈一下第三份离婚协议书。” 贺梨始终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 语气听着情绪还好,冷静又理性地跟他沟通:“结婚六年, 我们没有孩子, 离婚也只剩下财产的分割问题, 我净身出户,只要你在这一份上签字。” 她倾身,过分白净的指尖抵着一张已经签好自己名字的协议书, 缓缓地,推向男人。 邵其修身姿挺拔地站在一米远之处, 没有挪动脚步, 只是眸色幽深, 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言语间, 没有一丝商量余地的女人。 贺梨是决意已定,为求离婚, 连财产都不要一分钱。 她本就不图这些身外之物,如今也不图他人了。 邵其修认为有必要坐下来,跟她商讨一番, 目前还能耐着性子道:“贺梨,你净身出户, 又没有工作, 没有我养你, 你那些资产早晚有一天会用光,难道将来准备回家找你奶奶要生活费?” 贺梨心知,抿唇说:“这已经不需要你关心了。” 邵其修盯着她脸蛋, 素净的眉眼坦坦荡荡,过片刻,将西装外套脱下放在沙发手扶上,然后坐下,与她正对着面,两人谈离婚,局面是对敌谈判一样。 他的嗓音沉稳淡然,态度却强势:“离婚理由,说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或许不是第一次提离婚了,熟能生巧,贺梨远比之前平静:“邵其修,奶奶已经同意了。” 要是她之前提离婚,就算动真格,也会看在贺家和邵家的份上,先私底下跟他协商。这次就不同了,贺梨没有隐瞒自己今晚回了一趟贺家的事。 她到这一步,也没什么不能说了:“这段婚姻里,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后来又想了很久……与其说喜欢你邵其修,不如说我只是喜欢自己温柔体贴的丈夫。” 所以,不管是姓邵的好,还是姓李的,或者是姓周的。 只要是她贺梨的合法丈夫,才是受她喜欢的。 邵其修嗓音沉下:“你最好收回刚才那句话。” 男人带着警告的意味。 卸去伪装的一面后,他常常让她颠覆对自己丈夫的认知。 “我只是跟你坦白,没有必要隐瞒。”贺梨说。 她非常执拗,真的是做足准备工作。 连养病的贺老太太都惊动,就为了今晚能离婚。 邵其修显然与她都是要颜面的,离婚也没必要大动干戈撕破脸皮,他戴着腕表的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转着无名指的婚戒。 贺梨的目光看过去一秒,又收了回去。 她找了千般理由,都抵不过男人一个眼神。 静了几秒,低声问;“你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吗?” 有时女人可笑的地方,就在于此。在邵其修看来,她都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问这个有什么意义? 贺梨等他下文。 “我要说爱你,就不离婚?” 过了半天,她没想到等来的是邵其修这句话。 客厅依旧没开灯,窗外的路灯光线淡淡照映进来,男人的脸部轮廓被衬得愈发的深邃立体,神色专注地盯着她,最不经意显露出男人的魅力。 要是不知道他的本性,贺梨会心动。 而她只是轻笑,眼眸浮现一层薄红:“你可以爱我,也可以爱很多女人。” 邵其修眸色沉静,与她彼此视线相汇。 “不是吗?” 贺梨不愿意把自己活成一个怨妇,原本都要离婚了,他到底有没有婚内出轨,有没有婚前让她间接性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都不重要了。 可是这刻,复杂的情感从心底蔓延,覆盖了理智,静着呼吸声说:“我看过孟馨蔚的微博,她在六年前三月份,还在你家中。” 从时间上算,她和邵其修春节后,经过家里长辈牵线认识。 那时已经确定了彼此的关系,而孟馨蔚却还和他没有分手,频繁地在微博秀恩爱。贺梨一想到这点,整个人就接近麻木,是一刻都不能容忍与他的婚姻关系了。 在邵其修要倾身过来之前,贺梨几乎是下意识的避开。 他是何其敏锐的男人,见此,眸色紧眯起来:“就因为这个?” “这个,难道不够吗?” 贺梨听了浑身发颤,笑不出,也哭不出:“邵其修,你根本就不爱我,也不爱孟馨蔚。你只是喜欢调/教罢了。她从一个平凡的女人被你亲手调教成一个明媚好强的女人,后来你觉得腻了。我呢?你又想调/教成什么样?” 邵其修不轻不重地开口反问:“你是什么样?” 贺梨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沦为什么面目。 她喉咙发涩,扯唇:“你和我订婚时,和她还没分手,对吗?” 客厅安静到能听得见彼此呼吸声,邵其修沉静着脸,没有出声反驳。 那就是默认了。 贺梨胸口难受的厉害,指尖几度抓紧沙发,强迫自己镇定面对:“你真是……” 过分二字,迟迟溢不出唇齿间。 她眼前晕晕晃晃的厉害,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 不要在这样继续了。 贺梨万般滋味交织在心尖,呼吸着气说:“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还是分开好吧。” 今晚的她,不断地强调着彼此都不爱。 邵其修听入耳,敛起的眉目带着不耐。 可以见得他对贺梨,是花了心思。 要别的女人闹着要离开,邵其修早就面不改色给一笔钱,而她,却屡次提出离婚。 第一次他不当真。 第二次他从容不迫地哄骗着她,也没动真格。 第三次,贺梨像是在这场婚姻里被欺负的很惨,双眼通红地说:“我净身出户,只要跟你离婚。” 邵其修面容冷冽,也不是就要她不可。 “你看的很明白。”他平述的语气过于淡,分不出情绪起伏:“我对你没有爱。” 贺梨亲眼看着他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名字。 邵其修的言行举止过于薄情,就好似像之前说的那般,告诉她:没有男人不哄你了,你自己收场。 贺梨僵在沙发上迟迟没有动静,垂着纤长的睫,盯着这份协议书。 邵其修上楼了一趟,过了十来分钟,换身干净挺拔的西装下来。 他脸庞带着清淡疏离神色,眼风朝她淡淡一扫:“早上费秘书会过来办手续。” 贺梨没有意外他的办事速度。 本身邵其修就是一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男人,也很少求女人留下。 他表面在温和,骨子里也带着股男人与生俱来的高傲。 她伸手收好这份协议书,就在邵其修大晚上准备离开别墅时,站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出声:“孟馨蔚安排人给我说的故事很好听,我想我以后也不会再见到她了,你如果见到,帮我递一声谢谢。” 邵其修脚步停顿,侧过脸庞凝视她。 贺梨笑了一下,然后看着他大步朝外走。 这栋别墅很快又恢复了安静,没有一丝人气了。 贺梨站了许久,重新坐下。 她酸疼地眨眼,整晚都没有掉过一滴泪。 可是,终究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 贺梨也会有愤怒的情绪,只是很隐晦的没有发泄出来。 直到邵其修走了,她忍无可忍将茶几上的杯子摔碎一地,裙摆沾地,狼狈地蹲在冰冷的地板上,伸出纤细的手抱紧自己。 她开始哭,不是为这段婚姻走向灭亡哭,只是因为终于解脱了。 等痛快的哭完这段婚姻,贺梨硬生生忍下泪,伸手擦去脸蛋的狼狈,一人静静的跪在地板上,将杯子和茶叶收拾的干干净净。 整个晚上,她都在客厅擦着这块地板,重复着动作。 直到窗外天色渐渐亮起了,贺梨抬起快僵的脖,脸色苍白没血色。 她愣愣地看着,眼睛开始酸痛了才收回视线。 天亮了。 贺梨坐回沙发,衣服还是昨晚黛青色长裙没有换,在等待费秘书到来前,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微信上点开了一个没有头像的联系人——贺青池。 贺梨给她发了条消息:“堂姐,我跟邵其修离婚了。” 她第一个,想告诉的是自己堂姐。 贺青池是半个小时后,才回的消息,就两个字:“恭喜。” 贺梨看到,慢慢的笑了。 贺青池很快给她转了一笔钱,金额不小,注明:【生活费】 “以后我养你,放心踹他吧。”贺青池这次是发语音过来,可能睡醒不久,又可能根本整宿未眠的缘故,细细袅袅的声音含着几分慵懒。 贺梨内心突然平静了。 就好像回到小时候,只要有堂姐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一遍遍看着贺青池那个连头像都没有的微信,眼眸含着泪,到底是坚强住了,没有继续落下。 有些事,哭一回就够。 费秘书早上九点才奉命来别墅,他还带了一个律师身份的西装男,以及离婚手续相关的文件。 贺梨去厨房,给他和律师泡了杯茶。 这让费秘书心情复杂,还将贺梨当成邵太太对待,态度恭敬:“您想好,真要离婚吗?” 贺梨已经上楼收拾过自己的形象,也换了一身灰蓝色连衣裙,腰肢娉婷,优雅身姿,她听见,浅浅一笑:“难不成我和邵其修闹你玩的?” 费秘书跟着赔笑,来掩饰自己尴尬。 离婚手续的文件,贺梨面容平静签下了。 她递给律师,顿了顿,语气认真:“劳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邵狗签离婚协议书的心理活动大概就是:他平生也就对贺梨百般阻挠着不分开,别的女人都是给钱打发,结果这女人不识抬举,之前还卖他戒指,现在一口一个不爱他,离就离! 贺梨可是被下本书女主(贺青池)花钱宠的女人,追妻火葬场正式开始了【微笑】 149、贺梨篇 贺梨收拾行李从邵其修别墅出来时, 天色还很早,外面阳光明媚。 她婉拒了费秘书送自己, 打电话让贺家的司机来接。一切都有意跟邵其修断绝联系。 已经离了, 两人就没必要在有任何牵扯。 贺梨也不想回贺家。 接到简娉的电话后, 便吩咐司机去她家。 虽然简娉是住处是老小区了,却好在居住的人稀少,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贺梨提着行李箱, 敲开了她的家。 简娉来开门,双手环胸, 斜倚门侧看着她:“你这副模样……” 贺梨被她全身打量了一遍。 “像是一个豪门落魄太太, 进来吧。”简娉让道。 贺梨已经来过, 所以也没上次那么拘束了。 她在沙发坐下, 心情难得轻松。 简娉倒了杯水,递给她说:“隔壁的房子已经帮你租下来了, 先在我这住,你想怎么装修怎么布置都可以。” “谢谢。”贺梨是真心感谢她。 要不是简娉帮她找房子,恐怕她还得先回贺家住。 简娉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笑道:“想好离婚后做什么吗?” 贺梨饮了一口茶,她实话说:“从昨晚到现在, 我想的都是离婚这两个字。” “你要没想好, 就继续来花店工作。” 简娉很大方:“工资待遇不变。” 其实贺梨也不缺这些钱了, 她资产能够自己铺张浪费的花上好几年,没有到和邵其修离婚,就真的穷困潦倒的地步。 不过人, 总得找点事做改变一下生活。 她放下杯子,答应了下来。 …… 离婚,换房子,继续在花店上班。 对于贺梨来说,她的生活变化不大,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丈夫角色的男人。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 贺梨的生活没有波澜,平淡安静地这样重复着每天,她很容易适应陌生环境,因为心态平和,不管是对自己还是任何事物,都没有挑剔的需求。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离婚手续被办下来,消息也被传了出去。 没有人能想到,结婚六年为什么会突然离婚? 贺梨手机开始接到晏城圈内名媛的来电慰问,真情假意都有,除了简湘知道点内情外,其余的,都在问像邵其修这样温柔多金又优秀的男人,典型的三好丈夫,你怎么心甘情愿这样让出去便宜了别的女人? 往往这时候,简娉就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这些虚伪的女人是来跟你谈试探消息,暗地里指不定怎么惦记着你前夫,下次你干脆说他肾不好,没办法不离啊。” 贺梨弯唇浅笑,放下手机,没有把这些名媛的试探心思当一回事。 她握着剪刀,耐心地修剪着鲜花枝叶,低眸说:“他要有心给别的女人机会,就算我再怎么诋毁他,也是白费功夫,会有女人往上扑的。” “那你还爱他吗?” 简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贺梨动作顿了几秒。 她久久都没有回答。 所有的女人打电话给她,都是问为什么要错过这样的男人。 没有人问她,还爱邵其修吗? 贺梨认为,她和他的关系,从始至终都配不上这个字。 又过了几天,打电话给她的女人开始变少了。 贺梨总算迎来了公布离婚后的清净生活,她一如既往地每天待在花店里,偶尔回趟贺家陪奶奶。 晚上九点多,下雨的缘故,路边行人不多。 在光线柔和的灯下,贺梨站在工作台前,旁边一隅繁花衬着她身姿,花店还播放着轻音乐,她平静而美好在精心打扮着客人预订的洋桔梗。 门外街道灯光璀璨,有一辆橘红色的跑车停驶下来,从雨幕中,隐约可以看见一抹倩丽身影,似乎撑着伞,要走进花店。 而就在此时,简娉在玻璃门上挂了个已打样的牌子,目光仿若不看外面一眼,又慢悠悠地躺回藤椅处说:“一到下雨天,就没什么心情。” 贺梨看她不是没心情,是生病了。 她等打包好客人要的花束,然后去泡了杯药茶端过去:“现在换季,最容易着凉,你这几天穿得太少。” “我生病了吗?”简娉慢半拍。 贺梨伸出手,指尖素净微暖,在她额头覆了两秒:“你的体温偏低。” 简娉却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衣领里放:“可是我身体温度高。” 贺梨不疑有她,指尖触碰到女人的锁骨:“还好啊。” “你往下。” 贺梨很注意分寸,没有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她关心着简娉是不是生病了,从而错过对方眼里的笑。 灯光明亮,无声地笼罩着两个女人身上,贺梨微微俯身,从远处看,这个姿势就像是与躺在藤椅上的简娉亲密地贴在一起,而她的眼神,却是柔和坦荡的。 这时,简娉看见她乌黑的发丝从耳畔落下,又伸出手,帮着拂开:“小可爱,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贺梨没有注意到原本门外想要推开玻璃门的靓丽女人,看到这幕,又慢慢地退回去。 她觉得简娉的体温谈不上高,端起药茶说:“快喝了,不然就真病了。” 简娉如愿以偿喝下,笑容一直不散。 贺梨不明所以,这时玻璃门又被推开。 而进来的,是帮忙派送花的小哥。 …… 清晨一早,因为持续的下小雨,空气清凉几分。 贺梨六点五十分就起床了,她已经习惯自己去小区隔壁菜市场买菜,穿着素淡的长裙,撑着把雨伞,黑色头发挽在肩膀,完全没有名媛贵妇风范,就像是一个平凡的美丽女人,过着自己普通的日子。 今天她跟往常一样准备了早餐,独自坐在靠窗的餐桌前,听着雨声。 待喝完新鲜的蔬菜汁,贺梨听见有人敲门声。 简娉是不吃早餐的,贺梨觉得这样对身体不好,经常给她准备了却没有被吃掉,不过她依旧准每天不厌烦地备着一份,听见门铃声后,便拿起备好的三明治和蔬菜汁,起身去开门。 贺梨以为门外是简娉,刚要开口,却看见温酒挺着大肚子站在走道上。 “小九?” 贺梨以为自己看错了,温酒怎么回来这里。 而这一切显然是真的,温酒扶着肚子走进来,目光似打量了番她的住处:“贺梨姐,你一个人住?” 和邵其修离婚的第三天,贺梨将生活安定下来后,就跟温酒说了这事。 毕竟两个人的婚姻终究外人不好插手,温酒听了也不好说什么。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怀着孕杀过来,贺梨知道温酒怀孕后,就很少出门了,整天被徐卿寒关在家里安心养胎,所以茫然地问:“徐总知道你来吗?” “他啊,在楼下。”温酒让徐卿寒别跟上来。 女人的住处,他一个已婚男人不方便。 贺梨扶着她坐:“你有事的话喊我过去,怎么亲自跑来了?” “贺梨姐,你不要跟徐卿寒学。”温酒自认为身体素质方面都很好,何况当年她怀小豆芽时,都天天往医院跑,身体和生理上双重压着都没事,就别提现在了。 奈何徐卿寒大惊小怪,就跟第一次见到女人怀孕般,处处跟她作对。 这次温酒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终于让徐卿寒让步,亲自上她过来,也是有原因的。 她握着贺梨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真切:“贺梨姐,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邵大哥把你伤透了?” “都过去了。”贺梨现在已经很少想起这段婚姻。 温酒精致的脸蛋有一丝复杂,把她的手更握紧了:“贺梨姐,离了婚你可以选择自由一段时间,好好享受被追捧宠爱的滋味,别想不开……” “小九,你说什么?”贺梨听了越发茫然。 她现在……难道不是在享受恢复单身的自由吗? 温酒忽然松开她:“这样吧。” 她从包里翻出一本花名册,委婉地说:“我不是开了一家娱乐公司吗,圈内不少肌肉发达的猛男都单着呢,其中不缺乏洁身自好,又顾家的。” 贺梨眼睁睁看着温酒把花名册递给自己,上面都是一些男模特般的艺术照,还附上个人简历。 “都是精品。”温酒白皙的手指一点,告诉她。 贺梨笑了:“小九,你随身携带猛男册,徐总知道吗?” “我是给你准备的。”温酒往照片上的肌肉男瞥一眼,努努嘴又说:“你要不喜欢这样五大三粗款的,徐卿寒公司也有不少单身的精英,样貌斯文,风度翩翩。” “小九,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梨看她扯这些,也没说重点。 温酒终于停下来了,轻轻呼吸一口气说:“昨晚圈内都传遍了,说你和邵其修离婚后,打击太大,不再喜欢男人,开始喜欢女人了。” 贺梨眼眸意外睁大,没有听到风声。 “还有人看见你在花店里和一个姓简的女人卿卿我我,后来有人打听到那女人是个同性恋,而你跟她好上了。”温酒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有把徐卿寒踹下床。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但是又怕是真的。 所以早上就直接杀过来了,企图把贺梨的性取向抢救回来。 贺梨自己都听懵:“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女人了?” “你没有?” “没有。” 贺梨从不会撒谎骗人的,这一点温酒很清楚。 见她表情认真,可见是没有爱上那个姓简的女人。 “这群嚼舌根的女人,在后面胡编乱造什么!”温酒一怀孕,脾气都暴躁不少。 贺梨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扯着唇说:“让她们说吧,只要我不听,谁又会在意。” 传闻这种事,看每个人怎么看待了。 是拿来做一时消遣用,还是钻牛角尖把别人莫须有的事,当了真。 温酒松了口气,又不忘叮嘱:“那个叫简娉的是同性恋,贺梨姐,你跟她玩,人没事吧?” “简娉待我像是朋友。”贺梨轻声让她别挂心。 两人聊了一会,温酒也不打扰她去上班。 不过临走前,那本猛男册是留下了。 用温酒的话说:“万一简娉现在费尽心思准备扭曲你的性取向,只是目前没暴露出心思,这个留着吧,贺梨姐,你平时多看看,提醒自己是喜欢男人的。” 贺梨不跟孕妇争论这个,以免她动了胎气。 送走这位小祖宗后,贺梨慢慢地在沙发坐下,她低垂眼眸,视线移到了茶几上。 其实简娉的性取向,她已经察觉到了。 贺梨尊重简娉的选择,没有挑破而已,何况两人的相处方式很舒服,只是当朋友。 这件事,不单单温酒听到,也在一天之后,传到了邵其修面前。 此时,他恢复单身未婚的男士形象,下班似乎家也可以不用回了,因为那里再也没有需要他装作好丈夫去敷衍的女人。 友人开了一间包厢,几位圈内的爷儿都在打牌。 今晚邵其修手气大开杀戒,却始终皱着眉头。 一个浓妆艳抹的红色礼服女人,大概是察觉到他就算赢钱了,心情也没见好。于是抱着想讨好邀宠的心思,娇滴滴地在旁边笑了起来:“对了,今天有一件事儿,大家听说了没?” 牌桌上的男人都是老手了,惯会捧女人的场。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事,肯定有趣儿。”有个叫赵少的,翘着二郎腿笑。 红色礼服的女人顺着话说:“我们圈内都在传,邵总的前任太太好像是离婚后,精神打击太大,开始跟女人在一起。” 她手掩着嘴,娇娇的笑,不忘看邵其修的脸色。 赵少和一旁的人听了惊讶。 且不说贺梨,贺家的女人在晏城名声向来很好,很少会闹出这种……丑闻。 红色礼服的女人又继续说:“千真万确,昨晚冯名媛本来想去花店找贺梨,结果还没进门,就看见贺梨和花店的女老板亲密贴在一起,手都伸到衣服里去了,听说两人还接吻了。” 又是把手伸到衣服里,又是接吻的,这是石锤了吧? 众人将视线,纷纷地放在邵其修身上。 只见他神色从容不迫,就仿佛大家议论的不是他前妻。 看来两人离婚,并非传言那般和平。 这也让红色礼服的女人壮了胆,添油加醋道:“那花店老板娘是简湘的堂妹,听她早就说过,这个堂妹以前和好几个已婚妇女牵扯不清,后来被人家老公找上门了……贺梨平素里就算被贺家教养的在规矩,也禁不住这样的老江湖吧。” 不管是说了什么,其实大家更希望听到邵其修能说一两句。 而邵其修始终漠不关己,牌打到深夜,他才抽了根烟要走。 方才说贺梨的红色礼服女人也踩着高跟鞋急忙跟上,黏了他一整晚,想要上位的心思怎么也掩饰不住:“邵总。” 邵其修步伐没停,只是冷静的眸色轻轻一扫。 红色礼服的女人心脏都快跳出胸口了,她端茶递水讨好了这男人一整晚,为了就是这刻,鼓起勇气说:“外面天色很晚了,您方便送我一程吗?” 邵其修很少把视线放在一个陌生女人身上超过三秒,这次持久地落在她妆容精致的脸庞上,过了半响,开腔说话的语调低沉平静:“你叫什么名字?” “郭,郭亦甜……”女人被他目光注视的,脸蛋开始发烫。 走廊灯下,邵其修将自己西装外套递给她。 郭亦甜有点不知所措地接过,脑子也跟着晕了一下。 “跟上。” 司机开着车停驶在私人会所的门前,邵其修走出来,而郭亦甜也亦趋亦步地跟着。 她低着头,眼神看向男人,又快速挪开。 待上车后,司机却没有启动车子。 气氛有些过于安静,郭亦甜抱着西装外套,感觉整个车厢内都是男人的气息,清冽中带着一股极淡的薄荷味,她忍不住看向邵其修,两人距离这么近,仿佛让所有的感觉都变得清晰了。 “你想做我女人?”他的语气极淡,眼风也淡淡一扫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明天见! 150、贺梨篇 在邵其修的车内, 郭亦甜坐着半响,精致艳浓的妆容下, 掩不住一丝心动, 她是愿意, 也是想的,在外混迹这几年,她早就被磨淡了骨子里那股清高, 能成为这样有雄厚财力和社会地位的企业家背后的女人,哪怕是见不得光, 也是多少像她这样女人梦寐以求的? 郭亦甜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第一眼让人惊艳的美女, 却胜在年轻漂亮。所以在这个圈, 凭借着这点姿色, 做起了捞女。 她迎上男人的视线,鼓起勇气点头。 邵其修神情很平淡, 仿佛看中的并不是她这副年轻皮囊。 灯下,他两根修长手指夹着一张卡,递给了她。 郭亦甜接过, 手指紧紧捏着,呼吸间, 已经无法正常的控制心跳, 一个成熟多金的成功人士, 对待什么女人才会出手阔绰给卡包下她的生活,这层的深意,很明显了。 司机行驶着车, 半个小时后来到一处普通的小区门口。 郭亦甜提着红色裙摆下车,弯腰凑进车玻璃前,笑容带着讨好:“邵总,上楼喝杯茶吗?” 车玻璃半降间,邵其修俊漠的半张脸轮廓显露出来,光影微动,他薄唇轻扯,嗓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我交代你的事,记住了?” 郭亦甜微愣,也没再提邀请他上楼的事,马上说:“邵总放心。” 随后,停驶在小区门口的车子启动,缓缓消失在了漆黑如墨的夜幕中。 喜欢女人的传言,没有给贺梨生活带来多大波动。 周末下午,她先回了一趟贺家,进门,便看到贺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的藤椅前听着戏曲,便步伐轻盈走过去,代替佣人,拿着折扇,轻轻地给奶奶扇风。 贺老太太眯着眼睁开,看到孙女,很是和蔼的出声:“来了。” “最近天色转凉,奶奶可别贪凉。”贺梨扇的弧度很轻,在旁叮嘱着。 贺老太太含着淡淡笑意的说:“这个家就你最爱挂心,你什么时候为自己也着想着想?” 贺梨静了几许,慢慢停下折扇的动作。 “是谁在奶奶面前念这些了?” “别管谁念……小梨,奶奶这把骨头也就这样了,你要永远记得,你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只要你不后悔,承担下后果……将来,遇到无论是什么人,把人带回家给奶奶看看……以后奶奶,也能跟你父母好好说说。”贺老太太年纪真的大,最近总是喜欢把生死挂在嘴边。 贺梨的眼角,顷刻间变得薄红一片。 她握住奶奶苍老带皱纹的手,轻哽道:“您会长命百岁的。” 活到这把年纪,贺老太太早就看淡这些。 她现在放心不下的就是贺梨接下来的归宿,眼中浮现出怜惜和疼爱:“有好的,就把握住,奶奶拼了这把老骨头,都护着你。” 贺梨心中有千万般不舍,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对贺家有着深厚的感情,大伯一家,包括堂姐贺青池从来没有亏待过她,而自己,却在和邵家联姻这事上,任性了一次。 她握紧着老太太的手久久不放,心中默念:“对不起……对不起。” 在贺家待到晚上七点,贺梨服侍完奶奶用晚饭后,才离开。 她每天依旧在花店上班,生意惨淡的缘故,偶尔,简娉会不在这里。 贺梨将玻璃上的牌子换成营业中,还没站稳,外面就迎来了一位贵客。 会说贵客,是这个陌生年轻的女人名牌加身,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新上市的款式,尖细的声音清晰响进来,贺梨转过身,看了眼,便收回。 她虽然意外这个小店怎么会迎来这样全身镀一层金的女人,也很快平静迎上去:“欢迎光临。” 郭亦甜刚走进来,就盯着这个面带微笑,语气柔和的前任邵太太,和传闻那般,从里到外的气质都让人感到很舒服,看起来像个很好相处的女人,她拂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露出珍珠耳环,故作高贵道:“帮我打包一束花。” 贺梨淡淡的笑:“好。” 她转身,带这位看店里有什么花品种,又问:“请问您是要送给先生还是女士?” 郭亦甜一直打量着她,前几秒没反应过来。 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样被养在家里的温室花朵,为什么能做到这样心境平静出来工作? “小姐?”贺梨轻声的语调,让郭亦甜猛地回神,张了张嘴,下意识说:“男,男士……” 是男士的话,贺梨推荐了两种花,挽起唇角道:“剑兰是一种非常富贵的花,象征着节节高升,鸿图富贵,而红掌象征大展宏图,两种都是寓意美好的鲜花,搭配起来的颜色也很美丽。” 郭亦甜很嫌弃看了眼这两种价格廉价的花,又土,想不想就说:“没有其他吗?” 贺梨细腻地察觉到客人的心思,笑道:“玫瑰花行吗?” 不管是男女,送玫瑰花是最合适的。 而郭亦甜跟有意为难一样,双手环着胳膊,精致面容嫌弃死了。 店里平时来买花的都是一些普通阶层的男女,大多数受欢迎的除了玫瑰,就是绿色植物,所以也不可能进货些名贵的品种,贺梨想了想,搬出一款新进两天的香石竹。 粉红色,花瓣重重很美。 “香石竹是一种热情,付出不求回报,寓意很善良的鲜花,如果是关系比较好的男性朋友,可以送这个增进两人之间的关系。” 郭亦甜一听贺梨这样说,眼前亮起。 虽然粉红色女气了点,寓意却是字字说到了心坎去的。 她从名牌包包里掏出卡,拍在桌上,姿态高傲:“给我包一束。” 贺梨应好,先给她买了单,又取出装饰鲜花的纸盒。 郭亦甜就站在台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贺梨很快就包装好,抬头问:“要写贺卡吗?” “你店送不送?” “送的,小姐,你地址是?” 郭亦甜扯过一张纸,迅速地写下地址,压在桌上,没有给她看。 “今晚10点前要送到。” 贺梨点头:“好。” 郭亦甜又提条件:“你亲自送。” 一般花店很少指定要谁去送,她这样,不免让贺梨问一句:“别人不行吗?” 郭亦甜才不管这样会不会过分,她拿着刷卡留下的账单说:“钱我也付了。” 贺梨:“……” 今晚客户本来稀少,她去送也无伤大雅。 见郭亦甜这样的态度,贺梨也不较真,答应下:“派送费需要加一百。” “你刚才意思不是说免费?” 郭亦甜拿着邵其修给的卡消费,也不是说付不起这一百,就是看贺梨突然加价,心里不爽。 贺梨对她微笑道:“你也可以选择让快递送,免费的。” “……” 最后郭亦甜从包里甩出一百,走前不忘放话:“我会打电话问,你要是没送到,小心我投诉!” 说完,便蹬着高跟鞋头也不回走出花店,开着她新买的跑车离开。 贺梨平静地看着这个发脾气的客人,伸手将留下的地址拿起,低头,眼睫毛一垂,视线扫到那个邵字的时候,她平静的面容下,终于慢慢地有了变化。 女人的笔迹很撩草,文化程度不高,连邵字都写错一笔。 不过后面跟着一排公司地址,写得明明白白。 良久,贺梨将这张纸捏在手心,将极淡的心绪压下。 市中心的夜晚,最繁华的商业地段,那些高楼大厦依旧是灯火通明,街道,行人匆匆,贺梨捧着一束粉红色香石竹从出租车走下来。 她面前,是邵氏集团的大楼,上面的玻璃窗亮着盏盏的光,照映着漫天夜色。 贺梨走进去,保安早就记下前任邵太太的脸,看到也不敢拦。 甚至是有前台小姐,主动上前:“你好,找邵总吗?” 贺梨知道找邵其修可能要预约,她说明来意:“郭小姐预订了一束花给你们邵总,麻烦你替我转交。” 她礼貌道完谢,前台小姐没有伸手接,而是说:“请稍等,我去请示一下。” 贺梨只好站在大厅中央,冷气开的低缘故,她今天只穿着一条复古的束腰长裙,布料偏薄,有些凉意袭来,好在前台小姐没让她站太久,两分钟后,面带微笑走过来说:“电梯左手边,费秘书让你上去。” 贺梨皱眉,她过来本来是想把花放前台的。 而前台小姐意思也很明显了,目光还在她怀里粉红色的花朵多停留两秒钟。 “……” 没有人愿意帮她转交,贺梨只好抱着花亲自坐电梯上去。 她一离开,前台小姐就迫不及待打开公司内部讨论组,将偷拍的一条侧影发到里面,附带好奇表情:“总裁夫人送邵总康乃馨,是什么寓意,有人解读的出来吗?” 讨论组的人员炸了: “什么颜色的?” “粉,粉色吧……” “红色好像是拿去孝敬妈妈的。” “粉红,估计就是感情好的意思吧。” 在大家都在谈论粉色康乃馨的时候,有人突然说:“总裁夫人和邵总好像离婚了吧,送粉红色康乃馨,难道是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意义?” “噗,总不可能是总裁夫人想告诉邵总,跟他的感情就像父母那样纯?” 此话一出,讨论组万年潜水的费秘书突然冒出来,艾特上条回复:“注意你的说辞。” 公司的人都知道费秘书深受邵总重用,放在古代,那可是妥妥的太监总管身份,瞬间大家也安静了,不敢再冒泡,就怕费秘书会把这些聊天记录截图下来去打小报告。 甚至有人还偷偷的撤回,包括那句调侃过线的话。 一干二净,仿佛不存在。 费秘书满意地点点头,刚发现手机,抬头看到电梯方向出来一个人。 贺梨迎面走过来,许久没见了,她的精神样貌倒是很好,没有离异女人的丧气,看到他,礼貌打招呼:“费秘书。” “贺小姐,您来找邵总?”费秘书明知故问道。 贺梨也不挑破他,唇角挽起笑意:“有人在我店里定了一束花给他。” 费秘书和前台反应一样,都没有接。 “邵总在开会,您可以送他办公室去。” 面对费秘书的故意,贺梨心竟无一丝的波澜了,面容笑容不变:“他的办公室还有些机密文件,我不适合进去。” “咳。”费秘书尴尬低咳,马上改口:“好像邵总是在办公室里。” 贺梨定定看了他半响。 是越看,费秘书就越心虚。 贺梨慢慢收起唇角笑意说:“也好,有些话我也要跟他说。” 费秘书看向贺梨的表情,很平和,语气也是。 不过话里的意思,就远没有表面上这样了。 贺梨不用费秘书指路,她捧着花,知道邵其修的办公室在哪里。 一片办公区域的员工都没有下班,大家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能偷偷的瞄,目送着贺梨敲开了邵总的办公室,然后推门进去。 费秘书实实松了一口气般,就差没有擦汗了。 有人问:“这位……是来求邵总复合吗,怎么还捧着康乃馨,没道理啊,应该是玫瑰花吧。” 费秘书答不上来,他也想知道啊。 办公室内,贺梨将一束粉红色的话放在茶几上,她没有去看坐在办公桌上的西装男人,而邵其修在几份文件的末页上签字后,便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前面的女人身上。 贺梨这段时间吃好喝好,睡眠也充足。 除了谈离婚那一晚,整个人仿佛失了灵魂般没有半点生气,第二天就恢复完正常状态,依旧过着她平淡如水的生活,整个人都年轻几分。 她将一束鲜花放好,缓缓转过身,声音平和不带复杂感情响起:“郭小姐亲自来店里为你挑选的,我很开心看到你换女人了,不过当费秘书找着借口让我进来,又很不开心。” 贺梨注视着邵其修俊漠的面容,浅色的唇吐出后半句:“你这样打扰到我生活了。” 她不是傻子,会猜不到郭亦甜是谁派来的。 而这个男人都身为前夫了,还这样来纠缠前妻,贺梨感觉恨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邵其修手指转着金色的钢笔,似乎丝毫不在意她直言挑破自己目的,神色不善,盯着她。 贺梨进来,也就为了说这句话。 她微微转身,要走。 身后,听到邵其修嗓音压得低,听上去情绪不明:“跟我离婚,你过得很舒服?” 贺梨顿住,身子微微僵。 她没有转过去,却听见椅子滚动的声响。 邵其修站起来,迈步朝她慢慢走近,脚步声稳沉,就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过的就这么舒服?” 他这句话,几乎是贴近她的耳朵说的。 那呼吸间的薄热气息,让贺梨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要避开。 而邵其修西装笔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冷眼看着她惊慌失措后退几步,乱了表情,指尖掐着手心,故作镇定的模样面对自己。 “你这样有意思吗?” 贺梨很少发脾气,来送花的路上,也没有一点内心起伏。 她是把邵其修整个人,当成了不可回忆的过去。 邵其修单手缓缓抄在裤袋里,语气过于平淡无波澜:“很有意思。” 看到她生活不再平静,他就觉得很有意思。 贺梨气的说不上话来。 她有种预感,是百分之百方向没有错的预感。 邵其修自己离婚后过得不好,又要来欺负她了。 …… 办公室的门紧闭了整整半个小时,费秘书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假装经过了三次,每次都是若无其事地停下脚步,竖着耳朵,想听里面的动静。 等过了半响,他又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喝了口咖啡,然后离开。 办公区域的员工陆陆续续也都下班,费秘书身为总裁秘书,留到了最后一位,十点半左右,那扇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他看见贺梨走出来,没什么表情,头也不回朝电梯方向走去。 费秘书想叫人,又见邵总没有出来阻止,便欲言又止住。 他泡了杯咖啡,端进办公室里。 其实没什么变化,就是那束康乃馨被扔到垃圾桶了,然后费秘书又见邵其修坐在真皮沙发上,西装外套搁在一旁,点了根烟,白色烟雾缭绕在空气中,使得眼底的神色更深更沉。 联想到贺梨离开的画面,费秘书越发是看不懂邵总在想什么了。 这段时间以来,以他观察。 其实邵总也没对离婚这事有多大反应,大多数时间都投入在公司的项目上,该应酬,该逢场作戏一样没少。 可是,怎么就放不下前妻了呢? 费秘书不敢问,放下咖啡杯。 邵其修抽完这根烟,沉默捏灭,拿起西装外套离开。 “邵总,贺小姐刚走。”费秘书跟上,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 邵其修穿上西装外套,手指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袖子,斜视过来。 费秘书很想说,要复婚就得表现一下,这样女人才能心软。 而邵其修压根就没有追贺梨的意思,淡淡开腔吩咐;“今晚张总的局,让郭亦甜出来陪。” 费秘书把话咽回去,改口道:“我马上通知。”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直达地下室车库的电梯。 151、贺梨篇 自从那天开始, 贺梨一到晚上,都会碰见郭亦甜开着高调的跑车来买一束花, 派送地址也永远都是邵其修的办公室, 而贺梨并没有亲自送去, 态度不冷淡,也没多少认真在里头。 有时,连跑腿办事的郭亦甜都不禁好奇一点, 这女人,心里到底还爱邵其修吗? 她心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掺杂了几许嫉妒。 是不是, 男人都喜欢这样清高, 不肤浅的女人? 一个月以来, 郭亦甜早就变成了花店的熟客,她今晚不同往日浓妆艳抹, 却还是名牌加身,来店里,就订了一大束的白色玫瑰花, 这次没有让别人派送,而是要亲自带走。 简娉莫约是看透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包装一朵朵鲜花间, 谈笑道:“今晚要过二人世界?” 郭亦甜斜视, 若无若有地打量正在精心修剪花枝的贺梨,在这边笑声娇滴滴:“今天是他生日,老板娘, 帮我装扮的漂亮点,我加钱。” “看来郭小姐今晚好事将近。” “还好吧。”郭亦甜也不知是故意说给谁听,声音大几分:“邵其修很好追的,他对女人出手阔绰又有绅士气度,跟他在在一起都是被宠的那个,我在顶级的豪华套房订了一晚烛光晚餐陪他过生日,他也推了所有应酬,答应把今晚时间留给我。” 简娉继续谈笑,将这束33朵玫瑰花精致地打包好,递过去:“33朵玫瑰,爱到永恒,一共三百五十块。” 郭亦甜炫耀半天的话截然而至,掏出卡继续刷。 待简娉把这位尾巴都快翘上天的小麻雀送走后,店里也清净下来了。 她转身,看向一直在安静修剪花枝的贺梨,说:“这位淡妆时,模样倒是跟你一个款。” 秀丽清淡并不是郭亦甜这样的捞女想要的,越是浓妆艳抹,那些肤浅男人越迷醉其中。 贺梨将枝叶收拾好,出声道:“他用不着找替身。” “我闻着香水,似乎都和你身上用的一样。”简娉又说;“看来今晚郭小姐能梦寐以求了。” 贺梨表情淡淡的,没有反应。 简娉点到为止,花店一直开到晚上快十点多了才歇业。 贺梨路上,独自去了家小区附近营业到深夜的早餐店,只点了份绿豆糖水。 她很喜欢这家的糖水,下班晚了就会过来坐坐,偶尔会失神看着街道上路灯的朦胧光晕。贺梨安静低着头,一小口将糖水喝完。 今晚心情谈不上不好,对于郭亦甜的挑衅,似乎是预料之中。 离婚对于她而言,其实就像是一场准备三年的精致手术,细心切割掉了腐烂的那一块地方,然后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去对待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贺梨很享受现在慢节奏的生活,并不觉得这样很辛苦,反而很轻松。 她不是冲动式离开,也心境坦然的抛下高档次的住所,以及豪门圈那些琐事的应酬,躲在这里,一日又一日,用她情绪所能承受的范围去抵挡离婚后的不适。 这样挺好的。 贺梨心默念,喝完这碗绿豆糖水,才起身离开。 外面天色漆黑一片,行人已经不多,贺梨朝小区门口方向走去,保安亭还亮着浅淡的灯光,隐约可以照亮周围,越走越近间,她看见一抹俊漠的侧颜,隔得远,视线有些不明。 不过贺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因为他的目光,也随之过来了。 邵其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贺梨发现她似乎从来都看透不了自己这位前夫的心思,她脚步也就停了一瞬,就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邵其修应该是等待多时,站在保安亭前面,皮鞋下,一堆被捏灭的烟头。 待她走近了,保安探出头,嗓音在安静的深夜里格外响亮;“邵先生,邵太太回来了。” 邵其修又给保安递来一根烟,像他这样自持身份的男人,很少会跟社会上底层的人接触,不过到底是皮相好,就算不露出笑意,保安对他印象也颇为上佳。 “刚下班?” 贺梨一走近,就看清他的相貌。 邵其修应该不是从公司来的,秋季转凉,穿着一件薄款浅灰色毛衣和长裤,几分休闲装扮,让他周身的气势看起来温和,正单手抄着裤袋,低头,视线落在她脸蛋上。 贺梨对他态度很冷淡,大概是还没忘记距离上次他明目张胆承认自己过得不好,要来欺负她的事,低垂着纤长的睫,说话也不看他:“有事吗?” “今晚是我生日。”邵其修这副模样,就像是来讨要生日礼物的。 其实贺梨每年确实会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再不济也有一碗长寿面。 今晚不同往年,贺梨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语气冷淡道:“郭小姐不是预订了豪华套房与烛光晚餐陪你度过吗?” 邵其修凝视她,倘若这话是从别的女人口中说出来,还有些吃醋意味。 但是贺梨不是,她只是纯粹地想表达自己意思:“邵其修,我不想陪你过生日。” 不管男人是什么反应,贺梨说完了这句话,就没有在停留在保安亭门口,而是朝小区里走去。 她没有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自己也没有停下。 一路走回居住的单元楼,贺梨回到公寓,开门关门,又将灯光打开。 安静无声息的客厅,暖色光晕笼罩着自己一身,贺梨有些恍惚感,就好似刚才在小区门口见到的邵其修,是她的错觉。 而偏偏又过于的清楚,像邵其修这样野心勃勃的谦谦君子,做任何事都是精心谋算过的,不会花费时间去做些徒劳无功的事,她的预感很准,刚去洗完澡出来,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凌晨12点,贺梨就接到保安亭的电话。 “邵太太。” “我现在不是邵太太。”贺梨语气淡淡提醒。 保安不管这些:“夫妻俩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我看邵先生也悔改了,你来接他上楼吧。” 贺梨低垂着眼睫,视线落在自己地板上的一抹纤瘦身影,语气依旧:“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你让他自己回去吧。” 保安一听,为难上了:“这,邵先生在我这喝醉了。” 喝醉? 贺梨就没见邵其修的酒量是能把自己喝醉过。 保安叹气道:“几瓶啤酒就能搞定一个感情不如意的老实人,看来他是真伤心了。” “……” 贺梨很想把邵其修给扔到垃圾桶,让人回收处理了。 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门,去接他的时候,满身啤酒刺鼻的味道,掀起带红的眼皮盯着她,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 保安交出人,就不管了。 贺梨指尖摁着自己眉心,尽量控制着情绪,问他:“还能走路吗?” 邵其修趁着桌沿站起来,俊漠挺拔的身影没见晃动,无端又给人一种他真的醉得厉害了。 贺梨走在前面,有意放慢脚步,让他跟着。 两人回到公寓,她这里没有男人备用穿的鞋子,锁好门后,说:“不用脱鞋。” 邵其修就跟没听到一样,还是把皮鞋脱了,伸手去打开她的鞋柜。见到里面一排女人的高跟鞋,没有男人的鞋子,又若无其事地起身。 贺梨在旁边见了,以为他是想找鞋穿。 “我很渴。”邵其修站在客厅中央,视线快速地扫了一圈,见依旧没有男人的东西,便停留在贺梨身上,开口说话嗓音带着暗哑。 贺梨转身去厨房,她的身影一消失,邵其修又开始查岗。 公寓不大,每个空间角落都有她生活过得痕迹。 邵其修从客厅检查到阳台,连卫生间也没放过,他正想去主卧看看的时候,贺梨端着一杯解酒的茶出来了。 “喝了它,等酒味散去,我给你叫车。” 贺梨端放在茶几上,没有打算留他过夜。 邵其修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男人的身躯比女人要挺拔高大,坐在这,无形中有一种压迫感,连平时看起来还好的空间,也变得格局小了。 贺梨摆明了要和他划清界限,未了又说:“打电话让费秘书来接也可以。” 邵其修喝着解酒茶,不想理她。 贺梨等了又等,直到她准备现在就把人赶走,才听见男人说:“帮我煮一碗面,吃饱就走。” 现在凌晨十二点不到,他似乎执着于贺梨没有帮自己过生日。 贺梨站着没有坐下,看着他说:“邵其修,我没有听说过前妻是有义务帮前夫过生日的。” “现在让你亲眼见见?” “……” 贺梨不想说话。 她从来没发现邵其修还有厚颜无耻的这一面,完全都不像他了。 “一碗面,你不煮我今晚就睡着。”邵其修喝完解酒茶,朝茶几上一放。 贺梨感觉自己就是引狼入室,很有立场怀疑他等会吃碗面,是不是又不走了。 她站在原地看了邵其修足足一分钟,才默不作声地走向厨房。 邵其修的脸庞倒映在灯下,神色清漠,就算达到目的也没笑一下。 他今晚的行为是很异常,却破天荒的克制不住。 整个晏城想帮他庆生的人数不胜数,邵其修放下深夜的美酒佳人,却唯独惦记着清晨那份粥,他从很远,就看见贺梨独自一个人慢慢地走来。 这个女人看似很简单,又很矛盾。 维持婚姻的这几年,他观察过她的生活,完全印证了那句平淡寡味,做任何事,似乎都是和和缓缓,没有过于喜欢的东西,也没有讨厌的人。 起先,邵其修开始感到厌倦,又在不知不觉中去适应了她慢热的世界。 到底有没有爱上,邵其修扪心自问没有。 他娶她,一是邵家选的这位合格的妻子各方面都完美。二是,这个认识一个月不到,见面三次的女人就敢在书房跟他先试完夫妻那方面的和谐问题。 这让邵其修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 而殊不知,贺梨从小跟着奶奶生活,无形间被灌输着传统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她骨子里的热情被压抑着,偶尔会表露出来,绝大对数,又会活成长辈们眼中的合格女孩。 邵其修手指骨节,清缓地敲着膝盖,漫不经心地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就在这个安静的氛围下,公寓外的敲门声响了。 贺梨走进厨房就没出来过,邵其修面不改色地起身,去开门。 他原是想看看,深更半夜还有谁来敲贺梨的门,结果打开一看,只见郭亦甜站在门外,柔和的灯光下,她今晚穿着一袭黛青色长裙,头发也拉直染黑披在肩膀处,淡妆的模样,还有几分良家妇女的影子。 邵其修在她这副装扮上,视线停留一秒。 郭亦甜淡淡唇蜜的嘴唇扬起笑说:“邵总,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邵其修皱起眉,身后,贺梨不知何时已经走出来,替他说下句话;“他喝酒不能开车,郭小姐,麻烦你把人领走。” 郭亦甜经常来花店下单,贺梨也记住了她的手机号码。 人是她打电话喊来的,面对邵其修的视线,贺梨面容平和。 郭亦甜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处于内心某种复杂情愫的原因,还是过来了,她带着讨好,看着邵其修俊漠的侧脸,心里期待这个男人今晚跟自己走。 邵其修就算被惹怒,情绪也是表现的很隐晦。 他没有当场甩出脸色,嗓音低沉,问贺梨:“你认为把她喊来,就能脱身?” 贺梨是这样想的,而邵其修突然笑了,面容的神色除了温和之外,还带着许些不明的危险意味:“嗯?信不信我当着她面,对你做什么,都没有人能阻止我?” 不管是门外的女人,还是门内的女人。 听到邵其修这句话,脸色都微变。 “你以为,她管的了我?”邵其修笑贺梨天真,毫不掩饰这种想法。 贺梨见他朝自己靠近一步,忍不住地后退两步。 这样惹得邵其修反而眯起了眼睛,故意问:“怕了?” 贺梨到底是有些惧他的,指尖不由地掐着手心说:“郭小姐还在看,你要敢对我做什么,她会是目击者,也会是证人。” “哦?” 邵其修漫不经心地吧自己腕表脱下,放到裤袋里,每次他这样的动作时,都代表是要动真格,语调很是不在意:“那你问问她,敢不敢给你主持公道?” 152、贺梨篇 邵其修眼中酿出嘲弄的冷意, 将目光移向门外,让郭亦甜下意识的摇头。 她不敢—— 现在不管是跑车还是一身名牌首饰, 都是来自这个男人的手笔, 又怎么敢去忤逆? 郭亦甜只是觉得自己被贺梨故意叫过来羞辱了, 这个女人看似不争不抢,却颇有心计。今晚这一出戏,贺梨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太多, 就已经让她清晰地意识到到自己白天活生生像个跳梁小丑。 邵其修拿钱利用她,根本没有尊重过她。 郭亦甜眼睛渐红, 继续站在门外只会引来更多的羞辱。 她恶狠狠地瞪了贺梨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带着怨气离开。 没了旁人, 邵其修将公寓的门一关, 神色又恢复冷静:“她自己走了,你煮的面呢?” 贺梨:“……” 年代久远的居民楼格局和光线都不好, 微暖的落地灯下,光晕照着两人坐在桌前的身影,贺梨看着这个表面温厚的男人, 有种从心底难言的无力感。 邵其修是个处处讲究的男人,将名牌的腕表取下, 放置一旁, 又挽起袖子, 露出结实的小臂,堂而皇之地坐在前妻的地盘上,完全不顾自己是否受欢迎, 慢条斯理又气定神闲地吃着这碗清汤寡水的面食。 未了,他用筷子轻敲碗沿,发出清脆响声同时,还略略的嫌弃一二:“有点淡。” 贺梨冰箱里没有食材,都吃光了,所以连鸡蛋都没给他吃。 邵其修也不知是今晚真的没吃,还是许久没尝到她煮的食物,竟真的把一碗面都吃光,而此时早已经过了凌晨,他还没有起身要离开的意思。 贺梨将公寓的门打开,让外面暗暖色光晕照映进来,她就站在门旁哪儿都不去,好像他只要不走,就会站到天亮为止。 此刻的居民楼夜深人静下,没有什么人了。 邵其修如愿以偿吃完面,似乎也没有继续待下去。 他起身,优雅的理了理袖子的痕迹,然后在贺梨有意驱逐下,迈着长腿走出去。 男人俊漠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内,贺梨才把门紧紧关上,慢慢地舒了一口气,她越来越看不清邵其修闹了大半晚上,就吃一碗面的古怪心思了。 不过人走了,起码没有真的要留在这里。 贺梨抬手,冰凉的指尖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走到桌前,正要收拾碗筷时,低头发现男人的腕表搁在一旁,被白瓷的花瓶挡住,之前没有注意到。 他没带走…… 贺梨意识到这点,唇角的弯度凝滞了一瞬。 公寓的灯光直到凌晨三点才熄灭,在居民楼下,一辆黑色私家车停留在这里已经很久,费秘书亲自开车来接,见窗户的灯灭了,看向后座,出声请示:“邵总,走吗?” 邵其修闭目养神靠着,后备箱有备用的西装衣物,身上的浅灰色毛衣早就换下,颇为嫌弃那一身啤酒味,旁边还放着刚用过的男士香水,淡淡薄荷清冽的味道絮绕在车厢内,驱散了酒味。 他睁开双目,薄唇轻扯,语气不明:“她还愿意给我煮面,是为了什么?” 这个可能性很多。 费秘书又不好明目张胆地揣测贺梨的心思,万一说的不中听,这不打自己老板的脸,于是乎暗示提醒道:“邵总,换位思考一下,您为了吃她这碗面,又为了什么?” 邵其修斜视过去,一语道破:“你想说我放下她?” 听着语气,似乎有几许嘲弄。 费秘书不敢,只是觉得都离婚了又这样牵扯不清,要不是放不下,就完全没这个必要。 而且,他觉得贺梨离婚后,现在过得也不错的样子。 这种话自然不敢明着说,费秘书很隐晦的表示道:“邵总,您有没有想过,真的把贺小姐放下?” 邵其修没有出声,眼底却浮起复杂情绪。 似乎这段婚姻,无声无息中验证了一句话:他本来无意去爱贺梨,如今却忘不了这个女人。 又是连续一个月。 贺梨发现邵其修每次出现骚扰她一下,就失踪不见人影,又不知道可能哪天突然冒出来刷存在感。郭亦甜没有在继续到花店里膈应她了。也不知是那晚丢了脸面,还是终于察觉到以前的所作所为只是徒劳无功。 周末下午,她和简湘许久没见,便约在花店附近的咖啡厅里。 贺梨抽空过去,来的时候,简湘就已经到了,一见面就热情地给她一个大拥抱:“你厉害,我才环球旅游刚回来,就听见大家都传遍了你离婚的事,真离了?” 贺梨笑着坐下:“需要给你看离婚证吗?” 简湘点了根女士香烟,摇摇手:“离婚证就不用,我比较好奇你分到了他多少财产?” “没有。” 贺梨很平静的语调说:“我选择净身出户。” 简湘直接震惊得烟都忘记抽了,低骂一声:“这狗男人之前死拖着不离婚,你一净身出户,就爽快的把婚离了?” 贺梨从来没读懂过邵其修的心思,不知道他想什么。 简湘又骂了句:“他对外面的女人出手阔绰,对自己老婆倒是吝啬!” 贺梨睁着眼,看着她。 简湘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索性说完:“最近圈内都知道邵其修养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捞女,叫什么郭亦甜,然后那女人活生生就是只小麻雀要装金凤凰,去跟孟馨蔚,你前夫以前外面乌七八糟的女人撕逼。” “她们两个有什么好斗的?” “孟馨蔚啊,惦记着邵太太身份不是一两天了,现在你终于退位,又突然杀出个捞女挡路,她能甘心?” 简湘把听来的消息,都跟贺梨汇报:“邵其修也不知道什么心思,孟馨蔚越嫉妒,他就越宠郭亦甜,现在两个女人撕的你死我活。” 贺梨脸蛋表情有些茫然,离婚后,她就彻底脱离了以前的圈子,去选择一种新的生活。 似乎再次听见这些消息,都已经像是过了许多年。 简湘倒是秉承着一个优秀的八卦传递者,说的事无巨细,未了,还不忘记关心:“你干嘛离婚躲在这个小地方,听说你在我堂妹手上?” 贺梨看见简湘求知欲的眼神,有些无奈的笑。 她和简娉的关系,真不如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 “算了算了……”简湘喝完下午茶,又拽着她去逛商场。 话说两人已经许久没去购物了,简湘挽着她的手,笑着说:“我给你带了礼物,都在车上,有一款外国面膜很好用,虽然你这肌肤跟婴儿似的根本用不着,还是帮你带了两盒。” 贺梨没跟她客气,多少年的交情了,或多或少都会互相送礼物。 购物的时候,简湘听见她手机叮了好几声,声音清晰且熟悉,不免好奇凑上来:“谁给你打钱?” 贺梨白皙的手指收起手机,对简湘笑了笑:“刚才我和堂姐说在商场逛街,她转了一笔购物资金给我。” 简湘听了都羡慕不已:“你贺家这位,财大气粗的不像个女人。” 贺梨顾虑到自己不收下,又会让家里人挂心,对自己堂姐也向来崇拜的很,谈笑说:“我堂姐从小就很爱护贺家的妹妹们。” 简湘也就羡慕,谁让自己命不好没这么一位给零花钱不眨眼的好堂姐。两人在商场上逛了一圈,战利品不少,还碰见了不想见到的人。 在奢侈品店里,孟馨蔚穿着一件鱼尾红色风衣,踩着尖细高跟鞋,是带一个中年西装男子来的,她混迹了上流社会数年后,品味也变得越来越精,将名牌包包和丝巾到鞋子都搭配了一遍,消费完了,由陪伴的男人签单。 贺梨在等简湘试衣服,安静地坐在落地镜前,干净的镜面倒影着她纤细的身姿,一件浅灰色的长裙,看似素雅无味,却胜在舒服二字。 孟馨蔚看红了眼,见贺梨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离婚后失魂落魄,成为一个被人谈资的弃妇,站在原地定了定神,走过去:“贺小姐看来离婚了分到一笔不少财产,呵,用着前夫的钱来这里消遣。” 贺梨不是没有听出孟馨蔚的阴阳怪气,她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人拿捏,语气平静道:“即便是用前夫的钱,也好过孟小姐你名不正言不顺用别人丈夫的钱好。” 孟馨蔚脸色一变:“贺梨,你才是三!” 贺梨得知这个真相后,已经选择离婚结束这段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现在不管谁在她面前说这些,都无法动容她内心半分,表情极淡道:“你要觉得委屈评理,可以去找邵家,问清楚为什么邵其修当初要脚踏两只船,一边接受家里安排的妻子人选,一边跟你纠缠不清也不愿意娶你进门。” “你!” “倘若你执意想从我这里找答案。”贺梨打断孟馨蔚的话,眼神一转,落在她那精致名牌手提袋上,唇角微挽起:“可能是你把自己看成是可以用钱交易的,邵其修又怎么会尊重你?” 孟馨蔚倒是被气笑了,一段时间不见,贺梨从受气的妻子变得伶牙俐齿了许多。句句诛心,自持素养,就差没有指着她鼻子骂。 不过,她性格也不是好惹的,冷笑道:“你连郭亦甜那个捞女都比不过,贺梨,我们都是输家……” 贺梨见简湘试完裙子出来了,站起身间,语气极轻对她说了一句:“我对他永远都没有要求,你不同,所以输的只有你。” 贺梨面色平静的走到了前面去,只留孟馨蔚一个人站在原地,愣怔几许。 当年邵其修选择和贺梨结婚的时候,她是不甘心,自认为哪一点都比贺梨好,又和这个男人生活的和谐,为什么便宜了这个半路女人。 这种不甘心的情绪,让她嫉妒,疯狂地在嫉妒…… 孟馨蔚手握紧购物袋,脸色难看到让刚签完单的男伴走近时,都关心道:“宝贝儿,遇见什么不开心事了?” 男人稳沉的嗓音把孟馨蔚拉回神来,她看向身边这个普通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气质,唯独出手阔绰这个优势的男人。 他上个月刚离婚,已经追求了她小半年。 孟馨蔚今天也不知处于什么心态,就答应和离异的男人来逛商场,那双眼睛里掺着太多情绪,她鬼使神差地问:“刚才那个女人,怎么样?” 离异男人转头看了一眼贺梨,没看清容貌,身姿秀丽,倒是看起来还是赏心悦目的。 他客观的评价:“长了一副男人最喜欢娶回家的模样。” 孟馨蔚笑容里看不出表情:“她是我初恋男人的前妻,你是他,会选谁?” 这个问题,不管是哪个男人来回答,都肯定在心上人面前说得好听,离异男人也不例外,想也不想说:“当然是你,宝贝儿,她一看就是不讨男人喜欢,哪有你好。” 孟馨蔚也不知是讽刺谁,突然笑了:“偏偏她就讨她前夫喜欢了。” 喜欢的,就算离婚了也不给她一次机会,哪怕只是重温旧梦。 贺梨一走出奢侈品店,就被简湘拉到旁边问:“刚才你前夫的前女友跟你说什么?” “她说我是三。” “……” 简湘以为她在开玩笑:“你和邵其修结婚证离婚证都有了,开玩笑呢这话!” 贺梨笑容里带着几许情绪:“是啊,有时我也想,是不是跟我开玩笑。” 简湘不明情况,也没深究她这句话。 两人刚走出商场,迎面就跟费秘书撞个正着。贺梨看到这位,没有想过是来找自己的,本来打算避开,连招呼都不想打,却让费秘书拦住了路。 “贺小姐。” 费秘书露着一口白牙,极为亮眼。 贺梨和简湘对视一眼,最终她开口问:“有什么事吗?” “邵总胃病又犯了,医院护工和家里保姆煮的东西都吃不下,邵总说上次犯胃病时您给他吃的白米粥很合胃口。”费秘书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要她过去一趟。 贺梨没有义务管邵其修的死活,抿唇道:“他这一个月也没见不吃东西会怎样。” “邵总这一个月忙着出差,才把胃给喝坏。”费秘书不留痕迹地解释了邵其修的行程。 其实也是邵其修故意不来找贺梨。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出差只是个借口罢了。 贺梨不愿意去,她觉得邵其修没有必要演的这么深情,给谁看? 从上次煮面的事上,隐约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对劲了。这次犯胃病只想喝她煮的东西,就更加证实了贺梨的猜测,要是一再的对他退让,以邵其修变本加厉的脾性只会更难缠。 她微微张口,正要拒绝…… 费秘书抢先一步说:“贺小姐,邵总已经在你家了。” “什么?” 153、贺梨篇 贺梨回到公寓的时候, 发现她家直接被换了一扇门,几个搬家工人忙上忙下, 将东西放下后又负责打扫一遍, 半大点地方, 添了一台跑步机,崭新的衣柜,以及男人平时在别墅里要用到的生活品, 都整理好原封不动放在里面。 看到这一幕,贺梨不太笑得出来。 邵其修连她客厅喝茶用的杯子, 都换了一套新的。 “这是怎么回事?”贺梨放下包, 走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前。 邵其修膝盖放着笔记本, 屏幕上显示出数据, 他今天穿的休闲,依旧是毛衣搭配着同款长裤, 清俊从容中透着种高级感,还戴了副金丝眼镜,抬起头, 视线落在她秀丽脸蛋上:“回来了。” 听他这语气,就好像是问外出购物的妻子回家了。 贺梨不是容易发脾气的女人, 就在自己公寓被邵其修没有通知的情况下布置了一遍, 也只能眉眼间隐忍着不耐, 声音仍然紧绷:“你到底想怎样?” 她原以为把婚离了,就能彻底摆脱这个男人。 可是事实却告诉她,邵其修想做什么, 一张证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和你同居。”邵其修手指在键盘上懒懒敲着,语气低缓不急。 他知道贺梨是在生气,神色从容无比。 贺梨看着已经被布置得面目全非的公寓,忍着不耐地情绪说:“你如果喜欢这里,我让给你住。” 邵其修当没听见这句话,放下笔记本:“我饿了,这两天胃病一直在犯,你家有什么吃的?” 他这个胃病,贺梨费心照顾了许多年。 一听到,似乎就跟条件反射般,下意识愣住。 邵其修眼底似有笑意陡然一浓,先跟她有商有量的:“煮碗粥给我喝,其余的事,我们慢慢聊。” 贺梨静静看了他半响,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她淘米洗好,转身要去拿干净的布时,突然从身后被抱住。邵其修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轻搂着她,将下颚搁在了她的肩膀处。 男性的气息骤然靠近,久违了般。 贺梨动作停顿一瞬,想要挣扎,却被他先一步扣住了手腕,嗓音低沉贴着耳朵传来:“我后悔了。” 这四个字,他说的很轻很轻。 贺梨慢慢地转过身,抬着轻垂的眼眸,视线明明白白地看着这个男人。 邵其修说他后悔了,神色从容不迫,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他平静的语调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实,让贺梨内心感觉不到任何的波动,唯有木讷的站着不说话。 邵其修很有耐心,等着她做出反应。 过了许久,贺梨仿佛终于回过神来,眼睫猛地轻一眨,竟是笑了:“你不是后悔,只是不习惯。” 她听到他的话后,出奇意料地平静,甚至还有心思去分析着男人作祟的心态:“不习惯家里没有一个合格完美的妻子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不习惯没有一个外人眼里称赞的妻子跟你营造模范夫妻,不习惯我没有无时无刻将生活重心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 贺梨表情像被冷水泼过的,并不觉得他是在后悔。 这个男人本质上是薄情的,他只有在记起她时才过来打扰。 邵其修淡漠的俊脸在她只言片语间,慢慢地开始变了几度,大手握紧她手腕却没有松开,反而加重力道,嗓音是一贯的平和冷静:“依你的话,我后悔就是居心不良了?” “起码你的后悔,让我很不安心。”贺梨直言不讳。 她心中始终有一根刺扎在里头,邵其修冷漠还好,越是表现的想亲近她。贺梨就无法避免的会想起那些,好不容易保持的平静生活也随之被打乱。 这不是她在离婚后,想要看到的。 邵其修反应依旧平静,只是象征性笑了两声。 他松开贺梨纤细的手腕,让她继续煮粥。 方才厨房里的这一幕,两人接下来没有再提起,仿佛不曾发生过。 贺梨煮完粥,先给他吃。 “费秘书说你没有好好吃饭,邵其修……作为一个成年的男人,你应该比谁都懂得养生。”她挑破男人那点手段,柔柔的嗓音听上去很无情,下最后的通牒:“下次再这样,我不会管你死活了。” 很多时候,贺梨虽然心软,却也意志坚定。 邵其修在离婚后,新学了一个技能,大概颇有徐卿寒真传。遇到不喜欢听得话,都当没有听见。他不回应贺梨,动作很优雅喝粥,把一碗清水煮粥喝出了百万美食的感觉。 贺梨趁着这个空闲时间,被他放到自己主卧的衣物都重新拿了出来。 其实也不多,可见邵其修没有真的准备在这里长住下去。 “一个房间。” 邵其修站在她身后,淡淡开腔:“我租你隔壁一个房间,付房租和生活费,你只需要照顾我三餐。” 贺梨转身望过来,笑都没笑了:“是不是这几年你把我当免费保姆当习惯了?” 她就算离婚,没有继续用他的钱,也没到沦落到这个境界。 邵其修单手从裤袋伸出来,长指将一张卡放在桌上,轻敲两下:“即日起算。” 贺梨和他吵不起来,每次这个男人都很有意避开战火,她看着面前这张卡,在看看他一副悠闲的姿态,拉着行李箱推开客卧的门,一时间,额头有些发疼。 刚下楼,费秘书就殷勤地给邵其修打开后座的门,然后自己上车,吩咐司机去公司。 路上的时候,费秘书频繁地将目光放在老板身上,自言自语道:“贺小姐最大弱点就是脾气好,怎么惹都不生气,就算生气也是生自己的。” 邵其修侧过脸庞,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费秘书。 那深谙的眼神,有几分危险。 费秘书尴尬地笑:“邵总,您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吗?” 苦肉计已经用过,接下来费秘书在想还有什么能让贺小姐回心转意。 邵其修手指骨节在膝盖处漫不经心的敲着,没有回应费秘书的话。 “对了邵总,孟小姐最近跟一个离异男士走得很近。”费秘书汇报道。 而邵其修的神色淡定无比,伸手将旁边的平板拿起。 费秘书瞧了一眼,发现屏幕上是某时装店的页面。 邵其修亲自在挑衣服,颜色都是以素淡为主,一看就知道是给谁的。 他选了四五件名牌衣裙,然后将平板扔给费秘书。 “你就这样让这狗男人住进来了?!”简湘虽然没有在商场跟过来,却时时关注着事情发展,等邵其修一走,她电话就来了。 贺梨一手轻握着手机,然后拿起面前这张卡,几秒内没说话。 半响,她将卡放下,用手指压着。 “他想住,就让他住吧。” 简湘吐槽道:“你都能评为最好的前妻了,都离婚了,还被这个狗男人缠。” 贺梨默默地听着,起身又去主卧收拾东西。 她赶不走邵其修,自己却能走。 简湘在电话里那边听见收拾衣物的动静,为她抱不平:“以后敢情他上门来找你一次,你就搬家一次?” “他在试探我底线。”贺梨叠好裙子放置在行李箱里,平静对着一旁免提的手机说:“先是时不时出现在我生活里,看到时机到了,又亲自出现,让我天天见到他。” 所以,她要不搬走的话…… 今天邵其修能睡客卧,明天就能睡主卧。 贺梨又对他无可奈何,眉眼间透着一丝不耐。 整理完行李后,贺梨先是给简娉打了电话请假一段时间,又拿出手机订了时间最近的一趟飞往江城的航班,然后谁也没告诉,便无声离开这栋公寓。 她去江城,完全是为了躲邵其修。 在五个小时后,费秘书收回那句贺梨脾气好,不生气的话。 夜色静静,破旧的老小区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亮着,保安亭里,远远看见一辆价值百万豪车行驶而来,马上就放行。 “邵先生,您又来找您太太啊?” 保安与其说对邵其修印象深刻,不如是对他的车。 本来想跟他说下午看见贺梨提着行李箱离开的事,看到这车,又抛之脑后了。 邵其修坐在后座,车玻璃半隐着他俊漠的脸庞轮廓,与保安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费秘书吩咐着司机开车进去,停在贺梨住处的单元楼下。 费秘书先下车,不忘从后备箱搬出购物袋。 “邵总。” 邵其修单手抄着裤袋,斜视了他一眼。 费秘书手提着,跟上去。 楼道低矮破旧,四周除了寂静还是寂静,邵其修西装挺拔的身姿,被昏黄的光线映出模糊的侧影,步伐看上去步子迈得气定神闲,径直地走到熟悉的公寓楼层。 这里没有电梯,费秘书跟着爬楼梯,很佩服邵总无论何时都能稳着一张脸。 “邵总,门钥匙。” 费秘书连忙从口袋拿出公寓的钥匙,又递上购物袋。 邵其修拿着钥匙进门,身影隐在漆黑的昏暗里。看着他走进去,费秘书心想着这一天工作也算是完美结束,没有久久站在门口,一边摸着口袋里的烟,一边又原路走下楼。 刚出楼道口还没上车,费秘书就接到了邵其修打来的电话。 他看了屏幕一惊,马上接听。 “去查,贺梨在哪。”电话声里,邵其修口吻听不出什么情绪。 费秘书又是一惊,下意识抬头。 公寓的客厅已经亮起灯,邵其修的身影就站在窗户前,被漆黑的夜色衬得宛如一座雕像,静静地,许久都没有动。 贺梨这不打招呼一走,费秘书忙到后半夜,也没查到贺梨有入住酒店的记录。 如果不是住酒店,就是回贺家的可能性很大。 费秘书为了得到证实,私底下找人拿到今天和贺梨一起逛商场的简湘联系方式,他半夜唐突打了通电话过去,语气算有礼貌,开口先表示歉意。 简湘这个点还在会所里过夜生活,接到电话后,点了根女士香烟,慢悠悠地走到角落头,少不了阴阳怪气地挖苦一番:“你家邵总真有意思,找前妻都找的这么没诚意啊,让一个秘书随便打发过来问?” 费秘书表情复杂道:“简小姐说笑了,你知道贺小姐去哪了吗?” “她一个单身女人去哪里,犯不着跟你老板交代吧?”简湘是知道贺梨为了躲邵其修,连晏城都不待了,却不急着说出行踪。 费秘书忙着赔笑:“简小姐说的在理,不过邵总和贺小姐之间有些误会,还请你给个机会,让邵总去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他跟孟馨蔚之间清清白白做人?” 简湘没忘记白天逛商场时,孟馨蔚挑衅贺梨的那副嘴脸。自己朋友不争不抢,也轮不到外面的阿猫阿狗随便就给欺负去了。 这下费秘书开了头,她也不客气道:“我不知道你家邵总心理素质强大到什么地步,一边外头养女人,一边还纠缠着前妻不放。费秘书,贺梨好脾气不想跟邵其修撕破脸,不代表她能原谅,就我这知道的这几件,都可以直接给邵其修判死刑了。” 费秘书一听下来,才知道邵其修在贺梨朋友这里根本没个好印象。 他为了给自家老板挽回一丢丢,很虚心求教:“简小姐,不知邵总做了什么让大家都不满意的,你指点出来,我回头肯定告诉邵总。” 简湘抽了口女士香烟,可能是喝了点酒上头的缘故,也不怕当坏人:“你家邵总是不是对追女人这方面有误解?还是从头到尾就是逗贺梨开心?想挽回,又让那个姓孟的处在这恶心人,就不怕贺梨哪天被他逼的都不要活了?” 这话罪过大了,费秘书解释道:“邵总是真心想和贺小姐复合。” 简湘冷笑道:“他怎么有脸。” “啊?” “我说……”简湘一字一字说的很清楚,让费秘书死个明白:“邵其修当初让孟馨蔚怀孕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也有今天?” …… …… 贺梨来到江城,所住的别墅被温树臣那边安排好。 她过来不是久居,而是打算图个安静几天,所以没有去打扰她堂姐的夫妻生活,而是选择一个人住在郊外度假的别墅里。 温树臣安排的地方很清静,一排别墅群都是富商们购买下用来度假的,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居住,每栋别墅都有自己的庭院和游泳池,空气新鲜,距离市中心很远,环境也不错。 贺梨在这边住几晚,偶尔,无聊时就在别墅里的书房打发时间。 这里每个角落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书架上,摆放着书籍,以及都是贺青池的相框。看得出来,温树臣是把她的堂姐当成女神一般的存在捧在掌心里。 贺梨有时想,反观邵其修就从未摆放过她的任何一张照片。 现在回想起来,也几分可笑。 她慢慢地将相框放下,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又想到邵其修身上去了。 自从这个男人说出那句后悔,就已经给她精神上造成了困扰,贺梨只能重新地去梳理两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婚姻关系。 贺梨想,结束一段婚姻是会抽干了人的力气。 此刻,哪怕邵其修对自己伸出手,她也没有力气去握住了。 在书房消遣了一下午时光,贺梨困倦了就靠在椅子上睡,迷迷糊糊地醒来后,落地窗外晚霞渲染了半片天,昏黄的光线斜斜照了过来,洒在她盖着毛毯的身上。 贺梨看着窗外景色失神了一会,直到书房门被保姆敲响:“贺小姐,温先生的来电。” “请进。” 贺梨回过神,也从靠椅上坐起。 她接过电话,轻声跟保姆道谢后,才放到耳边:“堂姐夫?” “这几天在别墅还住的习惯吗?”温树臣的声音低缓,带着清透润泽的质感。哪怕没有见到他的本人,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能闭着眼睛想象的出来这是一个性情很好的男子。 贺梨知道温树臣不会平白无故打电话关心她住的习不习惯,也就没有拐弯抹角,轻声问:“是他找来了吗?” 倘若是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温树臣不介意多说几句:“其修在晏城翻天覆地找了你三天,以他的本事,你藏不了多久。” 贺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何德何能让邵其修在晏城翻天覆地的找。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气定神闲的等她出现的可能更大才是。 “贺梨,你想见他吗?” 温树臣的问话,打断了贺梨飘远的思绪,她一下子握紧手机,咬着下唇。 竟是沉默了,那还是不太想。 温树臣明晰观察到她的心绪起伏后,接下来说的话就变得言简意赅许多,也没有为自己好友说情。 一分钟后,贺梨主动把电话挂断。 她抬头,看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天际的晚霞已经淡去,就跟她要面临的困境一般,发生的毫无预兆。 谈不上什么情绪变化。 贺梨无声地吸了口气,看着手机上与温树臣的数十秒钟通话时间,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邵其修离婚后的种种行为…… 只是,第一次觉得有的人,即便是深情,也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休假半个月,我回来更文了,你们还在的话举一下小手,前100名送红包! *凌晨先更四章,下章晚上八点来看~(眨眼) 154、贺梨篇 随着在江城的别墅住了一周, 贺梨有天突然接到徐卿寒的来电。 她起初很意外,私底下从未和徐卿寒联系过, 一时也摸不清这通电话的来意。好在徐卿寒也没跟她拐弯抹角, 直言了在江城有一位经商的朋友, 姓沈,未婚单身人士。 贺梨没想到徐卿寒还有这个空闲给人搭桥牵姻缘,出于情面又不好意思拒绝, 只好应了饭局。 约好餐厅地点和时间后,贺梨才把电话挂断。 “晚上八点啊……”她看着时间, 心头想着事。 而此刻, 江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一家酒店里, 套房的客厅三名男秘书分别坐在真皮沙发两侧, 手上拿着厚厚的文件资料,而费秘书站在窗户前跟人打电话。 主卧的门被推开, 邵其修单手扣着腕表走出来,坐了近四个小时的飞程,他刚换了一身纯黑色笔挺的西装, 白色衬衣还没有打领带,有两颗纽扣是敞开的。 就在他不紧不慢地扣好腕表, 又开始打领带时, 费秘书挂完电话, 走过来,恭敬地低声道:“邵总,温先生那边拒绝提供贺小姐的住处地址。” 邵其修眼风淡淡一扫而过, 薄唇抿着没说话。 费秘书语顿几秒,又道:“温先生说夫人的命令不可违抗……他暂时不考虑跟您继续有联系。” 连断了交情都这么委婉……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读,就是说我不跟一起你玩了,以免被你所作所为牵连,所以权衡之下,打算提前先撇清关系,在老婆面前做个清清白白的男人。 邵其修似乎意料之中,薄唇冷嗤了声:“温树臣还真是在贺青池面前跪久了。” 费秘书察觉到自家老板的怒火,也不敢多说。 一转眼,外面天色也慢慢变黑。 漆黑的夜晚,花灯初上,在繁华地段的中式餐厅前,贺梨打了辆车过来,下车后,指尖被风吹散的发丝轻拂到耳后,露出秀丽的脸颊,为了不失礼貌,她化了淡妆,柔和的眉眼间看起来精致几分,穿着一件针织连身裙,盖住雪白小腿,样子很是温柔娴静。 贺梨没有让男人久等的习惯,所以提早了五分钟达到约定的餐厅地点。 她走进去,先跟接待生说了餐桌号。 远远地,贺梨抬头就看见那位姓沈的先生,比普通人更好看一点的长相,身材高挑偏瘦,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西装,系着新式的矮领带,坐姿端正,看起来很有耐心并体贴,也提早到了。 从他的态度上看,确实像徐卿寒口中那般,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绅士 贺梨走过去,轻声与他打招呼:“你好,请问是沈先生吗?” 沈先生抬头看她,有那么一瞬间惊艳,忙着起身,体贴地为贺梨拉开椅子,做出“请”的手势。 “贺小姐,请坐。” 贺梨对他一笑,坐在对面。 面对熟人私底下这种介绍,难免气氛会有许些尴尬。 不过沈先生倒是交谈自然,先介绍自己:“我是江城人,三十六岁,未婚,有谈过两任,现今开了两家上市公司,父母都已经移居国外,没有兄弟姐妹。” 也就是说,只要两人感情好在一起,不会出现别的外界因素干扰。 贺梨知道到了这个年纪,谈的也现实。 只是一上来就报家底,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待沈先生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贺梨拿出手机,给她堂姐发了条微信消息:【这位沈先生,有点诚实。】 贺青池是知道贺梨去相亲,回复道:【不敢跟你眼神对视?】 【不是……】贺梨酝酿着用词,又发了条消息:【他上来就自爆家底,让我好尴尬。】 【哦,正常。】 贺青池轻描淡写两句话:【以前男女关系没到位时,你姐夫约我出门,哪次不是随身携带身份证,含蓄的表示他不是坏人。】 “……” 贺梨原本想问,堂姐夫他这样随身携带身份证,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坏人,还是为了酒店开房方便? 不过话到嘴边,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贺梨觉得自己不能败坏清清白白于一身的堂姐夫才是,她受教了,等沈先生从卫生间重新回来时,两人之间的交谈也变得自然而然起来。 贺梨是离过一次婚的,她不知道徐卿寒私底下有没有透露,所以想了想,还是主动提起,以免后面有什么误会,会让彼此都尴尬。 这点上,沈先生给出了十万个理解:“徐总都跟我说了,你前夫一副出轨面相,这样的男人早点离婚早点摆脱,贺小姐,你这样温柔美好的女人,应该找个珍惜你的男人。” 贺梨表情茫然然的,大概是听懵了。 什么是出轨面相? 沈先生这个词,也是从徐卿寒口中学来的。 他倒是没有见过贺小姐的前夫,只是频繁地抬头,看向坐在贺梨身后隔壁桌的男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去上厕所都没见到,回来就看见了。 这也就算,主要是沈先生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的面相。 沈先生又注意到这个男人一尘不染的袖口与领口,看去来段位很高,也没点餐,只点了瓶红酒,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视线,似有似无扫过来。 不过见他只是盯着自己,而不是贺小姐,沈先生内心没有危机感。 贺梨这边没有注意到周围坐着什么人,她只是被沈先生的直言不讳给搞得很尴尬,特别是那句出轨面相。没有女人愿意承认自己的丈夫身体或者是精神上走失这件事。 她话变少了,唇边的笑容淡淡。 沈先生很快意识到,解释着说:“虽然徐总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和前夫离婚,不过我想,应该没有男人会愿意放弃贺小姐你这样的女人,他要是放弃了,徐总又说他一副出轨面相。抱歉,我大胆地猜测了一番,贺小姐,你是不是在这段婚姻里受到过伤害?” 贺梨看向他,眼睫毛一颤。 沈先生马上道歉:“是我唐突了,不该提你伤心事。” “没关系。”贺梨说话声音柔,分辨不出她的真假:“我现在已经对他,以及这段婚姻没有任何感觉了。” 即便现在邵其修出现在她面前,贺梨都能做到心如止水一般,她是这样告诉自己,也同样告诉面前这个相亲对象。 声音不大不小,周围又安静。 沈先生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他自持平时绅士风度没有做出唐突佳人的事,却止不住眼里的笑意。而一抬头,不小心又与贺小姐身后的男人对视上。 此刻,这个比他看上去更绅士完美的男人,眼里是没有笑的,如墨的瞳仁微沉,盯着他。 沈先生刚要说话,只见这个男人起身了,迈步走到贺梨旁边,将她的椅子转了个方向。 这一切发生的让人始料未及,连贺梨都愣怔住,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邵其修。 他身形挺拔修长,微微俯下的一片阴影几乎把她笼罩着,手臂依旧放在椅背上,这样像是无声的宣示着什么。 “这位是?” 沈先生看到这幕,隐约有种预感。 邵其修掀起眼皮,与他四目相对,薄唇冷静出声:“她的前夫。” “……”沈先生。 毫无意外,这场经过徐卿寒介绍的相亲饭局黄了。 走出餐厅前,邵其修连贺梨这桌都签了单,面对沈先生,他从容不迫,男人之间的较量似乎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或者是实力雄厚的家世,就能完全将对方碾压。 贺梨全过程都是冷淡着,待送走沈先生,她被邵其修带上车,才终于蹙起了眉心。 两人没交谈一个字,邵其修出声吩咐费秘书去酒店,路上,还接了通公司的电话。 他永远都比谁都能沉得住气,贺梨透过车玻璃的倒影,看着男人俊漠的脸孔轮廓,想象不到温树臣口中那个为了找她翻天覆地的邵其修是什么样的。 “嗯,今晚到明天上午,公司任何事都不必打电话打扰我,一切原地待命。”邵其修和电话里的部门主管交代完公事,刚挂电话,斜视了坐在身旁安静无声的女人一眼。 贺梨低垂着头,秀发倾斜几分,却也难掩她妆容精致的脸颊。 化妆了,还涂了红色口红。 邵其修想到那位聒噪且一脸花痴样的沈先生,就皱起眉头,薄唇扯动,语气里,渗进了不善的意味:“你以为他就正人君子到哪里去?第一次见面就说你前夫坏话,花言巧语哄你几句,取下绅士的面具都是对你居心叵测。” 贺梨轻咬着下唇,看着他幽深的眼神。 “谁给你介绍的这位?”邵其修又问。 他第一时间否决了温树臣,自己的好友不可能干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而贺青池的话,这女人看着厉害,其实单纯的像只小白兔让温树臣哄在掌心里,也没闲工夫去插手别人的家事。 邵其修想来想去,想到温酒身上,又很快被他否决了。 自家的妹妹肯定是站在他这边,哪怕是立场中立,也干不出把贺梨送到别人家的事。 “邵总,酒店到了。” 费秘书及时出声打断车内的气氛,因为他觉得贺梨压根就不想理自己的老板,为了让邵总下的了台阶,他主动提醒,露出一排闪亮的白牙。 “您可以带贺小姐回酒店了,房间已经让人清洁过卫生……” 贺梨一路想着事,待司机把车停在酒店门口,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跟邵其修来这里了,平静的表情微变,正想说话。 “贺梨,跟我下车。”邵其修加重口吻叫她的名字,眼神很认真:“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谈。” “谈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安排月底完结的,因为休假延期了……十天之内会完结吧。 晚安,明天见。 155、贺梨篇 贺梨坐在车内, 视线先是看向酒店门口,又移到了邵其修的脸上, 他眸色幽深, 盯着自己, 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静,哪怕言语不多,也能感到他的态度。 “邵其修, 你现在这样胡搅蛮缠,一点都不像你了。”过了许久, 贺梨才开口说话, 卷翘的睫毛微微颤, 隐着什么情绪在心中。 在她看来, 他应该是会很痛快的放弃这一段婚姻。 千千万万的女人,都适合做他心目中的邵太太, 贺梨自认为已经不符合他的要求了。 邵其修从来都不轻易流露情绪,不管是对待何人,都是平和冷静, 第一次,面对贺梨这番话, 他薄唇抿的很紧, 几度想要发怒般显出波动, 又隐忍下来。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邵其修并不想从贺梨口中得到答案, 继续往下说:“一个背叛你婚姻的丈夫,还是被你在这段婚姻里判了死刑的犯人?” 贺梨下意识看向车内的司机和费秘书,见邵其修连旁人都不顾及就说出这番话,手指按住车门,红唇最终动了动:“我不会在继续跟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在一起了。” 她拉开车门想下去,车内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谁知还没用力,手背就被身旁逼近的男人摁住,力道几分重,贺梨根本挣脱不开,指尖颤了一下,回过头,眼眸怔怔然地看着神色严峻的男人。 距离的极近,邵其修薄唇吐出的字眼,宛如是贴在她耳旁说出来的:“你就知道,我现在不爱你?” …… 酒店的房间,费秘书早就安排妥当,也没有跟上去当电灯泡。 贺梨几乎是一路上被邵其修握紧手腕不放,给带上去的。在大庭广众下,她没有挣扎,但是不情愿也是有,浅浅的笑颜在脸上被凝滞住,剩下的是一片麻木。 邵其修刷卡进房,开了灯,让她坐在客厅沙发上。 没有去卧室,似乎让贺梨慌乱的心得到片刻安全感,指尖无意识揪紧自己的裙摆,在邵其修端着杯水靠近的时候,或许多少还是有些惧怕他会对自己做什么,避开了半寸。 邵其修维持着给她递水的动作,神情专注地盯着她:“你别躲我,你对我什么态度,我也会从你的态度中怎么对你。” 这句话一听先是像好商量的语气,转念想,和威胁她也没什么区别。 贺梨接过水,没有喝。 邵其修在她面前的茶几坐了下来,他修长的双腿占了大部分空间,偏偏又离得近,很容易让女人心生一种无措感,贺梨白皙的手握紧水杯,温度还好,没有烫到她。 “你想跟我做一个普通前夫妻关系,以后见面就不要躲了。” 邵其修放缓语调,再次提醒她这点。 他冷静下来般,没有在提起车内那句话,也没有在和她谈一下两人的事。 贺梨等了许久,见邵其修没有开口,她也不知从何问起。 “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天色很晚了,你现在回去不安全。”邵其修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未了,又说:“这间房给你,我会另外开一间,就在隔壁。” 贺梨看他收起咄咄逼人的气势,心不由地一松,低垂着眼眸说:“我自己来订房间。” 这里是他的房间,没有必要这样占用。 可惜邵其修根本就不听她的话,起身后,便准备离开。 贺梨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直到见他开门要走出去的时候,步伐一顿,俊漠的脸庞微侧,对她说:“孟馨蔚怀过孕这件事,和你结婚三年,我并不知情。” 该来的,还是来了。 贺梨感觉到心脏在渐渐收紧,就像不会跳动了,呼吸一声:“你曾经,差点就要当爸爸了。” 她说出这句话,是需要力气。 扯唇想笑,笑不出来:“命运弄人,孟小姐如果早点说,也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了。” “我不会娶她。”邵其修态度很坚决。 他是一个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理智冷静的男人,对于孟馨蔚,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养着消遣时间的一个女人,而对贺梨,邵其修注入的时间精力,往往不同于别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也想要贺梨这个淡然素净的女人陪伴。 酒店的房门被关上,客厅恢复了安静气息。 贺梨独自坐在沙发处,直到手心里的茶杯渐渐冷却。 她刚才没有回应邵其修的那句不会娶孟馨蔚,到底是做了三年的夫妻,贺梨就算看不懂邵其修的心思,也了解一二他的为人。 在很多时候,贺梨都情愿相信邵其修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是为了寂寞,是征服。 征服除了自己妻子以外的女人,这个似乎是天底下男人骨子里潜在的本性。 潜在的东西,是可以克制的。 就看这个男人,愿不愿意为了妻子…… 贺梨从没有奢望过邵其修爱自己,她只是也不想爱了。 现在突然被打破了以往的平静,让她仿佛站在了人生里的三岔路口,面对陌生的感觉,有片刻迷茫。 今晚邵其修说不会过来打扰,真的说到做到。 贺梨在客厅静坐了快半个小时,起身时,发现男人的手机搁在了茶几上,没有拿走。 以前结婚的时候,贺梨是从来不去碰他的手机的。 就算有来电,或者是短信进来。 她都是选择尊重男人的隐私,没有利用妻子这个身份去查看。 而邵其修也很少会把手机,放在她这里。 贺梨现在看见这部黑色的手机,眼眸情绪微微浮动。 她不信以邵其修的谨慎程度,会把手机给忘了,而且已经过去半个小时,还不出现过来拿。 他想证明什么,贺梨不愿意往更深的一面去想。 这一晚,贺梨睡在套房的主卧里,安静无声,也没有听见客厅里的手机响过。 很快,一夜无梦,到了第二天。 她心里有事也醒得早,七点二十分就起床了。 费秘书就跟掐着点过来似的,恭敬地按了门铃,递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贺小姐,邵总已经在楼下等您一起用早饭,对了,他的手机在您这里吧?麻烦等会一起带下去。” 贺梨接过衣服,原本想把手机给费秘书,他却马上就走。 “……” 贺梨捧着衣服站在门口一会,才转身进去。 邵其修给她准备的是一件高级浅灰蓝的薄风衣,在初秋这天气好穿,不会太热,也不会着凉,裙摆到膝盖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高跟鞋是尖头款式,带着雅致的女人味。 贺梨知道他的审美观很好,选的衣服品味也不差。 在卫生间简单洗漱完,穿上干净的衣服后,贺梨没有忘记男人的手机,她拿在手里,触感是冰凉的,走出房门,在坐电梯下楼,直至走到餐厅。 手机都没有响过,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短信进来。 贺梨看到已经在餐厅等候多时的男人,靠窗的位置,当看到邵其修身上那套灰蓝色的西装时,有一瞬,她是后悔换上衣服的。 这和夫妻装,有什么区别? 绅士的表面之下其实就是耐心的狼,邵其修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他看到贺梨,俊漠的脸庞神色很平和,对她招招手。 贺梨走过去,把手机还给他:“你昨晚落在茶几上了。” “嗯。”邵其修故意为之的嫌弃很大,继续将手机放在桌上,是贺梨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他像是在证明自己没有和外面那些女人有牵扯,一整晚都没有进来什么电话消息。 贺梨没提,安静坐在对面。 “我给你点了份中式早餐,喜欢吗?” “谢谢。”贺梨也没说喜不喜欢。 邵其修给她递了一杯热牛奶,尽显绅士风度,两人坐在一起只要不谈别人,专心吃东西,其实贺梨是很自然的,比跟昨晚那位沈先生吃饭要轻松许些。 “今天去你堂姐夫家吗?” 邵其修问她。 贺梨下意识摇头,她不习惯去麻烦别人,所以就算来到江城,也坚持自己住。 她过来有一周了,加上邵其修还找来,也盘算着该回去。 邵其修没有继续问下去。 给她切了一块鸡蛋,声音缓了缓:“江城有不少景点可以逛,你上午没有安排的话,我帮你安排了。” 贺梨一阵沉默,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不躲我,我也会把你当成前妻,好不好?”邵其修目光落在她脸蛋表情上,薄唇吐出的话意思很简单。 贺梨说:“我本来就是你的前妻。” “嗯。”邵其修没有跟她争辩这件事。 两人在酒店的餐厅用完早饭,费秘书那边早就安排好了江城当地的司机,不管是去哪个景点,有熟人带路会简单很多。 贺梨上车时,跟他说:“你想逛景点,让我堂姐夫带你去会更方便。” 邵其修伸出手,护着她头,以免撞到,这个动作绅士又是下意识的,连贺梨弯腰的时候都没注意到。直到坐在里面,看到外面的男人微微靠近,凝视着她,嘴角带着淡薄的笑意:“我不喜欢跟温树臣这种严于律己的肤浅男人一起逛景点,只喜欢跟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更新,凌晨前吧。 156、贺梨篇 四天后, 贺梨和邵其修一起离开江城,回到了晏城。 下飞机后, 平时跟在左右的费秘书不见踪影, 取行李推行李, 都是邵其修亲自去,贺梨几次想插手都没能把自己的行李从男人手中拿过来。 邵其修装聋作哑的本领也是很高超,单手虚扶着她肩膀处, 以免被人群磕碰到,另一只手还推着推车, 低头, 视线落在她素净的侧脸上:“累不累?是先送你回去, 还是找餐厅吃午饭?” 贺梨提着包, 小心跟着他的步伐走,抬头看过来。 男人今天戴了斯文的金丝边眼镜, 看起来温良无害。贺梨看着他几分失神,这几天在江城,邵其修表现的都跟现在这副模样一般, 知进退,也没有对她提出过分的请求。 两人在江城附近景点都逛了一遍, 让贺梨有种回到新婚初期时, 他也是这样对自己有耐心。 不过她很快就恍惚过神来, 没有忘记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轻声拒绝:“我想一个人回家休息。” 她说是一个人。 邵其修点头道:“我送你。” 怕贺梨拒绝,又强调:“到楼下我就走, 属于我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 贺梨讶异看了他一眼,没想到邵其修这么轻易就把东西从她公寓搬走,转念又想到他在江城的时候,提到孟馨蔚怀孕,这个是两人之间一直都没有公开提起过的,他现在知道她知道了,所以想给她补偿,才这样退让? 这种可能性,让贺梨心尖像被扎了一下,眼眸垂下。 邵其修为了拉升自己的可信度,连公寓的门都没踏进去半步。 他将贺梨的行李箱在门内,挺拔修长的身形站在门外,看着低头脱下高跟鞋的女人,放缓语调,与她说:“你先休息半个小时,费秘书会把午餐给你送来。” 贺梨没出声拒绝他的献殷勤,也可能觉得没必要在这事上和他有分歧。 邵其修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下楼梯。 司机停着车等候,见邵其修下来,便连忙捏了烟蒂,拉开车门:“邵总。” 邵其修坐上车,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司机启动车子同时,请示道:“邵总,现在去公司吗?” “嗯。”邵其修在江城逗留了五天,公司压着一堆事没有处理,他下飞机,耐着心把贺梨送到家,也没有休息,行程安排的很紧凑。 他双目半合着,手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处,心里在谋算着事。 一直以来,邵其修都认为贺梨闹着要离婚,多半是因为女人的嫉妒,孟馨蔚的出现让她维持不住淡然平静的表面,为了那几分强撑的尊严和颜面,选择和他分开。 她要闹,邵其修便想看到贺梨能闹到什么程度。 他找了一个理由哄她,贺梨就真的同意分居,继续维持着表面夫妻身份。 后来又开始闹,他没有否认过婚前和孟馨蔚的感情关系,也没有想到贺梨会这样在意。 邵其修在不久前,还以为,贺梨只是知道他和孟馨蔚当年分手没有分干净。 毕竟那时…… 他被孟馨蔚几次三番闹情绪,闹得不耐烦哄了。 早在和贺梨被长辈安排相亲的前一个月,就已经因为孟馨蔚吃醋他出差给温酒买礼物的事,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更别提去碰她一根她发丝。 后来就算孟馨蔚冷静下来,主动回来撒娇又认错,邵其修都已经对这个亲手花钱养出来的女人不感兴趣。 在正式分手时,邵其修对每一任跟过他的女人都不会吝啬,在钱这方面上,从没有亏待过她。 比起孟馨蔚的撒娇会读懂男人的眼色,邵其修一开始对贺梨这类寡淡的女人不太感兴趣,只是合适,加上家里长辈都很喜欢这位名声在外的合格妻子。 邵其修不是重色的人,娶妻娶贤这个道理他深以为然,不愿意娶一个像他母亲那般,在家里强势必须压丈夫一头的女人,更没那功夫娶像孟馨蔚那样整天拈酸吃醋的女人。 贺梨的出现,符合长辈的标准,也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他习惯了掌控局面,就算孟馨蔚当年怀孕先告诉他,邵其修也不会要这个孩子。 或许孟馨蔚当年也太清楚他是什么脾性和手段,很自觉把这个孩子处理了,邵其修只是没有想到,贺梨竟然早就知道了。 他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贺梨当初离婚不是因为处于女人那点嫉妒心,而是心死如灰,真的不想经营这段婚姻了。 这让邵其修眼底神色暗了几度,侧目,看向车窗外渐渐远去的居民楼。 此刻,贺梨在公寓里并不知道自己前夫的心思,是怎么复杂。 她没有休息,去洗了个澡后,费秘书的午餐就送到了。 开门时,费秘书张着一口白牙,手提打包盒进来:“贺小姐,邵总吩咐我送来的,这些都是邵总亲自为你点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多少钱?”贺梨轻声问。 费秘书愣了下,连忙说:“不要钱。” “哦,喝水吗?” 费秘书本来以为贺梨要强给钱了,结果见她很平静接受,一时又愣住,完全摸不清这位的心思:“不,不喝……贺小姐,祝你用餐愉快,我先回公司上班。” 贺梨脸上的笑容浅浅,出门送他。 这个待遇,简直比邵总的还要好,费秘书内心都颤抖,瞬间又觉得难怪邵总放不下贺小姐,也难怪公司的老人都说贺小姐脾气好,没什么总裁夫人的架子。 费秘书内心把贺梨夸上了天,连下楼都美滋滋的。 他完全不知道,等自己前脚一走,贺梨后脚就将午餐给了门卫大爷。 连邵其修给她点了什么菜,贺梨都没有看一眼。 她回到公寓,将门关上。 休息到下午,贺梨被简湘的电话吵醒,她脸颊枕着自己的手臂,半眯着眼睛,去拿手机,放在耳旁,轻轻溢出一个字:“嗯?” “我的贺梨宝宝,还睡着啊?” 简湘那边很热闹,说话声音也大:“今晚有个慈善拍卖晚会,我拿到两张入门票,陪我去?” 有些私人举办的慈善拍卖晚会,除了会发邀请函请上流社会的高端人士外,其余的人,想要入场,起码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名下财产都要有一定的严格要求,说白了,就是有钱才能混进去。 简湘的家世谈不上大富大贵,贺梨没往心里去,轻声说:“我们两个去慈善拍卖会做什么,身家加起来都不够拍几样东西。” 简湘劝着:“去凑凑热闹呗,你自从离婚后,真的打算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贺梨很认清出自己的处境,没了贺家精心养育她长大,她连一个孤儿都不如,没有奶奶偏心她,私底下给了她不少资产傍身,恐怕她现在还在为温饱努力工作。 所以,贺梨从来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晚上一起?” 简湘在那边求着,而贺梨又容易心软,手指握着手机沉默几许,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挂完电话,抬眼看向窗外,时间不早了。 没想到一睡,就睡到下午这么晚。 贺梨起床,不急于梳妆打扮,先去厨房弄了吃的,她胃口不是很好,在江城的时候,有邵其修在,还会吃点东西,也只是纯粹不想听见男人多说话。 现在一个人,贺梨努力在吃东西,还剩下许多食物。 她放进冰箱里,又拿出在江城买的礼物,装好袋子,挂在隔壁简娉的公寓门前。 简湘那边亲自开车过来接,不用贺梨说地址,自己堂妹住的公寓小区还是知道的。 来的时候,贺梨正在衣柜里挑选裙子,她开门让简湘自己进。 “你穿白色的那条吧,显得肌肤白,好看。” 简湘一直觉得贺梨很适合浅色素淡的,看起来干净的引人犯罪。 “这条领口有些大。”贺梨拿出简湘口中的白色长裙,有些犹豫。 她带过来的衣服其实不多,适合去参加晚会的就更少了。 简湘推着她去卫生间说:“姐儿,您都离婚了,也该收拾收拾自己找下一春吧,要我别说穿深v领口的,脱光了都愿意。” “……”贺梨。 她最终也没坚持的过简湘,带着几分犹豫换上了这一条风格清雅的白色长裙。 “我家贺梨宝宝,你这腰细的,让我想掐。”简湘眼里不掩饰惊艳,调侃道:“实话实说,以前你前夫是不是很喜欢,嗯嗯?” 贺梨脸颊微红,不是因为她话羞的,是因为领口偏大,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肩膀。 她不是很保守,却觉得肩膀之下,很不自在。 简湘热情的性格,觉得没什么问题:“走走走,我们时间快赶不上了。” 贺梨哭笑不得:“你以前也不爱参加慈善拍卖会啊。” 简湘尴尬了下,用笑容企图掩饰什么,上车后,跟她说:“有人今晚买单,我们在拍卖会上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是不是很刺激?” 贺梨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了她一眼,唇角笑容微收。 “有人想献殷勤,我就是个陪衬。”简湘话说的很明白了,看她去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为了快点完结,我会多更吧。 希望快点写完番外,这样我就能休假了。 157、贺梨篇 外面闪过的路灯透过半降玻璃车窗, 洒在贺梨乌黑的头发丝上,侧脸轮廓精致秀丽, 眼眸低垂, 皮肤白皙好看得几乎没有一丝瑕疵。 她听完简湘的话, 纤长的睫毛依旧挡住了一抹情绪。 简湘见她不语,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看着车前往拍卖晚会。 两人到地方的时候, 还离开场有十几分钟,大厅内一片嘈杂喧闹, 许多人都到场了, 简湘拉着她坐在第一排上, 台上, 主办方还在和人闲聊。 贺梨平静地坐着,也没有好奇打量四周。过了会, 简湘拿着手机,跟她压着声说:“我去打个电话。” 她微笑点头,看着简湘一去不返的身影, 半响才收回视线。 身后,突然有一道身影逼近, 贺梨抬眼轻看, 见到邵其修出现, 就落坐在简湘的位子上,光影交错里,他看起来比白天下飞机时要整洁优雅不少, 一身深灰色高级西装,白色衬衫搭配暗红色领带看起来很正式,眉目的神色,因为看见她而慢慢舒展开。 “中午的饭菜合胃口吗?”邵其修没有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占了简湘的位子,因为四周环境嘈杂喧闹的缘故,他说话,配合着倾身过来。 就在贺梨耳旁,男人语调低缓富有磁性,很好听。 她看着他熟悉的俊漠脸庞,唇边的笑意淡淡:“很合胃口。” 邵其修听到这句话,笑了。 他其实长相很好看,不同于现在女孩子审美观那种白皙俊俏的长相,五官轮廓比较明显,眉宇间带着男人的成熟与俊漠之气。 贺梨低垂下眼,又听见他问:“这个牌,等会你来举?” 她看到男人修长的手递过来的牌子,轻声说:“我不知道你要拍什么。” “等会我告诉你。”邵其修把牌子给她。 贺梨平静接了过来。 两人的互动,也落在周边人的眼里。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主持人在台上头头是道说了几句开场白后,便开始了。 贺梨没有问简湘去哪里,基本上她都是安静无声坐在这,邵其修一开头就拍下几百万名画,这样的大手笔,接下来还有,连眼都没有眨一下,他每次想拍下什么,都会侧脸,低声和贺梨说。 其实贺梨也没有做主,可是这幕,落在旁人的眼里就像是每次邵其修都要去请示。 逐渐地,待邵其修拍下快六件捐给慈善机构的时候,周围的人也开始小声议论了。 其中多数都是圈内的名媛,她们看向前方第一排左边,贺梨的身影。 因为裙子露着肩膀的缘故,场内冷气开的足,邵其修伸长手臂放在贺梨身后的背椅上,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很亲昵,就跟夫妻公开秀恩爱一样。 “贺梨不是都成为豪门弃妇,精神压力太大,去喜欢女人了吗?” “到底有没有离婚啊,怎么两人看上去还很恩爱。” “假离婚吧,你看邵其修的神情,完全就是在宠妻啊……拍一件,还都得请示呢。” “啧啧,这样那这位算什么?” 说这话儿的,是一位混迹娱乐圈的名媛,朝着大家挤眉弄眼,看向第三排的孟馨蔚,她也受到邀请来了,穿着西服短裙,偏偏也是纯白系列,配上大红唇卷发,虽然不如贺梨那般清丽,也是高挑明媚的。 先前圈内就谣传贺梨和邵其修离婚,是因为孟馨蔚这个前女友。 大家有所耳闻,都在私底下揣测孟馨蔚是不是要上位了。毕竟她曾经亲口承认过投资自己事业的神秘大人物就是邵其修,而外面也传了三四年,说这位大人物和她的关系很令人寻味。 现在邵其修带着贺梨公开出来,大家都替孟馨蔚脸疼。 偏偏孟馨蔚似乎比谁都沉得住气,脸上挂着完美的笑,还与身边的举办方副总在聊天,只是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她眼角的余光已经不知飘向邵其修那边几次了。 大家虽然议论,却也不敢真的跑到当事人面前去问。 贺梨仿若和她们不是一个平行世界的人,她和和缓缓,没有因为外界的噪音影响到,等拍卖会结束后,邵其修低声问她愿不愿意上台,只是轻轻摇头。 后来,邵其修也上台和主持人留影,捐献的拍卖品都是以他和贺梨两人的名义。 旧情人带着前妻大放光彩,而孟馨蔚默默无闻到连一件拍卖品都没有捐出,整晚她的脸色在无人的时候都不太好看,私底下传的快,闭上眼睛都能想的到大家会怎么想。 外面天色渐浓,唯有璀璨的灯光依旧照亮着这个繁华的城市。 司机已经开着车在外等候,贺梨提着裙摆走下来,一旁,邵其修的手虚扶着她。每踩一个台阶,就会轻声提醒。 她走到车旁,上车前,抬头目光对视上了也走出会场的孟馨蔚。 女人之间的较量,往往一个眼神就够了。 孟馨蔚心里此刻想些什么,贺梨心思通透,她唇角没有一丝笑容,收回目光,弯腰坐上车。 至于邵其修有没有跟孟馨蔚眼神对视,贺梨表现的不在乎,低头拿出手机看时间。 男人也很快坐上车,就在她旁边,好闻的薄荷气息拂过,低沉嗓音响起:“吃夜宵吗?” “我该回家了。”贺梨给他看手机时间。 邵其修似乎还想留她:“十点之前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十点前不归宿的习惯。”贺梨平淡的语气,总是能让人生不起气,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何况,还是和男人在一起,这样不安全。” 邵其修眸色微眯,视线平稳持久地盯着她的侧脸,薄唇的语调掺和着别的深意:“跟我在一起,也不安全?” “你现在的身份不是我的丈夫,只是比普通男人多了一层前夫的身份。算起来,也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不同,我晚上和你夜不归宿在一起,很没安全感。”贺梨声音很轻,实事求是地说。 邵其修冷静的面容下,暂且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听懂了女人每个字下的意思,半响才开口,嗓音混合着漫不经心的笑:“嗯,你一个女人确实要有点安全意识,很好,我送你回公寓。” 贺梨扯了扯唇,给他一抹笑容:“谢谢。” “不客气。” 邵其修看起来还算正常,吩咐司机开车。 他其实是生气了,贺梨心思通透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默默地转向车玻璃方向,没有在多言一句。 半个小时后,司机将车停在居民楼下。 邵其修没有下车,只是用沉默的眼神看着她。 贺梨推开车门,小心翼翼提着裙摆走下去,她护着自己胸前,一整晚表现的矜持又保守,这样的女人总是能让男人心生喜爱。 当邵其修以为她会这样狠心转身就走的时候,贺梨突然转身,靠近车窗,晚风将她的发丝吹散,似有一丝清香透进来。 她眉眼微弯,笑容让人很舒服:“到家了给我发短信,路上小心点。” 邵其修本来沉郁的心情,又瞬间因为她轻声细语的叮嘱渐渐缓和几分,他盯着女人的笑颜,下意识低低应了一声。 贺梨又朝他一笑,在男人没有下车前,便已经转身离开。 邵其修侧目着,盯着车窗外走进居民楼内的女人身影。 司机尽量不出声打扰,只是内心觉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贺小姐这样轻声叮嘱几句话,又加上笑一笑,多好看。 外面夜色漆黑一片,贺梨独自上楼,穿着尖细高跟鞋和白色礼服,也费了一番功夫,扶着墙,指尖都是白色的灰。 她走到三楼,抬眼看见隔壁公寓的门开着,简娉穿着浅花色睡袍,半靠在门前看着她。 “你和你前夫,和好如初了?” 方才楼下,贺梨下车和邵其修互动的那一幕,被看见了。 面对简娉的疑问,贺梨低垂着眼眸没有回答,低声说:“有吃的吗,很饿。” 简娉一手将门推开些,客厅的灯光倾斜出来:“炖了半锅鸽子汤,你今晚有口福了。” 贺梨将高跟鞋脱掉,扔在了门口。 …… 自从拍卖会那晚起,贺梨会收到邵其修明里暗里的邀请去参加各种晚会。 第二次开始,她的衣服和鞋子都是邵其修派人送来的,浅色系列,款式时尚不一,但是共同点都是领口开的很小,连锁骨的一小片肌肤都没有露。 贺梨也安然接受,每次十点前邵其修就会送他回来。 圈内几乎都已经传遍了两人复婚的事,自然也有人跑到贺梨面前问,她什么都没说,不过,偶尔的时候,会听见有人提到郭亦甜现在逢人就解释自己和邵其修的关系。 说只是帮了邵其修一个忙,拿钱办事,不是什么男女那种关系。 贺梨一笑而之,只当是个笑话听。 周末的上午,外面的天气晴朗一片。 贺梨今天从衣柜拿出淡蓝色的风衣裙,配上细高跟,还将乌黑头发微卷披在肩膀处,脸蛋花了淡妆,很早就出门。 她打出租车,去的是邵其修的公司。 现在公司所有人看见贺梨,就像看见邵其修本人,恭敬的不行。 费秘书大老远就跑来,亲自迎接:“贺小姐,您找邵总吗?” 贺梨微微的笑:“他不方便吗?” “方,方便的。”费秘书紧张的都结巴起来。 贺梨看着他这副自乱阵脚的模样,笑容越发美丽:“是吗?那劳烦费秘书带我过去。” 费秘书先站在没有动,后来又尴尬地赔笑:“好,其实邵总现在在见客,不过啊,贺小姐要见邵总,肯定是排第一。” 贺梨没有听他胡扯这些话,朝邵其修办公室走去。 她刚走近,费秘书想拦都拦不及。 158、贺梨篇 贺梨推门而入时, 秘书汇报的工作内容正好截然而至,隐约只听见什么孟小姐, 投资款这几个字, 可能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敢不敲门就闯进来, 当下愣住了一下。 幸好秘书反应够快,对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说:“邵总,那我先出去了。” 邵其修将手指钢笔放下, 目光落在贺梨身上的这条浅蓝色风衣裙上,这是他前两日送给她的衣服, 新上市款式, 亲自挑选好, 让费秘书送去。 在贺梨没穿在身上的时候, 邵其修就已经知道很适合她。 现在看来,更是赏心悦目。 “抱歉, 打扰你了吗?”贺梨轻轻掩上了门。 难得破天荒她会主动态度柔和过来,邵其修甚至有种求之不得的心态,只是被他压下, 没有显露在从容的神色里,抬起手, 让她过来。 “找我有事?” 没事的话, 也不可能过来。 贺梨淡淡的笑:“我想投资一个项目, 怕亏本,想请你参考。” 结婚时她的资产都是邵其修亲自打理的,后来离婚了, 贺梨就等于是荒废,抱着名下的资产度日,虽然够花,却也没有到能花一辈子的程度。 邵其修接过她从包里拿出来的项目文件,翻了几下。 他一目十行,视线没有落下策划人孟馨蔚三个字。 “我听说这段时间孟小姐投资款遇上了一些麻烦,她策划的节目我看过,很有前景。”贺梨慢慢地走到办公桌前,指尖拿起男人的金属钢笔,语气听上去很正常。 她出钱投资情敌的节目? 邵其修看着她不动,似乎是想参透女人的心思。 贺梨回以一笑:“可以吗?” 这个选择题,他若是说不可以,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邵其修放下项目文件,薄唇溢出平缓的声音:“你想送投资给她,她未必会收。” 贺梨静静的语气带着笃定的意味:“只要你同意,她会要的。” 邵其修凝视她的视线久久没有移开,似乎对这句话反应不大,只是把她手上的钢笔拿了过来,握住女人的指尖没有放开,带着他的温度。 贺梨被这样握着,直到看见邵其修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枚戒指。 款式普通到,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 邵其修帮她把戒指,待在无名指上,并且说:“它是不值钱,是我亲手做的。” 不知是早就注定好的,还是他当年做这个戒指的时候幻想的妻子,是一个手指纤细的女人,素雅的戒指正好戴上贺梨的手指,不大不小,尺寸刚刚好。 贺梨早就猜到,自从他生气找简娉手上要回来,还冷了她许久。 就已经想到这个戒指,应该是有故事的。 “很漂亮。”邵其修轻轻持起她指尖,眼里尽是满意之色。 戒指的冰凉温度让贺梨回过神,低垂眼睫,视线落在这枚朴素的戒指上,她没有问,邵其修也没有说,就这样给她戴上。 不出贺梨所料,邵其修送去的投资款,孟馨蔚二话不说就收下了。 她这阵子不顺心的事接连而来,连追求她的离异男人也回头和自己前妻复婚了,不过孟馨蔚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庸俗的男人。 她跌打滚爬在这座繁华的城市拼搏多年,原先也有过几年里,是想做一个被男人宠在掌心里的女人,只是可惜邵其修薄情寡义的态度给打醒了。 孟馨蔚有时候会想,倘若她成为一个女富豪,自己做自己的豪门,是不是就能嫁进邵家了。 邵夫人就是不是会高看她一眼,而邵其修就会娶她了。 可惜她拼搏多年,离女富豪,还差后面两个字。 收到邵其修送来的投资款当天,连续失眠一周的孟馨蔚终于做了个好梦,接下来的日子,也一改先前的颓废和焦虑情绪,又恢复了娇媚大方的模样。 节目进行的时候,孟馨蔚特意化了精致的浓妆,换上水红色的风衣高跟鞋,盛气凌人地走进拍摄现场,助理小黎拿着策划书出来,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 “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孟馨蔚对下属带着一股子严厉,很看不得在自己地盘乱阵脚。 助理小黎平时深的她宠爱,因为名字里有个黎字,和贺梨同音。所以孟馨蔚经常让她跟在身边端茶倒水,时间久了,便变成了贴身助理。 “馨蔚姐,投资方爸爸说要改策划方案,说……要改成美食节目。”助理小黎越说越小声,众所周知这个节目是请了几个颜值超高的素人和有绝缘体自称的流量明星来做三天假情侣,靠奶甜的互动来吸引观众的。 要改成美食节目,谁愿意看啊? 孟馨蔚皱起眉,把策划案拿过来:“邵总那边的意思?” “我打电话问过邵总了,费秘书说给我们投资的不是邵总的公司。”助理小黎指了指后面一页资料,说:“是一个姓贺的小姐,如果我们不听她安排,就会被撤资。” 姓贺。 这个字,让孟馨蔚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助理。 以前邵其修给投资款,都是直接派人送来,这次孟馨蔚也就没多问,谁知费秘书送来的不是邵其修的钱,而是贺梨的。 助理小黎有点怕孟馨蔚的眼神,声音愈发的小:“投资方爸爸的名字,好像是叫贺梨。” 当天晚上,市中心一所高档的会所内,贺梨正在陪简湘过生日。 包厢里还有几位关系不错的姐妹,气氛很热闹。 贺梨看着简湘吹完蜡烛,闭着眼睛许愿说:“希望老娘再过二十年也不要绝经!” 别人闹,她也在笑。 酒后三巡,等大家都闹腾喝的差不多了,贺梨从包厢里退出来,她走到公共区域的洗手台前,伸手拧开水龙头,清洗着过分干净的手。 一阵高跟鞋踩着地板的脚步声传来,在她身旁停下。 贺梨没有抬头,闻着浓郁的玫瑰花香水味,就已经知道是谁。 “你想怎样?” 孟馨蔚开门见山,语气不太好。 这段时间她总能看见邵其修和贺梨成双结对出现在视野里,两人就算复合,有必要这样恶整她吗? 贺梨关掉水龙头,抽了两张纸巾擦拭手指的水滴,待静做完这些,才抬眼看这个出口质问的女人:“孟小姐在说些什么?”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孟馨蔚冷眼盯着她,当见到贺梨抬起手,将脸颊发丝勾到耳后,从而露出无名指上的素雅戒指时,愣了好几下。 这枚戒指,她也看过。 当年还缠着邵其修给她,结果要了几次都没有给。 贺梨现在已经戴在手上了,这让孟馨蔚心里嫉妒的快要扭曲,忍不住说:“他连这枚戒指都给你了。” 贺梨视线移到无名指上:“你说它吗?” 她当着孟馨蔚的面,将这枚戒指脱下来,指尖轻轻转着:“看着很廉价……” 偏偏这个廉价的东西,是孟馨蔚求而不得的。 贺梨说:“你想要,给你好了。” 她越是这样不争不抢的语气说话,孟馨蔚就越是沉不住气:“你戴过的东西,我会要吗?” “不要吗?” 贺梨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戒指掉进去,都没有一点动静。 看着孟馨蔚讶异的脸色,贺梨只是轻笑:“那扔了吧。” “贺梨!你疯了……”孟馨蔚没想到她真的就把邵其修的戒指,一点不留情扔了。 贺梨这个举动,无疑是在清楚地告诉她:你孟馨蔚在乎的男人,在乎的东西,我都垂手可得,甚至是想扔就扔,一点都不用去珍惜。 她迈步走到孟馨蔚身旁,轻语道:“孟小姐大呼小叫的态度让我很不喜欢,我已经决定撤资了。” 才没几天,孟馨蔚的心情就大起大落一番。 她死死盯着贺梨渐渐远去的背影,怒从心来。 而此刻,贺梨唇角笑意在回到包厢时,就已经重新挂上。 简湘喝的满脸醉气,一走进去就把她抱住:“贺梨宝宝,以后你复婚记得告诉我。” 贺梨扶住她,轻声说:“不会复婚。” “嗯……” “我和简娉在一起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明明声音不大,却让现场瞬间静住了。 简湘,包括她在场的几位小姐妹,都仿佛自己幻听。 贺梨面色平静,宣布着这个消息:“改天我和简娉请大家吃饭。” 简湘瞪起了双眼,都结巴起来:“你,说笑的?” 贺梨给她倒了杯水,缓解一下酒劲,低低的嗓音听上去很舒服温柔:“我很喜欢小孩,简娉说可以移民到国外,找一个可以结婚并领养小孩的地方生活,这个提议很好,简湘,你快当姨妈了,开心吗?” “……”简湘摇头又点头。 因为她现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今晚的心情了。 贺梨真的被她堂妹简娉给弄到手了? 那前段时间,邵其修又算什么? 这个疑问,简湘憋了一晚上,到生日聚会结束才问出来。 贺梨看着干净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身上还穿着邵其修送来的衣裙,脖子处的项链也是他的,她慢慢的笑,不怕旁人偷听:“男小三吧,简娉才是正牌……” 男小三? 简湘觉得这个称呼要是被邵其修这种心气极高的男人听了,都能气到棺材里去。 她心情复杂,拍了拍贺梨的肩膀:“你好自为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吧,贺梨就是那种不想玩手段的女人,不是不会玩。 159、贺梨篇 夜晚雨声在窗户敲打着, 直到凌晨五点多才渐停,贺梨一整晚浅眠, 感到气温偏低, 翻了个身, 将被子拉过肩膀,窗边微淡的光线洒在她枕头上,纤长的眼睫下不曾轻眨一下。 躺了半个小时, 快六点的时候,她起身了。 掀开被子, 贺梨动作不紧不慢地起身, 趿着棉拖, 扯过一旁毛毯裹住自己, 然后走到了窗户前。 被风刮起的窗帘随着她动作拉开,外面天色朦胧, 小区处于一片安静的状态里,偶尔,会有流浪猫靠着墙角偷偷的流过, 树枝被雨水打散,贺梨看到, 停驶在居民楼下的车。 这会已经不下雨了, 只是空气还有些潮湿。 邵其修靠在车头, 只穿着衬衣和长裤,连西装外套也没有披,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左手还夹着已经点燃半截的烟,放在身侧。 他像是漫无目的等着谁,贺梨比谁都清楚不过。 搁在床头上的手机没有响过一下,她转头看了会,过片刻,走过去拿。 隔着一扇窗和半片白色窗帘,贺梨身影被隐在里面,她闭着眼睛都能编辑出男人手机号码的数字,发送新的短信过去。 楼下,邵其修重新掏出烟盒,又点燃一根,正要抽的时候,手机的响声打断他。 下一秒,他看到屏幕上短信内容,沉静的脸色变化无常,伸手将燃烧的烟头烫在了车头,抬起头,尤为深沉的眼神直直看向三楼的某个窗户。 贺梨身影站在未动,任凭柔软的窗帘拂过她的肩膀。 她手心握着冰凉的手机,没有温度。 足足过去半个小时,邵其修就是这样盯着她的窗户,也没有走。 贺梨低垂着眼睫,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你走吧,别站在楼下了,简娉不喜欢看到你这样打扰我。】 邵其修收到这条短信,并没有点进去。 昨晚圈内传遍了什么,他没有闲情雅致去打听,倒是孟馨蔚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跟他哭诉了一番,邵其修淡漠的表情之下,终于有了变化。 她故意借着孟馨蔚的嘴,报复他。 邵其修眼底压抑着某种情绪,要不是贺梨扔了戒指,公开承认自己和简娉的事。 依着之前她的态度,他甚至都要以为这个女人是真的妥协了。 邵其修从来不认为善于妥协的女人很廉价,反而觉得很宝贵。 她知道用哪种方式让自己过得舒服,心思通透,又善于看人脸色行事,不会为了世俗的眼光,去自持清高。又恰到好处不会过于露出女人那份虚荣势利的本性。 如今想起来,不知从何时开始贺梨已经用她的温柔颠覆了他的世界。 邵其修竟然找不出她一点不好的来,这无疑是最致命的。 他没有走,也没有上楼去找贺梨。 窗户边的浅淡身影已经消失,再也看不见她。 贺梨去准备早餐了,二人份,吃完后,亲自递给了隔壁简娉一份。 清晨初醒,简娉披着一件白色浴袍款睡衣,连衣带都没有系,露着雪白的细腰,她接过早餐,似笑非笑地说:“你前夫开车走了。” 贺梨预料之中,白天人来人往的,他不可能站着不走。 简娉也没用筷子,两指尝着她准备的早餐,脸上的笑容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接下来恐怕私底下都要被笑死了,你前夫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 贺梨表情平静,没有很得意。 在整个圈内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和邵其修和好的时候,也只有简娉懂她。 哪有什么原不原谅,遭受过一次丈夫的背叛,表面就算无事,心里到死也不会原谅的。 假装可以一时,又怎么能一辈子呢? 贺梨为了顾及贺家和邵家的颜面,她不想把两人婚变这件事闹得太难堪,就因为如此,受到伤害也只能自己独自处理伤口。 夜深人静时,真的很疼,无法说给任何人听。 因为爱她的人会牵挂,对于普通关系的,她也想给自己留一份颜面。 邵其修想复合,不是帮她疗伤。 在贺梨眼里,就是将她还没有结疤的伤口又一次撕开。 修养再好,也会有情绪的一天。 贺梨只有在简娉的面前,才坦诚的承认。 她是在报复邵其修,让他也尝一下自己的感受。 这种伤害程度,取决于对方陷入多深。 贺梨自认为邵其修顶多只是因为颜面扫地而愤怒,这个男人装不了什么深情的。这件事风波过后,她想,就在也别见他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梨经常听见圈内对自己的闲言碎语,只是一笑而过。 邵其修除了那天早晨守在楼下几个小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他知难而退了,也好。 贺梨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里,将公寓整理了遍。 她用纸盒子,把之前收下邵其修送来的衣服首饰都装好,用快递,寄到了邵其修的住处。 他应该还是住在两人婚前的别墅里。 贺梨没有贪图他一件东西,整理好这些,她满头大汗坐在客厅地板上,指尖轻勾着纸盒边缘,眼睫低垂,落在了上面的戒指盒里。 疑似复合的那段时间,邵其修送给她不少珠宝首饰,其中不缺乏戒指。 她白净的脸蛋上表情愣了几许,似乎想到了自己这段婚姻,这几年的经历…… 从开始意识到邵其修在夫妻生活敷衍自己,发现他西装口袋里有她过敏的草莓味用品,以及到因为一双高跟鞋发现孟馨蔚的存在,从而,引发出这几年的所有感情纠葛。 贺梨直到现在,都感觉自己置身于梦中。 她就这样,结婚又离婚了…… 中午快递员上门取件,贺梨将三大箱的纸盒都打包送走,公寓明明没有少什么,却一下子让人有种心空空的感觉。 她看出窗户外的天空,明媚又蔚蓝。 是一个好天气,也是个好的开始。 邵氏集团的办公楼内,深夜零点还灯火通明,办公区域几位高级助理和部门主管都没有下班,因为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那位还在,他们也没胆提前走。 费秘书刚端着一杯咖啡从茶水间出来,就被另一位男秘书拽走:“费秘书,邵总还不下班吗?” 最近这半个月,整个团队都苦不堪言。 要是寻常加班就算了,但是邵其修基本上跟生活在公司没区别,加班到早晨三四点才走,然后回一趟家,他们都要怀疑邵总根本就没有睡,只是回家洗了个澡,六点时分又一身清爽干净的西装坐在办公室里,让他们从家里赶来公司开会。 连续一段时间下来,男秘书也不跟费秘书拐弯抹角了,吐槽道:“这样下去,我老婆怕是哪天夜里要生了,我都不能送她去医院生啊。” 费秘书心里也苦啊。 他作为贴身秘书,能比别人偷懒到哪里去? “等等吧,邵总现在正在跟国外一个项目负责人视频会议。结束了……应该就能下班。” 男秘书皱着眉:“费秘书,你想个法吧。” “我又不是女人,要是的话,我都想直接走到办公室把邵总往床上勾了。”费秘书想,起码这样大家都能睡个安稳觉。 “要不让总裁夫人……” “不行。”费秘书打断他的话,自从贺梨公开承认简娉的地位,邵总的复合就成了圈内年度最大笑话,也成为了他的忌讳,谁都不能轻易提。 费秘书隐约是觉得自家老板后悔了,可能还不愿意承认,就算被贺梨摆了一道,还是心念着,所以就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这样,他要还没眼色进去送死,也是活该死了。 男秘书苦想一阵,突然想到什么:“白天前台接到电话,说是总裁夫人往邵总家里寄了东西,没人签收,都给房门口了。” 费秘书与他对视,两人心思一碰就透。 “让邵总回去拿?” 叩叩两声—— 宽敞的办公室门被敲开,费秘书先是探出一个脑袋瓜,然后才慢慢地,走进来。 邵其修西装笔挺坐在办公椅上,已经结束了视频会议,正翻阅着几分文件,连眼皮都没扫他一下。 费秘书见是递上咖啡,酝酿着用词:“邵总,贺小姐她……” 男人不紧不慢地翻着文件,表面上从容不迫。 费秘书见状,才有勇气往下说:“给您寄了几箱东西,门卫说别墅没人签收,都给放门口了。” 邵其修抬起头,深眸看向他。 费秘书坑着压力又说:“我看天气预报,好像要下雨了。” 要下雨是真的,但是费秘书不确定自家老板会不会为了回去搬箱子下班。毕竟贺梨明明白白地甩了邵总,但凡有点心气高的男人,都受不了被这样玩吧。 邵其修眸色没半分波动,半响,才侧脸,看向落地窗,下方是一片璀璨的灯火。 费秘书安静站在旁边,他有时候想劝邵总想开点,又没发劝。 毕竟前妻跑了,还输给另外一个女人,这事简直是男人的奇耻大辱。 劝了伤自尊,没看邵总都靠工作麻痹自己了。 邵其修合上文件,心情不好的缘故,嗓音有些微沉:“她把东西都还回来了?” “不知道。” 费秘书说:“贺小姐没留下一句话,门外也不敢拆开看。” 邵其修面无表情,这段时间就没笑过一下。 “邵总……好像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前一百的留言送红包~ 160、贺梨篇 夜晚凌晨时分的雨, 哗啦啦的直下,让人没有半点心理防备, 小区路灯在深夜发出昏暗朦胧的光, 从远到近, 将周边别墅都模糊得只剩下一抹轮廓了。 邵其修从车上下来,连雨伞也没拿,精贵的西装布料被雨水打湿, 那股凉意也仿佛渗透了全身,他俊漠紧绷的脸庞隐在暗色之中, 迈步直走到了别墅的门口。 几个纸箱子, 被放在门前。 迟来一步, 已经被夹带着雨水的冷风打湿。 邵其修也没有走进去, 身影如雕塑站在外面,雨是越下越烈, 在这一刻好像就不会停了。 …… 保姆上周就被辞退,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客厅处, 邵其修连灯也不打开,外面窗户电闪雷鸣, 开始下着暴雨。他将几个纸箱抱进来, 一身西装已经被雨水打湿, 却没有上楼去换,而是拆箱。 纸箱是湿了,里面东西却是完好的。 贺梨将东西整理的很规范, 一件件整洁得仿佛没用过。 邵其修将她的裙子,鞋子和首饰都摊开,又翻出他遗留在她公寓里的手表,以及不经意间拿过去的一双室内男士拖鞋。 她是真的要跟他断干净,连这点东西,都原封不动送回来。 邵其修看着客厅这些东西,突然间又不想收起来。 衣服她洗过,也穿过,还留有她的气息。 邵其修身躯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横躺下,被淋湿的西装根本不能给他半分暖意,可是他不在乎,长指勾着贺梨一条浅蓝色长裙,布料很柔软,就像她。 这个女人,怎么就难以忘掉了? 邵其修一点点发散思绪,他现在完全可以只把她当成一个前妻对待,就跟那些前任的态度一样,分开就再也没有复合的余地,也不会想她。 分开最先求复合的那个,绝对是要丧失尊严的。 邵其修深知其道,偏偏又主动把尊严,送到贺梨脚下,让她踩。 手背突然抬起,朝额头一覆。 体温开始变得不正常。 邵其修的眸色在黑暗里,却格外的亮。 他盯着沙发上那一堆整洁的女人衣物,很久都没有移开。 轰隆一声,外面雷雨打的很厉害。 贺梨却是被铃声吵醒的,她脑袋枕着白色被子上,迷迷糊糊睁开眼。 窗户雨下的很大,哗啦啦的。 在这破旧的居民楼住着,很容易有种雨会把楼下塌的错觉。 贺梨拿起手机一看,才凌晨五点钟。 这个时间段,门铃的响声可不会是好事。 她拿起一件衣服披着,先走到客厅,单身独居还是有点安全意识,先凑近猫眼看…… 费秘书脸色焦急的站在走道外,还拿着手机,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打电话。 贺梨见到是费秘书,才开的门。 “贺小姐。” 费秘书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世主:“贺小姐,你现在能跟我去趟公司吗,劝劝邵总。” 贺梨穿着一套睡衣,外面紧披着衣服,身影静静站在门内,对费秘书的话无动于衷:“你找错对象了。” 费秘书都快跪下了;“贺小姐,现在可能只有你出现,才有用……邵总最近搞事业搞得六亲不认了,凌晨的时候还怕你寄给他的几个纸箱被淋湿,结果自己成了落汤鸡,现在又是淋雨又是熬夜搞事业,贺小姐,邵总还没上四十呢,身体就要垮掉了。” 贺梨依旧没有同情心,说道:“他身体垮了,你应该找医生,或者送他上医院。” “贺小姐你说笑了,我连邵总都劝不回家,哪里劝的了他上医院。”说到医院,费秘书灵光一闪,也没骗人:“我们部门的小李,他老婆肚子八个多月大啦,搞不好哪天晚上就生了,结果小李连假期都请不下来,天天陪着邵总搞事业,贺小姐,我们心里好苦。” “今天小李的老婆还闹了一次,说生完孩子就离婚,让小李去跟邵总过日子吧。” 费秘书是把自己形容的苦兮兮,未了,又说:“邵总淋雨发高烧,又一直没吃东西,我担心他胃病会犯。” 每次邵其修犯胃病起来,有多严重贺梨比谁都清楚。 她指尖慢慢地掐入手心里,那一两分的犹豫被费秘书看到,又劝着不停:“贺小姐,邵总其实心里是放不下你的,就是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他只能靠折腾自己,就好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邵总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 过得很不好,却在学着克制自己恶劣的性子,没有继续在来骚扰她。 贺梨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费秘书破罐子破摔要说:邵总就快死了。 她轻声开口,脸上没有表情:“我煮一份米粥,你带过去。” 虽然贺梨不愿意走一趟,却能煮点东西,费秘书也是意外之喜。 他就知道,贺小姐脾气好又容易心软,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女人。 半个小时后。 费秘书提着那份香菇米粥满载而归,贺梨在他走后不久,也没有心思回房间睡了,坐在沙发上,翻出药膏抹着手腕,指尖一直搓,这样能缓解下酸痛。 为了让米粥粒粒酥稠,她用汤匙搅拌了二十分钟没有停下过。 看似一碗简单到只放了几片香菇块的粥,背后付出的,远不及表面这样简单。 贺梨等将手腕抹好药,抬头看外面天色还早,又去补了会眠。 这次醒来,是睡到了自然醒。 中午的时候,外面的雨就已经停了。 贺梨坐在被子里伸了一个懒腰,感觉睡得很舒服,也不管几点,饿了就去厨房做点吃的,随心所欲的这样状态,没有了以往的自律生活,却给她一种很轻松的感觉。 冰箱里的食材不多了,贺梨看了眼,拿着雨伞打算出门采购。 结果她一开门,发现公寓的门把手挂着一袋新鲜食材,还有一束栀子花。 贺梨低垂着眼睫,落在这些东西上,身影静站门内没有动。 从那天起,她开始经常会在公寓的门把手收到东西,有时候是一袋新鲜食材,里面肉类蔬菜都有,偶尔也会是一袋水果,一束花,都是价格很普通,却留不久的东西。 食材不吃会坏,水果也是,花会枯萎。 所以贺梨也没办法退回去,她猜到是谁的手笔,又重来没有撞见过。 费秘书倒是很隐晦又暗示地提过一次:“邵总自从吃完贺小姐你那碗粥后,烧也退了,每天虽然还是加班,却没有之前那么疯狂,离开公司后,会去做一点事,比如亲自去菜市场逛逛,去花鸟市场逛逛,还会去水果店逛逛,也没让司机跟,都是亲力亲为。贺小姐,我部门的小李老婆生了一个大胖子,满月酒想请你出席,要不是你,小李可能老婆孩子都没了。” 这个功劳有些过于夸张了,贺梨知道费秘书不过是给自己戴高帽而已。 没有她,那位小李秘书的老婆也照样能生下孩子,夫妻俩磕磕碰碰,也不可能离婚。 她婉拒了费秘书,又给他发了个红包:“帮我随一份礼,谢谢。” 费秘书只好闭嘴。 贺梨听了看到公寓的门把上,又挂着一袋新鲜食材的时候,平静的心也不是无动于衷。 整整两个多月过去,邵其修每天送来的食材都是她喜欢吃的。 以前贺梨心里多少有些埋怨过他,对自己只是表面一层的体贴,装腔作势给旁人看,实际上,没有尊重过她这个妻子。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邵其修掌握了她的所有喜好。 贺梨想过拒绝他这样的示好,有一次就没有把公寓外的食材拿进来。 夜晚外面安静一片,她洗过澡,头发随便披在肩膀,就静坐在沙发上,也没开电视,整个公寓只要发出一丁点声响,似乎都能听得见。 贺梨就这样心情很乱,坐着。 一直坐到,她听见公寓外有脚步声为止。 那颗心,也不知怎么就被揪起来了。 贺梨不由地屏住呼吸,眼眸一眨不眨盯着公寓的门外。 她第一次闹离家出走的时候,借住在温酒名下的公寓里,发生过被陌生男子跟踪到住处的事,那时外面但凡有轻微的响声,便让她很害怕,整个后背都是冰凉的。 这次贺梨却不感到害怕,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处。 隔着一扇门,似乎听见打火机的响声,他在抽烟。 贺梨低垂着眼睫毛,视线落在地板一丝门缝上。 微微透着淡黄的光,被男人修长的身形挡住了。 她猜的没错,邵其修每天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过来两次,白天送东西,晚上又守在她门口。 破旧的居民楼没有摄像头,贺梨也无从所知他的时间,总之,是不会撞见他的。 想要让一个人看见很容易,摆明了邵其修是故意避着,没有打扰她。 贺梨想到这,闭了闭眼睛。 到底,她还是受到了邵其修的干扰,这样天天给她送东西,又夜里守在门外做什么。 站在原地静了一会,贺梨重新睁开眼,手握着门把,下地决心打开这扇门,跟他面对面…… 都是成年人了,她不喜欢这样东躲西藏。 161、贺梨篇 贺梨开门的那一瞬间, 邵其修也没料到这么晚了她还没歇下,上楼前, 明明窗户已经没有灯光, 等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人, 手指间夹的烟也停下递到薄唇抽的动作,瞬间好像静止了,一截烟灰折断落下。 邵其修先反应过来, 将烟蒂朝墙壁上碾,眉宇间略许些的疲惫, 却不影响他说话:“我现在回公司, 你休息吧。” 他对号入座, 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了贺梨休息。 看着男人转过身的俊漠身影, 贺梨站在门口,喉间处仿佛是被什么无形掐着, 说出来的声音很是艰难:“离婚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邵其修,我并不是很爱你。就算分开, 你看我过得也和之前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 即便是有区别,也只是身边少了一个男人。 贺梨是想告诉他, 都是成年人了, 没有必要闹到这个局面。 他的所作所为, 就好似两人刻苦铭心爱过。 爱过吗? 贺梨扪心自问,起码邵其修没有。 楼道口过于安静,将她说的每个字都放大清晰了无数倍, 邵其修步伐顿在原地里,拇指还搓着烟盒,他将住在隔壁的简娉视为情敌,潜意识不愿意被偷听墙角。 面对贺梨,只是神色深沉道:“我今晚在酒局上空腹喝了不少白酒,胃很难受,你想说什么我听,让我进去喝杯水好不好?” 怕她拒绝,未了,又强调一点:“我没醉,现在很清醒自己说什么,也不会乱来。” 离婚以后,邵其修想求复合那段时间,也没有乱来过,就别说是现在了。 贺梨看着他西装不再整洁到一丝不苟,领口纽扣虽然系着,领带却歪了一点,也没佩戴袖扣,和往日那个自我要求级高的男人大不相同了。可能是装的,也让她心软一寸。 最终,贺梨也不想被上下楼的住户听墙角,给他开了半扇门。 邵其修走进公寓,知道她是想谈一下。 也没有拐弯抹角,坐在沙发上要到了杯温水后,视线盯着女人松开杯子的手,低声说:“当年的确是因为我想娶你,才和孟馨蔚那边断了关系。” 贺梨指尖一僵,就算是现在听见,也无法做到淡然处之。 她唇角扯着:“你没有尊重过我,也羞辱了你和孟馨蔚以前的感情。” 邵其修接受了她的指责,包括对自己行为的不齿。 那时无论是贺梨还是孟馨蔚对他都可有可无,唯一区别就是前者刚新鲜,后者已经腻了。邵其修一边还没彻底摆脱孟馨蔚的纠缠,同时又和贺梨订下婚约。 他没有资格反驳半片字,只是想澄清一点:“三年前给孟馨蔚投资款,不是想跟她旧情复燃。” 贺梨抬眸看着他的脸,连轮廓看上去都清瘦了不少,似乎没休息好,她红唇抿着说:“你们私底下经常见面,草莓味的,也是她的,对吗?” 邵其修先是皱眉头,但是他记忆很好,也没有失忆。 特别是贺梨身体对草莓味过敏,他作为丈夫,不可能忘。 只是没想到贺梨似乎什么都知道,他此刻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就像是接受审判的罪犯,跟她一桩桩的供认不讳:“是她的。” 贺梨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却还是眼红转过头。 邵其修的话还没说完:“她塞到我口袋里暗示,我没有进孟馨蔚的房。” 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邵其修更了解孟馨蔚,倘若真的进了这个女人的房间,事情就远不如几句薄情寡义的话能摆脱的了。 何况,他本身就不是沉迷于女人香的男人。 女人对他来说,虽然该享受的时候会享受,却没有到离不开她们的身体地步。 邵其修视线盯紧了贺梨白净的侧脸,低低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婚外情过……这样代价很大,比起一时快意,我觉得不值得。” “可是你一直都在精神走失,你就算没有和她们开房,也不妨碍你保持着绅士风度跟她们共进晚餐,送她们回家,欣赏她们的魅力。”贺梨云淡风轻的语气,打破了男人的伪善。 她没有讽刺,只是用很平淡的语气告诉他:“邵其修,我不想恨你,恨一个人很累。” 邵其修要不是看到她眼角在发红,甚至觉得两人之间真的不可能了。 可是贺梨再怎么伪装得淡定,眼角不受控制的红了,间接暴露她内心的波动。 嘴上说不恨,到底还是怨的。 他深邃的眸色在无声变化,修长的手将她手腕握住,一抹温柔的触感更让人说不定放手:“我改,这些只要给我时间和机会,我都会改。” 贺梨愣了下,满心酸楚瞬间被他掌心的温度覆盖。 “你放开我。” 邵其修这回没有听她的,反而还用手臂将她抱紧在怀里,低首,削瘦的脸庞也贴着她发丝,嗓音沙哑低低道:“你用简娉报复我的时候,我很痛苦也很开心,你要不在乎我了,就不会这样做。” 贺梨仿佛被他说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段时间你给我机会,让我以为你会答应跟我复婚……我总是以为在做梦。”见贺梨不挣扎,邵其修眼底神色愈加深不见底,才往下说:“像我这种男人谈感情谈爱很可笑,贺梨,我没资格跟你说爱这个字,但是我离不开你。” 他终于坦诚了自己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弱点。 离不开她,放不下她。 这两个多月里,邵其修认清了自己,薄唇微启,温热的气息丝丝传入她耳中:“我跟你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和孟馨蔚上过床。” 贺梨肩膀在细微的颤抖,眼睫下的情绪,也开始扰乱她的思绪。 她没有哭,突然情绪爆发般,伸手开始打他胸膛。 邵其修手臂收拢地抱紧她,一言不发任由贺梨指尖发白扯着自己衬衣领口,说话声,上气不接下气:“我讨厌这样互相猜忌的婚姻,我不想这辈子都要活在每天怀疑你外面是不是有女人的阴影下……邵其修,你为什么要这样自私自利,为什么不放过我。” 他太会揣测人心,知道怎么拔掉她心里那根刺。 贺梨在嫁给他之前,就听过邵其修感情史丰富的风声。 可她婚前都选择不在乎,又怎么会在婚后翻旧账? 只不过是他的敷衍和不尊重,以及与孟馨蔚藕断丝连的关系,让贺梨感到了背叛。 她是一个活在当下的女人,善于妥协,又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对邵其修的恨意,仿佛在今晚都找到了发泄口,眼泪开始忍不住的滴滴落下,哭得狼狈不已:“当年我给你第一份离婚协议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邵其修,我当初误以为自己怀孕的时候,你的反应让我觉得自己特别愚蠢,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女人……” “对不起。”邵其修看着她哭,胸膛内有什么东西,也在猝不及防地重击着那颗心脏。 贺梨很少会这样又哭又控诉着男人的恶劣,她的情绪永远都是平静的,平静到邵其修几度怀疑怎么会有人情绪平稳到这种程度。 他三番四次打翻她平静之下的面容,如今却后悔莫及。 “是我的错。”邵其修手掌捧起她白净的脸蛋,目光紧紧盯着那双哭红的眼,嗓音沙哑,带着他无法自控的情绪:“你需要我的,贺梨……我们还有下辈子,那么漫长的时间里,你奶奶不可能陪你度过,贺家也不可能成为你一辈子的依靠。只有我,相信我可以让你依靠。” 她无父无母,除了养育自己长大的亲奶奶之外,活的过于飘零。 邵其修干净的手指轻轻擦掉她的眼泪,依旧不改自己的意图:“你给我的感觉就像蒲公英,随风吹到什么地方,就是家,却一直都在外漂泊,贺梨,你是想要一个家,否则也不会跟我结婚,就算不爱,也尽心尽责的做个合格完美的妻子。” 她眼睫毛挂着泪,愣愣地看着面前句句属实的男人。 邵其修低头,贴着她冰凉的额头,说话轻到只有彼此听得见:“我们离婚半年了……家里属于你的东西我一件都没有扔,你寄还给我的衣服,也都放在你以前用的衣柜里,连你过期的护肤品,还在梳妆台上。” “贺梨,我们有家……” 深夜静的吓人,男人嗓音低低的哑着,钻入她的心底最深处。 公寓里,贺梨被抱着,两抹身影落在地板上,被灯光拉的很长…… 春节刚结束,天气依旧很寒冷。 不过晏城这座城市越发热闹了,纵使风雪交加,也没有影响大家过完年的心情。 温酒的二胎,出生在二月份的大雪天里。 生孩子时,贺梨在医院陪了一整晚。 她看着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温酒,有时会片刻恍惚,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想起刚认识的时候,温酒还是单身,和徐卿寒的感情不稳定。 现在连二胎宝宝都生了。 贺梨在医院陪了三天,傍晚时分,邵其修从公司下班回来,路过医院也过了一趟。 病房内,男人深灰色西装笔挺,外面披着大衣,肩膀处落了许些雪花,应该是下车没打伞的缘故,一走进来,暖气袭来,雪花很快就融化了。 贺梨给他递了一块干净毛巾,邵其修伸手接过,自然而然和躺在病床上的温酒说话。 自从那晚上,把所有的话都说开后。 两人心平气和的相处着,就像多年熟悉的朋友一样。 贺梨坐在婴儿床旁边,静静的看着。 温酒是剖腹产,要住院一周左右。 她还很虚弱,脸蛋没了血色,唇瓣都是白的。 邵其修问她:“痛不痛?” “还好……”平时连割破手指头都要娇气哭的人,当了母亲后,就变得坚强了不少,肚子挨了一刀,还能这般平静,只是皱了皱漂亮脸蛋说:“就是留疤了,都是徐卿寒害的。” 她原本是想顺产,徐卿寒却说她怀孕体重超标了,怕生不下来。 把温酒气的,直接提前了半个月生。 体重超标怪谁? 是谁像喂猪八戒一样喂她的? 温酒见到邵其修,抱怨的不行:“像我不是疤痕体质还好,肚子就挨了一刀,没有妊娠纹,像贺梨姐这样的,好像是疤痕体质,以后怀孕就很头疼了。” 没有想到温酒会提这个,贺梨愣了。 邵其修也看过来,目光在她肚子停留一瞬。 温酒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对夫妻还没和好,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邵其修这边已经开口:“以后她怀孕,会注意一下饮食和体重,不是所有女人肚子都会有妊娠纹。” “……” 温酒用拳头捶枕头,又恨恨不已。 徐卿寒这个狗男人,凭什么把她喂成猪八戒! 温酒精神和身体状况都不错,有徐卿寒陪着,贺梨也没继续留在医院。 她踩着尖细高跟鞋走下大门台阶,邵其修不紧不慢地跟在一旁,闲聊般开口:“下雪天不好打车,我送你一程?” 贺梨也没拒绝,淡淡点头。 两人已经半个月没见了,贺梨看着他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侧脸,坐上车时,轻声问:“最近很忙?” 邵其修亲自开车来的,没有提自己工作,给她递了一个购物袋:“上周出差买的。” 他送的礼物,都是花了心意。 这次是一双手套,很精致的款式。 “你冬天手容易凉,出门要戴上。” 贺梨低头看着暖棉棉的手套,过于白净的指尖拨弄着上面的毛茸茸,唇边微弯。 她很少会说自己喜欢,邵其修只能从她表情里看。 所以也不会问,车子启动时,薄唇轻扯:“费秘书的女朋友家生了一窝小猫,他送了一只给我,想去看看吗?” 世界上大概没有女人能抗拒的了猫这种动物。 贺梨只是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先跟他回别墅。 费秘书送来的猫,是一只英短蓝猫,还很小,有点丑。 不过贺梨还是很喜欢这样毛茸茸一团的小家伙,别墅开足了暖气,大理石地板还铺着厚厚的地毯,她脱掉大衣后,穿着棉质的裙子就坐在地上,伸出指尖,轻轻碰着这只猫。 邵其修也跟着坐在她旁边,侧目,看着她含笑的唇角,低声问:“它还没有名字。” 贺梨被蓝猫取悦了心情,对他也亲近不少:“你可以取呀。” “你来取名字,好不好?” 虽然邵其修语气很有诚意的邀请,贺梨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是你的猫。” 她跟他有时界限划的很清楚,邵其修也不再用咄咄逼人的气势,来做她不喜欢的事,沉思了半响道:“叫想想。” “想想?”贺梨转头看他,带着不解。 邵其修笑而不语,也伸出好看的长指,在想想毛茸茸的脑袋上一敲。 “别敲坏想想呀。”贺梨轻声提醒。 她不仅对温酒的孩子,连对一只小奶猫都很有温柔。 如果做了母亲,也会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 邵其修深深望着她,薄唇微微上扬。 …… 有了想想后,贺梨来邵其修家里的次数,开始变得频繁。 她和想想培养出了感情,就算不是自己的猫,也对它很好。 邵其修出差的时候,就会把别墅钥匙给她,让她过来照顾,家里的阿姨变成了钟点工,贺梨怕想想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别墅里会害怕,忍不住心软就答应了。 她和邵其修这样做过夫妻,还能成为朋友的相处模式,也不是没有被人私底下议论过。 也有被传言过,两人已经复婚了。 但是贺梨都没有被打破内心的平静,她不想去恨一个人,与其撕破脸皮,不如这样坦然的去面对过去,用最舒服的方式活着。 转眼间,到了初夏的时候。 温酒家的二胎已经开始会匍匐前进了,虽然都是在原地不动,起码小宝宝是努力过的。 温树臣亲自来了一趟晏城,见过温酒和徐卿寒的儿子,还送了份厚礼。 气氛算的上和谐,等温树臣前脚一走,温酒就在家和徐卿寒翻旧账,开始记仇他卖自己儿子的事。 贺梨还为此,去劝了一次架。 温酒的脾气上来,不闹腾到徐卿寒跪下,是不会罢休。 这句话,当然也不可能是贺梨说出口。 邵其修在两人单独吃完饭的时候,毫不给徐卿寒留情面,语气听上去略略讽刺:“那男人一脸老婆奴,小九脾气一上来,他不跪都难。” 贺梨低头喝着汤,感觉味道很鲜美,多喝了两口。 见邵其修这样嫌弃徐卿寒,她说句公道话:“徐总很宠小九。” 邵其修越是平静的口吻,说出来的话就越带有对徐卿寒的攻击性:“你就别掺和小九和他的事,徐卿寒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帮了也不会感恩。” “之前在江城徐总还介绍了沈先生给我认识,他是看在小九面子上吧,话不多,却会对人默默地好。”贺梨对徐卿寒的印象很加分,平时看他对温酒可谓是随传随到,任劳任怨的宠着。 所以一时口快,在邵其修面前说出了实情。 很快,邵其修的脸色就黑了。 “江城那位,是徐卿寒给你介绍的?” 他淡淡的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 不过贺梨预感没这么简单,尴尬的想说几句挽回一下。 邵其修没给她机会,直接下一个话题:“想想也该嫁人了,隔壁汪太太有一只公猫还未婚,你觉得怎么样?” 贺梨愣了下,有一丝担忧道:“汪太太家的是布偶猫,这样包办婚姻,会不会委屈了人家?” 邵其修给她夹了一块鱼肉,语调低缓道:“我们的想想,配谁家都配得起。” 贺梨觉得他这话的不对,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还有,蓝猫长大了真的好猥琐的。 贺梨觉得汪太太家的布偶猫,一定不会接受这样的包办婚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臣哥的《高调宠婚》完结了,很好看哒,推荐给你们(乖巧) 【文案】:金融大亨穆淮清隽俊美,低调淡漠,却英年早婚,在外应酬端的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众人私下议论,穆总的婚后生活一定也是公事公办,没什么花样。 直到有一天,某知名营销号爆料:影后傅音笙夜宿已婚金融大亨穆淮的私人别墅。并附小视频。 视频中,向来不近女色的穆总,手臂将她护在怀里,低头吻着她的唇。 #穆淮出轨女明星# 的热搜爆了。 傅音笙神色自若的开了直播,从抽屉里掏出房产证,结婚证,以及……准生证,一样一样的怼到镜头前:“所以,我和我的男人一起回家,跟你们有半毛钱的关系?” 转头看到向来低调的穆淮首次发微博:穆太太,结婚三周年快乐。傅音笙【图片jpg】 高清照片上,是她坐在穆淮肩膀上,穆淮正仰头看着她,眼里像是有星光。 网上沸腾一片。 属于矜贵淡漠男人的温柔,就是亲自将你捧在我的头顶上撒野。 恃美行凶女明星vs人狠话不多但超宠老婆的霸总 162、贺梨篇 想想满八个月时候, 隔壁的汪太太也不知是听到了风声,还是邵其修的包办婚姻计划已经准备要实行了, 贺梨有一次出门遛猫时, 汪太太大老远看着她就绕路走。 “……”贺梨低头, 看着在自己脚踝上蹭的毛茸茸小家伙,轻声叹了一口气,弯下腰, 手心轻轻揉了揉它的脑门:“你真的好丑哦。” 想想摇着尾巴,兴奋地以为自己被安抚了。 贺梨也不是嫌弃, 温柔地将小家伙抱起来, 语声轻缓说:“邵其修这个月出差就快回来了, 想想, 你想他了吗?” 想想虽然天天和邵其修住一块,却不爱黏着他, 反而和贺梨很亲近。 它被带回别墅,贺梨给它喂了猫粮和水,唇角处漾着淡淡笑意。 保姆路过看见了, 冷不了的说:“贺小姐照顾想想,就跟照顾和先生的孩子一样。” 贺梨低垂着眼睫, 也不知是没听见, 安静地坐在原地。 她陪想想晚了二十分钟, 见小家伙玩累了,开始瘫着肚皮躺在猫窝里,睡得几乎晕过去。便把玩具和球都捡起, 放在一旁的篮子里。 贺梨很少会留宿在这栋别墅里,有意外情况的话,也只是邵其修出差不在家,她过来陪想想。 保姆至今没看懂两人的关系,说不亲近,邵其修每次都想方设法地邀请贺梨来家里做客,说亲近,两个成年男女之间,又从来都没有拥抱牵手,坐在一起说话也保持着正常距离。 七点多了,贺梨看外面天色渐黑,便和保姆告辞。 她已经没有住在简娉那边的破旧居民楼里,而是搬到了名下一所房产的公寓,跟邵其修的别墅距离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到。 这是离婚前邵其修给她投资的房产,那时贺梨没要。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贺梨平静的接受邵其修那一份迟来的离婚财产。 当初发生的事,他真诚的道歉过,也做出过补偿。 贺梨始终觉得人生还很漫长,能做朋友,就别做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吧。 毕竟,在某个不经意间,她是有爱过他的。 只不过爱的不深,感情来的不轰烈。 贺梨就当散步一般,慢悠悠地走在路灯下。 她看到不远处,小区的楼下,邵其修穿着商务黑色西装站在车旁,脚边还有一个行李箱,应该是刚出差结束从机场回来的。 “你怎么在这?” 贺梨表情意外,走了过去。 邵其修看到她身影,温和地说:“家里阿姨说你出门了。” 他回来前,看来是有先打电话到家里,听见保姆说她回去了,便直接开车过来。 贺梨愣了几秒,站在没动。 邵其修依旧也是站在原地,始终和她保持着正常的距离。 “想想最近怎么样?” 半响,他开口找话题。 贺梨浅笑着说:“我今天在别墅附近遛了想想一圈,它玩累了,你回家就能看见想想在睡觉。” 邵其修选择忽略回家的字眼,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我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 “在飞机上你没有吃饭吗?” 贺梨关切的声音马上传来,邵其修很受用,神色不变:“忙忘了。” 他胃不好,还不吃饭…… 贺梨替他拉过行李箱,蹙着眉说:“家里有面条,还有青菜小虾仁。” “嗯,我很久没吃青菜虾仁面。”邵其修步伐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可能比她高的缘故,有时候低头说话,贺梨总是能感到他的气息。 她白净的脸颊表情很平静,尽量去忽略这种感觉。 邵其修如愿要到了一碗味道不错的面,刚出差回来丝毫不显疲惫,将西服外套随便就放在了女人的红色沙发上,卷起白衬衫的袖子,开始低头吃东西。 他不忘跟贺梨说:“礼物在行李箱里。” 每次出差几天,邵其修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件礼物。 东西不贵,都是他自己准备的。 贺梨在客厅将行李箱打开,没第一时间去翻礼物,看里面乱七八糟的,伸手去整理:“秘书没有帮你整理吗?” 一件昂贵的衬衫,都成皱巴巴的了。 邵其修侧目而来,见到她蹲在地上,垂首盯着行李箱,然后安静地开始叠好他的西装衬衣。模样看上去安静秀气,说不出的美好。 他语顿了几秒,视线一直留在贺梨身上。 贺梨能感觉到,只是假装不知:“下次袜子不可能跟裤子放,如果男秘书照顾不好,你应该找个心细体贴的女秘书。” 邵其修身边缺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她的提议,并没有得到男人认同。 他神情平淡,低头继续吃面。 两人都没有说话,公寓的气氛明显稍微有些变了。 贺梨把行李箱的东西整理好,在角落里,摸到了一个项链盒。 她蹲在地上,脚麻了也不知,低头,乌黑秀发散开。 突然间,邵其修走到身后,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抱住。 被这样突如其来的靠近,吓的贺梨几乎要叫出声,下一秒,就感到他低下头,用额头去贴近她白皙的脖,有些不知所措。 一年多了,两人就跟多年朋友般相处。 邵其修时隔已久,第一次这样抱她。 贺梨卷翘的睫毛下掩,慢慢地,将视线落在男人搂着自己的手臂上。 抱了有两分钟,邵其修沉默的松开。 “我回去了。”他嗓音,仿佛近在咫尺。 贺梨始终低头,避免和他对视:“嗯。” 公寓的门开了又关,邵其修提着行李箱离开了。 贺梨直到没有听见男人的脚步声,才忍着发麻的腿站起来。 她纤细的手臂处仿佛还残留着男人一丝温度,提醒着,方才那个拥抱是真的。 自从这天起,贺梨觉得两人相处就有了细微变化。 邵其修也没做过分的事,偶尔,陪她晚上散步的时候,会在不经意间,牵她的手腕,一两秒的时间,神色自若,就好像是为了提醒她注意脚下。 贺梨洁白秀丽有些恍惚,压在心头。 六月份时,邵其修公司完成一个项目,忙碌的出差行程也终于落幕。 他这段时间都很有空,周末的时候,还特地开车,陪她去逛商场。 贺梨想给温酒的二胎宝宝买几件衣服,也没拒绝邵其修的殷勤。 她穿着一条姜黄色的长裙,手提着包,安安静静地走在邵其修身侧,两人开始慢慢逛,时间很充裕,互相说着话:“小九说,她家宝宝很喜欢绿色。” 邵其修是很宠爱温酒这个领家妹妹,爱屋及乌,挑了一件递给她:“这件绿色不错。” 贺梨放回去:“这是淡蓝。” 邵其修蓝绿不分,贺梨已经不指望他了。 好在导购员很贴心,主动上前帮忙选了几件。 贺梨虽然没当过妈妈,给婴儿买东西却很有经验,知道选什么布料,款式的。 邵其修去付款的时候,导购员还在和贺梨闲聊,不知情地问:“您和您先生的孩子肯定很可爱……” 说这句话的时候,贺梨还未来得及回答,抬眼间,看到了走进门口的孟馨蔚。 两人打了一下面照,谁也没想到会在婴儿用品店碰上。 孟馨蔚看到贺梨,脸色变了几度。 她看着这个女人手里拿着婴儿的衣服,又听见导购员那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贺梨一脸平静,将衣服放回去。 孟馨蔚也就站了几秒,就被另一个导购员迎接进去。 她自然也看见买单的邵其修,看到这个男人手提着购物袋。 邵其修连一抹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提着购物袋,迈步朝贺梨走去,隔着店里不远的距离,孟馨蔚听见他低声温和地和面前的女人说:“还有什么要买吗?” 贺梨摇头,跟他一起走出去。 圈内私底下都在传,两人已经复婚了。 孟馨蔚也听过风声,她自私的期盼着贺梨不会回头,现在看到两人在一起买小孩的东西时,那抹见不得光的期盼,瞬间被捏的粉碎。 她有一段时间经常深夜的时候在想,如果当年没有去医院把孩子处理了,然后分手时不要他的钱,现在的局面是不是就有所不同了? 不过很快孟馨蔚就推翻了这个想法,除非她私底下隐瞒着邵其修偷偷生,否则以这个男人无情的作风,是不会要这个意外来的孩子。 她赌不起,也不愿意让自己这一生都被孩子拖累。 孟馨蔚看着邵其修和贺梨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贺梨走出商场后,话变少,笑容也变淡。 她上车,坐在副驾驶座上,安静扣着安全带。 邵其修深眸定定看了她半响,然后开车行驶到半路上,突然空出一只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男人掌心的温度,让贺梨纤长的眼睫都跟着颤抖。 “她找不到人投资,这半年已经半退圈,跟一个离异的男人在一起。”邵其修低沉平和的嗓音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他是想让她心里头,舒服些。 贺梨明白过来,孟馨蔚来婴儿店,很可能是給了自己的孩子买东西。 不像她,是给温酒的二胎宝宝买。 邵其修没有往下说,继续开着车,也握紧她白皙的手没有放。 一路上,贺梨不是没有想挣扎过。 可是她的心思,好像都被邵其修看透了。 只要有这个念头,男人的手指就会收拢几分。 贺梨直到下车,才被他松开。 邵其修提着购物袋,绕过车头,绅士风度极佳替她打开车门。 等贺梨踩着尖细高跟鞋站稳,他伸手又自热而然的牵起她:“这些下午送到小九家,还是改天送?” 贺梨的注意力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恍惚几许:“啊?” 邵其修回过头,温和地对她笑:“没事,想想在家应该想我们了。” 163、贺梨篇 私底下, 温酒问过:你们复婚了吗? 之前去商场买的婴儿衣服被搁在一旁,贺梨斜坐在床沿, 温柔地看着高兴直蹬腿的二胎宝宝, 听到这句话, 抬起头,没有想好。 温酒穿着大红裙,单手托着下巴, 长发蓬松自然地散开,漆黑的眼睛笑着看她:“小西瓜都开始要学着叫妈妈了, 你和邵大哥什么时候准备要个孩子?” 温酒的二胎宝宝大名是徐卿寒又写了满满一张纸后, 取名叫徐西遇。 私底下, 就叫小西瓜。 一看这个当妈的, 给孩子乳名就取得不上心。 贺梨低垂下眼睫,避开温酒打量的眼神, 轻声说:“我和他……还没发展到这步。” “生孩子这步?”温酒问。 贺梨比较含蓄:“小九,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关系。” 温酒弯唇笑,也没质疑这句话的真假性。 到底是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她一转头,便看见小西瓜坐在床上已经不蹬腿了, 而是睁圆了双眼, 小嘴巴微张, 聚精会神地听着大人们的聊天,那肉嘟嘟的表情可认真,就跟听得懂似的。 温酒这时候, 就会故意伸手把坐稳的儿子推倒,理直气壮地欺负人家小小男子汉:“你听的懂吗?还不开口叫妈,都快被你爸送人了。” 小西瓜的脾气不像徐卿寒强势,也不像温酒这样不讲理。 从出生到现在,脾气好得跟女孩子一样。 他没有姐姐小豆芽那般爱闹,连哭的次数都不多,都是安静自己玩。 偶尔停下来了,就是在听大人说话。 见被妈妈推倒在软绵绵的被子里,小西瓜努力仰起脑袋,小脸红扑扑的,朝着温酒张了张嘴巴。 温酒以为他要叫妈了,结果小西瓜憋了半天,只会拿眼睛巴巴地瞅着她。 贺梨看着在笑,将肉乎乎的小孩从被子里抱起来,温温柔柔的说:“我们的小西遇以后长大了,会有出息的。” 小西瓜可能听懂了自己被欣赏了,咧起小嘴巴笑的很开心。 “啊啊……” 是的,是的呀。 妈妈,以后我会有大大的出息。 和邵其修的关系,应该进展到哪一步,贺梨还没考虑清楚。 不过和以前又不同了,在喂想想吃猫粮的时候,偶尔,邵其修陪她一起坐在地板上聊天,会侧头,用嘴唇轻轻碰她脸颊一下,两秒不到就移开,然后若无其事地逗着猫。 贺梨静静看着他,脸颊的热意挥之不去,又不好说什么。 邵其修全程都很淡定,只是天黑下来的时候,不愿意放她走了。 保姆没有住在别墅,八点半之前就已经下班回家,贺梨看时间不早,也准备着要回家,还没开口。邵其修就像猜到了她想说的话,低眸定定看着她说:“明天我要赶一趟早班飞机,去国外出差三个月。” 贺梨不知道,下意识地说:“那你注意身体,工作别太累。” 邵其修点头,牵住她的手往楼上走。 贺梨迷迷糊糊的被带到卧室,等门被关上后,才反应过来,眼眸透露出了慌张的心思。 “你……” 她才要说话,就被邵其修伸出手臂抱住了。 “想把你一起带走。”半响,他嗓音贴着她耳朵说话。 贺梨心间那股淡淡的心绪被他只言片语勾起,垂着眼睫,感觉被他的气息围绕住了,没办法去思考,只能轻声说:“邵其修,你别这样。” 是别这样对她说这种话,还是别这样亲昵地抱着她? 邵其修视线落在她一侧白皙的脖上,眸色渐渐变化:“今晚留下好不好?” 贺梨红唇微张,还没拒绝,又听见他说:“三个月见不了面,只想好好看看你。” 其实她和他,已经过了热恋的年纪才是。 哪有,这么浓烈的感情? 邵其修又抱着不愿意放手,贺梨挣扎无果,只好浅淡的吸了口气,说:“我们可以视频,可以打电话发短信,今晚你别这样。” 贺梨愿意与他和平相处,却觉得不该这样。 她是那种,你不进一步,她就永远在原地的女人。 今晚邵其修反观她的表情没有厌恶,只是犹豫着,所以就算贺梨说了几次:你别这样。 他依旧低头,用嘴唇去贴近她的耳朵,她的脸颊,以及唇角处。 “你陪陪我……五点我就要赶早班飞机走了。” 邵其修神色温和,放缓语调意图抚平她的不安。 贺梨始终是摇头,挤出四个字:“你别这样……” 入夜时分,空气冷意袭来。 主卧的灯,只留有一盏台灯照明,光线昏淡,不刺眼。 贺梨反复睡醒几次,在被子里转过身,堪堪露出一片白净的肩膀,散乱着乌黑的发丝。她睁开眼又醒了,发现躺在身旁的邵其修还没睡,眸色深邃如海,盯着她没有移开视线。 “你还不睡吗?” 贺梨看都凌晨三点多了,说话的时候。 似乎在下意识避开邵其修的视线,因为搅得她心神不宁。 邵其修伸手把她搂过来,下颚抵在她发丝间,低低道:“你睡吧。” 贺梨心里头有事,又怎么能安慰睡得着? 她鼻尖闻着男人身上的清冽气息,思绪是乱的。 要说后悔吗? 贺梨觉得都是成年人了,只要能承担下责任,都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她只是有点不适应和邵其修现在转变的这层关系。 内心拒绝久了,突然不敢朝他迈进一步。 邵其修今晚帮她做了决定,在贺梨感到困倦,眼皮往下拉的时候…… 俯首,在她的耳边,薄唇溢出低沉磁性的语调,深夜中格外的清晰:“贺梨,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这次一睡,就到天亮才醒了。 贺梨躺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听见邵其修起床的动静。 她还很困,又想到这男人出差要三个月回来,强行打起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 邵其修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穿着过于干净的白衬衣,正在打领带,看她努力睁着眼,便迈步走过来,低头靠近,还带着须后水的香气:“老婆,帮我打领带。” 领带送到面前,贺梨想也没想就抬手接过了。 以前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种打领带的事,做习惯了。 所以很快就打好领带,和整理了一下邵其修的衬衫领口,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谢谢老婆。”邵其修嘴角浮出笑意,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贺梨这才逐渐清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邵其修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司机都已经在客厅等候,他手掌捧起贺梨的脸蛋,指腹轻轻的在她耳朵磨过,语调温柔的让人仿佛置身在梦境里:“你在家要是无聊就去看看小九的孩子,或是我给你买飞机票,来看我。” 贺梨睁着漆黑的眼睛看他,也不答应。 邵其修昨晚终于抱得美人归,心情是愉悦的:“我会想你,你会不会想我?” 司机和几位高级助理都在楼下焦急的等待,早班飞机要是错过了,也会影响在国外的行程安排,偏偏他们的老板,还有心思在楼上的主卧里,耐心地问这种肉麻的问题。 贺梨觉得邵其修就像是带了一张假面具,温柔不似他。 “你会不会想我?” 贺梨声音很是平静:“我不知道。” …… 她不知道会不会想,好在邵其修被楼下催,也没问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平静许多,贺梨没有主动给邵其修发过短信,两人的关系,说复合,也没有正式说过,而相处起来又和普通夫妻没区别了。 邵其修每天三次电话,都来的很准时。 贺梨会跟他说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也会听他说自己的工作行程。 日子就这样一天重复一天的度过,直到某天晚上,贺梨接到邵其修的视频来电,在聊天的时候,那边突然问起她有没有来月事。 这让贺梨怔住,什么表情都被邵其修看到。 他解释道:“我出差前那晚没有避孕。” 贺梨想起来了,不过告诉他一个算不好的消息:“昨晚已经来了。” 邵其修神色无波澜,看不出来有没有失望。 他以前对小孩谈不上重视,现在觉得是时候和贺梨生一个了。 贺梨还没这方面的想法,在她看来和邵其修的感情很不稳固,所以坦白的说:“随缘吧,我现在不是很想生。” 邵其修在视频那边沉默半响,尊重她的选择。 “我还有两个月回来,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 “好,你也是,记得要吃饭。”贺梨温柔地叮嘱几句,然后没了和他说话的心思,而今晚也成功失眠了。 接下来,距离邵其修还有半个月回来的时候。 贺梨发现想想和隔壁汪太太家的布偶猫好上了。 两只猫的秘密恋情会被捅破出来,是因为被汪太太亲眼撞见想想和布偶猫在花园里,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着造猫计划,结果当场逮个现行。 贺梨看到汪太太气歪的脸,只好抱起地上委屈巴巴的想想,连忙地赔罪。 这件事她没有第一时间跟邵其修说,直到发现想想怀孕了。 这让贺梨很是自责,晚上跟邵其修视频的时候,咬着下唇说:“都怪我当时没有给想想吃药,我不知道原来宠物也有避孕药的。” 邵其修刚结束完会议,人在酒店里,还穿着黑色正式西装没换下,比平时看起来要英明沉稳,神色不变道:“想想是母猫,占便宜的是那只布偶猫,这件事等我回来处理。” “啊,你想怎么处理?”贺梨印象中汪太太脾气有些挑剔,不好沟通。 邵其修面不改色道:“那只布偶猫搞大想想的肚子,如果汪太太不负责,我会带它去一趟医院做手术,以后想想生下的小猫,我们自己养。” “……”贺梨。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波我家鹿的婚后甜宠文:《九重春色》 文案:最受帝王宠爱的平阳公主闹死闹活。 终于求得帝王把宁国公府嫡长子晏昭廷,强聘为驸马。 却不想大婚当日。 洞房花烛。 平阳公主一觉醒来,拔剑指着驸马爷的鼻子:“思来想去,这门亲事,你是极不愿意结的!” 晏昭廷看着眼前面如芙蓉,纤腰玉润的女子。 他眉眼间似笑非笑,然而掌心却是稳稳一握。 突然间哑了嗓音:“结都结了,殿下还想离?” 于是成婚当晚。 平阳长公主便带着公主府的下人,浩浩荡荡的杀回皇宫去。 再次闹死闹活要和离! 164、贺梨篇 半个月后, 邵其修出差结束,回国了。 晚上八点多, 贺梨亲自开车去接他, 这个点堵车, 她又在家耽搁了一会,去机场的路上,见邵其修应该已经下飞机, 她想了想,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可能是许久没见, 连听见邵其修的声音, 都有点耳朵发烫:“到了?” “我堵路上了……可能要你等二十分钟。”贺梨轻柔的语气带着歉意, 她要是不自告奋勇来接他, 邵其修现在也不至于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还要在机场等候。 “不急, 你开车慢点。”邵其修没有催,很有耐心。 贺梨不急是不可能的,将二十分钟提前了, 等到机场的时候,她看见邵其修独自站在灯下, 穿着衬衫长裤, 手臂挂着西服外套, 还有一个行李箱。 他身边那些高级助理都已经先走了,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机场。 这让贺梨歉意又深了几分,等邵其修坐上副驾驶座, 主动伸手,白皙的指尖握住他手腕:“你飞机上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邵其修低头过来,亲了她额头一下:“回去你煮面给我吃。” 贺梨自然是答应的,怕他又折腾自己的胃。 她开车的技术没有邵其修好,霸着驾驶座,是想让他路上可以休息一下,毕竟回家的路程还有一个多小时,先是将车内的灯调暗,然后认真地看着前方道路开了会,见邵其修侧目,盯着她侧脸没有移开,略不自然微笑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邵其修伸出手掌,去摸她乌黑的头发:“附近有没有酒店?” 贺梨一时跟不上他的思维,茫然道:“你要去开房吗?” 以为邵其修是累倦极了,车上睡不好,她拿出手机找地图。 邵其修依旧盯着她,低声说:“我想你了。” 贺梨指尖按在手机屏幕上一顿,瞬间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耳朵好像也跟着发热。 男人的眼神幽深,过于暗示。 她收起手机,安静一秒,才说:“好好休息。” 今晚高速堵车,贺梨开的慢,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 她跟着邵其修的步伐朝里走,眼睫毛低垂,视线落在男人的影子上。 客厅的灯光被打开,照亮每一个角落。 这里处处都是贺梨留下的痕迹,哪怕让邵其修出差三个月回来,也不会感觉没有一丝人气。他把行李箱朝墙角处放,然后转身,就将安静站着身后的女人抱了起来。 贺梨吓得睁着眼,将手放在他肩膀上:“你做什么邵其修,快放我下来。” 邵其修手掌扣住她,深邃的眼里尽是笑,嗓音偏低沉:“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贺梨还要准备给他煮东西吃,见他这样,忍不住的脸红。 以前他出差时会想,后来很少想了,最近又开始想了。 可她不会说,性格寡淡的缘故,也说不出撒娇的话。 邵其修靠近她耳旁,低低道:“今晚看见你,就跟重新活了一样。” 两地分居三个月,每晚都有语音视频,贺梨一天天的模样都印在他心上。现在见面了,又觉得她好像变得有所不同,更加吸引他。 …… 贺梨的细高跟落在客厅地毯上,沿着一路壁灯暖色的光晕从楼梯上去,主卧的门是半掩的,男人的领带挂在门把上。 卫生间处,洗澡的水声传来。 贺梨躺了片刻,才掀开被子下地。 她捡起地上的男士衬衫,朝自己身上穿。 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秀发后,又去衣帽间拿出邵其修的睡袍,放在床头。 主卧渐渐安静,贺梨下楼去给他准备点吃的。 五六分钟后,邵其修洗完澡出来。 他看房间已经空无一人,只要整齐摆在床头的睡袍,走过去拿起,穿上后也下楼。 贺梨煮了一碗面,热腾腾的端上桌。 抬头见男人走下楼梯,弯唇说:“味道还行,过来吃吧。” 她脸颊还有些红,也不只是厨房热气所影响,还是被他弄的。 邵其修迈步走过去,伸出手臂抱着她,低头将俊漠的脸庞贴在她发间,深深呼吸了一下:“我想你。” 他现在整天三句不离我想你,贺梨略微一怔。 明明她就在他的面前啊,为什么又想她? 邵其修好看的长指,替她解开衬衫领口的第一颗纽扣,然后在上面亲了亲:“明天上午我休息。” 贺梨无法忽略他的气息,茫然地说:“那你要好好休息。” 辛苦了三个月,回来还做了一场卖力活。 他的身体素质,真好。 邵其修依旧抱着她不放,想说什么,看见贺梨轻轻蹙起的眉心,又将话沉默了下去。 贺梨隐约是猜到了,只是默不作声。 半响后,轻声说:“吃面吧。” 不管邵其修是不是真的饿了,也把这碗面吃光。 贺梨拉着他的手,去看了猫窝里睡觉的想想。 她怕惊扰到这只孕妇猫,说话时都是轻轻的,不自觉的靠近男人:“邵其修。” “嗯?” “想想的孩子出生了,你说会长什么样啊?” 蓝猫和布偶猫的串串,让贺梨想象不出来。 邵其修看了眼猫窝里熟睡的想想,薄唇扯动:“一只灰色的长毛猫?” 其实他也不懂,第一次养猫没经验。 贺梨说着话,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有些忧心:“不要吧。” 邵其修低头看着她,眼里有笑意:“以后我们的孩子,肯定比想想的孩子要好看。” 贺梨还在忧心想想的事,听到这句话,愣了下。 邵其修仿佛就随口一提,也没继续说。 隔天一早,他就去找隔壁的汪太太了。 贺梨待在客厅里,没有跟去,抱着怀孕后变得懒洋洋的想想,给它顺毛的同时,轻声说:“你主人去给你讨公道了。” 想想躺在贺梨的怀里悠然自得地摇着尾巴,跟见过大世面一样,很淡定。 后来邵其修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颜值超高的布偶猫。 看他把汪太太的爱宠给带回家了,让贺梨吓一跳,睁着眼睛问:“你和汪太太谈妥了?” “妥了。”邵其修把这只负心猫朝想想的窝里一扔,然后拿出手帕,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指,对贺梨说:“想想没生之前,让它照顾。” 贺梨跟着他身后,想问:“汪太太怎么会把它的猫给你?” 平时她要是在门口的庭院里散步,都能听见隔壁汪太太在呼唤她的宠物猫,一口一个宝贝儿,妈妈的小心肝。 而邵其修就这么把人家心肝宝贝给拎回来了。 贺梨好奇心,邵其修没有告诉她。 等到了晚上,用这个做借口,又把她骗上了一次床。 贺梨怎么玩得过他的老奸巨猾,在浴缸里洗澡的时候,气急败坏地用指甲抓了男人手臂一下。 邵其修薄唇勾着笑,看到结实小臂上的指甲印,低低地问了一句:“这算家暴吗?” 贺梨从浴缸里爬出来,扯过浴巾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住,不理他。 被家暴的邵其修,等走出卫生间,又去抱自己的前妻。 他低声哄,纯属自找罪受。 贺梨有时候跟他在一起,会有种自己被宠爱的感觉,邵其修真的爱上自己了。 可是爱是什么滋味,她以前没有尝试过,也不知现在的感觉是不是对的。 她心里有道坎,邵其修竭尽所能去抚平。 离婚又复合,时间过得很快。 现在回想起来,婚姻关系六年,离婚两年多…… 贺梨发现自己几乎全部的青春,都用在了这个叫邵其修的男人身上。 月底的时候,贺梨和简娉约着一起吃饭。 简娉的花店没有开了,又重新开了一家纹身店。 贺梨去过两次,在店里都碰见了一位娇娇小小的女孩,待人热情又调皮,这次她主动问简娉:“是你新交的小女朋友?” 简娉朝她勾唇,笑里有几丝妩媚:“我小男朋友” 贺梨打心底佩服简娉遇到合适的,就会放下自我。 两人吃完饭,八点多不到,贺梨的手机就已经频繁接到邵其修的电话。 她起先接了一两次,后来当没看见了。 简娉抿了口酒,调侃说:“出来吃一顿饭,他还怕我把你拐跑?” 邵其修把简娉当做情敌,很是防备着,就怕哪天贺梨的性取向被带歪。但是他又从来没问她,和简娉是不是真的有过一段。 就算不问,贺梨也知道邵其修是介意的。 她只是笑,慢慢放下手机。 离开餐厅,简娉开车送她回去。 在路上,两人安静地听着歌,贺梨转头看着街道上结伴而行的男女,眼底一片情绪。 简娉突然问:“你现在和邵其修在一起,过得舒服吗?” 贺梨表情很淡,盯着车玻璃自己的脸:“不爱他,就会很舒服。” 深爱一个男人,就会在意他做过的每件事,计较他给自己的一分痛苦,一分快乐。 只有不爱了,那抹酸楚的情绪就会淡下。 贺梨始终对邵其修有所保留,唇角弯起的笑很不容易:“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而我不想折腾了,简娉,其实再次跟他在一起生活也没有当初那么难以接受。” 简娉一语道破:“你就是个随处而安的女人……” 贺梨的目光飘向了车窗外的远方,没有出声。 “你会和他生孩子吗?” “会……” 贺梨对自己今后的生活也有安排,她选择了和邵其修重新在一起,就不会活在过去。 她一直都有做母亲的打算,也具备这个资格。 关于备孕这件事,贺梨是没有和邵其修提起过。 她随缘,只是提前做好了迎接孩子的打算。 自从上一次,她说现在还不是很想生,邵其修私底下就很少跟她提了。 贺梨知道他是想提复婚,想提要个孩子。 每次只要触及到这个话题,她会变得很安静。 邵其修是个很会聊天的男人,他看懂她的脸色,就会将这个话题不动声色翻过。 只要不提过去,两人感情似乎是一天比一天要好。 165、贺梨篇 中秋节的晚饭, 贺梨是跟邵其修在邵家吃的。 场面很热闹,坐满了两桌人, 邵夫人一直把她当成亲媳妇儿对待, 贺梨就算没和邵其修复婚, 来邵家也不会被人尴尬,只是有长辈问复婚的时候,她会安静笑着。 邵夫人到底是听说过外面风声, 也知道自己儿子做事不道德,否则怎么会让贺梨气到现在都不肯点头再嫁到邵家里来, 所以没有催着两人去复婚, 旁人问起时, 无比淡定道:“邵家儿媳妇, 就是贺梨的,哪个女人都别想进门。” 这话一传出去, 大家也知道搞定儿子不够,还得搞定这个当婆婆的。 这样谁也歇了和贺梨抢地位的心思,人家不愿意进门, 也轮不到外面的小猫小狗进。 当晚饭桌上,邵其修和一位国外经商的堂哥聊得很投缘, 两人开了瓶白酒, 酒精度不低, 贺梨坐在旁边,怀里抱着邵家一表嫂的孩子。 她看到邵其修这一杯又一杯的酒喝下去,眉心也跟着轻蹙, 出声劝道:“你别喝这么多。” 最近这段时间,她在家会管他抽烟喝酒,应酬的时候,还会让费秘书看着点。 邵其修半戒酒一段时间了,现在有人陪他喝,又是中秋节这种热闹的日子,贺梨的话,他没有听进去。 看到男人这样喝,贺梨很委婉地提了两次。 邵其修没听,还伸出手臂去搂她肩膀,带着股酒气袭来,俊漠的脸庞近在咫尺。 贺梨微微避开,这时怀里的小孩开始闹腾起来,泪汪汪的要找自己妈妈。 她抱着孩子,起身去二楼找表嫂。 中秋节大家热闹到九点多才结束,邵夫人安排了司机,又拉着贺梨叮嘱:“晚上就辛苦你,给其修做点夜宵,我看他酒醒了要饿肚子。” 邵其修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满是酒气的西装外套,要不是耳朵通红,都看不出来醉了。 贺梨却知道,这是他喝酒吐完的现象。 她站在车门一会,等邵其修走出来,才弯腰坐上去。 邵夫人又吩咐司机晚上开车慢些,站在外头,和邵其修说了两句:“贺梨在桌上叫你别喝酒,有些闹情绪,回家哄哄他。” 邵其修没注意到,当下侧脸,朝车内看了一眼。 贺梨安静地坐在里面,低着头。 邵夫人一整晚都在观察着两人相处,就怕生出意外,拍了拍儿子肩膀:“别在气跑你老婆了。” 邵其修低声让母亲别担心,然后才打开车门坐上去。 司机启动车子离开邵家大院,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贺梨脑袋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像是有些疲惫的模样。 邵其修身躯靠近,手掌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温度偏高,说话的时候添了几分温和:“二堂哥在国外经商的项目我很感兴趣,以后可以考虑发展一二,今晚多喝了几杯,胃实在难受,还是你说的对,不该喝这么多。” 他这番话,是在变相和她低头了。 贺梨很隐晦的在生气,本来性格就安静,很多时候都不容易察觉的到。 她抬起漆黑的眼眸,看着他的脸庞神色,半响后,出声轻问:“我让你戒酒戒烟多久了?” “一个多月?” 邵其修从记忆中回想,第一次让他戒酒的时候,是某个周末晚上,两人在影视厅看完电影,然后他抱贺梨回房间睡觉,半夜醒来,听见她说以后少喝点酒。 贺梨又问:“你戒了多久了?” 邵其修这次没有回答。 他私底下肯定有偷偷的喝。 烟酒味要是重了,回家前从后备箱拿出衣服换一套,就能瞒天过海。 贺梨很失望,蹙起眉心,路上再也不理他。 回到别墅后,都说夫妻吵架关起门,才不会让人看了笑话。 邵其修一把抱住上楼的女人,不顾她伸手推自己,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嗓音映在深夜里低沉沙哑:“你让我少喝酒我也照做了,今天只是多喝两杯你跟我生什么气,嗯?是不是上个月见过简娉,那女人发神经又在你耳边吹什么风。” 他耿耿于怀贺梨和简娉出去吃饭这事,都憋在心里一个月了。 贺梨气的推他:“邵其修,你才发神经。” 她很少会骂人,脾气好到都没有脾气。 这下为了简娉,骂他发神经,让邵其修眸色深谙盯着她,脸色不太好。 贺梨不是很想跟他吵架,特别还是这么晚了。 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低垂着眼睫说:“你去洗澡吧,一身酒气……” 说着,贺梨转身想朝楼下走,去给他煮点暖胃的东西吃。 谁知邵其修突然发作,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强行地将人拽了回来。 “邵其……”贺梨额头撞到他的胸膛前,差点儿站不稳。 邵其修低下头,不管不顾抱着她不放,鼻息闻着也是她发间的味道,语气沉沉地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恨不得你跟我吵一架,这样我就能知道你想些什么,心里是不是还在意我。” 贺梨好不容易抬起头,看见他面无表情的,她一下噎住了。 “你跟我复合以来,是不是特别委屈?我邵其修寻死觅活的要贴上来……明明你不愿意,我也知道,还假装你已经放下了。”邵其修今晚多喝两杯,把平时不会说出口的话,都说给她听。 贺梨表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她只是不停地推着他,想避开男人扑面而来的气息;“你喝醉了,等酒醒我们再谈。” 邵其修不愿意就这么放她下楼,两人拉拉扯扯间,到了主卧里去。 他开始不停的亲她,低低的说着他心里的感受:“你跟我吵一架,这样我们彼此心里都舒服。” 贺梨完全没有必要跟一个喝醉的人吵架。 吵输了她心里难受,吵赢了又能怎样? 明天他睡醒来,还是照样能假装若无其事。 “邵其修……” 贺梨伸手,轻抚他的脸庞说:“你睡觉了好不好?” 邵其修却低着头,用额头贴着她微凉的额头:“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原谅过我?” 贺梨清晰地看着他瞳仁里倒映的是自己一点点淡去的表情,半天过去,才说:“你会为了我磨平自己的棱角,我会愿意压下曾经的伤痛去包容你,邵其修,我们现在都在珍惜着彼此。” 在之后的感情生活里,贺梨想,她和邵其修是有一段美好的回忆的。 她慢慢地让笑容重回脸上,轻声说:“我们现在已经拥有着另一个很好很好,可以陪伴彼此到老的故事,这样不好吗?” 在贺梨看来,原本她和邵其修的故事走到结尾,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却复合了,重新成为彼此的枕边人。 邵其修始终低着头,眸色尤为的深:“不好。” 他是一个很贪婪的男人,对贺梨失而复得,却依旧让他内心无法得到解脱。 这晚,两人还是睡在一起。 不过彼此都没有在说话,贺梨凌晨醒来,看着躺在身侧熟睡的男人,眼眸下,思绪千万。 她安静地看着邵其修睡觉时紧闭着双目,脸庞轮廓好似紧绷着没有放松,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前情绪不好。 “让你戒酒戒烟了……你都不听。”贺梨伸出白皙指尖,轻轻描绘着他的眉宇,声音在夜色下,也是很轻很细:“这样让我怎么给你生一个健康宝宝?” 她的视线,又移到邵其修的睫毛上。 这双眼,今晚沉着情绪,盯着她心跳也乱了。 贺梨慢慢地,将脸颊贴在男人的心房上,安静听着,伸手抱住他。 邵其修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吗? 为什么还不明白,她现在愿意放下,跟他好好在一起,生个健康的宝宝。 贺梨不说,邵其修就跟心盲了一样。 接下来半个月里,他都是情绪不对劲,又不能给她脸色看,只有费秘书叫苦连天。 贺梨没有在继续叮嘱着他戒烟戒酒,以费秘书的聪明才智,很快回味过来自己是当了出气筒。 所以自告奋勇地在邵其修面前提:“邵总,贺小姐是不是跟你冷战?” 邵其修这段时间本来就心情阴郁,还要提这事,当下能给费秘书好脸色看都奇怪了。 他越看费秘书这张脸,越不顺眼。 当天下午,他随便找个理由让费秘书这周都不用来上班了,等三点多,又和温酒约在会议室里谈公司代言人的事。 温酒和秦眸合作开了娱乐公司,平时也会替艺人接点资源广告。 邵其修在温酒面前,脸色又恢复平和。 不过还是让温酒一眼看破,托腮笑道:“邵大哥你怎么啦,跟贺梨姐感情出现问题了?” 邵其修还稳的住,不承认:“你不在家带二胎,跑我这边八卦什么。” “……”温酒。 这么恶毒的攻击她,一看就是夫妻生活不和谐。 邵其修转念一想,像是闲谈般又问:“如果你让徐卿寒戒烟戒酒,他不听你的话,你会做什么?” “弄死他呗。”温酒很自然接下话。 邵其修:“……” 温酒哦了一声:“贺梨姐让你戒烟戒酒了?” 邵其修沉默,也代表默认了。 温酒笑了声说:“那恭喜了……你要当爸爸了。” 166、贺梨篇 下午五点左右, 贺梨听到别墅外的动静声,从厨房走出来, 发现邵其修提前下班回家了, 一手拿着文件夹, 还有脱下的西装外套。 她怔然一瞬,出声问;“你回来有事吗?” 邵其修将手上的东西搁在沙发上,抬起眼望来, 不知为何好像是蕴藏着什么情绪,盯着她白净的脸蛋, 维持着平日的沉静从容, 低声问:“提早结束了工作, 晚上吃什么?” “蟹黄豆腐, 你最爱吃的菜。”贺梨没有和他站在客厅闲聊,又转身走进厨房。 邵其修也迈步跟进来, 看着站在洗菜盆前的贺梨,他伸出手臂,从后面抱住她。 闹了一阵变相的冷战, 贺梨看他现在情绪好转不少,也没变扭不给抱, 低垂着头, 专心把菜洗干净。 邵其修用下颚贴着她肩膀, 过一会,又伸出手掌将她在水龙头下的手包裹住。 “你还想不想吃饭了?”贺梨不能洗东西,只好和他说话。 “老婆。”邵其修嘴唇靠近她耳旁, 说话间气息拂过来。 贺梨感觉心尖被什么丝丝扯着,呼吸声浅低,应了一声:“你怎么了?” 邵其修没有说,比起吃饭,他跟想跟她亲近。 好在今天保姆不在,是贺梨准备晚饭。 两人就算在厨房抱在一起,也不会被人撞见。 贺梨被他双手捧起脸颊,男人嘴唇的温度,落在她额头眼睛鼻子上。 很快邵其修就克制下来了,头压着她的额头说:“老婆。” 他叫着,又不说别的。 贺梨漆黑的眼睛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唇角慢慢的笑。 一整晚的时间,邵其修都在看她。 贺梨吃饭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邵其修坐在对面,饭也不好好吃,频繁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后来上楼了,她洗澡出来,也看见他就站在门口。 要不是知道邵其修没有特殊爱好,都要以为他在偷听自己的洗澡声。 贺梨一边拿毛巾擦拭着长发,一边问他:“你今晚不要去书房办公吗?” 邵其修不需要,很自然伸手接过她毛巾:“我帮你擦头发。” 贺梨表情愣了下,乖乖地坐在床沿。 邵其修还是第一次为女人做这种事,怕没个轻重,小心翼翼地拿起她一缕发丝,用白色毛巾擦拭着。 贺梨低垂着眼睫,视线落在倒影在邵其修身影的地板上。 他何止是改变了,就像是被改造了一样。 以前的邵其修是不屑解释和别的女人是什么关系,是不会出差时频繁与她语音视频,为她亲自挑选礼物,是不会给她养一只很丑的蓝猫,也不会为了这只猫去和隔壁的汪太太讲道理。 这些事,要是换做以前的邵其修,都不会做的。 因为那段婚姻,只有她一人在唱独角戏。 贺梨看着正在梳理她长发的男人,有些失神。 这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就好像是她偷来的一样。 “在想什么?”邵其修握着她微凉的手,覆在自己嘴唇上。 说话的时候,丝丝缕缕的温度让贺梨回过神来。 她自然是不会说的,任由男人细细亲吻她柔软的指尖。 邵其修给她擦干头发,然后便抱着她睡觉。 夜晚格外安静,贺梨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半合着眼睛,以为邵其修是有话说,结果等了一晚上,他也什么都没说。 邵其修低头看着她精致秀丽的小脸,嗓音低沉好听:“我们做点事,好不好?” 贺梨睁开眼,不知为何心跳的有些快。 做什么? 都是成年人,她隐约听得懂邵其修的暗示。 平时晚上他不是直接来的吗,突然这样打招呼,让她有些不适应。 邵其修看着她慢慢抿起唇,便把她抱起来。 贺梨整张小脸顿时有些尴尬,满脑子都是想他要玩新——姿势? 越是这样,心跳声就更加明显了。 邵其修结果只是让她坐好,自己单膝跪在床沿前。 “你朝这里吹一口气。”他左手握成拳,递到她面前。 贺梨双膝并拢坐在床沿,穿着睡裙的缘故,雪白的小腿都露在外,有些微凉,因为紧张的缘故,指尖不由地揪着被角,漆黑的眼盯着邵其修。 他没有准备浪漫的玫瑰花蜡烛,两人只穿着平时的睡衣,主卧甚至是只开着一盏照明的台灯。 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然,他眼中有期盼,想哄她点头。 贺梨不知为何,眼角处开始酸涩。 一刻没有点头,邵其修就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不变。 他见贺梨先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然后又开始安静着表情。 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邵其修故作轻松,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我回来的路上在想,你要拒绝也没关系,证明你在认真的考虑我们这段关系,没有得过且过……” 他嗓音徐徐的说完,又想继续坚持一下,没有放下手。 贺梨此刻脑海里没有纷杂念头,弯着唇笑了:“那你还戒烟戒酒吗?” 邵其修眼睛盯着她,格外幽深:“戒,这辈子也不碰。” 贺梨没有真的想让他这辈子都戒烟戒酒,她伸出手,弯腰抱住跪在地上的男人,声音很轻柔在说:“戒半年就够……” 邵其修看着她,胸腔内有一阵难以克制的柔软,不知是多久没有体会过了。 他竟然也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情的一天。 只知道想抱她,用尽所有力气抱紧她。 …… 清晨醒来,窗外浅淡的阳光,无声地穿过白色薄纱窗帘照映进主卧。 贺梨乌黑的头发铺散在他手臂上,睁开眼,静静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邵其修还在睡,成熟的五官轮廓被晨光勾勒的很柔和,双目紧闭着,呼吸声不轻不重。看着他,贺梨心绪平静下来,用指尖慢慢轻压那枚被戴上的戒指。 从款式和精致度来看,应该不是临时下班路上准备的。 他早就买好了,只是找不到适合的时间拿出来。 贺梨在男人怀里躺了一会,然后掀开被子起床。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睡裙穿上,脚步声很轻走到了卫生间里。 刷牙洗脸,尽量将动静放在最轻。 贺梨刚拿毛巾擦拭去脸蛋的水滴,突然从背后,被邵其修的手臂给拉进怀里,抱了个满怀。 他刚醒不久,低头嗅着她发丝间的香味:“没你在我怀里,睡不着。” 贺梨见他这么粘人,脸颊跟着微微发红。 邵其修的嗓音磁性低沉,贴着她耳畔说出来的话,就像是睡梦中最深处的呢喃:“老婆?” 贺梨不知道他这种老男人的年纪谈起恋爱来,是这样的。 偏偏又忍不住地心跳加速,仿若与他第一次谈恋爱,说话声音柔,也变得很轻:“怎么了。” 邵其修长指捏着她下巴,眼底有着笑意:“我们现在去民政局,应该会是第一对。” 贺梨昨晚才答应他的求婚,今天就直接奔民政局了。 她不是那种会造作折腾的女人,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邵其修的提议,也很平静接受。 “好。” 邵其修认真地打量着她,又说:“你不笑一下,我心里没底。” 贺梨笑给他看,主动靠近过去,红唇柔软,在男人下颚轻轻的碰了一下。 邵其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她说:“老公,你该刮胡子了。” 一清早,贺梨什么事都不干,就在卫生间里给他刮胡子了。 以前那段婚姻里,她就算多温柔体贴,邵其修也没让她刮过自己下巴。 贺梨被抱在洗手台上坐,面前站着俊漠养眼的男人,她心情不错,还会和他开玩笑了:“以前你不让我帮你刮,是不是做亏心事,怕我谋杀?” 邵其修手掌作势要去掀她的裙子,故作没听清地问:“你说什么?” 贺梨瞬间乖乖闭嘴,老实地给他刮胡子。 在卫生间闹腾了半天,贺梨把自己男人收拾干净了,才出来。 邵其修去衣帽间换衣服,手掌拍拍她肩膀,低声说:“户口本证件都在书房里,你去拿。” 贺梨转身去书房,现在时间还早,不过邵其修很迫不及待了。 像她是有时限的,过了这个早晨,就不跟他复婚了。 贺梨忍不住笑出来,要真不愿意跟他一起,又怎么会开始备孕,还要求他也戒烟戒酒半年。 就算再精明的男人,没想到也有糊涂的一天。 贺梨推门走近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到两人的户口本证件,都被邵其修用文件夹分开放好。好像这一切他早就准备了,就等她哪天愿意点头。 她拆开看,又站在原地了一会。 然后贺梨没有走出去,而是走到左边一面墙壁的书架前。 伸出白皙的手,拿出一本厚厚的书。 她缓缓地,翻到了其中一页。 在书页间存放的戒指,款式简单素净,与她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不同。 贺梨内心是更倾向这个,但是她不会拿出来。 或许,在往后余生某一年,十年?二十年? 还是,等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 她会把这枚戒指重新拿出来戴在无名指上,对着依旧深爱自己的丈夫幸福的微笑:“我从未把你的情意扔掉。” “老婆……” 贺梨缓缓合上书,转过身,眼眸微弯,看见邵其修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穿着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身姿修长笔直,手里还拿着一条简约优雅的淡粉色长裙,款式有些旧,也不知他是怎么从衣帽间翻出来的。 “穿这套衣服,去领证,好不好?” 贺梨的视线,从她第一次和他结婚领证时穿过的裙子移开,脸上是笑意,眼睛也很亮:“好。” ……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欢喜一个人了,也很久没有这么接近一个人了…… 虽然我知道和你的感情还需要磨合。我也知道余生还很长。可是,在这一瞬间,我觉得好幸福。 我想爱你,邵其修。 《宠宠欲动》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已久在七夕完结,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写下完结章自己反而心情低落了。 贺梨故事就写到这里了,大家看完别忘记在评分那边给我给五颗星(傲娇~)然后酒酒二胎和她宝宝的番外到时出版书会写些,围脖【写文苦手今婳】也会发小剧场,嗯,然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下本书是写贺青池和温树臣的故事,想看可以去作者专栏收藏起来。 书名:《恃宠而婚》 【文案】:有人问她择偶标准? 贺青池回答:“我喜欢有八块腹肌的性感男人。” 后来,她的择偶对象变成了面容俊美,身材修长,生活苛律几近变态,总是不动声色系紧衬衫上的每一颗纽扣。 2. 听闻誉为商界顶尖人物的温树臣,为人内敛睿智,冷性薄情,同时还弹奏着一手钢琴,好听到能让耳朵怀孕,至今没有女人能有荣幸让他弹奏一曲。 圈内好友辟谣:“假的!他追求一女人多年,天天给她助眠!” 记者闻言采访,却被打发而归。 而当天夜晚,温树臣看着贺青池,暧昧低问:“你睡了六个小时零三十分,可还尽兴? 饱睡之后,女人面容羞怯,渐渐咬下唇:“还,好吧……” 温树臣烟圈指间缭绕,捏起她柔软下巴:“我这人怎么样,身体健康,生活规律,无变态嗜好与感情史……” 举例了自身优势后,嗓音带着诱惑低问:“答应跟我结婚,好不好?” 之后,贺青池在阁楼杂物间搬出积灰的钢琴,依旧好奇新婚丈夫:“给女人弹钢琴助眠这招,你当初对多少小姑娘用过了?” “只有你。” 【入坑提示】 *腹黑绅士v传统的旗袍美人。 1、书名灵感来源:恃宠而骄。是甜文! 2、女主有失眠症。 3、男主不跟任何女人搞暧/昧,最初和最终,只有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