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万岁》 一 纯阳功与开山掌 “小子，好好练武，孝敬你老娘。”一本陈旧的秘籍塞进秋白胸腹间，一位身量中等的壮年汉子手持大环刀，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大门。 “这贼老天，老子做贼，还不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壮年汉子骂骂咧咧，一脚踢开破落的寨门，犹如莽撞的猛张飞，横刀站在寨门口的独木桥上。 “狗日的，有种就上来，让老子痛痛快快的厮杀一番，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大汉满脸癫狂。 “三寨主，大寨主与二寨主都跑了，咱们不跑吗？”有小喽啰提醒到。 “跑个鸟，你看这情况，你以为大寨主他们能跑得掉？”果然，壮汉话音刚落，山涧对面，几位桀骜不驯的武者被押了出来。 “老三，大哥对不住你，让你独守山寨。”为首的汉子嘴角劈裂，眼眉肿起，身上布衣零碎，隐约可见满身的伤痕，说话也不甚清晰。 “老三，大哥先走一步，十八年后，咱们还是好兄弟。”大汉满脸懊悔。 “毒龙，你杀人无数，下地狱后，定然入畜生道，还想做人，你做梦吧！”有官兵嗤笑道。 “斩了!”平和的声音传来，听到这声音，毒龙大寨主顿时不寒而栗，使劲的挣扎起来。 “是！”有官兵大声回应，手起刀落，大好的头颅摔落，血水喷出老远。 “让毒龙寨里的山贼投降，否则破寨之后，鸡犬不留。”那平和的声音轻轻说道，声音传遍整个寨子，不曾减弱分毫。 “是，大人。”有官兵开始大声吆喝，恐吓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三寨主，咱们还是投降吧！”有小喽啰两股战战，轻轻说道。 “三寨主，我那老娘还在寨子里，咱们若是反抗，我那苦命的老娘可怎么办！”有人语带哭腔。 “三寨主，可怜我那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就要惨遭横死。” …… 山涧对面，大寨主死不瞑目的头颅就是榜样，众喽啰不敢心存侥幸，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三寨主投降，以保全性命。 三寨主喟然长叹，突然兴致索然，大环刀一背，走进寨门，“放寨门，迎官兵进来。” 众人七手八脚的放下寨门，在寨门口一字排开，恭迎官兵降临。 一位百夫长领头，从独木桥上走过，百夫长身后，两位小兵抬着一顶精致的竹轿，稳稳走过独木桥。 一位俊美的白衣男子走出竹轿，他环视四周，眉头微皱，轻轻说道：“都杀了。” “是，大人！”官兵轰然答应，顿时，抽刀声不绝于耳，刀光闪亮，山贼们满心欢喜，毫无防备，顿时纷纷中刀，嚎叫声凄厉绝望。 “为什么？官兵剿匪，不是有规矩，向来只诛首恶吗？”三寨主神情悲哀，那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犹如恶魔一般，周身气息荡漾，强大的让三寨主提不起出刀的欲望。 “规矩，什么是规矩，我们竹山教拳头大，这就是规矩。”白衣男子长眉一掀，手中白光闪过，三寨主的六阳魁首飞起，鲜血喷洒一地。 “大人，山贼的亲眷怎么办？”百夫长禀报道。 “老的都杀了，高过长剑的少年也杀了，小孩妇女留下，老规矩，发卖奴隶的钱，竹山教要八成。”白衣男子脸色淡然，仿佛杀人是杀鸡一样的小事。 “是！”百夫长领命而去，顿时，山寨里惨叫声又起。 …… “高管家，欢迎光临，不知今日，您要多少奴隶。”一位精瘦的汉子殷勤的走上前来，迎接一位精神健硕的老者。 “只要成色不错，价格合适，有多少要多少。”两鬓微白的高管家轻轻说道。 “好嘞！您请坐，我这便叫出来让您瞧瞧。”精瘦汉子引了高管家进入一方清雅的院子。 “荷花，上茶，上好茶！”精瘦汉子嗓音洪亮，有娇媚的少女端来清茶。 不一会儿，精瘦汉子便引了一行人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抱在怀里的孩子。 “高管家，都在这里呢！最近货源不多，只有这么一些。”精瘦汉子诚惶诚恐，唯恐老客不满意。 高管家眉头微皱，剔除了几个滥竽充数的。 有些好吃懒做的家伙，就喜欢卖身为奴，在主人家混吃混喝，就算被打死也值得，可是这样的家伙，干活肯定拖沓，没有哪个冤大头会喜欢。 谈妥价格，当场付钱，在瘦子殷切的恭维声里，高管家施施然的走出大门，门口等候的小厮开始接手奴隶。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羊儿慢慢吃……” 这是一方类似华夏古代的世界，秋白躺在牛背上，看着漫山遍野的羊群，轻轻吟唱。 刚来这方世界，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山贼老爹慷慨赴死，然后秋白与老娘就被官兵抓来，当成奴隶发卖，好在最后接手的高员外，还算是比较仁慈的主人。 一年以后，秋白学会了这方世界的语言，他现在的工作，就是与三位小奴隶一起放羊。 成年人的灵魂，与小朋友实在没有共同的话题，秋白只能打坐发呆，偶尔回想那位白衣飘飘的男子，扬手而出的一道白光，那道犀利不可思议的白光，切落了山贼老爹的头颅。 那是极快的剑光，每当想起那道璀璨的剑光，秋白总会热血沸腾。 “这纯阳功，什么时候才能蓄气小成呢?那时，就能学开山掌了。”秋白从怀中取出陈旧的书籍，这就是记录纯阳功与开山掌的秘籍，就是山贼老爹硬塞到秋白怀里的。 无论是官兵，还是买卖奴隶的精瘦汉子，都不认为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会有什么好东西，因此被倒卖的过程中，始终没有人搜查秋白。 秋白坐在牛背上，翻动书籍，寥寥五页纸张，秋白默默记诵。 书页中，最显眼的是一副图像，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只惟妙惟肖的胳膊，以及大致的人形轮廓。 一条红线从手掌一直延伸到人形轮廓的腹腔，胳膊上的红线十分清晰，甚至还有一个个小点，周围注明了文字，出了胳膊，红线就逐渐模糊了，这是开山掌的运行路线。 除了这幅图像，这本古旧的秘籍上，只有三百多字，这三百多字，就是纯阳功。 这方世界的文字，有些像小篆，秋白并不认识，好在文字不多，分批写在板上，找了庄上的夫子，付出几条鲤鱼的代价，秋白弄清楚了纯阳功的内容，到今天为止，这书籍上的每一个文字，秋白都已经了解透彻。 这纯阳功，或许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武功，山贼老爹同样学了这书上的功夫，却不是那白衣男子一合之敌。 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半年前，秋白就开始修炼纯阳功，至于开山掌，要到内气小成，打通相应经脉才能学习。 这纯阳功，先从感应丹田开始，资质出众者，很快便能感应到丹田气海的存在，等到感应了丹田，就要培养气感，并且开始蓄气，等到蓄气小成，内气能被意念指挥，就可以冲击经脉。 或许是两世为人，精神强大的缘故，感应丹田气海，秋白只花费了半个时辰，就感觉到脐下三分处，有一团朦胧的光团，这团混沌色的光芒，有核桃般大小，这便是丹田气海。 培养气感，秋白也只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就感应到丹田处微微发热，瘙痒难耐，仿佛有无数热流从身体的四方汇聚，缓缓流入那核桃般的混沌色丹田气海中。 但这蓄气这一关，却是真正的水磨工夫，没法一蹴而就，半年下来，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秋白都花费在打坐蓄气上，可是那核桃般大的丹田，依然空空荡荡的。 也不知道何时，丹田才能蓄满内气，然后开始冲击经脉，不打通经脉，任你内气如山似海，也不能转化成超人一等的战斗力。 把纯阳功放入怀中，秋白直接盘坐牛背，按照纯阳功的呼吸法门，配合观想恒星燃烧爆炸的感觉，缓缓凝聚内气。 观想的法门，纯阳功上只说需要观想阳刚、爆裂或灼热的事物。 对于此方世界的土著来说，这种事物真的很难找，除了火塘，山火燃烧，或者凶兽，还真想不出别的东西，太阳在土著的感觉里，绝对算不上爆裂灼热。 但这难不住穿越者，最爆裂、最灼热、最阳刚的事物，不就是恒星吗！看了这么多科幻片、纪录片，恒星燃烧的情景，还是能想象的出来的。 很快，随着有韵律的吐息，仿佛有莫名的物质进入身体，与身体里产生的丝丝热气一起汇聚到丹田中，一缕缕极淡的水汽从皮肤表面袅袅升起，这是灼热的内气蒸腾了体内的水分。 秋白盘坐牛背，仿佛神仙中人，让放牛娃们眼睛大亮，一时蠢蠢欲动。 一个时辰后，秋白胸腹中，咕噜咕噜的声音想起，阵阵饥饿的感觉突兀降临，搅的胃囊隐隐生疼，秋白猛然跳起，从牛背上的布袋里取出一小块菜饼子，三两口吞入腹中。 二 青阳门与傻孩子 绿草如茵，肥嫩的小羊欢快奔跑，秋白饥肠辘辘，看着漫山撒欢的羊羔，感觉眼前跑过一盘盘红烧羊肉，胃囊抽搐，猛咽口水。 这是高员外的私有财产，却不是秋白的肉！若是吃了，高员外还不打死自己，秋白轻轻叹气，有多久没吃红烧肉了，几乎快忘了红烧肉的模样。 蓄气是个很耗费体力的过程，除了从外界呼进体内的莫名物质，那汇聚到丹田气海的丝丝缕缕内气，都是自身的体力转化来的，因此需要补充大量的食物，以及水分。 吃了一个菜饼子，喝了随身携带的凉水，也只是稍稍减去了饿火中烧的感觉。 “走，抓鱼去，虎子留下，照顾好牛羊，待会儿多给你一条烤鱼。”秋白跳下牛背，大步向河边走去。 清澈的大河边上，流水潺潺涌动，贴近河岸的地方，光滑的鹅卵石清晰可见，一条条肥美的大鱼悠闲嬉戏，不时窜出河面，啄食水面的虫子，留下硕大的水花。 一处拐角的河堤上，一片清凉的湿地，一片芦苇荡轻轻摇曳，一只肥大的野兔转动着长长的耳朵，低头嚼吃鲜嫩的青草，时而抬起脑袋，圆溜溜的眼珠凝望四方。 突然，野兔耳朵颤动，四蹄刨动地面，猛地向芦苇荡里窜去，“嗖”的一声，一颗滚圆的卵石飞射，既疾又准，砰然撞击在野兔额角，顿时，野兔摔落在地，打了个滚，四蹄颤动几下，便僵硬起来，额角血渍隐隐涌出。 “刘蛋，李贱，把兔子捡过来。”秋白甩动手腕，对于自己的准头和力量，秋白十分满意，修炼纯阳功后，虽然看似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秋白清楚，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程度，都有大幅度的提高。 “好嘞，稍等。”刘蛋一溜烟跑去，很快就捡回了野兔。 对于小伙伴的名字，秋白表示无语，穷人中，贱名是很常见的，刘蛋，李贱还算是好的，还有狗子、傻根什么的，那才叫无语问苍天。 “秋白，你好厉害啊！”李贱恭维着。 “好好修炼纯阳功，你也能像我一样。”秋白接过兔子，找了颗弯钩一样的卵石，在卵石上涂满兔血，然后取下腰带，系住卵石，一个简易的鱼钩就做成了。 “可是这功夫好难练！”李贱顿时愁眉苦脸，对于七八岁的黄口小儿，好动是天性，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打坐，无疑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那长大一些再练吧！”秋白无奈，但这是小孩的天性，硬要改变，反而适得其反，练功尤其如此，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 这方世界，生灵比较繁茂，不说野外，就算大河里面，也都是肥硕的大鱼，但穷人也只能对着无数的食物流口水，因为这些都是有主的，包括眼前的这条大河，以及河里的所有生灵，都是青阳门的资产。 作为蓝山郡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青阳门权势熏天，产业无数，秋白的钓鱼行为，就是偷窃青阳门的资产。 好在作为小孩，就算被青阳门抓个现行，也不会有太**烦，最多被打骂一番，但若是大人，则会被打断手脚，严重的直接扔到大河里，任其自生自灭。 这里的大鱼很蠢很天真，当然也很馋嘴，秋白放下腰带，石钩上的血腥味顿时引诱的大鱼连连跳动，秋白把石钩迅速移到岸上，肥鱼们因为惯性，也傻乎乎的跳到岸上，于是李贱与刘蛋大呼小叫的抓鱼。 很快，就抓了好几条大鱼，秋白盘算一下，已经足够食用，便扔掉了鹅卵石，腰带依然系到腰上。 “司马云，留下秘籍，青阳门放你离开。”遥远的山路上，有声音隐隐传来。 “放屁，这是我司马家祖传的秘籍，你青阳门狼子野心，妄图染指，若不是你们勾结金衣楼，我司马家会惨遭横祸，青阳门，老子跟你们势不两立。”凄厉的声音喝骂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冷冽的声音响起。 惨叫声隐约传来，有人跌跌撞撞的朝河边走来。 秋白脸色一变，道：“刘蛋、李贱，知道怎么装傻子么？” “知道，不就是傻根的模样吗！”刘蛋得意道，李贱点头，刘蛋嘴里的傻根，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傻子。 “那好，我们来做个游戏，装傻子，谁装的像，就有烤鱼吃，若是让别人认出是装的，那么就没有烤鱼吃了。”秋白笑道。 “好啊好啊！”刘蛋与李贱用力点头，这游戏太有意思了。 ……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一位浑身狼狈的中年男子转过山脚，出现在河边。 “谁？”中年男子神情疲惫，嘴角有隐隐的血渍，背后白衫裂开，一个青黑的掌印深深陷入背脊。 看到三位小童，中年男子长出口气，颤巍巍的取出一本青色的书籍，“刺啦”一声，撕下三张书页，胡乱埋到一片石缝里。 中年男子深吸口气，缓缓走过秋白身边，向河水中走去。 “司马云，交出秘籍，否则让你生不如死。”阴戾的声音回荡在河边上，一位瘦长的汉子大步走来，他几乎足不点地，一步走过，就是一丈以上的距离。 很快，瘦长大汉就逼近河岸，突然，他猛提一口气，轻飘飘的一步跨出，如在空中飞行，几步就落到司马云身前。 司马云惨笑一声，道：“身轻如燕燕飞青，好一个燕飞青，好一手飞燕身法。” “司马云，交出秘籍，给你全尸。”燕飞青还没说话，山脚后转出一个狰狞的胖子，他满脸横肉，一步步跨近，脚步声轰隆作响，惊跑了河边的大鱼。 “嘿嘿，满横飞，既然你这么想要秘籍，那就拿去吧！”司马云内气微微一震，震散了手中的秘籍，一把散出，顿时满天都是凌乱的纸页。 “放肆！”燕飞青脸色大变，再也不顾司马云，猛然一个“燕子抄水”，追逐飞散的秘籍。 司马云引开燕飞青，突然伸出拳头，合身扑向满横飞。 “来得好。”满横飞哈哈大笑，肥硕的身子重重一扭，顿时波涛汹涌，肥肉翻滚，满横飞猛的合身撞去。 “砰”的一声，两人撞在一起，司马云口喷鲜血，踉跄后退，满横飞捂住心口，坐倒在地。 一把短小的利刃深深的插进满横飞心口，好在满横飞肥硕，一身横练功夫了得，利刃又短小，没有性命之忧。 深吸口气，拔出短刃，肥肉收缩，止住鲜血，满横飞站起身来，走到司马云身边，却见司马云胸口塌陷，双目圆睁，眼角有血珠滴落，却已经死去。 燕飞青身影如电，脚掌轻点水面，犹如飞鸟一般，在大河上轻灵穿梭，很快就收好了四散的秘籍，“死了吗？”燕飞青落到司马云身边。 “死了。”满横飞蹲下身子，肥硕的手指在司马云身上快速翻动，一小堆瓶瓶罐罐很快搜出，“没有残余秘籍，应该都在你手上了。”满横飞拍拍手掌，站起身来。 “走吧！”满横飞带头就走。 “等等，还有三位小孩，”燕飞青眼神如刀，“横飞，要不要杀人灭口。” 满横飞看向秋白三人，突然哈哈大笑，“燕子，三个傻子，年纪又这么小，你计较什么。” …… “真好吃，真好吃，这馒头真好吃。”刘蛋涕泪横流，使劲的啃咬自己的手背，嘴里喃喃自语，脏兮兮的手背上，已经被咬破了一层皮，红彤彤的手背十分吓人。 李贱趴在河边，脸上都是泥土，手里捉着一条肥硕的大鱼，喃喃的叫着娘、娘，那条可怜的大鱼，已经被掐的翻出白眼，痉挛一般跳动。 秋白看着李贱与刘蛋，眼神愣愣的，仿佛没有焦距，只是呆呆地笑着，口水一滴滴的流落。 …… 燕飞青阴冷的脸上泛出笑意，“果然是傻子，算了，既然是傻子，就饶你们一命。” 燕青飞抓起司马云的尸体，用力一掷，顿时，尸体“哗啦”一声摔入河心。 大河中心，血腥味弥漫，有青黑色的巨大身影搅动水面，硕大的漩涡升起，撕咬声响起。 “走吧！”燕飞青当先掠出，满横飞大步跟上，隆隆的脚步声响起，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河岸边。 …… “好了，刘蛋，李贱，你们俩演得很好。”秋白长出口气，揉揉脸颊，背上冷汗津津。 “痛死我了。”刘蛋呲牙咧嘴，不住的对着红肿的手背哈气。 “刘蛋演的相当好，李贱也不错，待会儿都加上一条兔腿。”秋白抹了把冷汗，赞扬道。 “哦——”，刘蛋与李贱雀跃不已。 …… 麻利的背上肥鱼，秋白招呼一声，三人很快消失在河岸边。 不久之后，燕飞青与满横飞重新回到河边，看着了无人烟的河岸，燕飞青满脸阴戾。 “这群奸诈的小鬼。”满横飞摇头苦笑，脸上的横肉狠狠颤抖。 一下子碰到三个傻子，这傻子也忒多了，何况三个小鬼若都是傻子，家人能放心他们结伴出来。 好在司马云打散了秘籍，满横飞与燕飞青不知道秘籍少了三张，否则定然是不死不休。 三 贾夫子与碎玉拳 秋高气爽，炊烟袅袅，秋白炙烤着肥嫩的鲤鱼，眼睛盯着三张古旧的纸页，这三张纸页，就是司马云死前留在岩石缝隙里的。 “碎…什么…拳……”秋白磕磕碰碰的看着，谁叫自己识字不多呢！连蒙带猜，终于了解了大概。 这三张纸，应该是秘籍的总纲，这是一路外家功夫，非常珍贵，它可以由外而内练出内气，这三张纸，正反两面，就是六个动作，配合特殊的呼吸方式，可以练出内气。 而燕飞青与满横飞拿走的秘籍，应该是这路拳法的招式，没有独门的内气配合，拳法的威力会小很多。 要想凭借招式练出内气，想来也要艰难很多。 “这由外而内的功法，应该比较适合小孩修炼了吧！”秋白瞧瞧狼吞虎咽的三位小朋友，决定拿他们做试验。 …… 夕阳西下，淡淡的雾霭在山野间飘荡，远处的村落里，有隐约的炊烟升起，晚风轻拂，山间古寺里,有清脆的钟声响起。 放羊娃们骑在牛背上，赶着羊群，向村里走去，头羊咩咩直叫，群羊乖乖的跟在后面，扭动着肥硕的屁股，肚皮滚圆滚圆的。 高老庄是高员外的产业，这高员外，全名高长亭，也是一位武林大豪，人称侠肝义胆高员外。 长亭外，古道边，侠肝义胆高员外，挺有范儿的，当然，高员外的侠名，也只在小小的涞水县流传。 对待仆从，特别是年纪幼小的孩童，高员外还算不错，把羊群赶到栏里，管事清点确认，秋白便拿到了晚餐，两个黑色的窝窝头，配上一小块油腻的肥肉，这肥肉，虽然只是小小一块，但涞水县中，也只有高员外家的仆从总能吃到。 秋白方才吃饱了烤鱼，于是拿上窝窝头，肥肉夹在两片窝窝头中间，一溜烟的向家中跑去。 涞水支流边上，是一片棚屋，大多是竹子搭建，配以茅草，这是高家奴仆的住处，环境不是很好，隐约有臭气飘荡。 此时夕阳即将落下，红霞漫天，笼罩了整片棚屋区，大人们出工尚未回来，刚会走路的小孩蹒跚而行，在老人的看顾下玩耍，不时摔倒在泥泞中。 秋白一路与老人小孩打招呼，蹦蹦跳跳的避过肮脏的水洼，走进一间还算干净的茅屋，把窝窝头放在一张黑乎乎的桌子上，桌子四脚不稳，其实就是一片木板，支上四根柱子。 老娘还没有回来，应该还在高员外家的田地里忙碌。 “啾啾，吃饭了。”秋白招呼一声，顿时，一只黄色的小鸡从黑暗中跳出，就算穷人家，也会养点牲畜，过年过节可以稍稍奢侈些。 “啾啾，这是你的晚餐。”秋白从怀中取出两个树叶包裹，打开其中一个，是烤熟的兔肉，顿时，香气扑鼻而来，啾啾兴奋的直叫唤。 秋白撕下几片兔肉，扔到地上，啾啾便欢快的啄食起来，“啾啾，吃完了早点睡，不准动桌上的窝窝头，还有剩下的兔肉，这是我娘吃的。” 啾啾疑惑的看看秋白，继续啄食零碎兔肉，一只小鸡，哪里能听懂秋白的话语。 秋白摇头，家里太冷清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于是拿起没有打开过的树叶包裹，关上门扉，走出棚屋区，向高家庄的精舍区走去。 高家庄的精舍里，居住的都是管事以上的仆人，指点秋白文字的夫子也住在那里。 这兔肉，就是孝敬夫子的，最近半年，秋白常去夫子那里学习文字。 夫子叫贾南山，非常有诗情画意的名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贾夫子的家，就在精舍最外边，最靠近涞水支流的地方，周围都是翠竹，溪水从房前流过，叮咚的流水声涤荡心灵。 老远就看到贾夫子的房子，竹木搭建，顶上的瓦片也是竹子削制的，十分的雅致天然，走近一闻，淡淡的竹香萦绕鼻端。 “秋白，今天又来学字了。”贾夫子正站在院子里，随着最后的夕阳余晖，轻轻地活动着手脚，一拳一脚缓慢有力，这是高家庄管事以上方能学习的外家功夫。 贾夫子约莫有五十几岁，脸型方正，两鬓微微有些霜白，但面色红润，一丝皱纹也没有。 “夫子，有几个字想请教您。”把手中的兔肉塞进夫子手里，秋白神情恭敬，这让贾夫子神色大悦。 这高家庄里，也就秋白这小子最让自己满意，其余人等，就算高家的公子小姐，贾夫子也十分不满，那些家伙实在不够尊师重道。 “哪几个字？你写出来看看！”贾夫子爽快说道。 秋白蹲到地上，把三页秘籍上不认识的字慢慢写出，不认识的字很多啊！秋白有些赫然，贾夫子轻轻看着，脸上若有所思。 天色暗下来，贾夫子点上蜡烛，拿到门外，突然道：“秋白，这碎玉拳，你从哪里得来的？” “什么？”秋白脸色煞白，手脚瞬间僵硬下来，有冷汗从背上沁出，一会儿就浸湿了背衫。 “这碎玉拳，可是司马家的镇族功法，是蓝山郡最好的外家功法，威力绝伦，你得到的，是总纲心法。”贾夫子声音平和，缓缓说道。 “贾…贾夫子，你，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何人？”秋白深吸口气，脸色已经缓和下来。 贾夫子看来也是江湖中人，凭借几十个字，就能猜出具体的功法，实在是可怖可畏，至少学识渊博是肯定的，自己小小年纪，虽然练了纯阳功，但在贾夫子面前，也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大不了交出秘籍，想来贾夫子也不会难为自己！ “嘿嘿！贾南山，贾夫子，嘿嘿…”阴沉的笑声轻轻传来，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小朋友，贾夫子，当然就是假的夫子了，这老家伙，本名司马青衫，司马家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碎玉拳，当年江州一战，司马大人神勇无双，碎玉拳下亡魂无数。” “那一战，你们惦记上了司马家的碎玉拳。”化名为贾南山的司马青衫缓缓说道，对于突然出现的声音，司马青衫没有丝毫的惊讶，“是青阳门的水汪洋吗！不要鬼鬼祟祟了，没得让小朋友看不起。” “老大人竟然知道我。”竹篱笆上，一个黑影蓦然出现，仿佛他本来就站在那里。 水汪洋是一个清瘦的老者，五十几岁的模样，背后一把青钢长剑，脸型微长，神情不怒自威，这是常年身居高位者才有的气度。 “追索碎玉拳的总纲，竟然会碰到司马大人，实在是巧了，司马大人可能还不知道，司马家，已经被我们青阳门联合金衣楼灭族了。”水汪洋轻轻说道，说不出的嗜血残忍。 听到司马家族灭的消息，司马青衫面容悲戚，挺直的脊梁不由的微微弯曲，“怀璧其罪，又不懂隐忍，太过张扬，灭了也该，灭了也好！”司马青衫悲怆轻笑。 “夫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青阳门的人会跟在身后，我以为，我已经骗过了他们。”秋白脸色惭愧。 “你是骗过了那两个蠢货，但却骗不过我。”水汪洋不怒反笑，看着秋白的眼神，就像看稀世珍宝。 “不是你的错，就算青阳门不找来，我也会去找他们的，司马家没了，虽然我已经净身出户，但总是要走上一趟，向凶手讨些公道回来。”司马青衫平静下来，只是眼眸深处，还有抹不去的悲戚。 “这几年，一直听说青阳门的门主武功盖世，蓝山郡无双无对，什么青阳剑出水汪洋，出的是血，不是水，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今天，我倒是想看看，这青阳剑，放的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司马青衫挺直背脊，好像瞬间年轻了几岁，衣衫无风自动，磅礴的气息逐渐荡漾出来。 秋白赶紧远远离开，避到竹屋门口。 “江湖传言，江州司马青衫湿，让青衫湿透的不是水，而是血，可是我成名的时候，司马大人已经隐匿江湖，我常常遗憾，恨不相逢未隐时，要是司马大人还在江湖，那该多好！” “青阳剑出水汪洋，江州司马青衫湿，到底是青阳的剑利，还是司马的拳狠，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足慰平生！”水汪洋欢喜道，拔剑在手，清瘦的身子蓦然消失。 嗤嗤声响起，四面八方都是闪烁的剑光。 司马青衫抬起右拳，似缓实快，那拳头，散发着淡淡的玉光，一拳击向前方，无尽的力量潮涌一般推去，顿时，漫天剑光崩散。 “好一招‘大江潮涌’。”水汪洋现出身影，青钢剑上，一层淡青色的内气嗤嗤涌动，这是鼎鼎有名的青阳劲。 司马青衫并不言语，大步前跨，右拳下垂蓄势，左拳捶出，举轻若重，滚滚风雷声响起，依然是一招“大江潮涌”。 水汪洋青钢剑舞动，如封似闭，随着厚重的拳风退出院子。 司马青衫右拳击出，大步跟进，依然是一招“大江潮涌“。 这三招“大江潮涌”，一拳紧随一拳，环环相扣，滚滚的拳风中，惨烈的气势逐渐凝聚起来。 “拳意！”水汪洋脸色大变，知道自己丧失了先机。 “嗤——”水汪洋不再后退，微微聚气，脸颊上滚滚青气上涌，青钢剑刺出，有电光骤然出现，去势不快，却凝重如山。 这是青阳门的一字电剑，练到精深处，自会有电光相随。 司马青衫依然是一招“大江潮涌”，惨烈的气势越发凝厚。 这碎玉拳，乃是纯粹的战斗功法，越级战斗不算问题。 四 正阳宗与掌门人 夜色逐渐浓郁，今夜无云，只有薄薄的雾霭笼罩田间小院，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朦胧的光影中，涞水支流上，粼粼波光轻轻悦动。 四招之间见生死，这是水汪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拳风呼啸，隐约之间，仿佛一片金戈铁马的战场拉开帷幕，不屈的呐喊声响起。 剑气纵横，电光跃动，但原本应该一往无前的气势有些杂乱退缩，水汪洋心乱了。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司马青衫的心乱才对，难道屠杀司马家满门的事实，反而激起司马青衫玉石俱焚的决心。 人影变换，如光似电，秋白的眼力也算不差，却完全看不清双方的招式变换，只看到拳似流星，剑如疾风，电光火石间，拳头与长剑撞在一起。 长剑弯折，剑身嗡嗡作响，水汪洋身体剧震，同时司马青衫再跨前一步，第五招“大江潮涌”轰然捶出。 高手相争，只在须臾之间，其实司马青衫的功力与水汪洋只在伯仲之间，同样是半步先天，但是水汪洋应对不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眼看司马青衫又是一招“大江潮涌”，惨烈的气势几乎凝成实质，水汪洋长啸一声，枭雄本色勃发，剑光亮起，中宫直进。 “砰”的一声，如铁锤捶打铁锭，紧接着又是“吱”的一声，仿佛利刃切割铁石。 水汪洋精瘦的身体高高抛起，摔入水中，半空中，一片血雾洋洋洒洒，与此同时，司马青衫坐倒在地，脸色逐渐苍白，澎湃的气机随之低落，一把青钢剑洞穿左胸，鲜血滴滴流落。 “五十年江湖飘零，一朝功成名就，怎奈身不由己，繁花落尽，难逃这一日……”司马青衫手拍地面，轻轻吟唱。 “秋白，可愿拜我为师？”司马青衫突兀说道。 “什么？”秋白眨眨眼睛，只当夫子在说胡话，快步走到司马青衫身边，“夫子，我扶您进屋里歇息。” “不成了，”司马青衫微微摇头，“老了，要是三十年前，我没受伤时，三拳就能捶死这样的家伙，如今气血枯败，只能使用者两败俱伤的打法。” “秋白，你很想学武，是不是？”司马青衫紧紧的看住秋白。 “想，夫子，您真的收我为徒。”秋白紧张道。 司马青衫与水汪洋的对决，虽然只有短短几息，但无论是气势还是破坏力，都要远远强过当时把山贼老爹一剑枭首的竹山教青年。 “秋白，我问你，这碎玉拳，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心法，招式，还是别的？”司马青衫并不回答秋白的问题，而是抛出一个问题，这问题，好像与当前的情况风马牛不相及。 秋白微微思考，这碎玉拳，自己看过总纲，也看到了司马青衫使用碎玉拳对敌的样子，虽然看不清楚，但还是有些体会的，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一往无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势，对，是气势。 “夫子，这碎玉拳，最重气势，有勇往直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好！”司马青衫重重的一拍地面，连连咳嗽，面色越加苍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话很好。” “秋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正阳宗的掌教。”司马青衫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令牌，放到秋白手上，“这是掌教令牌。” 秋白目瞪口呆，“为…为什么？”这变化实在太刺激了，刚刚只想做弟子，一转眼间，就成了掌教。 “因为我马上要死了，而这问题，也是常例，入我正阳宗，就会有此一问，答对了，就是掌门的候选，答错了，就是普通弟子，如今只有你一位候选人，当然直接是掌门了。”司马青衫神情平和，说到将死的事情，也是一句带过。 秋白若有所思，这正阳宗的功法，尤其是碎玉拳，明显最重气势与意境，招式并不纷繁复杂，只有理解了意境，才能练好这路拳法。 “三十年前，江州一战，我入半步先天，游历天下，试图一步登天，成就先天至境，但在雷州地界，却遭遇了为非作歹的邪道强人，我看不过去，与其大战一场，虽斩杀强敌，自己却也受了重伤，再也无望晋升先天。” “原本隐居此地，想安享残年，不料世事无常。”司马青衫摇头苦笑，神色却依然平和，人之将死，已是大彻大悟。 “这碎玉拳，是我师门正阳宗的绝学，正阳宗人丁稀少，师傅坐化后，我便顺理成章的做了掌教，后来，因为某种缘由，我便把碎玉拳留了一份在司马家，哪里知道，司马家行事太过张扬，竟是惹来了灭门之祸，哎——”司马青衫长叹一声。 “徒儿，师傅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交给你，我屋子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动用，碎玉拳也在里面，高长亭是你的师兄，你可以依靠他。”声音逐渐低沉，最后寂然无声，司马青衫轻轻垂下脑袋。 秋白心中大痛，眼前闪过与夫子相处的一点一滴，有些想哭的冲动。 平复心情，秋白打算去通知师兄高长亭，夫子死了，青阳门的大人物也死了，这不是秋白能做主了。 走到河边，看到水汪洋消瘦的身体浸泡在浅浅的河水中，随着水浪微微浮动，秋白有些感慨，突然，秋白眼睛一花，那沉浮的尸体猛然动了一下。 秋白大惊，猛然后退，却已经来之不及，那尸体猛然越出，淋漓的水浪中，横跨河面，一掌打中秋白的丹田气海，顿时，秋白高高飞起，口中喷出无数血沫子。 重重的落在院子里，压倒了几株幼竹，秋白行将昏迷之际，看到夫子的尸体也猛然动了，排山倒海的拳劲击向水汪洋。 “我去，有这么骗人的？怎么一个比一个奸诈狡猾，还要不要脸了！”秋白彻底昏迷。 秋白躺在竹林间，身上覆盖了一层寒霜，丹田疼痛，冰寒的异种内气如巨蟒翻身，在丹田里肆虐，这是水汪洋的掌劲，这家伙太狠了，这不是要杀了秋白，而是要废了秋白的丹田气海。 突然，有爆裂的岩浆内气流入，顿时，爆裂的气流与寒冰气流以丹田气海为战场，惨烈厮杀在一起。 秋白的丹田气海猛的膨胀开来，像要爆炸了一般，好在练了半年的纯阳功，丹田也算坚实，始终不曾爆裂，只是两股气息交相盘旋，痛的秋白浑身烦恶，如坠噩梦。 终于，痛到极处，秋白忍不住“啊”的一声痛叫，大汗淋漓，吐出一口淤血，缓缓醒来，却依然昏昏沉沉，睁不开眼睛。 “长亭，秋白交给你了，我们正阳宗人丁稀少，秋白是掌教，也是你的师弟，你要好好辅佐，我这一生，愧对师傅的苦心教导，没有把正阳宗发扬光大，反而越见没落。” 这是夫子的声音，只听他不停地说着，不时的喘气，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就要断绝。 “长亭，我是等不到你师弟醒来了，等他醒来，你跟他说，宗门兴旺的事情，就随缘好了，但是流落青阳门的碎玉拳残本，一定要设法…设法…找…回…来。”夫子强撑着说完，吐出最后一口气，就彻底无声，良久不再说话，看来这回是真的见阎王了。 …… 秋白精神萎靡，昏昏欲睡，强撑了一会儿，感觉到高长亭抱起自己，放到一张床板上，于是又晕了过去，当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 “小白，你终于醒了。”破旧的门板上，秋白睁开眼睛，就看到老娘眼睛红肿，身形消瘦，哭得稀里哗啦。 “娘，不要哭了，我没事！”秋白强撑着坐起。 “不要动，小白，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端碗粥来，高员外心地真好，不仅把你送回家里，还送来了好些吃食。”妇人絮絮叨叨，抹了把眼泪，“员外吩咐了，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养伤。” 看秋白吃过白粥，已经能自如行动，妇人心情大好，匆匆上工去了，贫苦人家，休息也是奢侈的。 秋白沉思一会儿，便开始打坐修炼，练功这东西，不进则退，已经荒废了好几天，要加倍用功补回来。 闭上眼睛，以特殊的节奏呼吸，观想星辰大日，秋白静静修炼，突然，秋白身体一震，脸上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这丹田气海，怎么大了这么多，原本核桃大小的丹田，这会儿就像一个大号的苹果，这还不是最震惊的，这么多内气又是哪里来的。 “这冰凉的内气，应该是水汪洋的，这爆裂的内气，应该是夫子留下的，还有秋白自己的内气，只是占据了极小的一部分。”秋白静静感应丹田，丹田中，以爆裂的内气居多，压制了冰凉的内气。 丹田扩充是好事，可是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异种内气，肯定是非常麻烦的。 任何稳妥的内功心法，都讲究循序渐进，这积聚内气的过程，就是所谓的炼精化气，觉不可偷奸耍滑，更不能借助外力，否则根基不纯。 “得了，还是不要贪图便宜，老老实实重新磨练内气吧！”秋白静下心来，开始慢慢抽出丹田气海的内气，散于全身各处，然后用纯阳功的心法重新炼化成属于自己的内气。 五 混元桩与小奸细 绿树青山日头高，草色青青睡意浓，闲来俯卧牛背上，静听风声牛羊声。 连绵起伏的山坡上，羊儿欢快跑动，修养好身体后，秋白依然是高家的小羊倌，高长亭也未曾有什么表示，只是秋白老娘的工作，换成了轻松些的厨房帮工。 人心难测，或是高长亭想观察一段时间，看看秋白是否是掌教的合适人选，又或者高长亭并不想承认秋白的掌教身份，总之高员外有自己的小算盘。 秋白没法顾及高长亭的想法，他现在很痛苦，散于体内的两种内气，折磨的他寝食难安，纯阳功虽然可以炼化这种带有属性的内气，但进展缓慢。 秋白从来不知道，身体中若是有不受掌控的内气，竟然会是这么难受，就像万蚁噬心，既痛又痒，关键是痒，痒到骨髓，几乎让人发疯，让秋白难以入定。 如此一来，炼化异种劲气的速度愈加缓慢，秋白决定试试碎玉拳，是否对解决散乱的内气有奇效，毕竟捣乱的其中一股内气，可是碎玉拳的内气。 碎玉拳既有内功，又有配套的外功，这种功法秘籍十分稀少，比之单独修炼内气的功法，或者单独修炼外功的功法，要稀罕许多。 这种配套的功法，只有名门大派才有。 秋白也有，他修炼的纯阳功就是，内气就是纯阳劲，配套的外功只有一招开山掌，虽然少，但有句话说得好，一招精吃遍天，当年秋白老爹被竹山教青年一刀断首，实是他自己修炼不精。 碎玉拳的内气叫碎玉劲，就在秋白捡到的三页秘籍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六幅图画，几百拗口的文字。 没有师长指点，秋白只能自己琢磨，琢磨了几天，秋白身形消瘦，食欲不振，这是被痛痒折磨的。 这一天，秋白俯卧在牛背上，忍受着彻骨的奇痒，不时抓耳挠腮，三张秘籍摊放在牛背上，秋白时而细看，时而闭眼琢磨。 突然，秋白从牛背上一跃而起，他恍然顿悟，哈哈大笑，笑的涕泪横流。 这六幅图画，不就是前世动静结合的桩功嘛！特殊的站姿，特殊的呼吸，前世的混元桩、无极桩等不都是这样吗！ 这桩功，秋白是极有经验的，当年迷恋武侠小说，曾搜索了大量影视书籍，桩功也练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效果不明显，秋白也就放弃来，精神倒是确实健旺了些，也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 看来此方世界特殊，类似的桩功还是有奇效的，秋白欣喜若狂，要是这碎玉拳中的桩功有效，那么秋白记忆中的混元桩，无极桩，两仪桩等，是否也会有奇效呢！ 那混元桩，可是传说中内家拳的母桩！经过多年演变，可以说集内家桩功之大成！ 先试试混元桩，这个秋白熟悉，看看是否有效果，然后再练碎玉拳中的六个桩法，下定决心，秋白摆好姿势，开始修炼混元桩。 两脚与肩等宽，左右重心平分两腿，前后重心聚于脚心略后，腿部微曲，膝盖前顶上提，臀部如坐高凳，上身挺立，头顶似有丝线垂钓，身体如悬空中，眼睛平视，两手与胸等高，屈肘环抱，手指分叉略弯，指尖相对，手心斜向内，呈抱球状。 这便是混元桩，内家鼻祖桩功，歌诀有言： 双手撑抱在身前，参天大树立荒原。 间架得当似弓满，大形充盈见浑圆。 精神提起复坦然，周身鼓荡乱回环。 其中“不空”两字诀，万两黄金不轻传。 站混元桩，需要体会松、静、自然，做到精神集中，肌体放松，呼吸自然，神经贯通，练到松沉、透空、忘我之境，算是混元桩入门。 虽换了一具身体，可是秋白基础不错，很快进入松沉、笃实、透空之境，呼吸自然，意念空空，飘飘茫茫间，只觉身体平安喜乐，很快便感觉不到痛痒。 站桩不宜过长，尤其是初学时，秋白的身体还没长成，更不易站过头，两刻钟以后，秋白缓缓收功，只觉得奇痒收敛很多，至少不再有难以忍受的感觉，看来混元桩有效，虽然不算灵丹妙药，但至少解决了痛痒的问题。 这天开始，秋白开始坚持不懈的修炼混元桩，以及逐步修炼碎玉拳的六种桩法，配合纯阳功的炼气法门，缓缓化去浑身的异种内气。 半个月以后，碎玉拳的桩法也步入正轨，秋白炼化异种内气的速度陡然加快几分。 两月以后，秋白在练桩功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一股劲力从四肢百骸凝聚，随着碎玉拳特殊的呼吸法，缓缓沉入丹田气海，这是秋白自己练出的碎玉劲。 随着碎玉劲生成，秋白浑身一震，只觉身体之中，最后一丝顽固捣乱的异种内气，被碎玉劲瞬间碾碎。 秋白体内，丹田气海中，一下子有了两种内气，秋白有些胆战心惊，先前只顾着解决异种内气的问题，没有考虑周详，练成两种内气，不知道会不会打架。 好在两者相安无事，甚至纯阳劲在缓缓的融合碎玉劲，碎玉拳的内气，占了“刚猛”两字，而纯阳劲，却是熔融万物，包容万象，因此纯阳功能包容转化碎玉拳的内气。 看来死鬼老爹传给秋白的纯阳功，品质还要超过碎玉拳这样的镇宗绝学。 解决了异种内气的问题，秋白心情舒畅，丹田气海中增加的内气，更是让秋白心花怒放，这些内气，如果按部就班的修炼，至少要花费五年时间。 人生有多少五年！何况是修炼的最好年华。 这一年，秋白九岁，在高老庄，已经待了两年之久。 …… “刘潭，不要偷懒，好好站桩。”秋白神情严肃。 既然夫子把掌教的位子传给了秋白，秋白当然不能做光杆司令，于是三位小羊倌近水楼台先得月，被秋白收为掌门弟子。 刘蛋，李贱，以及李虎仔的名字太难听，正阳宗的掌门弟子，怎么能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将来功夫有成，行侠仗义的时候，别人问一句，少侠如何称呼？难道叫刘蛋少侠，李贱少侠，虎仔少侠，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关键是正阳宗的威名也要受到影响，秋白作为掌教，一样脸上无光，因此必须改名，于是刘蛋就成了刘潭，李贱成了李灵剑，李虎仔成了李啸天。 “秋白，俺站不动了。”秋白一说，刘潭索性就坐到地上，彻底不干了。 秋白无语，这小子，还以为练功是练给别人的！ 看到刘潭明目张胆的偷懒，李灵剑也不干了。 “刘谭，灵剑，你们要向啸天学习，你们看人家，从早上一直站到现在，都快半时辰了。”秋白十分欣慰，总算还有个不偷懒的。 李啸天实诚，这会儿，他正双目圆睁，双膝微屈，僵硬的忤在地上，额角眉梢尽是汗水，却硬是忍住了不擦拭。 秋白苦笑，站桩站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很失败，不过这股子韧劲，还是值得推崇的。 “身体要放松，呼吸要自然，不要这么僵硬。”秋白深吸口气，开始指点李啸天。 小孩难教，才能体现出名师的与众不同，未来正阳宗的中兴之主，怎么能被这么点困难打倒呢！ “好了，啸天，休息一下。”练功也要劳逸结合，见李啸天终于有了一丝站桩的样子，秋白终于叫停，李啸天瘫软在地。 五个月以后，李啸天碎玉拳入门，诞生了第一缕碎玉劲，这是天才的架势，顿时让刘潭与李灵剑眼红，小孩都有攀比竞争的心理，两人不由认真起来。 …… 时光流逝，春夏秋冬四季轮转，眨眼就是三年，高长亭没有彻底遗忘秋白。 这一年的年末，秋白开始独当一面，由小羊倌晋升为管事，理由是羊群管理的不错，高老庄的牛羊，都开始归秋白管理，这是弼马温的节奏。 除了李啸天、刘潭、李灵剑，秋白手下又添丁进口，是一位机灵的男孩，叫高天骐，他自称是高家的远房亲戚。 高天骐，与天齐高，好大的野望。 秋白当然不信，这小子轻身如燕，又十分沉稳，行走坐卧间，都是练武的痕迹，手上也有隐约的茧痕，这是修炼刚猛的外家功夫所致。 这高天骐，指不定是高长亭派来的奸细，刺探情报来着。 新来的第一天，高天骐就光明正大的修炼功夫，秋白微微惊讶，而后恍然大悟，高长亭是变相的传授自己武功，于是也光明正大的修炼碎玉拳。 高天骐愕然，自己做小羊倌，可是带有任务的，师傅吩咐下来的，借机传授秋白武功，看看他天赋如何。 秋白会武功，这还传授什么，不是乱了节奏嘛！ 高天骐立即禀报了情况，高长亭微微一愣，只当是老师传授给秋白的，于是高天骐的任务变成了试探秋白功夫练到了何等程度。 高天骐很自信，他七岁修炼，练的是正阳宗一等一的内功心法，紫阳劲，十二岁时，骨骼稍稍长成，便开始修炼大金刚掌。 如今高天骐十四岁，长得像小牛犊子一般，平常三五个大汉不能近身，这还是紫阳劲不曾小成，大金刚掌不含内气，若是蓄气小成，大金刚掌配上紫阳劲，一掌劈死野牛绝对没问题。 秋白这小子，练武的时候肯定超过了八岁，修炼的还是正阳宗最难练的碎玉拳，区区三五年，能练出什么成绩，是否练出碎玉劲还不知道呢！ 六 十二正经与窍穴 此方世界，乃是高武世界，武者一旦蓄气小成，能使用内气，战力就会飙升，立即由凡人变成超人。 高天骐开始挤兑秋白，可是秋白都成超人了，又是成年人的灵魂，怎么会与小孩一般计较。 三年前，秋白炼化了异种内气，便已经蓄气小成，又沉下心来巩固了半年，直到内气炉火纯青，如臂使指，秋白便开始着手打通手臂经络。 至于为什么先打通手臂经络，因为秋白手中，只有一式开山掌，不打通手臂经络，开山掌也就是一般的掌法。 秋白一边继续蓄气，一边研究开山掌的修炼法门。 纯阳功秘籍上，开山掌的运劲法门很简陋，经络窍穴也不甚分明。 好在经络这东西，秋白当年也下过苦功，人体手臂上的经脉，有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厥阴心包经，主要窍穴有一百多个。 开山掌的运行路线，按照秋白前世的经络理论，主走手厥阴心包经，涉及手少阳三焦经，秘籍中标注了七个主要窍穴。 实际上，秋白的记忆中，这手厥阴心包经，重要的窍穴有九个，另外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窍穴，而手少阳三焦经，那窍穴就更多了。 初练时，秋白不敢擅自更改，严格按照秘籍修炼，内气出丹田，沿心胸，出于肋下，进天池，然后突然跳到手少阳三焦经的天井、阳池，过程之艰难，实在不堪回首。 好在没有走火入魔，历时一年，好不容易疏通经络，打通窍穴，但内气运行酸涩，掌力也平平无奇，与囫囵打出内气的掌力没有区别，窍穴的蓄力加速作用并没有体现出来。 秋白胆子一壮，决定打通手厥阴心包经，果然，手厥阴心包经的相关窍穴经络顺利疏通后，内气运行十分流畅，在九大窍穴中分别蓄力加速，掌力雄浑霸道，是单纯输出内气的好几倍，果真有开山的威势。 两年以后，秋白打通了双臂的手厥阴心包经，两手都能顺利劈出开山掌，掌力凝练雄浑，纯阳内劲无比炽热，色呈淡金，轻轻一掌，坚硬的花岗岩顿时凹陷，切口平整，如同熔融一般。 至于碎玉拳的修炼，秋白也没有落下，可是没有具体的拳法招式，没法打通相应的经络窍穴，秋白突发奇想，索性依照前世的经络理论，开始逐一打通十二正经。 当然碎玉拳是手上的功夫，因此秋白最先要打通的，就是手臂的经络窍穴，第三年，秋白荣升管事以前，终于打通了两条手太阴肺经的相关窍穴。 如此算来，三年时间通了四条经络，还有二十条经络尚待打通，任重而道远啊！不过对付高天骐却是绰绰有余。 耐不住高天骐苦苦纠缠，秋白灵机一动，与高天骐约法三章，若是秋白胜了，高天骐必须无私的奉献出紫阳劲与大金刚掌。 看上高天骐的紫阳劲与大金刚掌，秋白可不是自己想修炼，而是为刘潭与李灵剑准备的。 李啸天淳厚老实，甚至有些木讷，却反而很顺利就练出碎玉劲，可是看似机灵的刘潭与李灵剑，却是站了整整三年的桩功，依然练不出一丝碎玉劲。 秋白想了很久，直到看到高天骐，才恍然大悟，碎玉拳既然是镇教神功，必然十分难练，有相应的资质要求，要不然高天骐为什么不练，高长亭又不是没有碎玉拳的秘籍。 高天骐肯定也不适合修炼碎玉拳，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修炼稍差些的紫阳劲与大金刚掌。 当年夫子收下秋白时，曾经问过秋白，碎玉拳最重什么，秋白认为是气势，如今想来，修炼碎玉拳，资质不是关键，心性才是关键。 刘潭与李灵剑的心性不符合碎玉拳，因此徒然傻站了三年桩功。 当然这三年桩功，也不是一无是处，三年下来，刘潭与李灵剑身体健壮，心性沉稳了很多，对于以后修炼内功，还是颇有好处的。 高天骐信心十足，爽快的答应下来，甚至没对秋白提要求，在他想来，战胜秋白也就是几招之间的事情。 于是这天早晨，风和日丽，高天骐摆开姿势，弓步迈出，大金刚掌竖起。 秋白洒然一笑，手掌提起，对准高天骐身旁的一块青石，遥遥击出，顿时，淡金色的掌劲脱手飞去，在青石印出一个深达一尺的掌印。 高天骐脸如土色，一屁股坐倒在地，顿时冷汗淋漓，自信心轰然倒坍，这还怎么打？ 这混蛋，竟然蓄气小成，不声不响就练成了内气外放的掌功，看掌力的威势，难道是碎玉拳，可碎玉拳不是掌法啊？ “妖孽！”差距太大，高天骐连嫉妒的情绪都生不出来。 愿赌服输，高天骐很爽快的交出了紫阳劲与大金刚掌的秘籍，反正这两本秘籍，原本就是给秋白修炼的。 “你这紫阳劲，还有这大金刚掌，可是正阳宗的绝学？”秋白反问。 “你，你知道了？”高天骐脸色不好了，做奸细竟然给抓现行了，“秋白这家伙，必然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 秋白拿出一块暗沉沉的木牌，巴掌大小，静静的看住高天骐。 这块掌门令牌，高长亭当时并没拿走，或许是不敢，或许是承认了秋白的身份。 “三代弟子高天骐拜见掌教大人。”高天骐脸色略显挣扎，猛然跪倒，大礼参拜。 这方世界，与华夏古代相似，极为重视上下尊卑，高门大派更是制度的维护者，若是不敬掌教，立时成为万夫所指。 “起来吧！”秋白略一沉吟，示意高天骐起来。 “你去只会师兄一声，说我需要全本的碎玉拳。”秋白淡然道。 既然高天骐承认了秋白的掌教身份，想来高员外心里也是承认的，既然如此，碎玉拳也该讨回来了。 第二天，高天骐就取来了碎玉拳，小心翼翼的交到秋白手中。 秋白本以为，高天骐不会再出现了，哪里知道，尽管被识破了身份，高天骐依旧不曾离开，仿佛恋上了放羊的工作。 春去秋来，眨眼又是三年，蓝山郡逐渐有些混乱了，听说是青阳门掌教突然失踪，多年不见踪迹，门内实权长老开始争权夺利。 但暂时波及不到涞水县，高老庄依然平静，秋白彻底接管了高老庄的牲畜大业，大权在握，就算偶尔少了几只牛羊，只要高员外不发声，余人也不敢指责。 这些牛羊，当然都进了五位小羊倌的肚子里。 穷文富武，练功的时候，没有充沛的营养可不行，虽然可以抓鱼，打野味，但偶尔也要换换口味的。 三年修炼，秋白陆续打通了八条经络窍穴，分别为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阳明大肠经，至此，所有涉及手臂的经络窍穴，秋白都逐一打通，碎玉拳也正式练成，只是功力还浅薄。 这碎玉拳只有两招，非常简洁，杀性很重，都是进攻招式，深合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第一招是“大江潮涌”，以势取胜，力如千钧，如大江大浪，滚滚涌动，其实就是直拳，内气走的是手少阴心经。 第二招叫“雨打芭蕉”，以快取胜，速如闪电，力量稍弱，也是直拳，可以从任意方向击出，内气走的是手太阳小肠经。 在碎玉拳秘籍中，这两招的内气运行，虽然走的大致是手少阴心经与手太阳小肠经，但两条经络经过的窍穴却少了几个，不如秋白记忆中完整，或许这方世界，以实战为主，理论研究不如前世。 有了开山掌的成功经验，秋白胆子一壮，完全依照前世的经络理论，把穴位补完整，果然，这样的拳法威力要比原本的碎玉拳大上不少。 “大江潮涌”力量更大，气势更足，堪称大海无量，而“雨打芭蕉”，也是越发迅速，力量却没有分毫减弱。 至此，秋白花费八年时间，十六岁上，终于练成了纯阳功与碎玉拳，只是功力还弱，丹田气海中依然空旷，也不知这深邃的丹田，几时才能聚满内气，然后凝气为液，冲击先天。 “丹田气海太大了，其实也不是好事。”秋白微微感慨，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三年中，高天骐与李啸天先后蓄气小成，开始尝试疏通经络窍穴，等到高天骐开始疏通经络窍穴，秋白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眼里略有残缺的手少阴心经与手太阳小肠经，却是正阳宗的不传之秘。 他原本以为，经络窍穴的运行路线虽然罕见，应该也不算太了不起，原来竟是门派根基。 夫子之所以放不下被青阳门截去的半本碎玉拳秘籍，也是因为这两条秘传的经络窍穴。 这两条经络窍穴，最适合碎玉拳运行，当然运行正阳宗别的拳法掌法，也能威力大增，比如大金刚掌，若是紫阳劲从手少阴心经流过，则掌力会强上一倍，从手太阳小肠经流过，则会快上一倍。 这李啸天，确实是修炼碎玉拳的奇才，区区六年，就蓄气小成，按照高天骐略带醋意的说法，“顶级门派里的真传弟子也不过如此”。 要知道，在顶级大派眼里，蓝山郡的青阳门只是二流门派，有先天高手坐镇才算一流门派，而顶级大派，需要有超越先天的高手坐镇。 刘潭与李灵剑也先后练出了内气，正阳宗的紫阳劲，也是一等一的心法秘籍，只是两人功力尚浅，与李啸天这样的天才比较，就上不得台面了。 七 大黑狗与初次杀人 山林茂密，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如繁星在空中闪烁，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阴森。 阴湿的山路上，一条硕大的黑狗跑在前面，两位孩童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衣衫褴褛，辨不出男女，两人脸色惊慌，不时看向身后。 “小鬼，站住。”遥远的山路上，隐约有喝骂声想起，几个壮硕的身影在草木间穿梭，速度很快，逐渐逼近黑狗与孩童。 “大黑，我跑不动了。”细嫩的嗓音响起，这是小女孩的声音。 “汪汪——”黑狗稍稍一顿，仿佛能听懂女孩话里的意思，它焦急的小声叫喊，催促女孩坚持一下。 “姐姐，再坚持一会，大黑，找个可以隐藏的地方，我们先躲起来。”男孩的声音响起。 听称呼，黑狗身后的两位小孩，原来是姐弟。 “汪汪——”大黑轻叫几声，突地跑进茂密的灌木里，惊起了隐匿的蛇虫，一条颜色艳丽的赤练大蛇猛地扑向黑狗，却见黑狗微微一退，躲过大蛇的扑咬，然后右爪伸出，电光火石间拍落，顿时拍碎了大蛇的脑袋。 大蛇剧烈扭动抽搐，黑狗毫不停留，快速跑过，颇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煞气，一路连续击杀了三条大蛇，踩死了四条剧毒蜈蚣，带着满身的杀气，黑狗来到一方悬崖下面，稍稍寻找，迅速钻进了一方狭窄的山洞里。 不久，嘶吼声传来，窄小的山洞里，有尘土飘出，嘶吼声很快低沉下来，只余凄厉的呜咽声。 黑狗退出洞穴，嘴里叼着一只猪獾一样的野兽，这猪獾已经死亡，却还在轻轻抽搐。 黑狗放下猪獾，大步跑去寻找姐弟两人，然后引着两人来到狭窄的洞穴前，示意两人钻进去。 这一番忙碌，几条大汉已经逼近，却是五位身材壮硕，面容蛮横的大汉。 黑狗狂吠几声，猛地扑向其中一位独眼大汉，一人一狗一番缠斗，大黑狗越战越勇，大汉险象环生。 突然，另一位拿刀的大汉猛的跃出，近乎偷袭一般，从大黑狗身侧掩出，一刀劈向大黑狗的背脊，大黑狗奋力一窜，逃过了被一刀两断的命运，淌着血水向远方跑去，不时回头狂吠。 “大林，你去宰了那黑狗，晚上炖狗肉吃。”为首的大汉狠狠说道，一位身形矫捷的汉子越众而出。 “你们三个，谁爬进去，把这俩小孩抓了，动作轻点，不要伤了他们，否则就卖不上价了。”见矫捷的大汉远去，为首的大汉轻轻抚摸脸上的刀疤。 剩余的三人面面相觑，这么狭小的洞穴，怎么钻进去，众人脸色难看，刀疤脸大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终于，一位活络些的大汉建议到，“老大，要不用烟熏！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还是马猴机灵。”大汉夸奖一声，然后吩咐三人去捡拾潮湿的柴火去，潮湿的柴火烟味大。 …… 一路血迹，黑狗穿过密林，出现在一片山坡上，山坡平缓，绿草如茵，数百只山羊在草地上嬉戏玩耍，不时嚼吃鲜嫩的青草。 壮汉大林跟在身后，脚步迅捷，越跑越近。 大黑狗踉跄一下，微微昏眩，尽管伤口不深，但一路奔跑，失血过多的脱力感不由产生。 大黑狗耳朵一动，轻轻一嗅，它闻到了生人的气息，那呼呼的掌风，应该是练功的声音，这种声音，大黑狗已经有一年没听到了。 “汪汪——”大黑狗奋力一跃，向羊群的方向扑向。 …… 当大黑狗跑出密林的时候，秋白正盘坐青石上，监督小羊倌修炼，突然，他轻咦一声，内气从丹田升起，猛然踏出青石，如风般冲向大黑狗。 眨眼间，一人一狗相遇，秋白手掌伸出，内气贯通经络，开山掌猛然拍落。 排山倒海的掌力落下，大黑狗顿时匍匐在地，清澈的眼睛里，涌出一抹悲哀与不舍。 突然间，秋白眼神微凝，大黑狗身上，一道深深的伤痕赫然在目，这是利器割伤的，秋白耳朵一动，密林中，有脚步声响起，有人在追杀大黑狗。 秋白心思一动，掌随心走，纯阳劲一收一吐，掌力瞬间柔和起来，在黑狗腹部轻托，顿时，大黑狗腾云驾雾般飞起，轻轻摔落在青石旁的草甸上。 大黑狗趴在地上，浑身麻痹，不能动弹分毫，清澈的眼睛里，震惊与疑惑交杂。 秋白这一托，纯阳劲顿时封住了大黑狗的血脉。 掌力能轻能重，收发自如，秋白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了。 “小子，竟敢窝藏爷爷的黑狗，不想活了是不是？”大林矫捷的窜出密林，凶蛮的恐吓道。 他没有看到秋白迅疾的身影，也没看到汹涌的掌劲，因此有恃无恐。 放羊的小娃，能有多少本事，大林眼珠转动，看向五位小羊倌，突然心中一动，“若是把这几位小娃娃都抓起来，老大一高兴，说不得就把追风爪传给了自己，就算不是全部，一招半式也是好的，到时候，万一老子是天才，练出内劲，那么……” 大林傻笑一声，一丝涎水从嘴角滴落。 “这黑狗，好像不是你的吧！”秋白好笑，瞧这大汉的猥琐模样，恐怕在做什么白日梦了。 秋白的笑声传入耳中，大林顿时勃然大怒。 “小子，找死！”大林放下大刀，手臂伸出，手掌张开，抓向秋白的衣襟，这五个小孩，长得都还不错，特别是眼前的这位，穿着打扮都不错，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度。 “等等，这打扮，可不是小羊倌能穿的，怎么样的主人家，才舍得让最底下的仆从穿细布绸衫。”大林本能的觉得不对，伸出的手臂不由缓了一缓。 自从成为管事，秋白就告别了粗布麻衣的艰苦生活，日常打扮，总是一身简洁的细布，配上绸缎腰带，风度翩翩，这细布，可不是平常人能穿的，在高老庄，一般的管事也舍不得穿，绸缎就更不得了了，那是总管一级的标配。 秋白抬起手掌，内气从丹田升起，白净的手掌霎时蒙上了一层微光，微光呈白金色，凛冽的掌劲从掌中迸发出来。 大林眼神呆滞，嘴巴微张，就像垂死的小鱼。 “我的娘啊！怎么随便就碰到了高手，这是内劲啊！放羊的高手？有这么滑稽的事情！”大林不可置信，尿意上涌。 “砰”地一声轻响，大林腾空而起，横越三丈，摔落在远处，人在空中，嘴中就狂喷血沫子，裤裆上一滩黄色凸显，一股腥膻的尿骚味隐隐传来。 大林呃呃几声，头一歪，嘴角滴血，死不瞑目。 秋白微微一愣，隐约的不适升起，胸腔中有浊气涌出，几欲呕吐，第一次与敌人搏杀，不知轻重，下手过重了。 压下烦闷的感觉，第一次杀人总会有不适，秋白深吸口气，走到大黑狗身边，手掌轻拂，收回了纯阳内气。 纯阳劲封住大黑狗的血脉时，也同时止住了大黑狗的伤口，大黑狗快速爬起，轻轻咬住秋白的裤脚，呜呜直叫。 “你想让我跟你走？”秋白微微思索，恍然说道。 “呜呜——”大黑狗能听懂秋白的话语，使劲的点头。 小羊倌们早就停止了修炼，众人围在一起，看到如此通人性的大狗，都十分惊奇，“怎么样的人，竟能养出如此灵性的大黑狗”。 “我们去看看吧！”秋白艺高人胆大，也想看看黑狗的主人，再说敌人若是跟刚才的大汉一样的货色，也真不用太过谨慎。 那死不瞑目的大汉能被派出来追剿大黑狗，至少也是放得上台面的人物。 尽管刘潭与李灵剑强烈要求跟随，秋白还是否决了两人的求情，谁叫这两位功夫太低，去了纯粹拖后腿。 大黑狗当先带路，连跳带跑，秋白无声无息的跟着，一步三丈，缩地成寸，高天琪与李啸天大步疾行，也能轻松跟上。 行了约莫一刻钟，就看到前方横着一堵险峻的岩壁，隐约的大笑声从远处传来。 听到这声音，大黑狗顿时焦灼起来，汪汪直叫，不由加快了脚步。 “哈哈，马猴，再去找些潮湿的柴火来，加把力，他们忍不住了。”刀疤大汉拿着树叶做成的简陋扇子，使劲的扇动空间，灰白的浓烟不停的涌入洞穴里。 狭小的洞窟里，隐约有压抑的咳嗽声传来。 “天琪，啸天，这四人就交给你们了。”远远看到围在洞穴边的四位大汉，秋白就随口吩咐，这些家伙，秋白一看就提不起兴致。 高天琪大为兴奋，摩拳擦掌起来，李啸天依然沉稳，只是用力点头。 很快来到岩壁前方，大黑狗猛地扑向刀疤大汉，秋白早有准备，猿臂轻舒，忽的捏住大黑狗的颈项，随手封住血脉，仍在脚下。 这黑狗确实是忠犬，不过伤成这样，也就不用搏命表现了，免得抢了高天琪与李啸天的风头。 “什么人？”刀疤大汉有些道行，听到轻轻的脚步声，顿时转头爆喝。 高天琪哈哈一笑，猛地扑向刀疤大汉。 见是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刀疤脸放下心来，哈哈一笑，手掌伸出，变掌为抓，猛然抓向高天琪，同时招呼手下，“马猴，独眼，一人一个，快点解决他们，不要下重手，铁腿，你速度快，对付黑狗。” “妈的，大林这没用的家伙，竟然跟丢了黑狗，还让黑狗搬来救兵，回来老子揍死他，不过幸亏跟丢了，又多了三个小奴隶，能卖不少钱呢！”刀疤心中美滋滋的想到，手掌漫不经心的抓出。 突然，刀疤眼角瞥见紫色的光芒闪过。 “不好！“刀疤心中咯噔一下，便觉手抓剧痛，骨裂声响起，然后无穷劲力传到身上，刀疤忍不住踉跄后退，内气攻心，一口血沫子喷出嘴角，已是受了内伤。 “内气！“刀疤脸色煞白，钻心的疼痛传来，想必指骨都折断了，抬头看下三位手下，果然都十分凄惨。 八 横扫与正阳别院 山风拂面，苍白的灰烟缓缓飘散，有小孩的低咳声响起，刀疤心如死灰，霎时浑身冰寒。 刀疤看到马猴冲向一位憨厚的小子，壮硕的拳头使劲捶出，浑然忘记了刀疤的嘱咐，“动手轻些，可以卖钱”。 那憨厚的小子也是猛然捶出拳头，那微微泛白光的拳头，仿佛催命的阎罗，“噼里啪啦”的骨折声响起，马猴疯狂后退，比去的时候快很多，然后浑身颤抖，软绵绵的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独眼，铁腿，不要。”刀疤歇斯底里的喊道，又一口血水猛然喷出。 秋白站的最远，当刀疤与马猴一个照面就遭受重创时，独眼与铁腿刚来到秋白身前，两人狰狞的大笑，特别是独眼大汉，绿油油的独眼分外掺人。 两人同时出手，铁腿提起右脚，如风般踢往秋白心口，独眼更加残忍，手掌成抓，攻向秋白的眼睛。 独眼残暴，自从失去了一只眼睛，更是变本加厉，与敌人相斗，总是要弄的别人给他一模一样，否则就心绪不平。 当听到刀疤凄厉的呼喊时，铁腿的右脚几乎碰到了秋白的身体，独眼的爪子也离秋白的眼睛不远，蓦然间，秋白两掌竖起，横在心口与眼前，内劲疾吐，白金光芒凸显。 “砰砰”连声，两声撞击犹如一声。 独眼与铁腿凄厉大叫，声音绝望，猛的戛然而止，壮硕的身体猛然飞起，噼啪声络绎不绝，落到刀疤身边时，已经气绝而亡。 独眼唯一的眼睛从眼眶里迸出，挂在脸颊上，铁腿的右脚反转过来，如破布般挂在肩膀上。 刀疤脸如死灰，浑身颤抖，“妈的，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乳臭未干就蓄气小成，还做到了内气外放。” 刀疤眼神闪烁，突然，他身子一缩，猛的后退几步，一头钻进了岩壁下的一个洞窟中。 刀疤的动作太过麻利，加之高天琪实在没有想到，对手竟会钻进洞穴里，于是眼睁睁的看着刀疤消失在洞穴里。 高天琪脸色难看，又有些沮丧，第一次战斗就失手，实在太说不过去了，不说与掌门比较，就是比起李啸天，也颇为不如。 “用火攻吧！”秋白指指冒烟的火堆。 高天琪眼睛一亮，把火堆移到刀疤钻入的洞窟前，咬牙切齿的扇动简陋的树叶扇子。 顿时，浓烟滚滚，流进刀疤藏身的洞穴里，不久，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叫你藏，叫你藏，咳死你！“高天琪狠狠诅咒。 秋白手掌拂出，大黑狗顿时活动起来，汪汪大叫，猛地窜了出去，一溜烟跑进小主人藏身的洞穴里。 不一会儿，两个孩童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满脸灰黑，不停咳嗽，十分狼狈。 “多谢诸位恩公相救！”那女孩轻轻整理衣衫，走上几步，裣衽行礼，声音轻柔，只是两眼被烟熏的红肿，小大人般的模样，让秋白心中发笑。 “不用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本分，要不练武有何用！”秋白双目含笑，“我叫秋白，这是李啸天，这是高天琪。”秋白依次介绍，“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女孩轻轻说道：“我叫柳寒烟，这是我弟弟，柳崇光。” “两位身有武功，为何被宵小追袭？”秋白眼神锐利，早就看出这一男一女身有武功，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却也是不错的外加功夫，若是勤加练习，或能练出不错的内气。 “你们姓柳，莫非是柳家庄的。”高天琪一边扇风，一边插嘴道。 “公子知道？”叫柳寒烟的女孩奇道。 “知道一些，一年前，听说附近的柳家庄被凶徒灭门，逃出一对姐弟，这是我们涞水县第一个被灭门的大家族，听说你们柳家庄与神剑门有些联系。”高天琪娓娓说道，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 “我父亲是神剑门外门长老，掌管神剑门田产经营，神剑门创派百年，也算薄有资产，血煞帮很早就盯上了我们神剑门。” “涞水县是天水寨的地盘，血煞帮虽然垂涎神剑门产业，却没法越界，两年前，神剑门太上长老坐化，没有内气大成的高手坐镇，天水寨也看上了我们神剑门。” “但我神剑门还有几位内气小成的长老，天水寨独吞不下，于是和血煞帮一拍即合，一年前，神剑门被血煞帮与天水寨联手灭门，我柳家庄也未能幸免，我父亲拼死抵挡，也只逃出了我们姐弟两人，其余都死了。” 说起往事，柳寒烟只是眼睛微红，并没有过多悲伤，这方世界生存艰难，作为江湖儿女，早就知道生死无常。 “至于我们被追杀，我也不知原因。”柳寒烟也是一脸迷糊。 秋白心中了然，当时听到那疤脸汉子嘱咐手下，说是弄伤了就卖不上价，想来这些货色，也就是普通的人贩子，盯上这对颇有颜色的姐弟，也是意料之中的。 “天琪，加把劲，快点把对手逼出来，我要问话。”秋白淡然吩咐，掌门的气度油然而生。 “好的，掌门！”高天琪手上加劲，扇子扇动更急，淡紫的内气从丹田涌出，加持到掌上。 听到高天琪叫秋白掌门，柳寒烟脸上惊讶，微微有些好笑，“十六七岁的少年，算是哪门子掌门”。 等到高天琪使出内气，柳寒烟脸色大变，顿时震惊起来。 十六七岁的掌门，或许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派，可十六七岁就内气外放的小高手，那就不得了了，统治涞水县的天水寨，也没有这等惊艳的人才。 柳寒烟只听说过，横行涞山县的血煞帮有一位年轻的小高手，是血煞帮太上长老的孙子。 这等天才，资质是其一，还要有一等一的功法，以及良好的财力，三者缺一不可。 手下是内气外放的小高手，那么掌门本人，十有八九也是内气外放的高手，说不得那叫李啸天的朴实少年，也是一位内气外放的高手。 想到这里，柳寒烟在感激之外，不由开始诚惶诚恐，内气外放的小高手，普通人不得不仰视。 这几位少年，也不知是哪里蹦出来的，涞水县这小小的地方，也培养不出这等俊杰。 “几位大哥，你们是哪个宗门的？”柳寒烟还在心中思索，柳崇光人小心直，直接开口问道。 柳寒烟脸色大变，却已经不及阻止，有些隐世的门派，并不愿意世人了解他们，有些邪恶的，甚至会杀人灭口。 秋白没有回答，一脸严肃，瞥了眼李啸天，这让柳寒烟十分恐惧，以为秋白要杀人灭口，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心如擂鼓。 作为内气小成的高手，秋白听觉敏锐，心中不解，不知道这小姑娘为什么心跳加快。 天可怜见，秋白只觉得，这么简单的问题，若是掌教回答，实在太掉价了，应该让弟子代劳。 “我们是正阳宗的。”李啸天闷声说完，便不再多言。 “掌门，有动静了。”高天琪突然大声喊道。 秋白轻轻一步，瞬间跨过三丈距离，出现在洞口，侧耳倾听，只见幽深的洞穴里，隐约有嘶吼声响起，嘶吼声逐渐向洞口移动。 “有东西出来了，啸天，保护好小朋友。”秋白手掌抬起，内气涌出，淡淡的白金色光芒凝聚到手掌心。 李啸天横跨一步，站到姐弟俩人身前，身体微躬，衣衫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果然都是小高手。”柳寒烟轻吸口气。 柳崇光一脸崇拜，轻声道：“姐姐，不知能不能加入正阳宗？” “名门大派招收弟子，不仅需要优秀的资质，还需要缘分。”柳寒烟轻叹一声，名门大派岂是这么好加入的，当年神剑门掌门嫡子想要加入青阳门，最后也没能如愿。 柳崇光一脸迷糊，不知道缘分到底是什么东西。 …… 刀疤脸狼狈的窜出洞穴，衣不遮体，脸上身上都是撕咬的痕迹，鲜血淋漓，一只耳朵几乎被撕裂。 “投降，投降。”刀疤脸嘶声大叫，一个踉跄，软倒在地。 几只野生大猫出现在洞穴口，野兽感觉敏锐，感应到危险的气息，细密的脚步声很快远去，干脆的退到洞穴深处。 到了这份上，刀疤脸十分光棍，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儿的抖了出来。 果然，与秋白猜测的一样，这是一伙人贩子，暴力拐卖妇女儿童。 …… 夜黑风高杀人时，秋白蒙上黑巾，身后一溜烟的跟着四人一狗，眼前的小巷子，就是此次行动的目标，窝藏着妇女儿童。 目标是刀疤脸提供的，至于刀疤脸一厢情愿的想要秋白手下留情，秋白就选择性忽略了，刀疤脸交代完一切，秋白干净利落的一掌下去，顿时脑浆迸裂，结束了刀疤脸罪恶的一生。 若是坦白从宽，若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要人间公道干什么！ 第一次杀人的不适感已经消失，秋白完全适应了这方世界的规则。 这次行动，秋白把刘潭与李灵剑也带出来了，也该让他们经历些风雨了，最主要的还是这次行动对付的都是刀疤脸一样的货色。 至于把大黑狗拐带来，也是因为或许有地道什么的，到时候就用得到大黑的狗鼻子。 “这次任务，救出人质是第一要务，但也要保护好自己。”秋白吩咐道，不知不觉把前世的词汇用到了现世。 “掌门，什么是人质？到时救出这么多人质，哪里安放呢？”刘潭心中紧张，心跳很快，不由插科打诨道。 “就你话多！”秋白反手捞过刘潭的大脑袋，重重一拍。 但刘潭的话语提醒了秋白，人是救出了，若是无处可去怎么办？秋白微微思索，很快就了主意，若是人质无处可去，可以建立类似孤儿院的场所，名字就叫正阳别院好了，到时可以为正阳宗提供忠心的外门弟子。 九 五拳捶杀血煞门长老 夜色如墨，今晚月色极淡，可是小巷子里十分热闹，牛油蜡烛高挂，都已经月上柳梢头了，还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 “竹竿，你说刀疤怎么还没回来？他手下也一个没回来。”一位满脸胡渣子的大汉醉醺醺的说道。 “大胡子，刀疤肯定是看上了猎物，这会儿正在哪里逍遥快活呢！”叫竹竿的瘦长汉子舔舔嘴唇，一脸的羡慕嫉妒。 “刀疤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他更喜欢钱。”胡渣满脸的大胡子笃定道。 “也是，难道刀疤还没有抓到人，”竹竿疑惑道，“刀疤不是说了，只是两个小孩子嘛！那女孩稍微大一些，但也至于这么棘手啊！” “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大胡子咕哝一声，“喝酒，喝酒，要不是血煞门的长老大驾光临，咱们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酒，干，实在太过瘾了。” 大胡子举起酒杯，与竹竿重重碰杯，两人仰头喝干，十分豪爽。 竹竿双眼朦胧，突然看到墙头飘下一个人影，人影竟然会飘，是鬼？还是武林高手？竹竿一个激灵，正待扯开喉咙大叫，却看到一掌轻飘飘的飞来，“噗”地一声击在竹竿额头。 竹竿顿时双目圆睁，声音憋在喉间，呃呃几声，头一歪，摔倒在地，残余的灵智中，竹竿看到大胡子缓缓倒地，一只微紫的手掌抚在大胡子头顶。 “这是内气，紫色的内气，咱们海龙帮怎么会招惹这样的人？”竹竿也算有些见识，可惜他已经死了。 “刘潭，灵剑，把尸体摆放好。”众人轻轻落下墙头，秋白随口吩咐，自己却立在原地，沉吟起来。 刚才听到大胡子说到血煞门的长老大驾光临，这海龙帮，竟然与涞山县的血煞门有勾结。 这血煞门的长老，也不知是什么修为，若是内气大成，就有些麻烦了，不过也不算什么，夫子当年能越级战斗，身有暗疾，还能六拳锤杀青阳门的门主，那青阳门的门主，可是与夫子同样的半步先天。 夫子的眼光应该不差，既然把碎玉拳交给自己，秋白觉得自己也能锤死这劳什子血煞门长老，至于用几拳，那就有待实践了。 如此一寻思，秋白顿时心潮澎湃，跃跃欲试，看来自己也是好战分子。 大堂里很热闹，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几位大汉陪坐下手，上座是一位颇有几分儒雅的中年男子，几位风尘女子在边上陪酒，娇声软语，莺莺燕燕，几位大汉不时伸手抚摸女子鼓胀的胸脯，引来阵阵娇笑呵斥。 那儒雅男子身边，陪酒的是两位略显稚嫩的清秀少女，一位脸色悲戚，一位低头垂泪，十分奇怪。 那儒雅男子满脸正气，双手却分别抓住一位少女的小手，不时的轻轻揉捏。 酒足饭饱，风尘舞女先退下，儒雅男子缓缓开口，“多谢蓝帮主悉心招待，这两位小姑娘，本长老十分喜欢，只是蓝帮主，我们血煞门要的货物都准备好了吗？” 下座一位汉子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拱手说道：“不敢当陈长老称呼，陈长老叫我蓝狗子就可以。” 听到蓝狗子这样奇葩的名字，垂泪的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位独自悲戚的少女，也忍不住展颜一笑。 蓝狗子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血煞门要的货物，我们已经准备妥当，陈长老是今天就看，还是明天再看。” 蓝狗子的父母没有文化，取得名字比较奇葩，从小到大，蓝狗子已经习惯了，尽管现在成了海龙帮的帮主，可名字这东西，叫顺了就很难改过来。 “明天再看吧！今晚，本长老还要留出时间调教这两位小姑娘。”陈长老哈哈大笑，一下子破坏了儒雅的形象。 一听这话，两位少女顿时面无人色，那笑出声来的少女顿时哭出声来，但却不敢逃离陈长老身边。 “希望陈长老今晚尽兴！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提出，蓝狗子随时恭候。”蓝狗子语气卑微。 没办法，这陈长老乃是内气大成的高手，若是突然不高兴，一人就能屠尽海龙帮满门，更何况，陈长老还是海龙帮的衣食父母，不得不让蓝狗子细心对待。 陈长老从座上站起，双手放开两位少女的小手，“蓝狗子，当先带路。”陈长老双手反背身后，轻飘飘的落到堂下，显了一手好轻功。 蓝狗子越发恭敬，当先领路，海龙帮一行人走出门外，陈长老跟随其后，施施然跨出右脚。 突然，一声轻微的爆鸣声响起，淡金色的拳头从四面八方扫来，迅如闪电，陈长老脸色大变。 出招抵挡已经来不及，电光火石间，陈长老右脚猛的一点地面，坚实的青石地面上，顿时响起细密的石裂声，劲力反冲，陈长老迅速后退，同时内气猛然从丹田升起，血色的内劲遍布全身。 “晚了！”轻笑声响起，四面八方的掌劲猛的击在陈长老身上，噼啪声响起，血色的护身内气被白金色的劲气击得四分五裂。 陈长老痛呼一声，身体瞬间麻痹，一口逆血冲向喉头。 忍住几欲喷出的逆血，陈长老猛提内气，内气冲撞，顿时解了麻痹的感觉，陈长老手掌伸出，血煞掌猛的击出。 就在这时，一只白金色的拳头横冲直撞，狠狠击来，惨烈的气势锁住了陈长老。 砰然巨响，白金色的拳头与血色的手掌相撞，劲气四溅，大门轰然飞出，四分五裂，僵持少许，白金色的内气摧古拉朽，撞碎了血色内气，长驱直入。 陈长老一口逆血喷出，血如利箭，射向秋白面门，血箭喷出，陈长老心口微微舒畅，同时脚下用劲，身体继续飞速后退。 不顾血箭袭来，秋白双眼微闭，内气遍布脸颊，同时右拳落下，左拳抬起射出，又是一招“大江潮涌”。 秋白偷袭陈长老的第一招，使得是“雨打芭蕉”，以速度见长，直接击溃陈长老的护身内劲，麻痹其身体，然后第二招是“大江潮涌”，第三招也是，这“大江潮涌”，以力量刚猛见长，仿佛潮水一般，后招叠加前招，一招强过一招。 惨烈的气势直冲面门，陈长老脸上刺痛，不得已，忍住丹田刺痛，血煞掌抬起，在面门一挡，拳掌相交，陈长老身体一震，胸口剧痛，又一口逆血冲出，这一口逆血，陈长老已经来不及转化成伤人的血箭。 血箭冲开黑巾，撞在秋白脸上，却被布满脸颊的内气击散，但秋白脸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血水。 秋白微微一笑，沾血的面颊十分狰狞，让陈长老心中一愣，“这么年轻”，紧接着心口发悚，不好的预感升起。 “嘿——”秋白吐气开声，第四招“大江潮涌”猛烈捶出，让陈长老没有调整的时间。 陈长老脸嘴唇沾血，形如厉鬼，凄厉的嚎叫一声，血煞掌抬起，血色浓郁如实质，仿佛有鬼哭声响起，血腥味扑鼻而来。 秋白拳上同样内气大盛，白金光芒逐渐刺眼。 拳头与手掌又一次相撞，白金内气依然摧古拉朽，长驱直入，嗤的一声，陈长老踉跄后退，又是一口血沫子喷出，仿佛夹杂着一些内脏碎块。 秋白这一掌，彻底伤了陈长老的脏腑。 “嘿——”秋白头上短发根根竖起，丹田内气一股脑儿涌出，加持到拳上，顿时，第五招“大江潮涌”捶出，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响起，白金的光芒从拳上迸发，犹如小太阳一般。 陈长老脸色灰白，身体剧痛，血煞掌抬起稍慢，秋白的拳头已然捶到心口。 “嘭——”的一声，陈长老身体飞起，横过三丈左右的大堂，摔在一面照壁上。 陈长老捂住心口，呃呃连声，血沫子连续涌出，想要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终于双腿一蹬，眼睛睁得贼圆，死不瞑目。 两人交手至多三息，就已经分了生死，陈长老果断见了阎王。 惊惶的低泣声响起，却是两位稚嫩的少女，躲在角落里，身体使劲缩着，一位低低哭泣，一位使劲捂住对方的嘴唇，同时也咬紧自己的嘴唇。 秋白深吸口气，最后一拳，内气几乎消耗殆尽，若是捶不死敌人，自己就要糟糕了。 十分满意自己五拳捶死内气大成的高手，秋白缓缓回气，一边转头望向哭声来处。 见到秋白看过来，两位少女顿时脸色青白，几乎要晕厥过去。 秋白还没有收束满身的杀气，同时脸上血迹斑斑，十足是噬人的恶魔，能止小儿夜啼。 “不用怕，我是来解救你们的。”秋白转身，缓缓走出破碎的大门，走到院子中来。 院中拳掌纵横，已经倒了一地的大汉，不是胸口凹陷、头顶开花，就是缺胳膊断腿，低低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只余蓝狗子与一位功夫高些的大汉还在尽力抵挡。 两人十分狼狈，左支右绌，嘴角血迹斑斑，不时吐一口血，只盼望陈长老赶紧胜出，然后来解救他们。 可惜，出来的是一位少年，煞气逼人，脸上沾血，如同暗夜里的恶魔，两人顿时面色大变。 就在这时，高天琪与李啸天同时爆喝，一人出掌，一人出拳，砰砰两声，蓝狗子与那大汉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小贼，你们是什么人？陈长老怎么样了？”蓝狗子捂住胸口，低低喘气，满脸痛苦。 “放肆，我们乃正阳宗弟子，那狗屁的陈长老，当然被我们掌教拿下了。”刘潭三步跨到蓝狗子身边，一脚踩下，蓝狗子顿时痛的弓起身子，低低哀嚎。 “那陈长老不自量力，已经死了。”秋白轻描淡写的说道。 蓝狗子痛苦的叫声嘎然止住，双目圆睁，心中惨然，喃喃自语，“陈长老死了，死在海龙帮，完了，完了，血煞门必然报复，海龙帮彻底完了。” 高天琪轻笑一声，“我们在这里，哪里轮得到血煞门来灭门。” 蓝狗子胸口烦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白翻出，干脆晕了过去。 十 承认与黑狗成精 夜色愈加浓郁，寒气袭人，有人痛苦的翻动着身体，压抑的痛呼声响成一片。 海龙帮人不少，但大势已去，很多人都偷偷的跑掉了，秋白没有阻拦，只要骨干没跑掉就可以了。 而海龙帮的骨干，已经全部躺在院子里了，高天琪拷问了几个逃跑的喽啰，确定没有遗漏。 蓝山郡是青阳门的地盘，官府只管普通百姓，帮派之间的厮杀，都由青阳门处理，官府插不上手，也不会过问，因此虽然吵闹，官府却始终不出现。 “汪汪——”大黑兴奋的跑来，轻轻咬住秋白的裤脚，看来它找到了关押妇女孩童的密室。 这种拐卖人口的事情，海龙帮也不敢明目张胆，若是被官府知晓，海龙帮这样的帮派是扛不住的。 海龙帮的密室确实隐秘，在一口枯井里，枯井不深，底下是斜斜向上的一条通道，三十几个小孩，以及十几个面容姣好的妙龄女子，被关在一间漆黑狭小的房子里，只有顶上漏出几丝天光。 安慰了一下惊慌失措的小孩妇女，善后的事情，秋白甩给了高天琪与刘潭，这两人能说会道，擅长俗务。 …… 忙了一夜，当天色微白的时候，被解救的妇女儿童都安置到了高老庄，兔子不吃窝边草，海龙帮也不敢在本地胡作非为，这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基本都不是本地人，一时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至于海龙帮的骨干，死了的活该，没死的直接废了丹田气海，扔到官衙附近，高天琪进去交涉了一下，官府便出来处理了。 …… 高长亭想见秋白，于是秋白施施然走在后面，高天琪当先引路。 高老庄都是高长亭的产业，虽说秋白成了管事，住的地方也换成了精舍区，但高老庄的核心地带，秋白没有来过。 一路行来，小桥流水，山石景观，颇有江南园林的感觉，高长亭在一处凉亭等候，远远看到秋白，高长亭顿时眼睛一亮，疾步走来，大声招呼：“掌门师弟光临，师兄有失远迎。” 高长亭记忆中，秋白依然是那年躺在地上，嘴角血渍斑斑的小孩，可是六七年没见，秋白完全变了模样，高长亭突然有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顿时不敢怠慢。 秋白长相不错，却还不如高天琪，毕竟父母的基因摆在那里，可是那挥洒自如的气度，缓缓走来的威势，却让高长亭仿佛看到了师傅的影子。 那是一种身处高位，看淡风云变幻，经历了岁月沉淀，时光发酵的宁静祥和，不同于一般青年人的毛躁。 秋白笑了，“师兄，你终于肯承认了，你我师兄弟之间，也就不用客气了。” 高长亭穿着黑白相间的绸缎，身材微胖，相貌堂堂，眼角眉梢，隐隐有高天琪的影子，秋白心中了然，高天琪果然是高长亭的子侄。 高长亭长袖善舞，当他高兴的时候，更是让人倍感亲切，如沐春风。 听到秋白直截了当的话语，高长亭微微尴尬，连忙拉住秋白的手掌，陈恳说道：“过去的事情，是师兄不对，掌门师弟不要介怀，从今往后，师兄必尽心竭力，以掌门师弟马首是瞻。” 承认秋白掌教的身份，高长亭也是逼不得已，秋白五拳捶杀血煞门的陈长老，让高长亭十分震骇。 那陈长老，高长亭曾经见过，是个厉害的角色，一手血煞掌炉火纯青，高长亭自忖，若是生死相搏，也能杀掉对方，但是绝对没有秋白干净利落，更不可能毫发无伤。 “掌门师弟威武，五拳捶死陈长福，扬我正阳宗威名。”高长亭真心实意道，那血煞门的陈长老，全名就叫陈长福。 “也是出其不意，实在侥幸，师兄折煞我了。”秋白笑得滴水不漏。 “师兄，我想在涞山支脉建造别院，安置那些孩子。”既然师兄表了忠心，秋白便毫不客气，提出了现实的需求。 这正阳别院，当时在秋白心中一闪而过，如今有这么多良才美质，秋白决定直接上马。 那些小孩子，秋白稍稍观察了一下，都是聪明伶俐，有些资质的，做正阳门的外门弟子足够了。 海龙帮也算有些眼光，怪不得连血煞门都找上门来。 “没问题，要什么材料人工，只要知会高叔一声，他会全权安排的。”高长亭口中的高叔，就是当年买了秋白的高管家，若是没有高管家，秋白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哪里？ “掌门尽管吩咐！”高管家从凉亭边上走了出来，八年过去了，他依然是老样子。 高管家也是正阳宗弟子，练的是紫阳劲，当年曾伺候过夫子，功夫是夫子教授的。 以前看不出高管家有何特殊，如今内气小成，秋白一眼就看出了高管家的实力境界，与高长亭一样，内气大成。 “正阳宗的实力不弱啊！”秋白暗自欣喜。 当时干脆的捶杀了陈长福，还有些担忧血煞门顺藤摸瓜，找上门来报复，如今看来，若是血煞门敢来报复，除非倾巢而出，否则绝对有来无回。 见秋白沉思，高长亭坦诚道：“掌门师弟，我正阳门弟子，除了我与天琪、高叔，还有九位年富力强的管事，都是我与高叔的弟子，我与高叔是内气大成，他们都是内气小成。” 这样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统治涞水的天水寨，传闻中，天水寨只有两位内气大成的高手。 两人坐到凉亭里，缓缓喝茶，互相恭维了一会儿，说了些没营养的话，秋白便告辞离开。 看到秋白离去，高长亭叹息一声，既欣慰又失落，欣慰的是掌门师弟胸有锦绣，必能把宗门发扬光大，失落的是从此以后，自己最多只能是实权长老。 “长亭，老爷当年说过，你这性格不适合成为掌教。”高管家口中的老爷，就是夫子司马青衫。 “用不了几年，掌教就会一飞冲天，老爷的眼光不会错的。”高管家补充道。 高长亭默默点头，这是事实，他不会反对。 …… 回到精舍，秋白开始打坐修炼，以打坐代替睡眠，这方世界，武功才是立身之本，若是没有五拳捶杀陈长福的威势，高长亭能承认自己？ 这间精舍，是秋白成为管事后分配的，老娘又上工去了，其实到了如今的地位，老娘已经不用上工了，可是她非要每天上工，说是有人聊天，不会寂寞。 “汪汪——”大黑抬起狗腿，有模有样的敲起大门，这么有灵性的牲畜，实在罕见，秋白问过柳寒烟，到底是如何养出来的？ 柳大小姐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知道他们从柳家庄逃离的时候，大黑虽然聪明，却还没有这么妖孽。 秋白打开大门，大黑汪汪直叫，后腿站立，前爪抬起，如同秋白演练碎玉拳，连续捶打几下，然后狗眼里流露出期盼的神情。 “谁说狗眼看人低了！”秋白突然蹦出奇怪的念头。 “你是想练武？”秋白沉吟一下，试探道。 大黑用力点头，狗眼精光闪闪。 “我的个娘咧！大黑绝对成精怪了！”秋白十分惊讶，“这方世界，难道真有妖怪不成。” “我可以教你练武。”秋白也想看看，这么发展下去，大黑到底会不会像小说演义中一样，开口说话，甚至腾云驾雾，化身为人，“但是大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吃过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秋白非常好奇，若是知道大黑为什么变得这么有灵性，是不是可以用在人身上，甚至改变人的资质，如此一来，正阳宗必然妖孽辈出。 “汪汪——”大黑轻叫一声，突然向外面跑去。 秋白脚下用力，轻飘飘的跟在大黑身后，一人一狗跑出高老庄，向山上跑去，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山林里。 这方世界，毕竟不是工业社会，原始森林颇多，山高林密，毒虫猛兽出没，普通人根本不敢单独入山，就算结伴入山，也不敢走太远。 秋白艺高人胆大，些许毒虫，内气一震顿成齑粉，至于一般猛兽，感觉到秋白身上的煞气，老远就避开了。 走了半个时辰，一人一狗脚步迅捷，已经翻过了三座山头，只碰到一只不长眼睛的猛兽，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与猎豹有些像，只是要大上许多。 那猛兽从树顶扑来，腥风阵阵，秋白随手一掌，猎豹浑身巨震，狼狈的跌到远处，呲牙咧嘴一番，便知难而退。 一个时辰以后，大黑把秋白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山谷外，这山谷，从外面看去，绝对以为是一方庞大的岩山，陡峭近乎垂直的山壁，就算猿猴也难以攀登。 大自然实在鬼斧神工，仿佛有一把绝世神兵，把大山四面削平，再把山顶移走，只留下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小豁口，仿佛皲裂的缝隙，被千年古藤遮盖。 若是没有人带领，绝对找不到入谷的豁口，大黑熟门熟路，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实在不可思议。 秋白不由开口询问，大黑比划一番，秋白恍然。 原来大黑被猛兽追袭，慌不择路的往深山老林跑，逃到了这里时，已经精疲力竭，当发现山壁的豁口时，大黑不顾一切的钻了进去，那猛兽体型庞大，顿时被山壁拒之门外。 大黑放慢脚步，小心翼翼避过藤蔓，不发出一丝声响，秋白也依样而为，尽量不触碰藤蔓。 在暗沉狭窄的山壁中走了不久，眼前豁然开朗，一股说不出的香甜萦绕鼻端，轻轻一吸，丹田气海中的内气瞬间活泼起来。 十一 血参与白猿献桃 这是一片方圆里许的平原，无数灌木，无数野花野草，以及叫不出名目的昆虫，一眼望去，四面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壁，山壁平滑，真仿佛是利器削成。 一侧的山壁下，有一条深深的山涧，听不到流水的声音，神秘中透着阴森。 大黑稍稍停留，鼻子轻轻嗅动，终于深吸口气，仿佛即将英勇就义的战士，小心翼翼的向谷中走去。 这方山谷里，只有野蜂毒虫的嗡嗡声，却没有一丝动物的痕迹，一条条土黄色的道路，在山谷里纵横交错，几乎能容下野牛行走。 秋白顿时提起精神，这方山谷，绝对隐含着莫名的危险，竟然没有小动物的痕迹，那些土黄色的道路，好像也不是自然形成的。 大黑轻轻的走着，不久之后，突然俯下身子，扒开一丛小小的灌木，从灌木丛中咬出一个红彤彤的小人，那不知名的香气越发浓郁。 “人参。”秋白叫出声来，那红彤彤的小人，顶上一丛叶子随风摇曳，几颗红红的种子，可不就是年深日久的野参嘛！四肢俱全，眼睛鼻子若隐若现，若是再年久些，不知会不会变成精怪。 秋白取过野参，掐下一丝根须，内气一震，震掉泥土，放进嘴里咀嚼，突然，秋白愣住了，脸色变换。 那一丝根须，几乎入口即化，只是微微咀嚼，就化成一股纯粹的草木精气，流遍四肢百骸，秋白浑身舒畅，脑子瞬间清明了一些，内气也仿佛灵动了几分。 “这东西，应该就是大黑成精的主因，”秋白心中激动，“这绝对不是一般野参，一般的野参，就算传说中的百年人参，虽然能补充元气，提神醒脑，但也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功效。” “或许要千年人参才有吧！血红色的野参，就叫血参吧！”秋白随便取了名字，吩咐大黑再找一些带回去，出来一趟不容易。 但秋白潜意识中，觉得山谷越来越压抑，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武者五感敏锐，这让秋白十分紧张。 大黑早就感觉到了，动物的本能，让大黑有些心惊胆战。 一人一狗加快脚步，逐渐远离谷口，大黑嗅觉敏锐，负责寻找血参，秋白挖取，一刻钟以后，五根血参装入袋中，最大的几乎有小臂粗细，五官具备，仿若婴儿，宛若活物。 “大黑，快走吧！做人不能太贪心。”秋白身上黏糊糊的，冷汗从额角脊背流出，微风吹来，凉意森森，武者不轻易流汗，但这环境太压抑了，秋白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 大黑早就想走了，第一次来时，它虽然慌不择路，却只敢在谷口徘徊，就算腹中饥饿，也只是随意吃了一根血参，等追杀自己的猛兽离开，大黑也迫不及待的逃离了这里。 若不是想学武，想拜秋白为师，大黑绝不会再来这里。 “哞——哞——”正当秋白与大黑往回走的时候，有声音从山涧里响起。 “牛鸣声，山涧里有野牛，什么品种的野牛生活在山涧里的？”秋白微微一愣，猛然脸色大变，眼角大滴冷汗流下，内气疯狂涌出，一把扛起大黑，脚下生风，快速向山谷出口跑去。 牛哞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震动声从山涧传来，夹杂着鳞片摩擦山岩的声音，以及簌簌的落石声。 还好不算贪心，秋白如今的距离，与谷口也就相差百米，离山涧那边，却至少有三百米。 秋白微微舒了口气，按他如今的速度，五秒就能跑到谷口岩壁缝隙里，远远超过前世的飞人冠军，一步三丈，秋白内气滚滚涌动，离谷口越来越近，那狭窄的只能容下一人行走的山壁越来越清晰。 突然，一阵腥风袭来，“哞——”震耳的牛鸣仿佛就在耳边回荡，秋白脚下踉跄，内气被牛鸣声震散。 “妖怪，绝对是大妖。”竟然能隔空震散武者的内气，隔空击散内气，先天高手或许能做到！但是想想超过三百米的距离，先天高手也绝对望之兴叹。 丹田内气失控，心口仿佛被搅动一般，秋白神情狰狞，猛的抬起手掌，砰然击中胸口，一口逆血喷出，内气重新活跃，秋白连滚带爬，向谷口山壁窜去。 秋白眼睛斜瞥，只见一颗似蛇非蛇的脑袋探出山涧，额上两根尖尖的犄角，那怪物正张大嘴巴，牙齿锋锐如剑。 “蛟龙。”秋白脱口而出，虽然有了猜测，却依然震惊，这方世界，也有蛟龙的传说，因为深山老林较多，传说也格外的多。 秋白真没有做好直面蛟龙的准备，尤其是武功未成的当下，这等凶物，传说中可是连先天武者都能一口吞下的。 “哞——”蛟鸣声又响起，这次秋白已经有了准备，内气遮住耳朵，密布全身，虽然依旧被蛟鸣声震散，却没有失控。 大黑却十分凄惨，两声蛟鸣一过，干脆无比的晕了过去。 秋白使出吃奶的力气，内气从丹田抽出，抽的丹田都绞痛起来，仿佛塌陷一般。 两声蛟鸣，竟然只让眼前的小不点吐了一口血，依然活蹦乱跳，反而离谷口裂隙越来越近，蛟龙彻底愤怒了，壮硕的身子猛然窜出山涧。 果然是一头庞然大物，水缸一般粗细，七八丈长，如果人立起来，至少六层楼高，看到蛟龙巨大的身体，秋白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四通八达的道路，都是这凶物踩出来的。 那蛟龙游出山涧，猛然人立而起，“哞”的一声，嘴中喷出一股水浪，那水浪疾如闪电，蜿蜒流动。 劲风袭来，嗤嗤声响起，这水浪，仿佛能腐蚀空气。 这不是水浪，是蛟龙的妖气。 秋白对准谷口缝隙，猛然甩出大黑，同时转身急停，面向妖气来势，深吸口气，一股纯阳内气从丹田升起。 这一股内气，乃是秋白修炼纯阳功与碎玉拳八年的精华，灼热异常，爆裂异常。 秋白体内，仿佛有恒星在燃烧，在这危急时刻，秋白终于把碎玉拳的拳意与纯阳功的意境完美糅合在一起。 一拳捣出，内气从手少阳三焦经升起，仿佛一颗大日从掌心灼灼升起，一往无前，势要焚烧天地万物。 那剧毒的妖气，仿佛感受到了威胁，竟然稍稍一顿。 秋白吃惊不已，这妖气，难道有灵性不成。 但秋白境界太低，纯阳内劲太少，对妖气的威胁并不足以致命，那妖气微微一顿，化成一头黑色的蛟龙，无声的吼叫一声，一口吞下秋白的拳头。 “嗤嗤”声响起，“轰”的一声，蛟龙脑袋爆裂，四溅的妖气被纯阳内气焚烧一空。 残余的妖气微微蠕动，又化成一头娇小一些的蛟龙。 “武有元灵，绝对是武有元灵，传说中超越先天的武者才能掌握的能力。”秋白知道这武有元灵，也是因为碎玉拳秘籍最后就有说到。 武有元灵，武之极致！这就就是武道极限。 秋白内气灌注双腿，转身就跑，那妖气无声嚎叫，猛然冲来，瞬间舔到了秋白的颈项里。 秋白转身出拳，最后一丝纯阳内气射出，又焚烧掉一部分蛟龙妖气，但那妖气数量庞大，如影随形。 秋白心中绝望升起，境界相差太大了。 突然，光滑险峻的山壁上，一道白色的光影疾驰而来，一声猿啸声响起，一头白色的猿猴瞬间就射到蛟龙妖气上方，一拳砸到蛟龙妖气七寸上。 秋白奋力一跃，终于跳进了山壁的缝隙里，双腿一软，委顿在地。 那白色猿猴连续数拳，尽是击在蛟龙妖气同一部位，终于那蛟龙妖气无声悲鸣，四散崩碎。 “猿十三，这小人盗我灵药，你敢阻止我杀他。”蛟龙猛然怒吼，“猿十三，我吃了你！” 那呈人立状的蛟龙猛然跃起，七八丈长的身体在虚空中游动起来，一瞬间就游到白色猿猴身边，锋锐的爪子探出，猛的抓向猿猴脑壳。 暮然间，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起，无尽幽深的山涧里，一条金光闪闪的链子猛然出现，电光火石间，在蛟龙脑袋上一绕，猛的拖曳着蛟龙向深涧里飞去。 “猿十三，这乾坤索总有一日锁不住老子，老子一旦脱困，一定撕了你，再杀乾坤宗满门。” 白色猿猴不语，看着蛟龙被拖进深涧里，转身蹦跳到山壁缝隙里，看着秋白，脸上十分欢喜。 “小兄弟，你能教我拳法吗？”白猿伸出爪子，在坚硬的岩壁上划拉一番，划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古语。 这古语，与现今流行的语言稍有不同，听说千年前很流行，秋白凝神细看，连蒙带猜，很快就了解了意思。 秋白摇头苦笑，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世间果然有大妖，比人还聪明的大妖，那蛟龙会说人话，这白猿甚至还能写出来。 “你不肯教我？为什么？”白猿焦急起来。 “不是不肯教，而是你比我厉害很多，用得着向我学习吗？”秋白慢慢解释，背上冷汗津津，生怕白猿兽性大发，一拳捶死自己。 一日数惊，游走在生死边缘间，秋白有些精疲力竭。 “不一样的，我虽能几拳打散蛟龙妖气，但论拳法的精妙程度，以及运使妖力的巧妙程度，都不如你这路拳法，你这拳法十分高明，非常适合我。”白猿诚恳写道，一脸渴望。 突然，白猿几步跃出山壁狭缝，手脚并用，几下就爬上峭壁，一会儿就消失了。 秋白默默等待，这白猿应该不是生气了吧！ 不久之后，那白猿从山壁上跳落下来，走进山壁缝隙，手中捧着一个娇艳欲滴的蟠桃，伸到秋白身前。 桃香扑鼻而来，秋白呆愣愣的接过，这算什么，拜师礼吗？ 十二 乾坤宗与逼上梁山 蛟鸣声不绝于耳，乾坤索的哗哗声在深涧里回荡，山谷隆隆作响，地动山摇，山石簌簌而落。 秋白脸上变色，这蛟龙，竟然拥有如此巨力，不知是哪位神通广大的高手，竟然能把蛟龙锁在这方山谷里。 “不…需…害怕，那…那魔…魔蛟，暂时还…逃不出…封印。”见秋白脸色不好，白猿磕磕巴巴的安慰道。 原来白猿不是不会说话，而是说话不利索，因此用爪子写字。 “你的意思，以后它会逃出来。”秋白追问。 “封印…已经衰减…很多，快封印…不住魔蛟，最…最多二十年，魔蛟必会…脱困而出。”白猿脸色愁苦，“那…那魔蛟早就…想撕了我，这可…怎么办，我没有多久可活了。” 几句话以后，白猿说话利索起来，看来是长久没有说话，语言能力退化。 “这魔蛟，为什么被封印在这里，是谁人封印的？”秋白不知道怎么安慰白猿，于是岔开话题。 白猿微微沉吟，说道：“被乾坤宗…封印的，听说是因为…作恶，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对了，我叫…猿十三，师傅叫我十三…就可以了。” 得了，直接叫师傅了，收了个猴子徒弟，自己不就成了唐僧，秋白苦笑。 猿十三继续说道：“我祖辈开始，就是乾坤宗的守山…灵兽，到我这一辈，已经是第十三代了，从第七代开始，我们就驻守这里，这方天地，是乾坤宗千岁境的老祖，以大神通开辟的监狱……” 猿十三语速缓慢，不时还要思索一下，但是不再磕磕巴巴。 “十三，什么是千岁境？”秋白不耻下问。 “千岁境，就是超越了通神境的强者，可以活上几千年，几乎与神灵没有多少区别。” 猿十三满脸惊讶，师傅有这等拳法，这等年纪，这等修为，如果在当年乾坤宗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天才，竟然不知道千岁境意味着什么，太孤陋寡闻了吧！ “原来通神境以后就是千岁境！”被猿十三看得不好意思，秋白微微脸红，但好歹没有丢脸到家。 这通神境，秋白总算了解，碎玉拳上略有提及，说是先天之后的境界，堪称陆地神仙。 “遍地灵药的好地方，竟然是监狱！”秋白又一次岔开话题。 “这方监狱，原本也是药园，灵药无数，这些灵药，是乾坤宗大能抽取炼化大妖的妖气血肉培育出来的，一方面让大妖虚弱，慢慢老死，另一方面，也能培养后辈子弟。” “怪不得血参有这么好的功效。”秋白恍然大悟，原来竟是用大妖血肉妖气浇灌出来的，这乾坤宗，在当时绝对是了不得的门派，千岁境的强者，秋白听都没有听说过。 “但一千年前，乾坤宗内忧外患，万年的宗门瞬间烟消云散，至此以后，这方监狱再也没有强者加固，三百年前，封印松动，被我爷爷猿十一镇压，那一战，爷爷重伤，不久就死了，药园损毁很多，后来就由我父亲看守监狱，五十年前，父亲寿元耗尽，就轮到我看守监狱了，但我实力太低，那些大妖总是冲出山涧，在灵药园宗横冲直撞，吞食灵药，尤其是那魔蛟，总是跑出来威胁我。”猿十三娓娓道来。 “十三，你是什么境界？”秋白好奇道。 “按照人族的说法，我算先天初期。”猿十三微微得意，作为妖兽，一百多岁就能有这样的修为，确实值得骄傲。 不过想到眼前的人族，猿十三就骄傲不起来了。 “那刚才的魔蛟呢？”秋白依然好奇，“难道是通神境的修为，或者都已经是千岁境了？” 猿十三苦笑道：“你以为千岁境这么简单，魔蛟虽然活了超过千年，但最多是通神境的巨擘，我们妖族寿元悠长些，但突破境界也更难。” “也是，若是千岁境的大能，早就破封而出了。”秋白笑道，“对了，十三，听你的意思，那山涧里还有别的大妖？” “至少还有七八位，都是活过千年的大妖，都有通神境的修为。”猿十三语出惊人，“所以我想向您学习，希望能在二十年内晋升通神境，那样我就能加固封印。” “十三，不是我打击你，你一百年修炼，也只练到先天初级，瞧你这神情，已经足够满意了，你想在二十年内跨越先天，这几乎就是做梦！”秋白毫不客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猿十三并没有丝毫沮丧。 “什么想法？”秋白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我资质不够，但是师傅您绝对够了，二十年内，要成为通神境的高手，绝对非您莫属！”猿十三恭维道。 “我，我不干，这是你们乾坤宗的惹下的麻烦。”秋白毫不犹豫的拒绝。 二十年内成为先天，就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二十年内晋升通神境，就算祖坟冒青烟也办不到。 “师傅，当年乾坤宗统治九州时，门中出类拔萃者，就能在二十年内晋升通神境。”恭维不行，猿十三最开始对比刺激，师傅年轻气盛，就不信不上当。 “我觉得，我虽然资质不错，但绝对没有当年统治九州的乾坤宗厉害。”可惜秋白早就过了冲冠一怒的年纪，也不会被几句话教唆的热血沸腾。 秋白云淡风轻，滴水不漏，这让猿十三无语。 若要阻止大妖越狱，秋白确实是最佳人选，可惜秋白油盐不进。 猿十三骨碌碌转动眼睛，抓耳挠腮，秋白心中好笑，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 “师傅，若是大妖越狱，凭那魔蛟的性格，必然会摧毁方圆千百里的地界，发其被囚千年的怨气，这必然导致生灵涂炭。”猿十三轻轻说道。 秋白笑容僵住，高老庄就在大山脚下，绝对在百里之内，若是魔蛟肆虐，高老庄绝对覆灭，甚至整个涞水都烟消云散，正阳宗所有高手加起来，也抵不住魔蛟轻轻吐息。 “狗日的乾坤宗，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秋白咬牙切齿。 …… 秋白被动接受了乾坤宗留下的烂摊子，等大黑醒来，一人一狗被猿十三接到了山顶住处款待。 猿十三的住处，就在岩山的最顶端，一方宽敞的岩洞，岩洞外面，四株异种蟠桃迎风摇曳，枝干挺拔茂盛，硕大的蟠桃若隐若现。 有一株桃树特别神异，仿佛有宝光在枝干上盈盈流动，桃枝粗壮如虬龙，一片片蛟龙一般的鳞片蜿蜒覆盖住整株桃树，这株桃树上的蟠桃也特别的神异，香气悠远，似乎能浸透丹田气海。 秋白看的眼红，偷偷摘了一颗，反正是徒弟的东西，师傅想吃，弟子敢不孝敬！ 当猿十三发现时，秋白已经摘下蟠桃，猿十三眼角抽动，几乎要出手抢夺回来，最后深深吸气，终于还是忍住了，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带人上来了。 猿十三进献给秋白的蟠桃，虽然也是了不得的灵药，却还不算珍惜，但秋白自己摘取的蟠桃，那就不是一般的珍贵了。 那株蟠桃树，乃是一株母本，这桃树还是开辟监狱的那位千岁大能亲手栽下的异种，五百年前，那桃树才成熟结果，这一株桃树，只长了六颗大蟠桃，陆续消耗掉了三颗，这三颗，两颗是为了救治爷爷猿十一，这两颗蟠桃，让猿十一多活了二十年，第三颗蟠桃却被父亲猿十二用来冲击通神境，虽然最后没能成功，却也延寿三十年。 留下的三颗桃核，种下去后，就长成了另外三株蟠桃，已经没有母本的神效，结果的时间也大大缩短，几乎十年就能结一回果，但还是不错的灵药。 那母本上剩下的三颗蟠桃，猿十三舍不得吃，粗粗一算，已经在桃树上挂了五百多年，依然清香扑鼻，好在千岁大能留下的禁制屏蔽了香味，否则早就引来飞行妖兽。 岩洞简陋，大黑好奇的东张西望，秋白随意寻了块岩石，津津有味的吃起蟠桃，这蟠桃入口即化，秋白三两口就吃完了，那桃核，当然不给猿十三，秋白还想试着栽种呢！ 吃完蟠桃，在猿十三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秋白直接石化了，被一层莹润如玉的光芒飞速冻结。 这是元气，精纯充沛的蟠桃元气。 猿十三不吃蟠桃，也是因为这蟠桃虽然功效惊人，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的，若非有大毅力者，这蟠桃吃了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天材地宝，岂是这么好吃的？ 这蟠桃还算是本性温和的，若是烈性一些的，没有那个修为境界，直接就毒死你。 补药也是毒药，这是颠不破的真理！ 秋白脸色逐渐扭曲，眼神越来越狰狞，清明的眼睛变得猩红欲滴，仿佛已经走火入魔。 大黑忠心护主，神色焦急，对着没心没肺的猿十三“汪汪”直叫。 “没事的，死不了。”猿十三安慰大黑。 “若是不忍受非人的痛楚，又哪里能在二十年内晋升通神境。”猿十三暗自说道，收获与付出总是成正比的。 其实秋白若不摘那蟠桃，猿十三最后也会贡献出来，毕竟二十年内晋升通神，实在希望渺茫，若是没有天材地宝配合，绝对不切实际。 猿十三游说秋白时，说到乾坤宗精英弟子能在二十年内晋升通神境，这其实是胡诌的，猿十三的记忆中，包括祖宗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中，从来没有哪位乾坤宗弟子能在二十年内晋升通神境，就算寥寥几位成就千岁境的传说人物，也没有二十年晋升通神境的。 或许只有神话中的万岁境强者，才有如此逆天的资质。 十三 境界飙升与找上门来 艳阳高挂，暖风熏人，从山顶看向四面八方，壮丽河山尽收眼底。 如此美景，秋白却痛苦的想自杀，脑中天地昏暗，仿佛有地狱出现，冷热酸麻痛五味俱全，刀山火海油锅一遍遍尝试，幻象重重，从剧痛到痛的昏天黑地、死去活来，最后彻底麻木，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了。 时间无尽，每当秋白眼睛泛白，麻木的想昏过去的时候，总会有一阵清凉的气流在脑中出现，秋白瞬间又生龙活虎，耳聪目明，开始享受新一轮的折磨。 当月光洒落天地，兽吼声响起，秋白依然僵硬的站着。 从山顶望向药园，七八个朦胧狰狞的头颅猛然探出山涧，吞吐月华，妖气弥漫，月华凝聚成一簇簇水桶粗细的光线，照进妖王嘴里，仿佛有哗哗的流水声响起。 囚禁千年，每日被剥削妖气培育灵药，这些妖王已经饥饿太久了，大黑心胆惧丧，顿时瘫软在山顶上。 猿十三脸色难看，除了残暴的魔蛟，竟然又有妖王可以出来吞食月华了，或许不用二十年，它们就能逐渐脱困。 时间更紧迫了，猿十三看着秋白，低低叹息：“希望有奇迹出现吧！” 终于，秋白脸上的狰狞消散，凝聚身周的蟠桃元气逐渐被身体吸收，秋白僵直的身体缓缓恢复，他脸色平和，犹如顿悟得道的高僧，突然盘坐地上，进入深度的打坐修炼。 在无知无觉中，无穷无尽的元气进入身体，秋白仿佛浸泡在元气的大海里，这元气虽然汹涌澎湃，性质却温和自然，只是轻轻一转，便被纯阳功迅速炼化，转化成中正平和、灼热与爆裂内敛的纯阳内气，在丹田气海中不断积聚。 半夜过去了，秋白丹田中，突然出现一波波白金色的气浪，气爆声响起，广阔的丹田气海终于有了几分无量大海的万千气象，丹田潮涌，呼啸的气流声在秋白身体中回荡不休。 丹田呼啸爆响，这是内气大成的标志！ 秋白无惊无喜，依然沉浸在无知无觉中，终于，当天边闪现出一丝鱼肚白时，秋白丹田一震，内气充斥了整个丹田，缓缓流溢出来。 内气自然满溢，这是内气圆满的标志！ 满溢的内气可以加快锤炼体魄，为晋升先天打下坚实的基础。 秋白缓缓站起，仿佛在梦游一般，一拳一脚的演练起混元桩与碎玉拳中的动静桩功，拳劲内蕴，仿佛在锤炼自身，满溢的白金色内气从气海涌出，开始有规律、有节奏的流过每一寸肉体。 仿佛木头捶打皮肉筋骨的砰砰声响起。 皮膜一胀一缩，渐渐充满弹性，仿佛牛皮嘣嘣作响，一块块筋肉鼓起缩下，一条条筋脉勃勃跳动，声如弓弦振动，骨骼摩擦震颤，奏响出悦耳的虎豹雷音，血液的涌动声仿佛大江潮涌。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清脆，终于，嘎嘣一声脆响，仿佛交响乐的终止，声音戛然止息。 秋白睁开眼睛，眼中有白金色的光芒射出，纯粹凝练，骇人心神。 猿十三满脸惊喜，这等体魄，已经超越了同境界的大妖。 二十年晋升通神境，还是有些希望的。 “这路简洁的拳法，难道真有这么变态。”猿十三眼睛精光直冒。 实际上，碎玉拳虽然厉害，颇有大道至简的道理，但也至多与乾坤宗的镇教神功相当，秋白之所以能练成这样的体魄，除了功夫扎实，也是因为观想恒星，融合碎玉劲，练出来的变异内气的功劳。 时光如水，天色大亮，一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流过，秋白轻轻一震，白金色光芒一闪而逝，灰褐色的死皮杂质从身体上脱离，顿成齑粉，簌簌散落在地。 “师傅，现在能教我拳法么？”猿十三垂涎欲滴，若是自己练了这拳法，不知会不会进步飞快，体魄更强？若是二十年内晋升通神境，那就完美了。 “可以！”吃了徒弟的蟠桃，短短一夜就晋升练气圆满，并且没有什么副作用，秋白心满意足。 这蟠桃确实是无价之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秋白开始尽心尽力的教授碎玉拳。 先天境界的大妖徒弟，说出去也倍有面子，最让秋白喜欢的是，这猿十三心性纯朴，并没有美猴王那么顽劣不堪。 秋白教的真心，猿十三学得用心，很快就囫囵吞枣的教完了整套碎玉拳，讲解了其中的关窍，秋白便让猿十三自己揣摩。 送秋白下山，猿十三回山继续修炼，秋白一脚一脚的走下山去。 大黑跟在身后，腿脚还在不停打颤，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让大黑想起来就冷汗直冒，却也眼界大开。 “一定要像那条蛟龙这般强大！”大黑贫乏的脑袋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传授猿十三碎玉拳的时候，秋白也顺便传授了大黑，作为四条腿的生物，大黑站不好两条腿的桩功，好在秋白不是墨守成规的老师，站桩嘛！其实就是那种感觉，四条腿站也是可以的，只要呼吸方法对了，有站桩的感觉就行。 一路无话，秋白行走如风，一步就跨出老远，大黑跟的气喘吁吁，虽然也吃了蟠桃，但到底没有秋白变态。 一路急行，只花费了半个时辰，高老庄的红墙黑瓦就隐隐在望，出来的时候，一人一狗可是走了一个半时辰。 高老庄依山而建，边上涞水支流绕过，堪称依山傍水，是个风水极佳的好地方。 已经是傍晚时候，做工的庄户都回了家里，庄子口十分宁静，坊门横匾上，夕阳余晖下，“高老庄”三字熠熠生辉。 每当看到这三字，秋白就有仰天大笑的冲动，高老庄么，应该要有一位高小姐，等着二师兄来迎娶。 听说员外师兄确实有位女儿，不知送到哪里习武了。 坊门外的黄土地上，有凌乱的马蹄痕迹，拴马桩上拴着十多匹骏马，不知道是什么人来拜访高员外了。 身为半个江湖中人，高家庄总有武林人士到访，员外师兄也会热情招待。 庄子门口，大黑鼻子掀动，突然汪汪叫唤，飞快的跑进庄子里。 秋白运气双耳，侧耳倾听，隐约听到了拳掌的碰撞声，以及惊慌杂乱的**声，于是猛然催动内气，脚下生风，向声音来处奔去。 一狗一人迅速冲进庄口坊门，秋白很快超过大黑，一马当先，绝尘而去，练气大圆满的实力，确实今非昔比，秋白内气充盈，只觉人在空气中飘荡一般，轻轻一动，就窜出老远。 很快，拳掌碰撞声越来越近，临死的痛苦低吟声响起，路上有零散的尸体，以及将死的伤者，都是高老庄的庄民，受的都是掌伤。 秋白略微辨认，便知是血煞掌，看来是血煞门的人找上门来了，找的倒是好时候，秋白脸上隐隐愧疚，这些庄民，都是受了自己拖累。 一路飞奔，能施救的秋白都会顺手打出一道内气，控制伤势，内气圆满，隔空发劲就很容易了。 “天水三雄，我高老庄与你们天水寨无冤无仇，大伙儿同是涞水县江湖正道，你们眼睁睁看到我们高老庄被无辜屠戮。”高长亭的声音响起，有些愤怒。 “长亭兄，血煞门也是江湖正道，你们与血煞门的恩怨，我们天水寨只作壁上观。”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汉子慢慢说道。 这是天水三雄的老大赵天伯，听到大哥说话，老二赵天仲插嘴道：“长亭兄，同为江湖正道，你们高老庄却杀了血煞门的人，却是你们不对，只要交出杀人者，我想血煞帮的陈长老必然会网开一面。” 这天水三雄，长得都仪表堂堂，赵天仲尤其俊美，加上武功高强，情人无数，江湖传言，连青阳门都有其相好的。 “高长亭，十息以后，若还不交出凶手，血煞门灭你满门。”陈长老狠狠威胁道，一掌劈出，腥气扑鼻。 这陈长老是一位矮小汉子，眼角略有皱纹，全名陈长顺，乃是被秋白五拳捶死的陈长福的堂哥，这血煞门，其实就是家族帮派，门中最厉害的人，基本都姓陈。 高长亭轻轻避过，挥手一招大金刚掌，掌力刚猛绝伦，掌风呼啸，“天水三雄，血煞门算哪门子江湖正道？进门就频施辣手，我高家庄里，一下子躺了好几条无辜性命！” “十息以后杀我满门，我倒是想看看，你拿怎么杀！”高长亭语气悲愤，掌力越加凶悍，连连出掌，陈长顺狼狈躲避，接一掌就浑身剧震。 几掌下来，陈长顺退出老远，脸上全无血色，双手不停颤抖，筋脉酸胀。 如此凶猛的掌法，让天水三雄脸上变色，心中垂涎欲滴。 天水三雄之所以应邀而来，是与血煞门达成了协议，血煞门灭掉高老庄，得其财富，作为涞水县的地主，天水寨则得其武功秘诀，以及无数田产，当然必要时，天水寨有义务帮忙剿灭高老庄。 赵天叔笑道：“长亭兄，区区几个奴仆的性命，值得什么！还是交出凶手要紧，看在咱们天水三雄的面子上，我想血煞门会网开一面的。” 这赵天叔，是天水三雄的老三，功夫最差，未到内气大成，但能说会道，是天水寨的狗头军师，剿灭高老庄，也是赵天叔的主意。 “大哥，二哥，这高长亭，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我们也上吧，以免夜长梦多。”赵天叔一边麻痹高长亭，一边轻声建议。 赵天伯与赵天仲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大哥，咱们一起偷袭高长亭，除掉了高长亭，其余的人也就不足为惧了。”赵天叔轻轻说道。 天水三雄跃跃欲试，准备随时撕去了伪装，悍然出手。 十四 一拳砸死赵天叔 天色黯淡下来，夕阳余晖洒落在高老庄里，腥红如血，呼啸的掌风拳劲中，杂物纷纷被劈飞，扫出一片硕大的场地。 “掌门师弟哪里去了？这等紧要关头，怎么就不见人影了！”高长亭心头焦虑，边上还有天水三雄虎视眈眈，一脸不怀好意。 高老庄里，练出内气的弟子不少，粗粗一算，至少有十一二人，但今天在庄里的却不多，血煞门找了个好时间。 高管家巡视田产去了，要几天才能回来，其余内气小成的弟子，只有三位在庄子里，其余都有要事在身。 好在血煞门找上门来的高手不多，只有两人是内气大成，其余五位只是内气小成的弟子，他们与李啸天等战在一起。 李啸天一人独斗三位内气小成的小高手，碎玉拳凶猛绝伦，力压三位血煞门弟子。 与高天琪战在一起的，是血煞门唯一的外姓长老，姓方名天寿，是血煞门的女婿，内气大成的高手。 高天琪与其过招，三招就被逼在下风，好在得了完整的手少阴心经，高天琪不时劈出凶猛的掌力，还能抵挡，只是十分狼狈。 逼退陈长顺，高长亭微微聚气，猛然击出一掌，解了高天琪的窘境。 高长亭这一掌，已经用上了秘法，也就是秋白眼里不完整的手少阴心经，因此掌力特别凶猛，方天寿仓促之间抵挡，顿时身体剧震，受了不轻的伤，嘴角血渍隐隐。 完整的手少阴心经，秋白只教授了四位小羊倌，没有秋白同意，高天琪也不敢私自传给高长亭。 作为领头者，陈长顺暗暗叫苦，这名不见经传的高老庄，竟然有如许多的高手。 陈长顺带出来的弟子，几乎已经是血煞门三分之一的实力了，竟然还拿不下高老庄，甚至处于下风，若是让陈长顺知晓，目前高老庄里的高手，也是不到一半，陈长顺绝对后怕不已！ 陈长顺一边回气，一边偷使眼色，希望天水三雄赶紧出手。 “陈长顺，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十息之后灭我高老庄，现在十息已过，我看你拿什么灭我高老庄。”高长亭揶揄道。 众人哈哈大笑，刘潭与李灵剑笑得尤其猖狂。 陈长顺焦黄的面皮顿时窘成了猪肝色，脚掌重重蹬地，狠狠的扑击过来，手掌抬起，掌心殷红似血，腥臭弥漫。 这血煞掌，绝对是邪派武功。 练武如练心，能把邪门功夫练好的人，十有八九都不是好人，这血煞门，也绝对不是天水三雄嘴里的正道名门。 高长亭哈哈一笑，紫阳劲猛然从丹田升起，流过手少阴心经，大金刚掌上紫气大盛。 “来得好！”高长亭快速迎上，战意昂扬，“掌门师弟五拳捶死血煞门的陈长福，今日老子不落人后，一掌拍死这陈长顺。” 高长亭须发皆张，内气疯狂涌动，大金刚掌上紫气有如实质，迎向陈长顺的血煞掌。 却见这时，天水三雄猛然跃出，大步奔行，出现在高长亭左右侧与后方，三人出手一致，都是猛然探出右抓，嗤嗤声响起，惨白的内气涌出指尖，锋锐如刀剑。 高长亭脸色狂变，顿时四面受敌，好在一直警惕天水三雄，高长亭猛地变招，大金刚掌转攻为守，密不透风的掌劲升起。 四位敌人中，三位都是内气大成，只有天水三雄的老幺是内气小成，突破口就在赵天叔身上，这是唯一的破绽，足以打破四人围攻，甚至击杀赵天叔。 电光火石间，高长亭就想清楚了，他右掌防守，左掌反手击向背后，掌劲凛冽，攻的正是身后的赵天叔。 一掌探出，高长亭身随掌走，猛地向后撞去。 “嗤”的一声，高长亭左掌剧痛，脸色瞬间惨白，一股内劲钻入手心，在身体中扩散开来。 赵天叔踉跄后退，咳出一口血痰，哈哈大笑，“高长亭，老子早就内气大成了，好好享受摧心抓的威力吧！哈哈——” 赵天叔到底功力浅些，虽然出其不意的伤了高长亭，自己也被大金刚掌击的连连后退，向后狂退数十步，才卸掉雄厚的掌劲。 与此同时，当赵天叔后退时，高长亭身前有血煞掌拍来，左右各有摧心爪撕裂空气，形势千钧一发。 高长亭狂吼一声，紫阳劲疯狂涌出，走手太阳小肠经，顿时掌风呼啸，出掌速度猛然提升近倍。 噼里啪啦的撞击声中，高长亭避过致命的攻击，踉跄后退。 高长亭惨然大笑，身形摇摆，左肩右肩分别出现一个深深的抓痕，五个指孔狰狞恐怖，黑红的血水汩汩流出，隐约有腥气弥漫，天水三雄的摧心抓显然有剧毒。 见高长亭受伤，高老庄众人大急，纷纷击退对手，汇拢到高长亭身边，有人关切询问，有人怒视天水三雄。 “好，好，好，好一个天水三雄。”高长亭连说三声好，猛的吐出一口黑血，胸口衣襟碎裂，血色的掌印隐隐约约，这是陈长顺的血煞掌。 陈长顺得意的哈哈大笑，“高长亭，方才老夫食言了，但是现在，老夫马上就实现诺言，灭了你高老庄，鸡犬不留。” “谁要灭我高老庄？”凛冽的声音传来，仿佛寒冬提前到来。 听到秋白的声音，高长亭脸色欣喜，瞬间又暗淡下来，掌门师弟这时候回来，显然已经晚了。 对方有五位内气大成的高手，掌门师弟以一敌五，肯定不是对手，也不知道掌门师弟能不能脱身，高老庄的未来，还有正阳宗的未来，可都在掌门师弟身上了。 “师兄，师弟有事耽搁，来晚了一些，让师兄受累了。”秋白三步跨到高长亭身边，从怀中取出一根血参，以手做刀，削下一片，不由分说塞到高长亭嘴里。 “师兄，你看谁最不顺眼，师弟先杀了谁？”秋白伸出手掌，抵在高长亭身后，帮助其消化血参药力，一边随口说道。 声音平和，杀气内敛，仿佛平常闲话，谈笑间视天水三雄与血煞门诸人如无物。 蓬勃绵长的内气涌入高长亭身体，绵绵泊泊，无穷无尽，高长亭顿时脸色大变。 “这…这…”高长亭顿时结巴了，“这绝对不是内气小成，就算自己，也没有这等内气。” “小家伙，刚刚断奶吧！”赵天叔哈哈狂笑，“黄口小儿，你当自己是先天高手，想杀谁就杀谁？” “这小家伙，看到咱们人多势众，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陈长顺哈哈大笑，眼中血光迸射，仿佛噬人的猛兽。 那血参入口即化，很快随内气流遍全身，顿时抑制了伤势的恶化，那汩汩的黑血，很快停止下来，高长亭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 “掌门师弟，小心一些。”刘潭取来石凳，高长亭顺势坐到青石凳上。 “师兄放心！”秋白点点头。 “呵呵，小兄弟，早死早超生，让叔叔送送你！”赵天叔语气和蔼，缓缓走来，仿佛郊游的公子哥儿，杀人如杀鸡。 “聒噪！”秋白一步跨出，飘飘荡荡，瞬息越过三丈距离，出现在赵天叔身前，两人嘴脸相对，呼吸相闻。 赵天叔大惊，猛的向后急退，秋白如影随形，只是轻轻跨步，不离赵天叔三尺。 “高手，绝对是高手，轻功出神入化的高手。”天水三雄的老大老二脸色狂变，和身扑上，右爪探出，欲要救下老幺。 赵天叔背后冷汗浸出，猛的大叫一声，无尽的恐惧中，右爪猛然抓落。 秋白鄙夷一笑，右拳伸出，惨烈凝重的拳意随之生成，荡人心魄，战场顿时一片肃杀。 密集的骨碎声响起，赵天叔凄厉狂叫，指爪碎裂，随后手臂一截截崩碎，拳劲依然猛烈，赵天叔腾身而起，一口口血沫子喷出，洒落一地。 “三弟，三弟。”两声凄厉的叫声先后响起，赵天伯与赵天仲终于赶上，赵天伯伸手抱住赵天叔的身体，轻轻后退几步，卸掉了残余的拳劲。 “大哥，当…当心…”赵天叔嘴角一歪，眼睛圆睁，死不瞑目！脸上残留恐惧与不甘。 “三弟，还我三弟！”赵天仲疯狂大叫，欲要冲向秋白，与秋白决一死战。 “二弟，冷静一下！”赵天伯一把拉住赵天仲。 “大哥，放开我！”赵天仲俊美的脸庞扭曲变形，眼中喷火，咬牙切齿，几乎想要生啖了秋白。 赵天伯摇头道：“三弟死了，我也心痛，但是你单独一人，可能不是对手，咱们还是一起上，速战速决，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到底是天水寨的总瓢把子，关键时刻，还是赵天伯更冷静。 缓缓放下赵天叔的尸体，赵天伯招呼一声，血煞门的两位长老迅速站到赵天伯身边，四位内气大成的高手缓缓逼近。 “想群战!”秋白洒然一笑，到了如今的境界，四位内气大成的高手已经不放在秋白眼里。 “上！”赵天伯大喝一声，四人猛然扑上，掌风纵横，爪劲弥漫，腥风四溢，欲要瞬间结果了秋白的性命。 在赵天伯四人眼里，秋白虽然高深莫测，但到底年轻，绝对不可能高到让人绝望的程度，之所以能一拳捶死三弟赵天叔，一是赵天叔没有多少防备，二是赵天叔方才力敌高长亭，肯定也受了不轻的伤，因此让秋白捡了便宜。 能一拳打死有防备的内气大成高手，这样的妖孽，不可能出现在涞水县，就是蓝山郡，也不可能有。 若真是这样的天才，众人也就不用打了，赶紧逃命为好，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虽说如此，但对手毕竟不凡，小小年纪恐怕已经内气大成，轻身功夫更是超绝，这样的敌人，一定要赶紧扼杀，却不仅仅是为赵天叔报仇雪恨。 十五 灭杀与大周天循环 晚风吹拂，凉意森森，昏黄的月色下，只有呼呼的掌风声与尖锐的爪啸声。 秋白飒然站立，右拳伸出，合身捶向前方，前方扑来的正是赵天伯，作为天水寨的总瓢把子，赵天伯功力最深，正面强攻的任务当仁不让的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昏暗的月色下，一层皎洁的白金色光芒凸显，秋白的拳头顿时明亮起来，几乎能与明月争辉。 “不好！“赵天伯心头一颤，生死攸关的大恐怖升起，眼中出现幻觉，仿佛置身于狂暴的火海中。 “拳意！“赵天伯大惊失色，作为天水寨的总瓢把子，赵天伯也算见多识广。 涞水作为青阳门的资产，却由天水寨代管，因此赵天伯与青阳门的大人物熟识，平素也积累了很多武学见识，这拳意，赵天伯也曾听闻过。 那时也不以为意，以为身在小小的涞水县，终身也不会碰到这样的高手，如今却真的碰到了，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高老庄，到底是什么来头？赵天伯心中悔意升腾！可是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两方都死了人，已经不死不休。 拳势凛冽，沉重异常，窒息的感觉升起，“这绝不是内气大成的高手能打出的拳力。”赵天伯脸颊上青筋狂跳，不详的预兆升起。 他也是极有决断的枭雄人物，立即转攻为守，右爪斜切，爪劲弥漫成一层苍白的气幕。 同时前冲的身体猛然一顿，内气下沉，双腿用力，迅速向后退避，“二弟，陈长老，快跑！”赵天伯大声呼喊。 “晚了！”秋白哈哈大笑，拳上内气更盛三分，摧古拉朽般击溃了赵天伯布下的苍白内气光幕。 砰然大响中，赵天伯脸色青白，手爪骨节嘎吱作响，身形如炮弹般飞退，双腿在地上犁出两条深深的痕迹，一头靠在远处的土墙上，拳劲传导，土墙轰然炸裂。 与此同时，赵天仲的摧心爪猛然抓向秋白背脊，陈长顺与方天寿也一左一右夹击，血煞掌阴毒无声，拍向秋白左右肋部。 击飞赵天伯，秋白气势更盛，以身体为武器，悍然后退，撞向赵天仲，同时双拳抬起，分别击向一左一右的两位敌人。 拳如流星，势大力沉，身如霹雳，威猛霸道，砰砰巨响中，三道人影飞速后退，一口口血水散落半空。 秋白傲然挺立，只是背后多了五道浅浅的抓痕，赵天仲的摧心爪，竟然抓不破秋白的皮肤。 “逃!”四位内气大成的高手心头不约而同的升起恐惧，对视一眼，四人从地上跳起。 赵天仲与方天寿功力差些，疾走几步，突然瘫软在地，一口血液夹杂着内脏碎末吐出，秋白的碎玉拳彻底震碎了两人的脏腑，走了几步，伤势迅速恶化。 赵天伯微微一顿，欲要搀扶二弟，赵天仲大喝一声，“大哥，不要管我，来日替我报仇！” 陈长顺却毫不犹豫的向外窜去，自己的性命要紧，妹夫的性命哪有自己值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下有用之身，以后替妹夫报仇便是，陈长顺心安理得的想着。 “逃得了吗？”秋白轻轻一笑，声音如在陈长顺耳边，猛然间，秋白重重顿地，大地猛烈震动，秋白身如烈风，大步跨到陈长顺背后，手掌伸出，却是开山掌。 掌力如山沉重，色呈白金，劈开空气，尖啸声响起，“嘣”的一声击在陈长顺后背。 陈长顺微微一震，依然埋头急奔，突然间，奔跑的身体怦然炸裂，血水内脏纷纷扬扬。 秋白脸色一白，几欲呕吐，他自己也没有料到，内气圆满后，这开山掌竟然变得这么暴力，连忙闪身避开四散的内脏血液。 有人已经大声呕吐，却是高老庄的几位弟子，刘潭吐的尤其惊天动地。 至于血煞门的几位弟子，已经是两股战战，黄水流淌，几乎要瘫软在地。 赵天伯脸色顿变，僵立在原地，背上冷汗津津，额头青筋暴跳，嘴角青白，一滴滴冷汗从鬓角留下。 秋白轻轻一叹，“你自裁吧！我留你全尸。” 赵天伯脸色灰白，瞬间苍老下来，身体伛偻，这高老庄，竟会有这等惊艳的年轻高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这位小兄弟，将来若你灭了天水寨，我那些桀骜的兄弟，还请您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活路。”赵天伯轻轻叹息。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赵天伯知道，高老庄既然有这等实力，必然会逐渐统合涞水县，作为涞水名义上的最强势力，天水寨首当其冲。 “这高老庄，到底是何方神圣？”赵天伯疑问重重，手掌抬起，苍白的内气充斥指尖，一招抓落，顿时脑袋上多出五个孔洞。 赵天伯重重摔倒，汩汩的脑浆流出，眼神苍白。 三十年江湖拼搏，拼下天水寨这番大好事业，转眼尽成空虚，赵天伯死前几多感概，几多不甘。 当赵天伯自裁的时候，方天寿与赵天仲也走到了人生的尽头，脏腑碎裂，必死无疑，两人轻轻咳血，咳着咳着，很快没了呼吸。 “自认为没有做过恶事的，允许你们投降。”秋白环顾四方，煞气逼人，“若是做过十恶不赦的事情，敢欺瞒我，血煞门的长老就是你们的榜样。” 天水三雄只带了三位随从，武功差劲，甚至没有练出内气，听到秋白的话语，干脆无比的投降了，至于血煞门的六位小高手，早就心胆惧丧，闻言也直接放下兵刃，乖乖的蹲在一起。 这等煞星当面，能多活一刻就多活一刻。 “掌门，您，您到了什么境界？”高长亭双目圆睁，似叹息似不信，还有无数感慨。 一招伤了自己的四位敌人，掌门师弟几招就斩杀干净，霸气利索，凛凛凶威甚至能让敌人乖乖自裁，高长亭彻底摆正了心态，直接恭敬的称呼掌门，不敢在“掌门”之后加上“师弟”二字。 “应该是练气圆满吧！”秋白随口说道。 出去一趟就练气圆满，这是多么变态的进步，不过高长亭并不知晓，也不相信，以为秋白在斩杀血煞门陈长福的时候隐瞒了修为，然后让官府知晓，目的是让血煞门能顺藤摸瓜找上门来，自己再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尽血煞门有生力量，为未来吞并血煞门扫清障碍。 “好深远的打算！”这等雄才伟略，高长亭只剩下满满的倾佩。 天地良心，秋白当时是没有经验，以前世的眼光看待问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此草草处理了善后，导致漏洞百出，血煞门转眼就找上门来。 这样的城府，这样的实力，这样的天资，高长亭悚然而惊，“从今往后，自己一定要本本分分，掌门吩咐什么就做什么。”高长亭暗自下定决心。 展示了弹指间敌人灰飞烟灭的实力，善后事宜就被高长亭一手包干，包括询问天水三雄的随从，了解天水寨的近况。 秋白让刘潭与李灵剑跟随高长亭处理相关事务，高长亭也没有任何不悦，反而越加恭敬，搞的秋白十分不自在。 “天琪，回头把完整的手太阳小肠经与手少阴心经交予你师傅参考。”秋白随口吩咐，飘然而去，既然员外师兄识趣，秋白也得给些好处。 “是！”高天琪恭敬答道。 …… 回到住处，秋白盘坐床上，开始体悟内气，熟悉暴涨的功力，方才对敌时就颇为不适，内气与拳法配合不畅，最后的开山掌，更是彻底失控，场面无比血腥。 外人看来，秋白出手就杀人，十足的暴力，就是为了立威，但实际上，秋白并不想杀人，就是天水三雄的老三，秋白也是想打伤再说，哪里想到，境界提升太快，掌握不好分寸，出手就杀了赵天叔，于是只能一路错下去。 盘坐床榻，意沉丹田，气息渺渺，秋白很快陷入了深层的入定，内气呼啸，汩汩流遍四肢百骸。 秋白开始运气冲击腿部的十二条经络。 满溢的内气在秋白的意念指挥下，出丹田气海，汹涌澎湃，一路摧古拉朽的撞开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心经…… 秋白体内，叮咚的脆响出现，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是窍穴开辟的天伦之音。 整整半天，秋白一动不动，叮咚声不绝于耳，内气流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潮水般哗啦啦作响。 那蟠桃的效用到现在还没有消耗殆尽，只要秋白内气稍有不继，便会有磅礴的草木精气从四肢百骸生出，涌入丹田气海，持续补充秋白消耗的内气，不愧是吸收天地精华五百年的灵药。 终于，秋白浑身一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腥臭难闻。 至此，二十四条经络全部贯通，秋白的内气依旧汹涌澎湃。 突然，内气自发的从丹田气海涌出，经手太阴肺经，在食指内侧商阳穴处与手阳明大肠经相接，自然流入手阳明大肠经，又在迎香穴处与足阳明胃经相接，流过足阳明胃经，又依次流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 整整半个时辰，内气在十二正经依次流过，最后从足厥阴肝经重新涌进丹田气海。 内气顿时圆润了几分，甚至略微灵动了几分。 整个身体自发的被分成独立的两个循环圈，每个循环圈涉及十二条经络，内气在其中循环不休。 这算是传说中的大周天循环吗？ 内气流经十二正经一周后，总会更加的圆润灵动几分，两个时辰后，内气彻底收敛了桀骜的本性，狂暴内敛，变得服服帖帖，如臂使指。 “这大周天循环，这方世界不知道有没有？”秋白心中寻思。 十六 柴管家与白骨刀 山林茂密，藤蔓纠结，这方世界，只要是野外，总有几分原始森林的味道，没有高科技，人类到底不是大自然的对手。 沿河的直道上，土地平实，道路还算宽畅，秋白策马奔过，一路惊起无数飞禽。 秋高气爽，正是狩猎郊游的好时光。 从直道望去，小河缓缓注入远处的滚滚大河，那是涞水，帆影片片，波光粼粼，还有一片汪洋大湖，那是天水湖，方圆数里。 涞水贯穿天水湖，一路由西向东，滚滚流淌。 这天水湖边，有一个忙碌简陋的码头，叫天水码头，说简陋，其实对于这方世界的土著来说，已经比较繁华，人流密集，货物繁多，每天船来船往，光装卸货的苦力就超过三百，但对于秋白来说，见过了吞吐量上千万吨的自动化码头，再看这处码头，说一声“寒碜”已经是抬举了它。 毕竟只是供应一个涞水县的县级小码头，何况涞水县也并不发达，这方世界，又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 这天水码头，以及整个天水湖，都是天水寨的资产。 这天水寨，占据了涞水最好的水上要道，往来收税，着实发了些横财。 三十年下来，实力慢慢积聚膨胀，最近几年，连统治蓝山郡的青阳门都选择与其合作。 秋白策马走在直道上，身后跟着高天琪等人，这些骏马，原先就是天水三雄与血煞门的坐骑。 秋白此行不是打猎郊游，而是去灭了天水寨。 天水寨虽然有些财力，但穷文富武，供养的弟子却也不多，据天水三雄的随从吐露，天水寨的门人弟子，总共不到三百人，其中大多数只是练了些粗浅的外功，有幸得授内功，练出内气的弟子并不多，只有五六十人，这些弟子中，只有三分之一的弟子内气小成，粗粗算来，最多二十位小高手。 内气大成的高手，除了已经作古的天水三雄，还有一位邪道供奉，听说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辗转躲到涞水县来，最后加入天水寨。 这么点高手，就能成为涞水县最大的武道势力，这涞水县确实武道式微。 …… 人流拥挤，汗臭味弥漫，赤裸胳膊的苦力喊着号子，汗流浃背，把木材从仓库里背到船上。 这是天水码头一处搬卸货物的地方，一艘木质的大船漂浮在大河上，沉重的船锚钉在沿河的船桩上。 实际上，涞水县这样的偏远地界，做的多是原材料生意，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食盐、糖、布料等。 “老供奉，寨主他们都出去两天了，竟然还没回来？”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跑进木料仓库里，轻轻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正躺在脏兮兮的床榻上吞云吐雾，看到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进来，笑道：“什么风把柴大管事吹来了？” “啊哟我的大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开玩笑？”柴管事满身的肥肉颤抖，满脸纠结。 “三位寨主到底去哪里了？”老者好奇道。 “血煞门的陈长老找上门来，寨主他们便一起出去了，说是去高老庄，这高老庄的主人，在咱们涞水地界，也算是一方大豪。”柴管事回忆道。 “兴许是有事耽搁了，这高老庄我也听说过，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老者拍拍烟杆。 “老供奉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柴管事谄笑道，“老供奉，有一件急事，寨主不在，必需您出马。” “什么事情？”老者吸了狠狠吸了口烟，轻轻吐出，顿时烟雾缭绕。 “那白骨刀又胡来了，它看上了船上一位官爷的亲眷，出手掳到了住处，说晚上要洞房花烛，那官爷，可是来走马上任的涞水县父母官。”柴管事抱怨道。 这白骨刀，正是天水寨的邪道供奉，一手白骨刀法，邪气森森，神出鬼没。 这白骨刀，除了嗜血好杀，还十分好女色，来到天水寨后，已经坏了好几位良家女子的清白，就算寨中弟子的女眷，冷不防也会被他掳掠来欺辱。 “这混蛋！老夫毙了他。”老者狠狠一拍烟杆，猛地从床榻上站起，大步走出仓库，柴管事紧随其后，胖胖的身子看似臃肿，却总能跟上老者的步伐。 “柴大管事，你这轻身功夫，可是越发俊俏了，”老者并不回头，却仿佛脑后有双眼睛，能看见柴管事的一举一动，“小小的天水寨，难道是梧桐树不成，竟能引来你这样的金凤凰。” 柴管事身子微颤，随即苦笑道：“老供奉，您就不要埋汰我了，您不也是一样，如此高手，甘愿隐姓埋名，外人都说咱们涞水县没有绝顶高手，可是您这么一尊内气圆满的大高手，却没有人知道。” “你也不差多少，至少这身轻功，我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老者轻轻叹息。 一路无话，两人匆匆走出码头，沿着山道前行，前方是一座低矮的丘陵，有弟子三三两两的在巡视，丘陵上绿树成荫，许多房舍掩映在树木间，屋前屋后都有简易的练功场地。 这是天水寨的弟子亲眷的住处。 突然，老者目光凝固，他看到了一位细布绸衫的年轻男子，似缓实快，走过一幢幢房舍。 柴管事也看到了那年轻男子，随即绷紧了身体。 “高手，绝对是高手。”老者与柴管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生出同样的感觉。 “这是谁，怎么进来的？巡逻的弟子在干什么？”柴管事心中嘀咕，不过他也知道，若是高手，避过巡逻的弟子轻而易举。 气机感应，秋白也回望老者与柴管事。 “这天水寨中，竟然还有内气圆满的大高手。”秋白眉头微皱。 “找到了！”秋白耳朵微动，脸上显出喜色，内气从丹田升腾，大步奔向一处房舍。 那处房舍，明显比一般的房舍大上一些，环境也更好，独门独院，周围十丈没有别的房舍，一株高耸的针叶松立在院中，鸟语深深，十分幽静。 “快放开我，来人啊！快来救我…呜呜…”院子里，有惊慌失措的女声响起，夹杂着砰砰的反抗声。 “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哈哈——，小美人儿，咱们先玩个游戏，大爷晚上再好好疼你！”有人哈哈大笑，声音略微苍老，“刺啦”一声，衣衫撕裂声响起。 秋白踢门而入，轰然巨响中，实木大门直飞出去，飞过宽大的院子，撞在主墙上。 柴管事与老供奉跟在身后，眼角抽搐，“这小子，实在暴力。” 精致的房舍剧烈抖动，房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戛然而止，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哪个狗日的，敢坏老子好事！” 一位脸色青白的老者打开房门，窜到大门口，他全身近乎赤裸，眼角眉梢尽是狠戾。 这处房舍，正是邪道供奉的住处，这老者，正是“白骨刀”段天竺。 “少年，你找死！”段天竺脸色阴沉，几乎要滴下冰渣，话语从牙缝里挤出。 “段长老，住手。”柴管事喝止了将要发作的“白骨刀”。 段天竺并不在乎柴管事，但不得不顾忌柴管事身边的老供奉，于是收回了滑出衣袖的骨刀。 骨刀很小，只有巴掌长短，色呈惨白，邪气森森，这就是段天竺仗之成名的白骨刀，也是其名号的由来。 这白骨刀坚硬胜精铁，也不知是什么异兽的骨骼磨制的。 “少年，这是咱们天水寨的地盘，院中的事情，也是咱们天水寨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喝止了“白骨刀”，柴管事凝视秋白。 “少年郎，请问你是哪家的子弟，来天水寨有何贵干？”柴管家有礼有节，倒是一个知礼数的人！ “这房中的女子，真是你天水寨的人？”秋白洒然一笑，“肆意妄为，坏人清白，你天水寨竟然有这等长老，本人受人之托，你说是来干什么？” 柴管事咯噔一下，心中有数，必然是那走马上任的知县请来了高手。 秋白举起拳头，内气内敛于拳中，一招“大江潮涌”，缓缓捶向段天竺胸口。 这一次，不会发生只想伤人却打死人的乌龙事件了。 这一次，秋白只想杀人立威。 白骨刀滑出衣袖，段天竺脸露出讥色，白骨刀随意迎向拳头，“这么年轻的小子，能有多少实力！”段天竺心中嗤笑。 “不好！”老供奉与柴管事脸色大变。 “段长老小心！”柴管事急声喊道。 老供奉大步跨出，噔噔有声，手掌伸出，土黄的内劲升腾而起，远远袭向秋白，想要围魏救赵。 “嘭——”铁棍敲击牛皮的声音响起，拳头微微震动，震开了白骨刀，光洁的拳面上，隐隐泛出一丝金光，段天竺心神震颤，眼中仿佛有海浪扑来，耳中听到哗哗的潮涌声。 碎玉拳长驱直路。 段天竺脸色狰狞，眼看拳风扑面而来，灰黑色的内气疯狂涌入白骨刀，白骨刀呜咽作响，仿佛有无数阴魂环绕刀身，冷意森森，这白骨刀端的邪门。 白骨刀再次迎向拳头。 但邪门的白骨刀，在白金色的碎玉拳内劲下不堪一击。 邪气一触即溃，瞬间被白金色内气压制，碎玉拳缓缓袭来，震开白骨刀，捶向段天竺胸口，段天竺眼中绝望，脑中只剩一片耀眼的白金色。 “手下留情！”柴管家大声呼喊。 秋白充耳不闻，碎玉拳击中段天竺，拳劲尽数涌入段天竺体内，段天竺腾身飞起，一股股血水从身体中窜出，人在空中，已经气绝而亡。 排山倒海的掌力袭来，却是柴管家称之为老供奉的老者。 秋白转身，开山掌缓缓击出，仿佛有大日从掌心飞起，老供奉脸色大变。 “掌意！”老供奉邋遢的身体微微一顿，仿佛变成一座接连天地的山峰，手掌腾起掌意，却是大山一般坚固的意境。 “开山掌对大山一般的掌意，”秋白眼中笑意升起。 十七 大吹法螺与鸠占鹊巢 安静的小院中，秋意森然，鸟鸣声突然止息，就连清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也显得凝重深沉。 山雨欲来风满楼。 灼热爆裂的内劲，瞬间撞上土黄的内劲，轰然大响中，老供奉噔噔后退，踩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柴管家连忙扶住老供奉，老供奉脸色红中透青，仿佛透不过气来，轻轻抚摸胸口，良久，“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青黑色的血沫，顿时深吸口气，脸色好了很多。 “老了老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供奉叹道，心中却寻思，“这拳法，年轻时好像哪里见过？” “你身有隐疾，若是完好无损，我未必是你的对手。”秋白眉头微皱，坦然道。 “你没受伤以前，应该有半步先天的修为。”秋白自言自语，“你这伤势，嗯——，伤你的人很厉害，怪不得你躲到这偏僻的涞水县。” 老供奉脸色微变，突然笑道：“我便是全盛时期，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向来听说碎玉拳能越级战斗，几十年前，司马青衫在江州城下，以碎玉拳战遍群雄，先天之下，没有十合之敌。” 老者终于记起来，这拳法，就是大名鼎鼎的碎玉拳，只是这内劲怎么变成了白金色，碎玉拳的内劲，不是玉白色的吗！ “老先生好见识，我这拳法正是碎玉拳，那司马青衫，正是我正阳宗掌教，也是我师傅，如今早就晋升先天，不问世事了。”秋白轻轻说道，撒谎不打草稿。 “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老供奉心中震动，无穷顾忌升腾出来，脸上却笑容满满。 “我叫秋白，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秋白笑道。 “我叫石南生，三十年前，与司马掌教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心中不忿，曾约战司马掌教，却不是碎玉拳下三合之敌。” “惭愧啊！原本以为，三十年修炼，应当有了一丝进步，至少能多接司马掌教一掌，却没想到，司马掌教天纵奇才，竟然晋升先天，在非凡俗，不仅如此，就是他的弟子，老夫竟然也不是一合之敌。”石南生摇头感慨。 “石先生过奖了。”秋白轻轻笑道，心中也有些得意。 “石先生身边的这位，又怎么称呼？”秋白转向柴管家，笑道,“这小小的天水寨，除了一位受伤的半步先天，竟然还隐藏着一位内气圆满的大高手，可惜，你也有伤在身。” 柴管家肥肥的脸颊急速跳动，苦笑道：“小哥眼力过人，不愧是先天高手的弟子，我叫柴进，乃江州柴家之后，因为惹了麻烦，只能躲到涞水这样的穷乡僻壤。” “柴管家果然来头不小，江州柴家可是有先天高手的，竟然也不能护住你。”石南生诧异道。 “我只是柴家远房，先天高手又怎么会护持我。”柴进不想多说，胖胖的脸颊上，一幅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实在引人发笑。 “我们天水寨出了这等丧尽天良的长老，实在让小哥见笑，多亏小哥出手替我们清理门户，天水寨必会奉上谢礼。”柴管家说得小心翼翼。 若是普通高手杀上天水寨，在自己与老供奉面前斩杀寨中长老，必然是不死不休，哪怕错的是自家长老！ 但是斩杀段天竺的却是这位背景吓人的小爷，柴管家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仅如此，还要赔礼道歉，这位小爷若是不满意，那就直到满意为止。 这正阳宗虽然名声不显，可是有先天高手坐镇的宗派，又哪里能得罪！人家随便派个弟子过来，天水寨满门灭绝只在旦夕间。 “不知小哥此来，除了救出县尊大人的亲眷，还有何事吩咐？”柴管家笑容满满，让秋白如沐春风。 “好教柴管家知晓，本人除了是正阳宗的弟子，还是高老庄的人。”秋白笑容和煦。 仿佛有雷霆在耳边炸响，一向和气生财的柴管家踉跄几步，脸色顿时青白交加，慢慢倚靠在门口的一株小树上。 “三位寨主啊！你们确实是天水寨的债主，怎么眼睛瞎了，敢招惹这等麻烦！”柴管家苦笑连连。 石南生摇头苦笑，“天水寨完了！” “那高老庄的庄主，正是我的师兄，不过他资质不好，因此被我师傅派去经营俗务。”秋白补充道。 为了恐吓石南生与柴进管家，高长亭这位接近内气圆满的高手，也被秋白说的一无是处，只能管理俗务。 柴管家瘫在地上，除了苦笑还是苦笑，高长亭都只能管理俗务，可见正阳宗弟子的资质有多么妖孽，高手必然也众多。 “我们三位寨主现在怎么样了？”柴管家心存侥幸，若是三位寨主还活着，那么闹出的幺蛾子还不算大，尚有回旋的余地。 “你们二寨主三寨主，我一拳一个送去见了阎罗，至于你们大寨主，我让他自裁，他也乖乖照做了。”无比霸气的话语从秋白口中缓缓吐出。 柴管家已经连苦笑的心思都没有了，大寨主是多么的无奈绝望，才不得不自杀谢罪！ 柴管家心里生出些许伤感！ 凭良心说，三位寨主虽然人品不咋样，对外人也心狠手辣，但对待手下还是相当不错的，要不也不能让手下卖命，从小小的水寨发展成涞水首屈一指的势力。 不过近些年来，三位寨主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做事独断专行，还收了白骨刀这等肮脏人物，逐渐不得人心。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石南生突然问道。 对于三位寨主，石南生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这天水寨，他也只是暂时安身。 “你们觉得，我该如何处置你们?”秋白把问题直接踢还给石南生。 “我觉得，要不这样，你做我们天水寨的寨主得了！”石南生沉吟不决，柴管家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短短时间，柴管家已经从三位寨主死亡的伤感中脱离出来，江湖儿女，生死是很常见的，再说三位寨主也是有眼无珠，特意赶到人家家里去送死，实在怪不得别人。 “做你们寨主，这主意不错…”秋白沉吟道，“但是你们天水寨的弟子能同意吗？” “他们不知道是您杀了三位寨主，只要我跟老供奉同意了，别人不会有意见，再说时间长了，您只要给些小恩小惠，他们哪里还会有意见。”柴管家谄媚道。 秋白紧紧盯住柴管家，看的柴管家浑身不自在，“老柴，赵家三兄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个忠诚法，万一以后我被人斩了，你会不会没有节操的转投敌人？” “我的寨主！老柴我哪里是这样的人。”柴管家喊冤道，“我这不是，这不是为了咱们山寨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吧！” 秋白轻轻一笑，也不在乎柴管家忠心不忠心，若是吃里扒外，有的是办法对付。 “行，那我就当这天水寨的寨主。”秋白爽快说道，柴管家吐一口浊气，如释重负。 石南生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有先天高手坐镇的宗门，实在得罪不起啊！若是得罪了，麻烦层出不穷！石南生已经有过一次经历，三十年来只能躲在这等穷乡僻壤，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不过天水寨这名字太难听了，明显就是土匪山贼居住的，以后就像天水别院吧！算是正阳宗的分院，以后称我院主，你们两个，就算天水别院的长老！”秋白寻思道。 “到时我会派人过来接管一部分事务，柴长老，你要有心理准备，不得推诿，要全力配合，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不好好配合，或者故意疏漏，那么别怪我心狠手辣。”秋白雷厉风行，开始敲打油滑的柴进。 “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了自己人，若是你们真心实意替我正阳宗办事，你们的陈年旧伤，我正阳宗可以负责治好。” 作为领导者，一味的严厉苛责是要不得的，恩威并施，有奖有罚才是王道。 对于石南生与柴进，最有用、最让他们感激涕零的奖赏是什么？毫无疑问，治好陈年老伤绝对排在第一位。 石南生顿时浑身颤抖，几乎不能自禁，柴进胖乎乎的脸蛋上也难得真情流露。 收服天水寨，秋白心情大好。 …… “啊！你是谁，流氓，不要进来。”女子惊慌的尖叫声响彻耳鼓，秋白连忙退出。 房间里的少女看来是被段天竺吓坏了，秋白进去就被赶了出来。 “不就是稍微露了些皮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什么没见过，还稀罕你了不成，”秋白摇头。 “不过这女子的皮肤真白，身材真不是吹的，那大长腿，白的就像美玉，那曲线……”秋白啧啧感叹，回味无穷。 这红颜祸水，怪不得段天竺这色胚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强抢。 好在秋白来得及时，惊出段天竺，一拳砸死，这女子除了脸色惊惶，衣不遮体，并没有受到侵害。 若是段天竺得手，那就实在暴殄天物了。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元气充沛的世界，女人长得特别妩媚俊俏，就算高老庄做粗活的仆妇，长得也个个不错，绝对没有歪瓜裂枣。 “你，你能给我一件衣服吗？我的衣服被那，那家伙撕裂了。”女子感觉到了秋白的善意，楚楚可怜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 “里面不是有衣服吗！你随便披上一件不就得了。”秋白不耐烦道。 “刚才狼狈窜出，加上这女子嚎了一嗓子，柴进这混球看自己的脸色就暧昧起来，好像老子占了多少便宜！” “那，那家伙的衣服，我看了就浑身不自在，你，能随便给我找一件吗！麻烦您了。”女子态度很坚决。 秋白摇头，女人就是麻烦，随手解下身上的细布长衫，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老柴，去给我寻件衣服。”秋白内气有成，穿的并不多，外衣给了那女子，身上就只剩下贴身的短衣短裤，堪堪遮住重要部位。 “好嘞！院主稍等！”柴进领命。 “对了，顺便把院里的尸体处理掉。”秋白补充道 石南生出去知会天水寨的一些小头目，柴进也领命出去，院子里顿时只剩下秋白一人。 十八 美人投怀与背叛 秋风吹拂，秋叶簌簌飘落，院子里很宁静，秋白赤裸胳膊，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好一道粗野的风景。 很快就有下人过来，移走了死不瞑目的段天竺，看秋白的眼神十分奇怪，想来是觉得这位小爷的打扮十分时髦。 段天竺确实不得人心，就算死了，收殓的下人还碎碎叨叨的咒骂，偷偷在尸体上吐唾沫。 …… “吱嘎”一声，一位女子推开木门，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她身体隐藏在宽大的外衣下，突然，那女子看到了秋白，小口微张，精致的容颜上浮现出惊骇的神色。 秋白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啊——下流——”果然，那女子捂住脸蛋，闭眼尖叫，叫声响彻云霄。 秋白无奈，内气弹出，封闭了女子的咽喉，“是你看光了我好吧！要叫也应该是我叫！你叫个什么劲。” “姑娘，是我救了你，你身上的外衣也是我借给你的，你要是觉得我这样不雅，就麻烦你不要看。” 秋白一字一顿说着，看到女子点头，秋白弹出内气，解开女子被封闭的咽喉。 知道是救命恩人，那女子移开小手，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瞳直视秋白。 这眼光，不像是看救命恩人的，倒像是挑夫婿的。 “谢谢你救了我。”女子轻轻说道。 这女子确实很动人，肤白貌美，身量高挑，就算包裹在宽大的外衣里，依然能隐约看到凹凸有致的身材。 秋白尴尬起来，身体竟然有反应了，赶紧深吸口气，来到这方世界，这是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女子，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两人无话，一股暧昧的感觉悄悄滋长，那女子眼光不停扫向秋白，眼中有说不出的好奇。 “好看不？”秋白看的好笑。 “好看！”那女子脸色微红，炯炯有神的看着秋白，看来是个直爽泼辣的女子。 “怎么称呼？”秋白心中得意，内外兼修十几年，这身材想不好都不成，当然，这女子审美观也不错。 “我叫李元君，家在江州长河郡，生辰是…” “好了好了，生辰八字就不用说了。”秋白失笑，有这么自报家门的。 女子掩嘴轻笑，却不见一丝害羞，“恩人虽然没有大哥那么俊美，但挺耐看的，功夫又高，我被歹徒抓走，虽没**，这名节肯定毁了，若是嫁给恩人就好了。”女子偷偷想道。 这是位挺有心机的姑娘。 “美女，你不会对我一见钟情了吧！”如此良辰美景，又是偏僻无人处，秋白荷尔蒙激增，忍不住口花花道。 说完又后悔了，这方世界毕竟不是以前的世界，乱开玩笑是要死人的，这女子虽然落落大方，显得有些泼辣，但已经受了不小的惊吓，这会儿不能再受刺激了。 “嗯——”李元君点头微笑，轻如蚊鸣，“给你看光了，不嫁你嫁谁？” 耳边雷霆轰鸣，秋白目瞪口呆，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难道这几日练功太过，有些走火入魔，出现幻觉了。 或者这李元君被段天柱掳掠来，有些精神失常了。 “这个，这个，嗯，你哥委托我来救你，你没事就好，嗯，你应该没事吧？”秋白连忙转移话题。 “多亏你赶来，要不然，要不然…”李元君忽然轻轻哭泣。 秋白顿时手足无措。 …… “这女孩为什么哭泣，不是没受侵犯嘛！难道……”柴进很快回来，听到哭泣声，看秋白的眼神就暧昧了。 “老柴，不要胡思乱想！”秋白接过外衣，迅速穿好。 “院主，石长老已经通知了天水院的所有头目，正在聚义厅候着，您要不要现在就过去。” “待会儿吧！我先把元君姑娘送到她哥那里。”秋白笑道。 “哟！都知道名字了！”柴长老眼神越发奇诡了。 秋白无语，这老柴，肯定是因为太过八卦，所以被人追杀。 …… 官道上，一位二十几许的青年书生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一架马车斜靠在官道上，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位赶车的老仆，也是愁眉苦脸。 “妹子看着文静，其实泼辣好动，不肯安分的坐在车里，又不知道遮掩容貌，这下好了，被无法无天的歹徒掳走了，若不是碰巧遇到一群少侠……”书生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 “小哥，你们掌教怎么还不回来，我那妹妹，也不知道有没有…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急煞我了！”书生来回走动，不停搓手，面容愁苦。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书生感慨，“妹子若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向死去的娘亲交代？” “这涞水也太混乱了，一定要狠狠整治。”书生下定决心。 “县尊大人放心，掌教出马，必然手刃凶徒，小姐必然会安然无恙。”高天琪安慰道。 青年稍稍定下心来，道“小哥，不需客套，叫我李岩就可。” 脚步声响起，一位大汉从远处跑来，很快就奔到众人跟前，“公子，属下暂时引开了二公子的手下。” 这是一位面貌普通的汉子，身材壮硕，眼中精光闪烁，手掌粗大，一身简洁的武夫打扮，这是一位内气大成的高手。 “公子，这几位是干什么的？”汉子看向高天琪几人，眼神警惕，“这些少年武功不弱啊！” “刘武，大小姐被凶徒掳走了？”看到手下，李岩顿时有了主心骨，“好在……” “什么？大小姐被掳走了？”叫刘武的汉子大惊失色，“公子，多少时间了？大小姐被掳往哪里了？”刘武拔腿想去追赶。 “好在有位武功高强的壮士去追了，这几位小兄弟就是那位壮士的手下。”李岩说道。 刘武心中焦急，也不知道公子口中的壮士功夫怎样？能不能把大小姐追回来。 却听得官道上马蹄声响起，烟尘迅速移动，刘武脸上露出似喜似悲的神情，十分的纠结。 “赶了好久，终于追上了，李公子，有人花钱买你性命！”马蹄声声，骤然停在李岩前面，一位脸上有疤的壮汉从马背上俯下身子。 “刘兄弟，感谢你一路留下记号。”刀疤汉子对刘武笑道。 “二公子吩咐，不敢不从。”刘武面无表情。 “刘武，连你也出卖我！”李岩面容悲怆，“二弟，父亲已经把我发配到这等穷乡僻壤，你还要杀人灭口。” “公子，我也是逼不得已，二公子拿家小逼迫我。”刘武微微低头，隐隐愧疚。 那大汉居高临下，大声叨念道：“拿人钱财**！” 大汉抬起手中的大环刀，猛然劈落。 李岩心中凄苦，“母亲死亡，妹妹失踪，父亲不管不顾，手下背叛，同父异母的兄弟又紧逼不舍，不如死了，死了一了百了。” “哥，快躲！”清脆的女声传来。 李岩心中一动，眼角瞥见妹妹俏生生的站在马车边上，那位自称正阳宗掌教的年轻人立在妹子身边。 “好一对金童玉女。”李岩心中微动，随即升起无尽的欢喜,“妹子没事，没事就好！” 刀气袭来，李岩颈中隐隐发痛，妹子既然安然无恙，他就不想寻死了，猛然低头向马腹钻去。 李岩没有练过内功，但三脚猫的外门功夫还是练了一些。 “敢来我涞水撒野！”秋白微微示意，李啸天已然窜出，碎玉拳捣出，人未到，拳劲已然袭到。 马上大汉毫无防备，欲待躲闪却已经来之不及，大环刀仓促后撩。 李啸天毫不手软，拳劲凛冽，长驱直路，一拳震开大环刀，另一拳轰然砸落，从背后捶中大汉的后心。 大汉腾身飞起，摔进官道边的灌木中，一时没有声息。 这位领头的大汉，可是内气大成的武者，毫无防备之下，竟然不是李啸天两拳之敌。 碎玉拳的确是纯粹的战斗功法。 李啸天出手，高天琪也不甘落后，与三位内气小成的师兄一起扑向马上的大汉。 除了领头的大汉，其余大汉都只是内气小成，修炼的内气与外功都不算出色。 战斗很快结束，众人出手凶猛，大金刚掌威力绝伦，看的柴进心中颤抖，这正阳宗的弟子怎么都如此生猛！战力明显比同境界的天水寨弟子高出很多，不愧是有先天高手坐镇的名门。 众人战力强横，除了功法的缘故，也有血参的功劳，吃了几天的秋白提供的药粥，众人明显感觉进步良多，就连资质都好像改善了一些。 …… “刘叔！”李元君轻轻叫道。 刘武眼中愧疚，真正说来，大小姐与大公子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与亲人无异，但为了自己的血脉至亲，只能对不住他们。 “刘武，你自裁吧！”李岩转过头去。 刘武长叹一声，大公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到底是李家的种，都是杀伐果敢的性子。 “大小姐，大公子，刘武对不起你们，你们快逃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想逃！”一位紫衣男子随风摇曳，出现在官道边上的一株大树上，“闫三这群山匪，敢跟本公子抢功劳，死得好！” 刘武闭目叹息，煞星来了。 青年手中折扇轻摇，微微纵身，从树梢飘然落下，犹如蹁跹舞蝶，轻轻飞到众人身前。 这轻功，连擅长轻功的柴进都赞叹不已！ 这是一位容貌俊美的青年，几乎与高天琪不相伯仲，约莫二十七八岁，双眼稍稍狭长，眼中微有红光，显得略微邪气。 看到这位青年，李元君紧紧抓住秋白衣袖，往秋白身后缩了缩。 “这骚包是谁？”秋白问道。 “这是二弟从百花宗请来的高手，叫蓝惜花，号称惜花公子。”李元君说道。 “大小姐，二公子说了，若我杀了大公子，就禀告老祖宗，把您赐给我。”惜花公子微微一笑，看李元君的目光，就像猛兽看着心爱的猎物。 “惜花公子，二弟连你都派出来了。”李岩心若死灰，惜花公子可是名门大派的弟子，一手百花拂穴手，加上内气圆满的修为，这里的人就算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秋掌门虽然功夫很高，但这么年轻，就算天赋绝顶，最多也就内气大成，绝对不是惜花公子的对手。” “公子，救救我大哥，我，我给你做妾！”李元君紧紧拉住秋白衣角，满脸乞求。 秋白无语！难道这方世界的大家闺秀都这么豪爽。 “小妹！”李岩轻声呵斥，妹子给自己娇惯坏了，这性格！李岩深深叹息。 “秋掌门，这是我李家的家事，你们快走！”李岩不想连累秋白。 “哥——”李元君固执的拉住秋白，“秋公子很厉害。” “李公子，就冲你不想连累我们的想法，我还救定你了。”秋白笑道，心里默默补充一句，“真不是为了让美女做小妾。” “小家伙，若能接我一招，本公子就赐你全尸。”惜花公子听的心头火气，脸色泛酸，手掌抬起，手指舞动，粉色的内气涌出，霎时化成一朵粉色的荷花。 十九 惜花公子与穿帮 荷花一路盛放，从花蕾到怒放，仿佛有清新的花香弥漫出来。 这是江州一流宗门百花宗的镇宗绝学，百花拂穴手的“荷花开”。 柴进脸有赞色，这惜花公子不愧是百花宗的弟子，一手“荷花开”使得圆润自如，美轮美奂，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不知院主要几招才能拿下对方？”这惜花公子虽然不错，但柴进亲眼见过秋白一招逼退内气圆满，却有半步先天经验的石长老，心里认定惜花公子绝对不是秋白的对手。 荷花怒放，很快就来到秋白面前，粉色的气劲缠绵悱恻，笼罩了秋白胸口几处大穴。 这百花拂穴手，专门制人窍穴，风流倜傥，云淡风轻，实在是追女利器。 “接你一招，就留我全尸，好大的口气！”秋白嗤笑一声，轻轻一掌按出，这一掌，虽然是开山掌的起手式，但内气却并不走开山掌的手厥阴心包经。 澎湃的内劲从丹田气海升起，走手少阴心经，这是碎玉拳中“大江潮涌”的行功路线。 这一掌捣出，掌劲像海潮一般涌动起来，一浪强过一浪。 惜花公子的这一式“荷花开”，与开山掌莆一接触，就见粉色的内气猛烈震荡，四散逃逸。 惜花公子脸色大变，手指微微发麻，只觉对手的掌劲汹涌澎湃，仿佛大海潮涌，完全以力压人。 “这家伙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浑厚的内气，就算宗门的白晓鹤，号称江州四大后起之秀，也没有这等浑厚的内劲。” 惜花公子手掌颤抖，“荷花开”刹那间变成一片片粉色的荷叶，荷叶潺潺涌动，化成柔软坚韧的防御。 秋白手掌直击荷叶，“任你千变万化，我自巍然不变。” 掌劲蛮横，任凭粉色的荷叶迎风摇摆，“嗤嗤”声响起，粉色的荷叶片片飞散，惜花公子踉跄后退，手指疼痛欲折，脸色微微惨白。 “兄台且慢动手？”惜花公子不动声色的后退一丈，突然抱拳施礼道“百花宗内门弟子蓝惜花，见过兄台，请问兄台可是无量宗的高足？这掌法，可是无量神掌？” 蓝惜花这么自报家门，也是无奈之举，交手一招，蓝惜花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以师门来震慑对方。 而对手的掌法，从掌力的浑厚程度来说，确实像是无量宗的无量神掌。 那无量宗，可是江州唯一的顶级宗门，听说门内有超越先天的存在。 秋白微微愕然，道：“不要乱攀交情，再接我一掌。” 什么无量宗，什么无量神掌，秋白一概不知，但想来不外乎是江州的名门大派。 秋白一掌落于身侧，另一掌缓缓抬起，沉重如山，仿佛有闷雷声响起。 “这掌法，就算不是无量神掌，也绝对是类似的顶级掌法，”蓝惜花脸色大变，心中断定秋白是顶级宗门在外行走的弟子，急忙道：“兄台请慢动手，若是兄台喜欢这李元君，在下可以拱手相让。” 这样的人，蓝惜花可得罪不起，百花宗也惹不起。 “只求兄台能告知师承姓名，惜花诚意结交。”惜花公子诚恳说道。 若是能结交这样的弟子，蓝惜花在百花宗将会更有地位，甚至能争一争四大核心弟子的位置。 “我乃正阳宗弟子，不是什么无量宗的，记好了！接我一掌。”秋白听得心烦。 “既然公子不愿结交，那就……后会有期。”蓝惜花轻点地面，身体快速向树丛里飘去。 他垂涎李元君好久，也领了任务击杀李岩公子，但形势比人强，这么凶猛的小子在一边保护，蓝惜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正阳宗，必然是不输于无量宗的顶级大派，而这妖孽的小子，必然是核心弟子。 若是被这样的人打了，肯定无处说理，宗门不会为自己得罪正阳宗，万一被杀了，那就更惨了，宗门最多无关痛痒的对正阳宗呵斥几句。 突然，惜花公子身后烈风涌动，一道身影大步流星，在空中踩踏出一道道波纹，一拳平伸，威猛无双，直直击向惜花公子后心。 “惜花公子，想走可以，来而不往非礼也，请接我一拳。”秋白轻轻笑道。 这名门大派的弟子，杀了会有很**烦，但若是打的半死不活，那就没关系，想来百花宗也没脸替弟子出头。 惜花公子脸色顿时煞白，这到底是哪里养出的妖孽，内气浑厚，掌法高强，连身法都这么迅捷，这正阳宗，到底是哪个宗派，回头一定要打探清楚。 惜花公子仓促间挥手一招“梅花落”，洒出一片缤纷的桃花，一片片锋锐的劲气隐藏在桃花中，伺机而动。 “砰”的一声，桃花零落成泥，惜花公子手指剧痛，凶猛的劲气一路横冲，啪啪声不绝于缕，臂骨炸响，一直传到惜花公子肩膀上，才被粉色的劲气阻住。 惜花公子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沫子，**一声，却毫不停顿，借助这剧烈的拳劲，加速向树林中落去。 “不送。”秋白轻轻落地，看到蓝惜花落在密林中，扶住林木，踉跄着又吐出一口血液，看来这风骚的家伙伤的不轻。 一掌惊退江州名门百花宗的内门弟子，一拳打得对方吐血，这等实力，实在让人震惊。 “掌门的实力，好像越发高深莫测了！”高天琪与师兄们对视一眼，心有同感。 …… “秋掌门，大恩不言谢！”李岩慎重施礼，“我觉得官府与正阳宗还可以加深合作，您看，我手无缚鸡之力，现在更是连手下都叛变了。”李岩轻轻叹息一声，感觉自己做人很失败。 刘武斜斜躬身，手掌抬起，叹息一声，欲待一掌结果了自己。 李元君脸上不忍，却不知道怎么阻值，大哥一向和蔼，但也非常果决，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哥肯定不会饶了刘叔。 “你叫刘武是吧！你家公子让你自裁，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秋白手掌伸出，握住了刘武抬起的手掌，“我看这样吧，你就做几年苦力，修修沟渠，铺设道路，翻翻田地什么的，若是干活认真，那么过几年，我就放你离开。” “李兄，给个面子，兄弟庄子里缺人，内气大成的奴仆，平常可是非常难找的，若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浪费。”秋白笑道。 李岩轻轻叹息，道：“就依秋兄弟吧！刘武，你要好好干活，将功折罪。” “多谢公子饶过性命，”刘武恭敬磕头，又转向秋白，道：“小人必会竭尽全力，以效犬马之劳。” 虽然要做牛做马，但总比死掉要好！何况这秋公子连百花宗的惜花公子都打得吐血了，显然是个强势的主儿，跟着这样的人，只要好好干活，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出路。 秋白很满意，“有一句话说得好，要致富，先修路，家里已经有了好几位血煞门的小高手在铺设道路了，这会儿又送上门来一位内气大成的高手，这基础建设，不是又能加快很多。” …… “秋兄弟，我想代表涞水官府，与你们正阳宗正式合作，我个人认为，这是共赢的局面。”李岩继续刚才的话题。 “怎么个共赢法？”秋白笑问。 这李岩公子，初以为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还是个精明果敢的性格，说起来还头头是道，不愧是读书人。 “被发配到涞水以前，我查了很多资料，这涞水，应该是青阳门的地盘，你们正阳宗要想走出涞水，必然会与青阳门起冲突。” “我们正阳宗，难道还需要顾忌青阳门？”秋白笑道。 李岩也笑了，“秋掌门，也只有惜花公子这样胆小怕死的家伙，才会吓得落荒而逃，在我看来，你们正阳门或许功法出众，但绝对是小门小派，而不是蓝惜花以为的高门大派，当然会顾忌人多势众的青阳门。” “哪里看出来的？”秋白笑问，这李岩公子还真是目光如炬啊！ “三十年前，江州大比，司马青衫力压群伦，出尽风头，碎玉拳无双无对，无量宗的先天大师亲口评论，司马青衫必入先天，碎玉拳不逊无量神掌，那司马青衫，便是正阳宗当时的掌教。”李岩娓娓道来。 “后来传言，司马青衫与**巨擘大战，根基尽毁，再无望晋升先天，正阳宗也沉寂下来，这位小哥使的拳法，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碎玉拳了。”李岩转头看向李啸天。 刚才李啸天两拳捶杀马匪闫三，气势如龙，李岩看在眼里。 “李兄好见识，我们正阳宗，确实就是你口中的正阳宗，也确实只是小门小派。”秋白笑道。 “柴长老，不好意思，刚才骗了你跟石长老，我们正阳宗其实并没有先天高手坐镇，我师傅司马青衫，前些年也已经作古，如今正阳宗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秋白笑望柴进，“若是柴长老想另谋高就，秋白也没意见。” 柴进苦笑道：“掌门确实狡猾，骗得我与石长老好苦，不过既然进了正阳宗，哪里还有退出的道理，掌门不用试探老柴了，老柴不是首鼠两端的人。” “老柴，你若是想走，我绝对不会把你怎样！”秋白谆谆劝导。 “掌门，您小小年纪就练气圆满，碎玉拳又能越级战斗，几年之后，您必然是半步先天，或许十年以后，您就是先天高手了，有生之年，或许您会晋升先天之上，您说，有您这样前途远大的掌教，老柴我舍得走吗？”柴进实话实说。 “老柴，你真是高瞻远瞩，有眼光。”秋白竖起大拇指。 “李公子，正阳宗虽是小门小派，但潜力巨大，先天高手会有的，就算超越先天的通神高手，也是会有的。”秋白豪气干云，却也在鞭策自己。 二十年成为通神高手，这是跟猿十三的约定，压力不是一般大。 二十 正阳宗的实力 晚风和煦，隐约有波涛声传来，天水别院人头涌动，觥筹交错，众人齐声道贺，秋白笑容满满。 “掌门竟然收服了天水寨！”坐在聚义厅里，高天琪与诸位师兄一直精神恍惚，本以为要大战一场，哪里想到，掌门只是去溜达了一圈，天水寨就缴械投降了。 天水寨成为正阳宗的天水别院，无论天水寨的大小头目有怎样的想法，都已经不重要了，若是有不服，或者阴奉阳违，直接暴力压制，正阳宗有这个实力。 “秋兄弟，不怕您笑话，我虽然避到涞水，但我那二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正阳宗肯保护我，实在感激不尽。”李岩举杯笑道。 “李兄，就像你说的，咱们是共赢，我正阳宗现今还弱小，需要您来震慑青阳门，更何况，涞水的很多产业，若是您不同意，我们也不能插手。”秋白饮尽杯中浊酒。 “秋兄弟，我是狐假虎威，依仗了江州李家的名声，但你们不同，你们正阳宗现在不如青阳门，但是不出三年，正阳宗必然会一鸣惊人。”李岩同样饮尽杯中酒，脸色酡红。 对于超越青阳门，秋白信心满满，若是二流门派都不能超越，谈何成就先天，踏足通神境。 “哥，我想留在正阳宗，刚才秋公子说了，他们正阳别院要聘请识字的先生做教习，我刚好识字，可否留下来做教习？”李元君撒娇道，“哥，我不会惹麻烦的。” 李岩已经喝高，迷迷糊糊就答应了下来。 秋白苦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刚才就不应该透露找教习的事情。 …… 坐在马车里，李岩仍是头晕脑胀，却不过正阳宗的热情，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水。 “李兄好走，石长老，县尊大人的安危就交予你了。”秋白挥手道别。 “掌门放心。”石南生骑在青骢马上，身背大葫芦，意气风发，脸色红润，仿佛一夜间年轻了十岁。 “掌门的神药真管用，石长老，您是老当益壮啊！您照照镜子！脸上的皱纹都没了。”柴进笑道。 “小柴，你也一样，有人说你刚成年，只是老成了些，我也相信。”石南生哈哈大笑。 昨晚夜深人静的时候，秋白拿了两小碗血红的药液，让石南生与柴进服下。 这药液，其实就是血参为主药，加了一些强身健体的辅药。 自从知道正阳宗没有先天高手，石南生已经熄了治好旧伤的心思。 但实在却不过掌门好意，石南生与柴进接过药液，一口气喝干，开始炼化药力。 这一运功，石南生与柴进都是大喜过望，那仿佛万载寒冰的陈年老伤，竟真的缓缓开始松动起来，一夜潜修，竟然真的好转了很多。 石南生背后的大葫芦，装的就是药液。 想来喝完这一葫芦药液，石南生又能重返半步先天，甚至再次尝试冲击先天。 李岩揭开马车上的布帘子，依依不舍的嘱咐着，“小妹，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哥，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李元君眼眶通红，泫然欲滴。 “秋兄弟，一定要照顾好我妹子，不能让别人欺负她。”李岩絮絮叨叨，妹子留在正阳宗也好，难得她喜欢上一个人，再说这秋掌门年少有为，确实是理想的对象，李岩嘴上纠结，其实心底是非常热见其成的。 秋白脸上无奈，李大小姐不肯走，你倒是劝她走啊！ 赶车的老仆一挥马鞭，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李兄，若是不想做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练功一定要勤快，这紫阳劲可是正阳宗的顶级心法，一定要好生修炼。”秋白笑道。 “放心，或许过几日我就练出内气了。”李岩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以为你是绝世天才啊！”秋白摇头失笑，“李岩若是绝世奇才，李家早就把他挖掘出来了。” …… “师兄，我打算把正阳宗的基业都转移到天水湖去，那里易守难攻，环境也好，地方又大。”秋白盘坐椅上。 “掌门，这事您决定就可，”高长亭满脸恭敬，对于秋白的不雅坐姿，高长亭视而不见，“正阳宗要发展壮大，这高老庄确实太小了。” “高老庄是师兄辛苦打下的基业，宗门也没有理由总是霸占师兄的家产。”秋白笑道。 “宗门要发展，必须做到公私分明，门人弟子的私有财产，若是正当得来，绝对不能据为己有，我知道师兄甘愿奉上家产，可是别的门人弟子愿意吗？师兄若是开了头，别人怎么办？”看到高长亭脸色激动，要想辩解什么，秋白挥手阻止。 “师兄，在我看来，弟子拥有私有财产是好事，宗门发展了，底下的弟子当然也要受益，否则谁会兢兢业业的替宗门着想，当然，若是弟子仗势欺人，巧取豪夺，甚至谋夺宗门财产，则要严厉处罚……，我正阳宗要发展壮大，一定要恩威并施，还要有根据地，让百姓拥护咱们，只有这样……”秋白侃侃而谈。 治理宗门，其实与管理企业没什么两样。 “掌门真是天纵奇才，习武天赋绝顶，这管理宗派的能力，竟然也这么妖孽，有些理念，自己是闻所未闻。”高长亭心潮澎湃，随着秋白思路的展开，仿佛看到宗门如日东升，很快超越青阳门。 …… 春日和煦，乍暖还寒，又是一年春天，远方山峦白雪皑皑，秋白站在刚竣工的广场上，身边是四位长老，眼前是两百多位门人弟子，以及比弟子多出很多的闲杂人等。 这些闲杂人等，个个年轻健壮，雄赳赳气昂昂，正是正阳宗的俘虏，以及像天水寨一样弃械投降的帮众弟子。 这两年来，正阳宗以官府的名义，在涞水与临县进行了大扫荡，劫道的山贼与作恶多端的邪道势力，都被横扫一空，罪孽深重的，直接送去见阎罗，还能挽救并且年轻有为的，都押解到天水湖进行劳动改造。 这些劳改大军的能力，尤其是练出内劲的武者，确实让人眼界大开，前世需要机械设备配合的工作，这些人徒手作业，行走如风，开山裂石视如等闲。 两年以来，天水湖日新月异。 平整宽敞的直道从天水湖心的岛屿直通到丘陵上的天水别院，两旁绿树成荫，繁花盛开，隔一段路还有休憩的凉亭，那直道都是青石铺就。 湖心小岛上，房舍沿山势建造，琳琅点缀在小岛中，中心山顶一座高高的大殿，正是正阳宗的掌门大殿，琉璃为顶，熠熠生辉。 “众位长老，众位宗门弟子，以及替我正阳宗工作的兄弟们，辛苦你们了，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你们开山填湖，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徒手建造了大气磅礴正阳宗山门驻地，为宗门做了巨大的贡献，为广大门人弟子树立了榜样……”秋白站在新落成的练功场上，说得抑扬顿挫，情深意切。 台上台下的长老弟子情绪激动，正阳宗终于有像样的山门驻地了。 “掌门，您这话，实在，实在折煞咱们了，”高管家语气微微颤抖，“正阳宗能发展壮大，那都是掌门的功劳，是掌门赴汤蹈火、殚精竭虑的结果。” 高管家几十年来一直窝在高老庄里，就好像身怀屠龙技，却找不到真龙，说不窝囊那是假的，如今跟随新掌门，短短几年就拥有了这样的宗门驻地，简直如在做梦！ “高长老说得太过了。”众目睽睽之下被高管家这么夸赞，秋白不禁脸红，“这两年里，我们正阳宗有很多弟子顺利突破境界，宗门实力更上一层楼。” 两年来，刘潭与李灵剑后来居上，内气小成，李啸天与高天琪更是内气大成，高长亭与高管家的九位弟子，也有五位内气大成。 高长亭与高管家晋升内气圆满，石南生如愿恢复了半步先天的修为，正在精炼内气，试图冲击先天，柴进也不甘落后，离半步先天只有一步之遥。 至于秋白自己，一年前悄然晋升半步先天，丹田孕育出一滴滴液态内气。 内气液化，就是半步先天。 如今，秋白一身内气尽数液化，可谓半步巅峰。 不看不知道，小小的正阳宗，竟然拥有了两位半步先天的顶级高手，三位内气圆满的大高手，以及七位内气大成的高手，至于内气小成的小高手，在正阳宗已经垫底。 这样的实力，几乎比肩青阳门了，当然，能有这样的进步，灵药的作用至关重要。 乾坤宗遗留的药园，几乎变成了秋白的私产，蛟龙与猿十三看不上的灵药，秋白都捡了过来，用到了正阳宗弟子身上。 先天妖兽与通神妖兽看不上的东西，用到正阳宗弟子身上，却是功效惊人的宝药。 “虽然宗门实力整体实力不错，但是人丁不旺啊！”说到人丁不旺，秋白自己也脸红，这何止是不旺，简直就是寒碜，掌教一人，长老四人，内门弟子十三人，这就是涞水县最大的势力。 “因此我决定，在今日正阳宗开山门的好日子里，所有俘虏，一律成为外门弟子。”秋白缓缓笑道。 话音刚落，俘虏中欢声雷动，终于盼到了出头的日子，有人热泪盈眶。 “当然，不能因为是外门弟子就懈怠了，宗门周边路不好，大伙儿依然要努力修路。”秋白伸手轻抚，声音顿时止歇，正阳宗掌教大人的威势可见一斑。 “内门弟子晋升精英弟子，至于天水别院的外门弟子，都自动晋升为内门弟子。”秋白接着说道。 充沛的灵药供给，以及不错的资质，两年下来，这些外门弟子大多练出了内气，就算没有练出内气的，也是早晚的事情。 这些外门弟子，有几位是长老弟子的亲眷，大多数是带回宗门的孤儿，以及从人贩子手里解救的儿童，包括秋白从海龙帮解救出来的，有男有女，总共是两百三十八人。 最小的还在蹒跚学步，当然没练出内气，最大的正是豆蔻年华，几乎都是女子，而且个个貌美。 贩卖人口，除了儿童，最吃香的当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二十一 开山门与兴师问罪 这两年里，正阳宗与官府合作，横扫涞水，又以维护临县治安的名义，大肆跨境征战，解救的人可不少，但大多数人已经成年，根骨定型，若是练武，已经练不出成绩，若是用灵药强行改变资质，代价又太大。 这些无家可归的成年人，正阳宗都会提供田地房舍，田产都在天水湖与涞水边上，秋白以两分的租金提供给了这些苦命人。 两分的地租，绝对是低的不可想象，这两年里，陆续也有难民寻到正阳宗，租种了正阳宗的田产。 正阳别院的丘陵地区，天水码头附近，已经陆续形成了七个村庄，都是这些人自发形成的，正阳宗也会定期巡视，斩杀凶猛的野兽，维护治安。 在秋白的规划中，这里将会聚集更多的人口，未来正阳宗的很多外门弟子，都将会从这里挑选。 这里俨然成了涞水县里最安宁的地方。 “姐，当年你还怪我心直口快，这不，咱们都已经是内门弟子了。”柳崇光得意道。 “是是，你小子有先见之明。”柳寒烟感慨道，“一转眼间，我们也加入了正阳宗，练出了内气，咱们当年仰望的仇家天水寨，也被掌门翻手覆灭了。” “姐，血煞门还存在呢！”柳崇光提醒道。 “那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柳寒烟笑道。 “小崇光，你要努力修炼，赶明儿就内气大成，掌门一定把剿灭血煞门的任务交给你！”边上一位面容活泼的女孩笑道。 这女子叫周雨桐，正是当年秋白杀上海龙帮，在陈长福身边悄悄垂泪的女孩子。 因为无家可归，资质也算不俗，自然就成为了外门弟子。 周雨桐原本就十分俊俏，这两年下来，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雨桐！你这么关心小崇光，有何居心？”李元君笑道。 作为教授外门弟子读书识字的教习，李元君与这些女子年岁相差不多，两年下来，早已经打成了一片。 “对啊！我看你总是骚扰小崇光，小心李大哥吃醋啊！”这发话的女子，正是当年陪侍在陈长福身侧的另一位女子，名叫夏晓。 夏晓口中的李大哥，正是李啸天。 稳重的李啸天竟然与活泼好动的周雨桐好上了，这算是性格互补吗？ “李大哥可不会吃醋。”周雨桐大大咧咧，“再说了我这是关心小崇光，李大哥夸奖我还来不及呢。” 周雨桐眼珠一转，又道，“元君姐姐，我瞧你总是痴痴的看掌教，是不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了。” 李元君脸色晕红，眼波流转，“在我最危难的时刻，他从天而降，至此以后，我心里已经放不下别的身影。” “得了得了，元君姐姐泛花痴了。”周雨桐笑道。 “照元君姐姐这么说，掌门也救了咱们，咱们都应该心中有掌门的影子了！”周雨桐大声道。 周围的女弟子都捂嘴娇笑。 柳崇光一脸厌烦，“女人就是无聊！”说完摇摇头，一溜烟窜到师兄弟中间去了。 “众弟子不要兴奋过头了，尤其是女孩子，老大不小了，注意形象，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正阳宗可不负责替你们找夫婿。”见掌教皱眉，高长亭笑着提醒。 对于宗门招收女弟子，高长亭原先是持反对意见的，女子先天就不如男子，但掌教说了，男女搭配，练武不累！ 这话果然有理，这一群半大的小牛犊子，竟然也知道美女好看，看到师姐师妹就兴奋，练武也有劲了，个个像精力旺盛的公牛。 …… 秋白皱眉，却不是因为女弟子吵闹，而是发觉有外人进来了。 “这里不是天水寨的地盘么！什么时候成了正阳宗的，大开山门也不广邀宾客，弄得跟做贼似的。”一道人影由远及近，在天水湖上迅速跳跃，犹如蜻蜓点水，端的一手好轻功。 “青阳门燕飞青，冒昧到访，希望主人不要介怀。”那人影哈哈大笑，越来越近，眨眼间踏上广场。 “还有我满横飞，燕飞青，你又忘记介绍我了。”连接湖心小岛的宽敞直道上，一位膀大腰圆的胖子大步行来，脚步声隆隆作响，连广场上都微有震感。 “燕飞青，满横飞！”秋白笑了，这不是老朋友吗！十多年前，燕飞青与满横飞追杀司马云，最后却是秋白渔翁得利，获得碎玉拳的总纲心法，以至于后来被夫子收为关门弟子。 秋白能成为正阳宗掌教，与两位关系不浅！ 十多年没见，这燕飞青与满横飞还是当年的模样。 但这只是表象，自从水汪洋失踪后，身为水汪洋走膀右臂的两人日子就不好过了。 “血煞门陈长生，冒昧来访，却是为了我那几位不成器的兄长，希望秋掌门给个交代。”随着满横飞踏进广场，一位虎背熊腰，骨节粗大的老者也跟进广场。 “这陈长生是血煞门的门主，一手血煞掌炉火纯青。”高长亭小声道。 秋白点头，却看到陈长生身后又有十几人跟进广场，看行走的架势都是有些来头的。 “来者不善啊！“秋白心道。 果然，这些人开始自报家门： “青衣教孔太平，冒昧来访！” “紫松山王德威，向主人讨些公道。” “竹林帮娄正明，携门下讨教一二。” …… “金燕门项天佑，老子是来捣乱的，你们正阳宗太霸道，阻了老子的道。” 项天佑膀大腰圆，一脸蛮横，这样的人，若是在涞水境内，早就被秋白送去见阎王了。 秋白与四位长老对视一眼，五人当先迎上。 来者不善，正阳宗的弟子很识趣，不待掌教吩咐，乖乖退到了广场角落，把偌大的空间让了出来，这其中，刚刚晋升为外门弟子的俘虏们纪律良好，犹如军队一般共进共退，这是集体劳作两年的潜意识，已经印刻到骨子里。 这样的纪律，别人或许并不觉得怎样，但满横飞却眼角抽动。 统治一郡的门派，几乎都有自己的军队，青阳门也有，叫青阳战队，满横飞曾经就是主帅，这青阳战队中的战士，修为当然要胜于正阳宗的弟子，但武者桀骜，纪律松散，却是远不如这些人。 …… “区区开山门，若是广撒请帖，那也太劳师动众了，等到我正阳宗成为蓝山郡的巨头，到时再广发请帖，那才合情合理。”既然知道这些人是来砸场子的，秋白便也不客气了。 “放肆！”燕飞青厉声呵斥，脚掌轻点，便想窜出来教训秋白。 满横飞连忙制止，脸上肥肉抖动，笑道：“秋掌门年纪太轻，做事冲动了些，这几年可得罪了不少同道，大伙儿都是咱们青阳门治下，应该相亲相爱。” “今日大家找上青阳门，说是你们正阳宗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希望我们青阳门能评评理，我与燕飞青长老推辞不得，就过来问问，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若是这么回事，希望秋掌门能给大伙一个交代，大家也不要伤了和气。” 满横飞看似粗鲁，却是个极有心机的胖子，这一手先礼后兵，端的让人无话可说。 秋白笑了，“满长老，你们气势汹汹而来，就不要搞什么先礼后兵了，爽快些，大伙儿划下道来。” “秋掌门爽快，作为中间人，我个人对正阳宗没有恶意，也希望正阳宗强大起来，替我们分担来自蓝山郡外的压力。”满横飞陈恳说道。 在满横飞心中，这也是肺腑之言！ 这几年里，青阳门内忧外患，内忧还好说，总归是门里斗，但外患却十分棘手。 这外患，其实就是内忧引起的。 蓝山郡地处偏僻，只有青阳门一个二流宗门，但周边的郡里，却有不少强横势力。 六年前，青阳门突然内乱，不久之后，西陵郡的三个二流宗门联手上门，硬是抢去青阳门的一座的精铁矿，两年前，砚山郡的一流宗门竹山教也效仿前者，抢走了青阳门的一片药园。 这样的事情，最近已经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让青阳门疲于奔命。 甚至金衣楼这样的盟友也开始趁火打劫，金衣楼看上了蓝山郡与北山郡交界的一处金矿，真正是人心不古！ 青阳门迫切需要寻找信得过的盟友！ 但是满横飞身不由己，自从水汪洋消失后，迫于宗门几位大佬的压力，满横飞选择效忠了外事长老阎锡山。 这位阎长老看法不同，青阳门已经内忧丛生了，若是有新势力崛起，不是很快就会超过了青阳门，到时青阳门会更加麻烦，因此他不希望蓝山郡有新势力崛起。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阎锡山深以为然。 因此满横飞只能深深叹息！ “我们此来，只是希望正阳宗能正视问题，然后适当的做出一些赔偿……”满横飞说道。 “横飞这家伙，越说越不对劲了，这是来兴师问罪还是委曲求全来着。”燕飞青眼神阴鸷，十分不满。 这几年来，燕飞青与满横飞已经有些貌合神离，两人理念不合，可以说已经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满长老，若是正阳宗能说服老子的拳头，给些赔偿也无妨，若是说服不了老子的拳头，那就不是赔偿些财货能解决了。”看到燕飞青眼色不满，金燕门的项天佑直接打断了满横飞的话语。 金燕门与金衣楼有些关系，创派门主就是金衣楼真传弟子，因此项天佑不惧青阳门长老。 “满嘴老子，也不瞧瞧你这幅熊样，若是做了别人的老子，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秋白嗤笑道，“啸天，给我好好招待这位兄台。” “是，谨遵掌门吩咐！”李啸天大步走出。 “好好，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了。”项天佑狰狞一笑，醋钵大的拳头提起，一层红光隐隐环绕拳头。 这项天佑是内气圆满的大高手，这样的实力，在青阳门也可以做一方长老了。 金燕门在丘义县说一不二，因此弟子门人都养出了霸道蛮横的性格，掌门项天佑尤甚。 李啸天闷声不响，大步跨出，同时手臂抬起，一招“大江潮涌”射向项天佑。 项天佑狞笑迎上。 砰砰巨响，两人手臂舞动，如风般连续撞击，瞬间交手了十三拳，皆是一步不退，第十三拳的时候，两人同时后退。 李啸天面色微红，很快就恢复如常，项天佑却须发皆张，面红耳赤，“噗嗤”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忍不住坐倒在地。 “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子心服口服！”项天佑虽然蛮横，却不失为一条汉子，说话算话。 二十二 以理服人正阳宗 春日斜风吹拂，凉意森森，广场鸦雀无声，少卿，欢呼声响彻广场，却是正阳宗的诸多弟子情不自禁的鼓噪起来。 “啸天师兄实在太威猛了!”诸人兴奋的大声嚷嚷。 “练气大成，战力堪比内气圆满，好一个妖孽的小子！”有人脸色大变，自忖实力远不如项天佑，若是刚才上去了，必然自取其辱，甚至比项天佑凄惨很多。 秋白环顾四周，笑道：“众位找上门来，想必是想讨个说法，这样吧！咱们都是武者，若是有了纠葛，大伙儿手底下见真章，我这弟子就在这里，大伙儿若是不服，可以上前挑战，只是最好是同一境界的，否则就是以大欺小了。” “这以大欺小么！若是胜了还好，若是失败了，那就不仅仅是丢人了，在场众位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出手之前可要想好了。” 秋白这话一出，有些跃跃欲试的就已经心里发虚，在场的众人，不是一派之主，就是实权长老，这个脸丢不起啊！ …… “碎玉拳，正阳宗竟有碎玉拳。”满横飞与燕飞青对视一眼，水汪洋正是在寻找碎玉拳总纲的过程中失踪的。 “秋掌门，这位小哥使用的拳法，可是碎玉拳？”满横飞试探道。 “正是碎玉拳。”秋白正色道。 “秋掌门，这碎玉拳，不知你们是如何得来的？”满横飞神色严峻。 “满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秋白怒道，“这碎玉拳，可是我们正阳宗的镇宗功法，难不成你以为咱们是偷来的不成？” “秋掌门误会了！”满横飞干笑一声，“只是这碎玉拳与咱们青阳门有些渊源！” “满长老所谓的渊源，想必是青阳门垂涎碎玉拳，悍然灭了司马家族的事情，也不知这等灭门惨事，是否是名门正派的作为？” “我青阳门怎么有此等下作的手段!秋掌门从哪里听说的？”满横飞勃然大怒，“秋掌门可不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十年之前，涞水边上，三个傻子。“秋白缓缓说道。 满横飞心中剧震，脸色大变，与满脸阴霾的燕飞青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杀机勃发。 “哈哈——，秋掌门这话是什么意思，横飞听不懂！”满横飞哈哈大笑，“秋掌门真爱开玩笑，年轻真好！” 秋白微笑不语，两人之间气氛尴尬起来。 …… “秋掌门，碎玉拳能越级战斗，在场的众位已经见识了，确实不同凡响，那么，这位小兄弟可不可以下去了！”燕飞青轻笑道，“比武么，总不能一人霸占了舞台，大伙儿都应该下场试试手。” 秋白环顾四周，笑道：“燕长老说得有理，咱们正阳宗向来以德服人，我这弟子天赋异禀，若是同境界战斗，确实有失公允。” “不若这样，除了金燕门的项掌门，以及青阳门的两位长老，在场还有八位同道，我正阳宗也出八位的长老弟子，众人可以轮番上前讨教，若是胜了，我正阳宗答应对方任一条件，若是输了，那么一切休提，可否？”秋白笑道，“啸天，你先回来吧！” “是，掌教！”李啸天躬身退回。 满横飞与燕飞青对视一眼，燕飞青笑道：“秋掌门，不若双方各派三人一决胜负，也不用一场一场比，干脆就六人混战，若是你们正阳宗胜了，我们二话不说就走。” 既然知道秋白就是当年的三个傻孩子之一，那么水汪洋的失踪一定与正阳宗有关了。 十年前，水汪洋正是探查到了三个孩子的踪迹后突然失踪的，满横飞与燕飞青心神激荡，恨不得马上回青阳门禀报此事。 “燕长老，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您怎么就变卦了。”血煞门的陈长生大声说道。 当时来正阳宗问罪时，青阳门的两位长老可是拍胸脯保证，必然让正阳宗烟消云散。 “怎么？陈掌门有意见！”燕飞青笑容满满，眼神却阴冷如刀。 燕飞青也是无奈，这正阳宗不好惹啊！随便一位弟子就能击败金燕门项掌门，这秋掌门更是高深莫测，正阳宗的实力，已经超出了青阳门的猜测。 若是正阳宗力弱，凭燕飞青的性格，早就上前抓了秋白，捏扁搓圆，肆意侮辱了。 陈长生脸色微变，想到燕飞青的行事作风，顿时浑身一冷，低头道：“燕长老，属下没有意见。” “那么，众位有什么意见也一并说出来。”燕飞青环顾身后。 “我等没有意见。”青衣教孔太平笑道，“燕长老吩咐就是。” 除了血煞门与正阳宗有深仇大恨，青衣教等宗派与正阳宗并没有太多仇恨，来正阳宗问罪，也是不希望有太过强横的邻居。 “那么，就请青衣教孔掌门、血煞门陈掌门、紫松山王掌门代表大伙儿出战。”燕飞青说道。 陈长生大喜过望，刚才得罪了燕飞青，生怕燕飞青给自己小鞋穿，还好，燕飞青虽然性格阴狠，但眼力还是不差的，论实力，几年前悄然晋升内气大圆满的陈长生在所有的掌门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陈长生一步窜出，孔太平与王德威紧随其后。 “石长老，高管家，师兄，麻烦你们三位出手了。”秋白笑道。 “掌门，需要留手吗？”石南生笑道，眼前这三位对手，石南生一人就能搞定，半步先天可不是吹的。 “来者是客，咱们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若是别人不听，当以雷霆之势，务必让人心服口服。”秋白一字一顿，声震广场，露了一手好内功。 “燕长老，您去哪里？若是如厕，请走那一边。”秋白扬声说道。 燕飞青点了三人出战，自己却悄然退后，从广场边缘向外飞掠。 “秋掌门，确实尿急了，暂时失陪一下。”燕飞青口中说道，加速向外掠去，一晃两晃，瞬间远去。 “尿急？高手还能被尿憋死！”秋白洒然一笑，这燕飞青，闹什么幺蛾子。 “大黑，你去通知猿十三，让他跟踪刚才出去的家伙，若是有什么不妥，让十三出手拦截。”秋白传音给大黑。 大黑微微点头，从秋白身后爬起，几步窜出广场，向山上的掌教大殿跑去。 这两年里，猿十三不时到正阳宗蹭饭吃，正阳宗伙食不错，这茹毛饮血的大妖彻底上瘾了，熟食的味道，到底不是血淋淋的生肉可比的。 这会儿，猿十三就在正阳宗里大吃大喝。 “汪汪——”大黑跑进掌教大殿，对着猿十三大叫。 “大黑，什么事情？”猿十三盘坐在大殿上首，一手油汪汪的鸡腿，一手焦香扑鼻的烤羊排，正在大快朵颐。 “大黑，有什么事等俺吃完再说。”猿十三满脸陶醉。 “汪——”大黑窜到猿十三身边，一口咬住鸡腿，使劲向外拖去。 猿十三死死抓住鸡腿，“大黑，有话好说…不要动我的鸡腿…再动…小心哥哥我发怒啊!” “呜呜——”大黑松开狗嘴，连比带划，在坚硬的大殿上划拉几下。 这两年来，大黑服食灵药，显得越发聪慧了，跟猿十三在一起，甚至还学会了好些文字。 跟大黑相处久了，猿十三很快明白了大黑的意思，“师傅也太多此一举了，照我说，直接把那家伙抓了就是，什么先礼后兵，以德服人，乱扯。” 猿十三从地上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好食物，一把捞起大黑，扛在肩上，大步向外蹦去。 “大黑，你鼻子灵，赶紧指路。”猿十三一蹦十丈，犹如御风而行，瞬间远离了掌教大殿。 …… “天水寨已亡，正阳宗霸占天水湖，实力强横，或有半步先天高手，镇派神功乃碎玉拳，据推测，或与掌教失踪有关，请速派战队，十万火急！” 猿十三不疾不徐的读着手中纸条，爪中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鹰垂死挣扎，无声哀嚎。 “小样的，你以为你能飞行，俺就不能飞了，好歹俺也是先天大妖，敢调戏老子，真正找死。”猿十三爪子用劲，便要捏死大鸟。 “汪汪——”大黑咬住猿十三，狗爪在地上划拉几下。 “你说把这家伙献给师傅，师傅会很高兴。”猿十三问道，“这家伙卖相不错，就是实力太差，好吧，就让师傅调教一番，看能不能成材。” 那大鸟十分通灵，眼中沁出泪水，感激涕零的看着大黑。 “小子，竟然不感激俺！”猿十三举拳欲打。 …… “飞青，纸条送出了么？”满横飞传音道。 “一切顺利，金鹰速度很快，明天傍晚，战队就能来到涞水。”燕飞青回音道。 “这么快就打完了，结果如何？怎么都像霜打茄子一样，这正阳宗实力如何？”燕飞青环顾四周，只见对方气势雄壮，自己一方却蔫巴巴的有气无力，隐约还有恐惧。 “高深莫测，无比暴力！”满横飞摇头苦笑，慢慢道来。 …… “长亭，掌教的意思，是不是要打得对方低头服输为止！”石南生犹如不会武功的老农，一步一步的走向对手，“哎——，欺负小孩子，实在下不去手啊！” “石老，若是下不去手，那您老就显出浑身的本事，以雷霆万钧之手段击败一人，那么余下两人自然就甘拜下风，举手认输了。”高长亭微微笑道。 “老石，长亭说的有道理，要不你试试，你看我都老胳膊老腿了，你好意思让我出力。”高管家随声附和。 “老高，我年纪不比你小吧！再说你都快晋升半步先天了，还老胳膊老腿，害不害臊！”石南生打趣一声。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升腾起攀比的心思，突然间同声大笑，两位老头一位中年，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 石南生与高管家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两人大步流星，猛然向对手冲去，大地簌簌震动。 “石老，高叔，要以理服人。”高长亭大声道，“都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争奇斗胜。” 高长亭摇头苦笑，却也不甘落后。 两年前，高长亭顺利晋升内气大圆满，这两年下来，灵药与潜修双管齐下，几乎已经到了内气圆满的巅峰，半步先天一步之遥。 二十三 不堪一击 广场微微晃动，石南生与高管家横冲直撞，老当益壮。 “接我一掌！”石南生大喝一声，半步先天的修为毫无保留的绽放，一掌伸出，青衣教的孔太平眼前仿佛冉冉升起了一座大山，大山巍巍，雄浑的气势扑面而来。 “掌意!”孔太平心驰摇曳，几乎有转身逃跑的冲动。 “陈长生，接老夫一掌。”高管家不甘落后，紫阳劲从丹田升起，大金刚掌猛然击落。 与此同时，高长亭也伸出右掌，一式大金刚掌拍向紫松山王德威。 但听“砰”的一声轻响，一声惨呼，一道人影如炮弹般飞射出去，却是青衣教孔太平。 满横飞脸色大变，大步跨出，一把捞过孔太平，接连后退三步，终于卸去了凶猛的劲力。 孔太平已经晕了过去，对方手下留情，孔太平伤势不重。 “好，好，好一手出神入化的横山掌，能把横山掌练出意境，不知这位长老与江州横山门是什么关系？”满横飞一脸忌惮，这江州横山门可是一流宗门，门中先天高手不止一位，远不是青阳门能惹的。 “老夫与横山门没有半点关系，我这掌法，也不是什么横山掌。”石南生心中郁闷，“表现太过，一不小心就露底了，这可怎么办，横山门万一找上门来，那就糟糕了。” 满横飞也一样郁闷，这正阳宗不仅有碎玉拳，竟然还有横山掌，这是怎样的门派，顶级功法烂大街了，这等宗门，以前怎么就默默无闻呢！ 石南生心中后悔的时候，王德威已经被高长亭击的连连后退，最后噔噔连退十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德威嘴中苦涩，连对方长老都打不过，竟然还想上门问罪，“若是正阳宗突然想扣下自己，也不知到时青阳门能不能护住自己。”王德威心中惴惴，悔意升腾。 己方三人，一下子就倒下了两人，只有血煞门的陈长生还在狼狈抵挡，满横飞也有些不是滋味。 陈长生心中也不是滋味，血煞掌已然使得淋漓尽致，依然被对手的大金刚掌缓缓侵入。 “这名不见经传的老头，怎么会有这么旺盛的精力呢。”陈长生想不明白了。 高管家须发皆张，掌劲凶猛刚烈，犹如忿怒的降魔金刚，一掌一掌击向对方。 陈长生奋力抵挡，咬牙坚持，“这老头年纪不小了，精力肯定不济，这么凶猛的掌劲，看你能坚持几招，老子拖死你。” 陈长生眼角狰狞，逐渐面红耳赤。 高管家这两年灵药不是白吃的，精力旺盛的不得了，陈长生却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连续二十五招大金刚掌击出，广场上掌劲激荡，砰然作响，陈长生摇摇欲坠，嘴角逐渐沁出血水，到最后三招，陈长生接一招就后退几步。 高管家依然威猛若初，仿佛还打出了火气。 “这还是老人吗？有这么变态的老人！”陈长生意识模糊，眼前金光闪烁，力竭倒地。 “太无能了！”满横飞掩面无语，正阳宗显露出来的实力，几乎已经不逊色于青阳门的明面实力了。 …… “确实太无能！”听满横飞一一说来，燕飞青轻轻叹息，“横飞，你说本部会派谁过来，是崔长河还是夏连光。” 这崔长河与夏连光，都是青阳门的负责对外征战的战斗狂人，杀性颇重，隶属于青阳战队。 “飞青，崔长河与夏连光两人，单独都拿不下正阳宗，只有他们两位合作，才有可能拿下正阳宗。”满横飞思索道。 “短短十年，这崔长河与夏连光就接连晋升半步先天了，我还记得，当年他们还一口一个的叫我燕叔！”燕飞青感慨连连，“三十多岁的半步先天啊，比老掌教还要妖孽，几乎不逊色于名门大派的真传弟子了。” “我青阳门若是过了这道坎，未来前途远大，”燕飞青信心满满，“区区正阳宗，挥手就可歼灭。” “飞青，正阳宗那位练碎玉拳的小子，也是了不得的妖孽啊！”满横飞轻轻说道，心里却远不如燕飞青乐观。 “真正说来，正阳宗的秋掌门恐怕更加妖孽，青阳门的未来绝对不如正阳宗。” …… “各位，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正阳宗就不招待你们了，各位请回吧！”秋白衣袖拂动，在门人弟子的拥簇下，向山顶的掌教大殿行去。 众位掌门与长老面面相觑，十分尴尬，又满脸沮丧。 来时气势汹汹，回时无精打采，总算正阳宗还算守规矩，没有扣下众人。 “失陪了！老子门中有事！不能离开太久。”金燕门项天佑轻轻抱拳，大步向外走去，“正阳宗如此强大，关系可要赶紧修复，若是晚了，万一秋掌门雷霆大发，金燕门可不是对手，金衣楼也是远水难解近渴！”项天佑冲冲离去。 “在下突然也有要事，众位失陪了。”竹林帮娄正明微微抱拳，内劲从丹田升起，如弹丸跳跃，瞬间远去。 这娄正明虽然不声不响，却也是位有背景的主儿，娄正明的师傅是竹山教的一位长老，在竹山教位高权重。 满横飞不动声色，燕飞青却脸色阴霾，突然道：“各位掌门，若你们家中有事，也可以先行一步。” “没事，没事，咱们家中无事。”众人满脸无奈，娄正明与项天佑可以走，那是人家背景深厚，连青阳门也要顾忌三分，自己有什么，若是今天走了，或许明天青阳门就找个由头灭了自己的宗门，那时就悔之晚矣。 “各位掌门不需顾忌，你们先走吧！我与飞青要赶回宗门禀报此事的细节，也就不与你们同行了。”满横飞突然说道。 满横飞的信誉远远好于燕飞青，众人有些蠢蠢欲动，满横飞又道：“不要怠慢了陈掌门与孔掌门！” 陈长生与孔太平迄今没有苏醒过来，不过众人检查过了，确实没有大碍，或许是接受不了这等惨败，因此不愿醒来。 “是！”众人大喜，纷纷抱拳离开，有人抱起陈长生，有人背起孔太平，十几人大步疾奔，仿佛背后有催命恶鬼一般，一会儿就了无踪影。 …… “横飞，你说这正阳宗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如许多的高手，不瞒你说，刚才我是真害怕了，若是那秋掌门不讲规矩，悍然出手，你我是否能逃掉？”等到众人离开，燕飞青嘿嘿笑道。 “我不知道。”满横飞轻轻摇头，“那位石老恐怕是半步先天，老一辈的半步先天，可不是崔长河这样的新晋半步能比的，还有那位胖乎乎的柴管家，躲在秋掌门身后，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以前可是天水寨的总管，与你我境界相当。” “更可怕的是那位秋掌门，年纪轻轻，我实在看不出来他的境界！与他对视的时候，我总有心驰摇曳的感觉。”满横飞眉头微皱，“就像与青阳湖里那头鱼妖对视一般。” “横飞，你说的太过了吧！”燕飞青哈哈大笑，心中却时认同的。 “满长老，我就这么可怕，好好的人，被你形容成了妖兽。”轻笑声从远处传来，秋白一步一步走来，瞬息走近，身后拉出一长窜的虚影。 “秋，秋掌门！”满横飞脸上肥肉颤抖，结结巴巴的说道。 “好高明的轻功！”燕飞青默默赞叹，心中惧意蒸腾，“难道被正阳宗包围了。”燕飞青忍不住前后观望。 “燕长老放心，只有我一人，请问，这是不是你们落在我正阳宗的。”秋白慢慢伸手，一只金灿灿的大鹰挂在秋白掌心。 大鹰眼神茫然，金灿灿的羽毛耷拉着，十分的无精打采。 “金鹰。”燕飞青深吸口气，感觉腿脚有些发软，“怎么会在正阳宗手里，自己可是亲眼见它飞出正阳宗的。” 金鹰的突然出现，带给燕飞青的震撼远远超越了秋白的突然出现。 “难道正阳宗有先天高手，只有先天高手才能短暂飞行，抓住飞翔的禽鸟。”燕飞青不敢想下去了。 “秋掌门有何指教？”满横飞揉揉肥硕的脸颊，突然静下心来。 “请你们去我正阳宗做客！”秋白笑道。 “若是我们不去呢？”满横飞说道。 “飞青，你快逃，我拖住他！”满横飞传音道。 “飞青轻功卓绝，或许能逃过一劫，那么正阳宗投鼠忌器，就算自己被抓了，也不敢肆意折磨自己。”满横飞打得好算盘。 秋白嘴角含笑，“这由不得你们！” 燕飞青眼神闪烁，突然飞身跃起，犹如飞燕转折腾挪，瞬间飞向远方。 与此同时，满横飞大喝一声，悍然扑向秋白。 远处是密林，到了林子里，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燕飞青心头大喜，“横飞这家伙，还是颇有义气的。” 满横飞扑到秋白身前，双手合抱，欲要抱住秋白，却见秋白微微一笑，身影虚化，瞬间消失在眼前。 “燕长老，您这么急冲冲的，难道又是尿急了？”轻笑声在燕飞青耳旁响起，一只修长的手掌蛮横的撕开燕飞青的防御，不可思议的探到颈项中。 燕飞青额角充血，内气激荡，与间不容发之际微微一顿，又轻轻一折，摆脱了秋白的手掌，双臂微张，飞鸟般投向林中。 “飞燕身法果然名不虚传。”秋白嘴中赞叹，脚尖猛点树干，身法如电，追上燕飞青，同时手臂猛然伸展，仿佛瞬间拔长了几分，悍然撞开燕飞青护于颈间的手掌。 “燕长老，你这飞燕身法可是我当年最为向往的功夫，身如飞燕，蹁跹翱翔。”追魂之音袅袅，燕飞青心中发麻，使尽浑身解数，飞燕身法使得淋漓尽致。 “燕长老，实在抱歉！”秋白如影随形，脚下触及的树干一路炸裂，蛮横的就像洪荒猛兽。 秋白内气强横，配合碎玉拳独有的步法，就是一个“快”字，这让燕飞青毫无脾气，其实燕飞青的身法更加轻灵飘逸，但飘逸不等于速度快，秋白轻笑一声，猛然探手捏住燕飞青的颈项，内劲探出，燕飞青顿时浑身麻痹。 燕飞青轻功高绝，但除了轻功，也就与普通炼气圆满的高手相仿佛，平常与人对敌，总是仗着神出鬼没的身法，让敌人瞬间束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燕飞青就是这一真理的践行者。 但是成也轻功，败也轻功，若是碰到速度更快的，功力更强的，燕飞青就束手无策，成了待宰的羔羊。 二十四 软禁青阳门长老 大日高悬，却不能为燕飞青带来丝毫暖意，山风吹拂，冷意缓缓浸入满横飞心底。 “满长老，还要我动手吗？”秋白扔下燕飞青，与满横飞相对而立。 燕飞青怒目圆睁，却不能动弹分毫，眼中血光升腾，恨不得生啖了秋白。 “燕长老当年一念之差放过了在下，现在是否心中后悔了。”秋白笑问。 这十多年来，燕飞青武功没有多少进步，但是满横飞绝对不同。 “请秋掌门指教。”满横飞双手合十，轻轻一拜，身体猛然冲向秋白。 如潮的内劲从丹田升起，满横飞甩开大步，震荡大地，仿佛一头猛犸巨象从远古走来。 “满长老，请接招。”秋白左拳捶出，海潮声响起，仿佛有接天连地的海浪扑向满横飞。 两人拳掌相对，满横飞踉跄后退，身上肥肉不停鼓荡，以消解碎玉拳的后劲。 “满长老，得罪了。”秋白跨步前进，一掌横推出去。 “满横飞掌劲吞吐间犹犹豫豫，似乎在隐藏什么！难道想突袭不成？”秋白心中寻思，但艺高人胆大，却是丝毫不惧。 “来得好！”满横飞大吼一声，内劲蒸腾，溢出体外，在身后幻化出朦胧的巨熊虚影。 “半步先天！武意显化！好一位低调的满长老！“秋白连声赞叹。 内劲想要溢出体外，必须半步先天才能做到。 “横飞这家伙，竟然藏得这么深！”看到朝夕相处的伙伴不声不响的晋升半步先天，还练成了这等拳意，燕飞青满脸震惊，哑口无言，“看来自己真落后了。”燕飞青深受打击。 武者修炼，练出虚无的武意，算是初级武意，等到功夫日深，内气与虚无的意境结合，便能诞生肉眼可见的武意，是为“武意显化”，通俗来说，便是中级武意。 这中级武意，一般是先天强者才能拥有的本领，但事无绝对，若是天赋过人，或者性格切合意境，此等武道意境，半步先天便有可能出现。 “满长老！你有这等才华，我就更不能放你离去了。”秋白手掌晃荡，浑身气血沸腾，掌心显现出一抹金红色。 金红迅速扩散，瞬间幻化成一轮虚幻的大日，大日逐渐凝实，几乎宛若实质，从秋白掌心冉冉升起，栩栩如生，灼热的高温蒸腾起白白的水气。 满横飞长叹一声，对手的武意绝对比自己强上一筹，这等武道意境，绝对是中级武意的巅峰。 虽然是螳臂当车，但满横飞斗志昂扬，浑身内劲疯狂涌出身体，那显化体外的武意得到内气加持，顿时凝实了几分。 满横飞一掌挥出，那模糊的武意合身扑到手掌前方，随着满横飞冲向对手。 大日横空，焚山煮海，巨熊扑食，蛮横凶霸。 手掌砰然撞击，大日与巨熊在空中相逢，毫无意外，巨熊稍微抵抗，便迅速焚烧殆尽。 满横飞快速后退，踩踏出一个个深深地脚印，最后吐出一口闷血，犹如喝醉了酒一般，晕晕乎乎。 “正阳宗出了这等妖孽，还有青阳门的活路么？”燕飞青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已经绝了逃出生天的想法。 “横飞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不逊色专司战斗的阎锡山长老，在门中也算数一数二，这样的实力，竟然转眼就被正阳宗的掌门镇压。” …… “满长老，燕长老，委屈你们暂时住在这里。”秋白笑道。 眼前是一幢非常简陋的小楼，石头垒垫，只有基本的遮风挡雨功能。 小楼隐藏在陡峭的山谷里，若是站到谷口，远远还能望见碧波盈盈的天水湖，小楼虽简陋，但四周却绿树环绕，十分幽静，这样的小楼，山谷里有好几座。 满横飞与燕飞青对视一眼，心中喜悦，“这样的地方，逃出去不要太容易，这秋掌门战力了得，但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十三，你过来一下。”秋白扬声说道。 无声无息间，一只健壮的白猿如飞赶来，从树上跳下，人立而起，面上十分恭敬。 “对了，这是我的弟子猿十三。”秋白说道。 满横飞脸色惊愕，表情古怪至极，燕飞青城府稍浅，忍不住笑出声来，“竟然收了猴子当徒弟，这秋掌门脑子有问题，难道练功练傻了。” “十三，以后你就看着这两位，他们是我正阳宗的俘虏。”秋白说道，任由燕飞青笑得欢畅。 “笑，笑，再笑，笑死你!”猿十三双眼圆睁，开口斥道。 酣畅淋漓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你，你……”燕飞青双目圆睁，惊骇欲绝，满横飞也不逞多让，面上表情精彩至极。 “忘记告诉你们了，十三虽然不是人，却是先天大妖，并且脾气不是很好，若是你们不听话，或者惹了它，那么就自求多福，若是想跑也可以，但后果自负。”秋白施施然说着，向山谷外走去，只留下猿十三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 满横飞**一声，面上充血，几乎要有晕过去的冲动，“这正阳宗到底是怎样的门派，顶级功法层出不穷，现在连先天大妖都出来了。” “飞青，若是你那信笺传到了宗门，你说宗门若是派遣崔长河与夏连光过来，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满横飞后怕不已。 “这正阳宗也当真古怪，这么强横的实力，竟然韬光养晦，不想着横扫蓝山郡。”燕飞青喃喃自语。 “横扫蓝山郡有什么好的，那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师傅说了，咱们要做世界警察，既有立法权又有执法权，看谁违反了咱们制定的规矩，咱就灭了他，然后换个宗门。”猿十三看着两位俘虏，满脸鄙夷。 “这个，什么是立法权？什么又是执法权？”满横飞呐呐说道。 “不懂就别问，好好干活是正经。”猿十三横眉冷对，其实它也一知半解，又怎么解释得了，索性狠狠指示两人干活。 师傅要开辟药园，尝试种植灵药，一般药农做不来这活，这两位俘虏来得正是时候。 可怜满横飞与燕飞青，虽然从小练武吃了不少苦头，但干农活的经历绝对没有。 …… 涞水边上，县衙附近，一座三层高的客栈巍然屹立，这是涞水最负盛名的同福客栈，原本没有这么庞大，只是因为世道太平，生意兴隆，于是近两年又扩建了一些，房舍依然供不应求。 一对男女施施然走进同福客栈，男子身形挺拔，女子黑纱罩面，身形婀娜，小二赶紧迎上，“两位客官里面请，要吃点什么？” “先来一壶茶水！随便再上些吃食，我看鲤鱼挺不错的。”男的熟门熟路，径直走上二楼，找了个无人的雅间。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一座座屏风隔开的雅间，隐约间坐满了人，同福客栈生意真好。 这二楼坐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至于三楼，则是住宿的地方。 “客官，您真是好眼力，咱们这里的红烧鲤鱼最是有名，绝对是涞水最好的，正阳宗的掌教大人都吃咱们做的鱼呢！”那小二口齿伶俐，吹牛不打草稿。 “噗嗤——”那黑纱罩面的女子轻笑出声，“公子，正阳宗掌教都吃过呢！”那女子掀开面纱打趣道。 这女子正是李元君，而男子，却是正阳宗掌教秋白。 “姑娘真好看！”小二由衷道，却不敢多看。 “小二哥真会说话。”李元君笑道，“公子，您吃过这红烧鲤鱼吗？” “你说呢！”秋白笑道，这红烧鲤鱼的配方，还是他按照记忆中的口味调配出来的，而这同福客栈，正是正阳宗的产业，整个涞水县共有十家，生意都不错。 “小二，小二，你过来一下。”边上有客人大声喊道。 “两位客官稍等，茶水马上就上，小的失陪一下。”小二一溜烟的跑走了。 “公子，涞水这两年变化很大啊！”李元君感慨道。 她久在天水别院，这两年来，除了教书，就是一心一意的练武，一直没有下山走动。 涞水变化确实很大，一路走来，道路宽敞整洁了，土匪恶霸没了，胡乱收税的典吏也没了，商贾多了起来，路上行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这都是公子的功劳。”李元君含情脉脉。 秋白受不了了，咳嗽一声，“元君，注意形象，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噗嗤——”李元君笑了。 “其实你大哥功劳也不小。”秋白礼尚往来。 …… “小二，准备两间上房？”吃饱喝足，秋白招呼小二结账，顺便订好了客房。 “小二，一间就够了。”李元君狡黠一笑，突然道。 “公子，那就一间吧！”小二眼神暧昧，脸色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小二，两间。”秋白有些心动，可微微一想，神情又复坚定。 小二摇头叹息，躬身后退，“这位公子太不解风情了，美人投怀送抱，竟然还有拒绝的道理。” “公子，我，我难道就这么让您讨厌？”等小二离开，李元君泫然欲滴。 “元君，你容颜绝美，对我一见钟情，我又怎能无动于衷，但是你想过没有，你是李氏的大小姐，你的终身大事不是你能决定的。”秋白说道。 “公子，我虽是李家大小姐，可庶出的大小姐在李家这样的名门世家并不受重视。”李元君直视秋白，“公子，是不是我是被坏人掳去，失了名节。” “我哪里是这么肤浅的人，你又没掉半两肉。”秋白连忙辩解。 “那是因为我比你大几岁吗？” “不要瞎说，年龄不是问题，俗语有云，女大三抱金砖呢！” “那么，难道是因为我是庶出的，配不上您掌教的身份？公子，我并不是要您明媒正娶！”李元君哀怨道。 “元君，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只是，只是我还没做好准备。”两年朝夕相处，秋白又怎会没有感情，但感情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 “我等你！”李元君嫣然一笑，秋白叹息一声，最难消受美人恩。 这次两人能一起出来，却是因为李岩来信，李家老祖百岁寿诞，希望秋白能派人陪同他回长河郡参加老祖寿宴，顺便带上两年没见的妹子。 两年建设，正阳宗的一切都上了正规，秋白无所事事，于是决定亲自出马，顺便见一见长河郡的年轻俊杰。 二十五 巾帼须眉海莲心 涞水县方圆不过三里，房屋鳞次栉比，成井字形分布，最当中就是县衙，县衙不大，也不算富丽堂皇，却十分干净，人来人往，匆忙而有序。 这两年里，涞水县衙再也不是闲人莫进的地方，不时看到有衣衫陈旧的百姓出入，门房也态度和蔼，并不敢为难。 “大人，诸般事情已经准备妥当，您何时出发，需要马车么？”明净朴实的书房里，一位皂衣吏员躬身说道。 “骑马好了，练了两年功夫，本府再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李岩放下毛笔，展示了下流线型的肌肉，笑道，“宋嘉，你家掌教来信告知，他要与我一同出发。” “掌教也要过来！”宋嘉惊喜道。 “你家掌教说很无聊，因此想过来玩玩！”李岩摇头笑道。 宋嘉干笑一声，不敢随口附和，作为正阳宗的弟子，又是高长亭的徒弟，掌教乃是自己的长辈，晚辈不好埋汰长辈。 再说掌教励精图治，正阳宗蓬勃发展，宗门弟子得益良多，宋嘉也是，不到三十就内气大成，还刚娶了同门师妹，两人情投意合，对掌教只有感激涕零的份儿，恨不得肝脑涂地。 “大人您忙，属下告退。”宋嘉拱手后退，县尊大人可以埋汰掌教，他们关系匪浅！自己还是不要参合了。 “好的，你去忙吧！顺便派人去门口迎接你家掌教，这家伙或许今天就到了。”李岩摇头，“这秋兄弟挺受门人弟子拥戴的，连背后也不敢说一丝坏话！” …… “呵呵——，好久没见，大公子过得不错啊！”宋嘉关上房门出去，李岩低头写字，陶冶情操，却听得一声嗤笑。 这笑声十分欠揍！ 李岩抬头看去，却见窗户无风自动，一男一女轻轻飘进书房，男的十分俊美，女的也不逞多让，双眉斜飞，充满了英武的气度。 “蓝惜花！”李岩震惊道，手中毛笔摔落，忍不住稍稍后退。 “大公子竟然习武了。”蓝惜花惊讶道，突然抬起手掌，一掌拍向李岩，“大公子，让我瞧瞧，两年没见，您练出了什么东西。” 掌风扑面，李岩脸色一沉，不怒自威，这是两年知府养出的涵养气度。 “放肆！”李岩怒喝。 房门砰然打开，宋嘉如飞赶至，大金刚掌猛然拍向蓝惜花。 “这位小兄弟，我们好像哪里见过。”蓝惜花手掌一折，向后拍去，砰地一声与宋嘉撞在一起。 宋嘉脸色一红，蹬蹬后退。 “小子，了不起啊！竟然能接我一掌。”蓝惜花惊讶道，他这一掌虽是随手而为，却也用了五六层的本事，内气大成的武者一般是接不下的，除非是一流宗门的弟子。 “你是正阳宗弟子！“蓝惜花突然叫道，脸色略微惊慌，这大金刚掌，蓝惜花两年前见过，这是正阳宗弟子的标配。 “正阳宗弟子宋嘉见过惜花公子。”宋嘉抱拳行礼，却是认识蓝惜花的，两年前掌教一掌吓退蓝惜花的时候，宋嘉也在场，“我们掌教就在左近，希望与惜花公子再次切磋一番。”宋嘉一脸期盼，好像掌教真在附近一般。 “那小子竟在左近。”蓝惜花咬牙切齿，满脸忌惮，忍不住微微后退几步。 两年前，蓝惜花身受重伤，回宗门后悄悄打听了一段时间，终于对正阳宗有了一定了解，原来却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当年虽然辉煌过，却早已经没落，掌门甚至不到二十岁。 居然被这样的门派吓得落荒而逃，蓝惜花想想就不是滋味，他本想邀上几个关系好的同门杀上正阳宗山门，可是心中又有些发悚，这些同门修为还不如他，这样的人，对于那年轻的掌教来说，或许再多也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因此最后不了了之，蓝惜花也没有脸面找长辈讨还公道。 “正阳宗，这是什么门派？涞水竟然有这样的门派，这掌法很不错啊！”悦耳的嗓音响起，略带丝丝沙哑，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却是那英气勃勃的女子发话了。 “莲心师姐，这正阳宗只是涞水本地的小门派，不值一提。”蓝惜花笑道，神情谄媚，这海莲心可是宗门四大真传之一，一身功夫精深至极，在门中只居于江州四秀之一的白晓鹤之下，不是蓝惜花这样的内门弟子能得罪的。 “可惜你修为太弱，要不然我很想试试。”海莲心微微叹息，静静盯住宋嘉。 凛冽的气势扑面而来，宋嘉神情严峻，微微躬身，手掌伸出护于身前，一时间冷汗沁出，却不敢分心擦拭。 “若是你们掌教真在附近，他的修为应该不低，那便可以一战。”那女子柳眉掀起，杀气收敛于身周。 宋嘉如释重负，心道这女子真可怕。 突然，海莲心身体微侧，看向书房大门外，只见一位青衣男子无声无息的立在门口，嘴角含笑，身后是一位黑纱罩面的女子。 “秋白！” “秋兄弟！” “掌门！”三声惊呼响起，却蓝惜花、李岩、宋嘉不约而同的出声喊道，蓝惜花是惊慌，李岩是欣喜，宋嘉是恭敬。 秋白含笑点头，向李岩、宋嘉一一打过招呼，然后面向蓝惜花，扬手笑道：“惜花公子，两年没见，你依然是这么骚气逼人！功夫可曾进步了？” 蓝惜花尴尬一笑，不着痕迹的退到海莲心身侧，道：“秋掌门，咱们是不打不相识。” “你便是正阳宗的掌门？”海莲心突然说道。 “是的，我叫秋白，请问师姐如何称呼？”秋白叉手为礼，笑道。 “叫我海莲心，你很好，给我很大的压迫感，好！”海莲心微微一笑，仿佛莲花盛开。 “跟我打一架。”海莲心一步跨出，顿时来到秋白身前，漂亮的眸子神采飞扬，一丝疯狂隐含其中。 “这是武痴啊！”秋白读懂了海莲心眼中的表情。 不待秋白答应，海莲心右掌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舞动，一朵晶莹的荷花冉冉绽放，空中有隐约的花香飘洒。 “荷花手。”蓝惜花两眼放光，目不转睛的盯住海莲心的右手。 蓝惜花通晓百花拂穴手的大多数手法，走的是广博的路子，但海莲心却只修“荷花手”，走的是至精至纯的路子，这一路“荷花手”使出，海莲心就沉浸其中，仿佛自己真成了一朵荷花。 荷花缓缓飘荡，秋白抬起手掌，纯阳内气如火燃烧，狠狠拍向荷花。 出手就是对手，就算是美女也没有手下留情道理，秋白毫不手软，出手就全力以赴。 “不好！”两人劲气碰触，海莲心脸色大变，对手的掌劲出乎意料的沉重，并且伴有灼热的炙烤感，海莲心洁白的脸庞猛的一红，一朵晶莹剔透的荷花从背后缓缓升起。 “武意！”秋白毫不意外，若是没有特别的本领，也不敢随意挑战他人。 秋白化掌为拳，一股勇往直前的意境从虚无中诞生，在身后凝聚出无数淡淡的星光，星光如海，霎时间勾勒出旋涡状的星海，星光涌动，海啸隆隆。 这是变异的碎玉拳显化出来的武意！ 两人瞬间就触碰在一起，荷花呼啸，花瓣锋锐如刀剑，拳似流星，刚猛灼热如大日。 两人身法迅捷，在小院里追逐跳跃，拳掌交击，劲气交缠，噼啪声不绝于缕，瞬间交手数十招，却没有一招真正碰触在一起。 秋白一拳捶出，一点星光相伴，沉重晦涩，海莲心玉指变幻，荷花徐徐轮转，武意一丝丝融入手指，不断消解沉重的碎玉拳拳势，同时花瓣飞出，内劲暗藏其中，在秋白周身窍穴呼啸飞舞，伺机攻击。 好高明的卸力法门，好无孔不入的攻击手段，碎玉拳无往而不利，秋白转战至今，还是第一次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 这百花拂穴手不愧是一流宗门的镇宗绝学，海莲心也不愧是百花宗的核心弟子，当年能轻易击溃蓝惜花，实是蓝惜花那家伙学艺不精。 “好，百花拂穴手果然厉害。”秋白嘴中赞叹，手中碎玉拳越发迅捷猛烈，一步一拳，双手轮流捶打。 如此威势，蓝惜花骇然失色，两年不见，秋白这混蛋越发强横了，看来报仇无望，这辈子都不要想了。 海莲心眼中疯狂消退，嘴角发苦，尽管依仗“荷花手”的精妙卸去了大部分的拳劲，但碎玉拳实在太过刚猛绝伦，拳劲不停穿透“荷花手”的防御，就算每一拳只透过少许拳劲，但积少成多，总会有决堤的一刻。 海莲心手指震颤，骨节发白，逐渐变得麻木迟钝起来，女人先天体质本就不如男子，针锋相对本就不是女子擅长的。 终于，秋白一拳捶出，白金光芒如大日横空，海莲心闷哼一声，手指骨节噼啪爆响，身形急速后退，荷花黯淡，花瓣摇摇欲坠。 “海莲心甘拜下风，秋掌门功力精纯，武意深邃，碎玉拳不愧是顶级功法。”海莲心徐徐说道，眼中疯狂内敛。 “正阳宗名不见经传，但这秋掌门年纪轻轻，比我还小好几岁，实力竟然如此高深莫测，我已经尽力，瞧他这游刃有余的模样，分明是没有尽全力。”海莲心心中寻思，牢牢记住了正阳宗。 “海姑娘实力高强，‘荷花手’精妙绝伦，你我不分胜负。”秋白彬彬有礼道，已经胜了，也就没有必要得罪人。 海莲心心情愉悦，俊美的脸庞闪过一丝妩媚，仿如百花绽放，明艳绝伦，“这秋掌门挺会做人的，明明是我败了，他却说是不分胜负。” 二十六 百合与灵药被盗 侍女端上清茶，茶香袅袅，书房里顿时氤氲雾霭。 “秋兄弟，我们此来是受了李家家主嘱托，护送大公子回家拜寿。”海莲心说道，两人不打不相识，这会儿已经称兄道姐。 秋白点头，突然笑道：“惜花公子，你不是李家二公子的手下么？怎么弃暗投明了？” “秋掌门说笑了，我们百花宗怎么也是一流宗门，我又怎么会是李二公子的手下，这不是，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上了李二公子的当。”蓝惜花尴尬一笑。 “惜花师弟，这是怎么一回事？”海莲心美目轻挑，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蓝惜花脸上变色，赶紧辩解，“师姐，我第一次下山时，师傅让我去长河李家，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元君小姐，便惊为天人，于是起了不好的想法。” “男欢女爱本是人伦常情，怎么叫不好的想法。”海莲心美目一瞪，“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是，是，师姐说的有道理。”蓝惜花唯唯诺诺，“李二公子知道我在追求元君小姐，便唆使我对付大公子，他会在李家老祖跟前美言几句，让我跟大小姐成就好事，我当时鬼迷心窍，上了二公子的当……”蓝惜花娓娓道来，在关键之处以春秋笔法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海莲心眼神深邃，知道蓝惜花说得多有不实之处，但事情已经过去，只能严厉道：“师弟，下不为例，否则，不要指望师姐手下留情。” “是，是，师姐教训的是，师弟已经洗心革面。”蓝惜花连声忏悔，一时背上冷汗淋漓。 作为宗门四大核心弟子，海莲心本身铁面无私，又是手握大权，宗门弟子若是犯事，长老以下生杀予夺，事后只要报备一下便可。 这样先斩后奏的事情，海莲心已经做过不止一次，由不得蓝惜花不害怕。 “师弟，这位元君小姐有没有师姐漂亮。”海莲心突然说道，她下山不久，没有见到过李家的大小姐，但偶尔听人说起，遗憾没有一见。 蓝惜花呵呵干笑，作声不得，他早就看出了黑纱罩面的女子正是自己当年梦寐以求的元君小姐。 李元君掀掉面纱，笑道：“莲心师姐，我便是李元君，现在是正阳宗的弟子，也是秋掌门的侍女。” 海莲心美目涟涟，异彩纷呈，不住打量李元君，最后叹息道：“秋兄弟好福气！若是我也有这等如花美眷，此生便满足了。” 秋白无语，这是什么节奏！百合么？ 李元君骇然失色！禁不住后退几步，躲到秋白身后。 蓝惜花不着痕迹了远离了海莲心，“宗门传言不虚，海师姐果然是有些问题。” …… 蓝山郡被长河、西陵、砚山，以及北山郡围在一起，西北方就是长河郡，实际上，蓝山郡目前的形势非常严峻，只有青阳门一家二流宗门撑场面，而周围的四大郡城，最弱的西陵郡也有三个二流宗门相互扶持，抵御外辱。 长河郡武风昌盛，三流宗派超过三十，二流宗门两个，一流宗门一个，便是长河李氏，至于百花宗，却是海陵郡的隐世宗门，与长河李氏世代较好，门中弟子学成下山，都会到长河李氏历练一番。 这一次李家老祖百岁大寿，却是惊动了半个江州武林，秋白一行从涞水县衙出发，到达长河郡地界的时候，官道上就忙碌起来，不时能看到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 到了长河李氏居住的长洲县时，官道上人来人往，马蹄声声，络绎不绝，都是武器傍身的江湖大豪。 “歇息一下吧！喝口茶水，前面就是长洲县衙，边上客栈很多，我们就随便找一家，住在那里好了。”李岩落下马来，边上是一个茶水摊。 连续赶了几天路，李岩已经是风尘仆仆，疲态尽显。 “大公子为什么不回家？”海莲心诧异道，作为半步先天的年轻高手，海莲心精力旺盛，举手投足间魅力无限。 “我虽是老大，家里却没有地位，出来两年，恐怕往常居住的小院已经被收作他用，还是不要回去碍眼了。”李岩眼神平和，并没有伤心不满的表情。 “李兄，你这大哥当的！”秋白连连摇头。 “没办法，手无缚鸡之力，资质又差，怎么反抗？”李岩苦笑一声。 “也是，吃了我不少灵药，练的又是一流功法，修炼两年才练出一丝内气，这样的资质，李兄，你练武徒然是浪费时间精力，若是要用武力，我看您还是吩咐一声，我替你解决得了。”秋白揶揄道。 “秋兄弟，有事叫我一声。”海莲心眼睛大亮，战意涌动。 …… 李岩跨进茶铺，找了张无人的桌子坐下。 “你，你是李岩大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一位少年坐在茶铺一角，见到李岩进来，双眼迷茫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大身叫喊。 “你，你是元君姐姐，你也回来了。”那少年见到李元君，顿时惊喜的跳了起来。 “你，你是五弟。”李元君惊喜交加。 李岩已经大步奔到少年身边，一把抱住少年，上下打量，“五弟，你长大了，也变了很多，老祖百岁寿诞，你也从百草门赶回来了！” “是啊！老祖大寿，不敢不来。”少年脸色阴沉下来。 “五弟，慎言。”李岩轻声喝道。 …… 众人围坐一起，茶博士送上清茶，李岩兄妹与少年叙了离别之情，李岩问道：“五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我五天前就到家了，知道父亲派惜花师兄与莲心师姐去接你，这两天就一直等在这里，我知道你不会回家去的，果然给我等到了，没想到大姐也回来了”少年笑道。 “咦！大哥，刘武怎么没来，这两位我猜猜，应该是莲心师姐与惜花师兄了”少年神色笃定，指着海莲心与蓝惜花说道，却不知道刘武背叛了大哥的事情。 “可是这位大哥是谁？以前也没见过，是您新收的随从吗？不知道本事怎样，若是比不得刘武，还是不要带回家里了，二哥那些门客会欺负他的。”少年指向秋白。 海莲心大笑，“五公子，你大哥这位随从厉害着呢！你说是吗？秋随从。” 秋白苦笑，这海莲心看似高冷，其实却是个不着调的主儿。 “秋兄弟，这是我五弟李海涛，五弟，这是正阳宗秋掌门，大哥可没有这么大能耐收他做手下，秋掌门武功高强，二弟那些门客若是不识相，只会被他欺负。”李岩连忙介绍道。 秋白失笑，“李兄，有你这么介绍的，什么叫只会被我欺负，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们正阳宗总是以德服人，这我了解。”李岩赶紧补充。 “海涛兄弟，叫我秋白就行。”秋白说道。 …… “大哥，我在百草门学了好多本事，师傅也夸我聪慧，说我虽然习武资质不行，但是种植灵药绝对有天赋。”李海涛得意道。 “五弟，恭喜你找到了人生的价值！”李岩笑道。 “海涛兄弟，你竟然会种灵药，这可是了不得的本领啊！在我看来，绝对比武功要强出很多倍。”秋白插嘴道。 秋白说得真心实意，李海涛更得意了，话也更多了。 兄弟久别重逢，实在有说不完的话题，秋白也不时插上几句，这李海涛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一时茶桌上其热融融。 …… 李海涛也是庶出的孩子，为了不受腌臜气，找了个客栈居住，但却不是一人独居，而是与百草门的师兄弟住在一起。 百草门是长河郡不入流的宗门，门主只有练气圆满的修为，这次李家老祖大寿，百草门也派人过来贺寿，为了显示尊重，百草门几乎全体出动，门主崔青竹亲自带队，寿礼听说也非常珍贵。 六人喝茶聊天，当夜幕低垂时，海莲心与蓝惜花回去向家主复命，秋白四人却去了李海涛的住处，当秋白一行走到李海涛租住的客栈时，却见一位中年男子满脸愁苦，正在与客栈掌柜理论。 “大师兄，你这是干什么？”李海涛奇怪道。 “师弟，不好了，九叶莲与碧玉竹都被偷走了，这碧玉竹是寿礼，那九叶莲可是师傅的救命药啊！”那中年男子拉了李海涛到旁边说话。 “什么？这，这可怎么办？”李海涛大惊失色，一时也方寸大乱，没了主意。 “大师兄，那是我大哥，要不让我大哥参谋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找回来。”李海涛突然想到了李岩。 “这，那好吧！”中年男子已经没了主意，那九叶莲可是师傅的救命药，若是三天不食九叶莲的汁液，师傅就会伤势复发，直接一命呜呼了。 两人来到李岩跟前，还没开口说话，秋白就笑道：“是不是碧玉竹与九叶莲丢了，碧玉竹是寿礼，九叶莲是救命药。” “你，你怎么知道？”中年男子脸色大变，难道偷灵药的就是这家伙。 “我没偷灵药，只是你们在边上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秋白内气精纯，那中年男子自以为隔得远，说话声音又小，但在秋白听来，却是字字句句都清清楚楚。 “高手!”中年男子顿时肃然起敬，他虽武功不高，但见识却一点不低。 “我叫崔柏生，是百草门大师兄，请问这位少侠如何称呼？”崔柏生恭敬道。 “叫我秋白好了，崔师兄，这灵药丢失，你问掌柜是没用的，这些伙计没什么本事，也没法在你们眼皮底下偷走灵药，我认为，关键是你们带了灵药的事情，可曾有透露出去？”秋白直入正题，颇有神探福尔摩斯的做派。 “我是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其余师弟应该不知道灵药的事情！”崔柏生寻思良久，笃定道。 李海涛脸色大变，道：“大师兄，师傅跟我透露过灵药的事情，昨天我与二哥起了争执的时候，无意中又说漏了嘴，难道？” “我果然是神探，一问就有线索。”秋白自得道。 “这么晚了，既然有了些许线索，大伙儿先去休息，养好精神，咱们明天想办法探明情况，若是真在你二哥府上，咱们直接上门讨要。”秋白挥手道，其实就算这线索不对，那也没关系，这几天就会有真正的破案高手过来，到时必然随手解决。 二十七 暴力直接正阳宗 夜深人静，繁忙了一天的长洲县宁静下来，星辉熠熠，明月璀璨，长街星月相伴。 突然，一声鹰啼，有黑影划过夜空，迅如闪电，紧接着，一只黑色的大狗从长街一路狂奔，落地无声，大黑背上，一只白色的猿猴安然就坐，就算大狗尽情狂奔，身影起伏不定，白猿依然坐得十分稳当。 黑狗与白猿身后，一位胖乎乎的人影亦步亦趋，形如鬼魅。 “大黑？”师傅就在左近吗？”白猿出声道，却是秋白的徒弟猿十三，那黑狗就是大黑，划过天空的黑影，却是被俘虏后改邪归正的金鹰，秋白取了个奇怪的名字，叫金角，胖乎乎的人影却是柴进。 “呜呜——”黑狗点头，在长福客栈外停住了脚步，这长福客栈，正是秋白居住的客栈。 “十三，我们也找间客栈住下吧！这么晚了，打扰掌教总是不好的。”柴进停住脚步，小声建议道。 “老柴，既然来了，就直接上来吧！天字楼三号。”柴进耳边响起清朗的声音。 …… “老柴，这一路辛苦你了，让你当保姆照顾这三个不安分的家伙。”秋白笑道。 “不辛苦，十三他们很听话，我们是昼伏夜出，因此一路平安无事。”柴进如实汇报，这昼伏夜出，就是怕猿十三它们引人注意，惹来麻烦。 “老柴，这次你出来，会不会碰到以前的仇家？”秋白突然想到柴进隐居涞水的缘由，不由询问道。 “不会的，就算真有仇家，不是还有掌教与十三么？”柴进毫不惧怕，这回是巴不得能碰到以前的仇家呢！若是真碰到了，柴长老就能报仇雪恨了。 先天大妖在旁，还怕对付不了敌人，柴长老有恃无恐，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有底气过。 一夜无话，天字三号楼很宽敞，就算挤进来一人三妖，依然是绰绰有余，秋白与柴进打坐修炼，猿十三与大黑、金角也一样修炼，只是打坐的方式比较奇怪。 这次让猿十三过来，却是因为秋白觉得自己单枪匹马护不住李岩兄妹，这李家毕竟是有先天高手的，半步先天也不少，更关键的是，这位先天老祖并不喜欢庶出的兄妹俩。 …… “秋兄弟，灵药若真是被我二弟派人盗取了，恐怕是要不回来了。”李岩想了一晚上，还是实话实说。 李海涛一脸憔悴，眼眶深陷，眼睛红肿，想来是深深自责了一晚上。 “这可怎生是好？”崔柏生顿时傻眼了。 “没事，我们正阳宗的神探刚巧昨晚到了长洲县。”秋白轻轻拍手，一只黑色的大狗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下楼梯，身后跟着一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 猿十三与金角却没有一同下来，这两位可是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 “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正阳宗的柴长老，这位是大黑，乃是通灵妖兽。”秋白慎重介绍。 李海涛与崔柏生愣了一下，好久才回过神来，“这，这位大黑可是正阳宗的神探？”李海涛试探道。 “汪——”大黑点头。 李海涛惊喜交加，这大黑狗真聪明，不愧是通灵的妖兽，狗的鼻子本就灵敏，这通灵的黑狗，想来鼻子应该更加灵敏，这下找寻被盗的灵药更多了几分把握。 “崔师兄，不知有没有你们掌门吃剩下的九叶莲汁液？”秋白沉吟道，“让大黑闻一下，记住这味道，便于搜寻九叶莲。” “九叶莲汁液是没有了，师傅伤势爆发，早晨吞服了最后一滴九叶莲汁液，只有盛放九叶莲汁液的玉碗，或许会有残留的一丝汁液，不知道可不可以？”崔柏生为难道。 “可以，只要有这股气味便可。”秋白点头道。 …… “二哥是嫡长子，按照我们李家的规矩，成年就有了独立家业，如今早就搬出去独住了，也养了不少门客，不像咱们庶出的孩子，在家里其实没有多少地位，远不如那些武功强横，又手握重权的管事。”李海涛手指一片连绵的屋舍，羡慕道。 “这二公子好大的排场！”秋白赞叹道，“李岩兄，不比不知道，这一比较，你们实在太寒碜了，若是我，早就反出李家了。” 这是长洲县最繁华的地段，周围满是高门大院，李家二公子的宅院就位于这里，方圆几乎有一里，高门大院，膀大腰圆的门卫守护其中，房舍雅致中透出雍容华贵，一石一瓦莫不是精雕细琢，潺潺流水绕园流淌，亭台楼榭点缀其中，植满了奇花异草，正是春意浓浓的时节，花香烂漫，香气扑鼻。 “大黑，这样的环境，你还能闻到那九叶莲的气味么？”李元君有些担心了，她并不知道狗的鼻子发达到了什么程度。 “大黑，量力而为吧！”秋白笑道，并不给大黑太多的压力。 “汪汪——”大黑不满了，在脚下划拉出三个大字，“我行的！”歪歪扭扭的字迹昭示了大黑的强大信心。 “会，会写字。”李海涛震惊了。 大黑不屑的轻叫一声，猛然窜了出去，很快就从墙角跃进了大院里，守门的卫士丝毫没有察觉。 不过一盏茶功夫，大黑就跃出李二公子的豪宅。 “汪汪——”大黑得意的叫道，一行字迹出现在脚下，“不辱使命，已经找到。” …… “李岩兄，海涛兄弟，崔师兄，咱们进去吧！”秋白当先向大门口走去。 “秋，秋兄弟，就这么进去么！不让门房禀报一声？”崔柏生震惊道。 “秋师兄，二哥养了很多门客，若是我们就这么进去，那些门客会直接攻击我们的。”李海涛面上踟蹰，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跟在秋白身后，二哥的门客很多，最差的也是练气大成，最强的甚至接近半步先天，自己这么几人大摇大摆的过去，纯粹就是找死！ “若是想拿回灵药，就好好跟在后面，不要胡思乱想，秋兄弟做事又岂是你们能想象的！”李岩低声呵斥，大步跟在秋白身后。 崔柏生与李海涛相视一眼，满眼无奈，秋掌门实在太孟浪了。 “豁出去得了！大不了给狠揍一顿，想来光天化日之下李二公子也不敢痛下杀手。”如此一想，崔柏生稍稍放心，大步跟上。 “大师兄，等等我。”李海涛哀叹一声，拔腿跟上。 “掌教做事就是这么直接暴力。”柴进满脸笑容，回想起了第一次见掌教时的情景，掌教一脚踢开大门，一拳捶死了段天竺，那霸道的气势，柴长老至今难忘！ …… “来者止步，可有预约？速速通报姓名。”随着秋白一步步走进，守门的四位大汉神情警惕，领头的一人大声呵斥。 “聒噪！”秋白轻喝一声，“给你们一盏茶功夫，告诉李思敏一声，让他赶紧归还九叶莲与碧玉竹，本公子没时间跟你们磨蹭。”李二公子全名李思敏，这名字，秋白初听到的时候还大吃一惊，以为古时大帝也玩穿越。 “什么东西，敢来咱们李府闹事！”为首的大汉顿时愤怒了，当秋白走到四人中间时，他手臂一挥，四人从四方扑向秋白。 嘭嘭连声，四位大汉去的急，回的更急，连续撞击在门廊石壁上，功力稍弱的已经两眼翻白，为首的大汉有些功力，尽管痛得呲牙咧嘴，还是连滚带爬的跑进大门。 “各位先生，大事不好，有人上门闹事来了。”那大汉中气十足，秋白摇头失笑，对于这四位守门的汉子，秋白并没有下狠手。 “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李府闹事！没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人大声呵斥，一个个身影如飞赶来，有的无声无息，有的大步疾奔，瞬间就汇聚到大门口。 “李兄，这李二公子真受你家老祖宠爱，还有战队保护呢！”秋白啧啧赞叹，李岩苦笑一声，李海涛神情阴郁。 一队队黑衣大汉从李府四方汇聚过来，背心肩胛处设以金刚铁甲，行动间威风凛凛，半身铁甲铮然作响，正是李家闻名江州的玄衣卫，相比李二公子府上的门客，这些黑衣汉子武功稍逊，但默默无声，眼神锋锐血腥，队形相对严整，当他们站在前方时，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你们都站在门口，老柴跟上。”见到如此阵仗，崔柏生与李海涛彻底傻眼，脸色瞬间苍白，秋白索性就示意他们站在原地，只与柴进两人抢进大门，如同两尊门神般立在大门正中。 “老柴，尽管展示你半步先天的修为，不需顾虑什么，有事本掌门担着，若是我担不住，还有十三这先天大妖担着。”柴进晋升半步，秋白早就看在眼里。 柴进大喜，身影一闪，瞬间扑向李府的门客，江州柴家乃是不逊色李家的大家族，族中传承的金燕功威名远播，金燕身法速度无双。 柴家的金燕功极擅长群战，这样的场面，正是柴进大展神威的时刻。 “别人都打上门来了，还愣着干什么？”一位年轻公子缓缓走来，云淡风轻，面如满月，好一位浊世佳公子。 这年轻男子正是李岩的二弟，李家的嫡出公子李思敏。 “赶紧给我打发了，若是迟了，本公子的脸往哪里搁！”李思敏轻声说道，“大哥，两年没见，一见面就着人来我府上闹事，这太过分了吧！” 李思敏态度和蔼，温文尔雅，就算是指责对方，也依然语气平和，波澜不惊。 “卖相不错！表面功夫也十分精彩，李兄，你二弟确实比你有前途！”秋白笑道。 李岩苦笑道：“秋兄弟，不要逮住机会就埋汰我，我二弟确实比我会做人，也更得老祖宠爱。” “他的资质也比你高很多，小小年纪就半步先天，实在天赋绝顶，几乎不逊色我正阳宗的李啸天了！”秋白笑道。 “秋兄弟，你这语气，弄得好像你是长辈一般，我二弟虽不错，但在你面前却是班门弄斧了。”李岩笑道。 “李兄，我替你教训你二弟。”秋白大步跨出，无穷的气势压向前方。 “狂妄！”李思敏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不屑。 二十八 力拔山兮气盖世 玄衣卫挡在李思敏身前，众人的气势顿时拧成一股绳索，尸山血海的沙场骤然出现，凶煞之气扑面飞来。 当秋白大步奔向李思敏的时候，柴进已经与李府的门客战在一起。 柴长老身影如电，金燕身法如梦如幻，疏忽在前，乎焉在后，胖乎乎的身体神出鬼没，一人仿佛化身成无数人影。 门客虽众，却仿佛被柴进一人围攻，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柴长老左一拳，右一掌，浦一接触就放倒了好几个练气大成的门客，而这些门客功夫差了一筹，又没有良好的配合，虽然竭尽全力，就是碰不到柴进的衣角。 “柴家金燕身法！”李思敏脸色狂变，惊呼一声，却想不起来几时得罪了柴家的人。 正当李思敏心神不属，冥思苦想的时候，秋白猛然用力，在冲来的途中随手拔起一株铁树，笑道：“古有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今日咱也毫不逊色。” 李思敏眼角直跳，脸上显出气急败坏的神色，这株铁树可是李二公子花费了偌大的心思从神木宗巧取豪夺得来的，再过几年就可以成为神兵的主材，身价倍增了。 “上，给我抓住他，本公子要活的，混蛋，本公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思敏面色狰狞，失去了一贯的从容风范。 “呵呵——”秋白笑得欢畅，他就看不惯李思敏的若无其事、大势在握的模样，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就顺眼多了。 秋白单手横托铁树，大喝一声，手臂青筋暴胀，一式横扫千军猛力扫出，玄衣卫纷纷后退，退的稍缓的直接被铁树横扫出去，一时队形大乱，秋白又猛然一掷，铁树去势凶猛，势如雷霆砸向李思敏。 李思敏双脚微动，身影飞速后退，这铁树太沉重，就算半步先天也接不住，敌人天生神力，不好对付啊！ “杀了他，死活不论。”李思敏厉声呵斥。 当秋白掷出铁树的时候，李思敏改变了活捉秋白的想法，受伤的玄衣卫退出战阵，剩余的玄衣卫从前后围上，铁甲铮然作响，手中长剑甩手飞射，尖啸阵阵，如雨飞去，秋白顿时腹背受敌。 嘿然一笑，秋白双腿猛蹬地面，身影如电，追上之前掷出的铁树，右拳聚势捶中铁树，铁树猛烈震颤，树皮枝桠四面飞散，犹如强弓劲矢，不仅挡住了前面的飞剑，也让前面的玄衣卫一阵手忙脚乱。 右拳捶击铁树的同时，秋白左掌后挥，无穷掌劲呼啸，点抹挑拨，手指舞动，震开了背后射来的长剑。 被秋白一拳捶中，即将摔落地上的铁树去势更急，呼啸声响彻天宇，一路翻滚飞舞，雍容华贵的李府大院瞬间一片狼藉，李思敏面上更加难看，眼见铁树飞来，狼狈闪到左边的廊柱中去。 秋白朗笑一声，右脚践踏地面，轰然巨响中，地面凹陷，秋白又迅速追上了飞射的铁树，右掌伸出一拨一转，那铁树又对准了李思敏飞去，精美的廊柱砰然炸裂，石木飞溅。 李思敏从廊后跃出，内气涌出，震飞了满身的土石木屑，几步跨到秋白身前，右掌按出，拍向秋白心口，脸色狰狞狠戾。 毕竟是半步先天的武者，李思敏对自己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对手能摧古拉朽的一路横扫，也就是依仗了天生神力，若是撇开神力与作弊的铁树，李思敏觉得自己一掌就能震伤对手。 秋白左掌平伸，瞬间出现在李思敏右掌前方，内劲急吐，凶猛的劲力涌向李思敏。 李思敏自信心轰然倒塌，只觉得对手高深莫测，掌力深渊似海，无穷无尽，仿佛瞬间就会淹没自己。 血气上涌，李思敏脸上通红，随着凶猛的掌劲迅速后退，却依然被内劲侵入身体，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沫。 “白晓鹰，还不出手！”眼见秋白内劲催动，一掌猛烈拍来，惊涛拍岸声响起，李思敏眼中惊恐，大声呼喊。 “呵呵，李思敏，你这阴狠劲哪里去了？”点点星光乍然亮起，一把青钢长剑从院中死角处笔直飞出，一只修长的手掌握在剑柄上。 长剑如龙，瞬间挡在李思敏身前，秋白化掌为拳，拳上金光乍现，猛烈捶中长剑。 长剑瞬间抖动，化解层层拳劲，同时剑尖如毒龙般抬头，剑气飞射，刺向秋白眼睛。 秋白侧身避开剑气，猛的前踏一步，一拳落下，一拳升起，砸中长剑的七寸，白晓鹰手中长剑当啷落地，手臂酸麻欲折，他悄悄后退几步，与李思敏站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看住秋白。 “李思敏，你怎么惹了这样的对手？”白晓鹰低声埋怨，他只是刚巧在李二公子府上做客，哪里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白晓鹰，你问我，我还想问别人呢！”李思敏满脸阴霾。 …… “二哥，把九叶莲与碧玉竹还给我们。”李海涛语气悲愤。 残余的玄衣卫护在李思敏身前，门客很快被柴长老扫荡一空，除了寥寥几位跑到李思敏身后，其余都躺在大院里人事不知，柴进没有狠下杀手，只是敲晕了对手。 “什么九叶莲，什么碧玉竹，听都没听说过，五弟，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李思敏愤怒道，与白晓鹰对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刚才两人就在书房商讨碧玉竹的交易事项，哪里想到，眨眼失主就上门讨要了。 “你，你，二哥，你，你太不地道了！”李海涛悲愤莫名，忍不住走向李思敏。 “五弟不要说了，让秋兄弟做主。”李岩拉住李海涛。 “大黑，柴长老，你们去把九叶莲与碧玉竹取来，顺便再取些出场费，咱们也不能白来一趟。”秋白随口吩咐，大黑与柴进领命离去，李府已经畅通无阻，有反抗能力的不是躺在地上，就是护在李思敏身前身后。 “你，你——”李思敏满脸恼怒，却不敢出手阻止。 “李思敏，这碧玉竹？”白晓鹰沉声道。 “你若能拿到手，就直接去拿好了。”李思敏双手一摊，一脸无能为力。 白晓鹰牙齿一咬，突然扬声道：“这位兄弟，这碧玉竹可是百花宗白晓鹤要的。” “白晓鹤是哪根葱？”秋白嗤笑一声。 “秋兄弟，白晓鹤乃是百花宗核心弟子之首，更是江州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号称江州四秀，武功比海莲心要高出不少。”李岩脸上忧惧，这白晓鹤听说杀性颇重，一言不合就能拔剑相向。 大黑鼻子贼灵，很快就与柴进取回了九叶莲与碧玉竹，九叶莲非常普通，就是平常的九片莲叶，莲叶巴掌大小，一条条血管一样的经络爬满了莲叶，这算是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 碧玉竹却一看就不同凡响，矮矮壮壮，枝干通体碧绿，不像是活生生的植物，倒像是真正的碧玉精工雕琢，美轮美奂。 李海涛与崔柏生小心翼翼的接过灵物，李海涛满脸感激，崔柏生连声道谢，就差直接跪下。 “掌门，这是从李府密室搜出的银票。”柴进递上一只古色古香的木盒。 看到这木盒，李思敏忍无可忍，这古意盎然的木盒中，可是存了他所有的家当，若是让秋白拿去，他可就瞬间身无分文，一穷二白了。 李思敏嚎叫一声，“给我抢回木盒。”声音凄厉，如同绝望的赌徒。 “来得好，我正嫌打得不过瘾呢！”秋白眼睛大亮，身法如电，白金光芒连连闪烁，碎玉拳威猛无俦，一拳一个，一会儿就放倒了所有门客，只剩下李思敏与几位玄衣卫还在死命抵抗。 “二公子，钱财乃身外之物，再说千金散尽还复来，不用拿性命拼吧！”秋白嘴上不停奚落，一拳捶出，怦然震响，最后一位玄衣卫胸甲凹陷，吐血昏迷。 李思敏茫然四顾，心头惨然，只觉平生从未如此痛苦悲愤，“你狠！”李思敏惨然一笑，气急攻心，一口血水吐出，顿时匍匐在地。 “二公子心性太差了，不就是这么点钱么！”秋白摇头叹息。 “恶人还需恶人磨！”李岩心头爽快，如同三伏天吃了冰西瓜。 …… 秋白施施然跨出一片狼藉的李府大院，身后响起侍女的大声惊呼，“公子，公子您醒醒！”这些仆从刚才都躲起来了，这会儿见风平浪静，小心翼翼的出来收拾残局。 “秋兄弟，刚才去你住处，说是你们一大早就出去了，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们。”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在人群中打招呼，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海莲心。 “咦！白师兄也在这里！你们认识？”海莲心微微惊讶，一眼看到了李海涛身后的白晓鹰。 这白晓鹰可是江州四秀白晓鹤的同胞兄弟，在百花宗这样的一流宗门，白晓鹰的资质只能说一般，但是人家命好，有一个一奶同胞的哥哥，十年如一日的灵药供给，白晓鹰被生生供成了半步先天的高手，不过这半步先天水分十足，海莲心一向不屑。 白晓鹰不甘心放弃碧玉竹，一直跟在李海涛身边，秋白也不在意，他艺高人胆大，任凭白晓鹰跟随，想来白晓鹰也不敢强抢。 “见过莲心师妹。”白晓鹰不情不愿的打过招呼，核心弟子权力极大，尽管他有个好哥哥，但也不得不恭敬对待海莲心。 “哥！”白晓鹰突然大叫一声，眼睛一亮，猛地伸出双手，一把抢过李海涛怀中的碧玉竹。 “哥，你要的碧玉竹在这里！”白晓鹰大声招呼，一位白衣飘飘的年轻人轻轻走来，在拥挤的人群中，他仿佛是行走人间神灵，光辉璀璨，让人不得不注意。 “晓鹰，既然拿到了碧玉竹，怎么还在这里闲逛？”那白衣男子不看白晓鹰，却紧紧盯住秋白，如临大敌。 “好一位江州四秀，”看到白晓鹤的第一眼，秋白就浑身兴奋起来，高手寂寞啊！这白晓鹤绝对比海莲心要强不少，或许正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二十九 江州第五秀 长街寂寥，行人四散，大风突兀刮起，两股战意猛烈交缠震荡。 长河郡武风极盛，街头小巷一言不合便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百姓早就对此有了免疫力，也学会看形势与躲避。 “你弟弟拿了我们的碧玉竹。”秋白开口道。 “若是胜了我，碧玉竹自然双手奉上。”白晓鹤笑道，仿佛昏暗天地中的亮起的一抹极光，让人心中升起对光明的无限渴望。 “好！”秋白言简意赅，心中却想，“这厮好一副脸皮。” 气氛越发凝重，山雨欲来风满楼！ “要开打了！”海莲心目**光，心潮澎湃，年轻一辈最顶级的战斗，平常绝对是看不到，可惜自己功力不行，没法亲身参与，海莲心叹息一声，颇为后悔平时不够努力。 “百花宗白晓鹤，武功折梅手。”白晓鹤彬彬有礼。 “正阳宗秋白，武功碎玉拳。”秋白回礼。 海莲心不耐烦了，“你们倒是快点打啊！” 躲在街角的行人大声鼓噪，白晓鹤手掌抬起，做了个请的手势，秋白微微一笑，右拳抬起。 “都说这白晓鹤杀性颇重，看来是以讹传讹了。”秋白心想。 这心里话若是让海莲心听到，必然是嗤之以鼻，白晓鹤也就尊重旗鼓相当的对手，若是对手稍弱，白晓鹤就不屑一顾，心情不好时还会痛下杀手，这点海莲心深有体会，同为核心弟子，白晓鹤对自己就爱理不理，哪有秋白平易近人，秋白才是可以做好朋友的。 双手虚握，白亮的光芒在指尖流淌，白晓鹤一掌拍向秋白，嗤嗤有声。 秋白不甘示弱，右拳捶出，白金色环绕拳头，仿佛精铁浇筑，坚不可摧。 白晓鹤手掌拍出的同时，双腿微动，身影闪烁，瞬间出现在秋白眼前，折梅手曲曲折折，向秋白颈项折去。 这是把秋白的颈项当成了梅花树枝。 百花宗的“百花拂穴手”中，“折梅手”是最难练的功夫，易学难精，十分优美，同时又威力极大。 碎玉拳却是十分暴力的功夫，正阳宗传承的碎玉拳只有区区两招，都是进攻招式，奉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当年司马青衫却能打遍江州无敌手，凭借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攻势。 秋白双腿移动，向前横跨一步，避过了折梅手的攻击，碎玉拳猛烈捣出，挤压空气，发出剧烈的长啸声。 白晓鹤微微后侧，折梅手横在身前，与碎玉拳猛然撞在一起，亮白的掌劲与白金的拳劲针锋相对，两人后退几步，又猛地冲向对方。 折梅手灵活多变，不离颈项、心口等要害，碎玉拳威猛无俦，直捣胸口或头部。 两人功力深厚，身法也是非常出众，一时平分秋色，只看到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长街上舞动，一个姿态优美，掌法精妙绝伦，毫无烟火气息，一个动作狂暴，拳法朴实雄浑，气势如虹，两人拳掌对攻，一沾即走，令人眼花缭乱。 总体来说，碎玉拳显得更加刚猛绝伦，因此很多时候都是秋白进攻，但是白晓鹤也不是纯粹防御，他的折梅手神出鬼没，不时穿过碎玉拳的拳劲，在秋白的要害处晃荡，引而不发，伺机而动。 两人兔起鹘落，迅如闪电，从东到西，长街都是两人相斗的痕迹，一盏茶不到，两人就交手千百招，依然不分胜负，正是将遇良才。 秋白打得兴起，不由长啸一声，纯阳功在体内急速运转，碎玉拳的行功路线已经不限于手少阴心经与手太阳小肠经，纯阳内气循环往复，自动搬运大周天，拳劲从手臂任意经络发出。 时而刚猛霸道，时而迅捷凌厉，逐渐的，刚猛凌厉的拳劲中出现一丝绵柔的阴劲，秋白身体微震，大喜过望，这刚中有柔，刚柔相济，正是碎玉拳大成之兆。 悟出刚柔之道的那一刻，秋白拳法一变，凶猛刚烈的拳劲顿时变得平凡朴实起来，没有呼呼的拳啸声，出拳时无声无息，拳劲完全内敛，这种内敛是自然而然的，并不是以前出拳时刻意而为。 “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正阳宗秋白！”当秋白在酣战中悟出碎玉拳刚柔相济之道时，白晓鹤压力大增，脸色大变，对手难道刚才还隐藏了实力。 作为江州四秀，白晓鹤天赋异禀，内气深厚，并不逊色于秋白，折梅手也是了不得的功法，白晓鹤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不逊色碎玉拳阴阳相济的境界，但是白晓鹤体质却远逊秋白，先天大妖猿十三对秋白的评价是：“师傅体魄胜于同境界的妖兽。” 因此酣战一刻钟后，秋白依然生龙活虎，甚至越战越勇，白晓鹤却已经有些难以为继，不是内气难以支撑，实是身体吃不消了，往常与人战斗，白晓鹤三招两式就解决对手了，就是与同为核心弟子的海莲心战斗，也是十几招就能结束。 白晓鹤猛攻三招逼退秋白，深吸一口气，内气涌动，在背后凝聚出一只古朴苍桑的大手，大手略微模糊，有六角梅花状的深邃符文在指掌间游动。 高手较量，若不是生死相搏，只是平常切磋，都不会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使出武意，当然，海莲心这样的武疯子除外。 “秋公子若是能接住我这一招，在下甘拜下风。”白晓鹤大喝一声，轻灵迅捷的折梅手缓缓落下，仿佛背负着千斤重物，古朴苍桑的武意迅速融入折梅手中，白光笼罩手掌，掌沿摩擦空气，嗤嗤有声。 这是折梅手的掌刀！ 碎玉拳抬起，旋转的星河出现在秋白身后，星光闪烁，星辰相互撞击，仿佛有黑洞诞生湮灭，星河迅速收缩，瞬间融入拳中，白金的拳面上星光璀璨，秋白一拳捣出，空气剧烈震颤，长街边上的房舍店铺隐隐抖动。 这隐约有了一丝先天高手的威势，先天高手战斗，内气与天地元气相通，一拳一掌，都有天地大力相随，并不是单纯依靠人力，人体仿佛变成了承接天地元气的精密仪器，以较小的内力引动天地伟力，对于先天高手来说，引动大地力量的大小，对天地自然的共鸣程度，就是评价其强横与否的标志。 当秋白捶出这一拳的时候，白晓鹤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拳如星辰坠地，勇往无前，仿佛与天地有了一丝共鸣，掌似长刀横斩！刀气森森，深寒的意境仿佛要冻结空气，一拳一掌猛然相交，白色的掌劲与白金的拳芒稍一接触，拳芒猛烈震颤，凝练如刀光的掌劲无声破碎，拳芒长驱直入。 当拳劲即将侵入手掌时，白晓鹤不动声色的大步后退，与秋白拳头交击的手掌收于背后，手臂微微颤抖，手掌边缘仿佛瓷器裂出了纹路，隐约有血迹沁出。 “秋公子神功绝世，江州第五秀非你莫属，晓鹰，把碧玉竹还给秋公子。”白晓鹤赞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以及浓浓的忌惮，他双腿轻点地面，身影飞速后退，依然风度翩翩，“秋公子，后会有期！”余音袅袅，白晓鹤消失在长街尽头。 “大哥！”白晓鹰脸色大变，看秋白的眼神就不对了，他知道兄弟的个性，必然是吃了些亏，才会随便交代了些场面话，然后急匆匆走掉。 白晓鹰后退几步，把碧玉竹放在地上，向秋白微微躬身，迅速闪入长街房舍间的小巷里。 …… “江州第五秀，这可是白晓鹤亲口承认的，秋兄弟一战成名啊！”海莲心拍拍秋白的肩膀，“秋兄弟，本姑娘嫉妒了，要不你让我一些，假装与我战成平手，那我便是江州第六秀了。” 秋白笑了，“海师姐，您不是曾经与我打成了平手，我若是江州第五秀，你肯定是江州第六秀了。” “不好，海师姐，李岩兄，咱们快走！”秋白一把抱起碧玉竹，身影闪烁，很快消失在长街当中。 海莲心抬头看去，却见长街上人流涌来，有人满脸兴奋，打声招呼，想要认识白晓鹤口中的江州第五秀，若是能讨件有纪念意义的衣服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海莲心轻笑一声，一郡中心，这长洲县的百姓就是胆子大。 …… “秋师兄，我师父怎样了？”李海涛满脸担忧。 崔柏生手拿白玉色的小碗，与几个师弟围在床边，床上是一位昏睡的老者，这老者就是百草门的门主崔青竹，他面庞红润，红润的有些过头。 “令师只是血色冲脑，昏迷过去了，服食九叶莲后很快就会醒转，这点崔师兄比我清楚。”轻轻放开崔青竹的手臂，秋白说道。 崔青竹深谙养生之道，鹤发童颜，手臂肌肉紧实有活力，像年轻人一般生机无限，“只是令师生机太过旺盛，这太不正常了。”秋白不解道。 崔柏生解释道：“秋师弟，师傅在采药途中被毒物所伤，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索性宗门传下的九叶莲善于调理元气，延年益寿，总算不是太糟糕。” “却也只是苟延残喘，这九叶莲治标难治本啊！”崔柏生说话的时候，崔青竹已经徐徐醒来。 崔柏生介绍了秋白等人，说明事情原委，众人一一见礼，崔青竹坐起来深深作揖，道：“多谢秋小哥仗义相助，否则老朽就一命呜呼了，以后但有事情，秋小哥吩咐一声就行。” 秋白赶上几步扶住崔青竹，道：“崔掌门不需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辈本分。” “刚才听崔师兄说起，掌门这伤乃是毒物造成的，不知道是什么毒物有这等顽固的毒性，小子十分好奇。”秋白好奇道。 “这是一只蜈蚣模样的毒物，头顶有角，通体血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崔青竹沉吟道。 “师傅，问一下这东西在哪里看到的？”秋白耳边响起猿十三的声音。 整日待在客栈，猿十三非常无聊，好在先天大妖神识出众，猿十三大门不出，却能观看客栈里的众生百态，倒也并不寂寞。 “十三，你问这干什么？”秋白传音道。 “按这崔掌门的刚才的描述，那毒物或许就是龙血天蜈，这龙血天蜈毒性剧烈，尤其对蛟龙有强烈的克制作用，若是能找到这家伙，药谷的蛟龙就更容易对付了。”猿十三激动道。 “崔掌门，这毒物您是在哪里碰到的。”秋白询问。 “天荒坪坠龙崖！”崔青竹说道。 天荒坪就在蓝山郡与长河郡之间，是一片的原始密林，而坠龙崖，则是传说中真龙坠落的地方。 随意交谈几句，见崔青竹脸色疲惫，秋白等人告辞离去。 三十 告状与老祖召唤 高高的坊门上，“李府”两字熠熠生辉，这李府可不是李二公子的府邸，乃是长河郡一流家族李氏的祖宅，货真价实的高门大院，高手辈出。 李府占地方圆三里，位于长洲县最中心地段，它其实是一座围在县城里山丘，连绵的房舍沿山盘旋，每一幢房舍都很精致，门上都缀满了大红的锦缎，上上下下的管事与仆从都是喜气洋洋，今日正是李府老祖的百岁寿诞。 作为先天高手，老祖的寿诞当然是越隆重越好。 山顶一座古朴的小院，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树下，一位鹤发童颜的紫衣老者盘腿坐于蒲团上闭目养神，突然，老者耳朵一动，缓缓睁开眼睛。 一位青年快速走进小院，轰然跪倒在地，眼中悲愤莫名，大声道：“老祖，大哥不知从哪里找了个邪道高手，强闯曾孙府邸，硬是夺去了曾孙特意收罗的九叶莲，那九叶莲，可是曾孙千辛万苦从天荒坪采来献给老祖宗您的。” 这青年正是李家二公子李思敏，他这是受了欺负，来找长辈哭诉委屈了。 “什么？”老者脸色微变，“思敏，真是九叶莲。”那老者神情激动，身体略微有些颤抖。 “不敢欺满老祖，千真万确是九叶莲。”李思敏磕头道。 “好好，真是天助我也，百岁寿诞，确实是个好兆头啊。”老者感叹一声，惊喜交加。 这老者正是李家老祖李兰芝，长河李氏两大先天高手之一，今日正是他的百岁寿诞。 李兰芝之所以听到九叶莲的消息就振奋，却是因为年轻时好勇斗狠，积累了很多小伤，当时他并不在意，可积小伤成大伤，在他晋升先天后，终于成了阻碍他继续突破的障碍，而这九叶莲，却是难得能固本培元的灵药，正是治愈李兰芝体内伤势的良药。 “这孽障，实在欺人太甚了，思敏不要着急，我找人去寻那孽障，你先待在这里。”李兰芝嘴中的孽障，却是李家大公子李岩。 李岩因为资质不好，母亲又是丫鬟出身，因此不受老祖待见，见面必称呼孽障。 “李成，把那孽障找来，若是碰到有人阻拦，一体拿下。”李兰芝出声说道。 一位身材健壮的中年人从屋里出来，想来便是李成，“师傅稍等，待弟子去捉来。”李成知道李兰芝嘴中的孽障是谁。 “对了师傅，那九叶莲要不要取来。”见李思敏狂使眼色，李成微微一想，小心问道。 “九叶莲也取回来吧！小心一些，今日是我大寿，待会儿就会有外人过来赴宴，不要闹得人尽皆知。”李兰芝嘱咐道。 “是，师傅。”李成躬身退出院子。 “老祖，大哥身边的邪道高手很厉害的，让成爷爷注意了。”李思敏提醒道。 李兰芝微微点头，曾孙心地善良，那孽障看似满脸老实，实则背地里却无恶不作，实在不是好东西。 “李成，注意那孽障身边的高手，带上李莲，把那所谓的高手也抓来。”李兰芝轻声说道，声音传出小院，直接传入李成耳中。 “是，师傅。”回音袅袅传来，李成奔下山去。 “思敏，那抢你灵药的家伙也是半步先天么？”李兰芝语气和蔼。 “是，曾孙无能，同样是半步先天，却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李思敏情绪低落，他着实想不明白，同样是半步先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思敏不需烦恼，你太年轻了，功力虽到了半步先天，但一来内气欠缺琢磨，不够精炼纯粹，同样是半步先天，人家或许已经半步圆满，你却才刚刚踏入半步，当然差距很大，其二么！同样是半步先天，武功招式还是有差距的，那打败你的家伙，想必把外功招式练到了相当高的境界。”李兰芝安慰道。 李思敏洗耳恭听，十分恭顺的接受教导，李兰芝非常满意，又道：“思敏，你什么都好，资质不凡，不比江州四秀逊色，就是不肯用心练功，外功不等于内功，那是要下苦工，并且付出很多汗水的。” 李思敏这身半步先天的内功，其实水分不少，与白晓鹰一般，也是靠灵药浇灌出来的，只是李思敏的资质却要远胜于白晓鹰，若是肯静下心来好好打磨雕琢，未必不能晋升先天，却是白晓鹰不能比的。 “老祖，这次惨败，曾孙已经认识到了不足，一定改掉吃不得苦的毛病。”李思敏咬牙说道。 这话确实不是虚言，而是李思敏的肺腑之言，这次被秋白毫不留情的奚落折磨，李思敏幡然悔悟，原来背景并不能决定一切，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横行霸道的基础。 “好好，思敏确实长大了！”李兰芝欣慰道。 思敏若是肯努力，必然能成为李氏家族的下一位先天高手，后续有人啊！李兰芝笑容满满，老怀大慰。 …… “李岩，老祖吩咐，让你去他那里一趟。”长福客栈，李成开门见山。 李成身后，一位风韵迷人的妇女悄然站立，嘴角含笑，这妇女看不出确切的年纪，仿佛是二三十岁，又好像是四五十岁，这应该是李兰芝嘴中的李莲了。 李成辈分极高，乃是李岩的爷爷辈，但因为修为精深，面上还是中年人的模样。 “成爷爷，老祖找我何事？”李岩躬身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对了，老祖让你带上九叶莲。”李成说道。 “九叶莲！”李岩微微皱眉，心中有数，必然是李思敏找上了老祖。 “老祖今日大寿，我正要出发，”李岩笑道，“成爷爷，莲奶奶，咱们这便走吧！” “李岩，带上九叶莲，老祖想看看。”李成提醒道。 “成爷爷，九叶莲是我一位朋友的，并不是我的。”李岩说道。 李成微微皱眉，与李莲对视一眼，“莲姐，怎么办？”李岩不可能撒谎，老祖不了解李岩的性格，但李成与李莲却非常清楚，李岩绝对要比李思敏诚实很多，可惜李岩资质不好，只能平庸一世了。 “小岩，这九叶莲是你哪位朋友的？”李莲笑道。 李岩摇头，道：“这九叶莲不是我的。”却不肯说出到底是谁的。 “麻烦了！”李莲与李成对视一眼，有些束手无策，毕竟是李氏大公子，尽管是庶出的，却也不能严刑逼供。 …… “李兄，你家里来人了！这位美女怎么称呼？保养得不错啊！”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秋白跨步走进。 李成悚然而惊，浑身筋肉紧绷，“这小子是怎么进来的？”李成以眼神示意李莲。 李莲同样惊诧，手掌按在腰间，围在小蛮腰上的亮白软剑跃跃欲出。 “成爷爷，莲奶奶，大家不要惊慌，这是我朋友秋白，正阳宗掌教。”李岩连忙介绍，秋白神出鬼没，李岩早已习惯，但别人不习惯啊！ “小岩，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不要惊慌，姑奶奶哪里惊慌了？”李莲咯咯笑道，“小子，年纪轻轻，轻功不错啊！” 李莲咯咯娇笑，花枝乱颤，掩饰心中的疑惧，宁愿相信秋白只是轻功出众。 “这便是在二公子府上闹事的邪道高手？”李成沉声道，手掌伸出，欲待上前缉拿秋白。 作为嫡出的少爷，李思敏的待遇明显好于李岩，李成称呼李岩名字，却不敢直呼李思敏的名字。 “李思敏这家伙哭鼻子哭到你家老祖那里了！”秋白嗤笑一声，面对李岩，却懒得回答李成的问题，“什么邪道高手，若是邪道高手，李思敏还能活蹦乱跳！” “成爷爷，秋掌门并非邪道！”李岩慎重说道。 “是不是邪道没关系，总之要到老祖哪里走一遭。”李成大手微张，笼罩了秋白心胸头部要害。 “邀请人用这种方式，太没礼貌了。”秋白说着，碎玉拳猛然捣出，举重若轻，与李成的手掌轻轻相撞。 内气激荡，李成浑身巨震，一口气憋在胸口，霎时满脸通红，“你，你——”李成说不出话来。 拳掌相接，李成想抽回手掌，却感觉如陷泥潭，秋白故意使坏，用拳劲吸住了李成的手掌，碎玉拳大成，刚柔并济的拳劲让秋白能做到这等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李成可是老一辈的半步先天，比之江州四秀也不差多少，一日之间，秋白进步良多，若是今日碰到白晓鹤，秋白十拳必定解决对手。 “放手！”李莲看出不对，一掌拍出，风雷滚滚涌动，击向秋白后心。 “给你。”秋白拳头伸展，猛地捏住李成的手掌，猛力一拉，李成便身不由己的扑向李莲手掌。 凶猛的掌劲猛然收摄，李莲手掌拂过，轻轻扶住李成，却感觉一股凶猛的力道从李成身上传来，李莲手掌巨震，忍不住退后几步。 “好身手！”李莲浑身绷紧，如临大敌，再不敢小觑秋白。 “秋兄弟，莲奶奶，大家静一静！”眼见双方即将大打出手，李岩赶上一步，隔开秋白与李莲，“秋兄弟，这是我家老祖的两位弟子，李成与李莲，他们与我爷爷同辈，是我的长辈。” “看在李兄的份上，这事就算了，堂堂长河李家，这点礼貌都没有，难道连怎么请人都不会！”秋白语言犀利，李莲脸色通红，敢怒不敢言，她不敢出手，就算加上李成，李莲也没有一丝把握能战胜对手，更不用说擒下对方了。 高手相争，一招半式便能感觉出双方的强弱差距，李莲觉得秋白高深莫测。 “混蛋李思敏，怎么不说清楚，这所谓的邪道高手到底有多厉害！这不是害咱们。”李莲忍不住迁怒李思敏。 这却是冤枉了李思敏，他哪里知道秋白有这么厉害，连李成与李莲都拿不下对方。 三十一 老祖照打不误 屋宇连绵，一位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在宽敞的山道上，或方面大耳，或精干矫健，或丰神俊秀，或美人如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三教九流无一缺席，一位位仆人跟在客人身边，亦步亦趋，笑脸相迎。 “你们李家真富裕，也很霸道，整整一座山头啊！真正是长河郡的土皇帝！”一路走来，秋白评头论足。 听说李成与李莲要带走李岩，当面接受老祖询问，秋白不放心李岩单枪匹马的赴会，于是跟在李岩身后贴身保护。 李成暗自欣喜，这算是间接完成了邀请邪道高手的任务。 秋白一路胡说八道，大肆贬低长河李氏，李成与李莲面色铁青，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是哪个宗门的公子哥儿？说话太不给面子了。”一路上山，不断有人窃窃私语，面色古怪。 李成满脑袋冷汗，面色愈加难看，李莲疾走几步，眼不见心不烦，很快消失在山道上，“成师弟，你带他们上来，我先去禀报师傅。” 当秋白一路观赏风景，施施然走到山顶小院门口时，李莲已经在门口等候，“老祖让你们直接进去。”李莲面无表情。 …… “曾孙拜见老祖，老祖寿比南山！”李岩跪下磕头。 “孽障，还不向你二弟认错。”李兰芝轻声呵斥。 李岩面色难看，老祖对自己成见甚深，二弟又不知在老祖面前说了多少难听的话。 “啧啧，好大威风，好个不分是非黑白的老头，本来就没有错，哪里需要认错。”秋白慢条斯理说道。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李兰芝低喝一声，铺天盖地的威压山呼海啸，有如实质般压向秋白，先天高手果然不凡，举手抬足就是天威相伴。 李岩冷汗淋漓，心说秋兄弟果然大胆，也很会闯祸。 秋白身体蓦然沉重无比，却依然面不改色，区区威势，秋白不在乎，这李兰芝的威势与药谷蛟龙的威势相差甚远，就是与猿十三相比也颇有不如。 “我是大公子的朋友，朋友被人冤枉，受了不公的待遇，我岂能无动于衷！”秋白笑道。 “你说我冤枉了他？”李兰芝哈哈大笑，先天高手的威压越发沉重，“你便是思敏说的邪道高手，”见秋白在自己刻意施压下无动于衷，李兰芝面色凝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 “小子秋白，师承正阳宗，却不是邪道高手，而是标准的正道中人，二公子却是胡说八道了。”秋白笑道。 “你——”李思敏咬牙切齿，却一时不敢与秋白对视，更不敢当场反驳，他已经被秋白欺负怕了。 “正阳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李兰芝沉吟起来，这少年年纪轻轻，修为却不逊色江州四秀多少，那白晓鹤自己也见过，或许还不如这少年。 “老祖，三十年前司马青衫大战江州群雄，那司马青衫正是正阳宗弟子。”李岩提醒道。 “司马青衫？”李兰芝心中微震，终于想起哪里听说过正阳宗了，三十年前江州大比，司马青衫大杀四方，先天之下无敌手，李兰芝也在现场，后来听说天嫉英才，司马青衫伤及根本，最后寂然无踪，李兰芝曾感慨良久。 “司马青衫是你什么人？”李兰芝沉声道。 “正是家师！”秋白不卑不亢。 “既然是司马青衫的弟子，那碎玉拳可曾学到手？”李兰芝好奇道，传说碎玉拳极难修炼，练成后却威力无穷。 “学成了，但没有师傅这般厉害！”秋白说道。 “那也不错了，怪不得在我刻意施压下还能应对自如。”李兰芝赞许一声，既然是后辈子弟，李兰芝也不好再出手。 …… “孽障，还不把九叶莲拿出来？”与秋白闲聊几句，李兰芝看向李岩，眼中愈发不喜。 “老祖，曾孙没有九叶莲。”李岩说道。 “李成，李莲，到底怎么回事？”李兰芝大喝一声。 李成与李莲对视一眼，跪倒在李兰芝身前，李成垂头道：“师傅，李岩说九叶莲是他朋友的，弟子无能，不能打探出到底在谁手中。” “老祖，那九叶莲想必在百草门手中，那百草门门主崔青竹被毒物咬伤，前日听说我有九叶莲，便上门讨要了一点汁液，昨日正是百草门的大师兄与大哥一起过来的，出手抢夺的正是这正阳宗秋白。”李思敏赶上一步，跪在李兰芝身前，“对了，五弟是百草门的小师弟，当时正是看在五弟的面子上，我才给了那崔青竹几滴九叶莲的汁液，哪里想到，这崔青竹竟是狼心狗肺，大哥也不分是非黑白，就上门欺负我。”李思敏眼眶通红，愈说愈悲伤，忍不住伏地痛哭。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秋白感慨一声，“影帝啊！” “思敏不要难过，老祖必然给你讨回公道，这九叶莲也会原封不动的回到你手上。”李兰芝连忙安慰。 李思敏抬起望向李兰芝，眼睛通红，大声道：“老祖，那九叶莲是曾孙献给您的，若是讨回了，您直接收下就是。” “瞧瞧，这就是我曾孙，多么懂事的孩子。”李兰芝老怀大慰，“李成，李莲，去把那百草门的崔青竹抓来，对了，这次不要落了九叶莲。”李兰芝轻轻吩咐。 “老糊涂，练功练傻了不成，还先天高手。“不待李成与李莲答应，秋白就突然哈哈大笑。 “你说谁老糊涂！”李兰芝蓦然站起，森然说道，无穷无尽的威压让李岩与李思敏直接趴伏在地，李成与李莲也是战战兢兢。 秋白依然无动于衷，满脸笑容，“说的就是你，倚老卖老，是非不分，不是老糊涂是什么？” “惨了惨了，这可如何是好？”李岩趴伏在地，只觉浑身骨骼吱吱作响，心中更是后悔莫及，当时就应该坚决让秋兄弟留在客栈。 “小辈，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老夫不杀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李兰芝脸色阴沉，身体突然缓缓飘离地面。 翔空能力，正是人体自身与外天地交汇后的能力，是先天以上独有的。 “小辈，接我三招，让我瞧瞧碎玉拳有几分火候!若是接住了，我饶你不死，若是接不住，阎王爷那里不要怪老夫。” “第一招！”李兰芝一掌拍出，也不见如何作势，无声无息间，狂猛大力排山倒海般涌来。 秋白大喝一声，碎玉拳缓缓捣出，与排山倒海的掌劲撞在一起，碎玉拳刚柔劲道不住变幻，瞬间消去了猛烈的掌劲。 “承让！”秋白笑道，一脸游刃有余的模样。 秋白竟然能硬接先天高手的一掌，李成与李莲对视一眼，两人心有余悸，若是当时在客栈与这小子起了冲突，那么——，俩人不敢想下去了。 “好，好，有你师傅八分功力。”李兰芝脸色微变，这一掌虽是他随手施为，却也有五六成的功力，竟然奈何不得这小子，就算老一辈的半步先天出马，就算能接得住自己这一招，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第二招！“李兰芝手掌抬起，风起云涌，小院里顿时响起轻微的爆鸣声，却是天地元气快速汇聚，空气被剧烈挤压的声音。 “师傅动真格了。”李莲心中惶恐激动。 无穷元气汇聚，在李兰芝手掌汇聚成一团翻滚的亮白元气光团，磅礴的力量沸腾跃动，李兰芝手掌前推，那亮白元气光团呼啸而出。 秋白猛然前踏一步，内气从丹田涌出，星海升腾，融入碎玉拳中，一拳捣出，白金色光辉亮起，仿佛夜空下流星坠地。 秋白拳头与元气光团相撞，那元气光团剧烈蠕动，猛然炸裂，烟尘四起，一时遮掩了秋白的身影。 “秋兄弟！”李岩面上大痛，以为秋白遇害了，忍不住嚎叫出声，欲待冲到烟尘中去，却被李莲伸手拉住。 “不要嚎了，我还没死呢!”秋白一步步走出烟尘，面上带笑，除了衣服稍有破损，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好，好，英雄出少年，比你师傅当年也不差，江州这一代，你为第一人。”李兰芝嘴中赞叹，眼神却愈发阴沉，若是让别人知道这小辈能接下自己三招而毫发无伤，别人可不会认为是小辈厉害，而是会说他李兰芝无能。 “第三招！”李兰芝缓缓抬起手掌，天地无声，空间仿佛瞬间凝固。 “老家伙，你说几招就几招，当我是练功靶子吗！”秋白大骂一声，内气从丹田窜起，脚下用力，蹬蹬大响，三步跨到李兰芝身下，猛然跃起，碎玉拳捶向李兰芝会阴处。 不是秋白阴狠，实是李兰芝飞在空中，秋白凌空跃起，这会阴便是最好的靶子。 “小子猖狂！”在李岩等人惊诧的神情中，李兰芝怒极反笑，右脚踢向秋白拳头，同时手掌仓促拍出，拍向秋白脑袋，这一掌虽然仓促，但威力却也不小，白亮的天地元气疯狂涌动，秋白脑袋隐隐发麻。 “嘿！“秋白爆喝一声，左手碎玉拳突然化拳为掌，一把拽住李兰芝的右腿，猛力一拽，李兰芝一时不备，轰然砸在地上。 “小子找死！”李兰芝暴跳如雷，猛然从地上跳起，一时浑身狼狈。 在李岩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秋白又大步赶上，碎玉拳猛烈捣出，左右双拳如风般轮转，拳劲刚柔变换，围绕李兰芝四周要害猛烈攻击，或拉或捶，限制李兰芝飞上天空。 李兰芝怒吼连连，双手齐出，抵挡狂风般猛烈的攻击，同时背后升腾起实质的武意，那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猿猴类妖兽，手臂瘦长，爪子扁平锋锐，它无声的仰天怒吼，顿时李兰芝的掌力强化了不少，出手更为迅捷凌厉，秋白不甘示弱，一轮大日武意从背后升起，碎玉拳同样更为强猛霸道。 武意是幻想映照现实，其实是人对自身武道的理解，同一种武功，由不同人所练，会练出完全不同的武意。 秋白自己练出了大日武意与星海武意，但这实际上是一种武意，大日即是星辰，星海由无数星辰大日组成，星海武意即为大日武意的进阶。 对付李兰芝这样的先天高手，秋白需要全力以赴，而大日武意相对简洁，能让秋白使出十二分力量。 三十二 一支穿云箭 何谓先天？与天地自然沟通，力量无穷无尽。 实际上，先天高手的力量也有尽头，他借用天地自然伟力时需要时间，同时借用天地伟力的大小也有限制，在与旗鼓相当的对手大战时，先天高手来不及频繁借用天地伟力，因此双方打的就是消耗战，一是看谁输出的劲力更强，二是看谁有更加绵长的战斗力。 在秋白看来，先天高手之所以能立于不败之地，一是先天高手有飞翔能力，二是先天高手内气无穷无尽，能一边战斗一边吸收炼化天地能量，从而让自己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能保持巅峰战力，三是能借用天地伟力增强攻击力。 秋白最忌惮先天高手的飞翔能力，因此他出其不意的拉下李兰芝，一刻不离的贴身战斗，限制其飞行，而第二点秋白却并不惧怕，他妖兽一般的体魄可以尽情挥霍，也能保持很长时间的巅峰战力，而第三点，只要保持猛烈的攻击节奏，让先天高手没时间借用天地伟力即可。 两人身影变幻，内劲激荡，在山顶小院肆意挥霍，战场逐渐扩大，李岩等人已经退出小院，这样的战斗，李成与李莲这样的资深半步先天也插不上手。 两人都打出了火气，逐渐收摄不住出招时的劲气，小院里的陈设顿时遭殃了，石桌石椅轰然炸裂，精致的紫竹雅舍不堪重负，吱呀作响，轰然倒坍，盘根错节的老树枝干乱颤，树皮一片片撕裂。 “混蛋！”李兰芝怒吼一声，鏖战良久，对手依然生龙活虎，他也始终摆脱不得对手的贴身近战。 “这小子是妖兽不成，怎么有这么变态的体质，”李兰芝面目狰狞，右脚蓦然一麻，却是年轻时积聚的内伤开始出来捣乱了，李兰芝大惊失色，仰头长啸，掌力越加凶猛，想要逼退秋白，然后飞上天空调理。 这一声长啸，却让整个长河李府都听到了。 李府所有人都骇然变色，长河李氏有头有脸的族人放下活计，匆忙向山顶小院赶去。 “老祖宗难道是碰到了棘手的敌人？老祖百岁寿诞之日，敢来李府闹事，难道是先天高手？”李氏族长李神通脸色剧变，他也是果断的性格，雷厉风行，立即吩咐身边的玄衣卫，“李建杰，快去唤醒闭关的兰海老祖，兰芝老祖遇到劲敌了，或许还有敌人藏在暗处。” 李建杰大声领命，快步奔出，铁甲撞击声迅速远去。 “李胜功，你带领玄衣卫维护好秩序，不能让宾客小觑了我们长河李氏。”李神通吩咐另一位玄衣卫统领。 “是，家主大人！”李胜功躬身后退，迅速远去。 先天高手之间的战斗，玄衣卫并没有多少作为，因此李神通并不要求玄衣卫支援战斗，去了也是添乱。 当长河李氏的高手向山顶小院涌来时，秋白与李兰芝的战斗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紫竹雅舍已经被两人夷为平地，那颗老树也未能幸免，根须裸露，摇摇欲坠。 小院上方光影凸显，突然出现四位中年男女，不动声色的悬浮在空中，这是四位先天高手，想必是来参加李兰芝寿宴的客人。 “这少年厉害啊！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这么生猛的少年。”一位面目威严的男子轻声赞叹。 “是啊！就算当年江州城下大战同辈的司马青衫，也没有这等恐怖的战力，这是谁家的小子？严大哥知道么？”唯一的女子轻轻说道。 “晓琳，大哥眼拙，一时看不出来，只是觉得眼熟。”面目威严的男子摇头沉思。 “这是司马青衫的碎玉拳，看来这少年与司马青衫有关，却是为何与兰芝老头起了冲突？”一位身材滚圆的中年男子突然出声说道，三十年前，他惨败在司马青衫手下，一直引为平生憾事，因此也牢牢记住了碎玉拳。 “兰芝老头太无能了，这下颜面扫地了。”这圆滚滚的中年男子幸灾乐祸。 “刘朝元，若是与兰芝老头对换，你能打得过这少年么？”那女子笑问。 圆滚滚的刘朝元眉头一皱，道：“若是能拉开距离，这少年不是我对手，十招之内必然打败他，若是贴身近战，我恐怕比兰芝老头好不到哪里去。” “兰芝老头大意了，怎么能让这少年近身？”最后一位中年人终于开口了，他声音锋锐，犹如金铁撞击，背负长剑，身体中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剑气，“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又要多一位年轻的同道了。” 李兰芝早就心中叫苦，后悔不迭了，当时哪里想到这少年会如此厉害，这近战能力比妖兽还妖兽，若是当时没让秋白近身，李兰芝早就胜了，也不用鏖战良久，隐隐勾动了体内的陈年老伤。 “若是与这少年近战，咱们当中也只有剑侠能战胜他，其余的么，也就与兰芝老头一样，打个平手。”女子稍稍关注，便下了结论，这剑侠便是背负长剑的男子。 众人深有同感，深深同情与秋白鏖战至今的兰芝老头。 李兰芝毕竟是先天高手，举手抬足间都有天地伟力相随，虽然因为出招仓促，引动的天地元气不多，但还是颇占便宜的，秋白鏖战至今不落下风，却也逐渐吃力起来，加上为了限制李兰芝飞行，秋白一直维持高频率的攻击节奏。 终于，当李兰芝再一次因内伤扰动身体，而稍稍停顿了一下时，秋白抓住机会，猛吸一口气，碎玉拳缓缓捶出，竟然引动天地元气汩汩跃动，猛地加持到拳上。 引动天地元气的能力，秋白在与白晓鹤一战时就拥有了，当时直接吓退了白晓鹤，只是这勾动天地元气是要准备时间的，因此秋白到现在才能用出来。 “这是什么？”四位先天高手震惊不已。 “了不起啊！竟然已经能扰动少许天地元气了。”女子惊叹道。 “看来不用多久，这少年便能晋升先天了。”剑侠赞叹一声，“如此年轻的先天高手，江州还未曾听说过。” “着！”秋白大喝一声，声震数里，拳头与李兰芝手掌相撞，汹涌的拳劲带动天地元气，如怒海浪涛滚滚咆哮。 一阵大力涌来，李兰芝蹬蹬后退，砰然斜靠在摇摇欲坠的老树上，老树终于不堪重负，缓缓倾倒。 “三招已过，老祖承让了！”秋白后退几步，见四周围满了人，除了头顶四人满脸震惊的，其余都是脸有怒色，虽然眼中深藏恐惧，但还是一副冲上来大打出手的模样，李岩缩在人群里狂使眼色，一脸胆战心惊，于是秋白见好就收，抱拳笑道。 “老祖不会说话不算话吧！”见李兰芝脸色羞怒，眼中凶光暴涨，又要冲上来大打出手，秋白赶紧反问，好汉不吃眼前亏，再战下去可就要吃亏了。 李兰芝若是有了充分准备，秋白自忖可不是对手。 “兰芝，这少年来我长河李家捣乱，若是任其来去自如，我长河李家还有何威严可言，不是让同道笑话么？”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如在耳边回荡。 李府山脚下，一位面容古拙的中年男子一步一步，缩地成寸，缓缓走上山来。 上山祝寿的人络绎不绝，中年男子一步步跨过，众人只感觉眼睛一花，就失去了中年男子的身影，山路虽长，中年男子十几步便跨到了山顶。 “拜见兰海老祖！”山顶都是李氏的掌权子弟，除了李岩，没有闲杂人等，于是不约而同的行礼。 “兰海师兄老当益壮。”悬浮在山顶的四位先天高手纷纷行礼，那面容古朴的兰海老祖抬手回礼。 这高深莫测的兰海老祖，却是李兰芝的大哥，长河李氏最厉害的人物，先天中期的修为，乃是江州南域一等一的高手，因为功力高深，也没有陈年旧伤制约，他看起来比李兰芝要年轻很多。 当兰海老祖走到山顶时，秋白咯噔一下，毫不犹豫的迅速掏出一个黑色的竹节，重重抛向空中，“瞧这兰海老祖话里的意思，却是要狠狠为难老子了，看来大事不好！要请外援了，一支穿云箭，十三你快点过来啊！”秋白喃喃自语。 竹节迅速升高，当众人见礼完毕，兰海老祖脸色一变，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向秋白狂涌过来时，那遥遥升空的竹节突然爆炸，砰然巨响中，五色光华从山顶铺展开来。 当五色光华亮起时，李府不远处的长福客栈中突然响起一阵愤怒的咆哮声，一位白色的身影越出窗栏，风驰电掣般飞向李府山顶，却是猿十三。 “师傅，十三来也！”猿十三御风而行，瞬间出现在李府山腰，遥遥一拳捶出，顿时风起云涌，一股肉眼可见的磅礴气浪逶迤滚动，一路向山顶飞去，猿十三跟在后面，连续轰出七拳，那气浪越来越大，无穷天地元气汇聚到气浪中，变成一条白色长龙。 隆隆声响彻天宇，白色的气龙横行无忌，山路上的行人仰头望天，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怖。 这才是有准备的先天高手的威势，虽不能真个移山填海，却绝对让人绝望。 “混蛋！”兰海老祖大喝一声，牙齿欲裂，连续三掌拍向飞驰而来的白色气爆。 浮在山顶的四位先天高手对视一眼，也是豁然变色，这等威势，恐怕兰海老祖也得退避三舍，可若是退避，山顶的诸多李家子弟就要遭殃了，这是要一网打尽的节奏，若是没了这些弟子，李家就后继无人了。 作为客人，不能见死不救，四位先天高手同时击出一掌，汇入兰海老祖的掌劲中，山顶升起白亮的元气光团。 电光火石间，白色的长龙与白亮的元气光团猛然撞击，山顶一时无声，腾地轰然大响，气浪袭来，山顶尘土飞扬，众人被气浪击中，除了寥寥几位高手，其余全部变成了滚地葫芦，磕得头破血流，面无血色。 好在几位先天高手合力消解了猿十三的拳劲，否则就不是滚地葫芦，而是满地躺尸了。 “哪个家伙敢动俺师傅？”猿十三已经来到山顶，爆喝一声，一时威风凛凛。 “师傅，徒儿来迟，让您受惊了。”猿十三推金山倒玉柱，轰然跪倒。 “啥？这小子竟然还有先天大妖做徒弟？”众人一时惊呆了，连六位先天高手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三十三 拐带百草门 烟尘缓缓沉寂，紫竹雅舍荡然无存，山顶彻底被夷为平地，气氛凝重，众人鸦雀无声，先天大妖一到，事情就难办了。 “小兄弟，在我二弟大寿之日，若是想讨一杯水酒，难道我们还能吝啬不成？”兰海老祖的言外之意，却是欢迎秋白光临李兰芝的百岁寿宴，但在大寿之日上门胡闹，却是过头了。 兰海老祖这算是变相服软了，一经交手，这先天大妖的战力就让他勃然色变，妖怪修行艰难，但战力普遍强于人族，这白猿尤其厉害，恐怕在妖怪中也是出类拔萃了。 兰海老祖虽是先天中期，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兰芝老祖，搞成这样，我虽有责任，但您的责任更大吧！”秋白缓缓说道。 李兰芝嘴角苦涩，原本想教训这少年一顿，哪里想到，这少年妖孽的不得了，搞得自己灰头土脸。 “唉——”李兰芝长叹一声，兴味索然，“思敏，你把事情说一遍。”李兰芝轻轻吩咐。 这事情归根结底是二公子李思敏引起的，他已经面无人色，加上刚才磕碰的头破血流，一副落难公子的惨样。 “这，这——”听到老祖吩咐，李思敏呐呐无言，众目睽睽之下，别人又不是老祖，怎么会分辨不出谎话，老祖是疼爱自己，加上对九叶莲的迫切渴望，才会被自己漏洞百出的谎言蒙蔽。 “还是我来说吧！”李岩越众而出，从李海涛透露灵药开始，娓娓道来，言简意赅，却又清清楚楚，最后说到李思敏上山告状，自己被李成、李莲抓来，秋白贴身保护，出于义愤，一言不合，便与兰芝老祖大打出手。 话还没说完，李思敏已经瘫软在地，周围的叔伯也没有搀扶他的意思，众人窃窃私语，兰芝老祖面色愈加难看，这事一查便知，李岩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二弟，你糊涂了。”众位后辈子弟当面，兰海老祖也不能破口大骂，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大哥，我——”兰芝老祖无语，在大哥面前，他永远是一位长不大的孩子。 “令，废除李思敏家主第一继承人之位！以后专心习武，不要荒废了这大好天赋。”兰海老祖声音高渺威严，李思敏面目无神，知道大势已去，其实兰海老祖还是放水了，舍不得李思敏的天赋。 “老祖明辨秋毫，处事公平！”秋白笑道，“我看你们李家大公子就挺不错的，为什么不是家主继承人？” “小兄弟，若是你们宗门的未来宗主功夫奇差，怎么培养也成不了高手，你们能奉他为宗主吗？”兰海老祖反问，秋白无语，这资质确实是最大硬伤啊！ 秋白面向李岩，唇语道：“李兄节哀！兄弟帮不得你。” 李岩苦笑，心道秋兄弟啊！您这是想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么！我战力平庸，两年修炼，也就比手无缚鸡之力好些，若是成了家主继承人，不是找死吗！ “大伙儿散了吧！时辰快到，都去准备兰芝的寿宴，不要怠慢了众位来宾，今日山顶之事，你们不得私下议论。”兰海老祖说道。 李家众人纷纷告退，临走前看着秋白与猿十三，心中五味参杂，长河李氏这次是栽了。 “今日一战，希望四位能高抬贵手，不要传扬出去。”遣散李家子弟，兰海老祖面向四位先天高手，深深弯腰。 “师兄放心，我等必守口如瓶。”四人连忙回礼，兰海老祖辈分很高，真正算来，四位先天高手都是他的后辈，只是晋升先天，都以师兄弟相称，就算同一宗门也是如此。 “兰芝感激不尽！”李兰芝叹息一声，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他就是江州最昏聩无能的先天高手了，这名声不好听啊！ “老祖放心，我也会守口如瓶的！”兰海老祖还没有开口相求，秋白就爽快答应，已经得了便宜，也就没必要得寸进尺了，闹得人尽皆知对秋白自己不是好事，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多谢！”兰海老祖点头，心说这小子是个知道分寸的人物！ “小兄弟，不知怎么称呼，师从何处？”兰海老祖客气道。 “小子秋白，师从司马青衫。”秋白恭敬道。 “果然与司马青衫有关！”四位先天高手相互对视，心道果然如此。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兰海老祖微微沉吟，马上想起了司马青衫这号人物，于是感慨万千，心道李家怎么没有这等人物，好不容易有个出色些的，却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 几位先天高手从空中离开，猿十三回了客栈，秋白却被蓝海老祖盛情挽留，参加兰芝老祖的百岁寿诞。 老祖相邀，秋白不敢不给面子，于是与李岩一起来到了山腰处的李氏祠堂，这李氏祠堂占地广大，长河李家婚宴嫁娶、红白喜事都在这里举办，也是招待众多宾客的地方。 秋白与李岩赶到的时候，正看到李家家主李神通在跟宾客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众位武林同道，大伙儿风霜雨露，能于百忙之中赶来参加我家老祖大寿，神通感激不尽，刚才山顶的动静，却是因为老祖心中高兴，忍不住向后辈子弟展示一下先天高手的神威，让各位同道受惊了，神通深表歉意！”李神通深深弯腰。 众人面面相觑，心道那一声震撼长洲县的兽吼怎么解释？那一条飞向山顶的元气长龙又怎么说道？ 虽知肯定不是这么一回事，但李家家主既然这么说，众人也不便当面反驳，有人大声道：“家主客气了，李家老祖老当益壮，童心不减当年，却是长河李家之福！” 秋白竖起大拇指，用手肘轻轻锤击李岩，笑道：“李兄，你老爹八面玲珑，挺会做人的，可惜啊！你继承了你老爹做人的天赋，却没有继承他武学上的天赋。” 李岩无语，哀怨的看着秋白，“秋兄弟，你就专门打击我来着！” …… “大哥，秋师兄，我们在这里。”秋白与李岩跨进祠堂，却听见角落中有人大声招呼。 “是五弟他们，秋兄弟，咱们过去吧！”李岩转头望去，见是五弟与妹子他们，百草门的几位也在。 李元君笑意盈盈，拉住秋白坐在身边，众人满脸暧昧，秋白神情自若，就当别人嫉妒自己。 “崔门主也在，身体可好些了？”众人打过招呼，秋白问崔青竹。 “多亏秋小哥，要不老夫就一命归西了。”崔青竹心情很好，乐呵呵的说道。 “崔门主心情不错啊！”秋白不禁奇怪，不是说九叶莲治标不治本么！崔门主难道已经找到了治愈自己的方法。 “好叫秋兄弟得知，刚才我们送了贺礼，李府管事的大人物竟然知道五公子海涛在百草门学习，还说我们百草门交游广阔，未来前途远大，门主因此很高兴。”崔柏生笑着解释道。 “我也觉得奇怪，我在百草门的事情，连我爹也不是很清楚！”李海涛也疑惑道。 秋白与李岩对视一眼，“崔掌门，崔师兄，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秋白面上为难。 “没事，秋小哥说就是了，老夫洗耳恭听。”崔青竹抚须微笑。 “那好吧！崔门主要有心理准备！”秋白满脸凝重，崔青竹咯噔一下，面上笑容敛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日早些时候，兰芝老祖派人请了大公子，却是因为二公子李思敏在老祖面前告了一状，老祖听信谗言，便派了两位爷爷辈的高手来捉拿大公子，怕大公子吃亏，我就跟去了，哪里知道，那李思敏实在无耻，老祖也着实糊涂，于是我愤而反驳，一言不合，与老祖起了冲突。”秋白慢慢说道。 “这个，秋小哥，兰芝老祖是哪位？”崔青竹听得胆战心惊，感觉心脏不稳，他虽然涎着脸来参加寿宴，却不知道寿星公的名字。 “这兰芝老祖，便是今日的主角。”秋白说道。 “你，你得罪了先天高手？”崔青竹咽了口唾沫，心想是不是要假装不认识秋小哥，百草门小门小派，又是在长河李氏眼皮底下混饭吃，实在得罪不起李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秋师兄，你得罪了老祖竟然没事？”李海涛大惊小怪，左右观察，看看秋白是不是少了什么。 “怎没没事？我跟你家老祖友好切磋了一番，现在还腰酸背痛呢！”秋白笑道。 众人一脸呆滞，太不要脸了吧！你要能与先天高手切磋一番还毫发无伤，那，那你就是先天高手了。 “开玩笑的吧！”李元君轻轻问道，她虽然一直觉得心上人很厉害，但也不可能厉害到如此程度。 “千真万确！”李岩说道，“秋兄弟为我打抱不平，与老祖大战一场，刚才那一声长啸你们应该听到了，就是秋兄弟与老祖在战斗，后来兰海老祖降临，猿十三也来了，两人便在外力介入下握手言和了。” “这，这跟我们百草门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崔青竹轻轻说道，语气很不自信。 “怎么没关系，这事情难道不是你们百草门的灵药引起的？”秋白反问。 “好像，好像是的，可是我们百草门也是受害者。”崔青竹期期艾艾道，“秋，秋小哥，你们有没有解释，这事都是二公子造成的，是二公子垂涎我们百草门的灵药。” “当然说了，李家老祖也当面确认了，甚至撤了二公子的继承权，可是他们也知道，李家在长河郡一言九鼎，从来就只有他们欺负人的，现在却被人欺上门来，他们肯定怀恨在心，恨你们百草门不懂事，不就是区区九叶莲么！二公子要，你们不会双手送上。” “可是，可是老祖不是都处罚二公子了吗？”崔青竹脸色沉重。 “问题就在这里，崔门主，你难道没听说过小鬼难缠么！老祖万事不管，做事的是底下的人，你们害的二公子声名扫地，肯定会有人寻思报复，尤其是这几年在二公子身上下了重注的人，现在他们血本无归，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你们百草门看来完了！”秋白摇头叹息，一脸你们要大祸临头的模样。 “这，这可怎生是好？”崔青竹束手无策了，作为一位精研草药的专才，崔青竹对人情世故实在不够了解，几位徒弟也是一样的德行，面面相觑，脸色苍白。 “唉！都是我不争气，若不是需要这九叶莲延命，这九叶莲给了也就给了。”崔青竹哀声长叹，瞬间苍老了许多。 秋白不忍心再恐吓，也觉得火候到了，于是诚恳说道：“崔门主，若是你们无家可归，害怕长河李氏报复，不若随我去蓝山郡，那里是我们正阳宗的地盘，灵药很多，也便于你们研究灵药。” 秋白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崔青竹已经六神无主，一时却又舍不得远离故土，三百多年了，百草门的根就在长河郡啊！若是去了别的地方，那就是离家的游子了。 三十四 药谷惊魂记 华灯初上，李府张灯结彩，祠堂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秋小哥，神通敬你一杯，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小哥谅解。”寿星公招待的都是身份相等的先天高手，至于外边的这些人，当然要家主招待了。 李神通长袖善舞，极擅应酬，几句话就能说得大伙儿心情愉悦，轮流敬酒，很快就来到了秋白这一桌。 其实李神通是特意往这边敬酒的，两位老祖吩咐了，一定让自己招待好这位小爷，若是稍有怠慢，这家主自己也就不用当了。 “秋小哥，神通教子无方，实在惭愧，我再敬你一杯，深表歉意，希望秋小哥不要放在心上。”李神通一口饮干。 “李伯父说的哪里话！”秋白连忙站起，有些尴尬，这家伙身份不一般啊！大儿子是自己的合伙人，大女儿就在自己身边，看来是非己不嫁了，那就是未来的岳父大人啊！ 李神通心中自得，大儿子与大女儿眼光不错，有自己八分火候，竟然找了秋白这么个朋友，这下一生无忧了。 “崔掌门，你们百草门找了个了不得的靠山啊！”与秋白闲聊几句，嘱咐儿子女儿照顾好秋白，李神通便转向崔青竹，感慨说道。 一听这话，崔青竹顿时面无人色，这李家肯定是怀恨在心了，李神通这是正话反说啊！ 其实崔青竹是被秋白误导了，李神通可是真心实意的祝贺，秋白前途无量，与秋白交好的百草门不是找了好靠山么！这样的靠山，就算李家也不敢惹啊！老祖已经下命令了，从此以后，族人不得迁怒得罪百草门。 “秋小哥，老夫决定把百草门迁到蓝山郡，希望秋小哥能多多费心，替百草门寻个落脚的地方。”等李神通离开，崔青竹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崔掌门放心，我与崔师兄一见如故，又与海涛师弟兄弟相称，崔掌门就是我的长辈，百草门的事情，就是我秋白的事情。”秋白说的情真意切。 “秋小哥仗义，以后若是需要灵药，百草门必然竭尽全力，绝不推诿。”崔青竹十分上道。 “我正阳宗有些功效不错的灵药，或许对崔掌门的毒伤有用。”秋白礼尚往来。 …… “很久以前，有一个放羊的小孩子，有一天，他感觉很无聊，于是大声呼喊‘狼来了，狼来了’，在山下干活了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带上工具冲上山来……，这是《狼来了》的故事，他告诉我们，做人要诚实，不能撒谎。”明净的学堂里，一位青年讲得抑扬顿挫，小朋友们目不转睛，听得津津有味。 这是正阳宗开办的正阳学堂，进学的大多是年纪幼小的宗门弟子，也有一部分附近村庄里的农家子弟，正阳宗聘请了专职的先生负责教授文字，以及讲些为人处世的道理，秋白与正阳宗的长老也会客串先生。 今日讲课的正是秋白，从长河郡回来已经半个月有余，秋白给百草门找了宗门驻地，便无事可做，除了日常修炼，不是指导内部弟子，便是在正阳学堂讲课。 几日下来，秋白已经是正阳学堂最受欢迎的先生，前世带来的童话故事功不可没。 “秋小哥，您能不能带老朽去看看您说的那座神秘的药谷，同样是百年连翘，您提供的连翘功效那么惊人，老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能看看，老朽就不虚此生了。”秋白刚讲完课，崔青竹便过迫不及待的闯进门来。 三日前，经过半月治疗，秋白用药谷出产的灵药治愈了崔青竹的毒伤，当然，药方是崔青竹自己提供的。 于是崔青竹便对药谷念念不忘，但是药谷大妖恐怖，秋白怕崔青竹去了会吓死，因此一直没同意。 “秋小哥放心，老朽并不是垂涎那药谷中的灵药，老朽可以发誓，若是对那灵药有一丝一毫的垂涎，就让老朽不得好死。”崔青竹眼巴巴的看着秋白，对于以种植草药为毕生事业的老头子，药谷的灵药对他的诱惑不亚于二八佳人对血气少年的诱惑。 “这，那好吧，崔老准备一下，咱们明日一早出发。”话说到这份上，秋白还能说什么，若是不同意，崔青竹心里或许就会有别的想法了。 …… 天水湖里，荷叶随波荡漾，潾潾波光跃动，小鱼成群游动，不时跃起一条硕大的怪鱼，追的鱼群狼奔豚突。 秋白立在湖边上，等着崔青竹一起去药谷，猿十三无聊的逗弄大黑，大黑趴在一株垂柳下，对猿十三的挑逗不屑一顾。 “秋兄弟，崔老怎么还没到？”海莲心柳眉微皱，迫不及待说道，她站在天水湖边，紫衣迎风飘扬，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海师姐，是你来得太早了吧！”秋白没好气道，“身为女子，您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么！” 秋白满脸郁闷，天还未亮，海莲心就闯进了他的卧室，不由分说就掀开被子，作为半步先天的高手，秋白其实早就摆脱了靠睡觉来补充精力的阶段，但自小养成的习惯，还是会不时睡上一觉，最关键的是，秋白有裸睡的习惯。 “秋兄弟放心，我对男子没兴趣。”海莲心不屑一顾，男人的身体太恶心。 秋白无语，问题是见到你，老子有反应了。 兰芝老祖寿宴过后，海莲心接受了百花宗老祖严令威的命令，“找机会接近正阳宗秋掌门。” 这还需要找机会么，海莲心直接缠上了秋白，最后更是尾随秋白到了正阳宗。 这严令威，便是当时李府山顶的四位先天高手之一，那位满脸威严的严大哥。 …… “众位久等了！”崔青竹抱拳施礼，他姗姗来迟，身后还跟了一长串人，都是百草门的弟子，这是去郊游不成，秋白粗略一看，百草门的弟子一个没拉下。 “秋小哥，实在不好意思，老夫嘴贱，不小心说漏了嘴，这帮小子便不依不饶，硬是要出来见识一下。”崔青竹一脸尴尬，“要不这样，秋小哥把这群小子赶回去得了。” 秋白无语，崔老头可真会做人，自己做好人，让别人做恶人。 “没事，俗语说得好，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秋白笑道，这次轮到崔老头无语了。 …… 从天水湖到药谷并不近，因为要照顾百草门的弟子，一行人走了半天，当日上三竿时，药谷终于隐约在望。 “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要镇定！”秋白神情严肃。 “秋小哥放心，咱们也算见过世面，就算见到灵药成精了，咱们也不会大惊小怪。”崔青竹抚须微笑，“秋小哥太过小心了，咱们百草门的弟子武功不行，但见识可不差。” 药谷不曾有什么变化，依然高耸入云，依然古藤缠绕，依然只有一线出口，猿十三当先带路，一行人钻进狭窄的岩壁，在昏暗中摸索行走，终于，远处光芒凸显，崔青竹兴奋的越过众人，大步奔向出口。 “啊——”崔青竹惊叫一声，一头向后栽倒，声音凄厉绝望。 秋白摇头苦笑，瞬间越过众人，出现在崔青竹身边，扶住崔青竹，轻点其人中大穴。 “呃呃”几声，崔青竹醒转过来，“秋小哥，刚才是做梦么！我看到了几十丈的大蛇，头顶还长角，这一定是幻觉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怪物。”崔青竹喃喃自语，这是受了莫大的惊吓。 “你说什么？我老子是怪物！”腥气扑鼻，震天的兽吼响起，崔青竹哆嗦一下，一口气没接上来，又晕了过去。 听到崔青竹发出如此惊慌失措的叫声，众弟子救师心切，飞速前行，刚走出山缝，却看到一条头顶长角的巨蛇探过头颅，腥风阵阵，众弟子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胸如擂鼓，几个胆小的已经两眼翻白，人事不知。 “老子早就说了，人族就是胆小。”不远处的深涧里，一条长翅膀的大蛇缓缓飞出深涧，身影遮天蔽日，不比眼前的怪物小上多少。 这是上古羽蛇，出生便是通灵妖兽，成年必然是先天高手，若是努力修炼，通神也不是梦想。 这羽蛇一出，剩下的没有晕过去的百草门弟子也两眼翻白了，“这莫不是进了妖怪的老窝，我命休矣！”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蛟兄，羽兄，两位怎么有闲情逸致在外面晃荡，不是说大伙儿通力合作，正在尽力破解乾坤宗大能留下的禁制么！”秋白毫不客气的揶揄道。 “小子，没大没小的，老子出生的时候，你爷爷的爷爷都不知道在哪个阴沟里呢！”蛟龙恶声恶气的说道，“等老子脱困而出，一定教教你为人处事的道理，让你知道蛟兄不是随便能叫的。” 那羽蛇却笑道：“秋小兄弟，这次带了这么一大帮人，莫不是要把山谷里的草药一网打尽。” “小子只是捡些残羹冷炙，那敢跟你们抢。”秋白一脸惋惜，这药谷里最好的灵药早就被这几位绝世大妖瓜分了，秋白十分眼红，发誓等到能痛扁这群家伙，一定要它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好，秋小兄弟十分上道，也省得我提醒，我就说嘛！老蛤就是太小心了，秋小兄弟还是挺诚实的，不用咱们动粗。”那羽蛇点头笑道，翅膀扇动，瞬间没入深涧里，原来却是照例知会秋白一声，它们的灵药不要动，否则后果自负。 这些妖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那蛟龙凶残，这羽蛇却是笑面虎，还有那叫老蛤的吞天蛤蟆，十足的小人，若不是猿十三暂时还能控制禁制压制它们，它们早就让秋白好看了。 “它们，会，会吃人吗？”崔青竹缓缓醒来，上下牙齿轻轻碰撞。 “吃你们？不要开玩笑，”那蛟龙嗤笑一声，“你们这群满身污秽的家伙，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子腐臭味，若是吃了你们，没得降低了老子的身份品味。” 崔青竹长出一口气，眼中出现劫后余生的欣喜，只要不被吃了，埋汰一下并不算怎么。 “小子，这小姑娘不错啊！挺有灵气的，香香的，甚合我意！”那蛟龙探到海莲心眼前，深吸一口气，满脸陶醉道，深渊似海的气息让海莲心心惊胆战，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荡然无存，忍不住躲到秋白身后。 “别人香不香关你鸟事？你不是说不吃人么？”秋白奇怪道，这蛟龙长得不咋样，审美观还不错啊！ “老子想找个压寨夫人不行吗！”蛟龙咆哮道。 强自坚持的海莲心终于也晕了过去，这丑陋的大妖竟然学强盗搞什么压寨夫人。 三十五 青阳门巨变 元气如水流淌，绿草如茵，灵药彷如活物般呼吸律动，贪婪的吸取着无穷无尽的天地精气，丝丝血色的精气蜿蜒游动，宛如血色的小精灵，不甘的剧烈反抗，却依然缓缓没入灵药中，这是大妖精气。 别看蛟龙与羽蛇自由自在、活蹦乱跳的模样，其实它们只能在药谷这一亩三分地里活动，每日还要被禁制折磨一番，贡献些大妖精血什么的，用来养育药谷的众多灵药。 按照猿十三的说法，这药谷下方原本有一条庞大的天地灵脉，充沛的灵气足以给禁制提供澎湃的力量，用来囚禁削弱这些桀骜的大妖，可惜沧海桑田，地壳变动，灵脉移位，导致禁制逐渐失效。 “这，这是龙血葵！”不愧是专家，崔青竹虽然没有见过龙血葵，但凭借书上一鳞半爪的信息，很快就认了出来，“柏生，快把龙血葵描画下来。” “小心些，这是俺的灵药，若是掉下了一片叶子，老子弄死你们！”一只卡车一般大小的蝎子迅速挡住了龙血葵，爪牙舞爪的威胁道。 “知道了，老夫也舍不得龙血葵掉一片叶子。”崔青竹若无其事的拂开狰狞的蝎螯，看龙血葵的眼神温柔又狂热。 “老蝎子，这老头已经魔怔了，小心他一把拔了你的龙血葵。”蛟龙幸灾乐祸道，“说起来这龙血葵能长得这么好，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若是没有我的精血浇灌，它能长这么好？” 好不容易弄醒崔青竹，秋白以为崔老头还会晕厥过去，哪里想到这老头一见传说中的灵药，就彻底癫狂了，大妖在侧却视如不见，生死直接置之度外。 崔柏生等弟子也是如此，仍凭这些大妖恐吓威胁，依然我行我素！都是事业重于生命的研究型人才啊！ 这些大妖也不敢真个下手伤人，猿十三正虎视眈眈呢，千岁大能的禁制可不是开玩笑的！能少受一次折磨也是好的。 “崔老，您悠着点，这药谷中的灵药，您慢慢研究就是了，注意安全，千万不要破坏灵药，周围这些家伙可不是吃素的。”秋白提醒道，他也有些心惊胆战。 看到上面热闹，这数十只通神境的大妖都出来游荡了，若是这些大妖凶性勃发，一口吞了崔老头，就算猿十三立即催动禁制，也已经无济于事，悔之晚矣！ “秋小哥，若是我百草门成为正阳宗的附属宗门，这些灵药能不能任由咱们研究？”崔青竹慎重说道。 “大妖守护的灵药不能动，另外的随便处置！”秋白暗自欣喜，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最贵，这方世界也是如此！ …… 崔老头已经入魔了，与弟子们一起搭了简陋的竹舍，十几人开始长驻药谷，外面新建的宗门驻地也顾不得了。 崔老头在这里，猿十三也不能离开，还要寸步不离的跟随，这些大妖可不是善茬，能被乾坤宗囚禁，并且至今还生龙活虎的，手底下最少也有上万条人命，若是突然想吃人，崔老头这十几人分分钟就没了。 踏着深沉的夜色，秋白与海莲心一步数丈，快如鬼魅。 “秋兄弟，正阳宗底蕴深厚啊！”海莲心至今还惊魂未定，数十头超越先天的大妖，海莲心尽管胆大包天，也有些命不由己的感觉。 “这可不是底蕴，而是催命阎罗啊！别看那群家伙好说话，若是哪一天它们脱困而出，咱们正阳宗就完蛋了，我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秋白感慨道。 “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这既是危机也是机遇，若是在这些大妖脱困以前，我们正阳宗能有足够的实力压制它们，那么就算不能降服，直接杀了也是大赚特赚，大妖的一身血肉可比顶级灵药了。” “秋兄弟，多谢你信任我，药谷的事情就算师长问起，我也不会透露半句。”海莲心微微笑道，朦胧的夜色中，清丽的脸庞露出丝丝晕红。 “虽然认识师姐不久，但师姐的为人秋白还是了解的，若是不信师姐，小弟也不会带您去药谷。“秋白温和道。 “秋兄弟为人真不错，若是以后要嫁人，嫁给秋兄弟也不错！”海莲心轻抚胸口，鼓胀的胸脯微微起伏，对于自己的想法有些惶恐，又有些别样的兴奋。 “其实，男人也没想象中那么不堪！”海莲心眼波流转，桃腮上涌。 “师弟，你觉得师姐怎样？有元君姑娘漂亮么？”海莲心说道。 “师姐当然漂亮，在小弟心里，师姐的美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若说元君是春日的白玉兰，师姐就是春天里的玫瑰。” “你说我浑身带刺了！” …… 两人一边行走，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一股暧昧的感觉悄然滋生，两人都很享受这种感觉，不由放慢了脚步。 可惜两人功力精深，就算刻意放慢脚步，一个时辰以后，天水湖隐约在望，月色温柔，荷花盛开，十里碧波微微晃荡。 秋白心有所感，“师姐，你有心事？” “我是百花宗四大核心弟子，更是江州海家的大小姐，我们海家盛产美女，江州豪杰都以娶得海家女儿为荣。”海莲心答非所问，“师弟，若是有那么一天，师姐必须嫁人，你——” “谁？”秋白身影闪动，瞬间远去，“师姐，你先回去，你若嫁人，兄弟替你把关。”声音远远传来。 “我是说，你能娶我么！”海莲心咬紧嘴唇，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正主却突然跑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等勇气呢。 “混蛋！”海莲心满脸懊恼，忍不住追了下去。 …… “燕长老，你逃什么？”秋白紧追不舍，那黑影没入丛林中，随后又钻了出来，却是被秋白囚禁多时的燕飞青。 “原来是秋掌门，我还以为是谁呢！”燕飞青转过身体，尴尬道，“秋掌门，谷中沉闷，忍不住跑出来透透气，但我可以发誓，绝对没做对不起正阳宗的事情。” “知道你没做，若是做了，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秋白笑道，“燕长老，让你同伴不用躲藏了。” 燕飞青脸色微变，突然笑道：“秋掌门，只有我一人出来，横飞不在这里，他在看顾灵药。” “燕长老，撒谎不好！”秋白笑道，突然一掌拍出，一团手掌形状的白金色内气飞出，无声无息间，白金掌印直扑一株最旺盛的灌木。 “秋掌门目光如炬，老夫是无所遁形了！”一条青色的人影从灌木丛里飞出，左掌抬起，青气弥漫，拍向白金色的掌印，同时右掌伸出，虚虚一按，青色掌印飞出，拍向秋白，“秋掌门，来而不往非礼也！” “阎长老不要。”燕飞青惊呼一声。 “飞青放心，老夫自有分寸，不会伤了秋——啊——”阎长老话音未落，却忽然狂吼一声，左掌猛然加力，青色内气山呼海啸，但白金色掌印看似不起眼，却威力十足，瞬间击溃青色内气。 “砰”地一声轻响，阎长老飞速后退，一丛丛灌木被蛮力踩踏，瞬间飞退十几步，阎长老才心有余悸的立住身形，定睛看去，却见秋白青衣飘飘，自己随手拍出的掌劲早就烟消云散，也不知道是如何消散的。 “好一个正阳宗秋掌门。”阎长老大步走出丛林，再不敢倚老卖老，“秋掌门，青阳门外事长老阎锡山，冒昧来访，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不是擅闯正阳宗的借口。”呵斥声响起，璀璨的荷花划过长空，射向阎锡山心口，却是海莲心赶到了。 “唉——”阎锡山叹息一声，自知理亏，手掌拍出，与荷花内气撞在一起。 “这小姑娘总没有秋掌门这么变态吧！”阎锡山暗自想到，却猛然脸色一变，狂猛大力袭来，荷花劲气刁钻古怪，瞬间侵入身体中，阎锡山一口老血喷出，却是受了内伤。 “还有你，晚上瞎逛，没个俘虏的样子。”又一朵荷花冉冉绽放，瞬息射中燕飞青，燕飞青后退几步，胸口剧痛，嘴角流出血渍。 到真阳宗已经半月，海莲心四处闲逛，燕飞青也有幸认识了这位百花宗的核心弟子，二流宗门的长老，又如何敢得罪一流宗门的核心弟子。 “姑娘说得好！”阎长老忍气吞声，“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正阳宗除了有秋掌门这等妖孽，竟然还有姑娘这等出类拔萃的人物。” 海莲心冷笑几声，懒得回答，若不是秋白在场，海莲心哪会一掌就善罢甘休了。 “这女追男有多难为情，本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却给你这厮破坏了，一掌哪里能解恨。”海莲心气鼓鼓的想到。 “阎长老，这是百花宗的核心弟子海莲心海女侠。”见海莲心不说，阎锡山脸色尴尬，于是燕飞青连忙介绍。 阎锡山不说话了，这女子来头好大，百花宗在一流宗门里也是出类拔萃的，百花宗的弟子怎么跟正阳宗的掌教搅和在了一起，难道是……，阎锡山八卦起来，秋掌门这是即得了美人又有了靠山，两全其美啊！ “阎长老深夜来访，却是有**份了。”秋白缓缓开口。 “秋掌门见谅，我青阳门逢遭巨变，老夫不得已逃到这里，发出青阳令召来了飞青，却没想到，飞青竟做了正阳宗的阶下囚。”阎锡山摇头苦笑。 “什么？青阳门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有谁能逼得阎长老狼狈逃窜。”秋白惊讶道。 …… 正阳宗掌教大殿，秋白高踞上座，满横飞与燕飞青坐于下首，阎锡山坐于客位，缓缓说道：“一月前，青阳门核心弟子杜春阳从雷州游历归来，带了一位容颜美艳的女子，不久以后，杜春阳收服了青阳战队的崔长河与夏连光，突然夺权，那女子作为先锋大开杀戒，战力几乎媲美先天，除了横飞与飞青不在宗门，其余七位长老逐一被擒，我见机得早，狼狈逃窜。 “那女子是什么来头？”秋白问道。 “那女子自称是隐世宗门的弟子，因为爱慕杜春阳，因此甘愿随侍左右。”阎锡山说道，“但是那女子与杜春阳并不住在一起，杜春阳对那女子又非常尊重，甚至惧怕那女子。” “那女子使的是什么功夫？”秋白追问。 “那女子的一招一式都很普通，但是威力却极大，隐隐有血光缭绕。”阎锡山沉思道。 “或许是雷州魔门的功夫。”秋白沉吟道，师傅司马青衫曾游历雷州，回来后写下了游记，大篇幅记录了雷州魔门的情况，秋白也看过，若真是魔门弟子，或许有必要寻上门去直接斩杀，若是让其站稳脚跟，蓝山郡必是生灵涂炭。 三十六 先下手为强 雷州与江州隔海相望，一条长长的直道相互连接，这条直道，传说是移山倒海的远古大能拔起了海底的山脉，硬造了连通两座大陆的直道，这直道每年只有半月相通，大多数时间它都是浸在海中的。 与江州的风调雨顺不同，雷州气候非常恶劣，人族生存也更为艰苦，这一方面是自然环境造成了，另一方面，却是纯粹的人为原因。 雷州大陆正道凋零，魔道昌盛，这魔道，可不是正道对其的贬称，而是实实在在的魔道，他们行事极度疯狂，为了增强功法的威力，了解人身的要害，动辄拿活人练功，解剖活人犹如家常便饭。 与雷州的宗门相比，江州的宗门算是以人为本的典范了，就算是杀性颇重、随意灭人满门的竹山教，也绝对是五好宗门了。 …… “阎长老，委屈你暂时住在正阳宗，我们会放出消息，若是那女子追上门来，那就直接拿下，若是不成，择日我正阳宗会上门询问。”秋白说道。 “秋掌门高义，锡山铭记在心，以后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阎锡山慎重道谢。 “阎长老不需如此，魔门泯灭人性，若是在蓝山郡安居落户，实在非百姓之福，再说了，这魔门是外来门派，蓝山郡内斗可以，却不容别人欺上门来。”秋白笑道，“也请阎长老牢记这一点，以后若是成了青阳门掌教，希望能身体力行。” “若是有幸领导青阳门，锡山不敢忘记秋掌门的吩咐，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己。”阎锡山满脸喜色，秋掌门这是打算扶持自己成为青阳门的掌教了，若是有正阳宗扶持，这掌教之位可算是囊中之物了。 其实一直以来，阎锡山都是坐井观天，以为青阳门是蓝山郡第一大派，如今想来，却是孤陋寡闻了，默默无闻的正阳宗竟然蓬勃发展，甚至有先天大妖守护宗门，这绝对是一流宗门的气象啊！ 这先天大妖的事情，却是燕飞青偷偷告诉阎锡山的。 ……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正阳书院里，朗朗书声传遍四方。 “秋掌门又在灌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一株茂盛的桃树下，负责教导外门弟子读书识字的陈老夫子碎碎叨叨。 “陈夫子，我觉得掌门教的挺好的呀！”边上女子斜倚桃枝，咯咯娇笑道，却是协助陈老夫子授课的李元君。 “元君，他是你的心上人，你当然觉得他什么都好了。”陈老夫子摇头叹息，这姑娘是情根深种，身陷囹圄了。 “对了，最近碰到老夫人，我向她提起了你与掌门的事情。”陈老夫子施施然道，他口中的老夫人，却是秋白的母亲李氏。 “老夫人怎么说？”李元君一脸期盼。 “老夫人说，这混账小子，想耽误人家女孩子的大好青春么？老娘还想抱大胖孙子呢！”陈老夫子叉腰尖叫，学足了中年妇女的姿态。 “老夫人真这么说！”李元君捂嘴娇笑，脸色红晕，头顶桃花盛开，真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 “掌门，青阳门掌教杜春阳来访！”刘潭身法如电，瞬间停在正阳学堂外。 “陈夫子好！元君姐姐好！”刘潭哆嗦一下，连忙恭敬行礼。 之所以哆嗦，却是因为刘潭也在正阳书院学过几年，因为顽皮，刘潭没少挨陈老夫子的竹板，好在去年终于合格毕业，算是逃出生天了。 “小潭，好久没见了。”陈老夫子笑着打招呼，刘潭虽然顽劣，但小伙子嘴巴很甜。 “夫子老当益壮！”刘潭嘿嘿笑道。 “刘潭，带杜掌门去大殿里，我马上过去，对了，把四位长老都叫来。”平和的声音直接传到刘潭耳中，如同平时闲话家常。 “是。谨遵吩咐！”刘潭大声回道，心想秋白越发高深莫测了。 刘潭这几年进步神速，上个月终于炼气大成，可是与秋白相比，俩人的差距似乎越发遥远了。 刘潭身影晃动，迅速离开书院。 …… “贵客光临，我正阳宗蓬荜生辉！”秋白跨进正阳大殿，施礼笑道，“这位便是青阳门的掌教杜师兄吧！” 宽敞的正阳殿里，一对年轻男女坐在客位上，茶香袅袅，那位女子身后，还躬身站着一位身形伛偻的老妇人。 秋白向男子略微拱手，那杜春阳相貌堂堂，儒雅中透着几分英武，令人一见难忘，看到秋白行礼，杜春阳并不起身，只是略微点头，“秋掌门客气了，我等冒昧来访，却是有些失礼了。” 杜春阳嘴上说失礼了，身体却依然四平八稳的钉在椅子上，言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 秋白毫不在意，“这位姑娘怎么称呼？”秋白转向那女子。 这女子轻纱遮面，裤子堪堪遮住大腿，衣服却是无袖超短的，打扮的十分清凉，肤光胜雪，大片肌肤裸露在外，小蛮腰风光无限，一举一动风情万种。 “好一个绝世尤物！”秋白暗自感叹，忍不住热泪盈眶，已经好久没看到这种装扮了，雪白的大长腿几乎要从记忆中淡去，好怀念前世大街小巷的青春美少女！ “好看么？”那女子声音软糯，荡人心魄，在座的众人都从心底里升起拥抱呵护的欲望，秋白与四位长老还好，坐于女子身边的杜春阳却脸色通红，眼中泛出丝丝红光。 “好一位魔女！”秋白暗叫一声，“这算是传说中的天魔吟吗？” “我叫练霓裳！小哥叫我霓裳便可！”练霓裳轻轻站起，款款施礼，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当练霓裳俯身施礼的时候，胸前一抹白皙映入秋白眼中，圆润饱满，仿佛还能看到两点嫣红，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秋白有些受不了了，连忙默默叨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不知两位来我正阳宗有何要事？”秋白连忙切入正题，“若是正阳宗能办到的，两位尽管吩咐。” “秋掌门，听说阎锡山在你们这里，这阎锡山本是我青阳门长老，却突然背叛了宗门，我们此次过来，却是希望秋掌门能交出阎锡山。”杜春阳神情严肃，内劲充斥全身，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阎锡山确实在我这里，我马上叫他出来，交予两位带走。”秋白躬身说道。“刘潭，快把阎长老找来。” 杜春阳手掌绷紧，身体已经跃跃欲试，这秋掌门看霓裳的眼神肆无忌惮，太过放肆，实在让人嫉妒的想杀人。 听到秋白如此回答，杜春阳眼神阴霾，郁闷的要吐血，“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回答。” “秋掌门，这么多年来，你们正阳宗一直没向青阳门交税，是否已经忘记了。”杜阳春沉吟稍许，突然道。 “杜掌门，实在不好意思，那些年你们青阳门风云变幻，连收税的人都没有，我们想交也不知道交到哪里去。”秋白笑道，“杜掌门放心，听到你们过来，正阳宗已经准备了礼物，不知这礼物是否能让你们满意。” 秋白从怀里取出一只古朴的木盒，轻轻掀开木盒，却是一根筷子长短的血参，清甜的香味隐隐传出。 “这，这是人参吧！这红色的人参虽然罕见，却也不是了不得的东西，只能补气强身，却怎能抵过这么多年的税赋！”杜春阳轻蔑一笑。 练霓裳却脸色微变，稍稍沉默，道：“林嬷嬷，您去看一下，这是否是血参！” 若真是血参，对于强调气血旺盛的魔门弟子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灵药了，血参十分稀罕，雷州地界环境多变，适合灵药生长，但血参依然十分罕见，几年难得出现一株，一旦出现，就会引起腥风血雨，想不到这等灵药，江州这样的穷乡僻壤竟然也有。 “是，小姐！”练霓裳身后，林嬷嬷微微躬身，一步一步走向秋白。 林嬷嬷很激动，若真是血参，这么大的血参，药效必然十分惊人，自己的内伤就有痊愈的希望了。 “小伙子，拿给我看看。”林嬷嬷伸出右手，苍老的面容隐隐出现一抹潮红，眼中血光迸射，这是激动的不可自制了。 “真是血参，真是血参……”林嬷嬷右手轻轻颤抖。 “您老接好！”秋白递出木盒，木盒底下的双手突然紧握成拳，身体前踏一步。 “小伙子，谢谢你的血参，我想感谢你。”林嬷嬷满脸慈祥，左手去接木盒，右手成爪，血色弥漫，无声无息的抓向秋白胸口。 “不客气！”秋白轻笑一声，碎玉拳猛然捣出，正阳殿里天地元气汩汩流动，瞬息便汇拢到秋白拳面上。 这两拳，秋白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足以引动天气元气。 “小子猖狂！”林嬷嬷大喊一声，声音尖锐压抑，如指甲刮擦铁石。 一进殿门，秋白就偷偷感应了三人，杜春阳只是一般的半步先天，练霓裳虽然不错，却也没有阎锡山形容的这般厉害，最多比白晓鹤稍强一些，石长老便能牵制。 却是练霓裳身后这位低调卑微的林嬷嬷，实在是平生劲敌，在秋白的感应中，这林嬷嬷血光冲天，气血旺盛如烘炉，绝对是先天高手无疑。 猿十三不在，该怎样对付这林嬷嬷？ 与李兰芝一战已经过去一月有余，秋白的功力也更为精深了，碎玉拳越发炉火纯青，自忖完全可以力敌先天高手，但先天高手能飞翔，却是秋白不能比的！若是能出其不意的击伤林嬷嬷，令其难以飞行，那就好了。 正当秋白冥思苦想的时候，杜春阳却给秋白提供了下手的机会，若是这林嬷嬷不来取血参，秋白也会亲自送过去，然后趁着林嬷嬷取药的时候痛下杀手，只要伤了这林嬷嬷，余人便再不足惧。 “彼此彼此！”秋白爆喝一声，碎玉拳一往无前，拳上白金光辉闪耀，直有开山裂石之威势。 魔门弟子向来残暴，对敌如此，对自己也一样，林嬷嬷面色狠戾，对秋白的双拳不闻不顾，全身内气涌动，一部分加持到右爪上，加速抓向秋白心口，另一部分内气全部涌到胸腹间。 至于左手，林嬷嬷依然抓向木盒，这是她的治愈内伤的希望，也表示她对秋白不屑一顾，正道的半步先天高手，林嬷嬷见多了，自信他们破不开自己的防御。 三十七 一路追杀不休 魔门弟子肉体强横，练气先锻体，这是魔门万年不易的规矩。 魔门弟子向来对自己的肉身极有信心，作为先天强者，林嬷嬷自信非凡，便是对手能击溃她布下的内气，也难以击穿她的肉身防御，。 “找死！”秋白心中暗喜，碎玉拳加速捣出，天地元气呼啸，狂猛霸道的纯阳劲气横冲直撞，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悍然击溃林嬷嬷仓促间布于胸腹的血色内劲。 此时，林嬷嬷眼角眉梢尽是不屑，血红的右爪离秋白心口还有一寸距离。 不愧是魔门的先天强者，林嬷嬷看似老朽，身体却依然强悍，皮肤坚韧有弹力，犹如妖兽的皮毛，纯阳劲气击溃了她仓促布下的内气防御，却一时难以侵入她体内。 好在碎玉拳已然刚柔相济，秋白心念微动，纯阳内劲赫然变得阴柔缠绵，丝丝缕缕劲力无孔不入，迅速钻入林嬷嬷体内。 林嬷嬷脸色大变，右手猛然伸长三寸，“嘶啦”一声，却只撕下秋白胸口的衣襟，血红的指甲与秋白胸腹摩擦，“刺啦”声不绝于耳，只留下浅红色的抓痕，却破不开秋白的胸腹。 “这是先天大妖不成！”林嬷嬷骇然失色。 秋白的拳劲已经侵入李嬷嬷胸腹，劲气龙蛇般舞动，在她胸腹间翻江倒海，林嬷嬷忍不住痛呼一声，踉跄后退，大口血水吐出，咳嗽不断，却是伤了脏腑。 秋白爆喝一声，大步前跨，不敢稍有懈怠，身体围绕林嬷嬷转动，身影变幻，迅如闪电，碎玉拳连番捶出，狂猛霸道，正阳殿里一时鸦雀无声，只余林嬷嬷剧烈的咳嗽声，以及俩人拳掌交击的爆鸣声。 “嬷嬷！”练霓裳惊恐大叫，身形闪动，右手血气迷蒙，腥风四溢，欲要拍向秋白。 “小姑娘，你的对手是老夫。”石南生轻轻站起，猛然窜到练霓裳身边，横山掌拍出，如推大山。 “找死！”练霓裳失去了一贯的从容娇媚，红光笼罩身体，身影闪烁，纤纤玉手红光缭绕，从四面八方拍向石南生。 作为老一辈的半步先天，石南生功力精纯，横山掌古朴稳重，只守不攻，练霓裳一时也难以破开他的防御。 练霓裳越发焦急，眼角瞥见林嬷嬷脚步踉跄，于是她虚晃一招，身影后退，瞬间向林嬷嬷奔去，却见光影一闪，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已经立在她面前，却是柴进。 “滚开！”练霓裳呵斥一声，眼中血光迸射，却是愤怒到了极点。 “呵呵！进了我正阳宗，就由不得你们了！”柴进轻笑一声，大金刚掌探出，配合金燕身法攻向对手，两人俱是身法出众的人物，一时间仿佛有无数人影在酣战，柴家的金燕身法确实精妙绝伦，尤其擅长在狭小的空间里辗转腾挪，练霓裳身法如电，身影连续变换，依然脱不开柴进的纠缠。 练霓裳游目四顾，心头惨然，这正阳宗不是挺普通的宗门么！怎么成了龙潭虎穴。 杜春阳被高长汀与高福围在中间，三人大声呼喝，激战正酣，高福便是高管家，高长汀与高管家在一月前晋升半步先天，杜春阳也脱不得身来救林嬷嬷，这三人功力相当，两人打一人，杜春阳逐渐落于下风，自身难保，心中暗自叫苦，他还指望练霓裳去救他。 “雷州魔门到我江州威风，以为我江州无人么？先天高手就了不起了，呸！老子不屑一顾！”秋白双拳轮番捶动，一边又以言语刺激对手，压得林嬷嬷喘不过气来。 “碎玉拳，这是碎玉拳，你怎么会碎玉拳，嗷——”林嬷嬷嚎叫一声，犹如绝望的野兽，猛然间，她身上红光大盛，腥气呼啸，似乎能听到无数冤魂的哭嚎诅咒声。 酣战这么长时间，她终于认出了秋白使用的拳法，一时吓得尖叫起来，三十年前，一位横空出世的正道青年倚仗碎玉拳横行一时，以比武切磋为名，拳下捶杀了上百位魔门真传弟子，先天以下盖莫能挡。 魔门人多势众，但这么杀下去，魔门真传灭绝，也就后继无人了，最后，魔门无奈出动了刚晋升的先天老魔，对外宣称是半步先天！ 在雷州与江州交接的古道上，那老魔堵住青年，与之大战一番，竟然被青年捶杀当场，好在那青年也受了重伤，三十年来寂然无踪。 魔门众人以为那青年是雷州本地正道宗门的弟子，却原来竟是江州宗门的弟子，只是碎玉拳内劲怎么变成了白金色，林嬷嬷一时没认出来，而且似乎比传说中更加难缠了，魔门的内气竟然难以挡住这种内劲。 魔门的内气千遍一律，不是猩红色，便是灰黑色，这种内气具有强烈的腐蚀能力，当年司马青衫的碎玉劲也只能压制魔门内气，却不能完全克制，但秋白身怀纯阳内气，却是一切邪门内劲的克星。 “似乎当年师傅在雷州游历了一番，也闯出了偌大的名声，果然天才在哪里都是光芒万丈！”秋白心道，下手却更加凶猛了，师傅能让雷州魔门牢记三十年，自己也不能落后。 “霓裳，走！”林嬷嬷眼中爆射红光，奋力劈出数掌，以后背硬接秋白一拳，咽下嘴中的血液，飞速退向练霓裳，途中两掌击退石南生与柴进，一把搂住练霓裳，向正阳殿门外狂奔而去。 “哪里逃！”林嬷嬷两掌逼退石南生与柴进，步伐不由缓了一缓，强自爆发的劲力消耗殆尽，当搂住练霓裳时，秋白已经追上，右手化拳为掌，一招开山掌当空劈下，“砰”地一声闷响，林嬷嬷大口吐血，喷了练霓裳满头满脸。 “嬷嬷！”练霓裳手足无措，心中涌起浓浓的绝望。 借了这一掌的劲力，林嬷嬷终于逃出正阳殿，强忍胸腹间的疼痛，猛地窜上半空，摇晃着飞过天水湖，没入远处的密林里。 血水一路淋洒，林嬷嬷飞进密林，轰然坠在地上，手足打颤，站也站不起来了，“小姐，你先跑，嬷嬷引开追兵！”林嬷嬷轻声道，眼神疲惫。 “不，要走一起走！”练霓裳搂住林嬷嬷，从怀中取了颗血红的药丸给林嬷嬷服下，然后迅速离开。 …… 当秋白追出正阳殿时，林嬷嬷已经飞上天空，秋白鞭长莫及，眼睁睁看着林嬷嬷摇摇晃晃的挣扎进密林里。 “金角！”秋白大喝一声，一声鹰鸣响彻虚空，金灰色的身影划破长空。 “快去寻找一老一少两位女子，那老的受了伤。”秋白说完，金角扑扇翅膀，迅速升入高空，锐利的鹰眼笼罩大地。 …… “大黑，闻到血腥气了么？”秋白站在树梢，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密林，林木粗壮，藤蔓纠结，不时有野兽出没，悄无声息的走在一层一层的腐叶中。 “汪汪——”大黑得意的叫道，它已经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尽管敌人非常狡猾，用药物掩盖了血腥味，甚至屏蔽了人体自身的气息，可惜大黑不是一般动物，它是嗅觉发达的狗妖，要瞒过狗妖的鼻子可不容易。 天上有金角眼神锐利，地上有大黑嗅觉通天，敌人几乎无所遁形，整整三天了，秋白稳稳的跟在练霓裳身后，不疾不徐，不离不弃，期间与林嬷嬷交手一次，若不是练霓裳合身扑来，秋白失态了一下，林嬷嬷已经身死魂灭了。 至于秋白为什么失态，却要怪罪练霓裳了，她一路逃难，本就清凉的衣裳早已破碎，走动间已经春光大泄，若是剧烈战斗，几乎就是赤裸的，而且遮遮掩掩，甚至比不穿更诱惑人，秋白没有当场流鼻血已经不错了。 …… “这贼鸟，老娘恨不得生啖了它！”练霓裳抬头望天，满脸痛恨，在深山老林里逃了三天，练霓裳已经蓬头垢后，那一举一动媚惑众生的仪态也早已丢弃。 金角一直在天空盘旋，只要练霓裳一逃，它就能很快发现。 “若是我完好无损，岂能容这贼鸟猖狂！”林嬷嬷躺在树下，眼神悲哀，她伤势沉重异常，连行走都隐隐作痛，飞行就不要想了。 “小姐，你先走吧！不要管嬷嬷了！”林嬷嬷挣扎着坐起，脸无血色，一呼一吸间脏腑隐隐作痛。 “嬷嬷，我听祖父说过，我们长生教在江州有好几个秘密据点，要不我们去那里躲一下？”练霓裳满脸疲惫。 “小姐，那几个据点不能轻易透露！”林嬷嬷说道。 “嬷嬷，人都要死了，是咱们的性命重要，还是据点重要？”练霓裳轻咬嘴唇，下定了决心。 …… 两天以后，练霓裳横穿涞水，出现在山峦更多的涞山县，林嬷嬷脸色灰白，趴在练霓裳背上，几乎声息全无，良久才能听到一回深沉的呼吸声，仿佛破旧的风箱一般。 练霓裳脚步踉跄，只在重要部位围了几片树叶，勉强遮住身体，如此绝境，她眼神依然坚强，到底是经历诸多磨难的魔门真传弟子。 “这边走！”林嬷嬷声音沙哑，微不可闻，她在指点路径，长生教的秘密据点，林嬷嬷非常清楚，这几十年来，长生教与据点的联系都是她负责的。 这两天中，秋白又一次追上了练霓裳，林嬷嬷出手阻挡，用了长生教刺激生命潜能的长生血，才逃过一劫，这之后，林嬷嬷不时陷入昏迷。 “这不是涞山县么！血煞门就在这里！不知老巢在哪里？”秋白笑道，手中一只香味扑鼻的兔腿。 “掌门，血煞门一直很神秘，我们曾经探查过一段时间，可是涞山县多山林，我们一时探查不到。”秋白身边除了大黑与金角，李灵剑赫然也在。 这几年来，正阳宗逐渐壮大，触角伸出了涞水，也随之成立了自己的战队，名字就叫正阳军，李灵剑、高天琪等都是头目，这涞山县便是李灵剑负责的。 秋白神完气足，仿佛在郊游一般，其实这两天里，秋白可以随时击杀练霓裳与林嬷嬷，但一来是练霓裳容颜绝美，秋白一时难以下手，美好的事物谁都不忍心破坏，若是丑女，秋白早就随手打发了，二来么，却是因为秋白发觉练霓裳与林嬷嬷竟然很熟悉这边的山路，于是忍不住想看个究竟。 至于招来李灵剑，却是因为一人追袭有些寂寞。 三十八 陈家坳与末日降临 雾霭腾腾，晨风吹拂，一声鸡鸣打破了山谷的宁静，逐渐有人声响起，但谷中依然清冷。 这是一个普通的村落，涞山多山，平原很少，因此大多村落坐落于山谷间，老死不相往来，因为山路难行，又有凶猛野兽出没，出去一趟很危险。 “陈安，一起去打猎吧！家里食物不多了。”一位膀大腰圆的青年敲动木门，一位瘦长的青年开门出来。 “陈胜，我正想找你呢，我家里食物也不多了。”瘦长青年关上房门，直接跟在那魁梧的青年身后，也不拿狩猎的工具，赤手空拳的走向村外。 “陈安，你说族长是怎么想的，竟然要隐匿到山谷中来，咱们当初在涞山可是说一不二的，这样的日子他竟舍得放弃？大伙儿都有些怨言了。”陈胜随口说道。 “听说是我们血煞门得罪了涞水的正阳宗，长福大伯，长顺三伯都被杀了，族长上门讨要公道，也被打了出来，怕正阳宗赶尽杀绝，族长只能带咱们躲到祖地。”陈安说道。 “听说五十年前，咱们陈家老祖就是在这里碰到了异人，得授血煞掌。”陈胜笑道。 “是啊！不过这血煞掌有些邪门，为什么拿活人练功会厉害很多。”陈安说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以前在外面还有机会这么练功，现在到山里了，那就没机会了，我可没有陈天鹏这样的福气。”陈胜道。 这陈天鹏是族长的儿子，标准的二代。 “咱们没有好爹啊！所以还是乖乖的找野兽练功吧！顺便还能补充肉食。”陈安笑道。 …… 山中气候阴湿，早晨的浓雾要到中午才能彻底消散，陈安与陈胜一路说着，很快走进山道里，浓雾掩住了身影。 “前面是谁？”突然，浓雾中传来一声呵斥，却是陈安的声音。 “两位师兄，前面可是陈家坳？”绵软的女声响起，如泣如诉，听得陈安与陈胜骨头一酥。 声音就这么美，人不知道有多美，陈安与陈胜一时心猿意马，忍不住大步上前。 “前面正是陈家坳，姑娘是找人还是迷路了？”陈胜大声说道，只觉眼前一亮，一位女子俏生生的立在山路上，肤白貌美，只用几片树叶遮挡了私密部位，她眉头微皱，楚楚可怜，就仿佛是山中的精灵，让人不忍亵渎。 这是练霓裳，她一路逃亡，终于找到了陈家坳，这陈家坳便是长生教的一处秘密据点。 陈胜与陈安对视一眼，两人顿时口干舌燥，正是清晨阳气最盛的时候，一股欲望直冲会阴，两人有些尴尬的夹起双腿。 “两位大哥，陈长生可在这里？”练霓裳轻轻一笑，陈安与陈胜看得如痴如醉，油然而生“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觉。 “姑娘怎么会认识我们族长？”陈安反问道，突然出现一位女子，还是这么一副打扮，陈安虽然色授魂与，却还是本能的觉得蹊跷。 “我嬷嬷认识你们族长，他们是朋友！”练霓裳指指身后，陈安与陈胜睁眼望去，却看到一位面无血色的老妇倚靠在一株杂树下，灰衣灰裤，不注意还真发觉不了。 当然，最主要还是练霓裳太引人注目了，陈安与陈胜选择性的忽略了还有别人。 “姑娘，发生了什么事了？你怎么成了这样？”陈胜悄悄咽下一口口水，说道。 “小女子与嬷嬷来山中探亲，却遭遇歹徒，嬷嬷为了保护小女子，被歹徒一掌拍中胸口要害，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一路顾不得打理，就成了这样了。”练霓裳细声细气的说着，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后怕不已。 这却是苦了陈安与陈胜，树叶本来就堪堪遮住练霓裳的隐私部位，练霓裳身体颤抖，隐私部位就若隐若现了，陈安与陈胜用力夹紧双腿，满脸通红。 “嬷嬷伤势发作，人事不知，那歹徒或许还追在身后，嬷嬷昏迷前说，让我一直往前走，去陈家坳找一个叫陈长生的人，他与陈长生乃是生死之交。”练霓裳满脸惊惶，继续说道。 “姑娘，快把衣服披上，我们带你去找族长，若是那歹徒追来，陈家坳自然会让他有来无回！”陈胜解下外衣，抛给练霓裳。 练霓裳感激的接过衣裳，遮掩了玲珑有致的躯体，陈安与陈胜对视一眼，两人怅然若失，却又如释重负，终于不用考验定力了。 …… 三人这一番对答，秋白都看在眼里，也没有上去阻止的意思。 “这陈家坳与魔门有关，陈长生？难道是血煞门的门主？”秋白自言自语，轻轻跟在练霓裳身后，山里的岁月比较悠闲，陈家坳的大多数人还在酣睡，一路难得碰上人，不久之后，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出现在眼前。 …… “族长在吗？”陈安上前敲门。 “谁啊？我爹还在睡觉呢！”一位面色青白的年轻人打开房门，睡眼惺忪，隐隐有黑眼圈，“是陈安啊，还有陈胜！找我爹怎么事？” “族长还没起来啊！有人找他呢！”陈胜说道，“陈天鹏，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爹昨晚在三娘那里过夜，那小妖精使劲折腾我爹，可把老头子伺候舒服了，老子听了一夜春宫，哪里还睡得好，这老头子自己到这穷乡僻壤享福，可老子已经大半年没享受了，这鬼地方，美女都没有一个，奴仆都遣散了，凡事都要自己动手，老子受够了。”陈天鹏碎碎叨叨的发泄心中的不满，“对了，哪个家伙找我老爹？” “这位公子好，是小女子要找陈家族长。”练霓裳走上一步，露出妩媚的脸蛋，悦耳的嗓音响起，婉转娇柔，仿佛春天里的画眉鸟，陈天鹏朦胧的双眼骤然睁大。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小生陈天鹏有礼了！“陈天鹏轻揉脸颊，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迷人的微笑，在涞山县的时候，陈天鹏正是凭借迷人的笑容俘获了很多无知少女，当然，偶尔他也会用强。 “小女子练霓裳！烦请公子通报一声，就说雷州长生教故人来访？”练霓裳轻轻一福，披在身上的长衫微微散开，春光乍泄，陈天鹏眯起眼睛，嘴中咂咂有声。 如此美丽的容颜，如此惊心动魄的身材，陈天鹏生平仅见，“既然来了陈家坳，本公子就笑纳了，”陈天鹏偷偷想着，一时心情大好。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通知我爹！”陈天鹏转身进屋，不久之后，他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姑娘请进，我爹在里屋等你。” “这是小女子的贴身嬷嬷！”练霓裳走进屋门，陈天鹏伸手阻拦林嬷嬷，练霓裳回头嫣然一笑，陈天鹏顿时如痴如醉，心想一个老嬷嬷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于是赶紧放行。 “你们请回吧！”当陈安与陈胜也想跟进去的时候，陈天鹏毫不犹豫的阻止，并且随手关上大门。 “这混蛋！”陈安与陈胜骂骂咧咧，却只能黯然离开。 …… “姑娘，这是在下的卧房，请进。”跨过一进小院，走过一条长廊，陈天鹏打开房门。 “公子，小女子找得是陈族长，并不是您。”练霓裳轻笑道。 “姑娘肯定是遇上麻烦事了，我就想着先安慰安慰姑娘，至于我家老头，却是不着急见的。”陈天鹏开始动手动脚，心中却想，如此天生丽质的佳人，若是老头子看见了，那肯定没自己的份了，三娘那小妖精也是自己先看上的，却被老头子抢了去。 “公子，我好看么？”练霓裳嫣然笑道。 “好看，姑娘天仙一般的人儿，天鹏从未见过。”陈天鹏说道。 “公子，那你喜欢我么？”练霓裳继续问道，林嬷嬷倚靠在廊间栏柱上微笑，眼神宠溺，小姐被追杀了五天，一路狼狈逃窜，游离在生死之间，积了一肚子的火气与委屈，这会儿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就让小姐好好玩玩吧！ “那你喜欢我么？”练霓裳神情扭捏，脸颊酡红。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把姑娘揉到怀里狠狠疼爱！”陈天鹏兴奋的颤抖起来，“姑娘也喜欢在下么？” “嗯！”练霓裳低头说道，声如蚊鸣，“我的手好看么？”练霓裳伸出纤纤素手，五指微张，白腻如羊脂美玉，仿佛还散发着如兰似麝的体香。 “美，恨不得捧在怀里把玩。”陈天鹏一脸迷醉，拉住练霓裳的小手，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仿佛闻到了百花的香味。 “放肆！”练霓裳轻叱一声，妩媚娇艳的脸庞顿时变得雍容庄严，手掌轻挥，仿佛拍打蚊子，“啪”的一声大响，陈天鹏腾身而起，一颗颗牙齿当空摔落。 …… 最深的一进小院里，陈长生赤裸胳膊，趴伏在一具赤裸的娇躯上，那娇躯轻轻颤抖，红晕密布，夹杂着一条条抓痕。 “三娘，天鹏这小子刚才说什么？”陈长生微微喘气，奋力耕耘。 那赤裸的女体娇喘细细，抬起一张俏脸，眼神迷蒙，轻吟道：“大公子说，说是，故人，故人来访？”声音断断续续，如泣如诉。 听到这等声音，陈长生轻吼一声，如山中饿狼，动作更加狂野了，“小浪蹄子，说话都要勾引老夫，看老夫怎生惩罚你。” “老爷尽管来，奴家不怕！”那女子媚眼一横，引得陈长生越发狂猛，女子吃吃娇笑，“老爷，大公子还说，那故人，那故人，是雷州，雷州，长生教。” 陈长生动作凝固，将欲喷薄的欲望猛然干瘪，只是眨眼间，陈长生脸色从迷醉到惊恐，陡然间，他惊慌的大叫一声，从女子身上一蹦而起，顾不得清理身体，三两下穿好衣服，脚步踉跄，迅速窜出房门。 “老爷，您怎么了？”女子一头雾水。 …… “特使手下留情！”陈长生步履匆忙，跨进前院，正瞧见练霓裳一掌拍向儿子的脸颊。 陈长生紧赶几步，接住儿子，却见儿子脸颊红肿，嘴角淌血，一口牙齿稀稀落落，不禁心痛起来。 “老头子，替，替我报仇。”陈天鹏嘴角漏风，疯狂喊道。 “留那女子一命，老子要狠狠折磨她！“陈天鹏眼神阴狠，双手捂住脸颊，知道自己已经破相。 “孽障，不得无礼！”陈长生赶紧阻止，陡然瞧见倚靠在廊上栏杆处的林嬷嬷，顿时大吃一惊，狠一狠心，扬起手臂猛然扇向儿子的脸颊。 “啪”的一声，陈天鹏滚出老远，最后几粒牙齿叮当跌落。 “老头子，你，你——”陈天鹏捂住脸颊，晕头转向，一脸茫然，却也不敢再大声嚷嚷。 “儿子，老爹这是救你啊！”陈长生心中说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林嬷嬷揶揄一声，却也不再计较，陈长生长出口气。 …… “特使，小姐，血煞门被正阳宗逼迫，只能隐藏在山谷祖地中，时间匆忙，只能弄到这么点血食！两位尽情享用！”陈长生点头哈腰。 “又是正阳宗！秋白，长生教与你不死不休！”练霓裳咬牙切齿，气得浑身颤抖，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遮住了姣好的身段。 “霓裳姑娘对在下怨念很深啊！”密室铁门轰然炸裂，一位男子大摇大摆的跨进密室，笑容可掬。 三十九 恨不能生于江州 练霓裳豁然变色，咬紧嘴唇，林嬷嬷悄无声息的站到练霓裳身前，眼中出现穷途末路的哀伤。 “这便是陈掌门说的血食，好一个血食！”秋白游目四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不大的密室中，竟然挤满了童男童女，有些惊慌失措，有些满脸绝望，更多的是彻底麻木，脸色苍白，眼神茫然没有焦距，仿佛只剩下躯壳，没有了灵魂。 “我以为同类相残已经很可悲了，哪里想到，竟然真有同类相食的，魔门，不愧是魔门啊！不知道你们吃不吃自己的父母孩子？”秋白好奇道。 “万物有灵，人乃万灵之长，吃万灵不如吃人，人身血液乃天地灵秀，吃人不如食其血液，父母老朽，食之无用，但子女生机勃勃，若是万不得已，当然可吃！”林嬷嬷阴测测说道。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啊！”秋白叹息一声，这样的歪理竟然能在雷州生根发芽，蓬勃发展，果然是一个武力至上的世界，实力决定一切！歪的也能压直。 “陈长生，为教门尽忠的时刻到了。”林嬷嬷抱起练霓裳，猛然拽过陈长生，从秋白身边掠过，向门外冲去，同时一口咬住陈长生的咽喉。 陡然被林嬷嬷制住，陈长生无力挣扎，区区练气圆满又哪里逃得出先天高手的掌心，尽管林嬷嬷伤势严重。 “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响起，林嬷嬷喉头耸动，边跑边吞咽血液，随着血液的不断涌入，她干瘪的身体渐渐丰满起来，苍白如鬼魅的脸色逐渐有了血色，先天高手的气息一寸寸拔高。 秋白亦步亦趋的跟着，并不阻止林嬷嬷吞食陈长生的血液，这叫报应不爽！ “啪”的一声，林嬷嬷扔下陈长生，陈长生脸色苍白，身体僵直，已经没了气息。 “自作孽，不可活！”秋白轻叹一声，猛然间践踏地面，小院剧烈震颤，秋白瞬息出现在林嬷嬷身后，开山掌挥出，带动天地元气剧烈呼啸。 林嬷嬷出掌抵挡，“砰”地一声，双掌相交，纯阳内气山呼海啸，瞬间击溃林嬷嬷的血色内劲，“噗”地一声，林嬷嬷大口吐血，却借着一掌的劲力加速前行。 被秋白一掌击伤，林嬷嬷原本逐渐高涨的气息马上回落。 “什么人？”漏风的呵斥声响起，一位猪头脸出现在前院，却是受了诸多折磨的陈天鹏。 看到陈天鹏出现，林嬷嬷脸色欣喜，几步跃到陈天鹏身边，随手禁制了陈天鹏，然后又埋头吸食血液。 “又一位血食！“秋白悲悯道，却没有丝毫解救的意思，陈天鹏也不是好人，没有解救的必要，实际上，秋白是故意借林嬷嬷的手来除去血煞门。 林嬷嬷大步奔出小院，随手甩掉陈天鹏干瘪的躯体，气息高涨，猛然跃向空中。 “下来！“秋白大喝一声，左手猛然一握，内劲如漩涡涌动，一股狂猛的吸力顿时吸住了林嬷嬷，同时右手紧握成拳，碎玉拳捣出，无声无息间，林嬷嬷踉跄落地，又是一大口血水喷出，气息又迅速回落。 “混蛋！”林嬷嬷咬牙切齿，敌人这是在调戏自己，却也无可奈何，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不过林嬷嬷心中承认，就算自己毫发无伤，恐怕也不能在秋白手下讨得好处，只是不会这么狼狈，至少打不过还能逃得了。 林嬷嬷眼神通红，开始在陈家坳大开杀戒，见人就吸血，秋白跟在身后，如猎人驱赶猎物，追着林嬷嬷满村跑，赶出一位位陈家坳的村民，他们全是陈家族人，男的大多练了血煞掌。 练了血煞掌，还能隐居到陈家坳来，必然是嫡系弟子。 陈家坳里的人并不多，老弱妇孺加起来不到两百人，妇孺占大多数，练过血煞掌的不到一百人，其中修炼有成的有近二十人，秋白就是想借林嬷嬷的手除掉这些人，至于林嬷嬷想喝妇孺小孩的血，秋白直接出手阻止。 一顿饭功夫，林嬷嬷就杀了个通透，血煞掌修炼有成的陈家人都被其喝干了血液，起先还有小孩妇孺的哭泣声，到了后来，陈家坳里腥味弥漫，哭泣的人自然不敢哭泣了，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灵剑，善后的事情你处理一下，安置好密室里的小孩。”秋白一掌迫退林嬷嬷，身形飘荡，一步数丈，追进了山林里。 “是，谨遵掌教吩咐！”李灵剑躬身回答，身后一队正阳军挺身敬礼，他们皆是满脸崇敬，掌教太厉害了，追得先天高手如丧家之犬！ …… “林嬷嬷，喝了这么多血，喝撑了没有？”秋白紧追不舍。 林嬷嬷埋头急奔，其实到现在为止，林嬷嬷心中了然，对手这是在游戏他们。 “嬷嬷，咱们不要跑了。”练霓裳突然说道，“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 “小姐，身为练家后人，你可不能轻易放弃！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林嬷嬷谆谆教诲。 “林嬷嬷，你说父母子女皆可吃，如此穷途末路，你为什么不吃了霓裳姑娘，反而如此保护她。”秋白笑道，“嬷嬷何以教我？” 林嬷嬷不语，只是嘿嘿冷笑。 “嬷嬷，你坚持一下，我给你一样东西，或许我们能逃出生天！”练霓裳银牙一咬，轻轻说道。 她白玉般的脸颊瞬间毫无血色，身体剧烈颤抖，迅速冰冷下来，一阵阵气血向着她的左手掌心蔓延，手掌殷红如血，澎湃的气血在掌心激荡，逐渐凝聚出一颗红色的凸起，约莫鸽蛋大小。 练霓裳伸出右手，嫣红的指甲划破左掌心，一粒胶状的血色小球从掌心跳出，仿佛心脏一般勃勃跳动，磅礴的气血在其中滚滚涌动。 做完这一切，练霓裳疲累欲死。 林嬷嬷眼神惊喜，猛然抢过胶状圆球，一口放进嘴里，突然放声狂笑，笑得涕泪俱下，“终于得到了血滴子，终于得到了血滴子，五十年苦盼，老身通神有望，报仇有望了。” “嬷嬷，您，您怎么了？”练霓裳惊惶道，苍白的脸颊出现一抹血红。 “小姐，嬷嬷感谢你的血滴子，可是现在，嬷嬷不需要你了。” 林嬷嬷哈哈大笑，一把扔下练霓裳，“秋掌门，如今我是不需要小姐了，你说我为什么拼死保护小姐，这便是答案，为了血滴子，老身忍辱负重五十年，就算亲姐姐被练赤磷生吞活剥，老身也未曾悲伤。” “不可能，嬷嬷的姐姐不是在探索密地的时候死亡的，怎么会是祖父吃掉的？”练霓裳大声辩解，练赤磷便是练霓裳的祖父，也是长生教的太上长老。 “我亲眼看着姐姐被练赤磷虐杀，然后吞吸干净，原因便是姐姐得了一株上等血参，偷偷吃掉了，练赤磷气愤不过，又不忍血参白白浪费，于是便吃了我姐姐。”林嬷嬷眼神恐怖，“那时候，我林绝心美艳如花，可不是现在的模样，你祖父吃了我姐姐后，当场又侮辱了我，我匍匐在他脚下赌咒发誓效忠于他，我苟且偷生，可心里的恨意，却已经积聚了五十年啊！我本以为没有报仇的希望了，哪知道，老天还是有眼的。” 林嬷嬷眼神迷蒙，面容狰狞恐怖，气息蓬勃高涨，一浪高过一浪。 “林嬷嬷，你心中有恨，说明你不是天生的邪魔。”秋白感慨万千，环境塑造人性啊！ 秋白稍稍感慨，碎玉拳突然捣出，光辉璀璨，不能再让林嬷嬷从容恢复了。 秋白有感觉，这次的血滴子与方才喝人血不同，喝人血只是暂时压制伤势，高涨的修为仿佛空中阁楼，没有坚实的基础，一戳就破，但这次不同，血滴子的能量仿佛在本源上改变林嬷嬷的资质，同时迅速修复其伤势。 若是等到林嬷嬷彻底吸收了血滴子，秋白恐怕就留不住她了。 拳如流星，势大力沉。 一路追袭，秋白的功力越发精纯了，也能引动更多的天地元气，他有感觉，用不了多久，便能晋升先天。 林嬷嬷脸色大变，对手越发厉害了，就算自己伤势尽复，也未必打得过这小子，与秋白稍稍鏖战，林嬷嬷虚晃一招，猛然向天空窜去，“秋掌门，你是老身见过的最厉害的半步先天，老身年老体弱，却是比不得你了。” “老身失陪了，小姐就留给你了，要杀要剐随你便。”林嬷嬷遥遥一掌拍中练霓裳的丹田，“秋掌门，老身已经废了小姐的修为，小姐青春年少，可是我雷州数得上号的绝色美人，秋掌门英雄了得，正缺个暖床铺被的丫鬟。” “嬷嬷！为什么？”练霓裳嘴角溢血，心如死灰，“五天前，您还忠心耿耿替我断后。” “小姐，嬷嬷那么做，也是希望能感动你，让你乖乖拿出血滴子，若不是因为血滴子必须心甘情愿才能取出，嬷嬷早就自己动手了。”林嬷嬷嘿嘿大笑，身影越升越高，“小姐，我们是魔门弟子，父母子女皆可杀，练赤磷糟蹋了老身，教会了老身心狠手辣，今天，老身把这道理还给练家人。” “唉！”秋白叹息一声，内气升腾，引动天地元气环绕周身，身体冉冉升起，“林嬷嬷，未到先天也是可以飞行的。” 飞行么！只要能超控天地元气，足以抬起身体就可！随着功力的愈发精纯，秋白自然能够做到这一点。 林嬷嬷骇然失色！ 空气砰然炸响，白金色的拳劲如火如荼，血红色的掌劲呼啸肆虐，林嬷嬷伤势未彻底愈合，很快落在下风。 “给我下去！”秋白大喝一声，拳上白金光辉灿如烈日，迅如闪电，猛然捶向林嬷嬷。 林嬷嬷面色狰狞，一爪挥出，腥风呼啸，不顾捶向胸口的拳头，猛然抓向秋白心口。 “砰”地一声，紧接着“嗤啦啦”的摩擦声同步响起。 林嬷嬷轰然坠地，脸色青白，一口老血夹杂着脏腑碎末喷出，未曾彻底消化的血滴子滴溜溜的在血中旋转，只是小了很多。 秋白紧跟着落下，忍不住踉跄几下，嘴角血渍斑斑，胸口鲜血淋漓，五条鲜红的爪印宛然五条长蛇，一阵阵黑气跃动，被纯阳内气焚化，嗤嗤作响。 “嬷嬷，你也是苦命人，心中可有遗言？”秋白五味参杂，他一拳击碎了林嬷嬷的脏腑，脏腑粉碎，就算先天高手也无力回天。 “我这一生杀人无算，死了也应该，只是我心中不甘，若是老天有眼，就让练赤磷给我陪葬。”林嬷嬷抬眼望天，喃喃自语，面色灰白，眼神逐渐朦胧起来。 “我可以答应你，总有一日杀了练赤磷。”秋白沉声道，反正他总有一日会离开江州，那时候，应该有足够的实力斩杀练赤磷了。 “秋掌门，我告诉你长生教的在江州的所有秘密据点，你听好了。”林嬷嬷轻轻说道：“血影宗，长河帮……” “恨不能生于江州！”林嬷嬷轻轻说道，双眼慢慢闭合，再无声息。 四十 奇经八脉与求亲 涞水官道整洁有序，两丈宽的道路有专人打扫，边上种植四季常青的树木，相隔数里便有休憩的凉亭，路上行人愈发多了，跨马悬剑的武林中人也多了起来，但秩序井然，没有人敢随意生事。 “蓝兄，三年未见，愈发英俊潇洒了！”同福客栈，一位魁梧的汉子从门外进来，突然看到窗口自斟自饮的青衣汉子，于是紧赶几步，拱手作揖。 “是柳兄啊！三年未见，你也愈加高深莫测了。”青衣汉子一愣，尔后笑道，“柳兄请坐，你也是来参加正阳宗的十年庆典么？” “蓝兄也是！”魁梧汉子问道，见青衣汉子点头，魁梧汉子又道，“听说正阳宗的十年庆典会招收不少外门弟子，你我无名无派，也算年轻有为，或许有机会加入正阳宗，若是加入正阳宗，练气圆满便不是妄想，或许还能冲一冲那半步先天。” “秋掌门大才，短短十年，正阳宗便如日中天，半年前，青阳门便通告蓝山郡，奉正阳宗为主，那青阳门可是二流门派啊！门中半步先天至少七八位，竟然甘心居于正阳宗之下。”青衣汉子惊叹道。 魁梧汉子点头，也是一脸惊叹。 “两位兄台有所不知，那青阳门逆徒杜春阳勾结雷州魔道，悍然夺权，却被秋掌门带领四大长老斩杀，听说秋掌门还杀了魔门的一位先天长老，因此青阳门甘愿奉正阳宗为主。”边上一位黑衣汉子突然说道。 “原来如此！”魁梧大汉与青衣汉子点头。 “不过这位兄台说秋掌门杀了一位先天长老，却是让人难以置信。”那青衣汉子说道。 “确实如此，或许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了，但秋掌门确实很厉害，正阳宗也无愧于正道宗门，你看咱们涞水县，这几年发展多快，咱们老百姓也算有了盼头。”那黑衣汉子自豪道。 …… 正被三人津津乐道的秋掌门却一路疾行，正在赶往长河李氏的路上。 这次去长河郡，一方面是邀请长河李氏参加正阳宗十年庆典，另一方面，却是被母亲秋李氏连番催促，不得已去向族长李神通提亲。 江湖儿女礼节简单，没有前世的三媒六聘，秋白并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石长老与柴长老同行，一起去长河李氏求亲。 “掌门，您说的任督二脉确实神奇，老夫照此修炼，感觉先天触手可及，或许用不了几天，老夫就能晋升先天了，若是能晋升先天，此生无憾咦！”石南生兴奋道。 “这任督二脉一通，便能更轻易的感受到天地元气，若能接引天地元气入体，锤炼体魄，锻炼精神，诞生神识，便是先天之境，这是我们正阳宗的独门秘法，两位可要保密。”秋白笑道。 “属下省得！”石南生与柴进异口同声道。 “老柴，你练得怎么样了？”秋白问道。 柴进脸有得色，道：“掌门放心，老柴资质虽然一般，却不会比石老慢多少。” “哟！小柴，你的意思是，老夫的资质也不行？”石长老怒了，柴进连忙讨饶。 “十年庆典那一日，咱们正阳宗至少有两位先天长老了。”秋白暗自点头，这两位身边隐隐有天地元气环绕，确实是晋升先天的前兆。 “掌门早就能感应天地元气，却不知为何不晋升先天？”石南生突然发问，柴进也满脸疑惑，半年前，秋白斩杀林嬷嬷，带了武功全失的练霓裳回到正阳宗时，已经是元气环绕躯体，几乎肉眼可见，可是这半年下来，环绕身体的天地元气反而不见了，但掌门的气势越发古朴深沉了。 “这是秘密，若是修炼有成，再与诸位分享。”秋白神秘笑道。 前世的经络理论有言，人体有八大奇经，是为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蹻脉、阳蹻脉、阴维脉以及阳维脉，这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表里互补，相铺相成，乃十二经之海，对十二经的气血有着积蓄灌溉的作用，若是十二正经为沟渠，则奇经八脉为湖泽。 这方世界只有丹田蓄气一途，丹田的容量决定了武者内气的多少，丹田容量一方面是天生的，一方面却是后天锻体，因此妖兽的丹田气海远大于人族。 晋升先天后，丹田大小便能大致决定一人的实力，因为更多的内气便能引动更多的天地元气，让武者的攻击力更强。 秋白丹田广大，又打通了十二正经，因此积聚的内气远超同辈，但比起体魄强横的妖兽，尤其是蛟龙这等庞然大物，秋白依然逊色不少，但若是能在奇经八脉中储存内气，则能抹平这等先天差距，甚至远远超出蛟龙等妖兽，因为奇经八脉能储存的内气远远多于丹田气海，虽不是无穷无尽，却也是丹田气海的好几倍。 这半年来，秋白一直在开发奇经八脉，因为大量内气转移到了奇经八脉，所以粗粗看去，秋白仿佛还退步了不少，但若是战斗起来，他在单位时间能输出的内气却远超半年前了。 三人脚程都快，虽不骑马，也是日行千里，至于为什么不骑马，却是因为马还没有他们自己跑得快，大凡骑马的江湖中人，大多是功夫一般的，若是高手，几乎都是用双脚赶路的。 两日以后，三人已经出现在李府坊门外，虽是连夜赶路，身体却依然清爽。 “这位小哥，烦请通报李神通族长，就说正阳宗秋掌门来访！”柴进拉住坊门下的一位小厮。 那小厮看了三人一眼，与同伴交接一下，便不紧不慢的向山上走去。 “这三人穿着普通，坐骑也没有一匹，又没什么气势，肯定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家伙。”那小厮边走边嘀咕，却见一位青年走下山来，“二公子好！”小厮连忙躬身行礼。 听说二公子犯了事，被两位老祖狠狠呵斥了一番，但二公子资质不凡，两位老祖总归是舍不得他的天赋，最近常带在身边教诲，听说武功越发出众了，看来犯了事反而是因祸得福。 “不用多礼！”李思敏微微点点，显得平易近人，没有了以往的不可一世。 李思敏被秋白一通狠揍，又亲眼见了秋白与兰芝老祖鏖战不休，终于幡然悔悟，痛定思痛，开始努力习武，跟在兰海老祖身边时间长了，人也变了很多，真正有了些大家公子的气度风采。 兰海老祖老怀大悦，“秋小哥这一闹，虽然让长河李氏很没面子，但好歹还不算坏事，思敏这孩子长进了不少。” 李思敏匆匆下山，却是因为父亲派他去寻些礼物，听说正阳宗十年庆典，父亲打算亲自过去。 “这也太大张旗鼓了吧！”李思敏有些不以为然，正阳宗虽然厉害，但也就掌教与那守山灵兽厉害，余人并不足惧，这是长河李氏辗转得来的消息。 “思敏兄弟，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了！”当李思敏走到坊门处时，秋白三人正坐于坊门中的客位上。 “秋，秋掌门！”李思敏咯噔一下，这声音他十分熟悉，死也不会忘记，正是这家伙让自己经历了从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可惜这辈子是不用想着报仇了。 “秋掌门怎么在这里？”李思敏小心说道。 “来拜访两位老祖，这不是让小厮先通报吗！”秋白笑道。 “这，快快请进！”李思敏不敢怠慢，秋掌门竟然不直接闯进来，实在太给面子了。 “这是石南生长老，这是柴进长老。”秋白一一介绍。 于是李思敏当先引路，秋白三人施施然的跟在后面，行了不久，李思敏突然起了比较的心思，于是越走越快，秋白三人相视一笑，依然走得不紧不慢，步伐却越来越大。 那小厮向山脚处的执事汇报了情况，正不紧不慢的下来，却看到二公子去而复返，坊门里等候的三位客人跟在后面，四人疾如奔马，迅速掠过小厮身边，那小厮大惊失色，那三人竟是杀手，上门来追杀二公子，这可是有先天高手坐镇的长河李家啊！杀手实在无法无天了。 小厮跌跌撞撞的跑回执事房，不久之后，几位执事大步掠出，向山上奔去，一边奔跑一边长啸出声，通知各处驻守的玄衣卫。 李思敏越走越快，却听得身后悄无声息，忍不住侧头后望，却看见正阳宗三人离自己仅仅三五尺，轻轻飘荡，仿若鬼魅。 李思敏不禁泄气，看来消息并不准确，这正阳宗并不仅仅是掌教与守山灵兽厉害，几位长老也并不逊色多少，自己大半年潜心修炼，自忖在李家也能排到前二十了，竟然看不出这两位长老的深浅。 “贼人休得胡来，二公子坚持住，俺李林来也。”正当李思敏放慢脚步的时候，一声断喝响起，一位彪形大汉从一株高高的古树上窜下，猛然切进李思敏与秋白三人中间，一把巨斧横扫秋白三人。 “李林不得胡来！”李思敏大声喊道，却已经不及阻止。 巨斧呼啸，李林怒目圆睁，仿佛看到了敌人在自己的神力下一斧两断的下场，却见身影一闪，那位胖乎乎的敌人瞬间切进呼啸的斧光里，手指在斧柄轻轻一点，那巨斧便横飞出去。 柴进背手立于李林身前，面露笑容，停渊岳峙，一派高手风范。 “高手！”李林冷汗直冒，被柴进的气势压得动弹不得。 “秋掌门，请来山顶一叙，玄衣卫不得无礼，这是老夫的朋友！”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李思敏苦笑，“秋掌门，实在不好意思，恐怕是我等比试脚力的行为让玄衣卫误会了，以为三位在追杀在下。” “思敏兄身子金贵啊！”秋白揶揄道，“谁敢在长河李氏追杀其嫡子！” “别人敢不敢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敢。”李思敏腹中嘀咕。 四十一 赠药与十年庆典 山顶焕然一新，废墟早已不见踪迹，一座与以前相差仿佛的小院悄然屹立，同样有一株大树，同样是一张石桌、几张石凳。 “秋小哥来了，这两位是——”兰海老祖霍然站起。 “正阳宗石南生拜见两位老祖！” “正阳宗柴进拜见两位老祖！” 石南生与柴进躬身行礼，两位老祖举手回礼。 “好一个正阳宗，两位元气绕体，想必不久便是同道中人了。”兰海老祖感慨万千，这正阳宗几年前还名不见经传，却竟然悄悄积聚了这等实力，长河李氏开宗立派五百年，顶尖高手竟然还不如正阳宗。 “老祖火眼金睛！”秋白笑道。 李思敏在一边苦笑，老祖的意思是，刚才与自己比试脚力的两位长老一脚已经迈进了先天，那么自己刚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正阳宗到底是什么来头。 “两位老祖，小子是来邀请李家族长参加正阳宗十年庆典的，同时也有一事相求。”秋白直入正题。 “何事？”兰海老祖神情越发和蔼了。 “小子想求娶元君小姐！”秋白正色道。 “元君啊！是个好女孩，除了资质差些！”兰海老祖抚须微笑，“秋掌门其实不需亲自登门，派人说一声便是，元君能跟随秋掌门是她的造化，我们长河李氏也以此为荣，再说江湖儿女，不需这等繁文缛节。” 话虽如此说，兰海老祖却很高兴，秋掌门能亲自登门求亲，显然十分重视长河李氏，否则一位庶出的大小姐，就算喜欢到骨子里，也不能让正阳宗掌教屈尊降临。 “两位老祖，这是我家掌教的礼物！”柴进解下背上的包裹，从中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双手托着，轻轻递到兰芝老祖身前。 “给我的？”兰芝老祖有些意外，接过木盒，轻轻打开，顿时愣在当场。 “这是来自雷州地界的上等灵药——血参，听说兰芝老祖年轻时好打抱不平，这血参可以固本培元，对于陈年老伤有奇效。”秋白笑道。 “秋掌门有心了！”兰芝老祖笑道，这血参若真能固本培元，确实能治好他的陈年旧伤，甚至比九叶莲要好很多。 “坊间流传秋掌门斩杀了一位魔门先天长老，本以为是道听途说，原来还真有其事，秋掌门这灵药想来便是得自那魔门长老了。”兰海老祖震惊了，大半年未见，秋白竟然能斩杀先天高手了，这是怎样的妖孽。 活了偌大的年纪，这血参兰海老祖也隐隐听过，确实是雷州才有产出的灵药，功效非凡，在雷州也是争相竞夺的顶级灵药。 “秋掌门少年英雄！竟能斩杀先天高手，让我等老朽之辈情何以堪！”兰海老祖感概道。 听到兰海老祖这么说，李思敏已经呆立当场，觉得世界观有些倾斜，半步先天竟然能斩杀先天高手！这还有天理么！ “老祖谬赞，那魔门高手本就有伤在身，小子也是占了便宜。”秋白谦虚道。 “秋小哥，正阳宗十年庆典的时候，我与兰芝会一同叨唠秋小哥，希望秋小哥不要嫌烦。”两位老祖对视一眼，兰海老祖突然说道。 “小子感激不尽！”秋白深深施礼。 李思敏已经无话可说，两位老祖多久没出去了，甚至江州一流宗门的**，两位老祖也尽量推掉，如今却为了正阳宗的十年庆典联袂而出。 两位老祖太重视正阳宗秋掌门了！ …… 四月十八，黄道吉日，天色朦胧，正阳宗山门大开，湖心岛与正阳别院逐渐热闹起来，无论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穿戴一新，雄赳赳气昂昂。 “公子！别闹了，外面都这么热闹了，赶紧起来。”雅致的小院子里，传来轻轻地催促声，声音慵懒娇柔，忽然，这娇柔的女声闷哼一下，似痛苦似享受。 “元君，我可是一宗之主，这么早起来能干什么？谁敢让咱做事？”秋白笑道，“再说咱若到处闲逛，不是让弟子们束手束脚么！” “元君，我娘前几天又催着抱孙子了，不若趁着良辰吉日，咱们多做些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顺便传宗接代。”秋白笑道，于是被浪翻滚，娇吟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床榻摇晃的吱嘎声。 良久，如泣如诉的娇吟瞬间高亢，一声低吼响起，房中很快安静下来，“元君，你多歇息一会儿。”两人温存片刻，秋白掀起被角，露出精壮却不张扬的躯体。 “公子！”鸳鸯锦被中探出半边身子，脸颊酡红，酥胸半露，仿佛还未曾从方才的激情中回过神来。 “怎么，还不够？”秋白作势欲扑。 “不要！”李元君娇呼一声，若是再引得公子兽性大发，她可真承受不住了，于是赶紧盖住被子，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这方世界并没有前世的繁文缛节，从长河李氏回来后，秋白与李元君举行了简单的仪式，两人便住到了一起，到如今已经一月有余。 “霓裳，替本公子更衣！“秋白轻声说道。 “是，公子！”一位少女婷婷袅袅走来，却是被秋白俘虏的练霓裳，她容颜依旧美艳，却清减了不少，一举一动更显楚楚可怜。 “公子，若是还没尽兴，奴婢也可以的。”练霓裳轻轻走到秋白身边，一手抚摸秋白坚实的胸膛，一手虚按秋白裆间，脸颊通红，吐气如兰。 “好啊！”秋白一把抱住练霓裳，两人身体紧贴，严丝合缝，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曲线体温。 秋白用嘴轻轻碰触练霓裳娇艳的红唇，练霓裳瘫软在秋白怀里，微微喘息，眼眸半闭，温润如水，一脸任君采撷的模样。 “霓裳，为了半颗血滴子，值得这么做吗？”秋白轻轻推开练霓裳，笑道。 “值得，若是能吃了这半颗血滴子，我便能修复丹田，重新拥有修为。”练霓裳认真道，“公子，没有修为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可惜，我是不会给的，至少现在不会给。”秋白笑道，伸开双手，示意练霓裳替自己更衣。 这样的场景与对话，两人每天都会经历一回，而且乐此不疲，练霓裳起先确实是为了林嬷嬷未曾消化的半颗血滴子，可是到了后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那半颗血滴子，还是享受与秋白调情的暧昧感觉。 …… “掌门好…掌门早安…”天边露出鱼肚白，从正阳别院到湖心岛的路上，都有外门弟子认真巡视，秋白一路行来，一路都是弟子的问候声，秋白点头招呼，很享受这种感觉。 “掌门来了！”走进正阳殿，四位长老已经在大殿里等候。 “掌教，到昨日为止，蓝山郡所有三流宗门都已经过来，也有很多不入流的宗门自发前来，我们都安排了住宿。”柴进笑道，“这次十年庆典，按照掌教的说法，咱们需要展示肌肉，所以等宾客到场后，除了掌教说的阅兵式，还会有长老弟子表演功夫。” “不错，表演功夫的时候一定要震撼，要出人意表！还有出场不能乱，要不就滑稽了，示威不成反而贻笑大方，那就是千古笑谈了。”秋白点头道，慎重作了指示。 领导么！就算下属做得再好，也要挑些毛病出来的，要不怎么能显出领导的不凡。 柴长老从善如流，匆匆退出正阳殿，去监督预演，以及进一步安排出场顺序。 这次十年庆典，正阳宗的所有弟子都参与其中，忙碌了两月有余，原以为门人弟子会有厌倦的心态，哪里知道所有人都精神抖擞，打了鸡血一般，仿佛乐在其中。 其实这十年庆典，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昭告江州的大小宗门，正阳宗开始统治蓝山郡，其余都是细枝末节。 …… “掌教，众位长老，青阳门阎锡山掌教携门下七大长老，数十弟子已经到达！ “掌教，众位长老，金燕门项天佑门主携门下长老弟子已经到达！。” “掌教，众位长老，紫松山王德威掌教携门下弟子已经到达！” “掌教，众位长老，青衣教孔太平掌教携门下已经达到！” …… 时辰将至，络绎不绝有宗门到来，还有很多无门无派的江湖人士，高长亭与老管家高福下去迎接各大宗门的掌教，至于不入流宗门的掌教，以及无门无派的散人，自然是高天琪等精英弟子迎接。 这也算给足了面子，这几年来，正阳宗精英弟子都已经内气圆满，就算总拖后腿的李灵剑与刘潭两人，也在不久前练气圆满，李啸天与高天琪甚至已经半步先天，这样的实力，已经超过三流宗门的宗主，是二流宗门的长老级别。 …… “当——”清越的钟声响起，回荡百里，正阳宗十年庆典，时辰已到。 秋白揉揉脸颊，长身而起，李啸天随侍在侧，亦步亦趋，两人大步走出正阳殿。 …… “长河李兰海、李兰芝，携门下弟子到访，姗姗来迟，望秋掌门谅解！”随着钟声隐没，苍老古朴的声音却响彻广场，让人心灵为之一清。 话音方落，两位灰衣男子从空中缓缓走来，一位鹤发童颜，一位仿若中年，却面容古拙，两位男子身后，十位男女大袖飘飘，一步一步跟随，迅如闪电。 …… “先天高手，竟然有先天高手光临！” “好大的排场！” “正阳宗好大的面子，竟然让先天高手屈尊降临！” “走错了不成？” …… 广场陡然静匿，接着嗡嗡的议论声响起，或坐或站的江湖中人纷纷交头接耳，有人不敢置信，有人满脸激动，有人面无表情。 “先天高手降临，正阳宗谁人能接待？”有人替正阳宗担心，有人却幸灾乐祸，看正阳宗怎么安排接待，就算派半步先天上去，也是不够资格招待的。 “两位老祖能来，秋白感激不尽，石老，赶紧替我招待两位老祖。”清朗的声音缭绕耳边，无弗远近。 “正阳宗掌教好深的功力！” “应该是半步先天吧！” “二十岁左右的半步先天，太妖孽了吧！让我等情何以堪！” …… 众人骇然失色，窃窃私语，也是他们见识不广，不知道一流宗门的精英弟子二十岁左右成就半步先天很寻常，当然也不知道秋白这一手传音，可不是一般的半步先天能做到的。 “是，谨遵掌教吩咐！”石南生轻轻点头。 “各位长老，实在不好意思，我家掌教吩咐，让老夫去招待长河李家的两位老祖，失陪一下！”石南生抱拳作揖，一脸歉意，他正在招呼蓝山郡各个宗门的长老弟子。 “石长老辛苦了！”有人满脸同情，招待先天高手可不容易，先天高手的气场就让人心惊胆战。 四十二 先天高手接踵而至 人声鼎沸，石南生挤出人群，平凡朴实的气势蓦然暴涨，澎湃的内气与天地元气交缠，他一步一步走上半空。 “这，这——”刚才与石南生平等交往的众位长老语无伦次，有人激动，有人却腿脚颤抖，众人纷纷回想，方才有没有在言语中得罪了这位长老，或者有哪些话太过随意，待会儿要赶紧道歉。 “正阳宗竟然有先天强者！这位石长老名不见经传，竟然是传说中的先天高手！”蓝山郡所有宗门都无语了，那些散修更是目瞪口呆。 石南生走上半空，双手抱拳，笑道：“两位老祖大驾光临，正阳宗蓬荜生辉，地方简陋，还请两位老祖不要介意。” “石道友说笑了，正阳宗大好气象，老夫可是羡慕的紧。”兰海老祖回道。 石南生伸手引路，两位老祖携门下弟子坐到贵宾席上。 “百花宗严令威来访。”一位面容威严的男子一步步走来，缩地成寸，跋山涉水如履平地，“不请自来，望秋掌门不要介意！” 严令威身后，一位少女巧笑嫣然，却是惯常女扮男装的海莲心，她今日穿上了女装，风华绝代，一颦一笑艳冠全场，在场的宾客看得如痴如醉，严令威身为先天高手，却没有她来的万众瞩目。 “山海教王晓琳来访，不请自来，秋掌门请谅解！”一位黑纱遮面的女子瞬间飞到贵宾席上，身段婀娜，吸引了无数目光。 “长乐教李朝元不请自来，秋小哥谅解！”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飘飘荡荡，满脸笑容。 “散修剑无名不请自来！”一位身负长剑的黑衣男子如长虹惊天，瞬息而至。 …… 五十年前，青阳门最后一位先天长老失踪，从此蓝山郡再没有先天高手，三十年后，青阳门降为二流宗门。 但是今日，正阳宗这弹丸之地上，一下子聚集了七位先天高手，先天高手无意间散发的威势笼罩了整个广场，让场上众人即压抑又兴奋。 若是不来正阳宗，在场的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一位先天高手。 “几位前辈光临，晚辈喜不自禁，若是有怠慢不当之处，还请几位前辈不要介意！”两位少年快步走来，当先一位远远行礼，语中歉意满满。 两位少年一步数丈，瞬间来到广场上，当先一人登上前方的高台，向众位来宾拱手作揖，道：“各位武林同道，各位前辈，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赶来参加我们正阳宗的十年庆典，庆贺我正阳宗荣升一等宗门，小子也希望与蓝山郡的同道共聚一堂，商讨蓝山郡的未来。” “秋掌门，蓝山郡你们正阳宗说了不算！”人群中，一位壮汉猛然站起，无穷的气势火山般喷涌，壮汉缓缓飞起，“金燕门刘天波，几位道友，这是我们蓝山郡的事情，希望长河、海陵的众位道友不要插手！” 李家两位老祖属于长河郡，严令威、王晓琳、李朝元以及剑无名却是海陵郡的先天高手。 六位先天高手对视一眼，李兰海笑道：“这位道友说得是，我等不会插手蓝山郡的纷争。” 秋小哥一人便能力敌先天高手，如今又多了一位石长老，想必那位胖乎乎的柴长老也晋升先天了，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守山灵兽，这位陌生的先天高手竟敢单枪匹马挑战正阳宗，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项门主，你们金燕门何时有了先天长老？”秋白笑道，“这位莫不是金衣楼的先天长老！” “秋，秋掌门，这个，天波长老真是我金燕门的太上长老！三十年前闭了死关，我等以为太上长老早已入灭，祖宗庇佑，太上长老竟然破关而出。”项天佑开始胆战心惊，不敢直视秋白，后来越说越流畅，越说越动情，最后热泪盈眶，情不自禁。 “秋掌门真是误会了，我金燕门虽然出自金衣楼，可是关系早就疏远了，又哪里会有先天长老来投，人家也看不上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不信您问问刚才到来的几位老祖，天波长老是不是金衣楼的先天高手。”项天佑大声叫屈，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满脸委屈，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秋小哥，江州南部武道凋零，若是金衣楼的先天高手，我等必定见过面，可这位天波道友，我等真不熟悉。”李兰海等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这位刘道友他们真不认识，除非是新近晋升的先天高手。 “好，好！”秋白轻轻笑道，“既然不满我正阳宗掌控蓝山郡，那么刘道友有什么想法？” “正阳宗势大，老子一人是不敢有什么想法的，陈道友，情况有变，还不出来！”刘天波突然扬声说道。 “刘道友，不要大呼小叫的。”人群里，一位形貌猥琐的小老头挤开身边众人，一步一步走到半空，“竹林帮陈进北，见过秋掌门，见过各位道友，初次见面，请多多包涵！” “好说好说，竹林帮的娄掌门，想必这位陈道友也是太上长老，也是闭了死关，又突然破关而出吧！”秋白哈哈笑道。 “确实如此！”娄正明有些尴尬，却依然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好！明人不说暗话，刚才刘道友说一人不敢有想法，那么我可以告诉两位道友，便是两位一起出手，也是不能有想法的。”秋白一脸笑意，“若是刘道友与陈道友不信，可以出手试试！” 刘天波与陈进北对视一眼，两人有些犹豫了，本以为这次有两位先天高手出马，正阳宗还不是手到擒来，哪知道意外频出，正阳宗交游广阔，一下来了这么多先天高手不说，正阳宗竟然也隐藏了一位先天长老，不知是否还有？ …… “怎么？两位犹豫了，不若这样，两位先想清楚再说，我正阳宗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见刘天波与陈进北满脸凝重，秋白笑道。 “知道秋掌门可以力敌先天高手，甚至斩杀受伤的先天高手，因此两位道友不敢出手，那么，若是加上在下呢！”沙哑的声音轻轻传来，飘忽不定，忽东忽西。 “哪位高手光临我正阳宗？藏头露尾的，却是有些不地道了。”秋白轻声道。 “长生教护法长老练雪狼，练雪豹，带领门下血狼军向正阳宗讨教一二。”远处的天水湖上，两位雄壮的汉子飞在空中，当先领路，一百多位汉子跟随在后，踏水而来。 “秋掌门，血狼军冒昧来访，却是为了杀尽正阳宗，扬我长生教威名，也让江州同道知晓，我长生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练雪狼与练雪豹倏忽飞近，年长些的开口说话，“在下练雪狼，这是练雪豹。” 练雪狼与练雪豹容貌相似，皆身形雄伟，面相普通，身上腥味弥漫，能止小儿夜啼。 那一百多位大汉也随之跟进，各个威武雄健，眼中血光隐隐，杀机毕露，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 “练家大小姐与林嬷嬷不自量力，被我随手击杀，现在你们又迫不及待的上门送死，你们长生教是不是赶着投胎！”秋白满脸揶揄，底下维持秩序的正阳宗弟子哈哈大笑。 “牙尖嘴利！”练雪狼轻斥一声，转头望向刘天波与陈进北，道，“两位道友，我等一起出手灭了正阳宗，长生教只为杀人立威，不会染指蓝山郡。” “长河郡与海陵郡的几位道友也请袖手旁观，若不然，我家长生老祖会逐一拜访各位的家小。”练雪狼又转头威胁长河与海陵的几位老祖。 “威胁我！”剑无名背上长剑微微颤动，剑气弥漫，眼中杀气毕露，“我是孤家寡人，不怕你家长生老祖，雷州魔门敢来我江州撒野，当我江州无人么！” “杀了你们，你家老祖能知道是我们干的么？”李朝元哈哈一笑，站到剑无名身边。 “算我一个！雷州长生教是什么东西！”山海教的王晓琳倏忽飞近。 “给你一炷香时间，雷州魔门退出正阳宗，否则后果自负。”严令威神情威严，无穷天地元气环绕躯体。 …… “千雪姑娘，有人威胁我长生教，看不起我家老祖，你说该怎么办？”练雪狼扬声说道。 “无量宗海千雪拜见长河与海陵的几位老祖，无量老祖有旨，允许长生教解决私人恩怨，任何宗门不得插手双方的争斗。”一位少女踏波而来，摇曳生姿，仿若凌波仙子。 “是无量宗的海千雪！怎么办？”王晓琳脸上严肃。 “莲心，是你们海家的海千雪么？”严令威询问身后的海莲心，这海千雪也是江州海家的女儿，与海莲心同辈。 “师傅，是千雪姐姐！”海莲心肯定道。 六位先天高手面面相觑，无量宗怎么会插手长生教与正阳宗之间的恩怨，长生教可是雷州魔门，与无量宗是天然的敌人，正阳宗却是无量宗的下属宗门，哪有帮助敌人对付自家下属的。 “千雪姑娘，请恕我直言，无量宗怎能允许雷州魔门进入江州寻仇，而且还充当保护伞。”严令威十分不解。 “严老祖恕罪，此事千雪也不清楚，这是我家老祖下的命令，若是有不妥之处，还请您亲自询问我家老祖。”海千雪稍稍施礼，一脸公事公办。 严令威气结，这无量老祖可是通神境的存在，自己区区先天初期，如何敢找他询问。 “千雪姑娘恕罪，剑无名乃正阳宗长老，以前因为某些原因不便示人，如今有敌人寻上门来，宗门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剑无名慎重说道，背上长剑嗡嗡作响，想不到这么冷酷严肃的帅哥也会撒谎，众人一时侧目。 李元朝悄悄竖起拇指，道：“唉——，到了如今，我也不得不透露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其实很多年前，我也是正阳宗的弟子，只是生性顽劣，师傅一怒之下把我逐出师门，虽然师门对不住我，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难道能袖手旁观？” “千雪姑娘，秋掌门乃我长河李氏的姑爷，姑爷有难，我们责无旁贷！”兰海老祖笑道。 “你们——”长生教的练雪狼为之气结，练雪豹依然不言不语，面色却也十分难看，“千雪姑娘，你们无量宗怎么说的，若是出尔反尔，别怪我们长生教不守承诺。” “几位老祖请三思！”海千雪脸色微变，稍稍躬身，道，“无量老祖有言，若是有宗门敢阻拦，一等宗门降为二等宗门，出手的长老囚禁十年，若是散修敢出手阻拦，直接放逐雷州。” 众人面面相觑，这惩罚可不轻啊！这无量宗难道与长生教勾结不成，或者秋掌门挖了无量宗的祖坟，无量宗没有证据，又要保持正道的崇高形象，只能通过长生教整死正阳宗。 四十三 兵不厌诈 春日微寒，正阳宗氛围凝重，小小的正阳广场上，竟然不动声色的聚集了十一位先天高手。 广场众人心中惴惴，若是就这么开打，这正阳广场不知要瞬间倒下多少人，先天高手一招一式都是天威相伴，在场的大多数人甚至挡不住他们交手的余波，众人冷汗淋漓，一时都吓得面色青白，有人已经瘫软在地。 “满天神佛保佑，众位老祖千万要克制，千万不能冲动啊！”有人悄悄祷告。 秋白突然哈哈大笑，不禁有些怨气，“千雪姑娘，小小的正阳宗，竟然能引起无量宗的关注，实在是我等荣幸。” “老祖做事，不是你能置喙的。”海千雪不动声色，她肌肤雪白，美艳不可方物，秋白忍不住升起亵渎的冲动。 想做就做，秋白前跨一步，无穷元气相随，他一步跨到海千雪生前，两人瞬间呼吸可闻，“千雪姑娘，你很美，只是太冷了，也太过傲慢。”秋白抬起手掌，拂向海千雪的脸蛋。 海千雪脸色大变，再不能保持镇定，她素手扬起，仿佛有无穷大力涌向秋白脸颊，“放肆！”海千雪厉声呵斥。 “老子就是放肆！”秋白轻轻笑道，掌心阴阳激荡，猛然凝住海千雪的纤纤素手，“好滑，好香！”秋白手掌穿出，落在海千雪脸上，轻轻一拍，又捏起两指，重重一捏晶莹如玉的肌肤。 “不错，海家的女儿果然是极品！”秋白倏然后退，一步跨回高台上。 “你，你——”海千雪脸色通红，愣在当场，再不能保持从容镇定。 底下众人也有些呆愣，便是十一位先天高手，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师弟，你真了不起，众目睽睽之下，竟敢欺负千雪姐姐，小心无量老祖找你麻烦。”海莲悄悄说道，“跟我说一下，千雪的肌肤怎么样，我也老早就想摸摸了，可惜给你拔了头筹。” 海莲心即羡慕又遗憾，秋白无语，莲心师姐的性取向问题已经病入膏肓了！ “众位老祖，感谢你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的情谊秋白记下了，不过我正阳宗也不是吃素的，今日正好杀人立威！“秋白杀气腾腾，任凭海千雪咬牙切齿，再不看她一眼。 “秋小哥既然有把握，我等便暂时旁观！”兰海老祖等对视一眼，众人退到一边，暂时袖手旁观，兰海老祖与兰芝老祖尤其镇定，正阳宗先天高手可不少。 “刘道友与陈道友也想参合此事！”秋白看向刘天波与陈进北。 “这——”两人犹豫不决。 “两位道友，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江州无量宗也看不惯正阳宗，何况两位已经得罪了正阳宗，若是我们长生教奈何不得正阳宗，两位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不若与我等合力杀尽正阳宗，从此这蓝山郡便属于你们了！”练雪狼循循善诱。 “两位放心，我魔门虽然残忍，却讲究信用，不会食言而肥，更不会过河拆桥，不瞒两位道友，若是我与雪豹两人，却是奈何不得正阳宗的，如今正是需要两位鼎力相助。”练雪狼神色坦诚，满脸善意。 “好！”刘天波与陈进北眼睛一亮，若是事不可为，大不了放弃金燕门与竹林帮，但若是成功，这蓝山郡千里资源尽入彀中。 “这练雪狼是人才啊！长生教竟有这等文武双全的高手，今日务必要留下练雪狼，秋白暗自下定决心。 “看来刘道友与陈道友决心参合了，既然如此，希望两位不要后悔。”秋白惋惜道，“柴长老，可以带弟子们出场了。” “是，谨遵掌教吩咐！众弟子，出发！”突然间，隆隆的脚步声出现，整座湖心岛仿佛震动起来。 “这是怎么了？”众人面面相觑，“难道是发生天灾了不成。” 正阳广场尽头，一队两百多人的蓝衣战士大步奔来，纵横排列，呈标准的正方形，犹如一片涌动的蓝色海洋，他们目不斜视，步伐一致，噼啪的脚步声震颤人心，那威武雄壮的气势，让广场众人站立不稳，就算众位先天高手也是豁然变色。 “纪律不错，血性也足够，但这些都唬人的花架子，也就骗骗普通人，战斗可不是这么回事。”练雪狼轻轻摇头，满脸鄙夷，突然暴喝一声，“血狼军，给这群小子瞧瞧，真正的战士是什么样子的。” “是！”练雪狼身后的一百多位血狼军战士异口同声的喝道，他们纷纷抽出武器，在几位头领的带领下迅速排成战斗队形，大步跑向正阳军，血色的内气涌动成一片血红的海浪，这些血狼军的战士竟然都是内气大成的武者，领头的几位更是半步先天。 场中众人看得眼角抽动，这么精锐的战队，蓝山郡从未有过，众人有些不忍淬读，正阳宗的战队要全灭了。 “来得好，众弟子做好战斗准备！”柴进大声说道，声音十分清晰，人却不知躲在哪里。 “是！”众弟子大声应答，突然停顿下来，队形整齐划一，丝毫不乱，他们身上穿着特制的蓝色战衣，前心后背等要害处缀满了鱼鳞状的钢片，口袋很多，众人纷纷从衣袋中摸出一个个钢铁制造的部件，迅速组装成长短矛，小巧的盾牌以及匕首刀具。 手握三角匕首的盾牌战士站到最前方，手握长矛的战士靠在后边，身上插满短矛的战士站在最后。 “射！“柴进大喝一声，插满短矛的战士猛提内气，盈盈紫光中，猛然抛射出手中的短矛。 呼啸声骤然响彻虚空，紫光附在矛头上，仿佛一片紫色的流星迅速飞向血狼军。 “快躲！”练雪狼豁然变色。 这方世界武道昌盛，强者一人灭国，看一个势力是否强横，主要看的还是先天以上的顶尖强者，各帮派宗门的战队看似人多势众，其实是为了对付弱者，或者作战时的扫尾工作，看起来威武，其实就是打杂的。 因此各门各派的战队并不受重视，虽说训练有素，却没有大兵团作战的经验，训练的也是单兵作战或者小团队作战的能力，这等集中抛射的作战思维，那是想也没想过。 既然没有想过，当然一时也没有应对的方法。 “散开！”血狼军的几位头目声嘶力竭的喊道，同时内气充盈勃发，猛然拔出长刀，斩出一道道血色的刀气。 刀气呼啸，飞向短矛形成的流星雨。 “射——射——射——”柴进连续喝道，投矛战士不住从衣袋中取出短矛，运气于手臂，整齐划一的投出一片片紫色的流星雨，蔚为壮观。 一片片流星雨落下，血狼军狼狈逃窜，却一时逃不出短矛的笼罩范围。 正阳宗的战士虽然实力稍差，却也至少是内气小成的武者，武者本就力大，矛上又加持了内气，这短矛犹如秋白前世的穿甲弹一般，势大力沉，矛尖还自带爆破效果。 血狼军的头领爆发浑身内气，挥洒出漫天的刀气，却也只扫落了少数的短矛，短矛呼啸，力大势猛，瞬间扎进了血狼军中，血花飞溅，血狼军的战士虽是身体强横的魔门武者，却哪里扛得住短矛的蛮横射击。 武艺强横的还能稍稍阻挡，但至多挡过两三轮短矛便已经力竭，稍一疏忽，身体就被短矛撕裂，犹如纸片般飞散，残肢断臂四溅。 五轮整齐迅速的短矛齐射过后，血狼军的队形已经散乱不堪，被短矛直接射透射死的血狼军超过半数，还有一部分躺在地上轻轻抽搐，剩下的脸色苍白，再无斗志。 血腥味弥漫，广场上静匿无声！场中观战的武者集体失声，竟然还有这等打法，他们的脸色并不比亲身经历惨败的血狼军战士要好上多少。 “从此以后，战队的战斗模式要改变了，秋掌门，你们正阳军算是开此战斗模式的鼻祖了，这么凶猛蛮横的战斗模式，只要到了一定的规模，先天以下盖莫能挡。”严令威面色凝重，看来也是此中高手。 “这种打法弱点不小，怕高手突袭，闯进战队中大肆杀戮，也不适合近战，更怕陷入持久战。”秋白实事求是道。 其实这方世界个人能力突出，有许多方法能对付这种战法，只是血狼军初次碰到，又没有压得住场面的高手，因此吃了大亏。 “好！”练雪豹直接做了示范，他猛然蹿出，一步跨到正阳军上方，一掌挥出，一片血海笼罩正阳军的战士，“蝼蚁再多，也不足以改变你正阳宗的结局！”练雪豹嗤笑道。 这便是先天之威，举手抬足间毁城灭国，正阳军也算精锐，一阵齐射就灭了血狼军，可是在先天高手的神威下却不能动弹分毫。 这是强者的世界，弱者只是配角，是强者怜悯下才能生存的可怜虫。 “放肆！”正当练雪豹掌劲压落，欲待一掌拍死诸多正阳军战士时，一声轻斥响起，一个胖乎乎的人影从正阳军中暴射而出，紫金色的掌印破开血色的浪潮，瞬间拍中练雪豹的胸膛。 砰然巨响中，练雪豹飞速后退，口中喷血，踉跄落地，好在魔门弟子肉身强横，练雪豹虽然受伤，却并不足以致命，只是一时失去了战力。 “好！好！”练雪狼脸色铁青，“正阳宗当真狡猾，竟然还隐藏了先天强者，比咱们魔门还无耻阴险。” “兵不厌诈！”秋白轻轻说道，“与魔门为敌，怎么狡猾都不为过。” 场上观众惊呆了，连刘天波与陈进北都打起了退堂鼓，这正阳宗竟然还有隐藏的先天高手，蓝山郡难道要雄起了！ 四十四 武道法相与拳法总纲 微风刮过，腥气阵阵！ 练雪狼与刘天波、陈进北对视一眼，三人缓缓升到空中，夜长梦多，还是速战速决为好，若是正阳宗又跳出一位先天高手，那就麻烦了。 其实正阳宗还真有一位先天期的守山灵兽，只是百草门弟子在药谷安家，猿十三不时要去巡视一番，以防大妖突然狂性大发，吃了崔青竹等人，因此不在正阳宗本部。 “刘道友，陈道友，正阳宗的两位道友就麻烦两位对付了，秋掌门就由老夫对付，老夫想掂量一下秋掌门何德何能，竟能杀我长生教长老！”练雪狼向刘天波与陈进北微微施礼，突然仰天长啸，顿时风起云涌，练雪狼背后缓缓凝聚出一具硕大的雪狼。 “何德何能，练长老试了就知道！”秋白微微一笑，并不阻止练雪狼凝聚出先天法相。 武者到了先天，武道意境配合新生的神识，凝聚天地元气，便是武道法相，武道法相由武者掌控，既能威压敌人，又能作为战斗的帮手，事实上，武道法相才是先天武者最厉害的手段。 武道意境只能威压对手，或者加持在一招一式中，增加招式的威力，但是武道法相却犹如分身一般，能直接参与战斗，借用天地伟力的能力更强，战斗力当然比真身更强。 在这方世界，只有掌握武道法相的先天武者，才是真正被承认的先天武者，一个势力，只有拥有这等武者，才是真正的一流势力。 否则，就算拥有先天武者，若是没能掌握法相，这等一流势力也名不副实，其实在江州南域，除了长河李氏等寥寥几个拥有先天中期高手的势力，其余都是伪一流势力。 这武道法相一般需要到先天中期才能掌握，若是天纵奇才，或者天生神识强横，也有可能在先天初期便掌握。 练雪狼便是天生神识强横者，初入先天便掌握了武道法相，而与秋白交过手的李兰芝与林嬷嬷便没有。 雪狼便是练雪狼的天地法相，纯碎由寒性的天地元气汇聚，浑身雪白，长约两丈，高约一丈，有五彩光华在身上轻轻涌动，四周都是一片片飘荡的冰雪，它四蹄腾空，眼中血光爆射，强大的威压笼罩了整个正阳广场。 “好一个雪狼法相！人叫雪狼，法相也是雪狼，真是绝配！”秋白抚掌一笑，猛然间，正阳广场热浪袭来，七色的天地元气汇聚成一轮大日，其光万丈，其热无穷，从秋白背后冉冉升起。 秋白缓缓飞起，那大日火焰蒸腾，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法相！”众人震惊不已，便是诸位先天高手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武者不到先天就掌握了天地法相，当然，或许是江州南域的先天高手孤陋寡闻了。 练雪狼尤其震撼，作为超级宗门的弟子，练雪狼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对于未到先天就能掌握天地法相的人，超级宗门称其为天生灵体。 天生灵体百年难遇，若是成长起来，几乎百分之一百能成为通神高手，传说有记载的千岁境强者中，天生灵体占绝大多数。 “绝对不能放过这家伙！”练雪狼心中呐喊，长生教已经得罪了正阳宗，若是等正阳宗掌教成长起来，一旦先天圆满，就算长生老祖亲自出马也无能为力了。 “接招！”练雪狼一步跨到秋白身前，一掌拍出，天地元气在掌心震荡，笼罩了秋白心口要害。 秋白微微一笑，以攻对攻，一拳捣向练雪狼拍来的手掌。 魔门战士崇尚肉搏，与人对敌，一般都是贴身近战，凝劲气于一拳一脚中，看似一招一式并不出彩，但绝对势大力沉，练雪狼正是此中好手，平生与功力相当的对手肉搏，几乎未尝败绩。 秋白也是近战好手，两人是将遇良才，正是棋逢对手，战斗瞬间白热化，两人的法相跟随左右，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当秋白与练雪狼战在一起时，石南生与刘天波也瞬间交上了手，柴进与陈进北也突然战成一团，只见天空之中三团光影交错变换，忽东忽西，天地元气呼啸涌动。 先天高手的战斗可不容易看到，广场上的宾客既紧张又兴奋，可惜众人功力不够，半步先天以下甚至跟不上先天高手交战的身影，只能听到漫天都是轰鸣声，偶尔才能瞥到先天高手交战的一招半式，也是瞬间即逝。 半步先天稍微好些，也只能勉强跟上先天高手交战的身影，至于双方到底如何交手，谁占有优势，则是一头雾水了。 只有几位先天高手才能看清战斗的场面，这六位先天高手中，秋白与练雪狼的战斗最惊心动魄，其余几人虽然精彩，璀璨的内劲与天地元气飞溅，犹如移动的烟花，或许在先天以下看来精彩万分，但在先天高手看来却只能算一般，甚至浪费了很多的内劲。 但秋白与练雪狼的战斗绝对不同，双方交手迅捷，一招一式都非常古朴直接，内气蕴于拳掌间，偶尔迸发出璀璨的内气，也是一闪而逝，这是把功夫练到了炉火纯青，不浪费一分一毫的内劲。 与秋白普一交手，练雪狼就脸色大变，这位正阳宗的年轻掌门竟然也是近战高手，拳法朴实，没有多少噱头，但威力却大的不像话。 秋白一拳一拳连续捶出，迅如闪电，凝重如山，练雪狼脸上微笑，心中却暗暗叫苦，每接对方一拳，便觉得身体微微震荡，一股股或灼热、或爆裂、或霸道、或厚重、或缠绵、或生机无限的内劲钻入体内，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化解这些侵入身体的古怪内劲。 “这是什么拳法，竟然让本门的长生掌相形见拙？”练雪狼骇然失色，长生教的长生掌乃是不逊色于无量神掌的顶级功法，雷州与江州地界最顶级的功法，不应该有拳法能胜过它。 “难道是当年横扫雷州的碎玉拳？可是碎玉拳至多能胜长生掌半筹，再说碎玉拳也不是这样的，碎玉拳的拳劲是玉白色的，招式也不对，只是这拳法意境，确实有几分碎玉拳的影子，却更加广博，简直包罗万象。”练雪狼心中疑惑，好不容易接住秋白的一轮猛攻，却感觉胸口发蒙，无数细微的内劲在胸腹间翻江倒海，越来越难以清除。 不怪练雪狼不识得碎玉拳，实在是这碎玉拳已经被秋白改得有些面目全非了，招式与半年前截然不同，意境也丰满了很多。 与林嬷嬷一战后，秋白的功力愈发精纯，对武道的见解也越发深邃，终于福至心灵，察觉了碎玉拳的本质。 碎玉拳太简洁了，简洁到一目了然，但又太深邃了，深邃到寥寥数语道尽了拳道之真谛，因此除了那些天赋异禀的人，余人就算花费再大的毅力，依然不能练成这功法。 都说大道至简，但正因为大道太简洁，简洁中蕴含了无数道理，所以明明大道无处不在，普通人依然不能理解与掌握，只有那些绝世妖孽，以及运气爆棚的人，才能逐渐理解某种大道，乃至掌握大道。 这碎玉拳也是如此，它仿佛是拳法的总纲，简洁却蕴含了数之不尽的道理，普通人能学习，却学不出所以然来。 当年司马青衫认为碎玉拳与心性有关，只有符合心性的人才能练成，可是到了如今，秋白的武学见识已然超过了司马青衫，觉得师傅的说法也不尽然，正阳宗的先辈理解的太片面了。 其实这碎玉拳总纲可以称之为拳经，它本身包容万象，并没有特殊的意境，但正阳宗的先辈却在拳经中融入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惨烈意境，如此一来，碎玉拳确实名副其实了，但这种意境太过极端，一般人还真掌握不了。 秋白猜测，碎玉拳中“大江潮涌”与“雨打芭蕉”这两招拳法，必然也是练成拳法总纲的正阳宗先辈添加到秘籍总纲里的，那位前辈悟通的正是“碎玉”意境，因此拳法也干脆命名为碎玉拳。 既然明了了碎玉拳总纲的真意，秋白开始脑洞大开。 若是以拳经为总纲，融入更多的意境，那么拳经便能衍生出无数的拳法，而且都是顶级拳法，只要意境够多，总有一种是适合某位正阳宗弟子的，就算资质差一些，只要肯下功夫，坚持不懈，还是可以练出些成绩的。 这半年多来，秋白在碎玉拳原本的“碎玉”意境中融入了火之灼热爆裂，金之锐利霸道，木之无限生机，水之缠绵润泽，以及土之厚德载物。 其实所有意境，归根结底都来源于世界，世界是由什么组成，万物负阴而抱阳，混沌开阴阳，阴阳化五行，五行之力代表了整个世界，那么，金木水火土五种意境必然也包容了所有的拳法意境。 半年多的时间里，秋白根据拳法总纲创出金木水火土五种功法的雏形，虽然功法很不成熟，但如今稍试身手，却打得练雪狼狼狈不堪，这碎玉拳总纲果然是了不得的东西！ 两人很快就分出了胜负，秋白一拳一拳连续捶出，练雪狼逐渐招架不住，每接一拳便在空中暴退几步，等到后来，练雪狼已经不敢硬接秋白的攻击了。 其实战到现在，练雪狼已经不敢奢望能战胜秋白了，他只求能多支撑一会儿，那古怪的拳劲已经在他体内积聚起来，若是再接几招，说不得他就爆体而亡了。 “呜嗷——”练雪狼满脸涨红，他身后的雪狼法相终于按耐不住，猛然扑向秋白的大日法相，欲要一口吞下大日。 “拼命了！”秋白眼睛一亮，当雪狼扑到大日法相身前时，大日法相猛的膨胀，瞬间裹住了雪狼法相，雪狼法相悲鸣一声，在大日中左冲右突，很快便被大日的高温炙烤的连连惨叫，雪白的皮毛逐渐融化。 “嗷——”练雪狼痛的撕心裂肺，那雪狼法相中有他的一丝神识，法相被大日烘烤，本体自然也感同身后。 趁练雪狼疼痛分心的一瞬间，秋白一步跨到练雪狼身前，双拳穿过长生掌的拦阻，猛然捶中练雪狼的心口要害，砰然巨响中，练雪狼拱起脊背，被秋白砸落在正阳广场，以练雪狼的摔落点为中心，坚硬的花岗岩地面呈蜘蛛网般碎裂开来。 “噗”地一声，练雪狼吐出一大口血水，虽没有昏迷，一时却也委顿在地。 “长生教不过如此，秋白见识了！”秋白微微一笑，语气平淡，但听在练雪狼耳中，却有说不尽的鄙夷。 练雪狼呼呼喘气，满脸涨红，眼中五味具杂，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四十五 事不做绝 秋白干净利落的击败对手，实在让众人如在梦中，连兰海老祖也只能感慨，“秋掌门一日千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进步!” “石老，需要帮忙么？”秋白的声音在石南生与刘天波耳边回荡，石南生大喜过望，掌教竟然这么快就击败了对手。 刘天波脸色狂变，虚晃一招，不暇思索的向后飞退，瞬间就越过正阳广场，向天水湖飞去。 既然正阳宗掌教出声询问，练雪狼必然已经惨败了，也不知能不能保住性命，如此短的时间，以未到先天的修为悍然击败修成武道法相的先天高手，实在让人惊骇。 刘天波有自知之明，自己万万不是正阳宗掌教的对手，若是稍稍犹豫，退的晚了，或许大好性命就交代在正阳宗里了，这可太不值当了。 “秋掌门，天波失礼在先，从此以后，这蓝山郡便是正阳宗的，后会有期！”刘天波飞过天湖水，随**代几句场面话，毫不犹豫的扎进湖边的山林里。 这是吓得落荒而逃了！场上众人既惊骇又好笑，正阳宗秋掌门好大的威风，一语惊得先天高手狼奔豚突。 “竹林帮的陈道友，刘道友走了，你就留下来吧！”秋白遥遥击出一拳，无穷天地元气汇聚成一轮白金色的大日法相，缓缓撞向陈进北。 陈进北心中叫苦，这刘天波太不地道了，自己拔腿就跑，竟然不通知自己一声。 大日法相猛然撞来，陈进北被柴进缠在当场，逃无可逃，他连忙高声叫道：“秋掌门息怒，老夫有眼不识泰山，从今往后，蓝山郡便是正阳宗的，只求秋掌门大人大量，原谅老夫的鲁莽。” 堂堂先天高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讨饶了，正阳广场的众位宾客傻眼了，原来先天高手也并不比普通人高尚多上，若是碰到生死攸关的事情，也如普通人一般的怕死。 “饶你可以，陈道友，请接秋白一掌！”秋白点头笑道，大日法相迅如闪电，撞向陈进北。 开玩笑，来正阳宗撒野，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见大日法相飞来，柴进虚晃一招，迅速闪人。 大日风驰电骋，热浪逼人，仿佛连空气都烧得融化开来，陈进北嘴角苦涩，逃跑已经来不及了，他猛的大喝一声，无穷天地元气汇聚到双掌，紧接着奋力一推，掌中内劲奔腾，狂猛的元气涌向大日法相，隐约间汇聚成一座竹山的虚影，山中雷光电鸣，这是竹山教秘传的竹山雷海法相。 “法相雏形！”陈进北双眼圆睁，即惊且喜，他竟然在大日法相的重压下悟出了竹山法相的雏形，这是要晋升先天中期的征兆，果然是祸福相依！ 但是就算悟出法相雏形，依然也是无济于事，大日横压万古，竹山雷海瞬间崩溃，陈进北喷出一口老血，眼见法相袭来，他慨然一叹，眼睛闭上，心中竟然没有死亡的恐惧，朝闻道，夕死可也！ 陈进北一掌挥出法相雏形，已经彻底耗尽了浑身的内劲，神识也疲累不堪，便是以先天高手的恢复速度，一时之间也难以迅速回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日法相撞来。 “陈进北，今日乃正阳宗十年庆典，本掌教饶你不死！”秋白驱使大日法相轻轻一撞，热浪袭人。 “陈长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秋白哈哈大笑。 被秋白驱使大日法相一舔，陈进北衣衫尽毁，顿时浑身赤裸，听到秋白大笑，又被元气吹拂，他满脸羞愤，猛地大叫一声，在天地元气的携裹下瞬息远去。 场上众人惊呆了，尔后哄然大笑，能看到先天高手光溜溜的屁股，那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啊！ “陈道友，若是回到竹山教，请告诉你家掌教一声，就说正阳宗秋白不日来访，想问他讨些礼物！”秋白远远传音，也不知陈进北是否听到。 这陈进北其实是竹山教的长老，只是不为外人所知。 见到刘天波与陈进北皆落荒而逃，金燕门与竹林帮的门人弟子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苍白。 “秋掌门，小人这是身不由己啊！金衣楼的刘长老威胁小的，若是不这么做，他就大开杀戒，灭了金燕门满门老小。”金燕门的项天佑磕头如捣葱，“秋掌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吧！金燕门从此以后唯大人马首是瞻！” 竹林帮的娄正明已经瘫软在地，只是重重磕头，他还能说什么呢！虽是身不由己，但毕竟做了帮凶。 “起来吧！下不为例！”秋白决定网开一面，金燕门与竹林帮这样的三流宗门，再怎样也威胁不了现今的正阳宗，以后差距只会越来越大，灭了又能如何！反而显得正阳宗残忍霸道。 秋白话音一落，广场中的宾客便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大赞正阳宗不愧是蓝山郡的领袖，秋掌门果然仁慈仗义！ 这正是秋白要的效果！ …… “两位在长生教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今日却不知是要死还是要活？”秋白缓缓开口，无量宗的海千雪跟随左右，满脸羞愤，欲言又止，她想阻止秋白突下杀手，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有先天高手大战，正阳宗的十年庆典可谓热闹非凡，想来不久以后，不仅蓝山郡人尽皆知，便是整个江州地域，恐怕都会有不小的名声。 既然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秋白便不再讲废话，吩咐执事弟子带众位宾客去正阳殿用餐，四大长老亲自作陪，诸位先天高手也一同去休憩，秋白留下来处理善后事宜。 虽然干净利索的击败了练家兄弟，可是想到长生教的强大，以及无量宗的模棱两可，这两人却是杀不得又放不得。 总归是正阳宗还不够强，若是正阳宗比长生教与无量宗都要强横，练家兄弟直接杀了便是，想来长生教与无量宗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秋掌门，您开个价？”练雪狼直接果断。 秋白沉吟道：“从今往后，正阳宗与长生教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只要正阳宗在蓝山郡一日，长生教便不能踏足蓝山郡！” “可以！”练雪狼干脆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走吧！”秋白挥手送行。 “您就这么放了咱们？”练雪狼呆住了，“不怕我们长生教出尔反尔？” “不放你们走，难道请你们留下来吃饭不成？”秋白笑问，“若是你们长生教出尔反尔，本掌门也只能暂时忍耐，但是终究会有那么一日，本掌门会找上门去，找你家老祖谈谈心，那时候，长生教是存是亡，就看你们今日回去以后如何复命了。” 秋白满脸诚恳，语气也很平和，可是话里的意思却十分狂妄，练雪狼定定的看住秋白，沉默良久，道：“秋掌门大才，正阳宗必将成为江州第一宗门，从此以后，只要正阳宗在一日，长生教不进蓝山郡一步。” 这家伙到底精明，临走了还要摆正阳宗一道，无量宗的高足就在身边，说正阳宗会成为江州第一宗门，那置无量宗于何处？ “听说雷州世道艰险，魔门互相攻伐，祸福旦夕，也不知我正阳宗成为江州名门的那一日，长生教是否还能存在？”秋白毫不客气。 “秋掌门多虑了，长生教高手辈出，必然能等到秋掌门来宗门谈武论道！”练雪狼轻轻回答，汇合残存的几位血狼军成员，与练雪豹一起向外行去。 十多人走得不快，有种落魄无奈的感觉！ 海千雪如释重负，好在无量宗的威名还是有用的，正阳宗掌教虽然猖狂无耻，但权衡利弊，总算没痛下杀手，她也可以回去交差了，以后与正阳宗有关的任务，她再也不领取了。 …… “小妹，血滴子就在那小子手里么？”当练雪狼与练雪豹即将走出正阳广场时，阴沉凛冽的男声突兀响起。 “是练赤血！”练雪狼脸色突然不好了，他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位青年踏波而来，他浑身猩红，连头发与嘴唇也是猩红似血。 练赤血身边，一位女子蹒跚而行，正是武功已失的练霓裳，她被练赤血搀扶在怀中。 “秋掌门，你不是说练霓裳死了么！这是怎么回事？”练雪狼霍然转身，这练霓裳可是关系到宗门是否能再次诞生通神高手的。 长生教虽然威风八面，但近百年来已经江河日下，通神高手只剩长生老祖一人，但长生老祖也只有五十年寿元，若是宗门再没有高手晋升通神，等长生老祖坐化后，长生教便会从超级宗门降为一流宗门了，一旦降为一流宗门，作为超级宗门时积聚的财富就难保了。 雷州可不是讲道理的地方，魔门不仅与正道斗的惨烈，本身也是相互倾扎，内斗不止。 武者从先天晋升通神，都会有强大的天劫出现，若不是天生灵体，十人渡劫，九人会毁在天劫之下，天生灵体却正好相反，十人渡劫九人能成功。 千万年来，为了增加普通高手成功渡劫的几率，超级宗门都在摸索渡劫的方法，长生教便摸索出了炼制血滴子的方法，这血滴子耗费巨大，可以称之为人造的后天灵体，与之融合后，渡劫就会容易很多。 练霓裳体内的血滴子，正是宗门为练赤磷准备的，作为长生教最有希望晋升通神境的存在，练赤磷被长生老祖赐予天才地宝培育血滴子，而盛放血滴子的容器便是练霓裳。 看到练霓裳跟在红发青年身后，秋白脸色大变，顾不得回答练雪狼的疑问。 “霓裳，这是谁？”秋白颤声问道，他心如擂鼓，这红发青年能找到练霓裳，必然已经到过正阳别院，别院中可不止练霓裳一人，还有许多年纪幼小的外门弟子，不知道这红发青年有没有大开杀戒，若是……，秋白不敢想下去了，大意了，正阳别院竟然没有留下高手。 秋白悔恨交加，正阳宗十年庆典，所有弟子都倾巢而出，正阳别院只有年纪幼小的外门弟子，以及照顾他们的佣工。 “小子！交出血滴子！”练赤血脸色阴冷，几步走到练雪狼与练雪豹身边，“雪狼叔，你们怎么回事？老祖不是说要灭尽正阳宗满门老小么？” “霓裳，这小子有没有在正阳别院胡作非为？”秋白大步跨到练霓裳身前一丈处，浑身颤抖，正眼也不瞧练赤血，只是紧紧盯住练霓裳的眼睛。 练霓裳脸色微微泛白，瞳孔紧缩，道：“公子，兄长不懂事，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太过计较。” “好！好！”秋白深吸口气，一脸悲伤与自责，眼中闪过一个个幼小的身影，正是平常相处的小孩子。 “秋掌门，请交出血滴子！”练雪狼紧紧拉住练赤血，“若是赤血行为有不当之处，长生教愿意赔偿正阳宗损失，秋掌门报个价，长生教无有不遵，好教秋掌门得知，练赤血乃长生老祖亲传。” 四十六 虽远必诛 练雪狼点出练赤血的身份地位，却是为了让秋白投鼠忌器，他其实很笃定，秋掌门顾忌无量宗与长生教，能放了自己兄弟两人，必然也不敢为难练赤血。 可是练雪狼并不知道，秋白之所以能饶过他们，主要是因为正阳宗并没有多少损失，特别是秋白最看重的人命。 在魔门弟子眼里，人命或许只是数字，并不包含多少感情，就算在这方世界的正道眼里，人命或许也比较廉价，可是在秋白眼里，那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是所谓的金钱与天材地宝能代替的。 “雪狼叔，您怎么能这样？”练赤血不能置信，那小子凭什么让雪狼叔低声下气。 “赔偿？”秋白喃喃说道，“红发小子，你在我正阳别院杀了多少人？” “没有数过，见到的都杀了，有好几个小孩子，实在没劲！”练赤血狞笑一声，又想了想，补充道，“十几个总是有的。” “十几个！”秋白心口发痛，整日在自己眼皮底下打转的小生命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瞬间天人永别。 “杀我正阳宗弟子者！天涯海角，不死不休！”秋白须发皆张，无穷天地元气汇聚到身体周围，白金色的大日迅速凝聚，在七彩的天地元气中载沉载浮，磅礴的威压笼罩了正阳广场，又迅速向外扩展。 “雪狼叔，雪豹叔，这，这——”练赤血终于失色，若不是练雪狼搀扶，几乎要顶礼膜拜，如此威势，便是雪狼叔也没有。 “这便是我没能灭尽正阳宗满门的原因，甚至想都不敢想，若不是秋掌门顾忌我们长生教，若不是无量宗发话维护我们，我与雪豹或许已经交代在这里了。”练雪狼苦笑一声。 练赤血呆立当场，觉得自己愚蠢透顶，刚才说的爽快，现在覆水难收，小命危险了！ 当秋白情绪激荡，凝聚出大日法相时，正阳殿中的几位先天高手霍然站起，猛然冲出正阳殿，“秋掌门在干什么？”众人心中疑惑，遥遥看向正阳广场。 天地之间突然静匿下来，鸟语虫鸣声陡然消失，湖心岛广场处猛然升起一轮大日，大日横空，其光耀耀，其势巍峨。 “去死！”秋白面色狰狞，一拳捣出，白金色大日法相迅速撞向练赤血。 “赤血快逃！“练雪狼大声提醒，雪狼法相猛然闪现，奋力扑向大日法相。 可是在秋白全力爆发的大日法相下，雪狼法相犹如螳臂当车，迅速燃烧，大日法相只是微微停顿一下，携裹着雪狼法相猛然冲到练赤血身前。 “不要！”练霓裳骇然失色，猛然扑到练赤血身前，挡在大日法相必经之路上。 大日法相猛然一顿，“闪开！”秋白微微皱眉，声音低沉沙哑，法相熊熊燃烧，火气炙烤的练霓裳长发干枯，雪白的皮肤暗淡失色。 “公子，霓裳甘愿为奴为婢，终身服侍公子，只求公子放过我哥！”练霓裳缓缓跪倒。 “人命如天，虽远必诛，杀我正阳宗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儿，我若放过他，良心难安！”秋白轻轻挥手，练霓裳便身不由己的闪到一边。 “公子快跑！”练雪狼牙齿一咬，嘴角沁出血丝，却是他自己崩碎了困于大日法相中的雪狼法相，陡然又从身后凝聚出稍小的雪狼，拎起练赤血甩到雪狼背上，雪狼咆哮一声，四蹄踏空，瞬间绝尘而去。 练霓裳长呼一口气，心中喜悦，哥哥总算逃出生天了，却见秋白猛踏地面，轰然巨响中，他大步跨到大日法相后，双掌猛力推动大日法相。 空气爆鸣，大日法相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在远去的雪狼法相身后，澎湃的大日猛然膨胀，包裹了雪狼法相，以及雪狼背上的练赤雪，法相升腾，金光万道，几与天上大日争辉。 “手下留人！”一道金光电射而来，金色的劲气奔腾呼啸，横挂天际，却是一位金光绕体的中年男子，他以手做刀，一把天地元气组成的金色大刀当空劈向大日法相。 “摩诃无量！摩诃无量！”天空中遽然响起袅袅回音。 这赫然也是法相，兵器形状的法相！隆隆巨响中，长刀法相横贯天际，威势远远超过练雪狼的雪狼法相。 “无涯师叔！”海千雪欣喜大叫。 这中年男子乃是无量宗的核心弟子李无涯，无量宗规矩森严，名中带“无”字或“量”字的为核心弟子，这李无涯可见一般。 秋白面色一凝，这无量宗还阴魂不散了，他蓦然跃到空中，一掌推出，又一轮大日迅速升起，这大日通红似火，隐约间有一只布满无数神秘符文的手掌若隐若现。 大日如光，长刀如电，两者瞬息相撞，稍稍相持，长刀剧烈震荡，如切牛油，劈开大日法相，大日燃烧，焚天煮地，那长刀却分毫无损。 长刀长驱直路，却在此时，大日中符文密布的手掌微微颤动，一根金光熠熠的手指曲起，“嘣”的一声弹出，山崩地裂声随之响起，长刀当啷作响，轰然后退。 “法相分化！“那御使长刀法相的中年男子微微皱眉，背后又显化出一把金色的长刀，与先前的一把一般无二，两把长刀在身前交错，中年男子脸色慎重，如临大敌。 法相分化，也叫分化神识，便是分割神识，能御使超过一个法相，一般都是一模一样的法相，但那需要极为深厚的功力与磅礴的神识，一般只有先天后期才能做到，中年男子李无涯天赋异禀，神识磅礴，到了先天中期就能分化法相，却也只能分出两个法相，再多便力有未逮，战斗力不升反降了。 秋白也是面色慎重，这男子绝对是生平劲敌，若是真正相斗，秋白自忖或许不是对手，毕竟自己未到先天，精神虽然磅礴到能分化法相，但到底没化生神识，自己的法相比较单板，只能以势压人，不如先天高手依靠神识御使的法相那般灵活生动，仿佛是独立分身一般。 秋白心思电转，突然一步跨到囚禁练赤血的大日法相边上，手掌伸出，掌劲吞吐，混合天地元气形成了一把波光潋滟的长剑。 秋白长剑在手，迅速探进大日法相中，在练赤血惊骇绝望的眼神中，长剑斜斜一绕，六阳魁首升起，秋白一把拽过。 到了如今的境界，秋白斩杀半步先天便如杀鸡屠狗，就算练赤血也是年轻一辈的俊杰，不逊色江州四秀多少，依然没有抵抗之力。 “你敢！”李无涯怒喝一声，却已经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练赤血被一剑枭首。 …… 李无涯突然出现，到两人瞬息交手一招，最后秋白突然发难，一剑斩杀练赤血，这一系列的过程迅如闪电，只在几个刹那间，此时此刻，海千雪还在欣喜无量宗能派无涯师叔过来，练霓裳也在欣喜大哥能逃离正阳宗。 “不！”练霓裳双目圆睁，歇斯底里的喊道。 海千雪脸上笑容凝固，李无涯面色瞬间阴冷，两把长刀法相含怒劈下，汹涌的天地元气拖出两条澎湃的气浪。 “无量宗竟然助纣为虐，说好的两不相帮呢？”秋白面色凝重，瞬间击出一掌一拳，两轮大日同时从身后腾起，一轮色呈白金，一轮通红璀璨，两轮大日接连击向长刀。 砰然巨响中，天空猛烈震荡，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横扫小岛，手臂粗的小树连根拔起，而后一路冲去，平静的天水湖上蓦然腾起大浪，大浪一路远去，瞬间冲上湖岸。 秋白到底不如李无涯，若是两人势均力敌，冲击波就不会冲到地上，而是当空发散，若是秋白实力高过李无涯，冲击波便是向上升腾。 “江州南域不毛之地，稍强些的灵脉都没有一条，如今竟然出现了你这样的人才。”李无涯面色平和，仿佛所有的怒火都随着刚才的怒斩逝去，他施施然的收回两道长刀法相。 见李无涯不再出手，秋白飘落地上，两轮大日法相隐没，练赤血的无头尸身早已经烧成灰烬。 …… “为什么？”练霓裳面色凄冷，梨花带雨。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秋白面色阴沉，想到年幼的外门弟子被练赤血随手虐杀，秋白心中依然隐隐发痛，就算把练赤血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这人头，我要祭奠几位弟子幼小的灵魂，希望他们在天有灵，下辈子能快快乐乐。”秋白轻轻说道。 “好，好！”练霓裳无言以对，“秋掌门，我同门来接我回家了，可否放小女子回去？”练霓裳定定看住秋白，眼中有失望、有爱莫、有痛苦、有不舍，总之五味参杂。 “你回去吧！”秋白轻轻叹气，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半年多时间相处，两人也算有了不小的暧昧，哪个男人不爱美人，秋白心中总是有份奢望，希望最终能让美人倾心。 可是随着那一剑横过，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但是秋白不后悔，人这一生，有所为有所不为，便是看到练赤血在斩杀素不相识的孩童，秋白也会一剑枭了练赤血的六阳魁首。 练霓裳缓缓转身，半年来对秋白的所有暧昧都隐入心底最深处，只觉得有些茫然。 四十七 南域第一宗门 “秋掌门，能放我等离去么？”练雪狼游目四顾，除了秋白以外，刚才去正阳殿休憩的先天高手全部到齐，众位先天高手的气势压得众人战战兢兢。 练雪狼不敢埋怨秋白斩杀长生老祖的亲传弟子的事情，就算要找正阳宗寻仇，也是老祖自己的事情，若是自己提出，秋掌门一怒之下斩杀了自己，那就太冤枉了。 真是飞来横祸！好不容易要逃出生天，却被练赤血给连累了，练雪狼自己连续葬送两具雪狼法相，差点伤了根本。 但不救不行，练赤血可是老祖嫡传，若是现在不尽力，事后便麻烦不断了，当然现在救也救了，实在是对手太厉害，那就另当别论了，老祖也不好怪罪自己，练雪狼心中得意。 魔门弟子向来利己，练雪狼与十几位劫后余生的血狼军战士都在心底大骂练赤血。 秋白看向练雪狼，看的练雪狼冷汗津津，“你们走吧！正阳宗这等信用还是有的，回去告诉你家老祖，若要寻仇，直接找我秋白，若是找旁人泄愤，我想无量宗的两位高足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见秋白扯到自己，李无涯不好再作壁上观，点头说道：“这是长生教技不如人，若是还死缠烂打，却是有失超级宗门的颜面，希望雪狼兄对长生老祖言明此事，若是长生教真不要脸面，我们无量宗也不好袖手旁观。” 李无涯这人面冷心热，在无量宗里，他是最不想与魔门合作的，可是没办法，无量宗有不得不与长生教合作的理由。 “无涯兄放心，秋掌门放心，我等会如实禀告我家老祖，至于寻不寻仇，报不报复，就不是我等能置喙了，若是秋掌门不放心，一掌灭了我等便是。”练雪狼实话实说。 秋白微微点头，突然伸手轻弹，一粒血红色的药丸弹入练霓裳口中，“我让人配了些灵药，吃下便能修复丹田，在雷州那地方，没有修为傍身可是寸步难行。”秋白语气温和。 练霓裳心中颤抖，强自忍住想哭的冲动。 那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润蓬勃的生机绵绵勃勃，瞬间流经全身，练霓裳破裂的丹田轻轻跳动，一张一缩，久违的气感出现，无数的裂纹开始缓缓愈合，想来不久以后，练霓裳便能恢复修为。 “秋掌门倒是个深情的，连这等珍贵的丹药都能送出！”李无涯微微一愣，笑吟吟说道。 “秋掌门，这是，这是血滴子。”练雪狼脸色大变。 “主药是血滴子！”秋白点头道，“我把它练成了丹药。” 练雪狼微微叹息，练霓裳吃了血滴子可未必是好事，她只是容器，这血滴子可是长生老祖为练赤磷准备的，练赤磷是怎样的人，那可是真正的魔王。 …… 练雪狼携长生教弟子蹒跚离去，练霓裳也一同离去。 “秋掌门，恭喜正阳宗荣升一等宗门，长生老祖有言，若是正阳宗击败长生教来犯之敌，便得老祖亲赐一等宗门信物。”李无涯轻轻说道，一块小小的金色令牌从手中滑落，在秋白身前载沉载浮。 “这——”秋白愣住了，“无量宗不是支撑长生教打压正阳宗吗？”秋白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秋掌门谅解，我无量宗之所以与长生教合作，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李无涯抱拳道。 秋白不接令牌，道：“什么样的苦衷，可以置千百人的性命于不顾？长生教摆开人马，直言要在江州立威，要灭我正阳宗满门，若不是我正阳宗有几分能耐，恐怕长生教真要血洗天水湖了，这是在挑战无量宗的威严！” 秋白声色俱厉，继续说道：“江州南域向来是无量宗的地盘，我等弱小宗门向来奉无量宗为尊，如今无量宗竟以治下宗门的死生存亡为筹码，向长生教换取合作，这让我等何以信服？情何以堪？” “秋掌门慎言！”李无涯脸上无奈，这些道理他也清楚，可是宗门大佬行事，实在不是他能置喙的，再说在宗门大佬眼里，正阳宗就算满门灭绝，也不管他们何事。 “秋掌门不要任性了，人活一世，很多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的，你正阳宗实力强横，自然能让老祖青眼有加，若是实力不行，别人也没有帮忙的义务，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世间之事大凡如此。”李无涯认真说道，“秋掌门，今日正阳宗十年庆典，有这么多同道光临，也是看在你秋掌门的面上，若是你秋掌门实力平庸，谁还会巴巴赶来。”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多谢无涯道兄的肺腑之言！”秋白深吸口气，满腔的愤懑顿时隐去，他恭敬的接过令牌。 这些道理他其实也知道，只是一时愤懑，觉得无量宗太不地道了，忍不住借机发泄出来。 “秋兄弟很合我胃口，因此不由多说了一点，也请兄弟不要怪老哥话多。”李无涯笑道，两人瞬间称兄道弟。 …… 蓝山郡多山，山高林密，平原狭小，百姓或居于窄小的平原中，或居于山间峡谷中，山路崎岖，交通不便，又有山匪恶霸胡作非为，出行十分艰难。 可是现今若有先天高手从天空望去，横贯东西南北的道路蜿蜒流淌，一天天的变长变宽。 这是秋白计划中连接东西南北的蓝山郡官道，南北两条，东西两条，呈井字形排列，正阳宗山门盘踞于井口中，可以兼顾整个蓝山郡，这四条官道的规格与涞水现今的官道一模一样。 这庞大的工程完工后，蓝山郡的百姓将逐渐聚集在这四条官道附近，享受出行的便利，以及源源不断的物资供给，这是异界版的小康社会。 一年前，正阳宗十年庆典，掌门秋白领衔两大先天长老，一场惊世大战下来，正阳宗威压蓝山郡，获得南域统治宗门无量宗的认可，正式统领蓝山郡，成为南域第一宗门。 不久之后，正阳宗收编蓝山郡无数散修，借用郡内各大宗门的长老弟子，开始大刀阔斧的修建属于蓝山郡的官道，秋掌教自封总规划师，在正阳宗精英弟子的带领下，武功高手开山伐树，一路势如破竹，不比前世的工业器械逊色分毫，甚至效率还要高上很多。 按秋掌教的说法，要致富，先修路，众人虽然不解，但秋掌门说一不二，众人也不敢反驳，再说修桥铺路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修路对于武功高手也是艰巨的挑战，山中野兽异兽要清除，盘踞险地的匪徒要处理，这些动动蛮力便可，就当是江湖历练，可是许多事情却不是蛮力能解决的，比如遇水搭桥，这桥要怎样才能搭得牢固？比如逢山开路，这路要怎样开才能稳当？这些都不是蛮力能解决的。 能力都是逼出来的，秋掌教下了命令，众人集思广益，倒还真想出了很多办法，甚至还诞生了五六位擅长此道的高手，算是异界版的道路桥梁工程师。 …… “掌教！堰塞湖附近疑似妖兽作祟，阻挠战队施工。”一位正阳宗弟子步履匆匆。 最近一年，“施工”等新潮的词汇陆续出现在弟子们口中，秋白每次听到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石老，你去处理一下！那妖兽若是灵智已开，就不要轻易杀生，抓到宗门放养便可！”秋白嘴唇开合，声音仿佛在石南生心中响起。 “是，掌门！”石南生微微躬身，“掌教到底有没有晋升先天？”石南生心中迷惑，缓缓飞起，向蓝山郡南部的堰塞湖飞去，最近一年，石南生与柴进公务繁忙，走遍了蓝山郡的角角落落，一方面为施工探明路径，驱赶凶蛮异兽，另一方面却是为宗门搜寻良才美玉。 以练赤血的脑袋祭奠了死去的年幼弟子后，这一年多来，秋白便常驻正阳宗山门，一方面修身养性，争取早日诞生神识，一方面教授弟子修炼五帝神拳。 这五帝神拳便是改良后的碎玉拳，但是如今叫碎玉拳却有些不合适了，秋白粗略演化出了五行意境，这“碎玉”意境只是金之意境中的一种极端意境。 实际上，五帝神拳更准确的叫法应该是五行拳，只是叫五行拳太没气势了，不像传说中的绝世功法。 为了便于弟子修炼，秋白把五帝神拳分化为五种拳法，分别为白帝神拳、青帝神拳、黑帝神拳、赤帝神拳以及黄帝神拳，以后正阳宗的弟子将都修炼这五种功法，精力旺盛的人可以兼修几种功法，若是真的资质不凡，五行合一，便是五帝神拳。 至于教授的对象，便是宗门年幼的弟子，以及这一年逐渐收罗的良才美玉，这些人年纪幼小，思维淳朴没有固化，正是检验新功法的好对象。 一年下来，秋白已经有了大致的检验数据，这改良的拳法修炼起来确实容易了很多，这些参与试验的弟子都修炼出了相应的内气，五帝神拳粗粗入门。 …… “水乃万物之源，生命之源，它灵动、活泼，包容万象，小溪是水，河流是水，大海也是水，我们眼中所见的水，大凡是液体，但天气寒冷，水也能凝为固体，天气炎热，又能蒸腾为气，因此水能坚固，又能柔软，化而为汽，无处不在，黑帝之意，便是包容万象，它广博深渊，黑色深沉，我们修炼黑帝神拳，练得便是‘深沉’二字，当然，有人喜欢水的宁静，那么，就不一定要感悟水的深沉包容，宁静也是水，等到感悟了水之宁静，把宁静之意练到极境，最终也能感悟到水之包容万物……”秋白缓缓讲来，言简意赅又蕴含深邃的道理，正阳宗内门弟子济济一堂，近千号人垂手恭听，有人若有所悟！ 既然初步得出了五帝神拳的可行性，秋白稍稍整理，便开始推广普及，首先便是正阳宗内门以上的弟子。 秋白雄心万丈，这五帝神拳将是正阳宗万年基业的根本，未来，他将在全郡推广五帝神拳的基本心法，以后收取弟子，只凭五帝神拳筛选！ 因为前世的见识与经验，秋白没有撇扫自珍的想法，再说修炼了五帝神拳的基本心法，必然只有加入正阳宗一途，否则就没法更进一步，未来的蓝山郡，在秋白决定普及五帝神拳基础心法的那一刻，便已经没有了别的宗门生存的土壤。 “若是水之渊博无从着手，你可以感悟水之灵动，可以感悟水之温柔，也可以感悟大海的磅礴无量，甚至看一碗水，一条小溪都可以，千般人有千般道，有万般思绪，只要持之以恒，道无大小，道之极致，总归是殊途同归的……”随着秋白娓娓道来，有人缓缓坐下，一股股蓬勃的气机缓缓绽放。 四十八 晋升先天与师兄往事 这一日，天高云淡，正阳宗湖心岛传来一股轻轻的威压，这威压一扫而过，让众人心头微震，仿佛瞬间被猛兽盯住的感觉。 天水湖边游人如织，人声鼎沸，携儿带女，有宗门弟子，有弟子的家属亲眷，还有天水别院周围村寨里的父老乡亲，更有仰慕正阳宗威名的武林中人。 天水湖上风景优美，花香醉人，偶尔还能看到正阳宗圈养的水生妖兽，这些妖兽与游人各行其是，偶尔还会讨些吃食，表演些节目，正是总角小童的大爱。 与别的宗门不同，正阳宗山门大开，任游人观赏，只在几处最重要的地方设置了“闲人免进”的招牌。 这几年来，天水湖边自发形成了偌大的集市，卖柴米油盐的，卖自家土特产的，卖五湖四海的新奇玩意儿的，每天都如赶集一般热闹。 秋白索性在天水湖岸边的开阔地带开辟了一方交易的集市，一来便于管理，二来也显得有序整洁。 “这是——，”石南生略微疑惑，他正在湖边散步，因为喜好热闹，所以沿湖闲逛成了他每日的必修课。 “长亭这小子晋升先天了。”石南生稍稍感应，便轻轻笑道。 一年多前，石南生自己晋升先天时也有类似的现象，这是因为磅礴的精神力突然蜕变成神识，身体一时不能适应，神识不由自主的散溢出来的缘故，当身体适应以后，神识自然会收束进体内。 正当这股猛兽般的威压逐渐散去的时候，又一股威压横扫，深渊似海，如飓风般扩散开来，瞬间横扫整个天湖水，万籁无声，所有人不自觉的屏气凝神，战战兢兢，天水湖中水花不起，妖兽沉寂，鱼儿缓缓下沉，忘记了摆动尾鳍，高飞的鸟雀呆愣愣的坠落下来，一时不敢煽动翅膀。 “掌教晋升先天了！”石南生脱口而出，猛然飞上高天，流星般落向湖心岛正阳殿中。 这股神识实在太庞大了，十息以后，威压突然消散，游人如释重负，脸有惊色，开始窃窃私语，有些跨马提剑的武林中人若有所思，不久之后，一只只鸟雀从天水湖的角落中展翅高飞，瞬间远去，这是此方世界类似的信鸽的通信飞禽。 …… “进来吧！”正阳殿缓缓打开，深邃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石南生领衔众弟子跨进正阳殿，秋白高居主位，脸上神光璀璨，眼中也有收束不住的精光。 “恭喜掌门晋升先天！”众人躬身行礼。 “师兄突然晋升先天，我也来了灵机，再也压制不住修为！”秋白笑容满满，这次晋升先天受了高长亭的刺激，但也算是水到渠成，没有丝毫隐患。 “咱们去见见师兄，恭喜他晋升先天，我们正阳宗再添一生力军。”秋白长身而起，一步跨出，来到正阳殿门口，竟然丝毫没引动元气变化。 这是返璞归真的境界，先天高手一举一动引动天地元气是正常，若是不引动天地元气，除了普通人，便是已经能收束任何一丝天气元气的高手，是先天圆满才能做到的事情，想不到秋白初入先天就能做到了。 如今的正阳宗，只有先天高手才是生力军，半步先天都只是打杂的，高天琪等半步先天的弟子都奋斗在修桥铺路的第一线，需要闭关的时候才会回正阳宗。 …… 高长亭在偏殿闭关，当秋白一行到达偏殿门口时，高长亭已经巩固了修为，顺手打开了大门。 “恭喜高长老晋升先天！”众人齐声道贺，喜气洋洋，这是宗门幸事啊！ “多谢众弟子！”高长亭束手还礼！众弟子便四散开来，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掌门请进！”高长亭突然满面愁容，欲言又止。 “怎么了，晋升先天还愁眉不展的？”石南生诧异道，当时他晋升先天的时候，可是飞到了无人烟的地方狂笑了一个时辰，好几天都是乐呵呵的。 旁人看来先天高手喜怒不形于色，其实这只是假象，先天高手也是人，便是精神力蜕变成神识，依然还是有血有肉，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晋升先天这样的大喜事，不发泄出来就不是正常人。 “师兄，晋升先天是喜事！为何要愁眉苦脸？说出来听听，难不成还有咱们正阳宗解决不了的问题？”秋白笑道，语气平和，但隐隐有股磅礴的大气。 到了今时今日，除了超级宗门与最顶尖的一流宗门，正阳宗不惧任何宗门，不惧任何事情。 “掌门恕罪，今日看了一封信，忍不住心情激荡，这一不小心，就晋升先天了。”高长亭小声说道，声音控制在身周三尺范围，只有秋白与石南生能听到，他自己也觉得这话说的不地道。 “啥？”秋白愣了一下，这晋升先天还是个意外，多少人千方百计想晋升先天，却是前进无门，师兄倒好，一不小心就先天了。 秋白缓了口气，笑道：“怎么样的事情能让师兄激动成这样，忍不住激荡出先天高手，师兄可否说清楚，这方法正阳宗很缺啊！若是有用，师兄功劳就大了。” “掌门开玩笑了。”高长亭苦笑一声，“是我夫人来信，说我那女儿闯祸了。” 秋白当然是开玩笑，高长亭已经在晋升先天的关口上，一脚早就迈入了先天，进先天是或早或晚的事情，如今只是稍稍提前了几天。 “对了师兄，听弟子们无意间说起，您早就有老婆孩子了，但是这十多年来，一直也没看到师嫂与我那侄女儿。”秋白笑问。 “对了，说起来我也没见过！”石南生惊讶道。 “此事说来话长，掌门与石老里面坐！”高长亭伸手邀请。 …… “我与她相识在大雨之夜，那一天的雨，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雨，就像银河倒倾，电闪雷鸣，隐约还有龙吟声响彻天际，我听师傅说，那是妖魔作祟，有人在降妖除魔……”高长亭缓缓说道。 “师傅说降妖除魔是先天高手的事情，那时候我未到二十，好奇心重，功力不高，甚至连内气大成都没有，我想看看妖魔是怎样的，先天高手又是怎样的？于是趁师傅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这一出去，我就碰到了她，她很美，受伤昏迷在地，天上还有高手与妖魔在大战，我把她抱回了家里……”高长亭双眼放光，柔情满满。 “她受伤虽重，但复原很快，我照顾了她三天，她便能下床走动了，师傅很快就知道我救了一位女子，他跟那女子谈了一谈，便放任不管了，我与她很投缘，她武功虽高，却没有嫌弃我，她告诉我，她叫李碧云，刚晋升先天，我们很快就有了感情，然后自然而然就好上了，再后来，碧云怀孕了，也是那一年，碧云的师妹找上门来，说是她师傅被妖兽重创，不治身亡，遗命碧云接任峰主之位，于是碧云不得不走……”高长亭说起来还是满脸不舍。 原来师嫂竟是先天高手，看来年纪要比师兄大不少，刚晋升先天就敢与先天大妖搏斗，也是个狠角色，绝对是了不起的人物，师兄看起来老实，竟然艳福不浅！ “师兄，师嫂要接任峰主之位，你为什么不厚着脸皮跟去？”秋白奇怪道，既然舍不得分开，那就跟去呗！ “唉！那时候我年轻气盛，碧云的师妹找上门来，我跟她打了一架，那小娘们并不比我大，竟然三招就放倒了我，她说她们宗门像她这样的人很多，如果我要跟去，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就犹豫了，加上那时候我老娘还在，我心有挂碍，最终没有离去，到了后来，我成了高老庄的庄主，更没有时间去寻她。”高长亭如实说来。 “师兄，归根结底你是不自信，因为功夫低，你怕打不过师嫂的同门，更怕师嫂因你而难堪！”秋白一语中的，高长亭默默点头，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师兄，师嫂到底是哪个宗门的弟子？“秋白好奇道，师兄既然能与师嫂好上，就算两人年纪相差不小，但也不可能相差太大，那时候，师嫂应该不到四十，这样年轻的先天高手，一般宗门可培养不出来。 “她是大雪山的弟子！”高长亭说道。 “大雪山！”秋白点头，原来是大雪山，怪不得能出这等年轻的先天高手，这大雪山可是堪比无量宗的超级宗门，统治江州北域，门中有隐世的通神高手，分为一山四峰，这一山便是主峰大雪山，四峰为朝阳峰、素女峰、火焰峰，以及百药峰，这四大辅峰的峰主，都是了不得的先天高手，大雪山的山主更是通神之下有数的先天圆满高手。 “师兄，我那侄女儿到底犯了何等过错？连师嫂这样的先天高手都解决不了，还要来信询问你这当爹的。”秋白问道。 “你侄女儿以比武为名，竟然，竟然一脚踢爆了王凌峰的下体，那王凌峰来头不小，却是朝阳峰峰主的后辈！”高长亭摇头苦笑，自己女儿也太、太古灵精怪了。 秋白与石南生对视一眼，两人哈哈大笑，这姑娘也太厉害了，若是动辄踢人下体，以后谁敢娶她。 “那么现在，紫光真人想怎生了结？”秋白笑问。 成了江州南域一等一的宗门后，秋白寻了些资料补充贫乏的见识，总算对江州宗门有了大概的了解，这朝阳峰乃是大雪山主峰以下最厉害的辅峰，峰主紫光真人，统治朝阳峰百年有余，他老人家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在先天高手中辈分尊荣，实力出类拔萃，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紫光真人让碧云治好王凌峰的伤势，然后依婷嫁给王凌峰。”高长亭缓缓说道，依婷应该是他女儿的名字。 “碧云来信说，她会尽力周旋，依婷不会嫁给王凌峰，她问我有没有上好的灵药，若是能治好那王凌峰的伤势，想来紫光真人也不会再得寸进尺，大不了她去山主那里求情，让山主出面解决。” “掌门，咱们有这等灵药吗？”高长亭询问道。 “药谷灵药不少，但能不能对症下药我就不清楚了，这要问崔老，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秋白沉吟道。 “依婷，忆亭，师兄，嫂子很想你啊！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她们？”秋白突然笑道。 “确实也应该去见见她们了，二十多年没见了，女儿也从未见过一面，我这爹当得——”晋升先天后，高长亭面对大雪山的自卑感豁然消失，眼中神光奕奕，秋白这么一问，他突然很想去看看老婆孩子。 “多说艺高人胆大，长亭一旦晋升先天，这胆子果然就大了。”石南生哈哈大笑。 四十九 大林江见闻 秋高气爽，天水湖中荷叶荡漾，蛙鸣不绝，花香怡人。 突兀的，一艘精致的楼船从湖心岛上游出，楼船外观奇特，仿佛一只憨厚的胖头鱼，速度很快。 “掌门，这是生肌膏，用谷中灵药配置的，不敢说生死人肉白骨，但若是皮肉之伤，只要筋骨尚在，便都能痊愈。”秋白坐于船头，崔青竹便在秋白耳边喋喋不休，大力吹捧自己研制的膏药。 “麻烦崔老了！”高长亭在边上慎重施礼，这生肌膏若能治好那王凌峰的伤势，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船上高手不少，除了高长亭，柴进也在船上，先天高手就有三位，还有李啸天、高天琪等半步先天的弟子随行侍奉，此去大雪山，排场十分隆重！ 原本只是高长亭的私事，但是秋白不放心师兄独自出门，若是去寻常宗门，先天高手已经绰绰有余，但是大雪山乃超级宗门，门中先天高手可不在少数，高长亭此去若是闹僵了，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江州南域与北域相隔遥远，路上妖兽纵横，就算先天高手也不安全，当然更主要的是，正阳宗已经安定下来，秋白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船从天水河流入，顺流直下，高长亭嫌弃船走的太慢，于是鼓荡天地元气，楼船不停加速，最后仿若贴水飞行一般，江上渔人只觉眼睛一花，仿佛眼前飞过一只成精的大胖头鱼。 正阳宗统领蓝山郡后，秋白发布了很多利民的政策，允许百姓在天水河打渔为生而不用交税便是其中一条，自从这条政策一出，天水河沿岸的百姓都转为了渔夫。 这方世界的大鱼特别凶猛，大规模的捕鱼行为并没有造成鱼群减少，其实小农经济社会，对自然几乎造不成危害。 天水河是蓝山郡的内河，也是大林江的支流，这大林江几乎横跨整个江州，半日之后，楼船跨越了千里之遥，大林江遥遥在望，这速度，简直不逊色于前世的游艇。 连续不停的御使天地元气，高长亭依然精力充沛，先天高手果然是传说中的永动机。 天水河已经不算小了，但是与大林江相比，就像小溪与大河的区别，大林江浩浩荡荡，江上波浪阵阵涌动，这不是江河，这应该是大海，极目远望，几乎望不到尽头，只有隐约的一线河岸。 这大林江两岸之间至少有十里之遥，无数浪头翻滚，水声震耳欲聋，隐约有漆黑的身影追逐浪潮，不时探出门板大小的尾鳍，鱼鳞大过脸盆。 这一路行来，天水河中渔人络绎不绝，但是到了天水河与大林江的交界处，渔人便瞬间少了下来。 天水河中妖兽很少，就算有，体型也不大，实力也不强，有些功夫傍身的渔人便可应付，至少逃掉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大林江不一样，大林江中妖兽横行，并且都是庞然大物，尾鳍掀动，瞬间便能掀翻渔船，大口一张，吞下成年人完全不成问题，若是在大林江里碰到妖兽，一般人绝对逃不了。 可以这么说，天水河中的鱼妖都是在大林江里混不下去的，它们平常就是大林江里的鱼妖的食物，于是只能到狭小的天水河混日子。 楼船进入大林江以后，便需要逆流而上了，大雪山乃是大林江的发源地，大雪山与周边无数雪山融化的雨水汇成了大林江的源头。 见到小小的楼船风驰电掣，瞬间驶入大林江，天水河边有渔民大声疾呼，声音从风中传来，却是“大林江危险，有大鱼会吃人”等等，想来这些渔人在大林江吃足了苦头。 “若是有大鱼追击楼船，你们轮番对付，瞧瞧这一年来是否有进步？”秋白对高天琪等半步先天说道。 其实一般的鱼妖只是体型大些的鱼类，这方世界元气旺盛，有些鱼能长成庞然大物，在普通人眼里，三五米长的鱼便是成精的鱼妖了，其实并不是，若是鱼真成了妖精，便会诞生妖气，口吐水球、水箭什么的，若是真成了气候，便能运使天地元气兴风作浪，此等真正的大妖，便是先天高手都要吃亏，哪里是渔人能逃脱的。 事实上，天水河里的所谓鱼妖，只是活的年数稍长的大鱼，只能称之为兽，而不能称之为妖。 但大林江不同，就算是一般的大鱼，也比天水河中的同类长得更大一些，样子更凶蛮，皮肉更粗厚，有些更是诞生了妖气，可以称之为小妖，一般高手在水中都对付不来，便是半步先天的高手，若是在水中遇到厉害的小妖，一时大意也要丧生鱼腹。 要是真正碰到成精的大妖，便是有先天高手在场，也未必能活命。 楼船流入大林江，行了不到一刻钟，一条庞大的阴影便从远处的大浪中游过来，黑色的背鳍划破水面，哗啦啦的水声中，大鱼尾鳍用力拍打水面，露出狰狞大口，无数锋锐的牙齿闪闪发光。 大鱼身长两丈以上，它猛然跃起，水花飞溅，凌空撞向楼船，欲要撞翻楼船，吞吃船上众人。 见大鱼凌空飞来，高天琪猛然越出，双脚踩踏空气，隐约间有天地元气环绕，隆隆气爆声中，高天琪身后出现一尊朦胧人影，戴帝王平天冠，穿深黑色的玄服，周围大山环绕，眼中有漆黑的漩涡翻滚，仿佛能包容万物。 随着高天琪一拳捶出，那帝王身影也抬起手臂，轻轻捶出一拳，高天琪的拳力顿时激增，砰然大响中，他一拳捶中大鱼的下颚，打的大鱼凌空翻起，锋锐的牙齿根根断裂。 高天琪一拳捶出，迅速飘回楼船，再不多看一眼，他对自己的黑帝神拳很有信心。 果然，那大鱼挣扎几下，便仰天躺在水浪中，白花花的肚皮翻出，不一会儿，血腥气便吸引了诸多大鱼，众鱼一阵抢食，吃尽了大鱼的尸体。 “不错，黑帝神拳练出了三分神髓，只是还需努力，拳意不够深邃凝练，你这一拳击出，要把自己想象成一尊法力无边的神人，有多厉害就想象成多厉害，最好能捉星拿月。”秋白点头道。 “掌门，怎么叫捉星拿月？我该怎样想象？”高天琪一句话问住了秋白。 其实这方世界比秋白以前的世界更唯心主义一些，特别是高手显化出来的武意，必须要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心越大，想象力越强，武意便越强横，便越有前途。 但想象力这东西，一半是先天的，一半却是后天的见识造成的，这方世界的强者能做到搬山填海，甚至能出入青冥，见识天地宇宙的浩瀚，但普通人却活于方寸之地，见识狭隘，让他们想象，只能想到大河、大树、大山、大石等等看得见的东西，至于秋白认为寻常的星辰大日在他们眼里，又哪里能想象得出到底是怎样的广博浩瀚。 “你只要想象自己是蝼蚁，只是星辰上微不足道的一点，你脚下的大地便是星辰，这么大的河流，若是从无尽遥远的星空看来，便是你脚下星辰中微不足道的一条白线。”秋白斟酌道。 “我们生活的地方竟然是星辰？”高天琪大惊小怪，众人也一脸不可置信，于是秋白开始普及科普教育，希望能提升众人的眼界与想象力。 …… 青山隐隐水迢迢，这大林江两岸都是原始密林，偶尔能看到庞大的身影一掠而过，深邃的气机突兀绽放，笼罩了一方地域，随后便会响起剧烈的打斗声，声嘶力竭的惨呼声，那是妖兽在捕食猎物，这才是真正的妖兽，堪比人族先天的强横物种。 真正的妖兽一般看不上单个或者几个人族，就算吃了这些人，也填补饱肚子，不如捕猎大型猎物来的划算，而且敢单独出行的人族都是有些手段的，妖兽一般也不想招惹。 楼船在大林江中奔行了十几天，高长亭与柴进轮流鼓荡天地元气，楼船奔行如风，秋白闭目打坐，神识放出，每天都能感应到水生妖兽的踪迹，这些水生妖兽十分聪明，知道船上的人不好对付，总是一闪即逝。 只是那些没有多少智慧的大型水兽却前赴后继，一路行来，高天琪等每天都要斩杀十几只大型水兽，也算是可有可无的试炼。 人类在这方世界其实很渺小，或许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有人族的存在，但是大多数人族却很弱小，人族生存的空间也不大，就江州地域来说，北域、南域、西域、东域以及中域全部加起来，也只占了江州很小的一部分，江州多数地方都是原始森林，妖兽横行。 人族从南域到北域，一般都要乘坐专门来往两域的大型楼船，这种庞大坚固的楼船，秋白在大林江上见了不止一艘，上百米长的身影蔚为壮观，不比前世的军舰逊色多少，也不知道是怎生制造的。 …… “大江帮林秋离，恳请众位施以援手。”遥远的河面上，大浪翻滚，一艘庞大的楼船忽隐忽现，浑厚的声音出现在秋白耳边。 “掌门，好像是妖兽突袭楼船！”柴进飞上高空，传音道。 “师兄，柴长老，你们去一下，把天琪他们带去，那水妖还挺厉害的，竟能驱使灵智未开的水兽。”秋白说道。 “是，掌教！”高长亭微微躬身，却见高天琪等人纷纷跳下楼船，踩水狂奔而去，只有李啸天留下来服侍秋白。 “年轻真好！”高长亭猛然飞起，先天高手能带人飞行，这群小子却不要带，分明是想显摆修为，半步先天有什么好显摆的。 …… 船上瞬间只余秋白、李啸天，以及作为名医随行的崔青竹。 李啸天随侍在侧，身周元气滚动，这是半步先天的巅峰，随时都能踏出最后一脚。 啸天确实不错，人也稳重，金帝神拳得了九分意境，秋白坐于船头，满意点头，同时神识蔓延，远方的战斗场景历历在目。 一位虎背熊腰的黑衣大汉与一只五丈多长的鳄鱼妖兽鏖战不休，掀起数丈高的水浪，一人一兽从天空战到水面，又钻入水底，大河震荡，无数漩涡生成，这显然是先天高手与先天大妖，那黑衣大汉恐怕就是传音求救的大江帮林秋离。 那鳄鱼妖兽战力强横，一边与林秋离疯狂激战，一边还能发出次声波，驱使无数丈许长的大鱼猛力撞击楼船。 十几位黑衣汉子踩水与这些大鱼恶斗，都是手拿黑沉沉的鱼叉，但是水兽太多，兼且皮粗肉厚，还有灵智初开的小妖混杂其中，这些黑衣大汉功力不算太高，只有一位半步先天，又在水面使不上劲，鱼叉落在鱼身上，只能划出浅浅的伤痕，很难杀死这些大鱼，楼船被前赴后继的大鱼撞得咚咚作响，船上有乘客吓得大声尖叫，有人在大声维持秩序。 五十 离家出走的大侄女 先天高手飞行迅速，当高天琪等人还在半道上时，高长亭与柴进已经赶到了大型楼船上空。 柴进闪到楼船后方，猛然聚力，无穷天地元气化成巨大的手掌，缓缓按住楼船，巨大的楼船便越驶越快，风驰电骋，很快便远远抛开了鱼群的攻击。 当柴进推动楼船的时候，高长亭闪身出现在鳄鱼妖兽的上方，一尊面容模糊的威严人影从他背后迅速升起，高长亭一拳击出，黑色拳芒横贯天际，轰然砸中鳄鱼妖兽。 那鳄鱼妖兽与林秋离激战正酣，哪里会想到有先天高手突兀来袭，黑帝神拳正正砸中鳄鱼妖兽的脑袋，砰然巨响中，鳄鱼妖兽被黑帝神拳打的深深陷进大林江中，坚硬的脑袋上碎鳞飞溅。 鳄鱼妖兽头昏脑涨，嗷嗷直叫，痛的在水中打滚，卷起五六丈高的水浪，惨嗷声响彻云霄。 “看打！”与此同时，高天琪等人踩水赶到鱼兽群中，众人纷纷大喝，拳芒横扫，或白、或黑、或金黄、或赤红、或青翠，此起彼伏，拳力或厚重如山，或迅如闪电，或锋锐无匹，或刁钻古怪，或劲力绵长，令人眼花缭乱，十几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拳劲，这便是五帝神拳魅力所在，人人修炼五帝神拳，都能求得适合自己的道。 鱼兽奋力躲避，又哪里逃得掉，纷纷倒在神拳下，不过几个呼吸，成群的鱼兽便肚子泛白，躺在水浪中随波逐流，就算小妖也不能幸免。 “大江帮林秋离，感谢各位拔刀相助，请问众位如何称呼？”林秋离脸上惊骇，不由抱拳问道。 他在与鳄鱼妖鏖战时，神识横扫大林江，无意间发现了远处的小楼船，不由纵声呼救，果然敢在大林江中乘舟游玩的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只是这些人本事大的有些出乎林秋离意料。 “我等江州南域正阳宗门人，鄙人柴进！”柴长老浮在楼船上空遥遥回礼。 “鄙人正阳宗——”高长亭抱拳一笑，刚回答一半，便听见大林江岸边有人大声呵斥。 “谁人敢伤老夫的宝贝？”遥远的大林江河岸，一位老者大袖飘飘，迅速由小变大，他白发在风中飞扬，脚踩浪头一步步走来，天地元气在他脚下激荡。 “接老夫一掌！”那老者人在远方，伸手推出一掌，一座雪山从他背后冉冉升起，在飞行的过程中逐渐膨胀，逐渐凝实，天地元气激荡，雪山瞬间高达十丈，其势巍峨，如风般压向高长亭。 “先天法相！”秋白赞叹一声，这老者至少是先天中期的高手，高长亭如今还不是对手，于是秋白伸拳遥遥捶出，一轮赤红的大日飞出，大日中有神人盘坐，头戴帝王平天冠，面目清晰，隐约是秋白自己的模样。 大日如风如电，飞行的过程中逐渐涨大，很快截住了巍巍的雪山，晋升先天以后，秋白磅礴的精神力尽数蜕变成神识，御使起先天法相更加得心应手，大日法相也更加灵活了，威力当然也更大了。 其实未晋升先天以前，秋白虽然也能凝聚出法相，但是那等法相并不是真正的先天法相，只能算伪法相，精神力虽然磅礴到能凝聚无穷的天地元气，糅合武道意境，但精神力毕竟比较呆板，凝聚的法相徒有其形其势，却没有相应的灵性，只能直来直去，不懂变通，若是与人对战，三招两式便会被瞧出破绽。 但是如今却不然，大日法相仿佛有灵性一般，雪山法相灵活变换，却依然避不开大日法相的追袭。 大日与雪山不停相撞，隆隆巨响中，灼热与阴寒争锋相对，无穷的水汽与冰凌诞生，大林江上水雾蒸腾，瞬间遮蔽了一大片的水域。 “好！好！老夫大雪山李文渊，奉大雪山朝阳峰紫光真人之命，捉拿逃犯，请问阁下何人？为何阻扰老夫抓人？”老者扬声问道，突然收了雪山法相。 原本想稍稍教训那位伤了自家宝贝的先天初期武者，哪里知道还隐藏了一位至少先天中期的武者，于是李文渊收了法相，熄了直接动手教训的心思，开始以言语试探。 秋白哈哈一笑，一步跨出楼船，携带着李啸天与崔青竹出现在柴进身边，也收了大日法相，“我等乃正阳宗弟子，李道友见谅，方才看到大妖作祟，又见这位林秋离道友纵声求救，忍不住出手相助，哪里知道这小鳄鱼竟是道友圈养的，敢问道友，大雪山如此这般抓人，无视楼船上无辜的性命，就不怕弄翻了楼船？”秋白严肃问道。 “孽畜顽劣，本是让它追踪楼船，哪知道它立功心切，发了狂性，总算没有造成大错！”李文渊自知理亏，老脸微红，忍不住打个哈哈，“孽畜，还不过来。”李文渊大声呵斥那鳄鱼妖兽。 “呜——”鳄鱼妖委屈的鸣叫一声，到底是皮粗肉厚，以防御力卓绝著称的妖兽，只这么一会儿功夫，它头上被高长亭捶出的伤口已经愈合，鳄鱼妖昏黄的眼珠凝视高长亭，凶光闪烁，妖气涌动，终究还是不甘的甩动尾巴，游到李文渊脚下。 “正阳宗的诸位道友，大江帮的林道友，这楼船中有老夫要捉拿的犯人，麻烦诸位行个方便，大雪山朝阳峰感激不尽。”李文渊施礼笑道。 “若是林道友允许道友搜查，我等没有意见。”秋白说道。 果然，大江帮虽然是比较厉害的一流宗门，门中先天高手不少，但还是不敢得罪大雪山这样的超级宗门，林秋离爽快的点头同意。 “只是我等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何人，竟然让大名鼎鼎的紫光真人都勃然大怒，不惜派遣道友这样的先天高手亲自追索。”秋白笑道，“李道友可否满足我等小小的愿望？” “道友尽管旁观。”李文渊虽然不甚愿意，但对方人多势众，也只能无奈同意。 …… “文渊真人，你怎么就阴魂不散了，本姑娘哪里是逃犯了，你倒是说说？小心我告诉我娘，让你好看！”李文渊刚踏足楼船夹板上，一位少女就猛地从楼船里冲了出来，一边叽里呱啦的开口质问，一边灵活的跃下大林江。 少女声音甜美，身段也十分优美，关键是一身打扮，让众人眼睛一亮。 类似狐狸皮的雪白裘皮披肩，一件粉色的紧身小夹袄，裤子也是紧身的，仿佛白色的鱼皮缝制，美好的身段显露无疑。 “嘘——”那少女回眸一笑，一声口哨，一条雪白的大鱼从江中跃出，少女站到大白鱼的背脊上，娇声喝到：“大白，快跑。” 大鱼“咕咕”几声，摆动尾鳍，劈波斩浪，仿佛在水面飘动一般，游的飞快，这显然是一条开了灵智的小鱼妖。 “文渊真人，麻烦告诉我娘一声，就说我去江州南域找爹爹去了！”那少女纵声叫道，声音清脆欢快。 “哪里跑？”李文渊大喝一声，“大宝，赶紧给我追！” “呜嗷——”那鳄鱼妖兽仰天大叫，猛然钻入大林江里，水浪翻滚，一条黝黑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追向少女与大白鱼。 秋白差点失笑，这丑陋凶狠的大鳄鱼竟然有这么出彩的名字。 “众位道友见谅！”李文渊歉意道，“老夫去去就回，众位稍等！”李文渊电射而去。 那少女回头见李文渊追来，口中呢喃几句，那大白鱼便猛然钻入水下，一人一鱼瞬间消失无踪。 可是这少女一时没想到，先天高手可不是凭眼睛来寻东西的，他们靠的是神识，而神识并不会受水面阻隔。 …… “长亭，这姑娘真不错，长得漂亮，关键是这性格，太出人意料了，待会儿若是有人欺负她，我可要帮忙了。”柴进轻声赞叹。 “掌门，师傅，柴长老，这姑娘的相貌好像有些熟悉！”高天琪突然说道，秋白微微皱眉，他也有类似的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有弟子出声附和，却是高长亭的大弟子林大河。 “师兄，这姑娘是大雪山的弟子，又被朝阳峰的紫光真人下令追拿，你说会不会是你女儿？”秋白脸露笑容，“她说要去江州南域寻找她爹爹，不会就是你吧？” 秋白嘴上询问，心中已经确信，这姑娘就是高长亭的女儿，这可真是巧了。 高天琪与一众弟子看向高长老，突然觉得那姑娘与高长老还真有五六分相像，前提是高长老不要这么胖，这圆脸要瘦下来。 “怪不得我们觉得有些面熟！”众弟子恍然大悟。 …… 少女虽然古灵精怪，修为也算不俗，可是要想在一位先天高手与一条先天大鳄的手下逃脱，还是欠缺了一些。 若真是高长亭的女儿，那么也只有二十六七岁，比秋白与高天琪稍大一些，二十几岁的半步先天，在超级大派中也算不俗。 少女很快便被李文渊捉了回来，那条雪白的大鱼无精打采的跟在后面，鳄鱼大宝虎视眈眈的跟在大白鱼身后，大嘴微张，很想一口吞了大白鱼。 “文渊真人，你今天若是不放了本姑娘，本姑娘以后一定把你家的大波打的头破血流，见一次打一次。”少女双眼怒瞪，狠狠威胁李文渊，这大波是李文渊最宠爱的孙辈，全名李大波。 “大宝”，“大波”，这李文渊取名的本事实在糟糕！连自身实力的万分之一都不到，秋白心中笑得打跌。 “依婷啊！真人也是没办法，是紫光真人让老夫来捉你的，”李文渊哭笑不得，“你说你干什么不好，竟然踢，踢王凌峰的那个，那个下体，你当时为什么下脚这么重？” 有外人在场，李文渊只能含糊其辞，家丑不可外扬啊！ “谁叫王凌峰这家伙色眯眯的，敢出言调戏本姑娘，本姑娘索性就揍得他面目全非，可是我真没想到竟然会踢爆他的那个——”李依婷也知道那话儿说出来不雅，于是一笔带过。 “王凌峰这小子，不就是依仗有个好祖宗吗！文不成武不就的，整日拈花惹草，堂堂男子汉，连本姑娘都打不过。”李依婷脸色鄙夷。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为什么到最后却是我的错？欺负本姑娘没有爹爹吗？”李依婷泫然欲泣。 听到李文渊叫出“依婷”这名字，众人已经确信，这女孩就是高长亭从未谋面的女儿。 听到李依婷说的委屈，高长亭心中羞愧，自己这爹当得确实太不负责任了。 “这个，依婷啊！你下手确实太重了，当然，王凌峰确实有个好祖宗，若是你也有这等靠山，紫光真人想来也不敢得寸进尺了。”李文渊实话实说。 “文渊真人，你看，我这不是找我爹爹去了吗！或许我爹爹的势力也不小，到时候，我把爹爹带来，紫光真人便不敢这么蛮横了。”李依婷嫣然笑道。 “你爹爹就不要想了，很早以前听你师姑说的，只是江州南域一个小宗门的弟子，那宗门好像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一个先天高手也没有，掌教还是个伤病患者，宗门的名字很俗气，好像叫正什么宗，”李文渊冥思苦想，一时想不起来。 “叫正阳宗！”李依婷刚要回答，秋白抢先说道，心中却嘀咕，老子哪里是伤病患者了。 “你这人倒是有些见识！”李依婷横了秋白一眼，忍不住夸奖道。 “这不是诸位的——宗门——吗？”林秋离瞠目结舌。 李文渊也突然回过神来，刚才这几位先天高手自报家门，报的正是正阳宗，李文渊突然一阵尴尬，又有些不能置信。 秋白等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文渊，几位年轻的弟子忍不住“嘿嘿”低笑，正阳宗可不再是以前的模样了。 五十一 姑娘也有靠山 大林江波浪滔滔，一望无际，天高地阔，楼船随波摇荡，仿佛澡盆中的一只蚂蚁。 “李海棠，你不带这么欺骗大家吧！正阳宗哪里是大猫小猫两三只！哪里是没有先天高手！随便就出来三位先天高手，你是眼睛瞎了不成？”李文渊心中咆哮，脸上肌肉僵硬。 这李海棠便是李碧云的师妹，当年便是她来高老庄接李碧云接任峰主大位的，正阳宗的情况也是她无意间透露的。 楼船甲板上的众人突然沉默下来，李依婷不解的望着众人，“你们怎么都哑巴了？” “依婷，这几位恐怕是你爹爹的同门！”李文渊喃喃说道。 “不可能！”李依婷一脸你骗我的表情，“文渊真人，你不是说了吗！我爹他们宗门没有先天高手，这里可是有三位先天高手啊！还有这么多年轻的半步先天，你看这位小兄弟。” 李依婷指着高天琪道：“这位小兄弟比我还年轻，却已经是半步先天了，我瞧他刚才战斗的样子，那拳法简直厉害的不得了，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您说这样的宗门，会是您口中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 “我听别人说起过，五十年多年前，江州南域有个宗门也叫正阳宗，他们有个叫司马青衫的弟子，在江州城下横扫群伦，便是咱们超级宗门的弟子都不是对手，听说他们的镇教功法叫碎玉拳，这几位使得也是拳法，说不定就是那司马青衫所在的宗门。”李依婷见识渊博，娓娓道来。 “所以这几位前辈的正阳宗肯定不是我爹的正阳宗！”李依婷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 李文渊摇头苦笑，这几位道友面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就告诉自己，他们便是依婷她爹所在的正阳宗。 若是当年李海棠透露的情况属实，那么正阳宗在这短短的二三十年里就发展成了一流宗门，随便就出来三位先天高手，门中肯定还有先天高手驻守，这实力，在一流宗门里也是拔尖了。 “李前辈，鄙人柴进，添为正阳宗长老，这是我正阳宗秋掌门，这位是高长老。”柴进抱拳介绍，“李前辈，听说咱们正阳宗高长老的女儿在朝阳峰受了不公的对待，咱们掌教一怒之下就上门询问来了。” “对了，这位高长亭高长老，便是这位李依婷小姑娘的父亲！”柴进笑道。 “你，你是我爹爹？”李依婷脸上五味参杂，她猛地扑到高长亭身边，欲言又止，俏丽的脸蛋扬起，一寸寸的凝视高长亭，眼中有泪珠点点。 “依——依婷，”高长亭微微哽咽，眼中同样有泪光凝聚，这便是自己的女儿，长得这般大了，这般的古灵精怪，高长亭一脸欣慰，又有些惭愧。 …… 众人跟大河帮的林秋离道别，回到小小的胖头鱼楼船上，鳄鱼大宝悬浮在楼船边上，竟然与楼船一般大小。 “李前辈，我们掌教很不满意，堂堂朝阳峰峰主，令人敬佩的老前辈，怎么会有如此蛮不讲理的做法，比武失手很正常，依婷性子急躁，出手重了也情有可原，无非尽量治好那王凌峰的伤势，怎么还要下嫁于王凌峰，这王凌峰算什么东西，文不成武不就，我们正阳宗随便一位弟子都比他强。”柴进随便指了指身后的众位半步先天，对王凌峰十分不屑，作为秋白的代言人，柴进话语凌厉，毫不留情。 李文渊只能苦笑，自己这破嘴巴，说什么依婷你没有靠山，现在好了，依婷还真有靠山，这靠山貌似不比朝阳峰弱上多少，未来更是远非朝阳峰能比。 对于出生超级宗门的李文渊来说，看一个宗门是否强盛，未来是否能发展的更好，而不是昙花一现，看的就是后辈弟子。 李文渊眼光毒辣，早就瞧出正阳宗弟子的不凡。 这小楼船上济济一堂的半步先天，个个都是内气充盈，如欲喷薄，任何一人单独拿出来都不比李依婷逊色，尤其是那位秋掌门身后的木讷小子，最多二十几岁，浑身天地元气缠绕共鸣，这是一只脚跨入了先天，只要精神力蜕变为神识，立马就是先天高手，如此年轻的先天高手，超级宗门里也是百年难见。 可以预见，正阳宗在百年之内绝对能蓬勃发展，更可怕的是，还有这么一位年纪轻轻却高深莫测的掌教，这位秋掌门绝对没有超过三十岁，这样的年纪，未来就算晋升通神也不意外，或许百年以内，一个全新的超级宗门将会冉冉升起。 “秋掌门，柴长老，高长老，这事老夫也是身不由己，要不这样，老夫带你们去朝阳峰，你们亲自与紫光真人理论。”李文渊也是老奸巨猾，立马推得一干二净，两边都不得罪。 至于李依婷，他已经不打算抓了，便是正阳宗的诸位转头回正阳宗去，李文渊也不会阻止，当然也阻止不了。 “爹爹，咱们还是去正阳宗吧！”李依婷眼睛一转，娇声说道。 朝阳峰的紫光真人太厉害，还是不要遭惹的好，既然文渊师祖已经不打算多管闲事了，李依婷觉得还是去正阳宗保险，若是去了朝阳峰，万一紫光真人不要脸皮，亲自出手拿人，那她李依婷就是自投罗网了。 “掌门，您说怎样？”高长亭请示秋白。 “已经到了大雪山的势力范围，不去拜访一下实在说不过去。”秋白沉吟道，“师兄与师嫂也是多年没见，再说作为小辈，也该去拜见一下师嫂，咱们去大雪山吧！” 李依婷有些不愿意，可是没办法，这里面做主的不是她，再说她老爹高长亭也想见见久未谋面的夫人，互诉衷肠，聊慰相思之苦。 李文渊窃喜，这也算是完成了紫光真人的交代，只要李依婷到了大雪山朝阳峰，接下来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 江州北域相对繁华，人族的活动范围要超过江州南域，这是因为北域有大雪山这样的超级宗门直接坐镇，妖兽一般不敢侵犯。 楼船从大林江一路直行，直到远方出现五座高耸的雪山，中间一座简直是接天连地，半山腰便已经深入云中，不知峰在何处，其余四座要低矮很多，云层中隐约有山峰的影子。 “最中间就是大雪山，最左边的一座就是素女峰，你们瞧瞧，这轮廓是不是有些像一位含情脉脉的女子。”作为地主，李依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殷勤的一路介绍。 秋白定睛看去，实在看不出素女峰哪里像脉脉含情的少女了，女人的想象力就是丰富。 在大林江一处人流密集的码头停下楼船，众人走下楼船，大白鱼与李依婷交流一阵，突地钻入水中，鳄鱼大宝却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文渊身后，众人安步当车，向着远方的雪山行去。 大宝身体庞大狰狞，码头上的行人却见怪不怪，大雪山脚下，百姓见识不凡，见多了带妖兽行于闹市的家伙。 这五座雪山的周围是一片辽阔的平原，平原上伫立着一座座大小不等的城池与村寨，若从空中望去，城池林立，景象蔚为壮观，正阳宗的乡巴佬一路目不暇接，秋白例外，前世的钢铁丛林可比这壮观多了。 大雪山建派超过万年，这些城池与村寨中居住着一代又一代大雪山弟子的亲眷，万年下来，人口超过五百万。 北域没有南域所谓的官府，都是宗门直接统治治下的百姓。 一路行来，大雪山脚下的村寨城镇中，就算三岁稚儿都在有板有眼的练武，练得武功品阶还不差，果然是武风盛行的北域，果然是超级宗门直接统治的子民，众人啧啧称奇，秋白更是下定决心，回去后就全面推广五帝神拳的基础心法。 至于增加攻击力的十二正经，以及扩充内气存储量的奇经八脉，却是非核心弟子不授的。 望山跑死马，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众人都是高手，却不在此列，一路疾行，一个时辰不到便到了素女峰的山脚下。 李文渊向秋白等人告了罪，带领大宝向旁边的朝阳峰飞去，他要向紫光真人汇报情况，秋白也不阻止。 上山下山的人络绎不绝，有弟子守护在素女峰的山道上，虎视眈眈的盘问进出的行人。 “来者何人，烦请通报姓名？”李依婷当先走入山道，秋白等人却被守山的弟子出手拦住。 “兰英师姐，这是我爹爹，这几位是我爹爹的同门，后面是我爹爹他们的弟子。”李依婷大声说道，仿佛想宣告世界，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爹爹来了。 “什么？”那几位守山的弟子呆住了，这素女峰大多是女弟子，女人比较八卦，她们也隐约听闻过峰主碧云真人的陈年往事，知道李依婷的父亲并不是什么高手。 可是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为首的女弟子年约三十，乃是半步先天，在她的感应中，李依婷的父亲深渊似海，又仿佛是将欲喷薄的火山，这绝对是先天高手。 “诸位稍等！”叫兰英的弟子脸色微变，身影如电，瞬间消失在山道上，只见一道淡淡的身影飞速向素女峰峰顶跑去。 素女峰实在太高，秋白默默观测，按前世的丈量尺度，至少有五六千米高，半山腰以上便白雪皑皑了，这样的高度，便是半步先天的高手，一时也爬不上去。 果然，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素女峰峰顶处才有深邃的气机出现，这是先天高手的气机，秋白粗粗一探，应该是五位先天高手。 那五道气机从峰顶一跃而下，穿过白云，迅速向山脚落下，身影逐渐变大，等到这五道身影出现在山腰时，高长亭与柴进才有所察觉。 只见飞身而下的五人中，领头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容貌甚美，约莫三十岁上下，眉目间与李依婷有七八分相像，必然是素女峰的峰主碧云真人，碧云真人身后是一男三女，其中一位女的年纪大些，气机如潮涌动，比李文渊还要强横一些，显然至少是先天后期的高手，其余三人只是一般，比高长亭强的有限。 “长亭，真是你吗？”领头的碧云真人吐气开声，声音凝成一束，直接在山脚响起，这碧云真人约莫有先天中后期的修为，与李文渊不相上下。 “碧云，是我！”高长亭颤声喊道，脸色潮红，激动地热泪盈眶，他突然高高跃起，身周元气激荡，迅速飞向碧云真人。 两人在空中相见，忍不住抱在一起，一团云气突兀出现，遮盖了两人的身影。 这只是掩耳盗铃，山脚下的门人弟子当然看不到，但先天高手的神识却还隐约能见到，秋白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师兄这家伙，原以为是**的性格，没想到如此豪放。 五十二 比武招亲如何 笼罩高长亭与碧玉真人的云气缓缓消散，碧云真人两颊微红，含情脉脉，仿佛怀春的少女，高长亭笑得合不拢嘴，两人手牵着手落在地上。 “碧云见过小叔。”碧云真人敛衽施礼。 “秋白见过嫂子！”秋白连忙回礼，“师嫂叫我师弟便成。”碧云真人可是一峰之主，叫“小叔”那是对秋白客气，但秋白却不能得意忘形。 众位先天高手相互做了介绍，其热融融，原来这五位先天高手，却是素女峰的长老，大雪山确实实力惊人，随便一峰便有五位先天高手，那位年纪稍大的女子乃是碧云真人的师祖，道号天灵真人，其余三位却是碧云真人的同辈，男的叫黄斌，最年轻的一位叫肖玲，最后一位却当年来过高老庄的李海棠，她也晋升先天了。 这李海棠虽然将近六十岁了，但因为功力精湛，晋升先天较早，看上去犹如三十几许的贵妇人一般，眼角眉梢风情万种。 实际上，武者一旦晋升先天，容貌便会固定下来，直到寿元将尽的最后几年，才会急速衰老。 因此这江湖上，若是碰到年轻的先天高手，越年轻就越需要忌惮，反而是老迈的先天高手不需要太过忌惮。 “感谢师弟与柴长老、崔长老为小女的事情奔波劳累，诸位是外子的同门，到了素女峰千万不要客气。”碧云真人深深施礼，满脸感激。 秋白与柴进闪身避开，崔青竹稍慢了一步，只闪过半个身子，不禁有些惶恐，几年前崔老头见了先天高手就得下跪，人家还不屑一顾，如今竟然有先天高手向其施礼，这待遇变化的太快了，果然是跟对领导很重要。 秋白笑道：“嫂子说笑了，论起来依婷可是我侄女，侄女被人欺负了，做师叔的就算天涯海角也得赶来。” 秋白说得夸张，碧云真人脸上笑意更浓，她刚才与高长亭互相倾诉了离别的相思之苦，也从高长亭口中了解了正阳宗这十几年的变化，早就对秋白刮目相看，“师弟实力高深莫测，人也风趣，不是难打交道的。”碧云真人心中有底。 …… 闲聊几句，碧云真人领路，众人腾身而起，向着素女峰峰顶飞去，高天琪等弟子便由柴进携带着飞行。 “碧云真人留步！”苍老的声音传来，一位白发苍苍、皱纹纠结的老者颤巍巍的飞来。 这是一位老朽的先天武者，身上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原来是紫云真人！”碧云真人笑道，“紫云真人来我素女峰有何贵干？”碧云真人却是明知故问，这紫云真人乃朝阳峰紫光真人的师弟，紫云真人此来，当然是为了王凌峰与李依婷的事情。 紫云真人晋升先天时年岁已大，后来又多年没有进步，到目前还是先天初级，已经是将死之人，没有几年可活，所以显得特别老迈腐朽。 在江州北域，大多数先天武者都是非自然身亡，或死于生死相斗，或死于妖兽之口，或死于探索密地，自然死亡的先天武者几乎没有，能自然死亡，绝对是先天武者的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紫云真人以此为豪。 “紫光师兄有言，三日之后便是王道吉日，希望碧云真人做好准备，三日之后，朝阳峰王凌峰将迎娶素女峰李依婷。”紫云真人一板一眼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混蛋紫光老头，生儿子没屁眼！”一听紫云真人的话语，李依婷激动的破口大骂，碧云真人连忙挥手制止，但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紫光真人欺人太甚。 秋白也有骂人的冲动，这紫光真人听了李文渊的回报，知道自己等人过来，反而变本加厉了，这是下马威不成？只是自己乃堂堂先天高手，又是一教之尊，需要顾忌面子，不好太没教养，秋白眼珠一转，传音高天琪等弟子，责令他们尽情发挥无赖本色。 高天琪等弟子也早就不爽紫云真人这倚老卖老的模样，闻言欣喜若狂。 “这老头子了不起啊！都要进棺材了，还巴巴的赶来，不愧是紫光真人忠实的走狗。”高天琪笑道。 “朝阳峰难道无人了，派这么条颤巍巍的老狗过来，实在欺人太甚。”林大河面相忠厚，却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 “肯定是这老狗听说咱们正阳宗有人过来，于是请示了紫光老头，想给咱们下马威。”一位弟子补充道。 “紫光老头太不地道，朝阳峰难道尽是不懂礼貌的奸邪之徒。” “朝阳峰是贼窝不成？” …… 众人七嘴八舌，极尽挖苦讽刺，素女峰的五位先天高手脸色古怪，面面相觑，想笑又不能笑，忍得很辛苦，正阳宗的这些娃娃虽然不太地道，出口毒辣，但确实是大快人心。 紫云真人嘴角抽动，古板的脸上青云密布，愈来愈浓郁。 “放肆！”紫云真人忍无可忍，断喝一声，一掌含怒扇出，掌力混合着天地元气呼啸而出，扫向高天琪等人。 李海棠脸色一变，身形微动，欲要出手救护众位正阳宗弟子，作为地主，总不能让客人被欺负吧！再说正阳宗的诸位弟子也是为了维护素女峰，海棠真人听得扬眉吐气，觉得往昔积郁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这位师叔，弟子能应付的过来。”正当海棠真人竖起手掌，欲待阻拦紫云真人的掌劲时，一位木讷的少年闪身而出，正是李啸天，他脚下元气激荡，一步跨向紫云真人，同时双拳连续捶出，白金色的拳劲混合天地元气，仿佛游龙呼啸而去。 “什么？”素女峰的五位先天高手愣住了，未到先天便能御使天地元气，这绝对是百年难见的奇才。 即将晋升先天的高手，元气隐隐环绕是正常，若是能御使天地元气攻击敌人，便是了不得的奇才，或是天赋异禀，或是精神力异常强横。 拳劲刚猛霸道，李啸天连续击出两拳，抵消了紫云真人含怒击出一掌，同时借势后退，轻飘飘的退回到柴长老掌控的元气团中。 比起秋白当年来，李啸天还是稍逊一筹，御使的天地元气稍显不足，不足以支撑其长时间逗留空中。 不过这也十分了不起了，素女峰的几位便震惊的无以复加，名不见经传的正阳宗竟然有这等惊才绝艳的弟子，五人刚才来得匆忙，并没有关注这些半步先天的弟子，现在仔细瞧来，却是悚然动容。 这几位默默无名的弟子，竟然没有一位比李依婷逊色，要知道，李依婷可是素女峰倾注大力培养的精英弟子，这样的弟子，素女峰只有六位，将来都是有望晋升先天的。 而小小的正阳宗，随便就能带出十一人，这样的数量，就算比之朝阳峰也不逊色多少了，但是朝阳峰却绝对没有能力敌先天高手的半步猛人。 …… 见到几位陌生的先天高手身边，一位半步先天突然闪身而出，紫云真人苍老的面容显出一丝隐约的不屑，这是自不量力么！可是随即便目睹自己全力而为的一掌被对方两拳击散，紫云真人面容惊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次出手。 “这位道友，我等敬你年老，可你却向我等弟子痛下杀手，当我正阳宗无人么！”秋白愤然喝道，一掌挥出，一轮大日横空飞去，迅如闪电，空气隐隐灼烧起来，空间扭曲。 紫云真人气结，这还叫敬我年老，若是不尊敬我，是不是还要难听百倍。 “怕了你不成！”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更可况紫云真人不是善茬，他须发皆张，不闪不避，无穷元气凝聚，一片朦胧的紫色祥云涌现，祥云中隐约有雷霆闪烁，这竟然是先天法相的雏形。 这等年老的先天初级武者，竟然也有法相雏形，难道这紫云真人的资质很好，可若是资质很好，也不会这么多年还是先天初级，秋白微微一愣。 其实这却是秋白不了解情况，对于超级宗门的弟子来说，法相其实并不难练，他们有上好的功法，便是资质一般，也能练出比较高明纯粹的武道意境，只要晋入先天，诞生神识，神识总会与武道意境慢慢融合，最终化为法相，若是神识不行，则是像这位紫云真人一般，只是形成法相雏形，也叫虚相。 这等虚相高手，在外面或许比较了不起，但在超级宗门里其实只是最没前途的先天武者。 至于秋白以前见过的江州南域一流宗门的先天高手，之所以难以练出先天法相，大部分却是功夫的问题。 功法不够高明，若不是资质绝世，便绝难修成高明纯粹的武道意境，一旦没有高明纯粹的武道意境，就算神识磅礴纯粹，依然不能形成武道法相，最多只能形成虚相。 “秋掌门手下留情！”一道光影从遥远的朝阳峰一泻千里，声音远远传来，却是方才回朝阳峰的李文渊。 李文渊不放心紫云真人，于是匆匆赶来，果然，他远远便看到紫云真人与正阳宗的秋掌门起来冲突，李文渊心中焦急，忍不住大叫出声，这秋掌门是何等高手，岂是紫云真人这等倚老卖老的家伙能招惹的。 听见李文渊如此这般说话，紫云真人脸色难看，李文渊这是认为自己会惨败了，于是他勃然变色，虚相猛然推出，瞬间与秋白的大日法相撞在一起。 大日法相与紫云雷海虚相差距太大，无声无息间，紫云真人的紫云雷海虚相四分五裂，然后无风自燃。 “区区小宗门出来的武者，便是练成了先天法相，又怎能跟咱们超级宗门的虚相相比！”紫云真人心中得意，突然间他脑袋剧痛，一口老血喷出，却是融合在虚相中的神识被秋白的大日法相瞬间焚毁。 “啊——”紫云真人抱头痛呼，神识瞬间散乱，脚下的天地元气腾然消散，紫云真人手舞足蹈的摔落下来。 紫云真人这一叫，素女峰下的行人都仰头张望，众人瞬间张大了嘴巴，这是怎么回事，先天高手还有摔死的不成？果然是善泳者溺啊！ 李文渊加速赶来，冰山法相飞出，救下了紫云真人，紫云真人惊魂未定，眼中羞愧怨毒皆有，只是不敢再出声，今日这脸面是丢尽了，难道要成为王凌峰之后朝阳峰的第二笑柄了，紫云真人连死的心都有了。 …… “文渊道友，知道我们正阳宗过来，紫光真人怎能提这等无理的要求，难道他觉得我们正阳宗好欺负不成？”见李文渊将要开口，秋白先发制人，声色俱厉。 “秋掌门误会了，正是听老夫说起正阳宗的厉害，紫光真人欣赏各位，才想与素女峰结秦晋之好，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众位见谅！”李文渊深深施礼，心中却是苦笑连连，紫光真人就是想给正阳宗下马威，因此才重提这等无理的要求。 “文渊道友，我等也不为难你，你请回吧！告诉紫光真人，我侄女年轻貌美，追求她的人很多，王凌峰这样的货色，实在是自不量力，还是不要提了，免得污了众人的耳目，也有损紫光真人的威名。”秋白鄙夷道。 “这——”李文渊满脸纠结，自己这是又惹上麻烦了，果然不能做好人好事啊！这原本是紫云真人的任务。 秋白又道：“文渊道友，若是紫光真人真想与素女峰结秦晋之好，麻烦派些有实力的，我家大侄女追求者众，不若这样，咱们来个比武招亲？” 秋白这是突发奇想，前世小说看多了！ 众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这是怎么馊主意？ 五十三 两只狐狸 峰顶和煦，白云环绕山峰，阳光终年不绝，绿草如茵，仿佛有无形的禁制笼罩了整个素女峰顶，隔绝了山峰外部的凛冽山风，这便是超级宗门的深厚底蕴，不是正阳宗这样的暴发户能比拟的。 只有通神高手才能布下禁制，正阳宗若是想布个禁制，还不知道那里去找通神高手，除非秋白有朝一日晋升通神。 碧云真人掐动手指，一道道内气打出，或急或徐，或长或短，无形禁制漏出一道缝隙，众人鱼贯而入。 “文渊道友，麻烦你回复紫光真人，就说我们正阳宗有弟子仰慕素女峰的众位师姐师妹，若是朝阳峰也有弟子爱慕素女峰的师姐师妹，大伙儿都是武者，不妨比武论亲！免得伤了和气！至于那王凌峰，朝阳峰底蕴深厚，就算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也是有的，就不要拿受伤的事情埋汰大家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免得显得紫光真人心胸狭隘，没有前辈高人的作风！”秋白一边笑道，一边伸手阻住紧跟不舍的文渊真人。 “我等如实回复紫光真人，至于真人到底如何决断，却不是我等能置喙的！”李文渊深施一礼，与紫云真人飞速远去，没入朝阳峰里。 …… “小师叔，比武招亲什么的，亏你得出来？”等李文渊与紫云真人离去，李依婷一脸不满，“本姑娘就算一辈子单身，也不要劳什子比武招亲，太丢脸了，好像本姑娘没人要似的。” “掌门，这比武招亲是不是太不靠谱了？”高长亭与碧云真人对视一眼，为难道。 “这是权宜之计！要不还能怎样，你们素女峰与朝阳峰毕竟有同门之义，难道还真能闹僵了，我们正阳宗虽能插手，但于情于理，都不宜太过分，否则大雪山主峰也不会同意！”秋白语重心长。 “再说比武招亲也不是丢脸的事情，有这么多小伙子仰慕素女峰的师姐师妹，这简直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师嫂，您说我正阳宗这几位弟子如何？”秋白突然问道。 “都是当世俊杰，有晋升先天的潜质，便是我们素女峰也没有几位！”碧云真人微微一愣，实话实说，秋白身后的十一位弟子确实相当不错。 秋白心中得意，这几位弟子可是他自己精挑细选的，这次之所以带上，除了充充门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让这些井底之蛙见识一下超级宗门的万千气象，以免他们坐井观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洋洋自得。 “这不就得了，我这几位弟子也算人中龙凤，便是真看上了师嫂门下弟子，师嫂也不吃亏吧！再说这比武招亲只是噱头，算是缓兵之计，就算朝阳峰有弟子脱颖而出，若是素女峰的师姐师妹看不上对方，难道还能强求不成，应付几天也就过去了，只说性格不合便是。”秋白笑道。 “师嫂，若是你认为比武招亲太过儿戏，想直接找紫光老头算账，那么只要你一声令下，师弟立马跟师嫂去朝阳峰问罪，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一定让紫光老头颜面尽失。”秋白拍胸脯保证道。 “毕竟是同门，他不仁我却不能无义，若是找上门去，那就太过了，就依师弟所言！比武招亲，我也想看看咱们大雪山有哪些人才！”碧云真人展颜一笑，一峰之主的威势展露无遗，“海棠，你去安排一下，放出风声，就说三日之后，素女峰设下擂台，为几位真传弟子比武招亲，欢迎大雪山各峰的年轻弟子报名参加。” “师姐，三日时间，是否太急了些？”李海棠为难道。 “没事，尽力而为，紫光老头不是说三日之后是王道吉日吗！老娘倒是想瞧瞧，他敢在三日后上门提亲。”碧云真人霸气毕露，能成为一峰之主的，哪个是好相与的。 “师嫂，不若在通告中注明事件起因，言道朝阳峰欲强娶素女峰弟子，而素女峰的弟子瞧不上朝阳峰的弟子，因此想要比武招亲，瞧瞧是否有配得上素女峰弟子的英才，紫光老头为了证明朝阳峰的弟子不差，必然会派遣精锐弟子参加。”秋白眼珠一转，又出了个馊主意。 众人感觉冷飕飕的，正阳宗的秋掌门鬼主意不少啊！如此一来，紫光老头哪里还有时间上门提亲，只有千方百计的证明朝阳峰的弟子是出类拔萃的，才能洗脱素女峰看不上朝阳峰弟子的嫌疑。 “这是不是太过了？”李海棠惴惴道。 “这是事实！紫光老头敢直言上门提亲，老娘就不能说了，只要我们素女峰与朝阳峰没有兵刃相向，大雪山主峰是不会插手的。”碧云真人眼露凶光。 女人有时也不能得罪！ …… 素女峰景色优美，山顶方圆里许，有丘陵，有小桥流水，千年灵木随处可见，百年灵药随意长在灵木下，还有精致的房舍，来往的人虽然不多，但几乎都是颇有姿色的女子，正阳宗的乡巴佬交头接耳，一脸好奇，仿佛来到了人间仙境一般。 这里天地元气异常充沛，却是因为素女峰本身便是灵脉聚集之地，元气想不充沛都不行。 “秋掌门，柴长老，崔长老，住处简陋，众位还请见谅，若是觉得无聊，素女峰上景色不错！各位也可以随意参观，峰主有言，各位当素女峰是自家便是！”海棠真人说道，她亲自带领正阳宗的长老弟子到了山顶精舍休憩。 至于高长亭，自然就迫不及待的随碧云真人去了，夫妻俩二十几年没见，如胶似漆，说不尽的相思之苦，道不尽的柔情蜜意。 “海棠真人费心了，秋白感激不尽，这地方比我们平常住的地方好多了。”秋白笑道。 “那秋掌门与柴长老随意！老妇先走了，峰主交代下来的事情要尽早去办！”海棠真人敛衽施礼，几步消失在秋白眼前，显然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 “掌门，这比武招亲，您恐怕还别有目的吧！”柴进笑问。 “知我者柴长老也！”秋白微微一笑，道，“这比武招亲，虽是本掌教一时机灵想出来的，最主要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恶心朝阳峰的紫光老头，只是本掌门也有自己的想法，想在大雪山扬我正阳宗威名，若是本门弟子争气一些，能骗个素女峰的弟子回去，那就更妙了。” “碧云真人若是知道了，不知会否心情不爽？”柴进提醒道。 “师嫂一代巾帼须眉，早就隐约猜到了本掌教的目的，但是朝阳峰的紫光真人欺人太甚，本掌教又是她师弟，她索性就同意下来，并且师嫂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她想挖我正阳宗的墙角呢！”秋白笑得像一只偷鸡的狐狸。 …… 素女峰峰主大殿，侧殿卧室中，碧云真人伏在高长亭怀中，两人缠绵悱恻，“长亭，这次过来，你会长留素女峰么？”碧云真人含情脉脉，小女儿情态十足，哪有平时一峰之主威严凌厉。 “师傅临终之前让我辅佐掌门师弟，再说掌门师弟对我有恩，若不是他，我哪里能如此容易晋升先天，或许一辈子都不敢来见你！”高长亭正色道。 “你师弟对你有恩，你就放心我们孤儿寡母留在大雪山受人欺负？”碧云真人神色哀怨，声音不由大了几分。 “你是一峰之主，谁敢欺负你们！”高长亭摇头苦笑，有些招架不住了。 “朝阳峰的紫光老头不就欺负咱们孤儿寡母。”碧云真人神情越发哀怨了。 “碧云，掌门师弟一听说此事，便尽起门中精锐，日夜兼程赶来，如此大仁大义，我又怎有脸长留素女峰，若是留在素女峰，就算掌门师弟不说什么，就算别人不笑话我，我自己也会寝食难安的。”高长亭摇头说道。 “碧云，你当年情不自禁的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为人正派，比别人更有信义么！否则你们大雪山武功高深的俊杰不少，你又如何能看上我。”高长亭说的情真意切，碧云真人叹息一声。 “长亭，若是我素女峰有弟子瞧上了你们正阳宗的弟子，你们那些弟子能不能入赘我素女峰？”见说不动高长亭，碧云真人打起了弟子们的主意。 “弟子们的私事我做不了主，我正阳宗比较开明，门规不多，弟子只要不欺师灭祖，不胡作非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可，这些私人的事情，掌教与我们长老都不会过问。”高长亭老实说道。 “你的意思是，若是我素女峰能让他们自愿留下来，你家掌教不会过问。”碧云真人喜形于色，“我得嘱咐弟子们，一定要狠狠使出美人计，尤其是那位叫李啸天的木讷小子，还有那高天琪，一定不能放过，英雄难过美人关，老娘就不信，这群血气方刚的小子不上钩。” 碧云真人自言自语，高长亭却苦笑一声，心道夫人啊！你这是何苦呢！不要赔人夫人又折兵，咱们正阳宗虽是一流宗门，比不得你们大雪山，但我们正阳宗无论功法还是灵药，都不比你们素女峰逊色。 …… “听说素女峰碧云真人下令，三日之后，素女峰真传弟子比武招亲，师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大雪山脚下，一位三十几许的年轻汉子轻声询问身边的青衣汉子。 “师弟，我听说是朝阳峰的紫光老人得寸进尺，要替王凌峰强娶李依婷，碧云真人没办法，便只能出此下策。”那位师兄笃定道。 “咱们大雪山中，朝阳峰的紫光真人确实蛮横！听说他年轻时候就是这样，也不知是如何当上峰主的？”那位师弟小声说道，紫光真人的名声在底层弟子中算是彻底坏了。 “听说素女峰的真传弟子不多，但个个是国色天香。”师兄低声说道，一脸神往。 “是啊！王飞燕，李如思，蓝彩铃，紫沁怡，还有李依婷等，可都是万里挑一的美女！功夫又好，可惜师弟已经超过三十五岁，否则一定要去试一下，就算给打死都甘心。”师弟一脸惋惜。 那师兄也长叹一声，一脸的哀怨，恨爹娘早生了自己好几年。 如此相似的一幕幕发生在大雪山的各个山峰，不符合条件的哀声长叹，符合条件的欣喜若狂，摩拳擦掌，有些性急的直接狂奔下山，去素女峰探个究竟，若是事情属实，则要当场报名。 瞬息间，大雪山的各条山道上人流涌动，有打探消息的，有纯粹凑热闹的，有想参加比武招亲的，仿佛宗门**一般热闹。 五十四 雪龙真人 “混蛋，李碧云这泼妇！”朝阳峰峰顶一间精致的竹舍里，一位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的男子坐于椅中，须发皆张，眼中精光暴涨，原本红润的面颊变得青白交加，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这便是朝阳峰的峰主紫光真人，接近先天圆满的大佬。 “师兄，李碧云虽然野蛮无礼，却想不出这等主意，师弟以为，这可能是那正阳宗掌教的主意，那家伙一脸奸猾，除了他，我想不出谁能如此无耻！”紫云真人在边上尽力诋毁秋白。 “师兄，不知咱们是三日后上门提亲，还是组织弟子参与比武招亲，还请师兄示下。”李文渊在边上请示道。 紫光真人微微沉吟，若是三日后上门提亲，便是坐实了朝阳峰仗势欺人的恶名，若是参加比武招亲，则已经矮了素女峰一头，也遂了碧云恶妇的阴谋。 正当紫光真人左右为难时，竹舍外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一位小厮猛然闯进竹舍，脸色惊惶。 “放肆！”紫云真人怒喝一声，手掌一翻，元气在掌心激荡，一掌拍向那小厮，若是这一掌拍实了，那小厮功力低微，必然化成一滩烂泥。 “紫云师弟，让他解释！”紫光真人轻轻说道，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边元气涌动，紫云真人的一掌便被阻在半空，一时拍不出去。 “是，师兄！”紫云真人微微躬身，脸色谄媚。 “真，真人，不，不好了，凌峰少爷，他，他自尽身亡了。”那小厮浑身打颤，脸色青白，显然是害怕到了极致，凌峰少爷死了，按紫光真人的性格，他恐怕也难以活命了，可是不来不行，若是逃跑了，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什么？”紫光真人霍然站起，身周元气激荡，猛然间，天气元气向四周呼啸而出，轰然大响声中，精致的竹舍四分五裂，那小厮首当其冲，人被天地元气携裹向空中，随即四分五裂，连惨叫也不及发出一声。 这方世界，人命向来渺小，强者就是规矩，就是法律，这小厮陡然死亡，三位先天武者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算相对和善些的文渊真人也没有一丝同情，这便是世道。 “好！好！泼妇欺人太甚，逼死我家凌峰，老夫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紫光真人脸色阴沉如水，知道必然是素女峰的通告让玄孙羞愤欲绝，玄孙这段日子已经成为了大雪山的笑柄，这会儿又受此侮辱，终于愤然自戕了。 都是这素女峰碧云泼妇的错，紫光真人咬牙切齿，他却没想到，正是他自己太过宠溺玄孙，遇事又得寸进尺，才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其实紫光真人心中五味具杂，玄孙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照理他应该很悲伤，但他稍一悲伤，却又暗自窃喜，玄孙丢脸太甚，若是活着，也确实让他面上无光，死了也好！ “紫云师弟，去把金阳叫来，本来打算隐藏金阳，在三十年大比中崭露头角，扬我朝阳峰威名，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这口气一定要争啊！”紫光真人轻轻说道，心中隐约有一丝挫败感，“这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比武招亲这等儿戏，自己却要慎重对待。” 紫云真人领命离去。 紫光真人口中的金阳，却是他的关门弟子，向来秘而不宣的杀手锏，金阳天赋异禀，练武二十年便晋升先天，到如今刚刚三十五岁，却已经逼近先天中期，甚至练出了完整的先天法相，这是百年不遇的天才，便是大雪山主峰也没有。 当然，大雪山主峰的雪龙师弟非常厉害，紫光真人也不敢肯定，他能藏下金阳，说不得雪龙山主也隐藏了杀手锏，不过紫光真人能肯定，雪龙山主便是隐藏了杀手锏，也不会出现在犹如儿戏的比武招亲上。 金阳一出，大雪山同辈无敌，紫光真人颇为笃定，三日后八抬大轿抬去，等金阳压服群雄，便直接把那泼妇的女儿抢上轿子，到时是杀是剐，便轮不到别人置喙了。 …… 三月十八，黄道吉日，素女峰下人潮涌动，大雪山的诸多外门弟子早就清理出了一片硕大的场地，其实便是素女峰脚下的一块方圆里许的盆地，盆地中央稍稍平整一下，便是擂台，四周稍稍打扫，便是观战的看台，倒也简朴实用。 素女峰的弟子很早就结伴来到看台上，莺莺燕燕，体香隐隐，让跟随其后的正阳宗弟子熏熏然有醉意。 几位比武招亲的女主角也在现场，素女峰的弟子向来穿着素雅，王飞燕，李如思，蓝彩铃，紫沁怡，李兰英，以及李依婷都是一身素雅的白衣，亭亭玉立，犹如画中仙子一般。 不久之后，火焰峰、百药峰的弟子依次到来，人数不少，真传弟子几乎倾巢而出，带队的竟然是火焰峰与百药峰的两位峰主，先天长老跟随在后，众人与碧云真人遥遥见礼。 “这是要大动干戈的节奏么？”秋白与碧云真人对视一眼，“这群家伙是不是平时太无聊了。” 两人猜对了，火焰峰与百药峰确实很无聊，火焰峰炼器，百药峰炼药，平时总是与兵器与草药打交道，难得有这等有趣的事情，只要没有急事的都赶过来看热闹了。 实际上，这两大辅峰报名参战的弟子很少，人家也有自知之明，若是炼器炼药，当然是丝毫不怂的，至于比武打斗，那还是算了，毕竟术业有专攻嘛！ 火焰峰与百药峰到了不久，大雪山主峰的队伍也到了，大雪峰的队伍更加庞大，不仅十二大真传弟子全部到齐，便是山主雪龙真人也来了，碧云真人大惊，想要上前拜见。 “碧云师侄不需过来，站着说话便可。”雪龙真人轻轻说道，声音直接钻入碧云真人耳中。 “师叔竟然也来了！”碧云真人略微施礼。 “碧云师侄不须多礼，我闭关出来后，便听说素女峰与朝阳峰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过来看看。”雪龙真人十分年轻，丝毫没有绝世高手的气场，风度翩翩，声音慵懒有磁性，只是眼中略显沧桑。 “碧云师侄，你身边的年轻人便是正阳宗的掌教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雪龙真人脸有赞色，对秋白点头笑道。 “小子秋白，见过雪龙真人！”秋白连忙躬身回礼，声音出现在雪龙真人耳边，这位雪龙真人可是大雪山的实际统治者，通神祖师不出，他就是生杀予夺的一号人物，不得不恭敬对待。 “秋掌门有礼了！”雪龙真人轻轻笑道，神情和蔼。 雪龙真人与碧云真人闲聊几句，听碧云真人解释了素女峰与朝阳峰之间的纠纷，以及这次比武招亲的缘由，便不再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四处走动。 只是比较奇怪，除了碧云真人与秋白，余人对雪龙真人却视而不见，就算火焰峰与百药峰的几位先天高手，也没看见丝毫不做掩饰的雪龙真人。 秋白悚然而惊，这雪龙真人的实力实在可敬可畏！ 旭日升腾，雪龙真人到了有一盏茶功夫，朝阳峰的紫光真人才姗姗来迟。 紫光真人派头极大，一头雪白的大鸟从朝阳峰峰顶冉冉飞下，紫光真人盘坐于大鸟背上，身后一众弟子鱼贯而出，约莫有一百多位，在先天长老的带领下亦步亦趋，最后是一顶红色的轿子，四位半步先天抬在肩上，飘飘荡荡，颇有几分鬼魅的感觉，秋白一下想到了倩女幽魂中黑山老妖抢亲的情节。 “这轿子是干什么的？”有人疑惑道，有人却若有所思。 碧云真人脸色微变，难道紫光老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抢依婷不成！ “碧云师侄，拜你素女峰所赐，我玄孙前几日自尽身亡了！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紫光真人似笑似怒，嘴唇微动，声音直接出现在碧云真人耳旁。 碧云真人彻底变了颜色，这下事情不能善了了，不过她也是女中枭雄，脸色随即一正，紫光真人若敢胡来，她就奉陪到底，大不了打得天翻地覆，何况雪龙师叔在场，紫光老头若是敢乱来，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见过紫光师兄！”火焰峰的铁岭真人与百药峰的丹霞真人微微躬身，身后的长老弟子一同躬身问候。 “见过紫光师叔！”碧云真人同样躬身问候，身后的素女峰弟子虽然脸上不愿，但礼不可废，还是一同躬身。 秋白等正阳宗门人却静静地看住紫光真人，眼神揶揄，正阳宗弟子这等表现，犹如鹤立鸡群一般，顿时嗡嗡声四起，大雪山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几位便是来自江州南域蛮荒之地的正阳宗门人，果然是蛮荒之地出身的，没有礼貌。”紫光真人目光一凝，继而皮笑肉不笑道。 “这位便是朝阳峰的紫光真人吧，听说真人门下多有飞扬跋扈、仗势欺人之辈，如今看来，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秋白毫不客气。 “放肆！”紫光真人勃然色变，他实在想不到，区区一流宗门的掌教竟敢在大雪山口出狂言。 “不敢，小子只是实话实说！”秋白洒然一笑。 “实话实说可以，只是要有这等实力，否则便惹人笑话了。”紫光真人伸手一指，一道紫色的电光骤然出现，紫电如长虹惊天，瞬间飞向秋白面门。 这是紫电法相！ 秋白同样一指点出，指尖一轮土黄色的星辰凸显，迅速挡在前方，无穷引力骤然诞生，那紫电掠到秋白眼前，突然身不由己的扑到土黄色的星辰上，无声无息间，两者一起湮灭。 两人赋予法相中的神识也一同湮灭，都是略微昏眩。 “紫光真人，本掌教实力如何？可入你法眼？”秋白凝神笑道。 “好！好！果然是好本事！”紫光真人满脸慎重，再不敢小觑秋白，他缓缓抬起手掌，身周紫电弥漫，元气激荡，虚空隐隐晃动，他决定全力以赴了。 紫光真人就是这么任性，明明是带弟子参加比武招亲的，弟子们还没开始比斗，他自己却先与秋白杠上了。 “老头也不错！“秋白不甘示弱，战意升腾，难得碰到先天后期的武者，秋白也想看看，自己与先天后期到底有什么差距。 两人是针尖对麦芒，气机交感，大战一触即发！在场的先天高手纷纷苦笑。 “怎么？不是说比武招亲么？紫光师兄怎么与正阳宗的客人动起手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正是雪龙真人，他突兀出现在大雪山主峰的队伍中。 五十五 都是搅局者 “参见山主！”大雪山所有长老弟子躬身行礼，紫光真人豁然变色，他竟然没发现雪龙山主是如何到来的！ “众位不需多礼！”雪龙山主笑眯眯道，“紫光师兄，今日是素女峰众位弟子比武招亲的好日子，我们这等老头子，就不要参合此事了，免得让人笑话。” “是，山主！”紫光真人微微躬身，眼角抽动，不情不愿的散去满身的内劲，以及凝聚在身周的天地元气。 见雪龙真人发话，秋白早就散去了浑身的天地元气，雪龙真人微微点头，很满意秋白的表现。 “碧云师侄，我看时辰差不多了，比武招亲还不开始？”雪龙真人笑道，对于这比武招亲，他还是挺有兴趣的，这方世界的娱乐活动太少，难得有这等有趣的事情。 “是，山主！”碧云真人飞身而起，来到擂台中央，“众位师叔师伯，师兄师姐，大雪山的众位弟子，以及远道而来的正阳宗道友，比武招亲的规则想来大家都了解了，前期也都报名了，共有五十四位符合条件的大雪山弟子入围，废话也就不说了，大伙儿都是当世人杰，手底下见真章！” 碧云真人言简意赅，随口说了几句，便退回素女峰弟子所在的看台。 碧云真人退回，海棠真人便飞向看台，随手取出一个椭圆形的盒子，盒中叮当作响，先天高手纷纷感应，神识却如泥牛入海，这貌不惊人的盒子竟能隔绝神识。 “下面开始抽签，众弟子做好准备！”海棠真人扬声说道。 “且慢！素女峰的比武招亲搞得确实隆重，却有一事让老夫不解，不知是哪几位弟子比武招亲？”朝阳峰所属的看台上，紫云真人缓缓飞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紫云真人果是老朽了！哪几位弟子比武招亲，通告上不是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么！”海棠真人也是牙尖嘴利的主儿。 紫云真人微微脸红，他还真没研究过所谓的通告，他就是奉命搞破坏的，“海棠师侄，不知素女峰的真传弟子长得如何？是否真是国色天香，若是歪瓜裂枣，众弟子打生打死，却是没有必要了。” 紫云真人这话说得有尖酸刻薄，台上众弟子却深有同感，他们很多人就是冲着有美女看才来的，于是大声起哄。 海棠真人微微皱眉，道：“飞燕、如思，你们都上来，让师兄弟们瞧瞧，是不是紫云师叔说的歪瓜裂枣。” 海棠真人果然泼辣直接，并不辩解什么，而是以事实说话。 王飞燕、李如思等六人对视一眼，纷纷跃出队伍，六人白衣飘飘，向擂台行去，顿时全场轰动，男弟子荷尔蒙高涨，其实大多数弟子并没有见过素女峰的六位真传。 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窈窕的身段，那白腻如羊脂美玉的肌肤，那一颦一笑间的万种风情，或冷艳，或高傲，或妩媚，或秀气，，四周看台上的男弟子心驰摇曳，觉得心目中的女神终于出现了。 “果然是窈窕淑女！”紫云真人也不敢睁眼说瞎话了，迟疑片刻，又道，“海棠师侄，我觉得这六位弟子一同比武招亲不好，若是弟子们打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胜出，到时却发现选自己的女弟子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不是白打了，又或者这六位女弟子都喜欢上了某一位胜利者，那又如何取舍？” 紫云真人纯碎是来捣乱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又不是关键紧要的，海棠真人忍不住捏紧拳头，嘴角蠕动，恨不得一拳捶得紫云老头满脸开花。 “紫云真人，你还有完没完了！”大雪山主峰中，有真传弟子大声说道。 一人开头，众人纷纷出言指责紫云真人，紫云真人老脸通红，忍不住看向紫光真人。 “紫云师弟，你做得很好，回来吧！”紫光真人传音道。 紫云真人如释重负，狼狈飞落看台，隐入人群中。 这比武招亲只是噱头，大伙儿都清楚，就算最后侥幸胜出，若是素女峰的真传弟子不喜欢胜出者，难道还能霸王硬上弓不成。 大伙儿响应者比武招亲，无非就是凑个热闹，难得有人号召比武，对自己有信心的上台比较一番，看看自己十几年修炼的成果到底如何，对自己没有信心的，那就充当观众，看看别人练成了何等手段，也好有个对照借鉴。 至于素女峰的师姐师妹能否看上自己，那是有固然好，没有也无伤大雅。 “若是没有疑问，那么便开始抽签。”海棠真人照例询问一句，一边摇动手上的盒子。 “海棠师姐，师弟觉得不用这么麻烦。”朝阳峰看台上，一位容貌俊美的年轻弟子大步走出，他脚踏空气，元气在脚心激荡，几步来到擂台上方，缓缓落到海棠真人身边。 海棠真人眉头微皱，这是先天高手，完全不逊色与她的先天高手，可是他竟然不认识，看来是朝阳峰隐藏的杀手锏了。 此人便是紫光真人的关门弟子，金阳真人，他三十不到便晋升先天，因此容貌十分年轻。 “海棠师叔，师弟斗胆，如此抽签激战太过麻烦，不若这样，师弟站在擂台上，报名的五十多位弟子若是能在我手底走上一招，便算有资格站在台上接受六位师妹挑选，师姐放心，师弟会掌握好力度，只让六位弟子站上擂台。”这金阳真人好大的口气。 “这位师弟如何称呼？”海棠真人面色晦气，朝阳峰的家伙怎么都是这么自以为是。 “师弟金阳，师尊紫光真人。”金阳真人朝紫光真人微微躬身，一脸虔诚。 “金阳师弟，规矩不可更改！”海棠真人硬邦邦的说道。 “师姐，那么师弟也想参加者比武招亲！”金阳真人语出惊人。 “你是师叔，怎能和弟子搅和在一起。”海棠真人眉头紧皱。 “师弟未到三十五岁，一样有追求美女的机会。”金阳真人微微一笑，望向素女峰六大真传弟子，眼神灼热，仿佛要烧熔一切。 六位真传弟子受不了金阳真人暧昧的眼神，忍不住后退几步。 “报名已经截止！”海棠真人柳眉倒立，一股火气从胸腹间涌起。 “自从偶然见了素女峰的依婷师侄，师弟便日思夜想，连修炼的时候脑中都会出现她的倩影，师弟自己胆小，于是让凌峰师侄代为传话，哪里想到凌峰师侄竟因我受辱，最后更是自尽身亡，师弟深感愧疚，寝食难安，恨自己懦弱，也恨依婷出手太狠，最近又听说碧云师姐对师弟不满，觉得师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师弟不想做无谓的口舌之争，那么只有一展身手，让众位师兄师侄瞧瞧，我朝阳峰的弟子是否无能？是否配得上素女峰的弟子？” 金阳真人情绪激动，热泪盈眶，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掩面哭泣，每一滴泪珠中似乎都充斥了满腔的冤屈。 堂堂先天高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哭了！ 李依婷听得瞠目结舌，自己什么时候与这位莫名其妙的金阳师叔有过交集了，这位金阳师叔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娓娓而谈，这还叫胆小！ 大雪山众弟子却恍然大悟，他们对事情一知半解，自以为了解了内幕，心中兴奋难当。 “影帝啊！”秋白赞叹一声，能屈能伸真丈夫，这金阳真人真是枭雄人物。 “海棠师侄，你便让金阳师侄参加吧！”雪龙真人突然出声道，“至于规则，按照金阳师侄说的也无不可，只是金阳师侄若能参加，那么在场的弟子也能参加了，若是前期没报名，只要没有超过三十五岁，都可以请求金阳师侄指点一招。” “这个——”金阳真人沉默了，若是看台上的弟子都要求指点，便算自己是先天高手也吃不消啊！ “金阳师侄，就这么定了，众弟子若是有信心，可以要求金阳师侄指点一招。”雪龙真人笑呵呵说道。 紫光真人脸色微变，嘴唇微微蠕动，传音给金阳真人。 “雪龙师叔，弟子虽是先天武者，但尚未达到收发由心的程度，若是对手实力太强，恐怕会收不住手，万一伤了人，还请师叔不要怪罪。”金阳真人稍稍一愣，慎重说道。 “没事，身为武者，哪有不受伤的，只要不出人命便可！”雪龙真人爽快道，“先期报名的五十四位弟子可以先上去请教，若是能接下金阳师侄的一招半式，就算不能获得美人青睐，大雪山雪灵秘境对其开放十日。” “雪灵秘境开放十日。”众弟子稍稍一愣，顿时欣喜若狂，山主金口玉言，想来是不会反悔的。 大雪山传承久远，但是成为超级宗门，却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而最大的功臣，便是这雪灵秘境。 一千五百年前，大雪山先辈发现了位于大雪山半山腰处的雪灵秘境，那秘境十分荒凉残破，只有一块高耸的石碑，石碑裂纹密布，朦胧青光笼罩石碑，一个个雪花状的神秘符文在石碑上游走不定。 人若在石碑附近入定，神识便会被吸入石碑，参悟石碑中的奥秘，至于是何种奥秘，在雪灵秘境闭过关的长老弟子都三咸其口，不肯透露一丝半点的讯息。 与众弟子欣喜若狂的神情相反，金阳真人却满脸阴霾，雪龙真人这是要往死里折腾他了。 可以预见，为了这雪灵秘境修炼十日的渺茫机会，会有多少弟子拼命接他一招，可惜他又不能真置人于死地，若是敢这么干，雪龙真人必然一掌拍死他，就算师傅紫光真人也救不了。 “好！金阳服从命令！哪位师侄先上来讨教？”金阳真人果是枭雄人物，瞬间就有了主意，他深吸一口气，不能打死，那老子就打得半死！只要这么对付几个，众弟子上前就要掂量掂量了。 “师叔，弟子火焰山兰陵，请师叔指点，望师叔手下留情！”一位红脸壮汉从看台跃下，迅速窜到擂台上。 这位叫兰陵的火焰山弟子，便是五十四位通过初选的大雪山弟子，修为是半步先天大成，内气全部液化，武道意境几乎大成，一拳一脚巨力无穷。 “好说，请出招！”金阳真人傲然站立，区区半步先天，他实在提不起精神。 兰陵猛然聚气，内气隆隆作响，仿佛有妖兽在体内兴风作浪，少卿，一只栩栩如生的火兽从背后升起，那火兽形如蛤蟆，背上密布岩浆一样的气泡。 “吼——”兰陵怒叫一声，手上青筋暴起，一拳捶向金阳真人，那火兽伸出滚烫的舌头，仿佛岩浆流泻，加持在兰陵拳头上，顿时狂风大起，一股隐约有硫磺味的火浪扑向金阳真人。 金阳真人微微皱眉，这兰陵师侄倒也不错，若是平常时候，与他对几招也无妨，可是此时此刻，金阳真人是要伤人立威的，这兰陵师侄不会看形势，正好撞在枪口上，活该他倒霉，金阳嘴角牵出狞笑，轻飘飘的拍出一掌。 兰陵眼中露出感激的神情，以为师叔放水了，无生无声间，手掌与拳头相撞，兰陵脸色顿变，双眼凸出，一口血水喷出，人如流星一般向后甩飞。 五十六 一招之战 “金阳师弟下手太重了！“火焰峰的铁岭真人脸色红中带青，他猛然飞起，遥遥接住兰陵，可惜兰陵已经昏迷不醒，胸口肋骨都断了三根。 “铁岭师兄，山主有言，武者哪有不受伤的！”金阳真人轻轻一笑。 “你——”铁岭真人冷哼一声，退回火焰峰所在的看台。 金阳真人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苦笑连连，这下可得罪了火焰峰的众位同门了，今后若要求到火焰峰，恐怕就十分麻烦了。 “下一位！”金阳真人平复心情，轻轻说道。 前期报名的还有五十三位弟子，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上前，这位金阳师叔下手太狠了。 突然间，一位弟子越众而出，几步跃上擂台，微微躬身道：“金阳师叔，弟子王银星，请师叔指教！” “银星师侄，请接招！”金阳真人一掌拍出，同样是轻飘飘的一招，那王银星深吸一口气，也是拍出一模一样的一掌，这是朝阳峰的紫电掌，虽然看似轻飘飘的，其实却是迅如闪电。 这王银星懂得紫电掌，原来也是朝阳峰的弟子。 两人手掌相碰，砰然大响中，王银星踉跄后退，脚下土石炸裂，在坚实的擂台上踩出一个个深坑，一直退到擂台边缘才止住。 “多谢师叔指点！”王银星深深弯腰，满脸喜悦，他这是通过了金阳真人的一招之约，雪灵秘境闭关十日稳稳到手。 “这小子放水了！”秋白轻轻说道，但是雪龙真人只是微微皱眉，他也不便强自出头。 看台上也有眼神锐利的，连蒙带猜，觉得金阳真人放水了，于是嘘声四起，尤其是火焰峰所在的看台，嘘声十分嘹亮。 金阳真人不动声色，老子就是放水了，你们又能怎样？ “弟子王志贵，请师叔指点，还望师叔手下留情。”一人跳上擂台，手掌翻出，一掌拍向金阳真人，瞧这运劲发力的模样，也是朝阳峰的紫电掌，难道这小子也是朝阳峰的。 金阳真人挥掌击出，又是一式一模一样的掌法，“轰”的一声，那王志贵惨叫一声，手臂不自然的弯折下来，人向后狂退，终究站立不住，砰地一声倒在擂台上，低声哀嚎。 有弟子跑上擂台，抬走了脸色苍白的王志贵。 “雕虫小技！”金阳真人洒然一笑，眼中戏谑，这小子想冒充朝阳峰的弟子，让自己放水，可惜自己也不是好骗的。 “这也是朝阳峰的弟子吧！金阳真人竟然毫不容情！难道刚才误会金阳真人了，他真没放水！”四周看台上嘘声嘎然止息，有弟子沉思起来，难道刚才朝阳峰的王银星真能在先天高手手底下走上一招，可那小子实力也不强啊！ “那王志贵可不是朝阳峰的弟子！他是百药峰的弟子。”有人轻声说道，众人恍然大悟，王志贵这小子脑子活络啊！可惜金阳真人火眼金睛！ “弟子朝阳峰沈水斌，请师叔手下容情！”一位汉子从朝阳峰看台上跑下，一溜烟窜上擂台，却不在前期报名的五十四人之中。 “未到半步先天也敢出来献丑！”眼力过人的弟子洒然笑道。 金阳真人微微一愣，看向朝阳峰看台上的紫光真人，他以为是紫光真人派其过来的。 紫光真人脸色铁青，他也没有料到，朝阳峰竟有这等胆大包天的弟子，未到半步先天便敢跑去接先天武者一掌，就算金阳真人可以放水，可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还能毫无底线不成！ “把他赶出擂台，生死不论！”紫光真人传音道。 金阳真人微微点头，猛然间，金色的大日从掌心涌现，淹没了得意洋洋的沈水斌，一息以后，金色大日消散，沈水斌笑容定格，一阵微风吹来，沈水斌笑脸一寸寸剥落，最终化成青烟四散。 沈水斌死亡，雪龙真人却没有出手干预。 “呕——”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响起，这是未经世事的年轻弟子。 各峰峰主与长老们却无动于衷，他们这一生，看多了生生世世。 那些经历过惨烈厮杀的大雪山弟子也无动于衷，沈水斌身影消散后，又一位弟子走上擂台。 “师侄高翔，大雪山主峰弟子，请金阳师叔指教！”这高翔是一位俊美的年轻人，身上气息若有若无，似乎有返璞归真的迹象，仔细感应，又有一丝丝天地元气环绕身体，这是半步先天的巅峰。 “不愧是主峰的弟子，这高翔也只有二十七八岁，竟有这等修为，几乎不逊色自己二十七八岁的时候。”金阳真人稍稍感应，心中便升起一股毁灭对方的冲动。 可惜雪龙真人在看台上看着，若是自己稍有异动，便会身首两处，自己虽是先天武者，但跟雪龙真人的差距，却犹如眼前的半步先天比之自己，或许差距更大。 “请出手！”金阳真人微微一笑，手掌伸出。 高翔身体一震，内劲山呼海啸，如长江大河般哗啦啦流淌，一阵阵若有如无的元气受内劲吸引，迅速汇拢到高翔身边，三息之后，高翔周身元气流淌，身影朦胧，隐约的白亮光环笼罩身体。 “师叔，得罪了！”高翔一掌拍出，背后雪山虚影冉冉升起，隐约有几丝天地元气汇入高翔的手掌中，只要能运用一丝元气，在半步先天巅峰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掌劲奔腾呼啸，长龙般涌向金阳真人，仿佛有片片雪花飞舞。 “不错！”金阳真人点头说道，一派先天高手的风范，他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拍向高翔的手掌。 轰然巨响，劲气与天地元气飞溅，金阳真人傲然挺立，高翔连续后退几步，勉强站稳，脸上潮红涌动。 “师叔，承让了！”高翔平复翻滚的内劲，恭敬施礼，他知道是金阳真人让他了，否则这一掌未必会接的这般轻松。 金阳真人点头，深受了高翔一礼。 高翔之后，陆续有弟子走上擂台，都是半步先天的武者，再没有滥竽充数者，显然金阳真人的立威还是有效果的。 前期报名的五十四人全部走过一招，又有三人通过考验，余者都被金阳真人一招打得吐血，被擂台周围的弟子扶下擂台。 “三位朝阳峰的弟子，两位主峰的弟子，这金阳真人太明目张胆了。”四周的看台上议论纷纷，火焰峰与百药峰的看台更是大声喧闹起来，铁岭真人与丹霞真人也不阻止。 火焰峰与百药峰虽是术业有专攻，弟子大多不擅打斗，但总有例外的，火焰峰的大师兄炎陵与百药峰的大师兄陈柏松就是此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他们不仅在炼器炼药这等主业上颇有成就，功夫这等辅业也没有拉下，甚至做到了主业与辅业相铺相成，论功力深厚，绝对是五十四位半步先天中排名前五的，半步先天巅峰，比大雪山主峰的高翔还要胜上一丝，这是有目共睹，可是最后竟然惨遭淘汰，躺在地上起不来身，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众弟子不许喧哗！”雪龙真人轻轻说道，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台上立刻鸦雀无声。 “还有弟子要上前讨教么？”雪龙真人环顾四周，大雪山众弟子都不敢上前，金阳真人下手太狠了，朝阳峰功力差些的弟子也不敢上去，沈水斌就是榜样。 “真人，不知我正阳宗弟子能否参与，他们也非常仰慕素女峰的诸位师姐师妹。”秋白突然出声道，高天琪等非常配合的大力点头，眼中流露出爱慕的神情。 “正阳宗若是想参加，实在是我大雪山的荣幸。”雪龙真人笑道。 “啸天，你去向金阳道友讨教一番。”秋白说道。 神情木讷的李啸天大步走上擂台，“金阳真人，正阳宗李啸天，请指教！”李啸天抱拳行礼，也不装腔作势，右拳捶出，金帝身影凸显，天地元气骤然沸腾，擂台上霎时响起急遽的破空声。 “好拳法！”看台上的雪龙真人赞叹一声，目不转睛的盯住李啸天。 白金色的拳头朴实无华，天地元气凝如实质，在拳面上涌动，一股撕裂万物的意境扑面而来，金阳真人脸色大变，他满脸慎重，一掌缓缓推出，一轮金色的朝阳从掌心飞出，冉冉变大，到足球一般大小时便不再增大。 这金色的朝阳，便是金阳真人的法相，金色的朝阳风驰电骋，瞬间扑到李啸天面前。 拳头与法相相撞，天地元气剧烈激荡，一层层涟漪从拳头与法相交界处涌起，迅速向外飚射，瞬间传出擂台，传遍了整个看台，仿佛有刀子刮过，每个大雪山弟子脸上蓦然刺疼。 拳头与法相相持的瞬间，李啸天拳面上凝聚的天地元气腾地剧烈震荡，震荡来的太突兀，太猛烈，朝阳法相不由自主的随之震荡起来，金阳真人融于法相中的神识一阵散乱，本体也一阵昏眩，朝阳法相突然失控了一瞬间。 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李啸天右拳猛然拨开朝阳法相，左拳紧跟着捶出，一步跨到金阳真人面前。 拳劲奔腾，金阳真人豁然变色，赶紧抬掌抵御，轰然巨响中，白金色的拳头捶中他的手掌，拳劲如山如岳，仿佛上古荒兽横冲直撞，金阳真人手臂欲折，飞速向后退去，砰砰大响中，擂台上凸显出一个个深深的脚印，“嗤啦”一声，拳风余波扫过金阳真人的肩膀，撕下一片衣角。 “承让！”李啸天转身后退，几步走到五位通过金阳真人考验的大雪山弟子身边，不骄不躁的站定。 李啸天有自知之明，再打下去他可占不到便宜了，毕竟是练出先天法相的高手，他目前还不是对手。 四周看台的大雪山弟子已经呆住了，擂台上的五位师兄虽然挡住金阳真人的一招，其实却是金阳真人没有全力以赴，但是这位正阳宗的师兄绝对不同，金阳真人可是连法相都用出来了，关键是还奈何不得人家，反而被这位师兄借机占据了上风，衣服都撕了一片下来。 除了素女峰的峰主长老心中有了准备，其余峰主与长老皆是心神震颤，小小的一流宗门竟有百年难见的奇才！众人一时羡慕嫉妒恨。 “好天赋！”雪龙真人默默点头，平淡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羡慕，大雪山怎么没有这等弟子！ “你——”金阳真人脸色铁青，欲待上前再战，但一招之约已过，却不好反悔，“好！好！名不见经传的正阳宗，竟有这等天资绝顶的弟子！”金阳真人咬牙说道。 “下一位是谁？”金阳真人望向正阳宗的诸位弟子，刚才失去的脸面，只能从这几位弟子身上收回了。 五十七 悲催的金阳真人 “请道友指教！”秋白一步跨出，来到擂台上方。 “你——”金阳真人目瞪口呆，这位秋掌门怎么也出现在了擂台上，不是说只是弟子参与么！ “金阳道友，本人未到三十五岁，一样有追求美女的机会！”秋白笑道，这是金阳真人不久前的原话。 报应不爽啊！四周看台上的弟子发出低低的笑声，同时也惊讶于正阳宗的掌教竟然未满三十五岁，若是他们知道，秋白连二十五岁都未到，不知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金阳师侄，既然秋掌门未到三十五岁，那么你便与他对上一招吧！”雪龙真人发话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金阳真人。 “这——”金阳真人眼神闪烁，刚才秋白与紫光真人猛然对了一招，金阳真人可是看在眼里，自忖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山主，不若由老夫代替金阳出手！”紫光真人插嘴道。 “紫光真人，你年纪太大，就不要瞎搀和了，这是咱们年轻人的擂台。”秋白毫不客气的指责道，紫光真人气结，满脸通红，蓦然天地元气呼啸，他忍不住要甩膀子硬干了。 “紫光师兄，秋掌门说得有道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你就不要瞎掺合了。”雪龙真人双目如电，盯得紫光真人头顶发麻。 看雪龙真人的架势，若是紫光真人敢出手，他也不介意出手。 “好！好！”紫光真人满脸阴霾。 “金阳真人，请指教！”秋白微微躬身，猛然间，风起云涌，无穷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凝聚过来，呼啸声响彻整个盆地，天地元气环绕秋白，迅速增厚，在秋白身周凝聚出五色的元气光环。 见秋白凝聚天地元气，金阳真人深吸口气，不甘落后的开始凝聚天地元气，输人不输阵，就算明知不敌，也不能弱了朝阳峰的名头。 突兀的，金阳真人脸色大变，他一时竟然凝聚不到多少天地元气，擂台周围的天地元气被秋白掠夺一空，远处的天地元气尚未来得及补充，金阳真人身周只凝聚了一层稀薄的淡金色元气。 先天高手之间的大战，若是擂台战，其实对于稍弱的一方非常吃亏，因为某个范围的天地元气一时是有限的，稍强的先天武者会抢占多数天地元气，弱者便十分吃亏了。 因此先天武者的战斗，一般都是大范围的游斗，主要便是为了能充分调用天地元气，不至于因为元气不足而降低招式的威力。 “接我一招！”秋白微微一笑，右拳挥出，一轮赤色的大日飞向金阳真人，大日中有神人盘坐，赫然是赤帝法相。 金阳真人的法相是朝阳法相，朝阳者，谓之朝气蓬勃，生机勃勃，朝阳法相虽是一轮金色的大日，其实按照五行来说，则是偏于木属性，火克木，用赤帝法相对付正好。 金阳真人面色凝重，一轮金色的朝阳飞出，因为凝聚不到足够的天地元气，这轮朝阳法相有些空虚，只比虚相好上一些。 赤日与朝阳相撞，两者在狭小的擂台上风驰电骋，你追我赶，令看台上的弟子眼花缭乱，只有几位先天长老与最出色的半步先天才能看清，这是人族先天高手正统的战法，御使法相战斗，人在远处，就算法相被对手毁灭，也有时间逃跑。 相持片刻，赤日猛地黏住朝阳法相，尔后径直点燃了朝阳法相，朝阳法相奋力逃遁，还是一寸寸燃烧起来，逐渐被赤日法相焚毁，金阳真人融于法相中的一丝神识彻底湮灭。 “呃——”金阳真人闷哼一声，眼见赤日法相继续飞来，他接连劈出紫电掌，同时人向前后左右无规则的闪避。 “着！”秋白微微一笑，手掌摊开，内劲化成旋涡，瞬间吸住金阳真人。 金阳真人运功发劲，猛然挣脱束缚，可是就这么一瞬间，赤日法相飞来，轻轻一绕，砰然撞中金阳真人的半边身体，尔后法相消散。 “噗”地一声，金阳真人吐出一口血沫子，踉跄几步，勉强站定。 “承让！”秋白施施然的站到李啸天身边。 金阳真人脸上青白变幻，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沫，当时他信誓旦旦说到，只让六人通过考验，可是现在台上却有七人了，若加上他自己，那就是八人，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还有人想要讨教吗？”雪龙真人轻笑道，唯恐天下不乱。 “大雪山主峰王焕之，请师叔手下留情！“一位翩翩美少年踏上擂台，身周元气澎湃，绝对是半步先天的巅峰。 这王焕之乃是主峰十二真传之一，事实上，大雪山主峰除了寥寥几位真传弟子参加的比武招亲，余人都不屑于参加，一直以来，主峰的高手无论数量与质量，都是遥遥领先于四大辅峰。 金阳真人面色越加难看了，主峰的弟子太狂妄了，自己刚才已经放水了，除了朝阳峰，只有主峰有两位弟子入选，这难道还不够有诚意！ 金阳真人深吸口气，身体站得笔直，内劲缓缓运转，天地元气呼啸而来，他决定对主峰一视同仁了。 “王焕之，你找死！”金阳真人心中默默补充一句，一时面色狰狞，突然间，他眉头一皱，呼啸的天地元气顿时散乱，大部分蓦然消散，只余很少一部分。 秋白刚才那一击确实击伤了金阳真人的肺腑，但是对于先天高手来说，这点伤势无伤大碍，可是现在却有一股奇怪的内劲在他身体中捣乱，阻碍了内劲的凝聚，内劲若是凝聚不起来，怎么吸附天地元气战斗，纯粹靠神识，根本凝聚不到太多的天地元气。 “好个正阳宗的混蛋，竟然来阴的。”金阳真人看向秋白，眼中后怕，这混蛋竟然能在自己毫不所觉的情况下埋下内劲。 秋白微笑点头，那内劲便是他埋下的，雪龙真人也在微笑，他是唯一看出秋白埋下内劲的人，因此才示意主峰的弟子上去试试。 金阳真人驱使内劲，想要逼出捣乱的奇怪内劲，可是那内劲四处游走，滑溜的不得了，一时竟然挡不住。 “师叔接招！”正当金阳真人悄悄围堵体内的异种内劲时，那王之涣看出便宜，猛然一拳捣出。 半步先天的拳劲不容小觑，金阳真人脸上无奈，紫电掌瞬间拍出，“砰”地一声大响，金阳真人纹丝不动，王之涣也只是稍稍退了两步。 “多谢师叔手下留情！”王之涣大喜过望，脸不红气不喘，走到秋白身边。 其实对于先天高手来说，若是不能加持天地元气，一招一式的威力与半步先天巅峰时并没有显著的差别。 显然大雪山主峰的真传弟子内劲质量也并不差，甚至不逊色与金阳真人的内劲质量。 “这是怎么回事？”看台上的弟子有些不解，原先五位通过考验的弟子，虽然金阳真人也放水，但是也没有这么明显，那些弟子虽然接住了金阳真人的随意一招，但姿态却是十分狼狈的。 众人皱眉沉思，难道是主峰的王焕之非常厉害，还是金阳真人放水放的太厉害，亦或是金阳真人被正阳宗的秋掌门击伤了。 有些胆大的已经跃跃欲试！突然之间，火焰峰有一位满脸虬须的汉子跃上擂台，“弟子李彦海，请师叔赐教！” 李彦海一拳捶向金阳真人，拳劲猛烈，一片岩浆大海在他身后铺展，这是熔岩意境，火烧火燎的硫磺气息扑向金阳真人面门。 这李彦海虽然形貌丑陋，却是火焰峰的铁岭真人隐藏的杀手锏，此人炼器一般，但练武的资质却非常好，武功比火焰峰大师兄炎陵还要高上一丝，一只脚已然踏进了先天的大门。 金阳真人满腔怒火，秋白留于他体内的内劲几乎要被逮住了，若是这莽汉能迟来几步，那丝滑溜的内劲必然烟消云散，可惜，就差那么一丝时间啊！金阳真人惊怒交集，手掌猛力拍出。 “砰”地一声，李彦海这莽汉一步不退，反而金阳真人因为心浮气躁，身体摇晃了几下。 “师叔承让！”李彦海大大咧咧的走到王之涣身边。 金阳真人郁闷的想吐血，就在这时，嗖嗖声不绝于耳，一位位半步先天巅峰的大雪山弟子从看台的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 擂台上瞬间聚集了十八位半步巅峰的大雪山弟子，主峰九位，其余三座辅峰各三位，这十八位半步巅峰，加上素女峰六大真传中的三位半步巅峰，以及擂台上通过考验的五位弟子中的两三位，便是十几二十年后，大雪山新一代的先天高手，这便是超级宗门的深厚底蕴。 “师叔，弟子百药峰张道利请教！” “金阳师叔，主峰王道亚请教！” …… “师叔，弟子朝阳峰王灵犀请教，请师叔手下留情！”众弟子的请教声此起彼伏，最后连朝阳峰的弟子都来趁乱打劫了，金阳真人面色青黑，看台上的紫光真人面色也不好看，可惜他不敢乱动，雪龙真人一直看着他。 “火焰峰炎陵，想再接师叔一招，希望师叔成全！” “百药峰陈柏松，希望能再接师叔一招！” “朝阳峰陈述，希望师叔成全！”这十八位半步巅峰的高手中，就有刚才五十四位先期报名的高手，他们不甘心第一次失败，又第二次出现在擂台上。 雪龙真人定下的规矩是接住金阳真人一招，可是规矩上没有说第一次失败了，不可以尝试第二次啊！ 失败便是失败，你们还有脸第二次上来，金阳真人气得几乎吐血，雪灵秘境的诱惑竟然这般大！这些家伙连脸皮也不要了。 “你们先商量一下，人这么多，总要有先有后吧！”金阳真人突然不生气了，话一说完，他便闭上眼睛，开始争分夺秒的与体内捣乱的内劲较劲。 “最多十息时间，狡猾的内劲就会被老子驱赶绞杀了，”金阳真人嘴角掀起狰狞的笑容，“到时候，一个个揍得你们筋折骨断。” “火焰峰炎陵，你先上！”秋白突然说道。 正阳宗的秋掌门开口，众人面面相觑，这位秋掌门可是一招打得金阳真人吐血的高手。 “要不要上？”炎陵微微沉吟，耳畔突兀响起秋白的声音，“金阳真人十息之内不能凝聚天地元气！” 炎陵牙齿一咬，猛然大喝一声，“师叔接招！” “好！”金阳真人嘴角扭曲，他恨透了秋白。 炎陵浑身内劲涌出，武道意境融入内劲中，一拳捶出，仿佛一把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巨锤砸向金阳真人。 金阳真人不得不暂缓对体内异种内劲的围剿，一掌拍出，紫电劈啪作响，“砰”地一声，炎陵后退两步，嘴角流出一丝血渍，金阳真人也踉跄一步。 “多谢师叔手下留情！”炎陵满脸喜色，雪灵秘境参悟十日，这诱惑太大了。 “多谢秋掌门！”炎陵几步走到秋白身边，躬身行礼。 “王道亚，轮到你了，快上！”秋白微微点头，突然催促主峰的王道亚。 王道亚一脸惊喜，猛然践踏地面，晶莹如雪的手掌拍向金阳真人，“师叔，请指教！” “混蛋！”金阳真人胸口发闷，内劲一阵紊乱，但是王道亚的手掌已然拍到，金阳真人眼中血光迸射，手掌拍出，“嘣”的一声颤响，王道亚一步不退，金阳真人却后退一步，身体摇晃一下。 “师叔，承让了！”王道亚狂喜道，尔后几步跨到秋白身前，不动声色的深深施礼。 “百药峰张道利，你上！”秋白说道。 “是！”张道利大喝一声，一掌拍向金阳真人。 金阳真人已经没了怒气，他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掌，拍向对手。 五十八 大荒界与雪灵秘境 “百药峰陈柏松，轮到你了！“秋白说道。 “是！“陈柏松大步跨出，右掌拍出，与金阳真人撞在一起，嘣然颤响中，陈柏松一步不退，金阳真人却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血渍。 连续与十八位半步巅峰的高手对决，尽管只是一招，但金阳真人已经精疲力竭，内气消耗的速度竟然跟不上回复的速度，更凄惨的是，被秋白埋入体内的内劲又开始四处折腾了。 “小师叔，我们可否向金阳师叔讨教一招！”李依婷大声问道，素女峰的六位真传也已经跃跃欲试了，雪灵秘境参悟十日，对于立志攀登先天的真传弟子来说，实在是不能拒绝的诱惑。 “你们也是大雪山的弟子，应该可以吧，雪龙真人，不知这素女峰的弟子能不能参与？”秋白扬声问道。 “可以！”雪龙真人兴致盎然，这比武招亲发展成这样，实在颇为有趣，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大雪山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金阳师叔，素女峰弟子向您请教，请师叔手下留情。”雪龙真人话音方落，李依婷便飞身而起。 “师侄不需多礼！”金阳真人脸色略微苍白，他并不认识李依婷。 “师叔，您不认识我么？”李依婷微笑道，“我是李依婷啊！您不是说见了我一面后，茶饭不思，日思夜想么！” 素女峰的弟子太狡猾了，金阳真人略微一愣，苍白的面颊上露出一抹愧色。 “金阳真人谎话连编啊！我就说么，上梁不正下梁歪，朝阳峰的弟子让紫光真人教歪了。”秋白笑道。 看台上的大雪山弟子议论纷纷，金阳真人太胡扯了，不是说爱慕素女峰的李依婷么，竟然当面不识其人。 紫光真人脸色难看，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朝阳峰的名声算是毁得一塌糊涂了。 “山主，金阳已经受伤，不若换个先天武者守擂？”紫光真人强忍怒气，对雪龙真人说道。 “紫光师兄，那么朝阳峰与素女峰的恩怨呢？”雪龙真人笑问。 “我玄孙凌峰自己不争气，怪不得素女峰弟子，此事便一笔勾销。”紫光真人声音嘶哑，心中生出无尽的挫败感。 “好！师兄要言而有信！”雪龙真人点头道，“金阳师侄，比武到此为止，我瞧素女峰的六位真传弟子功力扎实，必然能通过考验，你就不要浪费力气了，赶紧下来吧！” “蛮荒古道即将开启，为了增强宗门弟子的实力，雪魂老祖下令，开放雪灵秘境，但凡半步先天以上的弟子，都有机会进入秘境修炼。”宗门雪龙真人轻轻说道，声音传遍四方。 大雪山弟子悲喜交加，原来竟是因为蛮荒古道开启才开放雪灵秘境的。 这蛮荒古道他们都听说过，连接的是一处域外小千世界，五百年一开，当蛮荒古道打开时，江州所有半步先天的武者都必须进入蛮荒古道战斗，直到蛮荒界与江州的通道重新封印。 一万多年前，江州能人辈出，宗派强盛，乾坤宗、大日神宗、诛妖剑宗、水神宗，等等宗门光耀江州，便是雷州等地也是声威赫赫，那时候的江州，竟然出现了五位千岁境强者共存于世的盛况。 那是一个人族大兴的时代，江州大地的妖魔无所遁形，几乎要灭绝，为了让江州人族更加辉煌，甚至最终诞生万岁境大能，那五位强者通力合作，以惊世骇俗的神通联通了一处域外世界，以便掠夺资源，支撑江州人族发展。 那处域外世界，便是蛮荒界，那通道，便是蛮荒古道。 这五位强者的初衷很好，可惜那处域外世界也不是善茬，竟然有好几只千岁境的绝世妖神，妖魔的攻击性远强于人族，于是在蛮荒古道建立的那一刻，便是潘多拉盒子开启的时候。 战争瞬间打响，江州大陆与那自称蛮荒界的世界鏖战不休。 战争陆续进行了上百年，双方都是损失惨重，蛮荒界中的千岁境妖神逐一被击杀，或者被镇压，但是江州大陆也是损失惨重，五位千岁境强者逐一身亡，到了剿灭最后一只千岁境妖神时，江州大陆也只余两位身受重伤的千岁境大能。 那两位大能以重伤之躯强行封印了蛮荒古道，可是这封印并不完整，或者说并不足以完全封印蛮荒古道，毕竟这古道可是五位千岁境大能联手建立的，两位重伤的千岁境哪里能封印得住，至于毁灭，绝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两位千岁境强者勉强封印蛮荒古道后，便坐化在古道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江州人族的繁华盛景犹如昙花一谢，从此以后，人族盛况不再，与江州大陆的妖魔鏖战时便不再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而是互有胜负，数百年后，妖魔又逐渐侵占了江州大陆的一部分地域。 五百年后，蛮荒古道突兀开启，人族毫无准备，顿时损失惨重，江州本土的妖魔更是里应外合，人族无奈之下，只能以当年的五位千岁境强者的宗门为中心，收缩力量守护人族，逐渐形成了五大圣地，与妖魔战斗，守护人族。 这五大圣地便是江州东域、南域、西域、北域，以及中域的雏形，只是那时候人族虽然艰难，但通神境界的顶梁柱不少，江州五域比现在要大上不少。 其实与蛮荒界战斗之后的五百年里，人族已经逐步恢复了元气，甚至又重新出现了两位千岁境大能，再次压制了江州本土的妖魔，若是这么下去，人族最终会统治整个江州，灭绝妖魔，可惜世事难料，人族命运多舛，蛮荒古道再次出现，人族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当初建立蛮荒古道的初衷是掠夺蛮荒界的资源，因此五位千岁境强者在建立蛮荒古道时，以大神通制定了进出蛮荒古道的规则，只允许半步先天以上的人族进入古道，若是低于半步先天，便没有进入蛮荒古道的必要了，功力太低，进去纯粹是浪费生命。 因此当蛮荒古道的封印松动时，最先能通过的也是半步先天，妖魔与人族都是如此，等到封印逐步打开，才能通过先天武者与先天大妖，当封印完全打开时，千岁境强者与妖神也会出现，这一过程，一般会经历三十年到五十年。 这三五十年里，江州大陆会战云密布，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族与妖魔的战斗。 一万多年来，蛮荒古道开启了二十三次，每一次古道开启，为了抵御越界而来的妖魔，半步先天总是最先顶上，当然伤亡也是最惨重的，甚至有一次近乎全军覆没。 当然祸福相伴，在蛮荒古道中，晋升先天也相对容易很多，这古道毕竟是人族的千岁境大能建立的，他们以莫大神通更改了规则，人族在蛮荒古道中击杀妖魔，便能得到妖魔的部分精气，从而以战养战，甚至快速提升实力。 在蛮荒古道中，半步先天有更大的几率晋升先天，而先天高手，则更容易晋升通神。 因此大雪山弟子听到蛮荒古道即将出现，脸上有欢喜，更有畏惧，喜的是晋升先天更容易，畏的是一不小心便身死道消。 而大雪山的各峰峰主与先天长老却十分淡然，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蛮荒古道即将开启的消息。 “我大雪山的雪灵秘境，最珍贵的便是石碑，石碑有灵，按照我大雪山千多年的经验，一人一生只能感悟一次石碑，一次最多能感悟十日，这是我大雪山无数弟子得出的结论，这些感悟石碑的弟子中，也有先天灵体的存在，他们也最多感悟十日。”雪龙真人娓娓说来。 “我对刚才擂台上的胜利者许下十日感悟，这十日的感悟，却是需要大家自己争取的，若是天赋不行，或者石碑不喜欢，或许感悟三五日便被石碑踢出秘境。” 众弟子若有所思，雪龙真人又道：“从明日开始，众位半步先天的弟子依次进雪灵秘境，擂台上的胜利者先进。” “是，谨遵真人吩咐。”大雪山众弟子大声回道。 江州大陆五百年一次的浩劫又将来临了，怨天尤人不是办法，只有发愤图强，早日晋升先天境界，甚至进一步成就通神境，才能在乱世保存自己，保护家人。 对于蛮荒古道与蛮荒界的事情，秋白与正阳宗的长老弟子都是初次听闻，好在大雪山的弟子很乐意解释，秋白从陈柏松等几位弟子口中听到了比较完整的信息，至于更进一步的信息，就不是半步先天的弟子能知道了，秋白决定待会儿询问师嫂碧云真人。 比武招亲虎头蛇尾，好在雪龙真人比较强势，三言两语解决了朝阳峰与素女峰的恩怨，至少明面上是解决了，至于私底下的小动作，雪龙真人日理万机，哪里管得着，再说有竞争才有进步，适当的竞争对于宗门是好事，雪龙真人非常乐意见到。 “我很期待，大雪山众位弟子与正阳宗的客人在雪灵秘境中有好的际遇。”雪龙真人笑说一句，与秋白微微点头，便施施然离去。 雪龙真人一走，几位峰主也径直离去，铁岭真人与丹霞真人都是笑嘻嘻的，只有紫光真人脸色不好。 这所谓的比武招亲，朝阳峰的脸都丢尽了，紫光真人积聚了一肚子的火气，这次回去，也不知道朝阳峰哪些人要倒霉了。 五十九 有缘人 脚下白云飘荡，朝阳升腾，阳光在云间不断折射，照的素女峰顶霞光万道，犹如传说中的仙神居所，与素女峰千万年的底蕴一比，正阳宗的山门连暴发户都算不上，这等宗门气象，正阳宗几时才能拥有！ “师嫂，这荒蛮界与蛮荒古道的事情，师弟有些迷糊，师嫂可否仔细说说？”素女峰山顶，秋白与碧云真人站在山崖边，大袖飘飘，闲看云起云落，颇有几分上古仙人的风采。 “五百年前，我素女峰的祖师经历过蛮荒战争，那时候，我大雪山半步先天以上的弟子共有七百三十人，在四位通神老祖的带领下全部出征蛮荒古道，最后只有十七人回归，祖师正是其中之一，去时是先天圆满，回来就成了通神老祖，与祖师一同回来的十六人中，有三三人是通神老祖，五人先天圆满，离通神一步之遥，最后八人也是先天后期，没有半步先天的武者幸存下来，回来的四位通神老祖中，只有一位是当初带领大雪山弟子出征的通神老祖，他老人家从通神初期晋升到通神后期。”碧云真人慢慢说道。 “师嫂的意思是，实力高未必能存活到最后!通神强者也未必能存活下来，若是能存活下来，收获会很大。”秋白面色严峻，这蛮荒浩劫竟然这么可怕，七百三十人，只有十七人活着归来，这死亡率，将近百分之九十八啊！实在有些骇人听闻，通神强者竟然也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死亡率。 “对，回来的十七人中，每个人都进步很大，并且后来也没有停止晋升的步伐，如今大雪山硕果仅存的两位通神老祖，便是当年参与荒蛮之战的先天武者。”碧云真人说道。 “师嫂，所有人都必须参加蛮荒之战么？”秋白脸色严肃，正阳宗好不容易有这等实力，若是参与蛮荒之战，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必须参加，到时候，江州五大地域的统治宗门都会派高手巡守四方，所有半步先天以上的武者都不能逃脱。”碧云真人说道。 “你们江州南域的统治宗门是无量宗，不过五百年前，却是一个叫乾坤宗的超级宗门，这乾坤宗流传万年，乃是江州最强的宗门，门中千岁境强者不绝，每隔千年都会诞生一位，门中绝世功法乾坤索善于擒拿妖魔，是蛮荒界大敌，当时的江州南域，却是江州五域最强的地域。 一千多年前，蛮荒通道开启，蛮荒界两大妖神与二十位绝世大妖突袭乾坤宗，江州南域生灵涂炭，那乾坤宗到底底蕴深厚，门中通神高手超过二十位，千岁境强者一位，他们凭借山门禁制，联手绞杀了一位蛮荒妖神，重伤另一位妖神，擒拿镇压超过十位绝世大妖。 那一战，蛮荒界妖魔元气大伤，淡乾坤宗也很凄凉，千岁大能三年后圆寂，二十位通神高手也只剩下五位，纷纷在一百年中坐化，五百年后，乾坤宗青黄不接，蛮荒界妖魔却卷土重来，它们依然选择突袭乾坤宗，于是乾坤宗灾难降临，最后一位通神高手与大妖同归于尽，宗门弟子尽数灭绝…… 身为女子，碧云真人尽管功力高深，地位尊崇，却脱不开八卦的本性，说起灭亡的乾坤宗便滔滔不绝。 这么说来，药谷中的那些通神大妖，恐怕就是蛮荒界当年突袭乾坤宗的绝世大妖了，秋白心中想到。 “师嫂，雪龙真人说蛮荒古道即将开启，有确切的时间么？”等碧云真人说完乾坤宗的往事，秋白突然问道，这是秋白最想要知道的答案。 按照我们大雪山两位老祖得来的消息，蛮荒古道开启应该还有十八年左右，相差不会超过两年。“碧云真人回道。 “还有这么久！”秋白长舒一口气，若是还有这么多年，正阳宗未必没有生路，况且十五年后，若是不能解决药谷的几头绝世妖王，正阳宗或许已经不存在了。 既然正阳宗不存在了，这蛮荒浩劫来不来临，规模如何，与正阳宗已经没有关系，若是能解决药谷的绝世妖王，那么正阳宗的实力必然已经很强，蛮荒浩劫若是降临，正是正阳宗大展身手的时候。 “师嫂，这次雪灵秘境开放，我正阳宗竟然也有名额，不知雪龙真人是怎么想的？”对于雪龙真人开放雪灵秘境给正阳宗的弟子感悟，秋白心中是七上八下的，雪龙真人老奸巨猾，正阳宗承了这么大的情分，将来不知怎么还上。 “师弟不需奇怪，当年我大雪山祖师能寻到雪灵秘境，也是受了绝世高手的指点，那高人有言，雪灵秘境虽然属于大雪山，但大雪山不能独占，必须每隔几年开放一定数量的名额给各大宗门，特别是有深厚潜力的一流宗门，促使其晋升超级宗门。”碧云真人笑道，“那高人的意思，希望江州能出更多的超级宗门，因为只有通神以上的高手，才是与蛮荒界大战的决定性力量。” “原来如此！”秋白总算放心了。 …… 在碧云真人的带领下，秋白与正阳宗的诸位长老弟子从素女峰飞往大雪山，大雪山主峰高耸入云，山腰处便是白云朵朵。 雪灵秘境便在大雪山的山腰处，众人直接落在大雪山山腰一处平滑险峻的悬崖上，崖上寒风呼啸，阴寒刺骨，一片片雪莲在寒风中冉冉绽放，莲瓣晶莹剔透，隐隐有幽香传来。 “碧云师妹，好久没见了。”悬崖边上，一座冰雪覆盖的石像微微一震，冰雪飞散，却是一位面容古拙的中年男子。 “原来是雪莲师兄，好久没见，师兄功力越发深厚了。”碧云真人笑道，这雪莲真人乃是主峰的先天长老，先天后期的大高手。 “碧云师妹，这几位便是正阳宗的客人吧！”雪莲真人满脸和善，笑道，“几位客人，山主有令，你等可直接进去。” “小子秋白，见过雪莲真人。”秋白施礼道。 “秋掌门年少英杰，不须多礼！”雪莲真人指了指悬崖下，笑道，“秋掌门与正阳宗的诸位一起跳下去吧！” “跳下去？”秋白愣住了，难道雪灵秘境在山崖下，可是刚才飞上来的时候并没发觉有什么东西啊！秋白忍不住用神识仔细扫射，依然不曾发现山崖下有什么秘境之类的东西。 “诸位是来雪灵秘境感悟石碑的，那雪灵秘境便在悬崖下，只要跳下去便可。”雪莲真人笑道，“但是千万不要运功飞行，若是运功飞行，永远也到不了雪灵秘境。” “这么神奇？“高长亭飞下悬崖，神识在悬崖下四处扫描，碧云真人在边上笑吟吟的看着。 “没什么特别啊！”高长亭飞上悬崖。 “这位道友，请不要运功，跳下悬崖试试。”雪莲真人笑道。 “好！那我先试试！”媳妇在身边，高长亭也不怕雪莲真人作怪，直接纵身跃下，一身内气尽数收敛于体内。 寒风呼啸，高长亭从悬崖上直坠而下，突然间，他胖胖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好一个雪灵秘境！”秋白惊道，这么隐蔽奇怪的进入方法，怪不得需要高人指点才能寻到。 “秋掌门，请进！”雪莲真人笑道。 “雪莲真人，救命啊！”一位年轻的半步先天突兀出现在悬崖下的虚空中，雪莲真人伸手一拂，那年轻的半步先天被雪莲真人牵引上悬崖。 “多谢雪莲长老。”年轻人躬身行礼，“秋掌门也在。”那年轻人打招呼道。 “原来是百药峰张兄弟。”秋白点头道，“张兄弟收获如何？” “若是闭关一年半载，有很大的可能晋升先天。”张道利微微一笑，眼中神采风扬。 “看来收获不浅啊！张兄弟，再见了，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你已晋升先天。”秋白轻轻一笑，猛然跳下悬崖，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雪灵秘境到底是怎样的地方，张道利这样并不算十分出彩的半步巅峰，竟然也敢断言，一年半载便能晋升先天。 身体微微昏眩，眼中黑白闪现，没有丝毫景象，神识也陡然被束缚在身体中，时间流逝，仿佛穿越了一片空间屏障，失重的感觉遽然而生。 当眼睛能看到东西的时候，秋白已经出现在一座残破的石碑前，那石碑碎纹密布，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散掉，石碑表层，一粒粒雪花状的符文或隐或现，仿若星空般深邃，石碑的边缘，一位位大雪山弟子盘坐冥想，或远或近，高长亭也在人群中，离石碑不远不近。 在来雪灵秘境的途中，碧云真人已经对众人讲解了石碑悟道的过程，一旦进雪灵秘境，人便会出现在最适合的位置，只要盘腿坐下，神识或精神探出，必然会没入石碑中，千万不要随意走动，否则石碑有灵，会直接把人请出雪灵秘境。 雪灵秘境只允许半步先天进入，却是因为半步先天才能做到精神力外放，才能被石碑引进碑身悟道。 秋白稍稍环视四周，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朦胧，连神识都探不出去，秋白直接盘坐在地，神识没入残破的石碑中。 秋白没有发现，他盘坐的地方，正是一块圆形的青玉，青玉略微凹凸，凹凸的模样，就像是传说中的高僧大德长年累月坐出的印记。 神识飘荡，仿佛千年一瞬，突然间，秋白飘荡的神识被无穷元气吸附，很快凝聚出栩栩如生的人体，与秋白在石碑外的身体一模一样，秋白忍不住伸拳踢腿，这具元气塑造的躯体比外面的躯体还要灵活。 “有缘人啊！一万八千年了，娃娃终于等到你了。”秋白眼前神光大放，一个胖乎乎的娃娃突兀出现，头顶翠绿的叶片，仿佛传说中的人参娃娃。 六十 千岁转世身 秋白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如何称呼？”秋白疑惑道，这雪灵秘境难道是异界版的大型网络游戏，这人参娃娃便是类似于游戏中的npc。 “我叫镇妖童子，是这座镇妖碑的碑灵。”那人参娃娃笑道，秋白顿时肃然，都说万物有灵，传说中有上古神器会诞生器灵，这镇妖碑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神器了。 “有缘人，不，正阳宗的秋白掌教，欢迎来到镇妖碑中的世界。”人参娃娃殷勤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秋白，是正阳宗的掌教？”秋白惊道，他脑中飞速回想，刚才与这镇妖童子只说了一句话，好像也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我自己看到的啊！”镇妖童子得意道，对于镇妖童子来说，看一个人的记忆很容易，“当你的神识进入镇妖碑中，用天地元气重铸肉身的时候，你脑中的一切我都会知晓，包括你的功法。” 秋白一脸悚然，这镇妖童子竟然能偷窥记忆，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前世记忆。 “你，你能看到我的前世么？”秋白心中惴惴，忍不住试探道。 “前世？”镇妖童子奇怪道，“你又不是大能转世，难道还有前世记忆，再说我也不是传说中的万岁境仙人，能回溯时光，看到你的前世。” “不对，你有一部分记忆十分混沌，仿佛被遮掩了天机，我竟然看不出到底有什么，难道，难道你真是大能转世，你的前世是千岁至尊？”镇妖童子小心翼翼道，能转世成功的大能，必然是极为厉害的千岁至尊，镇妖童子可不敢随意对待。 至于万岁仙尊，那是不可能的，万岁仙尊已经脱离了生命的范畴，永生不死，就是自己想死也死不了，何来转世一说。 传说中，厉害的千岁至尊在大限来临时，会布置好后手，选择提前结束生命，以便转世重生。 “这家伙肯定是这么做的，竟然这么好运，让他转世成功了。”镇妖童子既惊且羡。 对于转世重生，镇妖童子非常了解，数万年前，他的主人便是因为不能寸进，万岁境无望，于是毅然转世重修，可惜数万年来，镇妖童子一直等不到老主人归来，当年老主人离去时有言，若是万年之后自己没能回归，便是转世失败了，镇妖碑可以寻找新的主人。 镇妖童子当年的主人，可是千岁至尊中有数的高手，离万岁仙尊只有一步之遥，这样的修为，竟然也不能转世成功，可见能转世成功是多么渺茫的事情，也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我前世应该只是普通人吧！不过我那一世，科技十分发达，知道我们头顶的大日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火球，知道我们脚下的土地是一颗硕大无朋的圆球，我看到过有人出入青冥，也看到过有人深入无尽大海……”既然知道镇妖童子只能看到自己的今生，看不清自己的前世，秋白便长舒一口气，也有闲情与镇妖童子吹嘘了。 秋白说的虽是事实，但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 “你竟然知道太阳是个大火球，那你前世一定是很厉害的千岁至尊。”镇妖童子顿时肃然起敬，他虽然不知道科技是什么东西，但是能遨游星海的，最低也是千岁至尊，只有千岁至尊的飞行速度，才能脱离星球的引力。 “秋掌教，本童子从此以后便跟你混了。”镇妖童子突然说道。 “跟我混？”秋白愣住了，这镇妖碑器灵的口气，十足就是小混混一个。 “怎么？秋掌教看不上本童子？”镇妖童子惴惴问道，他有些担心，这位秋掌教前世可是见识广博的千岁至尊，至尊神器肯定见过不少，或许看不上自己这残破的模样。 “我现在虽然看上去破旧了一些，但绝对无损威能，我能帮助主人修炼，寻找功法破绽，能镇压妖魔，也能凝聚天地元气，甚至能镇压山川灵脉……”镇妖童子迫不及待的开始介绍自己，就像秋白前世努力推销自己的求职者一般。 堂堂至尊神器，竟然如此不顾矜持！ “停！”秋白突然大喊一声，“你说你能——” “镇压山川灵脉！”镇妖童子连忙谄笑道。 “不是这个。”秋白说道，“你说你能镇压妖魔，这是真的？” “当然，这是我的老本行，老主人把我创造出来的初衷，便是因为这江州地域妖魔横行，人族生存困难，有些妖魔又极难杀死，于是把我铸造出来，索性把实力强横的妖魔镇压起来，还可以废物利用，压榨妖魔的精元，让人族的年轻俊杰与被镇压的妖魔战斗，熟悉妖魔的战斗模式以及弱点……”说起镇压妖魔的本行，镇妖童子顿时滔滔不绝。 “你能镇妖通神境的妖魔么？”秋白再问。 “当然可以，我最厉害的时候，可是镇压过好几位千岁境的妖魔，至今为止，还有一位千岁境的妖魔还在我的镇妖秘境中苟延残喘。”镇妖童子十分得意。 “那就好，我们那里有几只即将脱困的通神境妖魔，到时就麻烦您了！“秋白恭敬道。 药谷中的几只妖兽桀骜不驯，尤其是那蛟龙，绝对是正阳宗的心腹大患，若是镇妖童子能镇压了那几只妖兽，然后秋白恩威并施，慢慢收服，正阳宗必然实力大增。 “这么说，你是同意做我的新主人了。”镇妖童子问道。 “能做至尊神器的新主人，晚辈求之不得。”秋白笑道，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他这是冒牌的千岁境至尊转世，不知镇妖童子以后知道了会怎样？ “那就好！”镇妖童子满脸欣喜，“那几只妖王就包在本童子身上了，碰到本童子是它们的不幸，只是有一件事情非常麻烦，本童子虽是至尊神器，但当年损了根基，已经没法独立降妖除魔，必须要主人配合。” 实际上，镇妖童子的老主人当年转世重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万八千年前，镇妖童子与老主人横扫江州，惹怒了三大妖神，这三位妖神联袂而至，与镇妖童子的老主人大战一场，镇妖童子的老主人虽然强横，直接镇压了三位妖神，可是自己也损了根基，于是转世重修，那一战中，镇妖碑也被三位妖神重创，镇妖童子差点烟消云散，到现在也没能恢复过来。 “需要我怎么配合？”秋白问道。 “若要镇压妖兽，需要主人亲自御使镇妖碑，只是主人的功力太低了，若是要镇压通神境的妖王，您至少要先天圆满，若是能晋升通神境，那么就有十足的把握了，再多的通神妖王也能镇压。”镇妖童子解释道。 “我现在算是什么境界？先天大成么？”秋白问道，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境界，按照道理来说，练成法相，神识分化，则是先天大成，可是他晋升先天不到一个月啊！ “算是先天大成吧！”镇妖童子笑道，“一千多年来，镇妖秘境中人来人往，我也基本了解了你们对先天之境的划分，初晋先天便是先天初期，神识凝练，练成法相是为先天中级，神识分化，能御使超过一个法相，便是先天大成，然后打磨自身，血脉凝聚，圆满无漏，是为先天圆满。” “如果按照这种境界划分，你确实算是先天大成，可是一万年前，我们对于境界的划分非常简单，先天境界只分先天初级与先天圆满，最终凝聚全身精气、神识、内劲，以及血脉一起铸造出一粒金丹，是为通神境，人如此，妖魔也如此。” “我总觉得很奇怪，你们为什么要御使法相战斗，要知道，法相可是关系到自身是否能成就无漏之体，是否能打下浑厚的基础，顺利晋升通神境，法相频繁损耗，十分不利于成就无漏之体，就算勉强成就了无漏之体，也是不完整的，如此不完整的无漏之体，就算晋升通神境，天地劫难也会非常厉害，在我们那时，法相都是在丹田气海中孕育纯化的，保护都来不及，哪里会御使法相战斗，你们这样的战斗方式，对法相的损耗很大，每一次法相损耗，必然会有一丝本源损耗，法相的损耗虽然通过修炼就可弥补，但是法相中携带的一丝本源却弥补不得，如此日积月累，到成就无漏之体时，本源损耗过重，哪里还能晋升通神境。” “在先天境界，法相的威力确实要大一些，我们那时候，只有那些晋升通神无望的人，才会御使法相战斗，或者陷入绝境的武者，法相是垂死挣扎的杀手锏。” “但我听说，先天灵体使用法相战斗，对于晋升通神境却没什么影响，这是为什么？”秋白问道。 “先天灵体？”镇妖童子微微一怔，笑道，“你是说天生的无漏之体吧！这一千多年来，我也隐约听说过，你们现在叫先天灵体，我们那时叫无漏之体，这种体质本源十分稳固，确实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先天法相。” “那我算是无漏之体么？”秋白问道，当初长生教的护法练雪狼认为秋白是先天灵体，也就是镇妖童子嘴里的无漏之体。 “主人不是什么无漏之体，主人乃是纯阳之体！”镇妖童子笑道，“就是因为主人是纯阳之体，我才说您是镇妖碑的有缘人，万年前镇妖碑被黑水腾蛇、寒冰螭龙、大风冰鸟偷袭，出手的三位妖神都是至寒属性，这一万多年来，镇妖碑被寒气侵蚀，几乎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若是主人再迟十年到来，本童子恐怕就要烟消云散了。 说起此事，镇妖童子有些后怕！ 六十一 符文种子 元气如雨，浓郁的几乎形成七色的元气彩虹，如梦如幻。 秋白一招一式的演练碎玉拳，天地元气有规律的轻轻律动，元气组成的躯体仿佛透明，纯阳内劲蜿蜒流淌，在血脉经络中静静运转，清晰可见。 这是镇妖碑中的试炼空间，镇妖碑中原本有一百零八个试炼空间，只是这一万八千多年来，至寒妖气逐渐冻结了超过半数的试炼空间，如今还能正常运转的试炼空间只剩下三十五个。 镇妖童子给秋白使用的，却是最好的试炼空间，不仅能实时的看清自己的内劲在体内如何运转，还能与元气显化的妖魔对战。 能看到内劲在全身运转，这是试炼空间最神奇的地方，每一个在试炼空间待过的武者，都会找到自己修炼的功法的诸多缺陷，然后加以改正。 正是因为涉及到自身修炼的功法，所以在雪灵秘境中试炼过的人都会心照不宣，没有人会透露自己的在秘境中的收获。 “童子，我这功法怎样？哪里需要改进？”演练完毕，秋白诚心请教。 “主人的纯阳功十分不错，就算在千岁至尊的功法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主人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要想晋升通神境，这一点可不能忽略！”镇妖童子一本正经的点评道，他圆圆的脸上露出不解，主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主人前世可是千岁至尊啊！而后他恍然大悟，“主人，您是不是转世后丧失了部分记忆，连上辈子修炼的功法都记不全了。”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我虽然转世成功，可这记忆总是在关键时候缺失。”秋白也懒得解释自己不是千岁至尊转世的实情，既然镇妖童子给他找了理由，秋白便随口忽悠道。 “这是老主人当年修炼的炎阳破，这是妖神火凰修炼的大日金乌神火诀，这是黑水腾蛇的黑水真诀，这是冰螭的万里冰封诀，这是大风冰鸟的蚀骨阴风决，这是水神宗的水灵真体诀，这是乾坤宗的乾坤镇魂索……。”镇妖童子侃侃说道，一边指挥无尽天地元气，在秋白身前凝聚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模型，或人或妖兽，元气在这些模型体内的流转不定，若隐若现。 数万年来，镇妖童子见过了太多的顶尖功法，如今一一展现在秋白眼前，这些功法，最差的都能修炼到通神境，大雪山的雪魂真经，无量宗的大海无量诀，只能排在这些功法的最末尾，秋白好悬没激动的晕厥过去。 “主人，这是本童子数万年来记录下来的顶级功法，很多都有修炼到千岁境的希望，你可以看看，然后改进你的纯阳功。”镇妖童子殷切道。 “童子，这些功法都是真的？”秋白咽了口唾沫。 “当然都是真的，只要来过镇妖空间的生灵，只要他们在镇妖空间中战斗过，本童子都能记录下他们的功法。”镇妖童子骄傲道，“当然，千岁境强者的功法大多只有奠基部分，比如火凰的大日金乌神火诀，水神宗的水灵真体诀，乾坤宗的乾坤镇魂索。” “只有奠基部分啊！”秋白隐隐有些失望。 “千岁至尊的实力太强，他们的功法也非常复杂，要复制出来实在太过困难，主人前世是千岁至尊，应该知道千岁至尊有多厉害，若是他们不愿意，便是万岁仙尊也不一定能复制他们的功法。”镇妖童子辩解道。 “这倒也是！”秋白只能装模装样的点头，狗屁的千岁至尊，他哪里知道究竟有多厉害。 “主人，您的纯阳功非常特殊，就内劲的浑厚程度来说，实在是本童子平生仅见，人体的经络血脉，也已经开发的淋漓尽致，不知道何人有这等本事，竟然能把人体解析的这般透彻。”镇妖童子感慨道，“但是主人，您这纯阳功怎么没有凝聚独有的符文。” “什么是符文？”秋白一时愕然。 “通神境以下练气，内劲浑厚能占很多便宜，但是通神境以上的高手，却是凝练符文为主，独有的强力符文，才是强者纵横天下的本钱。”镇妖童子解释道。 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经络血脉开发的再彻底，也不及凝练出一个独有的符文重要，因此这方世界的功法并不是太重视经络血脉，便是千岁至尊修炼的顶级功法，经络血脉也没有秋白的纯阳功来得完美。 先天大成的武者若要晋升先天圆满，就要感悟功法，提炼出适合自己的符文种子，若不然，就算神识能分化万千，内劲比通神强者还要深厚，依然还是先天大成，永远也没法先天圆满，永远成不了通神强者。 因为没人指点，秋白想当然的认为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必然能先天圆满，进而凝聚金丹，成为通神强者。 事实上，符文是什么东西，秋白是听都没听说过，若不是碰到镇妖童子，秋白或许会在先天大成徘徊很久。 “主人请看，这是老主人的炎阳破，这是先天大成的炎阳破，这是先天圆满的炎阳破。”镇妖童子手指微动，两位身形俊伟的武者突兀出现在秋白眼前，他们皆是面容模糊，如同两轮熊熊燃烧的大日，一个气势高一些，显然是先天圆满，一个相对弱一些，却是先天大成。 这两位纯粹由天地元气凝聚而成的武者身体近乎透明，金红色的内劲在两具躯体的经络中蜿蜒流转，一目了然，“这是炎阳破的运转路线，涉及的经络血脉本童子就不说了，没有主人的纯阳功精细，主人请仔细感应，圆满的炎阳破与大成的炎阳破有什么区别？”镇妖童子殷切说道。 “圆满的炎阳破更沉重一些！”秋白微微皱眉，手指一动，天地元气在身前凝聚出一面凸透镜，炎阳破的内劲顿时被凸透镜放大了很多倍。 “这是——，这是一个个微型的小太阳，不，这是微型的法相！”秋白惊呆了，这先天圆满的炎阳破内劲，竟然是由密密麻麻的大日法相组成的。 镇妖童子也有些呆愣，这中间厚实，两边逐渐变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能如此清楚的看到内劲的细微之处！ “法相其实就是符文种子的放大版。”镇妖童子很快回过神来，一边思考凸透镜的原理，一边给秋白普及先天以上的基本常识，“法相并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孕育通神符文的场所，因此远古的武者保护法相都来不及，根本就不会用于战斗，先天大成之后，法相在丹田中孕育，会被内劲作为参照对象，自发的凝聚出类似法相的微小符文，这一过程虽是自然发生的，但却非常缓慢，就算耗尽武者的寿元，内劲都转化不了多少符文种子。” “当然，这是对于大多数天赋平庸者来说的，若是资质优秀的武者，这一步会快很多，远古时候，有些天赋惊人的武者甚至不需要高深功法的配合，就能在三五年内走完这一步。”镇妖童子微微感慨，遐想强者辈出的年代，“但是这样的妖孽毕竟是少数，多数人需要依靠功法才能加速走完这一步，而顶级功法，能让内劲转化成符文种子的速度加快很多。” “本童子拿出的这些功法，虽然大多只是奠基部分，但是内劲转化成符文种子的方法却不缺，主人只要参照这些功法改进纯阳功，必然能加快晋升先天圆满，或许一年半载后，主人便是先天圆满巅峰了。”镇妖童子笑道。 “多谢童子，您可真是我的福星！”秋白深深鞠躬，镇妖童子顿时眉开眼笑。 秋白开始在镇妖碑的试炼秘境中闭关，顶级功法果然不愧是顶级功法，凝聚符文种子的速度几乎都在自然凝聚的千倍以上，秋白静静感悟镇妖童子提供的顶级功法，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眉开眼笑，时而纵身长啸。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就是十日过去了，秋白依然在秘境中感悟功法，没有一丝要出去的意思。 当时雪龙真人有言，一千多年来，大雪山最杰出的弟子都只能在雪灵秘境呆上十天，时日一到，便会被雪灵秘境踢出试炼空间。 秋白这是要破了这记录。 “山主，正阳宗的秋掌门已经在秘境中待满了十日，至今还没有出来的征兆。”大雪山半山崖上，雪莲真人躬身说道。 “雪莲师弟，此事你心里知道就可，不得乱说。”雪龙真人说道。 “是，山主！”雪莲真人答应一声，“只是山主，若是正阳宗的长老寻来怎么办？” “没事，正阳宗的长老弟子感悟雪灵秘境后，都在闭关修炼，等他们闭关出来，想来秋掌门也该出来了。”雪龙真人一步跨出，身影闪烁，出现在大雪山山巅一座冰雪覆盖的洞窟边。 “雪魂师伯，镇魂碑看来找到了新主人，要离开我们大雪山了。”雪龙真人躬身说道。 “当年我们与镇妖童子有约，它助我们完善功法，我们助其寻找有缘人！如今既然找到了，那就践行诺言！缘来缘去本是平常！”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大雪山山巅。 “师兄说的有道理，雪龙师侄，务必与镇妖碑的新主人打好关系，大雪山的未来就看你们了，或许千岁至尊能出现在你们这一代里。”同样苍老的声音从山腰传来。 六十二 纯阳之光与妖神末日 元气迅速消退，试炼秘境的空间隐隐摇晃，隆隆巨响中，一位位在秘境中闭关修炼的大雪山弟子被无情的抛出秘境。 雪莲真人催动天地元气，抓住突兀出现在山腰悬崖中的一位位大雪山弟子。 “真人，雪灵秘境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有弟子惊魂未定，满脸疑惑。 “没事，这是秘境的自然现象！可能是元气不续，秘境需要重新积聚天地元气才能开启。”雪莲真人如此安慰弟子，只是他心里也十分疑惑，便是秘境中元气消耗殆尽，雪灵秘境也会有足够的时间提醒大家！毕竟镇妖碑可是绝世神器，是有碑灵存在的。 秋白所在的镇妖碑试炼空间中，元气呈现旋涡状，如漏斗般灌入秋白头顶百会处。 “主人，您这是要晋升通神境么？”镇妖童子目瞪口呆。 秋白身边元气如海，隐约凝聚出龙、凤、麒麟、玄龟、神人、天女等身影，这些元气显化的身影争先恐后的钻入秋白体内。 秋白并不回答，他闭目静修，每一分神念都沉入了丹田中，调节丹田气海中的浑厚内劲，已然不知身外之事。 秋白如痴如醉的研究摆在眼前的上百种顶级功法，十五日后，秋白对于如何凝结符文种子已是了然于心，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秋白的学习能力绝对超过这方世界的众多精英弟子，这是题海战术训练出来的，几乎形成了本能。 按照秋白的理解，其实凝结符文种子，便是内劲被法相同化，逐渐转变成法相一样的微小结构，按照秋白前世的科学解释，如果把内劲看成单纯的分子，则被法相同化后，分子聚集形成了稳固的分子结构，与原本单纯的分子内劲相比，形成结构的大分子性质已然变化，功能当然也增加了。 实际上，这种由单一的内劲升华而来的大分子结构，它有一个特殊的称谓，便是法力，法相之力，表明它与法相有着深厚的渊源。 同一种内劲，可以形成完全不同的法力，就像自然界中的碳元素一般，可以形成木炭，可以形成钻石。 人体中，法相之力的形成过程十分缓慢，这相当于人体层面的进化过程。 功法能加速这一进程，若是按照前世的科学解释，顶级功法中先天晋升通神的那一部分，就相当于前世做化学实验时的催化剂。 大多数顶级功法，在先天大圆满这一步，除了尽量分化神识，诞生更多的法相来加速同化内劲，孕育符文种子，也会感应自然界的一些特殊事物，或者制造能使内劲加速同化的环境。 比如说大日金乌神火诀，法相便是大日金乌，金乌神火消融万物，这功法的符文，便是金乌符文，传说中金乌生存在大日中心，因此若感悟大日，用神识在丹田气海虚拟出大日，则能加速内劲转化成金乌符文，或者干脆制造出冰封万里的环境，大日金乌神火诀的内劲天然便厌恶此等环境，必然会不自觉的凝聚到金乌法相周围，加速内劲同化，这是两个极端了，效果因人而异。 了解了符文种子的本质与功法的原理后，秋白开始尽量分化神识，在丹田气海中凝聚出尽量多的法相，让内劲分子有更大的几率接触到法相，从而加快进化，这一方面，所有顶级功法都大同小异，秋白博采众家之长，依仗浑厚的神识，做得得心应手。 分化法相用了三日，秋白一口气分化了一百九十九具微小的法相，这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按镇妖童子的说法，老主人炎阳至尊在先天圆满的时候，都只能分化出一百三十具法相。 “果是千岁至尊转世，资质到底不凡！”镇妖童子默默点头，远古时候，法相分化能超过一百，便有很大的希望晋升千岁至尊。 等到分化出第一百九十九具法相后，秋白便发觉神识无力，再也不能分化出一具法相，于是稍稍修整，第四天上，他便开始观想大日的诞生场景，大日符文的最佳孕育场所是星空宇宙，炎阳至尊修炼炎阳破时，在凝聚符文种子时候，便是通过观想星空宇宙来加速符文凝聚的。 但是秋白觉得，若要大日符文快速凝聚，还是观想大日诞生的场景更好。 大日是怎样诞生的，前世的科学解释是：宇宙大爆炸后，最基本的物质经过数亿年的集聚，形成了庞大的星云团，星云在自身引力下塌缩，最终产生核聚变，形成光辉万丈的恒星。 这是前世的科学观点，或许并不一定准确，尤其在这方奇怪的世界，但这样的观点，无疑却是有可能诞生恒星的，尝试一下也不会有多少损失。 当秋白彻底入定后，他身周的天地元气突兀暴动，无量元气如鲸吞般进入秋白体内，镇妖童子心念一动，瞬间驱离了所有在试炼空间闭关的武者，把镇妖碑中的元气一股脑的转移到秋白身前。 元气如注，秋白深邃的丹田气海中顿时出现波澜壮阔的一幕，七色元气如云铺展，瞬间笼盖了整个丹田气海，丹田中的内劲与天地元气混合在一起。 蓦然间，丹田中心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是秋白用神识带动内劲形成的漩涡，漩涡轻轻旋转，七色的天地元气带动内劲向漩涡中心聚拢，逐渐的，漩涡中心出现晶莹的光点，这是元气与内劲高度凝聚形成的。 大雪山半山腰处，天地元气腾地激荡起来，狂猛的元气蜂拥进入莫名的空间，那是镇妖碑所在的空间，雪莲真人面色严肃，连忙通知雪龙真人。 雪灵秘境元气如雨散落，又迅速被镇妖碑吸取，然后尽数涌到秋白身边。 突然间，秋白身体剧烈震动，而后所有气息逐渐隐匿，仿佛失去了性命一般。 镇妖童子面色微变，主人这是搞什么？ 从来没有武者在晋升先天圆满时会发生这等事情，它不敢有所动作，生怕弄巧成拙，好在镇妖童子的感应中，秋白自始至终都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存在。 就在元气与内劲凝聚出光点的那一刻，秋白突然发觉漩涡失控了，漩涡的吸力太猛，他的神识竟然没法掌控了，秋白神识摇曳，蓦然间，撕裂般的痛楚传来，神识猛然被漩涡吸入其中。 秋白眼前一黑，只觉天昏地暗，比晕车还要强烈千百倍的昏眩感传来，秋白无声呕吐，恨不得一死了之，当他回过神来时，心神已经遁入了不知名的空间里，神识感应中，这不知名的空间中一片混沌，仿佛连时间都有些模糊。 这是漩涡中心的空间么？秋白一时束手无策，不禁隐隐懊恼起来，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好好的观想宇宙星空不就得了，非要观想恒星诞生，这下麻烦了。 当秋白的神识被漩涡吸入其中时，他身边的元气却越发汹涌了，元气如注，尽数涌入丹田气海中，丹田中心的那一点晶莹的光点越发凝聚，光辉逐渐璀璨，熔融万物的热力陡然散发出来。 猛然间，无穷热量从秋白丹田浸出，瞬间传遍整个身体，只一会儿功夫，秋白白净的躯体便如燃烧的炭火一般，通红灼热，隐隐有无数的杂质从他身体中沁出，化成青烟袅袅消散。 热量持续升高，几个呼吸间，镇妖秘境便充斥无尽的热量，一条条青紫色的火光中秋白身体中流出，镇妖秘境仿佛要被融化一般。 “这是，这是纯阳之光！”镇妖童子大惊失色，纯阳之光乃纯阳道体的本源神光，一般要通神圆满的时候才会出现。 蓦然间，镇妖碑轻轻颤抖，惨嚎声响起，充满了无尽的愤懑与疯狂，这声音无孔不入，瞬间穿越虚空，在大雪山山腰回荡。 “这是——，妖神的气息！镇妖碑镇压的妖神么？它大祸临头了？”大雪山山顶，雪魂老祖惊讶道。 当惨嚎声响起的时候，一阵森寒晶莹的气息从镇妖碑下涌出，侵入镇妖碑的空间中，晶莹的寒气席卷一切，寒气经过的空间，一切都无声冻结。 “纯阳之光，好！好！镇妖童子，你竟然真能请来纯阳道体！”嘶哑却威严的声音响起。 “冰螭妖神，你的末日到了！”镇妖童子哈哈大笑，兴奋的不得了，这妖神一死，它就真正解脱了。 “这，这，竟然是通神都未成就的小屁孩，他怎么能散发纯阳之光。”冰螭声音嘶哑，仿佛见了鬼一般，话语中满是不可置信。 “老子不信，这纯阳之光一定是假的。”冰螭喃喃自语，森寒的气息猛然卷向秋白。 这冻结天地万物的气息，便是冰螭妖神的法力，这冰螭乃是一万八千年前围攻炎阳至尊的三位千岁境妖神之一，作为蛟龙类妖神，它寿元要比一般的妖神悠长很多，是唯一没有被镇妖碑镇死的妖神，但是经历了一万八千年的镇压，冰螭妖神也已经苟延残喘了。 当寒气卷到秋白身上时，那几缕四处游荡的纯阳之光仿佛闻到了腥味的饿兽一般，瞬间从无害的食草动物化身食肉猛兽，猛地冲向寒气，几息过后，纯阳之光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吃掉了寒气，几缕纯阳之光仿佛微微涨大了几分。 这纯阳之光不愧是至寒妖气的克星！ “真是纯阳之光！”冰螭惨叫一声，充斥了世界观毁灭的绝望，镇妖碑中，森寒的气息仓皇消退。 纯阳之光却仿佛吃上了瘾，几道紫光首尾碰触，欢呼雀跃，沿着森寒的气息逆流而去。 镇妖碑下，绝望的嚎叫声响彻虚空，这是冰螭妖神的末日。 六十三 先天大圆满 热浪汹涌，森寒妖气一扫而空。 冰螭妖神强弩之末，吼声止息，纯阳之光很快返回，猛然钻入秋白体内，化成点点星光消散在丹田中。 受纯阳之光滋润，秋白丹田气海中的晶莹光点猛烈颤抖，一瞬间，丹田气海中所有游离的元气与内劲都涌入光点中，丹田蓦然漆黑，空空荡荡，仿若宇宙真空。 仿佛是沧海桑田，又仿佛是刹那之间，丹田中心一道光辉猛然亮起，砰然炸响中，无尽的元气从爆炸处涌出，仿佛洪流一般席卷了整个丹田气海。 当爆炸产生的刹那间，秋白的神识又陷入了恍恍惚惚中，当他再次能感应周围的情景时，只见浩瀚的丹田气海中，雄浑的内劲尽数转化成无数微小的大日符文，它们凝聚成五条旋转的星河符文，星河轮转，光辉熠熠，仿佛颇有灵性，在丹田气海中载沉载浮。 秋白的法相，从本质上来说却是星河法相，这丹田中微观的星河符文粗粗一看，就像是人类的螺旋状基因链，充满了神秘的美感。 “主人，您绝对是先天圆满了，一只脚踏进了通神境。”镇妖童子恭恭敬敬的说道，他心中虽觉荒唐，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相信。 主人半天时间就先天大圆满了，这速度，传说中的万岁仙尊也不可能有吧！镇妖童子脸色木然。 “主人，您数数丹田中有多少符文种子？”镇妖童子说道，“若是符文种子超过一千，便是通神有望。” “这个——”秋白沉默了。 “主人不要灰心，就算符文种子不到一千也没关系，您是纯阳道体，又有纯阳之光护体，将来还是有很大希望晋升千岁至尊的。”见秋白沉默不言，镇妖童子想当然的认为秋白凝聚的符文种子不到一千，于是赶紧安慰。 “再说您这身气势，比当年本童子见过的几位千岁至尊在先天圆满时要强上不少。”镇妖童子笑道。 秋白欲言又止，若是星河符文，那么自己丹田气海种只有五条，远远够不上一千的数量，可若是大日符文的数量，那么至少有上万个，每一条星河符文就包含了上千个大日符文，这到底怎么算呢！秋白自己也迷糊了。 “主人，您是如何观想的？”镇妖童子转移话题，道，“我记得老主人说过，他的炎阳破观想的宇宙虚空应该是比较完美的，他凝聚大日符文真种只花费了半年时间，这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成绩了，毕竟大日符文可不是一般的符文，但您竟然只花费了半日时间，实在不可思议！” “我原本想观想大日形成的过程，哪里知道，最后元气暴动，身不由己就晋升到先天圆满了。”秋白无辜道。 “什么，您观想大日形成的过程！您难道看到过大日是如何形成的？”镇妖童子胖胖的面颊尽是难以置信。 “我推测的。”秋白笑道，“大日形成的过程多么漫长，我就算前世是万岁仙尊，也等不到大日从虚无到诞生。” “这倒也是，只是主人用神识虚拟大日诞生的场景，竟然能引起元气暴动！实在是不可思议！”镇妖童子感慨一声。 “这有什么奇怪的，观想大日诞生，当然要调动天地元气了，就算炎阳至尊观想宇宙虚空，想来也要调动天地元气的！”秋白理所当然道。 “主人此言差矣！此观想非彼观想，不需调动天气元气，武者的神识在丹田气海几乎能心想事成，就老主人的炎阳破来说，只要神识在丹田气海虚拟出虚空宇宙，内劲自然会加速凝聚转化成符文种子，不需要在丹田气海形成真实的虚空宇宙，若是要形成真实的虚空宇宙，便是万岁仙尊都不能，除非是混沌年间的造物主。”镇妖童子解释道。 “通常来讲，神识越磅礴，见识越丰富，神识在丹田中虚拟的事物便会越完美逼真，内劲也更容易转化成对应的符文种子。”镇妖童子补充道。 “只，只要虚拟就可？”秋白震惊道。 “主人难道不是这么做的？”镇妖童子反问道，两人大眼瞪小眼。 “幻想映照现实！是我一时想岔了。”秋白稍稍寻思，便摇头苦笑，这是前世的观念作祟啊！这方世界可不是前世，前世幻想便是幻想，心想事成绝对是痴心妄想。 可这方世界却不然，神通广大的武者一言可为天下法，这便是幻想变成现实，他们靠得是什么？ 是神识！ 武者的神识无比神奇，若是足够强大，则能虚空造物，便是不够强大，也能在自己的丹田气海虚拟万物，因此秋白在丹田模拟大日诞生的场景，根本不需要整出真实的宇宙大爆炸来。 “主人，您，您真幸运，不过您这么搞，还真的凝聚出了大日符文不成？有没有别的符文真种了？”镇妖童子越发好奇了，主人这么乱搞还没完蛋，也不知道到底搞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像有两种符文，一种是大日符文，一种是星河符文，若是大日符文，应该有上万个吧！若是星河符文，却只有五个。”秋白斟酌道。 “好！好！主人竟然能凝聚出如此完美的组合符文，大日符文竟有上万个之多，实在是天纵奇才。”镇妖童子兴奋道。 “组合符文？”秋白微微一愣。 “所谓组合符文，便是凝聚出两种以上的符文。”镇妖童子解释道，“这两种以上的符文，可以像主人一样，在一种符文真种的基础上再组合成一种更复杂的符文，也可以是直接诞生两种以上的不一样的基础符文。” “主人这种符文的组合方式是非常完美的，内劲是基础，诞生大日符文，然后大日符文作为基础，又诞生星河符文，符文真种一脉相承，性质纯粹，威力奇大，实在是武者梦寐以求的符文真种。” “这么说，组合符文是相当了不起的，远古时候的那些千岁至尊，必然也都凝聚了组合符文吧！”秋白好奇道，“童子，炎阳至尊除了凝聚出大日符文，还凝聚了什么符文真种？” “这倒不是，绝大多数千岁至尊，凝聚的都是单一的符文真种，老主人倒是确实凝练出了两种符文真种，一种是大日符文，另一种是金乌符文，但也没法与主人相比。”镇妖童子解释道，顺便夸了秋白一句。 “组合符文很难像主人一样做到一脉相承，能做到相辅相成就十分了不起了，老主人的金乌符文与大日符文便是相辅相成的两种符文，金乌符文栖息于大日符文中，两种符文威力叠加，比单纯的一种符文要强上不少，因此老主人成就千岁至尊后，能力压当时的绝大多数千岁至尊。”镇妖童子侃侃而谈。 “事实上，组合符文很容易凝练，反而是单一纯粹的符文，只有修炼顶级功法才可能凝练出来，一般的功法性质不够纯粹，凝练的都是组合符文，一般情况下，组合符文都是各不相干的，武者若要凝练金丹，每种符文真种都要花费极大的精力打磨，这可比单一的符文真种要耗费更巨量的时间。” “这还不是最惨的，若是好不容易凝聚成符文真种，几种基础符文又相互冲突，武者只能散功重来，否则几种符文真种激荡冲突，轻者丹田破碎，半身不遂，重者直接一命呜呼。” “这么严重？”秋白惊讶道。 “当然，所以才显得顶级功法的珍贵。”镇妖童子说道，“我瞧主人的拳法也不错，还以为主人会顺带凝练拳法真意，练出与大日符文相辅相成的某种符文。” “这个，我这大日符文还真比较奇怪。”秋白一时难以说清楚，索性伸出手掌，一条璀璨的星河在掌心跃动，颇具灵性。 镇妖童子心念一动，元气涌动，升起一面中间厚两边薄的凸透镜，璀璨的星河顿时放大百倍。 这是一条由大日符文凝聚成的星河符文，一颗颗大日符文中，一位位高渺的帝皇盘坐修炼，那帝皇的面目，赫然便是秋白自己。 “主人天纵奇才，这等符文真种的组合模式，本童子闻所未闻，或许传说中的万岁仙尊才有这等神奇的符文真种。”镇妖童子满脸激动，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新主人将来成就万岁仙尊，那么它便能更进一步，若是能成为永恒仙器，便是能永生不灭了。 …… “童子，我该出去了！”修炼无岁月，秋白知道自己在镇妖碑中待了很久，恐怕正阳宗的长老弟子都等得心焦了，也不知有没有与大雪山冲突起来。 “主人，您出去以后，请在镇妖碑上滴下几滴精血，便能收了镇妖碑。”镇妖童子嘱咐秋白。 “这——，这会不会太不地道了！”秋白踟蹰道，大雪山肯让正阳宗进雪灵秘境感悟功法，绝对是待客有道的典范，自己得了好处，却把人家千年传承的立派根基给拐走了，这像话么？ “没事！”镇妖童子不以为然，“本童子与大雪山的诸位长老有约定，本童子助大雪山诞生通神武者，大雪山替本童子寻找有缘人，一千多年来，本童子帮助大雪山成就了好几位通神强者，已经不欠他们了。” “原来是有约定的！”秋白恍然，但他也不敢直接带镇妖碑离去，这事还得跟雪龙真人商量一下，若是雪龙真人不同意，那也只能另做打算了。 “对了，我在秘境中成就先天圆满，这身体是虚拟的，在本体当中应该还要重新经历一次吧！也不知道在本体当中能不能真正练出这等组合符文。”秋白突然记起自己现在的身体可是用元气凝聚成的。 “主人放心，您现在的身体并不是元气虚拟的，在您闭关修炼的时候，本童子已经把您的本体移过来了，只是您太过投入，没有发觉神识已经遁入了本体，元气凝聚的身体，可没办法提升境界。”镇妖童子轻轻笑道，手掌轻挥，秋白便感觉头晕目眩，当他重新清醒时，已经出现在雪灵秘境中。 秋白站在残破的石碑前，这石碑粗粗一看，好像比秋白刚进来时要好上一些，密布石碑的碎纹好像少了很多，石碑上缠绕的雪花状符文也已经稀少了很多，青光浓郁，石碑仿佛多了一股勃勃的生机。 “主人，镇妖碑下有一具千岁妖神的尸体，您千万不要忘记了。”镇妖童子提醒秋白。 六十四 名师高徒 秋白出了镇妖碑后，按照镇妖童子的嘱咐，在碑身滴了几滴精血，镇妖碑隆隆震荡，带动整个秘境剧烈摇晃，等秘境重新稳定下来，秋白已经被镇妖童子送出了秘境。 秋白出了秘境，雪龙真人已经等候在秘境外。 雪龙真人一直关注雪灵秘境，一见秘境中有动静，便直接越空而来。 “道友晋升先天圆满，实在可喜可贺！”看到秋白的一瞬间，雪龙微微一愣，而后抱拳施礼。 短短半月未见，秋白便晋升先天圆满了，雪龙真人再不敢把秋白当成晚辈。 “多谢大雪山提供雪灵秘境让晚辈感悟。”秋白深深鞠躬，“真人，晚辈有个不情之请，真人若是不同意，就当晚辈不曾说过。” “你想带走镇妖碑？”雪龙真人开门见山，面色沉重。 “真人明见！晚辈与镇妖童子十分投缘。”秋白凝视雪龙真人，脸上隐约有点羞愧，却毫不示弱。 两人气势对撞，刹那间，大雪山山腰风雪凝固，鸟雀无声，两股恐怖的气势直冲霄汉。 “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雪龙真人散去满身气势，突然哈哈大笑，“秋道友，想来镇妖碑已经认你为主了吧！” “真人目光如炬！”秋白恭敬说道，如山的气机瞬间消散。 “镇妖碑既然认你为主，老夫还能有什么想法！”雪龙真人苦笑一声，“想来镇妖碑跟你说过了，我们大雪山与它只是合作关系，确切的说，镇妖碑替大雪山培养了这么多的弟子，我们大雪山反而欠了镇妖碑的人情。” “秋道友，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若是道友取走了镇妖碑，将来可否给我大雪山留些试炼秘境的名额。”雪龙真人诚恳说道。 “真人放心，试炼秘境随时都为大雪山弟子敞开。”秋白说道。 “本童子终于出来了！”虚空微微荡漾，一座古朴的石碑慢慢出现在秋白与雪龙真人眼前，石碑出现的一瞬间，迅速由一丈多高显化成百米高的巨型石碑，气势遮天蔽日，笼罩了整座大雪山。 这巨大的石碑，正是镇妖碑，秋白无意间搞出的纯阳之光磨灭了冰螭妖神的最后一丝生机，也驱逐了镇妖碑深藏的森寒妖气，镇妖碑沉疴尽去，开始自动修复，如今终于有了几分至尊神器的绝世风采。 “雪龙小子，你们大雪山需要试炼秘境培养弟子，本童子都考虑到了，不会亏待了你们，本童子与你们大雪山相处千年，看着大雪山晋升超级宗门，也曾指点你们修炼，真正说起来，你们都算是本童子的徒弟。”镇妖童子从镇妖碑上徐徐走来，落在雪龙真人身边，老气横秋的说道。 见到镇妖童子走来，雪龙真人微微躬身，洗耳恭听，面上十分虔诚，镇妖童子说的是事实，便是雪龙真人自己，都受过镇妖童子的指点。 “这是我留给大雪山的礼物。”镇妖童子轻轻说道，庞大的镇妖碑隆隆震荡，碑底出现一个黝黑的洞窟，一只白色的妖兽从洞窟里落下，出现在秋白与雪龙真人眼前。 这妖兽从碑底的洞窟落下时，只有寻常家猪大小，当它落到地上时，已经大如山岳，比镇妖碑还要大上一些，它普一出现，半山腰便泛起了浓郁的寒气，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寒气深入骨髓，似乎连神识都能冻结。 这妖兽浑身晶莹剔透，仿佛是一条水晶铸造的大鲤鱼，它的每一片鳞片都有一丈大小，鱼头狰狞恐怖，头上两只分叉的犄角怒刺苍穹。 “冰螭！”秋白惊呼道。 这便是一万八千年前被镇妖碑镇压的妖神冰螭，它双目圆睁，仿佛死不瞑目，眼中残留着英雄末路的哀伤。 “这冰螭乃是真龙血脉，本身便自带空间，可以成为容纳试炼秘境的场所！本童子离开后，雪灵秘境会直接消失，本童子已经从镇妖碑上剥离了二十八个试炼秘境，放置在冰螭体内，想来是足够大雪山弟子使用了。”镇妖童子确实考虑周详。 “多谢前辈！大雪山感激不尽！”雪龙真人深深鞠躬。 “不客气！“镇妖童子大大咧咧道。 …… “掌门，您终于出关了。”当秋白出现在素女峰精舍时，柴进颤声叫道，仿佛与秋白多年没见一般。 众弟子闻声赶来，欢呼雀跃，掌门几天不见，正阳宗众弟子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各位都进步不小啊！”秋白环顾四周，笑道，“老柴，练出法相没有？” “回掌门，半月前终于练成了法相，大雪山的试炼秘境果是好地方，让老柴我省下了好几年时间，若不是雪灵秘境，老柴不知今生能否练出法相。”柴进胖乎乎的脸上尽是笑容。 “老柴是什么法相，让本掌门见识一下。”秋白好奇道。 听秋白一说，正阳宗的诸位弟子也好奇起来，柴长老也没在他们眼前展示过法相。 “请掌门指点！”柴进竖起手掌，一只巨大的青雀从掌中飞出，青雀尖啸一声，双爪探出，青色的拳劲滚滚涌动，袭向秋白面门。 “好！”秋白一指点出，一点星光从指尖飞出，星光迅速膨胀，化成星河长链，紧紧缠住了巨大的青雀。 青雀尖声嘶嚎，嘴喙泛出青光，翅膀与爪子上也有青光迸射，这青光却是柴进修炼的青帝神拳。 青光如电，奋力撕扯星河符文，星河微微荡漾，纹丝不动。 “掌门神功盖世，柴进甘拜下风。”柴进叹息一声，散去青雀法相，本以为练成法相后，至少能在掌门手下走上几招，哪里想到，依然不是掌门一招之敌。 “这法相不错啊，以金燕功为骨架，青帝神拳为本。”秋白点评道，“老柴，从今日开始，直到你晋升先天大圆满，都不得动用法相战斗。” 秋白突然一脸严肃。 “为什么？”柴进满脸愕然，先天武者最大的依仗便是法相，不用法相，若是与人战斗，不就等于没有爪牙的妖兽么！ “最近几天，有人给我普及了一下基本常识，这法相在远古时候是孕育符文真种的场所，并不是用来战斗的……”秋白照搬镇妖童子的原话，替正阳宗的众位精英弟子普及了一下先天法相的基本常识。 “原来还有这等关窍！”柴进恍然大悟，“不过掌门太高看老柴了，老柴这资质，先天圆满就已经是奢望了，至于通神境，我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的，因此用不用法相，其实也无关紧要。” 柴进颇为豁达，若是没有碰到秋白，他或许依然在练气圆满徘徊，先天初期都是奢望，如今能练成法相，未来还有可能先天圆满，柴进已经十分满意了。 “不过这等关窍，啸天他们还是有必要知道的。”柴进补充道，“掌门还不知道吧！啸天已经晋升先天了，甚至已经练出了法相。” “啸天竟然练出了法相，对了，怎么没见到他？”秋白笑道，李啸天果是天纵奇才，他能晋升先天，秋白毫无意外，但是竟然连法相都练成了，确实有些出乎意料，看来李啸天真是大智若愚！ “啸天交了桃花运！”高天琪说道，“素女峰的飞燕师姐看上了啸天，这几日总是来找啸天，这不，两人又相携出去了，说是去赏花。” 这方世界妖魔横行，寻常动物也非常凶猛，人类之间又相互厮杀，作为抛头露面的主力，男人的死亡率远大于女子，因此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虽然李啸天在正阳宗已经有了相好的，众人也没有觉得不妥。 “啸天要拐个美娇娘回宗门了，你们呢？有没有施展美男计？”秋白笑道。 “这个，掌门，大雪山像咱们一样的弟子太多了，素女峰的众位师姐师妹看不上咱们！”高天琪尴尬道。 “这倒也是，若是在寻常的一流宗门，就算百花宗这样的一流顶尖宗门，你们也是颇为出彩了，但是大雪山这样的超级宗门，你们只能说不差别人，可是要出挑，还是差了些火候。”秋白点头道，做人不能妄自菲薄，却也不能狂妄自大，正阳宗的精英弟子虽然不错，但在超级宗门也不算最顶尖，只有李啸天，算是独占鳌头。 “我等一定更加努力，不让宗门蒙羞，不让掌门失望！“众弟子面色羞赧，躬身说道。 “好！有此等心志，必然能后来居上！“秋白欣慰道，让这群血气方刚的小子来大雪山，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如此，不骄不躁，知耻后勇，百折不挠，才是武者能大步前行的关键，顶级的功法，优秀的资质，充沛的资源，虽然也十分重要，但绝对没有心性来得重要。 君不见，古往今来多少千岁至尊，没有哪个是心性轻浮的，反而是有很多资质一般的练武之人，经历无数磨难，最终成就至尊之位。 “掌门，弟子有些疑惑，法相是孕育符文真种的场所，最好不要用于战斗，这道理超级宗门应该也知道吧！毕竟他们的通神高手传承不绝，可是弟子所见，为何他们的弟子并不忌讳施展法相战斗？”林大河疑惑道。 “这道理让高人回答。”秋白微微沉吟，转身问道，“童子，你应该知道吧！” “本童子无所不知！”镇妖童子跳到秋白肩膀上。 “这是——？”正阳宗的诸位弟子大吃一惊，镇妖童子的长相十分特殊，如此特殊的长相，必然是妖怪无疑，只是这妖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事实上，镇妖童子一直跟在秋白身边，堂堂至尊神器，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叫镇妖童子，乃是主人的本命器灵！”镇妖童子自我介绍道，言简意赅，“前几日，大伙儿便在我的身体中体悟功法。” “你，你是镇妖碑的器灵！”柴进震惊道。 众弟子目瞪口呆，掌教竟然把镇妖碑的器灵给拐带回来了，大雪山定然勃然大怒，众弟子面色惨然，拔腿便逃的冲动从心底升起。 “不要担心，大雪山的雪龙小子知道我跟随你家掌门的事情。”镇妖童子到底是万年老妖怪，心思细腻，一言就安定了人心。 “超级宗门当然知道法相的真正用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几位最核心的弟子知道便可，余人知道了，只会扰乱心性，战斗时束手束脚。”言归正传，镇妖童子径直说道。 “那朝阳峰的金阳真人，难道还不算最核心的弟子。”林大河疑惑道，若是年纪轻轻就练出法相的金阳真人都不算是最核心弟子，那大雪山最核心弟子该有多厉害，难道个个都是啸天一样的妖孽！ “论功力，那小子足够做最核心的弟子了，但那小子心性不够，当年他进入试炼秘境后，雪龙小子也问过我，被我否决了，别看他如今练成法相，可是这辈子也就先天圆满，通神是不要指望了。”镇妖童子不以为然道，“朝阳峰的紫光小子以为雪龙小子不知道金阳的存在，但他哪里知道，只要进过试炼秘境，没有谁能逃得过本童子的火眼金睛。” “你们这些人都是从底层过来的，也算历经磨难，尤其是小柴你，绝对是百折不挠，你们心性不缺，资质也不错，再加上我这名师指点，将来绝对有望晋升通神，因此可以了解这方面的常识。”镇妖童子侃侃而谈，夸奖别人的同时，也顺便把自己不着痕迹的夸奖了一下。 连见识广博的至尊神器都认可了大伙儿的优秀，众人心潮澎湃，霎时间斗志昂扬，柴进红光满面，被至尊神器点名夸奖，这感觉不要太好。 秋白点头微笑，镇妖童子确实是名师，寥寥数语就调动了大伙儿的自信心。 六十五 千里一瞬间 “嗡——”突兀间，秋白心口荡漾起一层薄薄的光幕，一条金色的锁链飞出秋白胸口，一端竖于秋白耳边，一端探入无尽虚空。 “师傅，师傅，您能听到么？”沉闷的声音传来，话语不甚清晰，但也能听得明白，这是猿十三的声音。 “这是什么玩意儿？”镇妖童子震惊了。 这条锁链，其实是通神强者炼制的法器，一千五百多年前，乾坤宗有一对惊才绝艳的夫妻，他们晋升通神后，合力炼制出了“千里烟缘一线牵”，这东西名称暧昧，其实便是通信法器，初衷便是为了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说上几句绵绵情话。 在秋白看来，这东西无非就是前世的半导体收音机，原理也与半导体收音机相似。 最先进的技术总是先用于战争，果然是颠不破的真理，这“千里烟缘一线牵”普一出现，便被乾坤宗用于蛮荒之战，自此以后，妖魔便丧失了深以为傲的机动性。 一千多年前，乾坤宗被妖魔偷袭剿灭，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乾坤宗会炼制“千里姻缘一线牵”，那次偷袭，乾坤宗的能炼制“千里烟缘一线牵”这对夫妻当场身亡。 “千里烟缘一线牵”的炼制方法十分特殊，需要心有灵犀的一对通神强者，这对夫妻身亡后，“千里烟缘一线牵”失传。 一千多年前，那次蛮荒之战结束后，猿十三的祖辈奉命驻守药园，被赐予一对“千里烟缘一线牵”，秋白来大雪山时，本是要把金角带出来的，无奈金角正修炼到关键时候，而且南域与北域之间大妖横行，天空尤其危险，金角实力太低，也确实不安全，于是猿十三贡献出了祖辈相传的“千里烟缘一线牵”，以便秋白与正阳宗山门能及时联系。 “十三，什么事情？”秋白问道。 “师傅，您终于肯回应了，俺每天都要联系几遍，已经连续五天了，若是您再没消息，俺都要顶不住了。”猿十三几乎要喜极而泣。 秋白心中咯噔一下，“十三，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秘境闭关修炼，因此‘千里烟缘一线牵’的信号不通。” “师傅，有妖魔袭击药园，说要俺放了几位妖王。”猿十三言简意赅，语不惊人死不休。 “有多少妖魔袭击药园？实力如何？你还能撑几天？”秋白豁然变色，连问三个问题，药园若是失守，魔蛟等妖王脱困而出，整个涞水县必然生灵涂炭，由不得秋白不焦急。 “师傅，只有两位妖魔，都是先天圆满的顶尖妖王。”猿十三说道。 “只是两位先天圆满的妖魔！”秋白舒了一口气，若是没有通神境的妖王，药园是不可能有事的，毕竟药园的禁制可是千岁至尊种下的，若是小小大妖就能破了禁制，千岁至尊也就不金贵了，猿十三也太大惊小怪了。 “本来徒儿是撑得住的，可是药园中诸位妖王里应外合，药园的禁制已经被破坏了一半。”猿十三苦涩道，“师傅，最多十天，药园的禁制就会被破坏殆尽了。” “十三，你尽量多撑几天，我马上赶回来。”秋白缓缓说道，事已至此，再急也无济于事。 当然更关键的原因是，秋白觉得凭他如今先天圆满的实力，十天之内还是能赶回江州南域的。 “老柴，我要尽快赶回去了，你替我跟大雪山的诸位道友道一声别，就说秋白有事先走了，正阳宗欢迎诸位道友来访。”秋白转身吩咐柴进。 “是，掌门！”柴进躬身说道。 “不好，师傅，那两位大妖在威胁俺，若是俺不放出几位妖王，就要去涞水县城捣乱。”猿十三尖叫道。 秋白脸色大变，若是先天圆满的大妖去涞水县捣乱一番，涞水数万人族必然无一幸存，秋白就算十日内能赶到，也已经悔之晚矣！ “师傅，几位妖王说，若是俺能放了他们，他们必会信守承诺，对正阳宗统治的地域秋毫无犯。”猿十三又说道。 秋白面色阴晴不定，魔蛟等妖王狡诈，哪里能相信他们的承诺，便是他们真的信守承诺，对正阳宗秋毫无犯，但江州南域总会有宗门遭受池鱼之殃，受难的还是人族。 “十三，你尽量拖延他们，我立即出发！”鞭长莫及，秋白只能如此嘱咐猿十三。 “是，师傅！俺尽量拖住两位大妖，不让他们去涞水捣乱。”猿十三大声回答。 “千里烟缘一线牵”微微晃荡，瞬间化成符光消散。 “镇妖童子，我要回宗门了，你跟我一起回去么？”秋白问道。 “主人，你就这么飞回去？”镇妖童子奇怪道。 “当然，难道走回去么？”秋白腾身而起，素女峰的禁制微微晃荡，自动破开微小的缝隙。 “主人，本童子可是至尊神器啊，虽然伤势未愈，但南域到北域这么点距离，本童子还是力所能及的。”镇妖童子得意道，“当年老主人把本童子炼制出来，除了镇压妖魔，赶路可是最常用的。” “那还不快些出手。”秋白大喜过望。 “主人，请祭出镇妖碑。”镇妖童子中气十足。 秋白依言祭出镇妖碑，只见一方一寸大小的迷你石碑从秋白胸口飞出，瞬间膨胀成百米高的巨型石碑，那石碑青光缭绕，射出一道巨大的青光，轰然巨响中，素女峰的禁制自动分开，天空云层倒卷，一个幽深的洞窟缓缓形成，洞窟里面光影变幻，青山绿水，大江大河，沼泽雨林，妖魔走兽，以及许多人族城镇一晃而过。 十息过后，洞窟中的景色定格在一座高耸的岩山前，岩山高耸入云，山壁陡峭近乎垂直，壁面光滑，猿猴难登。 这高峻的山崖前，两只庞大的妖兽浮在空中，一只形如穿山甲，一只犹如巨型的蜘蛛，那穿山甲双爪如电，猛力挖掘山壁，火花四溅，山壁上紫青色的符文光芒闪烁不停，那巨型蜘蛛口吐蛛丝，配合穿山甲轰击山壁，那蛛丝毒性剧烈，射在山壁上嗤嗤作响，山壁上的符文被腐蚀的隐隐颤动。 “主人，小心了。”镇妖童子大声提醒，镇妖碑青光暴涨，裹住秋白，轰然升起，以雷霆万钧之势撞进幽深的洞窟里。 沉重的压力缭绕在身边，耳边隆隆巨响，尖啸声不绝于耳，秋白心中七上八下，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比前世坐云中飞车的要难受百倍，好在如今功力精深，这点折腾还承受得住。 镇妖碑在幽深的洞窟中迅速前行，一刻钟后，隆隆的响声越发剧烈，突然间，秋白眼前出现一阵亮光，身体突然一轻。 “主人，本童子要暂时歇息一下，这两只小妖就靠您自己了。”镇妖碑急速缩小，飞入秋白心口，穿越万里虚空，虽然看似轻松，却绝对不是轻松的事情，镇妖童子必然累极了。 “谁？”镇妖碑飞入秋白心口的同时，两声嘶哑的叫声响起。 “正阳宗秋白，这方地界的主人。”秋白笑道。 “老山，杀了他！”那巨型蜘蛛大声说道，声如闷雷，一条晶莹的蛛丝电射而出，腥风阵阵，刺向秋白心口。 那穿山甲狂吼一声，粗大的尾巴猛力甩动，直接甩向秋白，打得空气爆鸣不绝。 “来得好！”秋白满脸兴奋，好不容易晋升先天圆满，正想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厉害，就有两只势均力敌的大妖送上门来了。 这是瞌睡碰到枕头啊！ 秋白并不闪避，一指点出，两道星光符文飞出指尖，一赤红，一白金，星光涨大，猛然化成两条巨大星光长链，星光长链上一颗颗大日光芒万丈，压得空间隐约颤抖。 “缚！”秋白轻喝一声，两条星光长链飞去，分别挡住蛛丝与尾巴，那赤红的星光长链挡住蛛丝，灼热高温直接熔化了蛛丝，那白金的星光长链轰然撞击穿山甲的尾巴，穿山甲尾巴上的鳞片噼啪作响，隐隐碎裂开来。 “嗷——”穿山甲吼叫一声，尾巴用力，想要拍飞星光长链。 星光长链却蜿蜒而上，瞬间裹住了穿山甲，噼啪声大作，穿山甲痛的嗷嗷直叫。 那巨型蜘蛛大急，接连喷出两道粗大的蛛丝，一道击向赤红星光长链，一道飞去帮助被白金色星光长链缠绕的穿山甲。 “不自量力！”秋白洒然一笑，又一条土黄色的星光长链无声无息的飞出指尖，瞬间没入地底。 白金色的星光长链锋锐无双，直接劈开粗大的蛛丝，飞向巨型蜘蛛，那赤红的星光长链却是红光隐隐，瞬间焚烧掉粗大的蛛丝。 巨型蜘蛛嚎叫一声，眼中隐有惧意，蛛丝不停喷出，撞向白金色的星光符文。 “师傅，您，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突然间，陡峭的岩壁上，一只白色的猿猴大声说道，话语中满是不可置信。 “十三，辛苦你了。”秋白笑道。 见秋白与猿十三说话，巨型蜘蛛甩动八条巨足，一边继续用蛛丝阻挡白金色的星光长链，一边猛然后退，拐了个弯后向远处跑去。 “哪里逃！”秋白心念一动，一条土黄色的星光长链从巨型蜘蛛背后升起，瞬间裹住蜘蛛的八条巨足，蜘蛛踉跄一下，撞在岩壁上。 “嗷——”巨型蜘蛛悲愤的大叫，这人族太狡猾了。 “嗷——”穿山甲同声大叫，奋力拉扯星光长链，一阵大力袭来，星光长链剧烈震荡，秋白感同身受，好在秋白内外皆修，这次晋升先天大圆满，更是被纯阳之光煅烧一遍，身体比妖兽还妖兽，这点力量还承受得住的。 “镇妖碑，镇！”秋白轻喝一声，镇妖碑飞出，迅速涨大，碑底露出黝黑的洞窟，狂猛的吸力传来，巨型蜘蛛与穿山甲身不由己，被镇妖碑吸进镇妖空间里。 收起镇妖碑，秋白踉跄一下，深吸口气，这镇妖碑威力虽大，但太耗法力了，秋白的体内的五条星光长链瞬间黯淡下来。 六十六 镇压妖王 “师傅，这是——？”猿十三飞跃到秋白身边，一脸惊诧。 “这是镇妖碑。”秋白笑道，“乃是传说中的至尊神器，有了它的帮助，药谷的诸位妖王再也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什么狗屁镇妖碑，奶奶的，敢看不起老子！”岩壁隐隐颤抖，“刺啦”一声，两支硕大的犄角刺穿山壁薄弱之处，狰狞的蛇头探出，却是药谷中的魔蛟妖王。 当魔蛟探出脑袋时，山壁上符文光芒大作，符光化作白亮的电光，劈头盖脸的打向魔蛟。 “我以为是谁在大言不惭，原来是你这小子，秋小子，好久没见了，最近混得还不错嘛！”魔蛟沐浴雷光，大声说道。 “你，你——”魔蛟突然结巴起来，两月没见，这小子竟然晋升先天圆满了，自己眼花了不成？ “老蛟，这小子的意思是，咱们末日来临了！”轰然巨响中，一条黑沉沉的舌头刺穿岩壁，这是吞天蛤蟆的舌头，舌尖涎水滴落，腐蚀的岩壁嗤嗤作响，千岁至尊布下的符文剧烈抖动，电光汇聚，把黑沉的舌头缠绕的明亮璀璨。 “这小子，出去一趟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老子出来以后，一定让他尝遍诸般酷刑。”老蛤强忍雷电绕舌的痛苦。 “老蛤，好像有些不对劲！”魔蛟沉声说道，“秋小子竟然不声不响的晋升先天圆满了。” “先天圆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有蛛七与鳞山么！人族先天圆满又怎会是咱们妖族先天圆满的对手。”老蛤嘿嘿大笑，这蛛七便是先前的巨型蜘蛛，而鳞山，则是巨大的穿山甲。 同样的境界，人族向来不被妖族看在眼里，当然，若是晋升千岁至尊，则又另当别论了。 “蛛七，鳞山，赶紧把这小子了结了，再让他口出狂言，老子让你们好看，对了，千万不要下手太重，留他一条性命，爷爷要好生折磨他。”吞天蛤蟆大声说道，猛的缩回舌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吞天蛤蟆的舌头便被雷电炙烤的酸麻不堪，表皮隐约焦黑。 “老蛤，蛛七与鳞山不在外面。”魔蛟也受不了雷电的连续殛打，猛然缩回脑袋，“你说蛛七与鳞山会不会被秋小子斩杀了，尸骨无存。” “不可能，那小子晋升先天圆满没多久，就算真的很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二，”吞天蛤蟆斩钉截铁道。 “蛛七，鳞山，还不动手。”吞天蛤蟆又叫唤几声，蛛七与鳞山依旧不做声，吞天蛤蟆不禁犹疑起来。 “退一步说，就算他能以一敌二，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解决蛛七与鳞山吧！”吞天蛤蟆不解道。 “这倒也是，就算咱们想解决蛛七与鳞山，让它们尸骨无存，也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魔蛟沉声道。 符光跃动，山壁上两个硕大的窟窿缓缓收缩闭合，隔绝了魔蛟与吞天蛤蟆的声音。 …… “主人，好久没吃到如此美味的精血了。”镇妖碑自动飞出秋白心口，在猿十三敬畏的目光中迎风长大。 “童子，你把刚才收进去的两只妖兽吃了？”秋白惊愕道。 “一万八千年没有吃过合口的食物了，忍不住就下口了。”镇妖童子跳出镇妖碑，一脸赫然，“不过主人放心，本童子只吃妖兽的精血，血肉骨骼什么的，都留在镇妖空间里，大妖血肉富含元气，若是武者实用，至少可以培养出十几个半步先天的弟子。” “能培养出十多位半步先天的弟子啊！”秋白惊讶道，先天圆满大妖的血肉竟然这么了不起，堪比灵丹妙药啊。 “童子，你恢复了几成修为？”秋白问道。 “最多一成，不过主人放心，便是通神妖王在眼前，本童子都能随手封印它，让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镇妖童子拍胸脯道，双眼圆睁，炯炯有神的望着猿十三，看的猿十三心惊胆战。 这诡异的石碑会吃妖啊！两只先天圆满的大妖转眼就给吃掉了，由不得猿十三不害怕。 “那就好，童子，这里面有七只通神妖王，麻烦你把他们统统镇压到镇妖空间里。”秋白笑道，手指高耸的岩壁。 “师傅，有八只，不是七只。”猿十三躲到秋白身后，小声道。 镇妖童子面色一苦，“主人，一只还勉强，若是七八只妖王，累死本童子也办不到啊！” “你不是能分解妖王的精血么，若是累了，直接吸收妖王的精血补充体力就好了。”秋白不解道。 “这个，妖王本源稳固，凝聚出通神符文，妖力与先天大妖不可同日而语，本童子又有伤在身，没有一年半载磨灭不了妖王的妖力，也就榨取不得妖王的精血，补充体力也就是无稽之谈了。”镇妖童子无辜道。 “十三，药谷中的妖王多久才能破封而出？”秋白转头询问猿十三道。 “被大妖一闹，封印又削弱了很多，徒儿估计，最多一年，这些妖王就会破封而出。”猿十三苦着脸说道。 “还有一年啊！”秋白眉头紧皱，突然问道：“十三，你会乾坤镇魂索么？” “师傅，这乾坤镇魂索是当年乾坤宗的镇宗功法，只允许宗门真传弟子修炼，徒儿并不会。”猿十三说道。 “不会乾坤镇魂索，那你是如何驱动乾坤宗千岁至尊布下的禁制的？”秋白奇怪道。 “当年乾坤宗千岁至尊在布下禁制时，把指挥禁制的权利留给了我们白猿一族，只要是白猿的血脉，都能指挥药谷的禁制。”猿十三理所当然道。 “十三，若是我教你乾坤镇魂索，这药谷的禁制能不能多撑几年？”秋白正色道。 “若是俺能修炼乾坤镇魂索，就算只能练出些皮毛，也能减少药谷禁制的损耗。”猿十三大喜过望，急切道，“师傅，您真有乾坤镇魂索的功法？” “当然，师傅不打诳语。”秋白微微凝神，一指点中猿十三的额头，无穷信息涌入猿十三脑中。 这乾坤镇魂索，便是镇妖童子给秋白参考的上百种功法的一种，虽然只有筑基部分，但也足够猿十三修炼使用了。 “这，这——，真是乾坤镇魂索！”稍稍闭目浏览脑中突兀出现的功法，猿十三便一脸震惊，师傅太厉害了，连乾坤镇魂索这样的顶级功法也能弄到。 “如何？”秋白笑道，“十三，有了这乾坤镇魂索，你能让禁制多运行几年？” “师傅，有了这乾坤宗的镇宗功法，俺能让药谷的禁制再运行三年，再多俺就无能为力了。”猿十三微微沉思，补充道，“药谷的禁制已经被诸位妖王破坏了大半，俺又没法修补，三年是极限了。” “童子，你一次能镇压几位妖王？”秋白转头问镇妖童子。 “主人，这药谷中的妖王本童子方才感应了一下，都是积年老妖，不是一般的妖王能比拟的，本童子一次最多只能镇压一只，还需要主人配合。”镇妖童子微微踟蹰，“若是超过一只，就算暂时镇压起来，也没法镇死他们。” 也不怪镇妖童子无能，实在是这些妖王都是来历不凡的，他们皆是血脉高贵，当年在蛮荒界都是一时俊杰，若不是被乾坤宗的千岁至尊镇压千年，或许有些已经晋升千岁至尊了。 “镇死一只妖王要多久？”秋白面色严肃。 “最少要大半年。”镇妖童子迟疑道。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秋白轻叹一声，三年时间，也不知能镇压几只妖王，只盼自己三年之内能晋升通神，镇妖碑也能再恢复几分昔日镇压千岁妖神的威势。 “童子，十三，咱们先去镇压了那吞天蛤蟆。”秋白早就看吞天蛤蟆不顺眼了，以前是奈何不得对方，如今自己晋升先天圆满，又有镇妖碑在手，既然决定出手，就先拿那蛤蟆开刀。 脚下生出淡淡云气，秋白与猿十三飞过药谷峰顶，到了如今的境界，秋白再不用走狭窄的甬道了。 “十三，大妖来袭，药谷有何损失？”秋白问道。 “大妖来得突兀，药谷的妖王又突然发难，徒儿分身乏力，不及抢救，百草门有三位师兄惨遭不测。”猿十三语气低沉，与百草门的师兄弟朝夕相处，对于三位师兄逢遭不幸，猿十三也有些哀伤。 “唉——”秋白叹息一声，“崔老没事吧？” “崔老没事！”猿十三说道，“崔老与几位百草们的师兄都安置在峰顶。” “最先出手杀人的是哪位妖王？”秋白改变主意了，决定先放吞天蛤蟆一马，先镇压最先杀人的妖王。 “那吞天蛤蟆先动的手，那蛤蟆舌头一伸，瞬间吞掉了一位师兄。”猿十三说道。 “好！好！天堂有路他不走！”秋白怒极反笑，“老蛤蟆，给老子滚出来！”秋白大喝一声，威风凛凛的站到一株千年灵木上。 “小子，敢跟爷爷大呼小叫，小心爷爷吃了你！”吞天蛤蟆无精打采的探出脑袋，黑沉沉的舌头从山涧里伸出来，舌头表面还有雷击的痕迹。 “吃了我！”秋白微微一笑，无数内劲涌入镇妖碑中，五条星河符文微微黯淡。 镇妖碑飞出秋白心口，瞬间变成庞然大物，轰然压向吞天蛤蟆。 “找死！”吞天蛤蟆裂开大嘴，舌头倒卷，刺向镇妖碑，砰然巨响中，吞天蛤蟆的舌头刺中镇妖碑碑底，镇妖碑微微一震，碑底黑沉沉的洞窟猛然打开，无穷吸力诞生，吞天蛤蟆硕大的舌头不由自主的滑进镇妖碑里。 “这玩意儿好厉害。”吞天蛤蟆面色惊慌，舌头仿佛被无边巨力拽住一般，什么也拉不回来。 “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吞天蛤蟆含糊一声，身子一沉，猛然向山涧落去，舌头瞬间绷得老长，拖拽的镇妖碑剧烈晃荡。 “想逃！”秋白鼓荡内劲，隔空传输给镇妖碑，镇妖碑很快稳住阵脚，吸力更加狂猛，把吞天蛤蟆一寸寸拖拽出来。 “老蛟救我！”吞天蛤蟆含糊不清的大声疾呼。 “秋小子，赶紧放下老蛤。”沉闷的呵斥声从山涧里响起，沙沙声回荡山涧，魔蛟从远处急速赶来。 “十三，阻住魔蛟。”秋白大喝一声。 “是，师傅！”猿十三伸出爪子，山壁四周符文跃动，化成一道金色的绳索飞进山涧里。 “秋小子，你敢！嗷——”魔蛟愤怒欲狂。 “镇压！”秋白大喝一声，内劲疯狂涌出，丹田气海瞬间暗淡，符文真种几欲熄灭，镇妖碑猛地又膨胀几分，吞天蛤蟆凄厉大叫，臃肿狰狞的躯体被扯出山涧，身不由己的投向镇妖碑中。 六十七 杀鸡儆猴 金光荡漾，妖气汹涌，山涧里碎石乱射。 “秋小子，你敢！”魔蛟咆哮一声，奋力冲出山涧，金色的乾坤锁拽住其尾巴，使其不能再进一寸。 “吃我正阳宗门人，老子还有什么不敢的。”秋白伸出手掌，镇妖碑飞到秋白手掌上方，迅速缩小，当变得与秋白一般高下时，镇妖碑再也不能缩小一分，吞天蛤蟆的咆哮声从镇妖碑里隐约传来，镇妖碑左右摇晃，仿佛喝醉里酒一般。 “主人，这妖魔大厉害了，绝对是通神妖王中的顶尖货色。”镇妖童子飞出镇妖碑，大声感慨道。 “主人，咱们合力炼死这蛤蟆。”镇妖童子兴奋道，“若是炼化吸收了这吞天蛤蟆的精血，本童子至少能再恢复两成实力，到那时，镇压炼化剩余的妖王将更加轻松。” 听镇妖童子如此说道，秋白也是满脸振奋，当时还真没考虑到镇妖童子的恢复程度，若是镇妖童子能在镇压妖王的过程中逐渐恢复，那么镇死妖王的时间会逐步缩短，或许未到三年，镇妖碑就能恢复全盛时期的威势，直接镇杀剩余的妖王。 镇妖碑飞到秋白身边，秋白伸手按在碑身上，星河符文星光璀璨，内劲一浪一浪涌向镇妖碑，同时天地元气被镇妖童子凝聚于碑顶上，如漏斗般涌入镇妖碑中。 那吞天蛤蟆在镇妖空间疯狂咆哮，左冲右突，镇妖碑时而膨胀，时而又缩小，青紫光芒在碑面涌动，吞天蛤蟆的咆哮声逐渐变小，最后彻底无声，镇妖碑也不再时大时小。 到此时，吞天蛤蟆已经是囊中之物，再也逃不出镇妖碑的炼化。 秋白与镇妖童子继续催动镇妖碑，璀璨的青紫光芒在碑身流淌，镇妖碑叮当作响。 “秋小子，看在老龟面上，放了小蛤吧！”在秋白与镇妖童子催动镇妖碑的同时，山涧里迅速浮起六只妖兽，每只妖兽都像小山一般大小，多有诸般神异，一只头顶生角的异种玄龟沉声说道。 这玄龟寿元悠长，乃是这八位妖王中最年长的，其余妖王几乎都算是他的晚辈。 “龟老！吞天蛤蟆杀我正阳宗弟子，我能饶了他么？”秋白哈哈大笑，这玄龟性格和善，秋白也不介意尊老爱幼，“若是有人杀了你的子嗣后辈，你能无动于衷？” 玄龟顿时作声不得，眼中隐隐有些尴尬。 “龟老，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秋白一字一顿说道。 “龟老，不要与这小子废话了，赶紧救出老蛤要紧。”庞大的羽蛇轻轻扇动翅膀，缓缓飞出山涧，蛇头伸直，面向秋白跃跃欲试道。 “羽蛇，你也想享受与蛤蟆一般的下场？”秋白一拍身前镇妖碑，豪情满怀道，“十三，准备大战。” 秋白紧盯羽蛇，镇妖碑缓缓升到头顶，一分分膨胀开来，镇压万物的威势散逸开来。 “是，师傅！”当秋白驱动镇妖碑时，猿十三也同时发动了药谷的禁制，除了与魔蛟在山涧对峙的乾坤索，又有六条金色的乾坤索从药谷中凝聚出来，当空舞动，漫天都是金色的光影。 大战一触即发！ “小羽，暂且住手！”玄龟大喝一声，羽蛇悻悻然的落到地上，“秋小哥，小蛤确实有错在先，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不若这样，让小蛤付出些代价，把他收集的灵药都给正阳宗，算是赔偿你正阳宗的损失，如何？” 玄龟一时不敢动手，秋小子不知有什么奇遇，本身晋升先天圆满不说，竟然还获得了这等异宝，眨眼就镇压了小蛤，便是他们中的任何一妖上去，必然也是同样的结果。 “人命大如天，不是些许财物能衡量的。”秋白沉声道，“再说我正阳宗秉承乾坤宗的遗志，这药谷的灵药也是我正阳宗的，不是你们的，你们只是乾坤宗的囚徒。” 秋白一字一顿说到，龟老五味交织，既悲且怒，在暗无天日的药谷中苟且偷生一千年，当年的意气风发都随风而逝，化作岁月悲歌。 “既然如此，那么手底见真章！”玄龟怒哼一声，羽蛇等妖王迅速扑向秋白与猿十三。 “师傅，您慢慢炼化蛤蟆，弟子先顶着，若是弟子招架不住了，您再出手相助。”猿十三轻啸一声，金色的乾坤锁化成一条条游龙，与五大妖王斗在一起。 这药谷都被千岁至尊下了禁制，众位妖王虽然大呼酣战，妖力四溅，却不能损了药谷丝毫，药谷四周升起朦胧的金光，妖力射来，如泥牛入海，不能激起一丝波浪。 这么多年来，若是妖王有异动，都是猿十三独自压制，这会儿也一样，猿十三御使乾坤索游刃有余，瞬间就占据了上风。 实际上，作为千岁至尊耗尽心血布下的攻击性禁制，乾坤索拥有敏锐的战斗智慧，法有元灵，几乎是千岁至尊的化身一般，根本不用猿十三超控，若是猿十三插手，反而降低了乾坤索的威力。 作为守山灵兽，猿十三的任务便是激发乾坤索，为了避免消耗过多的本源能量，乾坤索平时是沉睡的药谷的聚灵阵中的，只有关键时刻才会被猿十三唤醒，参与战斗。 五条乾坤索对付五大妖王，很快压制的诸位妖王狼狈不堪，剩下的一条乾坤索却虎视眈眈的监视玄龟。 “千岁至尊留下的乾坤索果然厉害！”稍一观察，秋白便放下心来，闭目沉思，内劲持续不断的涌进镇妖碑里，镇妖碑青光闪耀，碑身微微晃动，时而嗤嗤有声，时而隆隆震动，仿佛锻烧陨铁的烘炉一般。 “童子，能不能让镇妖碑变得透明，让外面的诸位妖王都能看到碑中蛤蟆的惨况。”秋白灵机一动，突然问道。 “没有问题！”镇妖童子恍然笑道，“主人是想杀鸡儆猴？” “知我者童子也！”秋白笑道。 “师傅，是杀蛤蟆儆妖王！”猿十三大声辩解。 镇妖碑氤氲流淌，石质的碑身如在水中荡漾，缓缓变得透明，仿佛水晶铸造一般，一方空间凸显在水晶般的碑身里。 这是一个火焰组成的世界，七色火焰熊熊燃烧，幻化出无数形态各异的火精，一只漆黑的蛤蟆几乎占据了半个火焰世界。 蛤蟆气焰嚣张，虽然被无数火绳束缚在火海中，却依然生龙活虎，大声咆哮，无穷妖力凝聚，一只只丑陋狰狞的漆黑小蛤蟆从蛤蟆嘴中跳出，四处喷吐脓水一般黑沉沉的妖气，腐蚀七色火焰，一时与火焰斗得旗鼓相当。 这些漆黑的小蛤蟆，便是吞天蛤蟆的通神法力。 先天圆满诞生符文真种，一旦晋升通神，则符文真种凝结为金丹，诞生法力，金丹乃法力之源泉。 法力乃是内劲的升华，灵性自生，相当于拥有简单智慧的单细胞生物，这是真正的法有元灵，每一份法力都能幻化成拥有初步灵智的生灵，当然，妖族称法力为妖力，是妖气的进化版。 见七色火焰并不厉害，妖力尽能挡住，蛤蟆人立而起，无声大笑，十分猖狂。 “这蛤蟆了不得啊！这是深渊异种！若不是本童子沉疴难去，瞬间就烧的这小子灰飞烟灭，哪容他如此嚣张。”镇妖童子愤愤不平道，当年这真要空间可是连妖神也能烧死，如今连被囚禁千年的妖王都能鄙视了，实在是虎落平阳遭犬欺。 “主人，这杀鸡儆猴的效果恐怕不明显了！”镇妖童子叹气道，如今只能慢慢磨灭妖王的妖力了，这时间就长了。 “那可不一定！”秋白微微一笑，璀璨的青紫光辉腾起，从四肢开始向丹田收缩，同时丹田之中也有无数青紫光点从大日符文中飞出，凝聚成五条青紫色的迷你小龙。 “纯阳之光！”镇妖童子笑道，这纯阳之光正是深渊妖魔的克星，蛤蟆这下惨了。 纯阳之光蜿蜒游动，瞬间飞入镇妖碑中。 当纯阳之光融入火焰空间的一瞬间，火焰轰然爆鸣，无数形态各异的火精逐一消融在火海中，五条青紫色的小龙从火焰中升起，鳞甲俱全，身体虽小，威势却仿佛无穷无尽。 蛤蟆瞬间面色大变，这五条青紫色火焰小龙给了他极大的压力，血脉隐隐颤抖，几乎有末日降临的感觉。 “这是，这是纯阳火精？”玄龟面色大变，霍然从山涧里蹦了出来，水缸一般粗壮的脑袋迅速探向秋白，却被虎视眈眈的乾坤索挡在中间。 “纯阳火精，这是什么东西？”秋白微微一愣。 “这老乌龟见识不错啊！”镇妖童子笑道，“主人，纯阳之光便是纯阳火精，这是妖族的叫法。” “原来如此！”秋白点头道。 在玄龟叫出纯阳火精的那一刻，吞天蛤蟆强自忍住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惧，猛然张开血盆大口，漆黑的漩涡在蛤蟆嘴中生成，无尽吸力传来，他要先下手为强了。 既然敢叫吞天蛤蟆，当然拥有吞食天地万物的本领，传说中，妖神境界的吞天蛤蟆，一口便能吞掉一座大山，至于人族城池，更是分分钟就能消化掉。 狂风大作，五条青紫小龙被吞天蛤蟆一口吞下，蛤蟆拍拍肚子，无声大笑，看来这五条唬妖的小龙只是外强中干的玩意儿。 吞天蛤蟆的胃囊与众不同，乃是一方小小的深渊地狱，只要被蛤蟆吸入胃囊中敌人，就算有通天的能力也是插翅难飞。 可惜，纯阳之光是一切阴寒与污秽的克星，深渊却是阴寒污秽的代表，吞天蛤蟆却是吃错东西了。 果然，蛤蟆笑的得意忘形时，突然却愣住了，继而满脸痛楚，在火焰空间中翻滚起来，丑陋的身体不停抽搐。 “童子，能让蛤蟆的声音传说镇妖碑么？”秋白问道。 “可以！”镇妖童子点头说道，镇妖碑轻轻抖动，吞天蛤蟆撕心裂肺的的嚎叫声传出镇妖碑，传遍整个药谷。 与乾坤索大战的妖王本来就不敌乾坤索，听到蛤蟆如此凄惨的叫声，顿时哆嗦一下，手底下慢了一拍，立即被乾坤索捆了个结实。 那金色的乾坤索一半裹住诸位妖王，一半化为绳索，使劲抽打众位妖王，打的众位妖王嗷嗷直叫，在地上翻滚不止。 事实上，药谷的诸位妖王都被千岁至尊下了禁制，如今虽然破了部分禁制，能在药谷中自由行动，但一身的修为却最多只能发挥两成，勉强等于初入通神的妖王。 六十八 妖王臣服 药谷中安静下来，连被乾坤索住束缚住尾巴的魔蛟也不再挣扎，镇妖碑的光辉越发璀璨，吞天蛤蟆的叫声也越发碜人，高昂的嚎叫声逐渐嘶哑。 “小蛤，赶紧给秋掌门认错。”玄龟重重叹息，经历岁月摧残的眼神越发沧桑浑浊了。 魔蛟等妖王微不可查的点头，看这诡异石碑结合纯阳之光的威力，好像真能炼死妖王。 遥想当年，诸位妖王都是一时俊杰，脾性高傲，便是错了也是嘴硬到底，可杀可剐，就是不能认输，低声下气的认错赔礼，那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这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蛮荒界入侵江州，十二位妖王意气风发，就算被乾坤宗的千岁至尊囚禁于药谷中时，也是傲气凌妖，铁骨铮铮，宁死不肯投降。 但千年之后的今时今日，药谷的岁月已经磨掉了众妖的脊梁骨，众位妖王雄心不再，又眼看着四位妖王入灭在眼前，众妖心气一落千丈，再无多少妖王的尊严。 “龟老，咱还能坚持，想让爷爷认输，做梦！”吞天蛤蟆还有几分残存的傲骨，一口回绝，十分干脆。 镇妖碑既然能让吞天蛤蟆的声音传出来，当然也能让吞天蛤蟆听到玄龟的劝导声。 玄龟叹息一声，闭上眼睛不再劝慰。 “秋小子，赶紧放了爷爷！否则爷爷出来后杀尽你正阳宗门人。”蛤蟆凶光四射，狠狠威胁道。 深渊异种到底是深渊异种，适应能力极度强横，蛤蟆刚开始被纯阳之光折腾的死去活来，不久之后，他竟然逐渐适应了纯阳之光的灼烧折腾，并且想到了对付纯阳之光的方法。 蛤蟆强忍痛楚，匍匐在火海中，妖力弥漫在胃囊中，四面围堵纯阳之光，一边任由纯阳之光燃烧妖力，一边以妖力携裹纯阳之光，缓缓把纯阳之光驱离胃囊。 “这纯阳火精本质虽强，但数量太少。”玄龟经验老道，一眼看穿了纯阳之光的虚实。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蛤蟆受本能驱使，吃亏在把纯阳之光直接吞进了胃囊，于是被纯阳之光无物不燃的能力折腾的死去活来，但是当蛤蟆醒悟过来后，便发觉纯阳之光实在太少了，炼化妖力的速度有限，只要应对得当，纯阳之光一时也奈何不得他。 其实这纯阳之光说穿了也是法力的一种，只是本质极为纯粹，善于把万物化为成长的养分，虽然无物不燃，但燃烧妖力也是需要时间的，至于把妖力化为自身成长的养分，更是需要时间。 因此纯阳之光没法一下子把蛤蟆燃烧殆尽。 蛤蟆可不是被纯阳之光烧死的妖神冰螭，冰螭被镇妖碑镇压万年，已经是强弩之末，耗尽了妖力，虽然元神残存，至精至纯，一般方法杀不了妖神，但纯阳之光恰巧是至寒妖神的克星，因此纯阳之光成了压垮冰螭的最后一根稻草。 蛤蟆虽然也被镇压千年，但如今已经恢复了几成妖力，通神妖王的几成妖力是何等庞大，暂时抵挡纯阳之光已是绰绰有余。 蛤蟆历尽艰辛，终于把五道纯阳之光驱离出胃囊，他长舒口气，妖力汹涌，一边把纯阳之光阻挡在远处，一边修复被纯阳之光灼烧出来的伤势。 “哈哈——，秋小子，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老子都接着。”蛤蟆哈哈大笑，十分张狂，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秋白无视蛤蟆的猖狂得意，面色漠然，不疾不徐的盘坐在灵木上方，一边凝练内劲，打磨符文真种，一边驱使五道纯阳之光炼化蛤蟆的妖力，闲看纯阳之光缓缓成长。 炼死蛤蟆也不急在一时，只要耗尽蛤蟆的妖力，就不信他不死，更何况消耗蛤蟆妖力的同时，秋白发觉对自己还颇有裨益。 这纯阳之光炼化妖力，除了自己吸收成长，还会把一部分转为至纯的无属性法力，反哺给秋白，正好让秋白拿来琢磨符文真种。 法力琢磨符文真种，这是何等奢侈，何等不可思议的事情。 先天圆满的武者只有内劲，内劲琢磨符文真种，当然没有法力琢磨真种来的完美。 秋白只用了半月时间，就走完了天才也需要数年才能走完的进程，把数万个大日符文琢磨的晶莹剔透。 日升月落，蛤蟆驱使妖力与纯阳之光缠斗了半月有余，秋白依然慢条斯理，蛤蟆却已经急躁起来，他身体中的妖力不多了，这鬼地方没法补充妖力。 终于这一日，蛤蟆开始妖力不继，纯阳之光虽少，但源源不断的炼化妖力，蛤蟆终究吃不消了，纯阳之光迅速占据上风，蛤蟆开始节约妖力，不再与纯阳之光针锋相对，而是能躲闪就躲闪，实在躲不过时，才会以少量的妖力阻挡纯阳之光。 而此时此刻，秋白已经把符文真种琢磨的完美无瑕，符文真种磁力自生，仿佛要自动凝结在一起一般。 又过了两日，五道纯阳之光突兀蠕动，分裂出五道稍小的纯阳之光。 “这，这——”秋白愣住了，这纯阳之光还能分裂生长，果然厉害。 镇妖童子也愣住了，纯阳之光不愧是灵性之光，灵性自生，竟然像生命一般会自我繁殖，实在神奇，实际上，人族纯阳道体稀少，镇妖童子也不知道纯阳之光竟有这等奇效。 纯阳之光增加一倍，炼化妖力的速度陡然倍增，蛤蟆脸露惊惶，这次是真正的穷途末路了。 “嗷——”蛤蟆突然惊天动地的惨嚎起来，纯阳之光终于耗光了蛤蟆的最后一点妖力，蛤蟆黝黑的躯体完全裸露在外，十道纯阳之光迅速粘在蛤蟆身上，猛烈燃烧，嗤嗤有声。 蛤蟆痛的横冲直撞，粗壮的蛤蟆腿剧烈抽搐，硕大的舌头吐出嘴巴，仿佛垂死挣扎的蚯蚓。 “秋小子，不，秋掌门，老蛤投降了，投降了。”蛤蟆涕泪横流，终于忍无可忍。 秋白不为所动，继续催动纯阳之光，既然是杀鸡儆猴，又怎能半途而废，吞天蛤蟆是一定要死的。 “秋掌门，秋爷爷，老蛤知错了。”吞天蛤蟆面目扭曲，声泪俱下，“老蛤一定效忠秋爷爷，洗心革面，再世为妖。” 吞天蛤蟆什么脸面都不要了，此时此刻，他只求活命。 “晚了，下辈子做个好妖！”秋白手掌一挥，镇妖碑迅速缩小，飞到秋白掌心，与此同时，镇妖童子飞入镇妖碑中，镇妖碑微微朦胧，变回到青石质地，隔绝了蛤蟆凄厉绝望的嘶叫。 “龟老，听说蛮荒界又蠢蠢欲动了。”秋白突然说道。 “你——，你怎知蛮荒界？”玄龟大惊失色，通神强者也没有的宗门，竟然知道蛮荒界的事情。 “当然，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秋白故作神秘，“千年前，你们是蛮荒界的先锋，被乾坤宗生擒活捉，却不肯臣服于乾坤宗门下，于是被乾坤宗千岁至尊镇压于此。” “你竟然知道这个！是猿十三告诉你的？”玄龟惊愕道。 秋白不答，又道：“蛮荒之战又将来重启，你们也该做个抉择了，若是不肯臣服，依然想效忠蛮荒界，那么小子也无话可说，只能送你们去见蛤蟆了。” “若是我们肯臣服呢？”七位妖王面面相觑，玄龟开口说道。 “若是诸位肯臣服于我正阳宗，正阳宗非常欢迎诸位！“秋白笑道。 “我们能离开这鬼地方了？”羽蛇问道。 “这个——，”秋白微微迟疑，若是就这么放了七位妖王，万一他们不守信诺，那怎么办？ 事实上，羽蛇心中就是这么想的，蛮荒妖族与江州人族可是万年死敌，诺言这种东西，对双方来说都是扯谈，只要逃出药谷，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到那时，若是过意不去，大不了不在正阳宗的地盘捣乱。 “主人，本童子能种下禁制，不怕这些家伙不守诺言。”镇妖童子从镇妖碑中飞出，手中托着一枚鸡蛋大小的金色圆珠，圆珠神秘深邃，一只蛤蟆的虚影在圆珠中挣扎咆哮。 这是吞天蛤蟆的金丹，金丹既然被镇妖童子取来，蛤蟆想必已经身死道消，众位妖王面色悲哀，物伤其类的滋味从心头升起。 “你还能种禁制？”秋白惊讶道。 “当然，本童子可是全能助手，全盛之时，本童子能驱使妖神战斗，不过如今却不行了，本童子最多能控制三十只先天大妖，若是通神妖王，五只就已经是极限了。”镇妖童子说道。 “五只已经是极限了？”秋白反问。 “最多只能控制五只，还需要妖王心甘情愿才行。”镇妖童子一本正经道。 “既然如此，那么只能放弃其中的两位妖王了。”秋白满脸为难，逐一看向七位妖王。 诸位妖王面色难看，眼神闪烁，一只虎身羊面的妖王欲言又止。 “主人，没法禁制的两位妖王，可否让本童子镇压起来，本童子若是吞噬了他们的精血，想必能恢复到全盛时期的五成实力，到那时，本童子就能更好的替主人服务了。”镇妖童子一脸垂涎，定定地看着诸位妖王，语不惊妖死不休。 “蛮荒之战不久就会开启，两位妖王既然不能为我正阳宗所用，当然只能便宜你了。”秋白理所当然道。 镇妖童子一脸雀跃，诸位妖王面色难看，眼神游离。 “十三，收了乾坤索吧！”火候已足，秋白吩咐猿十三道。 “是，师傅！”猿十三点头道，一道道金色的乾坤索化成无数符文消散。 “秋掌门，青羽愿意奉您为主！”一只青色的大鸟越众而出，扑扇着翅膀飞到秋白身前，超过十丈的庞大身体迅速缩小，直到与秋白一般高下，她语声清脆悦耳，仿佛童女一般。 这是异种青雀，拥有上古妖神青鸟的血统，寿元漫长，堪比千岁至尊。 “青羽，你，你竟然——”玄龟一脸难过，欲言又止，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先背叛大家的竟然是向来胆小的青羽。 “龟老，这一千多年来，若没有您维护青羽，青羽恐怕活不到今日，但是青羽不想死在这里。”青雀轻声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青羽姑娘是巾帼不让须眉。”秋白笑道，“青羽姑娘，请吐出妖丹，让在下种下禁制。” “是，主人！”青羽点头，一颗青金色的妖丹飞出鸟嘴，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转，绽放无量光芒。 镇妖碑中射出一道青紫色的符文，印入青羽的妖丹中，青羽鸣叫一声，眼神略显痛楚，元神一重，仿佛戴上了沉重的枷锁。 与此同时，秋白脑中微微昏眩，仿佛与青羽建立了莫名的联系。 “几位妖王，还有四个名额！”秋白满脸笑容，除了玄龟，诸位妖王都是蠢蠢欲动。 六十九 又见李无涯 “诸位，老龟倚老卖老，说句心里话，蛮荒与江州是万年世仇，妖族与人族仇深似海，咱们就算是死，也不能奉江州人族为主。”玄龟谆谆教诲道。 “龟老，我敬您是前辈，但是您说的话，青羽不敢苟同，青羽本是清华林海中的青雀，活的自由自在，可是却被黑龙妖神种下禁制，被迫追随他远征江州，我跟江州人族哪里有仇，我清华林海青雀一族，与江州人族也没有仇恨。”青羽说道，“我青雀一族当初被黑龙妖神灭杀无数，真正说来，反而是与黑蛟一族仇深似海。” 黑龙妖神虽然自称黑龙，其实却是黑蛟一族，略有些黑龙的血脉。 “主人，羊枭愿意臣服！我们虎枭一族人丁单薄，与江州人族也没有仇恨。”虎身羊面的妖王迈步而出，身体迅速缩小，白金色的内丹飞到秋白眼前。 “好！”秋白微微一笑，镇妖碑中光芒闪烁，青紫色符文射出，印入羊枭金丹中。 “诸位，只有三个名额了。”秋白施施然道。 “那个，秋，秋掌门，蛟三愿意臣服。”魔蛟直接吐出妖丹，送到秋白眼前，他双目圆睁，心惊胆战，多年来，他总是与蛤蟆一起威胁讽刺秋白，如今却是后悔莫及，生怕秋白记恨于心，吞天蛤蟆可是活生生的例子！ 秋白不语，直接在魔蛟的妖丹中种下禁制，魔蛟长舒口气蛟躯有些痉挛，这是吓的。 “羽龙愿意臣服！”羽蛇干净利落的吐出妖丹。 “牛二、牛五拜见主人。”两只肌肉疙瘩的青黑色的牛妖不分先后，前腿跪倒，两颗金丹滴溜溜飞到秋白眼前。 “二哥，是俺先认主的。”牛五大声说道。 “五弟，俺是哥哥，你得听俺的！”牛二大声回道，“俺觉得是俺先跪下的。” “你们，你们还记得当初是多么的铮铮铁骨！”玄龟满眼悲哀。 “龟老，当初咱们年轻气盛，如今想来，却是浪费了大好年华，实在不值当。”牛五瓮声瓮气的说道，牛二在边上使劲点头。 玄龟气结，一时无言。 镇妖童子哈哈大笑，伸手一指，两道青紫色的符文飞出，分别印入牛二与牛五的妖丹里。 “你，你——”牛二与牛五对视一眼，结巴道。 四位被镇妖碑种下禁制的妖王也是面面相觑，这古怪的器灵不是说只能给五位妖王种下禁制么？ “这器灵太奸诈了！”众位妖王嘴角发苦，不过很快也释然了，照如今的形势，众妖最终必然也要臣服于秋白，否则抽筋扒皮就不是说说了。 “龟老，您如何抉择？”秋白问道。 玄龟眼神浑浊，淡淡说道：“老龟已然老朽，也就不占用你这神器的名额了，千年前，老龟是黑龙妖神的军师，身为军师，又怎能背叛妖族，再说我玄龟一族乃蛮荒大族，与江州人族冤仇不浅，老龟不是蛟三，可以背叛祖宗，替人族效劳，残杀同胞。” “龟老，你，你——”魔蛟脸色难看。 说起来蛟三乃是黑蛟一族的后起之秀，当年深得黑龙妖神欢心，还是黑蛟一族的继承者之一。 “龟老忠义，但是对蛮荒妖王忠义，即是对我人族残忍，秋白只能送您去见蛤蟆了！“秋白心念一动，镇妖碑腾地膨胀，碑底吸力传来，把玄龟吸入镇妖碑中。 “诸位妖王放心，秋白不会让诸位妖王做为难的事情，若是不想与蛮荒妖族厮杀，可以做我正阳宗的守山长老，只要诸位守护好正阳宗山门便可。”干净利落的镇压了玄龟，秋白面色和蔼，与诸位妖王商量道。 “主人，蛟三愿做守山长老，必然守护好正阳宗山门。”魔蛟大喜，他心中一直很纠结，黑蛟一族乃是大族，若是蛮荒与人族开战，必然有很多同族会参与其中，一旦碰到同族，特别是认识的族人，蛟三还真下不去手。 “多谢主人体谅！“众位妖王相互对视，脸有喜色，看来主人不是苛刻的人。 “若是你们足够忠心，等本掌教晋升千岁至尊，便会给你们自由。”秋白许诺道。 “主人英明！”众妖王大声欢呼，顿时生气勃勃，再不复无精打采。 驭下之道，无外乎宽严相济，大棒甜枣轮番上，秋白深谙此道！ …… “童子，这便是我正阳宗山门，与大雪山没法比！”解决了众位妖王的事情，秋白与镇妖童子一起回正阳宗山门，青羽妖王化成巴掌大小的青雀，立在秋白肩膀上左顾右盼，至于其余的五位妖王，与猿十三一起在改造药谷。 镇妖童子觉得药谷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风景，关键是有一条不小的灵脉，虽然近乎枯竭，但是这难不倒镇妖童子，于是秋白一声令下，决定把山门搬迁到药谷，改造药谷的工作，当然就交给五位膀大腰圆的妖王了。 “确实很一般，连灵脉都没有一条，虽是凡俗中的风水宝地，但作为一流宗门的山门，确实有些寒碜了，主人资质不凡，人品过硬，将来是要成为万岁仙尊的，这样的地方，如何能配得上主人的光辉前程。”无数年来，镇妖童子见过了太多的山门驻地，正阳宗的天水湖是一流宗门中最差劲的宗门驻地。 “不对，主人，咱家山门怎会如此安静？弟子们都干什么去了！”镇妖童子奇怪道。 “这个，咱们正阳宗弟子不多，加上宗门弟子都需参加义务劳动，因此山门常驻人口很少，算是人丁稀少。”秋白解释道。 一人一妖一器灵，镇妖童子实力最强，身为至尊神器，虽然不在全盛状态，却也不是一人一妖能比拟的，当他感应到正阳宗山门的情况时，秋白与青羽妖王还是一无所觉。 “主人，咱们宗门高手辈出啊！竟然还不止您一位先天圆满！”三人飞行迅速，疏忽就是数十百丈，镇妖童子话音方落，青羽接口说道，他也感应到了正阳宗山门中的情况。 “什么？”秋白心中咯噔一下，正阳宗除了自己，哪里还有先天圆满的高手，秋白面色严肃，神识尽力铺展，整个正阳宗山门逐渐进入神识中。 “是有不少陌生的气息。”秋白点头说道，好在山门虽然幽静，巡逻的弟子也只有寥寥三五位，却也不像经历大战的模样。 “本童子也感觉到了，还以为是主人的师长呢！”镇妖童子吃惊道。 “若我有先天圆满的师长，又怎会不知道符文真种是什么东西！”秋白没好气道。 “看来咱家山门被贼人光顾了！”镇妖童子突然杀气腾腾，“好一个不知死活的贼子，本童子要大开杀戒了。” “不要胡说，或许是正阳宗的朋友！”秋白轻声斥责道，只是谁有这等修为？秋白自己也有些迷糊，他认识的人物中，最厉害的也就是无量宗的李无涯，但他好像也未曾先天圆满吧！难道最近有奇遇，突然晋升先天圆满了！ “都在正阳殿里，石长老也在，看来是招待客人。”与镇妖童子说话的时候，秋白的神识已经蔓延到正阳殿中。 “一位先天圆满，三位先天大成，还有一位隐藏的通神武者，好一个残缺的通神武者。”镇妖童子喃喃说道。 “什么？竟然还有通神高手？”秋白大惊。 “主人不需担心，镇妖前辈说了，这位人族通神强者是残缺不全的。”青羽说道。 青羽等妖王被镇妖童子禁制，不敢无视镇妖童子，都称呼镇妖童子为前辈，“镇妖前辈”，这称呼秋白怎么听怎么别扭。 “何为残缺不全？”秋白疑惑道。 “金丹虽然凝聚，却没有经过雷劫洗练，当然就残缺不全了。”青羽解释道。 “这家伙，果然有些不对！”秋白也感应到了镇妖童子嘴中残缺的通神高手，这位通神高手气息忽高忽低，隐约有血腥味弥漫，果然没有青羽等妖王的堂皇大气。 “谁？”当秋白神识扫描正阳殿时，正阳殿中，一位容颜俊美，略有妖艳之感的年轻男子抬头低喝，声音不响，却让满殿的强者头昏目眩，未到先天的都一屁股坐到地上。 “正阳宗秋白，你是何人？来我正阳宗有何贵干？”秋白轻轻说道，身体瞬间出现在大殿门口。 当秋白跨进正阳殿时，镇妖童子已经隐入了秋白心口，青羽妖王也安静的站在秋白肩膀上，懵懂的望着正阳殿离的诸位人族才俊，仿佛没有智慧的寻常鸟雀。 “果然是千年老妖，绝对是影帝级别的。”秋白看看青羽妖王，心道。 “你便是正阳宗掌教！”妖艳的年轻人微微皱眉，气息冲天而起，如狼烟一般扩散，正阳殿顿时摇摇欲坠。 “雪狼，你不是说正阳宗的掌教最多先天大成么！”妖艳青年询问身后的一位壮汉，那壮汉正是当年来正阳宗兴师问罪的练雪狼。 “回赤血老祖，雪狼上一次见到秋掌门时，秋掌门最多先天大成。”练雪狼躬身说道，他心中也十分惊讶，那时候他虽不是秋白的对手，却还隐约能感应到秋白的境界，但是现在，秋白仿佛一汪深潭，深不可测，比身边的赤血老祖差不了多少。 “这位兄台，这正阳殿乃是我正阳宗的门面，还请兄台手下留情！”秋白轻轻说道，身形微震，无形的气机升起，与赤血老祖针锋相对。 “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赤血老祖笑容更深，“老夫长生教练赤血。” “原来是赤血老祖，老祖晋升通神，可喜可贺！”秋白微微一笑，转身看向赤血老祖左侧，“无涯大哥，好久没见，风采更甚往昔了！” 七十 落荒而逃 “秋白兄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都晋升先天圆满了。”李无涯不敢置信道，他自己也算有些奇遇，加上天资不错，才能有今日的成就，但是跟这位秋兄弟相比，却是人比人气死人！一年多未见，秋兄弟竟然已经晋升先天圆满，离通神一步之遥，实在是不可思议。 “秋兄弟，这是我无量宗大长老李无觉！”李无涯微微躬身，斜指身边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正是秋白感应到的先天圆满高手。 “秋白见过无觉真人！”秋白抱拳说道。 “秋掌门少年英杰，如大日东升，看到秋掌门，老夫终于觉得老了。”无觉真人抬手回礼，心中大为震动，正阳宗的秋掌门竟然已经晋升先天圆满了。 能产生先天圆满的高手，便是宗门传承已经可以修炼到通神境界。 “众位光临天水湖，我正阳宗蓬荜生辉，众位贵人事忙，来我正阳宗不知有何贵干？”秋白笑道。 “掌门，长生教的赤血老祖一定要等您回来，已经在正阳殿盘桓两日了，无量宗诸位真人是陪赤血老祖过来的。”石南生插嘴说道。 “秋兄弟，赤血老祖想问您借样东西，但是他不肯说，我与大长老一起过来，名为陪同，实则是监督。”李无涯传音说道，“秋兄弟，小心赤血老祖。” “多谢无涯兄，秋白铭记于心！”秋白传音道。 赤血老祖略有所觉，望向李无涯与秋白，似笑非笑。 “秋掌门，老夫想问你借一样东西，希望秋掌门能同意。”赤血老祖施施然说道，一股血浪从丹田气海涌起，盘旋在身周。 “什么东西？”秋白眼神微缩，赤血老祖恶意满满啊！不过他也不在乎，赤血老祖虽厉害，难道还有妖王厉害？就算是诸位通神妖王，也臣服在自己与镇妖童子的配合下。 “希望能借秋掌门精血一用。”赤血老祖轻轻说道，妖艳的面容上浮现一层嫣红色，让秋白汗毛倒竖。 赤血老祖这模样，十足就是传说中的人妖。 “老祖开玩笑了。”秋白稍稍定神，笑道，“你我素不相识，小子不知老祖为人品性，再说精血乃武者本源，损失不得。” 武者的精血包含了部分本源，凝聚金丹时，所有精血都会汇入金丹，若是精血损失过多，武者凝聚的金丹就会有缺陷。 “赤血师兄，精血珍贵，关系到武者的前途，请你三思！”李无觉面色一变，他实在想不到，练赤血竟然会提出此等无理的要求。 赤血老祖不答李无觉，而是紧紧盯住秋白，“秋掌门是拒绝了！”赤血老祖声音低沉下来，身周的血浪缓缓扩散，一道小小的血河逐渐形成，血浪声声，血腥味扑面而来，十分刺鼻。 这是通神符文显化的血河，真正的法相神通，通神老祖最强的手段，与先天高手的法相不可同日而语。 先天高手的法相是虚幻的，虽然威力不错，看似是真实的物体，其实本质上依然只是内劲，而通神高手的法相却是真正的实体，是虚幻的法相与实物相结合的结果，血河是法力与血液炼制而成的，每一滴血色的河水，都是真实的血液。 这便是法力的神奇之处，可以炼化万物。 “老祖见谅！小子也想晋升通神！”秋白沉声说道，言外之意，便是精血是损失不得的。 “好！好！”赤血老祖喃喃说道，“无觉道兄，你家无量老祖有言，只要本人谨守无量宗的规则，无量宗不得干涉本人的行动。” “请赤血道兄自重，正阳宗乃无量宗治下宗门！”李无觉跨出一步，站到秋白身左，右手放松，虚虚抬起，这是无量神掌的起手式。 “无觉，一年前你我实力相当，可是如今，你就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了，我今次过来，不是找无量宗麻烦的。”赤血老祖狰狞一笑，血河咆哮，陡然膨胀成一条十丈大小的河流，一端留在赤血老祖心口，一端刺向秋白。 “放肆！”无觉真人大喝一声，须发皆张，淡金色的手掌拍出，无数符文真种汇聚掌心，形成一只犹如实质的金色巨掌，金光流转，梵音阵阵。 “雕虫小技！”赤血老祖眼角眉梢尽是不屑，血河长驱直入，瞬间围住金色巨掌，血浪涌动，腥气滚滚，金色巨掌嗤嗤作响，瞬间被沾染了一层淡红色。 无觉真人蹬蹬后退，淡金色的手掌自动消散，数十枚略微残破的淡金符文飞进丹田气海。 “好，好一条血河法相！”无觉真人捂胸说道，短短数息，他圆满无缺的符文真种便被血河法相腐蚀的千疮百孔，不知几时才能修复回来。 “师叔！”李无涯大喝一声，金色的剑光在掌心凝聚。 “这是——”秋白微微沉思，心中恍然，原来李无涯这道剑光，并不是自己的先天法相形成的，而是类似于赤血老祖的血河，这是通神法相，李无涯应该是继承自无量宗的某位通神老祖。 秋白原本就觉得奇怪，李无涯天赋绝伦，宗门怎么会允许他随意使用先天法相，原来却是把前辈高手遗留的法相赐予他使用了，怪不得李无涯能肆意运用法相，不怕本源受损。 “无涯住手，你不是赤血道兄的对手。”无觉真人轻声说道，一手扶在李无涯肩膀上，阻断了李无涯对剑光的掌控。 别人的法相固然好，不怕本源受损，但超控起来到底不如自家的顺手，威力也会削减很多，很容易被强者干扰。 “秋掌门，无觉无能，万分抱歉。”李无觉微微叹息。 “大长老不需道歉！”秋白洒然一笑，李无觉已经尽力了，若是再坚持下去，便要本源受损，通神无望了。 其实对于无量宗，秋白本来就不抱希望，在大雪山雪龙真人的描述中，无量宗江河日下，顶尖高手青黄不接，甚至已经到了寻求外援应付蛮荒浩劫的程度，可见窘迫到了什么程度。 而这外援，听说便是雷州的长生教！因此便是赤血老祖做过头，无量宗也不会与长生教一般见识。 “老鬼，出手吧！”既然撕破了脸皮，秋白也不再好言相对，“只是少爷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老家伙既然敢出手，却不知是否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 “什么？”赤血老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区区先天圆满，敢跟通神老祖如此说话。 “狂妄！“赤血老祖轻斥一声，懒得回答，念头一动，血河咆哮，刺向秋白心口。 “赤血道兄，请三思而行！”无觉真人高声道，这是无量宗最后的努力。 “看在无量老祖面上，只取其精血，不伤其性命。”赤血老祖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血河微微一顿，笔直冲向秋白。 眼见血河袭来，秋白眼中战意勃发，一条璀璨的青色星河从丹田气海飞出。 此时正是大日当空，艳阳高悬，当青色星河飞出秋白体内时，明亮的天际，无数星光涌现，星光如雨，射在星河符文上，顿时，胳膊粗细的星河符文迅速膨胀。 呼吸之间，星河符文已经与血河一般大小。 “这是——？”秋白措手不及，只觉得无穷元气与物质涌入符文真种里，这一过程自发形成，阻也阻不住。 “主人不需担心，这是好事！”镇妖童子的声音在秋白心中响起，“星光是一种能量，也是祭恋通神法相的材料，就如同您对面这位人族，他的血河法相需要无穷灵血祭恋，您的星河符文，要真正化成星河法相，原本就需要无穷星光祭炼。” 说道这里，镇妖童子便咂嘴不语了，因为秋白与练赤血已经交上了手。 电光火石间，血河与星河重叠在一起，血河涌动，腐蚀万物，污染万物，星河如链，净化万灵，宁心静气。 两者稍稍相持，秋白的星河符文便被血河沾染了一部分，但星河符文也不甘示弱，一道道星光迸射，血河中的一滴滴血水被分解蒸发。 “好，好，小小年纪，竟然如此难缠！”赤血老祖面色阴霾，这一滴滴血水看似微小，却是他花了大力气提炼出来的灵血，无数兽血提炼不出一滴灵血。 面前的小子已经一只脚跨入了通神境界，赤血老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不留手了，这样的对手，若是让其成长起来，将来势必要后悔莫及。 无觉真人与李无涯也是同时变色，作为阅历丰富的先天武者，两人不约而同的猜到了赤血老祖的想法，“秋掌门危矣！”两人心中叹息，却无能为力，通神老祖，便是不完整的通神老祖，又岂是他们两人能插手的。 赤血老祖狞笑一声，数百道血色符文从丹田气海依次冲出，汇入血河中，顿时，血河滔滔涌动，陡然膨胀了一倍。 血河增大一倍，侵染星光的速度也加快了一倍，秋白的星河符文顿时节节败退。 “赤血老鬼，通神老祖难道只有这点实力！”眼见星河符文节节败退，秋白却毫不在乎，反而笑道，“看来你晋升通神的时候走了捷径！” 秋白已经试出了赤血老祖的实力，虽比人族的先天圆满要强横不少，但绝对不如完整的通神武者。 秋白微微一笑，一指点出，指尖接连飞出两道星光符文，一红一黄，两道符文飞出的瞬间，又有无穷星光洒落。天地自动替秋白祭炼法相。 “怎么？”赤血老祖大吃一惊，这小子难道是扮猪吃老虎，也与自己一般是半步通神，只差雷劫磨砺了，只是自己这半步通神有很大瑕疵，不如正常晋升的半步通神。 “若不是霓裳这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夫早就经历雷劫，更不会远赴江州，找这小子要精血！”赤血老祖暗暗咬牙，眼见两道星河夹攻过来，他当机立断，血河一收，腾身飞起，迅速向高空飞去。 精血可以想办法再取，大不了找长生老祖出手，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赤血老祖想得很清楚，至于练雪狼等手下，老祖自身难保，还管手下干什么！ “想逃！”秋白一笑，眼见赤血老祖飞上高空，身体迅速变小，他轻拍肩头，“青羽，有劳你了。” “主人放心！”巴掌大的青雀飞向天际，迅速膨胀，翅膀扇动，尖啸一声，青羽直接突破音速。 “这是——”无觉真人目瞪口呆。 “通神妖王！”李无涯双目圆睁，声如蚊鸣。 “掌门离开一月，竟然收服了药谷的通神妖王，他不是去大雪山了么！”石南生等正阳宗门人大多认识青羽，虽然惊讶掌门收服了青羽妖王，却没有无量宗与长生教门人弟子一般不知所措，只是奇怪掌门竟然有时间收服药谷的妖王，不知柴长老与正阳宗的诸位精英弟子在哪里！ 七十一 镇压赤磷老祖 “老夫的血海法相战力不如那小子的星河法相，但是论速度，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练赤磷颇为自信，血河法相在脚下涌动，速度飞快，把云层都染成了血红色。 落荒而逃并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强者又不代表百战百胜，哪个强者没有逃亡过。 只是练赤磷到底心气难平，若是与前辈较量，或者同辈较量，不敌逃遁确实算不得丢脸，但是被一位乳臭未干的小子吓得落荒而逃，说出去实在不算光彩。 “这小子一定有过非凡的奇遇。”练赤磷边逃边寻思，二十几岁的先天圆满，超级宗门里也没出现过，就算千年前统治江州南域的乾坤宗，门中有千岁至尊指导，也未曾出现这等妖孽！ 突兀间，天际有尖啸声响彻虚空，一只青色的大鸟越空而来，遮天蔽日，宛若垂天之云，一层层白云被大鸟拍碎，大鸟气势如虹，追风追电。 “妖王！”练赤磷脸色剧变，人族体质不如妖兽，所以相同境界下，人族一般也不如妖族。 见那妖王熟门熟路，笔直飞向自己，目的明确，显然是要拿自己做晚餐，练赤磷慌忙逃窜，心中叫苦连连。 “我命休矣！”眼见大鸟越飞越近，锋锐的爪子近在眼前，青色的翎羽根根璀璨，练赤磷悲愤长叹，这是何等悲催的境遇，竟会在人族聚居地碰到妖王。 这江州南域，妖王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平时也不会出现在人族聚居地，碰到的几率跟秋白前世买彩票中大奖差不多。 …… 天际云卷云舒，暖阳光耀人间，突兀的，云层剧烈翻滚，隆隆巨响传来，一只青色的大鸟穿过云层，风驰电掣，瞬间来到天水湖上。 大鸟霍然停住，无尽气流从他体表划过，在天水湖中轰然炸响，天水湖水浪翻滚，一路向湖岸扩散。 “主人，青羽幸不辱命！”大鸟飞进正阳殿里，伸开右爪，一个血光缭绕的人影从大鸟黑沉沉的利爪中蹦落地上。 “青羽，辛苦你了！”秋白点头说道。 “你，你——”血光凝聚成血河，露出练赤磷俊美宛若女子的容颜，他目瞪口呆，脸色青红变幻，这位强横的妖王竟然是正阳宗掌门的仆从，这太荒唐了。 “赤磷老祖，难得来我正阳宗，就这么急匆匆走了，别人若是问起，不是显得咱们正阳宗不够好客么！”秋白哈哈笑道，“再说老祖也太不地道了，我们正阳宗好生招待你，你却把我们的正阳殿撞出偌大的窟窿来。” 练赤磷仓皇逃遁的时候，哪里会想到从大门处离开，不把整个正阳殿掀翻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小人得志！”练赤磷腹诽一声。 “赤磷老祖，练霓裳是本掌教的朋友，听说她是你的嫡亲后辈，看在霓裳的面上，本掌门今日不与你一般见识。”秋白似笑非笑，说道，“对了，霓裳如今怎样？” 练赤磷面色微变，笑道：“秋掌门竟然是霓裳的朋友，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若是知道秋掌门与霓裳的关系，老夫哪里会提出这等要求！” “不对，这练赤磷有古怪！”到了如今的境界，秋白虽不敢说事无巨细都能了然，却也能轻易做到观察入微，练赤磷的些微不自然在秋白眼里无所遁形。 “雪狼道友，别来无恙，不知霓裳姑娘过得如何？”秋白身影一闪，突兀出现在练雪狼身前。 “秋掌门，霓裳，霓裳很好。”练雪狼骇然变色，略微结巴道，“半年前，霓裳已经晋升先天，如今正在宗门闭关。” “真的？”青色的星河飞出秋白体外，在练雪狼身周徘徊，无尽压力袭来，练雪狼顿时冷汗津津。 当秋白询问练雪狼时，练赤磷面色大变，他猛然窜起，一步跨到无觉真人身后，同时血河一卷，把措手不及的石南生拉到身边。 在半步通神的突袭下，先天初级的石南生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赤磷道兄，你干什么？”无觉真人大声指责道。 “无觉道兄，长生教与无量宗是盟友，若老夫出事，长生老祖是不会答应的，想来你们无量老祖也会不高兴的。”练赤磷答非所问。 “霓裳到底怎样了？”星光闪动，秋白出现在赤磷老祖身前不远处，练雪狼被星河符文携裹，身不由己的飞向赤磷老祖。 “秋掌门息怒！”无觉真人伸出右手，金色巨掌飞出，梵音袅袅，挡在练雪狼身前。 “真人要阻止在下？”秋白森然说道。 “不敢，秋掌门神功盖世，无觉不是对手。”无觉真人微微躬身，满脸无奈，“赤磷道兄是我无量宗客人，秋掌门若是要出手，请先胜了无觉再说。” “主人，让我来对付这家伙吧！”青羽走近无觉真人，仿佛一座青色的小山，他低下头来，锋锐的嘴喙伸向无觉真人，“这老家伙实力还算不错，吃起来肯定很有嚼劲。” 青羽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深红，杀气凌人，无觉真人面色更苦了，通神妖王面前，他连一招都抵不住，若是这大鸟真要吃他，他必无幸免。 “不用了！”秋白摇头，赤红的星河从丹田升起，飞向无觉真人，同时收回缠绕在练雪狼身上的青色星河，丹田里又升起一条白金色的星河，白金星河飞出的瞬间，与先前的两条星河符文一般，迅速吸收漫天的星辰光辉。 青色的星河符文虎视眈眈的指向赤磷老祖，等待白金色星河符文吸足星辰光辉。 赤红的星河符文已经率先与无觉真人战在一起，霎时间，金色的符文巨手与赤红的星河连续碰撞，溅起无数金色的元气。 这散逸的金色元气，便是无觉真人的巨手符文携带的元气。 “好厉害，果然不愧是半步通神！”两人的法相稍稍碰撞，无觉真人便大呼一声，陡然间，他面色煞白，蹬蹬后退几步，转身跨出正阳殿大门。 “这是，这是跑了！”秋白愕然，无觉真人果然也是老奸巨猾的主儿。 其实与无觉真人缠斗，秋白并没有用多少力量，驱动星河符文主要只是为了缠住无觉真人。 “赤磷道兄，正阳宗的秋掌门实在太厉害了，您坚持一下，老夫去邀请宗门长辈，只有他们才能敌住秋掌门。”无觉真人略显仓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虽然碍于无量老祖的命令，无觉真人必须帮助练赤磷，但怎么帮？出多少力气？却是无觉真人自己的事情了。 “好！好！”赤磷老祖面色铁青，无觉这老混蛋，太敷衍了事了，亏他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无量宗山门远在江州中域，离江州南域不知多少万里，等他找来帮手，自己早就化成灰了。 “秋掌门，把你的法相收起来！”练赤练咆哮一声，抓住石南生的血河法相不由紧了一紧，“我数三下，若是你还不收了法相，这位石长老就不要活了！” “掌门，您尽管出手。”石南生憋红了老脸，堂堂先天武者受人挟持，还是诸多正阳宗弟子眼前，实在太丢脸了。 “练——赤——磷，放下石长老，你走吧！”秋白咬牙说道，声音从牙齿缝中挤出。 “你得发誓，不得出手阻拦，还有这位妖王，也要发誓，否则万雷轰顶，身死道消。”练赤磷狞笑道，若是放了手里的筹码，这两位追来，尤其是后者，练赤磷哪里逃得了。 “好，都依你！”秋白眼中略显无奈，“青羽，随我发誓。” “吾若阻拦练赤磷，万雷轰顶，身死道消！”秋白规规矩矩的说道。 “吾若阻拦练赤磷，万雷轰顶，身死道消！”青羽亦步亦趋，眼中杀气毕露，他猛然胀大，硕大的身体几乎挤满了正阳殿，其实正阳殿里的窟窿，一大半都是青羽造成的。 “好！”练赤磷很放心，这方世界十分神奇，实力低的生灵就算无恶不作，老天也不会降下雷霆惩罚，但若是先天圆满以上的强者，只要违背了本心，或者向天立誓却违反誓言，立时便会五雷轰顶，除了传说中的万岁仙尊，便是千岁至尊也会狼狈不堪。 “练赤磷，你可以走了，正阳宗不欢迎你！”秋白面无表情。 “那就不打搅秋掌门了。”练赤磷哈哈一笑，志得意满，几步跨出正阳殿。 秋白跟出正阳殿，星河符文卷起长生教的弟子，直接甩到练赤磷身边，“练赤磷，长生教的弟子你一并带走。” “多谢秋掌门，咱们后会无期！”练赤磷说道，这次虽然有惊无险，但正阳宗的实力摆在这里，今日之后，他是再也不想与正阳宗有所交集了。 “练赤磷，霓裳到底怎样了？”秋白问道。 “练霓裳背叛老夫，私自使用血滴子，已被老夫囚于血牢！”练赤磷愤然道，“若不是血滴子不全，老夫早就是真正的通神老祖了。” “血滴子不是给霓裳吃了么！”秋白愕然，“雪狼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这——”练雪狼面有难色，望向练赤磷。 “雪狼，秋掌门问你话，你照实说就是了。”练赤磷有恃无恐，秋白既然已经发下了誓言，那么便不能出手了。 “老祖抽取了霓裳的本源，重新提炼出了血滴子，只是血滴子已经不全，老祖虽服用了血滴子，却转变不成后天灵体，依然有雷劫光顾，老祖如今正压制雷劫，向您讨要精血，却是因为您是先天灵体，您的精血或许能弥补一二。”练雪狼一五一十的说道。 “那么霓裳已经成了废人？”秋白面色阴霾，心中后悔，雷州魔门如此残忍，当时真不应该把血滴子给霓裳服下。 “是的！”练雪狼心惊胆战，生怕秋白一掌拍死自己。 “好！好！”秋白叹息一声，一座小巧玲珑的石碑从他胸前冒出，石碑顶上，一位头戴绿叶的童子晃荡着小腿。 石碑迅速膨胀，瞬间高达百丈，底下出现一个黝黑的洞窟，无尽吸力传来，练赤磷面色惊恐，不及抵抗，便被石碑吸入其中。 “童子，给我好好招呼他。”秋白狰狞说道，“对了，把石长老送出来。” “是，主人！”镇妖童子大声回答，一溜烟钻入石碑中，石碑迅速缩小，在秋白手掌心沉浮，不一会儿，石南生便被镇妖童子送出镇妖碑。 “掌门，这是神器？”石南生激动道。 “对，千岁至尊使用过的神器！”秋白说道，“雪狼道友，回去禀告你家老祖，就说练赤磷在正阳宗掌教手里，让他把练霓裳送来，完整无缺的送来，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正阳宗的秋掌门就不能保证赤磷老祖完整无缺了。” “是！”练雪狼恭敬行礼，不敢稍有反驳，正阳宗秋掌门竟有这等际遇，不仅有通神妖王做奴仆，还有至尊神器甘愿臣服，如此威势，长生教也是远远不如了，看来赤磷老祖要受苦了。 七十二 异宝出世 气氛压抑，压得练雪狼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他微微躬身，忙不迭携门下弟子离去。 这次正阳宗之行，原本是来见证赤磷老祖的赫赫威名的，没想到老祖踢到了铁板，正阳宗底蕴太厚，老祖出师不利，惨遭镇压，众弟子也是惶惶如丧家之犬。 “无觉真人，不用躲了。”送走了仓皇远去的长生教弟子，秋白笑道。 “让秋掌门见笑了。”无觉真人从远处飞来，面上似喜似忧，“秋掌门，您这么做，长生老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魔门老祖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长生教的长生老祖尤其如此，年轻时可是远近闻名的刺头，没事也要折腾出事情来，若是招惹了他，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 “没事，只要练赤磷在我手里，长生老祖必然要妥协！”秋白颇为自信，练赤磷的价值足够让长生老祖投鼠忌器，“小子与霓裳姑娘相识一场，不能见死不救。” “秋掌门实力高强，又有青羽妖王与至尊神器相助，确实不用怕长生老祖。”无觉真人羡慕道。 “秋掌门，练赤磷被您镇压，虽是大快人心，但长生老祖必然认为是我们无量宗见死不救，我无量宗与长生教的盟约势必破裂，我家老祖必然会责罚老夫与无涯师侄，这却如何是好？”无觉真人脸有难色，深深鞠躬道，“请秋掌门教我！” “这——”秋白微微一愣，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但是无觉真人诚心请教，秋白也不能不回答。 “若是无量老祖不满，真人可以如实汇报！”秋白说道。 “这——”无觉真人沉吟道，“秋掌门，我无量宗与长生教之所以结盟，是因为五百年一遇的蛮荒浩劫又将来临，这蛮荒浩劫，秋掌门或许并不清楚，万年前——”无觉真人开始说起浩劫的成因。 “真人，蛮荒浩劫秋白清楚。”秋白打断了无觉真人的长篇大论。 “你，你知道！”无觉真人惊诧道，蛮荒浩劫五百年一遇，只有传承久远，至少要超过千年，经历过两次浩劫的宗门才能清楚，正阳宗成立不超过两百年，迅速发展起来还是最近几年的事情，秋掌门又从何处听说此事的。 “秋掌门，如今这情形，您是不可能放了练赤磷的，便是长生教把你那位朋友完好无损的带来，练赤磷也是死定了。”无觉真人说道。 秋白微笑不语，默认了无觉真人的猜测，凭秋白如今的实力，确实不用顾忌长生老祖的想法。 “老夫知道，以秋掌门的实力，根本不用在乎长生教的威胁，只是如此一来，以长生老祖的性格，必然也会记恨上我们无量宗，结盟的事情就再无可能了。”无觉真人继续说道。 “真人的意思，无量宗与长生教联盟的破裂，主要便是因为在下。”秋白森然说道，无穷威势凝聚，压向无量宗诸人。 “秋掌门息怒！”无觉真人首当其冲，只觉狂风巨浪滚滚袭来，忍不住蹬蹬后退。 “秋兄弟息怒！”李无涯大声说道。 “无涯兄，看在你的面子上，秋白不与无量宗一般见识，但是从今往后，正阳宗再不是无量宗附属宗门，这江州南域，正阳宗也会与无量宗争上一争。”秋白缓缓说道，无穷威势瞬间收敛。 “秋掌门，老夫不是这意思，老夫是想，正阳宗能否与我们无量宗结盟，共同守护江州南域，保护南域人族。”无觉真人连忙解释。 “结盟就不用了，至于南域人族，只要是我正阳宗治下，秋白必然竭尽全力，不使妖魔肆虐半步。”秋白慎重说道。 “秋掌门，妖魔凶狠，蛮荒世界的妖魔尤其狠戾，相同境界下，人族完全不是对手，正阳宗没有经历过蛮荒浩劫，秋掌门或许不知妖魔凶狠到何种程度。”无觉真人面上平和，似乎不在乎秋白把江州南域视作正阳宗的禁脔。 “这位人族，你觉得本王实力如何！”青羽悄然出现在无觉真人身边，她俯下身子，上下打量无觉真人，仿佛在寻觅下口的地方。 “妖王实力高强！在下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深浅。”妖气扑鼻，如海浪涌动，无觉真人眼神微缩，心中叹息，这位秋掌门的运气实在太好了，竟然有妖王相随，老祖级别的妖王，只有当年的乾坤宗才有。 “吾乃蛮荒妖王，千年前被乾坤宗镇压，如今臣服于主人。”青羽眼神锐利，咄咄逼人，“你说我家主人能不知道蛮荒妖族的厉害。” “你，你是蛮荒妖族！”无觉真人后退几步，有些心惊胆战，蛮荒妖族与江州人族血战万年，彼此间的仇恨早就如渊似海，深刻到了彼此的血脉里。 “秋掌门竟能降服蛮荒妖王！”无觉真人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突然道，“秋掌门，我等告辞！”无觉真人躬身离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赶一般。 “秋兄弟，师叔怀疑您勾结蛮荒妖族了。”李无涯离去前偷偷传音。 秋白微微摇头，不屑于辩解什么。 “石长老，我离开的这几天，除了长生教的赤磷老祖来临，还有何事发生？” “禀掌门，天荒坪出现异象，彩霞千里，长河李氏来信，说是上古神器出世，或者是天材地宝成精，前几日，有很多高手途径蓝山郡，想来是赶往天荒坪了，这其中，不仅是江州南域，甚至还有西域、东域、北域的高手，中域听说也有几位隐世高手出现。”石南生躬身说道。 作为当年横山门的青年俊杰，石南生见识十分广博。 “还有这等事情！”秋白惊讶道，“既然有这么多高手，咱们也去凑凑热闹，选几个弟子，大伙儿一起去见见世面。” 秋白现在是艺高人胆大，那些赶往天荒坪的高手，最多先天圆满，通神老祖镇压宗门驻地，一般是不可能出来的。 便算先天圆满，秋白也不惧分毫，分分钟就能镇压，带些弟子历练，也是考虑到宗门的长远发展。 正阳宗发展到现在，再不是掌门实力强就行了，还必须有宗门底蕴，资源是底蕴，弟子门人更是底蕴。 若想成为超级宗门，与无量宗等真正平起平坐，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弟子，否则，正阳宗只是暴发户，别的超级宗门就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看不起正阳宗的。 “掌门，柴长老他们要何时回来？”石南生问道。 “这两日应该就能到了！”秋白微微寻思，江州北域到南域路途遥远，先天高手尽力赶路，半月也能走一趟，若是携带弟子赶路，一个月也够了，秋白在药谷待了快一个月了，想来老柴与高师兄也该回来了，或许现在已经踏上了蓝山郡的土地。 “石长老，你选几位弟子，明日一早随我去天荒坪走一遭，见见超级宗门的弟子究竟有何等惊才绝艳，对了，你也一起去吧！”秋白说道。 “掌门，我若随您去天荒坪，宗门谁来守护？难道让十三回来？”石南生有些为难，正阳宗如今发展的颇为畸形，掌门实力最强，甚至能镇压半步通神，与通神老祖相仿，但掌门之下，除了自己等三位先天初期的长老，连半步先天的弟子都寥寥无几。 “十三还不能回来，这次离去，青羽会留下，另外药谷中还有几位妖王也会陆续来天水湖这边。”秋白说道。 “掌门，您，您真的收服了药谷宗的所有妖王？”石南生已经语无伦次了，妖王可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说收服就能收服，那是毁城灭宗的强横存在，收服一位就已经让无量宗这样的超级宗门刮目相看了。 若掌门真收服了药谷中的八位妖王，正阳宗的实力就可怖了，江州地域，除了有千岁至尊隐藏的超级宗门，其余宗门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只收服了六位，还有两位妖王不肯屈服。”秋白略微不满。 “掌门心气真大！”石南生只能如此想到。 …… “公子，您终于回来了！”天水别院，李元君满脸哀怨，公子实力越发高深莫测，但也越发忙碌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越发短暂了。 “元君——”秋白叫了一声，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到了如今的境界，秋白若是想长居温柔乡中，确实也是可以了，只是这方世界斗争激烈，又碰巧遭遇了五百年一遇的蛮荒浩劫，若是不思进取，将来就会后悔莫及，妻儿家小秋白自信护得住，但正阳宗的门人弟子就不一定了。 到了如今的地位，秋白已经不能只为自己打算了，门人弟子跟随他，他便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公子，你越发厉害了！”李元君叹息道，她虽然也努力修炼，资质也算不错，但与秋白的差距却越发巨大了。 小别胜新婚，两人几番缠绵，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七十三 风云汇聚 天荒坪位于蓝山郡与长河郡之间，是一片莽荒丛林，千年古木盘绕，奇峰绝壁峭立，它的面积也颇为辽阔，方圆三千里，几乎占据了蓝山郡与长河郡小半地域，其中灵药无数，荒兽横行，无数年来，一直是南域乾坤宗的禁地。 千年前，蛮荒妖神祸乱乾坤宗，不仅乾坤宗山门差点被破，便是天荒坪禁地，也被妖魔大肆攻击，守护禁地的长老弟子全部战死，及至七百年前，最后一位通神老祖坐化，乾坤宗实力大降，于是被迫开放天荒坪禁地。 事实上，自从守护禁地的长老全部战死后，乾坤宗就对天荒坪失去了掌控。 天荒坪禁制无数，乾坤宗立派两万余年，无数高手在垂垂老朽之时，都会进入天荒坪，这些强者一路都会留下禁制，甚至还有几位千岁至尊，也坐化在天荒坪，他们更是留下了无数厉害绝伦的禁制！ 天荒坪本身神异，又有乾坤宗历代强者遗留其中的神兵宝藏，早就引得许多超级宗门垂涎万分。 等到乾坤宗开放天荒坪禁地，超级宗门的强者闻讯而来，结伴搜寻天荒坪的神兵异宝。 但是天荒坪的禁制太厉害，这些探索天荒坪的强者大多葬身于天荒坪，便是能全身而退的，也没有得到了不得的神兵异宝。 六百八十年前，江州超级宗门齐聚一堂，几十位通神老祖携手共探天荒坪，最后却不了了之。 这之后，再没有超级宗门的弟子光顾天荒坪，及至乾坤宗灭亡，无量宗统治江州南域，便常有精英弟子巡视天荒坪，仿佛在预防什么。 这一日，天荒坪地动山摇，万道霞光从天荒坪深处迸发，还有阵阵奇异古怪的啸声，惊动了方圆千里的所有武者。 作为地主，正阳宗巡守四方的弟子是最先到达的，领头的是李灵剑，而后长河李氏的玄衣卫也迅速赶到，这两方势力到达后不久，无量宗巡守南域的弟子也飞速赶来。 南域相对贫瘠，无量宗巡守南域的弟子常常更换，这一次，巡守南域的是一位三十几许的汉子，身材高壮，面色红黑，满脸络腮胡子，一把红艳艳的奇门兵刃斜插在腰间，十分威武熊健。 “这不是黎无熊真人吗！”当黎无熊落到地上的时候，玄衣卫中，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越众而出，快步走到黎无熊身边，躬身行礼道，“在下李良忠，长河李氏弟子，见过无量宗黎真人，真人也是看到了天荒坪的异象么！” 李良忠万分恭敬，仿佛自己是小辈一般。 这也没办法，长河李氏在江州南域是一流宗门，但在无量宗眼里，却只是乡下土财主。 “你们先到一步，除了万道霞光，还有别的东西出现么？”黎真人面色严肃，至于李良忠的问题，这不是废话么！当然是看到霞光才过来的，黎真人懒得回答。 黎无熊是正儿八经的先天高手，李良忠却只是半步先天，若是没有特殊的际遇，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一方前途远大，是超级宗门的精英弟子，一方只是一流宗门的外事长老，双方差距颇大，黎无熊根本不用看李良忠的脸色。 “禀真人，除了霞光，还有尖啸声，其余就没有了。”李良忠说道，“不过我们玄衣卫也不是最先到达的，最先到达的是蓝山郡的正阳宗弟子。” “你们便是正阳宗的弟子。”黎无熊转头望向正阳宗弟子，眼神稍稍温和。 蓝山郡的正阳宗，黎无熊也听到过很多次，尤其是李无涯师兄，听说与正阳宗的掌教关系不错，因此黎无熊面对正阳宗弟子时，要比面对李良忠和蔼不少，“你们可曾看到霞光之外的东西？” “禀真人，我们也听到了尖啸声，仿佛事一种特殊的语言，其余就没有了。”李灵剑躬身说道。 “特殊的语言！”黎无熊面色陡然严峻起来，“你们在此阻止武者进入，先天以下的武者，一个都不许进入。”黎无熊胜声色俱厉道。 “是！”李灵剑与李良忠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俱是咯噔一下，天荒坪看来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希望不要波及到正阳宗与长河李氏。 黎无熊厉声说完，从心口取出一道金色的符文，输入内气，那符文陡然化成一条金光灿灿的绳索，一端探入虚空，仿佛连接到了莫名的地方，一端膨胀开来，仿佛喇叭一般竖在黎无熊嘴边。 这是“千里烟缘一线牵”，乾坤宗炼制的通讯法器。 “宗主，您老在么？”黎无熊轻轻说道，一脸谄媚，络腮胡子根根翘起，仿佛每一根胡须都充斥着笑意。 “何事？”苍老的声音传来，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宗主，天荒坪有变，疑似封印松动，弟子一人独木难支，请速速派高手过来支援。”黎无熊大声说道。 “什么？”苍老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一阵阵威压隐隐透过“千里烟缘一线牵”，压得李灵剑与李良忠心惊胆战。 “这是什么东西，好厉害的样子。”李灵剑咋舌不已，他却不知道这“千里烟缘一线牵”只是通讯工作，威压是数千里之外的强者通过法器传递过来的，这才是真正的惊世骇俗。 “有多严重？”苍老的声音平缓下来。 “不算太严重，只是出现了尖啸声，怀疑是有东西在与封印搏斗，封印还能支撑，那东西没这么快逃出来。”黎无熊说道。 “无熊，你严密监视天荒坪，阻止任何人靠近，我会通知各大宗门，迅速派弟子过来支援你，这不是我无量宗一宗之事。”苍老的声音微微一顿，继而说道， “是，宗主！”黎无熊恭敬说道，“千里烟缘一线牵”迅速收缩，重新化成一道金灿灿的符文，飞入黎无熊心口。 “你等在此等候，不得进天荒坪。”黎无熊飞身而起，迅速飞进天荒坪。 李灵剑与李良忠若有所思，两人俱是聪慧之人，虽然黎无熊使用“千里烟缘一线牵”的时候遮掩了声音，但从神情动作来看，天荒坪绝对要发生大事了。 等黎无熊飞进天荒坪，李灵剑说道：“李兄，我们得赶紧通知宗门，就说天荒坪疑似异宝出世。” 李良忠点头道：“灵剑兄弟，你们人少，还是不要分开了，送信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玄衣卫好了，我们玄衣卫有两位弟子脚力不错，就由他们两分别把讯息送到正阳宗与我长河李家吧！” 正阳宗与长河李氏关系很好，底下的门人弟子也常有来往，李灵剑与李良忠也有些交情 “那就多谢李兄了。”李灵剑感激道，李良忠这是变相的帮助他，正阳宗的队伍中并没什么高手，除了李灵剑自己是内气圆满，其余弟子最厉害的也只有内气大成，这等十万火急的讯息，当然要快速送到宗门，内气大成的弟子肯定不合格。 这便是宗门底蕴不足，长河李氏立派千年，虽然先天高手没有正阳宗多，但内气圆满与半步先天的中坚力量却不少，不是正阳宗能比拟的。 …… 一日之后，陆续有武者从各处赶来，天荒坪虽大，可以自由通行的入口却只有一个，其余地方山高林密，雾霭蒸腾，两万年前就全部被乾坤宗的千岁至尊禁制了起来，又有历代乾坤宗高手不停加固，就算通神老祖也不能行走。 这些率先赶来的武者，都是蓝山郡与长河郡中二流宗门或三流宗门的弟子。 这些武者兴冲冲过来，却被正阳宗与长河李氏的玄衣卫阻挡在天荒坪入口，他们虽有怨言，却也不敢发作。 第二日上，更多的武者赶来了，连很多不入流的武者也来凑热闹，好在正阳宗与长河李氏威名赫赫，众武者不敢乱来。 “这不是正阳宗的灵剑兄弟，昨儿看到此处霞光万道，忍不住过来看看，不知是怎生情况？”一位面容粗犷的汉子拉住李灵剑的衣袖。 “你是——”李灵剑微微皱眉。 “李兄弟不认识我了，我是青阳门的兰林江啊，两年前随我青阳门阎门主拜访正阳宗的时候，咱们还把酒言欢呢。”那汉子说道。 “原来是兰兄，怪不得我觉得熟悉。”李灵剑笑道，“小弟忙昏了头，竟然没认出兰兄。”这兰林江确实是青阳门的弟子，功夫不错，只比青阳门的满横飞稍差一些，与那燕飞青相当。 “李兄弟，你们正阳宗与长河李氏为什么联手阻止我等进入天荒坪？难道是你们宗门长辈进了天荒坪？是柴长老还是石长老，或者是高长老？”兰林江小声问道，如今正阳宗是一流宗门中的佼佼者，先天高手不少。 “都不是。”李灵剑笑道。 “难道秋掌门也来了。”兰林江大惊道，正阳宗的秋掌门可是堪比先天大成的高手，江州南域都是数一数二的。 “兰兄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掌门没来，。这是无量宗的黎真人下的命令，让我们守在入口，阻止先天以下的武者进入。”李灵剑索性大声说道。 “什么？真是无量宗下的命令！”众人大惊失色。 “千真万确，无量宗黎真人有言，天荒坪危机重重，先天以下的武者就不要凑热闹了。” “异宝出世，我等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大声鼓噪。 “休得胡言，哪里是异宝出世，或许是被强者封印于天荒坪的妖魔挣脱了禁制。”李良忠厉声呵斥道。 “就算是异宝出世，你们难道能夺得到么！”遥远的天际，一声悠悠的叹息传来，一位男子踏云而来，倏忽来到众人头顶，“这回还真不是异宝出世，或许这江州南域要先乱起来了，啧啧，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无量宗黎真人有令，来者请通报姓名。”见先天高手一副惫赖的模样，李灵剑大声说。 “西域神龙宗王之涣，宗主有令，来助无量宗一臂之力。”那男子洒然一笑，迅速飞进天荒坪。 “神龙宗，这可是江州西域的超级宗门，听说先天高手数以百计，也不知是真是假。”有人惊叹道。 神龙宗的王之涣进去不久，天边飘来两朵古怪的云彩，一朵仿佛莲花，一朵形似透明的水母。 “万花宗杨志辉，前面可是水魂宗的道友。”一位白衣汉子收了莲花云彩，大声说道。 “原来是万花宗的杨师兄，久仰大名！”水母倏忽隐没，一位娇柔的女子立在空中。 两人相互恭维几句，也不看底下的众人，径直飞入天荒坪。 …… “万花宗与水魂宗竟然也来了，宗主他们怎么还没过来。”李良忠自言自语道。 这万花宗与水魂宗都是江州中域的超级宗门，水魂宗听说是得了远古宗门水神宗的传承，而这万花宗，听说与百花宗关系匪浅，来的都是超级宗门的弟子，李良忠有些胆战心惊了。 “良忠，怎么这么热闹。”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位先天武者迅速飞近，却是李兰海与李兰芝，长河李氏的两大先天武者竟然联袂而出。 “良忠，秋掌门还没到么！”李兰海转头四顾，“这等大事难道还引不起他的兴趣？” “两位太上长老，我家掌教去北域大雪山了，也不知何时归来，宗门如今只有石长老镇守。“李灵剑说道。 李兰海微微点头，也不问秋白为什么去大雪山，“良忠，准备一处干净的地方，我与兰芝要等百花宗的严道友与山海教王道友。” “是，太上长老稍等。”李良忠迅速退下。 七十四 通神巨蜥 林海无尽，天荒坪入口处，有武者搭起一个个帐篷，仿佛有长居此处的想法。 其实到了此时，这些二三流宗门的武者已经熄了寻找奇珍异宝的心思，如今还逗留在此，却是因为好奇心作祟，想看看天荒坪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真是奇珍异宝，最后是谁得了异宝，到时也能吹嘘一二。 时间如水流逝，眨眼就是十天，这十天里，天荒坪深处不时会散发出道道霞光，以及阵阵尖啸，天地元气波动的范围也逐渐扩大。 兰海真人面色严峻，这十天里，陆续又有十三位先天高手飞进天荒坪中，他们或单枪匹马，或结伴而行，气度皆是不凡，年纪也轻，仿佛来头不小。 “难道都是超级宗门的真传弟子！”兰海真人心中隐约有了想法。 “兰海真人，有事耽搁了一些，实在抱歉。”第十一日上午，百花宗的严令威与山海教的王晓琳结伴到来。 “严真人客气了，能来就好，晓琳真人竟然也来了！”李兰海脸上泛起笑意，“严真人，老夫听说万花宗也有弟子过来。” “万花宗！”严令威稍稍一愣，道，“来人是谁？” “好像叫杨志辉。”李兰海说道。 “杨志辉，竟然是他。”严令威失色道。 这杨志辉来头着实不小，乃是万花宗四位真传弟子之一，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接任宗门之位，连他都来了，可见天荒坪的事情十分不一般，绝对不是异宝出世这么简单。 “兰海真人，朝元兄弟还没到么？”王晓琳转头四顾，“朝元兄弟向来爱凑热闹，今日怎么迟到了！” “晓琳妹子，多谢你惦记哥哥，路上碰到了些事情。”一位圆滚滚的胖子轻飘飘飞来。 “咦！怎么缺了一位地主。”李朝元转眼飞到王晓琳身边，“兰海真人，秋小哥怎么没过来，这天荒坪有一半在蓝山郡这里，他可是半个地主啊！” “秋小哥不在正阳宗。”兰海真人说道。 “兰海真人，剑无名怎么没来，你没通知他么？”李朝元又问。 “剑无名四海为家，老夫一时也找不到他。”兰海真人摇头道，“人来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进天荒坪瞧瞧。” “好！”李朝元当先飞入天荒坪中。 …… 天荒坪深处，青黑色的古木层层排列，厚重古朴，一层层青黑的鳞片状树皮蜿蜒生长，这赫然是龙鳞木。 每一片龙鳞状的树皮上，都凝聚着金色的符文，符文忽明忽暗，把青黑的龙鳞木装扮的仿佛是秋白前世的圣诞树。 无数金色的符文组成一条条的锁链，这些锁链层层叠叠，围住了一方深沉的洞窟，洞窟广大，白雾笼罩，约莫数里方圆，阵阵凄厉的嚎叫从烟雾中飘散出来。 禁制外围上方，二十三位先天高手迎风站立，面色严峻。 “黎无熊，此方洞天界是你们无量宗负责的，现在就你一人过来，你们无量宗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一位身背长剑的粗豪男子大声说道，方正的面容上充斥着不满。 “紫风真人说的好，若是此方洞天界的生灵突破封印，我等宗门距离南域太远，赶之不及，江州南域不是要生灵涂炭了么！”神龙宗的王之涣正气凛然道。 “两位师兄息怒，这一百年来，我无量宗劫难不断，宗门强者损失惨重，确实派不出多少人手。”黎无熊不卑不亢道，“再说这天荒坪可不是我无量宗一家的责任，当初诸位所在的宗门可是再三保证，天荒坪是大家的，若是出了事情，大伙儿都有责任，我们无量宗只是负责巡视天荒坪，以及在危机时刻通报各位。” “就如今的状况，我们无量宗已经尽到了责任。”黎无熊冷然补充道。 “话虽如此，但你无量宗是南域的实际统治者，南域的天材地宝大多是你无量宗得了去。”万花宗的杨志辉冷笑一声。 “师兄此言差矣！江州南域的天材地宝是与诸位均分的。”黎无熊粗豪的脸上满是愤懑，“师兄怀疑我无量宗私吞天材地宝，想来也是万花宗掌教与长老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便通知我家掌教，从此以后，无量宗退出江州南域，万花宗负责江州南域。” 对于江州南域，无量宗早就想放手了，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两位不要伤了和气，最近妖族动乱，蛮荒浩劫将临，我等更应该通力合作，不要为了小小的事情生分起来。”温柔与冷冽并存的声音响起，矛盾却统一，这是水魂宗的水灵珠，她婀娜多姿，犹如出水芙蓉，眼神妩媚，眼中有水波涌现，波光潋滟，仿佛蕴含着一汪大海。 “灵珠真人说得有道理！”水灵珠一发话，傲立空中的诸位宗门俊杰便同声附和，看来水灵珠在超级宗门的年轻弟子中威望卓著。 “又来了。”水灵珠叹息一声，一条滔滔长河从眼中涌出，在空中显化成真正的十里长河，长河水浪滚滚，沉重的仿佛能压垮参天巨峰。 长河迅速飞向白雾笼罩的洞窟。 与此同时，紫风真人等也一起出手，或刀光，或剑芒，或金塔，或琉璃灯，或异兽，或神药，二十二座法相冉冉升腾，或光辉万丈，或奔腾咆哮，一起冲向白雾笼罩的洞窟。 这些法相，都是宗门先辈的遗物。 龙鳞木封印的洞窟中，白雾涌动的更加剧烈，突然间，一条漆黑布满粘液的尾巴从白雾中探出，轰然砸向最近的一株龙鳞木。 金光蓦然大亮，巨大的龙鳞木上，一粒粒细微的金色符文中树身涌出，组合成一道金色的绳索，猛然打向那漆黑滑腻的尾巴。 轰然巨响中，龙鳞木微微摇曳，那漆黑的尾巴上，一道深深的鞭痕凸显，漆黑的黏液四处飞溅。 “嗷——”凄厉的嚎叫声响起，一头头漆黑的人型生物在白雾中若隐若现，他们形容狰狞，长有鳄鱼一般的尾巴，最小的也高达数丈，浑身漆黑泛光的鱼鳞，无数的黏液在鱼鳞上流淌，四肢粗壮，仿佛青蛙的璞足，锋锐的爪子泛着青黑的灵光。 “呼——”猛烈的哈气声传来，那些漆黑的人型生物从白雾中飞起，合身扑向一株株龙鳞木，粗壮的尾巴与爪子蓄势待发。 龙鳞木光辉大放，每一株龙鳞木上，都泛起金光的豪光，金光如链，组成绳索甩向这些人形魔物。 与此同时，二十三座法相也已经飞到了白雾上方，法相落下，与无数道金色的乾坤索一起笼罩了白雾。 “唳——”尖啸声响彻虚空，震散了洞窟里的白雾。 硕大的洞窟深不见底，洞口边缘处，密密麻麻的魔物攀爬在洞窟边沿上，见法相横压过来，无数人形魔物仰天呼啸，一颗颗漆黑的球体从他们张开的大嘴中涌出，喷向天空，喷向横压下来的二十三座法相。 金色的绳索无比灵活，一部分阻挡跃起攻击的人形魔物，一部分阻挡漆黑的球体，二十三座法相长驱直入，直接飞进洞窟中。 隆隆震动声响起，无数残肢断臂飞起，这些魔物虽然皮粗肉糙，却又哪里是先天高手的对手，更何况，这些先天高手御使的法相神兵乃是通神老祖遗留的。 无数魔物哀嚎着坠向深不可测的洞窟，二十三座法相在洞窟边缘一番溜达，洞窟瞬间一清，连白雾都隐入了洞窟深处。 “灵珠真人，我看这些巨蜥人也算不得什么，尽是派这些炮灰上来，乾坤宗留在此处的封印尽可以挡住他们。”一位黑衣男子突然说道。 “刘一峰，巨蜥人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此处封印已经七百多年没有强者加固了，若是出现通神境的巨蜥人，封印根本挡不住。”紫风真人正容说道。 “紫风真人说得有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刘一峰嘿嘿一笑，抚掌说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没有巨蜥人强者，我们也不用守在这里，若是真来了巨蜥人强者，我们守在此处也无济于事，不若各回各家才是正理。” “刘兄，若你有事想做，我们也不会阻止你，但是请你早去早回。”水灵珠眉头微皱，淡淡说道。 “知我者灵珠真人也！多谢灵珠真人，那我真走了。”刘一峰笑容满面，团团作揖，脚下内气涌动，打算溜之大吉。 “刘兄且慢，恐怕你不能走了！”水灵珠面色陡然严峻，双眼望向深邃的洞窟。 “唳——”尖啸声从洞窟底部传来，如山似岳的威压随着叫声冲出洞窟，猛然间，龙鳞木上无数符文大放光明，无数乾坤索蜿蜒游动，化解这猛烈的声波。 “这是，通神老祖！”二十三位超级宗门的强者脸色大变，“怎么会有通神老祖，不是说通神老祖出不了千岁至尊布于洞窟中的禁制么！”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通神老祖的厉害，诸人如临大敌，二十三座法相悬挂在洞窟上方，蓄势而发。 “老子真是乌鸦嘴！”刘一峰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 “唳——”洞窟中白雾涌动，猛然间，一只肌肉纠结的手臂探出白雾，手臂横扫，撞在一株龙鳞木上，龙鳞木金光大盛，无数符文迅速飞起，但那狰狞的手臂微微一动，那金光不及形成乾坤索，便被手臂撞碎，“噼啪”一声脆响，龙鳞木应声而折。 “不好！”这通神境的巨蜥人竟然有如此蛮横大力，众人骇然失色，二十三座法相接连砸落。 “小虫子狂妄！”浓雾中响起不屑的笑声，又一只手臂伸出，巨蜥人双手弹动，一道道漆黑的光芒射出，化成一只只数丈大小的吞天巨蜥，猛然撞飞二十三道法相。 “怎么办？竟然会出现通神妖魔，难道千岁至尊的封印坏了。”诸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