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苍生》 序.纯阳 中州境内,群雄并立,其中又以大夏王朝为中原正统。 那被称为“中州龙脉”的淮水,便从大夏王都樊邑穿城而过,与纯阳仙山遥相呼应,浩浩荡荡自天边流去。 说起纯阳仙山,便不得不提名动中州的纯阳宗。 北魏末年,大夏太祖楚无量在淮水之畔举兵起事。连战连败,走投无路之时,便登柏桐山解闷,在山间偶遇一个老道与一头黑虎相持。 楚无量宅心仁厚,不忍见老道丧命虎口,于是便箭射凶虎,将老道救下。 他正欲上前搭话,却见那老道仰天打个哈哈,跨仙鹤径自离去,而那头黑虎的尸体也是不见踪影,只余下一部薄薄的牛皮书。 当时天色已晚,楚无量见此景只道是云海翻滚,天生异象。也未曾细看,将牛皮书收入怀中,下山而去。 结果夜间入眠,居然梦见黑虎口吐人言,冲楚无量猛扑而来,竟是要让他偿命,楚无量连连求饶,苦苦哀求,那黑虎只是不应。 正当那黑虎将要扑到楚无量身上之时,楚无量胸口突然金光大作,黑虎遇此金光,立刻化作一道黑烟,遁逃而去。 楚无量猛地惊起,才发觉天边已是露出了鱼肚白,而南柯一梦倒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待楚无量换衣之时,怀中那本牛皮书也随之掉了出来,一瞥之下,发现封皮上写着四个大字——‘纯阳天策!’ 回想起梦中的古怪,楚无量便将那本《纯阳天策》捡起来细细观看,一翻之下,便是喜不自禁。 原来那本奇书乃是老神仙纯阳子所作,诡道兵法,治军奇策皆是包含其中,而太祖楚无量也便是凭着这本奇书无往不利,最终打下了这诺大的江山。 楚无量建立大夏以后,念及当时老神仙助他之情,便定都在柏桐山下的樊邑,将那柏桐山赐名纯阳山,在大夏境内遍寻纯阳子及其弟子后人,却是一无所得,而那本《纯阳天策》,也不知所踪。 楚无量见此,亦是落落寡欢,郁郁而终。 临终前,楚无量召诸皇子提起此事,诸皇子谁都不信这等离奇诞事,只当父亲老糊涂了。 而他最小的七子楚建文却是少年心性,对这等轶闻上了心,待楚无量薨逝,其大哥楚建云继位称文王之后,便派人暗暗追查纯阳一脉的下落。 正在事情有了眉目之时,文王懦弱,外戚皇甫嵩弄权,那轰轰烈烈的七王之乱便也爆发了。 诸子之中,楚建文当时被封于偏隅的南阳郡,称南阳郡王,对于皇甫嵩一事鞭长莫及。 而楚建文二哥楚建功、三哥楚建志封地却是距樊邑最近的禹安、泗肥二郡,那里物产丰饶,多产盐铁。 二者见有可趁之机,便打出‘清君侧,诛奸邪’的名号,堂而皇之的起兵。 皇甫嵩也是老辣狠练之辈,以雷霆手段控制了樊邑军权之后,便将潺弱的文王赐死,建元‘后魏’,自号‘魏王’,亦是打着对大夏取而代之的算盘。 楚建文其他几个哥哥目睹此况,便也有样学样的起兵谋反,乱世的大幕就这样被拉开了。 七王互相倾轨,兵祸连年,天下修道宗门也是派出弟子掺杂其中,而北燕离阳二国更是对大夏虎视眈眈。 正在大夏内忧外患之时,一个自号‘紫阳子’的老道,走进了离阳郡王楚建文的视野。 原来纯阳老神仙早就料到北魏此番气数未尽,楚无量箭射黑虎,取北魏而代之必会留下后祸,那黑虎则转世为皇甫嵩前来寻仇。 于是另传有儒典《纯阳治世录》,让紫阳子在大乱之时持书现身,而一向对此事兴趣颇浓的楚建文,自然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借着奇书和紫阳子的相助,这‘七王之乱’也被其迅速安定下来。 待世局平定之后,楚建文也是长了心眼。好说歹说将紫阳子留了下来,更是将整座纯阳山赐给了紫阳子,在纯阳山上大修玄观天宫,准其开宗立派,而紫阳子便成了纯阳宗的第一任宗主和开宗之人。 自纯阳宗成立以来,严谨收徒,门下弟子皆是仙风道骨,侠义心肠。 纯阳宗亦时时派出弟子下山历练,斩妖除魔,悬壶济世。 一时间纯阳宗声名鹊起,俨然有天下道宗领袖的气派,其他诸如蜀山铁剑等宗门,因在‘七王之乱’时择主不明,也是无法与纯阳宗相提并论。 经历‘七王之乱’后,楚建文吸取教训,建立‘为龙阁’与‘天人学宫,’前者吸纳皇族及各地宗门优秀弟子,用以处理威胁大夏王国的妖邪事件。 后者则录收寒门儒生子弟,以《纯阳治世录》为本,授之以天人儒学、治世之策,稳固大夏统治。 多年发展之后,为龙阁、纯阳宗、龙象般若寺、霸刀门、天人学宫五大势力成为了大夏王国内最为繁盛的修真门派。 伊始,释道儒各方势力修炼之时不讲互通,均是以各自之法证道。 佛门讲求修习金刚破体境,以禅入道,无欲苦修,炼体为主。 那金刚破体境若是修至第十八重,人身百骸之内便有金刚加持,十龙十象之力,驱诸邪破魔神,乃是无上之法。 道门则以不嗔不恼,不惧不恨为宗,修炼逍遥无为境,吐纳天地之灵增强人体六藏,炼丹药修神器,夺造化渡雷劫。 其中更有引雷祈雨、御剑画符、操纵傀儡、役使阴兵之道,端的是博大精深,玄妙无比。 而儒生则认为九为至尊,天人合一,苦修天人合一境。 读诗明理,蕴浩然正气与九窍之内,明睛强神,通贯周天,一声罡喝,褚邪不侵,更有祝巫祷告,占星卜卦,治世良策,御出奇兵,倒也是大道之内,读书居多,无比兴盛。 而但凡修真炼体者,却都是为寻那传说之中的无上苍生道而去。 人乃万灵之尊,灵智早启,自古便惧大限之后,肉烂魂灭。有些人则意外捡到上古洪荒封神后的遗留之物,按照所载法门苦加修炼,方证那无上苍生道,羽化飞升,做了寿逾千载的陆地神仙。 释道儒三者修到极致,便会窥得天道,这种行径自然是为上苍所不能容忍。 于是便有了释家的梵天业火劫、道宗的九天雷霄劫、及儒道的业障心魔劫,只有渡过此劫,方能步入无上苍生道。 释道儒皆形成自己的修炼之法,数百年间虽极少有人步入无上苍生道,羽化飞升,倒是人才辈出。 而为龙阁则是苦于没有独一无二的修炼法门,只好处于尴尬无比的境地。 各大宗门也不愿将弟子送去浪费光阴,所以就渐渐式微。 直到五百年后,为龙阁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这局面方才被打破。 话说为龙阁传到第十一代阁主林万业手中,已经是江河日下,无力回天。 连大夏王朝也是将月供时断时续,阁内弟子睹此惨状,大都另觅出路。 林万业每念及为龙阁列祖列宗,不免要大呼惭愧罪过,顺带求祖师爷庇佑,为龙阁能重振门楣。 许是飞升的祖师爷听见了林万业的哀求,又许是上苍不想绝为龙阁,这林万业,竟在有生之年收了个旷世奇才! 正当林万业百念绝生,心灰意冷之时,一个名为陆都的少年投到了为龙阁中。 那少年天资绝伦,以儒入道,后引渡雷霄,将龙象般若门的金刚破体境修满之后,竟然初窥那无上苍生道。 此后更在宗门大会上大放异彩,连克蜀山、龙虎、铁剑、纯阳、天人五宗之中的青年高手,即使龙象般若寺的圆慧大师,都堪堪与其斗了个旗鼓相当,将诸宗门的老家伙们吓的面色大变。 林万业见到这般这般光景,心中淤积的一口气呼出,大笑三声后,居然当场羽化。 这一变化令众人目瞪口呆,措手不及。 百般商议之后,那陆都便以二十三岁的年纪做了为龙阁最年轻的阁主。 此后他励精图治,锐意革新,将自己所思所得整理成册,取名《大苍生》,更是规定若有想来为龙阁求道修真的少年弟子,不管是哪宗哪派,必须在阁内历练五年,方能来去自便,否则将视之为叛宗之人,天下修道之人共弃之。 各大宗门见为龙阁重振,也是乐意将门下有望突破无上苍生道的弟子们送去阁中历练,以求增加本宗实力。 那些各大宗门弟子正当韶华之岁,在为龙阁内历练五年,即使离阁回宗之后,亦是对阁中生活念念不忘。 而为龙阁培养皆是各宗精英之流,在宗门内大都有不小的权利,自然是对有这培养之恩的为龙阁心怀感激,所以这为龙阁方才又振兴起来。 纯阳宗作为天下道统,祖上又与为龙阁渊源颇深,自然也是受益匪浅,送子女来纯阳仙山求道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从此以后,这仙山,便成了大夏的标志。 第一章.极乐 秦淮之上,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凡是你想要的,无论有多骇人听闻,只要肯付钱,在极乐舫内都能找到。 而这驰名大夏的极乐舫,此时正静静的泊靠在禹安城外。 “姓任的小王八蛋,你给老娘滚过来!”随着美妇一声怒喝,画舫上的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个泥蛋儿一样的小孩。 任江流见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笑眯眯的走向那美妇,一边走一边眼珠骨碌碌乱转,心里盘算着怎么糊弄过这一关。 “四娘,我可算见到你了!你瞧,我给你和其他娘亲买的礼物!”任江流刚走到那美妇面前,就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些稀罕玩意儿,尽是胭脂水粉,饰钗玉镯之流。 那美妇柳眉倒竖:“别以为你四娘我今天喝醉了好糊弄!就你身上那点瘪钱,老实说,又从哪里坑来的?” 任江流嘿嘿一笑:“天下谁不知道极乐舫杜四娘的酒量,娘亲你喝醉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刘老头右手够数。” 那刘老头是极乐舫的大厨,右手只有三个手指。 杜四娘听到他这个马屁,明知道任江流鬼话连篇,也是忍不住扑哧一笑,当真是魅惑动人,来往人群都觉呼吸骤然加速,心脏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极乐舫之所以名动天下,除了那句传言之外,‘极乐六魁’也是人们慕名而来的一大原因。 极乐六魁分指秦妙音、梵诗画、陆香茗、杜悦饮、钟司琴、聂隐弈六女,可以说极乐舫的名头,就是她们六个人撑起来的。 六女情同姐妹,其中单一人拿出去便是倾国倾城的祸水,更何况同时在极乐舫中。 这也倒印证了那就传言确实不虚,只不过极乐舫的第一条铁规,就是卖艺不卖身,让慕名前来的男人们多了一丝遐想和遗憾。 杜悦饮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小人儿,毫不介意的蹲下身揽在怀中,佯怒地说道:“快去让你五娘帮你洗洗,瞅瞅都脏成什么样了。” 末了将任江流手中的钗子拿在手中:“小小年纪就这么多花花肠子,长大不定得祸害多少小姑娘!这些是你怎么坑来的我不管,总之还是那句话;只占便宜不吃亏!” 任江流见杜悦饮终于不盘问了,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向极乐舫三楼的一间幽室中走去。 极乐舫是一艘巨船,长逾百丈,共分五层,内部奢靡豪华,金碧辉煌。而三楼这间房则与大体格格不入,十分朴素典雅,颇具古风。 房内散发着阵阵幽香,似兰似麝,沁人心脾。 任江流来到房门外,也不敲门,轻车熟路的就走了进去。 阵阵雾气氤氲在整个房中,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在婷婷袅袅的白雾中,一个曼妙的身影正仰起身往胸口浇水,尽管雾气轮罩看不清脸,单只是那玲珑的身段就能让人遐想联翩,大呼香艳刺激。 而此时那沐浴的人儿只是淡淡的说道:“江流,滚过来吧!” 任江流见被发现,只好撇撇嘴,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五娘,你每次看都没看见,怎么就知道是我?不怕有别的色狼前来偷窥?” 钟司琴微笑着将任江流拉进桶中,说道:“在这偌大的极乐舫里,也就是你这头小色狼敢在我沐浴的时候不敲门就闯进来。” 说完之后,便将任江流身上脏了的衣服褪下搭在桶边,开始悉心的为他擦洗身上的垢尘。 “唉,十二年前把你从这淮水中捞上来的时候你才如枕头一般大小,如今你已经这般高了,再过得几年,我也不能给你洗澡了。”钟司琴柔声说道,言语间颇多感慨哀伤。 任江流眯着眼笑道:“怎么不能?五娘,你要给我洗一辈子澡呢!” 钟司琴笑着啐道:“美得你!等你再大几年,我和你其他几位娘亲都成了皮松牙晃,路都走不稳丑老太婆,只怕你就撇下我们跑了吧。” 任江流正色道:“六位娘亲对我恩重如山,我这辈子都要跟你们在一起,谁要是欺负你们,我就宰了他,不让你们受到一丝委屈。再说六位娘亲像仙子一样貌美,别人都以为是我的姐姐呢,谁又会嫌你们老!” 氤氲的雾气中,钟司琴望着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恍惚间记起四年前正是这个单薄的孩子,将一个骂她们是贱人的小王爷直接扔进了淮水,然后就拿着一把菜刀守在绳梯口,谁去救就砍谁,最后险些把那个飞扬跋扈的小王爷给淹死。 从那以后,这孩子眼中就多了一丝不可见的狠厉,凡是想在舫中闹事的,都没一个好下场,不是断腿就是落水,这也给他博了个“极乐小阎王”的称号。 任江流见钟司琴久久不语,好奇的问道:“五娘,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钟司琴伸手将他的花脸擦拭干净,笑着说:“好孩子,又有谁会欺负我们呢?娘亲们本来就干的是这世间最下贱的事。” 任江流大声说道:“不是的!娘亲们在我眼中是天仙一般的存在,谁敢说你们一丝不是,我就宰了他!” 钟司琴笑着给任江流穿好衣服,摇头道:“别动不动喊打喊杀,跟你四娘一个德行。要是将来有实力超群的人欺辱娘亲们呢?你又怎么打得过他?” 任江流张嘴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眼中迷茫的望着钟司琴。 钟司琴将他的头发梳理好,柔声说道:“所以我们教你琴棋书画,经纶学说,就是想让你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再过几年娶一门亲事给你,我们也就等着抱孙子了。” 任江流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说道:“我不读诗书了,我要去修道!等我修成了就下山来保护你们!” 钟司琴望着他平静的说:“江流,你要记住,这辈子,也不要提起修道之说,你明白吗?”任江流急道:“修道怎么了?纯阳山那些神仙道爷们不就让人称颂吗?前两天钟鼓楼里说书的李瞎子还说起他们的故事呢!” 钟司琴冷笑一声:“纯阳山?神仙道爷?他们也配!紫阳子留下来的那点假仁假义早都被他们给败尽了!” 任江流还欲开口,只听远处“咻”的一声,然后便响起爆炸之声。 钟司琴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巨变,连忙跑过去推开窗,只见将暗的天边多出来一束暗红的烟花图案,遥遥望去竟然像是个血葫芦。 未多时,在其他几个方位居然不约而同的又出现几个烟花图案。 钟司琴望着残阳如血的夜空,脸上布满了震惊之色,嘴里喃喃道:“纯阳、铁剑、蜀山、龙虎、还有···怎么这些宗门出现在这附近,难道他们找来了?不!决计不可能!”任江流一脸迷惘的望着钟司琴道:“五娘,怎么了,你的额头都出汗了。” 听到任江流这番话,钟司琴才冷静下来,回身望着他,温柔的说道:“江流,我要上去见你大娘她们,待会你就从舫后的暗梯下船,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别再回来,你能做到吗?” 任江流显然也被她这番话吓住了,强笑道:“五娘,你在说什么呀?极乐舫就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钟司琴苦笑着说:“家?马上这个家就没有了。” 说罢急急将怀中的银两全部拿给任江流,说道:“以后行走江湖,财不露白,将银钱贴身藏好,找个隐秘所在,买一处小宅,你的小脑瓜打小聪明,待你大一些了,就做点小本生意,然后再娶妻生子就行,以后千万别说你和极乐舫有任何联系明白吗?” 任江流还未开口回答,楼上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传来:“五妹,带着江流上来吧。”钟司琴脸色一怔,便带着一脸迷惘的任江流去楼上。 极乐舫五楼正堂,五个国色天香的女子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钟司琴带着任江流一进门,任江流便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 坐在首席的一个华服女子缓缓说道:“刚才的信号,妹妹们怎么看?” 秦妙音刚说完,杜悦饮便大声道:“要打便打,怕什么,反正这些年胆战心惊的日子,我是过够了。” 最末座的聂隐弈脸若寒霜,冷冷道:“打?我们修习这功法有十二年了,可如今还是寸功未进,拿什么和他们斗?” 梵诗画脸带忧色,欲言又止。坐在她旁边的的陆香茗捏捏她的手,鼓励道:“二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这节骨眼上就别藏着掖着了。” 见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梵诗画脸色微微一红,轻声说道:“如今我们战,定是打不赢,不战交出东西,他们定不会饶过我们,横竖唯死而已。” 钟司琴笑着说道:“二姐,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这样文绉绉的,不愧为‘诗画淑女’。”秦妙音微笑道:“二妹,你有什么计较就说出来吧。” 梵诗画臻首轻垂,低声道;“我的计较就是我们把功法拿出来全部交给一个人,让他逃走,哪怕功法流失也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众女听了她这话,都笑道:“嗯,这样是最好,那把功法交给谁好呢?” 她们话音刚落,梵诗画便温柔凝视着任江流:“咱们的流儿已经这般大了,也该自己去闯出一片天了。” 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任江流一脸好奇:“各位娘亲,我脸上有花吗?干嘛这么看着我。” 杜悦饮笑骂道:“你当你很美吗?我们眼巴巴都盯着你看。” 话锋一转,柔声说道:“流儿,你累了,先歇息一会吧,等你睡起来,一切就都好了。” 任江流刚想开口说自己精神着呢,只觉得脑中不受控制的昏昏沉沉,双眼一闭,竟睡了过去。 第二章.奇遇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黑暗中,任江流缓缓地睁开眼。 刚才耳边似乎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而现在则是异常的安静,这种感觉就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任江流想要开口呼喊,却突然发现自己浑身居然都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微不可闻,心下不由得惶急异常,只能拼命眨巴眼睛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一束细细的光线投射在他的脸上,这时任江流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原来这是五楼大厅中的暗室,在大厅之下的夹层中。 一个阴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哼,梵诗音,我是该叫你们‘极乐六魁’呢?还是叫你们‘锦绣七花’?” 梵诗音柔弱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痛苦:“废话少说,既然落到你们手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你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怎么舍得呢?”另一个嘶哑的声音猥琐的说道。 紧接着便有衣物撕裂的声音和喝骂声传来,梵诗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语无伦次道:“放开我!你们自诩名门正宗,就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吗?” 那嘶哑的声音邪邪一笑:“既然知道我等是名门正宗,那服侍我们也算是你的福分,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缓缓道:“放开她,我有话问!” 那嘶哑的声音呸了一声:“陆寒江,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别人怕你,我巴太虎可不是吓大的!” 只听“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倒地重哼一声,陆寒江不屑道:“你这等废物,我还不看在眼里。” 巴太虎“蹭”的跳起来,怒骂道:“狗东西,你敢偷袭道爷?你···” 那阴鸷的声音喝道:“老五,闭嘴!”然后又对陆寒江道:“陆少侠见笑了,我这五弟虽然贪花鲁莽,但也是一片好意啊。” 陆寒江冷哼一声:“巴老大,看好你的狗!莫教他坏了大事!” 巴太龙眼中掠过一丝阴翳,躬身道:“是是是,老五,你先让开,让陆少侠问话。” 巴太虎对大哥的话倒是不敢违抗,乖乖闪身躲到一边,眼中恶狠狠的望着陆寒江。 此刻躲在暗室的任江流心中已经是凉了一片。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那条小缝流下来滴在他脸上,不用说他也知道,这是他某个娘亲的。 这时他反而出奇的冷静,只是用力将那一个个名字和声音死死地记住。 梵诗音略带疲色道:“你就是号称“纯阳玉树”的七代弟子翘楚陆寒江?果然是名不虚传!” 陆寒江微笑道:“梵姑娘也不用拿言语挤兑我,你还是爽快的说了吧,《七情离恨诀》在什么地方?”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屋内众人都是呼吸加速,眼中散发着炙热的光芒,连那个一直最冷静的巴太龙也露出质询的眼光。 梵诗音轻声道:“我要是说了,你能保证给我个痛快吗?”陆寒江道:“那是自然。”梵诗音摇头道:“我不信任他们,你过来,我说与你听。” 还不等众人作出反应,陆寒江连忙俯下身去,梵诗音挣扎着起身,缓缓靠近他的耳边,嘴中还念叨着什么。 陆寒江口中讷讷说道:“什么?你的声音再大点?”身子也无意识的向梵诗音靠去。 突然间,梵诗音身子骤然暴起发难,双掌交错,径直往陆寒江太阳穴拍去。 那陆寒江猛地遭到偷袭,几乎下意识的就踢出一脚,正中梵诗音胸口。 梵诗音本就受伤的身子遭遇这一击,立刻香消玉殒。 众人突遭此变,都是措手不及,目瞪口呆,就连巴太龙也是愣愣的望着梵诗音的尸体,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 见大家一直愣神,铁剑门一个老者咳嗽一声,说道:“呃。陆少侠,如今人既然已死,你也该把东西告诉我等了吧。”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附和道:“对呀,对呀!想必陆少侠必然知道功法藏在了何处,既然是大家协力,理应告知我等才对!” 任江流听到陆寒江动手杀死自己二娘时,就已经怒火中烧,现在听到这帮人居然如此丧尽天良,草菅人命,仿佛死的那不过是只蝼蚁而已,脑海中瞬间充斥着血红色的杀意! 你们这些人呐,猪狗不如! 名门正宗,果然如四娘说的一般可笑! 我要将你们的嘴脸一个个记清楚,要天天为你们祈福! 盼你们命长,能等到我掏出你们心的那一天! 种种念想在任江流脑海中纷沓而至,他此时感到头脑仿佛要裂开一般。 细细看去,任江流双眼居然成了诡异的纯黑色,奕奕的投射出光芒。 那光芒逐渐暗淡,而他则又一次失去知觉。 只是恍惚间听到他们几个在争执,然后有人说“烧了”,“一个不留”之类的话。 当任江流又一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处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 他起身活动活动手脚,茫然道:“这里就是阴曹地府吗?不知道娘她们在哪里?” 仿佛感应到他所想,六个动人的身影轻移莲步,款款向他走来,任江流见到六人,欢喜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娘!我。” 六人微笑着走到他眼前,杜悦饮伸手便揪住他的耳朵,尽管痛的龇牙咧嘴,任江流还是笑的一脸桃花。 钟司琴开口道:“江流,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我们封存在你识海里的一缕残魂,只怕这时我们已遭毒手了。” 任江流一愣:“残魂?” 杜悦饮松开他的耳朵,说道:“时间不多了,我就长话短说,我们本来是有七个姐妹的,因为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逃跑的时候你七娘被杀了,而这些年我们也就一直在这里隐姓埋名。” 梵诗音抚摸着他的头说道:“那东西,我们现在就给你,你要谨记,若非修成,否则绝不能暴露!” 任江流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只见他六位娘亲人手一块玉简,缓缓放到空中,那七块玉简一相遇,居然合成一份,就像一本能够翻阅的书籍。 六人见此状,满脸震惊惋惜的神色:“想不到这功法不能拆分,要一个人练,看来这么多年我们都走了弯路!” 随着玉简光芒越来越强,六人的身影逐渐消散,最终化为一阵轻烟。 而此时任江流的识海中也多了一本玉书,书面上几个大字古色古香:七情离恨诀! 《七情离恨诀》,乃是久居离恨天的一位上古天尊所创,七情,则是人身七根,包括喜、怒、哀、乐、惧、悲、苦七种情绪。 仙人认为七情是阻修为的大祸端,所以修行时拼命镇压自己体内的魔障,这就相当于跟另一个自己较劲,反而有碍修行。 而这位上古天尊则反其道而行,将七情炼化,每修炼一重,识海内就会多一个分身,这具分身不但能壮大神识之力,还可以分离出来供人驱使,相当于有了另一个自己。 待修炼圆满时,同时释放神识之力,就有了八个“自己”,而且都有与自己相同的实力,因为这功法实在耸人听闻,堪称逆天,所以甫一出现,就引得中州大乱。 那位天尊乃上古天神,本身就天资绝伦,身兼数长,所以这功法中也包含鉴药,鉴丹,鉴术,鉴器,鉴兽,鉴妖,识修为七种特长,每修一个分身,就能掌握一门。 正因如此,这功法才能引来那么多人的觊觎。 任江流参悟功法完毕后自然喜不自禁,但一想到六位娘亲就这么离自己远去,又心中悲痛,怅然若失。 以前几位娘亲总也不让他修行,竭力让他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如今猛然间没人约束,可以修行时,他却宁愿娘亲们都回来。 正在他愣神间,感到自己的肩头被人拍打了一下,任江流神识归为,立刻就睁开了眼。 看到眼前景象,他顿时觉得双腿一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眼前直立着一头巨兽,长得酷似猿猴。 巨猿身长十尺有余,白头赤目,鼻塌额凸,獠牙内敛,凶相毕露。可偏偏丑脸上挂着一丝憨憨的笑容,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任江流舌头打结的说道:“你··你··你···妖怪大哥,不管你听得懂听不懂,我身上又脏又臭,已经十八年没洗澡了,而且我放屁打嗝磨牙还拉痢疾,你就嘴下开恩别吃我了!” 那头巨猿挠挠头,居然憨笑着口吐人言:“娘说,不让吃人肉!” 任江流见它不但听得懂,还会说人话时,险些晕过去,又听它说不吃人肉时,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丝希望。 “对对对!你娘对你真好!人肉是这个世上最难吃的肉,简直猪狗不如!” 为了活命他倒也厚起脸皮来骂自己。 巨猿憨憨一笑,说道:“走吧,娘要见你。” 任江流心说见个鬼,咱们最好还是现在就拜拜永不相见了您呐,只不过怕惹怒这头巨猿,所以还是乖乖跟着它走去。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处一所大山脚下,淮水在大山这里拐了个弯,想来是那帮人烧了画舫,自己命大被水冲到这里了吧。 没走多久,眼前出现一个山洞,任江流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只见眼前灯火通明,四周墙壁上点着油灯,跟寻常人家没什么两样,倒也不像是说书人嘴里的剥皮戮骨之地。 任江流远远望去,顿时吃了一惊,原来那头巨猿口中的娘,居然是个人类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变化的模样还是其他。 还未等任江流开口,那老太太先迎了上来,浑浊的眼中露出高兴的神色:“儿啊,这些年你哪去了?怎么不知道回来的?” 任江流吓了一跳,赶忙摆手道:“老人家,我不是您儿子!” 那老太太闻言一呆,说:“什么?你还没有儿子?难不成你休了那泼妇?唉,这也好,这龟山上女妖精多的是,后山有条蛇精我看就不错,模样俊,跟你般配!” 想到自己要跟一条蛇亲亲我我,任江流真是欲哭无泪,连忙求救的把眼睛投向那头巨猿。 巨猿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咱娘既然说了,那大哥你就娶了吧,我给你说媒去!” 任江流顿时觉得眼前无数金星乱飞 “咱娘?谁跟你咱娘!!大哥?谁是你大哥!!娶个长虫当老婆?你怎么不去!!哎等等,先让我看看那蛇精长得怎么样?” 第三章.救人 时光荏苒,恍惚间两年已过去。 任江流泡在一个大桶中,桶内盛着一种碧绿的液体,幽幽的渗着惨光。 每当他独自泡澡时,总会想起六位娘亲,心中仇恨的种子,也渐渐生根发芽。 这两年来他本来是有机会逃走的,只不过他从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在巨猿给他讲完老太太的身世以后,他也同情上了那个又聋又疯的可怜人。 原来巨猿灵智未开,被山中其他妖兽追杀,奄奄一息时,老太太曾救了它一命,后来他修出神识以后,就下山去找恩人。 说来也巧,它正好遇到老太太被儿子儿媳赶出家门,流落在村子里疯疯癫癫,见谁都叫儿子。 于是它也就顺势认了这个便宜娘,带着老太太上山居住。 任江流为了让老太太高兴,私下里和巨猿拜了把子,这样巨猿叫他大哥时,别扭感也少一点。 而此时的任江流表面闭目养神,识海里早已经一片沸腾。 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彼此大眼瞪小眼坐在一起,这两年来他勤加修炼,《七情离恨诀》已经修到了第二重,所以识海内也就有了两具分身。 那个笑眯眯的“自己”说道:“唉,你还真是蠢,修炼了这么久,才修到第二重,真不知走了什么大运。” 话音刚落,怒气冲冲的“自己”飞起一脚就将其踢飞:“妈的,你个蠢货,骂他不等于骂我们啊!” 那笑眯眯的任江流还是副好脾气模样:“你骂我蠢货还不是一样?” 任江流顿时一个头三个大,连忙凝神控制两具分身,而随着他神识再度集中,两具分身也变得一动不动毫无感情。 任江流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那碧绿的液体此时早已变得清澈,就宛如普通的洗澡水。 两年间,在龟山中和巨猿捕猎其他妖兽,采集药草淬体,任江流的身体坚韧度早已经远超常人。 虽然此时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但要论力量之大,周遭没有一个妖兽敢说自己能稳胜他。 从大桶中跳了出来,任江流缓缓捏捏拳头,自言自语道:“嗯,力量又长进了不少,看来这火龙草和鬣蜥兽的内丹搭配,确实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说完,从贴身衣袋中掏出一把颜色各异的石子清点起来“十五、六十、唔,已经有六十八块高阶妖兽的内丹了。” 这时巨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大哥,不···不好了!” 任江流一边懒懒的穿衣服一边说道:“又怎么了,那长虫想睡了你还是想吃了我?” 巨猿抓抓头,说道:“倒不是蛇精,是有人闯进来了!” 任江流没好气的说:“妖怪你都不怕,人闯进来算什么大事。” 那头巨猿急道:“可她们往后山那头豹子的领地去了!” 任江流一听,嗤笑一声:“那就让他们去,反正我两也打不过骚豹子,正好让他今天吃饱了不闹事。” 巨猿憨憨一笑:“只怕没那么简单,那两人装束不凡,看起来像是修道之人。” 听到“修道之人”四个字,任江流心中一动,对巨猿说道:“走,大壮,那就去瞧瞧,不过你可别乱来,我们坐山观虎斗!” 说完也不等巨猿反应,“蹭”的一下跳到巨猿背上,巨猿四肢着地,脚下生风的往后山去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任江流就到了后山密林中,眼前参天巨木莽莽苍苍连成一片,将阳光都挡在了林外。 此刻在这光线昏暗的密林中,安静到令人感到诡异,任江流和巨猿轻手轻脚走在林中,目光警惕的望着四周。 越过前方的小山丘,开阔的凹地在二人面前展开。 只见开阔地上一个红衣少女正手执三尺青锋,与那头周身燃着火焰的巨豹缠斗。 任江流凝神看了几眼,不屑的说道:“大壮,不是我说你啊,就这种水平你也好意思大呼小叫?” 然后又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难道你看上这妞了?” 大壮还未开口反驳,就被任江流摸着下巴打断:“嗯,这妞确实不错,盘子亮脸蛋俏,倒是配我兄弟,就算放到极乐舫里也不输我几个娘亲,大壮你倒是好眼光!” 说话间,那红衣少女已经是左绌右支,艰难支撑,眼看就要丧生在火焰豹的抓下了。 任江流叹了口气,说道:“唉,别瞎站着了,救人吧!再不出手你媳妇儿可就没了!” 大壮白了任江流一眼,瓮声道:“才不是我媳妇,老规矩,你小心点啊!” 说完四肢用力,几步就绕到火焰豹身后,一伸手就揪住了它的尾巴。 只听“嗖”的一声,那头重达千斤的火焰豹就这么随手被他抛向任江流。 任江流见那头巨豹飞过来,不慌不忙的伸个懒腰,然后助跑两步,凌空高高跃起,一脚便将其踢飞。 尽管这点小打小闹根本伤不了那头火焰豹,但还是让它狼狈的滚到了地上。 火焰豹遭到这一击,狂怒无比,强壮的后腿猛地一蹬,撇下少女就向任江流扑了过去。 “小心!” 巨猿和那红衣少女同时喊道。 任江流没想到这畜生反应这么剧烈,咬咬牙,心道“妈的,看来瞒不住了,要施展出来了!” 正当任江流准备将两具分身从识海内释放时,远处传来“嗖,嗖”的破风声,那头火焰豹眼见就要扑到任江流身上,却在一步之遥的时候软绵绵倒地不起。 任江流见火焰豹就这么挂掉,也是微微愣神,抬头向前看去,顿时鼻血横流,春心荡漾。 只见半空里一个高挑的女子手拿强弓,正冷冷望着火焰豹的尸体。 那女子眸带冷光,面若桃花,凹凸有致的身上仅仅披着一缕薄薄的轻纱,一双诱人的大长腿洁白无比,腿上还滴着水珠,头发也湿漉漉的盘了个髻,显然刚刚在洗澡。 这番引人遐想的画面自然对任江流造成不小冲击,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大白腿,情不自禁的感慨:“真他娘的白啊!” 末了又加一句:“又长又白!” 那女子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看够了吗?” 任江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没看够!” 那女子正要发作,任江流嘿嘿一笑,满脸是一副贱兮兮的模样:“那个···你能不能先下来,这会风大,万一看到不该看的你岂不是要杀我灭口?” 女子低头看着随风飘动的薄纱和腿部若隐若现的春色,双颊飞霞,缓缓落到地上。 红衣女子和巨猿分别奔向二人,巨猿伸出巨掌将任江流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连声问他有没有事,而那个红衣女子叽叽咯咯说个不停。 看到冷面女伸手从香包中拿出一件长裙,挥手间就套到自己身上,任江流则一脸艳羡的看着那个香包——传说中的乾坤袋。 冷面女见到此景,犹豫半晌,向任江流招手道:“你过来。” 任江流不明就里的走过去,那冷面女伸手解下乾坤袋,递给任江流:“多谢你救我小师妹之恩,这个你喜欢就拿去吧。” 面对递过来的乾坤袋,任江流毫不客气的拿在手中,只见那乾坤袋做工精良,材质上佳,袋面上绣着一个“凤”字。 看到任江流盯着那个字看个不停,红衣少女笑着说道:“上官师姐芳名凤舞,这乾坤袋就是她亲手绣的,你可有福气,宗门内不知多少年轻弟子盼着哪怕能和上官师姐说句话。” 上官凤舞道:“玲珑,别多话!”玲珑吐舌扮个鬼脸,对任江流说道:“我叫陆玲珑,你呢?” 任江流见她天真烂漫,有心逗她,便装作老实的样子说道:“俺姓倪,总来这里打点野味,附近十里八村的老乡都叫俺倪打野。” 说完使劲冲着欲言又止的大壮打眼色。 哪成想陆玲珑早就注意到他眼珠乱转,低头思索片刻后便怒道:“你这人,怎么凭空占人便宜,我还是你姑奶奶呢!” 见小伎俩被拆穿,任江流也不着恼,笑嘻嘻的说:“既然如此,那姑奶奶您忙,小的先告退了。” 陆玲珑见他年纪轻轻,说话风趣,又不像宗里那些师兄弟一般总像苍蝇一样缠着自己,心中颇为不舍,迟疑着开口道:“嗯,你要不要跟我去纯阳宗?现在正是宗内招收弟子的时候,你要跟我去的话,我可以给药田的管事师伯推荐你。” 任江流初闻“纯阳宗”三个字时心中一凛,又听到陆玲珑说推荐他去药田云云更是不忿,心道:“好哇,你纯阳宗果然还是这个德行,我救你一命,你却想拿我当个打杂的,既然你这么说了,正好是我报仇的契机。” 但他表面仍是不动声色,笑着说道:“久闻纯阳宗里都是些神仙,我还不信,如今见到两位仙女,才知此言不虚,我听说书人讲过,纯阳宗有位少侠叫什么‘纯阳铁树’?” 陆玲珑脸上露出一丝得色,笑道:“什么‘纯阳铁树’,这般难听,那叫‘纯阳玉树’,是我哥哥呢!” 听到这番话,任江流眼中掠过一丝杀机,眼角瞄向身边的上官凤舞,又很好的掩饰下去,开口道:“对对对!正是正是!既然如此,那两位仙女请稍等,我收拾收拾便来。” 陆玲珑正要答应,呆在一旁的上官凤舞不耐道:“师妹,此番陪你下山历练,时日已不多,要是错过归期,执法堂的长老该责罚你了。我们先行一步,这位小兄弟如果有意就来纯阳宗,报我名号即可。” 说罢也不给陆玲珑说话的机会,径自祭出法器,拉着她离去。 那陆玲珑满眼不舍,在空中仍然大呼:“你一定来啊!” 任江流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直到大壮伸手拍他的小脑袋时,他才攥着拳头说道: “大壮,以后你照顾好母亲,我要去办一件事!” 大壮迷茫的问道:“去哪儿办?” “纯阳宗!” 第四章.入宗 纯阳出神仙,浩荡一千年! 此时任江流正静静的站在闻名天下的纯阳宗山门外的广场之中,抬头望着那块御赐的石碑。 唯我纯阳! 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昭示着纯阳宗地位不凡,碑旁摆着一张梨木桌,桌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排着队的人们也是议论纷纷。 “啧啧,看看这气派,不愧是天下第一宗!” “对呀,这才是名门正宗的气魄!” “别说了,轮到你了。” 听着周遭一片阿谀之词,任江流心中冷笑:唯我纯阳?好大的口气! 正在任江流发呆之时,前面那个负责收徒的纯阳弟子不耐烦道:“喂,发什么愣呢,到你了!” 排在任江流前面的少年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躬身道:“是是是,小的我 初来乍到,骤然见到这场面,心中···” “行了行了!”那纯阳弟子是一个木着脸的痩道士,一挥手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少年的喋喋不休。 “何人荐你来拜师?” “没人推荐,但是···” “出自哪家名门?” “道爷说笑了,我家三代贫农···” “可有珍宝献上?” “有有有!这是我前些日子从山里挖出来的野参!” 那木脸道人快速的问完三个问题,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番,伸手递给他一个木牌:“外门膳堂弟子,现在一旁等着,待会自有人接引你去。” 周围听到这话的少年们都哄然笑出声来,而那少年则红着脸躲到一旁。 任江流拽着身前的排队的人问道:“他们笑什么?” 前面那少年望着任江流笑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纯阳宗弟子分内外二门,内门弟子分天、地、玄、黄四阶,品阶越高就越受器重,修炼资源也是越多,而外门弟子与其说是来修炼的,还不如说是打杂的!” 任江流听到这番话,说道:“既然如此,刚刚那家伙干嘛不下山去?” “下山?你当外门也是那般好进?进了外门虽然做些打杂的事,但也是有修行资格的,等到一年期满,若是修炼到通脉的境地,就可以晋升为‘黄’字号内门弟子。” “通脉?”任江流好奇道。 那少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他:“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任江流眼珠一转,正色道:“我自然是知道,不过好奇你知道的如此详细罢了,你且说来听听,我看看你说的对不对。” 少年不虞有诈,将自己所知道的合盘托出:“纯阳宗是道门,正好我有位小叔在铁剑门修炼,曾对我说起过道门的修炼。前期修炼除了通脉,共有炼气、凝神、筑基、金丹、元婴六境,每个境地又分六层,所以共有三十六重,正所谓‘逍遥共有六种境,无为又含三六重···” 他还要再说,前面木脸道士催促道:“说你呢!快点过来,别磨磨唧唧的!” 那少年对任江流眼神示意后,走到木脸道士面前。 “何人荐你来拜师?”木脸道士头也不抬的问。 “有铁剑门持叶长老荐贴。”少年恭恭敬敬的将荐贴递上。 “哦,持叶长老。唔,你是谢家子弟?谢观应?莫不是谢将军的小儿子?”木脸道人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谢观应笑道:“正是,没想到区区贱名师兄居然有所耳闻。” 木脸道人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叫我郑经波便可,我与你大哥关系颇佳,师兄什么的可使不得。” 虽然郑经波如此说了,但谢观应并不是不识趣的人,仍然老老实实道:“如此就有劳郑师兄了。” 郑经波脸上闪过一抹赞赏之色,递出一个铜牌:“内门玄字号弟子,谢师弟先去旁边稍适休息吧。” 队列中其他等待拜师的少年均是一眼艳羡的望着谢观应,而这时也终于轮到了任江流。 方才郑经波看到任江流与谢观应聊得投机,又见他虽然年少,衣着朴素,但也生的仪表堂堂,所以倒也颇为客气。 任江流不等他开口便自己说道:“小子名叫任江流,并没有荐书推荐,也不是哪家名门,不过师兄···” 边说边将手中的三颗高阶妖兽内丹塞向郑经波手中,郑经波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任师弟,这怎么使得···” 任江流见他改口,心道有门,笑眯眯的将他假意搪塞的双手摁住“郑师兄辛苦半天,这点规矩我自然是懂得。” 郑经波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拿出一块铁牌:“内门黄字号弟子,任师弟去旁边排队吧。” 见事情已经妥帖,任江流正要接过铁牌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且住!” 一个威严的身影排众而出,冷冷的扫视左右,每个与他目光相触的人都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内心一般。 郑经波见此现象,大吃一惊,忙站起来道:“苍松师伯,您怎么。” 苍松子看也不看他,直视着任江流,开口道:“何人荐你来拜师?” 任江流迎着目光毫不畏惧道:“没有!” “出自哪家名门?”苍松子再问。 “一介白衣!”任江流大声道。 “可有珍宝献上?”苍松子目光转冷。 任江流撇嘴道:“并无珍宝献上!” 一旁的郑经波听他如此回答,心中的石头落地,连忙打圆场道:“苍松师伯,这位小兄弟体质尚佳,所以我···” 苍松子终于回头看他一眼,而郑经波则羞愧的低下头,仿佛心事被拆穿一般。 “没有荐贴,资质平庸;非出名门,来历不明;不献珍宝,家室贫穷!体质?你当我纯阳宗是扛大包的吗?”苍松子朗声道。 说完看了任江流两眼,惋惜道:“小小年级,已经如此世故,牌子收回来,下山去吧。” 任江流听到这老道罗里吧嗦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顿时心一横,撕破脸皮破口大骂道:“我把你个驴草的老杂毛,小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枝梨花压海棠,你居然瞎了狗眼要赶小爷走!小爷我还不稀罕呢!” 苍松子对他的污言秽语恍若未闻,只是目光空洞,怔怔的望着一处空地,仿佛在想什么心事。 不多一会,他反复将任江流看了几遍,说道:“给他块木牌,留在外门吧!” 说完也不做停留,径自快步离开,就像从头到尾没听到任江流骂他的话一样。 任江流还未反应过来,郑经波就陪笑着将三颗内丹和一块木牌递了过来:“任师弟,对不住了啊,真没帮上什么忙,还连累你得罪了苍松师伯。” 任江流见他依依不舍的模样心中好笑,大手一挥,大方道:“什么话!区区心意,郑师兄尽管拿去!” 见他如此大方,郑经波也毫不客气:“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见外了。”说罢又压低声音在任江流耳边道:“一年后任师弟要是需要那破立丹,尽管来找我。” 任江流虽然纳闷什么是破立丹,但也没有言明,微笑着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就主动站到外门弟子那一队中。 随着队伍越来越短,今年的弟子招收也到了尾声,放眼望去,外门弟子队列中约有数十人之众,玄、黄两内门弟子也各有十数人,地字门有三人,而天字门中,居然一个都有没有! 回想起刚才报名时那数万人的队伍,不得不感慨纯阳宗收徒严谨,同时任江流也对谢观应刚才的话有了更深的了解。 几个负责接引的师兄将各自的弟子带走,地字门的那位师兄看都不看旁人,只是对新招的三个弟子点点头,就背着手在前面带路。 玄字门和黄字门的两位师兄则互相斗着嘴,将各自的弟子领走。 一时间,偌大的广场就只剩下了数十个外门弟子。 众人议论纷纷,那个先前排在任江流前面的弟子趾高气昂的对他说道:“还以为你能进内门呢,原来也是个穷鬼!” 任江流微微一笑,也不跟这种小人计较。 那人见任江流不答话,以为怕了自己,更加得意洋洋起来,大声道:“虽然都是外门弟子,但我表哥可是膳堂的管事,听说那里油水可多,而且我表哥马上就要进入黄字门做内门弟子了。” 虽然此时大家处于同一境遇,但他这话一出,就有几个溜须拍马之徒过来吹捧。 “哎呀!这位师兄怎么称呼啊?” 那人面带得色,大声说道:“在下刘亮,既然大家同为外门弟子,就要彼此团结,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来膳堂找我!” 众弟子见他这么说,均是喝彩道:“刘师兄威武,刘师兄霸气!”刘亮则一脸挑衅的看着任江流。 任江流正要开口骂街,就看到眼前聒噪无比的外门弟子们都安静了下来,目光呆滞的望着他身后,有几个已经仰着头捂着鼻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还未等任江流回头,一个淡漠而又熟悉的声音耳边响起:“你真来了?不过在这儿干什么?” 任江流一回头,便看到上官凤舞那张绝美的脸蛋,他懒懒的笑道:“上官姐姐好啊,这才几日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跟在上官凤舞身后的几名女弟子见他显然跟大师姐是旧相识,又看到他少年英俊,胆大到连冷若冰霜的大师姐的玩笑都敢开,皆是抿嘴偷笑。 上官凤舞不理他无聊的打趣,皱眉道:“你怎么混在外门弟子堆里,我给你的香包呢?为什么不用?!” 香包! 那些女弟子充分发挥了八卦的本质,眼睛冒着光一般望向二人。 任江流一脸正经道:“那是你贴身之物,我怎么肯经他人之手去玷污,我贴身收着呢。” 贴身!! 众女弟子一脸不敢相信的望向她们心中的冷面大师姐,而上官凤舞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不好再做过多的解释,只好淡淡吩咐道:“在宗内一切小心,有事可以来紫玉峰找我。” 这句普普通通的话在众女弟子眼中无疑坐实了二人的关系,所以众人看向任江流的眼中多了种崇敬之感。 “小子你行啊,不声不响就跟宗门第一美女搭上关系了,而且这关系还非比寻常!” 待上官凤舞一行人走远了,任江流才回头扫了一眼满脸震惊的外门弟子,笑眯眯的对刘亮说道:“怎么着,刘师兄刚才是有话要对我讲啊!” 第五章.立威 刘亮此时也没想到自己想捡软柿子捏,来个下马威,却踢到了铁板上,心中不由得直扇自己嘴巴“叫你嘴欠!” 正在刘亮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五短身材,颇为肥胖的青年男子嚷嚷道“怎么回事?!”一边趾高气昂的向这边走来,那架势就像只老公鸭在地上打滚。 看到这个人,刘亮仿佛见到救星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激动的说道:“二狗表哥!你可算来了!” 望着周围想笑又不敢笑的眼神,那胖子看向刘亮的眼中多了一丝厌恶,将他推开后,开口训斥道:“你瞅你那熊样,还有,人前叫我大名!” 刘亮连忙惶恐的说道:“是是是,二狗表···刘能表哥说的是!” 胖子刘能皱眉道:“记住了,这是纯阳宗,以后别他妈瞎几把乱喊,叫我刘师兄!” 任江流看着刘亮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摇了摇头。 刘能大声说道:“分到膳堂的,跟我来!妈的,还要赶着去做饭呢,一帮短命鬼!” 将手里的木牌翻过来,任江流不禁一愣,心道:靠,这么巧! 只见牌子上漆着一个大大的“膳”字。 任江流暗叫一声倒霉,就不声不响的跟在队伍最后,见前面的刘亮转过脸寻找着什么的时候,威胁的咧了咧嘴。 刘亮连忙把头缩回去,对着刘能低声嘀咕着什么。 刘能回过头来任江流几眼,又转过身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 纯阳宗除了主峰,也就是任江流所在的太白峰外,另有三峰二谷,分别为紫玉峰、青云峰、射虎峰,还有药灵、御兽二谷,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在修行界也是同样的道理。 紫玉术法、青云养气、射虎铸器、药灵炼丹、御兽训妖,而太白峰则是纯阳宗的重中之重,主修武战,负责宗门的安全和防御。 此时任江流跟着前面的几个弟子们走马观花的向山后走去,路过开阔的演武场时,那些同他们一起来的内门弟子正在接受训导,其他内门老弟子头也不回的站在一旁。 谢观应也在其中,看到任江流时,对其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在前面带路的刘能得意洋洋道:“看到没?这才算是纯阳宗的弟子,师兄我过段时间也就正式拜入内门了!” 几个膳堂新收的弟子连声恭维道:“刘师兄真是天资绝伦啊!” 其实这时刘能已经年近三十,靠着这些年在膳堂的钻研经营,方才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自然要拼命抖擞卖弄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 任江流大声拍马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刘师兄如此年轻就能步入内门,说是纯阳宗古往今来第一人也不为过!” 那些内门弟子听到他这番话,都哄然大笑起来,更有几个阴阳怪气的冲刘能戏谑道:“刘胖子···哦不,刘师兄,以后还要靠你这第一人来提携啊,哈哈哈!” 刘能脸色发青,赔笑连连,但又拿不准任江流是装傻还是无知,只好将心中的无名业火压下。 一行人在刘能的带领下逃也似的跑到膳堂,刘能正要对任江流发难,任江流就笑嘻嘻的凑了上来:“刘师兄,你看我今天那番话说的得体吧?多给你长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任江流这副模样,刘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呵呵干笑,咬牙切齿道:“这位师弟,以后在膳堂内自己说说就行了,要是被其他人听见了,可是会惹来大祸的!” 任江流毫不在乎道:“有刘师兄这棵大树,我们也好乘凉啊!” 其他不明就里的弟子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刘师兄···” 刘能连忙打断这帮人的马屁,恨恨的望着任江流,心中咆哮:苍天呐!我不过是偶尔吹个小牛逼而已,这油盐不进的二货,是你派来整我的吧!! 抱怨归抱怨,该干的活还是要干,刘能带着刘亮往后厨走去,对其他几个人说道:“在膳堂混,就要眼里有活,你们自己分派吧。妈的,可算等到你们来了,自从膳堂的上波弟子下山以后,这活就我一个人干,累死老子了!” 众人见他就这么做了甩手掌柜的,都将目光投向今天大为露脸的任江流。 见众人眨巴着眼看着自己,任江流咳嗽一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分到了膳堂之中,那以后彼此间应当相互照应,先都说说自己叫什么吧?” 一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小瘦子挤开众人,抢着说道:“任小师兄,我叫王二,别看我瘦,身子皮着呢!” 其他人也纷纷报上自己的名字,那个脸上有撮毛的高个子叫李虎,家住洛河郡;话最多,宽的跟门板似的那个刘得才,家中在禹安做小本生意,而一直木讷不语,相貌平平的那个只吐出“吴飞”二字以后,就始终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任江流几人互相介绍以后,拍拍手道:“好了好了,大家既然都认识了,那我们就分一下工,李虎,你刚刚说自己猎户出身是吧?你跟刘得才去领肉食米粮吧,肉要新鲜,粮要足称;王二,你去打探打探咱们这儿几点开饭,吴飞,你···你把菜刀都磨一磨。” 众人见他分配的如此详尽,不由大感佩服,心道任江流看起来年幼,办事却如此妥帖。而任江流则撇撇嘴,想当年在极乐舫,六位娘亲忙起来的时候,自己可就是大管家,那阵仗比这可大多了。 想起六位娘亲,任江流心下又是一阵黯然,随口对众人吩咐道:“你们各忙各吧,我去看看刘师兄还有什么差遣。” 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径自往后厨去了。 王二等人见任江流好好的突然变了脸色,也不好多问,于是就分头去忙活了。 任江流正要推门进去,只听刘能问道:“那小子什么来头?” 刘亮犹豫半晌,说道:“表哥。” “猪脑子!叫我刘师兄!” 刘亮连忙赔笑道:“刘师兄,我···我也不大清楚,只不过那小子好像颇有本事,我们还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 任江流听到他这番话,心中窃笑道:“没想到这刘亮刚开始人五人六的,原来是个色荏内厉的货色!” 刘能“呸”了一声,不屑道:“在我的膳堂,是龙你得卧着,是虎你得盘着,今晚就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膳堂谁是头儿!” 听到这里任江流也不打算再推门进去,心中冷笑,自己去忙活自己的了。 傍晚时分,膳堂内热火朝天,刘能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吆五喝六,众人则忙的团团转。 刘亮好几次眼神闪躲的想对任江流说些什么,最后看看刘能又忍住了。 等众人终于忙完,收拾好膳堂,已经是酉时,刘能伸着懒腰,对众人说道:“以后手脚麻利点,妈的,累死老子了,跟我来!” 众人口中唯唯,连忙跟上刘能的脚步。 绕到膳堂后面,一所破败的大屋子显露在众人眼前,谁也不曾料到在纯阳宗还有如此不堪的地方,都是迟疑着不敢确定。 刘能见到众人的眼神,仿佛十分爽快,哈哈笑道:“没错,这就是你们以后要住的地方,这破地方我是受够了,不过还好我马上就要搬走了。哈哈,诸位师弟,你们慢慢熬吧!” 任江流倒是无所谓,想想自己两年多来住的山洞,也没觉着哪儿不好,信步向屋内迈去。 一进到屋内,刘能就迫不及待的脱去鞋子,顿时一股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众人都忍气吞声的捏住鼻子,连刘亮都暗暗地皱了皱眉头,而刘能则大嗤嗤的坐到通铺之上,颐气指使的说道:“喂,那个谁,就那个最小的小孩儿!你去给老子打盆热水来洗脚,妈的,乏死老子了,赶快洗洗睡。” 刘亮初时见任江流,只不过心中不忿而已,如今看他年纪最幼,又要被表哥如此欺辱,连忙道:“表。刘师兄,我来吧,正好我好久没跟你说话了。” 床上的刘能骂道:“滚一边去!没你的事,那小孩,还不快去!” 任江流一脸乖巧的模样,连声道:“是是是!刘师兄如此幸苦,服侍您是应该的!” 说完也不顾刘亮的眼神,拿着木盆径自去了。 第六章.头儿 刘能正等任江流挑刺好借机收拾他,没想到任江流如此乖爽的去了,反而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而后点头对众人道:“嗯,这小孩有眼色,会干活,你们都学着点!” 众人见他如此嚣张,心下也是惴惴不安,都暗自想:今日他让任江流去打水,说不得过几日就轮到整治我们了,这可如何是好?心中初入宗门时的那点豪情壮志,早已经消磨的无影无踪。 刘得才看到刘能袜子上有个破洞,便上前开口道:“刘师兄,待会您洗完脚后,袜子我来帮你补补吧,这般破着个洞,也不配您的身份!” 刘能哈哈大笑,说道:“没看出来,你这胖子还挺会来事儿,比我这窝囊的表弟强多了,叫什么?” 等刘得才说完,刘能笑着点头道:“原来是本家,怪不得一见你就亲近!” 正在说话间,门外一声高呼:“热水来喽!” 只见任江流举着那木盆,气喘吁吁道:“刘师兄,热水来了,您趁热洗吧!” 刘能鼻中哼了一声,却不见动作,任江流将盆搁在地上,擦擦额角的汗,露出副憨憨的笑容。 见任江流如此不知趣,刘能怒骂道:“蠢货,老子今天累了一天,难道你还想让我自己洗不成,没眼力见的玩意儿!” 刘亮见表哥越来越过分,连忙想上前将其拦下,哪成想任江流爽快道:“哎呀!您瞅我这脑子!刘师兄稍安勿躁,师弟我亲自给您洗!” 看任江流这副模样,众人皆是摇头叹息,心中虽然有所不屑,但也并没有表露出来,而刘亮则疑惑的望着任江流,心道这还是那会儿在宗门外世故滑头的小家伙吗? 刘能仰着头,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模样,徐徐叹道:“唉,这日子···嗯?蠢货!先把袜子脱···” “啊!!!” 惨叫陡然响起,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只见任江流将刘能的双脚死死摁在水中,方才灯光昏暗,众人也没细看,这时仔细看去,那盆热水居然是滚烫沸水,而此时刘能的脚则连着袜子被任江流塞在水中。 刘能双脚用劲,哪成想任江流看起来年幼,双手较力,他居然连半分都动弹不得! “妈的,你个小杂种,快放开!”刘能呻唤着骂道。 任江流听到这话,果然听话的放开:“刘师兄,实在对不住,看来水太热了,哦对,我这一心急,连袜子都没给你脱,你别动!我来。” 说完,也不管刘能如何反应,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柄洁白的骨刀。 这柄刀是大壮专门为任江流打磨的,不但尖锐无比,而且锋利异常。 任江流掌中转个刀花,直接伸向了刘能的双脚。 “嗤”的一声,随后就是刘能更加呼天抢地的惨呼,一时间众人也被吓呆了。 任江流不管不顾,三下五除二就将袜子从刘能脚上剥去,因为常剥兽皮的缘故,动作娴熟,连脚上的肉都没碰到半分。 随着袜子被任江流扔在地上,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刘亮更是语气颤抖着问:“表···表哥,你没事吧!” 看到刘能的双脚,刘亮等人心中都是一阵恶寒,只见那双肿大异常的脚上没有一块好肉,红彤彤的布满血丝,更有些地方连皮带肉都被袜子扯去,单单是看看众人就觉着浑身不舒服。 任江流脸上还是挂着人畜无害的天真笑脸,但冷冷的话语却一字一句传进每个人心中:“我这个人脾气很好,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你要是给脸不要,那就别怪我打你的脸!” 末了又加上一句:“从今天开始,这膳堂谁是头儿,不用我说了吧!” 众人唯唯诺诺不敢吭声,刘得才大着胆子道:“自然是任师兄你了,我们几个为你马首是瞻,从今以后,你让我们打狗,我们不敢撵鸡,你···” “行了行了!” 任江流连忙打断他肉麻的马屁,说道:“我可对这狗屁头儿没兴趣,以后刘亮就是头儿,你们都听他的,他嘛,自然是听我的。” 刘亮正在照顾刘能,陡然听到任江流让他当头儿,顿时腿肚子一哆嗦,心道:完了完了,按照这家伙心狠手辣的程度,表哥就是我的榜样了! 而其他几个人则一脸迷茫的望着任江流,心道:这孩子是不是傻? 任江流自然不傻,正相反,他精明的过头了。 从小在鱼龙混杂的极乐舫长大,暗地里各种龌龊手段之流不但见得多,而且自己上手的小打小闹的也不计其数。 他自然有自己的计较,当头儿要费心费力的安排事情,还要对着上面赔笑脸,出了问题他得兜着,万事大吉他也没落着好。 想当年,在极乐舫被官府抓住的几个流亡大盗,最后就是杀了老大阉了老二打了老三放了老四,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他七岁就懂嘛! 选择刘亮当头儿,倒真不是他心胸狭隘想要报复之类,刘亮这条小杂鱼跟他也没多大仇。 这几个人里面,王二胆小怕事,李虎憨厚老实,刘得才又太过圆滑精明,吴飞整天拉着一张脸,所以挑来挑去还就刘亮最合适! 看到任江流三下五除二把老油子刘能都解决了,众人哪敢再吭声,都偷眼望着任江流,看看他要如何继续整治刘能。 任江流笑眯眯的走向刘能,后者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畏畏缩缩的说道:“你···你别过来啊,我可喊人了啊!” 见他这副熊样,任江流愣了愣神,随后笑骂道:“靠,真他妈恶心,你这猪猡像也学戏文里黄花闺女被糟蹋时的模样?倒胃口!” 他一脚将刘能踢开,对愣着的众人道:“傻站着干嘛,洗洗睡呀!一个个等我给你们洗吗?” 众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任江流:“···” 第七章.舌战 夕阳西下,膳堂内一片热火朝天。 任江流躺在凉椅上,眯着眼养神,嘴里悠悠的叹了口气:“人生呐,真是寂寞如雪!” 感慨完毕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问刘亮:“小亮子,刘能那老东西呢?” 刘亮连忙放下手头的活计,小跑着到任江流旁边,躬身道:“我表哥最近好像要去内门了,所以成天跟内门的几个相熟弟子混在一起。” 任江流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那可就恭喜了啊!你有了内门的表哥撑腰,以后这老大的位子算是坐实了!” 听到任江流这番话,刘亮连忙摆手,惶恐的说道:“任师兄说哪里话,我这还不是承蒙你照顾,托了您的福。” 任江流冷哼一声,也不搭腔,正在说话间,门外有人高声道:“膳堂几个新来的弟子,去前面大殿领衣服了!” 众人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任江流,任江流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道:“愣着干什么,继续干活啊!小亮子,跟我走一趟!” 说罢,自己抬脚往外去了,刘亮连忙撇下手里的活,美滋滋的跟在任江流身后。 “看他那狗腿的模样!”二人前脚刚一出门,刘得才便忿忿的啐道。 李虎憨憨一笑:“任小师兄本事大,巴结他不吃亏!” 听到李虎这句话,王二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你说他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大胆子和心狠手辣的手段?” 刘得才望了望左右,也压低着声音说道:“看他样子就不像个好人,谁家这么大小孩敢动刀子,还玩的那么顺溜?” 王二及其神秘的说道:“照我的推断,这姓任的小鬼头来历不明,说不定是杀人犯的儿子!” 李虎连忙摇头反驳道:“那可不见得,万一他家跟我家一样,也是打猎的,那刀子玩的好也就不足为奇了。” 刘得才二人还欲再说,吴飞冷冷道:“活干不完,你们是也想试试任师弟的手段吗?” 三人连忙噤声,分头去忙了,吴飞望着任江流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不多时,任江流二人便来到大殿门口,只见殿内已经是乌泱泱,涌进了大片的人,细看起来,里面还有几个熟人。 任江流腆胸凸肚,首当其冲的走进里面,刘亮则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进到大殿抬眼望去,任江流不禁乐了,原来负责派放服饰的,居然是老熟人。 郑经波见诸位弟子们来的差不多了,清清嗓子咳嗽道:“诸位师弟,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先从地字门开始吧!” 地字门的三个弟子也不与旁人搭腔,领了衣服之后正欲离开,郑经波连忙道:“诸位师弟且慢,功法想必你们已经拿到了,这灵玉却是要从我这里领取。” 乍听到“灵玉”二字,所有内门弟子都两眼放光的望着郑经波,而任江流和刘亮则是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对方。 “灵玉?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刘亮开口问道。 听到刘亮弱智般的问话,连任江流都把脸转了过去,嫌弃的瞥着对方。 果不其然,听到刘亮的话以后,距离他们最近的黄字门弟子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蠢货居然连灵玉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笑死我了,第一次听说有人想吃灵玉的!” “嗳,这再正常不过了,你看他不过是外门弟子,一年后就要被赶走,哪知道什么灵玉啊!” 望着周遭肆无忌惮的眼神,刘亮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低着头讷讷不语。 而任江流却没这么好的脾气,心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我的小弟岂容你们这般嘲弄! 他左右扫视一番,对着人群中笑的满脸横肉都要飞起来的一个胖子大声道:“呔!兀那死胖子,对,就是你!塌鼻凸牙的笑什么?” 骤然间遭到任江流发难,那胖子显然也愣住了,随后才明白自己被那小孩给辱骂了。 胖子往前踏上两步,叉着腰指着任江流骂道:“狗杂种,你说什么?” 任江流不屑的翻翻白眼:“死胖子,肥猪猡!” 胖子显然也是怂货一个,任江流刚才观察的时候,就发现他独自一人站在旁边,谁说什么都陪着笑,显然并不受待见。 见任江流不受威胁,胖子也是底气不足,小声嘟囔道:“小杂种,不跟你小孩子计较!” 任江流继续一副无赖模样:“死胖子,肥猪猡!” 那胖子见任江流还对自己骂个不停,老脸一红,尖声道:“你再说!你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这回任江流倒是不骂他了,直接笑道:“没看出来,你这死胖子还是个兔儿爷,死人妖!” 见任江流越骂越过火,几个黄字门的弟子也是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们不大瞧得上这胖子,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门中之人。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对着任江流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那小孩,赶快闭上你的嘴吧!” 任江流理也不理他,仍旧对着胖子骂道:“别以为请出你的姘头我就怕了你了!死人妖,死胖子,兔儿爷,死猪罗!” 胖子激动的脸红脖子粗,叉腰指着任江流说道:“你再说一遍!!” 任江流大声道:“贱骨头!一会儿不骂你你就浑身痒是吧?死人妖,死胖子,兔儿爷,死猪罗!” 胖子终于泪奔了,“呜呜呜···梁师兄,你看那小杂种,他···他欺负我!” 众人见他这番话更像是坐实了任江流所说的姘头之语,望向那梁师兄的眼光也变得怪异起来。 梁师兄只觉得一阵恶寒,连忙一脚将胖子踹开,然后望着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小杂种!我废了你!” 任江流怪声怪气道:“哟,这就受不了了?看来是要为小情人出头了啊!” 正当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郑经波大声道:“那几个师弟,你们干什么?!” 任江流转过身微微一笑:“郑师兄,好巧呀,这么快又见面了!” 郑经波一愣,而后笑着说:“任师弟,你来的够早啊!” 第八章.灵玉 见到任江流显然跟郑经波关系匪浅,在一旁跃跃欲试的众人瞬间偃旗息鼓,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看热闹。 那梁师兄恨恨的瞪了任江流一眼,也不再说话。 刘亮刚才缩在一旁不语,见到任江流如此维护他,也是心中感激,连忙道:“任师兄,多谢···” 哪成想任江流直接无视他,笑着走上前去:“郑师兄好久不见啊,怎么又是你来忙活这些?” 郑经波笑着说道:“任师弟你先稍等片刻,待把手头的活忙完了我们再叙。” 任江流微笑示意他继续忙,然后就带着刘亮在一旁看着。 地字门三人除了一套长袍外,还比其他几门弟子多了两套劲装,而其他几门弟子则只有一套长袍而已。 除了衣服上的不同外,地字门可以领十块所谓的灵玉,而玄字门则只有五块,到了黄字门就只剩三块了。 黄字门梁师兄和胖子领东西时,双眼狠狠地瞪着任江流,那架势恨不能咬下一块他的肉来。 任江流指着胖子笑骂道:“死人妖,是不是看到你家小爷比那姓梁的丑八怪俊俏,对我又动了什么花花肠子?我告诉你,趁早给我滚远点吧!” 胖子还要再说,梁师兄示意他闭嘴后,就这么轻飘飘的走了。 郑经波这事也忙完手头的活了,转过身笑着对任江流说道:“任师弟和那两位师弟有过节?” 任江流挥手毫不介意的说:“没什么,一头死肥猪,一个丑八怪,我还不放在眼里!” 见任江流这架势,郑经波也不好插手,说道:“任师弟,这是你们膳堂弟子的服饰和灵玉,来领取一下吧。” 按照惯例,外门的弟子只有一块灵玉而已,但就是这一块灵玉,也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外门弟子惊喜不已。 哪成想任江流拿到手后,嫌弃的撇撇嘴:“怎么只有一块?还这么小?” 郑经波不禁呆在当场,心说妈的,老子混迹内门这么多年,现在也不过才五块而已。 这话也不好直说出来,郑经波只好将这茬轻轻揭过去:“任师弟知道灵玉的妙用吗?” 任江流望着那块约莫五公分长短的绿色石头,随口问道:“不知道?能吃吗?” 郑经波哑然失笑,没想到任江流真是一问三不知,只好耐心解释一番。 玉,乃天地间最有灵性的事物,寻常的玉石中,大都含有丝毫灵气,十分稀薄。不过就是蕴含这点灵气的玉石,只要经过能工巧匠的打磨后不流失,贴身佩戴后,往往有养气修性、延年益寿的妙用,所以就有了玉养人的说法。 昔日,单单为了块和氏璧而引发的腥风血雨更是被载入史书,不过史书中并没有提及的是,那和氏璧不光是块普通玉石,而是一块玉精。 灵玉从形状眼色上来看与普通玉石并无区别,只不过其中蕴含的灵气,乃是普通玉石的数百倍,甚至有的高级灵玉中蕴含的灵气可能超出普通玉石的数千倍! “高级灵玉?”任江流打断道。 “任师弟有所不知,灵玉也跟人一般分三六九等,我们现在领到的,只不过是低级灵玉,而天字门的弟子,则领取的是中级灵玉。那玉精,更是传说中的宝物!普通灵玉内的灵气再浓郁都会消耗殆尽,据说玉精内的灵气,却是无穷无尽的!” 握着手中的那块不起眼的石头,任江流静静感受,仿佛那块石头是有生命的物品,流动着一丝肉眼不可察的灵气。 任江流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多谢郑师兄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郑经波连忙道:“任师弟稍等,待我将这些归册以后,陪你一起回去吧,你刚才跟黄字门的弟子发生冲突,我怕他们半路为难与你。” 听到郑经波这么说,任江流也是惊讶道:“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敢?就不怕长老们责罚?” 郑经波笑道:“何止责罚,纯阳宗内并没有明令禁止弟子私下的小动作,所以只要别闹出人命,长老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我担心的是他们抢了你的灵玉,你们外门弟子灵玉数量本就不多,要是被抢了,无异于断了你留下来的希望!” 哪知听到这话,任江流反而两眼放光:“难道抢灵玉长老也不责罚?” 郑经波还以为他是怕了,苦笑着说道:“当然不责罚,若是你闹到本部长老那里,说不得还要臭骂你没本事,丢人现眼呢。” “那要是我抢他们呢?”任江流问道。 “唉,谁抢谁长老们半点不放在心上。只不过你年纪又小,他们又是内门弟子,虽然目前没学到术法武技,但有的肯定是习武之辈,你哪会···任师弟!任师弟你去哪?”郑经波连声喊道。 任江流摆着手,“郑师兄你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改天再叙!” 说罢径自走了,刘亮看到此景,也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刘亮紧赶慢赶跟在任江流身后,小声问道:“任小师兄,咱们要不要等会天黑了再回去?” 任江流没好气的踹他一脚:“出息!就知道做缩头乌龟!跟着小爷我还能叫你吃亏?” 正在二人说话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杂种,你还真是不怕死啊,这么快就赶着来投胎?” 任江流抬头望去,见那梁师兄带着几个相熟的内门弟子,正抱着胳膊冷笑。 见到他们人多势众,任江流顿时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道:“梁师兄,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说话间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师弟吧!” 刘亮等了半天,只见这就是他所谓的不吃亏,顿时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心道:得,一会他们动手时我多挨几下,毕竟任小师兄是为了帮我才遭此横祸的。 那梁师兄见任江流主动低头认错,往前踏出两步,冷笑道:“这时候知道认错了,晚了!” 说完,猛地一脚踢出。 那一脚带着十足的劲头,直奔任江流小腹,显然这梁师兄也是会家子,看那架势不把任江流踢废誓不罢休。 而此时任江流却跟被吓傻了一样,抱着头就地一滚,竟然连躲避的方向都搞错了,直接向那梁师兄脚下滚去。 刘亮看到任江流这样,心下惶急,喃喃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都是我连累了任小师兄!” 第九章.打劫 任江流看似慌不择路的抱头滚向了梁师兄脚下,可却又差之毫厘的避开了那凌厉的一脚,狼狈的踉跄着步子,向梁师兄身下跌去。 围观的众人看到梁师兄身手如此了得,都争相拍马。 “你们猜梁师兄一脚下去,这小子还有几口气喘?” “哎,这位师弟,千万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梁师兄怎么会对一个小孩下死手呢?” “那依你看···?” “依我看最多踢爆这小子卵蛋,让他下半辈子只能看着女人白花花的身子流口水···” “哈哈哈,这位师兄还真是歹毒!” “啊!!!” 正在众人调笑间,一声惨叫在耳边响起。 “哎呀,梁师兄下手也太···梁师兄!!你怎么了!!” 众人看到梁师兄痛苦的弓着身子,嘴里阵阵惨叫,都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两步要去看看。 这时从梁师兄肚子下面传出一声清喝:“都给小爷我站住!你们想他死还是想他活!” 众人连忙停下脚步,抬眼望去,顿时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只见梁师兄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不敢挪动半分,而任江流就站在他面前,右手正紧紧的攥着梁师兄的宝贝命根。 任江流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们要是不想他下半辈子只能看着女人白花花的身子流口水,那就把身上的灵石还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众人骤然听到他这么说,都是一愣:“你说什么?” 任江流没好气道:“你们是聋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我说,打劫!!” 见众人还是没反应,任江流手底下暗暗用劲,梁师兄顿时杀猪般的叫了起来:“啊!!还愣着干什么,按他说的做,完事了所有损失我会补偿给你们的!” 说完又趁任江流不注意,使劲打着眼色。 那胖子首先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的把身上东西一股脑掏出来,任江流歪头示意道:“小亮子,别傻站着啊,收了,全给我收了!” 有了第一个人的带动,余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其他人也顿时领悟了梁师兄的意思,纷纷把身上的东西扔进刘亮手中的乾坤袋里。 刘亮云山雾罩的望着任江流,先前任江流给他乾坤袋的时候,他还以为任江流是怕自己被抢,哪成想他是有这个用途。 见众人都把东西放进去以后,任江流突然指着那个胖子骂道:“死胖子,你居然敢藏私,是不是不想要你姘头的小兄弟了?” 胖子看到任江流骤然发难,也是吓了一跳,心道这小魔头怎么知道我还有东西没拿出来?但也只好恋恋不舍的从怀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扔进乾坤袋中。 任江流瞪着眼睛大声道:“还有藏私的我就不戳穿了,都他妈爽快点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右手它知不知道轻重!” 梁师兄连忙哀求道:“众位师弟行行好听任小师兄的,我梁某人说到做到,你们的损失就当是我暂借来孝敬任小师兄的,到时候我一定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人只好不情不愿的将东西交出来,说起来梁师兄也是他们名义上的领袖,若把事情做绝了对谁都没好处。 任江流看着那一件件被扔进乾坤袋的东西,顿时瞪大了眼,心道:妈的!这次发了! 原来那些能进入内门的弟子,家室非富即贵,再不济也是一方小世家,从家里带来的宝贝们也是数不胜数。任江流又是个识货之人,哪能不明白那些东西的价值。 看到众人将东西都交给了刘亮,任江流连忙吩咐道:“小亮子,过来把梁师兄的那份礼物也拿走吧。” 刘亮此时哪还有二话,直接将梁师兄浑身搜了个底朝天。 这一搜连任江流都吓了一跳,几十块下品灵玉和两块中品灵玉,其他诸如银票玉器之类的小玩意更是数不胜数。 见刘亮掏出一本小册子,梁师兄脸上也终于有了变化,陪笑着对任江流说道:“任小师兄,那不过是我家中族谱。只不过因为要远游求道,所以家中老人要我带在身边,以示不忘本源,你看···” 任江流爽快的大手一挥:“那就给你吧!” 梁师兄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伸出手准备将那本册子接过。 正在这时,任江流突然道:“苍松师伯,您老人家怎么来这里了?” 苍松子乃是执法堂长老,在纯阳宗内出了名的严厉,诸位新入门的弟子没少听师兄们提起。 此时众人猛地听到他来了,心下均是惴惴的回过头,连梁师兄也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愣愣的望着前方。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都没有啊,只觉得下身传来一阵筋骨撕裂般的剧痛,两眼一黑,居然一声不吭的就疼晕了过去。 任江流迅速拉住还在发呆的刘亮:“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说罢自己先迈开步子跑在前面,刘亮这时才回过神,于是连忙跟在任江流身后。 众人小心翼翼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苍松子的踪迹。顿时心中一凛,连忙回过头,只见梁师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四下里望去,哪里还有任江流的身影。 胖子连忙冲过去,手忙脚乱的把梁师兄扶起来,死死地掐着他的人中。 过了许久,梁师兄才悠悠醒转过来,望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茫然道:“那小杂种呢?” 见众人脸色怪异,他还欲开口,胖子小声道:“梁师兄,你有没有···感觉怎么样?” 梁师兄正想起身踹他一脚,只不过还没站起来,就感到下身剧痛,双腿一软,竟然跪了下去。 回忆起刚才可怕的一幕,梁师兄也顾不上问任江流的消息,连忙找了个隐蔽场所,将小心翼翼裤子褪下,望着软如面线的小鸟儿,一边轻柔的拨弄一边小声道:“小兄弟···小兄弟你听我说,你可别吓唬我啊···靠,你他妈倒是站起来呀!” 众人面面相觑地望着彼此,都弄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胖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梁师兄···” 他正要上前去看看,就听梁师兄一声惨呼,不禁打了个哆嗦,停下了脚步。 “啊!!!” “小杂毛,我家三代单传啊!我定要宰了你!” 其他几人听到这话,都下意识的夹紧双腿,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裆部,心中暗暗庆幸。 第十章.劫数 任江流带着刘亮如同脱缰的野狗,一口气跑到膳堂后面的破屋之中,方才喘着粗气停下来歇息。 而刘亮此刻的模样就像在梦游,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自己老实本分活了二十年,如今却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在天下闻名的纯阳宗内抢劫! 关键是还特么的成功了! 这就相当于自己打出生起一直吃着粗粮干饭也没觉得什么,可有天鬼使神差跟着自家隔壁的捣蛋鬼二牛去衙门内抢了县太爷最美的二姨太。 哦对,顺便还捏爆了县太爷的卵蛋! 现在刘亮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了,只好求助的望向任江流,希望他能出个主意。 任江流嘴里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揪来的狗尾巴草,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没好气的说道:“小爷知道自己帅,但现在不是看帅哥的时候,赶紧把袋子拿出来分赃啊!” “哦,对!” 刘亮呆呆的应道,手上却不见有动作。 任江流起身踢他一脚,骂道:“你该不是想黑小爷吧?快点啊!” 刘亮这才惊醒过来,连连摆手:“任小师兄说哪里话,我哪有那个狗胆啊!” 一边说着一边将乾坤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床榻上,顺手将从梁师兄那儿搜刮出来的册子也放在上面。 任江流见梁师兄对这册子十分宝贝,不由好奇的拿起来细看。 封面粗糙简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任江流仔细辨别,才发现上面快要磨掉的几个字。 “纯阳···通脉篇?” 任江流眉头紧皱,缓缓念出这几个字。 翻开《纯阳通脉篇》,任江流大致将书浏览了一遍,不禁大喜过望。 自从他开始修习《七情离恨诀》以后,就发现这部逆天功法只能随自己实力的增长而变得强大,却并不能直接增加自己的修为。 先前谢观应给他提到的道门修行阶段,通脉是重中之重,可以说只有通脉以后,人身体才能吸收天地之灵,藏纳在奇经八脉之中。而通脉以后,才算是踏上了修行之路,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修行者。 可修行又是何等艰难之事,能够凭借自身天赋摸到通脉门槛的绝世天才更是凤毛麟角,所以每个道门内就有了通脉之法。 这《纯阳通脉篇》,就是纯阳宗内最基本的修行功法,而这也是内门弟子才有资格修习,寻常外门弟子入门一年,有的连知都不知道这回事。 任江流自认天赋一般,绝计没可能凭自己误打误撞就能修炼到通脉,所以有了《纯阳通脉篇》,自然是欣喜不已。 看他这么高兴,刘亮也是不明就里,不过见任江流抱着册子喜形于色的模样也能猜到几分,于是连忙把另一本从胖子那里收缴的册子也递上去。 “任小师兄,你看,这里还有一本!” 任江流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纯阳通脉篇》,将刘亮递过来的册子接在手里。 那本册子与《纯阳通脉篇》没什么两样,也是藏蓝色的粗糙封皮,翘起的书角,只不过封皮上什么字也没写。 看到这本书如此神秘,任江流不由得呼吸急促,想起钟鼓楼的李瞎子曾经讲过的故事:一个大宗门内的普通弟子因为得到半卷无字天书,从而修出一身移山倒海的法力,后来更是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 任江流双手颤抖着打开这本无字天书,顿时被映入眼帘中四个霸道绝伦的大字给吓住了。 “嗯,五龙抱柱?不愧是神奇的术法,名字都如此霸气!” 再往后翻,任江流顿时不淡定了。 “咦···这···我靠,死胖子!!” 见任江流前面还好好的,突然破口大骂,刘亮也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上来看看是什么。 结果刘亮刚把脑袋伸过来瞄了一眼,嘴里也发出惊叹: “咦···这···我靠,死变态!” 只见那本无名奇书上,栩栩如生的画着两个男子,不过两个男子并非练功的动作,却搂搂抱抱的纠缠在一起,配合书下的蝇头小楷,任江流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尼玛居然是一本龙阳断袖图集!!! 死胖子果然有问题!!! 任江流心中顿时百味杂陈,见刘亮凑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图集,随手将图集抛给他:“这么喜欢的话拿去看吧,不过你可别真动了歪脑筋,去修炼这等邪功,哈哈!” 刘亮手忙脚乱的接住抛过来的图集,脸红道:“呵呵,任小师兄说笑了,我爹娘还等着抱孙子呢,又怎么会···会干这种事。” 修行之人虽然不在红尘之中娶亲,但每个人修行到一定程度是有道侣双修的。 俗话说:地财侣法,道侣都排在术法之上,重要性可想而知了。 不过因为修行的缘故,大多数修行者开枝散叶都十分不易,百年之后喜得贵子的例子更是数不甚数,这一点刘亮却是不知道的。 提起爹娘,刘亮的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这也触动了任江流的心。 爹娘? 任江流心中一动,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据四娘说,自己是被放在一块木板上,自淮水上游漂流而下,被二娘梵诗音所救的,连这名字也是她起的。 虽然如此,任江流从来也没觉得自己不幸,六个娘亲对自己视如己出,将自己抚养长大,而任江流心里也早已经把她们当成自己的亲娘了。 一想到诸位娘亲,任江流不禁回想起极乐舫的惨案。 纯阳玉树? 铁剑五虎? 还有那些人,虽然不知道你们什么来历,但我可是记住了你们的声音! 将所有杂念抛诸脑后,任江流心下更是坚定了信念:我要变强!强到能保护身边的人!以后谁敢阻我道途,我必诛其身魂! 他隐约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可能会干扰到自己的道心,容易在修行途中堕入魔道,但是任江流并不在乎。 若能成为至强,入魔又奈何! 如能成就至上,天地唯我独尊! 太白峰,盘龙顶上。 两人正在对弈,其中一位身着纯阳道袍,长须飘飘,居然正是苍松子。 而另一位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玉面薄唇,脸色苍白却又俊美异常。 那中年美男正要举手落子,突然间似是走神了一般,手中一松,黑子竟然被他随便仍在棋盘上。 苍松子问道:“师祖,你···?” 中年美男微笑颔首“此子好大的戾气,中州大地多少年没出过这般惊艳之徒了。” 然后方才回过神,望着自己落子的地方,叹气道:“妖邪行,乱世出,这劫数纯阳终归是逃不过啊。” 棋盘上,黑子落下的地方正好形成了一个“三劫连环”,看似是平局了。 中年美男喃喃道:“三劫···三界?自轩辕台一役后,他隐忍这么多年,果真是再也忍不住了吗?” 说罢,捻起一枚黑子,决然的落了下去,苍松子见到师祖如此杀气腾腾,顿时大吃一惊,连话都不敢说了。 棋局终了,中年美男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浑身大汗淋漓,连衣衫都被汗水浸湿。 “玉石俱焚么?” 他随口道,又仿佛自答般说道:“这劫,可解!” 第十一章.偶遇 此番平白得罪了梁师兄,任江流料想过不了几日梁师兄就会来找自己麻烦,不过连他也没想到的是,这次可不是得罪那么简单。 看着刘亮忙着把分给他的灵玉等收好,任江流又想起刘能这几日也不见了踪影,看来自己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进入内门。 否则遇到突发状况,说不定自己大仇还未得报,就已经被人阴死了。 打定主意后,任江流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随口道:“小亮子,我要出去个把月,反正膳堂也没人来管,你照看好就是了。” 说完也不给刘亮发问的机会,直接就走了出去。 刘亮刚刚想开口问他去哪儿,突然脑中想起初见任江流时的场景,又闭上了嘴巴,他大概知道任江流要去哪里了。 一路上,任江流鬼鬼祟祟的躲开所有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弟子,不多一会,就到了太白峰的东面山崖。 纯阳宗以太白峰为根基,而其他三峰二谷则分布于太白峰四周。当年紫阳子为了各峰之间联系密切,于是以铁锁为道,硬生生在三峰二谷和太白峰只见开辟了一条条互相连通的道路,以防突发事件。 青云在西,射虎在南,药灵御兽二谷分处西地,而那紫玉峰,正在太白峰东面。 任江流一路有惊无险的跑到东面山崖,望着近在咫尺的铁锁长舒一口气,可紧接着,又是眉头紧锁,脸上十分为难的样子。 原来那铁锁虽然粗壮,但是人要在上面行走,一个不慎失足落下去,那可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任江流双手抱臂,苦苦思索:“到底有什么诀窍呢?还是这铁锁有什么机关?” 一时间任江流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推断,但又被自己无情否决,这可是关乎自己身家性命,半点马虎不得。 正在任江流苦苦思索的时候,一个俏皮的声音说道:“喂,你到底过不过去?不过去的话就让让路。” 任江流冷哼一声,心道:听这声音是个娘们儿,敢叫小爷我让路?哼,看我不··· “咦?怎么是你?”任江流刚刚转过身,看到那声音的主人,不禁吓了一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原先救过一命的陆玲珑。 陆玲珑显然也十分惊讶,连声问道:“你真的来纯阳宗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问完以后,又自问自答般的说道:“是了,我在药灵谷,你在太白峰,自然是不知道我在哪儿了。” 陆玲珑抬头冲任江流惋惜道:“若是你当日就跟我走,到了药灵谷中,我跟管事师伯求求情,你就能留在药田中做一名外门弟子,这样也就能常陪我玩了!” 自幼锦衣玉食,天真烂漫的陆玲珑哪知道,就因为这几句话,她早已惹得任江流十分嫌弃。 任江流心中不耐,但脸上还是笑眯眯的:“那自然好,不过我目前在膳堂也是一样,没什么区别。” 陆玲珑“哦”了一声,又问道:“现在你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我也不能一直教你‘喂’啊” 任江流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后,眼珠一转,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陆玲珑对着任江流甜甜一笑:“自然是去紫玉峰找上官师姐了,你呢?在这儿干嘛?” 任江流双手猛地一拍,故作惊喜道:“哎呀!真是巧了,我也要去找上官师姐!” 听到这话陆玲珑显然也颇为高兴,欢声道:“那再好不过了!” 任江流叹气道:“只可惜我有心无力啊,这铁锁如此滑溜,我怕我还没见到上官师姐,倒先去见了阎王!” 陆玲珑恍然大悟:“是了,你并未学会御风术,自然不敢在铁锁上行走。” 任江流乍听到御风术,不禁好奇问道:“什么是御风术?” 陆玲珑见他有兴趣,也是颇为高兴,连忙解释一番。 原来修行之人若要遨游天下,自然不可能在红尘中骑马乘船,这时便需要神通让自己快速到达目的地,而这诸般神通共分为御兽、御风、御器、驾云四种。 这御兽看起来最为简单,实则不然。修行之人要驾驭妖兽,必然不是一般妖兽,而那些修炼到腾云驾雾地步的高阶妖兽。那些妖兽本领通天,又怎么甘为坐骑,这就需要本身实力或者造化机缘了。 本身实力强横的,与妖兽斗法后,用武力降服,逼迫妖兽与自身签订灵魂契约,而这种做法也是有一定弊端的。若是签订契约的主人身死道消后,妖兽则又恢复自由之身,更有甚者,会屠戮原先主人的后人以泄愤。 此法虽然简单快速,但是并不稳妥,所以有些人并不敢用。且不说妖兽复仇,单单是降服妖兽就是难于登天,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赔上小命。 于是有的修行之人就发现了另一种方式,让妖兽主动臣服,这也就要看自身的造化机缘了。 有的人无意中得到妖兽的卵,孵化以后将妖兽养大,那这妖兽自然就以你为主,永不背弃;或有的人救过妖兽性命,妖兽自愿跟在你身旁,那等你死后非但不用怕妖兽报复家人,反而是给家人找了一个保护伞,还有一种更为特殊,就是与神兽达成协议,供奉神兽来获得庇护,这样也能偶尔驱动神兽。不过神兽需要供奉的信仰之力十分庞大,所以此法也就只有一些超级大宗门或者举一国之力才可行得通。 而御风术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入门弟子所学之术,此术要求并不高,只要达到通脉一重就都能学习,而随着修为见长运用的威力自然也就逐渐增大,不过御风之术大不如其余三种那样,可在九天遨游,最多只能腾挪穿行与地面之上。 至于御器腾云,那更是要求严苛,若不是本命法器的话,筑基以后方可勉强御器,而本命法器则只要筑基就能运用自如。腾云术的修行要诀据说在人间早已失传,只有天生可以腾云的高阶妖兽或者陆地神仙方能腾云。 “这样啊···”任江流摸着下巴道:“那怎么办,我可还没达到通脉一重呢。” 陆玲珑笑着拉住他的手:“走吧,我带你过去!” 第十二章.坠崖 手中握着陆玲珑温暖滑腻的小手,任江流心中百感交集。 这丫头也真是傻,什么都不懂,偏生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是了,她什么都不懂啊! 只是她哥哥,陆寒江··· 任江流强迫自己硬下心肠不再去想这件事,乖巧的跟在陆玲珑身后。 脚下的铁锁许是经年累月有人走动的缘故,被磨得光可鉴人,十分滑溜,可能一个不慎就容易掉下山崖摔个粉身碎骨。 这也是考验人的一道坎啊。 陆玲珑见任江流呆呆出神,以为他是害怕了,连忙将任江流又拉近了几分,温声安慰道:“任江流,你别害怕,不要低头去看脚下,闭着眼跟我走就是了。” 身旁软玉满怀,陆玲珑又呵气如兰的好言相慰,任江流心中也是叹气道:罢了罢了,如今这般情况不知何时才能为娘亲们报仇,待会到了铁锁中央,我假装一个不小心将她弄下去,让陆寒江先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罢。 望着那张稚气未脱,但已然俏丽动人的脸庞,任江流转念又想:这丫头虽然嘴巴厉害,但却并非有心轻视与我,而是天真的过了头,看她不过有点小聪明而已,唉,真不知她这些年是怎么平安长到大的? 陆玲珑瞥眼看见任江流发白的小脸,不由心想:这小子虽然嘴巴厉害,但却并非有心冒犯与我,而是滑溜的过了头,看他不过有点小聪明而已,唉,真不知他这些年是怎么平安长到大的? 两个各怀心事的少年紧紧挨在一起,倒是互相担心起对方如何长大的来了。 陆玲珑为了照顾任江流,只好捏着口诀放慢速度,这样一来那铁索更是显得漫长。 许是不忍见任江流害怕,陆玲珑眼珠一转想起个典故来,笑着对任江流道:“你方入门不久,却不知道这山涧是大有来头呢!” 听她此言,任江流不由低头望去,只见山涧内飘荡着浓浓的紫雾,阵阵山风吹过,紫雾便团团移动,却是连山涧的轮廓都看不大致,偶尔有鸟鸣声传来,也是被山风刮得时断时续。 既然陆玲珑这么说,任江流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就这破山谷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 陆玲珑也不介意他所言,笑道:“是啊,相传在很久以前紫玉太白二峰是相连的,而有一天自西方飞来块三角状的黑铁,那黑铁也不知是何种材质锻造而成,居然愣生生把这相连的二峰给劈开了,就有了紫雾山涧和这铁锁渡了。” 任江流口中啧啧称奇,心中不以为然:呸,尽是些子虚乌有的瞎话,纯阳宗倒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只怕连纯阳宗的茅房也是玉皇大帝赐下来的吧! 谈笑间,眼见将要到达铁锁中央,任江流也是硬下心肠不去想陆玲珑的种种好处,反而开始宽慰自己。 “这丫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我的姿态···管她是不是有意的!她哥哥陆寒江又与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嗯,推她下去也没什么难的,大不了每年给她多烧点纸钱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任江流又开始犯起难来。 铁锁渡这么长,如今才走到中央,要是把这个丫头推下去我可怎么过去? 转眼一想,是了!我就呆在原地不动,等有其他弟子来往与两峰之间时,再喊救命带我过去便可。 谷底此刻格外寂静,连方才偶尔鸣叫的飞鸟也瑟缩着不敢出声,只是望着腹地上的两道身影。 一个白衣少女正与一团黑雾对峙,但显然让飞鸟害怕的并不是少女。 正相反,那个少女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左右,容貌清丽动人,素肌如雪,媚眼如丝,乍眼望去便让人有种惊艳绝伦之感。三千青丝服帖的顺着后背流下,眼角似乎含笑,让人无端想亲近与她。 而正与少女对峙的那团黑雾,却只能模模糊糊间看到一个虚影,仿佛是某种野兽一般,不时的发出阵阵咆哮,似是对白衣少女十分忌惮。 少女望了望黑雾身后的一颗红彤彤的珠子,娇笑着对那团黑雾道:“你还是爽爽快快的把东西交出来吧,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你目前只是神识状态,并不能离开那东西太久,这般强撑也是毫无意义的。” 黑雾沉默了许久,方才发出一声冷哼,模模糊糊道:“我当年···九牛二虎···才自西天逃···你如今···” 听到黑雾如此的冥顽不灵,少女俏脸含霜,冷冷道:“好,那你我就这般耗着,等你神识散尽,我再动手去拿认灵珠!” 又过了许久,黑雾方才说话顺畅了许多:“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是涂山来的吧,好好的不在涂山受香火,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衣少女说道:“此番出门,本是为了在人界历练筑基,不过此时既然筑基已成,自然要寻一件本命法器的,你跟了我,我保证不亏待与你,如何?” 那黑雾听到少女此言,就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话:“哈哈哈,本尊纵横三界之时,你还不知道在何处,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 骤然间被这黑雾所轻视,少女立时不悦,长袖一甩,便要上前动手,而正在此时,异变陡生。 “啊啊啊啊!!!” 听得头顶传来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白衣少女不由得抬头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道身影正在迅速自天上落下,白衣少女还未来得及救人,那道身影已然重重落在黑雾后面。 “嗵!!” 少女听到这声音,身上不由得一阵肉痛,心道:这高度,连金丹境的高手怕是也会被摔成肉饼吧? 再往黑雾身后看,果然不出所料,那掉下来的人果然已经被摔成了一块肉饼,红的白的洒落一地,五官都挤作了一团,看起来就像一堆软绵绵的烂肉。 见到此景少女也是心中不忍,叹了口气,正欲开口,只听那黑雾突然间发出痛苦的嘶吼,仿佛挣扎着要摆脱什么。然而过不多时,那黑雾竟然开始逐渐凝缩。 不一会,那团黑雾就缩成一粒拇指大小的黑色小丸,在空中滴溜溜乱转, 此刻少女方才明白了什么似的,俏脸煞白,望着那具死尸连声道:“认灵珠!!这王八蛋是谁?死了都不让人安闲,居然把认灵珠给吸收了!” 而那颗黑丸飞舞了一阵,似是找到了什么,径直往那团烂肉中投去。 “不要!!!” 少女连忙出声阻止,哪成想已然是晚了一步,那黑丸“嗖”的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白衣少女顿时咬牙切齿,连连跺脚,嗔怒道:“哪来的这死鬼王八蛋!要跳崖去别的地方好了,偏偏选这里,害我一场苦心白白浪费!” 说完,犹豫着上前两步去看那死尸,心中盘算着有几成的概率能把黑色小丸从里面取出来。 第十三章.山羊 白衣少女走近那具死尸,细细查看一番后,叹了口气:“唉,既然如今你已经命归黄泉,那我动手取珠也是理所应当,得罪勿怪了!” 说着手掌一翻,一柄小巧的匕首出现在掌中,锋利的刀刃闪着寒芒。 白衣少女弯腰躬身,正欲动手解剖,只听得那摊烂肉中发出一声惊呼:“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万万不可!” “呀!” 少女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的问: “谁!是谁在说话?” 只听另一个暴躁的声音似是在喝骂刚才那个人:“早告诉你了别提醒,等她动手的时候直接弄死她,你这三八偏爱多嘴!看老子不教训你!” 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一声痛叫: “哎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你怎么又动手!” “草,就是看你不爽,让你再卖弄酸文!” “你这匹夫文盲,我真怀疑我两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少女听着这两个声音除了不断的吵架斗嘴外,并没有其他动作,戒备之意去了大半,心中啧啧称奇。 她上前两步,仔细聆听二人说话内容后方才发现关键所在。 原来那声音并不是地上的尸体口中所发,而是他摔得稀烂的脑中的声音。 此时两个声音正斗得不可开交,只听得两人同时出口问道: “咦,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进到识海中来!” 正在白衣少女好奇之时,血肉模糊的地上异变陡生。 少女脚下四散的血肉脑浆等什物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疯狂的涌向稀烂的尸体之上。 那些血肉脑浆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径直奔向各自原本所在的位置,居然开始自我修复。 不一会儿,那具尸体就恢复了本来面貌,除了衣衫有些凌乱外,浑身上下竟然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此刻白衣少女才仔细的打量起那具尸体来,那尸体看起来是个约莫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恢复以后面皮倒也白净清爽,嘴唇上翘,双眼紧紧地闭着,就仿佛他一直在这里睡觉,从来不曾摔的粉身碎骨一般。 少女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状,只好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少年的脖子。 “怎么回事?!这···居然还有脉搏?!” ··· 任江流此刻方知报应不爽是什么意思,本来计算的好好地能将陆玲珑给推下去,没想到他居然忽视了陆玲珑与自己修为上的差异。 铁锁渡上,正当任江流假装站立不稳要推陆玲珑时,哪成想这丫头居然紧张他过了头。 任江流只不过刚刚做出个将要失足坠落的姿态,陆玲珑立刻猛地一拽,打算将他拉回来。 这直接导致任江流不但戏没演完,而且运用的后劲过猛,直接从铁锁另一端飞了下去,陆玲珑连拉都拉不到。 在将要落地的一瞬,任江流心中悲戚:果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报应不爽啊! 后背接触大地时,任江流仿佛被一个浑圆的东西咯了一下,紧接着就七窍流血烂成一团。 没有了本身神识的控制,过了不大一会儿,任江流识海内“喜”“怒”两具神识分身同时清醒过来,乍眼看到这具烂西瓜一样的躯体,纷纷傻了眼,而后开始指责对方的不是。 正当两具分身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一团黑影突兀的闯进了任江流识海内。 那团黑影约莫鸡蛋大小,近看如同浓稠的墨汁一样,飘荡在识海内,里面蕴含隐约可见的金色裂纹,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怕诡异。 见到那团黑影,两具分身显然吓了一跳,立时放下恩怨抱成团,喝问那黑影的来历。 “小混蛋!是不是你?” “嗳,这自然不是小混蛋了,他跟我们一样英俊潇洒,这黑漆麻糊的怎么可能!” “滚,老子没问你!而且是我们长得跟他一样,他才是宿体!” ··· 黑影在识海内游荡了一会,仿佛有了意识一般,猛然间开始膨胀挣扎。漆黑如墨的身躯变换着各种形状,那条条金色的暗纹越来越明显,时不时发出刺眼的金光,就像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 两具分身见到这场景也是心下嘀咕,想上去将黑影驱逐出去,又怕黑影是任江流本身神识,只好按兵不动来看个究竟。 黑影翻翻滚滚不久后,突然在空中定住身形,开始滴溜溜转圈。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黑鹰中猛地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浓郁的黑雾瞬间散去,反而发出耀眼的金光。 一声狂笑自里面传来:“哈哈哈!这么些年,本尊终于能重见天日了!” 而两个分身也是脸色大变,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不好!不是小混蛋的神识!” “那···这到底是什么鬼?!” 待耀眼的金光缓缓散去后,两具神识分身望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吃惊的合不拢嘴。 眼前出现一个庞然怪物,长约数十尺,宽足两丈,多毛的身上迸发着青紫色雷纹,在黑暗中尤为刺眼。 怪物前半身为赤青色,后半身为灰白色,头顶足足生着五只长角,两只最大的角弯曲向后,如同两把弯刀。其余三只尖角竖直向前排列,一张长脸酷似山羊,唇齿间却偏偏露出两颗獠牙,三只小眼挤在额间的皱纹中,散发着贪婪的光芒。 两具分身见到这怪物,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喂!那山羊精,你把我们宿主的神识呢?” 那怪物鼻中喷气,丝丝电屑飞扬,它冷漠的瞥了一眼两具分身: “无知鼠辈,有眼不识泰山···” 接着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嗯?怎么会有两具神识?宿主?难道这躯体跟太上那老头儿有关?唔···可我的认灵珠又去了哪里?” 一时间众多疑问盘桓在脑海里,怪兽不由得躁怒起来。 回头看见两具分身,它猛地扑过去,捏住其中一具的脖子问道:“快说!这是什么人的识海!我的认灵珠呢!” 那具神识分身被捏的痛苦不已,挣扎着想要掰开那只巨爪: “咳···咳···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而另一具也不废话,直接上脚猛踹那怪兽下三路,想以此来逼迫怪兽放手。 怪兽眼中杀机涌现,正欲下死手毁掉这两具神识分身时,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传了过来:“那老山羊,你是在找这个吧?” 第十四章.饕餮 猛然听到其他声音,那头怪兽顿时吃了一惊,立马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与那两具神识分身一模一样的少年拿着一枚血红色的珠子,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怪兽三颗眼珠转动,迟疑着开口:“小娃娃,你是宿主吧?快将认灵珠还回来,本尊保证饶你一命!” 任江流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好啊,你放开我的神识分身,我给你珠子。” 怪兽缓缓松开那具神识,向前踏出两步:“本尊奉劝你别耍花样,要知道你虽然有两具分身,可自身实力弱的出奇,要是你有什么异动,莫怪我让你魂飞魄散!” 任江流见自己的两具神识安全以后,才注视着那怪兽,一字一句的说: “这不就是你本来的打算吗?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要拿到认灵珠夺舍罢了!” 听到自己的打算被一语道破,那怪兽也不隐瞒,只是冷冷的望着任江流: “不错,本尊正是如此打算的,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江流将自己手中的认灵珠高高举起:“你难道没发现这珠子有什么异状吗?” 怪兽仔细盯着珠子看了半天,顿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神情恨不能生吞了任江流: “小畜生!你居然让认灵珠识主了!快说,八荒灭地扇在哪里?” ———————————— 白衣少女守在尸体···哦不,应该是那少年身旁,绝美清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皱着眉头淡漠的望着任江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正在少女怔怔出神的时候,周遭猛地一阵山摇地动,那少女立足不稳,一下子扑在了任江流身体上。 不等少女反应,地面上就裂开一道长约四丈,宽约数尺巨大的口子,向里望去,底下黑漆漆如同妖魔张大的嘴巴。 “嗡!” 一道金光自裂缝深处飞出,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那道金光直接飞到任江流面前,方才停下来浮在半空中,像是正在打量着任江流,而后“嗖”的一下,钻入了任江流识海内。 白衣少女看着那道金光消失,眉宇间隐隐有种落寞之感: “果然与我无缘吗···?八荒灭地扇···” 说完又深深看了任江流一眼,随后坐到了他身旁。 ———————————— 任江流手一招,一道金光迅速飞到他手上,待那金光逐渐黯淡以后,任江流将手中法宝举起,怪兽顿时瞪大了眼睛: “八荒灭地扇!它怎么···” “怎么会听我的召唤是吧?那是因为我摔下来的时候恰好落在了这个什么什么···认灵珠上,我的血被认灵珠吸收,这把扇子自然就归我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夺舍的?” “那自然是···呃···嘿嘿,你猜呀!” 听到任江流调笑于他,怪兽三眼圆睁,怒不可遏的狂吼一声: “你找死!” 说完巨口一张,猛地吐出一道闪电,挟着风声向任江流劈去。 任江流只是贼笑着将扇子横在身前,缓缓张开。 随着扇子被缓缓张开,一时间光芒大作,巨大的扇面前隐隐浮出一个金色佛陀。 那金色佛陀盘膝而作,双手合什,眼含无尽怒火,冷冷的吐出一句真言。 “唵!” “轰!” 那闪电瞬间就自爆在任江流一步远处,竟是连任江流的边都没沾。 见到那具金色佛陀,怪兽惊恐的快要嚎叫出来,嘶哑着嗓子大声喊道: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催动乾坤境的法宝!你撑死只不过是刚入通脉一重而已!” 接着又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指着任江流一副见鬼的表情:“你居然将八荒灭地扇炼成了本命法器!你明明修的是逍遥无为!这···” 任江流也不知他在鬼叫些什么,不过他当下的首要任务还是除去这个怪兽。 举起巨扇,按照刚刚认灵珠内得到的口诀催动,一时间巨扇重新光芒四射,金色佛陀隐隐又现了出来。 看到任江流要下死手,那怪兽连忙求饶:“且住!尊者手下留情啊!” 任江流冷冷的翻个白眼:“什么狗屁尊者?!叫我小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顺便又提醒了一句:“你现在可在我的识海内,而且你不过是一缕神识,弱的可怜,别给我耍花样!” 那怪兽举起前爪连连摇晃:“少侠你误会我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吗?” 任江流摇头:“不想知道!” 怪兽无语的扶额:“就算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想必也因该对这件法器的来历有所好奇吧?” 任江流继续摇头:“不好奇!” 怪兽默默流泪:这是要逼死我的节奏啊! 哪知任江流见怪兽可怜兮兮的模样,突然就变了脸色: “哈哈哈,山羊精,你瞅你那怂样!快给小爷讲讲你是个什么东西?这法器还有来历?” 怪兽干咳两声小心翼翼的说:“咳··咳···那我要是说了···?” 任江流猛地一挥巨扇:“那你还是别说了,我直接送你上路吧!” 怪兽赶忙求饶道:“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呲拉”一声,任江流手中的巨扇被打开。 “少侠息怒,我说,我说!” ———————————— 盘龙顶上,中年美男缓缓地举起茶杯轻啜一口,和声对苍松子说:“好茶啊,说起铁锁渡,那还得从五千年前说起。” “当年上古魔兽饕餮也不知从哪里听说金乌肉好吃,居然偷偷摸摸跑到扶桑神木下埋伏,一直将那金乌追到了日落之地西天。当时西天佛祖大日如来正在讲经,金乌慌不择路,连忙躲到了如来袖子里。” “那饕餮遍寻不着,就在大雷音寺殿内破口大骂起来,这一骂当真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直骂的大日如来动了无名火,摇身化做不动明王,将随身法器八荒灭地扇祭出,顿时就把饕餮的肉身给湮灭了。” “只不过那饕餮也确实有通天本领,竟是拼着自损修为,破开了八荒灭地扇的法阵,将一缕神识寄居其中,操纵着八荒灭地扇足足飞了十万八千里,直到撞裂了太白紫玉二峰后,才杳无踪迹的消失了。” “由于法阵被毁,八荒灭地扇与不动明王的联系也被切断,于是这五千年来这把神器居然再也不见了踪影。” 苍松子满脸疑惑,小心翼翼的为那中年美男添满香茗:“那师祖···?” “你是想问那宝贝既然在纯阳宗,我为什么不找出来吧?” “弟子唐突!” “不是不想找,是找不出来啊,那柄神扇,唯有两种修者方能使用。” “两种修者?” “对!一种是修金刚破体的佛门弟子,还有一种···就是那无根之人!” ———————————— 任江流睁大眼睛,颤着手指着那头怪兽: “你说什么?你···你是饕餮?!” 第十五章.血契 看到任江流如此惊讶的表情,饕餮晃晃脑袋,得意洋洋的上前两步:“没错,本尊就是五千年前大闹西天的上古第一魔兽饕餮灵尊!” “哦,原来是你!我听过你的传说···” “不是吧!关于我大闹西天的故事这么快成传说了?” “非也非也,钟鼓楼的李瞎子说,你天生没屁眼儿!” 饕餮一脸无奈的望着任江流,许久以后,才轻声说:“傻孩子,那是貔貅···” 任江流老脸一红,随即又恢复常色,一边装做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里的巨扇,一边走到饕餮身后:“小爷说你没屁眼儿你就没有!哪来那么多废话!” 饕餮似是对那柄巨扇十分畏惧,缩着脑袋低声回答:“是是是!您怎么说都对,是我记错了,是我没屁眼!” 听到眼含委屈饕餮的回答,任江流微微一笑:“你看你,明明就长着屁眼,却偏偏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果你没屁眼,那这是什么?” 说完还用八荒灭地扇指了指饕餮的尾后,饕餮连忙转过身:“对,是我活太久老糊涂了,你瞧我这不是明明有屁眼吗?” 任江流收起扇子,突然就变了脸色,冷冷的直视着饕餮:“既然该说的说完了,那么你也可以去死了!” 饕餮乍闻此言,立刻前膝着地,脑袋挨擦着任江流大腿求饶道:“小兄弟,你可不能不讲信用···” “滚开!你个臭山羊,谁跟你是兄弟!再说我有答应过饶了你吗?” 任江流嫌恶的踹开饕餮,然后想了想说道:“不杀你也行,那你就滚出我的识海,自生自灭去吧!” 饕餮一听,立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任江流不耐烦的挥挥手:“好,就按你说的做!” 说完就要祭出八荒灭地扇。 饕餮见任江流动真格的,连忙求饶:“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我倒是有个主意···” 听到饕餮求饶,任江流也停下了脚步,摸着下巴望着饕餮:“好啊,那你说来听听?” 饕餮两眼放光,摇头摆尾的在任江流面前兜着圈子:“我们可以签定血契!” 任江流闻言抽抽鼻子,好奇地问道:“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饕餮傲然道:“那就相当于你是这数万年间第一个降服了我的人,待我在你识海里修出真身以后,必将唯你是从!” 任江流不屑的看了饕餮一眼:“就你?” 饕餮粗着脖子争辩道:“若不是你手里掌握了八荒灭地扇,我又怎么会怕你?再说现在的我不过是一缕神识,连原来万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而已。” 任江流心下掂量片刻,随即问道:“那个血契怎么签定?” “啊?” 饕餮没想到他这么快同意,连忙说道:“用一块灵玉作为玉简,将契约内容用主人的血书写在上面,然后我以本身神识之力签下烙印即可。” 任江流手一摊,立时多出来一块灵玉,他左右看看,咬破其中一具分身的手指,边写边说:“这是我修炼的分身,也就相当于我吧?” 饕餮疑惑的回答:“嗯,是有一个效果,不过···你干吗不用自己的血呢?那样对你来说岂不是更保险?” 任江流翻了翻白眼:“你傻呀,怕疼!” 饕餮一脸黑线:“···” 等到任江流好不容易在灵玉上写完契约内容,饕餮凑上去一看,顿时气的要吐血:“你这是什么意思?当你小弟我忍了,可你居然让我当你宠物!居然要当牛做马的供你骑!还要给你当打手摆平你摆不平的对手,还要···” 任江流连忙打断饕餮的喋喋不休:“哎哎哎!瞎嚷嚷什么呢?能者多劳嘛!” 说完又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圣人曾经曰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说的就是你嘛,老兄,你任重而道远啊!” 饕餮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等到好不容易连哄带骗让饕餮签下契约,任江流才得意洋洋的拍着饕餮的身子:“嗯,小弟你果然有眼光,跟着我混那是绝对错不了!不过除了这些我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听到任江流这个问题,饕餮委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坏笑:“呃···大哥,你家中富裕吗?” 任江流疑惑的看着他:“不啊?怎么了?” 饕餮的笑容愈发的猥琐:“那你可就要注意了,跟我签定血契,你将获得我饕餮一族的血脉。” “那是什么意思?” “呃···就相当于你会变得跟我一样贪吃。” “哦,贪吃有什么好处吗?” “除了加快修炼速度之外,并没有其他好处,而且如果家室不殷实···” “好了,我明白了!这倒是个不错的好处,小弟,我越看你越顺眼了!” “···” ******** 此时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那白衣少女见任江流始终不醒,心下不由惶急,转身望着任江流安详的睡脸,却也一时无计可施。 不久之后,她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低声自言自语:“虽然你我素未平生,而且你又坏了我的好事,但娘生前说过要与人为善···” 话未说完,她已凑到任江流脸前,用手捏开任江流的嘴巴,然后桃唇轻启,将一股灵力缓缓注入任江流嘴中。 任江流正在识海内跟饕餮侃大山,突然觉得神识一振,缓缓的睁开眼睛,居然是醒转了过来。 刚刚睁开眼,任江流就发现自己身前趴着一个人,嗯···准确来说是一个绝色美女。 而此时那美女的朱唇微张,距离自己的嘴巴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任江流暗自心道:妈的,现在的梦真是越来越逼真,前两天梦到上官师姐洗澡,衣服还没脱完就醒了,今天居然又梦到美女差点亲着自己,可不能再错过了! 想到这里,任江流精神大振,直接将嘴巴凑了上去,重重的亲在那绝色美女唇上。 一时间,二人以一个暧昧的姿势瞪着大眼定格在那里。过了许久,任江流正纳闷这梦怎么不继续了时,嘴唇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任江流顿时清醒的意识到: 这特么的根本就不是梦! 完了完了,我居然亲了个陌生美女,看来要惨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妞儿真漂亮啊,比上官师姐还要漂亮几分··· 而且那小嘴,真软真甜啊! 第十六章.深潭 白衣少女见任江流不但醒了过来,而且轻薄于自己,更是怒火中烧,一张俏脸冷的都快要掉出冰茬儿来。 她平日里虽然淡漠惯了,但猝不及防间被一个陌生男子夺了初吻,还是不由得心头火起。也不顾什么形象,翻身骑在任江流身上,抡圆了小手正正反反扇了任江流好几个耳光。 任江流仿佛被吓呆了,也不反抗也不讨饶,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少女扇自己耳光,到最后反而是那少女心中有愧,方才罢手。 等冷静以后,白衣少女盯着任江流看了良久,才长叹一口气:“你倒是好运气,居然将八荒灭地扇炼化成本命法宝,只是可惜···” 任江流听的莫名其妙,忍不住插嘴问:“可惜?有什么好可惜的?” 那白衣少女冷冷的看着他:“可惜你就要死了!” 任江流被吓了一跳,连声抗议:“我说美女,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不如我们就此告别永不相见,我保证出了这峡谷就忘了这事,你看成不成?” 白衣少女丝毫没有原谅任江流的意思,仍然是那副冷冰冰的腔调:“第一,我打你只不过是情绪激愤之下的失手;第二,我从不曾骂过你;第三,我娘说过,男人的话最不可靠,是半点都不能信的!” 见少女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任江流心中默默问候少女的家人,尤其以她那个多嘴的娘亲为甚。 不过脸上还是陪笑着说:“内什么,姑奶奶你看啊,我只不过是一个男孩,并不是男人,你娘说的金玉良言它不包括我啊!要不这么着,你等我成了男人再来杀我,怎么样?” 少女迟疑了一下,随后坚定的摇头:“再过几年,你迟早要成为男人的,到时候我怕找不到地方杀你!” 任江流低低的“哦”了一声,满脸沮丧之色,白衣少女见他突然间不开口讨饶,好奇的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任江流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既然我玷污了你的清白,自然当以死谢罪,你动手吧。” 白衣少女缓缓举起手掌,按向任江流心房,那凝聚灵力的手掌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将任江流心脉震断时,任江流突然开口低声问:“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少女收起手掌想了想,方才郑重地盯着任江流的眼睛说:“苏灵,我叫苏灵。” 回答完以后,又像出于礼貌似地问任江流:“你呢?你叫什么?” 任江流抬起头望着苏灵,嘴角划过一丝得逞的坏笑:“我?我姓老,因为会点武功,所以别人都叫我老公!” 苏灵下意识的嘴里念叨:“老公···” 任江流哈哈大笑:“对了,好老婆,我正是你老公!” 废了这半天话,好不容易让苏灵的戒备之心完全放下,任江流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话刚说完,任江流双腿猛地盘住苏灵的芊芊细腰,全身发力,将苏灵紧紧抱在怀里,就势往不远处地上的裂缝边一滚,竟然是要以苏灵为肉垫,来个一石二鸟。 苏灵见任江流说话间突然对自己动手,也是措手不及,那裂缝又离得不远,一时间二人搂抱着就坠入了那道裂缝之中。 “啊!!!” 黑黝黝的裂谷里不断传来任江流与苏灵的尖叫声,此刻苏灵终于体会了任江流当时的感觉,而任江流则是眼含泪水,心中默默诅咒某人: 我特么成天的任务就是不断“吧唧”被摔成肉饼是吧?! 有我这么悲剧的主角吗?! 你这么能咋不上天啊?! 哪成想预料中的被摔成肉饼的场景并没有第二次发生,“噗通”两声,任江流二人纷纷掉进水中。 任江流自小在船上长大,凫水对于他来说就跟吃饭呼吸一样简单,辨明方向以后,就开始向水面游去。 正在任江流上浮的同时,苏灵手忙脚乱的摆动着双手,却始终不得要领,灌了一肚子水不说,逐渐越来越往水深处沉去。 任江流看着越沉越深的苏灵,心道原来这丫头不会凫水啊?真是笨到姥姥家了! 不过他虽然心中腹诽,但任江流还是朝苏灵下沉的方向游去。 “她救我一回,我救她一回,嗯···况且小妮子还挺漂亮的!” 任江流心中暗暗打着小算盘,伸手将已经晕厥的苏灵捞在怀中,双腿摆动向着水面上游去。 “哗啦” 静静的水潭中传来一阵水声,随着水声任江流终于抱着苏灵浮出水面。 任江流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望着怀中面色苍白的苏灵,后悔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唉,怎么把这个喊打喊杀的凶丫头给救上来了?不过别说,凶丫头安安静静的时候还真挺耐看···” 既然已经把人救了上来,也就没有再把人丢下去的道理,任江流拖着苏灵开始不停踩水找着陆的地方。 好不容易发现一处露出水面的巨石,任江流连忙抱着苏灵游了过去,费尽千辛万苦将苏灵推上去以后,任江流方才手脚并用的爬上去,一到巨石之上,任江流就朝天躺个大字,耷拉着舌头不断的喘着粗气,就像三伏天的野狗一般。 休息良久以后,任江流才翻身起来细细打量这处深潭。 这处深潭明显有些年头了,四周石壁滑溜无比,经年累月积累下爬满了绿色的湿苔,水面上点点荧光泛起细屑的斑驳,更凸显的整个水潭幽森渗人。整个水潭碧幽幽的散发着寒气,而此时任江流二人落脚的地方就像是个小孤岛一般,远处黑暗中也不知水潭蔓延了多远。 任江流心中叹口气,将苏灵翻个身,让其平躺在巨石之上,然后轻轻按压苏灵的腹部,没过多久,苏灵吐出几口清水,略带痛苦的呻吟一声,眼看将要醒来。 见苏灵马上就要醒过来,任江流连忙解下自己的腰带,用力崩了崩,确认结实之后,才将苏灵的双手紧紧绑起来,又不放心的打了个死结,这才满意的拍拍手,笑眯眯的望着苏灵。 第十七章.灵儿 苏灵睁开眼睛迷惘的望着陌生地四周,随口问任江流:“刚刚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 任江流理直气壮的回答道:“刚刚是小爷我救了你一命,我们现在正在···呃,我也不知道!” 待眼睛稍微适应了目前的状况,而头脑也逐渐清醒之后,苏灵才仔细的打量了周围,当看到自己的双手被任江流捆住时,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瞪着任江流。 在苏灵杀人的目光下,任江流终于忍不住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可以解开捆住你的绳子,但前提是在走出这里之前,你不准再对我喊打喊杀!” 苏灵不屑的撇撇小嘴,用看小丑的眼神盯着任江流:“我可以先杀了你再走出去,再说了,你该不会以为凭这个破烂货就能制住我吧?” “啪!” 随着苏灵话音刚落,任江流的腰带立时被她挣断,碎成几片。 任江流看的呆了,心中不断骂自己:让你多管闲事,现在好了,马上改姓东郭了吧! 虽然心中埋怨,任江流大脑里还是快速急转,想着如何能忽悠地苏灵不杀他:“苏姑娘你别多想,那绳子是我刚刚救你时为了方便凫水而将你我缠在一起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以后,自己都感觉这个借口白痴的可以,于是连忙又略带威胁的说:“你要想平平安安的走出去,那还是不要对我动手,这里是我们纯阳宗的地界,我熟着呢!” 苏灵仍然是先前那副模样:“你连通脉一重都没有达到,还敢自称是纯阳弟子?” 任江流不服气的争辩了几句:“我没达到通脉一重那是因为我还没开始修炼呢,再说了,纯阳宗的弟子很光荣吗?有什么可冒充的?” 苏灵奇怪的看着他外衣上的那个葫芦图案:“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是纯阳宗的外门弟子,而且是刚入门不久,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刚刚入门的外门弟子,为什么会掉下山崖来?” 听到这儿,任江流装出一副饱受迫害的模样,凄惨兮兮的抹了抹眼角:“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家在禹安本来也是做大生意的,算得上是当地的豪门,可哪成想我爹新娶的十三姨太勾结我家的马夫,毒死了我爹,霸占了偌大的家业,还把我赶出门想任我自生自灭···” 听到这儿苏灵实在是没了耐心,连忙出声打断任江流:“停!我不是来听你的凄惨事迹的,照我问的回答,你是怎么掉下山崖的?” 既然苏灵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任江流也不好再睁着眼睛说瞎话,只好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我是外门膳堂的弟子,因为与内门弟子发生了矛盾,只好找地方躲避,没想到失足从山崖上摔了下来。” 苏灵见任江流的目光不像是在作假,于是迟疑着开口问:“那你说的熟悉这里的地形,是真的?” 任江流拍拍胸脯:“自然是真的,我可是号称‘纯阳活地图’!” 苏灵随即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任江流心中发虚,嘴上却笃定的回答:“我们现在是在太白紫玉两峰间的地下,说不得周围还有地宫之类的东西。” 苏灵皱了皱眉头:“地宫?你确定纯阳宗有这种东西?没听说过啊!” 任江流一口咬定:“绝对是有的,你一个外人自然不知道!” 苏灵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喔,那就快带我去吧,说不定地宫里有走出这里的通道!” 苏灵这副雷厉风行的模样倒是吓了任江流一跳:“苏姑娘,要不然等我们休息好了衣服也都干了再做打算,如何?” 任江流的提议显然也让苏灵颇为心动,于是她也就不再催着上路,而是盘腿坐在巨石上闭目休息。 过不了一会,苏灵头顶开始出现几缕白气,刚刚出现的时候还算比较淡薄,然而一眨眼的功夫,那几缕白气就蒸腾着变得粗壮起来,苏灵身上湿漉漉的衣物也立刻变干了。 任江流瞪大眼精看着这一幕,心中啧啧赞叹,像是有所感应似地,苏灵睁开眼看着他,冷冷说道:“脱衣服!” “啊?” 任江流顿时被噎地说不出话来,神色忸怩的说:“苏姑娘,虽然你人美貌而且本领又高,但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苏灵一手扶额,用无奈的语调说道:“你想哪去了!我不过是帮你干衣服而已!” “哦···” 任江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好低低的回应一声。 苏灵又补充了一句:“先前我自己干衣服,灵力由内向外扩散,所以我就不必脱衣服,而你的衣服却需要我由外向内施展灵力,如果你还把衣服穿在身上,那么就容易落下病根,对以后的仙途有害。” 任江流没想到一直对自己喊打喊杀的苏灵还有这么一面,回想起自己本来的初衷是打算拉她做垫背的来让自己活命,不由得好生惭愧。 苏灵也不管任江流在想什么,三下五除二将他的衣物弄干以后,背过身让任江流把衣服穿好。 待任江流穿好衣服以后,苏灵问道:“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 任江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冒昧的问一句,苏姑娘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苏灵皱着眉头欲言又止,任江流看这情形连忙想说自己不问了,哪成想苏灵说:“你以后叫我灵儿吧,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你总叫我苏姑娘之类的好不习惯,而且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任江流呆呆的随口回答:“哦哦,好,灵儿好···我叫任江流。” 随后苏灵又说:“我刚刚筑基不久,本来打算在人间历练一番再回去,哪成想就遇上你了···” 任江流连忙打断她的话头:“你今年多大?” “十四岁啊。” 任江流吃惊的张大嘴巴:“十···十四岁筑基!” 苏灵点点头问道:“对啊,怎么了?” 任江流摇着头说:“光这一点你就要比纯阳宗九成的弟子要强,纯阳宗天字门以下的弟子没有一个有这种成就。” 听到自己被任江流如此夸奖,苏灵小脸飞霞,随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来:“就这个速度我娘亲还总嫌我慢呢,况且在我们族内我这种速度也并不是最快的。” 这笑容顿时让任江流眼前一亮,脑海中先是想到了“人面桃花别样红,”随后又推翻这想法,心道这比桃花艳丽多了,而且苏灵的笑容清丽中更带有一丝浑然天成的妩媚。 看到任江流呆呆的望着自己,苏灵脸上红晕更甚,出声提醒道:“哎!你怎么傻愣愣的不说话了?” “哦···哦!” 任江流此时才回过神来,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咳···咳,灵儿你说还有比你修炼速度更快的?” 苏灵睁着大眼睛重重点头:“嗯,林夜哥哥是我们族内数一数二的少年天才,他十三岁就筑基成功,而且所筑之基乃是万里挑一的金色道基,十六岁就结丹成功,被视为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呢!” 任江流看她这么兴高采烈的议论这个叫什么林夜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那你一定很喜欢这个林夜吧?” 骤然被任江流这么问,苏灵显然措手不及,脸上带着迷茫的表情回答:“啊?没有的吧,就是觉得林夜哥哥好厉害,而且林夜哥哥对我很好的!” 听到这儿任江流突然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那这段时间你先教我修行吧?” 第十八章.修行 苏灵疑惑望着任江流:“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想起修行了?该不会地宫通道之类的话都是你骗我的吧?” 任江流连忙摆手解释:“这里确实有地宫与通道,不过谁知道地宫里有什么东西守着,万一到时候情况危急而我又拖累你那多不好?” 糊弄完这番话,任江流又在神识内将饕餮踹起来:“他奶奶的,臭山羊你没骗我吧?这鬼地方真有地宫?” 饕餮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继续懒洋洋的躺在那儿,有气无力的叫唤一声:“废话,当然有!老子被困在这破地方五千年,这里有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只不过地宫里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任江流暗自腹诽这懒货整天就知道睡,表面上还是信心十足的笑着对苏灵说:“再怎么说我们如今也是患难之交···不不不!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怎么也不会骗你啊,对吧?” 苏灵咬着嘴唇思索了一番,才低声嘟囔着:“你鬼精鬼精的,谁信你啊···”随后又说:“那这样,你无意冒犯我的事我们可以就此揭过,不过你要遵守诺言,对谁也不可提起!要是被我日后听到一点风声,我立时来纯阳宗取你性命!” 任江流忙不迭的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不过我们可能要在这里稍作逗留,待我修出灵力达到通脉境以后再去探索地宫。” 此时苏灵并不知道任江流体内还有个饕餮给他充当地图,而她再怎么厉害也毕竟是个女子,骤遭此变除了听任江流的也别无他法,于是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苏灵已经答应了,任江流也毫不客气:“灵儿,你告诉我感知灵气贯通经脉要做哪些准备?” 苏灵诧异的望着他:“你不知道修炼方法?” 任江流继续理直气壮的摇头:“不知!” 苏灵闻言半晌无语,随后又耐心解释:“感知灵气可以说是踏上仙途的第一步,很多人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感受丝毫灵气,这也就是所谓的此人并无仙缘···” 听到这儿任江流出言打断:“好灵儿,那些人为什么无法感受到灵气呢?难道感受灵气也有什么要求?” 苏灵白他一眼:“那当然!你以为修仙是谁想修就能修的? “天地初开之时,大地上灵气充裕无比,据说那是的灵气是现在的上万倍,寻常人生下来呼吸的第一口气就会使其达到通脉三重!” “这样的资源也造就了创始之神,同样也造就了许多现在所谓的洪荒魔兽,随着日积月累的消耗,大地上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于是诸神在灵气更充裕的天空建立了天宫。” “大地上人类的各个种族为了灵气,开始争夺地盘的战争,轩辕氏打败了炎帝,将两个修行部落合二为一,随后又打败了魔裔始祖蚩尤部落,将他们赶到了魔域之内。” “由于初时天宫诸神太过稀少,无法使天宫正常运转。于是九天玄女梦授轩辕后裔封神榜,令大周王朝武王手下散仙姜子牙建立轩辕台,大肆封神,这才让天宫内诸神的得到补充。” “而自那以后,天界大门也被永远的封闭了,至今十几万年来,人间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神···” “等等?” 任江流又插嘴问道:“既然没出现一个神,那些各大宗门的开宗老神仙怎么说?” 苏灵微笑看着任江流:“那些不过是遨游在人界和天外天之间的仙人而已,要知道仙人和神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咦···为什么?”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修行的最高境界是元婴,那你可知元婴之上还有什么?” “不知道···” “元婴之时,需渡九天雷霄劫,渡劫成功方为陆地神仙境···” “那要是失败呢?” “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呃···既然这么危险,那干嘛还要渡劫?” “你要知道,每个修行者都是渴望长生不老,羽化飞升的,而元婴境不过才区区八百年寿命,所以到了时候必须要渡雷劫,而渡过雷劫之后,将浑身的灵力淬炼为法力,这才能将神识炼成阳神和阴神,才算做到了生生不息,只要神识不毁,则生机不断。” 任江流听的津津有味,脱口道:“灵儿你讲的真妙,要是你去钟鼓楼说书,一定能抢了李瞎子的饭碗!” 苏灵无语的看着这脱线的家伙,没好气的问:“好呀!你拿我跟说书的做对比,到底还要不要听修行之法了?” 任江流连忙盘腿坐正:“要听,你继续说,嘿嘿,继续说···” “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生机不断!” “哦对,你倒是记得清楚。虽然陆地神仙在人界算是顶尖的存在,然而在天外天却是最低端的仙人,陆地神仙上还有散仙、金仙、太乙散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混元大仙六种仙人,混元大仙则有可能位列仙班,受封上天。” “封神就真的那么有吸引力?” “废话!神仙神仙,为何神在前仙在后你想过没?仙家只不过运用法力,就能一指断江,搬山移岭;而神所使用的,是比法力还要厉害万倍的神力,那种恐怖的力量据说可以使斗转星移,能够创世灭世!” 听到此处,任江流才算终于明白了修行之途到底有多远,而苏灵所说的那种力量更是让他无比渴望,热血沸腾。 “他奶奶的,要是我有了神力···哦不!一丢丢法力就行,那宰了陆寒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任江流越想越爽,然而热血了不久之后任江流就发现,苏灵压根就没提怎么修炼啊! 想到这儿任江流立刻淡定下来,厚着脸皮继续问苏灵:“那···灵儿你说了天花乱坠的这么半天,到底要怎样才能感知灵力,顺便通脉呢?” 苏灵心里窃笑,表面上却瞪着无辜的大眼,诚恳的说:“不知道,每个人的仙缘不同,这就要你自己领悟了!” 任江流嘴角默默抽搐,心中吐槽:“领悟你妹!合着废了这么半天话,就光起了个讲故事的作用。你讲的高兴,我听着开心,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啊混蛋!” 苏灵见差不多了,就强忍着笑解释说:“因为适合每个人的功法不同,所以我也不好给你更多的建议,而且先前那番话也并不是没用,那就相当于我给你一张蓝图,你只要照着图纸将万丈高楼建起来就是了!” 功法?!! 听到这两个字,任江流眼前一亮,像是冥冥之中抓住了什么。 第十九章.中毒 一听苏灵提到功法二字,任江流心中豁然开朗,摸了摸胸口中的乾坤袋,笑着问苏灵:“功法?要功法干嘛?” 苏灵耐心解释了一番:“你要知道,功法就相当于人体运转和吸纳灵力的储存器,而武技术法等等都需要灵力来催动,所以功法才是重中之重!” 任江流背过身拿出那本薄薄的《纯阳通脉篇》,冲着苏灵晃了晃:“嗳,那你看看这功法怎么样?适合我吗?” 从任江流手中接过那本簿册,苏灵迅速的翻阅了一下,便斩钉截铁的说:“这本《纯阳通脉篇》乃是最基本的入门功法,对于还未通脉的你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听到苏灵如此回答,任江流自然是稍作宽心,然后将簿册拿在手中,细细翻看,偶尔遇到不懂之处,就诚恳的请教苏灵,而苏灵为了早日能脱困,也倒是耐心回答他。 这样一来,任江流对通脉的了解更加细微了一些,二人如此研习,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日,直到苏灵出言喊饿,任江流才从沉浸的参悟状态中清醒过来。 “饿了啊?等着,今天就让傻丫头你开开眼,让你知道纯阳神厨的厉害!” 任江流刚刚清醒过来,见苏灵捂着肚子瘪着嘴的样子,不禁莞尔,忍不住就叫了声“傻丫头”,等话说完才察觉到此举的不妥,只好讪讪的摸着鼻子不语。 哪成想苏灵倒是完全没介意,只是回了句:“你才是个傻小子!”随后就催促着任江流快点动手。 这半日的相处,二人之间的隔阂逐渐消除,苏灵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总是冷着脸,反而时不时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憨之态,让任江流心中暗自好笑。 任江流一边笑着摇头,一边开始脱衣服,苏灵见此状,立刻将头转了过了:“你干嘛?怎么又把衣服脱了?” 任江流没好气的说:“不脱衣服怎么下水捉鱼?” “捉···鱼?” “废话!不捉鱼难道吃苔藓?” 苏灵一脸的不相信:“你?要在水里捉鱼,游动的活鱼?” 任江流也不多做解释,脱完衣服“噗通”一声就跳到了水中。 还质疑我的捉鱼神功?笑话!想当年我跟大壮在龟山横着走的时候,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哪个不害怕? 那时侯才是真正的x天x地x蚂蚁···咳咳,蚂蚁就留给大壮了。 想到大壮,任江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中轻叹一声:那个傻猴子,也不知道搞定那条母蛇了没? 一大群长约三尺,通体雪白的银鱼自任江流面前趾高气昂的游过,任江流见它们那副呆瓜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拽住鱼尾,“吧唧”一声就将一条银鱼摔晕在岩石上。 鱼群骤然遭到攻击,纷纷四散而逃,任江流双腿一蹬,左右开弓,不一会儿周围就飘着许多被摔晕的银鱼,他随手将一条条银鱼甩向苏灵所在的巨石上,只听得苏灵“哎呀”一声后,就跳着脚连声责备任江流将鱼扔在了她头上。 任江流又动手捞了一会,感觉差不多了,才翻身往回游去。 正在任江流往巨石方向游去时,身后传来的破水声让他心头警觉起来,他回身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只见身后不足百米处一条长约两丈的巨型大鱼正缓缓的朝任江流游过来,让任江流吃惊的是那条鱼的脸,疙疙瘩瘩长着无数小瘤子,密密麻麻的整齐排列,看上去就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水中任江流倒不好周旋,虽然空有一身蛮力却不好使,想到这一点后任江流就加快速度往巨石上游去,打算引这条丑鱼出水之后再作打算。 虽然任江流游得够快,可跟长在水中的鱼比起来自然是大巫见小巫了,不多时,那条鱼就已经离任江流只有一步之遥,连丑鱼嘴边的浮动须子都能看得见。 幸好此时任江流已经到了巨石旁边,他猛地一脚踹在那条丑鱼身上,借着那股推力立时窜到巨石旁,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刚刚趴到巨石上,任江流就气喘吁吁的大喊:“灵儿快闪开!” 说完立刻站起身,双拳紧握,紧张的望着水面,而苏灵则手中拿着一条银鱼,正傻愣愣的望着任江流。 “轰!” 那条巨鱼从水中一跃而起,挟着水花扑向任江流,任江流心中默数三声后,力贯单臂,一拳挥出。 “嗵!” 随着任江流一拳打在那条丑鱼脸上,那张疙疙瘩瘩的鱼脸竟然瞬间就长出了无数尖锐的倒刺,任江流拳头砸下去的地方,更是喷出无数黑如墨汁的液体。 此时任江流识海内传来饕餮的惊呼:“我说臭小子,好端端你惹这王八蛋干嘛?那些液体都有毒,万不可碰···好吧,看来我说晚了!” 丑鱼吃了任江流这一拳,显然也疼痛无比,摇头摆尾的坠入水中,倏忽不见了踪影。 任江流正想问饕餮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苏灵已经紧张的靠了过了,抓着他血流如注的手连声问:“哎呀!你倒是小心点啊!手上的伤口痛不痛?你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随后又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帕,准备为任江流包扎。 而任江流毫不介意的摆摆手:“算了,你先让我把衣服穿上再说,这地儿怪冷的!” 苏灵这才注意到任江流只穿着裤子,上半身完全裸露在自己眼下,不由得俏脸生霞,不经意见瞥到任江流身上时,又惊呼一声捂住嘴巴。 无怪苏灵诧异,因为任江流的身上密布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疤痕,一条一条伤疤蜿蜒纵横在前胸后背上,如同一条条丑陋的蜈蚣。 可以说他的上半身就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完全被纵横交错的伤疤给覆盖。 任江流见苏灵讶异的望着自己的疤痕,对着她得意的咧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傻丫头,被哥的帅气迷晕了吧?这可都是我数次死里逃生换回来的荣誉!” 苏灵似是想要伸出手去触摸那些伤疤,不过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你···一定很疼吧?这些都是怎么弄的?” “说不疼那是假的,好几次我差点就死了,这些都是我与妖兽们搏斗时挂的彩,刚开始受的伤都很重,喏,这条差点把我开膛破肚的疤痕就是第一次受的,以后就越来越轻了。” 苏灵在任江流说道妖兽时,小脸煞白,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你一定很厌恶这些妖兽了?” 任江流摇摇头,目光中含着一抹温柔,像是在回忆过往的岁月:“不,我从不厌恶它们,大家只不过都是为了生存而各自奋斗罢了,谁死在谁手下都各凭本事,也没什么好怨恨,况且比起一些自诩正派的人来说,妖兽有时候反而可爱的多。” 衣服穿好后,任江流望着苏灵说:“你那儿有腰带绳索之类的吗?我这么总敞着也不是办法,有伤风化啊!” “哦···啊?你说什么?” 苏灵这时才回过神来,一脸无辜的问任江流,任江流心中无奈:傻丫头果然是傻丫头,老是走神,要不然也不会被我弄到这深潭中来。 他只好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听到任江流要腰带,苏灵连忙从长发上取下一个装饰模样的银环,从里面一探手,就拿出一根镶嵌着宝石的白绸带。 “喏,这个给你,就当我赔给你的好了。” “厉害啊!你这储物的法宝里定藏着许多好东西吧?” 任江流一边说话一边喜滋滋的伸手将那条绸带拿过来,正要系在腰间时,猛然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动弹不得,不由急得满头大汗。 见任江流满头大汗的样子,苏灵忙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条绸带?” 任江流一边挣扎着用劲一边回答:“不是绸带的事,是我中毒了。” 第二十章.赤鱬 “中毒?” 苏灵连忙抓过任江流受伤的右臂细细查看,只见那条右臂这会儿功夫已经比刚才萎缩了不少,小臂处萦绕着一缕淡淡的黑气,看上去诡异可怖。 此时任江流不好分神来应对苏灵,只好装作昏迷的样子靠在苏灵的柔软之上,同时在识海内请教饕餮自己身上的毒。 “不是我说啊山羊小弟,我这中的是什么毒啊?怎么这么诡异?我以前中蛇毒的时候小腿肿大,怎么沾染了这破鱼的古怪毒液胳膊反而萎缩了?” 识海内的饕餮已经变得跟寻常山羊一般大小,此时他正一脸傲娇的仰着头不说话,两只眼睛巴巴的望着任江流,那副架势狠不得在额头上写出“快来求我呀!”五个大字。 任江流恨恨的望着他,伸出左手召唤出八荒灭地扇:“你是不是又找抽啊?看你那一脸的淫~贱样!” “你能不能别老拿这破玩意儿吓唬我?有种以男人的方式来解决!” 饕餮立马一脸委屈像,粗着脖子抗议。 任江流收起灭地扇,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好了,你来说说那怪鱼的毒要怎么解?” 饕餮毫不在乎的吹着嘴边的须子:“没什么大不了,那狗东西名叫赤鱬,虽然有毒但毒不至死···” “赤鱬?我记得看过的一本书中提到过这个异兽,那要怎么解这个毒?” “嘿嘿,那还不简单,直接把中毒的胳膊截了就是!” 任江流一听这回答,二话不说立刻冲上去狠踹饕餮几脚,边踩嘴里边骂: “叫你嘴欠!叫你截胳膊!你个没屁眼的臭山羊!” “停停停!别踹了···我不嘴欠好好说还不行吗?” 饕餮本着打人不打脸的精神护着头闷声求饶。 任江流见他这番老实了,才停下脚:“快说,到底什么办法能解毒?” 饕餮猥琐的一笑:“你身边不就有现成的解药吗?那个丫头···” 话还没说完任江流又是一顿猛踹:“你能不能想点好的?是不是只要中毒就需要少女献身解毒?” 饕餮这次没了防备,肿着猪头脸带着哭腔争辩:“每次都这样,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任江流不屑的白他一眼:“你说你,好歹是传说级的存在,可哪点有魔兽的风范,倒是跟极乐舫的龟~奴一样猥琐!” 饕餮喜好美食,所以常在人间走动,自然明白龟奴~是指什么,心中默默抗议:“唉,老子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以后万一碰到混沌穷奇那三个家伙可怎么是好···” “说啊!还愣着干嘛,想等我死啊!” “啊···哦。” 饕餮这回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见差不多就不再无厘头嬉闹,所以开口说:“赤鱬生自青丘南,长须人面,声若婴儿···” “等等!你说那条鬼鱼那叫人面?”任江流忍不住打断。 饕餮白他一眼,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赤鱬脸生肿瘤,瘤内长有倒刺和一种奇毒···” “好了别废话了,只管说怎么解毒!”任江流再次打断。 饕餮一脸无辜的望着任江流:“方法我早就说过了···等等!这次听我说完!那丫头的身份你不知道吧?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上有可以炼制解毒丹的药材和工具,你让她将药炼出来就是了。” 任江流听饕餮说的头头是道,啧啧称奇:“行啊你,你是怎么知道她有解药的?” 饕餮又恢复了那种傲娇,鼻孔里喷着气轻蔑的瞥了任江流一眼:“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我们饕餮一族的血脉何等尊贵,作为美食爱好者嗅觉自然发达,闻到药材又算得了什么呢!” 任江流嘴角抽搐: “真是不能夸这家伙,一夸他就欲上天。” “对了,那药名为‘水毒丹’,专解各种水生异兽的内毒,需要万火草,灵精花籽,血芥根···” 任江流听完饕餮报出的一长串药名,无需第二遍就凭着记忆立刻重复出来,这番举动自然让饕餮大为惊异,心道怪不得被这小子坑了,这脑子也太好使了。 此时的苏灵正红着脸紧张的望着怀中陷入“昏迷”的任江流,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只能一筹莫展的焦急等候。 任江流偷偷睁开一只眼瞧着苏灵焦急的模样,不禁暗自好笑,同时心中也微感温暖,于是出言问苏灵:“灵儿,你身上是不是有这几样药材···” 苏灵见任江流醒来,自是十分欣喜,听完任江流说的这些药材后,忙不迭从长发上另一个起装饰作用的储物银环内取出一大包药材放在他面前,任江流就运用着《七情离恨诀》的第一重‘鉴药’的本领,将需要的药材取了出来。 苏灵见他一眼就认出所需药材,心中暗自称奇,随后从其中取出另外几味药材,又取出一个小小的丹鼎之后,方才问任江流:“你知道‘水毒丹’的丹方吗?这类丹药我虽然能炼制,却不知道丹方。” 任江流心道侥幸,连忙运用起‘鉴丹’的本领,那块浮在识海内的玉简上逐渐出现几行字: “水毒丹,低阶解毒类丹药,可解水生妖兽之毒,需万火草二钱,灵精花籽五粒···” 任江流匆匆扫了一眼,随后将丹方说给苏灵听,苏灵大致辨认了这丹方无误之后,才开始炼丹。 只见苏灵一双小手像蝴蝶翻飞,将所有药材捡入丹鼎之中,随后默运功法,手掌中心就出现一团由灵气所凝成的火焰。 那团火焰与寻常之火大不相同,远远的望去有种玉石一样的质感,仿佛只是一团火焰形状的玉佩一般。 而随着苏灵左手微扬,那丹鼎便缓缓漂浮在她的面前,苏灵右手将那团火焰推向丹鼎下方,随后便双手合什维持着灵力的供应,那团火焰也欢快的跳动,伸出火舌舔着丹鼎周身。 在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任江流眼睛都已经看花了,苏灵一边炼丹一边问他:“喂,任江流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些药材和丹鼎的?不过还好我算是修过丹道的,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任江流依然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瞎蒙的!” 苏灵:“···”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是怎么辨识出这么多药材的?而且你连修炼都没有过,却能知道‘水毒丹’的配方,这些你都是怎么做到的?”苏灵仍然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问。 任江流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又准备编故事,苏灵连忙打断他: “停!你又要开始蒙我了是吧?算了,我也不问你是怎么来丹方,问了也白搭!” 见苏灵小脸上挂着大大的“嫌弃”二字,任江流低着头讪讪的笑着说:“得,你都快赶上我娘了,这么了解我!” 苏灵得意洋洋的说了声“那是自然”,随后就问任江流:“等你达到通脉境以后,就要选择以后的修行道路了,你想好要修哪条道了吗?” 提到修炼,任江流立刻精神大振:“哪条道?你还没给我说都有哪些道呢,我怎么选?” 苏灵不好意思的说:“哦···好像我的确大概忘说了···” 任江流:“···” 第二十一章.丹成 苏灵俏皮的吐吐舌头:“先别说话,等我把丹药炼制成功再告诉你!” 说完也不管任江流着急火燎的样子,只是专心控制丹鼎下的火苗。 百无聊赖中,任江流只好检查右臂的状况,所幸手臂萎缩的迹象已经大为减轻,这也让任江流长舒一口气:看来这毒虽说诡异,但总是不致命的! 正在此时,苏灵双手结个奇怪的印,重重的向前一推,那团火苗也像有所感应一般,猛地拔高数尺,将丹鼎整个包裹起来,。 不一会儿,丹鼎内就散发出浓郁的药香,看那架势,只怕是马上就丹成了。 “嘭!” 丹鼎内闷闷的传来一声爆裂,随后鼎盖自动掀开,一枚碧色的药丸“嗖”的飞出丹鼎,落入苏灵纤纤素手之中,滴溜溜的打着转。 “成了!” 苏灵欣喜的欢呼一声,将掌中的水毒丹递给任江流。 任江流也不客气,接过丹药就塞进嘴中,脖子一仰,“咕嘟”一声就将水毒丹服下。 苏灵微笑的看着他的这一举动,佯装发怒的用手指点着任江流的额头:“你呀你,干嘛这么着急!用水送服效果更好的!” 任江流一脸的无所谓:“早点服用早点解毒,我可受不了两个胳膊一大一小的感觉!” 见任江流服用了水毒丹后并无异样,苏灵又将之前挑出的其他几味药材信手拈起,放入丹鼎之中,竟是又要开始炼丹。 “喂喂!你怎么还上瘾了?现在可不是你表演炼丹的时候啊!我们先吃点东西再作打算吧!” 任江流见苏灵又要炼丹,连忙出声提醒她。 苏灵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闭嘴!这枚丹药还不是为你炼的!” 为我? 任江流心中狐疑,忍不住开口询问:“既然毒也解了,那个···什么补药之类的就不用了吧?我还年轻,身子骨不虚啊!” 苏灵无语半晌,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滚!等我丹成以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吃这枚丹药!” 任江流不明所以,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顺带观察解毒的效果。 那枚水毒丹果然有了效力,不一会儿,萦绕在任江流右臂的毒气慢慢散去,他的右臂也逐渐恢复正常,能够活动自如。 此时苏灵也到了丹成的关键一步,只见她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津津而下,显然这次的炼制让苏灵颇为吃力。 苏灵双手一松,又开始结印,不过此番结印的速度比上次慢了不止一倍,终于在苏灵结印成功的时候,情况直转急下,丹鼎内灵气剧烈震荡,眼见这炉丹要毁了。 苏灵满眼不甘之色,贝齿紧紧咬着嘴唇,突然自口中喷出一股灵力,维持住了丹鼎的周转,那鼎内的震荡之声也变得小了许多。 “轰隆!” 随着这声响动,苏灵也松了口气,瘫坐在巨石上,将炼好的丹药拿在手中,有气无力的对任江流扬扬手:“丹成了,服不服用看你了!” 那枚丹药显然与水毒丹完全不同,赤色的丹身周围弥漫着一股剧烈辛辣的药香,闻上去颇为霸道。 “这是什么丹?” 任江流将那枚丹药拿在手中,好奇地问苏灵。 苏灵此时才恢复了力气,起身对任江流说:“既然要通脉,那就不得不知道‘破立丹’!” “破立丹?” 任江流脑海中一闪,猛地想起初入宗门时郑经波对他说的话: “一年后若是需要破立丹,尽管去找他!” 苏灵见任江流拿着丹药翻来覆去的研究,于是对他解释了一番: “寻常人通脉,最难熬过的便是灵气入体,灵气打通奇经八脉时那种浑身撕裂的痛楚,就仿佛将人削骨重铸!甚至大多数人会因为熬不住那种痛苦而筋脉全毁,成为废人,所以就有高人研制出破立丹来保证通脉的成功率。” “破立丹,顾其名而知其意,破而后立,就是先将灵气完全揉杂在奇经八脉中,把奇经八脉毁的一塌糊涂之后,再进行修复,这样灵气自然也就不会流失,方可达到通脉境。” 任江流盯着手里红彤彤的药丸啧啧称奇:“乖乖,这玩意儿这么厉害?那一定值不少钱吧?” 苏灵没好气的回他一句:“你不关心这丹药的药效,反而问它的价值,该不会···你难道不想服用破立丹?!” 任江流手里捏着破立丹,郑重的问苏灵:“既然这丹药有奇效,必然也要承担巨大的风险或者后果吧?” 苏灵点点头说道:“没错,你也想到了。破立丹有奇效不假,可如果服用了破立丹后,日后的修为将会受到影响,很有可能在筑基的时候道基不稳,或者结丹的时候结成伪丹!” “伪丹?” “对!金丹时期要结丹,而丹品共分白、青、赤、金四种内丹,最下品的白色内丹就是伪丹,其实人世间服用了破立丹的大多数修行者结成的都是白色内丹。” “那伪丹有什么影响吗?” “金丹九转化为圣婴,如果结成的是伪丹,那修行者一辈子的修为也就止步金丹,无法达到元婴境!” 任江流苦笑着收起那枚破立丹:“果然如我所料,想要安逸就得付出代价啊!” 苏灵眼中多了一抹赞赏之色,暗暗点头心道:“这傻小子虽然跳脱,道心的确坚固,能面对破立丹的诱惑而不为所动,若是能通脉成功,必定成就非凡!” “只是···不用破立丹通脉的修行者,可能吗?” 任江流丝毫不担心的样子笑着摸摸苏灵的头:“嘿嘿,快点把丹鼎拿出来,看本大厨为你炮制鱼汤,吃饱了好修行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苏灵皱着眉头撅着嘴抗议:“拿开你的脏手,还有,我那是丹鼎!不是食鼎!” 任江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别废话了,有什么差别!快点拿出来,你到底想不想吃鱼了?” 苏灵考虑半晌,最终是美食打败了理智,才眼巴巴将丹鼎递给任江流:“你可真是一朵奇葩!用丹鼎来煮鱼吃,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任江流笑着接过丹鼎:“反正也不是我的丹鼎,有什么关系呢?” 苏灵气愤的握着拳头跳脚:“你···合着你居然是这么想的!” 任江流连忙打断她:“灵儿,帮我把那几条鱼递过来,我收拾收拾。” 苏灵:“哦···” 一听任江流提起要动手做鱼汤,苏灵立马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开始着手帮任江流打下手。 先前还剑拔弩张的二人,此刻融洽的就像多年老友一样,苏灵打着转看着任江流忙碌,而任江流则含着笑用那柄骨刀开剥捉上来的银鱼,时不时再说段俏皮话来逗苏灵发笑,一时间幽潭内暖意无限。 不一会苏灵就将开剥好的银鱼都洗刷干净,任江流自苏灵手里接过银鱼后,直接丢进丹鼎中:“来吧,好灵儿,还得麻烦你了!” 苏灵白他一眼:“以后不许怪腔怪调的叫我名字,要不然我一定揍你!” 虽然嘴上凶巴巴警告任江流,但苏灵眼角含笑,显然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任江流有心再逗她一番,于是就继续说道:“说真的灵儿,你这个样子比初见你时好看的多!” 第二十二章.战修 苏灵抓住任江流语言上的病灶开始发难: “那你的意思是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很丑咯?” 任江流油嘴滑舌的回了一句:“刚遇见的时候你跟仙女似地,但是现在我的心里你可比仙女好看多了!” 苏灵毕竟还是女孩心思,听他赞扬自己美貌,自然心中喜滋滋的,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为了罚你方才说错话,鱼肉我们四六开!” “我六你四?” “屁话!当然是我六你四!谁叫你得罪了我!” “好好好···你吃肉我喝汤都行···” 苏灵乍听他这句话,不禁脸色一红,随后轻声的问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吗?哪里好?”任江流茫然的问。 苏灵臻首轻垂,声若蚊呐:“就是···就是我吃肉你喝汤的事···” 任江流心中腹诽:这傻丫头居然当真了!我不过是说说而已嘛! 不过嘴上还是理直气壮的说:“那是自然,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您老人家不但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原谅我,而且还为我炼丹解毒,我自然要对你好!” 苏灵红着脸继续问他:“那要是以后还有一个女子也这么对你,你是不是也会对待她跟对待我一样?” 任江流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自然是这样!” 哪知苏灵听到他的这个回答,俏脸立生寒霜,像变了个人一般缓缓开口说:“若是以后我要看到你像对我一样来对别的女子,我就杀了她!” 任江流深感莫名其妙,不过嘴里还是敷衍着回答:“你别老喊打喊杀的,我决计不会再对别的女子好了,再说我现在除了跟一头野猴子有关系外,也没别的亲人了啊!” “野猴子?” 苏灵显然对这个话题颇为好奇,而一提到大壮,任江流也是眼睛发亮,开始兴冲冲的说起大壮和他之间的陈年往事来。 二人谈笑间就将那满满一鼎的鱼汤喝了个干净,苏灵显然意犹未尽的样子,手中还抓着一根鱼尾,眼巴巴望着任江流。 任江流同样无奈的望着她:“我说,你这也太能吃了吧?这样下去以后谁能养得起你?” 苏灵用手指蹭蹭鼻尖,毫不客气的说:“要你管,反正又不是你来养我!” 这时任江流识海内早已是汪洋一片,别误会,全都是饕餮流出来的口水! 任江流分神进入识海内喝骂道:“蠢货!别把我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两具分身用你的口水给毁了,你倒是擦擦嘴角的馋涎啊,恶心死了!” 饕餮同样眼巴巴的望着任江流:“你要早说你有这等厨艺,就是再跟你去闹一番雷音寺我也心甘啊,何况是做你的小弟!” 任江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反正你现在也吃不了!” 想到这一点,饕餮显然也是心情低落,垂着头半晌默然不语。 任江流见他一副颓丧的模样也是十分不忍,于是出言安慰道:“唉,好了好了!就当我这个做大哥的给你点好处吧,当年我家那只野猴子不开心的时候也跟你一个样,真是受不了!你说吧,怎么样才能帮你修炼真身?” 饕餮乍听此言,高兴的抬起头,颤抖着声音问他:“此话当真?你不骗我?” 任江流不耐烦的踹他一脚:“自然当真!不过可提前说好,要我小命的事我可不干!” 饕餮激动的点头:“好,那就等你足够修为再说吧!” 苏灵早已把汤都喝了个干净,随后伸出香舌满足的舔舔嘴角,长长的伸个懒腰:“好吃,真好吃!任江流你真厉害!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一手绝技!” 任江流双手叉腰,大言不惭的继续吹捧自己:“那是!你以为神厨的名号是吹出来的吗?” 苏灵笑着刮刮脸皮,啐了任江流一口:“呸!夸你两句你还上天了,不害臊!” 任江流继续厚颜无耻的争辩:“不好吃你倒是全给我吐出来!” 苏灵显然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既然吃饱以后,自然是要干正事了,于是问任江流:“方才我说的选择自己的道,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任江流也正经了起来:“你说都有哪些道?” 苏灵起身背着手,脑袋一偏,开始细数起来:“俗话说‘大道三千’,虽然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多,但这大道却也不少。” “细数起来,共有战修、剑道、丹道、术道、法道、器道、驭兽道、合欢道、娼道···” 任江流忍不住发问:“别的还能理解,那这合欢道和娼道是什么?” 苏灵显然也是由他人转授,只是一味的将这些背出来,朦朦胧胧间也并不知道这两种道法是什么,只好将这个问题轻轻揭过。 “你可知古圣彭翦?” “活了八百岁那个?” “对!据说他有四十九位妻子,生了五十四个儿子,而他就是合欢道的开道鼻祖!” 任江流听的云里雾里,心道:原来是个色鬼,这法子也能修炼?听着邪门,还是离合欢道娼道远点吧,至于剑道··我用扇子的嘛! 打定主意之后任江流开口问苏灵:“战修有什么要求吗?” 苏灵一听他直接选择了战修,连忙劝他:“你可要想清楚,修行十分耗费资源,而战修又尤为甚!通常一个大宗门内也就不过寥寥几位战修而已,而且那些战修都是花大代价用巨大的资源堆出来的,何况那些战修个个家世浑厚无比,岂是你能比的?” 任江流问道:“那修其他道就不耗费资源吗?” 苏灵仍然苦口婆心的劝告他:“其他几道远不如战修耗费资源,而且若是你选择其他几道,还能有个手段来赚取资源,不知比战修轻松多少倍!地财侣法,你要是没了财,那修行路上更是千难万险!” 任江流望着她问了句:“灵儿,你呢?你修的难道是丹道?” 苏灵解释道:“丹道只不过是我族内老人教我的小玩意儿,我主战修的。” 任江流笑眯眯的说:“想不到你居然主战修,那就没得谈了···” “你跟我不一样的!你···” “有什么不一样!”任江流毫不客气的打断苏玲的话头“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一个脑袋一张嘴,我看也没什么不同!” “好吧···你赢了!” 第二十三章.通脉 “选了修行之道后,接下来该如何呢?”任江流见苏灵还是半点不提通脉之事,不由心中烦躁,出口询问。 苏灵吐吐舌头扮个鬼脸:“你怎么老是如此着急,接下来就真的要看你的了,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真不肯服用破立丹?” 任江流坚定的摇头:“不服!要么一飞冲天,要么一败涂地!” 苏灵长舒一口气,欣慰的说:“那接下来的事我可就帮不了你了,这段时间你已经将《纯阳通脉篇》精研背熟了,现在只要按照上面的去做就是了。” 任江流一愣,随即开始回忆《纯阳通脉篇》的内容,当下首要任务还是要先感知灵气,方能引气入体,最后才能气贯周身,通脉完成! 想到这儿,任江流收敛心思,盘膝坐在巨石上,开始感知灵气的过程。 天地间灵气极为稀薄,所以修行者感知灵气尤为不易,任江流盘坐了足足一个时辰,体表周围也毫无灵气波动。 “谨守神识,无为忘我!” 苏灵见他久久无所收获,不由出声喝道。 随着苏灵这一声断喝,任江流朦朦胧胧间似乎抓住了一线光明,舌尖抵着下颚,开始谨守神识。 “这是要通脉了吗?不服用破立丹,难啊···”饕餮在神识内观察着任江流的行为,摇着头不住的叹息。 而任江流此时则什么也顾不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仿佛进入了一个微妙的世界。 此刻任江流站在那块不知名的大地上,感觉那里广袤无垠,无边无际的仿佛能包纳宇宙,又感觉那里如沧海一粟,渺小的不见踪影,而当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那片格局改变了。 “轰隆隆!” 那块混沌的大陆被人用巨斧愣生生劈成了两半,随后那个巨人双手擎天,将天地扯作两团。 盘古大神!! 顶天立地!! 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再为贴切不过,而随着天地逐渐分离,格局逐渐确立,盘古也仿佛精疲力尽般轰然倒塌。 倒伏在地上的巨人不甘的圆睁双眼,口中不断喘着粗气,任江流仿佛能感受到他深深的无奈和无尽的疲劳,而当盘古呼出最后一口气之后,他终于闭上眼睛一字一句的喊出自己的使命。 我要这大地有山岳! 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将平整的大地分裂出沟壑纵横来。 我要这大地有河海! 一条条大河顺流而下,在分裂出的沟壑中蜿蜒行走,汇聚成汪洋。 我要这天空有光明! 星河日月在天穹上不断闪烁,随着时间斗转星移。 ····· 每喊出一句话,这片大陆就震荡一次,随之而来的便是增加的山川河流,花草树木,飞禽走兽等等。 最终,盘古挣扎着喊道:“我要这万灵有主···” 那最后一个字还未喊出来,他头一歪,已然长逝。 随着盘古逝去,任江流面前诸多景象迅速纷沓而至,鸿蒙初始,一气三清、女娲造人,伏羲立卦··· 那些只存在于书中的景象轮番在任江流眼前走马观花般的飘过,最后这片大地上只余下任江流一人和面前一座高达万仞的雕像,看那座雕像的眉眼,依稀可辨正是任江流。 那雕像居然睁开了眼睛,冷冷的望着任江流,喝出一句奇怪的揭语。 “嗡!!” 这声断喝震得任江流脑海中一片共鸣,而紧张守在他身旁的苏灵则诧异的发现此刻任江流周身竟然涌动着一层稀薄的灵气。 “居然真的做到了感灵,还能让天然灵气护体,果真了不起!”饕餮满眼的赞赏之色,啧啧有声的摇着头。 随着时间推移,那股灵气开始顺着任江流身子向上爬,逐渐汇聚到任江流的头顶百会穴处。 那股灵气逐渐疯狂涌动,在任江流头顶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漩涡,随后那个巨大漩涡又开始逐步分裂。 一个、两个、三个···七个! 那个巨大漩涡逐渐分成七个小漩涡,盘旋在任江流头顶,与此同时,天上 空中北斗七星遥遥震动一番,随后七颗星更加夺目起来。 “七星聚顶!” 苏灵和饕餮同时惊诧的喊出这四个字。 而任江流此时突然身形一晃,眼看摇摇欲坠支撑不稳,见到这番景象苏灵大急,知道此刻如果任江流倒地,那七星聚顶的这股能量很有可能把他轰击成白痴。 但苏灵急的不住的搓手,却也想不出一个好的方法来,自己如果贸然上前,任江流前功尽弃不说,还有可能威胁到性命。 任江流已然毫无察觉的一点一点往地上倾倒,十寸···五寸··· 眼见任江流就要倒在地上,从此成为了废人,苏灵此刻一咬牙,也下定决心,准备上前去将他救下。 正在这时异变陡生,那七股漩涡灵气抢在苏灵前面依次打入了任江流周身,苏灵望着皱着眉头痛苦不堪的任江流心中一酸,泪水几欲夺眶而出:“早叫你服用破立丹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吧,马上就要经脉俱断成为废人了,让你逞强!” 原来先前任江流承受不住七星聚顶的灵气灌输,才被强大的灵气威压的斜过了身子,而那时如果他自己停下来,最多也就是平白失去一次机会而已。 可他偏偏要继续下去,结果七股灵气没有按照正常程序进行灌顶,而是分别打在了任江流身体各处,这对任江流来说无异于自寻死路。 饕餮显然见识要广得多,此刻他“咦”了一声,随后苦笑着摇头:“害我白担心一场,这小子居然将七股灵气分流到奇经八脉之中,想要用身体来硬扛下这次冲击,异想天开!胆大妄为!” 而任江流此时则痛苦的闭上眼,在那片大陆上不停的打着滚,想依此来减轻灵气冲脉的痛苦,还好他与大壮生活的那几年对身体血脉进行过淬炼,要不然今天说不定就会被灵气摧垮血脉,成为废人。 随着灵气一点点入体,任江流脑海中越来越清明,奇经八脉中督脉、任脉、冲脉、带脉等七脉已经被灵气冲开,现在就只剩下阴维一脉,还在接受灵气的洗礼。 此时任江流也放心了许多,开始细细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那被冲开的七脉中充满灵气,虽说任江流还未将灵气炼化成灵力供自己驱使,但那种掌握力量的感觉显然让他十分欣喜。 “滴答” 随着阴维脉被冲开,一颗凝成水滴的灵力落入任江流身体内,瞬间将充盈在任江流体内的灵气点燃。 那些灵气疯狂涌动,拼命的凝炼自己,不一会儿就全化为了灵力,充满任江流周身,而他此时也终于成功踏足通脉境一重。 苏灵惊讶的张大嘴巴,完全想不明白刚刚还徘徊在生死线上的任江流怎么突然就通脉成功? 然而让苏灵更诧异的事情还在后面,任江流坐正身子以后,居然不立即起身,看那架势竟然是要称热打铁继续冲击通脉二重! 第二十四章.身法 任江流发觉自己体内的灵气足够再度冲击通脉二重时,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立时修炼,而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在苏灵看来无异于作死。 “刚刚一只脚从鬼门关迈出来,就立马又把两只脚都踏进去,真是个疯子!”苏灵无奈的望着任江流。 饕餮则一脸欣慰的含笑点头:“不避艰险,不畏万难,道心如此坚固,看来答应我的事他必能做到!” 随着灵力不断来回冲刷脉穴,任江流逐渐感觉自己快到了突破的边缘,距离通脉二重只差那么一线,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是濒临极限,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轰!” 随着感知内一声巨响,任江流只觉得自己周身百骸舒服的无以复加,而灵力的运转也较先前更快了一些,毫无初时通脉的那种滞凝感,不觉长舒一口气。 “成了!” 还好自己在最后一线成功突破,要不然还真就弄巧成拙了。任江流一边心里想着刚才突破的事,一边睁开眼站了起来,刚刚站稳,一个身影就重重的撞在自己怀中。 “叫你吃破立丹你不听,还···还逞强非要继续···你是不是傻啊!” 苏灵一边重重捶打着任江流的后背,一边哽咽着说。 任江流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龇牙咧嘴的对苏灵笑道:“小爷天生命大,你个傻丫头,怕个鸟!” 虽然嘴上这么安慰苏灵,但任江流现在回想起刚才的状况,还是心悸不已:“都说修行难,果然名不虚传,这区区通脉就能要了我半条命,以后渡劫之时该如何是好啊?” 想到这儿不禁摇头苦笑:“才刚刚通脉就想渡劫的事,我真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 苏灵见他笑容诡异,睁着大眼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了?干嘛笑得那么古怪?” 任江流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对她说:“咳咳···我说灵儿啊,你这是准备赖在我身上多久啊?” 苏灵闻言脸上微微一红,随后学着任江流理直气壮的样子双手叉腰:“怎么?你通脉了就敢对我指手画脚是吗?” 看到她伪装出来的凶巴巴模样,任江流不禁哑然失笑:“没我那金刚钻,就别装那大头蒜,你看你,眼神虚的都飘起来了,又不是没说不让你赖着,你心虚什么?” 苏灵这时才不动声色的从任江流身上下来,任江流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只好不停地没话找话:“那···现在我也通脉成功了,我们可以去地宫了吧?” “地宫”二字显然对苏灵有莫大的吸引力,不过稍作迟疑之后,她还是摇摇头:“现在不急。” “不急?一向不都是你催着要离开这里吗?怎么?舍不得我了?” 任江流现在也敢跟苏灵开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了。 苏灵略作思索,随后便对任江流说道:“虽说你现在通脉以后,体内有了灵力,速度和力量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但你一不会武技,二不会术法,就这样贸然闯进去,实在是太冒险了!” 任江流撇撇嘴,右臂一伸,手中立时就多了把扇子:“慌什么,我这不是有法宝吗?” 苏灵艳羡的盯着八荒灭地扇,催促任江流:“你来施展,我看看它的威力,快点快点!” 任江流默念口诀,催动八荒灭地扇,随着灵力的注入,先前出现过的佛陀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这次比从前要大了许多。 苏灵无语的看着他:“你这也算施展了它的威力?” 任江流不明所以的收起扇子:“这扇子叫八荒···” “停!我知道这是八荒灭地扇,不动明王的法宝,不过你现在的修为也太低了吧!居然连它一丁点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最多只能伤到那种阳气薄弱的阴神,连寻常的修行者都打不过!” 任江流想起饕餮的状态,顿时明白它为什么这么惧怕八荒灭地扇了,合着这扇子也就只能吓唬吓唬鬼啊! 听苏灵这么说,任江流也不好意思起来,收起神通将扇子扛在肩膀上,笑眯眯的问苏灵:“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等我在这里筑基了我们再出去吧?” 苏灵点着手指,仰着头低声计较:“现在教他一套武技肯定是来不及,就更不用提术法了,那···嗯,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 任江流听苏灵絮絮叨叨的,不禁好奇道。 苏灵正色道:“如果我没推测错的话,你现在只能催动八荒灭地扇三次吧?” 任江流抓抓头发,罕见的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呃···好像是这样的!” 苏灵点点头,来回踱着步子:“那好,我就先教你一套身法吧,这样万一在里面遇险,你也好脱困!” 任江流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就按你说的,教身法,身法好呀!” 苏灵无奈的望着他:“喂!再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你都不考虑保护我吗?” 任江流翻翻白眼,不屑的说道:“有你这样的女孩子吗?” “你···!” “好好好,这不是你比我厉害吗?你还用得着我保护?” “那是···” “所以就快点教我那个什么身法吧!” 见任江流说到了正事上,苏灵也不再耍小性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任江流:“这种身法是我们族内不传秘法,你要发誓学会以后绝不外传!” “好,我发誓,学会灵儿教我的身法后,若是我传给第三个人,那就让我头顶生疮脚下流脓!” 苏灵并没有注意到他语言上的漏洞,见他发过誓后,就开始传授:“这种身法呢,名叫天···玄九变,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迅速诡异的一种身法,我将总纲传给你后,你只需学会第一变即可,剩下的以后再去参悟。” 随后就将身法的口诀总纲修习法门通通一股脑的传给了任江流,让他先背熟记牢。 “背完了!接下来呢?” 未过多久,任江流就急切的跑到苏灵面前问道。 苏灵惊讶的盯着他:“这么快?你···背完了?” “是啊!你要不要检查检查?” “好,总纲第九条要领是什么?” “辨敌后路,意随心动····” 弹指间任江流就将一大段总纲背出来,居然连一处错误都没有,苏灵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背这么快?” 任江流学习心切,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没什么,我天生的,接下来你该讲修习之法了吧?” 听到任江流这话,苏灵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随后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跟着我学独门秘法,你将能学得更快,不出三日就可以掌握第一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试?” 任江流好奇的问:“那是什么?当然越快越好!” 苏灵面露得色,指着任江流说道:“哈哈!那就准备好接受我的蹂躏吧!” 任江流:“···” ; 第二十五章.入口 “这···!这就是你所谓的独家秘诀?你不会是还没忘记旧仇,所以特地整治我吧?” 任江流听完苏灵所谓的“独家秘诀”后,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口中的“独家秘诀”,竟然是不停地扭腰扭胯!!! 堂堂七尺男儿,跟着一个小丫头片子在那儿扭来扭去,想想就觉得··· 丢人!!! 败兴!!! “这样做跟那个内门的死胖子有什么区别?又不是训练兔儿爷,用得着吗?” 任江流一听就不干了,立马开始抗争。 只不过苏灵显然没想给他辩驳的机会,直接一顿狂风暴雨的痛殴之后,任江流终于老老实实开始修习《天玄九变》的第一变。 “还抗议不抗议了?” “不了···” “觉着丢人吗?” “有一丁点儿···” “那你想不想去地宫找出口离开这儿了?!” “我宁愿一辈子呆在这里吃咸鱼,别以为你筑基了我就怕了你了,要不是看你在你是个···啊!别揪我耳朵,痛痛痛··痛死了!” 任江流最终还是屈服在苏灵的“淫威”下,开始“被逼迫的扭屁股生涯。” “你怕什么?别那么放不开,这儿又没外人···” “我想说我跟你不熟,你也算是个外人,谢谢!” “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等你学会了你就会痛哭流涕的感激我的!” “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不知不觉间,二人吵吵闹闹度过了大半个月,每天只要苏灵说饿了,任江流就得脱衣服下水去捉鱼,这段时间下来,任江流见着鱼都快要吐了,苏灵却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喂!小弟起来了,该办正事了!”任江流趁苏灵不注意,分神进入识海内踢醒饕餮,而饕餮此时正做梦他恢复肉身将任江流打的跪地求饶,然后逼迫他每天都给自己做鱼吃呢。 “啊?你肯给我做鱼吃了?”饕餮刚刚醒来,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问。 任江流没好气的踹他一脚:“好好的一头山羊,尽想着吃鱼,你不是猫啊大哥!” 随后不等饕餮反驳,就努着嘴问:“哎哎哎,你看啊小弟,这四周黑漆漆也不知有多远,地宫的入口我们怎么找啊?” 饕餮斜睨着任江流,霸气的回答道:“有我你还怕找不到地宫?” “哟呵,你还喘上了!快说,地宫入口在哪?” 饕餮立马泄了气,唯唯诺诺的说:“这个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等等!干嘛又打我?” 任江流叉着腰指着他骂:“你说你个死山羊,偏要学老夫子掉书袋,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瞎扯,快点说!” 饕餮装出一脸委屈的沧桑感:“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其实那入口就在我们脚下的这块巨石上!” 任江流瞪着大眼,满脸的不相信:“你骗鬼吧?我在巨石上这么多天也没见有什么所谓的入口啊?” 饕餮冷哼一声:“哼!你懂个屁,只有巨石被挪开,方才能看到入口!” 任江流一听这话吃了一惊:“移开巨石?你以为我是谁?搬山宗的吗?而且移开巨石我们在哪儿下脚?” “谁说让你移开巨石了?” “就算是那傻丫头也没办法站在巨石上移开它吧?” “谁说让你们两移开巨石了?” “莫非你要亲自动手?可你这看起来也不像能挪开巨石的样子啊?” “谁说让我们三个移开巨石了?” “妈的,快说!磨磨唧唧讨打是吧?” “粗鲁!就不能想想机关什么的?成天价喊打喊杀···喂!回来!起码听我把话说完啊,唉,现在的年轻人···” 任江流可不管饕餮还有什么废话没说完,听到巨石上有机关他转身就走。 再不离开这儿还要继续扭腰,是个男人也得崩溃啊!不过还好苏灵的方法也不是没有效果,起码如今任江流练就的第一变足以应付筑基以下修道者的追踪了。 想到这儿任江流若有所思的开始在巨石上四处摸索,苏灵见他满头大汗的在巨石上忙来忙去,不由得好奇道:“你找什么呢?东跑西撞的。” 任江流一边寻找着机关,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找地宫入口啊!” 苏灵瞪着大眼,满脸的质疑:“你在这巴掌大的巨石上找地宫入口?” 任江流此时方才清醒过来,连忙向她解释:“你误会了,据我所知这巨石上大有门道,说不得有机关暗道之类的,所以我才找找看。” 苏灵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据你所知?你从哪儿知道这么个消息的?” “总之你别管了,待我找到入口赶快离开这鬼地方就是了。”任江流不耐烦的摆摆手。 苏玲幽幽的叹口气:“你就这么不乐意跟我呆在一起?” 听到这话,忙碌的任江流一愣:“没有啊,只不过是最近鱼吃的人要吐了,所以想出去换换口味!” 苏灵见他一脸无奈的表情,不禁“噗哧”一笑,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任江流顿时眼睛都直了。 “喂!别傻站着了,一起找吧。”苏灵挽了挽耳边的秀发,低着头说道。 此时任江流才回过味来:“哦···哦,我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巨石上的机关在哪啊?莫不是情报有误?” 苏灵用手抵着下巴想了半天,拍拍脑袋说道:“会不会是在水下?” “不会!”任江流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怎么可能,我下水捉鱼的时候从没见过有机关什么的!” 苏灵沉吟半晌,问任江流:“会不会是你下潜的太浅,所以···” 经过苏灵这样一番分析,任江流顿时茅塞顿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既然如此,你在巨石上守着,我下水去查看一番。” 苏灵点点头答应道:“嗯,你在水下一切小心,遇到那条怪鱼就退回来,交给我对付它!” 任江流随口答应着,脱去衣物跳入了深潭中,开始一点点的往潭底游去,苏灵则紧张的看着深潭,生怕任江流再次遇到那条怪鱼。 随着任江流越潜越深,他心中开始暗自称奇,原来那巨石表面上平坦宽大,底下却是由一根奇形怪状的石柱支撑着,在水下看起来就像是颗硕大的蘑菇一般。 在距水底还有百步之时,任江流不经意的低头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水底密密麻麻挤满了上次见到的异兽赤鱬,一条条长须浮动在水中,织成了一张巨网。 而与此同时,站在居上石紧张望着四周的苏灵听到一声细微的婴啼,这声婴啼过后,仿佛是一个信号,整个水底突然传来密集的婴啼声,听起来足足有上万个婴儿在哭泣。 这场景吓得任江流差点掉头就跑,谁成想这丑鱼不但长得丑,叫声更加渗人,不过定下心来以后,任江流发现那些鱼并不像从前那条一样追着自己咬,而是像被集体唤醒了一样,正在叽叽喳喳的交流。 这样一来任江流就放下了心,开始在石柱周围细细摸索,寻找机关,绕着石柱刚刚游过一半,任江流就发现了蹊跷! ; 第二十六章.矛盾 伸手拂去石柱上的水草青苔,一道道神秘繁复的花纹出现在任江流眼前,细细看去,上面隐隐泛着光泽。 任江流一边查探一边与饕餮沟通:“死山羊精,你耍我玩呢吧?这里哪有所谓的机关?” 饕餮似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讨好的对任江流说:“这个···唉,我也只是大概的推测嘛,你再细细找找!” 任江流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心道最后还是要靠自己,随后开始上窜下跳的围着石柱细细查看,时不时摸摸这儿敲敲那儿,当他终于绕着石柱游够一圈之后,脑中似乎有了答案,可又不太真切。 “谁弄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花纹,真难看!”饕餮随口吐槽了一句石柱上的花纹,而就在这时,任江流冥冥中抓住了那一丝光亮:“花纹?没错了,定是花纹!” 见他一副失心疯的模样,饕餮不明所以的问:“花纹?难道花纹里有什么门道?” 任江流此时心情大好,于是笑着调侃饕餮:“你不会这几千年都是吃吃喝喝度过的吧?居然连这也想不明白!” 饕餮不好意思的笑笑:“对啊,我们饕餮一族就是这样修炼的,有什么办法?因为这个穷奇总说我不学无术来着。” 经过几天的相处,任江流也知道了他口中的穷奇是传说中的“洪荒四大魔兽”之一,于是好奇的问饕餮:“你们四个谁最强?” 饕餮沉吟半晌,开始逐个分析:“论及修为,混沌当推首位,毕竟他以吃圣人作为修炼途径,当年连孔圣人都差点被他吃掉,不过混沌脑子不太好使,所以他不能排第一;穷奇嘛,她是做什么事情全凭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就去吃吃人搞搞灾难,心情不好的时候其他妖怪可就遭殃了;梼杌虽说与我等并称,但他前身毕竟为人,所以倒不足为虑···” “这么说你是最厉害的了?”任江流一边查看着花纹一边问。 “魔域之内,魔主为尊,比起魔主来我们四个都算不得什么!” 听到饕餮这话,任江流开始盘算:“唔,要是收了魔主做小弟的话···” “嘘,噤声!这话万万说不得!魔主的本领通天彻底,一万年前就已经修到了混元大仙的境地,要不是魔域与天宫对立,他早就在轩辕碑上留名了!”饕餮听到任江流不靠谱的言论,立刻打断了他。 任江流来了兴趣:“哦?魔主就这么厉害?他是个什么东西?不是,我是说他的本体是什么?” 饕餮似乎对背后议论魔主有所恐惧,只是敷衍的说了句“谁也没见过魔主本尊,不过当年第一战神蚩尤被黄帝赶进我们魔域的时候,魔主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安份下来?” “什么话?” “我哪儿知道!魔主早已通天彻地,万里密音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任江流终于查探完毕,眼中露出一抹狂热的期待之色:“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啊,真想会会这个魔主!” 饕餮哼哼唧唧的说了句什么,任江流也没在意,大概无非就是打击他的话罢了。 经过这一番查探,任江流终于能确立自己的猜想:“这整个石柱,既是开门的钥匙,也是门上的锁!” 饕餮一脸迷惘,好奇的问他:“这话怎么说?岂不是自相矛盾了?” 任江流抚摸着石柱低端一处巴掌大小的缺口,微笑着赞叹:“对!就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这机关,真他娘的巧妙!” 饕餮更加的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是说清楚啊!” 看到饕餮还不明白,任江流没好气的骂道:“你这么蠢几万年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个石柱吗,明显就是个拼图游戏,只要将错乱的花纹对应正确,那地宫的门自然就打开了!” 饕餮一听任江流这话,立马开始劝说:“我们还是赶快上去吧,你跟那丫头争口气,好好修炼个几十年,等结金丹以后,再劈开这地方就是了!” 任江流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出息!学着点吧!” “喂喂喂!你干什么,疯了不成?这可是几百米长的拼图啊!” 自从通脉以后,任江流呆在水下的时间大大增加,哪怕待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所以他倒也不着急,无视饕餮的抗议后,就开始着手实践自己的猜想。 刻有繁复花纹的石柱皮层被任江流不停地挪来挪去,而他脚下的那群赤鱬也越来越兴奋,啼哭声声越来越大,弄得任江流烦躁不安。 “噗通!” 正在这时,破水声让任江流暂时停了下来,他一抬头就看到苏灵手忙脚乱的划着水,想要朝他游过来,奈何她凫水的功夫确实不怎么样,越用力反而离任江流越远。 任江流嘴上骂一声:“蠢货!”内心深处却莫名的柔软了一下,仿佛那里有一颗种子悄悄扎根下来。 真是一个又蠢又笨还过很分的傻丫头啊,明明不会凫水的。 任江流心里默念。 见苏灵越飘越远,任江流也放下手里的活计,开始朝她游去,不一会就将苏灵捞在怀中,见苏灵呛了因为好几口水而鼓着的腮帮,不禁暗自好笑,同时心中又莫名的感动。 抱着苏灵游出水面后,任江流故意板着脸质问她:“你跑下来捣什么乱?!” 苏灵小脸苍白,眼含委屈的说道:“刚刚有奇怪的叫声从水里传来,你又这么久不上来,我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下来看看···” 听了这话任江流也不好再装样子说苏灵,只好将她扶上巨石以后,就又转身准备下水去拼那张图。 “哎,你怎么又要下水?”苏灵连忙喊道。 任江流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我已经找到机关了,你在上面等着就是了,还有,不准再下来!” 说完也不给苏灵发问的机会,直接一头扎入水中,开始他未尽的事业。 那一块块分裂开来的石层被任江流不住的推上推下,任江流也时不时皱着眉头,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有时会欢呼一声,快速的挪动几块石层,有时则沮丧的望着面前的石柱,咬牙切齿的喃喃咒骂。 饕餮见他一副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也只好叹一口气,由他去了,而任江流此时则完全沉浸在解开石柱上机关的快感之中,对外界的响动充耳不闻。 第二十七章.儒傀 “喀拉” 随着一声机括弹出的响动,任江流缓缓退到一旁,兴奋的翻个筋斗:“成了!果然是这样。” 此时整个石柱上的花纹被完美的衔接起来,透出一股古奥神秘的气息,饶是饕餮见多识广,也猜不透这花纹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 “轰隆隆1 突然间整个石柱开始向左倾斜,任江流见到这景象,连忙游到巨石上扶住苏灵,然后目光紧紧盯着水下的赤鱬群和石柱,以防有突发状况发生。 石柱倾斜到一定程度之后,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可随后的事情让任江流和苏灵都大吃一惊,那根石柱居然逐渐向地下沉去。 “傻小子,这是怎么回事?万一它沉下去,我们可就没落脚的地方了?”苏灵焦急的问。 任江流仔细盯着石柱看了一番,才摇头反驳:“不会的,你看,这块巨石并没有移动,只是石柱钻入了地底而已。” 说话间,石柱已经消失不见,地面上只剩下一个两人宽,一人高的洞口,可令人惊异的是水居然完全被阻隔在洞口周围,完全流不进去。 一道光束自洞口投射出来,直直冲向水面的巨石旁,那道光束将潭水隔离开来,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柱般斜斜立在那儿。 正在任江流和苏灵纳闷的时候,那光束终于有了变化,只见光束中不断扭曲变幻,耀眼的光芒不断自里面传来,当光芒终于暗淡下来以后,二人才拿开捂着眼睛的手,惊讶的望着前方,眼中露出无比震惊和欣喜的神情。 横亘在他们二人眼前的,是一条台阶,而且是由光束组成的台阶。 “这这是谁设计的机关?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吧?”苏灵伸出手抚摸着恍若实体的光阶。 任江流笑着拉起她的手:“走吧,看来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1 苏灵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随后就任由他牵着自己,眷恋的环顾四周,苏灵突然拉着任江流跑到巨石上一块细微凸起的地方,随后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两个简陋的小人,笑着对任江流说:“留下点记号来,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任江流点点头,也不多言,就拉着苏灵上了那道光阶,一步步向饕餮口中的地宫走去。 光阶散发出来的光芒将整个地道照的通亮,所以二人也毋须提防什么,说说笑笑间,就已经走到了地底,而当他们从最后一阶上走下去时,身后的光阶立刻不见了踪影。 眼前的一幕让二人吃惊的合不拢嘴,只见距二人百步远处影影绰绰有一个洞门,门面由一层七彩斑斓的光幕组成,将门后的世界完全阻隔起来,门前白玉铺街,一直延伸到二人脚下,宽约数丈的街道两旁或立或跪着一群高冠儒衫的雕像,那些雕像也不知用什么材料构成,看上去竟然栩栩如生,如同真人被点了穴道放到这里来一般。 苏灵见此景象觉得好玩,于是松开与任江流牵着的手跑到一旁,伸出小手揪着身旁弓着身子儒生的长须,笑眯眯地冲任江流招手:“你快过来看看,这些老头儿的动作还真有趣1 任江流较为谨慎,仔细查看了那些雕像,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动后,才松了口气摆着手说:“你高兴就好,不过这地方也太诡异,我们还是快点走吧1 正在这时,识海内的饕餮迟疑的观察着那群雕塑,缓缓开口:“百儒颂天阵?千万别让那丫头不好!快往那道门上跑1 任江流见他说的郑重,心中一凛,正要劝苏灵离开这儿,就看到苏灵手中拿着一块白玉笏板,兴奋的冲他摇摆:“傻小子你看!这是什么?” 饕餮脸色剧变,长叹口气苦笑着说:“唉,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说不得还会将命丧在这里” “嘎吱吱” 还未等任江流开口询问饕餮到底怎么回事,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来不及细问,只不过他隐隐间猜到了答案。 只见眼前那些雕像活了一般,扭动着脖子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个个逐渐向他们二人靠拢,原本无神的双眼中,陡射出奕奕的精光。 “怎么回事?这些雕像怎么跟活人似得?”任江流急切的问饕餮。 饕餮无奈的摇摇头:“像?这些本来就是活人1 “本来就是?” “刚刚我提到的‘百儒颂天阵’,乃是儒道至上的法阵,将一百零八位大儒抽去自我,变成永生不老,跳出六道轮回的儒傀,然后放于此地来守卫地宫,真是大手笔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那家伙的龙宫才对1 任江流摸不着头脑,催促道:“说清楚点,这阵会怎么样?还有就是龙宫?什么龙宫?” 饕餮一脸凝重的对他说:“你先把那个小丫头拉回来,如果侥幸破了阵我们再说1 任江流抬眼望去,顿时吃了一惊,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了儒傀,苏灵眨巴着大眼,忧心忡忡的望着自己:“你刚才怎么又走神了?” “啊?哦,刚刚再想一些事情,看样子我们怕是惹上大麻烦了1 苏灵指着眼前的儒傀们问:“这些就是你所谓的大麻烦吗?” 还未等任江流答复,先前被苏灵拿在手里的玉笏板“嗖”的脱手,向其中一个儒傀飞去。 “应龙神宫,妖邪退避1 那个儒傀拿到笏板,立时指着任江流二人凛然喝道。 “当诛!当诛1 其余儒傀举起笏板附和着喊道。 正在此时,饕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告诉他们,你是来破阵的1 听到这句话,任江流瞪大眼睛满脸的不相信:“告诉他们?他们只是傀儡,跟他们讲道理,行的通吗?” “放心,你要知道,佛道儒魔四教之内,儒道是最讲道理的。” 虽然饕餮这么说,任江流还是不敢相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着那个领头的儒傀喊道:“喂!老子是来破阵的1 苏灵在一旁迷惘的问他:“破阵?破什么阵?” 任江流正欲告诉她百儒颂天阵的消息,那领头的儒傀已经用玉笏板指着他:“破我颂天阵,需我儒道人,你没资格1 ; 第二十八章.入阵 “儒道中人?” 任江流摸不着头脑,傻愣愣的看着那名儒傀:“照你的意思,我还得找个教书先生来才成?” 那名儒傀迟疑半晌,才开口说:“一般的教书先生也不过才达到浩然境,离破这百儒颂天阵还远着呢1 他这句话一出,连苏灵也不淡定了:“这居然是儒道修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任江流见她好像知晓隐情,就问她那句话什么意思,苏灵歪着脑袋看了任江流半天,才叹口气幽幽地说:“如此的不学无术,却又想着修仙,我真是服了你了1 “大道三千,万宗归源。说到底天地间也不过是释道儒魔四道并行,你我修习的便是道门术法,而在道门之外,还有儒道和释家以及魔宗三者。” “道门以不嗔不恼,不惧不恨为宗,修炼重逍遥无为境,吐纳天地之灵增强人体六藏,炼丹药修神器,夺造化渡雷劫,其中更有引雷祈雨、御剑画符、操纵傀儡、役使阴兵之道,端的是博大精深,玄妙无比。” “而儒家则认为九为至尊,天人合一,苦修天人合一境,读诗明理,蕴浩然正气与九窍之内,明睛强神,通贯周天,一声罡喝,褚邪不侵,更有祝巫祷告,占星卜卦,治世良策,御出奇兵不过儒道自产生起,就侍奉捍卫龙权信仰,所以儒道修行者虽多,但在百姓口中的映象往往不如行善除恶的道门和释家来得实在。” “儒家的修行与道家相同,也划分为六个境界六种品阶,分别是明理境、浩然境、罡雷境、知微境、宗师境、至圣境,一一与道门的境界对应,不过往上我也就不知道了。” 任江流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所以说这阵我们是没法子了?” 饕餮听苏灵将儒家境界说的头头是道,不禁满脸的欣赏之色,再看看任江流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儒道所追求的无非是读诗书明天理,这阵法显然也是以儒家所学为特长,难道你从小连书也不曾读过?” 听饕餮提起读书的事,任江流陡然眼前一亮:“对呀!老子天生聪颖,六位娘亲又才艺冠绝,从小就教我诗词歌赋四书五经,破他这个什么百儒颂天阵还不是信手拈来1 想到这儿任江流心中底气也足了许多,拍拍苏灵的手示意她宽心,随后抢上前两步指着那名儒傀说:“何为圣者追求?” 儒傀没想到这个看似不学无术的家伙能问出这个问题,愣了半天才回了任江流一句:“先圣所求,无非为天下大同1 任江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脸上却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喝道:“既然天下大同,又何来你我之分1 这句话本是任江流一时起意想到的,当年梵诗音教他礼记。礼运的时候,就提到这是儒家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他在这里不经意稍作歪曲的引用,顿时就起到了妙法。 那儒傀果然上了当,本就空洞的双眼更加迷惘:“大同大同?是了,既是大同,又何必拘束于道门之分1随后他认真的冲着任江流拱拱手:“是崇儒糊涂了,多谢先生不吝赐教1 任江流心中暗自好笑,可表面上却摆摆手,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文绉绉回应他:“不过是后进小子的略发感慨而已,老师谬赞了,如此说来,我可以破这百儒颂天阵了?” 那名叫李崇儒的儒傀喝退围在二人身边的其他儒傀:“这是自然,若要下定决心破阵,还请跟我来。” 说罢转身就往前走去,任江流见到此景,也只好拉着苏灵跟过去,一路上苏灵低声问他:“傻小子你到底行不行?若是没把握我们就打进去得了。” 任江流同样压低声音问她:“打进去?你又有几成把握?不说别的,你能打过这个李崇儒?” 苏灵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才睁着大眼忧心忡忡的望着任江流:“那这么说来我们两岂不是死定了?” 听到她这句话,任江流无语半晌,随后才敲着苏灵的脑袋没好气的说:“我还没破阵呢你就这么咒我,你安的什么心1 苏灵不悦的拂开他的手,气鼓鼓的嘟着嘴说道:“我难道还真指望你这不学无术、连儒道都没听过的家伙去破阵啊1 任江流淡淡一笑,望着前面带路的李崇儒悠悠叹气道:“苍生万物,皆在于理啊1 前面的李崇儒肩膀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随后才佯装出一副轻松的口气问任江流:“不知先生师从哪家大儒,尊师儒号可否告知一二呢?” 任江流及其神秘的压低声音对他说:“说起我师父那可厉害了,江湖人称‘说破大天天花乱坠’李瞎子是也1 李崇儒毕竟在这个地方呆了不知多少年,还以为外面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儒圣出世,而苏灵则一脸疑惑的望着任江流,低声问他:“你说的李瞎子不会就是钟鼓楼” “嘘!小声些,我说的可正是那位大儒,哈哈。” 见任江流与苏灵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李崇儒咳嗽一声,才问任江流:“那不知为何,先生不穿我儒服,却身着不伦不类的道袍呢?” 任江流脑筋急转,随后才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家师的嘱托,说是为了纪念一位亡故的旧友,才让我们几个师兄弟都穿着道袍。” 苏灵听任江流说起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连草稿都不用打,不禁“噗哧”一笑,那李崇儒望了望苏灵,随后才迟疑着对任江流说:“儒门清静地,最是正气凛然,只怕是唉,先生好自为之吧1 任江流听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不禁好奇的望着他,正要开口询问时,李崇儒站定脚步,背着手说道:“这便是我们百儒颂天阵的破阵传送门了,若你要破阵,就从这里面进去吧。不过阵内凶险万分,如果此时后悔,只要你与这位姑娘原路返回,那一切还来得及。” 听到这句话苏灵脸上挂满了担忧,小手轻轻扯着任江流的衣袖欲言又止,任江流哪会不知她心思,拍着胸脯一脸的豪气:“傻丫头不用担心,区区小阵难不倒我1 随后又转过身对李崇儒说道:“如果我不幸折在阵中,那么可否请李兄看在你我同道的份上,放这傻丫头原路返回?” 李崇儒看看他们二人,淡淡的说:“同道?你为道门我为儒宗,何来同道之说?” 任江流与苏灵二人大吃一惊,完全没料到眼前这个古怪的儒傀已经看穿了任江流的身份,哪成想李崇儒只是笑笑,随后又开口说道:“这个我答应你,不过你要记住,不是为同道,而是为你那句天下大同。” 有了他这句话任江流顿时松了口气,随后转过身对着苏灵嘱咐道:“好灵儿,要是我被困在阵中,那你就回到上面的深潭中,料想李兄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苏灵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双眼朦胧的扑到任江流怀中,哽咽着问他:“傻小子,你为什么老对我这么好?我是决计不会离开这儿的,我等着你破阵归来1 任江流望着怀中的苏灵迟疑半晌,才开口说:“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对你心怀愧疚。” 接着他就将当初拉苏灵做垫背的事情原原本本道出,苏灵听到他说的这些,顿时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缓缓退后,眼中已是蓄满泪水。 任江流苦笑一下,也不管她做出何等反应,就转身踏步向着所谓的传送门中走去。 ; 第二十九章.守护 传送门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大门,事实上任江流也吃不准这到底是什么,只见脚下有个直径约一尺的圆形黑洞,里面变幻莫测的闪着各色玄光,让人望而生畏,仿佛连通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任江流仔细勘察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小心翼翼的将脚伸进黑洞中,过不了多久,自黑洞中升起一道黑色玄光将任江流紧紧包裹,见到这一幕苏灵也心中拿捏不准,抬着头眼色复杂的望着任江流欲言又止,任江流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 黑色玄光如一阵轻烟般散去,而此刻那道传送门与任江流都不见了踪影,随着李崇儒的一声喟叹,苏灵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傻小子,我又怎会看不透你的那些小把戏呢,我不过是不过是”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是俏脸上犹自梨花带雨的挂着泪痕,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动人。 “这是什么地方?布的阵在哪里?” 任江流陡一睁开眼,就讶然出声询问。 只见他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景,也不知延续了多远,仿佛宇宙星空般浩瀚无垠,无边无际到完全看不到尽头。在这片空间里,饕餮与任江流的联系也被切断了,所以此时的任江流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找不到出路。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脚边的大地,心中疑惑不由更加深了,原来任江流触手可及的地方并非看上去的虚无,而是恍若实体,伸手可及,那地面触碰起来冰凉刺骨,谁也不清楚那是用什么材质构成的。 一声叹息自虚无空间中传来,那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就在任江流的耳边,又仿佛是来自万里之遥的地方,令人琢磨不透:“唉,整整三千年了啊,终于有后生来破阵了吗?” 听到这句话任江流警惕的转身四顾,口中客气的询问道:“谁?是哪位前辈高人在问话?小子在此参见了。” 声音的主人看起来并没有现身的想法,只是淡淡的问任江流:“你既来破我颂天阵,那说明已经得到了李崇儒的考验和认可,无需多言,开始吧1 随着他这一声开始,周遭的景象完全变了样,仿佛烟雾被风吹散一般,眼前的那片白茫茫逐渐一寸寸发生变化,自白色中裂出青色的石砖和木色的书架,待变化终于停下来后,任江流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书海!! 眼前排列着整齐划一的木质书架,无边无际的仿佛要延伸到天边,任江流随手拿起眼前书架上的一本厚册,只见蓝色的封面上留下一行方方正正的白块,上面却什么都没有写,任江流不明就里的翻开书籍,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蝇头小楷,不过大都晦涩难懂,更遑论看明白含义。 任江流捧着书的手微微颤抖,嘴中喃喃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来破阵的吗?你倒是放马过来啊1 那声音冷冷的发出不屑的嘲讽:“徒逞匹夫之勇!颂天阵第一阵,便是要你在三年内熟读这三千道藏,你要知道,有些人穷其一生也见不到完完整整的三千道藏,你算是有眼福了1 “去他吗的眼福!老子没空跟你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三年?我三日都等不了了1任江流听他这么说,顿时牙咬的咯咯作响,猛地将手中书籍扯得稀烂,随后把整个书架推倒在地,一边红着眼疯狂撕扯着散乱堆在地上的书籍,一边嘴里胡乱的骂着:“就知道你们这帮斯文狗东西没安好心!快放老子出去1 那声音冷漠的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阵该如何破我已言明,接下来就是你要做的事了,若是你执意不看这三千道藏,那迟早会饿死在阵中1说完后任凭任江流百般咒骂,那声音也始终没有出现。 任江流骂的累了,便随手将一本道藏扔在地上,躺个“大”字望着天空,嘴里哼哼几声,渐渐双眼迷惘,竟然隐隐睡将过去。 梦中的任江流回到了自己七岁除夕夜的时候,杜悦饮笑嘻嘻揪着他的耳朵,逼迫他穿上一件大红色的裘氅,梵诗画忙忙碌碌的张罗着上年夜饭,秦妙音脸上含着笑看他与四娘嬉戏打闹,聂隐弈还是寒着一张脸,一边不耐烦的避开他们二人,一边在窗子上贴着剪花,钟司琴与陆香茗分别加入他们二人的阵营中,不住的呵对方的痒痒。 突然窗外响起烟花爆裂的声音,任江流定睛细看,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化,他的诸位娘亲一个个躺在血泊之中,早已没了生息,而他则懦弱的钻到桌子下面,只是抱着头瑟瑟发抖。 望着另一个小时候的自己,任江流不住的催促着让他站起来,甚至上前两步动手去拉他,而当他的手碰到那个自己时,突然间手就从身体里穿了过去,那个自己任然毫无反应的抱着头继续啜泣。 “你出来啊!你站起来去守护她们啊!你想这么一辈子懦弱下去吗?你想余下的一生都在后悔中度过吗?” 任江流红着眼歇斯底里的咆哮,幼小的声音仿佛有种狮子般的威严,但周遭还是一成不变的场景,那个自己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他踉踉跄跄的奔跑两步,被地下的杂物半格跟头,摔在四娘杜悦饮的尸体旁,任江流轻柔的举起右手,缓缓拂过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就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一样:“四娘,四娘你别怕,流儿我已经长大了,你看,我在纯阳宗学会了一身本事,我可以保护你们了呢” 任江流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地低沉下去,带着略微的哽咽和沙哑,如果不是看到他的脸,决计不会想到这只不过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其实我以前总是早早爬起来去看日出,等太阳挣扎着从山谷里跃出来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这一天都很温暖,于是见谁都会露出笑容,但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开心。我总是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架势仿佛要跟全世界拼命,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拿着菜刀守在绳梯口的时候有多害怕,藏在黑暗里的双腿都在瑟瑟发抖,但即使怕我也不想后退一步,那是因为我想守护你们啊1 ; 请假 抱歉了亲爱的读者朋友们,今天由于走亲戚,出门前忘了设置定时发布,所以跟大家请个假,当然,读者朋友们在过年走亲戚的时候注意饮酒不要过量,驾车稳步慢行,平平安安过春节当然再次求收藏求推荐 另外,由于有个新书期,想能冲冲新人榜,所以就更新的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