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龙之慧剑凌霄》 第一章 灭门之灾 皓月当空,九月的福州依然闷热得让人难以入眠。 青蛙在池塘中鼓噪,夏蝉在夜色中嘶鸣,莫名的花香布满了这条古道,沿着山涧一直往上,便是闽南有名的大派——一字慧剑门。 青云山山体湛蓝,与天一色。一字慧剑门地处青云山正中,夹在狮子峰、龙潭峡之间。 极目望去,整个慧剑门的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亮光闪闪,浮云缭绕,恍如轻纱。广场中央,每隔数十丈便放置一个铜制巨鼎,分作三排,每排三个,共有九只,规矩摆放。鼎中不时有轻烟飘起,其味清而不散。 正殿门头,“一字慧剑”四个字苍劲有力,字字均有数丈见方,“剑”字最末一笔直入水中,气势惊人。 可惜,这飘渺绝伦的夜色当中,还夹杂着阵阵的血腥。 月黑风高夜,杀人正好时! 横七竖八的尸体布满庭院。鲜血在庭院中的低洼处,汇成了一个小小的池塘。 正殿台阶旁边,落着一枚黑色的灵鹫标志。 正是天山灵鹫宫的标志!天山弟子,是天生的刺客。天山童姥,更是绝顶的高手。 一字慧剑门传承太久,到了今日,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高手出现。 而如今,更是被灵鹫宫灭门。 正殿门口,一个中年妇人扑倒在血泊当中,早已气绝多时。致命伤在背上,显是逃命之时被利器贯穿后心,当场气绝的。 妇人身下,尚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凶手显然没有一丝仁慈,利器透过妇人胸口,直接没入男孩腹部。一团血污在小男孩素白的锦袍之上逐渐扩大…… 忽然,本该死绝的男孩动了一下。清澈明亮的眼睛缓缓睁开,流露深深的绝望和茫然。 皇甫殇费力的用手捂着胸口的剑伤,可惜他此时失血太多,力气太小,连痛苦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鲜红的血液依然在汩汩流出,他清晰的感觉到生命正渐渐流逝,心中绝望之极。想不到他才刚刚重生,这便要失血而亡。 前一秒,他还是京城里坑蒙拐骗的布衣神算,后一刻,就成了一剑慧剑门的少门主。名字还是皇甫殇,但此去经年,恍然已是千载。 忽然,大殿下方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之后,皇甫殇怕是灵鹫宫之人折返,不敢动弹。 “当啷!”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师傅,师妹……”来人声音颤抖,悲怆之极,跪在台阶下方的几具尸体边上,茫然无措。 “难道是卓不凡回来了?”想到书中提及卓不凡幸存下来,皇甫殇心中一动,就要大呼救命。 只是他此时伤势颇重,年纪又小,发出的声音连蚊子都不如。卓不凡悲痛伤心,呼天抢地,哪里听得到他的呼救声! 蝼蚁尚且求生,何况他历劫重生,哪里敢将这救命稻草撇下,将身上仅有的余力聚在喉咙,终于发出一声“救!”那命字尚未出口,便再也发不出音来。 卓不凡自然不知几步之遥,小师弟曾经求救过。半响下来,他终于发现落在地上的灵鹫宫标志,知道凶手厉害,他面色冰凉,已经将灭绝灵鹫宫作为毕生追求。师门尸骨未寒,想着,卓不凡重新振作起来,打算将众人埋了。 皇甫殇听着脚步声远去,心头一紧,终于晕厥了过去。他前世招摇撞骗,倒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至少,他家祖辈相传的一本龟息之法就被他修炼到了小成。 此时他身体虚弱,修炼那无名的龟息之法早就成了他的习惯,虽然昏迷,但潜意识里便将这法门运转。几个呼吸下来,气息渐渐隐去,却是他无意之中进入了武者梦寐以求的天人合一之境。龟息冥冥,像蛇类一般冬眠了起来。无尽的天地元气却是被慢慢引入经脉,修复着他的伤口。 卓不凡乃是一字慧剑门的大弟子,此番下山历练,侥幸逃脱了灭门之祸。如今门中师长弟妹俱亡,哪里肯在这是非伤心之地多呆,简单的将众人埋了,便飘然离去。他此去,身负家仇门恨,却是另有一番机缘。 …… 青云后山,无名坟堆,阴森老林。 又是一个日落时分,卓不凡将几张冥纸烧完,往其中最大的两个坟堆磕头几下,一脸沧桑,踩着落日的余辉,消失在林间。 每一个坟堆都被人经心打理过,每座坟头前都摆满了鲜花。他害怕贼人寻仇,众人之墓也不敢刻碑立牌。 十年了,卓不凡仍然一事无成,报仇之事遥遥无望。 坟群中有一座低矮的小坟,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土包,几乎与地齐平,显得很不起眼。然而,就在这一刻,低矮的小墓突然发生了异变,荒土慢慢龟裂,坟顶的土块开始向下滚落。 一只苍白的小手掌从坟中伸了出来。 很快,一个一脸茫然之色的小孩自坟中慢慢爬了上来,蓬乱的长发沾满了泥土,昏暗破碎的衣衫粘在身上。男孩除了脸色异常苍白外,并无异常,正是那夜陷入昏迷的皇甫殇。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又穿越了?”皇甫殇喃喃自语,看着眼前成片的坟堆,一脸茫然。 蓦然,他终于注意到了身上的穿着,正是慧剑门少主的样子。他盯着脚下的小坟,呆了一呆,暗自猜测应该是卓不凡将他给埋了。 “靠,好歹也是有数的高手,居然连一个大活人都发现不了!”皇甫殇骂骂咧咧,对这位大师兄怨念颇深。 只是他没有发现,四周的坟堆上面杂草丛生,显然时日已久。 “看来这些人都是此身的亲朋好友了!”想着,皇甫殇朝四周拜了一拜,打算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时天地广阔,他心中却是空荡荡,没有一丝着落,不知何处归去。日薄西山,皇甫殇收拾起失落的情怀,一步步向前走去。 “逍遥派,天山童姥……唉!”半路上,皇甫殇想起自家被灵鹫宫灭门,无奈的摇了摇头。北冥,童姥,前世里一直都是他最喜爱的人物,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刻骨铭心的仇人。 想着记忆中灵鹫宫的狠辣冷酷,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失笑道:“灵鹫宫又如何,童姥又怎样,小爷也不会怕了你!” 第二章 周公剑法 青云山,荒道上,骑驴少,正狂歌。 “轻裘长剑,烈马狂歌。柔情铁骨,千金一诺……” 少年十二岁左右,脸色白的有些瘆人。这会儿,正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引声高唱,所过之处,无数鸟兽惊散,正是不久之前才从坟墓当中爬出来的皇甫殇。 走了一夜,再一次的惊走一只山猫后,皇甫殇终于喃喃的道:“没这么难听吧,这样可不行,哥得趁着尚未发育完全,练就一副好的嗓音……” 说着,这货又开始不知廉耻的继续鬼哭狼嚎起来。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这下子,连他的坐骑老灰驴都开始打着鼻响,连连的摇着耳朵。 这老驴乃是他昨天在半道上收复的。 老驴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可耐不住皇甫殇拳脚厉害,只能委屈求全,暂时成了这小魔王的坐骑。 皇甫殇拽着倔强的老驴顺着荒野古道向北而去,只是这老驴半路上来了脾气,他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废了老大的力气,这才跌跌撞撞的指挥着老驴来到了目的地——一字慧剑门旧址。 皇甫殇忍不住咒骂老驴不厚道,完全不懂的做驴也要守做驴的规矩,竟然不能领悟主人意图,实乃大逆不道。至于他用武力强迫老弱的毛驴驼自己,却是只字不提。 已是黄昏时分,前面忽然变的狭窄起来,两旁是陡峭的悬崖,山体挡住了夕阳,四周都显得有点昏暗。 风从前面杂草丛生的院落吹来,骑在老驴上的皇甫殇仿佛闻到了当日那股沉重的血腥气! 拍着毛驴走到近处,他的玩世不恭渐渐转为凝重。 “我这是被埋了多久,这样子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啊?”皇甫殇一脸黑线,喃喃一声,也没有多想,拍了拍老驴,往院落深处走去。 这一字慧剑门传承久远,历代掌门都是复姓皇甫。 皇甫一脉,据传乃是周王室姬姓余脉,一字慧剑门老祖传说是得了周公军阵真传,自阵法当中悟出周公剑九式。其中后六式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淹没,如今传承下来的不过是前三招:天如穹庐、白雾茫茫、玉带围腰。 至于说是三招,而非三式,那是因为,这周公剑每一式都有专门的对应心法,一字慧剑门普遍流传出来的三式剑法,就少了对应的心法。 皇甫殇来此的目的,便是那三式心法。 三式剑法,只有历代掌门才能掌握其对应心法。皇甫殇作为剑门少主,自然知道这个秘闻。虽然从他父亲武功平平来看,这三式心法似乎并无什么大用,可对于目前的皇甫殇来说,有了心法,聊胜于无。 按照记忆,皇甫殇离开众弟子聚居的外门,来到了一处断崖绝壁。站在悬崖边上,皇甫殇神情肃穆,尚显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坚定,忽然在老驴的目瞪口呆中跳了下去。 “乖乖,希望你老爹靠谱一点!”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皇甫殇心中紧张无比,忍不住想到。 眼看下面密云万丈,降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皇甫殇也有些怀疑这位前掌门是否坑儿了。 “咣当!”一声,在他惊喜交加中,终于落在了一处枯草堆上。 “好险好险!”皇甫殇一头冷汗,还好老爹靠谱了一回。 这堆枯草来看,历代掌门果然早有准备。这是一处突出的峭壁,沿着枯草望去,隐隐是一个昏暗的洞穴。整个断崖上空地平整,只有边角处堆积着一些枯草枝叶,对面则是无尽云海。 皇甫殇心头一动,往其中走去。 刚刚落入洞中,皇甫殇便听到“呛啷”一声龙吟般的剑鸣冲天而起,天蓝色的豪光从正前方的一柄剑鞘中激射而出,周围忽然狂风大起,本来昏暗的山洞此刻都被那道天蓝色的光芒所照亮。 几个呼吸后,那蓝色的豪光渐渐消散,露出了青色的剑锋,三尺三的剑锋上纹着古朴的纹路,看样子应该是上古鸟兽图案。 好一柄不世出的旷古神兵! 皇甫殇心中一叹,对于这个隐秘的传承之地更加好奇。前代掌门死的突然,也没留下任何说辞,皇甫殇虽然知道这剑乃是神兵,但对其来历却是毫无印象。 这剑上铭刻的上古鸟兽应该是传说中的青鸾。皇甫殇虽然不学无术,但对于一些古籍道经还是研究了几分的。 不久,神剑自晦,片刻,已经恢复正常。 皇甫殇定睛一看,古剑端放在一个石台上面,石台边缘,刻着三行小字。 来到边上,聚神瞧去,那三行小字正是此行的目的,周公剑前三招对应的法门。 皇甫殇心中激动,他本就不安本分,对修炼之道向往非常,后世一本无名的龟息法门都能炼到小成,何况这剑法心经就在眼前,哪能放过。 快步将三门运气心法记住,皇甫殇迫不及待的开始第一次修炼起来。 身为剑派少主,他自幼便开始修炼,经验和基础兼具,修炼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困难。三式剑法,只要是门中弟子,稍有时日都能修炼,此前他已经将剑招修炼到了小成,虽然还未能够掌握其中意蕴,但舞起来也算是中规中矩,并无差池。 此时,随着第一式心法运转,他浑身气血运行加速,丹田当中,一股青色真气也活动开来。 皇甫殇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充满了力量感,也感觉到身躯和四肢内,有一股暖暖的气在缓缓的流动,让他能够顺利的将第一式心法运转一个周天却没有丝毫的阻碍。 这时,他也终于发现了体内的异常。此前这副身体也修炼过一些入门心法,但体内真气若有若无,哪里会如此蓬勃充盈。而且,寻常武者真气,不到先天境界,怎么也不会带上特殊的颜色,俱是无色无形,与他此时状态大相径庭。 “算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想不通其中缘由,皇甫殇摇了摇头,开始将目光投向其余两招对应的法门。 “果然,这两式心法也能顺利使出了。” 皇甫殇盘膝而坐,按照石壁上面所教的办法,默念口诀,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外界稀薄的灵气。 所谓修行,就是要将外界的灵气吸收进体内,转化为真气,为自己所用。周公剑每式剑法都有自己对应的运转法门,也就是说,每修炼一式剑法,就要按照一种特定的经脉路线运转体内真气,直至在经脉中产生气感,心法才算小成。 气感和个人的修炼天赋有关,修炼天赋越高,气感越强大,修炼天赋越低,气感越弱。寻常武者,体内都只是一种运行法门,气感单一,并无大碍。这周公剑另辟新径,居然要在体内形成九种气感,一般人不是无法找到第二种气感,就是多种气感发生冲突,走火入魔而死。 时间一久,且不说剑法遗失,便是残留下来的这三式,也没人修炼成功过。 当然,皇甫殇机缘巧合,仗着体内神秘的青色真气,居然轻易的就将这三门心法修炼成功了。 三式心法既已修成,皇甫殇心中大定,便开始打量起那道青色真气来了。 随着青色真元按照既定经脉运转,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终于明悟,感情是前世一直修炼的那门龟息法门。 第三章 玄武真定 皇甫殇的爷爷乃是民国时期的一个游方道士,据他老人家讲,这龟息法门是当年武当派的一种吐纳之法,时局动荡,落入了他的手中。 皇甫殇对此不置可否,他前世修炼了几十载,也不过是无病无灾,里面这法门出了多大力,还不好说。至于传说中的真气内力,他却是一直无缘见识。 如今看来,这法门八成和道家吐纳有干系,只是后世天地灵气稀薄,任凭他如何修炼,也不能登堂入室。 想着,皇甫殇开始回想当初从老爷子那里听来的一些信息。 武当作为道家门派,修炼追求不过长生,内功讲究中正平和。这龟息法门叫做“玄武真定功”,分为四大境界,分别是:潜心、潜息、真定、出定。 前世,他已经是潜心巅峰,算是功法小成。只是想要再进一步,炼精化气,却是迟迟不能突破。不想如今被埋入地底,居然莫名其妙的突破到了潜息之境,从此炼精化气,修成了传说中的内功。 潜心是玄武真定功的根基,脐中一点真息幽幽出入,移之不动,为之后丹田存真夯实基础。 而潜息,又名为龟息,始人正功,丹田生出一缕先天真气,从此大道可期。 秘籍记载:“于无而静,自然而定,无知有灵,乃人真定。” 真定的饶界只有过来人方可领悟,传说到了这个境界,真气沟通天地,源源不息。 至于最后的出定境,已经开始脱凡:真气结丹,藏心纳息,俯听蛰藏,陆地化仙。 知道了功法奇效,皇甫殇开始重新重视起这门吐纳之法来。 很快,他便心静意定,口眼微闭,以舌在上下牙龈外徐徐搅动,待津液满口后,先缓缓吸一口气,随津液下降至丹田。再缓缓深长呼气,将气吐尽,全身也随呼气而极度放松。 潜息既成,此时一念带万念,随着他陷入修炼状态,呼吸开始变得匀静深长。若是有人在此,一定会惊讶的发现,皇甫殇已经没了呼吸。 这龟息一入深处,心合于气,气合于神,神融且和,泯泯澄澈,渐达闻似不闻,恍恍惚惚,如龟之蛰藏伏气,冥冥无声,与死去并无二致。当年他无意陷入龟息,瞒过卓不凡也是正常。 玄武真定功入门困难,修行更是艰难,皇甫殇丹田里面那缕青色真气,乃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先天真气。 只是这气息实在太少,加上玄武真气中正平和,威力并非凌厉,目前来说,此时他的真实实力,比寻常二流高手也高不到哪里。 不过到底是先前真气,他能够将一字慧剑门数代无人能修的剑法心法尽数练成,全赖于此。 从入定当中醒来,皇甫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玄武真定功修炼果然困难,真气在体内运转十几个周天下来,都不见丝毫增长。 内力无法速成,笑傲江湖之梦不能达成,他便将目光投向了刚刚学成的三式剑法。周公剑流传千年,想来这正宗的剑法一定会再次大放光彩。 御剑凌霄,天地逍遥。哪个男儿不期许仗剑天涯,恩仇江湖。 一字慧剑门虽然没落已久,但底蕴尤存,各种剑法理论还算完善。以他来自后世的挑剔眼光来看,也不差太多。 门中传承,剑修将剑术分为五个境界:剑士、剑客、剑宗、剑圣、剑神。 只有成为剑术宗师的境界,才能够产生剑气。原著当中,卓不凡能够在五十余岁就修成剑气,已久是极为难得,自号剑神,除了他自负之外,也未尝没有理由。 皇甫少主就是一个剑士,剑修想要修成剑气迈入剑宗,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剑心。剑客之境,便是修成了剑心的修士。 十二岁的剑士,天赋并非绝顶,毕竟年纪尚幼,还有极强的可塑性。 皇甫殇相信,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加上玄武真气的玄妙,不管这副身体天赋如何,他定然可以有一番作为,在剑道上取得一番成就。 “不必多想,修炼吧。” 皇甫殇目光坚定,自言自语一声,便将古剑带出了山洞。 来到崖上,吹着寒风,等心平气和,他终于开始拔剑,铿锵之声悠扬在断崖上。郑重的将剑鞘放到一边,皇甫殇细心的打量手中之剑。 虽然神剑自晦,但就凭这副材质,都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宝剑。 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青鸾,皇甫殇喃喃一声:“就叫你青鸾剑吧!” 神剑似乎蒙尘太久,此时像是听懂了他的自语,发出一声愉快的剑鸣。 皇甫殇哈哈一笑,暗中决心:“日后必定让此剑名震江湖!” 旋即,剑入鞘,再次拔出。 这样一直拔剑收剑百次后,感受着这副身体本能中的剑感,他才再次拔出剑,右手持剑剑尖斜指地面,脚步错开,摆出周公剑法第一式天如穹庐的起手式。 皇甫殇闭上双眼,剑招心法运转,一瞬间,时空都仿佛静止了。 募地,双眼睁开,闪过一抹凌厉精芒,同时低喝一声,一剑撩起,剑光闪烁。再一剑,锋指穹庐,回身刺出,笔直一线,剑光凌厉,身随剑走,脚下一跃,剑似飞凤,翱翔天空。 几世沉沦,绝世剑招再次重生。 千年一梦,无良道士御剑凌风。 半个时辰后,第一式已经练完三十遍。 皇甫殇收剑而立,调匀气息,持剑巍然不动,直视无尽云海。 “灭门之仇,绝不敢忘,灵鹫宫,等我!” 融合记忆之后,他已经知道,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他可以在故事中偏好某一个人或物,但现实里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接受了此身之恩,也就接下了此世因果。 他是未来的无良道士,也是天龙世界的剑门少主。 周公剑越到后面,越是繁复难修,天如穹庐,也是其余几式的根基。 皇甫殇能够将无名吐纳之法一修数十年,自然不缺耐心。何况,根基就越稳固,对于日后的修炼也更有帮助。 第一式剑法未能大成之时,他是不会修炼其他几式的。 收剑入鞘,面朝云海,皇甫殇双眼流转一丝精芒。 来日方长,看来是时候入世红尘,碰碰机缘了。 第四章 慕容家将 皇甫殇临渊而立,稚嫩的脸上精光闪过。 此时,一抹阳光从天际倾洒在身体之上,为他添了一层淡淡的光辉纱罩。 回头看了一眼隐蔽的山洞,低喃一声:“该走了!” 说着,身影一阵模糊,下一刻,皇甫殇已经掠到崖壁上方突出的一棵大树上,旋即连闪几次,在崖壁上借力几下,消失无影。 宋室羸弱,北方战乱平繁,往往数百里路无有人烟。自北宋起,大量中原百姓为避难南迁,此时闽南已经开发,地大物丰,渐渐的也就变得人烟稠密。 如今,蛮荒不复,随着儒学的发展,福建路府各地书院兴起,文人墨客流连于此,一片繁华。 泉州城海运昌盛,更是车水马龙,皇甫殇一路走来,已经不知不觉的到来城中。 番邦异客,往来叫卖,恍如隔世。 一身素白锦袍,却是他从山门遗院里面找来的。黑发肆意的散开在脑后,惨白的面色看不到一丝血色,背后是用黑布裹着的古剑。 “山海阁,看来的个不错的酒店!”皇甫殇嘴角微翘,一脸期待。临行之前,他从废迹当中找了不少细软,是个不折不扣的土豪。 酒楼二楼,为数不少的江湖客坐在那里喝酒聊天,时不时在言语上吃吃老板娘的豆腐。 见到皇甫殇进来,小二一阵不屑。正要呵斥这毛头小子,就发现一锭银子落在了窗口的一个空桌上面。 “有什么好的肉菜,快快上来!”皇甫殇往旁边一座,老气横秋道。半响不见小二动作,以为银两不够,又是一锭更大的银子落在桌上。 这下子,连那与食客说笑的老板娘也坐不住了。 脸上一喜,便到了这边,在那小二头上敲了几下,赔笑道:“少侠稍等片刻,等什么等,还不去安顿一下,将上好的饭食准备过来!”后面一句已经开始朝那小二吼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店中酒客,其中几个黑面大汉更是两眼放光,显然将皇甫殇当成了小绵羊。 风骚的老板娘在他跟前挤眉弄眼,见他一阵不辞颜色,便悻悻而去,想是这毛头小子年纪太小,不识女人的好处。 皇甫殇见她离开,这才缓过气来。后世各种倾城美女,他见得太多了。这老板娘虽然颇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能让他在意,加上古时的化妆品到底质量不行,老板娘脸上浓妆太多,一身的胭脂味,呛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很快,饭菜已经端了上来。 皇甫殇一边品味着千年前的美食,一边开始听众人谈天论地。 “老板娘,你家那小崽子不是一直叫着要去学剑吗,如今怎么样了?” 有人借着其孩子的名头,和酒楼老板娘搭话。 这福建路各地,虽然文风甚强,但普通老百姓还是以练得一身好武艺为荣。据说这老板娘夫妻二人,早年间就是一对江湖豪客,后面厌倦了江湖的生死仇杀便在这里开了间酒楼,倒也悠闲。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道:“学什么武功,亏得他年纪那时年纪尚小,没有拜入一字慧剑门,要不然……哎,还是做个安安稳稳的商人好。”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显然一字慧剑门的灭门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皇甫殇听得一动,正要听听剑门灭派之后还发生了些什么,就见众人避开这个话题,不再谈论。 “各位客官慢用!”老板娘扫了一眼皇甫殇的位置,进了里间。 她早年行走江湖,眼界还是有点的。皇甫殇一身锦衣,容貌俊逸洒脱,敢独自外出闯荡,一定是个习武之辈。而且,她可以断定,这小孩还是位剑修。刚才她就发现,这孩子背后的那个黑色包裹里面,是一把剑。 一字慧剑门一夜覆灭,整个福州附近都是人心惶惶,修剑之人,更是心惊胆战。但凡剑客,都会诸般遮掩。 吃的差不多了,皇甫殇又要了一壶酒,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这副身体被埋在地下多日,他出来后又急着赶路,只是简单的吃了几个野果。修炼多日,却也是腻了,现在吃什么都是有滋有味的。 “蹬蹬蹬!” …… 酒楼下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泉州城人流太大,来来往往客人多了,皇甫殇也没放在心上。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响,一人来到了二楼。 这人正要说话,却看到靠窗的皇甫殇。 没办法,酒楼中的大多是江湖豪客,一个个五大三粗。皇甫殇面色惨白,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富家少爷形象,放在这里确实也是鹤立鸡群。 看到他独自饮酒,这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不过看到他边上黑色包裹露出的一节剑鞘,来人眼中贪婪闪过,看出这是一把好剑。 “小子,这把剑我要了,多少银子。”男子眼睛死死盯着皇甫殇,自觉量他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富家子,也不敢有什么微词。他家公子也是用剑之人,将这一把好剑送给公子爷,如何能不喜欢。 皇甫殇抬眼瞥了一眼男子,长相略显清秀,不过一双张大的眼睛让整个人显得有粗狂,二十多岁,不过这话语却是嚣张异常,须知江湖中人,武器就是自己的女人,你这一开口就要拿走,你以为你是谁? “有病!不卖”皇甫殇懒得理会,继续低头浅饮。 这人死死的盯着他看来半天,见他态度敷衍,神气坚决,终于大怒,一脚踢向皇甫殇腰部,拳头已经一阵风似得铺天盖地而来。 此人掌力身负内劲,拳脚攻击之间,气劲便在八仙桌上面划出一个“慕容”字样。 众人知道这是玄霜庄庄主,与慕容家关系非同小可,加上这人素来好斗成性,众人都是避之不及,想要看看这少年会怎么应对这莽汉。 “咦!”见到这人故意弄出的慕容二字,皇甫殇心中一动,奇道:“不知你是?” “‘江头未是风波恶’,在下江南一阵风,玄霜庄风波恶是也!” 皇甫殇微微一笑,心中大定,原来是这个愣货!周公剑第一招已经小有模样,他正要试试自己目前的实力,笑道:“也罢,江南一阵风素有威名,在下正好见识一番。” 在场的江湖中人,随即一齐向他注目。 皇甫殇话声虽轻,这几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各人耳中。原来这半大小子,还是一位江湖中人,看其听到慕容家威名还能镇定自若,应下战来,都是好奇不已。 之前那几个起了劫财之意的豪客,更是一头冷汗,暗骂自己险些撞上这个小杀星。 风波恶出道几年不过,哪里有什么威名,恶名倒是不少。此时见这少年如此恭维自己,心中难免一阵高兴,便有了留手的想法。 第五章 玄霜之行 皇甫殇说完,也不待众人如何反应,自顾自起身朝小二示意,留下一锭银子。 转身向风波恶笑道:“请!” 风波恶会意,知道此处的确不是比试的地方,道了声:“痛快!” 很快,二人一前一后,由窗户纵到楼外后侧的一片空地上,动起手来。 这下子楼上的食客们也顾不上继续吹牛海饮了,都围在了窗户边上,看向下方那两人。 风波恶生性好斗,这时又是年轻气盛,当即就是怒吼一声,全身真气鼓荡,抢上一步,一拳攻向皇甫殇胸口。 皇甫殇玩味一笑,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侧身避开这一击。 风波恶见他并未拔剑,心里有些腻味,怒道:“臭小子,还不出剑!” 说着,就见他眼睛里闪过一道逼人的冷光,脚下一窜,瞬间拦截在皇甫殇身前三步,一掌拍了过去。 “轰隆!” 墙角立着的一扇破门被气劲余威一扫,居然掀翻了,二楼的食客们见了,纷纷叫好。 皇甫殇右臂一甩,身后黑布包裹直接撞向风波恶的掌力,脚下借力,退后两步。 那包裹与气劲一撞,上面的黑布便被掌力震碎,飞了一地。如此一来,那古剑却是被撞向了皇甫殇的位置。 皇甫殇伸手夺回古剑,持剑倒退三步,大笑道:“再来!” 风波恶两招都没能逼得他出剑,脸上一红,脚下往地上一扫,突然猛地一顿地,蹿向皇甫殇,两手拳掌相接,疯魔乱舞。 “狗咬吕洞宾!”风波恶怒吼一声,拳脚已经撞上了皇甫殇。 噗! 皇甫殇有意了解一下自身实力,也不急着出剑。用剑鞘挡下一拳,右手又与风波恶对了一掌。 仿佛被重物撞在身上,皇甫殇暗自骇然,身体倒飞回去,凌空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大意了!” 此时他脸色涨红,努力将玄武真气运转起来,修复着内伤。 虽然风波恶到后来也不过是二流巅峰武者,但他一身武艺尽在拳脚。皇甫殇真气质量上乘,但光以内力雄厚而言,也不过二流左右,加上他对于拳脚肉搏并不擅长,托大之下吃了一亏。 此时的风波恶,也是刚刚突破到二流境界,三招下来,身上气息已经隐隐有些起伏不定。见到少年吐血,心中也是懊恼不已,本来他已经打算暗中留手,但皇甫殇迟迟不肯出剑,将他气的不轻。虽然看着心里一软,但还是忍不住怒道:“你武功太差,还是看看剑法如何吧!” 皇甫殇剑眉一竖,没好气道:“屁话,不过强过我一丝而已,这就让你看看小爷的剑法!” 说着,便将青光一闪,宝剑出鞘。 皇甫殇长剑抖动,一招“天如穹庐”随意使出,跟着又是一招“白雾茫茫”,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他两招混一,向风波恶递去。 风波恶很快就被圈在剑光之中,不但不急,反而哈哈大笑,浑身一震,疯魔般攻击开来。 “天如穹庐”和“白雾茫茫”,都是九虚一实,中宫直进,捣其心腹。 风波恶看似胡乱攻击,但这招“狗咬吕洞宾”其实暗藏玄妙,与九宫八卦对应,掌法,拳脚,很快就将剑招带过,余势不减,向皇甫殇击来。 皇甫殇知道普通剑招只是花拳绣腿,敌不得这慕容家的功法,见风波恶突破剑光,也不在意。体内真气按照第一式心法运转起来,手中剑招变飞快,剑光扭曲,似缓实快,似上而下,仿佛梦魇一般,让人分不出对方要攻击哪一点,在风波恶拳脚袭身之际,一剑刺向对方心腹。 风波恶大惊,匆忙收招。 皇甫殇得势不饶人,却是一脚迎上,将他踹飞。 楼上看客都是惊的不轻,喝彩连连。 风波恶听到人群议论纷纷,脸色一阵涨红,羞怒之下,就要离开。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光芒让他停了下来。 果然是一把好剑,风波恶窥探之心不死,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青鸾剑剑身青光流转,阳光之下,居然多了一层耀眼的青芒,看上去更显尊贵和玄妙,长剑之上,锋芒毕露,端的是一把尊贵不凡的神剑风波恶眼神中再次闪过一抹贪婪,这剑要是被公子爷见了,也会迈不开脚步吧! “对了,公子爷!”风波恶心中忽然一动,自己夺不来的东西,公子爷难道也夺不到吗。 皇甫殇正在体会着刚才这场比试的得失,自然没有看到风波恶的这一抹贪婪,以至于后患无穷。 风波恶歹意一生,便打定主意将眼前少年留下。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还不知道少侠高姓大名?” “额!皇甫殇,无名之辈。”皇甫殇从体悟中惊醒,不知道这愣货要干什么。 “多谢皇甫公子今日指点,我与少侠一见如故,不如随我到庄上小住几日?”听到皇甫殇之名,风波恶更是坚定了心中打算。 皇甫一姓甚少,江南这边,也就一字慧剑门掌门是皇甫姓。一字慧剑门尚未灭门之前,就不被他放在眼中,何况此时已经灭门。既是无名之辈,慕容家更是不会在意此人死活。 楼上观战的豪客中有所体悟的散修武者,这时也都纷纷向皇甫殇二人表示感谢。 皇甫殇没有多想,客气几句,便应了下来。 二人并骑南驰,骏足坦途,片刻间已驰出十余里外。 平野上田畴荒芜,麦田中都长满了荆棘杂草。 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极大的庄园。 离得很远,“玄霜庄”三个银钩铁字已经映入眼帘。 门前下马,风波恶带着皇甫殇进了庄园。 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青石漫成甬路,一路走来,三三两两的屋舍,进进出出的庄客,古朴优雅。 看得出来,这些庄客俱是习武高手。 皇甫殇暗自对比,应该都是三流之类。 与慕容家其他的三大庄园相同,这些人隐姓埋名,都是慕容一族这些年积蓄起来的力量。 庄园深处,崇阁炜峨,层楼高起。琳宫合抱,复道萦行。 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重楼之后,便是一道深崖。 见皇甫殇面露震撼,风波恶心中得意非凡,很快就带着他来到了一处风景别致的阁楼。 安排下人接待皇甫殇后,风波恶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不多时,一只飞鸽扑腾而去,向姑苏飞去。 第六章 玉石俱焚 玄霜庄环境清雅,的确是个潜心修行的好地方。风波恶为了将他留下,也是费尽心思,不但好吃好喝伺候着,选择的阁楼也算一等一的好。 皇甫殇乐的清闲,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 翌日一早,在庄客殷勤的服侍中,皇甫殇第一次梳理了发髻,与之前乱糟糟的发型相比,显得更加的温文尔雅。 将下人打发出去,皇甫殇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起屋内的摆设。 金顶石壁,锦绣毛毯;写意诗画,香木桌椅。窗外更是红叶碧天,清风习习。感受着这个时代的清新自然,皇甫殇忍不住诗兴大发,盗了一句应景词作,低声吟道:“柿叶翻红霜景秋,碧天如水倚红楼。” “兄台好雅兴,说的好,哈哈!” 突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皇甫殇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心下诧异是何人到了,便见门外传来风波恶的大笑:“皇甫小兄弟不但剑法奇高,连文采也是如此之妙,老风却是如何也不能及的!”说话间,门已被推开。 皇甫殇瞧去,见风波恶跟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但见那陌生少年,十三四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飘然而来,面目俊美,潇洒闲雅。 风波恶恭恭敬敬的样子已经让皇甫殇猜测了来人身份。 果然,两人到了他面前,风波恶便朝那人道:“这位皇甫小兄弟是个用剑高手,昨天俺老风与他比试过,败下了阵来。”说着,还不经意的瞥了眼皇甫殇身后背着的古剑。 “在下姑苏慕容复,兄台大才!”慕容复行礼厮见,言语谦和,看似着意结纳。 慕容家威名南方武林,寻常人知道他的身份,定是讶然万分。但皇甫殇对未来发展一清二楚,知道这小子往后的日子就是一套杯具,不但没有丝毫惊讶,眼里还有着一种莫名的同情。 慕容复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想起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便道:“在下对剑法也略有涉猎,不如你我比试一番,以武会友,如何?” “素闻慕容家威名,皇甫殇粗浅剑法,倒是让阁下见笑了!”说着,皇甫殇将背后古剑拔出,做出一个起手的剑势,战意凌然。 这家伙可是反派中的翘楚,慕容家精通的剑法不少,皇甫殇正想见识一下,与自身剑法验证一番。 “好剑!”慕容复心中暗道。 两人来到后院,朝阳之时,各置一方。 慕容复的剑也是不凡,白光闪现,剑锋耀眼,剑柄上面刻画着一条银龙,正是大燕王朝的护国神剑。不过与青鸾剑的古朴神异相比,却是落了下乘。 皇甫殇知道自己的斤两,也不客气,忽地将身一纵,将剑一舞,形成丈许长的一道剑花。 慕容复对青鸾剑志在必得,又疑心他使什么绝技,把手中宝剑紧了一紧,将脚一点,身子纵起有七八尺以上,连剑带人,直往皇甫殇顶上扑下。 皇甫殇知道不好,剑势一收,急忙脚下一用劲,身子平斜往前纵将出去,虽然是逃得快,但已被慕容复这绝杀般的一剑在左臂划破了四五寸长一道血槽。 皇甫殇这时才发现慕容复的不对劲,哪有以武会友却招招致命的打法,心中一紧,已经有了借机逃遁的想法。 慕容复这时也发现自己有些心急,脸上有些挂不住,便道:“皇甫兄剑法果然不凡,为兄一时心急,险些伤了兄台,这一次就罚在下不用手中之剑!”说完,就见他摆出一个拳法的起手。 皇甫殇暗中冷笑,也不道破,笑了一笑,继续出剑。知道慕容复对各派武功有所了解,他施剑时,都是几招合在一起。 慕容复一拳击出,运劲于臂,硬接他剑光一卷,嗤的一声长响,右袖竟被扯下一片。慕容复面不改色,拳势不收,全身内力,径从拳中送出。 他姑苏慕容家最拿手的绝技,乃“斗转星移”,借力打力,不论对方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 神剑锋利,慕容复不敢托大,暗中已经将“斗转星移”运转。 皇甫殇只觉得剑上传来一道反弹之力,手上一麻,剑锋居然转向己方击来。慌乱之间,五指力道一小,差点将剑脱落出去。 “斗转星移!”皇甫殇心中一惊,不想这慕容复如此的不要脸,既然是比剑,还使出这种绝学。 他心中有气,剑法变招也变得快捷,立时横剑削向慕容复胁下。这一招“玉带围腰”已经被他用上了尚未修炼过的心法,一剑连攻慕容复前、右、后三个方位,俱是致命的要害,凌厉狠辣。 慕容复“咦”的一声,身子微侧,眼中精光一闪,看出了这一招的来历,忍不住道:“一字慧剑门!” 旋即,就见慕容复右手一颤,一剑往上划出,左手跟着一动,一剑由下往上往前,两道剑光缓缓而动,如同船桨划过水面。正是昆仑派的“无双剑术”。 “咻咻!”之声开始响起,显得尖锐,只见有两道银色的剑光环绕着皇甫殇的身体,不断的闪烁着,十分凌厉。这两道剑光时而笔直,时而弯曲,时而诡异的互相穿透而过,交叉并行正反开合。 皇甫殇被逼得无奈,勉强将周公剑法三式一一使出,俱是心法合一。 很快,皇甫殇身上就落下了十几处剑伤。 勉强使出这三招剑法已是极致,想要发挥周公剑正真的威力,非融会贯通而不能。 慕容复这时也看出了皇甫殇使出的周公剑法与众不同,心中好奇不已。 两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正常比试了。慕容复这时也不在遮掩自己的贪婪,一边一剑强过一剑的逼迫着皇甫殇,一边笑道:“兄台手中之剑不错,可否借来一用。哈哈,这几招周公剑看着也不错……” 皇甫殇这时哪里不知道祸根是昨天留下的,想着,愤恨的瞪了眼一旁兴致勃勃的风波恶。 风波恶脸色一冷,讥笑道:“臭小子,岂不知江湖险恶,看你奶毛尚未退齐,我们也不取你性命,乖乖的将我家公子所需留下,放你一条生路!” “呸!慕容家果然威名赫赫,哈哈!”这时,皇甫殇肩上又受了一击,连续下来,失血太多,已经开始头晕眼花起来。 后院是一片竹林,皇甫殇看的清楚,竹林外面,就是一道悬崖。其他方向都有玄霜庄庄客,何况这慕容复如此难缠,一旁还有一个风波恶,突围已然无望。 他心冷如冰,重生之后,仇杀、夺宝、抢劫,居然都给他碰上了。江湖果然不是童话,他心中一狠,体内残留不多的玄武真气聚拢脚上,硬生生的受了慕容复穿胸一剑后,强忍着朝竹林那边跑去。 这一下来的突然,莫说风波恶没有来得及阻拦,便是慕容复,也没有反应过来。 无双剑剑势正缓,后力尚未积蓄好,那护国宝剑插入皇甫殇胸口,还没来得及拔出,就被他插在身上,带着跑了。 竹林太小,几个呼吸下来,皇甫殇已经来到了崖边。 此时慕容复和风波恶也追了上来。 “哈哈,慕容一门,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皇甫殇哈哈一笑,不等二人说话,纵身而跃,落入山崖。 “不要!”慕容复大叫一声,跑到悬崖边上,呆呆的望着下面发呆起来。 壁立千仞,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下去。数十丈的深谷,万石森森,犹如一把把刀剑般向上耸立,堕了下去,决难活命。 其时一阵风吹来,将慕容复惊醒过来,喃喃道:“难道是天意,大燕国失去了这最后的护国至宝,如何大兴!” 风波恶听来,心中有愧,知道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怂恿公子夺剑,也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将护国宝剑丢了。 “只是一把剑而已,那小子掉在下面,定是万劫不复,来日公子神功大成,两把神剑,都是囊中之物!”想了想,风波恶终于挤出了一句宽慰之言。 “是了,是了……”慕容复似乎想通了什么,两眼放光。 第七章 幽谷少女 皇甫殇跳的虽然决绝,但那是被人逼急,想要玉石俱焚。 此时落在半空,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求生之念却是愈来愈强。他浑身剑伤,被风吹得一阵刺痛,脸上青红交接。双手乱挥,只盼能抓到什么东西。 这么乱挥一阵,又下堕下百馀丈。 越是往下,峭壁上也多出了不少藤蔓树枝伸出。只是他几次伸手去抓,都是差了数尺。终于,最后一次总算抓到了,可是此时下跌的力道太强,树枝吃不住力,喀喇一声,一根手臂粗的松枝登时折断。 皇甫殇再次落下,但有了这次的缓冲,下落的力道小了许多。不多时,他双臂伸出,再次牢牢抱住了半空伸出的一颗古松的树枝,登时挂在半空,不住摇幌。 皇甫殇浑身酸痛,稍稍缓过一口气,向下望去,只见深谷中云雾弥漫,兀自不见尽头。 凝神聚力,他身子一幌,在树枝上面借力,已靠到了崖壁,忙伸出左手,牢牢揪住了崖旁的短枝,双足也找到了站立之处,这才惊魂略定,慢慢的移身崖壁。 冷静下来,皇甫殇这才有空细看,下方山崖中裂开了一条大缝,勉强可攀援而下。 他喘息了一阵,心中对于罪魁祸首慕容一家更是恨极,打定主意日后必报此仇。想着,他便沿着崖缝,慢慢爬落。 崖缝中尽多砂石草木,倒也不致一溜而下。只是这山崖似乎无穷无尽,爬到后来,早上刚刚换上的衣衫早给荆刺扯得东破一块,西烂一条。手脚上更是到处破损,一身剑伤也再次裂开。 也不知爬了多少时候,月半升空,仍然未到谷底。幸好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倾斜,不再是危崖笔立。 此时他浑身无力,撑了许久,终于昏了过去。神游冥冥之际,玄武真定功自行运转,悄无声息的修复着他身上的剑伤。 不知过了几日,皇甫殇口干舌燥,再次醒来。 玄武真定功修身养气,确实是一等一的功法,几日不过,身上剑伤、划伤已经结痂,只是他遭此一劫,内府也是重伤,一时半会,心口胸腹仍然隐隐作痛。 他伏在坡上,半滚半爬,慢慢溜下。 不知爬了多久,但听耳中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禁又惊又喜,暗自希望下面不是怒涛汹涌的激流。 继续爬行许久,已经有水珠溅到头脸之上,皇甫殇顾不得其他,将脸上流下的水滴舔入口中,只觉得这山水比之佳酿也不让许多。 有了水的滋润,皇甫殇气力也似乎恢复不少,片刻间便已到了谷底,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大难不死,他忍不住猛喝一声,惊起山中无数鸟兽。 放眼一看,前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这湖畔生着一丛丛无名草药,药香扑鼻,摇曳生姿。 此湖作长条之形,大半部隐在花树丛中,东西南北,尽是悬崖峭壁,绝无出路。 皇甫殇抬头看了看他下来的山坡,仰望高崖,白雾封谷,下来已这般艰难,再想上去,此时的他,绝无这等能耐。 “算了,还是将这一身伤势养好再说!” 这时天将黎明,谷中幽静,别说人烟,连鸟兽也无半点动静。皇甫殇几日无食,解了口渴,就觉得肚中饥荒。 见对面崖边生着一大丛生满了青红色的野果,便去采了一枚。卖相还算不错,皇甫殇担心有毒,小心的咬了一口,入口甚是酸涩,等了半天,腹中并无不适,这才放心下来。饥饿之下,他也不多加理会,一口气吃了十来枚,饥火少抑,只觉浑身筋骨酸痛,躺在草地上便即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甚酣,待得醒转,日已中天,此时水气映日,一派明湖绝丽。 皇甫殇如今精神不错,也懒得乱走,便在湖边盘膝而坐,安心打坐,修养身体暗疾。 不多时,湖面绿波上不知从何处飘出一叶小舟,一个绿杉少女手执双桨,缓缓划水而来,口中唱着小曲,声娇音柔,神情无邪,十二岁左右的样子。 少女划到药草丛边,背了一个竹框,开始采起药来。 皇甫殇此时已经陷入玄武真定的深层修炼,神游天外,根本不知这绝谷当中,会有人到来。 那女子采了半天草药,这才停了下来,见湖水清澈,便打算到水中戏耍一番,不料衣衫退到一半,转身之际,忽然发现草丛后背坐着一个男子,当下便是大叫一声。 “呀!” 少女满脸通红,过了许久,终于发现,那人似睡非睡,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这才放心下来。将衣衫整理妥当,少女忍不住好奇,迈着盈盈细步,来到了皇甫殇身边。 皇甫殇的玄武真定功已经小成,功行之际,气息似有似无。 那少女见他闭目无神,不是活人模样,心中瘆的慌。但她家中世代为医,菩萨心肠,还是忍不住将手伸向皇甫殇鼻子。 只见那少女一双纤手皓肤如玉,阳光下如透明一般,搁在皇甫殇鼻子下方半宿,一脸惊奇道:“奇怪了,这人气息全无,脉搏怎地还有跳动?” 想着,少女变将手伸向皇甫殇身上几次穴位,一一查看起来。 皇甫殇运功之际,只觉得一阵幽香飘来,正暗自惊异,便发现身上有一双若软之物四处摸索。 “莫不是遇到了草木精怪!”皇甫殇一阵胡思乱想,心思乱转之时,已经从入定当中醒来。 微微睁开眼睛,就见一张又白又腻,清秀素雅的脸印在脸前。斗然之间,他耳朵中嗡嗡作响,只觉一道热流流向下腹,手足忍不住轻轻颤抖,忙低下了头,不敢看她,本来是全无血色的脸,蓦地里涨得通红。 这时,那少女也终于发现了不对,手上动作一缓,忍不住笑道:“你果然活着!” 皇甫殇听着她的黄鹂般的声音,忍不住抬头又瞧了她一眼,遇到她水汪汪的眼睛,心中只感一阵迷糊,只觉她吹气如兰,一阵阵幽香送了过来,心神一震,体内真气一阵乱窜,几欲昏晕,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来。 那少女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生气,伸手向他右手拉去,“我叫琉璃,你呢?” “苦也!” 皇甫殇心底暗叹,眼看就要压制不住体内真气反噬,这时被她一拉,终于两眼一黑,喷出一口黑血,昏了过去。 第八章 世外桃源 皇甫殇突然吐血昏倒,将琉璃吓了一跳。 “喂!喂!你怎么了?” 琉璃扶着他晃了几下,见他没有醒来的趋势,便将手搭在皇甫殇右手脉搏上面开始查看起来。 “看来是受了内伤,气息紊乱!”她自小跟着爷爷,耳濡目染,医术颇有几分造诣,一下子就看出了皇甫殇的病症。只是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犹自不知。 救人要紧,琉璃麻利的将小舟移到岸边。 皇甫殇不过十二岁,身体尚未长成,个头矮了琉璃一头,身子更是瘦弱,小姑娘略废力气,就将他背了上去。 “咦,这两把剑看着不错!”安置好皇甫殇,琉璃发现刚才皇甫殇呆坐的地方落着两把剑,一青一银,俱是宝剑。 琉璃心中暗自称奇,忍不住看了一眼趴在船上的皇甫殇,见他背后插着一柄剑鞘,略一对比,就知道是青鸾剑的。至于这把银白色的宝剑,剑锋上面挂着一道血迹,和皇甫殇胸口的一处剑伤有些相合。 她暗自猜测着皇甫殇的来历及这两把剑的故事,对他更是好奇,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手中船桨划动,不多时便穿过了一处灌木林子,到了山壁边上。 小船继续前进,转过头来,但见右侧山壁上面黑黝黝的有个洞穴,刚好容得下小舟穿过。 琉璃轻车熟路,摇着船桨,很快便钻了进去。 船行数丈,忽见前面透进光亮,琉璃面露喜色,加速前行。 突然间阳光耀眼,再睁开眼来,已经来到一个花团锦簇的翠谷,红花绿树,交相掩映,当真是一个洞天福地。 湖水已经变成一条小河,琉璃划了半里有余,来到一处村落,这才停了下来。 放眼四望,但见翠谷四周高山环绕,似乎亘古以来从未有人迹到过。四面云峰通霄,险峻陡峭,决计无法攀援出入。 村里依稀有人出没,男耕女织,一派世外桃源的样子。村民见琉璃背着一个陌生男子进来,都是好奇不已,打个招呼过后,难免背后议论半天,弄得琉璃满脸通红。 好在很快便到了自家住处,琉璃心中一松,在屋外大呼一声,“爷爷我回来了!”说着,便背着皇甫殇来到侧屋,将其放在床上,蹦蹦跳跳的跑入了主屋。 琉璃家乃是小村唯一的一处医馆,这侧屋便是专门给村民当成诊室、病房用的。里面除了几张木床,便是一排书架。上面都是一些医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阴阳经脉》等等。 皇甫殇先前打坐时被琉璃惊动,乱了心神,走火入魔,玄武真气没了约束,在他体内乱窜一通,本就受伤不轻的身体,遭了大劫。如今经脉破损、五脏六腑带伤、真气更是十不存一。 等他幽幽转醒,虚弱的连眼皮都睁不开,发不出半点声响。 便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两道声音传来。其中一位就是那个累及自己的少女,皇甫殇当真是刻骨铭心。 “爷爷,就是这人,先前我发现他的时候,和死人一般!”琉璃好听的声音响起。 皇甫殇听得满脸黑线,心中诽谤,哪有这样埋汰人的。 “来,让我看看!”看样子是个老者,皇甫殇心中推测。 琉璃爷爷的一身医术乃是传自祖上,本姓姓张,据说是汉时张仲景的后人。 老人搭着皇甫殇的脉搏,抚须片刻,瞪了眼琉璃,道:“这人走火入魔,内伤不轻啊!” 皇甫殇听得暗自点头,知道此人医术不凡,似乎看到了康复的希望。 “是了,爷爷,我之前就发现……”接着,琉璃开始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皇甫殇听着欲哭无泪,看样子眼前这位姑奶奶根本不知道她自己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平日叫你多看看书,你这丫头就是不听,你是不知道,这位小兄弟一身内伤,大半出自你手!”老者有些怒其不争道。 皇甫殇暗自点头,直倒是遇到了知音一般,对这老人更是佩服万分。 “不会吧!”琉璃吐了吐舌头,知道爷爷不会说谎,有些尴尬道。 再次瞪了眼琉璃,老人苦笑连连,抓到皇甫殇手腕,开始仔细查看起来。只觉眼前之人的脉搏跳动甚是奇特,不由得一惊,再凝神搭脉,心中更是一紧,喃喃道:“这娃娃体内真气甚是奇怪,居然能够牵引脉象!咦,这真气居然是先天真气,这、这……” 显是皇甫殇体内的先天真气将他惊得不轻。 按照常理,只有将周身经脉完全打通,才能成为先天高手,拥有先天真气。眼前之人,不过十几岁的样子,便是天赋再高,打娘胎里面就开始修炼,也不会成就先天。何况,这真气居然有牵连生机的造化之能,实在是匪夷所思。 琉璃目露异色,心中更是好奇这位怪人的来历。 皇甫殇也是有苦难言,玄武真定功求的乃是长生之道,炼精化气,真气天生就是性命相修,改善体质,修复伤势效果惊人。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如今他走火入魔,这性命双修的真气一造反,累及了这副身体。现下魔气已散入五脏六腑,胶缠固结,除非是神仙才救得活他。 老者虽然医术高明,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对症之药。 摇了摇头,老人带着琉璃到了内屋,开始商讨一些可以尝试的对策。 皇甫殇伤势太重,清醒片刻,又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悠悠转醒,只见琉璃就坐在对面椅中,望着药炉中的火光,凝思出神。 看她一脸憔悴,皇甫殇心中郁结之气微微一缓。 琉璃从爷爷那里得知此人一身伤势与自己大有关系,起先并不在意,以她想来,爷爷在世华佗,很快就能将这人救好,到时候再向他道歉便是了。 只是两人查阅笔记手札半天,也不能找到一个可行的对策,琉璃心中自责万分,这才熬了一锅调养的汤药,想要缓和一下皇甫殇身上的暗疾。 老人这时却躺在门外草径之中,独自对月冥思。 三人各想各的心思,谁也没有说话。 老人毕生潜心医术,任何疑难绝症,都是手到病除,虽然身处谷底不闻于世,但自认已经将祖辈医道研透。张仲景有医圣之名,可见其家传医术的高明。 但“玄武真气”所发魔毒,他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诡异的先天真气缠入五脏六腑,更是匪夷所思。 这事本就是他孙女引起,何况他潜心医道,如今碰上了这等毕生难逢的怪症,有如酒徒见佳酿、老饕闻肉香,怎肯舍却? 第九章 异种真气 不多时,琉璃端着熬好的药汤到了皇甫殇床头。 皇甫殇老远就听得脚步声,这时已经偷偷的闭上眼睛。修养半天,身上已经有点力气了。但是难得有小妹妹亲自喂药,他很无耻的重新装出昏迷的样子了。 小姑娘心中害臊,有些脸红的站在床前,犹豫了一番,终于鼓起勇气,将皇甫殇扶高,学着从别人那里看来的样子,喂起药来。 皇甫殇心中暗乐,闻着少女身上递来的幽香,觉得身上的伤痛也减轻了许多。 琉璃舀了一勺汤药,学着记忆中其他人的样子,略微吹了一吹,便将勺子递到了皇甫殇嘴边。 见他昏迷不醒,小姑娘看着他闭合的嘴唇,一阵为难。好在此时没有其他人在,琉璃没了顾忌,终于将盈盈素手伸出,搬开皇甫殇紫黑色的嘴唇。 皇甫殇心中一荡,冰冷滑腻的手感实在惹人心动。 便在这时,一勺汤药,一咕噜倾倒进去。 琉璃脸色通红,一直延伸到了耳根。此前她见到的多半是村子里的妇人喂自家汉子吃药,这么一想,她便忍不住心跳脸热,面色通红。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小姑娘的胡思乱想,只见先前那个怪人居然从床上跳将起来,捂着嘴“嘶拉嘶拉”的叫着。 “这药如此见效?”琉璃一脸疑惑,自言自语一声。 皇甫殇本来沉浸在醉卧美人膝的旖旎之中,被滚烫的药汤一烫,一个激灵,痛的跳了起来。这时听到琉璃的话,更是欲哭无泪。 屋内的动静早就将外面的老汉引了进来,老者一进门,便看到那孩子居然活了过来,忍不住眉头一跳。 不等老人询问,皇甫殇心中有鬼,已经起身向老人一拜:“多谢老翁救命之恩!”说着,又向琉璃谢道:“多谢琉璃姑娘的药!” 这“药”字一出,皇甫殇更是咬牙切齿。若不是他故意装睡吃人家闺女豆腐,不好道明,他才不会忍着剧痛,一脸镇定的拜谢一番。 老人一脸惊奇,忍不住看了一眼琉璃,不知道自家闺女什么时候有如此医术了。 琉璃一脸笑意,居然将此事当真,忍不住朝老人扬了扬头。 老者本来估计皇甫殇要到明天才会醒过来,哪里知道这玄武真定功玄妙异常,只要丹田的一缕先天真气尚存,那些侵入五脏六腑的先天之气,自会慢慢归拢。皇甫殇昏睡之时,龟息冥冥,一直都在暗中修复着伤体。 他行医半生,哪里见过如此怪病,忍不住就伸手去搭皇甫殇右手的脉搏,半响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古怪得紧,老夫生平从所未遇。” 琉璃在一旁忍不住道:“那有甚么奇怪?显然是我的汤药起来作用!” 皇甫殇嘴角一抽,心中有鬼也不敢道明。 老者:“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快就醒了过来,但多半和你的关系不大!” 琉璃嘴撅起来,一脸不服的看向老人,见老者自顾自沉思,便见目光投向皇甫殇:“喂!怪人,你说是不是我的汤药起来作用?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皇甫殇直接掠过第一问,黑着脸道:“皇甫殇!” “怪人名字果然也怪!” “……”皇甫殇。 老者这时也从沉思中醒来,瞪了一眼孙女,道:“没个正样,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爷爷!”琉璃脸上一红,偷偷看了眼皇甫殇。 老人没有理会自家孙女的撒娇,朝皇甫殇正色道:“皇甫小兄弟虽然醒了过来,但体内情况仍然不妙!老朽刚才发现,虽然五脏六腑当中的魔气已经退去,但你体内尚有一道异种真气,虽然不入先天,但比之你本来的先天真气强过太多,若不尽快化去,将来隐患不小!” 琉璃眼珠一转,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搭皇甫殇左手的脉搏,道:“以我搭脉所知……” 突然间,琉璃大叫一声,那根手指犹如被人咬了一口,急缩不迭,叫道:“唉唷,爷爷你!” 老人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皇甫殇眼睛一亮,知道此老乃是以上乘内功借着他的身子传力,狠狠的将琉璃震了一下。体内的异种真气,他早就发现,应该是慕容复拳脚击打之时递入体内的。 本来,先天真气虽然只有二流武者的容量,但将慕容复的真气压制还是轻而易举的。如今他内伤不轻,真气大失,一时半会儿,却是奈何不得。 笑了一会,老人脸色一沉,道:“皇甫小兄弟,你体内这道异种真气,驱不出、化不掉、降不服、压不住,是以为难。本来凭你先天真气的威力,化解并非困难,可因为琉璃突然出现,导致你走火入魔,如今真气十不存一,想要化去却是困难。此病非针灸药石所能奏效,在下行医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病象,无能为力,十分惭愧。”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三粒黑色丸药,继续说道:“这三粒回生丹乃是老朽耗费十数年,采集千年人参、伏苓、灵芝、鹿茸、首乌、灵脂、熊胆、三七、麝香等种种珍贵之极的药物,九蒸九晒,炼制成的,你每两月服食一粒,可延半年之命。” 皇甫殇知道此老所言非虚,双手接过,说道:“多谢。” 琉璃一脸愧色,看向两人。 老者见了,无奈一叹,又回头道:“瓶里还有两粒,索性都给了你罢。” 皇甫殇知道玄武真定功的玄妙,虽然一时无解,但心中还算有底,见老人如此珍重这回生丹,便笑道:“前辈如此珍视,这药丸自有奇效,不如留着救人,晚辈自有打算。” 老人侧头又瞧了他一会,说道:“你这娃娃我也看之不清,生死置之度外,确是大丈夫本色。唉,惭愧!若不嫌弃,就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老朽不敢夸大,但也能将你的身体调养完好。” “如此多谢老先生了!”皇甫殇喜道。 “哈哈,叫我张老便好!”老人笑道,他医者仁心,最看不得旁人伤病,见皇甫殇知书达理,更是喜欢。 说着,便叫皇甫殇重新躺到床上,从袖口抽出一条皮带,上面插满了各种银针医具。 很快,皇甫殇就看到他取过一口大针,穿上了透明的粗线。正疑惑间,便听到老人朝琉璃喊道:“来,琉璃快来帮忙!” 琉璃老大不乐意,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爷孙两人配合多次,琉璃很快便将皇甫殇上衣撕掉。这衣服早就破破烂烂,但好歹有个遮羞之物,此时被她一退,皇甫殇忍不住便是一个哆嗦。 琉璃早就羞红了脸颊,不敢看他。 张老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反应,十指动作灵巧之极,运针如飞,片刻间将皇甫殇胸口那道九寸来长的伤口缝上了,随即反手从怀中掏出许多瓷瓶,取出药粉、药水,纷纷敷在缝好的伤口。 如此一连缝合了几个较大的口子,老人让琉璃取来一条白布,用药水沾湿,抹去皇甫殇身上的血污。 琉璃一直在旁相助,递针递药,动作也极熟练。 皇甫殇见她一直不敢看自己,耳根通红,略一思量,便猜出了其中缘由。前世他好歹也是大叔级人物了,也不知道是否重生后残留了此身的习性,他心中一动,便想逗一逗这小姑娘。 张老将皇甫殇一身外伤处理完了,便急匆匆的去研究调养的药剂去了。 琉璃扭扭捏捏的将针线刀等物收好,便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哎呦,琉璃姑娘将在下衣衫撕破了,这便如何是好?” “你……”琉璃本就羞极,皇甫殇说的暧昧,小姑娘这下再也不敢继续呆在这里了,恨恨的瞪了眼他,跑了出去。 “哈哈!”皇甫殇心中畅快,也不在意光着上身,盘膝而坐,开始运转玄功,体悟真妙。 第十章 伤势 皇甫殇面北而坐,五心朝天,静心绝虑,意守丹田,一缕先天真气沿督脉上行,一个周天之后,又顺任脉汇于气海。 此时他已经踏入潜息境界许久,龟息一始,收发自如。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内视的状态,想要借此观察一下体内的状况。 皇甫殇现在的情况可以说很好,也可以说很不妙。 很不妙,是因为他的身体伤势的更严重了,如果说先前掉下悬崖后五脏六腑像是一个满是裂纹的瓷娃娃,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娃娃已经彻底碎裂了,轻轻一碰,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好在玄武真定功养生独到,将散在周身器脏的真气重新归拢之后,已经开始慢慢温养修复着五脏六腑。 不过,如今他体内的玄武真气微乎其微,尽数用于修复内伤。激斗中,慕容复留在他体内的异种真气趁势作乱,已经淤积在身体之中的各处大穴之中,几乎就要堵住了百会,神庭,风池,檀中,鸩尾,气海,命门,涌泉,太渊这九处大穴,让他使不出半点内力。 说是很好,是因为琉璃之前拉他之时,凑巧将淤积在皇甫殇檀中穴的异种真气引动,打通了这一处大穴。虽然害的他走火入魔,吃尽苦头,但也打通了檀中死穴,让他恢复了大约十分之一的功力。 内伤修养是个水磨的活儿,急之不来。此处世外桃源,也不急着与人争斗,皇甫殇运功之余,便开始研究起慕容复留在体内的异种真气。 慕容复此时的功力也不过二流巅峰,但他打斗之时使出的“斗转星移”之术,不只有转换有形兵刃拳脚之力,更能转换无形内力之效。这门功夫上虽然限于此时慕容复的年岁,未能达到登峰造极之境,但遇到的皇甫殇内力更是菜到了家。是以,如今留在皇甫殇体内的真气,乃是他自己的内力。 若是单单如此便也罢了,都是玄武真气,举手便可化去。但这反转回来的气息受了斗转星移影响,属性大变,居然生出一种诡异的阴寒之力。 玄武真定无极而生,本来是中正平和没有属性的,但被慕容复这么一转,居然道生一,一生二,化成了阴属性内力。至于那另外的一半阳属性,早就被打散在空气当中了。 这么一来,皇甫殇也是有些傻眼,一时间没了头绪。 便在这时,琉璃走了进来。见皇甫殇安心打坐,有了先前的教训,也不敢突然打扰,端着一盘素菜,跺了跺脚,就要将饭菜留下。 皇甫殇刚刚醒来,就瞧见她的小性子,心中一乐,嘴角一翘,笑道:“琉璃姑娘,还是你好,知道我饿了,可是我动不得,就是饿死了,也该听天由命了。” 琉璃气道:“活该,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哼!”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套衣衫,扔在皇甫殇身上,作势要走。 皇甫殇知道他面嫩,也不敢激她,赶紧陪笑道:“姑娘自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衣服不错,多谢了。” 说着,已经将衣衫穿上,略显肥大,显是张老的。 琉璃眼珠子一转,忽然笑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岁!” “喔,那你可要叫我姐姐了,我十四岁呢!”琉璃眉头一喜,忍不住道。 她自幼困在谷中,同龄的玩伴都是老老实实的小孩,哪里碰到过如此好玩的人,此时听到皇甫殇比他小上一岁,心中更喜,便以姐姐自居了。 皇甫殇不清楚自己埋在地下多久,只是见身子模样没变,便将自己说成是十三岁了。见她如此在意这个,也不辩解,这古时的少女成熟较早,虽然不过十四岁,琉璃已经出落的沉鱼落雁。皇甫殇心中暗道,叫一位美女姐姐大概也不吃亏,便笑嘻嘻的叫道:“琉璃姐姐!” 琉璃听了,微微一笑,从盘中取出两个麦饼来,递了给他。 皇甫殇得寸进尺,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道:“多谢姑娘。”却是不接过来。 琉璃见了,知道这是要她喂,脸上不由一红。但两人既然姐弟相称,犹豫片刻,琉璃还是将饼送到了皇甫殇嘴边。 皇甫殇嗅着她的体香发香,心中一暖,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人真心对他,只希望永远如此继续下去。 琉璃见他并不吃,呆呆的盯着自己,心中一慌,忙道:“你怕我的饼中有毒吗?干嘛不吃?” 皇甫殇此时已经没了先前的轻浮,怔怔道:“姐姐给我的饼子,我舍不得吃。” 这句话听着有几分调笑的意思,但他此时却是真情流露。两世为人,他说话虽然有些油腔滑调,但在这少女面前,心中却是轻松自在,没有丝毫戒备。 琉璃听了,心中慌乱,暗自欢喜,脸上却是佯怒,哼了一声。 皇甫殇不知她心中所想,清醒过来后心下大悔,忙向饼子咬去,只因吃得慌张,竟哽在喉头,咳嗽起来。 琉璃心中关切,脸色转怒为喜,心口不一道:“谢天谢地,呛死了你!” 说着,已经忍不住向他后背拍去。 张老路过窗外,听到两人嬉笑打闹,微微一笑,眼中却是转过一丝忧虑。 一夜无事。 皇甫殇静坐一宿,精神大好。此时身子虚弱,不便练剑,抚摸着青鸾剑,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脚下是慕容复的护国神剑,皇甫殇手中古剑直劈而下,“咣当!”一声,寄托了慕容家历代复国希望的神剑,就这么断成两节。 琉璃一大早跑来,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埋怨道:“好端端的一把宝剑,怎地毁了呢?” 皇甫殇默不作声,一脸平静,显然不想提及当日之事。 琉璃心思聪敏,已经印证了当日所想,见他不想提及,也不追问。 “弟弟既然不喜,那便便宜了姐姐了,正好缺个烧火棍!” 琉璃嘻嘻一笑,俯身拾起了断剑。 可怜慕容氏代代相传的护国神剑,居然成了无名山村的一根捣火棍。 皇甫殇嘴角一抽,心头郁结之气大减。 第十一章 四鬼 一连数日,张老都没有过来,闷在屋子里面研究给皇甫殇调养身体的法门。 《黄帝内经》、《华佗内昭图》、《王叔和脉经》、《孙思邈千金方》、《千金翼》等等医学经典,老人都一页页的翻阅过了,只要与医治内伤有关的,俱是细读沉思。 皇甫殇闲来无事,除了定时修炼温养身体之外,便是和琉璃戏耍玩闹。屈指一算,到了无名山谷来已是第九日了。 据琉璃所讲,这深谷幽村乃是五代时避难逃来的一帮渔民所造,至于她们老张家,却是后来到的。但是一代神医为何到此,老人却是一直不提。反正自琉璃记事以来,除了偶尔通过山洞到崖下采药,都是留在山村。 几日下来,皇甫殇也对村民们了解了许多。 如今,此地村民不足三十户,百来人。但胜在安逸,倒也活的自在。山民朴实热情,知道他来自外界,俱是热心招待。年轻人更是喜欢与他谈天论地,眼神里对外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这天,张老查遍典籍,寻思数日,终于想出了一个妙法。 皇甫殇听说已经有了缓解体内异种真气的法子,也是欣喜异常。 玄武真定功虽然玄妙,但修炼起来实在太慢。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算,光是将他五脏六腑的内伤调养好,便要数年,更不要说化解这变异的阴属性真气了。如今的年岁正是修炼的最佳时期,若是能够早一步康复,对往后修炼也有不少好处。 屋内,张老取出十二片细小银针,运内力在皇甫殇“中极穴”、“天突穴”、“肩井穴”等十二处穴道上插下。这十二根银针一插下,皇甫殇身上十二经常脉和奇经八脉便即隔断。百会、神庭、风池、檀中、鸩尾、气海、命门、涌泉、太渊这九处大穴中的阴属性真气便不能相互为用,日后皇甫殇自可安心温养器脏。 张老做完这一切,开始艾灸他肩头“云门”、“中府”、“天府”、“尺泽”、“鱼际”等十一处穴道。这一次以热攻寒,可稍减他深藏肺中的淤伤,但皇甫殇也受到了极大的苦楚。 琉璃呆在一边看热闹,皇甫殇不想被她取笑,硬是一声不吭。 先前十一处乃是手太阴肺经,皇甫殇不明所以,以为苦头到处结束。不想短暂的休息片刻之后,张老又开始艾灸他的足阳明胃经、手厥阴心包经…… 老人见他一声不吭,心中暗暗称奇:“这小子果非常人。”甚是佩服他的定力。下手时更加快速,陈艾将皇甫殇身上烧灸得处处焦黑。 果然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皇甫殇额上冷汗直冒,脸色憋得通红。 待得十二经常脉数百处穴道灸完,已经到了日暮时分。 琉璃早就搬出饭菜,放在桌上,但此时他哪有心思吃饭,简单的敷衍几句,将琉璃支走,开始一阵呲牙咧嘴。 次日,张老又拟定了一张药方,却邪扶正,补虚养体。 皇甫殇服了之后,精神竟然健旺了许多,连带修炼之时,也明显感觉真气运转加速不少。心下暗暗称奇,佩服非常。 此后一个多月,皇甫殇更加用心修炼。 后患暂消,有了汤药辅助,内伤修养神速,以此推论,大概只需一年多便可痊愈。 此时已经入冬,往年谷中都是四季如春,今年却是大雪飘飞。 村子里的许多人都没有见过下雪,一时间俱是兴奋不已,在雪地当中戏耍。 琉璃到底是孩子心气,见了也是雀跃不已,非要拉着皇甫殇出去打雪仗。 重生后的第一场雪,皇甫殇心中恍如隔世。 一阵玩闹,琉璃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皇甫殇见了,忍不住伸手去捏。两人虽然时有亲昵的举动,但此时身边都是人,琉璃面嫩,羞红着脸跑了回去。 皇甫殇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荡,一抹微笑写着脸上。 突然,一股杀气铺天盖地而至,皇甫殇眼睛一缩,从山洞中走出了四个蒙面的黑衣人。 “请问张羽协住在哪里?”其中一个黑衣人沙哑的问道。 来者不善,但是不等皇甫殇开口,已经有村民上去搭话。 皇甫殇见势不妙,开始偷偷的向琉璃家里走去。 “站住!”一个蒙面人发现了皇甫殇的小动作,大声喝道。 “果然!”见这人一身杀气,皇甫殇一个激灵,快步向张老家里跑去,一边不忘大声喊叫。 便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神教四鬼一起到来,老朽好生惭愧!”说话间,便看到张老凌空虚度,飘飘而至。 “张老居然是如此高手!”,皇甫殇心中惊骇,这才发现,先前那四人胸口各自写着一个灰色的篆字,正是魑、魅、魍、魉。 “啧啧,左护法过奖了,教主有令,务必将护法寻回!”挂着“魑”字的蒙面人阴森森道。 “不必了,老朽年事已高,无法继续为神教效力了。”张老朝皇甫殇看了一眼,推辞道。 神教,什么神教?皇甫殇心中震惊,张老若是这神教的护法,看其一身实力恐怕已是一流高手了,这神教实力恐怕非同小可啊! “皇甫小子,你先带着琉璃离开这里!”忽然,一道声音在皇甫殇耳边响起。 “千里传音,不对,因该是聚声成线!”皇甫殇脸色一惊,听出是张老声音,再次镇定下来。“看来张老没有信心完胜这四人啊!” 知道自己斤两,皇甫殇不敢耽搁,趁着几人谈话之机,折回了张家。 “琉璃,快和我离开这里!”皇甫殇急道。 “怎么了,刚才爷爷离开的很匆忙啊!”琉璃一脸迷糊。 “怕是有仇人寻门来!” “啊,那,那……我更不能丢下爷爷一个人啊!”琉璃眼睛一红,就要跑出去。 皇甫殇顾不得许多,将她拉住,“你爷爷可是高手,若是他老人家自己,多半没事,但有了我们两个,怕是招架不及,这才让我和你先躲起来。” “是吗?”琉璃没有注意到自己倚在皇甫殇怀中,有些怀疑道。 “当然……”皇甫殇说着,便要拉着琉璃向外逃去。 “笨蛋,这边走!”琉璃将信将疑,但是自己留下的确是爷爷的拖累。 皇甫殇跟着琉璃从后院小门离开,不多时便到了一处药林。 “不要乱碰,都是毒药!”见皇甫殇一脸新奇,琉璃忙说道。 “张老果然早有预料!”,皇甫殇心中暗道。 两人走了一会,果然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这洞就是张老留的后路。” 很快,两人便进了山洞。这洞口甚是隐蔽,藏在水洼后面,被各种毒物遮挡。若不留意,不说找到入口,就是闯过这片药林也是凶多吉少。 第十二章 魔门旧怨 道魔佛儒,千百年来,中土世界隐藏了太多力量。真实的世界当中,天龙情节所涉及到的不过是浩瀚神州里面的沧海一栗。 这“魑魅魍魉”四人,便是魔道五仙教之人,后世又称之为五毒教,教众俱以神教自称。五仙教之中,自建教以来就一直有左右两大护法、天地人三使和魑魅魍魉四鬼。 自五胡乱华时起,魔长道消,腐儒佛盛。 到了五代末时,五仙教便与唐门共同称雄南荒十地。然,十五年前,神教左护法之子与唐门小姐相恋,私定终身,打破了南荒格局。 五仙教与唐门,本来两派一个擅长毒功,一个擅长暗器,相安无事。但左护法之子早与神教公主定有婚约,乃是下代教主之选。事发之后,神教公主神璇玑大怒,因爱生恨,先是暗中毒杀护法之子,后又不解恨,开始派人追杀那位唐门小姐。自此,两派终于发展到了兵刃相见。 左护法张老查明缘由之后,心灰意冷之下便离开了五仙教。此时唐家小姐已有身孕,老张家总算留下了一份骨血。只是五仙教数次暗杀唐家小姐,虽然没能奏效,但也令其身中剧毒。唐门门主寻访名医,也未能奏效。 张老得知之时,唐小姐早就病入膏盲,诞下一女后,便撒手人寰。 这个女孩就是琉璃,生就先天不足,虚弱无比,唐门主无奈之下,便将其托付给了张老。五仙教左右护法,一医一毒,俱是天下绝顶。 张老带着孙女寻访深山天险,终于凑齐了所需的药材,隐居于此一十四年,不仅将琉璃一身暗疾调养完好,更是于医道之上大有突破。 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损伤。五仙教与唐门争斗十几年,俱是元气大伤。唐门门主唐元失去双腿,神教老教主也是下落不明,如今五仙教已是神璇玑接任教主之位。是以,两派在西南地区的影响力也是逐渐弱去,到了今日,已经不为中原武林所熟知。 神璇玑上任之后,五仙教万象更新,思索再三,责令四鬼寻访已经绝迹江湖十数年的左护法。四人历经三年终于将目标定在了这深山幽谷,一直到今日,才寻了过来。 张老本来就对神璇玑暗害自己儿子一事心怀恨意,更何况他更担心神璇玑知道琉璃的存在后对其不利,如何能够答应四人要求。 他一直留意着屋子那边,知道两人已经离开,便没了顾忌。他精于医道,打斗上面绝非所长,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心意已决,便决定先下手为强。 蓦然,身子一晃,化作一团灰影,向四鬼之首“魑”迎面疾去。 “魑”侧身避开,飘落在旁,阴阴一笑道:“左护法看来是铁定要与我等为难了?” “无需如此,老夫是不会与你等回去的!”说完,张老双目一瞪,精光暴射。 四人知道左护法威名,都是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魅”最是凶残成性,反应过来后狞笑道:“老鬼,别给脸不要脸,还是乖乖的随着我等回去吧!”说着,伸手上步,向张老抓去。 这一抓看似平常,其实他的手掌经过毒经法门凝淬,早就布满了各种毒物。 张老知道厉害,不敢招架,向旁一闪,手中飞出一阵银针细雨,发出慑魂夺魄的呜呜怪啸,破空而起,射向四人脸皮。 四鬼互使眼色,衣袖一挥,挡下银针,同时向上跃去,一招“泰山压顶”,疾途电闪的向张老当头劈落,掌势强猛,身子未到,劲风已经袭体。 张老一时有些招架无从,但此时走避已不及,双手忙自袖中伸出,本能的猛力一挥,一股狂飚,应掌而发,掌挟“嘶嘶”破空之声,“砰”的一声,分别与“魑魅”二人对了一掌,自身也硬生生受了“魍魉”二人两掌。 “魑魅”二人当场震退三步,面如土色,愕然怔住。各自都是大吃一惊,不想这老东西尚有如此功力。 张老看似随便的一挥掌,就能震退对方,但他自身受了“魍魉”二人一击,胸口留下了紫黑色的两个掌印,显然已经中了剧毒。 咳出一口淤血,张老忙掏出一粒解药送入口中,缓和了体内毒力。 “魍魉”二人见了,哈哈一笑,厉声道:“老鬼,乖乖随我等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将来同门相见,也是尴尬!” “呵呵,凭你们,区区毒掌而已!”张老沉声道。 “是吗,你知道我等清楚你的医术之后还敢施毒,会没有道理!”“魑”阴笑一声,忽地吹了一个森然的哨子。 “不好!”张老面色一白,一股剧痛自胸口传来。 “你……居然使用禁忌蛊毒!”说着,张老忽地跃在半空,想要借机逃去。 这禁忌蛊毒乃是师门大忌,炼制之法残忍非常,具备了蛊和毒的极致特性,入体之后,专找心肺蚕食,若无主人命令,旁人绝对是无法将之驱除。 四鬼冷笑一声,一个闪身移形,袖摆疾挥而出,一股透骨阴风,应声而出,发出一阵毒雾卷向张老。 张老被蛊毒入体,不敢耽搁,匆忙之间,头也不回,从怀中掏出一物,向四鬼扔去。 此物乃是一个黑色弹丸,四鬼不明所以,俱是戒备不已,身子一顿,张老已经趁机逃入了院落。 那黑色弹丸甫一落地,便是“轰隆”一声,雪地上红光闪处,立时现出四个雪窝,冰雪四射,洒下满天花雨。 四鬼赫然变色,“唐门霹雳神雷!” 刹那间,红光紫电,将四鬼笼罩其中,凄厉呼痛,愤恨叫骂。待得烟雾散去,四鬼俱是狼狈非常,一身蒙面黑袍,破烂不堪。 四鬼虽然不知道这老鬼什么时候有了唐门暗器,但神璇玑雌威赫赫,几人任务在身,当下也顾不得破口大骂,忙向张老离去方向追去。入了院子,寻找半天,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一直在谷中盘桓半月,四人也没找到张老丝毫踪迹,这才愤愤离去。 第十三章 龙城遗墓 皇甫殇与琉璃二人便进了山洞,便是眼前一黑。 琉璃走在前面,跌跌撞撞,忽然,一股冷风呼啸而过,琉璃吓得一个哆嗦,直往后面退了几步,不巧刚好撞倒了皇甫殇。 这洞中常年不见日月,阴冷潮湿,石壁缝隙间尽是苔藓。皇甫殇没有防备,被她一撞,直接滑倒在地上。 琉璃落在他身上,倒是无恙。皇甫殇后背却是刚好躺在了一排石尖上面,忍不住一阵呲牙咧嘴。 吃痛之下,皇甫殇下意识的向上扶去,不料刚好抓到一团细软,心头一荡,连忙松开了手。 “哎呦,姐姐你这路带的可真好!”尴尬一笑,皇甫殇忙不迭的岔开话题,将琉璃扶起。 琉璃早就羞红了脸颊,默不作声,细细的“嗯!”了一声,却是再也不敢继续往前走了。虽然一直知道这密洞的存在,但她一直都没有进来过。 皇甫殇心道,“到底是小姑娘!”便将她护在身后,慢慢前行。 有了先前的暧昧,两人都是默不作声,一个劲的赶路。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前方才透出一丝光线。 两人都是一震,加速前行。不多时,终于出了密洞。 这密道不知如何走向,皇甫殇抬头望去,只见乌云蔽空,四周仍旧是山峰林壑一片。时值寒冬,山峭间昏昧黝暗,冷风刺骨,眼看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 与此同时,张老也逃到了密道的入口。 只见他站在洞口,磅礴掌劲击向洞顶,“轰隆!”一声,便击落了数块巨石。顾不得手心传来的剧痛,张老推着石头压住洞口,一直将密道遮掩好了,这才放心深入。 不多时,洞前水洼漫出,合着泥雪,将所有的痕迹尽数掩去。 …… 皇甫殇见琉璃已经冻得发抖,急切的想要寻找一处可以避风雪的地方。 忽然,冬雷一震,风雪骤至。 琉璃到底是个弱女子,几个时辰下来,已经浑身无力,渐渐跟不上皇甫殇脚步。此时雷声一惊,突然脚下一滑,又折了脚骨。 皇甫殇心中自责,当下便将琉璃背着,开始尽力的奔驰,但一时之间,连一个足可容身的洞穴都看不到,而一片片鹅掌大的雪花,已逐渐开始飘落。 琉璃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忽然感到一阵安全,一时间有些莫名的安心幸福。 突然,皇甫殇瞥见远处峰脚之下,有一座形似馒头的小山丘,山丘前面,隐隐现出亭台似的建筑,大喜过望,纵身驰去。 近前才看清,那小山丘般的东西,竟是一座巨大的古墓,墓前整齐的排列着两行石翁仲,中间夹着各种石雕的兽像,两根石华表,高耸入云,古柏参天,墓前两侧,各有一座石亭。 他背着琉璃,脚下借力,一跃入亭。 仔细一看,墓前是一道高约三丈的圆形拱门,两扇铁门紧闭,上面生满苔碑,隐约可以看出“龙城”二字。 雪越落越大,此时,山野林丘,已是一片白茫茫。 皇甫殇茫然四顾,看到那龙城二字,心头不觉一震,难道是慕容龙城? 慕容复逼他坠岩,不料居然将自己送到了他祖宗的墓地? 原来,当年慕容龙城复国兵败之后,曾在此地避世隐居数年,后来他悟出“斗转星移”这等绝学,复国之心又起,这才离开深谷,重出江湖。此后慕容家收拢江湖好手,名字响彻江南,“斗转星移”更是震慑天下。 这衣冠冢便是慕容龙城早时给自己准备,规模极大,尚未坠了大燕皇族威仪。只是世事难料,慕容龙城这次离开,却是再未回来。 想起慕容复,皇甫殇脸上杀机倏露。 “皇甫,怎么了?”见他目露凶光,琉璃忍不住上前说道。 闻着她身上的幽香,皇甫殇心中一暖,目光重归清澈。摇了摇头,慢慢将与自己的身世来历及结怨慕容复等人一一道出。 不知何时起,琉璃已经将他搂在怀中,怜爱之意尽书脸上。 二人相处多日,早就情根深种。 突然,一声咳嗽将两人惊醒。 两人脸上一红,原来三丈之外,石翁仲之旁,张老已经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琉璃扭扭捏捏,嗔怪道:“爷爷!”说着,还不忘白了皇甫殇一眼。 皇甫殇心头一荡,被小女子风情一扫,居然呆滞了一下。暗道一声妖精,有些尴尬的朝张老笑了笑。 “臭小子!”张老佯怒一声,脸上却是写满了笑意。 “……”皇甫殇。 琉璃抓着衣角,羞涩不已。 忽然,张老脸上一红,喷出一口黑血。 “爷爷!”琉璃惊叫一声,就要跑过去。 “不要靠近我!”张老声音沙哑,伸手向两人示意道。 话音刚落,便见那口黑血落在地上,眨眼之间,便将地上石台腐蚀出一道断纹。 “嘶!”皇甫殇倒吸一口冷气,琉璃更是眼角含泪,呆在那里,看着老人。 “不必如此,皇甫小子,琉璃以后就交个你了……”说着,张老慢慢将琉璃生世、五仙教恩怨一一道出。 禁忌蛊毒入体,内功未达化境,张老已经没有几天好活。将埋在心中的秘密道出,张老欣慰的看着两人,哈哈一笑,在两人莫名之时,眨眼间便飞至两人跟前,将二人点了穴。 “老朽身中蛊毒,已经回天无力,一身功力留下也是浪费。琉璃你自幼练习的呼吸吐纳之法,乃是我医圣一脉历代单传的《春阳功》,有了爷爷这身功力,将来跟着这臭小子行走江湖也算有了自保之力……” 琉璃眼泪汪汪,怎耐张老早就将两人哑穴点了,发不出一丝声响。 很快,皇甫殇便看到张老双手搭在琉璃背后,开始传功。 “春阳功”乃是医家养生诊脉的功法,本身并无特殊属性,倒是与玄武真定功有些类似。练到火候,会在体表形成一道护身神罡,自保有余,攻击不足。 片刻之后,皇甫殇便发现老人没了动静,只留下双眼直直的盯着二人。 皇甫殇心中一酸,忍不住泪流满面,心中更是发誓,此生定不辜负琉璃半分。 石亭之外,风雪正旺。 琉璃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 皇甫殇尝试几次,奈何不得张老留下的点穴之法,茫然四顾,渐渐的陷入了龟息之境。 第十四章 剑心 翌日一早,皇甫殇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弹了。 想到死去的张老,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向琉璃瞧去,发现她泪污满面,两眼无神,仍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显然尚未解去身上穴窍。 皇甫殇心里一阵疼惜,走上前摸去她的泪痕,安慰道:“琉璃,爷爷虽然已经去了,但你还有我呢,便是那大仇人神璇玑,我们也共同面对……” 说着,便见琉璃眼光闪动,一行清泪又流了出来。 “傻丫头,没事,你这个样子,爷爷也不希望看到,他老人家一片苦心,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想是皇甫殇的话起到了作用,或是哭去了心中疾苦,琉璃目光里闪过一丝坚定,怔怔的看着他。 “你看,这便对了,当务之急,便是先解了你身上的穴,只是这个解穴……那个……”皇甫殇抓耳挠腮,有些不好意思道。 他自己能够解开张老的点穴,多半是玄武真定功的妙用,但要他给别人解穴,却是没有丝毫头绪。 “你看,要不我先将你的哑穴解了,其他的咱们慢慢的来。”说着,皇甫殇开始在琉璃发髻后面凹陷处一阵乱摸。 对于周身穴巧的位置,皇甫殇倒是大概了解,只是闻着琉璃幽幽发香,看着她难掩的俊秀之色,感觉着她清澈如泉水似的盈盈妙目,心中总会有些悸动。 琉璃被他弄得痒痒的,加上心中羞怯,很快已是满脸通红。 终于,满头大汗的皇甫殇解开了琉璃身上的哑穴。 琉璃慌忙避开皇甫殇投来的目光,不敢正眼对视。 “笨蛋!”琉璃小声的嘀咕一声。 “什么?” “我说你真笨,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怎地连个哑穴的位置都要找上半天?” 皇甫殇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心道这人与人的穴道位置怎么可以一样,脸上却是赔笑道:“琉璃,还是先解了其他穴道吧,看你都站了一夜了!” “哼,怎么又不叫姐姐了?”琉璃娇嗔道。 “嘿嘿,爷爷不是已经将你托付给我了吗?”皇甫殇得意一笑。 “你……”琉璃羞怒,只是身上穴道未解,无法动手动脚,气哼哼的瞪着他。虽然早就芳心暗许,但就是看不得他如此得意的样子。 “还不赶紧替我解穴!”终于,琉璃雌威大震道。 皇甫殇唯唯诺诺,在琉璃的指点下,开始解穴大业。 好半天,琉璃身上的穴位才解了大半。 琉璃娇骂连连,羞涩之下,一阵红到了耳根。 这时,皇甫殇正一脸通红,满头大汗的看着她翠绿的贴身丝绸小衣。这檀中、关门二穴,所处位置实在尴尬。 皇甫殇心中怦怦而动,手掌心早就渗出汗来,手指抖个不停,本是想解她的膻中、关门二穴,却总会碰到她的小馒头内侧,如同触电一般,慌忙缩手。 琉璃红霞满面,嗔道:“大坏蛋,你点哪里?!” 皇甫殇欲哭无泪,狼狈不堪,不敢回头看她一眼。 琉璃羞怒之余,觉得这坏人倒也好笑,便柔声道:“你过来,我再给你仔细说一遍,这回瞅准了再点!可别胡乱……” 皇甫殇闭目默念一阵玄武真定功心法,平静下来,终于解穴成功。 解穴完毕,二人略作休息,皇甫殇四处寻来一些野果,暂解腹中饥渴后,便将张老葬在了这现成的古墓当中。 皇甫殇将圆形拱门上面的“龙城”二字划去,重新刻上“张羽协”三字,青苔一扫,居然成了一座雄伟墓地。 五仙教左护法再如何显赫非凡,也不及皇室规模的墓葬。如今张老枕龙而眠,也算是无可憾了。 这古墓占地极大,慕容龙城早年长居于此,在这墓地后方,留有一处山洞,里面桌椅床帐,各式各样的衣服用具,井井有序的陈列着,灿烂夺目,不同凡品。 虽然因为年代久远,那些衣服装帐,一碰就成灰末,但其中尚有一件青衫和两件月白色袍服,入手却是光鲜柔软无比,也不知是什么原料所制。 里面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皇甫二人一边为张老守墓,一边住在了当年慕容龙城住过的雅居。 如此,神仙眷侣,山中无岁月,不觉已是两年有余。 皇甫殇一身内伤在玄武真定功和琉璃精心熬制的汤药之下,已经痊愈,只是当年留在体内的阴属性玄武真气,数年下来,也有了几分火候,一时间,竟是没办法驱除化解。 琉璃正在洞内泉水边梳洗着妆,已是十六岁的琉璃越发的风姿卓越,加上她得了张老毕生功力,此时已经跻身一流好手,浑身气息飘渺淑婉。 皇甫殇识趣地窜出洞外,两年来,二人虽然郎情妾意,但除了偶尔拉拉手并无任何逾礼之处。佳人在旁,不是他不想更近一步,只因他不是琉璃对手。有次他偷看琉璃换洗衣服,被人家发现之便是一顿胖揍。一想到此,皇甫殇便是泪流满面。 这山洞侧边乃是一个地下密室,应该是当年慕容龙城闭关修炼之地。密室中大放光明,洞顶每隔一丈左右,就镶嵌着一粒明珠,照得明如白昼。 这是一间宽大的石室,中央一列放着几排书架,上面已经没有半本武功秘籍存在,只留下一些诸子百家、医卜星相之类的书籍。 皇甫殇随意的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本笔记,翻了几下,如往常一样,开始练习剑法。 这本笔记是慕容龙城当年研读百家武学之时记录而成,乱七杂八的,光是各种剑招就有数百种。 两年多来,皇甫殇对其中记载的剑招已经了然指掌。虽然没有对应的修炼法门,但也让他的见识大涨。 剑法是死的,有了这诸多的剑招积累,皇甫殇于剑道之上,也大有所悟。 这些剑招出自数十个不同门派,要将这许多不同路子的招法融为一体,几乎绝不可能。皇甫殇也不在意,不去分辨是甚么招式,一经想到,便随心所欲的使出。到了后来,更是将一字慧剑门的几门剑法也混入其中。 如今,一字慧剑门周公剑的三式剑法已经可以尽数使出,只是每一招里面又多了许多变化,隐隐可以看出是来自那数百剑招。 只见他三式周公剑使出,各种剑招变化,自然流畅,配合上三门剑招心法,威力更是大增。 这三招一气呵成,又变化万千,行云流水,任意所至。 单以剑法而言,皇甫殇已经踏入了剑客之境。只是那所谓的剑心,却是困于体内异种真气,无法突破。 忽然,皇甫殇手中“玉带围腰”剑锋一转,又是一剑刺出。 这一剑,有别于周公剑法意境,倒像是一缕云气蜿蜒飞射而来,随着皇甫殇继续出剑,弯曲,勾勒,变幻,凝聚,剑光渐渐形成一朵飞动的云的轮廓。 “一剑西来”,很烧包的名字,乃是皇甫殇近日的得意之作。却是他几年来观悟云海而创。 剑成画笔,以虚空为布,勾勒出一朵飞云的轮廓。 青鸾剑一震,一剑西来,云生云聚。 只见剑光闪烁,道道痕迹,缕缕云气蜿蜒汇聚,眨眼间凝聚成一朵米许的剑光云团。 皇甫殇剑锋一转,往前一送,已凝聚成型云朵的剑光带着呼啸之声,往前急速飞出,冲向山壁。 等剑光震散,随着一阵“咻咻”声,山壁上,留下道道淡淡痕迹。 就在这时,皇甫殇感觉到四肢内的真气涌动,不受控制,全部冲向身躯,好像狂暴怒蛟,冲向肚脐下三寸的丹田处,势如破竹般的灌入丹田之内,似乎想要孕育些什么,但真气流进异种真气盘桓的穴巧之时,气势忽然一顿,余力不足,终究又于丹田之中散开。 皇甫殇持剑站立,闭目凝神,意识急速变幻后,看到自己的丹田那一缕气机的融合戛然而止,叹了一口气,“剑心啊剑心!这可恶的异种真气!” 想着,一股杀气闪过,“慕容复!” 第十五章 神秘玄龟 “哼,我就不相信了!” 皇甫殇剑势一改,重新开始将周公剑法施展开来,慢慢体悟着体内气机变幻,企图再次突破剑心之境。 “滋滋滋滋!” 三招尽出,一剑西来。前面的石壁上再次出现一道道裂痕,皇甫殇脸色凝重,凌空抓过青鸾剑,继续向前刺出。 “叮叮叮叮!” 眨眼的功夫,便在石壁上面连续碰撞了数百下。每一下,皇甫殇都能感到四肢内的真气涌动,开始全部冲向身躯。为免余力不足,这次他将这个动作一连重复了几百次。按照他自己的计算,如此一来,固然每次都会被异种真气消磨大半,但绵延不绝的真气已经足够孕育出剑心了。 皇甫殇面色变幻,眼看丹田的那一缕气机已经开始融合大半。忽然,他感到腹内一阵剧烈疼痛,喉中一股腥味急往上窜,“呕”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琉璃刚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脚下一跃,已经来到他跟前。虽然不会什么轻功身法,但一身一流高手的内力,已经叫她能够轻易弹跳丈许,远超常人。 琉璃上来,忙给他抚胸捶背,关切道:“怎么了?” “没什么,吐了些,已经觉得好多了。”皇甫殇知道这是他强行突破,身体不堪负重造成,怕琉璃担心,强笑道。 “吐了这么多血,还说没有什么,来,我给你诊诊脉。”她一把抓住皇甫殇的左手,有模有样地给他号起脉来。 一股熟悉的幽香扑鼻而来,皇甫殇心旷神怡,连腹中剧痛似乎也好了许多!他抬头看着琉璃,只见她梳洗过后,更是美如仙子:秀发飘飘,杏眼微闭,粉颊晕红,樱唇柔软,穿一件薄如蝉翼的青色披风,映衬出莹白胜玉的肌肤。 见她两个葱白般地柔滑纤纤手指,小心翼翼地抚在自己的左脉上,皇甫殇似乎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暖流顺着左臂,一直传到他的心房,不由得心中怦怦而动,压不住地心猿意马。 琉璃一脸责怪,已经知道了这是强行运功造成。正要说他,便看到皇甫殇一脸呆滞的模样,不由的“噗嗤!”一笑,粉颊晕红,娇嗔道:“呆子,还好你没有继续突破下去,否则就算突破,那九穴当中的阴毒真气也会跟着壮大,那时,爷爷留下的救命丹药也无能为力了。如今脉搏跳动有力,待明天我采些药材,调养几天自然就好了。” “噢!”皇甫殇知道自己有些急于求成了,险些酿成大祸,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看来是困在这里太久,有些心浮气躁了。” 三日后,皇甫殇终于跟琉璃提及离开的打算。 “真的要走了吗?”琉璃有些失落道。 “傻丫头,我们以后还是可以回来的。等你我大仇得报,咱们就隐居于此,到时候生一堆娃子……” “谁……谁要跟你生孩子了!”琉璃看他说的露骨,有些羞臊道。 “那我到外面可要多找几个愿意的人了!”皇甫殇玩笑道。 “你敢!”琉璃眼睛一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枚银针,插入了皇甫殇右臂。 “哎呦!给点面子好不好!”皇甫殇咧呀怪叫,心里早就泪流满面。 这一招原本只琉璃用来给人针灸的手法,可以同时扎下数根银针,没想到被她活学活用,居然成了一门激发暗器的手法,全力使出,可以形成漫天针雨。皇甫殇亲身体验过一回,想起来就是一阵发冷,泪流满面。 两年多了,两人已经将四周寻遍。 先前进来的那个密道,早就被张老毁掉,巨石挡路,根本没有推开的可能。倒是在古墓右侧的一条小河上方,有一个暗洞,时有大风吹出,不知通向何方。 泉州临海,皇甫殇暗自猜测,应该是通往海洋的。只是那个洞口,实在是太小了,两人虽然只是十五六岁,但却是钻不过去的。 皇甫殇一心离开,很快就选了一处腹壁比较薄弱的位置,用青鸾剑挖掘了起来。 可怜这传自周公时代的宝器,居然沦为掘地之物。 青鸾剑毕竟不是铁锹,无法借力,很快就把皇甫殇累得半死。琉璃一脸嘲讽,不屑的撇了撇嘴,回去做饭了。 皇甫殇一脸黑线,心道有本事你来试试。只是离去之事乃是他自己提及,如何好叫琉璃一个弱女子来想办法。 一连数日,皇甫殇都在挖洞。 到了后来,实在是枯燥烦闷,皇甫殇就开始使出各种剑招,不断的攻击前面的腹壁。 半个多月下来,居然硬生生的将暗洞入口劈开一个半米有余的裂缝。 里面别有洞天,很快就有一道柔和的碧色透了出来。 皇甫殇大吃一惊,忙后退几步,怕有什么怪物跑出来。 正巧琉璃走了过来,见了一阵取笑。 笑闹一会儿,俱是好奇不已,很快,两人躬身进了洞中,开始仔细的观察起里面的情形。 “那时只乌龟吗?”刚进洞,琉璃便目瞪口呆,指着发光之处,惊叫道。 “好像是吧?这老龟成精了吗,怎地下身有碧光透出?”皇甫殇喃喃一声,不敢置信道。 果然,那巨龟身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不断的透出一道道碧光,将整个洞中照的瓦亮。 冷静下来后,两人都是一脸戒备,背靠背,向老龟靠近。 地面上有很多细小的脚印,看的出来,也是乌龟留下的,不过与洞中央的那个老龟相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难道是捅了乌龟窝了?”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前进。 皇甫殇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脚印的大小,几乎都是一模一样,这才稍微放心了不少。心想,应该只有一头小龟。 很快,两人便到了老龟跟前。 琉璃脸色潮红,一脸激动的看着碧光源头。 皇甫殇莫名其妙,跟着看去,发现老龟身下乃是一个凹槽,里面尽是一些碧色的乳液,果冻一般。 “天材地宝?”皇甫殇试探道。 “嘘,小心这老乌龟醒来将我们给吃了的!”琉璃小心道,指了指下方的碧液,又道:“这就是碧海潮生乳,传说中可以活人白骨的神药。可惜只剩这么一点了!”说着,琉璃有些不甘心的指了指下方的石槽。 皇甫殇仔细望去,果然,那碧液已经见底。 第十六章 洗精伐髓 皇甫殇心道,难道这巨龟是吃了这碧海潮生乳才长这般大的吗? 其实还真叫他给猜对了。 就在数年前,这巨龟还是一只普通的小海龟。某天,这海龟无意中到了这洞穴,为碧海潮生乳清香吸引,开始本能的开始吞噬这些碧液成长。 天材地宝,自然神妙,海龟很快就知道了这东西的好。便停留下来,不愿离开。如此一来,日积月累,这么大一池子碧海潮生乳居然被它给吞噬下去了。除了吸食的舒爽和它变得更加聪明之外,最大的变化就是自身变得越来越大。 这山洞本就极小,皇甫殇两人身体尚未长成都爬之不及,何况此时这海龟已经长成一座直径数米的庞然大物。等后来碧液见底,老龟想要离开,已是没有可能。 如今,龟身将山洞撑大,也将其嵌入其间,莫说是离开,便是转个身子都是使不得。当真是生不如死。 再三确认巨龟无法动弹,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开始悄悄的蹲下,死死的盯住凹槽边缘残留的一丝碧乳。 宝物在前,哪有空手而归的可能。 琉璃将手慢慢伸向巨龟脚下,轻轻的捏起一滴碧乳,滴入口中。很快,就见她脸上生出一道红晕,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皇甫殇有样学样,取出一滴,含入口中。只觉得清凉划过喉咙,一丝热气开始自丹田升起。 这碧海潮生乳有白骨生肌之效,自然是大补之物。若是武者吞食,还可以增加功力。 琉璃见识非凡,自然清楚这些,此刻正闭目体会着体内内力蓬勃之劲。 皇甫殇也是暗自惊喜,那热气流经全身,一股舒坦差点让人叫出声来。忽然,热气流经阴属性真气盘踞的那九大穴窍之时,一阵龟缩不出的异种真气居然开始趁机壮大,暴动起来。眨眼间,一股阴寒之力,已经席卷全身。 皇甫殇一个哆嗦,不敢声张,暗自运转玄武真定功,企图震服异种元气。 不知何时,那巨龟睁开了双眼。颇有灵性的看了一眼琉璃和皇甫殇,也不见它发怒,浑身龟甲一震,便见凹槽残留的乳液飘在半空,慢慢的落向两人眉心。 琉璃春阳功运行一个周天,将碧乳消耗一空,正要继续捏取残液,就觉得眉心一清,体内真气开始继续增长起来。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突破的机缘在前,她也顾不得许多,开始继续闭目修炼起来。 皇甫殇的情况与之类似,只是情况有着天壤之别。刚要压制住那阴属性真气,便觉得体内数道热气再次出现,异种真气很快便开始再次壮大。 这次情况更加不妙,不多时,阴属性真气已经占据了皇甫殇体内真气总量的半壁江山,还在不断的散向其他穴窍。皇甫殇欲哭无泪,觉得浑身都要被冻住一般,意识开始一阵模糊,本能的暗中运转玄武真定功,龟息吐纳。 随着巨龟不断将槽中残液洒向二人,皇甫殇跟琉璃两人体内的真气也不断的雄厚起来。等碧乳耗尽,二人已经各自增长了约半个甲子的功力。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皇甫殇已经化为一座冰雕,仔细听来,能够发现他的心跳似有似无,龟息冥冥。 这碧海潮生乳似乎钟情于阴属性真气,半天下来,已经将皇甫殇体内所有真气转化为阴属性的玄武真定功真气。如今,他的丹田便像一颗心脏,真气如同血液,经脉是血管。 随着一次次的龟息,皇甫殇的丹田也是鼓动不休,阴属性真气翻滚涌入经脉。像是浪潮,一股一股不停的向前拍击前进。 异种真气最先盘桓的那九大玄窍,很快就贯通了起来,在这种拍击震动之下,途径的经脉变得宽广且更具有韧性。等真气流转一圈回到丹田中后,所有经脉都得到了锤炼。 不仅如此,真气流转经脉,巡行全身,皇甫殇一身气血在丹田反转锤炼之下,也变得更加旺盛! 十年冥息,饱养烟霞,皇甫殇早就脱胎换骨。 如今,更是洗精伐髓,俗肌消尽。 人力有时而穷,体内元精虽然可以不断补充恢复,持续成为炼化真气的来源,但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机能不断下降,元精也会随之不断减少。 正常来说,人体内的元精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幼年时最弱,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不断增长,等到了成年以及壮年的时期变得最强,而四十岁之后,则又呈不断下滑之势,逐渐弱小。生老病死,如此而已。 练武之人体魄强壮,体内元精自然比寻常人要更加强盛些,那些功力高深者,一直要到五六十岁后,体内元精才会逐渐减弱。但不论如何,他们也只能是减缓这个过程,却无法终止。是以,无论你功力多么高深,只要终止不了这个过程,那就逃不脱最后一杯黄土掩埋。 道家所追求的最终成就是长生不老,飞升成仙。道家练气一脉认为,天地万物,皆为气所化。 人的元精主要是从日常的食物中来摄取,而这些食物也皆是气所化,甚至于那些所谓的天材地宝,就有“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之说。 既然天地万物,一切皆是气所化,为何不能直接吸收炼化天地元气?这可比通过食物、药物来补充体内元精更加直接,更高效。至上古以来,练气士们尝遍万法,终于确定,要想做到这一切,就需要沟通人身体里先天而生的一点灵光。 所谓“万物皆空,一灵不昧”,说的就是那一点灵光所在。 这是从人出生之始就存在的,只有沟通了这点先天灵光,跨入了先天境界,才能够借助其沟通天地,吸收炼化天地元气为己身真气,顺便还能反补自身元精,从而使元精始壮盈满壮大,终止其衰竭。 此前皇甫殇埋在地下,机缘巧合应了玄武真定所求的“于无而静,自然而定”的意境,踏入潜息,将此身潜藏的那点先天灵光激发,练出了一缕先天真气。一晃十年,不仅伤势尽愈,更是脱胎换骨,不见任何衰老。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源自生命的奇异力量,一直都在慢慢的改造着他的肉体凡胎。此时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尽数化为阴性,没了丝毫危害。 第十七章 神秘小龟 琉璃从修炼之中醒过来时,皇甫殇身上的玄冰已经退去,因此没有看到那惊人的一幕。 此时她一身春阳功已经颇有火候,心念一动,便在体外附上一层无形罡气。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她便将仇恨埋在心底,虽然不说,但刻骨之恨,从未减少。 虽不清楚神璇玑那妖女的实力,但琉璃自信,凭她目前的实力,便是龙潭虎穴也可一闯了。 满意的散去护体神罡,琉璃关切的向皇甫殇瞧去。 “噗呲!”一声,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原来不知何时开始,皇甫殇头顶上面爬了一直小乌龟,看上去像是落了一顶奇怪的帽子。 皇甫殇此时已经将浑身阴寒真气收归丹田,虽然不知玄武真气变异后是好是坏,但此时无恙,暂时放下心来。 忽然听到琉璃的笑声,便睁眼望去。 此时他一身气势大变,功力更是大增,收放不能自如,无意中泄露的一丝寒冰之气居然透过双眼射出。 琉璃被他一看,只觉得一个寒颤。虽然心有疑惑,但她见皇甫殇仍旧一脸迷茫,也没多想,反而被他这幅模样一逗,又笑了出来。 皇甫殇莫名其妙,正要询问,不想那小龟探出头来,四肢伸开,一溜烟爬了下来。 神色一凝,皇甫殇经不住被吓了一跳。 这时再看过去,一头黑线,差点没被气死。 “什么时候,连乌龟王八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嘀咕一声,就想着惩戒一番这小鬼头。 只见一个巴掌大的乌龟,划着小小的四肢,小心翼翼的往巨龟身上爬去,一边跑一边还回头看了看皇甫殇,想是意犹未尽,一双绿豆小眼,写满了狡黠。 忽然,皇甫殇手在半空一僵,眼睛一缩,终于看清了小龟的面目:龟蛇纠缠,玄武之身! 前世他沉浸于华夏玄学,对这些神怪之说颇有研究。何况武当一派尊奉真武大帝,那本玄武真定功的扉页便绘着一只神兽玄武,龟寿蛇灵,神秘兮兮。 华夏传说中,四大神兽之一的玄武,亦称玄冥,龟蛇合体,为水神,居北海,龟长寿,乃长生不老的象征,是道教所奉之神。 道教练气所讲,“五行相生,四时轮转,返本归一。”这个“一”就是玄武之位。 这之小乌龟乍看下普普通通,细看时就能发现其前身腾蛇缠绕,神秘异常。 似乎察觉了皇甫殇的异样,灵性非常的小家伙,竟然不忘再次朝皇甫殇做个鬼脸。 两人见了,都是一呆,醒过神来,琉璃失笑之余,皇甫殇却是大感颜面无存。 只是两人虽然已经身负绝学,到底经验不足,没有发现,这小乌龟一身气血之庞大,早就不下于江湖中的绝顶武者。 这小玄龟来历神秘,又与玄武有莫大牵连,皇甫殇哪能让他溜了。 身形一动,化作一团雷光追了上去。 眼看就要抓住这小鬼了,忽然见这小乌龟猛然加速,藏在了老龟脖颈软甲处。 皇甫殇一招抓空,收拾不及,居然落在了老龟壳上。 一道涟漪自龟甲生出,将他震出老远。 琉璃面色一变,一跃而至,忙扶起皇甫殇,关切起来。 “没事,小心这老乌龟!”说着,皇甫殇拉着琉璃再次退后几步,一直到了洞口边缘。 那小玄龟不知何时钻了出来,人立而起,前爪朝老龟一阵比划。 “吼!”老龟第一次发声,硕大的脑袋一阵亲昵的拱了拱小乌龟。 皇甫殇二人一顿,即便是早有猜测,还是一阵见鬼的感觉,神色几近呆滞。 小龟身形一停,绿豆小眼光芒一闪,一股熟悉的冰寒之气卷向皇甫殇。 琉璃浑身一寒,只觉得眼前一闪,皇甫殇就到了巨龟的头顶。心急之下,便要欺身上去。 “没事!”见琉璃不知所谓的要寻衅老乌龟,连忙制止。 虽然寒气袭身,但皇甫殇一阵舒坦,再看小龟滴溜溜的眼神,哪里不知这小鬼是在向自己示好。 越是靠近小玄龟,皇甫殇体内真气运转越是迅速。知道小家伙对自己的亲近,他便将其抓了起来。 “没多少分量啊!”皇甫殇偷偷的掂量了几下,暗自嘀咕。忽然又想到:“看来自己能够将一身真气化为阴寒,与它脱不了关系。” 碧海潮生乳,百年一滴,有激发潜能之效。这老龟得了莫大机缘,多半都是用在了其孕育的幼崽了。 民间常言,王蛇化成蛟,鲤鱼跃龙门。这海龟一族,与上古玄武一族大有干系。那么多的碧海潮生乳,轻易的就让小龟觉醒了远祖血脉。 皇甫殇修行之时,龟息冥冥,一举一动暗合玄武真意,引来了这小玄龟。小家伙虽然神异,但到底是个小孩子,困在洞中,好不容易发现同类的气息,自然雀跃不已。 北冥属水,通幽冥,小玄武气机牵引之下,居然让他一身真气化成冰寒。 离开老龟甲胄,皇甫殇不时的逗弄一下小家伙。小玄武有了玩伴,一时间更是不亦可乎。 只是琉璃想要上去摸上一摸,小龟都是不让。别看它与皇甫殇相处甚欢,那是它将皇甫殇当成了同族。上古神兽自有神兽的气度,傲气更是十足。 见皇甫殇得意洋洋的样子,琉璃鼓着嘴,将头瞥向洞的另一边。 绕过巨龟脚下,便是一条幽深峡道。 皇甫殇很快也想起了初衷,有些不舍的将玄武放在地上,便要离去。玄武不明所以,继续跟着他。 那巨龟似有所悟,看着跟在皇甫殇身后的小玄龟,发出一道异响。 小玄武昂立起来,转头,回了一声。 知道这一老一少正在交流,两人忍不住回头看去。 小玄武似乎决心已定,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老龟,继续爬向皇甫殇。 忽然,巨龟脖子一伸,忽然出现在皇甫殇面前,吐出一个幽蓝的圆蛋,塞在皇甫殇手中。 琉璃见了,怪叫一声:“龟寿神丹,阳极之物。” 说着,更是喜道:“有了它,你体内的异种真气轻易便可化去!” “……”皇甫殇。 “怎么了?”见他没有意料中的欢喜,琉璃忍不住问道。 “你看!”皇甫殇右手往石壁一击,便见一层玄冰覆上。 “嘶!”琉璃倒吸一口气,哪里见过有人可以发出这般厉害的冰冻之力。 “也不知是好是坏,我现在全身真气都成了冰寒属性……” 不等他话说完,琉璃已经抓起他右手,开始诊起脉来。 第十八章 离谷 琉璃一言不发,伸手搭住他右手脉搏,再过良久,又去搭他左手脉搏,如此转换不休,皱眉闭眼,苦苦思索。 皇甫殇心中感动,劝道:“琉璃,我现在好的不得了,不用担心的。” 琉璃缓缓缩手,只是仍然闭着眼睛,双手相交,两根拇指上下轻敲,显是困惑难解。 好半天才睁开眼来,一脸忧色,说道:“你体内这寒冰真气看似无碍,但人体如何经得住寒毒日久蚕食。如今你体内的血液循环已初见凝滞,较常人慢了太多。此前我替你搭脉时,你的心脉还很旺盛,有一股勃勃生机。现下却……”说着,琉璃眼睛一红,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如……如何?”皇甫殇不想会有这般变化,颤声道。 “现今连这一股生机也变得若有若无,好似动物冬眠一样,却是何故?”说着,琉璃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可怜兮兮的盯着他。 皇甫殇眉头紧皱,暗自查看周身经脉,发现并无异样。只是琉璃医术之高,让他生不出半点怀疑。 忽然,他四肢一阵痉挛抽搐,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煞白起来。 琉璃只觉得眼前温度骤然下降,转眼便如同暮冬之季! 紧接着便见皇甫殇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原来这玄冰真气得来太过突然,他肉身又不像玄武一族那般强大,时间一长,竟然开始有崩溃之象。 皇甫殇将玄武真定功运转至极致,兀自的坚持着,企图凭借这神异的养生法门固本培元。 小玄龟不明所以,见了他龟息之相,居然如此前一样一溜烟爬到了他的头顶。 得了神兽血脉牵引,他体内的玄冰真气瞬间暴动,开始遍布其身各处。 不多时,皇甫殇身上,已经开始结出了冰花儿。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成再次为冰雕了。 霸道寒气,居然将琉璃眼角泪珠直接冻住。 便在这时,皇甫殇竟吐出一口口的结冰的心血!气息开始大乱。 玄武真定功养生独到,乃是阴阳相济而成。此刻他一身真元尽为冰寒,已经发挥不了半分效用。 琉璃惊骇欲绝,手足无措之间,忽然看到了他左手攥着的那枚龟寿神丹,眼前一亮。不及多想,忙夺了下来,搬开皇甫殇已经冻僵的嘴,投了进去。 龟寿神丹入体,骤然间碧芒闪动,落在皇甫殇丹田正中,护住了他的心脉,吊住了他最后一点儿生机。 在琉璃的一脸期待中,皇甫殇终究没能逃过变成冰雕的命运。 琉璃有些绝望的向巨龟望去,忽然发现这巨龟竟然人性化的朝她点了点头。 “难道另有蹊跷!”,琉璃心想,“这巨龟如此神异,送出的极阳之物不可能没有丝毫效果啊!” 想着,琉璃再次仔细打量起冰雕,忽然发现这大坏人的气息已经归于平静。而且,其身上唯一一个没有被冻结的地方,那就是心脉。一股磅礴生机,正孕育而出。 琉璃心中暗松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冰雕,觉得他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许是走投无路,皇甫殇心境前所未有的平息下来,浸入修炼之中。久而久之,便感觉随心意降头,手足虚无,脐中一点真息幽幽而入,移之不动。肉身与天地相容,山洞里厚重的灵气不断的穿透他的身体,进进出出,形成天地间最为自然的流动。 丹田之中,龟寿神丹渐渐消融,化成一道金乌炎火,与一缕先天玄寒强势地缠绕旋转,形成了一个太极之形! 潜息之际,阴阳相济,开始慢慢的修复着崩溃的肉身。 这龟寿神丹乃是玄龟命丹,吞了那么多的碧海潮生乳,也不过在体内结了两颗。造化玄妙,海龟一族属水,结出的命丹却是火属性。恐怕也正是如此,阴阳相济,才能生生不息,寿元长久。 如此一连数月,春去秋来,琉璃等着无聊,居然与巨龟相传甚欢。 这老龟献出自身命丹,自然虚弱不已,琉璃不时的做一些药膳,慢慢的调理着它。 这天,皇甫殇身上的玄冰终于化去。 睁眼吐出一口浊气,皇甫殇心念一动,落在了丹田那阴阳鱼纹之上。玄功运转,炎阳玄冰自如转换,潜息之境,已至后期。肉身淬炼,已经不下专修肉身的一流武者。吸收了龟寿神丹之后,皇甫殇隐患尽去。 玄武真定功最善掩盖修为,此时的他看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书生。 琉璃如往日一般给巨龟带来一些吃食,发现皇甫殇清醒,脸上一喜,激动之下居然直接扑在他怀中,哽咽着哭述几日来的委屈。 趴在皇甫殇胸膛,琉璃感觉到一股结实,一份温暖,一种无比安全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痴迷,久久不愿离开。 半年不见,小妮子长得更加水灵,皇甫殇心中一荡,鬼使神差的将嘴贴了上去。 初吻一失,琉璃这才回味过来,忍不住一阵羞红。只是经此生离死别,羞恼之余,还多了许多愧疚。心道,“待报了父母爷爷大仇,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 正想着,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哇嘎嘎,哇嘎嘎!” 原来那小玄龟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见皇甫殇欺负琉璃,绿豆眼眯着,取笑了起来。 皇甫殇心中涟漪尽去,这才发现了小家伙的存在。 两人好笑之余,暂时忘了之前的尴尬。皇甫殇见她没有责怪,暗喜之余,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琉璃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先是一怔,接着便是一阵甜蜜,转眼看了看他,恩怨情仇,不知不觉变得安心了许多。 与巨龟道谢过后,皇甫殇拉着琉璃,顶着小龟,出了山洞。 带着小龟戏耍几日,琉璃忽然提议,将巨龟带到这深谷之中岂不更好。这样,一个多月的功夫,皇甫殇硬是将洞口再次劈大,将老龟带了出来。 几日之后,两人再次生出离谷之心。 祭拜了琉璃爷爷之后,终于带着小龟离开了山谷。 曲径通幽,终有尽头。佝偻着爬了半天,灰头土脸的二人带着雀跃的小龟,终于来到了外面。 往山下看去,碧波横空,千帆尽现。 泉州港历来繁华,站在这偏僻一角,感慨着千古风流,皇甫殇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龟有样学样,嘶吼一声,神兽气息,惊起漫山野兽。 白了皇甫殇和小龟一眼,琉璃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向前走去,步法轻盈,显然也是激荡不已。 山路崎岖,灌木密布,两人艰辛的拨开灌木,过了许久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海滩。极目远望,所见一片冷清,没有丝毫人烟足记。 ; 第十九章 万年镇 皇甫殇想了想,根据记忆里的地图猜测,前面船只出没的地方应该是泉州港口,沿着海岸往东北方向,应该就是浙西一带。 想着,便朝这边走去:“我们走这边吧,看能不能碰到一个小村镇,先找地方歇脚再说。” 琉璃初涉红尘,哪有主意,闻言也没什么意见。 随即两人提步又赶起了路来。 这沿海山丘实在荒芜,好在皇甫殇野外生存经验老道,凭着一身武艺,打猎捕鱼,轻松之极。两人深居幽谷数年,对饮食倒也没什么讲究,何况皇甫殇的手艺也不差,只是吃多了,未免味同嚼蜡。 好在琉璃孩子心性,见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一直亢奋不已。如此风餐露宿,两人步行约莫半月之后,果然远远见到了一个小镇,心下都是有些欣喜。 当下连脚下步子也快了许多,半个时辰就赶到了镇口。只见得大路旁立着一块石碑,写着“万年镇”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想来当年写下这三个大字之人也是有些文采的。 不过两人一路赶来,风尘仆仆,也顾不得多想,当即就进了镇去。这番赶路可累的二人不行,虽然都是一身深厚功力,但也禁不住这原始人般的赶路,特别是琉璃,此时小脸苍白,嘴唇干裂,让皇甫殇看了大感心疼。 两人进得镇去,发现镇里居然十分热闹繁华,琳琅满目的商铺和络绎不绝的行人,不说让琉璃大开眼界,便是皇甫殇也是忍不住东张西望。 只见皇甫殇一身青衫,背负长剑,面容俊逸。琉璃更是一身月白色袍服,秀发柳眉,瑶鼻玉腮。 两人一出现,就引起不少人的侧目,其中有几个白衣乌帽的行人,已经暗自盯上了两人。只是他二人这时太过兴奋,没有发现。 “哪里来的小娘子,来,过来让大爷瞧瞧!”忽然,一个粗鄙的声音带着坏笑自二人背后传来。 皇甫殇收起游览之心,和琉璃对视一眼,向着声音之地看去。只见一个硕大的脑袋缩在脖子里,骑在马背上上面,朝着琉璃调笑道。 “无耻!”琉璃心思再单纯,也受不了被人轻薄。虽然气愤,但实在想不出其他的骂人之语。 这缩头的矮冬瓜一身锦衣,身后跟着三个黑衣武士,显然是个本地的豪门执绔。听到琉璃的话,居然不知死活的将双手插腰,一双贼眼不断的来回扫瞄,道:“小娘子,你身材真真不错。” 皇甫殇神色一冷,一股寒气透出。藏在袖口的小龟这时也钻出头来,不屑的看了一眼矮冬瓜的坐骑,小家伙发出一声轻唔。 这兽类最将血脉尊卑,那马被它一惊,居然四腿一软,挣脱了仆人的手,朝镇子里面跑了进去。 矮冬瓜大呼小叫,吓得半死,身后跟班追着,街道一阵乌烟瘴气。 “原来是个绣花枕头!”皇甫殇无奈一笑,将小龟塞回袖口,歉意的朝琉璃笑了一笑。 “外面果然好多坏人!”琉璃嘀咕一声,只是她生性善良,并无记恨,不以为意。 两人笑闹之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一个街口,一直盯着他们的三个白衣人已经汇在了一起。 “看出什么了吗?” “没看出来,王钦这马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跑了呢?” “谁知道呢,这二人气质凌然,绝非常人,还是继续盯着吧,我去向教主汇报一声!”说着,其中那位年纪稍长的白衣人就转入了身后的巷子。 入了小镇中心,皇甫殇诧异的发现,这镇子里的很多人都是白衣乌帽的打扮,只当是此地风俗,也没多想。 很快,二人便到了一处高大的客栈。 竹楼三重,门书水榭;红烛高烧,豪客满座。 皇甫殇带着一脸好奇的琉璃,进了其中。小二见到了两人身影,看其气质不凡,知道都是出手阔绰的主,极为热情的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小二将手中抹布甩到肩上,一脸谄媚的看着两人道。 皇甫殇出发之时便从古墓收刮了不少金银细软,此时财大气粗,笑道:“住店!两……嗯,一间上房” 小二闻言依旧带笑,偷偷打量了琉璃一会儿,暗道:“这位爷好福气!” 琉璃不明所以,自困谷中,便是同居一室,也没多想。 小二道:“好嘞,您这边请。” 随即一边请两人往楼上走去,一边嘴中高声喝道:“掌柜的,一间上房。” 那边柜台上等着的掌柜,早就看见皇甫殇两人了,生意入门,笑逐颜开,点了点头,随即开始低头记账。 很快,小二便带着两人找了三楼上的一间豪华的房间,环境不错,看了也舒适。 皇甫殇不由点了点头,道:“你们这房间还算不错。” 小二闻言,又是赔笑道:“多谢客官夸赞,小店在这万年镇也算得上是最好的客栈了,公子您真是好眼光。公子有事招呼一声即可,定金一共是三两银子!” 皇甫殇自胸口衣带掏出两定银子,塞入了小二手里。 店小二两眼放光,暗呼自己赚到了,满意的赔笑着,离开了屋子。 琉璃第一次见到这般华丽的住处,眼睛乌溜溜的这里瞧瞧,哪里看看。等小二一走,更是迫不及待往床上一躺,好半天也不愿意起来。 皇甫殇笑意盈盈,想到她单调的童年,怜爱之余更是疼惜。 伸了个懒腰,琉璃忽然想通了什么,脸色一红,瞪了皇甫殇一眼,道:“呀!怎么只有一张床?” “嘿嘿!”皇甫殇得意一笑,以为奸计得逞。 “哼,这床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了,皇甫你就睡地上吧,哎呦,连这底板看着都比山洞的石台强多啦!”琉璃有些傲娇道。 “啊!” 这小妮子原来也如此腹黑?果真是自作自受,皇甫殇暗叹一声。 琉璃见了他吃瘪,笑吟吟的继续躺在了床上,实在是太舒服了! 两人毕竟还小,皇甫殇也就是想要吃吃豆腐,并不在意。溺爱的看着她,见女孩有些疲倦,便道:“琉璃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买几身行头,等晚上到楼下吃大餐!” “额……”琉璃着实困的不行,放松之下已经有些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答了一声。 这酒楼人来人往,大白天安全的很,但他自重生以来就劫难频频,不敢放心。拉起一脸不情愿的琉璃,再三叮嘱她反锁好门之后,才出了客栈。 ; 第二十章 摩尼教 两人的衣服都是从慕容龙城故居找到的,虽然质量上佳,但穿的久了,衣襟边角已经有些磨损。 皇甫殇出了客栈,便寻了一辆马车,坐在红木车厢里面,既感受了一番宋时的上流生活,又少了自己寻找成衣铺的麻烦。 他第一次给琉璃买衣服,自然是选城里最好的铺子了。皇甫殇向车夫说明心意,那人也没多说,架车直奔衣铺。 听着外面的喧闹声,皇甫殇饶有兴趣的撩起帘子往外看去,众生百态。摇摇晃晃,没多久,马车便停在了一个叫做“陈家衣铺”的门店。 皇甫殇结了车费,一脸好奇的进了成衣铺子。很快,他便失望的发现,挂在墙上的几件普通成衣颜色老旧,衣料普通。心道,难道是那车夫诓骗自己不成,想着,又是摇了摇头。 “哎呦,这位少爷,你是来看衣服的吗,来来,里面才是新出的成衣,您看看。”见皇甫殇摇头,老板娘心中大喜,忙过来说道。 皇甫殇顺着这妇人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里间还有不少衣服,比外面的好了许多。 这里屋显然是专为大家子弟准备,除了风格各异的衣服,还挂了不少女子的首饰。这古代的女子,服饰太过复杂,长裙、霞帔、襦衣、抹胸、褙子之类,皇甫殇实在弄不明白。 无奈之下,吩咐老板娘取出成套的女装,选了几件色彩淡雅恬静的,又寻了一枚别致的金钗。而他自个却是简单,随意的选了几件青衣布衫。直看的妇人眉开眼笑,热情的将衣服包好,笑眯眯的递给了他。 离开衣铺时,已经黄昏。万年镇炊烟袅袅升起,路边的不少庭院里已经传出农家饭菜的香气。 担心琉璃一个人不适,皇甫殇脚步飞快,很快就到了客栈脚下。 “呵呵……难道小爷我钱财外露,碰上了打家劫舍的匪徒?”此时路上行人稀疏,皇甫殇耳目轻灵,忽然发现身后跟着几个白衣乌帽的人。 想着,他心中一动,也不急着回去了,忽然继续前行,拐入了客栈背后的一处岔道。他此时一身内力已至一流,虽然没使如何轻功,但一身脚程也是那些人跟之不及,顿时一个个露了行踪。 “你们是在找我吗?”就在对方犹豫他从那条路走了之时,皇甫殇跳了出来,一声轻喝,手中青鸾剑荡出一圈剑光,将几人困在了剑网当中。 “你?你要做什么?我们可是摩尼教徒,明尊在上,还不快快将我们放出去!” 虽然被剑光困住,但几人大喊大叫,仍旧嚣张之极。 领头那人更是暴喝一声,拔出一条长刀,将刀势一展,青芒所过,击向剑光。 只是,寻常兵刃如何奈何神剑威势,“咣当!”一声,直接断成几截,将众人吓得不轻。 “摩尼教?那不就是明教吗?”皇甫殇吃了一惊,从几人打扮看得出来,这镇子里的教徒可是不少啊! 此时正是元祐二年,神宗去世不久,哲宗赵煦只有十一岁,太皇太后高氏垂帘听政。新皇年幼,朝中新旧党羽相互倾轧,暗流涌动。 拜青苗法所赐,大宋繁华之下,百姓已经苦不堪言。王安石的这项措施本是为了抑制土地兼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救济百姓,但实际执行却出现了偏差,变质为官府辗转放高利贷,收取利息的苛政。民众受不了苛捐杂税,不时地有揭竿而起的情形发生。 这浙西一地,自唐末起便成了摩尼教徒的主要分布之处。摩尼教教义“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八个字深得民心,教众中有农民、秀才、吏员、兵卒、绿林好汉、江洋大盗、武林俊彦等不一而足。 如今百姓疾苦,这帮白衣乌帽之人又开始秘结社,积蓄力量。现今的教主方腊又名方十三,乃是睦州青溪县万年镇人,数年经营下来,早就将此镇暗自控制。为了避人耳目,免遭官府的查禁,但有外人进来,都在摩尼教监视之下。 方腊今年三十有八岁,正值壮年。已经将震教功法《乾坤大挪移》练到第四层,跻身一流好手。如今更是暗自蛰伏,大肆收拢四方高手。摩尼教光明使者、护教法王、五行旗、五散人之类已经聚首大半。 “这下子可是捅了贼窝,该怎么办呢?”皇甫殇摇摇头,手中剑势却是不停。以他目前的身手,只要不是碰上天山童姥那样的老怪物,都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但平白结怨明教,实非所愿。想着,他便欲化解这段误会。 “哒哒哒……”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远奔驰而来,只听着奔驰声就可知对方速度不慢。 皇甫殇下意识地收回剑势,向着旁边直接退让开来。 “吁……”来人勒紧缰绳停在了皇甫殇身边。 “大小姐……”那几个脱困的摩尼教徒死里逃生,都是面色难看,怯弱的看了眼皇甫殇,向来人低着头恭敬道。 皇甫殇微微皱皱眉,顺眼看去,只见一匹枣红色的宝马正打着鼻响,上面端坐着一个白衣少女,十三岁左右,姿容俏丽。 那少女瞪了几个教徒一眼,转头见皇甫殇正盯着自己,又“哼!”了一声,抬起抓着的马鞭,直指他,说道:“你是何人,为何为难我摩尼教弟子!” “小姑娘好生无礼,这些人鬼鬼祟祟的跟了我一路,教训一下有何不可!”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皇甫殇心中恼怒,没好气道。 “好胆!”这女子刁蛮成性,从来都是被人捧着,被他话语一呛,大怒道。 见皇甫殇一脸淡漠,更是不痛快,将手中马鞭子往上一卷,舞动开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护着自身,然后就见她用另一只手射出一枚石子,击向皇甫殇面门。 攻守有据,皇甫殇不由暗赞一声。轻易的避开那枚石子,手中青鸾剑一转,闪过一道寒光,一招天如穹庐,刺向鞭网。 “嘿!”面对皇甫殇这围魏救赵之举,那女子当即翻身而退。 皇甫殇无心招惹摩尼教,并未使出半分内力。这一局下来,两人算作是平手。 “姑娘果然好本事!” 那女子听了,眉头一扬,心中舒坦之下,也没继续攻击。 便在这时,从客栈那边走出几个人来,当先一个中年男子,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玲儿,不得无礼。少侠百般忍让,方十三这厢有礼了!” ; 第二十一章 方腊 皇甫殇循声望去,只见从对面客栈方向走来五个人。说话的中年汉子一张国字脸,虎背熊腰,威风凛凛。 “方十三,莫不就是方腊那厮!”皇甫殇心道。 “见过教主!”那几个教徒一脸虔诚,忽然拜到。 方腊一脸和善,扶起几人,径自走到皇甫殇面前,又拱手陪笑道:“不知少侠师承何方,穷乡僻壤,手下人多有得罪,还望原谅则个!” 那几个教徒甚有眼神,方腊话音刚落下,便见几人恭恭敬敬的到皇甫殇面前躬身道歉起来。 “误会,误会!在下自泉州而来,复姓皇甫,单名一个殇字!”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皇甫殇又没什么损失,大方道。心中却是凛然,“这方腊果然有一手,不但只字不提跟踪一事,更是随时随刻的收买人心。” “爹!”那女子见了来人,跑了过去,有些撒娇的朝方腊叫道。 “哈哈,这是小女方玲,被我惯坏了!”方腊溺爱的摸了摸玲儿的头,解释道。 “哪有!”方玲难道脸上一红,羞道。 方腊往女儿和皇甫殇身上瞧了瞧,心道,“江湖中只有一字慧剑门的掌门复姓皇甫,只是一字慧剑门已经灭了十多年了,这小子年纪轻轻,也不可能与那人有关系。此人一身武艺不凡,年纪又这般小,实在难得,若是能为我所用,将来倒也是个可担大任的人物!” 皇甫殇被他瞧的有些不自在,尴尬一笑,忽然想到客栈里面琉璃一个人呆着,便道:“方教主,在下尚有一个同伴等着,这便先行一步,咱们后会有期!”说着,歉然的做了一个揖。 “无妨,无妨!”方腊笑道。他摩尼教耳目遍布,早就知道皇甫殇二人行踪,收买人心也不急于一时。心中却是在想,“到底是风情年少,经不得女子诱惑。实在不行,便将玲儿许配给他!” 方玲被父亲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看着皇甫殇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说道:“爹,这人好生无礼!” 方腊呵呵一笑,转而向边上四人问道:“几位法王看此子如何?” “不错!”四人同时说道,相视一笑。 方玲见四位叔伯俱是看好皇甫殇,心中一阵不服气。 …… 水榭楼的确是万年镇最有名的客栈,刚一踏入大堂,皇甫殇便看到晚上的生意居然比下午还要好了许多。随意的扫了大厅一眼,发现并无任何特别的酒客。 店小二见他回来,也不忘招呼一声,笑吟吟的问个好。 皇甫殇脚步不停,很快就上了楼。 发现房门仍旧锁着,皇甫殇心中一松。 琉璃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发现是皇甫殇回来了,脸上倦意尽去,喜不自禁的投入了他的怀中。 原来她虽然困乏,但到底是陌生的地方,睡得并不踏实,期间醒来几次,发现皇甫殇不在,担心之余更是心慌。此时听着他的心跳声,才觉得心里踏实起来。 皇甫殇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琉璃,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着,便见他从包裹中取出了那枚金钗。 只见这钗首装饰着一只用宝石雕刻成的青色鸾鸟,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琉璃见了,面色忽然一红,挣开皇甫殇的怀抱,夺了过来。 皇甫殇一头雾水,心道女孩的心思果然难猜。 原来,这鸾钗在古时乃是结婚时表明心意的饰物,与现代的结婚戒指类似。琉璃见了,虽然心中喜欢,但还是觉得面红耳赤,以为皇甫殇这是在向她求婚示爱。 再看皇甫殇买回的衣服,琉璃更是喜爱,迫不及待想要梳洗一番,换上试试。 这上房空间极大,里面尚有一个专门用来梳洗的屋子。只是很快,琉璃就一脸恼色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皇甫殇笑道,此前小二带进来的时候已经带着两人看过了,里面洗漱用具很齐备啊。 “水都是冷的!”琉璃鼓着嘴,不甘心的道。 “那我去叫小二换上热水好了!”皇甫殇心道,这还不简单。 “多麻烦啊!”琉璃怏怏道。 “哎,有了!”皇甫殇心中忽然一动,跑了进去。 这玄武真定功变异之后,他体内的真气虽然恢复了无属性的状态,但只要他愿意,丹田那阴阳鱼纹自然可以生出冰火两种真元来。 以极阳真气灌注水中,这可比生火烧水快多了,不到半盏茶功夫,一大桶水已是热气缭绕,摸了摸水温,一直到他满意才收手。 等琉璃再次进来,发现木桶里面的水已经烧好,惊叹道:“好厉害的真气!” 皇甫殇脑中忽然闪过琉璃捧着水沐浴的香艳情形,心中一荡,随意的应了一声,道:“好了,你洗吧?” 琉璃“嗯”了一声,将他推了出去,将门帘放下。 扯下发带,垂下青丝,缓缓的宽衣解带,露出一抹大好风光,十六岁的花季少女,白腻如脂、光洁如玉…… 皇甫殇盘坐在床上,听着里面不时溅起一溜串的水花声,心中遐想连篇。默念了数便清心咒,才压下旖旎之想,沉入修炼。 内力连番突破,隐患除去多日,那所谓的剑心却是再也找不到感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琉璃身穿一套青色绣花的衣服走了出来。 好一个绝世美人:云光巧额鸾钗插,玉色足履绣花衣。 只见她有些不自然的拖着青色的的裙角,盈盈来到皇甫殇身侧。运功中的皇甫殇只觉得一阵幽香扑鼻,回过神来,转头一望,一脸呆滞。 琉璃心中忐忑,这类衣服从未穿过,虽然自己觉着不错,但心上人尚未夸赞,总是一阵犹豫。 皇甫殇心跳加速,见她初浴之后双颊含晕,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好看么?”琉璃轻启朱唇,见他一脸痴迷,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忐忑。 “好!”皇甫殇下意识道。 琉璃心情大好,又被他盯得不自在,兀自道:“我饿了。” 皇甫殇闻言,也是一阵饥肠辘辘。暗骂一声:“没出息,一个丫头片子,至于吗?”脸上却是笑道:“走吧!我带你到楼下吃大餐。” 见二人一起下了楼,小二赶紧过来迎接,讨好道:“二位好,用点什么?” “你们这有什么拿手好菜,都来上一份!”皇甫殇豪气道。 小二眼前一亮,再次偷偷的打量了一下琉璃,瞬间感觉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暗道:“太美了,这简直是天上的仙女啊!” 自家媳妇如此迷人,皇甫殇心中得意,忍不住咳了一声,将小二惊醒。 小二慌了一下,见皇甫殇笑吟吟的看着他,并未生气,心中感激,不好意思道:“二位里面请,大厅还是包间?” 皇甫殇想了想,说道:“大厅吧,包间吃饭没气氛。” “好嘞,二位这边坐。”小二擦抹桌案,不忘将店中名菜介绍一番。 皇甫殇财大气粗,果然样样都来了一份。 ; 第二十二章 招揽之心 大厅里坐满了形色各异的人,其中不少还是一些佩刀带剑的江湖中人。 皇甫殇也不奇怪,这万年镇即是摩尼教的老巢,多些武林人士也正常。这明教行事诡异,但也是个武林门派。 事不关己,皇甫殇暗中留意众人谈话,见琉璃精神不错,跟她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虽然此前并未行走江湖,但他有了两世的玄奇经历,各种趣闻说来都是头头是道。 琉璃不疑有他,虽然皇甫殇再三告诫江湖险恶,但想要亲自去体验一番是心思却是越来越重。 很快,小二便端上了几个精致的菜肴。清蒸石斑鱼、土法盐水鸭、梅干菜汤,等等,让两人食指大动,很快就兴致勃勃的吃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门外忽地进来六人,大厅内的喧哗骤停。 皇甫殇心下诧异,抬头一看,原来是方腊等人来了。 “十三爷!” “教主!” 众人见了方腊几人,或是一脸热情,或是一脸恭敬,纷纷起身行礼。方十三素有侠名,又是当代的摩尼教教主,自然人气旺盛。 “哈哈,皇甫少侠也在这里啊!”与大伙儿客气一番,方腊像是突然发现了人群之后的皇甫殇二人,双眼一亮,径直往两人桌边走来。 大厅众人虽然早就发现了皇甫殇两人气质不俗,但这时见方腊如此热情的招呼着,还是吃了一惊。暗自猜测,不知这两位是哪个豪门出来的子弟。 琉璃更是一脸好奇,哪想他只是出去半响,居然还结识了这般人物。 “原来是方教主,小子和您真是有缘,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皇甫殇笑道,话里有话。 “哈哈,我就说怎么与少侠一见如故呢。哦,佳人相伴,皇甫少侠好福气!”方腊嘴滑溜的很,一脸玩味的笑着,自顾自的搬了一张椅子,顺势坐了下来。 皇甫殇眼角一抽,对他的脸皮之厚啧啧称奇。 “方教主见笑了,这是拙荆,您叫她琉璃好了!”皇甫殇拉着琉璃的手介绍道。 琉璃听他胡说八道,一阵慌乱,心中窃喜,让她否认,又舍不得。一脸晕红的默认之中,却是将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掐向了皇甫殇腰间软肉。 方腊心中一突,没想到他果然已经结婚了。古人十五六岁结婚实属正常,他也没有多想。心道,“若是再将玲儿许配给他,岂不是太过委屈了。” 这些想法都是他一念之间,面上却是哈哈一笑,开始夸赞起琉璃起来。 琉璃矜持着笑了笑。 方玲自小便是摩尼教的明珠,见众人都不吝言辞的称赞琉璃,心里颇为不服。再瞧皇甫殇,此刻真拉着琉璃的手大秀恩爱,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更是来气。 琉璃心思细腻,很快就发现了方玲无意露出的一丝敌意。虽然莫名其妙,但碍于方腊等人在此,也没多想。 方腊有心招揽,坐下之后便没了离开的意思。吩咐小二并来一张大桌子,又叫了许多酒食,与皇甫殇把酒言欢。 皇甫殇心思老成,很快就看出了他的目的。只是故意装傻,不断的喝酒,时不时的插上几句,暗中却是将其余四人的底细摸了个大概。 方腊左边的方玲自不必说,刁蛮的大小姐。 其右侧的那人却是一个儒生打扮的青年,二十四五,一袭淡蓝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上去温文尔雅,乃是摩尼教的光明左使,唤作王寅。 排在王寅边上的是个黑脸大汉,腰挂一柄乌黑大刀,是摩尼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夺命阎王厉天闰。 再往外,是个三十出头的蓄胡猛汉,腰身两侧都是武器,一边是劈风刀,一边是流星锤。摩尼教四大法王之首的南离天王石宝。 这最后一位,却是个笑眯眯的中年的酒肉和尚,背着一把宣化斧。众人里面属他最能吃,唤作邓元觉,是摩尼教的光明右使。 这四人得了方腊眼色,轮番上阵,想要将皇甫殇灌倒,好趁机将他哄上贼船。 皇甫殇酒量一般,只是他袖中另有乾坤,虽然学不来段誉用功逼出酒精的手段,但那贪睡的小玄龟却是个十足的酒鬼。 古人袖口宽大,玄龟闻到酒味后就醒了过来。两者相处日久,皇甫殇见它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便在拂袖之际,偷偷的将杯中烈酒倾倒而入,正巧落在玄龟口中。小玄龟饮了之后,欲罢不能,刚好解了皇甫殇燃眉之急。 如此一来,他来者不拒,竟然将四位摩尼高手喝道晕晕乎乎,说起话来,也变得口无遮拦。 只见王寅把折扇“唰”的一声打开,在胸前轻轻摇晃,笑道:“今日一见皇甫少侠,我便觉得你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啧啧,看这酒量,果然是人中龙凤啊。哈哈哈……” 皇甫殇见他不复温文尔雅,心底暗笑,说道:“王大哥过奖了,在下初出江湖,见识浅薄!” “赵家无能,以致北方大好河山陷入夷人之手,我大汉民众深受压迫,任人宰割,如同草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教高举圣旗,替天行道,饥民趋之若鹜,已聚……” 见王寅就要将明教实力透露出来,方腊脸色一变,忙将他拍醒。 皇甫殇眼睛一缩,发现他看似随意的一拍,居然是门不闻于世的绝学,心下凛然。 方腊能在不久之后把黄裳逼迫的自创了九阴真经,一身功法自然绝顶。他向来以豪饮闻名,除了自身天赋,靠的便是一身奇异功法。乾坤大挪移自是不必多说,那传自西域的圣火令,更是包含了不少奇门绝学。 这一拍自有一道真气灌入王寅经脉,沿着诡异的奇经,将他灵台酒气击散。 王寅一脸迷茫,显然不知自己方才险些露了明教暗自实力。 方腊无奈一笑,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不过既然王寅已经将话说开,倒不如趁机试探一下这小子。想着,便见他朗朗一笑,低沉道:“皇甫少侠可知我摩尼教又称明教,传承数百年来,一直都希望还天下一个大光明世界。如今朝中羸弱,蛮夷虎视眈眈,天下百姓时有灭亡之灾。若是我等有志之士,能聚百万之兵,趋蛮夷,还清明,指日可待!少侠文武双全,乃当代武林俊彦之魁首,若是能够献上一份力,何愁大事不成。” 皇甫殇无意掺和这趟浑水,蹙蹙眉头,推却道:“教主此言差矣,在下不敢苟同!当今外寇入侵,我族更应同仇敌忾,团结对外,岂能同室操戈,自毁长城!” “够了!”光明右使邓元觉目怒争,早已忍耐不住,只见他把宣化斧猛一撴地,就要指着皇甫殇破口大骂。 方腊厉色一喝,将他激醒,赔笑道:“少侠不必在意,这憨货喝多了。刚才之事,还请多多考虑一下。方某一番苦心,实非为了一己之私!今日时候不早了,方某等人这便先行告退了。” 说着,便见他和小二招呼一声,将账都记载自己头上后,带着众人离开了。 ; 第二十三章 软玉温香 一直等众人离去,琉璃的话才多了起来。 “皇甫,以后还是少和这些人来往吧!”方腊此人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好,这人太过城府,言语间又处处流露出掌控之势,后来更是劝人造反。她心思聪慧,虽然从未离开幽谷,但爷爷藏书极多,她自小便熟读诸子百经,许多典故了然于胸。即知方腊等人的目的,哪里肯让他渋及其中。 “嘿嘿,放心好了!”皇甫殇心里一暖。改变历史这种伟大的任务,他从来都没想过。见琉璃兴致不高,转而俏皮一笑,自袖口掏出了小玄龟。 “这小家伙?”琉璃莫名其妙,见小龟摇摇晃晃,忍不住伸手摸去。 “咦!”琉璃娇声叫道,发现小家伙这次居然没有躲避。好奇之下,就将它四脚朝天,抓了起来。 可怜的神兽小玄龟,英明尽失,被她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果然是喝酒误事。 琉璃越是翻看,越是觉得有一道酒味飘出。寻找气味来源,将瑶鼻凑在龟甲之上,嗅了嗅,这才一脸恍然,原来小家伙不知何时喝醉了! “哈哈,这小家伙是个小酒鬼,你看!”皇甫殇笑了一声,小声道。便见他将杯中倒满,放在了玄龟的脑袋之前。 小东西虽然醉的摇摇晃晃,但一闻到酒香,还是伸出了头,一咕噜的将满杯陈酿吞下,身子连动的懒得动弹。 琉璃好笑之余,忍不住责怪道:“不要将它给喝坏了!”心中却是暗暗奇怪,这巴掌大的东西,如何吞下了数倍于己身的酒水! 此时店中已经冷清下来,皇甫殇提议回房休息。 琉璃一滞,面色一红,小声的“嗯!”了一声,跟着他上了楼。那模样像极了出嫁的小媳妇。 皇甫虽然觉着好笑,但知道她面皮薄,便捂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笑道:“好饱。” 果然,被他这么一插科打诨,琉璃暂时忘了羞怯。 “一下子吃道这么多的好东西,人家也不小心吃的有些多了!”看了眼自己鼓胀的小腹,琉璃忍不住蹙眉。 皇甫殇看着她捧着肚子,像是吃饱喝足的小猫似的,忍不住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琉璃被他的眼神看的一慌,连忙别开眼,抢先一步进了屋子。 皇甫殇讪讪一笑,想起了什么,又折回了大厅。再回來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个茶壶。 替她倒了一杯:“來,喝点茶顺顺气。” 琉璃心中甜蜜,笑眯眯的接过了茶水。凑在鼻间闻了闻,原来是老姜茶。 原来她这几天真好天葵,皇甫殇怕她不舒服,专门泡了一壶姜茶。只是这种事情说起来太过私密,琉璃如何感激他的细心呵护,也免不了有些羞怯,但还是乖乖的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真好喝,还有点甜。”说着已经将姜茶尽数倒入口中。古时糖极贵,琉璃长于绝世之地,哪里尝过这中滋味。 见皇甫殇乐呵呵的盯着自己,她心中一软,扫了一眼那大床,小声道:“要不,晚上你也睡在床上吧!”说着,便见她脸上更红,率先向床上爬去。 “无妨,你睡吧,我打座就好了。”皇甫殇别过眼,盘坐在了床边。 姜茶温热,白雾袅袅。 蕴洇雾气将他的脸印得隐隐绰绰。 残灯如豆,浓长的眉发在俊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琉璃清眸定定的看着前面的男子,安心的藏在被子里面,将衣衫退去。 “皇甫,这段时间风尘仆仆,你也休息一下吧,我……”琉璃心中不忍,伸出玉臂,推了推他。 其实皇甫殇听着她稀疏的脱衣声,哪里静的下心来。听到这话,二话不说,鞋子随意的踢开,一轱辘钻上了床,伸手拉向被子。 “啊!”琉璃本以为他会学君子一般推让几下,那知道这坏人如此的沉不住气,下意识的将被子押紧了些。 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亲密,但同眠之事从未有过,一想起书中记载的那些男女贪欢之事,琉璃便觉着慌乱无比。 “这么快就反悔了吗?” 谁知,皇甫殇完全将这意会成了欲迎还拒,嘴角敛起一个邪魅的笑容,直接将琉璃连同被子揽在自己的怀中。 顷刻之间,琉璃便是一身燥热,软成了一滩水似的。熟悉的气息,宽阔的胸膛,正迷醉于皇甫殇的怀抱时,琉璃胸前突然遭袭。 原来这坏小子竟趁她不注意,偷偷握住了那一抹柔软。感受着有节奏的揉捏,琉璃浑身都颤抖起来。 好在皇甫殇知道她身体不适,没有再进一步。 强忍着悸动,皇甫殇怀中软玉温香,惬意无比。抬手轻划,一道指劲射出,真丝帘子遮拢下来,给两人营造出一个温馨的小空间。 琉璃慢慢的放弃了抵抗,任凭那只大手又在身上游移不定。一阵阵的麻酥,让她像是喝下了醇酒一样醉意朦胧,刚刚挡在胸前的两只盈盈小手,也被皇甫殇轻轻拿开,只剩下一根细弱的丝带缠在胸前,若是解开,其中美妙便全然表露出来。 锦缎华裳一般的月光照射进来,将屋内映照的更加美不胜收,宛若仙境一般。 “殇,你说我们回到谷中在不理会这淼淼红尘,怎么样?”平静下来,琉璃半裸的靠着他,喃喃道。 两人关系再做突破,已经像是成婚多年的爱侣,再无任何羁绊感。 沉思片刻,皇甫殇露出苦笑,摇头道:“也许吧,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爷爷的仇,难道不报了吗?我一字慧剑门上上下下数十条人命,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说着,皇甫殇越来越激愤。心底一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琉璃心里也是一沉,“是啊,爷爷,父母,甚至是尚未见过的姥爷!” 两人各种想着心事,沉沉入睡。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的很高,明晃晃的照的人眼花。 琉璃慵懒的坐起身来,长长的伸了个腰。床上残留的皇甫殇的气息将她包围,一想起昨晚那坏人的举动,她就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捂住胸前泄露的风光,又藏进了被子。 许久,小心翼翼的露出一条缝,确定那坏痞子果然不在,才从被子里出来。随即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华丽的衣服和鞋子,心中一甜。 这样式繁琐的衣物,琉璃一阵折腾了半天,才重新穿好。 看看镜子中的自己,琉璃忽然发现,脖颈还留着皇甫殇盖的章,脸红之余,又是患得患失! “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吗,居然留下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哼!”琉璃愤愤的想着。 “琉璃,起来了吗!”门外忽然响起皇甫殇的声音,不等她回话,便见他端着一盘早点走了进来。 琉璃瞪了他一眼,心中竟然泛起一丝甜蜜。 ; 第二十四章 惩戒 用过早餐,皇甫殇带着琉璃,迈着轻松的步伐,慢慢踱出了客栈。 此时阳光明媚,寒气已弱,正是出门漫步之佳时。两人早已臻至寒暑不侵之境,冷热对他们而言,皆无痛苦之感。这时吹着冷风,反而觉着凉爽。 “殇,你还没说如何结识的方玲等人呢!”看左右无人,琉璃便上前抱住皇甫殇的胳膊,腻声撒娇。 “嗯,我想想,说来话长……”皇甫殇细细品味着胳膊上传来的柔软,闻着琉璃递来的阵阵清香,眼睛略眯。 “哼,那就长话短说!”琉璃一直觉得那少女对自己充满了敌意,若非皇甫殇只是出去半天,她都要怀疑这大坏人在外面招蜂惹蝶了呢。想着,琉璃又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恶狠狠望着他。 “那刁蛮的大小姐惹了你不成?”皇甫殇一脸迷惑。这时被她一拧软肉,忙将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 琉璃听了,摇了摇头,小声嘀咕着:“那是为何呢?” “怎么了?” “没事!”琉璃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娇蛮多疑,暂时压下了心中疑惑。 皇甫殇看了看四周,感觉镇子里比昨天日里冷清了许多。不过他初来乍到,也没多想。昨天他坐马车溜达了一圈,对城里的布局已然了解。这会儿正带着琉璃往买胭脂装饰的那边走去。 一路走来,鳞次栉比的店铺依次排开。其中,展在两人面前的南北大街最为开阔,可容三辆马车并驾齐驱。以此为轴,再以另一条东西主路为线,将万年镇分成四块,规划得颇为齐整。西城多为住宅,商铺俱在东部,他们要逛的是南街,就在靠近城门之处。 城内气氛有些诡异,这时本该是一天人气最旺之时,胭脂街却是冷冷清清,偶然路过的几个结伴女子,也是形色匆匆。 这胭脂街专卖一些女人戴的小饰品和胭脂水粉之类,象牙玳瑁、珍珠琉璃、胭脂粉盒……琳琅满目,缤纷繁杂,总能让女人们挑花了眼。 皇甫殇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但为博美人一笑,还是硬着头皮越走越深。这地方莫说是他不想来,给了任何一个男子都不太敢到这儿,这就如同现代社会中男人钻进女性内衣店一般。 此时,琉璃正站在一个摊前,仔细在几个暗绿玉坠中间来回打量,时而轻蹙弯眉,时而舒展带笑,神情极为专注。 皇甫殇实在是难以理解,这几个玉坠都差不多,有必有这般费神的去挑选吗?换成是他,早就随便闭眼拿一个走人了。他一个大男人愣愣的站在这里,被老板娘异样的眼光看得腻味,便道:“璃儿要是喜欢,那就都买下好了!” 老板娘一脸鄙夷,这些玉坠可不便宜,心里不信。 琉璃白了他一眼,襦裙摆荡,风情万种,又低头挑了起来。 皇甫殇看到心中一荡,痴痴的看着她。 “就是这个了,殇,好不好看?”琉璃终于下定决心,将其余那几个圆润的玉坠放下,手中剩下的那个往雪白的颈间比划了一番,问道。 “好看好看,真是漂亮。”皇甫殇忙赞叹着说道,这倒是实话。 正聊得起劲,矮冬瓜王钦带着三个狗腿子从前面街口走了过去,很快,又折了回来。 这纨绔子弟闲来无事,最爱到处调戏美女。但时间久了,镇里的女子也知道远远的避着他。谁料刚才他无意往这边瞧了一眼,居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时再看琉璃如今的装扮,觉得比昨日更是美貌。王钦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神迷离。 三个狗腿子也好像看出了不对劲,其中一个马脸大汉说道:“少爷,怎么了?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谁料这王钦竟然没有听到大汉的话,还是一副白痴相的盯着琉璃看。 三人见状,还当他是得了失心疯,顺着自家少爷目光看去,不想也是呆了一下。 只见前面摊子上,一个十六岁左右的绝美女子,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金钗插着蓝色丝带轻挽的发花,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汪清水,一颦一笑,都有一番清雅脱俗的气质。 仿佛是感觉出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琉璃也有些不自在,四下里一看,正看到那边的四人,发现原来是昨日碰到的那个登徒子,登时大怒,对着那边高声喊道:“看什么看?有病啊!” 皇甫殇后知后觉,闻声看去,眼睛一眯,脸也黑了下来。本想着放过这纨绔子弟一马,不想他倒是自个撞了上来。 三个狗腿子正寻思着如何找事欺压这小女子,如今一见琉璃竟然主动招惹他们,心中都是一喜,立刻围了上来。 一见皇甫殇腰间挂着的剑器,心中都是咯噔一下,只是看他实在太小,没有丝毫的高手气势,又变得嚣张无比。 “你们是何人?”皇甫殇皱眉问道,这万年镇已经被方腊暗中掌控,也不知道是这些人是否与方腊有瓜葛。 “呦呵,连我家公子都不知道,还敢出来逞英雄!我家老爷乃是此地县丞!”其中一人傲然道。 一股大蒜味扑鼻而来,皇甫殇不得不猛地退开两步。 三人瞧了都以为这小子被自家老爷的名头给震住了,俱是哈哈大笑。 那王钦醒过神来,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生的矮小肥大,没了坐骑,连走上几步路也气喘吁吁的,显然一副身子被酒色掏空了。 到了两人跟前,端倪道:“小妞挺辣吗,本公子就是喜欢这样的,以后跟着本公子,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各种金银首饰,随你挑选!”说完,两眼色眯眯的在琉璃的身上扫来扫去。 琉璃一脸气愤,天性恬淡的她居然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来争吵。 皇甫殇脸色愈冷,挡在琉璃前面,喝道:“不知所谓!赶紧滚,省得老子忍不住教训你。” 狗腿子们脸色涨红,不知是被他气得,还是能够在主子面前露脸兴奋的。 王钦脸色五官早就挤在了一块,气道:“把这个小子给我废掉,小美人给我弄回府去,今天晚上本公子就要和她洞房。” 三个狗腿子阴阴一笑,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成掎角之势将皇甫殇二人围在。袖子往上一抹,恶狠狠比划着拳头。 皇甫殇大怒,管他是否与方腊有关,至于这纨绔那位县丞老爹,更是没放在心上。拳头直接就撩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长着两颗黄板大门牙的小子。 “哎……呦,陆哥、酒哥,还不动手!”这个小子的两个大门牙被打落在嘴里,口齿不清的叫道。 皇甫殇不屑,脚下动都懒得动弹,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三人只要一有凑到他的跟前,全都被他一巴掌给扇飞了,就听“乒、乓、哎药,妈呀”,一个个已经被他揍了个鼻青脸肿,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了。 王钦两眼一傻,知道碰上了硬茬子,就要拔腿而逃。 皇甫殇脚下一顿,一跃而至,落在这矮冬瓜身前,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废掉。” 王钦吓得体如筛糠,再看四周众人议论咻咻,死要面子,强撑道:“我表哥乃是……是……” 皇甫殇有心教训,抬起脚就向他踢了过去。 随着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王钦的双腿已经骨折,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琉璃到底是医者仁心,见了四人的惨样,心中不忍,拉了拉皇甫殇衣袖。 皇甫殇转身会意一笑,对那群恶奴呵斥道:“赶紧带着你们的主子滚,不然我也把你们的双腿一个个的都打断。” 三人一个激灵,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抬上已经哭晕的王钦,夹着尾巴灰溜溜而去。 ; 第二十五章 云中一鹤 路遇恶人,两人兴致尽去,走马观花的将胭脂街逛完,便回到了客栈。 万年镇,官衙内。 王钦正躺在床上向老娘哭述这半天来的不幸遭遇,伤心之处,听得王夫人那个心疼。 “这人是什么来厉,居然不将王法放在眼里……”王夫人气愤道。虽然从下人口中得知这事与自家钦儿脱不了干系,但她琅琊郡云家世代豪门,做事向来霸道,却是没想过是自己的不是。 忽然,她想起来,自己那侄儿这几日就住在府上,便道:“待会让你表哥去教训一下那二人。” “不要啊娘亲,只是那小子动的手,与那姑娘没关系的!”岂料王钦一听,不顾腿上传来的痛楚,叫了起来。 “你啊!”王夫人好笑的点了点他的头,她倒是觉得凭借自己这等家世,儿子好色也不是什么坏事,将来偌大家业,少不得多几个后辈继承。 王钦有些不放心,自己的表哥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他被琉璃迷得神魂颠倒,如何肯与别人分享。要说他变得这般好色,多半与这表哥脱不了干系。 王钦还要继续劝说,就见门外进来一个十来岁的白衣少女,正是方玲。 “玲儿妹妹……”王钦一脸尴尬。两人自小一块长大,知根知底,这时被方玲瞧见,必定能够猜测些什么。 “哼!”方玲撇了撇嘴。 “哎呦,玲儿来了!”王夫人笑嘻嘻的叫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王姨好!” 等王夫人离开,方玲开始问起他这身伤势的由来。 虽然王钦遮遮掩掩,但她也不在意。心中却是暗骂:“这王钦果真是个废物!”原来,王钦碰上琉璃二人并非巧合,乃是她暗中作梗。 两人各怀心思的搭了几句话,方玲就借口家中有事,离开了。 王钦的老子王玉玺早在十年前便皈依摩尼教了。方腊深知,只要控制住了王玉玺,就相当于控制了万年镇,还在大宋朝廷内安插了一枚棋子。 在这个时代,想要控制一名官员并不困难,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就行了。比如让王玉玺写下诋毁污蔑官家的言辞,然后签字画押,或者是逼迫他亲手杀掉同僚,递交投名状,甚至是给他服下********等等。当然,这官邸上下,也少不了安插一些教徒密探,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夜色很快降临。 清冷的街道上,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来人速度极快,犹如夜中黑豹,不可捉摸。不多时,黑影来到就到了水榭客栈跟前,三纵两跃上了楼顶上。 只见他耳朵贴在房瓦上面,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开始听了起来。时不时的还伸手轻轻掀起一片瓦片,向房间里望去。 皇甫殇耳朵一动,忽然发现了隔壁顶上传来的一声轻响。脱胎换骨以后,他五感越来越灵敏了。 “顶上有人!” 皇甫殇暗暗留心,发现这人居然一路向自己这边寻来。 不一会儿,已经有一股轻烟缓缓落到屋内。 皇甫殇第一时间秉住了呼吸。 自家女孩还在洗澡,皇甫殇听着里屋“哗哗”的水声,心想女人就是麻烦,连洗澡也要洗上老半天,这不是给别人机会有机可乘嘛! 若不提醒,岂非便宜了贼人。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皇甫殇一个健步,闪进了里屋。 只见玉人粉背,光洁明晰。 皇甫殇一眨不眨的盯着琉璃雪白的背面肌肤,心跳加速,体内燥热不已,胸中有股莫名的冲动。 “咕噜”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琉璃听到有人进来,心头一紧,闪电般的速度伸手拉过澡盆旁的衣物,快速裹住上身,转过身来,正欲大叫,却被皇甫殇的大手捂住了。 皇甫殇有些心虚,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琉璃鼓鼓的****。 突然手掌心一痛,被琉璃狠狠的咬了一下。 皇甫殇忙在她耳边道:“有采花贼!” 说完才觉不妥。 果然,琉璃乌溜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眼里写满了鄙夷。 皇甫殇忙解释道:“是别人,不是我了。” 琉璃显然不信。 便在这时,一股奇怪的气味传了进来。 皇甫殇忙用旁边的浴巾捂住两人的口鼻。 琉璃出身医道世家,自然闻的出来,这怪味乃是一阵迷香。 不一会儿,两人就听到外面传出一阵轻微的声响,一道人影从顶上跳了下来。借着屋内昏暗的油灯,两人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这人二十几岁,嘴唇上有一撇小胡子,身材极高,却又极瘦,便似是根竹杆,一张脸也是长得吓人。手中握着一兵器,下身为棍,上身为爪,亦颇为奇特。 只是看他那副模样,便知不是好人。 “小美人,我来了!”这人脸带淫笑,直扑里屋而来,一边走一边又道:“真是便宜了老子!” 皇甫殇心中冷笑,杀意凛然。募地抽出青鸾剑,刺向来人。嘴上更是骂道:“哪里来的淫贼,敢在爷爷头上动土!” “好小子,让你云中鹤爷爷来教训一下你吧!”这人原来就是王钦的表哥,云中鹤。 只见他一扬手中兵器,横在半空,钢爪抓向皇甫殇。鹤蛇八打使出,身形如同仙鹤。 皇甫殇将手中青鸾剑一挥,周公三剑一气呵成,剑光如清冷的月光,削向云中鹤钢爪。 “叮!”的一声,两人兵器相撞。 云中鹤不想他功力居然超出自己一大截,胸中被震的难受之极。借力高纵而起,强提着一口真气,再次自空中抓下。 岂料皇甫殇剑式忽然一变,一剑西来使出,虚空作画,荡出一圈云剑,咻咻咻,刺向他头、心、腹三处要害。 云中鹤狼狈异常,忙自半空提气,避开其中两剑,胸口却是没能逃脱,一道殷红血迹慢慢渗出。 若不是他轻功高绝,怕是已经死于剑下了。 “贼婆娘,这小子剑法如此了得,也不提及,岂不是在坑骗老子吗!”云中鹤心中将姑姑骂了个狗血喷头,心慌之下,已经生出逃命的打算。 云中鹤念头辗转之时,皇甫殇剑式不休。剑光迷漫,很快又在他身上留下几道血痕。 云中鹤惊骇欲绝,他才刚出江湖没多少时日,一直顺风顺水,被云家众人称为小辈第一,这时被一个小了自己十来岁的少年击的没有丝毫招架之力,羞愤交集,惊惧不已。 恼羞成怒之下,大喝道:“好小子,大爷跟你们拼命了!” 蓦然,尚未练成的寒冰绵掌使出,一掌直取皇甫殇胸口。 而他自己,却是趁机凭借轻功,纵身一跃,想要逃离宅院。 皇甫殇不想他还有这等攻击,硬生生的吃了一击。见他逃走,忙伸手朝云中鹤前心抓去。 云中鹤一心逃命,也不回头。 皇甫殇抓到他的衣衫,被他用力—挣,“嘶啦”一声,撕下—大片来,露出薄薄的白色衬里。 这时琉璃刚好穿戴整齐,正拿着火烛走出,云中鹤刚巧到了门口。 见了这大坏人,琉璃下意识的一脚踢向云中鹤。 此时云中鹤下盘跨位,这一击却是正中****处。当时脸色就是刷的一白,看表情,怕是半条命留在阎王那里了。 皇甫殇受了寒冰绵掌一击,丹田阴阳一转,并无大碍。这时看到琉璃的攻击,忍不住呆了一呆,心中一凛,觉着下身一丝凉意穿过。 云中鹤强忍着不适,飞至顶上后,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体传来的剧痛,让他并无死里逃生的喜悦,怨毒的看着下方的两人,厉声道:“姓云的说得出,做得到,你二人能防得我一年半载,却防不得十年八年。今日之辱,来日必加倍奉还!” 这“还”字一出口,早已人影不见。 逝如轻烟,鸿飞冥冥。云中一鹤,当真是名不虚传。 ; 第二十六章 轻功草上飞 琉璃眉头一跳,一脸阴沉的看向皇甫殇。ranw?enw?w?w?.? “没事,这云中鹤也就是轻功了得,若非如此,你我二人随便一个便可将其擒获!”皇甫殇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一沉。 云中鹤深夜前来,定是受了旁人指使。两人初到贵地,结怨的也不过那个纨绔子弟罢了。就是不清楚云中鹤与摩尼教是否有染。 琉璃听了,心中却是一松。她虽然身负不俗功力,但于战斗一事素来抵触。困于谷中的几年,皇甫殇没少教她剑法,但她就是学不来。 皇甫殇忽又想到,之前云中鹤使出的那招阴寒掌力,更是一阵怀疑。天下间有名的阴寒掌法,他只知道寒冰绵掌和玄冥神掌。寒冰绵掌见于倚天中的青翼蝠王,玄冥神掌却是倚天玄冥二老的绝学,许是这云中鹤与其中一人的师门有些瓜葛。 正暗自猜测着,那边整理屋子的琉璃突然惊咦了一声,喜道:“殇,你看这是什么?” 皇甫殇转头一看,见她手里提着一本泛黄的古书,夜风一吹,书面上面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草上飞! 极俗的名字,皇甫殇眼睛却是一缩。 莫不是云中鹤身上掉落的武功秘籍,看这名字,还真是一本轻功身法。 “嘻嘻,你自己抢来的东西,难道忘了吗?”琉璃手里提起一截灰布,好笑道。 皇甫殇眼睛一亮,这才想到此前他从云中鹤身上抓下来一块衣服。当时忙着追那恶人,也没注意,随手仍在了地上。这秘籍定是云中鹤衣服撕破时掉落下来的。 这本轻功秘籍乃是云中鹤早年从一处古庙当中得来的,没想到练了之后,身法居然大大精进。如此一来,这秘籍便被他视为珍宝,贴身藏着,连族老亲眷都不知道。 至于他猜测的那门阴寒掌力,正是韦一笑的寒冰绵掌。这琅琊郡云家,祖上乃是隋朝大将军云定兴,与当年盛极一时的阴葵派有莫大关系。这寒冰绵掌就是云定兴的拿手绝学,只是后辈弟子当中,少有内力登峰造极者,故此这门绝学一直没有显于江湖。 三百多年后,韦一笑得了云中鹤遗留下来的传承,才将这门功法扬光大。青翼蝠王的轻功在倚天中可谓是无人能比,但这种卓绝的功力多半是韦一笑修炼阴寒掌力走火入魔、误打误撞造成。以至于他经脉中郁积了至寒阴毒,自此每次激引内力,必须饮一次人血,否则全身寒战,立时冻死。他的绰号“青翼蝠王”,就是说他轻功了得,而那个“蝠”字则是针对他吸血的恶习。” 一场争斗下来,皇甫殇也知道自身的不足之处,正愁没一门身法,知道这俗气的身法乃是云中鹤仰仗的技能,也不敢轻视。喜不自禁的接过秘籍,翻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功法的绝妙之处。好在他知道无量玉洞里面还有一门“凌波微步”可以修炼,倒也没太在意。如今两人涉入江湖,这门轻功还是大有用途的。 “璃儿,先不要打扫了,东西留着等明天店里的下人整理好了。先来修炼一下这门身法吧!” “好吧……”琉璃摸了摸脸上的灰,看了一眼顶上的大洞,一脸无奈的凑了过来。 两人都是一流好手,这草上飞也不是什么绝世秘籍,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将其中要门掌握。 “草上飞”轻功练成之后,窜上纵下如飞蛾落叶,平地行走,则步履轻疾。只要脚下有一点凭借之物,借得些微承受力,就可履其而上。 两人在屋内你追我赶,熟悉着身法要诀。身法一共分成三式:推窗望月飞云式、一鹤冲天观云式、八步赶蝉追云式。 琉璃玩的兴起,脚下忽然一窜,足尖点地,一鹤冲天,身子如孤烟般冲天拔起,一个起落,身子已如一枝箭般从顶上大洞射了出去。 皇甫殇见了,哈哈一笑。追云式使出,八步赶蝉,紧随身后。 登高追逐,最是考较轻功,两人俱是初学,轻功并非一流,但他二人一身内力极强,七八个起落,已达几十丈开外。 乘风踏月,琉璃心情畅快之下,忍不住出一声清啸,翻墙跃楼,径向西南方飘行,转瞬而逝。 皇甫殇一时追之不及,想起那云中鹤功力二流,一身轻功却绝非仅此,暗自懊恼。忽又想起那一招阴寒掌力,心中一动,一股玄冰真气自丹田涌出,流向周身。 果然,身法较此前快了许多。恍然之下,又觉得实是匪夷所思,原来这阴寒真气对“草上飞”轻功还有加成的作用。 先天玄冥,流转不休。皇甫殇摸出了诀窍,脚下更是越奔越快。初时和琉璃还是相距十数丈,到后来变成九余丈、八余丈、七丈丈……以至于后而至,反倒是出了琉璃一大截。 一余里途程片刻即至,不知何时两人已经到了城门之前。守在楼前的兵士眼睛一花,似见有个影子闪过,竟没看清有人出来城门。 不久,皇甫殇终于在一处巨大的庄园前面停了下来。身后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影飞来,正是琉璃。 很快,琉璃也追了上来,气息微乱,美目灼灼的盯着他,正要询问他如何突然加的。皇甫殇已经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顺着皇甫殇眼神示意,两人瞧向了前面的庄园。 “明兴园!”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庭院空旷阔大,周围更是松竹垂柳相映衬。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一直伸向最里。 只是,大半夜的,这里面居然灯火通明,人山人海。 两人互视一眼,都是一脸狐疑,点了点头,携手跃上附近的一处高楼。 借着火光,终于看清了其中情形,俱是眼睛一缩,异口同声,吐出两个字:“方腊!” 方腊为人看似性情豪爽,仗义疏财,其实心机深重,暗中广散钱财,结交江湖豪杰,蛰伏等待。 如今,这数百名江湖豪杰共聚此地,正是在歃血为盟。 只见方腊登台振臂,带着众人一起喝了血酒。各自盘膝而坐,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跟着方腊念诵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过了许久,又听得众人齐声道:“庄主一方侠士,名播寰宇,四海归心,我等明尊坐下,愿为所驱。” 方腊脸红耳热道,兴起言酣之际,不忘继续蛊惑道:“朝野于今暗无天,正是丈夫出头时!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 距离实在太远,皇甫殇虽然极力的侧耳静听,但还是断断续续,只是多次隐隐约约听到一句“信明尊,避瘟疫!” “装神弄鬼!”皇甫殇暗骂一声,心道:“老子前世若有方腊三分演技,也不至于落魄道街头算卦啊!” 琉璃起初还能听到一些口号,只觉得听着热血沸腾,当下便是一惊。但越是往后,场内越是吵杂,她也听不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对方腊加深了许多提防。 很快,皇甫殇便拉着伊人,几个闪落,回到了客栈。 第二十七章 开辟神海 离谷短短数日,两人便连续经历了这般多的纷扰,各自都是心事重重。?ww?w?.?? 回到客栈,皇甫殇难得的没有口花花,安顿琉璃睡下,便一个人坐在那里冥思苦想。 云中鹤虽然在书中算不得厉害角色,但摩尼教却不是泛泛之辈。这是个有血有肉的真实世界,若是一招不慎,便是遗憾终生。 此时他的玄武真定功已至先天,真元数量更是跻身当世一流好手。但他剑法碰到了瓶颈,迟迟不能修成剑心,踏入剑客之境。加上他又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攻击更是不足,这才处处受制。 琉璃欲言又止,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第一次对于江湖险恶这个词有了体悟。对报仇一事第一次开始怀疑起来。 一夜无话,皇甫殇彻夜未眠。盘坐在床头,开始修炼玄武真定功。 他如今修到潜息后期,再进一步便是传说中的真定境界。到了那个时后,体内真气沟通天地,便可源源不息。 寻常武者,唯有贯通任督二脉后才能踏入先天境界。若是想要达到真定那种境界,更是要将周身三百六十五个穴窍尽数贯通。 但他机缘巧合下却是直接迈入了先天之境,周身唯一贯通的穴窍也只有一个檀中穴,还是当年被琉璃弄得走火入魔时胡乱撞开的。 皇甫殇目前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冲开各大穴窍,局时突破真定便是水到渠成。与琉璃这种医道大家生活久了,皇甫殇对于经脉穴位也是了解极深。 行功一个周天,稍微准备了一下,他便调集起全部内息,开始尝试打通任督二脉。 任督二脉对应于十二正经脉中的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当十二正经诸脉气血充盈,就会流溢于任督两脉;相反的,若任督两脉气机旺盛,同样也会循环作用于十二正经诸脉。所以,任督二脉若通,则奇经八脉通;而奇经八脉通,则百脉俱通。 如此一说,只要将任督二脉打通,便能凭借雄厚真气冲开十二正经沿途穴窍,倒是少了许多周折。 但是修炼一道向来讲究循序渐进,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如此干过。不知不觉间,皇甫殇便做了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他此刻当然还想不到那么多,一心想要打通任督二脉,贯穿十二真经脉。这两条经脉滞涩的比其余经脉都要厉害些,但他不管不顾,半个甲子的浑厚先天真气,不断的进行着冲击,虽然身体不断的传来阵阵撕扯的痛觉,但也不管不顾。 冲脉是个力气活,更是个技术活。人的经脉都是血肉构成的,再强韧也不可能强过晶石。内力高手空手碎石,可见这修成的内力比之晶石强了太多。武者修炼循序渐进,也是在为后续突破打好根基,便是这样,冲脉之时,若是一个不小心,还是经脉俱断甚至爆体而亡。 江湖上一流高手无数,但能够打通任督二脉,成为先天高手的人却是很少,很多绝世高手便是冲脉的时候把自己给冲死了。 但他上次吞食碧海潮生乳之后洗精伐髓,经脉坚韧,硬实之余更是韧性十足,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硬冲就是了。所以别人一辈子也打不通的任督二脉,皇甫殇一咬牙,一跺脚就给冲开了。 此时他浑身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双眼红,显然也是痛到了极点。白色的衬里已经紧紧的粘稠在了背上,透过衣服,大量的阵阵白色蒸气不断升腾而出。 但他也是坚韧之辈,居然愣是没有出半点声响。 背后的琉璃脸上恬淡,睡得正香。 痛苦之后,便有一种莫名的欣喜涌上了皇甫殇心头,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灵气向体内递来,慢慢的滋润着受损的肉身经脉。 皇甫殇五指并拢,默默的感受着体内绵长不断的力量,觉着好像面前放着一座山都能一下子轰爆一般。 这才是真正的先天境界,与此前徒有虚名不同,一种充盈之感油然而生。 此时夜阑人静,皇甫殇平复下来,居然将客栈中各种细微的声响收入耳中。诧异之间,这才现,黑暗之中,居然能够看清屋内的摆设器物。 他心念一动,忽然天玄地转,神念来至一处幽深之境。 呆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一个念头涌上心际:神海! 原来,这任督二脉打通后,便会开辟出上丹田来,与下丹田气海不同,位于脑部的上丹田又被称作神海。 炼气化神,气存丹田气海,精藏檀中精海,神归脑部神海。若是上中下三大丹田同时开辟,便是出定之境,局时精气神相互转化,6地成仙,神圣佛魔,一念之间。至于出定之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有人认为会长生,有人认为会拥有强大的力量,总之,那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真定境界,便是修神。也只有开辟了神海,才能感悟天地,沟通天地,以至于达到真气源源不息的境界。 兴奋之下,皇甫殇越精神。想到剑道瓶颈,便想一鼓作气,尝试着突破一番。 剑心修的是意志,无形无质,要达到那种境界,光靠练是练不出来的,必须潜心去悟。 皇甫殇剑法之上早就达到了剑客境界,剑心本该应运而生。但他内力突飞猛进,那种剑客心境一度迷失。 剑道凌厉霸绝,过度沉迷练气,反而容易将剑者自身的棱角磨灭!意志不足,自然成不了剑心。 此时皇甫殇明性见意,心里一沉,顿时明白到自己为什么没能精进到剑心境界了。 等意识重归平静下来后,他便驱使神念演化着谷中专心练剑时的情境,默默的感受着气涌丹田之势,这一刻,皇甫殇终于又有了当初孕育剑心的感觉。 剑客凌厉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一刻,皇甫殇的心再次的坚定了起来。眼神平静,却带着绝世剑客叶孤城、西门吹雪决战紫荆之巅的孤傲、执着。 丹田之处的阴阳鱼纹轰然炸开,皇甫殇眼中厉色陡然一闪,整个人就如一柄绝世宝剑,锋芒毕现。 身边放着的青鸾剑似乎察觉了什么,忽然出一声轻吟,天蓝色的豪光自剑鞘传出,没入皇甫殇丹田气海。 于此同时,一柄真气演化的袖珍小剑,出现在了丹田之处。这元气凝实的剑,便是上古剑道所谓的剑心! 皇甫殇眼睛一缩,忽然现,这剑心居然与青鸾剑如出一辙,连上面的纹路都一丝不差! 来不及细想,那剑心出现之际,皇甫殇已算坚韧的经络忽然开始爆裂开来,痛苦一瞬间就达到了极致。 皇甫殇身子颤抖之间,忍不住出一声闷哼! 体内先天真气,尽数化成剑元。无数道剑元纵横交错,锐金之气透出体表。 青鸾古剑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浮在半空,半尺锋芒,与皇甫殇丹田剑心遥遥相对。 琉璃被他的一声闷哼惊醒,便现了这骇人的一幕! 第二十八章 剑气归元 知道他此时正是修炼的紧要关头,琉璃也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骇然的捂着嘴,慌神无比。?ranwe?n?w?w?w?.? 剑心引气,成就剑元。这引出的剑元之气,极为强悍!这才是剑修攻击强大的依仗所在。 此时古武一道早已没落,上古剑道更是不闻于世。但一字慧剑门传自西周时期的剑修之法,却是实实在在的上古剑道。 东周以后,春秋开始,百家争鸣,古武不兴,道儒渐盛。至魏晋之后,更是佛魔相传。期间虽然武学再兴,但已大为不同。江湖高手,所求不过是纵横天下,与古武战天战地,追求天地大道,相差甚远。 那青鸾古剑传承久远,是当年一字慧剑门的老祖常年携带之物,两者互通剑意,已经生出一丝剑魂,有了几分灵智。这时被皇甫殇出的上古剑道气息吸引,终于再次露出神剑锋芒,无意透出的纯正剑意,更是与皇甫殇修炼的周公剑一脉相承。 气机相应之中,皇甫殇丹田剑心凝聚之时便融入了古剑之中的几分剑意。这原是大大的好事,但那古剑千年以来,韬光养晦,其中剑意何等凝实。何况一字慧剑门当年的那位老祖修为如何高深,说是剑仙都无不可,这抹剑意又岂能寻常。 皇甫殇自身领悟的那点剑意与之相比,只是莹莹之火。本来剑客之境便是慢慢的将一身真气转化为剑元的过程,但他此时剑心太过强大,凝实的剑意生就直接将毕生真气尽数化为了剑元。 此时,皇甫殇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周身穴道,统统被剑元暴力的涤荡着,也就是他得天独厚,经脉结实,肉身强健,这才没直接爆开。 但时间一久,再强的肉身也经不住剑元无休止的冲击。皇甫殇默默运转玄武真定功,小心的梳理着沿途剑元,企图将剑元归拢与剑心。这一过程,稍有一招不慎,便是爆体而亡。 随着剑元不断流转,皇甫殇体内隐隐生出了一指剑芒。剑客修炼的巅峰,便是将一身真气化作剑元,再往后,便是剑宗之境,那时便能使出剑气来进行攻击。 此时他的真气已经全部转化为剑元,剑心已然大成,踏入了剑宗境界,剑法威力更是跻身当世一流好手。 原书中卓不凡得了前辈遗馈,也修成了一手剑芒功夫,但他自己对剑法的理解,却不见得如何高明。加上他内力平平,虽然境界有了,但实力却是普通一流,这才被虚竹几招制服。 但皇甫殇却是不同,此时他的剑心何等了得,孕育出来的剑芒虽然只是一缕,但也是正宗的上古剑气。若非他此时**修为跟不上来,只就这一手剑芒绝技,便可纵横江湖。 终于,当体内最后一道剑元收入丹田之后,剑元带来的隐患才暂时压下。此时剑元归心,只要他不动用剑心之力,便无大恙。如此一来,虽然他的剑道修为跻身一流高手行列,但困于剑意与**的不相称,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敢都用剑心力量。 为今之计,便是将肉身强度修炼上来。炼体的功法里面,皇甫殇只知道西域密宗有一门龙象般若功,或许少林寺的易筋经也算一门。 青鸾剑没了气机吸引,“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暂时没了性命之忧,皇甫殇心中一缓,终于睁开了眼睛,神海残留下来的一丝剑意自眼中透出。 琉璃这时正眼巴巴的盯着他,岂料这一缕无意泄露出来的剑意,居然凭空形成一道微弱的剑芒,扑向她的面门。 女孩也是倒霉透顶,好在她的春阳功修炼有成,危机时刻,一道护体罡气自动生出,当即便弹开了皇甫殇无意泄出的剑气。 琉璃眼睛一瞪,生气的看着他。 “嘿嘿!”干笑两声,皇甫殇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你就不知道小心一点,武功再高,没了性命又能怎样?”琉璃一脸委屈,责怪他没个分寸。 皇甫殇一滞,这才知道琉璃是在责怪他鲁莽修炼,强行突破之事。嬉皮笑脸的道了歉,皇甫殇再三保证下次修炼一定找她护法,不再鲁莽行事,好话说尽,才将她哄的露出满意的笑容。 平静下来,皇甫殇这才现琉璃只穿了一袭宽松的袍子,胸前露出一抹大好风光。美人在前,青丝垂落,又是衣带宽解,皇甫殇只觉脑中一荡,便迷醉在这幽香当中。 琉璃察觉过来,目光与他相触,脸上一红,立即转头回避,想要回到棉被当中。 皇甫殇哪里肯让,下意识的拉住她的一双素手,将其搂入怀中。 琉璃浑身瘫软,娇嗔连连。 皇甫殇如坠魔障,却是不管不顾,径直解开她宽松的袍子,露出芙蓉初绽一般的雪白娇躯,当下两眼更是晕,深吸一口气,缓缓贴身上去。 …… 夜正深,屋内烛光微微摇曳,两人终于初试**。 激情渐渐褪去后,皇甫殇心头舒畅,半靠在床头。 琉璃依偎在他怀中,双颊含晕,眉目间犹自挂着一抹春意。 离谷之后,她便如飘飘荡荡的在云端行走一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宿激情过后,她便不是一个人了,靠着皇甫殇坚实的胸膛,一种安心与温馨涌上心头,很快便沉沉入睡。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甫殇佳人在怀,心满意足之余,觉着连楼顶传出的风声都变得可爱起来。 这种感觉有些微秒,皇甫殇陡然间觉得似乎整个房间的光线,变得明亮了太多,视野之中,便是那飞舞在空中的纷乱微尘,也十分清晰可见!原来,神念不知何时已经再次有了突破。 躺在那里,皇甫殇忽然一震,似乎某种临界点,被忽然打破一般。 心中一惊,原本已经归拢与剑心的剑元,再次散开。 只是这次剑元好似得到了升华一般,有了几分淡淡的颜色,随着越来越多的红蓝二色出现,剑元也慢慢消失,丹田之中,重新出现一个相互纠缠的阴阳鱼纹。 皇甫殇心中一颤,不明所以。好在剑元尚在丹田里面,没有向周身散去的趋势。 其实他现在乃是剑、道双修,剑心虽成,道法未失。阴阳交合之后,玄武真定功似乎与上古剑道达成了某种协议,此后修炼,元气成剑,剑气归元,两者便可自由转换了。 摸索出体内的变化之后,皇甫殇却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之前他还在苦思冥想修成剑元之后如何继续修炼内家真气呢。 欣喜之下,皇甫殇重新盘坐起来,开始修炼玄武真定功。 随着剑元还原为玄武真气,中正平和的先天真气很快便窜出丹田气海,自章门、沿辉耀、途太虚等玄奥脉门,一一的流转起来。 第二十九章 江湖见闻 一夜未眠,但他精神却是十足。w?w?w?.? 天刚蒙蒙亮起,他便起来出去给琉璃买早餐去了。 琉璃对昨天早上的馄钝赞口不绝,皇甫殇神清气爽,直扑那个馄钝摊而去。 快十月份的天气,大清早已经开始显冷。 那位卖馄饨的老人生意不错,小小的摊上,一早便坐满了食客。 皇甫殇叫了两份打包的,径自坐在那里等着。 锅中水气热腾腾的上冒,老妇手里的馄饨担不时地敲着竹片,出“笃笃笃!”的声响。 这个时间段,出来的人们多是一些跑南走北的商人,因为急着赶路,期间少不了催促。 皇甫殇却是不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的食客,希望从这些人口中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方腊太过城府,这万年镇还是早离去的好。 “喂,给洒家再多煮三碗馄饨,各加一个鸡蛋。”一个风尘仆仆的大汉嚷嚷道。 “是!是!”老妇应了一声,揭开锅盖,将馄饨抛入热汤中,过不多时,便煮好了三碗,放上鸡蛋,热烘烘的端了上来。 路过皇甫殇时,老人不忘歉意道:“客官稍等片刻,这些人时间急了些!” “无妨!”皇甫殇微微一笑。 四周商客见了,都心生好感,朝他点了点头,又开始低头狼吞虎咽了起来。 “四爷,听说梁将军这次居然将西夏和吐番联军打的落花流水,是不是真的啊?”那汉子很快便将一碗馄钝吃下,挑着牙缝,忽然向边上的一个老者问道。 “那可不是!”四爷一听这话,也顾不得继续吃了,一脸涨红,又眉飞色舞道:“这帮蛮夷这次当真是吃了大亏,听说两国联军二十多万人,都被梁将军一举歼灭。哼,要我说,咱大宋好汉若是个个向梁将军一样,哪有大辽、西夏这帮蛮夷的活头!”老人越说越是激动,显然这个难得的胜利让他兴奋不已。 “哎,还不是欺负上面孤儿寡母吗,没想到我大宋人才济济……”其余等人附和道。 皇甫殇听得认真,很快便知道了事情缘由。 原来,自神宗驾崩,新皇登基之后,大辽、西夏与大宋的关系便变得紧致起来了。事实上,就在今年四月,西夏就借与宋划分疆界生争议之事,兵攻掠泾原路。到了六七月开始,更是与吐蕃联合,开始对大宋数次作战。 当然,武林大阴谋家的慕容博老同志期间也没少推动这次战乱的展。 众人口中的梁将军叫做梁乙逋,焚黄河浮桥,断鬼章援路,使青唐吐蕃十万大军不能渡河。又指挥宋军主力连夜抢渡洮水,兵临洮州城下,乘鬼章不备,一举破城。其实夏蕃联军兵力据绝对优势,但因缺乏统一部署和指挥,兵力分散,这才被梁将军四面出击,不能相顾,终致大败。 “元祐二年,也就是1o87年。这一世乃是嘉祐五年出生,也就是1o6o年,如此算来,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皇甫殇一脸怪异,自从众人口中得知今年年号,他便陷入了沉思。 他上一世专研古籍,对历代年号都有了解。自从昨天夜里开辟神海以来,前世的记忆变得越清晰。这些繁琐的纪年本来已经抛在脑后多年,这时硬是被他重新找了出来。 苦涩一笑,这才知道,当年被卓不凡埋在地下,一晃便是十年。但玄武真定功实在玄妙,那几年里面,他居然没有丝毫长大的痕迹,如今光看外表,确实是十六岁左右的样子。 他心中暗自推算,大师兄比他大了十八岁,也就是1o42出生的。那上丹田在后世又被称作上帝禁区,此时他的大脑就像一部电脑,须臾之间便将天龙里面一些人的出生年代推算了出来。 耶律洪基是1o32年,黄裳是1o54年,方腊是1o48年,年萧峰1o62年,虚竹1o7o年,段誉1o73年,慕容复1o65年。 若是将1o91年大理无量剑东西宗的比武作为天龙故事的开篇,那么此时距离天龙元年还有不足四年。 商客们已经离去,叫的馄钝早就打包好了,但他仍旧呆呆的坐在那里,迟迟没有动弹。 旁边的食客已经换成了几个歇腿的武林中人,正围在一起谈论着江湖上的奇闻异事。 “听说了吗,少林寺被人上门盗经了。”一个独臂汉子得意道。 “哦,少林寺身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怎么会有人敢去盗经呢,瞎说吧!”边上的老者震惊道。 “绝对没错,我一个兄弟就是少林俗家弟子,上次亲口跟我讲的,好像叫波罗星什么的!”独臂汉子急道。 老者惊异道:“什么时候的事?” “上月吧,听说是个番僧。” “嗨,这事有什么奇怪的!少林寺号称武学之源,窥视之人向来不少。”边上一个青年不屑道。 皇甫殇听得一乐,心道当下便有两个人藏身少林藏经阁,将其中武学翻了个遍。正寻思着自己是否也去凑凑热闹,学上几门少林绝学,便听那青年继续说道:“要说稀奇,我这里就有几桩。” 众人闻言,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快说,快说,有什么稀奇事。” “是呀,天机居士你就别卖关子了。” 天机居士,什么鬼东西,皇甫殇心中想着,便听那人咳了一声,娓娓道来:“这第一桩,就是京城红叶斋新近排名的江湖新秀榜。” “快说说,都有些谁?”独臂汉子双眼瞪得溜圆,一脸好奇道。 “这第一位,便是丐帮帮主乔峰!”天机居士鼓弄玄虚,也不急着道出其余人物。 下面众人一听,俱是哄笑一声,叫道:“快说其他的,乔帮主自四年前接任帮主以来,威名赫赫,大家都晓得的!” “好了,这第二位便是惜花公子慕容惜花!” “不是南慕容吗?”众人都是一脸疑惑,皇甫殇更是眉头一跳,忍不住抬头望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南慕容威名自然赫赫,但自慕容博老前辈两年前去世以来,他姑苏慕容一脉哪里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年轻高手!” “那这慕容惜花又是何人?”皇甫殇心中诧异,忍不住问道。 天居居士见他背负宝剑,以为是武林同道,也没多想,继续道:“说起这惜花公子,当真乃是我辈楷模,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啧啧。”天机居士一脸向往,见众人眼巴巴的望着他,这才继续道:“惜花公子乃是当朝三品中郎之子,母亲乃是王相公之女,书香门第,武艺不凡……” “糟了,居然把琉璃给忘了!”皇甫殇见四周聚拢的人越来越多,这才想起此时已经是大上午了。 当下也顾不得继续听下去了,提起桌上已经变冷的馄钝,快步走向客栈。 心中一阵自责,小妮子刚刚破身,哄还来不及呢,若是因此惹她生气,那可大大不妙。至于什么江湖新秀榜,想来也只是附庸风雅的名头罢了。 第三十章 初闻疫情 琉璃起来之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慵懒的缩在锦被当中,心中不免想起昨夜的疯狂。?ranwe?n?w?w?w?.? 皇甫殇很温柔,也很体贴,但昨夜,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霸道。琉璃想着那种爬上云端的战栗,觉着整个世界都如漩涡急转。虽然两人早就郎情妾意,但这才是她新婚的第一天。 四周旖旎而寂寞,她忽然现皇甫殇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心中一阵失落,甚至有些委屈。她失神的躺在那里,望着顶上的破洞呆呆怔,心想:“他去干什么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女儿心思当真奇怪,果然是:深闺怨妇不解羞,万千青丝锁千秋。 琉璃忽然有些害怕,怕他对自己的情感,远不如自己对他的千万分之一。但她并不后悔自己对他付出那么浓厚的情感,然而,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患得患失起来。开辟鸿蒙,谁为情种?她思绪纷乱,早没了往日冷静、烂漫。 太阳升的更高了,琉璃突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眼睛一亮。 门开了,熟悉的身影,果然是他回来了,见他手里提着两份早餐,琉璃暗自责怪自己多心。但心中不知为何突然一酸,不知是喜是忧,眼圈忽然一红,身子颤抖,不敢不顾的爬了起来,娇躯迎上,投入了皇甫殇的怀中,唤道:“大坏蛋,我以为你丢下我不管了呢!” 皇甫殇被她突然一抱,忙将手里提着的馄饨放在桌上。心生怜爱之情,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琉璃少有的撒娇起来,绯红的脸蛋深深埋入情郎的臂弯,一动也不动,心中只有一片深情之意,幸福感觉顿时充溢着身心。 皇甫殇见了,心中更是怜惜,耐心的安慰着,情话,誓言道尽,手上却是开始不规矩起来。 琉璃口中娇唤:“不!不!不!”身子却不愿动弹,任他抚摸、摆布。 “殇……” “要叫相公。” “嗯,相公。” 琉璃心情平静下来,终于现自己的样子实在不妥。慌乱的将皇甫殇那不时的在自己股沟之中滑动的大手按住,轻轻的坐起身来,小脸微微一皱,才觉一股痛意自下传来,动作一滞。 皇甫殇见了,忙道:“璃儿,怎么了?” 琉璃白了他一眼道:“都怪你了,人家痛死了!” 皇甫殇尴尬的笑了笑,这才注意到塌上洁白的被单之上,一块如同雪中寒梅一般的嫣红开的正艳,心中不由的后悔昨晚太过孟浪了些。 见到皇甫殇的神情变化,琉璃一阵甜蜜,忽然狡黠的笑道:“相公真的相信了,人家骗你的了。”她此时身怀一个甲子之多的功力,春阳功又是养生为主,那点小伤痛,早就好的差不多了,痛倒是没多痛。 皇甫殇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心中更是惭愧,一阵怜惜。忽然将琉璃的身子抱到怀中,温柔道:“你要做什么,我带你去,今天就好好的休息一番吧。” 琉璃娇嗔一声,道:“人家要去沐浴更衣。” 皇甫殇坏笑着道:“我带你去。”话毕,已经径直走进里屋。 他早上出去的时候刚刚清洗过,木桶里面早就换好了清水,这时只差加热。功力到了他这种境界,对于真气的掌控早已今非昔比。只见他将手扶着木桶,里面的水不消片刻,已经开始沸腾起来。 琉璃心中羞涩,见了这一幕也忍不住异彩连连。挣脱皇甫殇的怀抱,旁若无人的退去长袍,没入那温热的水中,舒适之余,忍不住叫出声来。 皇甫殇饱尽眼福,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一阵口干舌燥。 琉璃也不介意被他大占便宜,见他痴痴的目光,心中反而愈欢喜。一直到清洗完后,才将雪白的浴巾裹在身上,遮住那动人的风景。 很快,琉璃便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原本垂在肩头的如云秀此时已然结成了妇人髻,面颊红润。一身月白色宫,外披一幅湖蓝色绣着云水潇湘图的云肩,更映出潇洒出尘的婷婷风姿。青鸾金钗左右穿,纤纤碎步向前来。 皇甫殇看的光彩眩目,微笑赞叹:“璃儿,真美,恐怕连天仙都自叹不如。” 琉璃心中欢喜,俏脸泛笑,纤步轻盈,走向皇甫殇。 “殇,让我来瞧瞧你体内的情形吧。”琉璃一脸担忧,显然对他昨夜的情形心有余悸。 皇甫殇心中感动,乖乖的将手递给她,温声道:“没事了,后来又有突破……”接着,他便将丹田异相讲了出来。 “阳阳交泰还有这等妙处……”琉璃听着一脸古怪,只是看其脉搏,的确已无大碍,忍不住抬头看向他,心里却是在想:“相公那乌龟功法该不会是什么采补之术吧!” “当然了,也就我那门玄武真定功玄妙异常……”皇甫殇一脸自得。 “……” 琉璃心中更是怀疑,只是她自己之前运功之时并未现不妥。再说了,若是能让情郎摆脱隐患,她也甘心被采。 两人又说了一会体谅的话,这才开始觉得腹中饥渴,吃起早饭来。 温柔乡是英雄冢,那管东师入沈阳。 两人初尝个中滋味,也是忍不住有些沉迷其中,这天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二人才出了房间。 琉璃被他的牵着手,低着头,感觉自己脸上皮肤的余热未完全褪去,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往自己脸上蹭一蹭,道:“我脸上没有异样吧?” 皇甫殇见她这幅十足小媳妇模样,心中好笑,摇了摇头。 刚一下楼,店小二便迎来上来。 皇甫殇将楼顶破损一事说了,留下几锭银子,换了一间完好的房间,又叫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比起昨日,这天的食客显得更加的少了。两人选了一处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皇甫殇开始将早上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告知琉璃,商量着接下来的去向。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咦,这位仙子……哦,原来是小兄弟你啊!”来人油嘴滑舌,本来是要搭讪琉璃的,但等到看清皇甫殇的样貌,又尴尬的抱拳问道。 “天机居士?”皇甫殇刚才正说他来着,不想就碰到了此人。 琉璃听说这位就是天机居士,更是一脸好奇。 天机居士别看一副有道高人的打扮,其实乃是个油嘴滑舌的包打听,一身实力连三流都入不了,也就敢骗骗无知少女。他先入为主,把皇甫殇当成了江湖中人,见他又是少年侠客,实在不敢继续调戏到人家的妹子身上。 不过此时一见琉璃好奇的表情,心中忍不自我感觉良好,又实在不甘就此离开。其实他那里知道,皇甫殇早就将他描述成了八卦男。琉璃只是好奇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如此八婆。 天机居士眼睛一动,忽然想起这几日镇里生的大事,心中一动,终于再次搭讪道:“小兄弟和仙子怎么还敢留在这里?” 皇甫殇两人听得奇怪,忍不住问道:“有何不妥?” “哎呦,说起这个,就要提到一件要命的大事了,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天机居士有了话题,直接拉了一张凳子,坐在那里开始口若悬河起来。 琉璃见他果然与皇甫殇描述一般,八卦消息灵通非常,忍不住笑了一笑。 天机居士见了,讲起来更是卖力。 这天机居士姓甚名谁,江湖之中从未有人知道。但他出入于三教九流之间,谈天论地,各种小道消息确实灵通之极。 他口中的所谓大事,便是近日青溪县的瘟疫了。这不知如何出现的瘟疫,日前已经传到了万年镇。 第三十一章 江湖 “难怪这几日镇里往来之人渐少!”,皇甫殇恍然大悟,忽然又好奇道:“既然这瘟疫来势汹汹,居士为何还敢待在这里呢?” “嘿嘿!”天机居士自得一笑,讲出了一段匪夷所思的经历。r?anwenw?w?w?.?? 原来他虽然修炼多年,武道修为都没入得了流,但早年间曾误吞了一颗古丹,居然变得百毒不侵,这区区瘟疫,却是奈何不得他。 皇甫殇听了啧啧称奇。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原书中段誉误吞莽牯朱蛤之后就能变得百毒不侵,这天机居士既然误食了上古丹药,那变得百毒不侵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所谓的百毒不侵,必然也有个极限。碰上真正的用毒高手,也难保一命呜呼! 琉璃听了,却是对他吞下的那颗丹药好奇不已。异彩连连,时不时地往天机居士身上扫去,恨不得将此人马上解剖一番,做个医学研究。 天机居士见佳人美目连连往自己看来,心中得意非常。 他自称天机居士,乃是因为他自觉知晓乾坤,对天下之事无所不知。也正因此,他走到哪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毕竟,谁都会有有求于人的时候。 皇甫殇忽又想到早上尚未听完的江湖新秀榜,心中好奇,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这时店小二正好端上了饭菜,皇甫殇有心多了解一下江湖秘闻,便知会小二一声,又拿来一副碗筷,递给了天机居士。 这人即以惜花公子为榜样,那便有一个毛病,就是见了美女脚下会变得走不动。此刻见两人都是一脸好奇的瞧来,心中一阵飘飘欲仙,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这江湖新秀榜,选取的都是三十岁之下的一流高手,入榜的一共有五位天骄,依次排名为:丐帮帮主乔峰、惜花公子慕容惜花、冷面罗刹炼幽然、玉箫公子高升泰、姑苏慕容慕容复!” “冷面罗刹?” 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名字,皇甫殇忍不住奇怪道。那慕容惜花明显是官宦子弟,居于庙堂之上,不显于江湖也是理所应当;大理高家乃是不弱于段氏的门阀,高升泰武功高明也不奇怪;姑苏南慕容更是意料之中,但这个突然冒出的炼幽然又是何人? 天机居士喝了一口茶,润润喉,贼笑道:“说起这位冷面罗刹,可是个大大的美人,长得那个水灵,啧啧!” “咳咳!”皇甫殇见他说的猥琐,忍不住咳道。 “额,嘿嘿!”天机居士这才反应过来,再见琉璃一脸鄙夷,更是恨不得摔自己几个巴掌,尴尬道:“这位冷面罗刹是个美女刺客,听说是明月楼新生代的杀神!” 见两人一脸茫然,他又解释道:“明月楼传说是上古四大刺客的后人组建,传承久远,太过神秘!” “四大刺客?” 专诸、聂政、豫让、荆轲名留万世,皇甫殇自然听过,但他们后人创建的这个明月楼,却是闻所未闻。只是这个刺客组织太过神秘,天机居士也了解的不多。 “那你见过这位冷面罗刹吗?”琉璃忍不住问道。 “额……姑娘见笑了,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在下如何能够见到。但前年凌烟阁的老幺就是被她杀的,可想而知,此女实力的确不凡。”天机居士说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摇了摇头。 “凌烟阁?”皇甫殇奇道,这不是唐太宗那时候才有的吗? “是啊,凌烟阁二十四使俱是一流高手,神秘的阁主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天机居士一脸向往,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娓娓道来。 江湖之外,庙堂之上。西夏有一品堂,大理有天龙寺,大辽有啸月府,吐蕃有宁玛派,这大宋,自然也有自己的官方武道势力。 当朝太祖赵匡胤本身就是一位绝顶的武学高手,当时天下高手何其之多,光是创出“六脉神剑”的段思平和创出“斗转星移”的慕容龙城就不容小觑,何况还有一个修炼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逍遥子。但他生就凭借一手盘龙棍打遍天下敌手,震慑四方,一身实力通天彻地,可想而知。 这凌烟阁就是赵匡胤当年效仿唐太宗的凌烟阁所建,目的就是收揽天下高手。虽然百年过去,但也不是寻常武林门派可以比拟。相传,凌烟阁主,俱为太祖后人,修为极为了得,阁中二十四使,都是当世一流高手。 炼幽然能够击杀凌烟阁二十四使的老幺,不管是得益于刺客的绝学,还是她本身功力,都是非常了得了,成为明月楼的新生代杀神,也在情理之中。 “果真是尽信书不如无书!”,皇甫殇心中暗叹,天龙八部整个故事也不过短短四年,书中便是再包罗万象,又如何能够将世间百态尽数描绘。 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天下却不是江湖人的天下。 中原王朝富甲天下,虽然四方俱是蛮邦强邻,但当年赵匡胤积累下来的底蕴还是有的,足以使其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直至靖康之难。 小镇瘟疫悄然横行,客栈里面已经开始冷清下来。三人虽然已经吃饱喝足,但依旧聊得起劲。 天机居士的确有些能耐,但也只限于江湖传闻。 皇甫殇有书中记忆,时不时插上几句,便另其刮目相看。逍遥子一出,更是将天机居士哄得一愣一愣,心痒难耐。 此人的确极为八卦,对各种隐秘向来是刨根究底。 皇甫殇被他问的苦恼非常,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 边上的琉璃却是一脸古怪的笑意,以为他是在忽悠这位八卦男。 为了从皇甫殇这里得到更多的秘闻,天机居士又抖出了不少江湖传闻。只是皇甫殇自己也是猜测居多,这时半真半假的扯着,哪里经得住他追问不休。见琉璃已经打起哈欠,便告罪一声,上楼休息去了。 天机居士已经将他当作同道中人,岂能就此放过,便也选择此地落脚,也定了一间上房。 看的小二眉开眼笑,跟着他身后,热情的招呼着。 回到房间,琉璃很快便睡着了。皇甫殇躺在那里,却是思绪飘荡,忍不住想起刚才听来的江湖消息,盘算着接下来的去向。 目的很明确,那便是川蜀之地。但如何过去,走那些地方,却是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第三十二章 愚昧 此时武林,太祖一辈已成神话。ranw?enw?w?w?.?中原、塞北、西域、巴蜀、海外,各有无数大小门派。 皇甫殇二人要去巴蜀,肯定会路过一些门派的势力所属,不管是去见识一番,还是暗中提防,心里有个路线计划,总归是不错的。而且,出之前,少不了要到姑苏慕容那里了结一下当年的恩怨。 这般念念叨叨的想着,皇甫殇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天刚刚蒙蒙亮,水榭客栈里的掌柜以及打杂的店小二早已经披星戴月的起床,为打尖住店的客人准备洗脸水、早餐之类。 这是个中年商客的房间,掌柜的叫他老柳。老柳是店里的常客,又是摩尼教教徒,掌柜与他倒是极为相熟。 店小二端着一盆洗脸水,敲了敲门,根据以往的经历,一般敲门之后,老柳都会很快的回应。店小二对他印象极深,这人出手阔绰大方,说起话来也难得的颇为知书识礼。店小二向来是位卑言轻,自是受宠若惊,每次都是抢着为他服务。 可是,今早已经敲了好长一会儿的门了,依旧没有听见屋内有人回应。 “难道已经出去了?”店小二暗道,他清了清嗓子,喊道:“客官,洗脸水来了。” 屋内依旧是杳无声息。 店小二摇摇头,疑惑地将门推开,自言自语道:“先把洗脸水给他送进去吧!”说着,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但等他看清屋里的情形,手上却是一抖,洗脸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撒了一地,两腿潺潺,脚下一软,连滚带爬,爬出了房间,语无伦次地高声喊叫起来:“不好了……死人了!” 楼下的掌柜楼下忙着,没有听清,见他大呼小叫的,一脸怒容的呵斥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惊动了客人,小心我揍死你。” “不……不是呀,掌柜的,死人了,瘟……瘟疫……”店小二连滚带爬,面色白,支吾道。 掌柜是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戴着一顶羊皮圆帽,一脸不信,也不害怕,“噔噔”地就往楼上走去,边走还边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信明尊,避瘟疫’,老柳不是早就入了明尊座下了吗?” 来到楼上,掌柜终于见到了死去的老柳。 只见他全身都是溃烂,嘴角溢出一大滩黑血,两眼大睁,神情狰狞可怖。 掌柜虽然坚信“信明尊,避瘟疫”,但亲眼见了老柳的死状,还是一阵怀疑。忽然,他又想到,许是老柳心意不诚,被明尊抛弃了呢。这般想着,他又开始坚定起来,壮着胆子,走到了老柳尸体跟前。 忽然,掌柜现那老柳的胳膊上面长了许多红斑,那些溃烂的表皮,显然是红斑脓之后形成。眼睛不由的一缩,怎么看怎么觉着有些眼熟。 掌柜忽然想到,他这几天身上也莫名的长了不少红斑,与老柳胳膊上面的一模一样。脸色一变,浑身冷,忍不住向明尊祷告起来。 客栈里面的人早就被店小二的呼喊吵了起来,一些脾气不好的,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只是店里的伙计们从小二口中知道了楼上情形,早就一哄而散。 掌柜的疯疯癫癫的高呼着摩尼教的口号,早就忘了和气生财的做人原则,根本不去理会一众客官的不满。 皇甫殇出了屋子,便见到了对面房门前两眼无神的掌柜正不停的挠着胳膊,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斑。再听他一直不听的说着“信明尊,避瘟疫”,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正要过去询问一番,楼下已经走上几个白衣乌帽的摩尼教徒,手持大刀,来到掌柜跟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将掌柜的头颅一刀砍下,咕噜噜的掉在了楼下。 琉璃闻声出来,便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眼前一黑,差点没被骇的昏迷过去。 皇甫殇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忍不住朝那几个摩尼教徒喝道:“为什么要将他杀了!” “哼,杀了又怎么样,我教败类,自然由我教处置!” “哪来的臭小子,敢管大爷们的事!” 几个比较暴躁的桀骜汉子,闻言向他瞪了一眼,你一眼我一语的骂了起来。 边上有一个见过皇甫殇的教徒见了,轻轻的推了推那个叫的最狠的家伙,小声道:“这位公子好像与教主有些交情!” 几人听了,这才住了口,但面色依旧狠厉,扫向周围众人。 方腊蛊惑人心的确很有一手,城里但凡有人染上瘟疫,便有教徒上门斩杀,然后一把火烧掉。他们坚信,这些人都是背叛了明尊的人,死有余辜。 何况,摩尼教崇拜火焰,向来有浴火重生的说法。这些死去的病弱之人,有不少乃是教徒们的亲朋好友,便是为了他们能够浴火重生,得到明尊救赎,教徒们下起手来也是坚定无比,果决之极。 皇甫殇见这些人实在愚昧之极,气愤之下,便想上去教训一顿。 琉璃见了,忙拉了拉他,道:“殇,你教训他们又有何用,归根究底,还是方腊此人妖言惑众。” “姑娘所言甚是!”天机居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插嘴道。 皇甫殇撇了撇嘴,他自然明白事情的根源所在,但见了他们草菅人命,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觉着应该得到一定的惩戒。 “好,我们这就去找方腊理论一番!”皇甫殇朝琉璃说道。 “相公自己去便好了,我留下来看看这疫情的症状!”琉璃笑道。 “相公?”天机居士面色一僵,终于注意到琉璃的髻,果然是妇人打扮。但听她要去研究疫情病症,又忍不住奇道:“姑娘原来还是杏林高手?” 琉璃也不理他,温柔的看着皇甫殇,眼里写满了坚定。 皇甫殇知道她外柔内刚,又是医者仁心。明白劝她不得,只好道:“那你自己小心,我去找方腊理会一番!” “嗯!”琉璃上前整了整皇甫殇的衣衫,向掌柜尸体那边走去。 天机居士见了,笑道:“皇甫少侠,在下与你一同前去!”他正想去窥探一番摩尼教的小道消息呢。 皇甫殇也没多想,当即便带着他往明兴园走去。 第三十三章 约战 明兴园依山傍水,就建于半山腰处,形势险峻,易守难攻。w?w?w?.??这等独特的建法,乃是光明左使王寅精心设计和督建而成的。 这庄园乃是方腊祖上传下,占地极大,甚至囊括了一条不小的河流。摩尼教数十位骨干,过百家眷,都聚居在此。这些年方腊等人贩运私盐,所得颇丰。沿岸一带,甚至还有不少商铺开着,俨如割地称王。 皇甫殇轻车熟路,很快便带着天机居士到了庄园外面。 四周巡逻的教徒早就知会了方腊等人,两人刚刚跨进庄园,便听到一个豪迈的声音传来。 “贵客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些天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瘟疫,方腊可是忙的焦头烂额,对没能将皇甫殇吸纳进摩尼教更是耿耿于怀。这时听闻他自己寻上门来,不觉就是大喜过望,忙带着教中四大高手,亲自出门迎接。 “方教主客气了!”皇甫殇抱拳回礼道。 方腊一脸热情,一边介绍着园中风景,一边带着二人走进其中。 “皇甫少侠此处前来,可是对在下当日的提议有了决定?”方腊一脸期待的问道。 “额……”皇甫殇不想他仍旧对此念念不忘,苦笑着摇了摇头。 方腊见了,一脸失望,勉强的笑了一笑。 边上脾气最躁的邓元觉更是剑眉一竖,死死的盯着皇甫殇。 皇甫殇也不在意,笑了一笑。 气氛瞬间冷了起来。 “这位可是天机居士?”王寅不着痕迹的推了一下邓元觉,忙将话题引开。 “摩尼教光明左使果然不愧是小诸葛!这明兴园的风光更是绝妙啊!”天机居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贼眉鼠眼的四下打量着。 众人听到这位文质彬彬的青年就是近年来大出风头的江湖包打听,俱是不可思议,更不明白,皇甫殇为什么会和这种浑人混在一起。 方腊紧锁着眉头,更是一脸狐疑。传闻这位天机居士太过八婆,此人今日上门,可是要小心一些了。明兴园秘密太多,若是被他知晓,岂不是要大白于天下了。 当即便道:“两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说着,语气已经不复之前热情。 天机居士默不作声,自顾自,嬉皮笑脸的往四周瞧去,显然是以皇甫殇为主,不欲掺和瘟疫之事。 皇甫殇刚刚露出的戏谑的笑容戛然而止,心中对天机此人大骂不已,硬着头皮道:“近日城中瘟疫横行,方教主肯定早有对策。只是早上在下亲眼见了一桩命案,对此实在不敢苟同!” 方腊闻言,脸色便是一沉。 皇甫殇似未察觉,继续道:“教主也是习武之人,自然明白,普通人气血不像我等强健,瘟疫临头,哪有幸免之由,这病根一日不除,城中百姓,人人都是待宰羔羊!” 方腊更是不快,额前青筋跳了几跳,心道:“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万年镇乃是摩尼教根基所在,死一人根基便弱上一分。只是他这段时间寻遍杏林高手,也没找到丝毫的根治法门。无奈之下,为保大局,只能狠下心来,对露出染病苗头的寻常教徒、镇民下手。 “何况,若是修为浅薄,时间久了,怕也敌不过这惶惶瘟疫。”皇甫殇继续道,知道不将厉害讲清,怕是震不住众人。 果然,众人听了都是面色惨白,方腊更是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方某不想化解这场灾难,而是真的没有丝毫头绪……” 皇甫殇要的便是这一句话,笑道:“办法没有可以去想,不瞒教主阁下,家妻医术高明,或许能够想到解决的办法!”他说得斩钉截铁,乃是对琉璃的信任和了解,其余等人可不会相信他的一言之辞。 见众人都是一脸沉默,皇甫殇也知道口说无凭,便道:“教主如何肯信在下所说?” “不是我等不信,只是日前我们也没少从各地寻访医道高明,但都没应对之法。尊夫人……” “闻道岂有先后,天下能人异士何其之多,何况教主试上一番,又有何妨?”皇甫殇知道琉璃年纪太小,难以让人信服,不服气道。 “你倒是自视倒高呢,就是不知道皇甫少侠是否已经闻道,洒家半斤八两,却是想要见识一番!”光明右使邓元觉早就对他颇有微词,这时不服气道。 众人也都是一脸鄙夷,心道:“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也敢妄称闻道!” 天机居士也想见识一下他的功夫,更是不靠谱的拍手叫好起来。 皇甫殇知道若是不露点实力还真说服不了这些桀骜之辈,故意装作一脸不忿,道:“好,我们事先做个约定,谁输了便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不知方教主以为如何?” 方腊眼睛一亮,心想:“邓元觉乃是教中第二高手,与自己相比也不让许多,倒是可以试试,到时候以此为由,还怕这小子不归入我教麾下!”这般想着,便道:“好,一言为定!” “好狂妄的小子,这便叫你见识一番洒家的厉害!”邓元觉见了,一脸狞笑道。 皇甫殇心中冷笑,见他拿下背后的宣花斧,以为他要先下手为强,也不在意。 但那邓元觉却是将宣花斧往道上一扔,朝跟前一个随行教徒喊道:“去,将洒家的浑铁禅杖抬过来!” 皇甫殇一脸疑惑,不消片刻,便见两个喽啰费力的抬着一柄铮光的浑铁禅杖走了过来。 原来这邓元觉号称宝光如来,原是大悲寺的第一高手,天生神力,一手伏魔杖法着实了得。一百零八路杖法,每一杖打下,都有千钧之力,而且杖头杖尾都可用以打穴,劲力至猛至刚,无与伦比。 只是这浑铁禅杖重达百斤,携带实在不便,他平日里行走,却是只用背后的宣花斧与人相斗。他虽然看着是个浑人,但其实心里明白的很,知道方腊的心思,更怕轻敌落了下风,不敢大意,便将这禅杖取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伏魔杖法 “走,咱们到前面的演武场去!”邓元觉叫了一声,从小厮手里取过浑铁禅杖,径直向前面一处宽阔的空地走去。ranwenw?ww?. 那两个喽啰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这浑铁禅杖抬来,不想如今落在他的手里,却像是一根鸿毛,丝毫不见滞带。 皇甫殇凌然,心道:“此人肉身力量如此了得,若是不动用剑心力量,只靠拳脚,怕是不好取胜啊!”当下,他也不敢大意,跟了过去。 方腊等人都是一脸期待,紧随其后。 闻声而来的摩尼教徒更是越聚越多,方玲不知何时来到了方腊跟前,知道皇甫殇居然不自量力的挑战邓元觉,不由的开始鄙夷起来,一副不屑的样子。 天机居士嘻嘻哈哈,一对眼睛,贼忒忒的尽看着两旁过来侍候的美婢,毫无贵宾应有的端庄。见一位小美人突然出现,眼睛一亮,便迎了上去。 只是还未来得及口花花,便被方玲狠狠的瞪了一眼。天机居士面色一僵,再看她手里提着的鞭子不时地在地上抽打几个鞭花,更是一脑门的冷汗。 摩尼教众人瞧他没个体统,都是怒目而视,天机居士自讨没趣,找了一处木凳子孤零零的坐了下来。 这时,邀战的两人都已准备妥当。 好个宝光如来,一双豹眼睁圆,大喝一声:“先吃洒家一百禅杖。”便轮起禅杖向皇甫殇奔来。一时之间,银蟒飞腾,一条浑铁禅杖舞的如同青龙一般,势大力沉,只怕足有数万斤的力气,擦着就死,碰着就伤。 皇甫殇冷哼一声,青鸾剑弹射而出,握住剑柄,上步飞身,“一鹤冲天”身法使出,避开邓元觉手中禅杖。脚下轻轻一点,一招“八步赶蝉”,又轻若无物般飘回到邓元觉身前,使出一招“白雾茫茫”,化出重重剑影,将邓元觉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笼罩在剑影之内。 “好胆!”邓元觉暴怒如狂,厉啸一声,双手一盘,浑铁禅杖扰动罡风,宛若泰山压顶,对准皇甫殇的头顶拍来,杖所指,就是皇甫殇右脑太阳穴。 皇甫殇剑招连绵不绝,又仗着身法高出他一大截,每每都能避开他的杖法,邓元觉禅杖打到东,他便避到西,禅杖到南,他就避到北;可又不是一味的闪避,闪避之时,也仗着草上飞绝妙的身法,周公三剑连连闪击,又是一气呵成。 邓元觉吃了一惊,不想他身法绝妙,这剑法更是精妙。虽然早就收起了小觑之心,但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难以接受,当下便将伏魔杖法舞到极致,凝神拆招。 当即便将身子猛地踏前一步,右脚轰地一声埋入了演武场青色石板之中,溅起满天灰尘,抖落了一个杖花,一百零八路伏魔杖法呼呼抡开,狂冲猛打,杖影挥舞处,一声霹雳似的爆空声炸响。 众人见他手中禅杖舞成一片乌光灿烂的死亡之网,追随在皇甫殇的身后,一浪又一浪地席卷而来,势不可当,都不觉的开始替皇甫殇担心起来。 只是皇甫殇依旧面色平静,一手剑法信手拈来,身似彩蝶穿花,步若灵猫扑鼠,剑如行云流水。 伏魔杖法使到极致,杖不时的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凹坑,上面带起的碎石纷纷激射而出,打在树上,震得大树簌簌落叶。 死亡之网已经向皇甫殇罩下,众人虽然知道邓元觉不会下杀手,但仍旧忍不住替他提心吊胆。 突然,皇甫殇身形一转,回过身来,一剑刺出,“铮”的一声,光华砸现,瞬息之间,只听“叮”的一声响,青鸾剑已经撞上了浑铁禅杖。 古剑虽利,但禅杖厚实,两者撞在一起,当真是锐气毕现,金戈震荡,一团气流旋转着升上高空,将地上尘土吹得四处乱飞。 两人拆了二百多招,都是各自心惊。场外众人更是没想到皇甫殇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等武功修为。 皇甫殇真气延绵不绝,节奏丝毫不变,继续将剑法展开,无数剑光荡开,将邓元觉团团围住。 大悲寺的伏魔杖法一路重过一路,十分损耗内力,此时邓元觉的气息已经开始沉重起来,身子摇晃两下,显然是消耗过大,他强打着精神,暗自叫苦,眼前的这人的剑法神秘莫测,气息悠长绵绝,当是他的平生大敌,就是全盛时期,都要小心应对,何况他现在精气枯竭。想着,心中已经升起退意,当即耍了一个虚招,硬生生受了皇甫殇一剑,才跳出剑光。 众人见他一脸涨红,连胸口染红了一片,都是不敢置信。 皇甫殇也不追击,自若无人的站在那里。 邓元觉心中气恼,重重的把禅杖插在地上,演武场地上的青色石板早就压的极为结实,这时却犹如豆腐一样,被禅杖深深的插入尺许深。 只是瞧他露出的这一手,便知没有上乘的内家玄功,是绝无可能如此这般的。这样一想,场中那个青衣飘飘的皇甫殇岂不是更加了得。 方玲眼睛大瞪,嘴巴张的老大,死死的看着场中那个少年。那个少女不怀春,身为摩尼教的小公主,她见到过不少武林俊杰,但能够匹敌父叔一辈的人,却是从未听说。再看皇甫殇年纪轻轻,威风凛凛,气质脱俗,心中忍不住漏了几拍,如同撞鹿。 方腊眼皮乱跳,心下骇然。苦笑一声,知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小小的摩尼教的确不能让他屈就。忽又想到皇甫殇自信满满的夸赞琉璃医术,心道:“若是那位姑娘的医术也像这小子的武功这般出人意料,或许还真有可能找到救治瘟疫的法子。” 天机居士看在眼里,再也坐不住,想要上去问问他的武功有什么名堂,这么高的武功,足以跻身江湖新秀榜了。想着,他便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只是之前他坐的匆忙,没有现凳子上面有一处倒钩,此时屁股刚一离开板凳,便听到哧啦一声大响,一大片裤子顿时被扯离了下来,留在了板凳之上,风一吹荡,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他里面穿着一条火红色的底裤。 “扑哧!”方玲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 天机居士下意识的摸向屁股,顿时一窘,忙脱下外袍,系在腰间,遮住了自己的开裆裤。 皇甫殇老远瞧见,飘身而至,也是指着他笑个不停。天机居士窘迫之下,一时之间倒是忘了继续询问他的武功来历了。 方腊等人见皇甫殇站在那里,像清风明月一般自然,丝毫没有半分高手气息,心中更是凛然,背脊上不禁升起一丝凉气。他们原以为自己已经高估了这个年轻人,但还是没想到,非但没有高估,反而远远轻视了他的可怕。 第三十五章 乾坤大挪移 摩尼教五大高手都是一流高手,邓元觉只比方腊弱上一筹。火然????文w?ww.他们本来以为皇甫殇能够让邓元觉受挫凭借的只是身法灵活和剑法娴熟,便是再妖孽,也仅仅是在一流高手中出类拔萃罢了。 但此时见皇甫殇负手站在那里,气息浑然如一,又没了丝毫强者的气势,心中难免想到:“难道他早就修为高绝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武艺已经返璞归真,这怎么可能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天下间有这种成就的哪个不是活了近百年的老祖人物! 方腊几人都是面色凝重。南离天王石宝更是不着痕迹的护在方腊身前,一手按着流星锤,一手斜提长刀,阴鸠眼睛惊疑不定的盯着皇甫殇。但长刀锁定之下,却是丝毫感应不到他的半分破绽。 “不行,这个小子的潜力太可怕了,比凌烟阁的威胁还大,决不能放走!”王寅眼中杀气一闪,看向了方腊。 方腊看出了他的想法,却是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忽然又松了下来。 “愿赌服输,这一局是老邓输了,皇甫少侠但有要求,尽管吩咐!”方腊虽然一脸豪爽的微笑着,但心里却是忐忑不已,生怕皇甫殇得寸进尺,提出让人难堪的要求。 他武功修为俱是教中第一人,又有教中历代高手笔记研读,眼界自然高明,知道眼前的少年不仅内力浑厚,剑法之高,实在也是进入了宗匠的境界,非是一般凡俗的武功可比。摩尼教暗中蛰伏多年,但羽翼尚未丰满,他也不想平白结怨这般高手。何况他对皇甫殇的来历并不清楚,更怕惹出其身后的师长一辈。 皇甫殇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喜不自禁,笑道:“方教主客气了,皇甫殇冒昧请求教主可以按照我的方法来处理这瘟疫一事!” 方腊心里一松,皇甫殇显露实力已经教他有些相信琉璃的医术了,但瘟疫一事牵连甚大,他不得不谨慎对待,迟疑片刻,道:“尊夫人医术或许不凡,但能否解除这次的瘟疫恐怕还不能保证吧?” “这……”皇甫殇面色一冷,但人命关天,他也不敢大放厥词。 “少侠不必误会,方某这里倒是有个想法,那便是给你们一个期限,若是过了这段时间,两位仍然束手无策,那便按照我们的方法来处理这次的瘟疫,你看如何!” 皇甫殇知道这已是方腊的最大让步,苦笑道:“这疫情来势汹汹,的确拖不得……” 一番商议下来,方腊终于给了五天的期限。 皇甫殇对他处理感染疫病者的手法颇有微词,又想到后世隔离病入一说,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方腊等人听了,都是眼前一亮。 万年镇依山傍水,镇子不远处便有一处幽谷,正是隔离病弱的最好地方。众人有商量了一番,很快,方腊便让人通知当地官员和众教徒,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天意施然,他这一念之兴,日后却是造就了一处人间地狱——焚尸谷! 心头之事暂时解决,众人都是面露轻松,方腊笑道:“大宋出了皇甫少侠这等年轻高手,实为武林之福。” “教主客气了!”皇甫殇拱拱手,道:“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天下高手何其之多,小子也就是仗着身法轻灵,饶幸没被邓老哥的禅杖打到!” 王寅眼睛一亮,不断的重复着他的那句“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方玲更是忍不住异彩连连,偷偷的看向他。 邓元觉自从比试之后便闷闷不乐,这时听了,看向他的神色才缓了下来,心中虽然听着舒服,但他性子光明磊落,不愿占人便宜,苦笑道:“败了便是败了,皇甫少侠不必为洒家脸上贴金,若是连失败都不敢接受,那也只是一妄人耳。” 皇甫殇心中暗叹,这大和尚倒是不得了啊! 刚才一战,他的确剑招尽出,连草上飞都运转到了极致,若非自己仗着踏入真定境界,真气沟通天地,源源不息,怕也不会轻易胜出。他又想起那夜与云中鹤的一战,甚至是当年的慕容复,明白自己虽然奇遇连连,但确实缺乏实战经验,一身武艺尚浅没有融会贯通,挥不出真正的威力。 忽又想到,眼前不正有一位绝顶高手吗,便朝方腊说道:“在下早有耳闻,摩尼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威力无比,不知教主可否赐教,让小子见识一番!”说罢,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方腊。 众人都是心头一紧,此乃教中绝密,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王寅似有所悟,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天机居士,眼中精芒闪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腊这才想到皇甫殇身边跟着的这位江湖包打听,心中暗凛,对天机居士多了几分提防。 天机居士见众人都看了过来,哪里不知道已经被人误会,只是他名声实在太臭,就算有心辩解,只怕也没人会相信。一脸漆黑的看了一眼皇甫殇,便沉默了下来。 方腊此时已将乾坤大挪移练到了第四巅峰,突破第五层差的也就是临门一脚。他自认乃是教中数百年来少有的武学天才,自信满满,笑道:“哈哈……好!方某也是很想见识一下少侠的高招!” 皇甫殇点了点头,一脸期待,跟在方腊身后,往演武场走去。 乾坤大挪移源自波斯拜火教,武学道理与中原武学多有不同,运劲的法门复杂而巧妙,极难大成,练功者若无雄浑的内力与之相副,稍一不慎便致走火入魔,方腊不到四十便修成第四层,的确是少有的武学天才。 众人虽然对自家教主自信满满,但有了先前一战,对皇甫殇也不敢小觑。 方玲紧跟着方腊,与皇甫殇并肩而行,一个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江湖侠少,一个是亭亭玉立、冰肌玉骨的多情少女,但皇甫殇心有所属,又见她刁蛮任性,实在是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倒是跟着两人身后的天机居士,看着前面少女婀娜多姿的身段,偷偷的吞着口水,眼睛贼兮兮的。 方玲眼中异彩连连,早就没了往日的脾性。皇甫殇灵识何等敏锐,察觉到身边的目光,便瞧了过来。转头之际,一阵香甜之气,芳甘似蜜,扑入鼻子,不禁微微有些醺醺然。 见方玲神情怪异,笑道:“可是我打扰了姑娘?” 方玲脸色通红,少有的垂而下,酝酿了半天才道:“没……我是在看刚才飞过的一只小鸟……”她神情腼腆,如同蚊蝇一般,支支吾吾的不敢将少女情怀说出。 皇甫殇见她红晕满脸,登时便想起当年琉璃也是这个模样,心中感慨道:“纵我一生,也不会辜负璃儿半分。”他如此神思不属,方玲不禁微微好奇,抬着眼偷偷望他,目中皎洁如月。 第三十六章 圣火令武功 一路无话,众人很快便到了演武场上。????????w?ww. 方腊爽朗一笑,率先跳入场中央,恭请道:“皇甫少侠,请吧!” 皇甫殇微微点头,抽出青鸾剑,暗中将玄武真定功运转,缓缓步入场中。 方腊目光放在皇甫殇手中的青鸾剑上,见其古朴内敛,却又锋芒毕现,剑刃处隐隐有青光流转,忍不住叹道:“好剑!” 皇甫殇微微一笑,知道方腊自持身份,也不客气,长剑直指,抱拳笑道:“方教主,请!”他一言毕,脚下一跺,一招“推窗望月”,直冲而上。手中青鸾剑剑光似划出一道青色流光,直刺而来。“一剑西来”,气势惊人,剑锋之锐,让方腊忌惮不已。 等剑锋临近,皇甫殇再次笑道:“方教主,在下得罪了!”说着,脚下转为“八步赶蝉”,倏进倏退,刹那间刺出了三十多剑。青鸾剑化做一片剑云,攻向方腊浑身要害。。 方腊双眼射出从未曾有的精电,怒叱一声,双手一挥,左右两个袖口各自飞出三枚长短大小各不相同、半透明的火焰令牌,上窜下跳,挡在身前各处要害。 青鸾剑撞在上面,出一声轰鸣,居然没有丝毫破坏,反而被弹了回去。 皇甫殇见那些令牌中隐隐有一道火焰飞腾,紫红之色变幻莫测,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圣火令了。乃是当年波斯的山中老人用白金玄铁和金刚砂混和铸成,其质坚硬无比,连青鸾剑也是奈何不得。 皇甫殇也不气恼,手上的剑光化做点点毫光,像一张网般迎头向方腊罩去。眨眼之间,又是一招“玉带围腰”使出,再次击向方腊腰部要害。 方腊哈哈一笑,圣火令催动之下,一招“隔岸观火”,那六枚圣火令飘飘而至,再次围在腰部。 皇甫殇剑锋刺在上面,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身传向他的手臂,有如触电,一时间忍不住的全身麻木。心中大骇,这圣火令武功怪招取胜,实在是迷乱人眼,旁门左道之学显然已达于巅峰。 虽然皇甫殇玄武真定功踏入真定境界之后,内息已经延绵不绝,本身所积蓄的力道更是当世罕见,但是他从未得高人指点,尚不能完全使出来。方腊将乾坤大挪移之力用在圣火令之上,当即便叫他吃了一个闷亏。 皇甫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此时已经不敢留手,双手开合,无形的力道汇聚在所持剑锋上面,青鸾剑出呜呜的呼啸之声。他将草上飞运转到极致,几下兔起鹘落,既快且妙,又使出三式周公剑法,一气呵成,尽数落在方腊眉心上方。 方腊见他身影变幻,左右摇摆,瞬间而至,不敢托大,双掌拍出,将皇甫殇剑锋推开,不忘喝道:“好轻功!” “哈哈,方教主好掌法!”皇甫殇称赞一声,手中长剑一转,横削而至,剑光流转,后刺而来。 方腊再次催动圣火令,一招“烽火连天”使出,六枚圣火令“噗噗噗”的击向皇甫殇四肢和两肩,脚下更是连连后退,避开皇甫殇剑锋。 噗的一声,一枚圣火令打在了皇甫殇剑上,剑势微微一顿,皇甫殇再次便踏步而上,剑尖斜指。 方腊见了,忙催动圣火令挡在前面,砰地一声,金戈碰撞,出闷响,巨大的力道压的方腊身子一滞,忍不住心头大惊,“此子功力居然如此浑厚!” 皇甫殇真气沟通天地,气息不见丝毫变化,仍旧是一剑袭来。方腊不及多想,圣火令快回挡。 二人你来我往,越打越快,到了后面,观战的众人只觉场中一道红光和一道青光不断纠缠,却是再也看不到两人身影。 邓元觉心中倒吸一口冷气,这才知道自己输得不冤枉。 “此子气息悠长,不可再与其消耗下去了!”方腊心头迅转,乾坤大挪移暗中力,护在周身,不避不闪。此时皇甫殇手中剑法再次转向“玉带围腰”之上。 方腊刚才见到过这一剑的招法变化,知道其拦腰而至,收剑突刺,从腰身处择一要害勇猛进击。唯一的破解之道就是在这招剑法衔接之时,攻击皇甫殇的胸膛,逼他回防。想着,便分出三枚圣火令狠狠撞入皇甫殇胸膛。 皇甫殇见他站在那里不躲避,眉头微皱,有些诧异方腊这次竟然没有去阻挡自己的长剑。但也没多想,剑势不减,继续刺向方腊腰部要害。 就在这时,方腊突然咧嘴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 皇甫殇心中一咯噔,暗叫不好。 果然,三枚圣火令击向自己胸口。皇甫殇此时已经来不及收回剑势,只好硬着头皮将剑锋一送到底,希望能给方腊造成一丝威胁。岂料剑锋落在方腊腰部,似乎有一种极为怪异的阻力,将他的长剑往外推去。 这力量之大,以他目前的功力,竟然是毫无办法将其化解。皇甫殇心中一惊,那三枚圣火令已经撞如胸口,如雷霆般在他耳边炸开,一股极强的胸闷感在心中生起,头皮麻。 皇甫殇喉咙一甜,已经被圣火令击伤。慌乱之间,连忙收剑。“一鹤冲天”,爆退而去。危险已过,皇甫殇仍旧冷汗淋淋,心悸不已。回想着方腊刚才身上的那股神奇的力量,失声叫道:“乾坤大挪移?!” 方腊咧嘴一笑:“正是!” 皇甫殇闭口不言,神色凝重到了极点。这乾坤大挪移果然是神奇无比,不但能积蓄劲力、牵引挪移敌劲,还能阻碍他攻击而来的长剑,改变其攻击方位,令其刺偏。 演武场之上的数百教徒见方腊稍胜一筹,都出了如同岳撼山崩一般的呼喊之声。 方腊心中得意,但皇甫殇很快便回过神来,知道乾坤大挪移也不是万能的,若是自己能够将剑法度再快上几分,便能破开方腊周身的乾坤劲力。 想着,皇甫殇丹田真气一转,一股寒冰真气窜入脚下穴窍,草上飞度再次提,手中剑法连连刺出,电闪而至。 “看我这全力一剑,你如何躲得开!”皇甫殇周身罡风缭绕,威风无比,剑气破空。这一剑是当之无愧的杀招,集齐了快、准、狠的三个特点,飘逸无比,如同羚羊挂角。乃是他从慕容龙城笔记当中的剑法里面领悟而出,融入了周公三剑,其中的变化反复而精妙无比,磅礴的气势,如同惶惶天威一般。 第三十七章 胜出 “圣火初动!”方腊神色凝重,两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一股诡异的劲力凭空出现,散布在身体四方。ranwenw?ww?. 这一招是圣火令上面记载的至高武技之一,需要全力催动乾坤大挪移劲力方能使出。此时方腊的乾坤大挪移已经炼至第四层巅峰,全力动之下,浑身真气分成无数细小丝缕交相缠绕,网柔兼备、不断蓄力。 皇甫殇快剑连击,只是每次剑锋碰到那道诡异劲力,就会生偏转,挥不了半分威力。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皇甫殇一击不成,也不气馁,将身法不断提升,平生所学剑招不断送出。 众人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场中有一道青光不断的围着方腊旋转,但却看不清皇甫殇的剑招如何。只是看方腊此时半边的脸涨得血红,半边的脸却是青,显然已经将浑身功力尽数使出,当下都是不由的暗暗咂舌。 突然,方腊脸上忽青忽红,身子开始一阵微颤。皇甫殇心中一突,正暗自猜测这是什么情况,便见方腊额头已经是汗如雨下。 便在这时,方腊终于忍不住出一声呼啸之声。原来他在皇甫殇快剑的压迫之下,居然突破到了乾坤大挪移的第五层。方腊功成之后,全身精神力气无不指挥如意,心情大好之下,哈哈一笑,道:“皇甫少侠,再来接在下一掌!” 说着,便将双掌骤然往前推去,这一招看似平静,但双掌之上却是蕴含了磅礴无比的巨力,闪烁着耀目的红芒。 与此同时,方腊四周的诡异怪力也变得强大了许多。皇甫殇顿时就感到手中的青鸾剑居然有些把握不住,而且还有急反转过来的趋势。 这乾坤大挪移实在了得,练到深处居然可以在与势均力敌的对手对拼的一瞬间将对方大半攻击力积蓄起来,再配合自己的力量回敬反冲回去。方腊此时的功力再进一步,已经可以勉强做到将皇甫殇攻来的三分之一劲力积蓄起来,此时再加上他本身的力量,这一掌威力的确非同小可。 掌风扑面而来,皇甫殇心中暗凛,剑势一收,忙转身避开。方腊掌势不减,劲力带起一阵尘土,漫天飞扬。 蓦地,皇甫殇背后传来“铮!”的一声响,一枚圣火令砸了过来。他急忙侧身相避,脚下却也没有闲着,反脚踢出,迎面撞上了那枚圣火令,出“砰!”的一声响。便在这时,左侧又有一枚圣火令横掠而至。皇甫殇暗暗叫苦,使出“一剑西来”,往这枚圣火令上迎去。 电光之间,两人已经贴的极近。此时皇甫殇仓促出剑,下盘露出空隙。方腊见了,一腿扫去,险些踢中了他的小腿。见一腿未能踢实,方腊左手又是一挥,一枚圣火令斜击甩出,这招怪异无比,堪堪便要点中皇甫殇小腹。 皇甫殇下意识的将身子一沉,只听得拍的一声响,这一记圣火令正好打在身后数米开外的一颗树上,深深的嵌入其中。 回过神来,皇甫殇脚下忽然一窜,手持宝剑,足尖点地,如一枝箭般射向方腊。青鸾长剑直指方腊面门,半空之中,更是连连出剑,形成一道剑幕,瞬间把方腊衣袖绞成无数粉碎,只是方腊手下也没闲着,又是三枚圣火令接连飞出,撞上皇甫殇的剑尖。 “摩尼教乾坤大挪移的确非同凡响!”皇甫殇面无表情,手中绝世剑光吞吐,继续道:“方教主,小心了!”话毕,便见他目光凝聚,身如闪电,一剑刺出。 方腊很快便将召回的五枚圣火令依次挡在要害之处,令、剑两者不停碰撞,出生生闷响。 四周观战众人听到后一阵的心头难受,修为稍弱的方玲更是感觉似有大锤敲击在心口一般。 反倒是天机居士,没有丝毫不适,一双眼睛,精光闪动,表情凝重,早没了此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众人被场中激斗的二人吸引,都没有现他的异样。 王寅注意到了方玲的不适,上前轻声道:“大小姐,还请退出场地,不然会被他们打出的内力波及到的。” 方玲点了点头,虽有不甘,却也知道自己功力太过浅薄,无法观看这场战斗了。就在她刚刚踏出演武场之时,邓元觉突然出一声惊呼。方玲好奇之下,转身一看,却是皇甫殇的长剑已经放在方腊的脖颈之上。 “啊!”方玲惊骇莫名,又欣喜异常。 皇甫殇面带微笑,缓缓收剑,抱拳道:“方教主,得罪了!” 方腊面色苍白,显是内力消耗太过所致。闻言苦笑连连,没想到自己修为再做突然,仍旧没有胜过此子。 “皇甫少侠客气了!少侠剑术、修为精绝,方某不是对手。” “哪里,方教主的乾坤大挪移的登峰造极,小子也是取巧罢了,今日与摩尼教诸位高手一战,果然是不虚此行。” 方腊只是苦笑,没有接话。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与自己女儿年龄相当的小子击败,他城府再深,一时也是难以释怀,连带着修为突破的喜悦也淡了不少。 见此,皇甫殇也是有些尴尬。知道自己年轻气盛,这事做的有些孟浪了。方腊在摩尼教众人心中乃是明尊再世,他如此的不给面子,实在有些不厚道,看了一眼边上的天机居士,见他并未异色,便道:“如此,皇甫殇先告辞了!” 方腊闻言,终于回过神来,笑道:“贵客上门,还未将明兴园游览尽了,怎能如此就走。”说着,便向跟前的石宝吩咐道:“石兄弟,你去吩咐一下厨房,多做几样好菜,我们与皇甫少侠要好好喝一杯。” “教主太客气了,只是疫情一事要紧,皇甫殇真的不能继续打扰了!” 方腊为人处事,彬彬有礼,这话也只是客套之言。倘若皇甫殇真的留下吃饭,反倒被人看轻,何况气氛冷场之下,双方也是尴尬。 方腊又装模作样的挽留了几句,皇甫殇连连告罪,这才离去。 第三十八章 解药 随着感染的人群的迅扩大,短短几日,万年镇已经变得十分的冷清,极度的恐慌笼罩着整个小镇。?ww?w?.?? 皇甫殇步入水榭客栈,恰是正午时分。掌柜的一死,客栈闹瘟疫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楼里的客人早就离去,小二等人更是不知所踪。 天机居士自从离开明兴园便一直有些沉默,上了楼也没打招呼,径自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皇甫殇进了房间,现琉璃正眉头紧皱的拖着下巴冥思苦想,显然对这瘟疫尚无头绪。琉璃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皇甫殇回来,又低头思索了起来。 “查不出病因吗?”皇甫殇眉头微皱道。 琉璃摇了摇头,苦笑道:“方腊等人只要是感染疫情的百姓就都直接杀掉,将尸体烧掉,这手段虽然有些残忍,但也让疫情缓和了许多。只是这种瘟疫我从未听说,刚才我出去找人问了一下,感染者初时只是有些头晕,待过得两三天之后,身上便会出现各种红斑,再往后就开始吐血、皮肤溃烂,然后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就会血流而尽!” “当务之急便是要快一点找出病因,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这次的疫情!方腊那边已经说好了,只是时间有些紧迫,仅有五天。而且,刚才我和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染病的患者集中在一起,防止疫情继续扩散。”皇甫殇感慨道,将隔离一事提了一下。他对治病救人这些不在行,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招了! “咦,这个方法不错。若是如此,将来救治起来也方便的多了!”琉璃眼前一亮,又补充道:“染病之人有轻有重,全部放在一起也略有不妥,若是我们能够按照感染瘟疫的时间,将病入分开隔离,岂不是更好!”说着琉璃眼神越来越亮,提议将患者按照轻重分成三类,各自隔离。 皇甫殇当时只是提了个大概,哪里想到如此详细,闻言也是称赞不已。当下便通知了一个摩尼教教徒将话带给了方腊。 便在这时,天机居士走了进来。 “皇甫少侠,在下先行一步,日后你们二位到了东京,可以去红叶斋找我!”天机居士洒脱一笑,留下一句话,便要离去。 “有了……”琉璃大叫一声,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背影喊道,“居士你先不要走啊!” 天机居士心中奇怪,不知这小娘皮如何会挽留自己,自得之余不免想到:“难道老子的魅力已经胜过了皇甫殇这臭小子?”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就慢了起来。 皇甫殇倒是没有多想,疑惑的瞧向琉璃。琉璃见了,狡黠的看了眼前面欲走不走的天机居士,趴在他耳边小声道:“瘟疫的解药有着落了!” 皇甫殇似有所悟,这才想起天机居士早年曾经误吞的古丹让琉璃一直念念不忘。心中不禁替这位仁兄默哀一声,嘴上却是朝他叫道:“居士百毒不侵,为何要匆匆离去呢?” 天机居士等了半天,见琉璃没有继续叫他,心中失望,此时听了皇甫殇的话,没好气道:“摩尼教的绝学都被老子知道了,还敢留在这里吗!”心中更是忍不住骂道,“都怪这小子提什么比试,连带着让老子背了黑锅。那方腊野心勃勃,连斋主都不愿与其来往,老子若是继续留下,岂不是被这老小子屯的连骨头也剩不下了吗?” 琉璃趁他抱怨之际,脚下一窜,就到了他的身边。天机居士只觉得一阵幽香传来,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啊,什么人?”大惊之下,他忍不住壮着胆子喊道。 琉璃并无点他哑穴,走到他眼前,狡黠的笑道:“居士不必惊慌,小女子知道你深明大义,这里有一桩大大的功德要送与你!” 天机居士心里咯噔一跳,见她笑的诡异,心中一阵不安,颤声道:“姑娘这是何意,在下不需要什么功德……” 琉璃也不理他,一脸好奇的在他身上查看了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皇甫殇,你还不过来让她将我放了……”天机居士被琉璃瞧的心底毛,恶寒不已,忍不住又朝皇甫殇叫道。 皇甫殇耸了耸肩,表示一脸无奈。 “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 琉璃被他烦的不行,终于将他的哑穴也点上了。 “怎么样,有什么现吗?”皇甫殇上前问道。 “奇怪了,看其脉象体征,并无什么奇怪之处啊!”琉璃一脸不解,实在不知道那古丹是如何教他百毒不侵的。 “要不取点血试试?” “……”天机居士欲哭无泪,这才知道,感情这两人都是心狠手辣的魔鬼!可怜他文弱的身体,今天不知道要遭多少罪了。 琉璃眼前一亮,拿来了一个大碗,开始给天机居士放起血来。 不多时,天机居士已经面色白,琉璃手中的大碗已经半满。她的医术高明,取血之时其实并无任何痛觉,天机居士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纯属是自己吓得。 皇甫殇对药理并无概念,无聊之下开始回顾此前的两场比试,企图从中得到一些有意义的经验教训。 琉璃取出数十枚银针,按照特殊的手法将春阳真气灌注其上,插入血中,开始对天机居士的血液提炼起来。 “天机居士的体内曾被打入了一道蛊毒,名叫斑斓子午蛊,每日子午阴阳交替,便作一次,但那古丹却是将这蛊毒中和,那里面肯定会有金银七环蛇血液和冬虫夏草……” 天机居士阴沉的脸色不知何时变成了惊骇,琉璃的这一手医术简直闻所未闻,他本性难移,见了如此大的新闻,自然是忍不住用心观察了起来。心道:“神医之术,果然非凡。不知这位琉璃姑娘师从何人?” 只是那古丹虽然留下了一丝痕迹,但想要凭此将其药理完全看透,还是不可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日暮昏黄,彤云如絮。西霞掠过黯淡的苍穹,将天空划出一道血口,染红垂天云翼。 瘟疫袭来,天地寂寂。万年镇,偶尔出现几个行人,都是仓皇的四下乱顾,带着惊恐的神色与绝望的沉默,沿着晦涩的暮气转入一间间房舍。 谁也不敢大声喘口气,天灾骤降,人命如蚁。 琉璃的分配非常的合理,任何的疫情都有潜伏期,分别隔离,既能减少加重病情的几率,又方便治疗。方腊听说之后,对琉璃的医术也信服了几分。事情很快便安排了下去,城外的幽谷也被划分成三块,由教中三位护法监管。 消息传出去之后,万年镇众人反应褒贬不一,但是普通百姓却纷纷叫好,神医琉璃之名第一次为众人所知。 镇里不断地有人被感染,只是数量和规模都开始快下降。 第三十九章 来历 屋内,琉璃的玉指雨点般点落在天机居士身上,轻重不一,其中两指更是射出一道真气,分由尾闾和后枕两穴透进天机居士的经脉。??火然文w?w?w?.? 皇甫殇对琉璃的解穴手法毫不讶异,谷中之时,他便没少被用来当成试招的对象。这一手点穴、解穴之法,乃是老张家祖上传承下来的行针引脉之法,专针对人身穴道而创,诡异莫测,远非一般江湖“打穴”的功夫可比。当初张老便用这一招将二人点住了穴,皇甫殇玄功神异,也是过了一夜才将穴位冲开。 医道一脉,对穴道的研究绝对无人能比,琉璃得了爷爷的真传,无声无息的便用这独门的封穴之法定住了天机居士。一番研究下来,她已经大概有了一些猜测,所差的不过是多试验一番,要不了多久,便能找出那古丹的简化版的配方。 一天没有进食,琉璃此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从沉思中醒来,她就现了一脸颓丧的天机居士正气恼的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这才想起给他解穴。 天机居士见了,怨念尽去,居然生出一股感激之情。随着琉璃闪电般的解穴起来,他很快就现有两股劲力,一由督脉逆走,一由任脉顺行,不断的冲开其他的穴位。心中暗凛,原来此女也是一位武功高手,诧异之余,对琉璃的来历更是好奇不已。 他早年曾被一个苗疆的用毒高手下过蛊毒,若非误打误撞的吞了那颗古丹,早就生不如死。自那以后,及时行乐,就成了他的信条。此后多年,他一直都是浪迹江湖,见识不可不深。江湖中人只知道他混迹三教九流,但却不知他早就归入红叶斋门下。天下消息更是了然于掌,这才敢大言不惭的自号天机。 但眼前这二人的来历,却是神秘非常。他匆匆忙忙的要赶回红叶斋,除了对方腊的戒备外,更多的是想查证一下两人的来历。 当最后一个穴位解开之后,天机居士脚下一麻,忍不住“呀”一声叫了起来,毫无形象的跌落在地上。 皇甫殇闻言惊醒,眼皮一跳,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境遇,大感难兄难弟。 “琉璃多有得罪,这里给你赔罪了!”琉璃过意不去,施了一礼。 天机居士性子跳脱,有啥说啥,但若眼前是个美女,那便会遮遮掩掩,佯作大方,强笑道:“没事,脚下滑了一下!” “哈哈!”皇甫殇上去将他扶起来,一道温和的真气自手上传入天机居士腿部,慢慢的化解着长时间站立出现的不适。 “算你小子有眼色!”天机居士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一声,又道:“这次的事情,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怎样?”他从来就不是甘心吃亏的主,江湖中人但凡有求于他,必定会付出一些代价。金钱如粪土,对江湖中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一个绝顶高手的人情更有价值。 “好!”皇甫殇也没多想,见天色不早,便邀二人出去吃饭。 掌柜的族人不知何时已经接手了这个客栈,三人下了楼,很快便有一个陌生的庄家汉子迎了上来。 皇甫殇叫了一桌酒菜,几人都是饱餐一顿。 天机居士知道琉璃用他的血研究解药,心中忐忑,刚用过餐,便朝二人道:“皇甫小子、琉璃姑娘,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就此别过。” 皇甫殇点了点头,道:“天机兄慢走。” 天机居士一脸黑线,心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姓天机的了?这般边走边想,却是已经暗下决心,当夜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皇甫殇牵着琉璃的手回到房间,看到桌上放着的那碗凝血,好奇的问道:“解药研究的怎么样了?” 琉璃嗔道:“哪有这么简单,不过已经有了一些头绪!”说着就将头埋到皇甫殇的怀里。 皇甫殇爱怜地抚摸着她一头柔美的长,闻着身上出的阵阵幽香,安慰道:“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不仅要治病,更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找到疫情的根源!若是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病很可能就出自大家平日里的饮食,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水源!明日我们去查看一番!” “嗯,顺便去你说的那个隔离幽谷看看,试试我的药是否可行!”琉璃一脸赞同。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天刚泛白,皇甫殇便带着琉璃往幽谷那边赶去。 只是一夜,幽谷里面的重症区已经有十几个人死去。大量的尸体被执法教徒抬到地面上集体焚烧,整个幽谷的上空始终散着一股浓浓的焦味。 负责重病区的是个老者,姓钱。昨天亲眼见过皇甫殇胜了方腊一招,不敢怠慢,忙迎了上去。一番交谈,几人慢慢的熟了起来。 “钱老,为何要将这四周要封得严严实实呢?”琉璃很是不解,这幽谷本就封闭,此时更是将每一个透风的地方都用一块大布遮挡了起来。琉璃心道:“这样的环境,不适合瘟疫的治疗啊?” 钱老一脸自得,笑道:“这不是想怕病害被风吹出去吗?” 琉璃苦笑连连,摇头道:“当务之急,是掀开这些布。否则,这瘟疫就是给上一年的时间也是好不的。” “可是这瘟疫来势凶猛,传染极快,若是通气了,一定会蔓延到外面的。”钱老碎碎念道。 “不会的。”琉璃交叉着双手,自信满满地说道:“这几日没什么大的风,瘟疫极难传开,正是根治瘟疫的时机。” “当真?”钱老显然是不信。 “……”琉璃两手一摊,整一个信不信由你的样子。 皇甫殇看着好笑,便道:“信她的没错!” 见皇甫殇也话了,钱老不敢怀疑,转身叫道:“来人,来人,掀布了,掀布了。” 两人看着钱老在忙活,也不好叫,便唤了一个侍者,将需要的药材通知了方腊,只等材料一到,便按照琉璃推测出来的的部分药理熬制解药。 第四十章 药方 琉璃给出的药方里面不仅有金银七环蛇血这等绝毒之物,更是包含了冬虫夏草、人参、首乌、芝草、伏苓等数十种珍奇的药物。 方腊见了,也不由得一阵肉痛。便朝身边的一位老翁询问道:“黄老以为如何?” 这仙风道骨的老人乃是他托了不小的关系才从东京请来的杏林高手,年轻时曾做过太医院的首席医官。只是让方腊失望的是,老者对此次的疫情也是束手无策。不过对于老者的医术,他还是极为信服的,这才向他询问起来琉璃给出的药方。 “简直是不知所谓,不知所谓啊!”谁料老者一看这张药方便是吹胡子瞪眼就,连连摇头。 方腊心头咯噔一下,深深的失望涌上心头。 医道一脉虽然一直都在进步,但终究有着时代的局限性,很多古老的理论渐渐遗失,新的理论虽然也层出不穷,但始终没有形成完备的体系。“瘟疫”在医道中一直都是一个大课题,琉璃在实践方面或许远不如这位黄姓老者,但她得了医圣张仲景的真传,理论知识之扎实全面,绝对超过老者许多。何况,支撑琉璃的,是医圣一脉传承数百年的精华之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腊一脸阴沉,但还是叹了一口气,心道:“这老家伙口口声声说自己如何了得,也不见他提出一点建议。如今来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好在摩尼教这些年积累颇丰,这些药物虽然耗费不小,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方腊想着,便吩咐手下一声,开始购买所需药物。 镇中便有明造坊的分店,筹齐药材也是简单。这明造坊乃是川蜀唐家堡所有,是大宋第一富商,生意遍布九州十域,东西向来齐全。 方腊与镇中分店的掌柜私交甚密,甚至连方玲的都是这掌柜的弟子,此前方玲用石子当做暗器的手法便是源自唐门的一门暗器手法——“一石二鸟”。 掌柜的叫做唐遥,乃是唐门的一位长老,虽然武艺算不得出众,但颇有生意头脑,江浙一带的商号,就是他一人拉扯起来的。这些年唐门与五仙教明争暗斗,元气大伤,便将重心移到了商道之上,唐家堡大肆制造暗器、配置毒药,并公开售价卖与武林中人。唐门暗器天下无双,配置的毒药无色无味,在江湖上颇有威名,每年死于唐门暗器和毒药的武林中人数以百计。生意越做越大,名下的钱庄、布行、酒楼等产业也是极为了得。 药材很快便送到了幽谷,琉璃按照不同的比例开始调试药剂。皇甫殇见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和琉璃商量一下,去镇子的水源那边查看起来,企图找到这疫病的起源。 不多时,便开始在一些自愿以身试药的百姓身上临床验证起来。这些病入膏肓的百姓都是一脸死灰,听说消息后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但等他们服下琉璃的汤药,居然惊喜的发现,病情开始很快稳定下来。 琉璃知道这药方毕竟不是古丹,见能够缓和病症,已经很满意了。略一沉吟,便取出了银针,开始在患者的“紫宫”、“中庭”、“关元”、“天池”四处穴道中扎了下去。这特制的银针硬中带有韧性,刺入穴道后并不流血。过了半晌,那患者便呕出几大口黑血来。琉璃见果然逼出了他体内的毒血,心中暗喜。又开始给其他患者施针,等将众人体内毒血逼出之后,她又穷思苦想,拟了一张药方,向跟在一边的侍者说道:“请你照方煎一服药来,给他们服下。” 这人不敢怠慢,忙将药方拿去呈给方腊看,问他是否照煎。 一旁的黄老见了,不屑道:“只是温养之药,并无奇怪!”当下还冷笑三声,心道,“连老夫都没有把握治好的疫病,你一个小女娃娃,我倒要看看是如何治好的。” 方腊眉头紧皱,只是先前昂贵的药材已经投下,这时岂有半路放弃的可能,无奈的吩咐这人依方煎药。 此时众患者对琉璃的医术已经彻底信服,各自都是仰脖子将一大碗药喝得涓滴不存。只是这汤药下肚之后,众人都是面色惨变,腹痛如刀割,不住的呕血。 方腊早就听说了这边的情况,一言不发,显然失望之极。 那黄老见了,又不忘开始数落起琉璃的不是,听得方腊烦不胜烦,一个人回到了屋子。 琉璃见众人都是一脸惊惧,温声安慰一番,劝道:“大家不必惊慌,这是在排除体内的余毒!” 众人半信半疑,果然,呕着呕着,血色也自黑变紫,自紫变红。 当下琉璃又开了一张调理补养的方子,甚么人参、鹿茸、首乌、茯苓,诸般大补的药物都开在上面。 方腊心灰意冷,早就不对琉璃这边抱有希望,但看在上次的赌约上面,还是吩咐下人尽力满足琉璃的要求。 如此调补了半日,那几个患者竟是神采奕奕,尽复旧观。众人心下感激,当下便是跪在地上谢道:“多谢小医生救命之恩。” 琉璃也是欢喜不已,见了忙将众人一一扶起。 幽谷中的执法教徒听说了这事,都是双眼放光,纷纷小声交头接耳着。百姓们听说不用整日生活在恐慌中,几乎是喜极而泣。 傍晚时分,消息已经传遍了万年镇。小医生名号更是成了街头巷尾的议论话题。 黄老知道了这事,整张脸都绿了,“那丫头的药方居然真的有效?”,老者下巴微微的颤了颤,一脸的不可思议。 “黄老似乎有些不高兴?” 方腊不知何时到了黄老身后,一双幽深,透着冷意的眼眸直直的凝视着黄老的一举一动,冷冷道。 听到方腊的冷漠,老者心下就是一个激灵,忙眉开眼笑,假装起来。 “高兴,非常高兴,只是老夫有点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出了治疗时疫的方子,一时无法适应。咳咳……”他被人抬举太久,自负惯了,此时被方腊冷淡的态度激的一时怒火攻心,不由咳嗽起来,面色泛红,在黄昏的灯火下有些吓人。 方腊双眸泛出幽幽的鄙视之色。这种小人,亏他还将其当做有道高人佩服半天。“若非有那个赌约约束,说不好老子便被这老家伙给说服,错过了琉璃姑娘的药方!”方腊越想越是气愤,当下也没理会这人,径自往幽谷那边赶去。 第四十一章 疫病源头 虽然已经有了对症之药,不过目前看来,这疫情并不乐观,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些普通人感染疫病,等到现在,已经有部分修为低下的武者也感染了疫病。药方中的不少药材都是极为昂贵,随着患者越来越多,耗费的金钱也不容小觑。何况,如此多的药材,便是明造坊,一时半会也难以筹集。方腊等人兴奋过后,便发现了这个问题。 “琉璃姑娘,这药方可否能改善一下?”方腊犹豫片刻,忍不住问道。 琉璃坐在那里,神情不安,没有理他。 “这……”方腊有些头疼,半天下来,他早就发现了,眼前这位女子实在是太难交流了。 王寅察言观色,猜到琉璃有心事藏着,便朝方腊摇了摇头,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担忧的事情吗?” 琉璃闻言,不安道:“皇甫他自从上午离开,到现在都没回来……”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是在担心自己的情郎,当下都是一阵好笑。皇甫殇查看水源一事他早就知道,但先前皇甫殇败尽教中高手,大家对他的身手都是极为相信,倒也没太过担心。镇子方圆百里只有一个水源,便是前面浙西大峡谷流出的一条河流。 方腊心中无奈,也不在提及什么药方的事情了,劝慰道:“姑娘放心好了,皇甫少侠修为高绝,能有什么事情!” …… 那河水为钱塘江水系,贯穿整个大峡谷,山高水急,沿途花木遍地,地貌奇特,峡谷两旁悬崖奇峰秀石,有“白马岩中出,黄牛壁上耕”之誉,与长江三峡相比,自有不同诗情画意的领略。 山中向来以多毒虫多猛兽著称,但对武功高手来说,的确并无大碍。皇甫殇当时找人问明路线,便施展轻功,一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之下。 山涧入口,有五尊并峙的岩峰横挡河流,形成一道关门,左右两侧山中有宝剑石一对,当地人称之为剑门。剑门一边是坡地,一边是峭壁。壁上有观景台,壁下为剑门潭。 河、潭相合,涛声如雷。接近正午时分,山林中却是万籁俱静,鸟语绝迹,连虫子的嘶鸣声也消失不见。皇甫殇感官灵敏,心知必然是有异常状况发生了,当下眼睛在四方游走,同时暗暗提神。 那河潭所在,便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水源了。 皇甫殇见两旁栈道曲桥,娓娓而来,赞叹之余,忍不住的赏心悦目!一步一步向前,一直到他靠近河潭,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潭前水汽茵茵,雾气弥漫。皇甫殇见了,更是小心起来。 “难道这雾气有古怪?”嘀咕一声,他转为龟息之态,屏息上前。等他慢慢靠近水雾之后,那雾气突然炸开,一阵紊乱,化为了铺天盖地的虫子涌过来,扑面而来。 皇甫殇心头一跳,眼前一黑,便见无数蝗虫、蟋蟀、蜜蜂、苍蝇、蚊子扑来,心中恶寒,下意识的就是转身而逃。 那虫海却是紧追不舍,皇甫殇跑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修为有成,还怕这区区虫子不成。想着,忍不住老脸一红。先前的反应纯属本能,皇甫殇气恼之下,浑身真气一震,靠近过来的虫子直接被他的气劲震晕,密密麻麻的落了一地。 心中一定,见远处的虫海仍旧不要命的扑来,他长啸一声,抽出青鸾剑,寒光一闪,跳入了虫海。剑光流转,几个呼吸间,已经被他杀出一条血路,折回了河潭边缘。 突然,皇甫殇眼睛一缩,这才看到河潭对面,有几个人正看着这边。 “果然有人作祟!” 皇甫殇冷哼一声,忽然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虫血染了个遍。绿油油的,看着实在不舒服。但也没备用的衣衫可换,皱了皱眉,若是此处没人,说不得就要清洗一番。无奈之下,他又朝对岸的那几人看去,想要将他们的容貌看清楚。只是隔得实在太远,他也只能隐隐看见这些人打扮不像中土之人。 便在这时,他身上突然开始传来一阵麻木感,低头一看,好端端的皮肤不知如何也成了绿色。皇甫殇面色大变,知道这虫血当中有毒。当即便自胸口掏出一枚解毒丹药,扔进口中,闭目凝神,将玄武真定功运转到极致,遏制住了毒气漫开。 心中忍不住猜测:“难道瘟疫便是这些虫子身上带来的吗?”忽又想到前面的那几个怪客,暗道,“恐怕这怪异的虫子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随着真气运转,绿色的毒力被逐渐驱除,皇甫殇慢慢睁开眼睛。 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地势,皇甫殇脚下轻点想要绕到对面查看一番,只是刚走了没几步,忽觉脚下有异,一阵剧痛已是袭来,方知中了暗算。但他轻功着实了得,脚下轻轻一点,身形拔起,右足已脱了埋伏。这一跃有丈高,他在空中已是探明周遭情形。待得身子将落下,身影如离弦之箭,已是到了一处空地。 皇甫殇料想来敌人应该埋伏在侧,暗中戒备,略将功力运行周身,片刻之后,足上痛觉已经无碍,知道所中毒药实在是不入流,心神稍定。 皇甫殇向对面望去,只见那边的几人已经划船过来。其中一人,更是直接踏着水面,蜓蜓点水般快速飞来。皇甫殇见这人在水上都能施展绝顶轻功,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很快,这人已经踏上河岸,手持一把长剑,刺了过来。 皇甫殇身影微动间,闪开长剑,并指成剑,反手点向来人肩井穴。这才发现,这人居然是个俏丽的女子。高鼻碧眼,显见的不是中原人物。 一招落空,皇甫殇剑指已至,碧眼女子却急旋了一圈,衣袂飘扬,纤指往上点去。 皇甫殇与此女指尖交触,体内真气狂涌而出。 这女子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有如此功力,浑身一震,仰脸便朝皇甫殇瞧来,神色幽怨迷人,檀口微张,吐出一股劲气。皇甫殇惊人劲力刚钻入此女的肩井穴,便化为乌有,再不能对她的经脉生出任何破坏作用。 更要命的是,此时对方指尖也射出一道似无还有的怪劲,刺入了皇甫殇的经脉,怪劲到处,饶是他洗精伐髓之后的经脉,也是痛的欲裂,那只手臂更是立时麻木不仁,不要说反击,一时连化解都不知何着手。 这还不算,那女子吐出的那股气劲,此时居然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刺向他的双眼,倘若真的给她击中,少不得要变成一个瞎子。 危机之时,皇甫殇反而冷静了下来。冷笑一声,丹田再次生出一股强劲,以电光石火的速度走遍全身,不但解去了手臂的僵麻和痛苦,还借机飞退半空,堪堪避开眼盲之祸。 此时他已经发现,这女子吐出的那道气劲实乃源自他自己。不由的想到此前方腊运转乾坤大挪移时的那道怪异的劲力,一阵明悟,原来这碧眼美女也是摩尼教之人,而且她的乾坤大挪移显然比方腊的高明了不少。 第四十二章 波斯圣教 碧眼美女虽然占尽上风,但是心中的震骇却绝不下于皇甫殇。 她的乾坤大挪移早已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可刚可柔,千变万化。一代教主以外,古往今来拜火教教中虽然能人辈出,但从没有人能在她这样的年纪修至这种境界。但是眼前的这个宋人少年,左右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内力之浑厚却是闻所未闻。 “难道中土世界的人都是如此的厉害吗?”她心中想着,却是对此行的目的少了几分自信。 此时的西方,拜占庭帝国与阿拉伯帝国各执一方,波斯帝国早就成为历史。******征服波斯后,******教迅速取代了拜火教,虽然拜火教历代教徒多次起义,但都未能成事。无奈之下,这些波斯教徒才远渡重阳,聚焦于神秘的东方。 比起西方和中亚一带的四分五裂和波涛暗涌,此时的中原大地,宋、辽两个庞大的帝国,在难得的和平岁月里,正处在繁荣的巅峰。三十多年后,十字军第一次东征,以宗教名义,倾举国之力,贵族骑士连同贫下中农都抡起锄头上岗,参战人数也不过八万多人。而此时的大宋国,常备军队就有百万左右,大辽国因为全民都服兵役,数目只会更加庞大。宋与辽、甚至西夏打上一仗,各领十几万、二十万大军,已经是非常平常的事了。 这帮波斯人顺着蛛丝马迹,终于找到了大宋分教的地址。只是想要将这股东方的力量据为己有,少不了要使些手段。 这瘟疫便是十二宝树王之中的镇恶宝树王的手段,此人最善用毒,原本就是打算利用瘟疫的厉害来迫使分教教徒回归总教门下。 皇甫殇心中猜测:“难道这异族女子来自波斯,那她岂不是拜火教的圣女了?”想着,他对眼前这个异域风情的美女更是满怀好奇,见她肤如凝脂,白里透红,碧眼生辉,秀发飘拂,觉得当真是美妙难言。 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深深的盯了碧眼美女一眼,冷冷的道:“姑娘是什么人?” “放肆!” 忽然,一道发音生硬的喝声自两人背后传来,原来是载着这些人的那只小船靠岸了。 皇甫殇见那船头上插了一面火焰旗帜,下方设着十三张虎皮交椅,当中的那张正空着,其余均有人乘坐。心中一动,知道船上这十二人便是波斯拜火教的十二宝树王了。这十二人依序排在,从左到右,分别是:大圣,智慧,常胜,掌火,勤修,平等,信心,镇恶,正直,功德,齐心,俱明十二王。 说话的这人刚好排在第八位,正是那镇恶宝树王。是个四十多岁的黄须男子,身材瘦削,穿着一袭红袍。 镇恶宝树王大喝一声后,也不理会皇甫殇,率先跳下船只,朝那女子跪拜道:“教皇!” 皇甫殇皱眉道:“教皇?”脸色陡然显得有些凝重,道:“你们是什么教?” 镇恶宝树王自傲道:“波斯圣教。” 皇甫殇心道:“果然如此!”见这人倨傲非常,十分不爽,“嘿嘿”一笑,道:“哦,原来是是波斯的拜火教啊,难怪口气会这么大。小爷曾听说波斯圣教教皇武功通神,早就想去会会他,只是路途太远,没有前去。不想今日一战,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十二宝树王脸色俱是一变,若非看到刚才教皇与此人不分伯仲,少不了就要上去教训一下眼前的这个臭小子。 “我叫赫斯提娅,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忽然,那被尊称教皇的女子说道,音调虽然有些奇怪,但温声细语,听来却是别有韵味。 皇甫殇没想到这女子还会说汉语,心下诧异,随口叫道:“皇甫殇!” 他哪里知道,波斯众人远渡重洋,又是一心收复东方分教,早就提前将汉语学会了。若是没有皇甫殇横插一杠,不久之后,这些人便会被方腊设计灭杀,自此波斯明教武学传承中断。 皇甫殇想到此前对瘟疫一事的猜测,又问道:“不知诸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近日盛行的疫情,可是与你们有关!”说道后来,已是一脸冰寒的喝问。 镇恶宝树王脾气暴躁,又贵为圣火教宝树王,地位尊贵只在教主之下,哪里受过如此冷喝,一时脸色涨红,道:“是我又如何?” “哼,该死!”皇甫殇大怒,“番邦恶狗,也敢草菅人命!”说着,便化身一道犀利的剑影,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镇恶天容穴,杀意凛然,意图割断他颈部动脉。 刺骨冰寒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镇恶宝树王抬眼望去,只看到满目跳动的剑光,心中惊惧,遍体生寒。他一身实力尽在用毒之上,皇甫殇出手太快,根本容不得他施展抵挡。 波斯众人惊怒交加,波斯拜火教凌驾皇权,他们哪里会将寻常百姓放在眼里,不说是大宋子民,便是波斯平民,杀起来也是毫不含糊。释放瘟疫震慑分教乃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好手段,可以兵不血刃的便将分教收归,死上一些平民百姓又有何妨。 赫斯提娅眉头一皱,她脑海中仍盘旋着皇甫殇刚才的冷笑,一时有些羞愧。但此时皇甫殇已电闪至镇恶跟前,容不得她多想,猛的提起乾坤大挪移劲力,将双袖扬起,往镇恶身前挡去。 “蓬!”的一声,剑袖相撞。 皇甫殇目射奇光,一剑劈在赫斯提娅交叉架起的双袖处。但觉对方双袖似实还虚,使他不但无法着力催劲,还感到有一股吸啜拖拉的怪劲,让他觉得若是继续强攻,便会掉进一个不可测知的险境里。 波斯武功果然诡异!皇甫殇一时不敢冒进,骇然抽剑后退。只是他对镇恶宝树王的恶行实在太过痛恨,临走也不忘给他一个教训。 身在半空,瞅准赫斯提娅双袖的空当,皇甫殇一连刺出四剑,虽不致命,但招招见血。 这四剑出招捷迅无伦,更是凄厉之极。第一剑穿过镇恶宝树王的左肩衣衫,第二剑穿过他的右肩衣衫,第三剑刺入他的左臂之旁的衣衫,第四剑刺过他的右胁旁衣衫。这四剑均是前后一通而过,很快就在他的大红袍上刺了八个窟窿,剑刃贴肉掠过,留下一道道血痕。 第四十三章 人剑合一 皇甫殇四剑招式之妙,出手之快,拿捏之准,势道之烈,无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风范。 十二宝树王见了,尽皆失色。此前他们离得太远,只是隐隐看到教皇在这少年手中并未讨好,却是不清楚皇甫殇的剑术居然如此的高明。 西洋剑术崇尚速度与力量,主要的攻击手段就是刺。赫斯提娅见了皇甫殇的剑法,惊叹之余,忍不住便想与其比试一番。 “皇甫殇,我要与你比试剑术!”赫斯提娅性子憨直,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皇甫殇道。 “哼!不必看了,刚才暗算我时,已经见识过了你的剑法。”知道瘟疫就是这些人搞的鬼,皇甫殇对这些波斯来客实在是没任何好感,眼前这位美女教皇,在他看来更是蛇蝎毒妇! 赫斯提娅俏脸一红,怒道:“凭什么说我暗算你了?” 皇甫殇冷然道:“不必惺惺作态了,先是用毒药麻痹在下,然后又一言不发便行刺而来,不是暗算是什么?莫非教皇寂寞难耐,见在下玉树临风,想要投怀送抱不成!” 赫斯提娅虽然听得不大明白,但那“投怀送抱”的意思还是能够猜测出来的,闻言脸色一寒,冷哼一声道:“便有暗算,那也是防备罢了。” 皇甫殇一愣,不想这波斯美女居然如此的牙尖嘴利,讥讽道:“嘿嘿,堂堂波斯圣教的教皇,居然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在下这次倒是长见识了。” “你……”十二宝树王大怒,只是碍于赫斯提娅尚未发话,不敢擅自动手。 赫斯提娅自幼长在教中,平日里都是一脸的尊贵高傲之态,教中上下,那个见了不是恭敬有加。此时见皇甫殇被她气急,居然露出一丝小女儿性情,得理不饶人,奚落道:“那是你年幼无知,今天这比试却是由不得你了,君子成人之美,本教皇再让你见识一下我波斯剑法的厉害。”说着,已经持剑刺来。 皇甫殇这时才看清她掌中的这柄长剑,剑身狭窄,看来竟似比筷子还细,却长达五尺开外,由头至尾,银光流动,似乎时刻都将脱手飞去! 皇甫殇左手中指轻弹,青鸾剑发出‘铮‘的一声轻吟,剑已出手! 赫斯提娅轻功比之皇甫殇高了不止一筹,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刺,但快速之下,已是银光流动,眩人眼目,剑光展开,宛如乎从天而泼的一盆水银。 皇甫殇一连使出九剑虚招,乃是他从慕容龙城的笔力里面学来的,此时居然下意识的使了出来。虽然皆是虚招,但在赫斯提娅眩目的剑光下,谁也不敢拿稳这是虚招的,倒也使得恰到好处。任谁都会忍不住去招架闪进,但是无论她如何招架闪避,却早己全都在这九剑的计算之中。 但赫斯提娅作为拜火教第一高手,除了将镇教神功修炼至第五层巅峰外,一手剑术更是已经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剑道”,那就是“舍剑之外,别无他物”,走上了一条旨在“人剑合一”的剑道。虽然此时仅仅是小成,甚至不过初窥门径。但也不容小觑。只见她双手持剑,一招“以势压人”,直指皇甫殇心口,无疑是要施展“人剑合一”的剑道力量。。 皇甫殇九个虚招之后,剑势一变,三式周公剑使出,各种剑招变化,自然流畅,虽然不能轻易动用剑心力量,但他此时内力何等雄厚,这三剑配合上三门剑招心法,威力岂非小可。 赫斯提娅见这三招一气呵成,又变化万千,眼前一亮。皇甫殇剑法的许多精艺绝招,诸式剑法,博大精深,让她不由得欢喜赞叹,看的出了神。 但此时劲敌在侧,纵见对方剑招精绝,也只有竭力应付,哪有余暇来细看敌手剑法?赫斯提娅很快便回过神来,长剑飞舞,电闪而刺。两人出手都是极快,转眼间数十招已过,仍是不分胜负。 但人力有穷时,时间一长,赫斯提娅的乾坤大挪移修为再高,也不比皇甫殇内息沟通天地、源源不绝。 很快,她手里的剑术开始变得凌乱起来,慢慢的已经不能继续保持人剑合一的状态。 皇甫殇发现了她的变化,笑道:“教皇大人,看招!”剑随声出,直刺其胸。赫斯提娅横剑急挡,却挡了个空。 赫斯提娅横娇骂一声:“狡猾!” 皇甫殇第二剑又已刺了过来。赫斯提娅无奈,持剑封架。皇甫殇不给她停顿的时间,很快又发出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攻势既发,竟是一剑连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连绵不绝。 赫斯提娅胆战心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招架才是,皇甫殇每冲刺一剑,她便退后一步,刺得十余剑后,赫斯提娅已退到了潭边。皇甫殇得势不饶人,丝毫不缓,刷刷刷刷,又是四剑使出。三式周公剑之后,剑锋一转,一招“一剑西来”,一缕剑光云气蜿蜒飞射,带着呼啸之声,冲向赫斯提娅。 无奈之下,赫斯提娅虚晃一招,后退数尺,喘气道:“不比了,你们东方男子都这般没有绅士风度吗?” 皇甫殇知道有十二宝树王在一旁,自己也奈何不得她,便没再出手,哈哈笑道:“那就要看是否值得在下怜香惜玉了!” 赫斯提娅知道他对镇恶宝树王的手段怀恨在心,心里一暗,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拜火教历代教主都以光复明尊盛事为己任,她也不忍心乱杀无辜,但又没别的办法可以使出。思虑良久,她试探的说道:“皇甫殇,你既然知道我教来历,想必与东方分教大有干系,若是你能为我们引荐一下分教教主,替我们说些好话,我便叫镇恶宝树王解了这疫病,你看如何?” 皇甫殇冷笑一声,道:“教皇难道没看清楚现在的形势?是我的武功胜你一筹,姑娘何苦自讨没趣?” “哼,我就不信你能够离开此地!”赫斯提娅脸色一冷,威胁道。手下十二宝树王更是将皇甫殇围了起来,一脸不善。 皇甫殇哈哈一笑,道:“你也忒小瞧我了,本大爷来去自如,想要离去,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第四十四章 激战 赫斯提娅怒极而笑,冷哼一声,使了一个眼色。 十二宝树王心领神会,十三人互相点了点头,同时出手。 赫斯提娅尚未恢复过来,只是掠在一旁,死死的盯着皇甫殇身影,一边暗中调息,一边封死了他的去路。 十二宝树王不知深浅,早就按捺不住,此时都是拿出了自身绝技。 大圣宝树王一招“天舞宝轮”,攻防一体,魔音呼啸,直欲剥夺皇甫殇的五感灵识;智慧宝树王手里的流星锤舞的星屑天旋,击向皇甫殇后背;常胜宝树王大刀横劈,锋芒吞吐,砍向皇甫殇右臂;掌火宝树王魁梧非常,一双肉掌,引动“积尸鬼焰”,罩向皇甫殇头颅;勤修宝树王双手执剑,刺向皇甫殇双腿;平等宝树王轻功了得,铁鞭横空,“百龙霸翔”;信心宝树王右手搭箭,圣耀明光,射向皇甫殇要害;镇恶宝树王巨风号角,挥动毒雾卷向皇甫殇;正直宝树王八角锤动,扑向皇甫殇脑门;功德宝树王短戟连击,封死皇甫殇脚步;齐心宝树王暗器连出,荆棘深红,逼向皇甫殇双目;俱明宝树王宝甲在身,横冲直撞,抱向皇甫殇腰腹。 这十二人的武功套路精奇古怪,论及招数、耐力都不如皇甫殇太多,但同时出手,又配合默契,也是让皇甫殇头痛不已。波斯明拜火教武功源自极端分子山中老人,诡奇怪异,往往从人所难料之处着手,平等宝树王高高地跃起,铁鞭横空扑向皇甫殇,正常来讲只会是凌空下击,却没想到他居然一个跟头竟然翻到了皇甫殇的身后,然后又是双脚一蹬,自皇甫殇的后心飞起,半渡而击。 鬼诡奇异,毒辣非常。也难怪赫斯提娅对此前暗袭皇甫殇一事狡辩不已,原来这才是波斯武功的特点所在,皇甫殇看来的偷袭,在他们看来却是最正常不过了。 幸亏皇甫殇没有托大,一直在凝神防备,才没有一下子就被对方暗算了。 神海开辟之后,皇甫殇的神魂已经强度已经超乎常人,大圣王一招“天舞宝轮”的音功虽然极为罕见,但对他却是毫无影响。 倒是那镇恶宝树王的毒功,委实难缠。 皇甫殇屏气凝神,时刻防备。 只见镇恶宝树王吹着一个黑牛号角,扑棱棱的便有无数虫子飞来,聚成一片毒雾。随着镇恶宝树王手掌挥动,那毒虫开始有序的结对飞向皇甫殇这边,说不尽的诡异。巨风号角,毒雾滚滚,无数蜘蛛,蜈蚣、毒蛇等等毒物,一个个张牙舞爪,毒气腾腾的冲杀过来。所过之处草木皆枯,青石俱蚀。 皇甫殇气沉丹田,猛地大嘴一张,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劲,将眼前这气势汹汹的毒物,一口吹散。镇恶宝树王眼睛差点掉落地上,一时不敢向他靠近。 再次大喝一声,皇甫殇用足十成的力量,向上跃起,避开其他几位宝树王的攻击。身子尚在半空,右手青鸾剑已经和平等宝树王的铁鞭缠上,左手却是与掌火宝树王拍去。 剑、鞭相绞,发出一阵阵火花。 两掌相交,响起蓬的一声。 青鸾剑锋利无比,破开铁鞭后,直取平等宝树王心口。好在此时镇恶宝树王的毒雾再次飘落,让皇甫殇剑势一缓,给了平等宝树王逃命之机。但那掌火宝树王与他拼了一掌,已经被击成重伤,萎靡在一边,咳血不止。 “积尸鬼焰”其实只是磷火罢了,皇甫殇肉身之强直逼横练大家,一时无碍。但积尸鬼焰漫上皇甫殇左臂,将他的左袖烧成飞灰,肌肤更是有了轻微的灼伤。 十二宝树王见了,都是心中惊惧,各自怒吼一声。众人再次扑向皇甫殇四周。 皇甫殇虽然胜了一招,但他不敢大意,足下轻点,再次飞起,想要突破重围。但赫斯提娅就在一旁,哪里会有机会。 皇甫殇甫一转身,想要从另外一边突围出去。功德宝树王的短戟已经击到,皇甫殇忙持剑相挡。 “砰!”的一声,虽然将功德宝树王击退,但身后的智慧宝树王已经拖着流星锤打来。武者的兵器是“一寸短,一寸险”。 此时剑、锤交锋,不比长枪大戟,中间有那么一段距离,较之流星锤,青鸾剑算是短兵相接,皇甫殇几如肉搏,但他仍旧精芒闪电,手中利刃不断闪过,谁要是稍一疏神,便有血溅碧潭之险。 勤修宝树王抢上一步,怒极猛搏,点扎戳刺,迅如怒狮,全是进手的招数。皇甫殇背腹受敌,还要分神防备赫斯提娅,很快便是满身大汗。 只是他的剑术已至宗师之境,端的非同小可。他兀立如山,见式破式,见招拆招,一口青鸾宝剑,横扫直击,劈刺斩拦,竟是毫不退让! 众人越打越急,越斗越险,百十来招已过,皇甫殇仗着绵延不绝的内息,承然能化险为夷。酣斗声中,围攻着皇甫殇的几大宝树王已经浑身带伤。俱明宝树王深吸了一口气,横冲而来,一招“老树盘根”,想要将皇甫殇双脚拖住,不料皇甫殇身形移动,背后的镇恶宝树王酝酿已久的一口瘟毒浓痰,正正的唾在俱明宝树王的面上,痰落片刻,便见俱明宝树王脸色开始发青。镇恶宝树王知道自家这口痰的厉害,忙掏出一枚碧色丸药,递给了俱明宝树王。此时十二宝树王已是强弩之末,场中出除了不主动迎上的大圣宝树王和镇恶宝树王,其余十人俱是身受重伤。 战到分际,赫斯提娅忽然身移步换,快若流星,一闪来到皇甫殇背后,“人剑合一”,刺向皇甫殇心口。 皇甫殇一直都在防备她出手,察觉之后,旋身疾发两剑,足跟一顿,让赫斯提娅的剑锋在耳边削过,他自己却是一个转身,一鹤冲天使出,又绕到众位宝树王身后,青鸾剑按照“玉带围腰”的招式横击而出。 只见青光一闪,如箭离弦,紫电飞空,满身剑花错落,怪啸声中,一个宝树王的头颅飞上半空,洒下血腥红雨。一众宝树王神情呆滞,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颗头颅,正是镇恶宝树王。 一场恶战,皇甫殇连败十一名宝树王,击毙疫病的罪魁祸首镇恶宝树王。酣畅淋漓之余,皇甫殇呼吸紧促,全身滚热,边上的冰河冷气,阵阵袭来,不觉一连打了几个寒噤,头脑为之一醒。暗叫一声糟糕,皇甫殇唰!唰!唰!连刺数剑,趁着众人骇然之际,瞿然带着风雷之声,向远处逃去。 果然,赫斯提娅醒过神来,神情大变,娇声怒喝着,竟是寸步不让,追了上去。 第四十五章 霹雳雷火弹 其时天已昏暗,两道人影一闪而过,行如鬼魅,正是皇甫殇与赫斯提娅。身后稍远,是从惊骇之中清醒过来的十一宝树王。 皇甫殇第一次杀人,虽然只是一瞬,但那血淋淋的画面还是让他腹中翻腾,一阵的面色苍白,青鸾剑在手上,竟是有些轻轻颤动。这一战有多惨烈,除了死去的镇恶宝树王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与波斯众人拼斗半日,他虽然仗着内力悠长不绝耍尽威风,但此时浑身上下也落下了许多伤痕,青衫斑驳,血迹零星。若非身后紧追不舍的赫斯提娅,他倒真想找个地方休整一番。 赫斯提娅碧色的眼睛变得凌厉无比,脸上尽是自责与愧疚。十二宝树王地位尊贵,远渡重洋都不曾折损半分,哪里想到今日镇恶宝树王居然死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镇恶此人心狠手辣,向来不被她喜,但拜火教的复兴大业少上一人,就是少了一份把握,事到如今,她根本损耗不起。当初同意镇恶宝树王用毒,也是因为不想承受风险。但事与愿违,只是一个少年,便让他们束手无策。想着,她对前面疾驰而去的皇甫殇既是愤恨,又是欣赏,心情复杂,实在难明。 终于,皇甫殇的轻功还是差了赫斯提娅一筹,被她拦在了道上。 皇甫殇也无所畏惧,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波斯美女。拜火教崇尚火焰,看她一身火红长裙,夜色茫茫,当真如一团熊熊圣火。 赫斯提娅看他此时居然气定神闲,顿时便愣在了那里。她明明已经看到皇甫殇变得虚弱无比,明明看到他连剑都拿不稳了,现在怎么一副没事的样子呢?任谁都不会相信,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少年内力已至绵延不绝之境。“难道他是故弄玄虚?”这般想着,她生性谨慎,一时竟然有些不敢动手。 皇甫殇心中玩味,逗弄之心骤起,淡淡道:“你不敢动手么,实话说我已经没有了还手的力气,你大可不必害怕。” 赫斯提娅心中疑虑更重,强硬道:“谁害怕。” 皇甫殇轻笑道:“自然是你。” 赫斯提娅怒道:“你去死。”目光猛地一定,陡然一声娇喝,双臂一举,宛如天王托塔一般,那柄细剑宛如泰山压顶般砸了下来。剑锋未至,风声猛恶,刮的皇甫殇脸颊生痛。 皇甫殇笑了笑,一剑上撩,向她剑锋上迎去。 风声才接,赫斯提娅就觉内息一沉,浊气升至胸口,竟然就无法再吐出。哪里不知是被皇甫殇给骗了,骂道:“卑鄙!” 皇甫殇嘿嘿一笑,见招拆招。 赫斯提娅大怒之下,也不在小心谨慎,右手的细剑光影如山,铺天盖地而来。这还不算,她又发出一声清啸,左手突然探出,两指点向皇甫殇眉心祖窍。 劲风充溢,皇甫殇也不敢托大,俯身避开她的左手指力,猛地踏上一步,青鸾剑向赫斯提娅当头压下。 赫斯提娅剑身形一变再变,皇甫殇的青鸾剑却如影附形般,紧追不放,一时心中大急,有些气恼自己托大,明明不是这小鬼的对手,竟然还是一个人追了过来。 散乱光影中,皇甫殇微笑道:“你输了!” 夜色如染,澄江似练,依稀可见前方的万年镇灯火通明。 赫斯提娅见他星眸微闭,站在那里也不在击来,落寞的持剑而叹。 突然间东北角上隐隐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听着蹄声,少说也有百来骑。 皇甫殇睁开双眼,劝道:“多半是我的援兵到了,教皇还是快些退去的好。” 赫斯提娅脸色一惊,正在这时,身后也传来了十一宝树王的脚步声。嘴角一翘,笑道:“我的援兵也到了!” 真说着,便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哈哈,前方可是皇甫少侠!” 赫斯提娅脸色一变,知道来人是个难得的高手。 皇甫殇心中一动,听出是方腊的声音。 转瞬,蹄声已经夹杂着阵阵唿哨,从四面八方将波斯众人与皇甫殇围在了其中。 波斯众人骇然失色,俱是凝神戒备。 方腊等人下了马,慢慢走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便如踏在波斯几人心头之上。几个宝树王的额头已经惊出了阵阵冷汗。 等看清方腊等人的打扮,赫斯提娅等人的神情明显一松。他们盘桓浙西多日,早就将摩尼教的消息打听好了,识的来人就是分教教众。 波斯圣教讲究教主兄弟和睦相处,平等相待。但又等级分明,极为讲究身份地位。这几位宝树王虽然说得一口还算流利的汉语,但于中土的人情冷暖却是了解极少。大圣宝树王更是不知好歹,直接上前,傲然道:“波斯圣教在此,你们谁是分教教主,还不上前搭话!” 方腊脸皮一抽,一脸难看的走了上来,目光却是向皇甫殇瞧去,暗自询问。 “这几位是大食国拜火教的宝树王,这位是他们的教皇,瘟疫就是他们放出的!” “你……”波斯众人气的眉头直跳,大食国乃是唐宋对阿拉伯帝国的统称,波斯人虽然被其统治,但想来是以波斯自居的,皇甫殇的掀掉了他们的遮羞布,如何能不愤怒。但他先前斩杀镇恶宝树王的凶威尤在,众人也不敢发话。 “原来是总教来人!失敬失敬!”方腊朝赫斯提娅等人抱拳道,“不知几位远渡而来,所为何事?” 赫斯提娅拦住倨傲的大圣宝树王,温声道:“分教教主阁下,明尊圣地已被异教徒占据,明尊需要他的信徒重现圣教荣光。如今总教已经近乎覆灭,无数信徒被异教徒凌辱折磨,听闻在东方,明尊的光辉仍然强大,我们不远万里想请贵教协助我等驱逐邪恶的异教徒,复兴荣耀!” 方腊闻声看去,双目相对,心头升起一丝无法诉说的奇异感。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清纯无瑕的俏脸,似乎感到一股清澈净洁的溪流在心底划过,整个身心都是一片宁谧。一种想要据为己有的想法忽然涌上心头。 “大胆!” “放肆!” 几位宝树王见了方腊的表情,哪里不知他心生亵渎,喝骂道。 方腊脸色一红,暂时将欲念压下,反问道:“那瘟疫一事有做何解释?”他自己都是暗自蛰伏,岂能为了这帮异族出手,正好借着这疫病一事将事情推开。若非他此时迷恋上眼前这位异族美女,早就动手将这帮蛮夷处理了。 “镇恶已经伏诛,你们还想怎样?” 波斯众人见分教之人毫无敬畏之心,此时又一次提起瘟疫之事,脸色大变。知道光凭嘴皮子怕是说服不了这些东方教徒,各自从袍子口袋掏出一枚弹丸。 皇甫殇瞳孔猛然一缩,难道是什么暗器! 方腊死死盯着几位宝树王手里的那枚黑色弹丸,叫道:“该死,居然是霹雳雷火弹!”见众人一脸疑惑,他又解释道:“听说西域大食国有人从中国学得造火药之法,制出一种暗器,叫做‘霹雳雷火弹’,中藏烈性火药,以强力弹簧机括发射,碰到物体就爆炸。看来便是这种家伙了。” “嘶!”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凝神戒备起来。 第四十六章 激怒 皇甫殇心中一动,原来是火器,也不知道威力如何。 只是看他们到此时才将这大杀器祭出,想来数量不是太多。但他也清楚,火器的破坏力从来就不小,武者终究还是肉体凡胎,恐怕一不小心便要被炸个终身残废。皇甫殇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位宝树王手里的那枚黑色弹丸,也不见任何的引线,一时却是弄不明白这霹雳雷火弹爆炸的原理。 江湖中高来高去的武者如过江之鲫,但你见那个敢明目张胆的与朝廷作对。火药发明至今,早就应用到了军事之上。江浙一带的江南霹雳堂便是大宋的火器衙门之一,像什么火药箭、霹雳炮、震天雷之类爆炸性较强的武器也是种类繁多,哪个武林人士听了不是面色大变。 也难怪众人听了方腊的解释之后便是暗自戒备,一脸紧张。 “分教教主果然见识非凡,这是独属于我们波斯总教的神器,辉耀之下,皆为焦土。明尊在上,我等再次询问你们,是否愿意真诚地沐浴在总教的荣光之下?!”大圣宝树王倨傲道。 “哼,大言不惭,洒家倒是想要见识一番你们所谓的神器!”邓元觉怒道。 “咦,原来东方分教里也有这种秃厮!”常胜宝树王大刀一横,护在前面。其他几位宝树王也是各自警惕。 方腊等人俱是莫名其妙,哪里知道拜火教在波斯混不下去时曾经妄图在天竺传教,被天竺菩提会高手打的鼻青脸肿,狼狈窜逃。这时再见邓元觉的打扮,居然与前代教徒所述的天竺僧一模一样。便是手里握着大杀器,也免不了心生戒备。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印度半岛,鼎盛一时的菩提会早就随着佛教的衰落烟消云散,反而是流传在中土的佛教却是开枝散叶。 邓元觉却是个暴脾气,波斯众人一口一个“秃厮”,气的他暴跳之极,叫道:“蛮夷欺我,先吃俺一百禅杖。”便要轮起禅杖便奔将过来。 王寅忙将他拉住,那霹雳雷火弹听着便让人胆颤心惊,若是鲁莽出手,少不了弄个灰头土脸。 方腊阴沉道:“若是我等不归入总教门下呢?” 宝树王们见了,却是以为方腊等人被震住了,叫嚣道:“若不归顺,就让你们葬身在神器之下,连那灵魂都不能前往光明国度,永世在地狱中沉沦。” 方腊双眼泛出冷芒,被一帮蛮夷威胁,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寅素有小诸葛之称,瞥见皇甫殇居然气定神闲,很快就发现了奇怪之处。再听这些人刚才的口气,这皇甫殇不仅全身而退,还诛杀了其中一位好手,心中一动,知道这帮人先前居然没有动用这霹雳雷火弹。面色一正,笑道:“火药罢了,难道诸位不知道这东西本来就是我****所发明之物吗?何况,若是在下猜的不错,你们手里的这种霹雳雷火弹数量也不多吧!” 听说他们视为神器的东西居然是来自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波斯众人都是将信将疑。等听完王寅后面的话,更是面色一白,强自镇定。 霹雳雷火弹数量的确不多,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选择用毒这种下作又不得人心的手段了。波斯总教几百年积累下来的神器肯定不止这些,但他们横跨中东,曾经绕道西域回纥,与当地的拜火教教徒发生冲突,绝大多数的火器,都在那里耗损了。虽然将那里的分教震慑收复,更是派遣风云月三使留下坐镇,但当地分教早就不复鼎盛,也是苟延残喘,实在没太多作用。 方腊心中一定,哈哈一笑,道:“想我们帮助你们与异教徒征战,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分教教主果然深明大义……”赫斯提娅闻言,喜不自禁。 话还未完,便听到方腊继续道:“只要教皇阁下下嫁与我,中土摩尼教与波斯拜火教自然成了一家,那样……” “放肆!”众宝树王面色大变,脸色气的涨红,骂道。 “你……”赫斯提娅一脸煞气,面上带霜,浑身发抖,指着眼中这个铮铮君子模样的分教教主。 波斯拜火教规定教主须由处女担任,凡有动情失贞,违反了教规,就要受火焚之刑而死。方腊此言,当真是挑战众人的底线。 方腊却是丝毫没有在意众人反应,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佳人。见她肤色奇白,杏眼桃腮,端丽难言,比之中原女子,另外有一份好看,更是喜爱。 皇甫殇不作他想,只是暗暗咂舌,没有料到方腊居然想要老牛吃嫩草。这波斯教皇看着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一身武功可是胜了方腊不止一筹,也不知道一会儿等他见识了赫斯提娅的武功,是否还是如此自信。 果然,赫斯提娅终于暴怒,娇骂一声:“无耻之徒,受死吧!”身形已经在空中化成一道轻烟,闪电一般杀向方腊。 十一宝树王手持重器,与摩尼教众人相持不下,一时没有动手。皇甫殇站在一旁,显然不欲掺和方腊搞出的破事,反而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红色的剑影很快就将方腊围住,却没有传出丝毫的破空之声。就剑道领悟而言,皇甫殇对赫斯提娅也是自叹弗如。 两人一交手,方腊脸便黑了。拼命招架之间,忍不住看向场外的皇甫殇,心道这帮年轻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当真是见怪了。再瞧着皇甫殇居然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援手的意思,方腊心中早就骂娘了。只是眼前这臭娘们实在了得,一招一式更是处处将他克制,让他疲于应对。 波斯正宗的乾坤大挪移对上中土的乾坤大挪移,高下立时见分。何况赫斯提娅的乾坤大挪移本就高出他一大节。方腊周身六枚圣火令早就浮出,但赫斯提娅人剑合一,丝毫不比此前的皇甫殇差。 赫斯提娅转折跃动,面带凛然。清叱一声,举剑一刺,乾坤劲力一涌,一丈外的落叶忽的飞散开来。双手持剑,气力尽灌,居然然有种“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意味。 “噗噗噗!”一连三剑,招招刺向方腊心口。三枚圣火令早就被击落在地,赫斯提娅此刻人剑合一,孤注一掷,步步紧逼。 方腊忍不住连连后退。 皇甫殇见了眼前一亮,隐隐猜测了她的剑道奥妙,居然是将灵魂付诸于剑中,淬炼出一柄绝世神剑。 第四十七章 交战 赫斯提娅的剑法就是以势压人,皇甫殇亲身体会过,知道虽然看着疯狂,但却是最纯粹的剑道,最简单的杀戮。随着她的剑起剑落,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浑然天成,仿佛她整个已经与剑融为一体……虽然气势上不能与他剑心大成的上古剑道相提并论,但是意境上却已不惶让他许多了。 随着赫斯提娅的挥剑,起剑,无尽的杀气迅速弥漫开来。 方腊一身实力全在乾坤大挪移之上,又被赫斯提娅处处克制。圣火令上面的武功虽然奇异古怪,但在波斯众人眼里却是平常不过,等六枚圣火令尽数被赫斯提娅击落在地之后,他已经败相尽露,随时都有可能命丧剑下。 危急之时,王寅闪身而出,手中折扇一合,疾点赫斯提娅肩上要穴。这一招围魏救赵,赫斯提娅向来谨慎,不敢大意,足下微动,剑锋回旋。 方腊乘机收起一枚圣火令,射向赫斯提娅下盘。 金铁交鸣声中,三人兔起鹘落,一触即分。 王寅功力最弱,连连倒退五步。 方腊与赫斯提娅对峙而立,两人身上的衣衫无风而动。 “你们好不要脸!”众宝树王破口大骂,忍不住就要使出那霹雳雷火弹来。 “无防,这些宋人向来狡诈,你们先不要插手!”赫斯提娅一脸不屑,不经意的转头看了一眼皇甫殇。 皇甫殇一脸无辜,心道:“你们打斗,与我何干!” “你又是何人?”赫斯提娅见王寅文质彬彬,轻裘缓带,神态潇洒,犹似一位秀才相公,忍不住问道。 王寅轻笑道:“不才乃是摩尼教光明左使王寅!” 赫斯提娅听了,却不在继续理会。 方腊心中暗骂:“这婆娘也是个好色之女,居然都不问老子姓甚名谁!” “王兄弟,咱们联手将这妖女制住……” 王寅心领神会,知道他念念不忘将此女收入房中,点了点头。 皇甫殇暗骂一声无耻。 方腊、王寅两人已经扑向赫斯提娅。 王寅的确生的一副好面皮,不去做个小白脸实在有些亏了!只见他蓝衫飘飘,幌若凭虚御风,足尖点地,折扇一合,点向赫斯提娅。动作潇洒,连皇甫殇都羡慕不已。 赫斯提娅不屑的咧嘴一笑,回手就是一剑。 王寅的扇柄点在剑上,被上面的乾坤劲力一荡,胸口一闷,忙借力翻身回落在方腊身后。 便在这时,方腊酝酿已久的杀招使出,“圣火初动”将乾坤劲力散布周身,驱使六枚圣火令按照诡异无比的路线,扑向赫斯提娅六处要害大穴。 赫斯提娅“呸”了一声,人剑合一,再次和他斗在一处。 王寅身在半空,折扇从袖里吐出,蛇信般向赫斯提娅“迎香穴”点去。赫斯提娅左跨一步,避开要害。 方腊身如游龙,已绕到了她的左侧,遥遥一掌横扫而至,击在赫斯提娅腰间。但她浑身遍布乾坤大挪移劲力,居然毫无反应,反而是方腊踉跄后退。 皇甫殇看的分明,方腊的口角已经渗出血来。 就在这时,“錚”的一声,王寅的折扇也迎上了剑锋,两人瞬息间连拆三招,木屑纷纷飘落。王寅的一把折扇被肢解得支离破碎,只留下一副钢架。无奈之下,他空手与赫斯提娅对了一掌,步了方腊后尘,嘴角溢出血来。 摩尼教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抢上前来助阵。 还没走近,十一宝树王手中的霹雳雷火弹已经发出。 皇甫殇微微皱眉,不知道是否该上前襄助。 赫斯提娅恨极了方腊的轻薄,剑锋直扑而去。 皇甫殇终究没能袖手旁观,挽了个剑花,飞刺过去。 赫斯提娅见状,冷哼一声,知道厉害,匆匆挡了数招,纵身跃起,向场外落去。 方腊松了一口气,不觉已是冷汗满背。见王寅看了过来,忍不住老脸一红,苦笑道:“这疯婆娘的武功高明,一把细剑大开大阖,简直比一个老爷们的剑法还要纯爷们。还是交给皇甫少侠对付吧!” 王寅也不道破,点了点头,投入了混战当中。 波斯众人的霹雳雷火弹发出,场中破空之声大作。 摩尼教百十来人,已经有半数被炸弹人仰马翻。 王寅跳入其中,耳边已经有一枚弹珠呼啸而过,正中前方一个教徒的胸口。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弹珠炸了开来,那人登时被在胸口炸了个大洞,身子为炸力撞动,向前摔出数丈,全身衣服立时着火。 王寅暗凛,走上前去,发现他已经气绝,脸上仍旧留着一抹杀意,可见那雷火弹飞射爆炸之速,这人直至临死,丝毫没想到大祸已然临头。 “嘭嘭”两声巨响过去,大圣宝树王手中的霹雳雷火弹已经射完。“天舞宝轮”一出,突然之下,又有不少摩尼教徒被这魔音扰乱心神,死在其余宝树王手下。 王寅知道这魔音的厉害,迎了上去。 突然间“嗖嗖”两响,两枚霹雳雷火弹向方腊胸口急射过来。方腊乾坤劲力布在掌心,全身急转,双掌虚带雷火弹,在空中一圈圈地转动,以化去掷来的劲力。 甫一反转,那两枚雷火弹原路返回,在掌火宝树王不可置信中炸开。 众宝树王面色一白,再次折了一位好手。 这雷火弹委实厉害,摩尼教除了几位轻功极佳之人可以闪身躲避,大部分的教徒都是半死不活。蛰伏至今,乃是损伤最大之日。 好在波斯众人的霹雳雷火弹这时终于消耗一空。 摩尼教除了方腊与王寅,尚有三位高手正在与三个宝树王苦斗。这些宝树王的兵刃稀奇古怪,功夫更是诡异,这三人已经岌岌可危。 方腊驱使六枚圣火令攻向其余六位宝树王,自己却是一个闪身,连续三掌劈在了那三个宝树王后背,立时叫他们没了再战之力。 其余六个宝树王被方腊的圣火令重重地戳在胸口上,脸上都是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身子慢慢地软瘫下去。大圣宝树王见场中战况转眼大变,虽然还能勉强维持,但退意已生。 皇甫殇与赫斯提娅翻腾挪跃,麈战在一起。皇甫殇剑势纵横开阔,且功力深厚,剑锋所及之处,草木皆折;赫斯提娅人剑合一,凌厉绝伦,乾坤大挪移更是时刻蓄力待发,不见疲惫。 皇甫殇无心与她生死决斗,避开锋芒,说道:“教皇千里奔波,当已身心疲乏,不如就此离去,你们手中的霹雳雷火弹虽然威力无比,但终有用完之时,方腊等人主场作战,随时都会有援手赶来,若是……” “不用你假惺惺的装好人!你杀镇恶之时为何没有半分犹豫?” 正在这时,前面的雷火之声戛然而止,赫斯提娅知道皇甫殇所言非虚,忙向那边赶去,见了掌火宝树王已经死去,她眼神一时有些暗淡,心中凄苦。 皇甫殇见她神情苦涩,心中居然有些同情起来。此女与原书中的慕容复有几分相似,都是背负着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复兴大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连结局也是那般凄凉。 第四十八章 传功舍利 大圣宝树王见教皇赶来,忙收起了魔音,跳出了战圈。波斯众人围在一起,相顾茫然,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老邓,你怎么样了?”王寅扶起一边的邓元觉,关心道。大和尚此刻衣衫褴褛,一脸灰烬,凄惨不已,苦笑道:“洒家无妨,只是可惜了这帮弟兄了!” 四面瞧去,摩尼教百来号人,已经有半数直接毙命,剩下的也都是浑身带伤,狼狈非常,残废者更是随处可见,场中不时地传出几声苦叫。至于他们来时所乘马匹,早就跑的不知踪影了。 “都怪自己鬼迷心窍,被眼前这妖女柔弱的外表蒙蔽!”方腊心中暗恨,但见波斯一方实力尚存,他也不敢继续挑衅。虽然心中滴血,但面上仍旧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淡然笑道:“我中原摩尼教早已与波斯总教没了干系,念你们远来是客,今日之事就此别过,你看如何。” 赫斯提娅尚未搭话,众宝树王已经勃然大怒,怪叫起来。虽然听不懂,但也能够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大圣宝树王更是指着方腊的鼻子,用半吊子的汉语骂道:“你胡说九道。”波斯众人的汉语说的还算勉强,但他们所学的成语大都从书上而来,大圣宝树王最是自以为是,经常擅自加以改动,自以为高明,说是“胡说九道”,那便是觉得比“胡说八道”还要厉害上一分了。 “休要放肆。”邓元觉被霹雳雷火弹打的灰头土脸,正在气头,闻言就要挽起破衣烂袖上去教训一番。 方腊将他拦下,没有理会大圣宝树王,看向赫斯提娅。 “够了!”赫斯提娅声音嘶哑难明,显然处于暴怒的边缘。她虽然在教中地位尊贵,但年纪太小,颇有些镇不住这些老经学究。若非她武功乃是教中第一,怕是连半分话语权也没有。大圣宝树王不识好歹,到了这种时候还孤傲无人,实在是让她气愤。 “我们走!”这一声用上了她八成的内力,只在十位宝树王耳边响起。众人虽然心中多有不服,但被她的气势震慑,也没敢反驳,都是气哼哼的转身离去。 大圣宝树王最是桀骜,边走边咕哝道:“黄毛丫头,气煞我也!” “你说什么?”赫斯提娅耳尖,听到点声音。 大圣宝树王脸都绿了,大敌在后,他也知道分寸,不敢辩解,快了几步,往前面走去。 皇甫殇看着赫斯提娅凄凉的背影,一阵出神! “皇甫少侠难道也对那婆娘感兴趣?”方腊不知何时到了他背后,见了打趣道。 “教主见笑了,只是有些感慨异族之中居然也有如此的天骄人物!” “天下之大,高手辈出啊?”方腊说着,忽然眼前一亮,阴翳之色一闪而过。见皇甫殇没有注意到,他又继续道:“别的不说,西夏就有一个李延宗!” 皇甫殇心中一动,那不是慕容复所扮吗? 一场惨烈之战,大家心情都是沉重之极,一时间噤若寒蝉,都不言语,只闷着头将死去的同伴的尸骸收起,打算带回万年镇安葬。 皇甫殇一个人站在那里,再一次见识了这个世界的真切与残酷。 方腊不时的上去安慰一下这些教徒,方神棍的实力果然不是盖的,皇甫殇清楚的看到那些如丧考批的教徒被他一开导,居然变得如同打了鸡血,有些亢奋起来。 只是离得太远,听不清究竟方腊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亏得他耳尖,只能隐隐听到几个词,诸如“浴火重生”、“光明神国”之类。心下好奇,便不着痕迹的靠近了几步。 此时方腊正跟王寅小声嘀咕着什么,居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王兄弟可有办法追踪到刚才那些蛮夷?”方腊小声问道。 “教主,那妖女虽然长得好看,但也……”王寅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显然对他贪恋美色有些不满。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方腊打断了。 “王兄弟误会了,你也见了,我们坐观井底,小觑了天下英雄,光凭现在的实力,何时才有机会成就大业?” “那教主的意思是?” “你可知道那臭婆娘年纪轻轻,为何有这般功力?” 皇甫殇心中一动,难道有什么隐情吗?正暗自猜测,便听方腊继续道:“我从一本教中秘要中看到过,波斯总教有一种‘蜕凡大法‘,可以让上代高手将功力凝结成一枚传功舍利,传承给后辈。” “教主的意思是?” “哼,我们这次折损了这么多人,岂能就此甘休。那秘法这妖女肯定也知道,若是能够将其擒获,便可让她用这秘法将这传功舍利吐出来,到时候……”方腊阴测测道。 皇甫殇心中一寒,脚下不觉用力狠了一下,踩断了一个树枝。 “谁!?”王寅喝道。 “咦,原来是皇甫少侠?”方腊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打量起他的反应。 “打扰二位了!”皇甫殇脸色不变,平静道:“不知琉璃她怎么样了?” 方腊心头一松,以为他记挂琉璃,也没多想,打趣道:“你们二人的感情可真好,小医生她已经回了客栈,我们这就回去吧!” 王寅也是哈哈一笑。 皇甫殇暗叫可惜,虽然知道了方腊所谋,但对其计划丝毫不知。 收拾妥当,众人开始返回。 走了一程,翻过道山梁,忽见得清溪流淌,一道独木小桥飞渡两岸,几户人家一路散落着,夜光之下,袅袅炊烟随风飘荡。 进入万年镇时,夜色已深,但镇中却是灯火通明,不少人还在朝水榭客栈走去。 路上皇甫殇已经知道琉璃的解药奏效,但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形,怕她有个闪失,忙向方腊等人告罪一声,展开轻功回了客栈。 方腊急着安排追踪之事,吩咐手下一声,将外面陆续赶去客栈的百姓劝回家中,自己却是回了明兴园。 原来,琉璃在回去客栈的路上救治了一个老妇人,没想到居然很快的传了开来。众人一打听她就是日间盛传的小医生,便带着自家的特产上门答谢。琉璃不见皇甫殇回来,等的心急,但乡亲们的热情她也不好推去,一边不断的劝大伙儿将东西带走,一边还开起诊来。小医生出手,自然医术非凡,老百姓平日的不少顽疾,居然让她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这一下,来的人可是更加的络绎不绝了。 皇甫殇回到客栈时,琉璃正端坐大亭内为一老妇人把脉,看那老妇和身旁陪着的媳妇,以及在一旁或站或坐、排着老长队伍等待看病的人们,这义诊还不定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皇甫殇见她额头生汗,心中一阵心疼。 第四十九章 唐门弟子 琉璃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倏然抬起头来,见是皇甫殇回来了,眉头一松,眼睛里充满了情意,柔声道:“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啊,你受伤了?” “没事,都是别人的血迹!” 琉璃放心不下,忙和那老妇道了声歉,起身跑到皇甫殇跟前查看起来。 皇甫殇见她神态娇憨,怜惜不已。 琉璃发现他果然没有大碍,心头石块终于放下,情到深处,不自觉的倚在了他胸口。皇甫殇替她擦掉额头的汗,将她拥在怀里,小夫妻心里都是一阵踏实与幸福。 又过了一会,琉璃才发想起跟前还有许多人看着,不觉的一脸羞红,责怪起来,说:“站在这里给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皇甫殇心中好笑,也不辩解,转身朝那些排队的百姓笑道:“家妻劳顿一日,还望大家见谅,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公子哪里的话!” “哈哈!” 众人见他气质不凡,又这般知情达理,心生好感,夸赞了二人几句,又向琉璃连连道谢,这才慢慢离去。 简单的用了一点餐,两人回至房间,免不了腻味一番。琉璃心中好奇,又问起了日间所法生的事情,听说是一帮波斯人作怪,忍不住一阵新奇,对没能见一见这些异族人感到一阵遗憾。 …… 明兴园,聚义堂。 王寅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把新的折扇,一边扇着,一边说道:“教主不用急着,那妖女的身法奇快,在山林之地,实非我等所能追及。不过毋须担心,他们离开之时必定是走水路的,我等只需在港口安排人手盯着,便能瓮中捉鳖,到时候,谅她胁生双翅,亦不能在我等围困之中逃脱!” 方腊听得此番话后,不由心神大震,一脸喜色:“王兄弟眼光倒是犀利得很,就这么办吧!”说着,迅速自怀中掏出一枚圣火令,递给了一旁的散人寒江孤雁尚云霄,吩咐道:“传令洪水旗兄弟,将将沿海各口岸给我盯好了,但凡发现这几人踪迹,快马加鞭通知我等!” “是!”尚云霄应了一声,人已到了三丈外,壁虎般贴在高墙之上,转瞬间,身子凌空飞起,倒翻了出去。此人乃是教中五大散人之首,轻功实乃教中第一,有“寒江孤雁”之称。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方腊便登门道谢,镇恶一死,瘟疫也在慢慢消退。有了琉璃的药方,病患也在陆续的康复着。 皇甫殇见了方腊,这才想到昨夜听到的那个计划,心中一紧,有些担心起那个倔强的异族少女,不知她是否能够逃脱这一劫难。 为表谢意,方腊专门带来了一座美味。 “小二。”众人落座,方腊叫道:“有什么好酒尽管上来。” 小二陪笑道:“这就来。这就来。”顺手擦了下桌子,乐呵呵的往掌柜那边走去,不多时,几瓶尚好的女儿红便送了过来。 皇甫殇袖口深处一阵蠕动,原来那小玄龟睡了好久也不见醒来,此时闻到这酒香,却是悠悠转醒。 皇甫殇觑眼看去,见它虎头虎脑,一阵无奈。依着上次的法子,将杯中之酒尽数递给了它。 琉璃一身绣花百折裙,体态婀娜,满头青丝用一支金钗束起,露出脖子上雪白的肌肤,光彩夺目。加上她此时名声大噪,当是此中焦点。方腊几人也没发现皇甫殇的小动作。 “小医生,这可是在下专门从苏州那边带来的名菜。”方腊推开一个白瓷盒子,含笑道:“名叫‘药里横行’。” 皇甫殇二人看去,只觉得一股迷人的药香顿时钻进了鼻孔。定睛细看,只见盒子里装着十多个红通通的大螃蟹。 “啊!”琉璃困在谷中,哪里吃过这种东西,瞅着有点害怕,不敢下箸。 皇甫殇哑然失笑:“不就是‘大闸蟹’么?居然还起了个这么个风雅名儿。” 听皇甫殇的语气,琉璃恍然,原来也不是什么奇物,这般一想,更是没了沾染的欲望。反倒是其中混杂的药材,另她眼前一亮。 “大枣、人参、枸杞、五味子、茯苓、沙参、附子……”琉璃一边闻着,一边将其中的药材一一道出,心中却是在推测着这药膳的功效。 “这个……”方腊一愣,这般美味怎么被他二人一说到成了平常之物了呢,尴尬笑道:“小医生医术果然高明!” “皇甫少侠见笑了,可知秋高蟹肥,这时节的螃蟹脂肥膏满,可是正当吃的时候。”王寅有些看不下去了,这药膳乃是他连夜派人带来的,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忍不住说道。 “对对,两位一试便知。”方腊极力怂恿道。 琉璃望向皇甫殇,皇甫殇微微笑道:“大家一起吃吧。” 方玲性子最急,别看她身为摩尼教的大小姐,但方腊家教甚严,对吃食也不太讲究,这般奇怪的东西,她也没有吃过。拈了一只螃蟹,噌的一下丢进嘴里。 琉璃见了,刚刚伸过去的手又缩了回去,一想到要将这样丑陋的东西吞下,便没了胃口。皇甫殇却是一个劲的笑了起来,王寅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方腊暗暗叫苦:“忘了这丫头没吃过螃蟹,这下子脸可丢大了。” 方玲莫名其妙,举目看去,正巧对上了皇甫殇的眼睛,一下子又变得面红耳赤,一颗心儿砰砰直跳,将嘴里的螃蟹咬个不停。 “咯吱咯吱!”,像是石磨坊里传出的声音。 良久,似是不见众人出声,她才抬起头来,笑道:“嗯,好吃,外酥内嫩,当真好吃。” 皇甫殇见她居然一副很在行的样子,忍不住就是目瞪口呆。方腊面色漆黑,恨不得扇她几个巴掌。 便在这时,边上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四川口音,道:“师兄,原来螃蟹也可以这么吃吗?!” 方腊脸皮一抽。 众人看去,只见那女子二十出头,瓜子脸儿,雪白中透着红晕,瑶鼻挺翘,柳眉弯入鬓角,顾盼之间,撩人遐思。 身边的那个师兄,一身黑袍,年龄大约三十左右,闻言嘴角嘴角微扬,看着方玲,一脸不屑。 方玲见了,柳眉一竖,就要起身教训这人。 “坐下!”方腊喝道。 方玲一脸委屈,觉得脸面尽失,眼中隐隐有泪光出现。 方腊却是不管不顾,起身走了过去,抱拳道:“原来是唐长老的高徒,这位就是唐老常常提起的关门弟子吗?” “方先生客气了,这是在下的小师妹唐婉儿!”黑袍男子起身回道,那少女也跟着做了个万福。 “来,玲儿,过来见一下你的师兄、师姐!”方腊朝方玲招招手,又道:“小女是唐长老的记名弟子,说起了也是你们的师妹!” 方玲一脸的不情愿,但父亲威严在那里,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拜见。 疫情得了控制,所需药材成了短缺之物。那唐遥听到药方起来作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商机,飞鸽传书,让自己的弟子从杭州连夜赶来,将药方所需药材凑足。唐婉儿刚刚出蜀,自然不会错过这次的机会,跟着她这位师兄来到了万年镇。 一番客气,方腊父女别了唐门师兄妹,又回到了桌上。 皇甫殇二人自是不知曾经与唐门弟子擦肩而过。 方玲见皇甫殇正在喂琉璃吃蟹肉,脸上一红,哪里不知刚才出了大丑。再看他二人郎情妾意,心中忍不住黯然。虽然很快就掌握了正确的吃法,但那味道连之前的半分都没有了。 方腊席间多次邀请皇甫殇二人留下,但都被拒绝了。虽然失望,但想到即将到手的传功舍利,心中火热之下,他也没太过在意。 整整一天,琉璃都在为乡亲们义诊。此地盘桓已久,二人已经决定明日离开。 第五十章 暗潮汹涌 翌日一早,两人已经收拾妥当。从水榭楼出来,皇甫殇与琉璃站在街道分岔口,感慨良多。 琉璃水灵的眸子中,泛着浓浓的不舍与怀念,这个小镇于她而言,实在意义非凡。 皇甫殇感慨道:“外面的世界,一定会更精彩!”说完,甩去心中的一些惆怅,拉起琉璃的手,汇进人流之中,渐去渐远。 恩怨情仇,仗剑天涯。雏鹰已长,当空而舞! …… 方玲今日有些心绪不宁,微簇的眉头,没有焦距的目光,任谁都能知道她此时的心不在焉。 “表妹,来喝点水。”一道柔和的男子声音,忽然地在方玲身旁响起,来人微笑着端着一杯清水,样貌俊秀,正是方腊的侄子方杰。 方玲目光随意的瞟了瞟,摇了摇头:“不用了,听说爹爹今天要出去。” 方杰耸了耸肩,收起水杯,笑道:“今天要到明州一趟,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方玲摇了摇头,轻声道:“哥,能让我静一静吗?”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方杰早就从她这几日的心不在焉猜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想来一下,才道:“我若是有喜欢的人,一定会主动出击,而不是顾影自怜!” “哪有……”方玲被他说破了心思,羞臊道,心中却是有了一丝坚定。 方杰见了,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早上有洪水旗的兄弟飞鸽传书过来,在明州附近发现了那帮波斯人的踪迹,方腊召集教中高手,全部出动,对传功舍利志在必得。 方玲见教中冷清,又想起早上表兄的话,脸色一红,握了握拳,终于向万年镇走去。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们啊!” 万年镇劫后余生,大街上人来人往,两个小丫头追着一个人,边跑边喊着,镇里的人见了也不奇怪。 那人正是摩尼教的大小姐方玲,镇里那个人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性子活泼,喜欢舞刀弄枪。平日里在万年镇里到处乱跑,惹是生非,也无人敢得罪,便是官府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那两个丫鬟紧追慢追,还是没了方玲的踪影。找了会儿,两小丫头知道是找不着了便自个儿回去了。 方玲一身红衣,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一双小手白玉无瑕,拿着根鞭子晃来晃去,心中忐忑。但等她到了客栈,一询问,才知道皇甫殇二人早就离开。心中一阵懊恼,暗自伤神了半天,忽又想到皇甫殇离开的时间还不算长,向小二问了他二人的去向,追了过去。 走了一会,她早上滴水未沾,见了街旁的馒头铺,抿嘴一笑,上前道:“老板,我要两个馒头!” “啊!是方大小姐啊!你要多少尽管拿。”那老头见她今日煞是迷人,一阵晕眩,看了好一会儿,老脸一红,赶紧给她包好馒头。 方玲觉得这一去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又对那老头子道:“老头,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去找皇甫殇了,叫他们不要担心。”说完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拎起馒头便潇洒的走了。 那老头听得吓了一跳,赶紧收拾摊子,去明兴园报告,不然这回他自己可是要挂了。 但他一路狂奔,来到明兴园之后才知道方腊根本就不在府上。 庄丁见这老头是东街卖馒头的那个人,便将这事报给了夫人。方腊的夫人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子,虽然焦急,但此时教中高手尽去,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得叫总管打赏了些银子给这老头,将事情飞鸽传书给方腊。 …… 琉璃初履江湖,所有景物均是生平未见,又有郎君一旁甜言蜜语,心情舒畅,倒也不觉的累。 两人行了一日,来至一处破庙,见天色昏暗,便打算在此暂住一宿。 皇甫殇捉来两只野兔,熟练的开肠破肚,烤了起来,不多时已经飘香四溢。扯下一条兔腿,递给琉璃,很快便吃了起来。 “嗯,味道不错,比在谷中的烤肉强多了!”琉璃娇憨的夸赞了一声,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那是,我昨天专门从店里取了点调料……”皇甫殇掏出一个瓶子,示意了下,饶有兴趣的将昨天夜里化身梁上君子的事情讲了出来。 “太坏了你,怎地不去买上一些,那店里的掌柜、小二可都是好人!”琉璃有些责怪。 “放心好了,我也是临时起意,也没白拿,留下了一锭银子,说起来还是他们赚了呢!” 正解释着,忽然间,木板门砰的一响。 一个人自门外爬了进来,他看来就象是个肉球似的,两腿被人齐根斩断,腹大如鼓,全身都沾染着泥垢,头发和胡子乱得一塌糊涂,远远就可以嗅到一阵阵血腥的酸臭气。 皇甫殇皱了皱眉,道:“朋友若是来要饭的,可真是选错时候了。” 这人却像是根本象是没听见,他虽然臃肿而残废,但行动却并不呆笨,显然功力不凡。只见他双手往地上一按,身子一滚,已到了火堆前,自顾自取了一只烤兔,吃了起来。 “喂,你这人好没道理,怎么……”琉璃见他这般无礼,忍不住说道。话到半响,那人忽然抬起了头,琉璃见他碧眼高鼻,被吓了一跳。 皇甫殇眼睛一缩,发现他居然是个波斯人,看着有些眼熟。再看他背后插着的八角铜锤,锤柄靠近锤头的地上系着两根铜链,各接着两只铜球,乍一看上去倒很象是货郎用的摇鼓,可不正是前日才见过的正直宝树王吗。 “宝树王?”皇甫殇心中疑惑道。 “你……皇……”宝树王这时也认出了他,但却叫不上名字。 皇甫殇见他浑身是伤,知道若非他功力深厚,吊住了一口气,怕是早就死去了。 琉璃听到这人就是皇甫殇口中的那些波斯人,大感世界之大,千奇百怪,居然有人长成这种模样,也不知道与宋人有何不同。好奇之下,又走上前替他诊脉起来。 正直宝树王虽然不知琉璃要做什么,但也没有挣扎。 良久,琉璃叹了一口气,道:“经脉断裂,失血太多,已经回天无力。看脉象渐弱,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了。”说着,又奇道:“他身上中了这么多暗器,显然不是一个人下的手。” 皇甫殇没有说话,见宝树王脸色变换,心中已是明白一二,说到:“宝树王似乎有什未尽之事,可否说出来看看,在下能否帮助一二。” 正直宝树王见他说得诚恳,叹了口气,旋即想到:“说出来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不说一点希望也没有。” 靠了靠身子,慢慢说道:“是分教之人下的手,可怜我圣教基业,自此而毁!若是有可能,希望你能出手救下我家教皇,瘟疫一事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咳……咳……今日……得你款待,本该……感……感激,不敢再给公子增添麻烦,若是没有救下教皇,恳请公子将这封信送给回纥……” 宝树王说着,又是一口鲜血涌出,皇甫殇只依稀听到“月使手里”几个字,他已经断气,手里握着一封金色的信封。 上面用梵文写着几个字和一个火焰图刻,劲道有力,就像一团熊熊火焰般在燃烧。 皇甫殇将之收入怀中,仰天叹息一声,心道:“看来又会卷入纷争了。”想起那个倔强的异族女子,他忽然有些担心,不知道方腊的毒计是否已经得逞。 第五十一章 铁掌神鹰 皇甫殇一阵沉默,对赫斯提娅的安危,他虽然念念于怀,但此时荒山野岭,他更放心不下将琉璃一个人留在这里。 琉璃看出了他的犹豫,笑道:“我也很好奇那位波斯教皇到底长得如何漂亮,居然让方腊念念不忘,下此毒手,相公大可放心,我就呆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皇甫殇还是放心不过,琉璃已经转身向破庙深处走去。 苦笑着摇了摇头,定了定心,皇甫殇将宝树王的尸体埋在了外面的一处深坑,也无立碑,整整衣衫,又将破庙里外的痕迹抹去,再三叮嘱琉璃不要乱跑,这才循着宝树王留下的痕迹,向明州城奔去。 夜黑风高,一股肃杀的氛围笼罩在明州港四周。 皇甫殇一路顺着正直宝树王的流下的血迹寻来,顺带着将那痕迹抹去,速度却不见丝毫减慢,救人如救火。 摩尼教的洪水旗本部就在明州港。皇甫殇看的分明,前面的几艘大船上面俱是插着一面火焰旗帜,正是摩尼教的人。 那几艘船距离岸畔足有三十余丈,没有人能够一下子飞跃三十余丈的距离,不论那人的轻功如何高明。 皇甫殇踏上港口的石台,正暗自盘算该如何过去,两条人影忽然掠过,速度之快,就如鬼魅一般。 皇甫殇心下诧异,不知来者何人。 运足目力看去,见其中一个是位白衣王孙模样的中年男子,轻裘缓带,神态潇洒。另外一人头上的长发用一个金黄色的圈箍着,相貌同中原人有些不同,俨然是个番僧,身穿黄色僧袍,四十多岁,布衣芒鞋。 正要看看这二人如何过的江面,便见那个白衣人跃至岸边,陡然飞起,身后居然展开一张双翅。 皇甫殇看的目瞪口呆,这才发现那人身上有两只特殊的装备,就像一只大鹰的双翼,借双翼的扇动之力轻易的飞跃过三十多丈的距离。那是不折不扣,用大鹰羽毛制成的飞翼,精巧的制作,配合着特制的衣服,用双臂的伸展之力操纵双翼。这虽然是一件不太复杂的事情,但一个人,能把两个鹰羽作成的飞翼,操纵的那么灵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快,那白衣男子已经落着船板之上,收起了双翼,只在他两肋间微微鼓起两道痕迹,看上去,绝对不会妨碍到他和别人动手的灵活。 番僧见了,虽然着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一个劲的破口大骂:“该死的‘铁掌神鹰’!” 皇甫殇知道这二人可能与他的目的不谋而合,想要上去搭个话。 蓦地,两道人影飘来,分别落在皇甫殇与番僧身前,白衣乌帽,正是摩尼教徒,显然那位“铁掌神鹰”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巡夜教徒的注意。 来人将手臂一挥,喝道:“阁下请暂时离开此地。” 皇甫殇笑道:“我为什么要离开?” 来人脸色一沉,继续道:“刀剑无眼,阁下最好不要一意孤行,免得自讨苦吃。” 那边的番僧可没皇甫殇这般好说话,只听“轰”的一声,那巡夜的教徒便“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被震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另外一人面色大变,就要叫喊,皇甫殇无奈之下,只得送上一掌,将他打晕。 番僧见了,眼前一亮,脚下一晃就到了皇甫殇跟前,双手合礼道:“吐蕃国密教僧人鸠摩智见过少侠,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鸠摩智?”皇甫殇心中一动,不知他为何会在此时出现,笑道:“见过法师,小子皇甫殇,不知法师此来所为何事?” “哈哈,皇甫少侠无需如此,大家都是为了那传功舍利而来,何必遮遮掩掩,若是不想办法尽快过去,怕是已经被那上官云信得了头筹。”说着,他也不理会皇甫殇,径直来到岸边。 皇甫殇心道:“果然如此!”,只是不知道这二人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那上官云信乃是明州昭武校尉,监察盐运,与不少摩尼教徒都有干系,知道传功舍利也不足为怪。但鸠摩智可是从回纥一路追寻而来。 拜火教在回纥做出那么大的动静,邻近的吐蕃大雪山岂能不知,鸠摩智自从慕容博处取得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后,便时刻不忘《六脉神剑剑谱》,一直在苦苦修炼,企图功力大进之后去天龙寺夺取剑谱。当年他剿灭一处拜火教分教之时曾有耳闻,知道传功舍利的存在。此时听说拜火教教皇在中原出现,便打上了传功舍利的主意。 只是让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是,上官云信居然也知道了这事。对于皇甫殇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毕竟太过年轻,虽然从刚才的出手看实力不凡,但也没被他看在眼里。可上官云信就不同了,此人已将铁砂掌修炼到极致,轻功更是卓绝,又极有才略,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身为大宋凌烟阁第一掌自然非同小可。 沿岸走了一会,鸠摩智终于发现了一只小渡船,船头坐着一个小女孩。他脸上一喜,走了过去。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可否让他出来将小僧摆渡到那边的大船上面?” 女孩没有回应,一边摆着腿,一边继续唱她的歌儿。 鸠摩智虽然心急,但也不好跟一个小姑娘生气,以为她没有听见,又加大了音量,道:“小姑娘,你家大人……” 小姑娘猛的抬起头来,小嘴一撅,气哼哼的娇声道:“谁是小姑娘,我是你姑奶奶,连话都不会说,我很小吗?” 鸠摩智微微一愕,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那小姑娘又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娇声道:“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啦!” 鸠摩智心中一惊,他尚未在中原大肆走动,怎地已经这般有名了?心中动容,忙问道:“你知道小僧是什么人?” 小姑娘格格一笑,娇声道;“那是当然,你不就是沙和尚吗?对了,你师父呢,他怎么没有来,还有猪八戒,他好吃懒做,我见了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下,哎呀,还有孙大圣呢?他来了没有,我可喜欢他了!” 皇甫殇刚刚过了,便听到了这段童言无忌,忍不住啼笑皆非。 鸠摩智一脸黑色,听到脚步声,回头瞪了他一眼,又沉声道:“什么沙和尚,小姑娘,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有人要摆渡过岸!” 第五十二章 水中蛟龙 小姑娘眼珠转了一转,突然古怪的一笑,道:“我渡你们过去好了(重生天龙之慧剑凌霄52章)!” 皇甫殇干笑道:“小妹妹,你渡的了吗?!” 小姑娘娇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快和沙和尚上来吧!” 鸠摩智面皮一抽,与皇甫殇相视一眼,俱是无奈,但今夜想要登上方腊的大船,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其时秋风正劲,呼啸扑面,碧海滔滔,澎湃之声如晨钟暮鼓,令人心为之清宁。 那小姑娘果然有几分能耐,转瞬间便将小舟摇至二人面前。 这小姑娘来历可疑,皇甫殇两人都是各自戒备,心神恍惚地登上了船头。 截流而渡,湍急如箭,许是小姑娘年幼力弱,小船一直都在左右颠晃。 皇甫殇身子一摇,忙扶住船板,气沉脚下钉住船底。 鸠摩智比他还不如,若非自信自身武艺,怕是根本就不敢登上这诡异的小船。此时被船晃荡的一阵眩晕,但此人心智了得,居然学着皇甫殇的样子,很快就找到了坐船的窍门。 那小姑娘瞥了他二人一眼,眼中异色闪过,笑道:“站稳了,这明州港风大水险,若是掉了下去,怕是大大不妙,咯咯!哈哈……”说着,两人便愕然的发现,这小姑娘的声音居然变得有些沙哑起来,心中俱是一惊。 皇甫殇急道:“小妹妹,麻烦你把船摇回去,船钱我照付。” “谁是你的小妹妹了,好不容易船到中流,哪有摇回去之理。”说着,便见她站了起来,身上噼里啪啦一阵响,居然便成了一个二十岁的女巨人,个头超了皇甫殇整整一头还多,怕是足有两米之高。 “好生了得的缩骨功法!”鸠摩智眼睛一亮,由衷的称赞道。 两人哪里知道,这女巨人乃是摩尼教洪水旗的旗主龙月,号称“水中蛟龙”,平生最为自豪的便是两门功夫:闭气功和缩骨功。这是武林中极为常见又颇难练成的两大辅助功法,因为没多少威力,很少有人会去修炼,何况还是两种功夫集于一身。 龙月双手持桨,闻言神秘一笑,脚下向后一踏,便听到“镗”的一响。 皇甫殇二人足底一虚,身子一个劲的向下直沉去,“扑通、扑通”的掉在了水中。 皇甫殇的龟息之法比那闭气之法高明多了,只是他尚未在水中待过,不知其中妙处。此时虽然落在海中,却无丝毫不适。心喜之下,他又试着在双掌运气,猛地向下一拍,哗啦一声,人已经飞出了水面。 皇甫殇眼睛一亮,半空中身子微微一侧,落向龙月的小船。 这些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此时那船底的机关才刚刚合上。 不等龙月反应过来,皇甫殇抢上一步,伸手去夺船桨。 龙月单手持桨,一掌向他打来,船失一桨,登时在急流中横成一字,皇甫殇身子晃动,这一掌又突如其来,竟没避开,被她结结实实击在左肩之上。好在龙月功力较浅,也没多少力道,皇甫殇没有丝毫滞带,夺下了龙月手中之桨。 皇甫殇厉声喝道:“姑娘是要劫财还是要劫命?” 龙月见自己奋力一掌居然只是使他一晃,连脚步都没带动,一时难以置信,实在想不到这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功力。心下骇然,手中的桨一松,已经到了对方手里。 此时小船顺潮而去,疾逾奔马。一阵风过,掀起龙月长裙,赫然现出里面绣有红色火焰状的短衫。 皇甫殇蓦然憬悟,才知此女也是摩尼教人。心中顿时便没了顾忌,趁她愣神之际,一脚将其踹入水中。 龙月醒悟过来,人已经飞出小船,叱道:“狗贼子,敢……” 同时,船如脱缰的野马,在水上涌起冲下。 皇甫殇从未在水面生活过,更不懂操舟之术,他两手用力一扳桨,“喀喇”两声,两柄桨都给他扳断在手里了。 看着前方灯火阑珊的大船,皇甫殇心中一阵着急,又借着潮涌之际靠近了少许,终于脚下借力,飞身而去。 但水中到底不比陆地,皇甫殇再次落下后想要往水面借力,脚下一踏,却是软绵绵的无处下脚,堪堪飞起,就掉在了水里。 好在此时离得大船已经极近,没多久,他便钻出了水面,慢慢向大船游去。前世他就不识水性,这一世更是出身娇贵,哪里会去水中戏耍。好在他不虞担心闭气之困,胡乱的扒拉着水面,居然慢慢的悟出了几分技巧,越游越顺。 心中一松,便忍不住往身后看去。 回头之际,猛见两人从海中跃起,正是鸠摩智与龙月。 鸠摩智到底功力深厚,落在海中居然一时无恙,与落入海中的龙月缠斗了起来。 若在岸上,龙月拍马也不及鸠摩智一掌之力。但此时龙游深海,虎落潜水,二人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那小船没了主人操纵,早就被海浪击成了无数碎片。 鸠摩智拿着小船残骸,舞的呼呼声响。龙月游龙戏水,钻上转下。 二人斗的正欢,皇甫殇已经慢慢的靠近了其中最大的一条双舵桅杆大福船跟前。 …… 夜幕飘然,船艄隐约可见一杆绣着火焰的风锦。 这是一艘福船,高大如楼,共有四层。首尾高昂,灯影绰绰。这船舫的四周贴着不少喜字,楼角还悬着大红灯笼,显是在办喜事。 薄霭微漪,间歇的桨声夹杂着灯影,甲板之上,摩尼教一众主干正在畅饮吆喝。 方腊与教中弟兄们热闹一番,龙行虎步地走进了顶楼。一想起那个白嫩艳丽的美娇娘,他便激动不已。这天的行动非常顺利,突袭之下,波斯众人哪里是他敌手。赫斯提娅虽然厉害,但也招架不住摩尼教各大高手轮流上阵,十位宝树王更是被打杀的生死不知。 方腊人财两得,自然要大肆庆祝一番。这茫茫大海,他可不相信会有人寻来。他虽然已是中年,但外形依旧英俊,气质高贵,确是少女的深闺梦里人。可是赫斯提娅觉得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可恨可憎了。 赫斯提娅别过脸去,不肯看他,这是她被囚禁在这华丽楼船里唯一抗议的方法。 方腊也不在意,见她呼吸隐约变得有些沉重,心中一阵暗喜。来到她身后,笑道:“我知教皇你恨我入骨,但你换个角度想想,嫁给本教主,你依旧是波斯圣教的教皇,更是大宋摩尼教的教主夫人,等我夺了这大好江山,定会起兵助你夺回圣教昔日的荣光。” 赫斯提娅冷笑不语。 方腊见她沉默抗议,心中不快,阴测测道:“臭婆娘,不要给脸不要脸,等会儿有你求我的时候!” 赫斯提娅不明所以,只是觉得气息越来越沉重起来。 方腊见了,心情大佳。他自负相貌才情,无论在内在外,不知迷倒多少少女,伤了多少芳心,但赫斯提娅气质高贵,长相美艳,都胜过他往日众多情人不止一筹,更令他心痒难熬的是,她那不可侵犯的圣洁,想到立时可以得到她,心头便是一阵的烈火熊熊,烧遍全身。 第五十三章 凌烟阁第一掌 方腊眼睛一眯,又道:“你若是乖乖的听话,日后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你的,若是不识抬举,哼!方某可是对波斯总教的‘传功舍利’仰慕已久啊……” 赫斯提娅身子一震,本已涨红的脸突然一白。这才知道自己等人遭此一劫,实在是与那瘟疫一事并无太多关系。 拜火教千年以来,传功舍利代代相传,即便是每次传承都会流失一部分真元,但留下来的那部分真元仍旧极为骇人。赫斯提娅天赋异禀,此时也不过刚刚融合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功力,余下的那三分之二此时就在她体内的丹田之中。 “这人想要得到传功舍利,岂不是要将自己开肠破肚?”赫斯提娅想着,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绝望之中,一种拼死一搏的决心油然而生。 方腊不知她心思急转,还要继续胁迫。 突然,他感到一股寒气从后迫来,大骇之下连忙转身。只见赫斯提娅咬紧牙根,手里多了一枚翠色的簪子,向自己猛刺了过来,距离他心口的位置只有数寸。 方腊大怒,狂喝一声,收胸缩腹,同时两手一动,将簪子挟在了双掌内。 赫斯提娅虽然被他用独门手法封禁了内力,但拼死之下,这一击的力道也不小。 大意之下,簪尖锋利,刺破了他的肌肤。 方腊任凭掌心的鲜血顺着簪子掉落在地上,心情已经从极乐高峰跌下了狠辣深渊,咬牙切齿道:“贱人,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 狞笑声中,一步步向脸色苍白的赫斯提娅迫去。 “嘿嘿,浙西孟尝公方十三什么时候也欺负起女人来了!” 忽然,一个白衣羽人从天窗飞了进来,无声无息的落在方腊背后,一脸戏虐道。 “什么人!”方腊心中一惊,一拍桌子,转身厉声喝道。 “吆喝,十三爷好大的威风!”白衣人似笑非笑道。 “啊,原来是校尉大人,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方腊面色一僵,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不知道上官云信此来何意。 赫斯提娅心中暂时一松,浑身无力,瘫软在床上,体内的燥热一阵强过一阵,额头布满了汗水,也不知道是被方腊惊吓的还是体内药效发作燥热的。 上官云信看了一眼赫斯提娅,若有所悟,笑道:“听说有大食国来使经过此地,在下特地奉命,前来接待。浙西孟尝公果然古道热肠,就凭这一点,在下便要替你在府主大人那里邀功封赏!” 方腊听的面皮一抽,脸色黑了下来。 “上官大人开玩笑了,这蛮夷女子是在下从西域买回的歌姬,还请大人不要在此胡搅蛮缠了!” “方教主是要与朝廷作对了?”上官云信面色一冷,喝道。 方腊心头一跳,此人提及他教主的身份,莫不是发现了什么?但那传功舍利实在是惹人心动,何况还有这个就要熟透了的大美人。想着,他又看了眼床上的赫斯提娅,见她神情古怪,知道药效已经起了作用,不由的有些心急,气恼道:“阁下欺人太甚,莫要无中生有。” 上官云信似笑非笑道:“承让,承让。” 方腊知道他的话外之音,这种下药迷乱人心的手段实在为人不耻。脸色涨红,大怒道:“上官大人身为凌烟阁第一掌,在下倒是要看看是否像传言那般厉害了!”说着,他也不在客气,一枚圣火令突然射出,扑向上官云信要害。 上官云信剑眉一耸,潸然道:“当得奉陪。”话音刚落,人已经纵身而起,避开圣火令之击,身后羽翼一展,挥掌便向方腊拍落。 方腊垂着不动的长袍顿然向外涨起,双掌向上迎接上官云信的双掌,身体却在这一瞬间急速一旋。双目暴射精光,将乾坤大挪移劲力遍布全身,又是一枚圣火令自袖口电射而出,直击上官云信心口。 上官云信羽翼一扇,半空中身形一转,避开圣火令。右手掌力已经落下,方腊顿觉周围三丈之内压力大增,也不躲闪,双掌向上—翻迎了上去。 顿时之间,“哧哧”之声不绝。 方腊出掌之际,六枚圣火令相继飞出,尖利的啸声掺杂在其中,齐向上官云信的围身要穴打去。 上官云信出掌之际,身后羽翼扇动,丝毫不见滞带。他那铁砂掌早就练到了极致,何况又是居高临下而击,掌力更是锋锐狠辣。方腊虽然仗着乾坤大挪移相持不下,但时间一久,便开始挡不了上官云信的铁掌。 这般动静,早就将楼下的一众教徒惊动。 上官云信见摩尼教众人围上,骂道:“好一个摩尼教教主,原来也是以多欺少之辈!”这一声呼喝如雷,只听得桌上的茶碗当当乱响。 方腊一脸铁青,但见上官云信铁掌拍出,一股强力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也顾不得许多,叫道:“大家一起上,将此人斩杀!” 尚未酒醉的王寅、石宝与方腊同时纵上,各自拼出一掌,都击向上官云信铁掌。尚云霄却是凌空而起,伸手抓向上官云信双翼。 “砰!”的一声,四股掌力相撞。 上官云信身子半空中一退,刚好被尚云霄抓了个正着。顿时一惊,忙挥翅闪退,尚云霄手中羽翼一滑,只留下一把羽毛。 上官云信见了,心痛之极,危局当中,也不忘查看背后羽翼。见右翅当中一处变得秃凌凌的,黑着脸怒极骂道:“‘寒江孤雁’,老子记住你了!” 当下,便将羽翼收回,只凭一掌铁掌,与摩尼教众人斗了起来。 铁砂掌讲究越挫越勇,百折不回,上官云信将掌力挥洒开来,处处都是进攻的招数,大开大阖。不大会儿功夫,整个阁楼里面,到处都荡漾起了一阵怪啸声。 铁掌声威,步步紧逼,掌力挥洒到地上,木板纷纷碎裂,声势相当惊人。 但摩尼教人多势众,除了场中的四大高手,其余大小喽啰,都将身上武器当做暗器向上官云信投掷而去。 当此之际,上官云信更是在双掌之上运了十二层力道,登时脸色紫涨.双掌在烛光映照之中灿灿生辉,但听诸般暗器被打飞的怪啸之声。 方腊的实力,本来就较他弱了三分,乾坤大挪移纵然精妙,但贴身短打却并不比上官云信高明。圣火令武功虽然诡异,但每次快要击中之时,便会被上官云信的铁掌拍落。众人见了,都是骇然,才知道这凌烟阁第一掌果然厉害。 但其中之苦,只有上官云信自己知道。拍的次数一多,手掌再结实,也被震得隐隐作痛。呼!趁着众人骇然,上官云信飞起四掌,直捣黄龙,扑入方腊四人胸怀。 众人大惊,连忙趋身疾退。 嘭! 四人各种退后一步,功力最弱的尚云霄更是连退五步,咳出血来。 上官云信却是哈哈大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秀床跟前,不等方腊反应,扛起赫斯提娅便展翅飞出了阁楼。 …… 当此之时,皇甫殇刚刚一个“旱地拨葱”,自海面之上腾起两丈多高,借势前冲,堪堪落在了大船的船头上。 尚未站稳,长空之中,便传来一阵唿哨之声,方腊的声音响起:“上官云信,你找死!!!” 第五十四章 黄雀在后 方腊这一声含怒而发,真力十足,传出老远。 鸠摩智与龙月虽然一直在海中缠斗,但二人都是极力的往大船这般靠近着。这一声叫喊,俱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鸠摩智脸色大变,知道上官云信已经得手,当即便弃了龙月往船坊窜去。这番僧悟性了得,水中激战的一会儿工夫,已经让他摸出了几分游行的诀窍,虽然姿势古怪、速度奇慢,但也可堪大用了。 龙月后发先至,也是转瞬而逝,往大船游去。 听到方腊的怒吼,皇甫殇暗叫糟糕,自知情况紧急,忙将轻功展开,“一鹤冲天”而起,身形化成一道青烟,闪电般向着声响传来的地方赶去。 上官云信扛着赫斯提娅,无法长时间的展开双翅,飞出阁楼,便落在了甲板上面,被闻声而来的摩尼教人围了起来。 其余几艘船闻风而动,摩尼教教徒越聚越多。 到嘴的肥肉被人夺去,方腊哪里还会顾忌面皮,见周边的教中好手赶来,心中大定,长啸一声,示意众精英挥舞刀刃扑向上官云信。 摩尼教厉兵秣马,平日训练有素,哪里是普通江湖门派可以比拟。一时间匣弩狂鸣,箭雨纷纷,若非方腊顾忌赫斯提娅的死活,任凭他上官云信铁掌再是无敌,也早被射成了筛子。 上官云信脸色灰败,连身躯都在颤栗。虽然一时性命无忧,但此时他也开始心生懊悔。便是赫斯提娅在耳边吐气如兰,也不能让他好过半分。 “上官大人,留下此女,在下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方腊见了,劝道。 上官云信冷笑连连,不以为然。心中清醒,知道赫斯提娅才是他的护命符,又哪里敢放手。只能死死的撑着,一双铁掌已经布满伤痕。所幸摩尼教众人的箭羽并无淬毒,一时倒也无碍。 皇甫殇刚刚赶来,便见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一凛,眉头紧皱起来。“方腊等人识的自己,为免日后事端无数,还是好好的遮掩一下的好。”想着,他便闪至一个摩尼教徒背后,将其点了穴道,换下他的衣服,挤入了人群。白衣乌帽,夜色之下,若不仔细查看,还真发现不了他的真实面目。 “该死的,这上官云信怎地将整个摩尼教都惹了出来?”鸠摩智奋力而至,尚未来得及缓上一口气,便瞧见了这骇人的一幕。那暗器、箭雨铺天盖地,除非练成了刀枪不入的神功,否则任你功力再高也无可奈何。 方腊见上官云信死死撑着,脸色更冷,喊道:“厚土旗的弟兄们,准备放毒烟!” 上官云信脸色再次大变,连续击落无数暗器、箭矢,他的手掌几乎就要裂开,能够竭泽而渔的厮杀到现在没倒下已是奇迹,若是被毒烟暗算,岂不是束手就擒了! 鸠摩智尚在犹豫是否出手,听了方腊之言,知道若是没了上官云信这个好手,传功舍利可真的与自己没了缘法了。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冲向上官云信身旁。 “什么人!”方腊等人怒吼一声,手下众人的箭雨方向一变,罩了上去。 上官云信见了,知道生机突显,大笑道:“摩尼教厉兵秣马,黄总管听了定是兴趣盎然!”余音未落,人已闪电出掌,窜入人群,突围起来,方向正是皇甫殇藏身之处。但闻惨叫闷哼此起彼伏,眨眼间已有十余人受伤倒地。 皇甫殇见了心中大喜,但也不着急,借着火光掩映,暂作壁上观,等待最佳的出手机会。 上官云信潜力爆发,一双铁掌虎虎生风,招式精妙,便是皇甫殇这种不通掌法之人见了,也忍不住叫声好。 方腊听了上官云信的话面色大变,知道********黄裳专门负责剿匪除寇,若是将摩尼教当成威胁,定是大大不妙。但此时鸠摩智已经来到场地中间与他们几人缠斗起来,杀人灭口之事只得暂时放弃。 鸠摩智得了少林绝技之后苦修数载,此时有心试试威力,出手便不留余地。扑来便是左掌一摆,右拳猛击,“大金刚拳”拳力前击,与方腊交手一招;返手又是一掌击出,“般若掌”慑伏而至,落在王寅胸口;眼看邓元觉禅杖落下,他又伸出大拇指来,“多罗叶指”在杖身连按三下,让邓元觉立刻向后连退了三步。 众人全都脸色大变,邓元觉更是如同见鬼,惊叫道:“少林七十二绝技!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伏魔杖法’倒是有几分火候!再接小僧一招‘袈裟伏魔功’!”说着,鸠摩智将身子一抖,又攻了上来。 方腊等人遍体生寒,一时被他哄住,实在不敢相信有人能精通数门少林绝技。一时间气势便弱了几分。 鸠摩智初露锋芒,气势正盛,又有心表现,招招不同,俱为绝技。 方腊等人抵死招架。 众人左右逢敌,一时间顾及不到上官云信这边。“铁掌飞鹰”没了翅膀,也照样了得,很快便到了皇甫殇附近。 皇甫殇正筹思什么时候出手,忽听上官云信“啊”地尖叫一声。定睛一看,只见地面钻出几只手,扣住了他的足踝要穴。 上官云信虎吼一声,极力上跃,扑扑几声,地下的人虽然被他带出地面,可那几只手仍如铁钳般紧扣在腿上,让他仅跃起了半尺便又跌回地上。 皇甫殇心中一乐,知道良机莫失,突然出手。“八步赶蝉”窜至上官云信背后,抢下了赫斯提娅背在身后。咬了咬呀,心中一狠,手起剑落,数道血柱标出,将拦在前面的几人斩杀。 一时间惨叫连连,皇甫殇足下一点,背着赫斯提娅微微一跃,寒冰真气注入脚下穴窍,“草上飞”运至极致,向船边跑去。 上官云信见了,目毗俗裂,掌做刀刃,将腿上的几条胳膊砍下,追了上去。几人惨叫连连,断了腕的手仍扣往上官云信的足踝,好半天才落,带起一阵血污。 如此场面,摩尼教众人不由得目怵心惊,面面相窥,稍一迟缓,又朝上官云信围了上去。 上官云信见前面那个奇怪的摩尼教徒越跑越远,气的吐血。但此时箭雨纷飞,展翅升空比在地上更加凶险。 这般动静早就引起了方腊几人注意,但此时鸠摩智正得意洋洋的将火焰刀使得龙飞凤舞,几人都是无暇抽身。 眼看皇甫殇身影就要消失,上官云信长啸一声,怒吼道:“贼子哪里逃?”此时他心头火起,恶生胆边,已经发狂,排山倒海的铁掌连环劈出,每一掌均是雷声隐隐,每一招都是落在教徒头上,一时间鲜血与脑浆齐流,凄厉惨叫不断。 鸠摩智气势一僵,呆在那里,这才知道上官云信作了“螳螂”,被人来了一招“黄雀在后”! “难道不是这二人的帮手?”方腊退出战圈,一脸疑惑道。 王寅几人相视一眼,俱是摇了摇头,显然没有认出那位扛着波斯教皇的教徒是何人。一时间,众人都是心中狐疑,虽然没有表露,但经此一事,各人心底已经生出了一丝嫌隙。 第五十五章 水中激战 “叔父放心,洪水旗的兄弟们就在那边,龙月姐姐也在,此人想要轻易离去,恐怕并不容易!”方杰让手下的弓弩手停止射击,上前说道。 方腊叹了一口气,对此不报太多的希望。那人身法了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然有所依仗。 上官云信突围不成,慢慢的退回到了鸠摩智跟前。 “大和尚,看清那人的模样了吗?”上官云信满怀期望的问道。 鸠摩智苦笑一声:“小僧适才发觉不妙!”心中却是一动,想到之前碰到的皇甫殇来。但他先入为主的认为皇甫殇难逃一劫,此时也只是一阵怀疑。 上官云信见他苦恼不已,不像说谎,心中一阵失望。 “毒烟好了没有,大家不要顾及,务必将这二人留下!”方腊略一思索,已经明白过来,传功舍利现在已经强求不得,当务之急便是将上官云信灭口,免得日后被官府惦记。 “你……”鸠摩智不清楚方腊的心思,大怒之下又无话可说。 上官云信却是看穿了方腊心思,也不点破。今夜想要活着出去,还要仰仗眼前这个番僧。 鸠摩智恼怒之下与上官云信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手。 上空已被箭矢隔断,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地下突围起来。二人功力深厚,一边荡开飞来的暗器、箭矢,一边同时使出千斤坠来,企图将船板踏破。 与此同时,皇甫殇背着赫斯提娅闯入了洪水旗众人的围堵。 龙月见皇甫殇一直低着头,叫道:“你是何人,敢冒充我教之人?” 她自知武艺平平,也不出手,见皇甫殇没有理会,柳眉一竖,向旁边敬请道:“麻烦两位法王了!” 南离天王石宝与夺命阎王厉天闰点了点头,同时出手。 皇甫殇低头不语,怕被二人识破身份,将边上一人的刀夺了过来。虽然从未修炼刀法,但他剑法高深,对用刀也触类旁通,一时倒也舞的熠熠生辉。 石宝二人俱是用刀高手,一时间也胜之不出。见一时无法取胜,石宝肩膀一晃,跃到了皇甫殇背后,舞动流星锤,与厉天闰一前一后击向皇甫殇。 厉天闰号称夺命阎王,实是因为他贯使阴招,打斗之中往往出人不意。此时见石宝自背后袭击,便假装挥刀,真的杀手锏却是抬脚向皇甫殇的腰上赐过去。 皇甫殇多番打斗已经不是吴下阿蒙,冷笑一声,也没有立时点破,一直到厉天闰的脚碰到衣服,才突然闪开。 厉天闰见皇甫殇不避不闪,关键的时候可是将全身力气倾注到这一脚之上了,此时踢空,小腿顿时脱臼,一下跪在了地上,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 皇甫殇嘶哑着笑道:“怪孩子,快快请起,请起!” 厉天闰恶狠狠的盯着他,费力两次力也没有站起来,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石宝见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边戏弄厉天闰,一边避开自己的刀锋与锤击,哪里还不知道这个假冒的教徒乃是少见的高手。 皇甫殇笑得够了,又转身对石宝道:“把你手中的武器拿稳了。” 石宝奇道:“干甚么?” 话音未落,刺耳的尖啸声响起,皇甫殇的刀已经缠住了他的流星锤,去势不减又和他的刀刃撞在了一起。 石宝手中一轻,两间武器已然呼啸着飞上了半空,远远地飞入了大海。 洪水旗众人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石宝抬起被震裂了虎口的右手,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茫然地看着眼前低头的神秘人。 皇甫殇冷声道:“诸位自信能够躲得过去么?” 话音刚落,人已飞身掠出,跳入了大海! 龙月见了,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船身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不多时,船身开始倾斜,甲板当中,一条裂缝蔓延开来。船上一时混乱起来,上官云信见方腊无暇顾及,抓起鸠摩智,向岸边飞身而去。 龙月乃是水中蛟龙,很快便追上了皇甫殇,不断的发出一枚梭子形状的暗器。皇甫殇稍一疏忽,右臂已经中了一招,水里不断地冒出血红。 皇甫殇大怒,这女人实在是不知死活,当即手腕一抖,长剑在水中荡出数道波纹,轻轻一抖,化作漫天雨滴般的剑光向身后刺去。 龙月显然没有想到皇甫殇在水中居然还能施展这般剑术,瞳孔一缩,身体急速后退。 “哼!”皇甫殇心中冷哼,这才有空注意怀中的赫斯提娅。 只见她脸色惨白,已经有些发青,显然已经缺氧休克多时。 “糟糕!”皇甫殇忙自怀中掏出一粒回生丹,含在嘴里送入赫斯提娅口中。张老的救命之药果然神妙,很快,他便看到赫斯提娅眼皮有了动静。一咬牙,他将体内真气沿着任督二脉涌到咽喉,将赫斯提娅抱好,和她的嘴巴贴在了一起。 双唇相交,皇甫殇感到的并不是柔嫩,而是微微的火热,不过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一口气息吹入对方咽喉。这样一连吹了几口气,赫斯提娅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 迷迷糊糊中,赫斯提娅感到一个粗壮有力的手臂将她抱在怀里,那种感觉,跟当初依偎在母亲的怀中一样,温暖,安宁。 过了一会儿,她有突然感到嘴巴里有一口气息钻入咽喉,本能的求生意识让她大口大口的贪婪着呼吸起来,觉得非常舒服! 一直连续呼吸了十几口气,赫斯提娅突然清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方才记得有人背着他跳入了大海,此时哪里来的空气让她呼吸? 缓缓睁开眼睛,随即看到了皇甫殇的脸。 “呜呜……” 当看清楚自己的嘴巴正在和对方嘴巴连接在一起的时候,赫斯提娅整个人都疯了。 这就是接吻吗?这可是她的初吻…… 眼泪瞬间融入海水,虽然知道对方这样做是为了救她,但还是一阵委屈与慌乱! 皇甫殇知道现在距离方腊的船队不远,一旦浮出水面肯定会被发现,这些人弓弩具备,实在不好相与。此时又看到龙月一击不成,很快便带领着一帮洪水旗的水下高手追了上来,心中更是急切,哪里顾得上怀中的暧昧。 当即便将手掌猛地向前一排,荡起一连串浑浊的水流。身体猛地一抓,笔直地向水下游去。 既然不能硬战,那就想办法逃走! “追!” 龙月招呼一下,带着手下紧追不舍。 皇甫殇知道,海面浑浊,只要逃的远了,对方发现不了,难以寻找。 “呼呼呼!” 他逃的快,对方追的更快。尤其是那龙月,一边射出梭形暗器,一边还在不断加速。 皇甫殇心中一沉,继续向下潜去。 随着越来越下,水压也越发的强大。 皇甫殇脱胎换骨之后肉身已经相当强健,暂时没有什么不适,但赫斯提娅已经被水压挤的浑身胀痛,冷汗连连,若非她倔强好强,不想被皇甫殇小觑,怕是已经苦叫连连。 龙月等人更是受不了,远远的就将速度慢了下来,眼睁睁看着二人越来越远。 十几个呼吸过后,皇甫殇终于将几人甩开。感应了一下方位,身体一动,继续浮在水底,向岸边绕去。 第五十六章 困境 没了威胁,主意一定,皇甫殇这才察觉到怀中的赫斯提娅已然醒来。四目相对,老脸不觉一红。 赫斯提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羞愤之下居然猛地将皇甫殇推开了。 看到对方冰冷眼神时,皇甫殇就知道被她误会了。但现在正在水下,不能开口说话,只好比划了一下。 赫斯提娅此时功力被封,与常人无异,猛地离开皇甫殇的嘴巴,立时就被海水灌入口中,呛了一口。瞳孔一缩,想要大声喊出,不过声音还没传出口腔,嘴巴就被海水水灌了进来,再次喝了两口。 长时间呆在水下,皇甫殇仗着玄武真定功的龟息之法倒是无碍,但赫斯提娅却是不行。没办法,皇甫殇只得继续给她用嘴灌输空气。 这次赫斯提娅并未反抗,只是神情木然,既不反抗也不挣扎。 皇甫殇知道一时间没有办法解释,也不去计较,重新将她抱好,快速向前游去。 一路上连续灌输了近百次,两人终于靠近了岸边。 “咦!刚才的速度怎么会突然加快呢?”那种无意中爆发出的极快速度,远远超过了龙月表现出来的速度,让他一阵的疑惑。按照道理,在水里他可没有这种速度。 仔细回想着刚才的举动,他突然眼睛一亮。 “是玄武真定功!” 刚才他为了给赫斯提娅渡气,可是将玄武真定功运转到了极致。玄武北方属水,他此前融合了小玄武的北冥真意,已经具备了玄武一脉的控水之力,虽然极其微弱,但用来水下游窜,却是绰绰有余了。这种奇遇,便是连创出玄武真定功的那位老祖都想象不到,举世罕见。 想到这里,皇甫殇眼睛一亮,心神一动,将周身真气转化为纯粹的寒冰属性。 “果然如此……” 这种与小玄龟同出一源的气劲在体内一形成,皇甫殇便感到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仿佛鱼儿进入海洋,甚至连周身毛孔都在水中汲取着氧气,不需要用气劲转化了。不光如此,他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不止一倍。 “早知道寒冰气劲有这种能力,刚才也不需跟那婆娘拼命了……”皇甫殇一阵苦笑。 速度再次提升,随着海水逐渐变浅,两人终于到了岸上。 “呼呼!” 走出水面,赫斯提娅猛地从他怀中挣脱,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沙滩之上。 皇甫殇没有理会,二人都是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虽然他在水底也能呼吸,但岸上的空气还是让人觉得更加舒坦。 “这是个无人的浅滩,离得港口已经够远了,摩尼教的人暂时应该找不到这里!”皇甫殇四下打量了一番,二人这番绕行,已经与港口偏开数百丈之远,摩尼教的几首大船看起来已经是一丁点星火大小了。 想到跳下船时的那阵剧烈的晃动,皇甫殇知道那艘船此时已经凶多吉少。鸠摩智与上官云信身手了得,又得了如此良机,定然已经逃脱。方腊这一夜损失太大,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了。虽然对方暂时没有找来,但还是要小心行事的好。 犹豫一下,他猛地将赫斯提娅抱了起来,快速向丛林深处走去。 赫斯提娅浑身酸软,被他突然抱起,忍不住就是一阵挣扎起来,拳头打在皇甫殇身上,却是连挠痒痒的力道都没有。 皇甫殇哈哈一笑,也不理会。 谁料刚刚走了几步,变故陡生。 只见黑暗之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数百摩尼教徒突然从丛林之中走了出来,当先一人便是让皇甫殇咬牙切齿的龙月。 方腊不仅没能将上官云信二人留下,更是将教中最好的宝船给沉了,暴跳如雷之下,早就将附近所有教徒安排好了。明州港沿岸数十里地,此时遍布人手,进行着大规模的搜索扫荡。 龙月正巧负责这一路线,她可是知道皇甫殇的厉害,也不废话,当即就是挥掌喝令道:“放箭!用暗青子!” 数百教徒应声发矢,漫天箭雨,齐向皇甫殇二人攒射而来。飞镖、袖简明、兵刃更是如蝗群蔽空,纷纷而出。 皇甫殇心底一寒,紧紧抱住赫斯提娅,向海边逃去。但攻击铺天盖地,此时根本无法闪避,他登时就被暗器、箭矢射得满肩满背,就像一只血红色的刺猬。 赫斯提娅见他嘴角抽蓄,满身鲜血,还不忘将自己保护的妥妥当当,心中某个地方忽然有些悸动,挤落两滴泪珠。一时间,说不出是悲?是喜?是哀?是愁?死死的将他看着眼中,想要将这张刻骨铭心的脸庞刻在心底。 龙月见他被射出刺猬了还能奔跑如雷,气得连连跺脚,转身朝手下骂道:“谁叫你们挤在这儿!还不快追!” 众人见大姐大发怒,俱是一窝蜂奔向皇甫殇,无奈这帮人反应快慢不一,相互推挤之下,闹了个手忙脚乱。 龙月脸色连变,向跟前一个秀才模样的人沉声道:“这人武功甚高,水性更是了得。本小姐先带着洪水旗的兄弟下水追着,还请黎统领立即呈告教主,就说‘传功舍利’已经出现,望他倾全教之力,把这二人抓****中……” 这般吩咐下去,她已经带着二十多位水性极好的弟兄朝皇甫殇追去。 皇甫殇遭此一劫,这时可是受伤不轻,若非强撑着一口气,怕是已经站立不住了。 很快,龙月等人已经奋力追来。 此时皇甫殇已经到了海滩之上,立脚的地方,是一片突出的岩石,勉可置身。 龙月先入为主,自认皇甫殇已无再战之力,跳了上来。 就在此时,海潮突然涨起,须臾之间,脚下已然是汹浪拍击,看来惊心动魄。 这般大自然的伟力,饶是皇甫殇能够在水中自由如意,一时也不敢触其锋芒。 龙月冷笑一声,讥讽道:“明州港每月都有一次巨潮,不想居然让你给碰上了。这凶悍的海潮一直要到天亮才会退去,阁下身受重伤,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只要将那女人留下,小女子可以向你保证,向教主求情留你一命!” 赫斯提娅闻言,面色一白。 此时皇甫殇正暗自调转玄武真气,慢慢的将后背的伤口止了血。低着头,没有理会龙月的劝说。 赫斯提娅心见他并无放弃自己,心中却是一阵莫名的欢喜。 皇甫殇虽然看着狼狈、惨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玄武真气温养伤势,已经没了性命之忧,伤口快速的好转着。他知道方腊对传功舍利念念不忘,此时有赫斯提娅在,这些人也不敢下死手,当下也不去搭话,想要借此拖上一段时间,将实力恢复一些,好再做打算。 龙月以为皇甫殇不知这海潮的深浅,又解释道:“这海潮威力无比,水下全是漩涡和暗礁……” 皇甫殇见海潮越来越凶,知道这话不似作假,将她的话暗暗记牢,心底却是计划该如何泅过这片海涛。 第五十七章 海底漩涡 海风渐厉,夜色正深。 与龙月同来的那二十多人都是水中好手,但慢了一步,被海潮截在了岸边。 无奈之下,只能与随后而来的那百十来人一起为龙月压阵。 皇甫殇左手扶着虚弱无比的赫斯提娅,右手却是拄剑于地,任凭血水沿着剑身流在地上,汇成一滩。 前有箭矢锁空,后面是海潮肆虐。 思索良久,他也没能找到一个稳妥的脱身之计。 远处的方腊知道消息,已经迫不及待的乘风破浪,往这边赶来。 不多时,皇甫殇已经看到沿岸的海面上出现了无数的星星点点的灯火。 龙月见了,笑道:“事已至此,阁下难道还不准备束手就擒?” 皇甫殇冷哼一声,右手肘腕突然猛力向上一抖,剑化千影,席卷而出,身形轻晃之际,剑锋已经架在了龙月脖子上面。 龙月脸色灰白,汗落如雨,眼底浮出一丝恐惧之色。她实在是不知道眼前这家伙还是不是人了,流了那么多血,受了这样重的伤,居然还有如此身手,能使出如此的剑法。 岸边众人见大姐大被人挟持,顿时哗然,弯弓上箭,就要射来。 皇甫殇朗声一喝,声音在众人耳底想起:“谁敢动手,我就将她杀了!”说着,剑锋往前靠了一靠。 龙月心中一寒,忙叫道:“都不要乱动!阁下有话好说!好说……” 皇甫殇看了一眼愈来愈近的海船,沉声道:“你老实告诉我,这沿岸港口,有多少你们摩尼教的人?” 龙月见他神情狰狞,害怕将自己所知道出后遭他杀戮,有心拖延,故意沉吟一会,没有立刻回答。 皇甫殇不耐,威胁道:“你再不坦白说出来的话,本座可就不客气了!” 龙月身子一颤,知道此人已动杀念。左右不过一死,她心灰意冷之下奋起全身之力,朝皇甫殇二人撞了过去。 那岩面本就不大,皇甫殇又站在边缘,闪都来不及闪,被她这么奋力一撞,下意识的就朝龙月拉去。 扑通!扑通!扑通! 三人立刻栽进了海浪之中。 龙月自恃水性高明,虽然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但一直都在暗中准备,企图于海潮之中博得一命。不想她才运手游了一下,便已发觉情形不对。 原来她不论如何使力,总觉得脚下有股莫名的力量将他吸住,游了好半天,也只游了半丈不到的距离。更糟糕的是,这半丈不到的距离,已经将她全身之力耗尽,心中苦笑一声,龙月终于放弃了挣扎。 临死之前,她又不忘朝皇甫殇二人那边看去,心中不无恶毒的想道:“老娘就是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但四下看去,此时哪里还有皇甫殇二人的踪迹。 原来,就在皇甫殇被卷入海中之后不久,两人便被一道游涡吸住,拖进了漩涡的中心。这漩涡也正是吸住龙月的那股力量。 龙月虽然逃过了游涡之祸,但她自身力绝,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却说皇甫殇刚刚被龙月撞入海中后曾鼓起余勇,跳出过海面。但当时岸上的摩尼教众人一阵箭雨射来,他又抱着已经昏厥的赫斯提娅,施展不开身手,当即便中了数箭,一个踉跄,又掉了进去。 那游涡出现的太过突然,皇甫殇那时身体又是伤上加伤,很快便被拖向了漩涡中心。 谁料,那吸力越是接近漩涡的中心,越是强大,他挣扎了一会,终于无奈的放弃了,只是牢牢的抱着赫斯提娅,一边为她渡气,一边任凭身子迅速往下沉。最后“叭喀”一声,后背竟碰上一道坚壁,落在了一处实地。 那海潮可是疾如奔马,皇甫殇被拖入漩涡中心其实仅是转眼间的事,当他再度发现自己身体悬空之时,人已掉进了一个坑洞里面。 这位于海底的漩涡实乃是一次地震造成的海底裂缝把水吸了进去之时所形成的,时间一长,这一处的海岸塌陷,居然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坑洞。 皇甫殇回过神来,暗暗称奇。这坑洞上方乃是一个巨型的漩涡,下面却是滴水不沾。那条巨大的裂缝不断的将海水吸入,强大的离心力让坑洞四周成了一处真空地带。 皇甫殇将身子尽量缩进坑洞,下意识的喘了一口气。 随之便是愕然,里面居然还有空气。 “难道这坑洞附近有通向地面的密道?”皇甫殇心中大喜,背起赫斯提娅开始朝坑洞深处爬去。 大约爬了了几十丈多,一道竖着的岩壁突然横在了眼前,坑道已然右拐而去。 皇甫殇眼前再次一亮,发现洞内空间开始变大,前方自有一股寒风吹来。 但拐过之后,摆在前面的却是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洞口。 皇甫殇又禁不住大皱眉头,寻思道:“这洞口如此之多,可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嘶嘶之声。 不消片刻,一只牛犊子大小的海蟹爬了出来。 见到前面的皇甫殇,这巨型海蟹横足攀在石上,将一对长螯“咔碴、咔碴”的挥动起来,凶巴巴的扑闪而至。 皇甫殇顿觉好笑,挥剑斩去。 但令他惊讶的却是,无往不利的青鸾剑碰到那对长螯,居然发出一阵金属相击的声响,那海蟹身上竟是毫无损伤。 大惊之下,皇甫殇忙将身子往后一缩,避开了海蟹的攻击。心里却是怦怦的跳个不停,不知道眼前这海蟹是什么鬼东西。 那海蟹一击不成,再次横行几步,又朝他追击而来。 皇甫殇这下不敢怠慢,将周公三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与巨蟹斗了起来。 随着一阵阵的叮当之声,一人一蟹已经相斗几十回合。 这巨蟹浑身结实无比,刀枪不入,皇甫殇的剑锋也是一时无奈。所幸这大家伙的移动不快,时间一长,就被皇甫殇狂风暴雨般的剑雨弄得开始眼花缭乱,摸不清敌人的方向了。 就在这时,皇甫殇袖口深处的小玄龟也醒了过来,爬到他的头顶,一见这等奇怪的海蟹居然敢对皇甫殇出手,小家伙张口便吐出一口寒气,将之冻了个结实。 皇甫殇一时呆住,懊恼之极。 小家伙支支吾吾的叫了几声,却是一阵欢呼雀跃,人立而起,邀起功来。 皇甫殇好生安抚一番,这才开始大量起玄冰之中的海蟹。 眼睛一缩,这才知道,这海蟹着实了得,居然还没有被冻死。 皇甫殇刚才没有想到冰冻之法,但受了小玄武的启示,此时见它不俱寒冰,忽又想起用火来烧它。 想着,他便将真气转化为阳属性,放在冰雕之上,给它加热起来。 皇甫殇如今对真元的应用已经极为了得,虽然是在加热,但也只将玄冰的中心融化了,表层的玄冰却是丝毫无损。 那海蟹果然怕热,随着水温不断升高,开始挣扎起来。 但以皇甫殇如今的内家真气修为,不出片刻,那海蟹尚未挣扎出来,便被煮了个熟透。 皇甫殇打碎表面的玄冰,怔怔的看着这只前所未有的熟蟹。 扑鼻而来,此时他一夜奋战,肚子正觉饥荒。知道这海蟹也是螃蟹,此时又是秋日,蟹黄正是鲜美之际,一时食指大动。 很快,他便在传出清香的腹脐之下找到一块手掌大的软骨盖,将之搬开,露出了里面的蟹黄。 一时间,香气再次浓郁了几分,小玄龟见了,也是两眼放光。 第五十八章 三世噬心蛊 这海蟹长了不知多久才有这般体型,那蟹黄自然鲜美异常,当真是让二者大饱了一番口福。到了最后,小玄武更是直接跳入其中,蚕食了起来。 皇甫殇解了腹中饥渴,便开始着手疗伤。 背后的箭矢被他真气一震便飞了出去,伸手在几处要穴上点了几下,将血流止住。盘坐好,玄武真定功运转起来,阴阳真元龙虎相济,开始修复起伤势来。 这密道诡异之极,皇甫殇也不敢大意,虽然在运功,但心神一直都在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不多时,小玄武终于将其中的蟹黄吞掉,浑身一抖,将身上的污垢甩去,跳入了皇甫殇膝上,“吱吱”的叫了起来。 皇甫殇睁开眼睛瞧去,见小玄武口中衔着一粒拇指头大小的黄色光珠,向自己示意拿好。 “这是?”皇甫殇虽然疑惑,但还是将黄色宝珠拿到了手里。 一股熟悉的味道隐隐传来,皇甫殇这才明白,感情这黄珠乃是巨蟹蟹黄之中结成的一枚蟹黄珠,只是不知道有何妙处。想着,他便将宝珠收了起来,寻思着以后问问琉璃是否知道此物的来历。 小玄龟见他收起宝珠,得意的叫了两声,打着哈欠钻入了他的衣袖。 “这小懒货!”皇甫殇笑骂一声,站了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离去的好。见赫斯提娅尚在昏迷,皇甫殇无奈之下,又将她扛在肩上,往前走去。 居时风力渐增,皇甫殇暗自忖度,这坑道应该是离的地面的越来越近了。 但越是前行,他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怎么密道通风越好,其中的空气反而越污浊呢?”这般想着,脚下却是不敢丝毫停滞。目前来看,想要出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又走了几丈远,空气中的腐朽漳气越发的厉害。 皇甫殇只觉得脑中越来越成了混饨一片,胸中更是散漫无章,连一点思路也没有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皇甫殇屏气凝神,也没发现什么地方有问题。心底一阵烦,到了后来,更是连口中也觉得干渴难熬起来。 “难道这空气有毒!”一个念头闪过,皇甫殇忙将赫斯提娅放在地上,掏出一枚解毒丸吞下,体内真气运转加快,企图抵挡压制这奇毒。只是几个周天之后,也不见半分改善。 无奈之余,他又朝赫斯提娅看去,见她虽然昏迷不醒,但却是气息正常,面色红润。本该更是不堪,岂料这时反而没有丝毫大碍。 皇甫殇心中一寒,一时奇怪不已。 此时连四肢也开始变得僵硬麻痹起来,渐渐地,他整个人已经是焕然难当,昏然欲睡。 皇甫殇竭力的倚靠在一处石壁之上,看着前面的赫斯提娅,又想起了破庙中的琉璃,自责之余,心底更是忽然一惊:自己为什么要来逞英雄呢? 要知道,前世的他早就将一身棱角磨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是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子里面。不论他此前援救此女是出于何种莫名的心里,都与原来的本性相去甚远。 “难道是这副身体的残念影响了自己的心性!”皇甫殇想着,背后生出了一身冷汗!重生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发现身上的异常,难道变化一直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吗? 其实他哪里知道,此前他的修为进展太过神速,练武而不修心,难免深中“贪、嗔、痴”之毒,这才为原身的残念侵蚀,渐渐的迷失了本性。那残念受了这个时代的礼教洗礼,为人处世,自然是站在道德的居高点,慈悲仁善却又迂腐刻板。 “难怪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都觉得像是被用一道枷锁牵引,哪怕心中极不情愿,也得顾全大局牺牲私利,甚至于埋葬理想。”皇甫殇心中一凛,若有所悟。 在这个处处是各种条条框框的时代,他本来就是离经叛道之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江湖仇杀,本就身不由己。 皇甫殇明心见性,终于再次坚定了习武的初衷: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江湖是美丽的,他应该是御剑凌霄,像风一样潇洒!在江湖里,他可以和爱侣双剑合璧,共奏一曲“笑傲江湖”;也可以凭着自己的绝顶聪明,练就绝世的武功;或者是开山收徒,成为受人景仰的宗师。 皇甫殇思绪漂浮,眼皮越来越沉,身子缓缓蜷伏下去。 恍惚之中,他看到了一个长发披肩的怪人走了过来,只是他根本来不及打量那人的长相,整个身子就被拉向了坑道深处。 此时他昏昏沉沉,更本就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任凭怪人将他拖着走,急乱之下,不觉已经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皇甫殇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干草之上。 想起昏倒之前看到的那个怪人,皇甫殇一个激灵,霍地坐了起来。 果然,前方不远,一道炯人的眸光射来。 皇甫殇一个寒颤,这才看清怪人的模样,太过苍老,根本看不出年纪;瘦骨嶙嶙,两眼幽幽,昏暗之中,便似两道鬼火。 “还好是个人!”皇甫殇心中诽谤,恭声道:“小可皇甫殇,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再下的那位同伴……” 那老者怪笑一声,调侃道:“那小女娃娃一时无碍,老夫将她留在了洞外……”见皇甫殇面露焦急,老者噗笑道:“放心,这洞中唯一的异兽已经被你给吃了,你那姘头自然无碍。啧啧,小兄弟艳福不浅,也是我辈中人……” 眼前这怪人声音虽然沙哑,但却是中气十足,震人耳膜,显然一身内力已然登峰造极,这才能在这种绝地生存。 “咳咳!”皇甫殇见这老怪人说话疯疯癫癫,没个正经,忍不住咳道。 老者也不在意,奇道:“小兄弟是如何来的这里的呢?” 皇甫殇将落入海潮之事原原本本地将了出来,好奇的问道:“不知晚辈刚才所中的毒是?” 老者也不奇怪他的遭遇,缓缓道:“你此刻有什么感觉?” 皇甫殇道:“小可只觉得身心均甚为舒畅……”话未说完,他便发觉了身上的异样,脸色一白,叫道:“我……我的内力怎么没了?” “当然没了,若非如此,你还能活到现在!”老者哈哈一笑道。见他神情戒备,冷哼一声,又道:“至于你刚才所中的毒,叫做‘噬元沼’,乃是老夫体内的‘三世噬心蛊’所产!” 皇甫殇将这毒的名字牢牢记住,妄图离开此地之后找琉璃看看。 老者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笑道:“不用多想,这毒根本就没有解药!你小子不要不知好歹,若非你怀中那枚蟹黄珠护着你的心肺,恐怕你已经变成一堆枯骨了!”说着,老者指了指洞穴角落的一堆白骨。 皇甫殇这才发现洞中的阴森森的情景:无数的枯骨就落在前面的角落。看得出来,这密道就是在这里被人用巨石封了起来。 老者又继续道:“要知道,这噬元沼专门蚕食武者的真气,至死方休。咯咯,当年那只小海蟹可是没少吞老夫的血,这才诞生出了一枚克制‘噬元沼’的蟹黄珠……” 第五十九章 老教主神英 皇甫殇征了一下,追问道:“那晚辈的功力是否可以恢复?” “难啊,难!”老者说着,缓缓伸出枯瘦的手来,笑道:“小兄弟!请你靠近老夫一点……” 皇甫殇见他笑容诡异,又看他干枯的手腕上面伤痕累累,深可见骨,不觉犹豫了一下。 “怎么,怕老夫吃了你不成?”老人似笑非笑道。 皇甫殇心想,“若是他要对自己不利,刚才就已经出手了,何必用等到此时。”当下讪笑一声,才徐步走到老者跟前。 老者将手搭在他脉门,片刻之后,眸中露出一道精光,一脸异色道:“没想到你禀赋奇佳,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练武人材……” 皇甫殇洗精伐髓,身体素质自然了得,谦虚一笑,紧张道:“那晚辈的功力……” 老者这回没有理会他的追问,自言自语道:“算起来,老夫被教中圣物‘三世噬心蛊’反噬已经快十年了,虽然以身饲蛊得以保命,但此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毒气,人不人鬼不鬼,害死教中无数高手……”说着,他轻叹了一口气,沉浸在往日的回忆当中,良久,才道:“老夫自知罪孽深重,当年禁闭在这海底岩洞之中后,已不敢妄想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皇甫殇闻言心里一动,“这人功力深厚,绝对是天下少有,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教派是什么来头。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他选择了避世。”奇道:“为什么?难道这世上就没什么让前辈挂念的吗?” “有,怎么能没有?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些事情舍不得、放不下,哈哈……”老者声音凄绝,又道:“老夫罪孽深重,所到之处皆是腥风血雨,留在这里,对谁都好,哈……哈,都好!” 皇甫殇见他神情寂寞,虽不知道他口中的“罪孽”是什么,但此时此刻,在他眼里,此老也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哼,不用你来可怜老夫!”老者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哼一声,“天不绝吾,将你送了过来……” 皇甫殇咯噔一跳,暗叫不妙,顿觉周围数丈之内压力大增。 躲闪不及,老者已经鬼魅般飘来,五指在他数处穴窍点了几下,浑身便再也动弹不得。 “前辈……”不等他张口解释,老者又将他的哑穴点住。 皇甫殇一张脸憋得通红,但此时他内力全无,连唯一的外援小玄武也沉睡在袖口不见丝毫动静,许是受了这蛊毒的影响。 心急之间,忽听老者继续说道:“老夫与这蛊虫纠缠一生,虽然后来功力一涨再涨,但终究没能将其收服,生机已是孤夜残灯,随时都会熄灭。那漩涡在海潮退去之后,就会消失数日,到时候你原路折返即可回到地面。如今你已经融合了蟹黄珠的力量,这‘三世噬心蛊’一时半会也奈何不得你了,待老夫将毕生功力传与你,便可正真的将这蛊虫收复,从此再无后患……” 皇甫殇心中一紧,“这老翁要将功力传给自己,岂不是要将玄武真定功废去才行?” 忽然,他又想到,“此时自己内力尽失,岂不正是功力废去的迹象吗?” 他这边患得患失,那老者已经将双手搭在了他的后背,开始传起功来。很快,一股灰色的奇异内力开始出现在他的体内,沿着一条莫名的路线循环起来。 只听老者继续道:“哈哈,三百年来,圣物再次被人掌控,老夫也算是对得起历代祖师了!” 皇甫殇正在奇怪,便觉得脖子上面一凉,须臾之间,一条三头怪虫爬了过来。吓得他两眼大睁,面色惨白。 这虫子形如蚕蛹,体若纺棰,却是浑无蚕宝宝的可爱。三个头颅,俱是赤红一片,每个头颅顶端,都有一颗白色心状斑纹。面目狰狞,缩着身子爬向皇甫殇嘴角。 皇甫殇面皮抽蓄,恶寒之极。骇然之间,便见那怪虫钻入了口中。 “莫要惊慌,这‘三世噬心蛊’不知有多少人窥探,你小子可不要不知好歹!”老者察觉到皇甫殇气息紊乱,忙道。 “这怪虫就是此人口中的三世噬心蛊?”皇甫殇没有丝毫欣喜,一想到这怪虫进了身体当中,便是恶心之极。但一时动弹不了,只能任凭这怪虫在体内作怪。虽然看不到体内的情形,但那蛊虫入体之后就如一道热流,开始流窜起来。一直来到他心口之处,才安稳了起来。皇甫殇心底大寒,不知道这虫子是如何逃过胃液,居然活到好端端的。 老者见他稍稍镇定下来,这才继续传功。嘴上又道:“你且记得,将来到五仙教一趟,替老夫照看一下小女神璇玑!替老夫向教主兄弟道个歉,就说神英对不起他们!咳咳……” 神英当年为了对付唐元,冒险收服教中圣物“三世噬心蛊”,企图练成“祝融神功”,不想为蛊虫反噬,浑身毒气散开,将五仙教数位高手的功力化去,丢了性命。愧疚自责之下,他不辞而别,一直到寻到这绝密所在,避世于此。 这“三世噬心蛊”乃是教中历代传承的圣物,神英自然不会任其流落在外。刚好皇甫殇吸收了那只巨蟹的蟹黄珠,有了彻底收服蛊虫的可能,他便想着让皇甫殇作为自己的传人,振兴神教。人之将死,神英心中的挂念却是与日俱增,他心中明白,传功之后就是他毙命之时,便将这遗言一一道出。 皇甫殇听到“神璇玑”三字之时就傻了眼,这才知道,原来这老者就是五仙教的前代教主。 终于,老者的毕生功力已经全部传给了皇甫殇。此时他虽然身形萎顿,但两眼却是明亮至极,一脸的轻松。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撑着身子扶着墙壁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皇甫殇便看到神英拖着赫斯提娅走了进来。 皇甫殇心中奇怪,不知道这老头有何打算。 此时神英已是回光返照之时,这几步可是将他最后的一点力气都耗尽了,尚未来到皇甫殇跟前,人便瘫软在地上。 见皇甫殇看了过来,神英神秘一笑。张嘴想要说上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他慢腾腾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古卷,堪堪朝皇甫殇扬了扬手,便再也没了呼吸。 皇甫殇见他人已死去,虽然不忿,但也无可奈何。想到老头最后的遗言,更是一阵苦笑,琉璃的杀父仇人可是神璇玑啊,你叫他如何去照看? 第六十章 火毒 突然,一声嘤咛传来。 皇甫殇定睛看去,见是赫斯提娅幽幽转醒,不由大喜过望,呜呜的发出一阵声响。 “嗯……” 赫斯提娅闻声抬起头来,看到是他,眼神一阵躲闪,并未回应。 皇甫殇虽然觉得赫斯提娅的表现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多想,只希望能够将穴解掉,尽快回到破庙,又拼命的发出几声声响。 赫斯提娅显然是在强忍着什么,但皇甫殇呜呜的叫个不停,令她前功尽弃。再次抬起雾蒙蒙的双眼,叹了一口气,红唇轻启,带着丝丝颤音呢喃道:“你还好吧……” 皇甫殇白了她一眼,又呜呜的叫了几声。 赫斯提娅这才发现他是被人点了穴,再看身边死去的那个老者,一阵了悟。慢慢爬将起来,走近了他。 皇甫殇心中大定,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赫斯提娅在他身上几处要窍轻点了几下,却毫无反应。她此时功力全无,如何能够破解神英的封穴之法。此时闻着男子的气息,赫斯提娅双眼又开始变得迷离起来。双手已经开始变成一通乱摸。 皇甫殇正在奇怪这是什么解穴手法,便见赫斯提娅转到了眼前,身躯前倾,香舌倾吐,缓缓的凑到了他的面前,呢喃道:“好热!” 四目相对!一股粉色的气息扑鼻而来,皇甫殇这才察觉不妙。 但很快,赫斯提娅已经低头将朱唇吻上了他的嘴唇,香舌钻入了其中。 皇甫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没了声响,心中却是把神英那老不修骂了个遍。 神英第一眼见到赫斯提娅,便已察觉她身中春-药,只是他先入为主的将下毒之人误会成了皇甫殇。方腊给赫斯提娅下的毒本来很快就能起效,但她先是被上官云信劫持,后来更是数次被海水吞没昏迷不醒,体内的药力受了外界刺激,一压再压。这药效虽然没能发挥出来,但效力可是积蓄良久。这时发作起来,饶是赫斯提娅意志坚韧,也开始变得混混沌沌,只留下一丝本能罢了。 神英死前也不忘将她拖入洞中,自然有他的打算。 那“三世噬心蛊”既称“三世”,乃是因为它可以发挥出三种不同的火毒:欲望之火、自然之火、元气之火。欲望之火迷失心智、自然之火焚化肉身、元气之火吞噬真气。这三大火毒,才是修成“祝融神功”的关键所在。此前皇甫殇功力尽失,便是那元气之火的功效。 神英当年被蛊毒反噬,误杀教中弟兄之后曾在中原奸杀掳掠过一阵子,后来惊动了朝廷,被一路追杀,这才在绝望之下才跳入海中。只是他命不该绝,被卷入了这洞穴之后,大彻大悟,这才决定终生避世于此。 他既知道这蛊虫的凶险,又岂能不为自己这便宜弟子另作打算。若是蛊毒发作,有赫斯提娅任其施为,也少过了皇甫殇迷失心智一劫。 方腊这一夜可是枉作嫁衣,将赫斯提娅打扮的极为明艳。 衣缀明珠,绢裙轻薄,皇甫殇闻着怀中娇躯散发出来的浓郁芳香,小腹不觉升起一股热流。 赫斯提娅的年纪绝不超过二十五岁,正是女人的黄金岁月。她的脸形极美,丰姿娇慵,比之琉璃又是另一种绝不逊色的妩媚美艳。 皇甫殇此时其实早已食指大动,但前途未卜,他实在不敢久留在此。 咬了咬舌尖,才将那股旖念压下,赫斯提娅湿润的小舌,忽然莫名其妙的钻到了他的舌上。随着两条舌头突兀交缠,皇甫殇的身子骤然的僵硬了起来,快感不断的侵蚀着他的心灵,恨不得伸手将怀中的女人融进身体一般。 就在这时,心脏附近潜伏着的“三世噬心蛊”突然动了起来。一股欲望之火在心底燃起,皇甫殇双目瞬间变得通红,得自神英的灰色真气开始快速的转动起来。元气之火见了,自然不会无视,只是刚刚燃起,融入皇甫殇胸口的蟹黄珠就开始发出一阵荧光,元气之火顿时熄灭。 迷糊之间,两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赫斯提娅早就没了理智,一只手掌不断的在他身上微微游动,热吻更是雨点般洒到他的脸、耳朵和脖颈,撤掉了所有矜持与防御,呻吟娇喘,不能自己。 皇甫殇身上的衣服更是被赫斯提娅撕开扔在了一旁,他开辟神海之后,修神已久,虽然是在迷乱之中,但灵台尚有一丝清明,面对这种情形,当真是欲哭无泪。 神魂颠倒中,两人终于突破了最后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殇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来不及多想,赫斯提娅的香唇又吻了上来。皇甫殇明心见性之后已经没了枷锁掣肘,也不纠结这旖旎风月,大怒之下终于主动出手。 一时间,赫斯提娅娇躯款摆,浑身轻颤,呼吸愈来愈急速,香舌的反应不断加剧。 就在这时,皇甫殇忽然惊讶的发现,有一股奇异的真气不断的自赫斯提娅丹田之处散开,流向她的周身,气息之浑厚,乃是他从未所见,甚至有不少流转到了自己体内。 真气出现,赫斯提娅的实力也在不断的恢复着,随着药效的挥发和实力的恢复,她的神智终于慢慢的清醒过来,但眼前这种状态实在让她羞臊之极,只能假装没有醒来,继续任凭皇甫殇作坏。 这种结局虽然没有想过,但委身于他实在比落入方腊手中更容易让人接受,何况此前皇甫殇的表现可是让她感动不已,隐隐有些芳心暗许。这般胡思乱想着,她又很快发现了丹田的异样,只见那传功舍利不知何时开始快速的融化起来。但奇诡的是,这般浑厚的元气却丝毫不见让她的修为突飞猛涨,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不断的吞噬着它。 原来,“三世噬心蛊”的元气之火虽然奈何不得皇甫殇,但对眼前的赫斯提娅可是没有丝毫的留情。随着两人阴阳交泰,方腊留下的封元之法也无意被破坏开来。元气之火闻风而动,开始打起赫斯提娅的主意。 若非她体内有传功舍利这等异物,一身内力恐怕早就被这元气之火吞噬掉了,此时能够保持原来的实力,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皇甫殇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变化,此时他已经渡过了欲望之火的劫难,心神之力像是得到了洗涤,变得更加强大坚韧。 从赫斯提娅身上离开之后,他便惊喜的发现,体内消失的玄武真气也在慢慢恢复着。 神英的内力虽然深厚,但质量上又如何比得了皇甫殇的先天真气。那玄武真定功也是霸道,直接就将神英的真气排挤了出去。 元气之火刚刚将传功舍利之中的真元吞噬,这时见了,自然是闻风而来。皇甫殇弃之若履的真气,却是它的大补。 “三世噬心蛊”吸收了这么多的真气,已是极限。这蛊虫以宿主精血为生,火毒不过是它的副产品罢了,若是宿主没有需要,它也不会去费力不讨好的忙活。 皇甫殇尚未修炼“祝融神功”,自然不会消耗蛊虫的火毒。 蛊虫见他没有吸收火毒,乐的清闲,守在他的心房,妥妥的睡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祝融神功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殇终于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这一番修炼,不仅是玄武真气失而复得,而且功力还精进了些许。此时他浑身真气鼓动,激荡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这一声响,却是把尚在昏昏沉沉中的赫斯提娅惊醒了过来。 她悠悠睁开朦胧秀目,发觉自己竟然一丝不挂,顿觉骨软筋疲,羞叫一声,面红过耳,心如鹿撞,急切中扯过旁边散乱一地的襦裙掩住娇躯。想起方才的一场狂风暴雨,馀悸犹存。 皇甫殇只是向赫斯提娅望了一眼,便看到了她破败的衣服下面遮挡的身体,将她的雪白的肌肤看了个分明:丰媚入骨,清香遍体,绝色风韵,惹人心动。 猛然之间,心口蛊虫一阵蠕动,一般热力突然闯进了他的丹田,整个胸腔顿时被燃烧了起来。 皇甫殇脸色涨红,脑袋轰的一响,不由自主地就要扑将过去。 赫斯提娅顿时神色大惊,娇呼一声,想要立刻逃开,但不知因为甚么,她又坐在哪里没有动弹了。 皇甫殇听到她的呼叫,心中猛地一惊,清醒了过来,愣在那里。再一想那股莫名其妙的热力的来源,已然知道是那蛊毒在影响着自己。 心下凛然,这才知道那“三世噬心蛊”的厉害。皇甫殇眼神飘忽,死死的盯住了神英手中的那张羊皮古卷。 赫斯提娅本来已经绝望,但一想到自己已经失身于他,就泄了气似得没了主意。 但她等了半天也不见皇甫殇扑来,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奇怪之下,忍不住抬头看去。见皇甫殇正死死的盯着身边那老者手里的古卷,就望了过去。她的汉语虽然说得不是很好,但字却识的挺多,这羊皮古卷密密麻麻的刻画了许多古怪的线路与小字,她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当头的那四个大字却是看的分明:祝融神功! 两人一时被这密卷吸引,反倒是忘了此前的旖旎、尴尬。 皇甫殇察觉之后,见她一脸好奇,就将身中蛊毒的事情讲了出来。 赫斯提娅听后芳心莫名的一颤,忍不住就要起身替他查看。但她刚刚站起,便“哎呦”一声,花容失色,身子一晃,跌向地上。 皇甫殇顺手将她扶好,两人四目相对,一种异样的温馨弥漫心底。 赫斯提娅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她身为拜火教的圣女、教皇,对****之事向来是讳莫如深,丝毫不敢碰及,但她到底也是个正常的人,少女怀春岂能没有过。皇甫殇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实力更是非凡,又岂能让她无动于衷。 皇甫殇软玉满怀,心中不由一荡。但那蛊毒的隐患未除,他也不敢继续放纵。这时见了赫斯提娅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心底更是一软,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香唇,安抚起来。 赫斯提娅柳眉渐渐舒展,一时神迷心醉。 皇甫殇却是浅尝辄止,将她揽在怀中,伸手将那羊皮古卷取了过来。 赫斯提娅轻轻睁开了眼睛,见他沉浸在古卷当中,不觉一阵失望。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皇甫殇神识扫过古卷,须臾之间,已经将卷中大意映入脑海。 回头一看,见赫斯提娅一脸的意犹未尽,不觉的好笑起来。 赫斯提娅娇哼一声,低下了头。 “终究,这是自己的女人。”皇甫殇似乎放下了什么担子,微微笑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便不要再想什么教派的复兴大业了,知道吗?” “谁是你的人了……”赫斯提娅羞涩之极,皇甫殇的话虽然有些霸道,但只是一句“你是我的人了!”就让她心中踏实了起来,暗自欢喜。 皇甫殇哈哈一笑,一阵甜言蜜语、山盟海誓。 片刻之后,皇甫殇又温柔的替她穿好衣服,安慰一番,这才开始回想起刚才看过的羊皮古卷。 “祝融神功”上面的确有收服“三世噬心蛊”的法门。但这神功修炼之时,尚需一味秘药辅助方可修炼,那就必须要去苗疆的祝融神殿一遭。神英老谋深算,早就将这些算计好了,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口口声声说让皇甫殇将来去五仙教照看神璇玑。 皇甫殇对这诡异的神功倒也不甚在意,但让他为难的是,秘卷中记载的收服蛊虫的过程,实际上便是修炼“祝融神功”的过程。 这“祝融神功”集五仙教大成,以毒炼体,成就火神之躯;以蛊为器,提炼绝世火毒。这一过程,需要不断的用“三世噬心蛊”的火毒淬炼体魄。同一时间,这蛊虫也会不断的吸食宿主的精血成长。等三大火毒淬体大成,那蛊虫也生长到了极致,与宿主的心脏合二为一。这蛊虫所有作为,只凭着一种本能,根本没什么心智,融入心脏之后便等于成了宿主身体的一部分了,自然算是收服了蛊虫。 五仙教的这门功法三百多年来都无人练成,其中凶险可见一斑。 赫斯提娅见他眉头紧皱,便知道这蛊毒一时半会儿解不了了,温声道:“若是你能够练成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便能逆行锁脉,将蛊虫封死……” 皇甫殇眼睛一亮,但赫斯提娅却戛然而止。皇甫殇也不在意,随意道:“想必是你教中秘法,不便外传,你也不必费心,等离开这里,或许就有了办法。”却是他想起了琉璃爷爷的出身,祈望能从琉璃那里得到一些办法。 赫斯提娅急道:“不是,不是的,教中确实有这种祖训,可我现在只要你能好,就是要我的命也行,还管它祖训不祖训,我只是怕你练得更坏了,那可如何是好?”说着,她的眼泪就涌泉而出。 皇甫殇大受感动,忽然发现她乌丝拖背,春痕半露,雪肌掩映,曲线玲珑,满脸珠泪反增抚媚,不禁看得痴了。 赫斯提娅见他不说话,又抬起了头,发现他两眼发直,不羞反恼,恨道:“什么当口了,还有这份坏心思,以后总有你看够的时候。”两人刚才一番山盟海誓后,她已自认此身非他莫属。 她出身异族,本性豪迈,不是那种佯羞诈傀之辈,见皇甫殇如此为自己神魂颠倒,虽然娇嗔连连,但暗地里却是颇感欣然。 皇甫殇笑道:“一辈子也看不够。” 赫斯提娅气道:“那就看两辈子。”说着,她又破涕为笑道,将波斯的乾坤大挪移心法与他细细道出,说完,又叮嘱道:“你看看这心法到底该不该练,我只怕你练了反而不好,岂不更害惨了你。”尾音中又带了哭声。 皇甫殇对她的拳拳盛意感佩殊深,叹道:“练,纵然练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赫斯提娅怕他练出了差错,便欲重念一遍,皇甫殇却是将她先前的话原原本本的背了出来,滔滔三千余字,无一错漏。 赫斯提娅心下佩服,奇道:“不想你记性这么好,快些依法修习吧,我在一边为你护法。” 第六十二章 离开 皇甫殇对摩尼教的这门功法可是仰慕已久,重新盘坐好了,便依照心法诀要,默运起真元。ranw?enw?w?w?.? 真定境界,已经开始感悟天地。这“乾坤大挪移”只是运劲用力的一项巧妙的法门罢了,皇甫殇很快便悟通了其中的道理。 随着气海不断的沟通天地元气,源源不息的浑厚真力之下,前四层一次就修炼成了。 赫斯提娅正被皇甫殇沟通天地元气的声势所惊,便看到他的脸上开始忽青忽红起来,心中骇然,这才知道,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皇甫殇已经将“乾坤大挪移”修至了与自己同等的境界。 这“乾坤大挪移”从第五层开始,便会在体内形成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但皇甫殇的玄武真气本身就是阴阳相济,此时修炼起来也是水到渠成。须臾之间,已经将前六层尽数修成。 但那最后一层,其实只是创造这门功法那人弥留之际的异想天开,中外历史上从未有人真的修成。 盏茶时光,皇甫殇仍旧没能参悟。此时他已经按照第七层的心法磕磕绊绊的修炼了一阵子,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迂曲回转,让他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虽不甘心,但他还是强行停止修炼。运转起玄武真定功来,企图让乱窜的乾坤劲力停止下来。 岂料那玄武真定功虽然玄妙非常,但与乾坤大挪移的运气法门沮然有别,这一下更是真气错乱,差点没将经脉崩绝。 赫斯提娅见他身子抖颤,额上豆大的汗珠布满天庭,忙伏在皇甫殇身前,为他拭去额上汗珠。到了后来,更是泣道:“别练了,别练了……” 皇甫殇暗暗庆幸,知道自己所修若是寻常内功,恐怕真要凄惨不已。但玄武真定功乃是道家养生法典,经脉一错,便自动封固脉道,免了经脉崩绝之劫。 良久,皇甫殇终于平静了下来,睁开了眼睛。 赫斯提娅见了,喜极而泣道:“总算光明神尊垂怜……”下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 皇甫殇见她如此为自己担心,不由的宽慰道:“这都是你志意赤诚,为夫当感佩终生。” 赫斯提娅不明所以,心中却是对刚才祈祷过的各路神仙道了声谢。 忽然,她又想起那蛊毒的后患未绝,不由脸色一红,迟疑片刻,吞吞吐吐的道:“若是你觉得蛊毒作,也不必硬撑着,我……我没那么娇弱,禁受得起……” 皇甫殇心中一荡,忽然瞥见她裙角的殷红斑迹,顿时歉疚良深,曝曝哺嘱想说什么,却殊难启齿,满脸涨的通红。 赫斯提娅上前轻轻轻吻他一下,笑道:“你什么都别说,这是我自愿的……” 皇甫殇伸手抚弄着她羊脂白玉的玉体,恨不能立时为她闯刀山,赴火海,才能报答她的深情。但一想到破庙孤身的琉璃,他便冷静了下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皇甫殇心虚,站了起来。 “你有什么急事吗?”赫斯提娅奇怪道。 “我……”皇甫殇知道琉璃的事情隐瞒不了多久,咬了咬牙,还是在此时说了出来。 赫斯提娅听过之后,沉默良久,脸色有些难看。 皇甫殇此刻心乱如麻。琉璃乃是他的结妻子,相濡以沫这些年来,早就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此时她一个人留在破庙,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若是不按时赶到,遇上歹人,岂不令他抱憾终生。但他又刚刚与赫斯提娅有了肌肤之亲,正是郎情妾意。两女之间,他无所谓取舍,只是为难日后该如何安排。 赫斯提娅到底是一派教主,虽然心中不快,但也没有让他太过为难,起身道:“走吧!”声音冷厉,却是不复此前的温情。 皇甫殇心中苦笑,齐人之福果然不是好享受的。 两人一路无话,各自心中都横有一道阴影。 …… 却说方腊等人急匆匆的赶到龙月这边,却被告知人已经掉入海浪里面了,一时气急败坏,喷了一口血出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过如此了,方腊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居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大受打击之下,身形居然有些佝偻。 一直到距离龙月几人掉入海潮已经过了个把时辰,方腊等人还在岸上渡着步子,各自的心中却是越来越沉。 “还没有龙月的消息吗?”方腊再次问道,周围众人都是一脸凄然,没有回答。 “教……教主,现龙旗主了!”忽然,一个洪水旗的小厮跑了过来。 方腊等人脸色一喜,继而又是一呆。 只见几个水手已经抬着龙月的尸体走了过来。 夜色冥冥,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众人压得缓不过气来。 “将龙旗主厚葬了吧!”方腊终于无奈的说道,“龙月家还有什么人活着,吩咐下去,一定要照看好了……” 王寅沉声道:“只有一个弟弟,还不是亲的……” 众人唏嘘不已,都替龙月觉得可怜。 “那也要好好善待!嗯,龙月的弟弟叫什么,我们正好路过港口,过去见见吧……”方腊心中黯然道。 “没名字,龙月一直都叫他‘孤儿’来着……”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龙月的住处。 这叫“孤儿”的孩子不过**岁的样子,此时正在大院的门槛上坐着,等着龙月回来。骤然间见了龙月的尸体,呆在那里,咬着牙,就是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 方腊暗叹此子坚韧,心中百感交集,猛然意识到这孩子可能从今而后真的就要成为孤儿了,沉思片刻,道:“你姐姐被贼人害死,你若是要替她报仇,可以拜我为师!” 众人听了,都是心生羡慕。 哪料孤儿迟疑片刻突然问道:“你可有那贼人厉害?” 方腊一时尴尬非常,大庭广众之下,他实在不敢大放厥词说自己比那人厉害。 王寅看出了方腊的尴尬,柔声道:“孩子,没有人教你功夫,你又如何找那贼人报仇呢? “姐姐曾经说过,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功夫,都是由那些绝顶聪明的人创出来的,既然学了你功夫也不见得能够胜过那贼人,我就自己创一套出来!”孤儿忽然认真道。 众人听了,都是大笑不已,但孤儿却是不为所动。 方腊当他是童言无忌,大方的哈哈一笑,道:“好,有志气!” 说完,他又吩咐洪水旗的弟兄们帮忙操办好丧事,这才往明兴园赶回去。上官云信的话让他如坐针毡,不得不小心行事。这一夜摩尼教暴露了太多的实力,他要尽快安排妥当,免得引起朝廷注意。 第六十三章 破庙来人 明兴园,方腊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回到房间,方夫人便迎了上来,急道:“相公,怎么办?玲儿虽说武功不错,可是她从未单独出过远门……” 方腊眉头一皱,下午他便收到了方玲出走的消息,他自知方玲自小就是娇生惯养,受不得苦,以为她走不了多远便会折返,当时也没在意。??火然文w?w?w?.?但如今看来,这丫头的性子要比他想的强多了。 这般想着,再见自己这结妻子两眼血丝,不由惭愧起来,宽慰道:“无妨,浙西附近都是我教势力,不会有人瞎了眼招惹她的!”话虽这么说,但他心中却是有些忧心忡忡起来,这一夜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 却说方玲兴冲冲的循着皇甫殇足迹追去,没想到转了一天,一路上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找到。等夜色渐沉之后,她更是又累又饿,跟着皇甫殇去私奔的心思也淡了。 但她从未独自走过这么远的地方,不觉之中已经迷失了方向,慌乱心急之下,只能眼泪兮兮的继续顺着皇甫殇二人的行踪跟去。 …… 皇甫殇离去之后,琉璃一老老实实的遵循他的叮嘱藏在里屋里面,但时间一长,人便开始着急起来。 她也明白,此时若是这般胡乱的离开反而更糟。心思不宁之下,她便开始围着屋子当中的一尊巨型的破旧大佛像渡着步子转了起来。累了,便或倚或托,靠着佛像休息一下。 不料当她用手托在佛像后背之时,机缘之下碰到了上面的一处机关,佛像的后背出现了一道暗门。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一时间,她虽然心中好奇,但也不想进去冒险查看。 便在这时,破庙的门外传来一阵陌生的谈笑之声。 琉璃记得皇甫殇的吩咐,来不及多想,藏入了暗门当中。 进来才知道,这大佛腹中空室,竟然宛然一个小天地。 琉璃藏在里面,黑漆漆的开始一阵摸索,转身之际,忽地摸在了一块微凸之处,下意识的便按了下去。 很快,那从中分开的暗门又合而为一。 琉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踏实了起来。摸了一把手上的泥土,便听到破门已被打开,走进了一伙人。 她听得分明,来者应该是五个人,个个中气十足,显是身怀武艺。 当下,她也不敢乱动,静静的呆在那里,将耳朵贴着佛像,打探着这帮人的来历。 —— 这一行人进了庙里,就点燃了一堆篝火,围在一起说笑了起来。 琉璃听了片刻,仍是一头雾水,不知这帮人是何来历。她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通过细心分辨,已经将众人的实力摸了个大概。这帮人中,以那个被称作“公子爷”的人武功最盛,实力似乎不在她之下。 琉璃心中大惊,不想在这荒山野岭居然还能碰上如此高手。当下更是小心,耐心的探听了起来。 几人说着说着,似乎说到了什么私秘,忽然停了下来。 只听那被称作“公子爷”的男子笑道:“无妨,有话便讲,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一中年汉子却是说道:“非也非也,就算都是自家之人,有些话也不能直说。” 另一个青年却是问道:“有什么话连自家人都不能说?” 中年汉子笑道:“比如说,公冶二哥上个月曾拖着我去那百花阁风流**,此事便不能说于你们知道。” “哼!”那被称作公冶二哥的人哼哼一声,其余人却是哄然一笑。 “公子爷”笑罢,正色道:“好了,包三哥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中年汉子这才正色说道:“公子这次夺了南武林第一俊杰的称号,自然是好,但……大事为重,个人武力在好,也不是一方势力的对手。” 一直极少出声的那人听了,也插嘴说道:“公子爷肯定知道,这一带的摩尼教声势极大,但却不知道他们的教主方腊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如此实力,却是默默无闻……” “……”公子爷沉默片刻,这才说道:“看来这方腊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却是我这段时间有些得意忘形了。此时,我们也该行动起来了。这次西夏一品堂堂主赫连铁树出使大宋,会面之地却是选在了无锡,肯定有什么猫腻,但不管他们有何诡计,这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就在这时,破庙的门被推了开来。 众人抬眼一看,现乃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姑娘,梳着清新的随云髻,满头青丝随风卷摆,飘逸灵动,令人眼前一亮。但此时这姑娘却是泪眼汪汪,显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给人一种柔弱娇憨的观感。 在一片肃杀之中,突然见到这样一位邻家小妹,众人顿时怔住了。 这少女正是一路跟着皇甫殇脚步循来的方玲,此时看着一屋子狞目横眉的江湖豪杰也是一阵怔。 好在那位“公子爷”倒是生的面如冠玉,儒雅潇洒,让她稍稍有些放松下来,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咳嗽一声,轻声问道:“麻……麻烦各位,请问……请问在哪里能找到皇甫殇?” “皇甫殇?”公子爷与另外一位青年面面相觑,这名字怎地如此耳熟,心下都是疑虑重重。 原来这几人正是日前名声大噪的姑苏慕容一伙人,那“公子爷”正是慕容复,另外的一位青年就是风波恶。 此时距离皇甫殇落入悬崖已经过去快四年了。 四年里,生了太多的事情,慕容博诈死之后,他们更是忙着重振慕容家的威风,当年那个被他们逼入悬崖的小鬼,早就抛在了脑后。 但护国神剑的遗失一直都是慕容复的痛,很快,他便想到了当年那个使着一手周公剑法的少年。 “难道这人没死?怎么可能!”慕容复忍不住惊呼一声。 风波恶这时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心下忐忑。那次事情之后,他为人处世已经收敛了许多,虽然一谈起比武还是一阵疯,但遇事却是变得稳重多了。 邓百川、公冶乾和包不同见他两人神情古怪,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姑娘顿时起了莫测高深之感。 慕容复自负才貌、武功、家世、门第,都是当世一流人选。从小便以“开国英主”“王霸雄才”来要求自己。但这种巨大的压力,又使他成了一个极其缺乏自信的人,说话做事总要往圣帝贤王、英才良将上靠,比如平原君、信陵君们的礼贤下士,乃至韩信的忍辱负重,他就很乐意效仿;但如果是碰上那些能力和人格足够强大的武林同道,他便觉得自己“人中龙凤”、“众星捧月”的形象受到了威胁,本能地警惕起来,甚至是不折手段的去诋毁、毁灭。 当年的皇甫殇就是让他心生妒忌的人,此时听闻这人貌似还活着世上,他心中就是一紧,眼神一冷,转身却是向方玲拱手道:“在下姑苏慕容复,不知姑娘是……” “我叫方玲,喂?你倒是说有没有见过皇甫殇呀?”此时慕容复刚刚扬名,方玲又不行走江湖,自然没听过他的名声,但一见他温文尔雅,也不在害怕,娇声问道。 第六十四章 仇人见面 邓百川听到方玲的名字,心中却是一动,再看她衣着华贵,不由疑惑道:“敢问姑娘与方教主可有渊源?” “呀,你知道我爹啊!”方玲孤零零的走了半天,也担惊受怕了半天,此时听到别人提及方腊,以为碰上了父亲的朋友,不觉就熟稔了几分,喜道。 “原来姑娘就是摩尼教的大小姐……”风波恶插嘴道。 “非也,非也,是小公主才对!”包不同辩道。 “咳咳,幸会幸会,不想在这荒庙之中居然能够见到姑娘芳颜!”慕容复本来是要从她口中套出皇甫殇的消息来着,但一听这红衣女子居然是方腊的女儿,便不好继续逼问了,当下抱拳行礼道。 方玲见他温文尔雅,顿时异彩连连,涨红着脸回应道:“幸会,幸会……”心想,“原来闯荡江湖这般有趣。” 慕容复几人哭笑不得,但嘴上却是连连恭维,很快就将话题扯到了皇甫殇身上。 方玲自然不会将心底羞人的秘密告与众人,遮遮掩掩,让慕容复疑云更浓。 慕容复只得暂时放弃打探皇甫殇的消息,与方玲热情的聊了起来。他虽然不是很清楚方腊的势力,但对于收买人心这一套还是知道的。这一番热情的招呼,未尝没有做方腊乘龙快婿的想法。 方玲与他相谈甚欢,但也不过将其看成了兄长一辈的人物。她心慕皇甫殇正热,便是再孩子心性,一时也不会轻易放弃。 慕容复见了心中失望,对她口中那个皇甫殇却是越发的忌恨起来。他心思缜密,哪里不会发现方玲谈起皇甫殇时的倾慕之意。 一时间,逼又逼不得,问又问不清,弄得慕容复懊恼之极。当下,他也不理会方玲了,五人又围在一起小声的交谈了起来。 …… 琉璃刚听到慕容复的名字就是吃了一惊,这个名字皇甫殇可是没少提起,但每次都是咬牙切齿。当下她更是小心翼翼,想要摸清外面的情况。 但方玲的到来却是打破了几人的谈话。琉璃只是隐隐听到几人要到无锡办什么事情。 对于方玲,琉璃可是记忆尤新,她清楚的记得当初这小姑娘对自己的敌意,这时听到方玲口口声声说是要寻找皇甫殇,疑惑之余更是多了几分担心。 只是方玲说的遮遮掩掩,她又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听得只是一头雾水。到了后来,等外面的声音更是小了起来,她听着更是迷迷糊糊的,最后已经是昏昏欲睡。 外屋,篝火燃起的“噼啪噼啪”的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破庙里面格外清晰。 方玲第一次独自出门,兴奋、紧张之下,毫无困意。她本是孩子心性,哪里按捺得住寂寞,一个人盯着火堆看了半天,见众人也不理会自己,又自己凑了过去。 “喂,你们在说什么呢?”方玲好奇的问道。 慕容复等人吃了一惊,见了是她,一时也是无奈。几人原本在低声交谈,看到她突然凑了过来,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恨不得绑住她的手脚把她扔到角落里自己玩去。 “没什么,随便聊聊。”慕容复应付道,“时间不早了,姑娘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非也,非也,就是说什么话,也不能叫你知道!”包不同性子最直,方玲的恶名他们一路走来早有所闻,这时见她如此没有眼色,更是不忿道。 “你这个邋遢大叔是谁?竟敢说本小姐的坏话?”方玲自觉与慕容复熟了,知道这人不过是慕容复的跟班,也不怕他,责问道。 “非也,非也,邋遢大叔倒是没有,区区在下,英而不俊,一般的英气勃勃,却是丑陋异常,可称英丑。终于名字吗,就是不告诉你!”包不同笑道。 “你……”方玲气的不轻。 这二人一个涉世不深毫无顾忌,一个毒舌直言不留情面,当真算是针尖对麦芒。 “好了,包三哥!”慕容复无奈道,转身又对方玲说道:“方姑娘,让你见笑了!” “原来你姓包啊,真难听!” “……”包不同一头黑线。 不消片刻,两人又贫了起来。 时间飞快,很快已是破晓时分。 …… 皇甫殇与赫斯提娅原路折返,很快就到了坑洞之处。 此时海上已经隐隐出现了一道亮光,潮水早就退去。坑洞上方的漩涡之力已经极小,离去已无大碍。 赫斯提娅一路都是冷着脸,听他将离开的要诀讲完,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先自冲了上去。似她这等实力,短期内闭气毫无压力,皇甫殇也不担心。但如何处理这段情缘,却是令他苦恼之极,摇了摇头,跟着后面游了过去。 二人刚到海面之上,便见残月西斜,犹挂遥山,疏星三五,朝阳隐现,端的悦目赏心,令人胸襟开朗,顿生灵悟,连心中之梗,也不觉少了几分。 皇甫殇见她冷着的脸舒展开来,心中暗喜,笑道:“我们这便回去吧!” 赫斯提娅寻思一路,知道琉璃的事情怪不得旁人,暗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皇甫殇得寸进尺,上去拉住她的手。 见她没有甩开,长啸一声,认清方向,加速游去。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破庙附近。 “皇甫殇,里面有火光啊?”赫斯提娅一想到就要见到人家的正牌夫人,心中就没有底气,忍不住岔开话题。 皇甫殇心中却是咯噔一下,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他耳聪目明,已经听出了里面有好几个在说着话,但唯独没了琉璃的声音。 “嗯,进去看看……”随口答应了一句,皇甫殇已经推门而入。 赫斯提娅见他神情大变,也知不妙,快步跟了上去。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慕容复等人都是吃了一惊。 方玲离得最近,转身一看,眼睛便红了,颤声道:“皇甫殇,我可找到你了!” 慕容复几人面面相觑,屋内太过昏暗,皇甫殇相貌又是变化不小,一时也认不出来。当下,各自都是暗中准备着,企图一击而成。 皇甫殇眼睛巡视一周也没看到琉璃的身影,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听到方玲的话,也没有搭理,径直来到了慕容复跟前。 “阁下……咦,你是慕容复!”正要询问,他便借着火光看清了人的面目,不由叫道。 “哈哈,皇甫殇兄弟福大命大,我们又见面了!”慕容复起身笑道,眼中闪过一道杀意。风波恶几人也围了上来。 赫斯提娅见了,上前与皇甫殇并肩而立,防备起来。 皇甫殇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慕容复几人看清赫斯提娅的样貌,不由一愣,心下都是奇怪这小子什么时候与异族番邦之人有了来往。 第六十五章 乾坤斗转 方玲见皇甫殇没有理会自己,心中不由的委屈非常。再看他此时居然带着其他的女子走了进来,心中就是一阵的失望。 但很快,她便发觉了不对,这帮人显然是与皇甫殇有着深仇大恨,她心思一转,忽又想到,“若不是皇甫殇见自己与这伙人待在一起,让他起了误会!” 急道:“皇甫殇,你不要误会,我可是与你一伙的……” 慕容复几人见皇甫殇不仅与摩尼教的大小姐相熟,又结识了这种异族女子,心中越发的狐疑,一时顾虑重重,反倒不好立马动手了。 包不同一如既往的神情嚣张,说道:“就是你小子夺了我家公子爷的护国神剑?” 皇甫殇闻声看去,见是一个容貌瘦削的中年汉子,一身灰布长袍,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 “臭包子,谁偷了你的宝剑了!”方玲急着与慕容一伙撇清关系,忙道。 包不同眼睛一瞪,没有理她,再次道:“兄弟包不同,你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了。” 皇甫殇心底暗骂一声卑鄙,讥讽道:“包三先生的大名在下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尊范,却是颇感失望。”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有什么值得阁下仰慕,嘿嘿,但你夺了我家慕容兄弟的宝剑还敢随随便便的来到江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皇甫殇一听他的口头禅,便觉得烦人,没有理会,已经猜出慕容复误导了这几人,转头道:“哼,慕容复,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你的人品还是这般没有长进!” 慕容复冷哼一声,也不说话。被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教训,实在是面皮尽失,但事实的确不是刚才讲给众人的那般,他又无法辩解。 风波恶更是低着头,神色不自然的退了一步。 邓百川、公冶乾相视一眼,看了慕容复两人一眼,知道事情恐怕真的并非他们所述。但公子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事也只能一口咬定是皇甫殇的不是了。 皇甫殇见了,也不在意,继续道:“还有,在下来什么地方,难道还要提前与你姑苏慕容家打个招呼?据我所知,这一带可不是你慕容家说了算的地方吧。你们想要割地称王,还要问问方教主是否同意。呵呵,何况,就你慕容复这种人品,还想着成就王霸之业?” 慕容复等人都是大惊,姑苏慕容一直不忘复国,不过这么多年以来,慕容氏虽然行走江湖,刻意交好中原武林人士,但也是步步小心谨慎,不敢露出丝毫马脚,眼前这少年又是如何知道这等秘闻的。这实在是让他们心惊胆战,一时间,俱是杀念大起。 慕容复慢慢平复下自己心头的惊讶,眼中杀意更胜,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嘿嘿,”皇甫殇玩味一笑,道:“我么,不就是当年被你逼入悬崖的无名小子吗?” 慕容复怒哼一声,道:“几年不见,想不到当年的一般离魅竟已成了气候……” 邓百川知道慕容复众目睽睽之下有些自持身份,喝道:“好小子,看掌!”说着,便运力于掌,呼的一掌拍出了去。 皇甫殇只觉一股猛力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但却不避不闪,默运乾坤大挪移,硬生生的吃了这一掌。 邓百川见他不避不闪,心中冷笑,只当是这少年太过狂妄,力道半道再增,已然发挥了十二分的功力。 但等双掌落在皇甫殇身上之时,他便发觉了不对。 皇甫殇六层巅峰的乾坤之力遍布,很快就将对击到自己身上的真气吸纳积蓄起来,不等邓百川回过神来,这压缩到极点的真力就反弹了回去。 “斗转星移!”邓百川惊呼一声,人已飞了出去。 包不同几人心中大骇,邓百川在姑苏燕子坞慕容氏属下位居首座,武功神熟,内力雄浑,江湖上虽无赫赫威名,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一流好手,怎么会这么快就败退呢。 慕容复更是疑惑之极,想不明白邓百川跌出去时叫的那句话是何缘由。天下姓慕容的当然不止姑苏一家,但会斗转星移的却只有龙城一脉。 邓百川平日与慕容复多次交手,对斗转星移的那股移转之力感受颇深,这是被皇甫殇的乾坤劲力反弹出去,第一个反应便是联想到了公子爷的家传绝学。 但他到底功力娴熟,身手十矮捷,左肩一着地,身子便转了个圆圈,右腿横扫,再次向皇甫殇腿上踢来。 这一下势奇快,但皇甫殇艺高胆大,还是没有闪开。只是气沉下盘,硬生生受了他这一腿。 只听得喀喇一声,邓百川右腿腿骨已经折断。 慕容复眼疾手快,将他救了回来。 皇甫殇体魄强似横练高手,两人腿劲相交,高下立分。邓百川终于还是没能抵过,当即就是腿骨折断。 包不同从慕容复手里接过邓百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皇甫殇。 邓百川虽然痛的冷汗连连,但眼神却是贼亮,自言自语道:“不是斗转星移,不是……” 乾坤大挪移虽然也能牵引挪移敌劲,借力打力,但更多的却是积蓄劲力转换乾坤之力,激发自身潜力。但斗转星移却是纯粹的借力打力之技,不论对方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 若是皇甫殇真的会斗转星移,刚才的那一交手,必是将他的拳脚转换方向,令他自作自受。 外面的动静终于将昏昏沉沉的琉璃吵了醒来,她悠悠的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忙跑了过去。再见皇甫殇衣衫破碎,血迹沉沉,眼睛就是一红。 “没事,都是旁人的血迹!”皇甫殇拍了拍琉璃的头,安慰道。 琉璃不放心,还是拉着他的手查看了起来。 “咦?这……”很快,她便发现了皇甫殇心口的异样,担忧的看向了他。 “好了,这事等下在与你详细说明……”皇甫殇心中感动,将她抱了一抱。 赫斯提娅见他二人亲密非常,忍不住咳了一声。 众目睽睽,琉璃心中也是羞涩,白了皇甫殇一眼,不好意思的看向了一边的赫斯提娅。见她身材高挑,面白眼碧,另有一番美丽,好奇之下,笑道:“这位姐姐就是那位波斯美女吧,果然另人眼前一亮,难怪让某人念念不忘……”她知道方玲就在一边,也不说明这某人的名字,却让众人将这“某人”误会成了皇甫殇。 赫斯提娅见她温言细语,心中顿生好感,琉璃认识皇甫殇在先,她这时反倒惭愧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 皇甫殇做贼心虚,避开她二人的眼神,看向了慕容复几人。 “哼!”慕容复已经从邓百川口中知道了皇甫殇的实力,对他那门类似于自己斗转星移的武功更是好奇的很,一时引为平生大敌。但一见皇甫殇如此风流,他就觉得如鲠在喉。一想到他自己这些年来兢兢业业的习武、谋略,丝毫不敢儿女私情,他就觉得矮了皇甫殇一头。 第六十六章 交手 方玲见琉璃与赫斯提娅围在皇甫殇周围,不甘人后,也走了上去。 但是眼前这二人都是与皇甫殇有过肌肤之亲的红颜知己,她突兀的站在旁边良久,也不见得能够插上一句话。暗自心酸许久,她终于鼓起了几分勇气,颤巍巍的娇声道:“皇甫大哥……我……”只是话到嘴边,又羞于启齿了。但那娇羞的模样,已经将她对皇甫殇的情谊写在了脸上。 琉璃柳眉一竖,狐疑的看向皇甫殇。赫斯提娅却是“咯咯”一笑,一阵的幸灾乐祸。 皇甫殇听了方玲的声音,脸色急变,暗道:“这个丫头怎么追上来了,难道是方腊的什么手段?只是听这语气,怎么有些不对劲呢?” 饶是他人老成精,也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丫头。这种表情,他哪里看不出小姑娘的情谊,顿时一阵头大。赫斯提娅倒也罢了,他私心里就是极为欣赏,有了这段露水情缘倒也顺水推舟,让他得偿所愿。但眼前这个丫头片子,他可是一直都不感冒。何况他更是先入为主的将方玲的出现与方腊联系到一起,防备还来不及呢,哪敢真的招惹。 方玲扭扭捏捏了半天,见他故意装傻,就知道这事情是自己一厢情愿了。失落的看了看琉璃两人,不由羡慕地说道:“琉璃姐姐和这位姐姐的运气真好,能够得到皇甫大哥的关心……”说罢,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琉璃隐隐发现了赫斯提娅看向皇甫殇的眼神有些不正常,这时听到方玲将自己与她一起提及,心中更是怀疑,忍不住看向了赫斯提娅。 赫斯提娅心中尴尬,面上却是大大方方的冲她笑了笑。 皇甫殇见她哪壶不提提哪壶,忙叹道:“方姑娘,你心地善良,又是方教主的掌上明珠,喜欢你的人可以排到城门边上,又何必如此执着。。” 方玲听他提起方腊,心中更是委屈,想到:“爹爹这么久了也不来找我,肯定是怨我不告而别,不要我了!”她性子里面颇有些坚韧,绝望到底,反而不在羞怯,心想:“反正你已经有了两位姐姐相陪,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但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你永远记得我!” 当下,她又倔强的擦干眼中的泪水,鼓起最后的勇气,撞进皇甫殇怀中,含情脉脉地道:“皇甫大哥,我不图你什么,只想一辈子都跟着你……”说着,踮起脚吻了过去。 皇甫殇被她的大胆举动吓了一跳,正想推开她,却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 张了张嘴,求救似得看向琉璃,道:“璃儿,你看她……” “哼!”琉璃瞪了他一眼,终是心善,从他手中接过了方玲,一番查看后,不由酸溜溜道:“这小姑娘对你用情可是深了,恐怕是整整一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这才给饿晕了!” 皇甫殇心中一涩,不知是喜是忧。苦笑着摇了摇头,避开两女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向了慕容复几人。 公冶乾、包不同和风波恶见他瞧来,都是一脸戒备,将邓百川与慕容复护在身后。 邓百川江湖经验丰富,虽是腿骨断裂,但却不慌不忙。将与皇甫殇交手的发现说完,便在腿伤处点了几下,服下一味药丸,盘膝坐在地,闭目养神起来。 此时,慕容复正在邓百川身后,潜运内力,疏解着他的痛楚。 皇甫殇心道,“老子正要找你的晦气,你就自己送上了门,也不知道是说你幸运呢,还是倒霉呢!” 原来,他最初的打算可是要到燕子坞打闹一番的,这时慕容复自己送上门来,却是让燕子坞避过了一劫。 琉璃从天机居士那里听到过“姑苏慕容”的名头,知道他的武艺精湛,但却想不到竟是这么一个俊雅清贵的公子哥儿。 似乎察觉到皇甫殇射来的目光,慕容复站了起来,向他举手招呼,说道:“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知皇甫少侠的剑法是否更上一层楼了!” 皇甫殇笑道:“那是与慕容公子有缘了。” “来吧,皇甫殇,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周公剑法炼到第几式了!”他口口声声想要见识皇甫殇的剑法,其实确是想要看看他背后黑布当中背着的剑囊当中有没有自家的护国神剑。 “若然这是你的遗愿,我成全你。”皇甫殇气定神闲道。他早就忘了护国神剑这档子事了,若是让慕容复知道那剑几年前就成了两把烧火棍,怕是不用开打,便给生生气死了。 皇甫殇数次激战,已经有了几分高手气势。这声音当中,透着一股自信的霸气,在响起的一瞬间,他神海的意念瞬间涌出,附着在声音当中,听着慕容复耳中,宛如惊雷。 声音刺耳,骇的慕容复一脸苍白,但他身经百战,很快便回到了最佳状态。 皇甫殇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引动的意念居然有如此威力,奇怪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心道:“莫非这家伙有什么隐疾不成?” 慕容复知道这小子又掌握了一门音波功法,心中忌惮。知道眼前之人与当年那个任凭自己拿捏的小子有着天壤之别,不敢留手。当下身下闪动,抢先出手,拔出随身宝剑,猛招迎头劈下。 皇甫殇却是视若无睹,处之泰然,背后的青鸾剑暂未取下,仅吐出二字:“可惜。” 果然,剑锋临体,慕容复便惊骇的发现,皇甫殇身形突然一动,右手顺着他这一剑之势,向前一带,手掌掠过剑锋,五指合拢向他握着剑柄的右手抓去。 慕容复当年见识了皇甫殇的周公剑法之后,回去查阅典籍,对那几招可是凝思已久,自信已想出了破解之法。可皇甫殇这一招却是大出他意料之外,让他本来筹划好的对策尽数落空,须得另想高招。 慌乱之间,慕容复本能的将手松开。 皇甫殇刚一夺剑,左掌便猛地击向慕容复胸口。 电光之间,慕容复根本无暇多想,忙提起内力举掌相迎,两掌相交,砰然作响,猎猎劲风自两掌向后传开,一时间破庙里面扬起满天尘埃。 慕容复与皇甫殇两掌刚贴在一起,便觉一股极为罕见的浑厚内家真力传了过来,心中一惊,忙撒开手来,尚在未站稳,嘴角就溢出一口血来。 在场的众人一看,就知他和皇甫殇刚才拼比真力上输了一招。 也亏他反应极快,又身怀“斗转星移”这等转移攻击的巧劲,这才没有被皇甫殇的内力震死。 慕容复脸色难看,心有不甘,将喉咙的血液吞下,再次猛然出手,抓向了皇甫殇的肩膀。掌力浑厚,招式狠辣,显然存了置人于死地的意思! 皇甫殇脚下一窜,避开这一杀招。 慕容复脸色一变,不想这小子的轻功也是了得,心中妒意更甚,再度出手,一掌对着皇甫殇的胸前拍来。 皇甫殇见了,同样一掌拍出,很快,他便感觉掌力一转,居然被生生的转移了回来。而此时,慕容复的掌力也跟了过来,皇甫殇吃了一惊,忙将乾坤大挪移心法运转极致,将这两掌劲力渐渐积蓄,突然间大喝一声,反震出去。 一时间,风啸突起,这掌力便如湖堤崩决,急冲而出。 这两掌多次蓄力,此时合二为一,便是皇甫殇也没信心轻易接下,慕容复若是受实了,势须立时被震碎浑身筋骨,成为一团血肉模糊。 慕容复反应极快,自知无法以“斗转星移”之术反拨回去伤害对方,是以连使出五次“斗转星移”,堪堪将这掌力偏向一边,躲开了一劫。 “砰!”的一声巨响,乱石横飞。 这一掌威力无俦的掌力,尽数打在破庙当中的一堆乱石块里。 第六十七章 参和指 看到慕容复手中吃力,公冶乾、风波恶和包不同同时跃出,抢了上来(重生天龙之慧剑凌霄67章)。 赫斯提娅娇见了,哼一声,上前一步挡住几人。甫一伸手,便将慕容复落在地上的宝剑用圣火令上面的独门控物手法吸入掌中,虎虎生风的耍了个剑花,横在三人面前,大有一番“先过老娘这关!”的意思。 三人都是首次遇上如此怪异的武功,锐气顿时一消,骇然的退了一步。 过了片刻,他们见慕容复再次向皇甫殇出手,心中着急,这才同时叫道:“出手……” “手”字出口,三人齐将手中兵刃、拳脚施展开来,朝赫斯提娅猛力挥来。 赫斯提娅冷哼一声,长剑在握,肘腕猛力向上一抖。 顿时,剑化千影,连成一片,将从三面飞来的兵锋与拳脚掌力悉数排与体外。 琉璃见她武艺如此高明,松了一口气。扶着昏迷不醒的方玲退后几步,全神贯注的防备起来。 皇甫殇余光瞥见两女暂无危险,身形轻晃,向后滑去数步有余,与赫斯提娅并肩擦过时不忘传音道:“小心!” 说着,他再次与追来的慕容复战在一起。 赫斯提娅见他如此关怀自己,心中受用之极,眼睛一弯,手下剑法却是更加凌厉,周身的乾坤劲力更是暗中积蓄着力量,只待致命一击。 一时间,破庙当中杀气漫空。 公冶乾、风波恶、包不同三人身在局中,只觉各自击出的劲气有如石沉大海,一去无回,不能影响敌人分毫,心下骇然,只好硬着头皮死死撑着。 皇甫殇与慕容复多次交手,对他的那门“斗转星移”体悟良多,眼前一亮,心道:“这‘斗转星移’着实了得,若是可以阅一阅,或许就能籍此领悟到那‘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的神妙。” 这般想着,很快,二人又快如闪电的打了数十招。 慕容复自负盛名却是拿皇甫殇毫无办法,一时间打得有些气闷,心想:“我堂堂的姑苏慕容家传人,难道还斗不过你一个无名小子!”心头渐感不耐,陡地右手一劈,劈出一道劲风。 劲风来至,皇甫殇的身形微微一晃,左手疾如火花的一扣,去拿对方的右手手腕。 慕容复见他如此轻易冒进,手下毫无章法,当即就是冷笑一声。左手伸出食指,凌虚点了几下。 一缕无声无息的劲风瞬间逼至皇甫殇的面门。 皇甫殇知道自己掌上功夫稀疏平常,见慕容复紧并双指虚空连点,便及时的避到了一边。 “砰!砰!砰!” 皇甫殇身后数米外的墙壁,连续发出爆裂的声响!皇甫殇闻声看去,只见青砖墙壁如同被子弹击中,坚硬的墙体上露出来三个数寸深的孔洞。 皇甫殇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望向得意洋洋的慕容复,吐出三个字:“参合指?!” 慕容复哼了一声,傲然道:“正是!” 他慕容氏祖上就是在参合陂一役之后败落的,这套武功大有复国雪耻的意思,非到紧急关头绝不会轻易外露。若非他此时被皇甫殇逼急,也不会使出这一招来。 这“参合指”隔空点人,无声无息,远能伤人,近可毙敌,杀伤之强,在指法中堪堪媲美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当年的慕容氏就曾凭借“参合指”的玄奥,奠定王位! 但与“六脉神剑”一样,这指法对于功力境界的要求也是极高。 慕容复勉强使出,看似威力无比,但其实也不过相当于四品的“一阳”指力罢了。“一阳指”总共分九品,四品境界的“一阳指”才是习得“六脉神剑”的基础。原书中段正明能够修炼“六脉神剑”的一式,可见其“一阳指”已经到了四品境界。段正淳指力稍有不及,但也相差不多,其“一阳指”威力难及三尺之外。慕容复的“参合指”此时全力使出,威力也相差不多。 皇甫殇见他傲然自得,心中却是不屑。“斗转星移”与“参合指”虽然了得,但放在慕容复身上就不够看了,当下嗤笑道:“只有愚蠢的人,没有愚蠢的武功!” 慕容复脸色一僵,脸色涨成了猪肝,大怒之下,“参合指”再次出手。但他功力尚浅,这绝技终究没有炼到家。 皇甫殇有了防备,仗着加强版的轻功“草上飞”,每每都能轻易的避开,最多也不过手忙脚乱一阵子。 他内息绵绵不绝,自然不觉怎样。但慕容复强行连续使出这种大杀器,所耗真气自然不可小觑,虚空连点十几下后,面色已是惨白一片。 须臾之间,慕容复终于停了下来,气息紊乱,恨恨的看着对面神情自若的皇甫殇,心中大骂“妖孽”! 皇甫殇越是与他激斗,对他那两门绝学越是垂涎欲滴。虽然慕容复两大绝学尽出都没能在他手中讨好,但并不代表“斗转星移”与“参合指”不行!皇甫殇虽然不欣赏慕容复,但却不会轻易鄙视那些高辈高人创造的武学。 皇甫殇见慕容复没了再战之力,还是一脸的愤恨,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服不服输?” 慕容复倒也硬气,只是冷冷的瞧着他。 皇甫殇见了他的眼神,又想起当年自己被他逼迫跳下悬崖,心中大恨,知道这人留在世上就是一个祸害,当下就要把他杀了。 念头在脑中急转,皇甫殇身形一晃,来到慕容复身边,一掌夹着万斤力道狠狠的劈向他的脑门。 邓百川几人见了,纷纷出声大叫起来,想要上去救援。但电光之间,他们如何能够摆脱赫斯提娅的剑光。 皇甫殇杀心已定,掌势不减。 慕容复此时力竭,根本就没丝毫的反抗之了。掌风临体,他脑中浑浑噩噩,耳鼻已经流出一片血迹,脸色却是毫不变色。 忽然,皇甫殇身后一阵风响,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 皇甫殇汗毛倒立,猛地收起掌势,回身之际,双手连环劈出四掌。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皇甫殇身形晃了一晃,长发飞舞,状甚狼狈,却是没有被震退。 随着一声轻咦,众人这才看清,庙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蒙面的灰袍老僧。 第六十八章 再添敌手 慕容复本是万念俱灰,心碎胆裂。此时死里逃生,不由的惊喜莫名。当即拜伏在地,对那灰袍僧磕头谢道:“多想前辈援手,大恩大德,慕容复没齿难忘。” 灰衣僧坦然的受他跪拜,但却没有回话,只是摆了摆手。盯着慕容复看了一眼,见他只是被皇甫殇的掌力压迫的流了一些血迹,没有什么大的伤害,才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殇。想到这少年居然没有被自己的掌逼退半分,就是一阵凛然,心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居然身怀如此功力!” 嘴上却是哼道:“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的心狠手辣。他已经认输了,你又何必杀他!” 皇甫殇瞪了这老僧一眼,嘿嘿冷笑道:“江湖仇杀,本就是你死我活!怎么,打了小的,老的就忍不住出手了?” 灰袍僧身子一震。 慕容复心中疑惑,不知这位蒙面的前辈高人为何要出手救下自己,当即又抬头看去。 皇甫殇见这灰衣老者慌乱了一下,心中更加确定,不由似笑非笑道:“怎么,慕容博老先生见了自己的儿子也不打个招呼?” 慕容复听他提及父亲名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一变,当即喝道:“皇甫殇,你不要欺人太甚,先父去世两年有余,还请你放尊重一点!” 皇甫殇没有理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灰衣僧人。 “老夫燕龙渊!小友却是说笑了,不过在下与慕容博老先生的确私交甚密!”灰衣僧说着,拉下了面上的灰布。 皇甫殇听到“燕龙渊”三字,却是更加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诈死的慕容博。 慕容复一脸惊喜,拱手笑道:“慕容复三生有幸,居然能够得见燕云阁的掌柜尊颜!”说着,他便上前行了一礼。 皇甫殇见他居然没有认出慕容博丝毫,不禁对他慕容家的易容术赞叹万分。 慕容博此人为了复国大业可以说是煞费苦心,除了在江湖上到处搅风搅雨,暗地里隐身少林寺藏经阁偷学武功外;明里还化名大商人燕龙渊,行商敛财,在江湖上积累势力。 慕容复接管燕子坞之后,与这燕云阁常有生意来往,但这掌柜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他好生遗憾。此时发现救命恩人居然就是那位神秘的掌柜,更是觉得亲近万分。 皇甫殇见他二人相谈甚欢,心中却是冷笑连连。这一家人,都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货色,费了几代人的功夫,居然连个像样的势力都没有拉起来,只会耍些阴谋诡计,根本不能与方腊相比。 灰衣僧见慕容复被皇甫殇击败后自信尽失,安慰道:“当年慕容博老先生凭借一己之力闯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偌大名头,岂是非同小可。你姑苏慕容氏的家传武功神奇精奥,举世无匹,只不过你没学到家而已。老夫不才,当年也曾得到老先生指点,你且瞧仔细了!”说着,便见他伸出食指,凌虚点了一下。 皇甫殇见他出手便知不妙,但慕容博存心偷袭,他也只来得及朝那一指的目标赫斯提娅喊道:“小心!” 赫斯提娅转头朝他一笑,她与公冶乾三人酣斗之间,乾坤大挪移一直都在蓄力,这灰衣僧的指风虽然来得突然,但却奈何不得她。 很快,无形的参和指劲便点在了赫斯提娅的肩上,但也只是让她身形稍顿,很快便如石沉大海。 公冶乾三人一直都被赫斯提娅压制着,心底无奈之极,早就暗自发寒。此时见那老前辈出手相援,俱是大喜过望。 但很快,三人脸色就是一僵。 只见一股极为强大的劲力突然从赫斯提娅剑上反馈而来。 三人立时头皮发麻,立即翻身跃起,但还是慢了一步,各自身上留下数处剑伤,不禁骇然。 慕容博刚刚说道:“这便是你慕容家的‘参合指’!”就见赫斯提娅将三人击落在地,面色当即一僵,浮现出丝丝震撼的神色。他饱览天下武学,自负眼力惊人,但也看不出赫斯提娅的武学路数。 眼光浮动,不由心道:“此女周身剑气凌厉,锋芒毕露,显然已经深得剑道真意,若是光论剑道修为,连老夫都得自叹弗如……” 想着,目光最后又落在了皇甫殇身上,双目之中的惊讶之色愈发的浓郁。 慕容复更是没想到赫斯提娅居然有如此实力,公冶乾三人合力,便是他都不敢轻易言胜,这番邦女子又是何人,居然如此了得。想着,他人已经来到三人面前,一边查看起剑伤,一边帮几人简单的包扎着。但见那几处剑伤都是深可见骨,一时更是凛然。 到了此刻,慕容家四大家臣都没了再战之力。 慕容复暗自估量,只凭自己与燕龙渊,今天恐怕是奈何不了皇甫殇等人了。 那边慕容博思量半天,也没想到皇甫殇二人的武功来历,终于忍不住问道:“两位年纪轻轻,一身功力惊世骇俗,不只是哪位高人教出的弟子,说不得老夫还与其有几分渊源呢?” 说着,他心念电闪,脸上又浮现出一丝隐蔽的忧色,大宋出了如此俊杰人物,我大燕国复兴之机却不知尚在何处? 皇甫殇嗤笑道:“燕大侠太过自以为是了吧!” 就在这时,庙门之外忽又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皇甫殇小兄弟的手段果然高明,可将小僧害给苦了!” 皇甫殇暗叫不妙,已经听出来人正是夜间碰过一面的鸠摩智,不由的朝赫斯提娅看了一眼,忧心忡忡起来。 心想:“这蕃僧虽然未必能强于慕容博,但也必甚为了得,他与慕容博渊源极深,又窥探拜火教的‘传功舍利’,自然要相助于慕容一伙,此战胜败,倒是难说了。” 他此时尚不知道,这惹出许多事端的传功舍利早就被那蛊毒吞噬一空。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十丈之外,一道黄衣身影正驭空奔来,神速无比。当即就是吃了一惊。这人离得如此远便能将声音传的这般清醒,可见其功力如何深厚。 慕容博闻声辨人,已经听出了来人就是吐蕃的大轮明王,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慕容复已然绝望,忽然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一动。再看皇甫殇一脸的忧色,顿时大喜,知道来人是友非敌。 第六十九章 战鸠摩智 皇甫殇不着痕迹的朝角落里的琉璃使了个眼色,人已电闪而出。 他二人相濡以沫,心意相通。琉璃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这是让她照顾好自己 赫斯提娅紧随皇甫殇身后,出门之时忽然冲着她扬了扬嘴,聚声成线,隐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道:“琉璃你放心好了!” 慕容复等人见了,也是一涌而出。 琉璃知道不是逞能之时,留在这里只能让他们二人心有顾忌,担忧的朝外面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终于背起方玲,从后门偷偷离开。 沿途之中,每隔一段距离,便留下一枚挂着丝带的银针,将其插在树上。这种独特的暗号,两人在探索幽谷时曾多次实践过,倒也不担心彼此走失。 ……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破庙前的空地之上。 其时朝阳初升,大半红日已自东方天际吐射,碧天瑶光,幻出异彩虹辉。山林间秋烟杳霭,时有二三巨禽,成行雁阵,横渡飞鸣。 但这破庙附近,却是一片萧杀。 当世少有的几大高手相互间气机牵引,气氛一阵沉重。 很快,鸠摩智已到了破庙的殿顶。 慕容博见了,顿时精神倍增,也不向他搭话,暗自将双掌蓄势,凝视着场中的皇甫殇二人。 慕容复更是狼视鹰顾,准备随时出手。 鸠摩智见了慕容复几人,不觉微微一怔,但见他们两伙人泾渭分明,便放心下来,重新将目光投向赫斯提娅,灼灼道:“小僧吐蕃大轮明王,见过教皇阁下!” “哼!”赫斯提娅早从皇甫殇哪里知道了他的目的,当即冷哼一声。 慕容父子相视一眼,显然对这声“教皇”,一头雾水。 皇甫殇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当下一步踏出,目光直视着鸠摩智,淡淡道:“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说着,人已经挡在赫斯提娅身前。 “皇甫少侠当真要插手此事吗?”鸠摩智居高临下,僧袍无风自动,喝道。 一时间,破庙的屋瓦簌簌震动。 慕容复大喜,上前笑道:“这位大师不用担心,这臭小子交给我们好了!” 鸠摩智嘿嘿一笑,人影疾射场中,来到慕容复跟前,问道:“尊驾又是那一位?” 慕容博眉头一皱,冷冷一笑,将气势散开,沉声道:“老夫燕龙渊,想必国师是没有听说过的,但这位姑苏慕容家的传人,你应该不会陌生吧!”他那“姑苏慕容”四字说的极重,若有所指的死死的盯着鸠摩智。 鸠摩智见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便是一惊,只道是中原武林藏龙卧虎,也没多想。但听说眼下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就是当代的姑苏慕容传人,立时就是神光一闪,上前向慕容复合什一礼,笑道:“原来是慕容老先生高足,失敬失敬!不知慕容老先生近来可好……” 慕容复见他态度陡然急转,这才知道自家威名果然显赫,但听他提及先父,两眼又是一暗,悲声道:“晚辈慕容复见过国师,家父已经于两年前仙逝……” “啊,原来慕容老先生已经驾鹤西去!唉,当日小僧与老先生邂逅相逢,讲武论剑,多蒙指点,一阵都是铭感于心……” 慕容博暗自点了点头,不知是满意慕容复的表现还是鸠摩智的表现,上前劝慰道:“大敌当前,我等还是商量一下对策吧!这些小事,想来慕容老先生也是不会在意的!”说着,他又向慕容复道:“这位鸠摩智神僧,佛法渊深,武功更是远胜在下,可说当世罕有其比。” 慕容复眼睛更亮。 鸠摩智哈哈一笑,连道:“岂敢,岂敢!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是名不虚传啊!” 慕容博心中得意,不觉有些失态,连道:“好说,好说!” 皇甫殇见他二人互相吹捧,暗骂一声不要脸,身子却是紧绷,随时防备着这几人出手。 慕容复虽然有些奇怪燕龙渊喧宾夺主,但看着救命恩人的份上,也没多想,好奇道:“不知这女子是什么来历?” “没什么,赤松赞普听闻这波斯拜火教教皇来到中原,特差小僧前来请她去吐蕃做客!”鸠摩智打了个哈哈,随意道。他窥探赫斯提娅的传功舍利,自然不会与慕容父子细说。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是投向了赫斯提娅。 慕容复与慕容博都是恍然大悟,这拜火教在唐朝一代盛是了得,曾经一度统治过回纥,他们岂能不知。 慕容博心中一叹,看了皇甫殇一眼,心道:“若是复儿能够与此子一样结交上这种人物,我大燕岂不复兴有望!” 皇甫殇冷哼一声,与赫斯提娅并肩而立。 鸠摩智见他二人生死与共,心中诧异,不知道这二人有何渊源,阴阳怪气道:“啧啧,堂堂的波斯圣教教皇,什么时候也开始找起小白脸了?” “鸠摩智你找死!”皇甫殇这一世出身江南,相貌太过秀气,听道这“小白脸”三字,顿时大怒,双掌一翻,就要出击。身形一动,却被赫斯提娅拉住了手。 皇甫殇心下奇怪,便见她大大方方的说道:“大和尚,这是我家相公,可不是什么小白脸!” 鸠摩智显然没有想到赫斯提娅如此大胆,居然对拜火教的教中禁令视若无睹,众目睽睽之下去亲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他从未与皇甫殇交过手,自然不会将其放在眼里。但此时,对皇甫殇的兴趣却不禁增加了几分。 当下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好,阁下既然是教皇的男人,武功绝对是高深无比,就恕小僧无礼了!” 说完,也不等皇甫殇说话,飞身一起,大拇指向皇甫殇胸前一捺,一股凌厉的指力射将过去。 皇甫殇早有防备,脚下一窜,避开这道指力。 鸠摩智也不期待只这一招便拿下皇甫殇,当下又是连捺三下,封死皇甫殇去路。 慕容博见了,知他这三捺正是摩诃指中的“三入地狱”,看似平凡无奇,实则蕴蓄了无匹巨力。 皇甫殇有乾坤大挪移劲力护身,硬生生受了他三道指劲,也不过微微一顿。 鸠摩智正是诧异皇甫殇居然没事,就见他脚下突然一滑,居然去势不减,扑了过来,人尚未到来,左掌已经翻动着闪电般的拍至。 鸠摩智大惊,当即便是一招“韦陀掌”中的“山门护法”使出,想要将皇甫殇的掌力化去。 哪知皇甫殇乾坤劲力浑然一转,对他的掌力居然无视于睹,死死的黏住他的掌心,将一股无俦的劲力不断递入他的体内。 情急之下,鸠摩智只好全力催动内劲相抗。 慕容父子相视一眼,知道这二人正是比拼内力的紧要关头,若是贸然出手,定会伤及鸠摩智,就将目光投向了赫斯提娅。 第七十章 剑芒惊敌 赫斯提娅见了,娇哼一声,持剑防备,满脸的鄙夷。 慕容复只觉脸上一阵火辣,想到自己两个大老爷们就要合力围攻她一个女子,浑身的不自在起来。 慕容博瞧在眼里,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冷哼一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妖女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慕容复这才想起赫斯提娅挡下“参合指”、将三大家将玩弄鼓掌的赫赫战绩,暗叫一声惭愧,虚心道:“晚辈受教了!” 慕容博点了点头,长啸一声,电闪而出。 这一声长啸,暗地里已经用上了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中的“狮子吼”,极为凶猛霸道,若是心智不坚者,当即就是心胆俱裂。 赫斯提娅显然没有防备到这一步,声波疾泻而来,明显一滞。但她身经百战,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眼见慕容博双掌已经扑至,赫斯提娅突然将剑尖一晃,化作数道剑影,斯斯作响,护在四周。 慕容博这两掌看似招式寻常,其实却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中的“千手如来掌”,那掌到中途,忽地轻轻一晃,居然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越来越多起来。 但不论他的掌法如何离奇莫测,遇上赫斯提娅的密布周身的剑雨也只能无功而返。 慕容博不依不饶,双掌继续前推,招式却是一变,换成了般若掌中的“金刚伏魔”急速拍向赫斯提娅。 赫斯提娅嗤笑一声,不闪不避,任凭这一掌击在了自己身上,乾坤大挪移将掌力移开,反击回去。 他二人实力旗鼓相当,是以赫斯提娅毫不费力的就将掌力挪移了回去。 慕容博面色一变,猛然退开一步,避开掌力,喝道:“你怎会慕容家的斗转星移?” 赫斯提娅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剑光乍然暴涨,连出三剑,人却是疾然飞到庙殿顶上。此时慕容复刚刚赶到。 “老头,你也吃我一招‘太虚蚀物掌’吧!”赫斯提娅娇声笑道。 慕容父子面色微变,便见她双掌上提,收放之间,一股悠悠劲风,隔着老远传来。 两人眼睛一缩,便见这看起来毫无威力的掌风,所过之处,草木皆枯。心下凛然,分别向两边闪去。 回头一看,掌风所击的那方大石,突然散了开来,变成了一堆石屑,散了一地。 四大家臣都是心惊不已,面面相窥,一时凄然,各自添着伤口,想着心事。 “哼,邪魔外道!”慕容博看出她这一招准备不易,冷笑一声之后,陵地左掌一扬,劈出一股罡风,与慕容复成掎角之势围攻上去。 慕容父子一心求胜,赫斯提娅也是力保要拖住他二人,是以都是全力投入,三条人影纵横腾挪,激烈之处当世罕见。 皇甫殇听到慕容博长啸之后,便知不妙,心道:“这两人合力之下赫斯提娅定然撑不了太久。” 当即深吸一口内气,双掌向前猛然一推,与鸠摩智强行分开。 转眼之间,一股无形的气流散开在场中,旋转起来,劲力过处,地面顿时裂开了数十个长长的口子。 这一招最是凶险,真力反荡之下,皇甫殇被震得气血一阵沸腾,连退三步之后才停了下来。 鸠摩智本来已经败相尽露,但此时皇甫殇决心速战速决,却是给了他喘气之机。 不等鸠摩智缓过神来,皇甫殇已经取下背后的青鸾剑。 瞬息之间,真气从丹田发出,流通全身,经过十二重楼,重归气海。凝神抱一,剑尖微微下沉一寸,青鸾剑“呜呜”狂叫。 皇甫殇眼中爆射一道精芒,吐气喝道:“鸠摩智,拿命来!” 此时他为求速战速决,悄然间已经动用了部分剑元之力,青鸾剑光芒耀眼,甚至开始振动起来。双脚一分,周公剑第一式“天如穹庐”的心法运转起来,剑元转为青色。 突然,皇甫殇将剑豁然往上一翘,发出一声轻吟,身法陡疾,围着鸠摩智从四面八方连续出剑。 一时间,剑气重重,宛若层涛叠浪一般向鸠摩智涌去。 风波恶自皇甫殇出剑,眼睛就一直盯着他。此时忽然见那剑尖上生出三尺剑气青芒,登时就惊呼道:“剑芒,剑芒!” 众人被他的话吸引过去,只见那青色剑芒突盛,都是向着鸠摩智周身要穴刺去。 鸠摩智生平何曾见过如此剑法,只觉的目眩神驰,浑不知从何抵挡。仓促之间,忙将双掌如抱圆球,内力运出,将“火焰刀”运转极致,以数道虚无缥缈的虚劲挡住几处要害的剑芒。脚下一滑,向后跃去。 这“火焰刀”的确有其过人之处,鸠摩智只取守势,那虚劲回旋飞舞,居然生生挡下了十六处死穴的剑芒,虽然火焰刀劲力最终还是不敌剑芒神威,被击散开来,但也让鸠摩智借机逃过一劫。 皇甫殇全力尽出的这一招“天如穹庐”九虚一实,中途变招无数,坤上而震下,正是易理中所说的:“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剑势攻守反复,一剑快过一剑。 鸠摩智虽然仗着“火焰刀”的奇妙避开要害,但身上还是留下了数处剑痕。 这剑痕太过细微,以至于他初时竟未发现,凝神防备了皇甫殇半天,才发觉浑身上下数处地方传来割裂的痛感。低头一看,只见肌肤之上慢慢的渗出无数细密麻麻的血珠,虽无性命之忧,但却更加令人胆寒。 鸠摩智一丝有些灰心,暗自忖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闭关修炼,本以为出关后,武功绝不会输给任何人,谁想到……” 他眼神飘忽,忽又见到皇甫殇手臂倏扬,剑式一变,再次疾扑而至,心惊肉跳之下,当即就是逃之夭夭。 皇甫殇收手不及,剑风扫过之处,草木青石,俱是化作粉末。 此时他强行用出剑元,身体已经有些吃消不住,虎口更是已经开始出现震裂。 不敢耽搁,看了眼渐落下风的赫斯提娅,当下一鼓作气,长剑直奔慕容父子而去。 这一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又是倾注了他体内剩下的全部剑元,当真是神功无俦。 慕容博见鸠摩智逃走,正是气急败坏。但此时剑气临近,才知道这皇甫殇的剑法早就通玄,便是自己也要暂避锋芒。 当即提起一脸呆滞的慕容复向后电闪而去,不敢久留,很快便消失在了山林当中。 四大家臣见势不妙,相互搀扶起来,也是落荒而逃,恨不得多长上几条腿来。 皇甫殇见逼退众人,心头兀自一松,浑身酸痛,震颤不已,青鸾剑更是脱手而出,铮然激鸣,破石而入,直没至柄。 赫斯提娅见他大发神威,眼中异彩连连,飞到他跟前,不由笑道:“咱们赢啦!” 皇甫殇苦笑,刚要开口,便觉喉咙一甜,猛地喷出一口淤血,昏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转醒 这一下太过突然,饶是赫斯提娅轻功卓绝,也是慢了一步。 皇甫殇重重的摔在地上,藏在他袖口的小玄龟刚好被压了个结实。 赫斯提娅见他突然昏倒,吃了一惊,刚要上前查看情况,便见皇甫殇衣袖下方悠悠晃晃的爬出一只小龟。心中虽然暗自纳罕,但也没当回事。 但就在她刚刚碰到皇甫殇肩膀之时,清醒过来的小玄龟突然发出一声“吱吱”声,将嘴巴一张,吐一道极寒之气射向她手臂。 寒意临体,赫斯提娅一个激灵,忙将乾坤大挪移运转极致,堪堪将这道异力挪移开来,脚下一蹬,猛地向后跃去。 寒气去势不减,所过之处,草木凝霜,须臾之间,便枯萎下来。 “嘶!” 赫斯提娅倒吸一口冷气。 小玄龟绿豆般的眼睛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没有再次接近皇甫殇,发了一声哼响,爬到皇甫殇胸口,守了起来。 赫斯提娅见了,马上明白过来,这古怪的乌龟显是皇甫殇所养,此时正是在保护主人来着。心中不觉啧啧称奇,觉得皇甫殇身上到处都是神秘。 她凝神防备了一会儿,已经发现这小乌龟通灵异常,心中记挂皇甫殇的伤势,便试着上前走去。 小玄龟自是冷冷的盯着她,吱吱的又喷出一口寒气,威胁不言而喻。 赫斯提娅有了防备,岂能如它所愿,轻功展开,轻易避开,笑道:“小家伙,我可是你主人的朋友来着!” “吱吱!” 小玄龟叫了一声,这次倒是没有继续发出寒冰攻击。 赫斯提娅心中一喜,知道这小东西果然听得懂人话。又道:“他现在受了伤,若是不及时救援,恐怕有性命之忧!” 小玄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一脸忧色,不似作假。这才沿着皇甫殇衣角爬了一圈,似乎在证实赫斯提娅是否说假。 很快,它就发现了皇甫殇虎口流出的血迹斑驳。转身朝着她人立而起,前肢像人手一样拱了一拱。 赫斯提娅心领神会,放下心来。 上前一步,将皇甫殇抱在怀里,只觉他此时四肢百骸软弱无骨,气若游丝。适才知道他刚才发出那种威力无比的剑招承受了多大的凶险。眼睛一红,忙将掌心加运内劲,抵在皇甫殇后背,使其不致脱力。 皇甫殇得了这股助力,悠悠转醒,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上酸痛麻木,吃力的说道:“赫……” 赫斯提娅听得他的声音,喜不自禁,忙将耳朵凑到他嘴边,这才听清他的声音。 “……我胸前有一粒救命丹药,取出来帮我服下便好……”话刚说完,皇甫殇便又昏了过去。 赫斯提娅心急如焚,忙将手伸向他胸口的衣襟。 很快,便取出了一块包着的金丝蚕娟。慢慢展开,里面躺着两粒丸药。正是张老当年给的回生丹。 赫斯提娅见他如此郑重的藏着这丹药,便知道其珍贵无比。当下心中稍定,捏碎其中一粒药丸上的蜡皮。 顿时,一股清香,散溢四野。 赫斯提娅脱口赞道:“东方的医术果然神奇!” 脚下的小玄武闻到这股香气,也爬了过来,死死的盯着另外的一粒药丸,不停的吞着口水。 赫斯提娅一面将药丸喂入皇甫殇口中,一面收起剩下的那枚药丸,朝它笑道:“这东西可不能给你!”说着,她还笑盈盈的装做一副咽唾沫的样子,故意去逗这小家伙。 小玄龟见她居然据为己用,急的吱吱连叫。 赫斯提娅刚要继续逗它,便听到皇甫殇忽然轻轻的“嗯”了一声。 连忙回头审视,见他脸上虽仍苍白如故,身子却在缓缓蠕动。显是药力业已行开,是否能够清醒,就在这片刻之间了。 她示意小玄龟莫要捣乱,将皇甫殇扶坐好了,以左掌搭按在他背心“命门穴”上,闭目运功,催气直透他内腑。 皇甫殇果然很快转醒,但那一双眼神焕散的眸子略才一瞬,很快又闭上了,呼吸渐渐有了一点声息。 他虽然身体困倦无力,但意识却是极为清晰。随着他重新将玄武真定功运转起来,林间的天地元气不断的补充进来,开始润物细无声的滋润着他受损的肉身。 很快,皇甫殇终于能够动弹起来,嘴唇牵动,用一种低微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辛苦你了!“ 赫斯提娅见他已能开口说话,欣喜地道:“明尊在上,你终于醒过来了。” 皇甫殇听到这“明尊”二字,嘴角不由一抽,忽然想起自己居然拐带了方腊那宝贝闺女,便是一脸无奈。再想琉璃已然离开多时,更是暗自担心。 小玄龟见他“活”了过来,顿时呜呜的叫个不停,欢喜的上蹿下跳。 皇甫殇觉得暂无大碍,爬了起来。将头上的玄武一把抓住,放了下来。又见附近刚好有条溪流,便走去过就着溪水洗了一把脸。 小玄武紧随其后,皇甫殇瞧见了,以为它想要沾沾水,便用双手捧了几捧水,洒在其龟壳上面,兀自的还给它洗了洗。 小玄龟避之不及,吱吱乱叫了半天。 皇甫殇不由笑骂道:“臭小子,给你洗脸还不乐意!” 赫斯提娅噗呲一笑,道:“它是想让你从我这里要回这东西呢!”说着,摇了摇手中的金丝蚕娟。 小玄龟听了,点了点头,看向皇甫殇。 “想要你自己去拿,我还怕她来着呢!”皇甫殇恍然,这回生丹可是相当于一条命啊,怎能给它当成糖豆吃了。 小玄武气呼呼的看了他半天,见他真的不去理会,才回头向赫斯提娅发出一道寒气。 那溪水中的游鱼也是遭了殃,赫斯提娅轻松闪避,寒气几次落在水面,将其冻了一片。 很快,皇甫殇就见它射出的寒气越来越弱,知道它这玄冰之气就要耗尽了。 果然,这次小玄武朝张嘴吐了一吐,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赫斯提娅见它憋了半天还是没有喷出寒冰之气,一阵哈哈大笑。 小玄龟见赫斯提娅嘲笑它喷不出寒气,鼓足了力气,狠狠的往外一吐! “噗”的一声,居然吐出了一个圆圆的气泡出来。 皇甫殇见了,几乎要笑破了肚子,连道:“好了,别吐了,你看都把口水给吐出来了!等过一阵子到了城里,我给你买上一堆好酒就是了!”说着,他颇似嫌弃的捧了一把水,抓住小玄武,强行给它清洗了一遍。 小玄武听到“酒”字,眼睛一亮。倒也任他施为,只是仍旧鼓着双颊,气乎乎的看着赫斯提娅。 赫斯提娅兀自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视若无睹。 一番笑闹,皇甫殇觉得体力已无大碍,终于带着赫斯提娅往琉璃离去的方向追去。 第七十二章 惜花公子 天刚一亮,明州地界上的黑白两道就知道了昨夜有大事发生了。 铁掌神鹰威名赫赫,黑白两道那个不是敬重万分。但昨天夜里的折戟败逃,却是让上官云信没了往日的儒将风范。 独自舔了一夜的伤口,按捺不住怒火的上官云信亲自调动驻地的三千禁军,统协地方厢军、乡兵余勇,开始全城搜捕摩尼教人,一时风声鹤唳。 但方腊谋略果决,附近教众早已提前转移、暗中蛰伏起来,让上官云信扑了个空。 这四散开的摩尼教人,却是极力的搜寻着方玲的足迹、去向。 …… 琉璃背着昏迷不醒的方玲自破庙后门离去后,便一直前行而去。她又不通丝毫地理位置,这胡乱一走,却是离得余杭一带越来越近,无意当中避开了摩尼教的势力。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虽是深秋,但一路走来,山涧林中,依稀峥嵘。 琉璃四顾茫然,虽然心中极为担心皇甫殇那里怎么样了,但她暂时还不敢回去,怕给他二人增添麻烦。 她身负功力,背着一人沿着河岸走了数里,也不觉的困乏。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时的给昏迷的方玲喂下几枚熟透的果子。 突然,从前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前面是一座石拱桥。 蹄声渐近,琉璃终于看清了来人。 马背之上是一个身着枣红缎袍的年轻公子,颇有英武之气,骨肉停匀,双眸炯炯,腰间挂着一把镶金嵌玉的骨扇。 似是发现了有人在注意自己,这人微微收住了缰绳。举目一看,见琉璃气定神闲的背着一个姑娘缓缓行来,面色不由的略微呆滞片刻。 虽然诧异这女子的体力了得,但他还是很快就换成了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跳下了马。 走到琉璃跟前,微一拱手,作揖说道:“小姐是否需要帮忙?” “不用!”琉璃与陌生人说话都是这种口气,有些冷冰冰的。 这人也不在意,很骚包的取下腰间的金玉骨扇,“唰!”地一声展开,很有节奏的扇了几下,笑道:“在下慕容惜花,唐突了小姐,尚请见谅,只是还欲请教小姐芳名?” 琉璃甫一听着呼呼的扇音,神情就是一阵的飘忽,觉得心中莫名的轻松起来,如坠云端,不觉就松开了背后的方玲,嘴上说道:“琉璃!” “夹缬林寒有叶,琉璃水净无风。好名字……”慕容惜花羽扇锦纶,话到一半,就听到咣当一声,便见被琉璃松开手的方玲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 “哎呀,痛死我了!”脑门吃痛之下,方玲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这副不雅之态尽数落在一个陌生男子的眼里,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裂条缝钻进去才好。过了一会,竟嘤嘤啜泣起来。 琉璃被她的细细哭声猛然惊醒,想起自己刚才状若入魔,当即遍体生寒。忽又想到刚才他自报家门,也复姓慕容,马上退了三步,凝神防备起来。 她又哪里知道,这慕容氏一族自北燕的慕容垂死后,便因志趣南辕北辙而分道扬镳了。传到慕容龙城那一代,一心复国的更是极少。 这慕容惜花的所在的慕容家可是大宋当今有名的军功世家。其祖慕容延钊与当朝太祖赵匡胤乃是结拜兄弟,更是陈桥兵变的大功臣;其父双楠居士慕容晖官至三品中书,也是凌烟阁的阁老。他又怎么可能与慕容复父子混在一起妄图造反呢! 慕容惜花不知原因就出在自己这复姓之上,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就将目光投向了方玲身上。 小姑娘此时正是带雨梨花,薄嗔含怒。 慕容惜花见了,不由笑道:“原来还有一位美人在此,在下今日有缘识荆,真是三生有幸啊!” 琉璃冷哼一声,扭头对地上的方玲道:“玲儿妹妹,这厮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理他!” 慕容惜花骨扇摇晃,铮铮作响,声音愈来愈柔。 琉璃这回有了防备,这魔音一传入耳,就觉撩魂荡魄起来,想起从前看过的志怪野史,心道:“难道遇上了狐仙不成?原来狐狸精也有男的!” 嘴上却是喝道:“方玲小心他的扇音!” 但为时已晚,只见方玲著魔似地往前行去,连被野地里的荆棘草刺划破了裤子,割伤了肌肤,也浑然不知。 琉璃将春阳功真气运转,很快,周身就出现一道罡气护在四周,苦苦撑着挡住了魔音。 惜花公子名满京城,旁人只知道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个惜花弄月的高手,却从来没有人见识过他的武功实力。 如今来看,原来还修炼了迷魂之术,这邪魅的功法叫做“迷魂大法”,算得上是音功里面的变种,修色,修声,修香。一经施法,举手投足间就是勾魂荡魄,并非只以强力制敌。 方玲此时显然是被慕容惜花扇音所摄,来至惜花公子身前,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他,眉目含情,似是羞不可抑,又若情深脉脉。 慕容惜花挽起她的秀发,端至口鼻前轻嗅连连,沉吟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琉璃看的愤懑填胸,银牙暗咬,觉得这人实在可恶至极,比之云中鹤也不惶让许多。只是她心中虽恨,却没把握出手援救,只能忧心忡忡的看着方玲落入魔爪。嘴上骂道:“你快将她放了,他父亲可是摩尼教教主!” 慕容惜花轻蔑一笑:“哼哼,一帮山野匪帮罢了,入不得本公子法眼。放了她也可以,你乖乖过来,我就将她放了!”说着,就将方玲搂在了怀中。 “你……”琉璃见他越来越轻浮,怕她真的被这家伙给拿下,当即脚下微微一顿,“一鹤冲天”施出。一跃而起,跨过一丈的距离。 “锵!”的一阵爆破之音,密密麻麻的银针从她袖口射出,往慕容惜花身上打去。 慕容惜花显然没有想到如此一个江南婉约的女子竟然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说打就打。知道阻挡不及,将手中折扇一合,疾点而出,一道劲力射向连连胸部四处要穴。 显然,这惜花公子声名鹊起,所倚者非独迷魂之术,还有一门“百合指”绝技。 “无耻!”琉璃见这四处要穴俱是私密,娇怒一声,急忙避开。 慕容惜花哈哈一笑,足下微动,骨扇回旋,一阵金银交鸣声中,兔起鹘落将针雨击落。 琉璃的这门从诊脉手法当中演变的暗器手法颇有造诣。念头尚未转完,纤手已再次递出去,无数银针射向慕容惜花肋下胸腹数处大穴。 眼见手指将要及身,那厮身形丝毫未动,心中正自暗喜。 忽然,慕容惜花发出一声极其娇媚的声响。 琉璃一阵恶寒,身子猛然一顿。 慕容惜花手掌急出,反扣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下陡生不测,实在电光火石之间。 琉璃挡闪皆已不及,只觉身子一麻,脉门已被手掌扣住,身子登时酸软无力。 慕容惜花的笑声传来:“娘子既然如此心急,本公子这就如你所愿!” 琉璃花容失色,眼泪不禁潸然而下。 慕容惜花笑道:“莫怕,莫怕,似娘子这般花容月貌,天生尤物。哪有男人能狠下心来辣手摧花?” 第七十三章 重逢 皇甫殇与赫斯提娅急急追来,却见到她二人一个被搂在怀中,娇羞无限,一个被反手制住,挣脱不得。 皇甫殇心中一紧,立时大怒,唰的一声,抽出青鸾剑,脚下借力,飞纵而至。 人还未到,凌空便是刷刷两剑,往慕容惜花的双臂斩去。 赫斯提娅紧随其后,也遥遥的拍了一掌,“太虚蚀物掌”落向慕容惜花的胸口。 慕容惜花听到背后传来的剑啸掌风,心中大大凛骇。 蓦地回头,脸色当即急变。 “高手!!!” 感受到皇甫殇二人杀意凛然的攻势,慕容惜花原本玩世不恭的神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脸凝重。 危机之时,只见他轻功一施,忽将琉璃二人提在半空,脚下轻轻一点,三人凌空而上,避开了赫斯提娅的掌风。这还不算,他身子蠕动一下,又横空挪移三丈,躲掉了皇甫殇的剑光。 皇甫殇见了,眼睛一缩,心道:“这人的轻功着实了得!” 琉璃忽见到皇甫殇赶至,喜极而泣,尚在半空,就张口喊道:“相公快来救我!” 慕容惜花重新落在地上,听到琉璃的话,一脸哑然,奇道:“这小子就是你丈夫?他姓甚名谁!” 皇甫殇与赫斯提娅停在了慕容惜花几步之外,见他挟持两女,心有顾忌,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琉璃没有理他,忧心忡忡的向皇甫殇提醒道:“相公小心,这贼子会夺人心魄的妖法!” 听到琉璃的话,皇甫殇二人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的茫然,开始猜测这“妖法”到底是何手段。 慕容惜花见了自傲一笑,闪电般的出手往琉璃和方玲昏睡穴轻轻点去。 “手下留情!”皇甫殇脸色一变,惊呼一声,就要冲上去。 “哈哈,看来你挺在乎这位小娘子的啊!”慕容惜花退了几步,却是将琉璃两女放在草地之上,一脸戏谑道。 皇甫殇见他只是点了二女的睡穴,心中一松,喝道:“你是何人!” “再下慕容惜花,你又是什么人?”慕容惜花骨扇轻摇,反问一声,又朝赫斯提娅笑道:“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赏脸一叙!” “赫斯提娅!”赫斯提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两眼呆滞,下意识道。 皇甫殇见了,暗叫一声糟糕,忙发出一道玄冰之气点向她脉门。 寒意临体,赫斯提娅很快就醒了过来,感激的看了皇甫殇一眼。心有余悸知悉,退到了他的身后。 “这就是你的依仗吗?惜花公子!”皇甫殇脸色难看,冷哼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慕容惜花见他居然不惧魔音心中忌惮之极,又听他提及自己的名声,更是忐忑难安起来。似是不信邪的,将骨扇摇的更加紧凑。 皇甫殇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骨扇。那金玉看似只是华丽的装饰,其实却是暗藏玄机,按照琴弦的方位布置,内劲激发之下,居然暗合音律之道。 皇甫殇皱眉想道:“若只是音波攻击,恐怕还无法使人迷失心智。难道与意念之力有关吗?”他开辟神海之后,虽然尚未摸清神念的使用法门,但对方的魔音无法影响到自己,显然和他的意识强大有不小关系。 正想着,忽然,一道幽香传入鼻子。 皇甫殇只觉一阵口干舌燥,便发现心口蛰伏的蛊虫突然动了起来。一道粉红色的气息开始被吸引过去。 很快,那气息便被蛊虫蚕食一空。 皇甫殇惊讶的发现,刚才香气传来时的异样也跟着消失了。一时恍然,看向了前面的慕容惜花。 这香气修来不易,此时被皇甫殇体吸收,慕容惜花当真是欲哭无泪。一时间,脸色难看之极,他自从掌握了迷魂大法之后,还没有像今天这般狼狈过呢。 这迷魂大法乃是百年前的一位邪道高手所创,精修意念之道,又辅以音功之法,魅色勾魂、魔音乱神、幽香夺魄,大成之后,一颦一笑便能将人玩弄鼓掌。 初时魔音碰壁,慕容惜花只当他心智坚韧。但如今连幽香也是无果,却让他无法接受了。 他自然不知,那幽香虽然神妙,但也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春-药,皇甫殇体内的三世噬心蛊闻风而动,却是将其当成大补之物吸纳一空,转换成了一股欲望之火。 “你到底是谁?刚才做了什么?”慕容惜花脸色阴霾。 “怎么,你想拜我为师吗?”皇甫殇傲然冷笑,语含讥讽。 慕容惜花恼羞成怒,忽然阴森一笑,道:“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吗?”说着,双臂忽的平胸推出。 皇甫殇存心要教训一下这风流纨绔,暗自潜运乾坤大挪移劲力,同样是两掌,猛地迎前击出。 慕容惜花不知深浅,嘿嘿一声冷笑,道:“来得好。”平空推出的双臂忽的一收,紧接着又疾吐而出。这一收一攻之势,力道又加强一倍。 只是,两股掌力悬空一接,慕容惜花便觉不对,他只感自己击出能裂碑碎石的掌力,此时却有如击在一团棉絮之上,力道难以用实,不禁大吃一惊。 好在他慕容惜花也是久经大敌之人,一觉得不对,立时就猛吸丹田真气,把那击出的力道强行收回。 但皇甫殇岂能轻易放他离开,当即就将自身掌力猛地送出。 慕容惜花刚刚退回,便觉身子一震,又飘然疾退了一丈开外。 此时皇甫殇的内家真力威势何等强猛,也亏他不会精妙的掌法,只是硬打硬撞,这才让慕容惜花逃过一劫。 慕容惜花心中惊骇,两道眼神一直盯在皇甫殇身上,一瞬不瞬,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记住了,我叫皇甫殇!”皇甫殇傲然一笑,向赫斯提娅点了点头,手中长剑一挺,周公剑法行云流水之间,与慕容惜花缠斗在了一起。 赫斯提娅心领神会,上前救醒了琉璃与方玲。 方玲清醒过来,愣了一下,忽地想起自己刚才魅资娇态,不觉羞怒交加,脸上忽红忽青。向四处看去,发现慕容惜花被皇甫殇步步紧逼,渐落下风,心中才觉痛快起来。 琉璃二人早将心思投在了皇甫殇身上,也没察觉她的表情变化。 方玲见她二人深情默默的看着威风凛凛的皇甫殇,心中又是一暗,想到:“皇甫大哥见了我刚才的样子,肯定连看我一眼也不会了。” 第七十四章 识破 慕容惜花听到他的名字,微微一怔,奇道:“你就是皇甫殇???” 皇甫殇诧异之极,不知他如何听说过自己的名字。一阵疑惑,心道:“难道老子现在已经名震江湖了?” 正要说上些气派的场面话,便听慕容惜花忽然一脸的不屑道:“原来也是个好色之徒,哼,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 “……” 皇甫殇错愕不已,张嘴的下巴差点没有脱臼,心中却是一阵古怪:“感情你不是男人一样……”回过神来,不由怒道:“好像你这‘惜花’的名声更是不堪吧!” “哼,在下从不朝三暮四!”慕容惜花看了眼远处的琉璃三女,冷哼道。 皇甫殇恍然,知道他是将这三女全当成了自己的红颜知己,不过也没在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这惜花公子唇红齿白,身材纤细,便讥讽道:“慕容小白脸,‘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啧啧,你种自以为是的做法更是害人不浅!” 慕容惜花哑然,一声无话可说。他招惹了无数少女佳人,却又飘然而去,的确有些缺德。恼怒之下,也不与皇甫殇继续废话,食指一伸,一道真气疾打皇甫殇“大椎”穴去。 他是官宦出身,虽入江湖,但毕竟跟常人不一样,此时与皇甫殇争斗,也不过是一种好胜之心作怪罢了。 孰料皇甫殇的加强版“草上飞”有神鬼莫测之妙,眼见他指力发出,人早已飘向一旁。 慕容惜花连发十余指均走了空,又急又气。 但等皇甫殇连续踏出三十余步后,慕容惜花已约略探知其步法路数,兀自将自身轻功展开,一时抢先占位。 果然,很快便趋至皇甫殇背后,他指发如电,瞬息间已点遍皇甫殇任督二脉所有穴道。 皇甫殇对这厮印象极差,有心叫他彻底服气下来。暗中将乾坤劲力运转,慕容惜花指劲过处,依然毫无所损,岸立如山地。 慕容惜花只觉食指震得隐隐作痛,有若点到钢板之上。 正在纳罕,便听皇甫殇扬眉狂笑说道:“慕容小白脸注意,我已让了这么多招!再让几招,即将还手!你这‘惜花公子’,有甚‘惜花’手段,要赶紧施展,再迟便来不及了!” 慕容惜花脸色一黑,银牙一咬,厉声叫道:“皇甫殇,你莫要狂妄,我倒要看看你是铁打金刚?还是铜浇罗汉?” 一面发话,一面再次欺身靠近,右掌疾伸,暗蕴一股阴柔的掌力,向皇甫殇左肋击去! 岂料,掌力刚至,便似陷入泥潭,毫无效果。 慕容惜花不信邪,“哼”了一声,重新改打为点,电疾右移,点向皇甫殇数处要穴! 慕容惜花这次以十二成全力施为,头上白气蒸腾,笼罩如雾,脚下都踏出两记寸许深的脚印。 一时间,这食中二指,威能似可洞石穿金。很快,就见他将两指并在一起,刹那间,用“凤点头”的手法,把皇甫殇“璇玑”、“华盖”、“紫宫”三大要穴,一一点中! 皇甫殇果然不再像禁受第一波指劲及第二记劈空重掌那般丝毫无动于衷!但也未像慕容惜花意料之中那般应指踣命! 只是低低“哼”了一声,足下退后半步! 皇甫殇回头冷笑,说道:“你这‘参合指’比起慕容博老儿可是差了不止一筹!” “哼,谁说这是‘参合指’了,你再细细体悟一下!”慕容惜花忽然咧嘴一笑,神秘道。 皇甫殇面色急变,忽然发现刚才挪移积蓄的那股指劲当中尚有一道靡靡之气存在,当即将其移至心口。 果然,蛊虫一阵蠕动,将其吞了下去。 皇甫殇一时了然,这与参合指极为类似的指法,原来是暗藏玄机,融入了慕容惜花那种蛊惑人心的气息。 慕容惜花眉头一皱,仍旧没能看出他是如何化解自己的迷惑之气。 “参合指”传承至今,早就有了各自变体。 慕容惜花的这一指,又叫做“百合指”,乃是当年他这一脉的一个奇女子所创,不仅保留了参合指无形远攻之妙,更是可以融入不同的异种能量,那位先辈曾融入了数百毒药,才闯下了这“百合”之名。 慕容惜花虽然举止风流,但心底纯良,居然弃毒不用,异想天开的将自身修炼的邪气融入其中。也就是皇甫殇身上有三世噬心蛊这种奇物,才没遭了他的暗算。 皇甫殇骂了一声“狡诈!”冷冷地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慕容小白脸,接着!”一扬手,“嗤嗤嗤”连续刺出三剑。 很快,三缕剑风破空而至。 慕容惜花轻功提纵,身躯凭空拔起。 皇甫殇见了,双目炯炯,虚将剑一扬,显然已是防到这招。 慕容惜花傲然自立,他出身武林世家,所学全面,兵刃、拳脚、暗器等均出色当行,又精通旁门杂学,虽然一时无法看出皇甫殇是如何破掉自己的魅惑之法,但他自付已经对皇甫殇的武功有所了解。 当下也不留手,改用骨扇与皇甫殇缠斗一块。 手腕翻飞,金银环鸣、水墨交错,风雅隽永之间深藏凌厉。 哪知皇甫殇一身武艺尽在剑法,剑招虚虚实实,光影纷飞缭乱,出则必快如闪电,狠辣刁钻,让慕容惜花防不胜防,难受至极。 三式周公剑法之后,皇甫殇更是豪情满怀。他自创的“一剑西来”经过昨晚水中游战之后,剑法奥义颇有领悟,与龙城笔记中的一门“游龙剑法”完美融合,自成一脉。剑意独特无痕,出手无迹可寻。 慕容惜花争强好胜,不甘落败。 右手骨扇摇曳,左手百合指凌厉杀伐,一时也是鬼哭神嚎!偶而有指间劲力透出,击中三丈开外的大小的石块,毕是立成粉磨。 方玲一边恨恨的看着这大坏人被皇甫殇狂虐,一边却是暗中佩服不已。她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就还没见到过有人能做到三丈开外,一指就能把一块大石块给击成齑粉的。一时之间,惊于慕容惜花的风神气宇,两道水灵灵的眼光死死的盯在了他的脸上! 琉璃见了,掩嘴轻笑,心道:“这小姑娘倒也有趣,见一个爱一个,此时看来,到是不必担心她继续痴缠相公了!” 很快,慕容惜花便有些后继无力。 皇甫殇见了,当即一剑,挑向了慕容惜花的胸口。 慕容惜花此时前招未尽,门户大开,已是收手不及,惊骇之下,面色顿时苍白无比。 好在,皇甫殇并无杀他之意,剑锋只是从他衣服下方贴过去罢了。 “啊!” 森然的剑锋擦着胸口肌肤而过,慕容惜花呆了片刻,才发出一声娇滴滴的惊叫。 皇甫殇听着奇怪,好奇心大起,运起轻功悄悄摸了上去。 慕容惜花神情怪异,脸上忽青忽白,也没发现他偷偷靠近。 皇甫殇目力极好,发现他胸口破开的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白嫩的肌肤,居然又些鼓鼓的,分外扎眼。 皇甫殇心中恶寒不已,想到:“这小白脸是个人妖不成?” 正想着,忽然发现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 皇甫殇心中一动,顺着香气,见他脖颈光滑,毫无喉结,再想到他刚才发出的那道清澈的叫声,哪里还猜不到他是女扮男装。 当即讪笑道:“没事吧!” “你……”慕容惜花恍然惊觉,忙将胸前护住,脸色涨红,话还没完,便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皇甫殇下意识的接住她的身子,鬼使神差之下,摸向她胸前衣衫上的剑孔。刚刚落上去,背后就传来了方玲颤巍巍的声音:“你……你把他杀了……” 皇甫殇没有注意到她的口气,转头一看,见三女都围了上来,摸了摸下巴,一脸正色道:“哪里,只是他接受不了失败的现实,怒火攻心,昏了过去!” 说着,不着痕迹的将慕容惜花的袍子拉了起来,刚好遮住了那道口子。 第七十五章 白驼山主 “琉璃姐姐……”方玲求救似的看向琉璃,关切之下,居然没有发现众人的错愕。 琉璃走上前去,嘻嘻一笑,玩味的看了她一眼。 方玲这才发觉不妥,众目睽睽之下,脸色刷的一红,低下了头。 皇甫殇见了,暗赞一声慕容惜花的手段,心道:“慕容惜花风流倜傥,这方玲不过十三岁左右,正是懵懵懂懂,道左相逢,情愫暗生也是人之常情。” 想着,他嘴角微微一翘,玩味的看了眼昏迷过去的慕容惜花,恶趣味的猜测着她二人日后的感情历程。 “你没受伤吧!”琉璃见皇甫殇衣衫数处破开,担忧道。 “放心好了,多亏了赫斯提娅!”皇甫殇笑了笑,看了赫斯提娅一眼,有意多给她说上些好话,祈望琉璃将来能够容易接受二人的事情。 “多谢你照顾我家相公了!”琉璃忽然语笑嫣然道。 “嗯哼!”赫斯提娅神情不快,冷冰冰道。 想象中的亲如姐妹没有出现。 见气氛有些微妙,皇甫殇忙道:“快看看这小白脸怎么了!” 说到看病救人,琉璃神色变得一阵严肃。用手扶着慕容惜花的脉门,仔细探查起来。 很快,她便一脸古怪的抬起头来。 “方玲,你来扶着他吧!” 琉璃看了眼皇甫殇,见他一脸坦然,心中狐疑暂去,转头向方玲说道。 皇甫殇倒也知趣,知道琉璃已经发现了慕容惜花的女儿身,故作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将慕容惜花递给了涨红着脸的方玲。 琉璃见了他的表现,心中满意,嘴角不由浮出一抹笑意。 皇甫殇暗道:“这丫头怎么黑化了?”。 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偷偷的看了眼边上绷着脸没有开口的赫斯提娅,心道:“好险!好险!” 他本来还打算有空跟琉璃坦白两人的事情呢,如今看来,这事只能慢慢来看了。 琉璃发现慕容惜花身体无碍,又查看起她体内真气的走向。 良久之后,琉璃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人!” “怎样?”在一旁观看的皇甫殇、赫斯提娅、方玲同时问道。 “她的十二正经运行的是纯阳劲力,但奇经八脉却是寒阴劲力,显然是同时修炼了两种内功。虽然不知道她如何让这两种功法同时运转,但此时她内息紊乱,却有了相互反噬的迹象!”琉璃沉声道。 “那慕容公子还有救吗?”方玲担心地问道。 琉璃看了一眼方玲,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慕容惜花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先是一惊,但看到是方玲之后,忽然展颜一笑。 方玲当即羞得低头不语,眼中却是秋波荡漾。 皇甫殇的目光却落到她二人身上,抬手扶住下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慕容惜花似有感应,抬起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心头同时升起一丝无法诉说的奇异感。慕容惜花常戏弄他人于股掌之上,还未似今日这般,被人百般掣肘。此刻内息错乱,筋酸骨软,想到刚才那一式羞辱般的剑招,当即朝皇甫殇怒道:“你这贼厮鸟,要杀便杀,何必再来救我。” 皇甫殇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打了个哈哈,没有理会她。 慕容惜花发泄完心中积郁,又瞪了皇甫殇一眼,见方玲一脸的关切,淡淡的说道:“生死有命,我心里有数。” 皇甫殇心中感怀,不由对她高看了几分。 “没事,一定会没事的,琉璃姐姐可是大神医……”方玲眼睛急红,带着哭腔道。 慕容惜花叹息一声,扶着方玲的肩膀,看向了远方,幽幽道:“中了白驼山主的冰魄神掌,能够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白驼山主!”皇甫殇眼睛一缩。 “不错,白驼山位于西域大漠深处,中原极少有人听说过。山主欧阳博,人如其名,博览天竺、中华武学之妙,手段不拘一格,功力深不可测。几年前,白驼山劫了朝中贡品,凌烟阁众人奉命追查,在漠北与此人激战一场,十余位高手,几乎被他一人杀尽……” “但你活了下来?”皇甫殇奇道。 “不错,若非我师父拼死相救,我……”说着,慕容惜花哽咽起来。 皇甫殇见她说的惨烈,点头答道:“倘若你所说不错,那欧阳博的武功岂不已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 话犹未了,忽见慕容惜花取下腰间的骨扇,递向皇甫殇,冷然说道:“皇甫殇,你也是少有的高手了,且看看这骨扇扇面之上,添了些什么花样?” 皇甫殇接来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只见在她这骨扇的背面,居然深深的镶嵌了一片树叶! 皇甫殇一看这一片叶子,便知是临时摘来,作为暗器嵌进骨扇中去的。 慕容惜花见他惊骇的神情,不禁长叹一声,摇头说道:“飞花却敌、摘叶伤人,这已是内家高手难能的绝技,但要把树叶嵌进骨扇,并使其完好无损,得要多湛深的修为才能办到!” “嘶!”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皇甫殇心中暗想:“这白驼山主武功高绝,她报仇无望,又自知活不长久,这才故作风流,游戏人间!她这般要强,早知这样,我就不会那般咄咄逼人,小小惩戒一番便是了……” 慕容惜花像是看出了他的自责,脸上微微一缓。 “你奇经八脉当中的冰魄掌力可否试着除去过?”皇甫殇忽然问道。 “除去寒劲,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散功之后重新修炼一门至阴内功,但那样一来,毕生修炼的武功就要化为流水。我自少修习的明玉功,已有二十年功力,真气充沛。欧阳老贼的寒阴掌力虽然精粹,但只要明玉劲充盈气海,便能与之对抗,只是败多胜少,前途未卜罢了。”慕容惜花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悲怆之色。 众女听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惋惜的轻叹。 皇甫殇嘿嘿一笑,喃喃说道:“废功便废功好了,总好过随时安置一枚定时炸弹强……” “师仇未报,怎敢废功!”慕容惜花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定时炸弹是什么厉害的武功,苦涩道。 “呃,慕容兄节哀顺变。”皇甫殇讪笑一声。 慕容惜花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皇甫殇,冥思苦想起来。 师父归去之后,其一手创建的红叶斋就落入了她的手中。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算没有中了冰魄神掌,练到老死也敌不过那欧阳老贼!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寻找着各种少年俊杰,祈望能够找到一位可以担当报仇重任的人才来。 武林中声名鹊起的年轻高手,她都暗中出手试探过,但无一人能够让她满意。所以,她一听到天机居士传来皇甫殇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奔赴江南而来。 皇甫殇的确是她这些年来见识过的最让人满意的武林天骄,但如何说服他答应替家师报仇,此时却是难住了她。 第七十六章 先天寒劲 方玲见他无顾生死,一心报仇,凄然一笑之,幽幽的道:“报仇当真比性命还要重要吗?” 慕容惜花被她的话惊醒过来,剑眉紧皱:“师傅因我而去,做弟子的若是不为他老人家争个公道,情何以堪!” 方玲欲言又止,见他根本没有体悟到自己的幽怨,想到此情种种,恐怕又是一厢情愿,不由无限凄楚的道:“你就没有想过那些关心你的人该是怎样替你担心吗……” 慕容惜花一阵沉默,隐约猜到了她已经落入自己编织的情网。 若是往日,她自然是乐于其成。她修炼的那门“迷魂大法”修的便是欲念之力,她到处招蜂惹蝶,除了游戏人生之外,更多是为了从这些情窦初开的女子身上获取一缕情丝,修炼邪功罢了。 红叶斋耳目遍及九州,很多小道消息便是从烟花之地获得,那些歌姬丽人所仰仗者,便是这“迷魂大法”。慕容惜花能够后来居上,能短短几年就将这邪魅的功法练成,惜花之旅恐怕功不可没。 但此时她却是一阵头大,后悔不已。见方玲两行清泪,已挂上粉颊,无奈道:“在下对于姑娘善良的天性,十分感动,愿尽自己绵薄之力,替姑娘做一件事!” 方玲噘着嘴,凄然道:“小妹已看破红尘,等下就寻座人迹罕至的古庙,青灯古卷,修个来生,好与公子双宿双飞。” “噗!”皇甫殇一脸古怪,不由嗤笑起来。 “皇甫殇!”琉璃与慕容惜花同时瞪了他一眼,不由喝道。 方玲此时正是自怨自艾,倒也没在意他的言行。 “嘿嘿!”皇甫殇尴尬的笑了笑。 赫斯提娅脸色不虞,与皇甫殇沆瀣一气。 “慕容小……公子小心晨露秋寒,稍一不慎着了凉,于你虚弱的身体,并无好处。” 慕容惜花看出琉璃已识破了她的女儿身,眼神一阵不自然,故作淡然道:“姑娘有心了,一叹一啄,均有前定,事在人为罢了。” 说着,她又包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皇甫殇,洒脱道:“相逢便是有缘,前面就是钱塘集镇,不如各位与我开几坛好酒,快活一番。” “慢,慕容兄千万不要自暴自弃。”皇甫殇一把拦住他想要坐起的身形,沉声道,“我或许有办法化解你体内的冰魄真气。” 说到这里,他不由分说,一把抓起慕容惜花的右掌,与自己的左掌相抵,气沉丹田,分化出一股纯阳真气输入慕容惜花体内。 “快住手,你何必冒此奇险,如果冰魄真力破了你的内功,你我将会同归于尽。”慕容惜花惊道。 “所以我们只能期望这种事不会发生!”皇甫殇吐出一口气,左掌的真气又加了一成。 很快,两人就被一股淡红色的晕光笼罩,显然炎火真气此刻已经被皇甫殇催发到了极点。 “不必担心,有我在这里护法,决不会有人打搅你们的。”赫斯提娅抬手擎出长剑,护立在皇甫殇身边,沉声道。 皇甫殇全力催动炎火真气,浑身蒸腾如火,很快,头上蚕豆大小的汗珠一滴一滴涌将出来,顺着他的额头滚滚流下。 琉璃看在眼里,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为他拭去额头的汗水。 赫斯提娅见了,哼了一声。 方玲听到皇甫殇有把握救治慕容惜花便停止了自怨自艾,此时见她二人颇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不觉一阵了然。心道:“皇甫大哥也真是的,有了琉璃姐姐这般女子还不满足!” 很快,皇甫殇的先天炎火便与欧阳博的冰魄掌力碰撞到了一起。 “不分胜负,这下糟了!”皇甫殇这才发觉不妙。他自负先天真气的玄奥,却小觑了天下藏龙卧虎,高手大隐隐于市,几何之多。 冰魄真气虽然只是一缕,但同样身为先天真气,多年以来,已经暗自壮大,成了气候。若是刚中了这掌力,皇甫殇的炎火真气自是可以轻易击溃它。但此时,却没了这种可能。 “怎么办!”皇甫殇心思急转,咬了咬牙:“既然不能击溃,便让它彻底成为主导!” 想着,他便陡然将炎火真气转为玄冰真气,注入慕容惜花体内。 慕容惜花本来见体内纯阳之力重新与冰魄寒气旗鼓相当,正是欣喜莫名。突然发现皇甫殇的内力由阳转阴,转而蚕食其自己的明玉功来,骇然不已。虽不知他如何做到这种阴阳转换,但此时此刻,她已经入坠深渊,心惊胆战。 皇甫殇察觉到她心思不属,喝道:“凝神静气!相信我!” 慕容惜花一怔,居然乖乖的按照他的吩咐入定下来。 明玉功或许神妙,但慕容惜花不过二十年不到的功力,如何是皇甫殇玄冰之气的对手,很快便被同化起来。 须臾之间,慕容惜花一身内劲已换成阴寒属性。冰魄寒力与玄冰真力同属阴寒元气,很快便融合到了一起。只是慕容惜花未曾修炼阴属性的内功心法,无法让其运转起来。但此时,她也算是因祸得福,凭空获得了一身极寒的先天功力。 “呼!”皇甫殇长长吐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掌,站了起来。 “没事吧!”琉璃与赫斯提娅同时关心道。 “没事,休息片刻便好!” “慕容公子怎么还不醒来?”方玲担忧道。 话音刚落,便见慕容惜花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起身盈盈一笑:“你这胆大妄为的小子!” 皇甫殇见她靠近,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忙退出数步,说道:“以怨报德,没良心啊,没良心!” “呸!我问你,你怎么未经我同意便化去了我苦修而来的功力呢?”慕容惜花气呼呼道。 皇甫殇登时语塞,眼睛一转,故意掩住鼻子,皱眉道:“你……你身上好臭,知不知道?” 慕容惜花一呆,这才发现肌肤之上附着了一层腻叨叨的油污,一时间,脸色臊的通红,骂道:“还不是你!” 原来她体内的先天真气虽然没有主动引导,但也自发的对其肉身梳理了一番,洗涤经骨,生出许多污垢来。 众人都是一笑,慕容惜花招架不住,忙拔起身子,向远处的河中落去,声音遥遥传来:“我去去就来!” 第七十七章 西夏一品堂 皇甫殇偷偷看了一眼,见她游到远远十余丈之外才去清洗身上污垢,想是赤身露体,生怕给自己看到,忍不住笑出声来。 盏茶时光,转眼即过. 慕容惜花换了一拢青衣,走了过来。 玄纹云袖,革带环腰,带着玩世不恭的邪魅之气。 方玲双目顾盼,一时心旌摇动,脸上透出几分红晕。 “方玲姑娘,没事吧?”慕容惜花嗓音清朗,略显低沉道。岂不知,她这几句温柔话,害的多少女子犯了相思病。 江湖中人只知惜花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以为他眼界太高,看不上庸脂俗粉,却是哪里能够想到,这貌似漂亮秀气的少年郎,其实是个大姑娘。 皇甫殇正恶意的猜测着她如此装扮的目的,就听她说道:“前面就是钱塘集镇,稍等片刻,就会有人过来接我们进城!” 众人这才恍然,难怪她清洗了那么久。红叶斋消息传递的手段的确了得,皇甫殇也没察觉她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通知的侍从。 果然,片刻之后,有一顶青色轿子,探奔而来。说话之间,已然奔近众人。 “几位美人请上轿!”慕容惜花亲自掀起帘子,朝三女说道。 皇甫殇借机打量四个抬轿子的大汉一眼,只见四人神光炯炯,一望之下,即知是有着上乘内功的人。 待三女上了轿子刚刚坐好,四个大汉立时放下轿帘。 皇甫殇伸在半空的脚顿时一滞,转头看向了边上的慕容惜花,见她一脸笑意,哪里不知这是她有意吩咐过的。 “好吧,我们骑马便是了!”皇甫殇面色急转,笑道。 慕容惜花脸上一僵,哼了一声,这才示意四人重新掀起帘子。 皇甫殇刚一坐下,便见那四人毫不费力的抬起了轿子,疾奔而去。 坐在上面,只觉那轿子愈跑愈快,有如快马奔驰一般,不禁心中一动,暗道:看四人这抬轿疾奔的脚程,当可知轻功不弱。 大约奔行一个时辰之久,轿子陡然停了下来。 皇甫殇暗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就见轿帘一启,慕容惜花策马过来,说道:“接下来是一段水路!” 时值艳阳高照,山明水净。 众人正是心旷神怡间,忽听湖面上隐隐传来一阵婉约清歌:“香练碧波轻风披,夜来吸水采莲迟,遂把鞋裙置于滩……”歌声娇柔清脆,悠扬悦耳! 抬眼望去,只见一叶扁舟从对面悠悠荡来,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娇美少女俏立船头,一双纤手皓洁如玉,映着清清绿波,更是显得别有一番迷人风韵! 恍神间,轻舟已缓缓划近前来。 舟上轻声吟唱的娇憨少女忽的瞥见岸头上的皇甫殇正毫无避忌的盯着自己看,顿感娇羞无限,忙止往曼妙的歌声,俏然垂首,心下却暗自想到:“杭州城内几时来了这样一名如此豪放不羁,却又气宇非凡的英伟男子!” 想来这女子定是这附近的水上人家,常年在此湖面上来往,对这城中鲜衣怒马的俊彦少侠,世家子弟等俱都十分熟悉,却是从未曾见过似皇甫殇这般豪气逼人,胆大无忌的男子! 皇甫殇见自己一眼望去即令得对面舟中的女子含笑低头,俏面泛晕,举手投足之间皆说不出的温柔雅致!心中只觉畅快无比,哈哈一声大笑后便转过头去,未曾注意到背后的琉璃与赫斯提娅同时冷哼了一声! 慕容惜花见了,玩味的看了他一眼,待众人上了船,便道:“听说这西湖之上歌舞不休,花船酒肆,络绎不绝!皇甫兄弟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皇甫殇下意识道,回头便见琉璃脸色沉了下来,哪里不知被慕容惜花给阴了。 刚刚干笑了两声,便听赫斯提娅奇怪道:“花酒是个什么酒,很好喝吗?”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 西湖大雾漫漫,将远近的山林小村都净化成梦幻般的天地。 少女在艇尾轻轻摇橹,发出轻灵的水响。 慕容惜花卓立船头,眼睛却是看了眼与几女说笑的皇甫殇。自从中了欧阳博的冰魄神掌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轻松过了。一路之上,她已经发现,虽然明玉功被皇甫殇废掉,但体内的内劲反而愈发的精纯厚实。 多少个朝霞晚雾、夕阳夜月,她机关算尽都没能找到一个可以帮她报仇的人,但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然具备了成为那等高手的潜质。想着,她又将余光投向了皇甫殇,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少年呢!不知不觉中,她二十多年都古井无波的心底,忽然多了一道影子。 雾愈来愈浓了。 船奖有节奏地打进水里,牵起一个个漩涡,飞快地转开去,遂渐消失。 皇甫殇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艘若隐若现的巨舟问道:“姑娘,那上面是什么人了?” 划船的少女叹了一口气道:“哎,这些人可坏了,我们平日见了都是躲的老远。看客官身佩长剑,想亦是江湖中人。当知道西夏一品堂是绝不好招惹的……” 皇甫殇淡淡的看了眼边上的慕容惜花,奇道:“西夏一品堂的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西湖之上横行无忌?” 慕容惜花被他惊醒,道:“三日之后,赫连铁树代表西夏出使大宋,地点就在无锡。”说着,他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嘴上却是哈哈一笑道:“管他世间混账事,我自一醉解千愁……”话到一半,忽地发觉皇甫殇露出一副倾听的神态,当即停了下来。 只听皇甫殇突然喊道:“有船来了,速度还很快,噢!不好!” 紧接着,便听得“霍霍!”一阵震响,船帆开始一阵颤动起来。 那少女虽然年轻,但常年生活在湖上,撑舟经验倒也丰富,长橹立时快速摇动,往一旁避去。 刚刚平顺地滑行了二十余尺,蓦地,一艘巨舟怪兽般破雾而出撞了过来,正是刚才那艘西夏一品堂的大船。 舟未至,浪先涌。 小舟像是暴风中的小叶,被浪锋高高抛起。 少女待要将艇摇走,已来不及,一时急的眼睛通红。 巨船之上,忽地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哄笑声,一个粗狂的叫声传了过来:“兀那两个小子,乖乖的将船上的四个小娘们送上来,大爷们好饶你们一命!” 第七十八章 九翼道人 皇甫殇冷哼一声,待得小舟升至最高点时,脚下运劲,迫使小舟顺着水浪往一旁滑去,霎时间移离了巨舟的航道足足有四丈多远。这一下并非纯靠脚劲,乃是他经过昨夜之战后对水势无常的熟悉登峰造极,此刻顺势而行罢了。 巨舟一震,同时之上传来一声惊咦。很快,便见巨舟船首一弯再弯,避开了浪潮,回到原来的航道,往小舟又追了上来。 皇甫殇心中凛然,知道对方船上定有操舟好手存在。 这巨舟能在满帆全速的急航里,突然改变航道,已超出了一般好手的境界。何况还能如此之快的反应过来,继续追逐。 皇甫殇一时无奈,只好力聚下盘,忽轻忽紧地顺应着舟底翻腾的涌流,将小舟稳住。 那撑船少女看到避开浪潮,长长的舒了口气,一边将长橹摇动的飞快,一边上不停地叫到:“河神爷爷有眼,河神爷爷有眼……” 琉璃与方玲也是拍着胸口,大呼好险。 慕容惜花与赫斯提亚眼睛贼亮,看的出来是皇甫殇的暗自作怪,两人相视一眼,都是看出了各自眼中的凝重,将目光投向了身后逼近的大船。 巨舟船首挂着一面锦旗,“一品堂”三个字在迷雾当中忽隐忽现。 船头甲板上,五座铁塔似的黑脸大汉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刚才大言不惭的那人应该就在其中。 两船稍一靠近,便听其中一个浓眉大汉喊道:“兀那两个小白脸,快给爷爷乖乖停下来!” 皇甫殇年岁未长,体格实在算不上高大威猛,慕容惜花更是女扮男装,纤细白嫩,与那五人一比,差了一头不止。这五人平日横行无忌,此时见了自然嚣张非常。 皇甫殇眉头一皱,便听慕容惜花冷哼道:“几个不知死活的憨货,无须理会,管事的人出来了!” 皇甫殇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就从巨舟上的画舫当中走出三个人来。 船头那五人见了,哄笑骤停,转身迎了过去。 当中一人,是个中年将军,一身大红锦袍,三十四五左右,鹰钩鼻、八字须。 皇甫殇暗想:“此人应该就是赫连铁树吧!” 此时,四大恶人和慕容复乔装的李延宗此时尚未加入一品堂,这另外两人的身份,他也猜测不到。 但见这二人目光炯炯,气势内敛,显然功力不俗。 左边这人是个中年道士,面色红润,眉眼朗隽;右边的那人一身紧身黑衣,穿着一对木屐,是个扶桑浪客。 待得两船靠近,就听赫连铁树目光灼灼道:“在下一品堂赫连铁树,见过诸位!手下鲁莽,多有得罪,几位若不嫌弃,还请移驾鄙人船上,好酒好肉,聊表歉意!” 慕容惜花沉吟一下,尚在犹豫。 皇甫殇冷冷道:“不劳大驾!” 赫连铁树微微一笑,朝他一拱手,道:“这位少侠,方才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在下是诚心邀请两位纾尊降贵到船上一聚,别无他意。” 慕容惜花缓缓抬头,忽然道:“阁下一番美意,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皇甫兄弟,你也一起去吧。” 说着,他靠近皇甫殇小声道:“我们先上去看看,也好让你这几位红颜知己先行离开这是非之地!” 皇甫殇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所言非虚,犹豫片刻,回头向赫斯提娅说道:“帮我照顾好琉璃!” 琉璃听了,噘着嘴,一脸不愉,但也知道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 赫斯提娅傲然的看了眼边上的琉璃,笑道:“放心!” 皇甫殇与慕容惜花点了点头,同时飞上了大船。 那撑船的少女得了慕容惜花吩咐,不消片刻,就消失在迷雾当中,先向集镇码头划去。 一上船,赫连铁树便迎了上来,拱手笑着道:“两位,请。” 他一路走来,羡煞了宋朝的人才济济,此时看出皇甫殇二人身怀不错的武艺,便起了招揽之心。 随从早就将一桌饭菜准备妥当,几人入座之后,赫连铁树笑道:“不知两位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慕容惜花……”慕容惜花风度翩翩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惜花公子,失敬失敬!”赫连铁树显然听过他的名头,虽然失望,但还是一脸笑意。客气过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一边低头海吃的皇甫殇。 慕容惜花见了皇甫殇的吃相,脸上一红,大感有失颜面。 赫连铁树心中却是高兴不已,暗道:“这小子一看就没见过世面,应该不会是什么名门之后,或许可以为我所用!” 皇甫殇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他根本就没将这一品堂当成回事,更不在乎他们的看法。连番大战下来,滴水未进,此时见了这好酒好肉,哪里还会客气。虽然他服下回生丹后身体已经无恙,但体能到底是有些虚弱,急需补充一番。 众人见他风卷残云,须臾之间便将几盘肉食吞下,看起来尚无停下的意思,都是目瞪口呆起来。 赫连铁树越看越满意,指皇甫殇道:“惜花公子,这位是……” “啊……我和他也不熟!只知道他叫做皇甫殇!”慕容惜花一怔,赶紧与皇甫殇划清界线。 岂料赫连铁树听了之后,更是认定了心中所想。 他有意招揽皇甫殇,自是好生招待,一边吩咐下人继续上菜,一边叫来几个歌姬,在一边弹唱了起来。 “青蔓儿长,红菱儿翘,粉船绿波歌姐儿笑;柳枝儿青,荷花儿灵,莺歌燕舞公子爷听……” 脆生生、水灵灵的小曲儿飘散在入耳,皇甫殇这才察觉不知何时边上多了几个歌姬,诧异的抬起了头。 他身边的那个弹着琵琶的歌姬见了,软声笑道:“公子爷,好听呒?” “好!”皇甫殇随意说了一声,又继续吃将起来。 赫连铁树一脸黑线,见他无动于衷,以为他年纪尚小,识不得其中滋味,眼珠一转,又道:“中原武林卧虎藏龙,惜花公子又是其中翘楚,不知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说着,他向边上的中年道人使了个眼色。 道人心领神会,走上前来,将一块铁牌护住前胸,雷公挡斜垂右腿前,摆了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起势,朝慕容惜花拱手道:“九翼前来领教阁下高招!” “九翼道人!”皇甫殇听了,心中一动,猛地抬起头来。 “不错,正是在下!” 第七十九章 冰魄指劲 慕容惜花凝目瞧了九翼道人两眼,也不说话,大步走向船边。 众人正是莫名其妙,便远远的听到他冷傲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那便到岸上放手一战!” 声音传人耳中,有如惊雷,像是在耳边说话一般。 一品堂众人不禁耸然动容,暗道:“好深厚的内力!” 此时巨舟已经离岸边不足数丈。 钱塘文风鼎盛,这西湖两岸甚为风雅,靠近岸边的湖面之上,落满了水灯,若是夜间来此,定是流光溢彩。 赫连铁树脸色有些难看,心道:“还是小瞧了此子!”想着,看向了一边的九翼道人。 九翼道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心,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作为川蜀雷电门最出色的弟子,出道以来,他少逢敌手。 就在这时,船头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众人一看,便见慕容惜花已经施展开轻功,踩着水灯,奔湖岸上去了。 九翼道人脸色一阵发青,他自负轻功过人,蜀州颇有名头,却也只是限于陆地山丘,没法如此轻易的渡河。 皇甫殇饶有趣味的看了众人一眼,继续扫荡桌上的饭菜。 很快,巨舟停在了岸边。 众人下了船,就见慕容惜花正口若悬河的说着什么,四周围了不少年轻男女。 九翼道人见他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气的眉头直跳。 皇甫殇已经发现人群中的琉璃三女,心中一松,也不急着上去,打量起眼前的西湖美景来。 秋河浩荡,仙坞花隐。岸延十里,青山环绕。 琉璃几女都是第一次看到西湖的美景,不禁为之神往,慕容惜花性子一起,便将这西湖相关的人文风情慢慢道来。他谈吐风雅,又是风度翩翩,这一小会儿,已经引来许多流连于此的妙龄佳人,莺莺燕燕,破令他忘乎所以。 一品堂众人走了过来,他也没有察觉。 赫连铁树听过他的风流名头,倒也没太在意,但九翼道人可受不了这个气,不耐烦道:“慕容公子,九翼前来领教你的高招!” 这一声含怒而发,已经用上了极深的内力。 那些公子小姐听的一阵耳鸣,骇然之下,一哄而散。 琉璃见了皇甫殇,喜不自禁,跑了上去。 赫斯提亚笑了一下,亦步亦趋。 赫连铁树见他左拥右抱,开玩笑道:“两位绝世佳人相伴,皇甫少侠好福气!” 两女都是冷哼一声,一脸不善的看向了他。 赫连铁树一滞,见皇甫殇黑着脸,尴尬的笑了笑。 慕容惜花微微一笑,从容道:“道长莫急,莫急!” 说着,他来到一处空地,作势道:“请!” 九翼道人也不客气,左手握着一枚铁牌,四十二路“蜀道难牌法”护住周身要穴,右手捏一柄雷公挡,攻了过来。 那雷公挡顶头有如长枪,锐利尖细,他这一动,截、挑、拨、劈,游走灵动,身形甚快,往慕容惜花几次要害笼去。 但慕容惜花更快,翻身让过一招,折扇从袖里吐出,蛇信般向九翼道人“迎香穴”点到。 九翼道人微微一笑,他手中铁牌使得四十二路“蜀道难牌法”,能将前胸、后心、上盘、左方尽数护住,唯一破绽是在右侧。 果然,“叮叮叮”三响,折扇无功而返。 慕容惜花宛如游龙,一个转身,已绕到了九翼道人左侧,大袖横扫,击向他腰间。 九翼道人使出牌法中的“百步九折”,铁牌迅疾如电,一一将慕容惜花的衣袖拦了下来,脚下步子左曲右折,错综变换,趁机将雷公挡圈转前送,直插慕容惜花右肩肩井穴。 慕容惜花错开一步,已经知道这人浑然入铁,近身无法取胜,便催动起“百合指”来。 这是她内劲转为先天寒劲后第一次全力发功,挥洒弹点,意境高妙。 先天真力应声贯于指尖,霍然射出。 无形指劲袭来,九翼道人只觉无匹劲气冲击鼓荡,汇聚过来,慌忙束手跃开。 慕容惜花忽觉一道寒意凌然而至,皱眉不语,鬼使神差的靠将上来,伸指点出,正中九翼道人手中铁牌。 “铮!”的一响,九翼道人手中的铁牌掉在了地上。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九翼道人一脸惨白,呆滞的看着脚下的铁牌。慕容惜花也是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大家都是奇怪不已,上前一看,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只见那铁牌早被一层寒冰覆盖,泛着幽兰光彩,显然含有不弱毒力。 当下,众人看向慕容惜花的目光中充满了忌惮。 皇甫殇暗道:“乖乖,这冰坨里面的寒毒不会是冰魄寒劲当中所带吧!” 赫连铁树脸上有些挂不住,嘴上却是赞道:“这寒冰指劲威力尽如此骇人!” 身边的那个扶桑客突然插嘴道:“启禀堂主,属下以为这一招寒冰指劲精妙是精妙,但未免言过其实!” 赫连铁树正愁下不了台,闻言眼前一亮,道:“柳生一郎有何高见?” 这叫柳生一郎的扶桑客道:“属下以为,这一招只是胜在这冰寒二字上面,气势不足,若非出其不意……”言下之意却是说慕容惜花有些胜之不武。 “你胡说,明明是慕容公子技高一筹!”方玲气愤不过,怒道。 慕容惜花回过神来,朝九翼道人抱拳道:“得罪了!”说着,走到了皇甫殇几人跟前。 皇甫殇见她有些怅惘,知道这寒魄之力让她想起了仇怨,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琉璃见了,却是瞪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挡在了两人中间。 皇甫殇哑然失笑,回头一看,见赫斯提亚一脸幽怨,心中一阵无奈。 这时九翼道人忽然开口了,道:“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刚才慕容公子施展那一招指劲之时,根本未用全力!” 柳生一郎轻轻“哦”了一声,虽然没有再说话,但看得出,他心中颇不以九翼道人的话为然。 这二人明显有些不对付。 扶桑客看了赫连铁树一眼,见他眼神飘散,不愿插手两人的事情,便提着一把东瀛宝刀,移步走到慕容惜花之前,道:“请公子指教!” 皇甫殇嘿嘿一笑,抢在前面,道:“这一次换我来!” “……”柳生一郎。 “点到为止即可,不要伤了皇甫公子的性命!”赫连铁树忙叫道。 “……”皇甫殇脸色有些难看,心道:“哼哼,我就这么不中看吗???” 柳生一郎知道分寸,不屑的看了皇甫殇一眼,回道:“堂主放心!” 说着,两眼平现,缓缓拔出刀来,那份架势,当真孤傲冷漠,威势不凡,尤其在他拔刀的姿态之中,已隐隐自他身上涌出杀气,使人有些禁受不住。他费了不少的工夫,才算将刀拔出,而且他尽量夸张他拔刀的举动,以加强对手心里上压力。 这是东瀛刀家讲究气势的作风,可是皇甫殇的态度却极为平和,站在那里,宛若一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使柳生一郎不禁怔了一怔。 “这小子是被吓傻了还是真的有什么大本事不成?” 这一怔,柳生一郎心中原来的必胜信心,倏地消失了一大半,不觉涌出一股凛然的感觉。 当下不敢怠慢,大喝一声,脚步移动,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将刀尖刺向皇甫殇的咽喉要害,口中发出一串扣人心弦的呐喊。 皇甫殇心中暗骂:“这小鬼子声势倒是不小!” 第八十章 扶桑刀客 柳生一郎从起步开始,直到冲至皇甫殇之前,除了移步之外,执刀的姿势完全不变,喊声却倍增凄厉,仿佛这一击之下,就是他的孤注一掷。 “哈!哈!” 柳生一郎一连向皇甫殇猛砍了两刀。全是猛劈下去,刀风刺耳,仅从那丝丝长刀破空之声,也能感受出这两刀的威力,确是强大无比。 皇甫殇一脸浅笑,脚步略一挪移,闪开柳生一郎两刀的攻击。 赫连铁树脸色数变,喃喃道:“柳生一郎手中是一把魔刀,皇甫少侠如何能是对手!” 慕容惜花听了,笑道:“此言差矣,世间的兵器,任它再厉害,终究也是为人所用而已。皇甫兄剑法高超,便是再普通的剑到了手中,都能发挥十二分的威力!” 赫连铁树没有说话,显然不以为然。 一击不成,柳生一郎已经明白眼前这小子的难缠。立在皇甫殇的侧面,眼中寒芒暴闪,全神贯注在魔刀之上。 这魔刀通体黑色,有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 柳生一郎手中这把刀大有来历,乃是东瀛居合神社镇派之刃,无数年来,不知饮了多少血,煞气凌然,早就成了一把魔刀。 十二年前,扶桑国源氏筹谋设立镰仓幕府,与柳生家族发生冲突,将居合神社屠戮一空,只有柳生一郎重伤逃至中原大地,被四处招募高手的西夏一品堂收留。 十几年的经营,柳生一郎在一品堂已经有了极高的地位。其中缘由,除了他本身武功卓绝之外,与这把魔刀也不无关系。 蓦地,他长啸一声,将魔刀夹着排山倒海的劲力向皇甫殇头颅斩去。 杀气弥漫! 皇甫殇感到刀势当中,一股股阴冷劲气,来回激荡而来,不由运功全力抵抗。 但这阴冷气息当真邪门,其中杀气莹然,虽然只是一丝阴冷气息侵入体内,但皇甫殇还是被其影响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满山尸骨,血流成河。 饶是他神魂强大,也差点迷失。心下凛然,当即双眼寒光暴射,连环七掌劈出,每一掌均是雷声隐隐,也将真功夫施了出来。 逼退柳生一郎,皇甫殇脚下错开,大笑一声,喝道:“在下不久前,悟出一式剑法,叫做‘一剑西来’,今日就拿你来开锋。” 柳生一郎闻言,停下攻势,改以单手擎刀,凝神防备。 东瀛居合刀流,守中有攻,攻中有守。 皇甫殇抬首一笑,轻轻的将剑拔了出来。 剑鞘是青铜色的,剑身也是青色的。与柳生一郎手中魔刀的邪气不同,这青锋宝剑之上,流露出的是飘渺洒脱。 似是察觉到了魔刀的气息,青鸾剑发出一声轻吟。 “好奇怪的剑!”柳生一郎失神叫道。 皇甫殇听到剑鸣,弹剑笑道:“柳生一郎,进招吧。” 柳生一郎眸子内闪过一道逼人的精芒,桀桀狂笑道:“皇甫公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嘴中响起一声怪叫,刀光一闪,劈向皇甫殇。 皇甫殇也不急着出剑,右掌迎着来刀外引,身形疾侧滑步欺身。 柳生一郎刀势凌厉迅猛,蓦感一股黏劲引着魔刀望空劈下,不禁大骇。 就在这时,皇甫殇五指一翻,剑身绕身一转,呼啸而来。 柳生一郎有力难施,连连长啸。 一品堂众人面色大变,一时难以接受柳生一郎落入下风。 要知道,柳生一郎这一身武功,底子极佳,早已算得上是武林名手,又有魔刀加成,在一品堂可谓是翘楚人物。皇甫殇名不见经传,年事又轻,居然能反戈一击,让他束手无策,当真不可思议。若是传出江湖,保管哄传一时,甚至令人难以置信。 危机瞬息间,柳生一郎猛一横心,使出一招西夏一品堂所传腿法,暗藏在刀光中踢出来。这一腿他足足练了两年,此时果然建功。 将皇甫殇的剑身踢开,柳生一郎再不敢不敢留手,蓦地一式长虹吐焰,刀光如匹练向皇甫殇卷去,魔刀上更发出丝丝异声。 皇甫殇身子猛地卷起一股狂风,使出了“一剑西来”。迷雾成云,蜿蜒飞射。这一招自创的剑法融入了云海幻化之妙,虚虚实实,又融入了水势无常,激流飘荡,让人如坠泥潭。 一时间,两人的精神都与各自兵器融为一体,剑魂和刀魄正互相厮杀着。魔刀的狂吟与青鸾剑的呼啸混成一片,宛如一曲战歌。 这是一场别看生面的争斗,同时也是一场鲜少有人看得明白的争斗。随着两人身法的不断加快,外人逐渐看不见两人所使用的招式。 剑气和刀气在中途相遇,强大的烈风狂卷而起。场外之人见了,尽皆变色。许久之后,烈风才停息下来。 柳生一郎面色苍白,握刀的虎口已经模糊一片,鲜红的血水一滴一滴地向下流着,诡异的是,直到最后一滴血水流出来,血水也没滴在地上。 皇甫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柳生一郎魔刀的刀尖,盯着那滴凝聚半天也不见壮大的血水。看的出来,柳生流出来的血水,多半都被这魔刀吞噬掉了。 只有这最后的一滴血水,凝而不噬。 终于,随着柳生一郎魔刀开始颤动,刀尖的这滴血水滴落了。 像是使用了什么秘法,这一瞬之间,柳生一郎的脸上好似立时布满了皱纹,灰败之极。 皇甫殇心中发憷,不知这小鬼子要出什么阴招。 柳生一郎病态似的低啸一声,左掌排山倒海地拍了出来,右手中的魔刀更是化做一片乌光,向皇甫殇攻了上去。 皇甫殇冷哼一声,青鸾剑迎了上去。 从血水离开刀尖,到其落在地上,眨眼之间,两人已经交换了二十余招。 很快,只听“轰”的一声,怒风狂吼,劲气排空。两人在半空互击一掌,再次分开。 柳生一郎在半空翻了三个筋斗,落地后身形微微一晃,咬紧牙关,脸色紫胀,瞪着皇甫殇看了两眼,最后终于忍不住向地上吐了一口污血。 方玲见了,忽然“噗嗤!”一笑。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那污血当中有两颗白色的牙齿还在地上滚了几滚。此时再看柳生一郎脸上道道鲜红的印痕,顿时明白过来,那是皇甫殇用剑背敲打出来的。 柳生一郎被众人看得恼羞之极,转头朝皇甫殇冷哼道:“若非我功亏一篑,没有练成‘乾坤一刃’,哪里容你这般欺人太甚!” 第八十一章 天香诗会 话音刚落,众人便是一脸鄙夷的看向了柳生一郎。 皇甫殇心中却是想到:“扶桑竟然有如此高手!”他虽看似毫发无损,但刚才剑魂与那刀魄比拼,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赫连铁树略显尴尬,正要呵斥柳生一郎,倏地,脸色一变,看向了大船那边。 皇甫殇心下诧异,跟着看了过去,当即就是一怔。 只见大船的画舫之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露在外面的一对眸子正阴沉沉的看着这边,样子十分诡异。 再想到赫连铁树此前的表现,他已经猜到是那银面人在隔空传声。 “高手!”皇甫殇心中暗凛,这人隔了如此之远都能将声音传来,其实力可见一斑。一品堂建立已久,也不知网罗了多少高手,这西夏党项能在夹缝中崛起,果然非同小可。 赫连铁树身子微颤,脸色有些难看,显然那人地位非同小可,呵斥了他一番。 重新镇定之后,赫连铁树强笑着拱手道:“让皇甫少侠见笑了,在下替柳生一郎谢过阁下手下留情。如此良辰美景,本当痛饮一番,无奈在下要事缠身,实在是抱歉了!皇甫少侠剑法已臻化境,将来若是想做一番事业,不妨来一品堂看看,在下扫榻以待!” 说着,他向一品堂众人招呼一声,一伙人匆匆而去。 皇甫殇看向慕容惜花,见他一脸凝重的盯着江面上的巨船,心事重重,显然也发现了刚才那个银面高手。 “那人是?”皇甫殇沉声问道。 慕容惜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恐怕此行一品堂所谋非小啊!”心中却是对朝中的主事之人充满了意见。 高太后把持朝政后,不仅彻底否定了熙宁、元丰年间所推行的各项“新法”,也彻底否定了宋神宗及王安石试图解除西北边患、恢复汉唐旧疆的战略构想和王韶的熙河之役,将米脂、浮图等重要军事要寨弃掉,斥地与敌,退避忍让。绥靖之余,西夏人自是嚣张万分。 凌烟阁虽不乏有志之士,但王命之下,也只能忍声吞气了。这次西夏一品堂行动极为隐秘,红叶斋耳目遍及天下,也未能将其目的探明。 日渐黄昏,薄雾暝暝,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哼,这帮西夏人太不要脸了!”方玲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兀自记着柳生一郎的狂妄,插嘴道。 慕容惜花压下心中疑虑,笑道:“好了,舟车劳顿,几位美人想来也是饥寒困乏,这杭州城中的‘醉仙楼’的酒食极有特色,你们这下可是有口福了!当然,皇甫大侠刚才饱餐一顿,也可以听听小曲……” 皇甫殇面色一黑,就见他开始添油加醋的将自己刚才的吃相大肆描绘了一番。 他说的风趣,一时间倒是将众女逗得大笑不已。 “这八婆!”皇甫殇心中暗骂一声,跟在众人身后,也不出声,打量着这这个时代的杭州城。 虽然临近傍晚,但路上的行人依旧熙来攘往! 只是,越靠近醉仙楼,街道上的人也变得越多,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皇甫殇看这些人的模样,都是一些青年学子或是大家闺秀。心中越发的狐疑,伸手拦住身旁走过的一名女子,问道:“请问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女子突然被人拦住,神情有些惶恐,但看到皇甫殇的长相之后,又娇羞的低下,行了一个万福,才道:“难道公子不是来参加诗会的吗?” “诗会?”皇甫殇愣了一下。 那女子见他温文尔雅,心生好感,又耐心道:“是呀,就在前面的醉仙楼!”正要在细细说着,前面就传来了这姑娘同伴的催促声,女子朝皇甫殇歉意一笑,追了上去。 皇甫殇恍然大悟,见慕容惜花几人看来,不屑道:“不就一个诗会吗?” 琉璃几女却是对这诗会充满了兴趣。 只听慕容惜花笑道:“无论哪里,举行诗会都是当地年轻人最热闹的盛事,大家聚在一起吟风弄月,轻歌曼舞,珍馐佳酿,岂不快哉!” 众女听了,更是向往。 …… 吴越繁华,首推苏杭二州。 江南霹雳堂就在杭州,与川蜀唐门类似,这霹雳堂也算得上是尉迟世家的祖宗基业。 此时的杭州城西,霹雳堂少堂主尉迟连城正将一个卷轴装进一条银管内,小心翼翼藏入袖中,携剑上马,直奔醉仙楼而去。 一年一度的天香诗会就在醉仙楼举办,尉迟连城人高马大,面似黑炭,绝对与儒雅二字搭不上边。事实上,他能够识的的字加在一起,也凑不了一首诗词的字数。他此番匆匆忙忙,却是奔着江南第一才女去的。 传闻,这位江南第一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曲赋样样精通,正当妙龄,貌美如仙,名花无主。 这风雅的诗会云集了附近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想要借机出风头做个乘龙快婿者也大有人在,何况还有这位第一才女前来捧场,也难怪人们趋之若鹜。 很快,慕容惜花带着众人转过一个拐角,即见到一座占地颇宽的酒楼当街而立,猛地一看,雕檐映日,画栋飞云,颇具气派。 金字招牌上写着“醉仙楼”三个大字,偌大的招牌想是年深月久,被烟熏得有些灰暗,当中三个金字却仍是闪烁发亮。 天还未黑,酒楼已是灯火阑珊,丝竹之音娓娓而来,酒香肉气循循善诱! “啪!” 突然一道人影横着从酒楼中倒飞了出来,人们一阵议论纷纭。 “发生了什么事?” “这人没有诗会的请帖,硬是强行进去……” 皇甫殇听到这诗会还要请帖才能进入,眉头不觉一皱。 琉璃几人也都是一脸失望。 慕容惜花却是哈哈一笑,自怀中掏出一阵帖子,扬了扬,走到楼前立着的侍者跟前。 这侍者老于世故,拿眼一相,便知慕容惜花年少多金,再看他手中的帖子,更是吃了一惊,忙道:“客官,里面请!” “你早就知道这诗会,是不是?”皇甫殇没好气道。 慕容惜花神秘一笑,没有解释。 边上的侍者却是眼睛再次一缩,盯着他帖子上面印着的一枚红叶! 很快,一伙人进来楼中,便有一个女子迎了上来:“几位客官若不嫌弃,就让小女子带路吧,公子这边请。” “那就有劳姑娘了,在下斗胆,请问姑娘芳名?”慕容惜花玩世不恭的笑道。 “公子唤我海棠好了!”女子脸上一红,娇羞道。 皇甫殇见了他颇似得意,翻了个白眼,暗骂这小白脸狗改不了****。 “海棠?”慕容惜花故作沉吟了一下,深情吟唱道:“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海棠听得娇羞似花,抓着衣角,小声说道:“公子真是才富五车,小女子佩服,恐怕今日这诗会大赛,公子是赢定了。” “那小生就承姑娘吉言了。” 醉仙楼上下两层,诗会就在下面的大堂举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楼上的栏杆周围也都是人山人海,或坐或站,很是热闹。 说话间,一伙人已经到了天香诗会的现场。 第八十二章 谋划 与醉仙楼的人山人海不同,日暮的西湖有些冷清。 夕阳洒下的余晖映的湖面一片橘红,偶尔飞来一只水鸟低低地在河面上盘旋着,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嘹亮的短呜,更增加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一品堂的巨舟,甲板之上,气氛有些沉重。 一品堂众人只知道眼前这银面之人的武功登峰造极,是先帝时期的一位堂内尊老。此人太过神秘,便是赫连铁树也没见过他的真容。 但越是如此,越显得他深不可测。赫连铁树虽然名义上是一品堂的最高统率,但真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此人拿捏主意。 众人手中的兵刃在落日余晖里闪烁着寒光,却在这银面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声。 蓦地,一只白鸽从上空急掠而过。 眼看就要飞远,一道黑影突然破云而下,朝白鸽疾扑了过去。 众人闻声一看,发现那黑影原来是只悍鹰。 危机来临,白鸽本能地闪往一旁,岂知悍鹰一个飞旋,利爪一伸,轻易的就将其攫了个正着。 白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悲呜,就没了气息。 很快,众人便看到那悍鹰抓着白鸽一个急旋,往甲板方向冲了过来。 正是诧异,便见银面人伸出右臂,悍鹰双翼一阵拍动,缓缓落下,双爪抓着银面人的衣袖,垂下了双翼。 这悍鹰体型高大,加上下坠之力,怕是足有百斤之重,但是这银面人的手臂却不见一丝晃动,可见其臂力骇人之处。 众人这才想起,银面人在一品堂的另外一个身份——监察使!再想那悍鹰时刻藏在云端,盯着自己等人的一举一动,心底就是一阵发寒。这般手段,当即就将一帮桀骜之辈震住,便是最为狂妄的柳生一郎,此时也低眉顺眼起来。 银面人伸手在鹰背上轻抚数下,目光落在绑在鸽脚上的一支竹筒上,冷哼道:“又是这个红叶斋!” 说着,他才转头向赫连铁树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赫连铁树脸容一整,恭敬道:“回尊老,已经确认,东西就藏在无锡南禅寺。”说着他又将一封信递给了银面人,笑道:“信尾有赵匡胤亲手画押,应该不会有假。” 银面人接过信看了一眼,长笑道:“好!尽快将寺中勘探清楚,逗留越久,容易生出变故!” 赫连铁树也是老谋深算的人,一点便明道:“明白!尊老放心,最多两日,便可动手!” 银面人仰天长笑道:“如此甚好,宋太祖英明一世,这件事情却是做的不太光彩,如今更是便宜了我等,哈哈!” …… 醉仙楼,此时正是人声鼎沸。 天香诗会的主办乃是一位崔姓老者,此时正在介绍着参加比试的学子。 “呀,尉迟少爷也是来参加比试的吗?”忽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哄笑。 皇甫殇几人抬眼望去,就见一个黑铁似的汉子挤入了人群,忍不住楞了一下。 “老朽见过尉迟少爷。”崔姓老者面带微笑,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礼。 “好说,好说!刚才是哪个瘪三在挤兑你家爷爷了,怎么,这诗会我尉迟连城参加不得!”说着,黑炭脸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宝剑,朝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比划了一下。 众人一时噤若寒蝉,霹雳堂名震钱塘,这帮穷酸学子也就嘴上厉害,哪个敢上来搭话。 崔姓老者怕这憨货真的与人动起手来,忙走了上去,打了个哈哈,笑道:“大少哪里的话,今晚这里以文会友,但凡有一技之长的青年俊杰,都能参加!” 尉迟连城哼了一声,这才抱剑而立,站在一旁,手却时不时的摸向袖口的银管。 “皇甫大侠,我们也进去瞧瞧吧!”慕容惜花笑道。 皇甫殇倒是无所谓,见几女都是一脸向往,便点了点头。 海棠在崔姓老者耳边嘀咕了几声,便见老人迎了上来,一脸温和的朝慕容惜花道:“年轻人,不错不错。不知怎么称呼?” “慕容惜花!这位是皇甫殇!”慕容惜花笑道。 “慕容惜花?令堂可是双楠居士慕容晖大人,失敬失敬!”崔老连连称赞,至于皇甫殇有何来历,早被他忘在了脑后。 “惜花公子?”有几个从京城赶来的学子听到慕容惜花的名字,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都是议论纷纷,私下里将惜花公子的风流轶事津津有味的说了起来。 皇甫殇见他一开口就成了众人的焦点,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 慕容惜花手执骨扇,心中得意。 在座的一帮才子都是暗恼,透露着强大的战意,好像恨不得马上和他一较高低一样。 连一边鹤立鸡群的尉迟连城都面带不快的瞪了他几眼。 很快,崔姓老者就将参加诗会的才子们介绍完毕,走上前去,往大堂正中的铜锣敲了一下。 整个醉仙楼一下子静了下来。 崔姓老者满意的笑了笑,喊道:“诗会开始!” 皇甫殇明显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与琉璃三女坐在边上谈笑风生,品尝着各种风味美食,偶尔浅嘬一口,倒也落得悠闲。偶尔对场中的才子们指指点点,也是有模有样。他前世对古籍研究颇深,虽不说文采如何了得,但也绝非庸才。 慕容惜花家学渊源,迷魂大法有成之后,更是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人心,此时连番论战,对联、诗词、书画,都是独领风骚。 尉迟连城显是早有准备,袖口银管内的卷轴早就偷偷取了出来,众人那个看不出他弄虚作假,但也没敢当面揭穿。只是他虽然有所准备,但与慕容惜花这种真才实学一比,就有些相形见绌起来。 很快,他便败下阵来。 眼睛一转,忽然看到刚才与慕容惜花一伙的皇甫殇几人,便走了过去。 皇甫殇正在与众女点评其中一人的诗词,便听到背后传来一个文绉绉的声音:“人生何处不相逢,你这厮怎么不去比试一下!” 皇甫殇回头一看,见是刚才那个黑脸大汉,听他半文不雅,觉得有些好笑。 尉迟连城此时看清了三女的容貌,不禁为之倾倒,惊讶道:“这几位小姐是谁?果然是绝代佳人,难怪你这厮不去比试呢!” 皇甫殇微微一笑,道:“尉迟公子说笑了,在下一介江湖草莽,哪里会这些文绉绉的事情!” 尉迟连城眼睛一亮,大呼遇上了平生知己,自来熟的坐在方玲边上,闷哼道:“可不是吗,若非为了见上一见那位第一才女,老子才不受这窝囊气呢!” 皇甫殇呵呵一笑见他有些憨直,心生好感,。 尉迟连城看了看皇甫殇一眼,见琉璃与赫斯提亚一左一右坐在在他边上,态度有些亲密,眼珠一转,笑道:“老弟好福气!” 皇甫殇尴尬一笑,便听他继续说道:“和你一起的那个小白脸是什么来头!” 这下轮到方玲不乐意了,小嘴一撅,娇声道:“你说谁是小白脸了,黑炭脸!” 第八十三章 八荒魔音 “咦,你这小娘皮莫非是那小白脸的相好?啧啧,人家现在可是忙着博得诗会的头筹去见那位第一才女来着,早就将你给忘在了脑后……”尉迟连城一脸玩味道。 “你……”方玲心中正是顾影自怜,听了这话更是气恼,倏出一脚,悄无声息踢向尉迟连城的椅子。 尉迟连城屁股刚挨着椅面,尚未坐实,此时臀下一空,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来了个仰面朝天,坐在了地面上。 酒楼中一些暗中觊觎琉璃三女美色的酒徒见了,口哨声此起彼伏,哄笑一堂,场面热烈堪要胜过大堂的诗会。 尉迟连城武功本来不弱,只是见方玲是个娇滴滴的雏儿,未加防范,谁知面前这位姑奶奶一言不合就出手了,这才害他着了道儿。 此时听到食客们起哄,尉迟连城脸上涨红,虎吼一声,一跃而起,伸手便向方玲击去。 皇甫殇眼见尉迟连城掌心糙如石板,筋暴骨突,显是外家掌力不凡。知道方玲不是对手,持筷在手,向上一迎。 尉迟连城面色陡变,掌力尚未着落,便绝如陷入泥潭。幸而他这一掌只是吓唬方玲,未尽全力,这才临时撤掌,避开了皇甫殇手中的筷子。 岂料皇甫殇去势不减,握着的筷子忽然一转,击落在尉迟连城手腕一处麻经。 尉迟连城只觉腕上一麻,手就被皇甫殇用筷子压制在了桌子上面。 二入出手都是迅捷无伦,周遭的食客俱看得目瞪口呆,以至于忘了喝采,只有方玲娇笑连连。 尉迟连城心思急转,一时也猜不出皇甫殇的武功来历。干笑道:“误会,误会,原来阁下还是江湖高手,失敬,失敬!” 他见皇甫殇仍旧没有撒手的迹象,只顾着与三女谈笑风生,又道:“在下霹雳堂少主尉迟连城,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别看他嘴上说得真诚,心中却是暗叫晦气:诗会被慕容惜花压了一头不说,连自傲的武艺也被人彻底藐视了。 皇甫殇自然没听过霹雳堂的名头,但方玲不可能没听过这个火器衙门的名头,当即惊讶道:“你就是霹雳堂的少主?武艺也不怎么样嘛!” 皇甫殇见他服软,通了姓名,撤去了压在他手上的筷子。 尉迟连城苦笑连连,喘了口气,故作镇定道:“还不知姑娘芳名?” “方玲!”方玲傲然道。 “方玲,嗯,好名字,人美名字也好,武功又高……”这厮脸皮明显极厚,一时间将各种马屁不停的送上。 方玲听的舒坦,看他也带了几分笑意。 尉迟连城见她巧笑嫣然,不觉心跳加速了许多。这憨货面相太过粗犷,虽然出身名门,但附近的大家小姐都是避之不及,其余别有目的的女子与他相处又是唯唯诺诺,只有方玲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 方玲眼睛掠过左拥右抱的皇甫殇,又看了眼莺环燕绕的慕容惜花,忽然黯然垂首。半晌之后,才螓首微抬,盯着桌上的烛火,长吁一声,喃喃自语道:“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没人在乎吗!” 皇甫殇心中苦笑,知道她迷恋慕容惜花肯定是没有结果,便道:“百年人生原是梦,此生误我是多情!方玲姑娘,我觉得眼前这位尉迟公子人就不错……” 尉迟连城听的心头暗喜,连连点头。 便听方玲哼道:“这黑炭脸若是有慕容公子一半的好,我也会多看他两眼!” “你……”尉迟连城脸色更黑。 一时间,这对欢喜冤家又吵了起来。 皇甫殇无奈,笑道:“适才,尉迟兄说什么第一才女,不知这人是何来历?” 尉迟连城这才停下与方玲斗嘴,笑道:“传闻这位第一才女,生得千娇百媚,国色天香,又身怀绝技,不知道有多少男子为她痴狂,皇甫兄居然不知道?” 皇甫殇微微一愕,道:“这第一才女还是个武功高手不成,尉迟兄可曾见过?” 尉迟连城脸色突然一红,低声道:“我哪里有幸见过,只是这西湖一带,还没有谁不知道她的名声呢。听说她是金陵花坊的一名歌姬,但你可不要小瞧了她,她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歌姬?”皇甫殇奇道。 “不错,一个能在诗词歌赋上让无数文人雅客折服的奇女子!”慕容惜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春风得意道。 “慕容公子可是夺了头魁?”琉璃笑道。 慕容惜花哈哈一笑,不言而喻。 “哼!”尉迟连城瞪了他一眼。 “原来是霹雳堂的大少爷,今日得遇阁下,至感荣幸。”慕容惜花温文儒雅,令人生出好感。 尉迟连城面色数变,看了一眼边上的方玲,见她一直凝视着这小白脸,心中一阵索然无味起来。 很快,便有侍者过来通知慕容惜花:“慕容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方玲脸色一暗,便听慕容惜花道:“几位如不嫌弃,一起去见见这第一才女吧!” 皇甫殇众人对这位才女都是心生好奇,哄然称好,随那侍者上了二楼一处雅阁。 蓦然,一个身形优美的绝色丽人,手抱古琴,从后堂盈盈走出,也不望阁内众人,把古琴放在厅中已布置好的琴台上,席地坐下,这才抬起头。 众人眼前一亮,只见清丽脱俗的脸上,带着一股无限的哀怨,徒增几分魅惑。 “慕容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她声线极美,面上似笑非笑,让人徒生涟漪。 尉迟连城忽然有些自惭形秽,便听慕容惜花哈哈一笑,道:“典静姑娘,别来无恙!”说完,她又开始介绍起众人的身份。 皇甫殇等人这才知道这位大才女叫做典静 客气过后,琴音流淌,众人驻足聆听,如痴如醉,心中烦恼好似被此琴音刹那抚平。 这声音一入皇甫殇耳中,他便觉得浑身酥软虚浮,摇摇欲坠。回头一看,见众人脸上或喜或忧,各不相同,显然陷入了幻觉当中。 眼睛一缩,便见慕容惜花不知何时与典静站在了一处,走向后堂。 皇甫殇心中一动,已经猜到典静的琴音与慕容惜花的扇音一样,含着一股魔力。当即装出一副呆滞的样子,心神却是死死的盯着他二人的动作。 琴台之上,古琴无风而动,虽然无人操弄,但自有一股神秘力量传去,使其靡靡之音经久不绝。 慕容惜花似有所觉,看了一眼皇甫殇的位置,注视了半天,也没察觉异样,这才重新与典静交谈了起来。 “师妹的‘八荒魔音’登峰造极,恐怕用不了多久,连我也要拜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师姐刚才看那少年,莫非是看上人家啦,嘻嘻!”典静取笑道。 “你这小妮子!”慕容惜花恢复了女声,两人一时互相取笑打闹起来。 皇甫殇灵识四散开来,已经发现典静身上有一股极为凝实的精神力量,隔空传至外面的古琴上面。此时忽然见她二人嬉笑间衣衫凌乱,露出了雪白肌肤,大呼过瘾。 须臾之后,才听慕容惜花正色道:“好了,你这门‘八荒魔音’可是师父当年的珍品武技,虽然无法兼修内力,但于精神之道,却是一等一的功法!” 典静听她提及师父,脸色一黯,点了点头,沉声道:“师姐这才来江南可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青年高手了吗?” 慕容惜花透过窗纱看了眼外面的皇甫殇,点了点头。 典静似有所悟,笑道:“就是刚才那人?长得倒也说得过去,可惜看不出有什么厉害之处!” “你呀,正真的高手都是返璞归真,光从外表哪里看的出来。这小贼能够轻易化去我的‘迷魂大法’,你说厉不厉害?” 典静眼珠一转,忽然笑道:“那师姐打算如何让他出手为师傅报仇?我看这小子艳福不浅,师姐若是委身于他,岂不太过可惜……” “谁……谁说要委身于他了!”慕容惜花脸上一红,有些不自在道:“不过有你这个江南第一才女在,还怕他不为我们报仇!” “那就要看他能不能让我满意了,我的夫君可是要文武双全,目前看来,也只有惜花公子满足这个条件了!” “你这妮子,也不害臊!”慕容惜花点了点她的头,两人又是一阵玩闹。 第八十四章 妖女典静 皇甫殇听她二人提及自己,心中一凛,忽然记起这慕容惜花似乎早就知到他的名字。此时再听她二人的闺中戏语,他已经将事情的大概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小白脸有备而来,原来是在打我的主意,啧啧,老子什么时候这么吃香了!”皇甫殇心中得意,恨不虎躯一震,大吼一声,说:“你们不要推让了,老子全都收了。”忽又想起赫斯提亚的事情都没有搞定,一时又是纠结起来。这番风流孽情,实在让他有些疲于应对。此时也不过想上一想,真要让他去招惹别的姑娘,他可是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慕容惜花突然问道:“师妹近来可曾发现那一品堂的目的?” 皇甫殇心中一动,暂时压下心情,倾听起来。 “说起这个,可就奇怪了,别说是一品堂的消息了。这段时间,其他的消息我都没收到一个,便是你这次下江南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典静忧心忡忡道。 “果真有古怪,看来我们的探子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品堂!”慕容惜花沉声道。 “说那些干嘛,一品堂有何谋划,也是朝廷该去担忧,你操这个闲心也没用。”典静撇了撇嘴,又道:“你把这几位带到雅阁,可是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你能不能抹掉我留在她身上的情丝?”说着,慕容惜花指了指方玲。 典静咯咯一笑,道:“什么时候我们的大情圣也会觉着惭愧了,没问题是没问题,可你也清楚,以我现在的功力,抹掉情丝,同时也会消去她近几日的记忆……” 皇甫殇心中一寒,能够除掉记忆的武功!难道就是她们提到的那门“八荒魔音”? 琴声戛然而止。 琴声虽逝,但琉璃等人依旧沉浸于各自的幻想。 “谁?”典静突然喝道,跃出了后堂。 “八荒魔音”神秘莫测,对精神力量的运用可谓当世少有。此前她的一缕神念可是一直留在古琴上面,既能隔空控弦,又能察觉外界的动静。 皇甫殇气机一动,便被她察觉出来,心中苦笑,自己还是小觑了这神念力量的妙处。当即睁开了眼睛,不复迷茫。 他自踏入真定境界以来,虽然已经开始修神,但玄武真定功上面并未记载丝毫利用这精神能量的法门,只是用来增强感悟天地的机会罢了。如此奇妙的能力,若是弃之若履,岂不可惜,这般想着,他对慕容惜花的师门可是上了心,有些暗中觊觎她们提到的这门功法。 典静见是皇甫殇醒来,也没多想,笑道:“果然是能让他侧目的高手!” 皇甫殇知道那个“他”指的是慕容惜花,心中气恼这二人的诡异手段,两眼射出凌厉的凶光,直射典静。 典静丝毫不让,眼中神光暴张,像两支利箭反刺入皇甫殇的眼内。 这一招显然大有名头,乃是八荒魔音当中的一招“融雪神芒”。 皇甫殇下意识的想要闭目垂头,但还是晚了一步。这一接触,无论精神气势,皇甫殇全军覆没。但奇诡的是,他并未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刚才狂升的怒火,忽地完全消失无踪。 一滴细汗从皇甫殇额顶滑落,鼻尖一阵麻酥酥地发痒。眼角扫着这个娇滴滴的女子,看到她袖口绣着一枚红叶,突然道:“你是红叶斋的人?” “眼力不错。”典静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眼波流转,大方道:“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过我的名号吗?”她慢慢靠近了皇甫殇,轻轻吐了口气,极是魅惑。 “八荒魔音”算得上一种魅惑之术,大成之后能够变幻八种不同的意境用来困敌。修炼越是精深,这人的一举一动便越妩媚妖娆,这也是慕容惜花为何不去修炼的原因。 皇甫殇浑身一热,心脏碰碰跳个不停,尴尬的挪了挪位置。 典静却紧紧的贴着他,身子几乎靠在他身上。 “典静姑娘!”慕容惜花不知何时到了他二人背后,阴沉道。 皇甫殇浑身一激灵,身子腾的退了几步。 典静却是咯咯的笑个不轻,看着他二人,眼睛里全是玩味之意。 皇甫殇见了慕容惜花,想起她的种种手段,不由冷哼一声,道:“慕容公子,你们这是何意?”说着,一脸担忧的看向了琉璃几人。 慕容惜花以为他刚刚转醒,心中一松,笑道:“这位典静姑娘乃是在下一位师门好友,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稍等片刻,他们自会转醒!” 典静更是咯咯娇笑道:“你这人真是不懂情趣!要不,我亲你一口,算是补偿好不好?” 皇甫殇面上一呆,就见这妖女果真凑了上来,吓了他一跳。 典静当然不会真的亲他,靠近他耳边时忽然发出一阵娇笑,停了下来。 若非皇甫殇对她心怀顾忌,充满戒备,或许还真会被她给迷惑住了。 就在这时,其余几人也幽幽转醒。 这“八荒魔音”无声无息,几人虽然居然没有察觉丝毫异样。 琉璃与方玲都是感叹琴声之妙。尉迟连城也不知道是陷入了什么幻境,此时更是连连鼓掌,称赞不觉。 典静巧笑嫣然,连连谦虚,楚楚动人的神态令人顿生怜惜之意。 皇甫殇心中却是更加忌惮,知道眼前之人的心机跟智慧都是绝顶。 赫斯提亚轻皱眉头,低声道:“皇甫殇,我总觉得这女子所奏之琴,似乎有种迷乱人心的感觉……” 皇甫殇不置可否,轻笑道:“还是我家娘子聪慧!” 两人心中提防,气氛忽然有些剑拔弩张。 典静似有所觉,看了他一眼,一脸玩味的笑道:“江南词风最盛,不知几位还想听什么曲子?” 琉璃与方玲自然是无所谓了,笑道:“随便,只要好听就行。” “那就来一首柳永的词好了!”尉迟连城叫道,“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便可知三变的词流传之广。即使他不学无术,知道有个柳永,也不稀奇。 典静微微一笑,轻抚琴弦。 尚未弹奏,皇甫殇与赫斯提亚已经凝神防备起来。 谁料她这次却是真真切切的弹唱了起来,没有动用丝毫魅惑之术。 一曲《望海潮》,在她清脆的嗓音下显得荡气回肠起来!便是皇甫殇来自后世见惯了各种音乐盛会,也不由暗自侧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不知不觉中,众人便都是闭目轻打节拍,如有所思。 良久,典静咳了一声,说道:“献拙了,不知可否中听?” 众人如梦初醒,连连称赞。 皇甫殇不禁称赞她心思细腻,只是轻轻一带,立时缓和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就在这时,皇甫殇忽然听到很多轻微的声响,略一估计,最少有十几个高手,正迅速迫近自己等人所处的厢房。其中有几个人,步声若有若无,足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第八十五章 妖僧 当来人迫近至两丈远的距离,慕容惜花和赫斯提亚才察觉,两女同时大喝道:“有人!” 话犹未尽,雅阁的门就给人一脚踢开,几道寒芒激射而入,分取房内众人。 皇甫殇早有预料,大喝一声。双掌同时劈出,把洒向琉璃的暗器击落,身形一蹲,左手抓着桌上的布帘扬手向左侧来人卷去。紧接着上身一旋,飞起一拳向右击去。 但听“砰”地一声,右侧来人尚未来得及挥出的一拳被皇甫殇的右肘架起,跟着他的胸前已结结实实的中了皇甫殇蓄谋已久的一拳。 这一切只是电光闪烁之间,皇甫殇又是全力而出,右侧那人连惨叫之声都未发出,人已倒飞而起,撞到墙上滑落于地,没了气息。 左边的那人正忙不迭地伸手去扯下头上的布帘,转过身来的皇甫殇已经干净利落将其一剑斩落。 此时反应过来的慕容惜花几人也是手起掌落,各自挡下暗器之后攻向来人。慕容惜花与赫斯提亚自不用说,方玲与尉迟连城可都是使用暗器的行家,江南霹雳堂的霹雳手与川蜀唐门的菩提手,无形当中进行了一次较量。 众人都是武功好手,几招过后,便有七个劲装大汉丧命当场,剩下的那几人见了,忍不住退回几步,与皇甫殇他们相持起来。 几乎同时,一声琴吟响彻夜空。 醉仙楼上下,一时间满空灯火交错纵横。 霎时,便见从四方进来二十四位黑衣少女,按照特定的位置,分散在典静的身后,各持长剑,气质凌然。 “哈哈!” 一声狂笑传来,雅阁屋顶被一掌破开,射入两条人影。一男一女,装扮俱是怪异。 男的是个中年模样的红袍和尚,女的是个穿着露骨的妖娆少女。二人之中,显然是以这中年男子为主。 掠空飞来,和尚便两眼便放光的盯着典静,又是哈哈一阵狂笑,道:“贫僧迎驾来迟,尚请小娘子原谅!”一边说着,一边用眼光从典静上身移下,啧啧称赞。 典静浑身的鸡皮疙瘩,脸色忽青忽紫,不知是气的还是窘的。 慕容惜花眉头紧蹙,显然想不到自己师妹如何惹上了这等狂僧。 “你将柳悦怎么样了?”重新镇定下来,典静死死的盯着他身后的少女,脸色难看之极。 “哈哈,自然是荣登极乐了,是吧?”说着,和尚笑着看向了怀中的少女。 那少女神情更是妩媚,两眼含春,像要滴出水来。 典静脸色苍白,似有不忍,恶狠狠的看了眼男子,喝道:“妖僧,我与你势不两立!” 说着,皇甫殇便惊骇的发现她双眸变成纯白色,寒光如水。但见她冷煞的四下一扫,嘴角上忽然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夜风拂起她的衣袂,与风啸声一样清晰可闻,只是略略有些凄凉的感觉。 “铮!铮!铮!” 三声柔细的琴音自她手中的古琴上飞出,像流云细水将整个醉仙楼罩在一片琴韵声里。 这一招出自八荒魔音,叫做“心曲”,看似淡雅出尘,杀人却是不着丝毫形迹。 妖僧不料她突然出手,百忙之中,“唵”字真言脱口而出,朝着典静喷了过去。 虽然他此时所施展的功力,最多不过三四成左右的内力,但那六字真言本就是降妖伏魔的手段,这一喝之下,当即将典静震得身子一晃,幸好有边上的剑侍挡住了大部分音波,才不至摔倒。 “啊!” 忽然,一声惨呃从雅阁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便听见“叭哒!”一声,靠在最前面的那个歹人突然倒在了地上,紧抚着胸口,一连传出几声痛苦的呻吟,他满脸惊恐的抬起头来,绝望的望着前面的典静。 这悠扬的琴声本来已经引来酒楼中盘桓的许多青年学子和武林人物,此时见了这等诡异骇人的场面,顿时一哄而散,只留下极少的几个自负武艺非凡的江湖豪客,尚浅藏在角落里打量着里面的动静。 妖僧皱了皱眉,道:“心脉已被震断,好高明的音功绝技。” 见典静没有理他,他也不为所动,只是觉得手下太过脓胞。反而目光灼灼的看着典静的古琴,冷冷道:“小娘子生气之时更是美艳,乖乖的跟贫僧回去做个明妃,否则今天是你的死期。哼,若是你师傅天香神女亲至,贫道倒还会忌惮一下,至于你吗,那点道行实在是不够看!” “你!”典静脸上涨红,却也知道自己更本不是此人对手。 慕容惜花听到“天香神女”四字,脸色大变,喝道:“你是何人?” “小丫头,这三人是你找来的姘头吗?若是如此,那他们也不必活在世上了!”妖僧虽然见死去了几个门人,但也没将他们几人放在眼里,此时却是妒火中烧,怒道。 典静冷静下来,知道眼前之人太过了得,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又怕慕容惜花他们轻敌,大声说道:“这人就是三十年前南少林的那个弃徒,不想他居然还没死去,一年前在金陵出现,掳掠走不少少女,后来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的名声,居然跑到金陵花坊作恶,想要将我收入他的旗下,好助其修炼欢喜禅功。柳悦就是那时被他掳掠走得,不想现在居然……” 道门修行有内丹与外丹之说,练气之士炼精化气修的乃是内丹,方术之士炼丹求的却是外丹。邪道中人投机取巧,把异性当成鼎炉,污人清白,夺人精血,修炼内丹。这样初期虽然容易速成,到后来越来越难,甚至走火入魔。这妖僧的欢喜禅功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皇甫殇听得一知半解,但也知道这妖僧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淫-贼! 慕容惜花心中却是明了,想起了她师傅天香神女曾经讲过一桩武林秘案。见皇甫殇疑惑,便解释了起来。 那妖僧也是托大,居然没有急着动手。当从慕容惜花的口中听到他当年做过的那些大事时,他的心底甚至生出一股决绝的自豪与莫名的委屈。 第八十六章 聆秘 提起当年的秘案,慕容惜花显然心有余悸。 众人听她娓娓道来,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江湖剑雨当中。妖僧听她说道激荡之处,更是忍不住狂笑几声,似哭似笑,非喜非忧。 当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悲之处。” 事情要从南少林说起。 南少林位于福建莆田,开山祖师乃是十三棍僧之一的道广、僧广和僧满三人。这三人虽然佛法和武功都极为精湛,但是与少林开山祖师达摩相比,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但这南少林建寺的初衷便是抵御沿海贼寇,是以武风极盛。 到本朝太祖平定天下后,南少林更是兴旺,其独创的拳法与北少林的腿功一起被誉称“南拳北腿”。百年时间,人才辈出,寺中的佛法大师更是在佛门同道当中独占鳌头。 可惜南少林底蕴不足,自身的武功秘籍水平太低,一直没能诞生一位享誉江湖的绝顶高手。 眼前的这妖僧曾经就是南少林的僧人,法号觉羽,天资聪明颖悟,三十多年前,他只是二十出头,便已技盖南少林全寺。但此人全然不像其他僧人那般一心礼佛,生就争强好胜,对武功极为热衷。南少林的传承下来的武学秘籍已经让他无法再进一步,这时代门派之见尤为强烈,他又无法另投他派。无奈之下,便把目光投向了寺中的一处禁地。 传闻这禁地乃是百年前一位对南少林有过大恩的武林前辈埋骨之地。南少林寺中虽然记载甚少,但觉羽身为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深受寺中长老、住持的喜爱,却能轻易知道一些秘闻。无意中知道这墓葬之人临终之时曾将毕生武学整理,留下一部《乾坤秘录》! 南少林历代高僧都是谦谦君子,自然不会贪婪救命恩人的厉心之作,便将其一块葬入了墓中。觉羽知道这事后一直念念不忘,觉得寺中之人太过迂腐,便偷偷的潜入其中盗走了《乾坤秘录》。 岂料这秘录当中的武学太过诡异,觉羽修炼不久,行为举止居然变得甚是妖异,此人锋芒太露,又不丝毫遮掩,不久便被寺中长老瞧出端倪,知晓了此事。 觉羽自知事情败露,辩解无果,一气之下,便连夜逃出寺庙。此后更是打着南少林的旗号一路挑战各派高手,不断的提升南少林的江湖威望,祈望武功大成之后能被重新收入门墙。 这事越传越广,觉羽的《乾坤秘录》虽然初窥门径,但也是功力大增,江南各大门派纷纷落败,南少林风头一时无二。但很快,他偷练《乾坤秘录》的消息便传开了,众人略一思量,便猜出他武艺大增与这秘录脱不了干系,知道这《乾坤秘录》乃是绝世秘籍。 一时间,无数高手趋之若鹜,引出了无数腥风血雨。南少林更是卷入其中,大好局面自此破坏,日渐凋敝。 同时,《乾坤秘录》的消息传到宫中,却是翻开了百年前的一桩命案。凌烟阁奉命插手此事,强势介入其中。南少林为求自保,宣布觉羽乃是寺中弃徒,让此人心性大变,彻底坠入魔道。 乱战纷起,九叶莲花峰杀戮盈野。参与其中的不少江南门派就此衰落、消亡,觉羽更是被困火海,活活烧死。如今看来,当年之事另有蹊跷,他居然活了下来。 在场众人听了慕容惜花之言,对她提到的那门《乾坤密录》都是悠然神往。 留在外面的江湖高手里面有一名相貌清邃的中年道士,沉声问道:“如此,此书堪堪可称之为天下第一奇书,武林中居然没人听说过这事?” 慕容惜花看了他两眼,笑道:“原来是‘蛟王’不平道长,这件事情牵连到宫中一桩秘案,自然是噤若寒蝉,当年参与此事的武林中人不是被迫封口,便是命丧当场,我师傅身为凌烟阁重臣,亲力亲为,才能知道其中的原委。” 她言辞闪烁,对那件涉及皇家的秘闻闭口不言。 好在《乾坤秘录》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众人虽然好奇这桩秘案到底是什么,但还是都把目光聚在了妖僧觉羽身上。 觉羽平复下来,冷哼一声,眼中尽是不屑与鄙夷。 “不知这乾坤秘录可是被凌烟阁所得?” 终于,在场的高手受不了其中诱惑,一脸垂涎的向慕容惜花问道。说话之间,这些留下来的江湖各派好手,已经暗中将阁楼出口封死。 慕容惜花皱了下眉,心道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连他也想算计。但大敌当前,还是耐心解释道:“觉羽被焚化的地方,当年曾经仔细的搜查过,但只有一地的灰烬,本来以为是连同他的尸体一起被烧化了,但如今看来,那《乾坤秘录》恐怕仍旧留在世上。” 说着,众人都看向了觉羽。 妖僧见了众人眼底的贪婪,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情形,阴森森冷笑一声,蓦地道:“那秘录早被大伙焚毁,老僧也是仗着身上的宝衣才饶幸活了下来!诸位若是识相,还请速速离去,莫要插手今夜之事,若是不然……” 这帮江湖中人都是桀骜之辈,哪里被人如此威胁过,脸色都是难看之极。 不平道人心道:“这妖僧当年睥睨群豪,必有惊人艺业。但此时我们人多势众,又有凌烟阁高手在场,也不是没有丝毫胜算。”想着,手中拂尘甩过,大义凛然道:“前辈武功了得,我等自知不敌。但阁下荼毒苍生,我等岂能袖手旁观。贫道不才,也愿拔剑共襄义举,惜花公子慷慨侠义,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 皇甫殇知道这人后来与卓不凡混在一块,是个不安分的主。眉头紧皱,思量着是否要出手救他。 慕容惜花眉头一扬,看了不平道人一眼,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觉羽早在三十多年前,已是武林中的超一流高手,这么多年的蛰伏,功力恐怕早就登峰造极,当世少有人能及。这帮江湖汉子既然急着要死,她也不会介意,何况,借此良机摸一摸这妖僧的实力,也是不错。 这帮留下来的江湖高手心气都是甚高,本来听到觉羽的话就不痛快,此时见了慕容惜花与不平道人的举措,胆气一壮,心底惧意暂消,对密录的贪婪又占了上风。 觉羽脸色一沉,凶兆毕露,喝道:“你是谁?竟敢插手此事。”这一声喝,用上了欢喜禅功的迷魂之法,似有万千鬼怪在一旁摇旗呐喊。 一帮江湖高手慌忙靠拢,全身冷汗淋漓,内心恐惧又增。 不平道人冷笑一声:“贫道不平,路遇不平自然拔刀相助!妖僧休狂,看我等如何降你!”说着,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慕容惜花,见她点了点头,双足轻点,拂尘摆动,激起一股劲风,拍向地下,生出反激,托住他身子缓缓而起,射向觉羽。 “‘凭虚临风’,好轻功!”慕容惜花称赞一声,同时出手。 众江湖高手见了,也是抽身而出,各自拿出平生绝艺,扑向妖僧。 觉羽冷哼一声,将怀中的柳悦推向冷着脸的典静,身形一晃,人已经直向一伙江湖高手扑去。 典静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位姑娘,此时接过手来,略一查看,便是一脸惨然,喃喃道:“神智尽失,已是行尸走肉……” 皇甫殇几人听得心寒胆颤!当即不敢大意,俱是拿出了各自手段,扑将上去。 第八十七章 凶威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此时慕容惜花的扇棱与不平道人的拂尘已经落在觉羽后背,但他只是身子一震,丝毫不见滞带,反而借势加速上前,扑入群豪当中。 当先一人脸色狂变,没想到这妖僧居然弃不平道人与慕容惜花不顾,专门向自己这些酱油党攻来,无奈之下,只得潜运内功,施出家传掌法中的“横江截斗”横里一挡。 觉羽诡异一笑,一招普通的南少林拳法祭出。 “砰!”的一声,这人整个身子被震得倒飞五六尺远,撞在墙上没了气息。 这帮人虽然入不了皇甫殇等人眼中,但也是江湖上名声显赫之辈。熟料连人家普通的一拳都截不下来。 饶幸逃过一命的其余豪客,都是骇的冷汗横流,挤在楼道拼命后撤,心中懊悔,对鼓动大家动手的不平道人恨之入骨。 觉羽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落在地上的不平道人,冷笑道:“你这伪道士倒是很工于心计,大概你认为人多就能拿下老僧……哈哈,各位既然找死,可别怪老僧心狠手辣。”当下,其势更是凌厉。 他身法奇快,背后皇甫殇等人虽然各有绝技,但一时也无法击中他的要害。 很快,挤在楼道里的江湖高手便只剩一人尚在撑着不败。 光看气势,此人着实了得,手里的暗器成雨散落,“噼噼啪啪”的击在觉羽浑身,便皇甫殇听了,也觉得一阵的头皮发麻。 正是好奇此人来历,便听边上的慕容惜花一脸凝重道:“‘玉面算盘’恐怕也撑不了太久,这妖僧莫非是练就了什么金刚不坏的功夫,居然无视我等攻击!” 众人都是一脸无奈,各自忧心忡忡。 不平道人心中也是后悔,但不到最后,他对那部宝书的觊觎丝毫不见减少,犹自暗中保存实力,祈望斩落妖僧后从慕容惜花等人手中夺宝。 果然,话音刚落,这“玉面算盘”双手划射的金光已经大不如前,由光雨变成了光点。撞在妖僧胸口,只是发出一声清响,很快便被磕飞。 皇甫殇心中好奇这奇门暗器,伸手夺下一枚弹射而来的光点,发现原来是一枚边缘锋利的算盘珠子,潜用劲力捏了一下,也只是留下一个指印。心道:“如此利器,居然无功而返,着实可疑。”想着,他便瞧向觉羽后背。 此时觉羽衣衫裂跛,裸露的肌肤上面鲜血淋漓,皇甫殇顺势看去,发现他里面的衣服在灯火之下泛着阵阵金属光泽,心道:“果然有鬼!” 慕容惜花见他发愣,跟着仔细一看,不禁讶然叫道:“那是传说中的金缕玉衣吗?” 觉羽此时应付众人更是游刃有余,回头傲然狂笑:“哈哈,不错,正是此物,若非如此,老僧如何逃过当年的大火,偷得浮生!” 众人更是一凛,心中一阵发苦。 觉羽又向玉面算盘吭道:“阁下的暗器手法确有独到之处,不过这番可要留心了,老僧手下不再留情!” 说着,便见他右手伸出,食中两指电急轮流弹出,“金钢指”已经破掉玉面算盘的暗器,将射来的两枚珠子回送而去,深嵌玉面算盘眉心。 众人见那玉面算盘眼睛大睁,犹自张口结舌,都是一阵发寒,知道这人死的太过突然,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只是电光闪烁之间完成,皇甫殇等人的攻击正是蓄势而发。 方玲与尉迟连城各施暗器,飞蝗石与雷火弹射向觉羽周身。 但那金缕玉衣不但刀枪不入,而且水火不侵。霹雳堂的雷火弹威慑江湖,却是对他无用。对方身法奇快,方玲的飞蝗石更是丝毫沾不到其身。 觉羽乘机看了眼正与典静剑侍激战的几个手下,知道自家这几个废物不消片刻便会落败,当即决定速战速决,将皇甫殇等人废掉。兀自将双目一翻,仰面狂笑道:“凭你们这点能耐也敢到老僧面前丢人现眼!” 话音刚落,慕容惜花的骨扇已经呼的一声点在他的右臂,一股潜力直涌出来,冲向妖僧的天泉穴。 几乎同时,不平道人右手的拂尘也缠上了妖僧的左臂,内力陡然间增加一倍,籍以牵掣敌人闪避。 这两人联手制敌,威力岂非小可。 不平道人心中暗喜,他那支拂尘可软可硬,当即就借力抢至觉羽左侧,将蓄势已久的左掌按了下去。 哪知觉羽经验老道,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图。硬是受了慕容惜花一击,身形顺势一歪,避开他的左掌,转而抱向其腰身。 眼看不平道人就要遭殃,皇甫殇不再犹豫,向赫斯提亚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将蕴含着精纯内家真力的掌力射向绝羽。 强势无匹的阴森掌风临体,觉羽面色终于大变,忙撇下不平道人,闪至一旁。 轰然一声,觉羽背后的雅阁的一壁,直接塌陷,太虚噬物掌更是将其化成粉末。 不平道人死里逃生,面色惨白,一脸感激的看向皇甫殇,遥遥的抱拳施了一礼。 觉羽虽然及时避开一击,但离得还是太近。那掌风融合了皇甫殇的先天劲力,又是赫斯提亚蓄谋已久的绝技所生,余威甚强。此时喉咙一热,内心不觉微凛,连忙暗忖道:“这几个小娃子虽是年轻,但武功造诣却是不凡,我得赶紧施展辣手才行……” 想着,他身形微转,破烂的红色僧袍从炸开的雷火中扫过,大喝一声,扑向众人。 不平道人心中已生退意,兀自将真力贯布全身,忽然纵飞起来。拂尘一抖,那尘尾根根毕直,看似是疾取觉羽面部五官,其实已经留出后路,时机但有不对,好方便他逃之夭夭。 慕容惜花知道普通兵刃伤不了他,倏然一指,冰魄指劲封住觉羽攻势,转头看向皇甫殇与赫斯提亚。 二人心领神会,同时提剑上阵,招招攻向觉羽要害。 这二人的剑法都是奇高,觉羽实力高绝,一时间也被攻个措手不及,身子一退,硬生生撞破板墙,跌出了厢房外的长廊。 众人哪敢给他留下缓机,都是使出浑身解数,围攻过去。 一时间,这房内两丈许的空间,一片刀光剑影,劲气纵横。 不平道人更是卖力,拂尘扰动,分取觉羽咽喉和****,手段毒辣之极。 但觉羽何等眼界,早就发觉不平道人脚下配合破绽百出,实在不堪一击。他关心的只是皇甫殇二人的剑法和慕容惜花的无形指劲。 知道讨不了好处,觉羽虎躯横移,从拂尘虚光与指劲剑影中穿过,同时拍中了不平道人身上最少八个穴道,闪身到了典静旁边,左手施出一招飞针暗器挡住众人追击,右手已经抄起典静的小纤腰,略一运力,向后急退。 只听哗啦一声,觉羽已经搂着典静,冲破屋顶,一飞冲天,隐没在黑暗之中。 第八十八章 追逐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眼见觉羽带着典静消失在夜空,慕容惜花脸色急变,大喝一声,当即追了过去。 这一战不平道人受创不浅,目光闪烁,略有尴尬的向皇甫殇告了声罪,匆匆而去。 屋子众人面面相觑,此时那二十四位剑侍已经将觉羽的几个爪牙废去武功,见皇甫殇几人与典静似有交情,便恳求他们帮忙出手救回典静。 琉璃对典静极有好感,也是催促他前去帮忙,方玲也是不停的央求着。 那个领头的剑侍察言观色,见皇甫殇略有顾虑,当即保证道:“公子尽管放心,我们红叶斋自会保护这几位姑娘的安全!” 尉迟连城也是拍着胸脯以江南霹雳堂的信誉保证着。 皇甫殇却是知道今夜之事过后,杭州必成是非之地,一番考量,终于决定让琉璃先离开这里。这般想着,便转头看了眼面色凝重的赫斯提亚,道:“你和琉璃先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便见赫斯提亚皱了皱眉。 皇甫殇知道她担心自己安危,又道:“有你在这里,我也放心。” 他说得郑重,赫斯提亚也不好继续推脱,无奈的点了点头。 皇甫殇又转头向那个领头的侍女道:“那就麻烦你们护送她们二人先去成都吧!” “公子放心,红叶斋弟子遍及各方,成都府辉夜楼便是我们的一处据点,到时咱们在那里汇合!” “相公……”琉璃欲言又止。 皇甫殇一脸凝重道:“那密录的消息一旦传开,江南必成水火。你先和赫斯提亚先去成都,也好避避风头。好了,我们很快就会相见……” 说着,他朝赫斯提亚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窜上屋顶,向慕容惜花的方向追去。 此时城中的官兵已经闻声而至,附近的街道上到处是呼号喝令之声。 皇甫殇一概不闻不见,堪堪奔到城墙边,便见两名门卫血肉模糊的死在城墙角下。放眼远望,但见莽莽荒野,两道人影远远的飞向西湖边上。 这二人本来脚程均快,但觉羽手中多了一个不断挣扎的典静,慕容惜花内息耗损甚重又无相应的功法恢复元气,因此每人奔跑都己不及往时迅捷。此时奔出数里,杭州城早已远远抛在背后,二人仍是分别相距十余丈,不知不觉已经临近湖边。 连番鏖战,觉羽对这几人的功力招数,都是了然,自是不会再次落入众人围攻当中。此时眼见临河,心中忽然一松。 果然,皇甫殇追近慕容惜花时,便见这妖僧夺了岸边唯一的一艘渔船,摇摇晃晃的往远处飘去。 慕容惜花追到岸边,望着那渔船越来越远,无奈的跺了跺脚,低头堕泪,黯然无语,连皇甫殇什么时候来到身边,都不知道。 皇甫殇下意识的探手握住她的柔荑,劝慰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设法营救典静姑娘,走吧!咱们四处看看还有没有船只了。” 慕容惜花仰起泪脸,道:“都怪我,只顾着争强好胜,忘了照顾好她,典静也是可怜,命运多舛不说,如今又落入这妖僧手中,不知道命运如何?绝地求生,有几分成功的机会?” 皇甫殇正色说道:“现在那妖僧已经扬帆开船,不到移舟近岸,定然不会对典静下手,我们有的是时间……”见她有了几分信心,皇甫殇又淡淡一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先留在这里调息一阵,养精蓄锐以待日后惩戒者妖僧!我去去就回……” 说着,皇甫殇四下查看起来,但沿江数里,居然没有一艘船只。无奈之下,皇甫殇找来一艘废弃的渔船,取下其中的甲板,扛了过去。 慕容惜花正在调息,虽然没有可用修炼的功法,但她突发奇想,逆行运转明玉功,居然也起了一丝功效。此时听到皇甫殇靠近,当即醒了过来。想起先前被他抓着手,脸上先是一红,好久才强作正定道:“可是找到了……”话到一半,就看到了皇甫殇背后扛着的船板,一时目瞪口呆。 皇甫殇干笑两声,将甲板扔在湖面,伸手拉她,示意她跟着上去。 慕容惜花扭捏不堪。 皇甫殇这才想到她的女儿身,察觉其中不妥。正要收回伸出的手,便觉的手上突然一软,已被慕容惜花紧紧握住。 他先前处于本能,握了半天也没觉得什么,但此时握着慕容惜花的玉手,心里顿时产生一股惊奇之感。只觉得她的手掌洁白细腻,十指尖细,柔若无骨,就好像是握着一块生香的暖玉,情不自禁的低声说道:“慕容兄,你的手掌生得真美啊……” 慕容惜花羞恼,想用力将手掌抽回,无奈心神激荡,周身如同触电一般,绵软无力。当即将头垂下,几与前胸相接。 皇甫殇一语之后,已经反应过来,忙拉着慕容惜花跳上船板,潜运功力,操控甲板往觉羽消失的地方追去。 刚刚松开慕容惜花的手,皇甫殇就见她如同患了一场大病,绵软无力,又忙着伸手拉住了她。软弱无骨的玉手在握,皇甫殇心中忽然一荡,暗道:“她人也一定生得漂亮……” 他这一手撑船的技法独出心裁,强大的内力之下,居然也游走极快。不消片刻,已经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妖僧的渔船。 慕容惜花不知何时重新镇定下来,挣脱了皇甫殇的咸猪手,怔怔的看着远处的渔船,幽幽道:“典静身世极为可怜,其父乃是有名的铁面御史,直言不讳,却被奸人陷害,身败名裂不说,还累积家眷,流落烟花之地。若非她师傅从青楼将其救出,怕是早就……” 皇甫殇一愣,典静虽然得遇高人另有奇缘,但以千金之体,寄身秦淮,抛头露面想来也多有苦衷。不由叹道:“想下到她是一代铁面御史之后,人间之事,为何如此残缺不全?忠良每遭陷害,奸邪到处猖狂,致使多少善良儿女,沦落江湖,飘泊天涯……” 忽然,他又想到觉羽对典静的志在必得,不由问道:“那妖僧为何对典静如此看重?” 慕容惜花叹了口气,恨恨道:“典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玄阴姹女,乃是极好的修炼鼎炉。她师傅天香神女一身玄功都在精神异力之上,典静得了真传,自然精于此道。那妖僧提到的欢喜禅功又是密宗用来修炼精神念力的双修佛法……” 二人一路说着,已经越来越接近觉羽的渔船。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觉羽功力高绝,很快就发现了他二人跟了上来,当即将内劲灌注船底,加速滑行。 皇甫殇更是奋力直追。 但他们却没有留意到,这一切行动,都已落在一个人的冷眼之中。 那人身着灰袍,头罩黑布,早在雅阁大战之时,就藏身于屋顶之上。觉羽破顶而逃,他便一路跟随,待觉羽登船离开,他又藏身在湖边二十丈外一株茂密的大树阴影中,遥遥注视着皇甫殇二人。后来更是有样学样的找了块木板,跟着他们一路而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尽是怨毒…… 第八十九章 太湖水贼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意念飞驰间,但见到浩淼烟波之上,两条扁舟一前一后的逐波而去,正是皇甫殇与觉羽。 那灰袍蒙面人虽然实力不济,但也一直掉在他二人尾后,穷追不舍。 觉羽心浮气躁,将挟持的典静击昏,终于全力以赴,企图摆脱皇甫殇的追逐。双手的船桨在真气的灌注之下,迎风扑拍,刮起强烈旋风,卷着渔船急闪而逝。 蓦地,浪涛滚滚之中,隐约出现一团白色气旋,飞舞流转,若中流砥柱般分泄而开,向皇甫殇的甲板扑来。 慕容惜花见了,面色急变。虽然知道这妖僧内力浑厚不凡,但也没有料及他在这江河当中还能使出如此威力非凡的一击。 心中正是骇然,便见皇甫殇半跪而立,将双手死死压着甲板,大喝一声,生生带着这船板迎上浪头,跃至半空,险险的避开了觉羽的暗算。 慕容惜花见了,一时异彩连连,只觉眼前这少年当真是深不可测。 觉羽回头一看,心中也是微凛,一时更是将各种绝学使出不断的阻挠他二人追上,一边拼命的将船往远处划去。 半日时光转瞬即逝。 两人都是内力浑厚无比,速度居然丝毫不见减弱。 掉在最后的蒙面人虽然苦苦逼近,但还是越来越远。他目光阴鸷,恨恨的看着皇甫殇的背影,心中忽然想起此时已至太湖,上面水贼横行,那二人横冲直撞,怕是要耽搁片刻了。当即阴森森的笑了一声,嗓音尖细,仿若胡琴高音。 果然,盏茶工夫以后,觉羽一行人游经一片石林,正是如星坠丸射般飘忽于湖面之上时,蓦见两侧石林涌出十几艘载满水贼的快船,远远的传来一声沉雄的暴喝:“几位朋友请暂停行走……” 话音未落,被皇甫殇追了半天的觉羽已经暴怒,手里船桨往水一点,身形已高高飘起,如苍鹰搏兔,迅如电闪,跃向围上来的两艘小船。 人半空,他手里的长桨已然挥起,扯起漫天水练,向小船劈落。 “呜!”两只船桨转瞬劈到左右的小船之上。 “嘭!”的一声巨响,那小船已碎成一堆木片。迎面轰顶的两个水贼来不及躲闪,血肉模糊,翻身落水。 几片血雾蓬洒过后,转瞬,整个湖面静寂一片。 觉羽目光端倪,狂笑一声,脚下凌空虚踏几步,已经返回了渔船之上。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迫近的皇甫殇二人,就要继续划走。 岂料突然间,一阵鼓声传来,石林后方忽然又转出一条巨舟。 皇甫殇二人远远瞧见,眼睛一缩,同时叫道:“西夏一品堂!” 与此同时,听到那鼓声,这帮水贼不敢犹豫,片刻后便散成扇形将水路封死,弓羽尽开,与觉羽相持而立。 慕容惜花眉头一皱,哼道:“这些水寇怎么与西夏一品堂同流合污了,真是不知死活!” 皇甫殇苦笑一声:“这帮人拼死也要截留我们,恐怕另有所谋!先前那个西夏的蒙面人给我的感觉丝毫不弱于这妖僧!” 就在这时,巨舟之上,一个青衣公子也喃喃道:“这老和尚的武功太可怕了!” “少寨主,他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我们太湖水寨也不见得会怕了他,何况,若是不能将这帮人拦下,那银面人岂不是要……”边上一小厮心有余悸道。 少寨主闻言打了个寒颤,道:“苦也!” 眼见皇甫殇二人越来越近,觉羽终于硬着头皮,往前面继续划去。 “放箭!”少寨主咬牙道。 觉羽一边继续前进,一边将手里的船桨舞成一片,将箭矢一一击落。 知道这区区箭雨奈何不了妖僧,少寨主又朝边上一个黑衣老者点了点头。 那老者得了示意,当即跳入湖中消失不见。 此时箭雨扑面而来,大半都是落向觉羽的船只,倒是让皇甫殇占了一丝便宜,片刻之后,已经离得渔船极近。 他看了一眼慕容惜花,两人同时脚下用力,飞向觉羽的渔船。 觉羽此行极为不利,心中恨极了这帮碍事的水贼,待得靠近这帮水贼的船只,就把双桨灌注了无匹的内力,舞动着击向四周,片刻便将五六艘快船击成粉碎。他一时杀到眼红,居然忘了身后的皇甫殇二人。 皇甫殇二人心中暗喜,正要抢下典静,忽听“喀喇”一声,船身猛地一晃,顿时涌进水来。 觉羽猛地回过神来,当即将边上的典静带到怀中,跳入水中,转瞬游走。 皇甫殇二人尚未站稳,追击不成,叫苦不迭。 晃荡之间,眼睛一看,原来船底不知怎的开了一个大洞,刹那间船舱已进水及半,小船沉下尺余。 抹去脸上水珠,皇甫殇掌力含怒击向右侧的湖面,喝道:“是谁,给我出来!” “砰!”的一声,掌力将水面挤出一道浪花。 几乎同时,右方两丈许的水面上“呼啦”一声,钻出一个人来,正是方才不知去向的黑衣老者。 他吐掉嘴中含着的一根竹管,哈哈笑道:“好一手‘听声辨位’,若非老夫谨慎……啊,是你!” 皇甫殇眼见没了觉羽的身影,心中暗恼。冷眼瞧着老者,哼道:“你见过我?” “你叫皇甫殇对吧,这位是慕容惜花!”说着,他兀自抓住破船,苦着脸道:“两位大爷,不是小老儿故意作恶,实是那西夏蛮子欺人太甚……” 两人皱眉听了半天,这才知道,原来这老者就是此前操纵巨舟的那个好手。这西夏一品堂所谋甚大,居然早就将太湖水寨控制住,命令他们将路过此地的船只拦住,好方便他们的行动。 老者一个劲的赔罪,邀请他二人上船详叙。皇甫殇二人一时也无更好的对策,便随他上了大船。 那少寨主等了半天,见老者居然带着二人上来大船,心中一紧,正要呵斥,便听这老者将慕容惜花二人介绍一番,夸赞这两人武艺绝伦,想请他们帮忙救出被西夏人关押着的寨中老小,摆脱这帮蛮夷的控制。 这少寨主平日里没少受这般西夏人的呵斥,当即一脸赞同。 皇甫殇两人相互望一眼,均觉得事关重大,但典静的安危也是拖不得的。 那老者知道他二人是追着那个跳入水中的妖僧而来,略一思量,便道:“这附近便有一处寺庙,不知那和尚是否就来自其中……” 皇甫殇二人一时无奈,只能一边委托这帮终日行走太湖的水贼帮忙留意妖僧的去向,一边先去那庙中一探究竟。 少寨主眼光闪烁,犹豫片刻补充道:“两位兄台有所不知,那西夏的人打的主意便是这个寺庙!” 慕容惜花眼前一亮,脸色忽然转喜,激动道:“恐怕那妖僧还真是来自这个寺庙!” 第九十章 葵花宝典 皇甫殇见她话里有话,便向少寨主沉声道:“麻烦阁下送我们到那处寺庙好了!”说完,便转身朝大船的船头走去。 那老者和少主俱是大喜,连道:“应该的,应该的!”说着,便传令下去将船往北面驶去。 慕容惜花见皇甫殇有意避开众人,已经了然他的心思,嘴角微翘,跟了上去。 两人沉默片刻,皇甫殇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问出了心底疑惑:“你怎么知道这妖僧一定是往那寺庙去了?” 慕容惜花眼睛一弯,笑吟吟的看了他一会儿,神情一肃,低声道:“因为一品堂的目标就是那本秘录!” “这……”皇甫殇惊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极少,但也不是没有……” 说着,慕容惜花便将当年的那桩秘案娓娓道来。 皇甫殇这才知道,这桩秘案居然牵扯到了赵匡胤的离奇暴毙,难怪大宋官家一直讳莫如深。 宋太祖赵匡胤的长拳和蟠龙棍如何了得,武艺虽然不说天下第一,但也不是泛泛之辈。在五十岁就死掉,这对于一个武林高手来说,实是英年早逝。其中的隐情,江湖上多有猜测,类似“烛影斧声”的说法更是大行于世,认为赵匡胤是被意图篡位的赵光义谋杀。 但现今看来,却是另有玄机。 前朝乱世,高手如过江之鲫。就说慕容龙城这人,便一直暗中觊觎着天下宝座。赵匡胤能够不被这些心怀各异的高手暗杀,除了他自身并非庸手的关系外,还与其一位贴身太监大有干系。 此人便是留下《乾坤秘录》的那位高手。 这人早年其实并非太监,与其妻子都是出身当时的一个武林门派——乾坤宫。乱世择主,这两位不世高手,便选择了护持在赵匡胤左右。 但一次意外当中,这二人为救赵匡胤脱困,一个香消玉损,一个净身成宦。日后这位意外成了阉人的高人重新振作,成了太祖的贴身太监,并弃本名不用,从他夫妻二人名字当中各取一字,自号葵花。 不久之后,葵花便将他夫妻二人的功夫融为一炉,踏入当世绝顶之列,多次救下赵匡胤的性命。 按理说,葵花对赵匡胤有着救命之恩,又是其保命的护身符,太祖没有理由不去委以重用。但时间越久,太祖心中对这人的顾忌越深。天下初平,杯酒释兵权之后,外患一消,太祖更是如鲠在喉。 草创凌烟阁之后,尤不放心,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便下决心对葵花施以毒手,诱骗葵花饮下含有化功散的御酒。岂料这葵花早已功参造化,居然一时无碍,心灰意冷之下,当即给了太祖一掌,从凌烟阁众高手围剿之中一路逃窜,潜入南少林。赵匡胤被这一掌震碎了心脉,不过数日,便含恨而去。 这事赵匡胤办得实在不光彩,众人一时讳莫如深。赵光义甚至从心底里有些感激这位神人的举措。 葵花隐居南少林,毒性已然无法压制。自知不久于世,便将毕生武学心得写了出来,企图将师门绝艺传承下来。当年他二人所修功法号称阴阳乾坤,便给这部集大成者取名《乾坤秘录》,无意当中,却是为日后引起宫中关注埋下了隐祸。 同为身残志坚之辈,司马迁写“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传唱了两千年。葵花的这部书却注定扰动江湖风云,引起无数杀戮,不复乾坤真意,改号《葵花宝典》。 后世之人自然不知,乾坤秘录当中所载的武功,虽然精深之极,但却是葵花根据自身体悟所录。 觉羽修炼之后,虽然武功增长极快,但行为举止却是越来越妖异诡谲。从火海逃生不久,他体内更是彻底的阴阳错乱。这妖僧藏身南禅寺隐忍多年,全然不是他忘记了当年的仇怨,实在是那乾坤秘录教其生不如死。 不过,就在几年之前,吐蕃萨迦派的僧众造访南禅寺,论法之时曾提到一门专修精神念力的欢喜禅功。 觉羽本就聪明,这些年来已经摸清了体内的情形,知道意念强大之后便可镇压这股作乱的阴阳气息,便远赴西域谋取这门功法。 得手之后,稍加修行,果然对体内症状有了缓解。大喜之下,他便沿途掳掠了无数少女修炼起来。 他一路走来,却是不知早就引起了当地一品堂的注意。几次交手,这妖僧的功夫之高,更是惊动了那银面人。 此人当年曾经参与过南少林之事,从众人的描述当中认出了他的身份,便欲擒获这妖僧。但觉羽早就返回了南禅寺。无奈之下,一品堂这才定计出访大宋,好借机企图摸清这妖僧的来历,夺去那部绝学。 慕容惜花虽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许多的曲折,但一听西夏一品堂谋划之物也在这寺庙当中,便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有了猜测。 皇甫殇听得一阵恍然,喃喃道:“原来乾坤秘录就是葵花宝典!” ……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南禅寺外的山林万籁俱寂,如涛的山风吹过一处隐秘的山洞。 洞中微弱的灯火之下,隐约间可以看出十几个江湖人士环坐在一起。 这帮人正是一品堂的武者,正聚在一起商讨夺取秘录的对策。 赫连铁树皱眉道:“那个妖僧在寺中的地位颇高,我们的探爪更本接触不到……” 银面人目光灼灼,看了眼四周的几人,沉声道:“此时事迫眉睫,夜色一起,你们直接杀上寺中即可!” “这……”众人心头一跳,都是犹豫之极。 银面人冷哼一声:“老夫在暗中跟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众人心中一寒,当即悻悻的点了点头。 石洞一阵沉默,各自的呼吸清晰可闻。 这是无锡南隅,古运河畔,“南朝四百八十寺”之一的南禅寺便落在其间。绿荫丛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一抹飞檐朱壁。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辉。晚风吹过,更添了几分古韵禅意。 就在这时,一道狼狈的红色身影一闪而过,没入了寺院东面的妙光塔。 这是寺中禁地,里面供奉这历代高僧的肉身舍利,四处都有武僧把持,但众人对那红衣人影却视若无睹。 古塔是七级八面阁楼式,檐角悬挂铜质铎铃,有诗曾赞:十里传闻金铎响,半天飞下玉龙来。 对面银光闪耀的西太湖,一品堂的巨舟遥遥而来。 第九十一章 古刹喋血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残阳落尽,寒烟沉沉。 苍烟落照间,皇甫殇二人已经飘身上岸,往南禅寺方向飞奔而去。 太湖水寨的少寨主与那个操舟的黑衣老者站在岸边,定定望着远处二人的身影,各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显然对这二人的实力有所怀疑。但事已至此,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皇甫殇二人不敢太过展露身形,一路掩掩蔽蔽,绕到寺庙前面的一处山林,仁足四望。 诸峰连绵,重岩叠翠。名楼江色,千古韵迹。 南禅寺灯火明灭,展现在两人眼前。 就在这时,暮霭中出现了几个人影。 皇甫殇两人俱是心头一紧,凝望而去,只见赫连铁树正龙行虎步的直奔南禅寺山门而去,九翼道人、柳生一郎等人默然相随。 “没事,我们静观其后,折机而动!”皇甫殇压住想要追上前的慕容惜花,低声道。 慕容惜花一脸凝重,点了点头。 …… 夜色已深,寺院里的和尚正在作晚课。 檀香弥漫,禅音缭绕。 一个身影不断地在黑暗处闪烁前进,没有惊动任何人。 很快,这身影渐渐潜向一间烛火通明的禅室。里面,方丈空幻正在咏读《金刚经》,虔诚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出室外。 “阿弥陀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贵客既已临门,何不入内一见。”这老僧倒是有两下子,那身影不过踩到了一颗石子,隔了两丈多远竟也能被他听到。 “砰!” 一身灰袍的银面人破门而入。 “老衲算得今日必有血光之灾,没想到却是应在你的身上。”空幻自负能够提前发现这银面人,心底得意,暗含讥讽道。 “是吗?”银面人戏谑道。 便在这时,寺中的醒钟猛然炸响。 “当!当!当……” 空幻脸色急变,再也不复高僧之态,喝道:“你是何人?”说着,双掌前推,般若掌中的“金刚伏魔”急速拍向银面人胸口。 银面人衣袖轻拂,一道劲力卷向空幻。 空幻不敢托大,步伐急窜,避开暗劲,蓦地长啸一声,金刚掌排山倒海的向银面人当头扑下。 银面人显然没有料到这没甚名气的和尚居然能避开他的寒袖拂穴,双眼寒光暴射,劈空补上一掌,雷声隐隐,将真功夫施了出来。 空幻急忙躲闪,但银面人早有预料,左掌拍出,右掌一带,掌力竟是曲直如意,绕过空幻东西身畔,从后面袭来。 空幻一时不察,中了一招。“哇……哇……哇”的连喷三口鲜血,受了严重的内伤。颤声道:“你们究竟是何来历,到底有何目的!” “哈哈,说出那个红袍和尚的藏身之地,老夫饶你一命!”银面人狂笑道。 “你是来找家师寻仇的?”空幻面色一沉。 觉羽这些年改头换面,现在已是南禅寺硕果仅存的前代高僧。这空幻既是觉羽爱徒,自然不会出卖恩师,当即爆喝一声,再次与银面人缠斗起来。 南禅寺这些年来在觉羽的暗中调教之下,门下弟子都已经有了不弱实力。这空幻身为一派掌门,自是更加了得。 这一番风云际会,空幻已经将得自觉羽的真传尽数发挥出来。一时余勇,竟让银面人无法轻易取胜,实在是银面人始料不及。 “家师之事,便是贫僧之事,狂徒尽管出手!”空幻酣战一阵,哈哈一声大笑,身影落到了外面的广场当中,僧袍双袖一翻,刮起一股劲风,将地面的石子震为碎末。 银面人心头一惊:“这和尚的功力至少也有一甲子,难道是修炼了那密录当中的武学?”想着,心头更是一阵火热。 此时寺院早被一品堂众人攻入,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皇甫殇二人隐没在暗处,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银面人与空幻的附近。 后院达摩院不断涌出的武僧,各处救援。有几个已经往空幻这边赶来,企图帮衬一番自家方丈。 银面人却是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轻风动袍,仙风道骨。待那几人靠近,衣袖猛然轻拂,对方来人双膝腿弯登时一麻,全身气血逆行,立时便翻倒于地。 空幻见了,大怒道:“卑鄙,无耻。” 银面人嘿嘿一声冷笑,双掌一翻,闪电击出,霎时间打出了七记锦掌,身形已经飞快的落到空幻背后,伸出一只手,就去抓对方背心大穴。 空幻身子一矮,虽然受力一掌,但人已若陀螺一般转了过来,同时金刚掌力闪电击出,跟着左腿一扫,刮起一道劲风,踢向银面人的腰间。 两掌相对,掌风凛然。 但空幻的内力到底是不及银面人,当即闷哼一声。此时银面人已经轻易的避开空幻的腿劲,顺手抓住了他的左脚,一阵错骨分筋,废了空幻左腿。 皇甫殇与慕容惜花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的凝重。这银面人步伐飘逸,手段层出不穷,各种招法信手拈来,若是易地而处,他们也无法轻易逃脱此人种种手段。 那空幻也是硬气,居然没有半点吭声。虽然被银面人制住,但目光中还是坚定不移。 “说,你师父藏在哪里……”银面人忽然轻柔宛转道。 空幻面色一滞,眼光一阵木然,下意识道:“在妙光塔中!”话音刚落,他才回过神来,脸色惨白道:“你这妖人,对我动了什么手段?师父,弟子对不住你……”说着,居然凝噎起来。 皇甫殇也是微凛,猜到这银面人的话音当中暗含了一门迷魂之法,转头看向了一边的慕容惜花。 “看什么,那人的手段可比我高明多了!”慕容惜花没好气道。 “好了,快跟上他们!”皇甫殇心中愕然,沉声说道,人已经轻飘飘的尾随银面人而去。慕容惜花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 南禅寺古朴的山门早就裂成粉碎,木塞残屑,倒飞在地上。 山门附近,无数和尚倒在地上,五官俱是被击成糜烂,四肢曲扭在一起,鲜血一地,聚在一起,顺着门角的隙缝,流下山门石阶。 古刹染血! 大雄宝殿中,如来慈眉慧目,微具笑颜,诸佛罗汉,慈祥多姿。 柳生一郎狂嗥一声,吼道:“死和尚,快说那红袍妖僧在什么地方!” 被他扣在爪下的和尚乃是寺中维那,统摄僧众,佛法精深,当属院中第一。 吃痛之下,只是呼了一声佛号:“施主现在印堂黑黯,眼看便是一大灾劫,如不是立即回头,恐怕性命不保,上天自有好生之德………” 柳生一郎听得怒极,大喝道:“少给老子废话……”说着,魔刀力斩,对着这和尚的左臂砍下。 “喀折”一声,维那的一条左臂,齐肘而断。 台下被一品堂压着不敢动弹的众僧见了,一阵惊慌失叫。但见这维那虽然冷汗连连,全身都在发抖,却是一声不吭,当即又是羞愧无比,直是低头念佛,将眼泪流了出来…… 赫连铁树蠕动了一下嘴唇,其余是西夏众人也是心中不忍。 柳生一郎狞笑一声,道:“你既不说,我且看你倒底心有多硬……”他飞指一点,闭住维那左臂,将血液止住。又点了他的麻穴,将其随手扔在蒲团上。满睑煞气道:“现在我要一个一个劈死你们,直到你们说出妖僧的下落!” 说着,他已经一连劈死了八个僧人,溅得他自己身上都是血迹。 众僧只是喃喃的念着佛音,将一股悲壮充满大殿。 眼见他狂吼一声,就要继续动手。 蓦地,大殿门口传来三声惨叫,三个黑衣的西夏武者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一个灰色人影快若疾电惊雷似的跃来,巨喝道:“贼子休的张狂!” 第九十二章 乔峰 一众僧侣忽见多了个煞星出来,既感骇异,也暗称快,均想这干邪魔窝里反,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便在这时,那人已经呼的一掌,向柳生一郎猛击过去。 掌风凌厉,柳生一郎不敢托大,忙将魔刀横在胸前,顺势一带,想要将这人的掌力引开,驱使魔刀斜劈过去。 岂料这人掌力力道太过雄浑,撞在魔刀之上,翁的一声,直接震裂了柳生一郎双手虎口。柳生一郎当即面色惨变,急速回旋,凝运内力,推出一掌,向后飘开了三丈。 来人落在地上,冷哼一声。 众人这才将来者看清,二十五六,身材魁伟。一袭破烂的灰旧布袍,四方脸、浓眉眼、高鼻阔口,显得极有威势。 九翼道人忽然失声叫道:“乔峰!” “什么……”一品堂众人显然听过这位中原武林的后起之秀,都是暗自提防起来。 赫连铁树上前一步,面色铁青的哼道:“你就是丐帮新任帮主乔峰!”他虽没亲眼见过这乔峰,但这几年来,屡建奇功的乔峰可是杀了不少一品堂的好手,凶威赫赫,早有耳闻。 “不错,正是乔某,有某在此,岂容尔等残杀我大宋子民!”乔峰傲然自立,冷峻道,说着,又转身朝殿内的僧众抱拳歉意道:“乔峰来迟,让各位大师受苦了……” 维那挣扎着合什道:“乔帮主有礼了!” 众僧都是一脸欣喜,连连道谢。 九翼道人曾多次与乔峰敌手,知道此子着实厉害,便将其武艺绝技大概说给西夏众人听,祈望众人能够放在心上,莫要大意轻敌。 柳生一郎越听越不服,心道:“哼,这臭道士也太胆小怕事了,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了他区区一人不成!”想着,他双手拢在衣袖之中,暗暗将魔刀激发,突然向乔峰攻去。 晦暗阴森的刀气扑身而至,乔峰当即怒吼一身,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亢龙有悔”猛然拍了过去。 “大家动手,咱们人多势众,还会怕了此人不成!”柳生一郎一击落空,朝一旁心有顾忌的众人喝道。面色晕红,喷了一口精血,祭给魔刀。 那魔刀吸了这口血,黑芒更甚,气势大增。一品堂众人见了,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 赫连铁树知道乔峰的出现意味着丐帮之人也离得不远,不敢拖延,当即命众人围攻上去。很快,一品堂众人各施绝学,将乔峰罩在当中。 一时间,大殿当中金石交鸣,屋檐处的泥沙都簌簌的掉落……… 魔刀邪气入体,令乔峰谏然一惊。但那血海幻境,反而激发了他的杀戮欲望,蛮劲迸发,神威凛凛,却是越战越勇。 …… 几乎同时,银面人已经挟持着空幻飞临妙光塔。 四处把持的武僧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其一掌击毙。冷哼一声,这人将双袖拂动,直接震碎塔门,跃了进去。 皇甫殇二人跟着后面冷眼旁观,知道这般魔头,都是心狠手辣,怕其误伤了典静,当即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空幻怒道:“这‘妙光塔’乃是寺中历代高僧寂灭之地,你……你不得好死……” 银面人冷哼一声,不为所动,打量起塔中大殿。 举目一看,里面竟是别有洞天。在这大殿两侧,分别刻着“堆金”、“积玉”两词。银面人见了,摇头笑道:“这种字句乃是住户人家所用,用在禅院之内,有些不伦不类了。你们出家人四大皆空,这般看来,那妖僧也是个酒肉和尚罢了。” 空幻冷哼一声,也不反驳,只是一脸的鄙夷。 凝神看了半天,银面人也没发现一出通道。 这大殿每隔几米,便是一条石柱,上面雕刻了各路佛陀菩萨,金璧辉煌,将大殿分成无数细小的空间,若是一个个寻找,实在麻烦。 银面人想要故技重施,从空幻口中获得进入的方法,但空幻早有防备,将佛经念得响亮,禅音缭绕,居然教其一时无法得手。 蓦然间,四周响起一阵轧轧之声。 银面人冷笑一声,回头喝道:“什么人?”说着,伸手向壁角拂去。 一阵石壁移动的声音过后,身后处突然裂现出一座石门。只听一声:“阿弥陀佛!”重新换了一身新的红袍的觉羽大步而入。 “师傅,弟子不肖,让贼人扰了您的清修!”空幻激动万分。 “无妨!”觉羽淡淡一笑,临危不惧,大有高僧风范。 空幻见了,心中不禁折服。 刚刚进来的皇甫殇二人听到几人交谈,忙躲在了一根石柱背后。暗中打量起这大殿,知道里面定然设置了不少机关埋伏。 银面人看清觉羽面容,立时抱拳一礼,饶有兴致的笑道:“觉羽禅师别来无恙!” 觉羽微微一愣,哼道:“不知阁下是当年的哪位故人,怎么这般的藏头露尾起来!” 二人说话间,便见其余几个方向各自开了一道石门,里面涌出八个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一个个手横禅杖,缓步而入,护拥在觉羽四周。 银面人见了,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微微一笑,蓦然回首,一声暴喝道:“两位朋友!深夜尾随老夫身后这么久了,热闹也该看够了,还不出来!”说着,回手一掌随声发,曲直如意,一股强劲罡风迎头罩到皇甫殇二人藏身之处。 皇甫殇与慕容惜花心中微凛,不及多想,忙将双掌突出,发出内力相抵。 两方强猛的劲道一接,立时卷起一阵劲风,使得附近几根石柱土屑翻飞,二人已经飞身而至,与银面人、觉羽成掎角之势,相持一处。 “原来是你这两个小鬼!”觉羽面色一沉,心中暗骂这两人阴魂不散。 银面人却是眉头紧皱,不知道这《乾坤秘录》的消息如何泄露,以为这二人也是为了秘录而来,心中一阵紧迫。 皇甫殇察觉了银面人的敌意,当即抱拳笑道:“见过这位前辈,我们是来救援一位姑娘来的!” 慕容惜花察言观色,朝觉羽喝问道:“妖僧,你将典静姑娘怎么了?” 觉羽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银面人心中虽然没有完全相信这二人的话,但也消除了不少顾忌,想到觉羽在西夏掳掠过不少少女,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第九十三章 密道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觉羽心中恼怒,见这两方有联手的意思,眼睛一转,当即向八个红衣僧人使了个眼色。 那八位红衣僧人见了,微微点了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各自身后的石门,石壁一转,没了丝毫痕迹。 觉羽双手拢在衣袖之中,微微一笑,无相劫指暗暗发出,射向三人。 众人瞳孔收缩,身形闪电般的飞退开来,肉眼可见,身后的石壁上出现一个个细微的小孔,漫天石屑四散纷飞。 不及几人回敬,觉羽发出啥啥两声怪笑,道:“诸位想要密录,那就随老僧来吧!”说着,猛的长啸一声,闪入了石门。 几人都没有料到这妖僧会躲起来,反应慢了一步,便见“吱吱!”几声,其身后的石壁已经急速合上。 一时面面相觑。 银面人听了觉羽的话,已经对皇甫殇二人重新起了戒心,冷哼一声,转头朝手中提着的空幻说道:“看来你的好师傅已经将你放弃了!若是乖乖的将这塔中的机关说出,老夫便饶你一命……” “哈哈,贼子,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空幻疯笑道。 皇甫殇见这银面人绝口不提联手的事情,也不以为然,此时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心中更是冷笑一声,便暗自防备起来。 很快,一声沉闷的喝声从夹壁中遥遥传来。觉羽听出那是师父声音,当即放声疯笑起来。 银面人此时也觉不对,正要逼问手中的空幻,便见四周的石柱一阵移动,周围坏境变幻莫测起来。 几人都是吃了一惊,前面的夹壁已尽,豁然开朗,出现一个通道。 皇甫殇前世沉浸玄学,懂得几分八卦易理、五行奇门之术。虽然一时看不出这通道有何奇特之处,但也知道里面暗藏玄机。当下不敢莽撞,细看四周石柱的排列形态,散乱无序,却又不像八卦阵式,心中愈发不解。 银面人艺高人胆大,愤怒的将手中的空幻拍落在地上,人已挺身跃起,飞进了通道。 慕容惜花正要催促皇甫殇跟上去,倏见被击落在墙角的空幻爬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叫到:“两……两位公子且莫进去,里面……有机关……” 皇甫殇闪了过去,将他扶好,双掌抵在其后背,期望能救这和尚一命:“大师为何要提醒我们?” 空幻得了他的无匹内力护持,说话已经不成问题,苦笑道:“施主莫要伤害我师父的性命,他掳掠这些女子也是迫不得已!” “哼,你这和尚也是一丘之貉!”慕容惜花怒道,本来还觉的此人挺有骨气,心底良善还没彻底沦丧,此时一听这话,当即气的不轻。 皇甫殇皱了皱眉,沉声道:“大师有所不知,这妖僧三十年前就是一方恶魔,此时掳掠这些女子,残害更是不浅……” 空幻心中一黯:“贫僧知道,可那终究是抚养我长大的师父啊……” 皇甫殇一时默然,转而问起这密道的机关要害。 空幻有心替觉羽赎罪,知无不言,期间更是不断恳请二人有机会得手,不要伤了觉羽性命。说话间,他人已吐出不少血来。 皇甫殇虽然不苟同他放任觉羽为恶的做法,但也佩服其有情有义,依旧不停地给他输送真气。 慕容惜花见了,撇了撇嘴,道:“这和尚心脉断裂,就是大罗金仙也无法救他性命,你还是不要枉费功力了。” 空幻意识模糊,隐隐约约听到慕容惜花的话,点了点头。若非他身具三十余年精纯的童子功力,银面人的那一掌早就让他一命呜呼了。临死之前能够救下皇甫殇二人,他自觉身上的冤孽洗脱不少,心怀大慰之余,很快便安然的寂灭。 皇甫殇二人收拾心情,开始按照空幻的指点,进入密道。 觉羽在那八僧身上,倾注了很多的心血。这密道当中安置了一个木人巷,便由这八僧操控,变幻莫测。 南少林建立之初,身负抵御倭寇重任,所以对入寺学艺的弟子督促甚严。历代以来,凡有出寺磨砺的弟子,必须打出木人巷,才会让其下山。觉羽心思聪颖,巧加利用,混合了九宫八卦之奥,布置在这密道当中,又设置了许多的机关要害。 这木人巷中的傀儡极为结实,每一尊都有一招威力极强的少林拳法。相互连接在一起,居然自成一套阵势。 银面人刚一碰上,便被木人巷的傀儡连绵无穷的拳势逼的手忙脚乱。但他武功着实了得,很快便摸清了其中变化,见招拆招,走了出去。只是尚未来得及修整,就再次着了觉羽的道,陷入了九宫八卦迷魂阵。 这阵中布满了暗器,稍有差池,便是一阵密密麻麻的暗器之雨。银面人摸索着走了一阵,四处碰壁,虽然没有被射伤,但也无法找到出口,又在原地坐下,仰脸一阵长叹,恼怒不已。 皇甫殇二人走来之时,银面人早就狼狈不堪。但这迷魂阵似乎另成一体,银面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近在咫尺的二人。 慕容惜花见了,吃吃一笑,暗骂这人自作聪明,开始与皇甫殇继续前进。一路走来,通道当中每隔上一段距离,就有数堆白骨,有些还骨架完好,或坐或卧,姿势各自不同。 皇甫殇叹口气道:“《乾坤密录》害人不浅,这些人应该都是追寻觉羽而来,陷身迷魂阵中,不能出去,活活饿死在这里的。” 说着,两人已经按照空幻说的五行奇门步法,左七右八,转来转去,到了密道的尽头。看的出来,这密道一路向下,已然到了地底。 夹道尽处,迎面的石壁间现出两扇石门,皇甫殇运气行功,奋起真力一推,石门应手而开。 只见前面是一处大石室,两边均点着极亮的明灯,正中放着一张镶花大木床。床上锦衾鸳枕,灿烂夺目。三个赤精女子,水蛇般缠在觉羽左右。 慕容惜花见了,脸色通红,低头不语。 皇甫殇也是心头一跳,蛊虫蠢蠢欲动起来,当即两拳擂在石壁上,对觉羽怒目而视:“妖僧,拿命来!” 慕容惜花这才反应过来,强行按下心头慌乱,见那三女当中居然没有典静的存在,这让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娇喝一声:“典静在什么地方!” 此时皇甫殇已经飞到觉羽边上,但他尚未来得及动手,便觉一股非兰非麝的气味传来,心神一阵恍惚,攻势一滞。仿佛看到觉羽双手合十,身上有万千佛光普照。却是觉羽已经暗自将欢喜禅功运转起来。 第九十四章 情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欢喜禅功一经施展,独特的精神异力已经无声的发起攻击。 所谓“先以欲勾之,后令入佛智。”,密宗的这门佛法本就是用来度人信佛的,其蛊惑人心的力量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皇甫殇虽然早有防备,但心神还是一阵恍惚。好在他的精神力已经颇具规模,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虽然后背生汗,但嘴上却是戏弄道:“很不错的表演,不过还不够精彩,你们可以继续下去的。” 觉羽脸色极为的难看,冷哼了一声,随即抓起边上散落的薄纱,披在三女身上,整了整僧袍,飞立当地。 那三个女子媚态尽去,深情当即一滞,目中再无神气,与醉仙楼见过的那个柳悦简直一模一样。 慕容惜花心情刚刚平复下来,与皇甫殇并肩而立,各自散发着杀机。 觉羽早就发现了慕容惜花的异样,此时仔细观察之下,终于发现了不妥,无视他二人的凌厉的杀意,将慕容惜花上下打量一番,忽然抚掌大笑了起来:“好,实在是太好了,贫僧修炼至今,阅女无数,不论仙子还是魔女都曾度化过,但还没度化过像你这般资质绝顶的男人婆呢!今天若是能将你度化,以你多年的处子真阴相助,恐怕贫僧的欢喜禅功直接便能达到中乘巅峰,窥视上乘门径啊!” 慕容惜花被说穿身份,美目一缩,俏脸猛转厉色,娇喝一声道:“秃驴找死!”,抬手就是一招冰魄指劲射将过去。 觉羽吃过这冰魄指劲的威力,脸色微微一变,正要避开,但很快就似看出其中有什么好东西,竟然转惊为喜,哈哈一笑,就这般不躲不闪,虚空盘坐,任由那冰魄指劲击中身体。 眨眼间,觉羽胸口附近已经渗出了一道血迹,但在寒魄之力作用下,又冻结成冰,凝而不落。 几个呼吸过去,他功力高深,居然一声无恙,将寒魄之力压制在一处,无法发作。反倒是慕容惜花的脸上,却是越来越难看。不久,便发出一声惊呼,似是收了什么打击,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皇甫殇见状吃了一惊,正待上前扶着她,便见她慌忙的抬手止住,不让他上前,满眼的恐惧和慌乱,看着觉羽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能控制……”说着,脸上竟生出一丝羞意。 觉羽嘴角勾起一丝得色:“女施主真是说笑了,这情劫本就藏在你的心底,贫僧不过将之激发出来罢了,若是贫僧所料不错,你心中那人就在眼前,一会儿从了心愿,女施主说不定日后还要谢谢贫僧呢!” 慕容惜花脸色难看,她化身惜花公子游戏花丛,纠缠天下女子,在旁人眼中是放浪形骸,但所为也不过是为了引动这些女子的情丝,用来修炼迷魂大法。而她自身的情劫,却是成了保护自己不被这些纷乱的感情影响的利剑。 她那迷魂大法已经颇有成就,融入了自身的武技当中。这冰魄指劲本就是百合指的变体,其中多少暗含了一丝迷魂之气。 此时被觉羽借机催动,反而引动了她自身压制已久的情劫,一时欲火焚身,不敢让皇甫殇上前。但她生性倔强,咬破舌尖,神智一清,便要继续动手。 皇甫殇见了,挡住她的去路,按着她的肩膀,教其动弹不得。 慕容惜花俏脸含煞:“放手!” 皇甫殇眉头一皱,淡淡道:“交给我吧!” 慕容惜花一愣,见他态度坚定,有些霸道,顿时将话语咽了回去,娇哼一声,也不理他,待在那里,暗自开始试着压制着心底蠢蠢欲动的情劫。 皇甫殇看着觉羽,冷冷一笑:“佛门败类,武林之耻!”说话间,人以扑闪而去。一连十几道剑光如流星追月,朝着觉羽袭去。 剑光的速度极快,几乎就是转瞬间就到了觉羽身上,极强的气势弥漫着不可阻挡的气息。 觉羽面皮一抽,脚步急退,见皇甫殇出手之间已经暗中将慕容惜花死死挡住,当即不在打慕容惜花的主意,合仕一礼道:“好一个‘剑随心动’,佛度有缘人,且让贫僧见识一下你有几分能耐!” 话虽如此,心中却是一沉,此时皇甫殇随心一剑,就能释放出十几道气势逼人的剑光,这足以表示他对剑道上的领悟非常之高。觉羽见识何等之广,只是一看,便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的剑法已经登峰造极,摸到了宗法。 出谷以来,连番实战。皇甫殇的剑法的确大有长进,虽然会的只是四招,但一气呵成,一时间已是剑光幻影,遮天蔽日。 慕容惜花一直留意着二人的战况,在一旁见了,更是诧异。皇甫殇的内力深厚她早有体会,但招法之上却略显不足。这几式剑法她先前也有见识过,但也没发现他能够迸发出这般威力。现在看来,或许在战力上面,皇甫殇并不是当世年轻一辈中最强的一位,然而他却是最有潜力的一位,恐怕用不了多久,引领九州四海的年轻后辈者便是他了。 觉羽仗着鬼魅般的身法狼狈躲闪着剑光,隐隐有着几分无奈。 皇甫殇的剑法凌厉,他徒手交战自然不敢硬碰硬,但一时之间,皇甫殇剑势连绵不绝,他居然来不及取出自己的兵刃。自从当年大劫之后,他便极少使用兵刃,这些年更是专心修炼欢喜禅功,那兵刃挂在高墙,早就蒙尘。 皇甫殇不知这厮心中所急,先天真气连绵不绝,丝毫不见滞带,剑法连贯,酣畅无比,下手越来越快,追在觉羽背后,直教其面黑耳赤。 终于,觉羽挪移到了挂着兵刃的地方,心中一松,双手内劲一卷,便将其吸入了掌心。 觉羽这兵刃号称“阴阳追魂圈”,左手一只较大,右手的一只较小,大的是阳圈,小的是阴圈,阴阳配合,端的是妙用无方。熟悉的感觉传来,觉羽仿佛回到了当年被天下豪杰围攻的场景,气势大涨,身形连晃,阴阳双圈舞动的叮当炸响,阳圈乱转之际,便将皇甫殇的宝荡开。那只阴圈更是悄没声息地直奔皇甫殇腰肋要害袭到。 宝剑滑开,皇甫殇惊觉不妙,忙跳出战圈,凝重而立。 觉羽更是不敢继续纠缠,趁机连退五步,停在那里,暗自恢复着耗损的真气。心中却是叫苦不迭,暗骂皇甫殇妖孽,连番大招之后,气息居然不见丝毫紊乱。 第九十五章 逃窜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夜半,南禅寺的大雄宝殿中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激战数百回合,乔峰渐渐从魔刀气息当中惊醒,跳出战圈,伸手摸出一物,在一品堂众人的诧异中扔向了夜空。 “砰!砰!”两声,倾窗看去,天空中陡然升起两颗旗讯火花,久聚不散,煞是醒目,几十里外皆能望见。 柳生一郎见乔峰不过如此,心中一松,这时见了,当即骂道:“好贼子,敢在爷爷面前玩障眼法。”说着,又持着魔刀抢身杀去。 赫连铁树眉头一皱,有些看不上此人的气焰嚣张,但也知道附近的丐帮弟子片刻便至,一时不敢拖延,沉声赐道:“大家合力缠住,与他游斗,耗他内力,莫要留手。” 这天天刚亮,《乾坤密录》的消息已经传开。此时,各路高手明里暗中,都是齐聚钱塘集镇,三教九流牵制了丐帮大部分力量,留在无锡附近的弟子其实并无多少。 乔峰也是刚刚得知一品堂的行踪,便一个人追了过来。但一番交手下来,却是发现这次一品堂精英尽出,自己孤身之下无法轻易取胜,这才拿定主意通知帮众。此时再次战开,他已经转为防守为主,暗中恢复着内劲,只等帮众来了好施杀招。 一品堂众人见了,却是当他气息变弱,一时打的更加卖力。 很快,乔峰回臂转腕,将一个香炉如盾牌般挡在身前。 “当!”的一声大响,九翼道人的雷公挡打在铜炉之上,乔峰借机向后纵出丈余。几乎同时,柳生一郎的刀已经从侧面飞来。乔峰见了,当即又将铜炉挡到身后。 便在此时,柳生一郎的刀锋居然掠过乔峰继续前行,方位殊为怪异。 乔峰一愕,立即醒悟,知道这东瀛矮子是要击杀他背后的僧众,脸色一沉,暗骂一声卑鄙,一推香炉,护住了众人。 只听得拍的一声闷响,铜炉碎成两半。 他早就发现这黑色大刀有股诡异,但也没料到如此锋利。怔了一下,所幸已经护持住众僧,恼怒之下即还了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过去。 柳生一郎仓促回掌,两股掌力相交,嗤嗤有声,连退五步,吐血不止。 便在这时,第一波帮众已经赶到。 吴长风一见乔峰手中的破炉,就知道是这扶桑矮子所为,怒喝一声,刀法凝重,斜砍横削,缠了上去。 柳生一郎此时正是气息大乱,一时不察,“啊”的一声叫,左手手背已被刀锋带中,左手魔刀拿捏不定,当的一声掉在地下。 乔峰眼前一亮,擒龙功凌空取物,夺了魔刃,顺手补了上去。 总算他柳生一郎身法快捷,向后急退,才躲开了这刀。但他魔刀一失,战力立时大减,很快便被丐帮弟子围住,开始疲于应对。 乔峰抱拳笑道:“吴长老的‘奇门三才刀’再立大功!” 吴长风哈哈一笑,连道侥幸。心中却是得意非凡,他依仗着这招“奇门三才刀”,曾独守鹰愁峡,力抗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使其行刺杨家将的阴谋无法得逞,被杨元帅赠下‘记功金牌’。 赫连铁树面色一沉,身边的大鼻子男子叫做努儿海,怪叫一声,道:“将军,这汉子夺了柳生大人的魔刀,咱们可得夺回来啊!” 赫连铁树没好气道:“甚好,你去将其夺来。” 努儿海搔了搔头皮,心想:“将军这个脾气可不大妙,我每向他献什么计策,他总是说:‘甚好,你去办理’。熟知献计容易办事难,这汉子如此了得,我岂能在众人之前出丑露乖!”当即讪笑几声,不敢说话。 赫连铁树见众人已经体力不济,开始落了下风,强颜笑道:“丐帮乔峰果然厉害,我等出访敝国,可没功夫奉陪,这便告辞了。”说着,便招呼众人想要离开。 吴长风冷笑道:“贵国一品堂的高手,胡吹什么武功一品,原来只是些平平无奇之辈,我们乔帮主的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尚未来得及施展,你们这就怂了?” 丐帮弟子都是一阵哄笑,一品堂众人都是脸色涨红,气的不轻。 赫连铁树哼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等应邀拜访贵国,你们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 乔峰冷哼一声,沉声道:“你们可以离去,但此人需留下来!”说着,指了指柳生一郎。 赫连铁树眼睛一眯,突然向手下人摆了摆手。 丐帮众人只觉眼睛一阵刺痛,泪水长流,纷纷呼叫: “不好,鞑子搅鬼!” “眼睛里什么东西?” “我睁不开眼了。” 赫连铁树狂笑两声,招呼众人飞纵而去,往太湖边上奔去。 乔峰大吃一惊,一跃而起,降龙十八掌连拍而出,落入一品堂人群当中。手中魔刀更是含怒而掷,射向柳生一郎。 柳生一郎没料到这人居然无视“悲酥清风”,如此厚待自己,当即被贯穿了胸口的要害,倒在地上,显然是活不了了。 赫连铁树闻声看去,面色一白,咬了咬牙,喝道:“继续逃!”众人心中微颤,卷起一阵风尘,消失在夜色当中。 那“悲酥清风”随风拂体,丐帮众人都是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一时间泪下如雨,不能动弹,尽显“悲”、“酥”。乔峰仗着功力高深,一时倒也无碍,但见众人倒地呻吟,不敢继续追逐,来到柳生一郎跟前,一阵摸索,寻到了一个瓶子,掀开一闻,臭味扑鼻,正要盖上,忽觉脑中一阵清明,明白过来这就是解药,当即将之递给众人闻嗅起来。 片刻之后,殿内众人已经恢复过来。乔峰这才开始向僧众询问起事情的经过。 众僧对他钦佩不已,自然知无不言。 乔峰想到从杭州传来的消息,一思索便猜到西夏众人口中的红袍和尚就是事情的始作俑者,那《乾坤密录》很可能就藏在寺中。当即将其中凶险说给众人,教这些僧人先随丐帮弟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维那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他之前已经从几个武僧口中得知空幻与银面人大战,此时没有出现,恐怕已经有所不测。叹息一声,将觉羽的藏身之地说给了乔峰,期望他能够救下空幻。 待吴长风带着众人离去,乔峰才跃入了妙光塔。 夜色如幕,寺中一片凄凉。 尾随皇甫殇等人一路而来的蒙面人从暗处走了过来,随手拔出了留在柳生一郎胸口的魔刀,放在手里,怪笑一声,到了妙光塔附近,又藏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 威慑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密道之中,银面人正坐在地上怔忡出神。他已经反复摸索、苦思了将近半个时辰,对这阵法依旧一片空白,始终摸不出门道。 乔峰跨步而来,刚进塔中,便见到了死去多时的空幻。告罪一声,想到那银面人可能来自西夏,若是密录被其所得,日后西夏众人修炼了上面的武功,于大宋这方当真是大大的不利,便跃入了前面的密道。 他是少林俗家弟子,虽然有些诧异这木人傀儡的巧妙,但也没太当回事,同样是少林拳法,一路打出木人巷去。很快,便遇上了和银面人同样的情况,一时被困在了里面。 这二人的武功都是当世少有,那九宫八卦迷魂阵有八僧暗中控制,极具灵性。虽然是将他们困在一处,但二人却相互看不到对方。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其实他们若是能够看到对方的情形,相互参照之下,这大阵也就容易破去了。 …… 密道尽头的室,觉羽修整片刻,终于开始主动攻击。 阴阳追魂双圈连晃,顿时乌光闪动,如同一片光网般向皇甫殇当头洒落,招式毒辣而刁钻。 皇甫殇人影一晃,避开一击,右手青鸾剑向觉羽兵刃上拔去。 觉羽这圈技手法大有名堂,叫做“阴阳追魂手”。 两掌催动寒热阴阳煞气,可隔空御敌,内伤经络脏腑,使对方气血逆行,寒热交替,武功尽失。此时再配合上阴阳追魂圈这种奇门武器,当真威力非凡。 那阳圈以刚猛为主,阴圈以轻灵为先,一大一小,两种兵刃的性子截然相反,同使出来,阴阳倒乱,刚柔相济。皇甫殇剑招凌厉,但遇上这种亦柔亦刚的怪异招式,一时也无从适应。 刚刚荡开阴阳双圈一击,觉羽暗中催动的阴阳追魂手煞气已经隔空吞吐而至,皇甫殇心下大骇,忙将真力撤回两成,护住心脉,手中的剑招连变。 觉羽这一招极为阴险,防不胜防的阴阳煞气曾经多次建功。但皇甫殇有乾坤大挪移护持,却是让其无功而返。说到底,这煞气也不过是一道阴阳真气罢了,与乾坤劲力极为类似。哪里经得住皇甫殇周身的乾坤之力一转一融。 觉羽不知其中奥妙,以为得手,哪里肯舍,一声狂吼,双圈跟踪而上。 皇甫殇虽然无碍,但一时摸不清他的怪异招法,不敢轻易接招,再次退了三步。 慕容惜花却是看得大为焦急。 觉羽自感终于魔威重振,当即厉声狂笑道:“哈哈,好小辈,你还往哪里走,给我留下命来!”阴阳双圈已经乌光闪动,挟带震耳狂风,分由四面八方攻来。 皇甫殇持剑格挡,慕容惜花却是心头大骇,惊叫一声:“皇甫殇小心!”关心之下,人已扑了过去。 觉羽不料她敢无顾情劫之乱而出手,忙回寄了一掌过去。 慕容惜花见了,同样使出一掌拍去。 两掌甫交,觉羽陡觉一般阴寒彻骨的内力排出倒海般袭来,他乃仓促出发掌,慕容惜花却是尽力而为,他又需分力去对付皇甫殇,危殆中不暇思虑,深恐皇甫殇在他身上刺上一剑,急切之中,纵身前跃,轰隆一声将墙壁撞出个大洞。 慕容惜花情劫尚未压制彻底,这时重新发作,当即脚下一软,无法收伎步子,直向地上的一处凸起跌去,吓得闭上了双眼。 皇甫殇抢先一步迈到,轻舒猿臂,将她抱了过来。 慕容惜花睁开眼,一吐舌头道:“好险。” 皇甫殇略有尴尬,见她面带晕红,声音有些妩媚,干笑一声道:“不是你好险,是这妖僧好险。【ㄨ】” 慕容惜花这才发现对面撞破的大墙,奇道:“咦,这妖僧是在练铁头功吗?” 觉羽五内沸然,筋骨欲脱,听了这话差点没喷出血来。恶狠狠的看了他二人一眼,嚷道:“老僧不陪你们玩了。”说着,按了一下跟前的一处机关,脚下一陷,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皇甫殇正要追击,便见怀中的慕容惜花吐气如兰,双颊如火,贴了上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 慕容惜花的易容术极为高明,光看脸相根本不见丝毫女子气象,此时虽然是说不出的娇艳可爱,但放在皇甫殇眼中却是一阵的恶寒怪异,生不起半分涟漪。 他暗猜必是那情劫作怪,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对策,当即点了她的昏睡穴。他这招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慕容惜花虽然****难遏,但也只是心智暂迷,此时思绪一断,那情劫自动安稳了下来。 片刻之后,皇甫殇将其安置好了,往觉羽消失的地方追去。上前一看,见先前觉羽离开的地方下面出现一个一房高的暗道,便跃了进去。 只是他人刚一落地,先前消失的那八僧已经围了上来。几乎同时,九宫八卦迷魂阵失去几人控制,开始减弱了几分。银面人与乔峰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冷哼一声,暂时没有说话,开始奋力破解这阵法。 皇甫殇承蒙空幻的指点之恩,不愿对南禅寺的僧人动手,当即喝道:“几位大师的一身功夫得来非易,切莫继续为虎作伥!” 岂料这几人早被觉羽威胁过了,头也不抬,各自抓着两尊独脚铜人往皇甫殇头顶砸去。 这铜人都有十二三岁小孩般高大,通体乌紫,看起来最少有百十来斤以上,但八人都是信手拈起,抡动如风,就像两片羽毛一样轻盈。 皇甫殇暗暗心惊,喝道:“几位当真是痴迷不悟?” 当先一僧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状如一头狰狞猛兽,喉中咯咯作声,嗡声道:“快快离去,否则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见皇甫殇持剑上来,他又怒吼一声:“金刚一怒!” 其余七人同时应声,八人如同怒目金刚,双手一合,“当”地一声震耳巨响,两尊铜人上下飞舞,遮天匝地直抢了过来。 皇甫殇心知难以善罢,当即不敢留手,青鸾剑迎面抖起,挟着风雷之声,一连攻出八剑。身形急闪,与八僧乍合又分,火星疾射中,平空暴起八下金铁交鸣之声。 刚落地上,皇甫殇便觉腕间微麻,宝剑险些脱手。 那八人更是踉跄退出六七步,手里铜人拿捏不稳,一齐跌坐在地。 皇甫殇略一顿滞,紧跨一步,真力贯注剑上,点向几人丹田。这几人力大无穷,显然的修炼了少林的横练功夫,但这一招若是下去,任你是“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等横练气功,也会被破了护身气功。 说时迟,那时快!皇甫殇连出八剑,剑光堪堪将要点到八人身上时,几僧突然同时大喝,将手中的独脚铜人脱手掷向皇甫殇去。 此时,青鸾剑快逾电奔,铜人也势如脱弦之箭,两方再变招闪让全都来不及了。 叭叭……八响,场中随即传出八声闷哼。 皇甫殇的快剑已经废了八人丹田,他自己虽然尽力躲闪,但也被一尊独脚铜人撞中胸腹,踉跄颠退七八步,“哇”地张口喷出一股鲜血!柱剑而立,脸上一片苍白,眼中煞气弥漫,黑发舞风,令人心悸气窒。 八僧面色苍白,心中惊骇莫名。 密洞霎时鸦雀无声。 好半晌,皇甫殇才缓缓收回青鸾剑,举袖拭去嘴角血渍,一步一步向前面的盘梯入口走去。 八僧为他神威所慑,谁也不敢出声,皇甫殇步履过处,纷纷退让开去。 转瞬抵达梯口,皇甫殇却是发现那入口空空如也,深不见底,心中暗付:“这盘梯必然是类似于升降台!”。想着,他双眼神光电射,扭头喝道:“盘梯升降台如何操纵?” 八僧面面相觑,一时没人敢去开口。 皇甫殇怒叱道:“小爷虽然略受一点内伤,但要杀了你们,也不过伸手之间!” 犹豫片刻,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僧人忽然意兴阑珊道:“哎!左右都是一死,几位师兄还顾忌什么!机关就是边上的锁孔,钥匙在你脚下的石盒中……尚望施主垂念敝寺门规森严,原谅我等身不由己!” 皇甫殇没有说话,深吸一口气,弯腰从脚边的石盒取出一枚铁钥匙。暗中却是将玄武真定功运转极致,修复着体内伤患。 这几人鼎力掷出的铜人有多大力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别看他只是受了一击,但为了躲避其他的铜人,他根本无力多加抵御。重创之下,举步之间,肺腑阵阵牵痛,翻涌的血气,几乎要夺口而出。 但他深知此时只要自己稍露虚弱之态,必然无法震慑众僧,前功尽弃。是以一直强自压抑内腑伤势,表面显得十分镇静,昂首阔步。暗中却咬牙熬受着刻骨锥心的无边痛楚,几乎昏厥。 此时拿到钥匙,精神陡振,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略一定神,开启升降台,跳入其中而去。 第九十七章 毙敌 这妖僧在妙光塔的地下布置了多年,暗道一重接着一重。皇甫殇坐着升降台下了两三丈许,终于来到了他最后的大本营。 下面漆黑一片,皇甫殇正是暗自防备,就听头顶咔嚓一阵巨响,已被牢牢封死。知道有异,心中微凛,便觉踏脚处微微一软,来不及多想,忙提气向上拔起。 只听一阵飓风之声过后,箭雨忽从洞顶射下,撞在地上的岩石上面,发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皇甫殇剑随心念,往起一扫,将一圈青光护住全身。飞来箭雨被剑花一激,震得纷纷四堕。偶尔有漏网的箭雨落在身上,也被他的乾坤大挪移化去力道,一时倒也伤不了他分毫。好在洞中埋伏无人主持,箭雨很快便息。 皇甫殇夜能视物,适应了其中光线,凝神察看,发出这洞中宽约二丈,顶部却是高低各异,有的地方离地似仅有丈许,有些地方却斜削而上,望去只见一个个的黑洞洞的巨穴,不知究竟多高。脚下也并非全是土石,交接着一块块铁板、木棍,显然是洞中埋伏的机纽;只不知应怎样探寻门户,当下只是默默寻思。 许久之后,忽见高空一处出现一道淡白光影,时隐时现。皇甫殇心中一动,知道多半是觉羽藏身之处的石屏之类反光所致。当即避开地上机纽,两足并聚轻轻直向上方一窜。 这草上飞的“一鹤冲天”已经极为纯熟,一经施展,凌空飘动,似乘风云。待他冲到近侧一看,发现果然是一大片的白石挡洞而立,四周毫无余隙,就像将洞塞死了一样。但石上挂有好几个大铁环,显然是洞室的一重门户,便伸手向最上面一个铁环抓去。 岂知吱吱几声过后,那石屏竟猛然向地面沉去。 意外之下,皇甫殇连忙松手,几乎是石屏刚刚撞落地下,他人已经身悬半空。一时气归督脉,身形想要向上振起。 就在这时,黑暗之中,一道人影已经从石门后面的洞中窜出。 半空之中,皇甫殇不及躲避,当下右膝微一运力,上身随着旋回之势疾转过来,身形由凌空前窜,化为恻身斜视,双掌一上一下,向这个人影迎去。 说也奇怪,那人身形下挫,右腿扫出,像是“横踢柏木桩”之势,一扫空了,身形也不改变,继续向皇甫殇撞去。 此时他的双掌已经击下,见这人如此古怪,益觉意外,但也没多想,当即左掌一沉,右臂猛然一挺,化为爪式,扣在这人那颗大头颅上。 只听“砰!”的一声,皇甫殇就觉手指下透寸许。但那人竟无半点声响,去势不减,拖着他的手继续向下滑行。 皇甫殇始料所及,不暇转念,双膝一荡,身形转落,足跟一着地,青鸾剑寒光闪处,将那人连肩带臂扫成两截。 火星乱迸中皇甫殇连退两步,但手指仍未脱出,那半截沉甸甸的头颅仍挂在手上,余光之中,这才看明自己手指陷入之处,是一个铜人头颅,下面带着一大块肩项。不觉又好气又好笑,随手将半截铜人一甩,不再迟延,往上面的石洞电射而入。 进去一看,便见室内中间摆着一座青石案台,端放有一尺见方、五寸厚薄一个玉盒,台前是一座石鼎,鼎中满是白色香灰,奇香散漫,直透肺腑。 皇甫殇眼睛一缩,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典静,见她嘴角溢着斑斑血迹,两眼空洞,用不着查看,也知道她的受了极重的内伤。失神之态,与之前见过被觉羽度化过的诸女类似,显然是遭了觉羽欢喜禅功的侵袭。但又见她衣衫完好,也略略放了心下来。 原来,典静专修八荒魔音,精神力极为强大,远超觉羽。但正是如此,也更加让觉羽上心,知道若是能够与她同修,说不得禅功大近。若是平日,他自有各自手段慢慢炮制这女子,但他如今被皇甫殇等人逼得太紧,便只能强行度化典静。可他还是小觑了典静的功力,当即被她的神念反噬。虽然仗着功力高深,很快就压住了体内伤势,但也少不得一阵修整调息。 典静只修神念,身体实在弱不禁风,虽然反震了妖僧,但也受力极重的内伤。 皇甫殇不知其中奥妙,但也愤怒之极,眼中射出一股凌厉的煞光,霍地拔剑击向觉羽。 觉羽不料那八僧败落如此之快,他撞破石壁内府本就受创,何况慕容惜花的冰魄真气岂是儿戏,逃到此处本来是要借着欢喜禅功恢复实力,又偷鸡不成蚀把米,伤上加伤,说多了都是泪。此时见皇甫殇全力攻来,惊骇之下,更是怒胆横生。换了口气,迅如电掣地伸手朝皇甫殇的剑抓去。 五指之上,真力散布,铁指禅劲已经运转到了极致。这功法练到登峰造极时五指可随意插入石碑之中,用来空手接白刃,也算合适。 但他万没料到皇甫殇的青鸾剑绝非凡品,刚一入手,便觉掌中一凉,锐金之气席卷而来,一点殷红自觉羽掌心渗开。 皇甫殇的剑势沉稳,只是微微一挫,剑光又是一阵灿亮,仍然挟着异啸朝觉羽眉心射去。 无意当中,他已经做到了身剑合一,将自己全身每一段肌肉,都已经变成了一枝剑,气血都与宝剑融而为一,杀人於百步之内,而只见剑光一道。 若是他能够将剑气随心所欲的使出,更是可以凌空而击。此即古代空空子,精精儿,聂隐,红线等所擅之飞剑之术也!只因后人罕得见到此种驭剑飞空之术,故而传为神仙一流,而名为剑仙,至此以讹传讹,终至乱人耳目。 这一剑,速度之快,有如电光火石,力道之雄厚,足可开山裂石。 觉羽的铁指禅劲先机一失,皇甫殇的无俦剑光已经急泻而下,点入觉羽眉心。 觉羽眼睛大睁,内劲全力驱动,企图挡住这神来一剑。僧袍烈烈作响,整个方圆一丈之内,俱都被他的劲风圈住,将空气激动得起了无数的漩涡。 青鸾剑微微的颤动了几下,皇甫殇先天之气一转,继续深入,卸下那汹汹即将压体的气劲。 “嗤!”的一声,觉羽已被宝剑穿了个通透,死不瞑目。 青鸾剑通体发光,似乎在回应着这一击的绝妙。皇甫殇喃喃道:“就是这一招………”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轰!”的一声,两个影子,一前一后,飞了进来,正是从迷魂阵脱身的银面人和乔峰。这两人一边交手,一边已经循来。 乔峰不知道皇甫殇的存在,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银面人见皇甫殇已经击毙了觉羽,心头也是一跳。就在这时,忽然看到了桌子上的玉盒。这玉盒一看就是不凡,能被觉羽郑重收藏,里面必然是乾坤密录,当即抢了过来,往洞外跑去。 “贼子,留下密录!”乔峰怒喝一声,没有深究皇甫殇的来历,追了出去。 皇甫殇这才回过神来,暗自叹息一声,知道那绝世密录已经在眼前消失。 第九十八章 阳录 银面人身形飘逸,乔峰虽然紧随其后,但每次出手,都能被他轻易避开,一时追之不及,气的怒吼连连,降龙十八掌更是连连隔空祭出,震的密道泥沙俱陷,尘土飞扬。 这银面人的功力还在乔峰之上,加之轻功灵活卓绝,飘落当中,尚有余力查看得手的秘宝。一离开塔身,便借着月光,看清上面刻有八个大字:秘笈重宝,珍惜莫损。 想到这件武林奇宝就在手中,饶是他定力深厚,也不禁全身微颤。开启盒盖,想也不想便将其中的秘籍揣入怀中藏好。 此时乔峰的又一招无铸掌力堪堪扑来,银面人哈哈一笑,反手将玉盒扔了过去。 “咔嚓!”一声,玉盒已成粉碎,散落了一地。 乔峰将他的小动作瞧在眼里,仰脸一声长啸,气发丹田,声如龙吟,再次疾取银面人而去。这一时豪勇,居然后发先至,一下竟追到离银面人一尺之距。降龙十八掌忽然改为少林龙爪手,向银面人胸口抓去。 那银面人正是得意非凡,又没料到他弃掌为爪,尽力前跃之间,便听“嘶啦”一声,胸前衣襟被乔峰撕下—大片来,露出了里面薄薄的白色衬里,那秘籍哗啦一下,掉了下去。 乔峰的龙爪手暗自用力,只觉入手之物一团柔软,当即面皮一红,猜到这银面人是个女子,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就要撒手。 银面人当着他一个大男人露出亵衣,本就一脸绯红,此时敏感之处被他拿捏,当即发出“啊!”的一声尖,人已经向乔峰攻去,状若疯魔。 乔峰羞愧无比,正是恍惚当中,此时被她的叫声惊醒,忙出掌相抵,心虚之余,力量已经收回了两层。 这二人一个羞愤而击,一个心怀愧疚,激战一处,居然将掉落在地的秘籍忘在了一旁。 一阵藏在妙光塔角落的灰袍蒙面人一直都在关心着他们的战况,此时见了,心中大喜,当即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射到场中,抓起地上的秘籍,头也不回,往远处逃去。 银面人与乔峰这才回过神来,互相冷哼一声,同时往那蒙面人追去。 …… 几乎同时,皇甫殇在觉羽身上找到了一本秘籍,上面写着“阳录”两个大字。匆匆一看,才知是《乾坤密录》当中的一卷。 原来这《乾坤密录》乃是乾、坤二分,一为阴录、一为阳录。上部练气,下部练剑。那玉盒当中藏着的“阴录”觉羽练的差点走火入魔,是以一直高悬而置。但这“阳录”当中的剑法,却是博大精深,极为精妙的武技,他一时没能尽数领悟,就藏在身上,时时查看研习。 皇甫殇过目不忘,看似只是随意翻动,但其中内容已经尽数记在了脑中。 这“阳录”当中的剑法的确有其独到之处,他大可借鉴一番。至于那上部的练气法门,皇甫殇是想也不敢去想。后世流传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可不是随便说的。 这葵花公公经历独特,才能在先修了阳属性功法之后,又去修炼阴属性功法。那乾坤密录当中的上部乃是他结合自身体悟所得,后人若是想要顺利修炼,少不得要将他的经历重新做过一番。是以,不自宫,无所成。就像觉羽一样,因为不清楚这其中的奥秘,虽然练了一辈子,但也没太多起色,甚至还得靠欢喜禅功的精神秘术镇压体内的阴阳错乱。 在由乾坤秘录更名为葵花宝典的过程中,不知经过多少人摸索,才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写在了秘录的首页。 这阳录中的剑法,共有五招,分别是:光君、六合、随风、依云、空蝉,分别精修于眼、手、腿、气、神。虽说是剑法,但这密录讲究以无招为上,以简为胜,是以历来修炼之人,所使兵刃都不相同。先不说觉羽的阴阳追魂圈,就是后世有名的东方不败,也是用绣花针使出这几式剑法的。 这一切不过转瞬所得,皇甫殇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当即默运炎火真气,烧毁了阳录。转身抱起浑浑噩噩的典静,往慕容惜花那边赶去。 …… 慕容惜花昏睡之后,脑中一片空白,没了心神支撑,片刻之后,那情劫便自行潜藏心底。她得了皇甫殇相助,功力已至先天,皇甫殇的点穴手法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法门,她很快便悠悠转醒。 只是皇甫殇怕她乱动引起来人注意,还点了她的“肺俞”、“心俞”、“督俞”、“腩俞”、“肝俞”、“胆俞”、“脾俞”、“三焦俞”等八处穴道。 所以,虽然清醒了过来,但一时间,她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瞪着洞顶。时间一长,便无聊了起来,她心里索性什么也不去想,但这几天的事情还是一一闪现。无奈之下,她开始数起绵羊,一只,两只…… 但她数着绵羊,心里不由得就想到了皇甫殇,她从来不知道人类的联想力竟是如此奇怪,你越是不愿意去想一个人,那人总是偏偏会闯入你心里来。 “那臭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救出了典静!” 她再去数绵羊…… 但一只只绵羊的头,竟都变成了皇甫殇揽住她的身影。 突然间,密道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是皇甫殇来了,看到他怀中的典静,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等皇甫殇解掉她的穴,她才发现,事情远没那般简单。 典静虽然活着,但刚才反噬觉羽之时,好像她自己的心神也受了重创。慕容惜花心中一沉,只能暂时喂了她一枚疗伤丹药,先将其身上的伤势缓解下来。 …… 子时未过,月光如水,照得大地一片银白。 蓦然,林中飞起三条身影,轻蹬巧纵,在月光映照下,如一条匹练般,直向太湖奔去。 那灰袍蒙面人身法也是奇快,一沾即起。 虽然功力不及银面人和乔峰,但胜在得了先机,半盏茶工夫,便到了岸边,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他二人一眼,毫不犹豫的直扑湖中潜去。 茫茫太湖,却是再也不能寻到他的痕迹了。 乔峰张了张嘴,看了眼银面人。他素来光明磊落,如今却是做了登徒子该做的事情,虽然是无意所为,但心中还是有些惭愧,又见那密录被黑衣人夺去,对这个西夏女子就少了几分敌意。 银面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当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乔峰又想起留在妙光塔中的几个和尚,又折了回去。刚好碰上了皇甫殇和慕容惜花从塔中走了出来。 见这二人各自抱着两个女子,其中有三个还是衣衫不整。不由眉头一皱,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慕容惜花却是哈哈一笑,道:“乔帮主贵人多忘事,怎么不记得老朋友了?”却是她曾于三年前亲自试探过乔峰的身手。 皇甫殇眼前一亮,笑道:“乔帮主果然风采过人,久仰,久仰!” 乔峰见过这四个女子,知道是被妖僧困在其中的受害者。看出他二人是为救人而来,心生好感,又见这二人气质凛然,虽然记不起慕容惜花的来历,但还是抱拳笑道:“客气,客气,请恕乔某眼拙,没能记起阁下来……” 慕容惜花嘿嘿一笑,没有解释,话题一转,道:“不知乔大侠可否将密录追回?” 乔峰长叹一口气。 “难道被那银面人夺去了?”慕容惜花失望道。她已经从皇甫殇口中知道是银面人得了玉合,虽然知道那人功夫了得,但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乔峰有些尴尬,又是一声叹息,才将事情说与二人。 一时间,众人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话都是深以为然。 虽然猜不到那灰袍蒙面人是何来历,但皇甫殇也不以为然,那阴录上面可没有标明要自宫才可修炼! 第九十九章 水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还不知道二人如何称呼?”乔峰思绪飘忽,忽然失笑道。 “皇甫殇!” “慕容惜花!” “惜花公子,我听过你的名头,这几位姑娘可是……”乔峰有些尴尬,一时不好提及他的风流韵事。 皇甫殇笑了笑,看着慕容惜花,心中一阵玩味。 慕容惜花神情惨淡,叹道:“这位姑娘是我一位朋友,与这另外三人一样,都是被觉羽和尚掳掠而来,用来修炼欢喜禅的!” “这妖僧,当真可恶!”乔峰怒道,接着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殇,一脸好奇道:“小兄弟的剑法高明,手刃了那妖僧,当真是大快人心!”心中却是对眼前这二人的武艺之高感到诧异。这慕容惜花倒也罢了,听说是京城凌烟阁的后起之秀,但皇甫殇却是籍籍无名。那妖僧能够将银面人玩弄于鼓掌,虽未交过手,但也可以想象其功力之深。 皇甫殇正要客气几句,忽听山下传来一声长啸,几道人影电闪而至。当头一人,是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丐者。 正是暗自猜测这十几人应该是丐帮来人,果然就见这人抢到乔峰面前,抱拳道:“全冠清来迟,还望帮主赎罪!”其余五人也是跟着赔罪道。 来人正是“十方秀才”全冠清,为人足智多谋,武功高强,是丐帮当中地位仅次于******长老的八袋舵主,掌管无锡的“大智分舵”。他虽是赔罪,但实际上早就看到了乔峰发出的信号。只是此人老谋深算,是那种出工不出力的滑头,若非从吴长风口中得知了乾坤密录的消息,他才不会急急巴巴的赶来助力。 乔峰笑道:“无妨,可惜贼人已经逃脱!” 全冠清眼光闪烁,道:“不知帮主可有所获?” 皇甫殇素知这全冠清工于心计,已然猜到他的言外之意乃是询问乾坤密录。 却见乔峰脸色有愧色,叹道:“古刹喋血,武林从此多事了……” 皇甫殇见全冠清死心不改,插嘴道:“乔帮主无须多虑,那妖僧得了密录这么多年,也没见真的将其练成,可见这乾坤密录虽然高深精妙,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大成的。那蒙面人得了密录,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出来兴风作浪……” 全冠清听到“蒙面人”三字,心中已经凉了大半。不由暗骂乔峰乳臭未干,居然被人渔翁得利。丐帮当中,除去乔峰,就属他最是年轻有为,别看其平日里对乔峰恭恭敬敬,但私心里可是极为敌视他的。 乔峰光明磊落,没想太多,转而吩咐全冠清几人道:“这塔中还有几位僧人受了重伤,麻烦几位兄弟帮忙照顾一下……”他这一番号令,倒也不愧于帮主的威望,但却没有发现全冠清眼底闪过的狠色。 慕容惜花忧心典静,跟着道:“这三位姑娘都是失了心智,就麻烦丐帮一并帮忙照顾一下吧!” 乔峰古道热肠,笑道:“哪里,两位仗义出手,乔峰岂能落了下乘。全舵主,麻烦你到附近打探一下,看看哪家有丢失姑娘的,想办法给这几位姑娘找个安生之处!” “……”全冠清一脸漆黑,只是夜色之中,看不明显。 慕容惜花二人将那三女递给一旁的丐帮弟子,就要告辞。 乔峰看出了他们心事重重,有心结交二人,又道:“两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忙?” 慕容惜花一心牵挂着典静的安危,当即就要回绝。 皇甫殇却是突然想起太湖水寨的事情,便讲了出来,向慕容惜花歉意道:“惜花公子,我和乔帮主先去救出太湖水寨之人,咱们稍后在松鹤楼会面!” 慕容惜花不置可否,哼了一声,飘然而去。 乔峰看了他二人一眼,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多想,便跟帮众吩咐一声,和皇甫殇一道往太湖边上赶去,心中更是存了顺便寻找灰袍蒙面人的想法。 一出南禅寺,皇甫殇便发现了道上死去的柳生一郎,转头看了乔峰一眼,问道:“可是乔兄杀了此人?” 乔峰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那把魔刀呢?”皇甫殇暗自估计着乔峰的实力,想到这扶桑客的魔刀,奇怪道。 “魔刀!”乔峰眼睛一亮,想到这人出刀之时伴随而出的那股诡异气息,可不正是魔刀吗。但他性子刚猛,与人相对从来都是一双肉掌,当时含怒而出,也没在意这魔刀,如今看来,这刀却是被有心人暗中带走了。接口道:“歪门邪道罢了,某当时杀得痛快,用魔刀贯穿了这人胸口之后便忘在了脑后。” “……”皇甫殇听得目瞪口呆,暗叫可惜。 说话间,二人已经下了山。 乔峰知道眼前这少年一身实力不在自己之下,有心试探,当即发足疾行。 皇甫殇见了,微微一笑,一招推窗望月,轻易追了上去,和他并肩而行。二人都是当世俊彦,你追我赶,只听得风声呼呼,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而过。 乔峰见了,心中暗惊。他这步伐乃是少林绝学陆地飞行术,功成行走如闪电,东西南北任意行。但皇甫殇却能游刃有余的追在身后,只是这身轻功,便是江湖中的一流人物了。 山从天目成群来,水傍太湖分港流。 仙坛古洞不可到,空听余澜鸣湃湃。 二人片刻而至,见了这三百里太湖,烟波浩淼,上接于天,下极于地,穷目远望,天水一线。都觉胸襟一阔,精神为之一振。 皇甫殇暗照先前与水寨少寨主商量好的暗号,在湖畔柳树中走来走去,忽然伸手将其中一片树皮撕下,里面露出四寸见方的一个小铁片来。 乔峰正是诧异,便见皇甫殇拿起旁边挂着的铁槌,在铁片上短短长长地敲了七八下。 不多时,就见从绿柳之中摇出一条船来,船老大光着膀子,正是先前的那位操舟高手,黑衣老者。一眼看到皇甫殇,喜道:“皇甫公子,你可回来了!” 皇甫殇微微一笑,将铁槌挂好,树皮掩上,招呼乔峰登上了小船。 老者心中激动,打了声号子,长橹轻轻点了点,小船划出一道柔柔的波纹,向碧波深处行去。 “一品堂的那艘大船呢?”滑行片刻,皇甫殇问道。 “说来也奇怪,我们正在暗中等你们来着,便见一品堂那帮大爷跑了过来,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也不催促我们留在岸上的水手,自顾自登船离去了!”老者一脸奇怪道。 “哈哈,这你可要谢谢眼前这位乔帮主了!”皇甫殇看了眼正襟危坐的乔峰,打趣道。 乔峰潸然一笑,虽然坐过很多次船了,但他仍旧受不了这浩浩荡荡的感觉。 “可是丐帮的乔峰,乔帮主……”老者喜不自禁,对救出水寨众人更添了几分信心。别看他不是江湖中人,但往来于太湖多年,消息可是极为灵通,对乔峰的威名早有耳闻。 水寨众人就被关在在太湖水寨深处的一个地窖,并不难寻。一品堂众人这时不知跑到了哪里,留在地窖看守的也没多少好手。这帮太湖水贼都是附近生活不下去的穷苦渔民,只会一些庄家把式,自然是噤若寒蝉,不敢反抗。 这太湖水寨数代经营,一路行来,不多远就是一个哨所,戒备森严之极。那些哨所有些是架在湖面上的,有些伪装成来往的船只,有些却是设在水下,监看来往船只。 小船一路曲曲弯弯地走来,老者全神贯注地盯着湖面,双臂肌肉坟起,显然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上也多藏机关,一步走错,只怕就有杀身之祸。 皇甫殇二人正暗自警惕,忽见面前一座大寨连绵延伸开,上面挑了个大大的旗帜:“太湖水寨”。 几人弃舟入寨,就听一声大喝:“刘老,你可回来了!” 一行人自水寨中鱼贯而出,当先一人正是之前那位少寨主,见了皇甫殇,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握住皇甫殇双手,虎目中隐现泪光:“谢谢……” 皇甫殇见他形容憔悴,知道这几个时辰可是让他担惊受怕够了。当即微微一笑,将一股内息透了过去。 少寨主心中震骇,已然猜到这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是在用内力帮他回复体力。一时激动莫名,稍稍平复之后,恳求道:“太湖水寨上下一百余口性命,全赖少侠相救了!” 皇甫殇指着乔峰道:“这位是丐帮帮主乔峰,万军之中取敌首级不在话下,你且放心好了。” 少寨主脸露欢喜之容,转身抱拳道:“能得皇甫大哥如此赞赏,想必你真是当世豪杰,杨杰先敬两位一杯,祝两位旗开得胜。”说着,从边上的酒桶当中倒出两杯酒来,递给了皇甫殇二人,为他们壮行。 乔峰见大家都是肝胆性情中人,心中甚是欢喜,仰头喝完之后,又拿大瓢舀了满满一瓢,痛饮下去。但觉醇味十足,齿颊流香,赞道:“真是好酒!” 皇甫殇满饮一口,也是心神畅快,微笑道:“大厚穷荒,知音难觅,能与乔帮主携手一战,实乃大幸!少寨主,请带路吧!” 半盏茶工夫,三人便来到了水寨后方的一处地窖,尚未来得及说话,便见五个铁塔大汉围了过来,嘴里尤自骂道:“这帮龟孙子,大半夜来干嘛了……” 第一百章 党项高手 皇甫殇二人不敢怠慢,一跃而起,闪电般地掠到五人面前,骈指一点。 那五人还未来得及喊得出来,就被点了哑穴,眼睁睁的看着这二人十分粗鲁的一把将其拖出外面,扔给了呆在一旁的杨杰。 他这少寨主自幼娇生惯养,哪里见识过这般雷厉风行的江湖风范,一时间对二人钦佩不已,生出一股极强的学武之心。 很快,皇甫殇二人脚步轻灵,再次深入地窖。 这地窖乃是太湖水寨用来避难的场所,修建的极为庞大,曲折蜿蜒。二人转过三个拐角,才来到一处铁门。 只是刚一靠近铁门,便听到“铮铮!”两声传来,周围的碎石纷纷的爆裂,强如他二人也感觉到了极其危险的锋锐之意扑面而来。 来不及多想,闻声辨位,同时翻空而去,险之又险的避开这突然的一击。 只听“嗖!嗖!”两声,两只精铁锻造的箭矢已经插入背后的石壁,只留下尾部的箭羽露在外面。 箭出,风云动! 这两枝箭的破空之声如此响亮,足见来人内力精湛,弓技无双。 二人心念方动,只听得又是一阵飕飕之声,那神秘箭手已经连珠箭发,一连九箭,一枝接着一枝,射了过来。 两人都是一脸凝重,当下都是各施手段,格挡起来。 便在此时,一道冷芒从皇甫殇背后乍起,一把闪烁着紫色光华的铁剑劈空而至。 皇甫殇正是用剑格挡箭矢之际,无暇分身,当即将随身剑鞘射向背后击来的铁剑,挡下一剑,同时喝道:“什么人,藏头露尾!” 说话之际,二人已经将那位用剑高手的连珠箭挡下。凝神看去,只见一前一后,走出了两个西夏人来,都是银盔白甲的军人模样,带着党项人特有的傲气和野气,眉黑如漆,目光炯炯。 这二人高鼻黄发,一身素白,一看便是地位极高的党项贵族。 “白高大夏”是党项的国名,中原人因为其地处夏州之西而称之为西夏。这“白高”指的是党项祖先的发源地四川白河高地,因此党项人十分崇尚白色,非皇家贵族,不得穿着。 那位用箭的西夏人手持制作精良的西夏“神臂弓”,身上背着一个镶着金线龙纹的弓矢囊,身材魁梧不弱乔峰,乃是拓跋氏当代第一高手拓跋雄风,在西夏地位极高。 偷袭皇甫殇这人则号称“雪山神剑”,面貌清瘦,顾盼自雄,腰间斜挂着一柄黑色皮鞘、白金吞口、形式奇古的长剑。这长剑更是大有名头,叫做“夏人剑”,号称天下第一,连苏轼都要赞上一句:“试人一缕立褫魄,戏客三招森动容。” “你们是什么人?”“雪山神剑”用蹩脚的汉语喝道。 拓跋雄风更是盛气凌人,直接取出两枚精铁钢箭,搭在弦上,将弓弦张满,遥遥对准了皇甫殇二人。 皇甫殇与乔峰也不回应,相互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各选一人,抢了上去。 须臾之间,乔峰一招“见龙在田”,双掌齐出,直扑拓跋雄风。 降龙十八掌刚猛无俦,拓跋雄风大怒之下连射三箭,也没能将乔峰拦住,一时脸色极为难看。只能借着脚下飘忽不定,躲闪之际,将弓弦连续拉动,连连出箭。气劲散出,压迫的周围的碎石纷纷的爆裂。 乔峰见了,狂吼一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划了个圆圈,“亢龙有悔”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扫到箭矢身上发出一阵金属鸣音。 与此同时,“雪山神剑”也是全身紫光迸射,煞气迷茫,与皇甫殇战在了一处。 皇甫殇轻笑一声,一步踏出,一招“天如穹庐”,青鸾剑匹练般刺出。对方刚刚化解,“白雾茫茫”又已使出,剑光闪动,如花雨缤纷,刹那间已攻出十几剑。 “雪山神剑”的“夏人剑”也是如激流直泄般迅急起来,剑光闪动飞舞,如惊虹掣电,与青鸾剑“嗤、嗤、嗤”地撞在一起,发出点点火花。 然而,在皇甫殇使出“一剑西来”后,“雪山神剑”已感到脊柱发冷,顷刻间被皇甫殇的万千剑影网中,进退无路,攻击无向。 就在这时,与青鸾剑撞击数十次的夏人剑终于被拦腰斩断。 “雪山神剑”不料这神兵会折戟,顿时一惊。 皇甫殇见了,手腕一翻,劲力遍布拳头,重重的砸在此人身上。 雪山神剑直接被皇甫殇打的横飞起来,重重的摔在箭手的脚前。 拓跋雄风微微一凛,退后一步,凝重无比的看着皇甫殇与乔峰,咬了咬牙,断喝一声,再次将右手幻化出一片光影。很快,便见他气质陡然一变,好似融入天地之间一般。 乔峰见了,一脸惊骇道:“这是‘人弓合一’吗!” 皇甫殇心中一动,想起之前击毙觉羽的那神来一剑,暗道:“难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很快,弓弦震动,掀起漫洞的风浪,地上枯枝败叶狂乱舞动,一片箭雨向皇甫殇二人罩下。 一时间,地窖泥土翻飞,箭雨呼啸之声荡起一道道的声波,余波震的铁门里面的一众水寨老少纷纷跌落地面,口喷鲜血,散落出去的劲气更是在每人的身上都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这声波箭雨,便是皇甫殇二人见了也不敢托大,当即凝神防备起来。 拓跋雄风强行使出这招已经受了极重的内伤,乘着地窖泥土飞扬,二人无暇顾及,掠起地上的雪山神剑,头也不回,往地窖外面射去。 片刻之后,地窖重新恢复平静。 乔峰的掌法威猛刚强,连番出手已经气息不稳,脚步有些轻浮。皇甫殇见了忙上去扶住了他。 再看铁门内的水寨中人,早就昏迷了过去。 两人都是连连苦笑,没有料及西夏一品堂还有如此高手。 原来,那拓跋雄风二人自负身份高贵,不愿受银面人指使,自告奋勇,这才担当了这看押的活儿。岂料这看似轻松的活,却差点要了他二人的命。拓跋雄风经此一战,认识到自身的不足,回到西夏苦修数年,终成一代箭神,暂先不表。 却说皇甫殇二人救下水寨一众老少,经不住众人的热情,又留下来畅饮了一番。期间杨杰更是提到要拜他二人为师,被他们拒绝。 天刚蒙亮,二人却不见丝毫困倦,连夜乘船回到了无锡。 第一百零一章 结拜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太湖边上的一道幽谷中,灰袍蒙面人正凝神修炼着,前面的一块大石上面,平摊着一本泛黄的古卷。【ㄨ】一阵风吹过,露出了封面上横着的两个褪色大字“阴录”,下面有一句似诗非诗的偈语:乾坤归元秘,一剑神州寒。 片刻之后,这人终于抬起了头,拉下了面罩,望着远处的浩淼烟波,阴毒的怪笑一声,喃喃道:“这武林奇宝不知道毁了多少江湖高手的性命,我却不劳而获……啧啧,姓云的说到做到,皇甫殇,我们恐怕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声音阴森尖细,正是之前被琉璃废了下身要害的云中鹤。 误打误撞,这阴录落在他手中,却是要再次大放光彩了…… 一路上,皇甫殇脑海都在回放拓跋雄风最后发出的那一箭,结合他自己击杀觉羽时的那股感觉,对人剑合一有了几分了悟。 想着,不禁将手按在了青鸾剑上。人剑合一,同气连枝。那种状态之下,他与青鸾剑之间已经不完全是工具和主人的关系了,仿佛是自身的血脉和青鸾剑接驳在一起,两者水乳相溶难分彼此。 神剑有灵,似乎感受到了皇甫殇的心意,陡然发出一声轻吟,剑身荡起一阵天蓝色的豪光。 乔峰诧异的回头看去,见他只是握着青锋宝剑暗自发呆,心中一阵古怪。但很快又是一阵惊骇:眼前这少年奔走一路,怎么这气息却不见丝毫变弱!要知道,他此时可是好胜之心作怪,硬着头皮撑着,脚步早就开始轻浮之极,私下里郁闷之极。 皇甫殇从顿悟当中醒来,见乔峰步履虚浮,中气不足,与江湖传闻泅然有别,惊诧道:“乔帮主,你受了内伤?我这里疗治内伤的丸散膏丹尽全,不知你需要什么伤药?”说话间,已经从怀中摸出几个瓶瓶罐罐。这都是琉璃平日里配置好的,二人出谷之后,身上都藏了许多。 乔峰见他为人直爽豪迈,又是当世俊彦,有意结交,也不尴尬,笑道:“多谢皇甫兄弟的好意,乔某只是功力损耗过甚,一时难以平复,略加调息便好。咱俩一见如故,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皇甫殇前世就对他极为佩服,当即喜道:“小弟求之不得。” 很快,两人叙了年岁,皇甫殇减去埋在地下的十年,算起来要比乔峰小了八岁,自然是小弟。当下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个口称“贤弟”,一个连叫“大哥”,均是不胜之喜。 乔峰见他毛手毛脚,于江湖规矩似懂非懂,笑道:“兄弟,你交了我这大哥,武功上虽然不会得益,但江湖上的知识管教你日日长进。” 皇甫殇深深一揖道:“敬请大哥指点,小弟洗耳恭听。” 乔峰哈哈一笑,胸中郁闷之气为之稍减,续道:“兄弟,我这就教你个乖,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此事听过便罢了,干万不能向任何人说起。” 皇甫殇见他神色肃然,不禁点了点头。心下却暗自嘀咕:“这便宜大哥会不会是寻我的开心,故作神秘吧。” 只听乔峰继续道:“你说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皇甫殇下意识道:“自然是武功了!” “非也,是人心和钱财……”乔峰哈哈一笑,继续将他这些年行走江湖碰到的一些尔虞我诈说与皇甫殇听,期间更是涉及到了丐帮聚拢钱财,结交各路人物的秘事,也难怪他遮遮掩掩,不让皇甫殇将话传开。 皇甫殇心想:“乔大哥贵为丐帮帮主,固然风光,但这般作人也未免太累了。”遇到棘手之事,他却只愿一剑而决,这等繁富机心是学不来的。 又想起自己这位大哥日后的不幸际遇,便插嘴道:“大哥,那位全冠清舵主心思老成,你可要防着一点。” 乔峰不以为然,敷衍着点了点头。 说话间,天已破晓,无锡城隐约可见。 两人进了城中,街道上寂静无人,远远看去一片昏暗,只有松鹤楼上面露着一点暖黄色的灯。 皇甫殇远远望着那一点微光,唇角忽然泛起了一丝笑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乔峰见了,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大哥劝你一句,那惜花公子虽然清秀俊逸,但终究是个男儿,你……” 皇甫殇脸色一黑,知道被他误会,忙道:“大哥想多了,小弟成婚已久,红颜知己也有几个,唯独对男人是没什么特殊爱好!” “额!”乔峰有些尴尬,好在两人已经来到松鹤楼前。 沉默之中,二人没有继续说话,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松鹤楼尚未正式开始营业,里面寂寂无声。 老板正招呼着伙计们擦洗打点着,忽然看到进来的二人,不由睁大了眼睛——这个身材甚是魁伟,一身灰旧布袍的汉子可是店里的常客,但也从未来的如此早过。 “一壶冷香酿?”小二也认得乔峰,迎了上去,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 “先拿一瓮来。”乔峰选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小菜什么的,拣点干净爽口的来。” 皇甫殇正要向店主询问慕容惜花的行踪,便听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人已经走了下来。不待皇甫殇开口,问道:“事情办好了?” “嗯!” 乔峰笑盈盈的看着这二人,还是觉得他们之间有些古怪。 慕容惜花仿佛默然想着什么事情,眉头轻蹙着。 “可是典静还没醒来?”皇甫殇暗自猜测道。 慕容惜花正要回话,忽听得咯咯几声娇笑从楼上传来。 皇甫殇一怔,叫到:“典静?” 慕容惜花长叹一声,向楼梯口看去。 皇甫殇与乔峰循声往寻,但见一位少女,哺哺低语,忽尔娇笑,忽尔叹息,下了楼梯,往这边走来,正是典静。 皇甫殇心中恍然道:“原来是神智不清了,可惜了这等灵秀人物。” 典静此时虽然神智不清,但对慕容惜花十分依恋,径直走了,就抱住了她的手臂,一阵摇晃,像个小姑娘一样撒起娇来。忽然,典静发现了乔峰与皇甫殇二人,变得一脸惊慌,尖叫道:“好你个登徒子,连将死的人都不放过,本姑娘和你拼了。” 慕容惜花忙拉住了她,运指成风,顷刻间遍点典静四肢要穴,将她定在那里,一脸苦涩道:“你们也看到了,典静心智迷失,现在就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似得……” “那妖僧害人不浅啊……”乔峰长叹一口气,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皇甫殇沉默片刻,才道:“就没办法救她了吗?” “也不是没有,苏州的紫玄真人或许有法子救她……”慕容惜花不确定道。这紫阳真人本名叫做张伯端,人称“悟真先生”,乃是道教内丹派南宗开山之祖。 皇甫殇看出她欲言又止,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慕容惜花心中微喜,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乔峰知道救人要紧,也没多想,当下与他二人点了一桌好酒菜,算作临行送别。 很快,等到天色大亮,二人便别过乔峰,带着典静往紫阳真人清修之地——苏州玄妙观赶去。 第一百零二章 紫阳真人 太湖一片风平浪静,大约过了半日功夫,皇甫殇三人已经接近苏州的渡口了。 玄妙观就坐落在姑苏城的中心。 片刻之后,弃船登岸,三人闷头便往城中走去。 慕容惜花拉着左顾右盼的典静一言不发在前带路,皇甫殇摸不清她的心思,开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四周风雅,放眼望去,诗礼簪缨,只见里面水泽交织,一派烟锦繁华。 几个街道拐过之后,三人终于来到了玄妙观前。 重檐歇山,雕梁彩绘,好不气派。 皇甫殇与慕容惜花并步上前,轻扣门扉。 少时,道观大开,走出一个道童,见三人立在观前,也不邀他们进去,沉声问道:“你们找谁?” 皇甫殇暗自打量眼前之人,只见其十一二岁,眉清目秀,便知其不是慕容惜花要找的那个人,遂问道:“紫阳真人可在里面?” 道童淡淡道:“师傅就在里面,但他从不见外人,你们请回吧。”语毕,便要将门合上。 皇甫殇下意识的去阻止,手刚碰到木门,只觉门扉上一道巨力涌来,大意之下差点被震脱了手。 心中一阵诧异,没有料及这小道童居然有这般功力,便听慕容惜花一脸愠怒的道:“你这小师父,是何意思,我等前来,是有要事找真人相谈,你为人弟子,不去回报也就罢了,何以阻我等。” 道童听了,冷哼一声,并无愧色,不耐道:“你们有何要事,只需道来,我自会禀告师傅。” 慕容惜花大怒,手中骨扇就要向他麻穴敲去。 那道童见了,想到刚才皇甫殇无视自己内力震荡,暗付眼前这人也是一个武功高强之辈,不敢硬接,一提丹田真气,“呼”的一声,一式“巧燕翻云”,忽然一个筋斗向后翻去。 慕容惜花本就无意伤他,只是气愤不过,想要教训一下罢了。一击之后,已经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收回了手。 岂料那道童见了,抢上前来,抽出随身宝剑,纵身而起,一招“剑过玉门”,疾刺慕容惜花小腹。 慕容惜花暗怒,临危不慌,左手一挥,一股潜力劲道,逼得袭来剑势微微一顿,紧接着施展出迷魂大法,骨扇发出一道怪啸。 道童脸色一滞,眼睛迷离。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哈哈,贵客登门,老道有失远迎!”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将已经快要陷入迷魂之法的道童惊醒了过来。 道童猛然惊悟,勃然大怒,哼道:“你这妖人,刚才对我使了什么手段……”说着,左手一抄,已经握住了慕容惜花的骨扇。 慕容惜花听到紫阳真人到来,不欲跟他一般见识,道童却是得寸进尺,右手持剑指了过来。 “噗!” 门内射出一道劲风,道童手腕一麻,宝剑掉落在地。 “灵素,还不住手!”紫阳真人的身影飞来。 被称作灵素的道童打了个激灵,乖乖的站到了一边。眼睛看向皇甫殇三人,写满了敌意。 紫阳真人凌空飞来,瞪了灵素道童一眼:“怎么,在东坡先生那里呆了几年,脾气见长啊!” 灵素道童有些局促,不知所措。 皇甫殇见了,笑道:“老神仙勿怪,我们也有不对之处!” 灵素道童听了,不禁对他心生好感。这小道童原名林灵素,历史上大有名头,是道教神霄派的重要的宗师,深得宋徽宗赏识,曾经一度与蔡京明争暗斗,但对于他的人品到底怎样,史上却富有争议。 慕容惜花见皇甫殇替这道童说话,白了他一眼,向紫阳真人执了个弟子之礼,道:“老前辈闲云野鹤,自汴梁‘藏锋阁’一别,晚辈已有七八年未能拜见了。”说着,语气略顿,慕容惜花神情一苦,又道:“今日上门打扰,实是有要事相求……”很快,他便将典静的事情说了出来。 “既然这位姑娘也然是天香神女的弟子,那老道说什么也要尽力而为了!”紫阳真人叹了一口气,又道:“‘空门三老’,如今恐怕也只有老道还苟活于世了……”言语中说不尽的凄凉、寂寞。 时过境迁,老辈高手已经渐渐消失在世人眼中。这紫阳真人与慕容惜花的师傅天香神女,还有另外一位佛门大师,当年并称“空门三老”,共执中原武林之牛耳。 说话之间,紫阳真人已经将三人带入了三清殿。 紫阳真人仙风道骨,言语风趣幽默,众人跟着他一路走来,只觉一阵平和。待到他替典静把脉诊断,素来认生的典静居然也没丝毫挣扎反抗,看的皇甫殇暗暗称奇。要知道,这姑娘神智迷失后,除了慕容惜花,只要有陌生人接近,就会疯疯癫癫的哭闹一番。 约有一盏茶工夫,紫阳真人已经头若蒸笼,白烟热气冒个不停,又过了一会儿,口中、鼻中竟也随着喷出一缕缕的烟雾,而且越来越浓,霎时间,便已把他整个身躯淹没,样子活象是在腾云驾雾的大罗神仙一般。 皇甫殇看到眼皮直跳,这才知道慕容惜花为何笃定此道可以帮助典静恢复神智,只是光看他此时显露的冰山一角,就知道这道人居然也是一位先天高手。 良久,紫阳真人散去了内劲,微微一叹道:“这位姑娘少了一魂,应该是受了惊吓,自己藏了起来!”说着,众人就见这老道口念法诀,食指和无名指都附在中指之上,凭空刻画几下,将手指点在了典静额头正中。 皇甫殇见了,心中诽谤,这老道骗人的手段也太不讲究了。当年他也帮人驱鬼招魂过,但职业道德那是不用说的,哪次不是提前准备好镇妖符,墨斗,法印,罗盘,上香、请祖师爷…… 很快,慕容惜花见紫阳真人放开了手,凝思起来,紧张道:“典静她怎么样了……”尚未说完,就见紫阳老道摇了摇头。 慕容惜花面色一白,神情更是疾苦。 紫阳真人嘴角生出一抹笑意,忽然朝正在胡思乱想着的皇甫殇说道:“道友,想要救下这位姑娘,恐怕还要你来帮忙了!” 皇甫殇被那一声“道友”雷的不行,就听慕容惜花惊喜道:“什么办法?” 紫阳真人一脸古怪的看了眼慕容惜花和皇甫殇,挤出两个字来:“双修!” “啊!”二人同时叫道。 第一百零三章 九字真言 两人互视一眼,都在心底怀疑起这老道士的人品来。 只听紫阳真人继续说道:“对,双修。道友骨骼奇佳,小小年纪已经踏入炼气化神之境,神识凝练,连老道也略有不及,要救这位姑娘,实为不二人选……” 皇甫殇听他娓娓道来,似懂非懂,大概明白过来,自己修炼的玄武真定功的真定境界,就是这老道所说的炼气化神之境。 唐末五代以来,内丹派逐步压倒外丹派,成为道学主流。至紫阳真人这时,已发展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将修行境界划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个阶段。 那玄武真定功乃是正宗的道家功法,紫阳老道眼光毒辣,早就看出皇甫殇乃是同道中人,闻道有先后,虽然不清楚皇甫殇如何能够在小小年纪便达到他这种境界,但还是平辈相交起来,称上一声“道友”。 此时见皇甫殇一副似有所悟的样子,脸皮不由一阵跳动,实在想不明白他懵懵懂懂居然也能踏入这炼气化神的神妙境界,难道自己这些年都活到猪身上了吗。想着连求道之心都有了几分动摇,忙压下胡思乱想,摇了摇头,继续道:“这小丫头的神魂受了惊吓,其中一魂更是藏在了神魂深处,道友只需与她神魂双修,便可借精神力融合之机将她安抚过来……” 慕容惜花忽然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头向皇甫殇看去,眼里写满了恳求。 皇甫殇苦笑一声,点了点头,看向了老道。 紫阳真人饱含深意的看了眼慕容惜花,一脸凝重道:“道友切记莫要拖得太久,你现在道力不够,时间长了恐怕会影响到你的道基,断送了大好前程。” 皇甫殇见他说得郑重,忍不住问:“真人,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紫阳真人摇了摇头,沉默一下,道:“留神即可,道友莫要太过担心,老道这就传你入神双修的法门……” 皇甫殇暗骂一声:“你丫的说的这么严重,我能不担心吗!”见这老家伙开始传授入神双修之法,不敢大意,忙凝神记了起来。 这法门的名字听着玄奥,其实也不过是精神力的一种应用法门罢了。皇甫殇很快便掌握了其中要诀。 紫阳道人早就将典静点了昏睡穴,按照入神双修的法门将其盘坐在殿内蒲团之上。 皇甫殇看了众人一眼,来到典静跟前,相对而坐,开始入神双修。 片刻之后,皇甫殇的神念便穿过典静神魂之海,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来到一处花船上面。 却是典静自保之下用精神念力形成的一道幻象。 皇甫殇谨记紫阳真人的吩咐,不敢久留,快步进了花坊。 典静果然就在里面,看到皇甫殇,微微一笑:“我见过你,你是惜花找来的那个少年……” “典静,快跟我一起离开这里!”皇甫殇听她念念叨叨,不耐烦道。 “才不要呢,我好不容易才从那妖僧手下逃脱,留在这里最安全了!” “那妖僧已被我杀了,你现在不过是陷身一处幻境,快和我离开这里……”皇甫殇费尽口舌,开始将事实说与典静,同时劝解她跟自己离开这里。 但典静这一魂正是沉浸在自己的幻象当中,任凭他费尽口舌说了半天,也不不见丝毫动摇,认定了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对皇甫殇能够击杀觉羽,更是嗤之以鼻。 皇甫殇无奈,伸手便向她拉去,想要将其强行带出这片幻境。 只是等他两人手指一碰,皇甫殇便觉一道清凉之意在心底生出,说不出的舒坦畅快。于此同时,典静这些年来经历过的的点点滴滴,竟如镜花水月,一一浮现眼前。典静此时的感觉也差不多,得了皇甫殇部分记忆,很快便清楚了此时的处境。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皇甫殇猛然惊醒过来,想起自己的所有秘密就要展露在典静面前,就是一个激灵。好在典静神魂受创,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 这神魂双修精妙异常,两人心灵相通,皇甫殇放心下来,强行阻断与典静的神识共享,拉着她飞出了花坊,撞入来时的那道雾气弥漫的通道。 慕容惜花正一脸焦急的看着皇甫殇二人。 忽然,典静发出一声闷哼,吐出一口淤血。却是皇甫殇强行阻断与典静记忆共享,使其受了一些内伤。 几乎同时,两人睁开了眼睛。 慕容惜花喜道:“太好了……” 典静微微弱弱的一笑:“谢谢师姐了……” 慕容惜花一愣,不知她为何要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有些局促的看向了皇甫殇。 只听典静继续道:“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言语中竟有着一股浓重的幽怨。 皇甫殇知道刚才强行阻断她查看自己的记忆让其生出不满,也不在意。冲着慕容惜花嘿嘿一笑,又起从典静记忆中看到的这娘们的女子打扮,忍不住跟她现在的样子对比起来,一阵啧啧称奇。 慕容惜花被他看的脸上一红,却是没有发现典静的异样。 紫阳真人看着三人,哈哈一笑。 皇甫殇想起刚才的事情,暗骂这老道居然没有提醒自己,觉得这老家伙的笑声有些意味深长。不甘吃亏,想要寻些补偿,作揖道:“真人修为精深,皇甫殇于修道之上一知半解,还望前辈能够指点一番!” “哪里,哪里,你我同辈向交即可,指点不敢说,我们论道一番却是无伤大雅!”紫阳真人双手虚托,一道劲力散去,将皇甫殇的手压下。 慕容惜花二人听说皇甫殇是道门中人,也没想太多,两人似有说不完的话,相互小声的嘀咕着。 林灵素刚刚沏茶回来,见了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紫阳道人在道门中的身份何其之高,他跟随多年,也没见过对谁这般看重过。 皇甫殇一心想要从这老道手里得到些好处,摇了摇头,拿起灵素道童送来的一杯清茶,朝紫阳老道一敬:“晚辈修行日浅,阅历见识哪及得前辈广博,这身修为也不过歪打正着……” 紫阳真人认真地看了皇甫殇一眼,忽然笑道:“也罢,我看道友一身精神力量似乎有些不得要领,这便将‘九字真言’传你吧……” 皇甫殇心中大喜,这种精神力量方面的技法在江湖上极为少见,当下用心听了起来。 这九字真言又称六甲秘祝,出自《抱朴子》,系由“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所成,护身破邪。配合秘术使出,音符震动体内气脉,既能激发自身潜能,又能驱使精神念力制敌。 紫阳真人见皇甫殇很快便得了其中要领,暗暗点头。 就在这时,道观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林灵素暗自将紫阳真人说出的九字真言记下,正是苦思冥想其中奥妙,听到敲门之声,眉头一皱。 尚未上去开门,便见来人不请自入,走了进来。接近大殿之时,就听这人哈哈笑道:“灵素小兄弟好久不见!”这人显然是观中常客,与道童极为相熟。 “哼!”林灵素也不搭话,默运内家罡气,将手中茶杯里的一盏清茶水激射而出,劲风飒然,细若一线经天游龙散向来人。 紫阳真人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须,似乎极为满意道童的手法。 殿前人影一闪,便听来人笑道:“灵素小弟果然够仗义,隔空敬我—杯茶水。”衣袂飘飘,那人已经飞入当场,一边说话,一边吐出几片残叶,连连赞道:“好茶!好茶!” 第一百零四章 婚约 来人面如敷粉,颜若涂脂。手里摇着一把锦绣折扇,看起来倒有几分风流俊俏的样子。 皇甫殇心想:“这油头粉面的家伙看来功力不弱,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居然与玄妙观这般相熟?”但也只是奇怪,没放在心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哼,传大少爷什么时候有空来江南了!”林灵素见自己这一击被轻易化去,没好气道。 那人也不理他,挤了挤眼,转身向紫阳真人抱拳笑道:“传胜见过真人,这是晚辈专门从宫里带来的贡茶,孝敬您老的!” “马屁精!”林灵素嘀咕一句。 紫阳真人抚着胡须,笑道:“传公子客气了,令尊近来身体可好?” “托真人的福,已经可以下地走窜了!”传胜一脸感激道,说话间,已经将殿内打量一圈。很快就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慕容惜花身上。 紫阳真人见了,微微一笑:“你们年轻人聊吧!老道还有几炉妙丹需要炼制!”说着,又向皇甫殇点了点头,离开了大殿。 “咦,传大哥难道认识这妖人?”林灵素见紫阳真人离开,少了几分顾忌,来到传胜跟前,贼兮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奇怪道。 传胜回头瞪了他一眼,折扇轻摇,走向慕容惜花,喜出望外道:“惜花,你也在这里啊……” 慕容惜花尚未开口,典静已经撅着嘴笑骂道:“哎呦,传少爷眼里就只有我师姐吗,都顾不上和我打个招呼?” 皇甫殇看得津津有味,暗自猜测着这几人的关系。 似乎察觉到皇甫殇的目光,慕容惜花有些不自然道:“传胜大哥怎么来苏州了?”声音柔柔弱弱,恢复了女儿声。 传胜听得只觉骨头都要酥了,笑嘻嘻的开始解释起来,无非是宫里差遣之类等等。皇甫殇听了一阵,已经昏昏沉沉,但也知道了此人的来历,原来是宫中的侍卫,看样子和官家走得极近,颇得器重。 慕容惜花心不在焉,偶尔偷偷的看一眼皇甫殇那边,见他一脸浅笑,心中五味杂陈。 林灵素之前不再殿中,此时才发现眼前这妖人原来是个女子。见传胜一脸贱笑,像是巴不得马上拜入这妖女的石榴裙下,忽然想起了在京城时听说过的一件事来,冒冒失失道:“传胜大哥,这妖……姑娘不会就是你那位神秘的未婚妻吧!” 慕容惜花脸色一白,传胜却是哈哈一笑道:“知道还不来拜见你嫂子!” 慕容惜花忙道:“传胜大哥……” 传胜见她一脸责怪,讪笑一下,也不以为然。二人早就定下了娃娃亲,又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虽然他这未婚妻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爱扮作男子到处招蜂惹蝶,但双方家长早就商量好了婚期,明年一开春,便会将婚事办了。 林灵素虽不乐意,但碍于礼节,还是上去拜见了一番,弄得慕容惜花手足无措,脸色涨红。 典静见了,忙将话题扯开,说起她近日碰上的几件倒霉事情来。当然,个中细节被她精简了许多。 皇甫殇一脸古怪,没想到慕容惜花这男人婆早有婚约。见没人搭理自己,也不在意,心底开始盘算着尽快从红叶斋打听到琉璃二人的行踪,赶将过去。 慕容惜花坐在那里,听几着几人谈笑,心神却是大乱。以前她知道自己命不长久,苟活的唯一目的便是为师傅报仇雪恨。那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她与传胜一起长大,倒也没太多的排斥。可现在疾患尽除,这终生大事却不得不郑重考虑了。她虽然不是普通的女子,但还是太年轻了,数日离奇的经历,皇甫殇的身影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心底。 典静自然清楚慕容惜花的心思,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怒其不争的瞪了眼皇甫殇。 皇甫殇莫名其妙,他可不觉得慕容惜花这男人婆会这么快就看上自己。经历了赫斯提亚的事情后他已经不知如何去面对琉璃了,又哪敢再去招惹别的女子。何况,他可没将慕容惜花当成女子去欣赏过,偶尔的几次旖旎经历,还落得一身恶寒。 慕容惜花发现了典静的小动作,瞅了她一眼,半是嗔怪,半是无奈道:“你的伤势不轻,我们还是先到凤仙楼休息一下吧!” 传胜也是一脸赞同,极为体贴的张罗了一顶轿子回来。 一直到众人动身离去,也没见紫阳真人出来。皇甫殇得了老道指点,尚未答谢,暗叫惭愧。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轿子只有一顶,只容得下慕容惜花和典静乘坐。 皇甫殇没有多想,与传胜跟在后面,暗自想着心事。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离得轿子有一段距离了。传胜像是终于发现了皇甫殇的存在,眼里闪过一丝阴翳,笑道:“兄台能够救了典静,想必功力卓绝,有空我们比试一番?” 皇甫殇不置可否,没有回应,只想着尽快得到琉璃二人的消息。 凤仙楼宾客满座,但四人刚一过来,就有小厮迎了上来,带着几人到了一处雅阁。 典静见皇甫殇一脸惊奇,笑道:“这凤仙楼也是红叶斋的产业!” 皇甫殇心头一喜,琢磨着一会儿就打听一下二女的行踪。 “凤仙楼的水陆八珍不错。”传胜暗骂一声“土包子”,一脸豪爽道。 跟在一旁的小厮听了,忙吩咐下去,叫人准备酒菜。 很快,饭菜已经备好。 饭桌上,传胜一阵含情脉脉的盯着慕容惜花,见她极少动筷,便替她夹了一些美味放在碗中:“惜花……” “我困了,你们先吃吧。”慕容惜花眉头紧蹙,拂袖而去。 典静见了,告罪一声,追了上去。 传胜望着二人的背影,脸色阴沉下来,看着正在埋头海吃的皇甫殇,眼里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离得惜花远一点,这是二百两银票,省着点花,够你这种人潇洒一段时间了……” 皇甫殇心中一阵愤怒,冷声道:“阁下有些狗眼看人低了吧。” 传胜笑容僵硬,将银票拍在桌上,哼道:“惜花对你来说太高了,她在云端,你在地上,她是九天的凤凰,你呢,只是泥巴里的癞蛤蟆。别的不说,难道你不觉得,你这副样子,站在她身边,十分的恶心吗?” “大叔,你有病吧?”皇甫殇忽然笑道。 “大叔?”传胜脸色一沉,他生来显老,这才打扮的油头滑面,虽然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但其实也不过比慕容惜花大上一岁罢了。 皇甫殇一副茫然无知的的样子:“你该有四五十岁了吧?” “放屁,老子才二十三岁!”传胜一时按捺不住,暴跳起来,叫道。 “嗯,看不出来。”皇甫殇一脸老成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又道:“传胜大叔,你看上去至少也有四十以上,我奉劝你多和惜花学习一下易容术,把自己变年轻一点儿,这样呢,没准儿人家姑娘会跟你吃个饭,就算不吃饭,也不会这么快就告辞啊……哎,瞧瞧你这副样子,我都替你难受,也难怪惜花没有胃口……” 传胜的脸上一阵扭曲,瞳孔收缩,射出一股杀气。良久,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一派胡言乱语!” 皇甫殇一脸严肃:“我向来是实话实说。” “很好!”传胜咬牙切齿,脸上透出一股骇人的青气。但也知道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这人只会让慕容惜花芳心尽去。 这些年,随着慕容惜花年事渐长,两人的婚约越来越不甚牢靠。慕容惜花虽没直接拒绝,但一推再推,这才将婚期定在了明年开春。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传胜虽然极尽温柔体贴,但慕容惜花飘忽不定,对他一直都是不温不热,以致都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第一百零五章 碧落黄泉 凤仙楼是座跨街骑楼,临窗望去,便见远山秀水,端的与众不同。 传胜受不了皇甫殇继续编排,黑着一张脸出了雅阁,心头如同吃了****一般难受之极,站在楼头,吹了一阵夜风,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酒楼的门旁挂着两串纸糊灯笼,随着回旋的夜风狂乱舞动。不知谁家出殡时曾路过此地,抛洒的纸锭落了一路,被风一掀,四散彷徨。几只在屋盘踞的野猫,偶尔睁开眼眸警觉四望,绿油油的眼光显得有些邪异。 “唉,师姐,你和传胜的婚约到底要怎么处理呢!”天字一号房中,典静一脸同情的看着慕容惜花道。这屋子是红叶斋专门备给二人的,布幔罗帐皆是粉红,衾褥俱是锦绣,窗外疏影摇动,极为绮怩温馨。 慕容惜花低头绞扭着修长的手指,满心苦涩,叹道:“我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可闻。 典静见她一脸愁容,有心开导,忽然嘻嘻一笑:“师姐,你身上真香,以后哪个男子娶了你也是有福了……” 慕容惜花脸上一红,伸手去搔典静的痒,笑骂道:“死妮子,也不害臊!” “咯咯……” 两人打闹一番,慕容惜花终于暂时摆脱了这情丝愁绪。 皇甫殇知道那传胜看着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其实却是个肚鸡肠的阴险之辈。但也没将他放在心上,从厮那里打听好慕容惜花的住处,便走了过去,远远的就听到了她二人的笑声。敲了几声门,见没人搭理,便推门而入。 “啊!”笑声戛然而止,慕容惜花和典静玩闹的衣松发蓬,脸红耳赤,哪里会想到有人进来,一时间娇喘吁吁,满脸红晕,极尽娇艳妩媚。 皇甫殇愣在那里,双目大睁,喉结一阵的滚动。良久才回过神来,干笑道:“你们继续,我只是过来问问有没有琉璃她们的消息传来……” 慕容惜花羞涩尽去,心底一凉,凄声道:“我累了,这事你找典静好了。” 》◎》◎》◎》◎,典静有些看不下去,哼道:“你心中就只有那两位娇妻吗?” 皇甫殇尴尬的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姑娘既然安然无恙,皇甫殇也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了!” 典静被得一怔,这才想起几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人家能够将事情做到这种份上,已经是极为仗义了。 慕容惜花更是苦楚,原来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就在这时,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满脸傻气的丫头,抱着一只鸽子跑了进来,朝典静结结巴巴道:“二……二斋……斋主……” 慕容惜花皱眉道:“月丫头,有什么事吗?” 那傻丫头把手中鸽子一扬,吃吃一笑,憨道:“我我我……捉到—……只……信……信鸽!” 典静不耐地道:“捉到信鸽,就该送回鸽笼里去,半夜三更抱到这儿来做甚?” 傻丫头一急,结巴难言,将一张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才道:“脚……脚上还有有有……信哩!” 典静无奈道:“交给我好了。” 傻丫头把怀里的鸽子递给典静,傻笑着不肯离去。 典静见皇甫殇一脸好奇,解释道:“她原来不是这样的,都是那个妖僧做的好事!”着,取下了鸽腿上的锡管,顺手又从鬓角拔下一只翡翠珠簪,连同鸽子一同递给了这傻丫头,挥了挥手道:“呐,赏给你,去睡吧!” “知知……知道了,谢谢谢谢……” “好啦!去吧!” 典静看着她的背影,苦笑一下道:“这丫头傻虽傻,但却是忠心耿耿。派去管理信鸽鸽笼,除了我,别人休想碰一碰她的鸽子。”着,低头检视起锡管上的火漆封印,竟是“二十四侍”四个字。芳心一动,看了眼前面的皇甫殇。 皇甫殇诧异的问道:“是琉璃的消息吗?” 典静强笑道:“给你。” 皇甫殇虽觉得她神情有异,也没多想。接过信来,拆开一看,露出了一丝笑意:“红叶斋着实了得,你那二十四位剑侍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你的处境……” “那是,这下放心了吧!”典静一脸傲然的笑道。 慕容惜花忍不住问道:“她们到哪里了,你什么时候离开……” 皇甫殇没有注意到她的前言不搭后语,笑道:“已经快到襄阳了!嗯,明日一早,我就离开!两位姑娘,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着,他人已经将心思飞到了襄阳那边。 一夜无话。 天一亮,皇甫殇便找人问清方向,往襄阳赶去。他功力深厚,脚程自然了得。这般不吃不喝,只一上午,已经到了江宁府。寻了一处客栈,稍作休息,好酒好肉上了一桌。 然而,酒刚入口,就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迅速探入喉咙,撕扯着肺腑,脸上迅速生出一层惨碧色。 皇甫殇冷着眼,看向手中空了的酒杯:残酒当中,隐约有一丝诡异的碧色。身子一掠,便将那个送过酒来的掌柜逼到了死角,厉喝道:“解药!” “不……不是我……”掌柜缩在角落里讷道。 旁边的二见了,惊呼道:“是刚才那个客人!哎,那个客人呢?” 皇甫殇心念电转,扔下掌柜,推开窗户追了出去,但大街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踪影? 追了几丈,皇甫殇便回过神来:“究竟是谁,对自己的行踪这般了解,竟然毫无觉察地蛰伏在这里,猝及不妨的下了毒!” 他内力深厚,这片刻功夫已经用真气将体内的毒逼在了一处。 但这毒又岂是那般简单。等他将其逼入掌心,便见整只手掌都变成了碧绿色!肌肤下的血脉更是如同蚯蚓一样细细扭动着。皇甫殇看的心底发寒,已然猜出那毒乃是活物。 好在只要心脉不被侵蚀,凭他的功力,这虫子也要不了他的性命。虽然如此,但恶寒之下,皇甫殇还是开始试着割破掌心,将其逼出。 很快,一股细细的碧血激射而出,洒落了一地!但不久之后,那股蠕动再次出现。 他一连试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手掌因为剧毒的侵蚀开始微微颤抖,指尖一阵冰凉。 这江湖,一旦踏入,果然是身不由己。 皇甫殇杀意凛然,知道那人就藏在一边。突然强行逼出一口血来,装作一副萎顿的样子倒在了地上。 “哈哈,我就,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我的‘碧落黄泉’呢!”果然,一道身影激射而来。 “传胜,原来是你!爷与你无冤无仇,你竟下此毒手!” 传胜呸了一声,骂道:“无冤无仇?你这贼,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花言巧语的手段,哄骗了惜花的芳心,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着,他额头青筋一阵凸起,双手闪电般扫了过来,招式奇诡狠辣,十指有如利剑,直去皇甫殇的双目、咽喉,脚下更是横扫一足,踢向皇甫殇的丹田要穴。 皇甫殇恍然,才知道他这般下作原来是为了慕容惜花。当即一个鸽子翻身,避开这一击,远远的挤兑道:“大叔,慕容姑娘那般羞花闭月的美人儿,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未老先衰的脑残!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啊!” 传胜怒极,骂道:“那****果然早就移情别恋……”他昨天冷静下来后曾给慕容惜花送了一份夜宵过去,想要拉她几句知心话儿,但却讨了个没趣。心生狐疑下,半夜里又悄悄爬起,来到慕容惜花和典静的房间外面,果然听得那二人在低声话,什么心里有了其他人的影子等等。只听得他五内如焚,天旋地转。 又听典静到那人救了她自己的性命,是个难得的俊彦人物,便猜到她二人所乃是皇甫殇。 传胜本就被皇甫殇气的不轻,当下更是妒火中烧,便如发了狂一般,只想着:“我去杀了这子,我去杀了这子!”摸清皇甫殇的去向,提前在这客栈安排了毒手。 “交出解药,饶你不死!”皇甫殇念及这人终究是慕容惜花的未婚夫,冷哼道。 “哈哈,‘碧落黄泉’是没有解药的,我要让你噬心而死!”传胜怨毒的道,再次抢上前来,使出了一招大力金刚掌。 这“碧落黄泉”的确没有解药,因为它是苗疆的一种蛊虫,但只要下蛊之人愿意,解除这蛊虫也是极为容易。可是传胜恨死了皇甫殇,又怎么会去帮他解毒。 皇甫殇杀心骤起。 来到这个世界有段时间了,最开始,他还会记着杀了几人,但这么长的时间下来,他已经记不清杀过多少人了。 骨冰寒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传胜抬眼望去,只看到满目跳动的剑光,直到此刻,他才重新恢复了大内侍卫的机谨,但为时已晚。 皇甫殇的剑犀利若蝎子的毒尾,封死了他的每一步退路。 冰凉的剑锋透体而出,一飙鲜血喷薄四溢。 皇甫殇在他的尸体上摸索半天,果然没有发现丝毫解药,摇摇晃晃的往城外赶去。 就在他离去不久,从传胜胸口钻出来了一只面目狰狞的碧色毒蚨,振翼嗡然,往汴梁方向飞去。传青蚨生子,母与子分离后仍会聚回一处,将母、子血各涂在钱上,涂母血的钱或涂子血的钱用出后必会飞回,所以有“青蚨还钱”之。 第一章 藏锋阁主 皇甫殇离城之后又奔行了数里,忽然惊觉手指的末梢已经完全成了诡异的碧绿色,并有继续沿着血脉向上蔓延的趋势。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解药,这一双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彻底废了……”皇甫殇拧眉苦思,知道这“碧落黄泉”厉害,便找了一处隐蔽的石洞,开始潜心镇压起来,企图能够延缓一下毒力的蔓延,为寻找解药多争取一些时间。 …… 开封府,繁花似锦。 正午一过,藏锋阁的两扇沉铁重门终于吱吱呀呀的被人拉开,鱼贯而出了十几个青衣小厮,各自手提扫帚,开始懒懒怏怏的在门前扫着。 蓦地,大院之内传出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一队全身披挂的铁甲兵士涌了出来,将—顶花轿抬在队伍中间,抬轿的那四个铁塔军汉一看就是身负高深功力,急驰之中,轿身不见丝毫的颠簸。 里面那人,就是藏锋阁现今的阁主——传英。这藏锋阁隶属枢密院,乃是军部重地,传家崛起不过短短十数年,但传英手段狠辣,积威甚重。 刹那间,花轿已至门楼下。眼看轿顶就要撞在楼牌上,只见那抬轿的四个军汉微微伏腰、八臂齐齐下沉,古铜色的花轿曳着道紫光掠出门楼,半点也未停缓下来。 眼看队伍就要全部出府,突然,藏锋阁门楼右侧的一盏灯笼突然爆炸开来,惊得队伍一阵混乱,带队的副将心头一怔,怒声喝道:“没用的东西……”话尚未说完,目光触到那摇曳着的破灯笼,不禁“咦!”了一声。 就在这时,花轿之内的传英突然凄厉的狂叫一声:“是谁杀了我的胜儿!!”说着,他人已扑闪而出,伸手一招,门口右侧的石狮头上闪过一道碧绿光芒。 众人这才知道致使灯笼爆裂之物竟是这只小虫子。想起传英平日里的诡异手段,都是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这碧绿色的虫子正是先前从传胜体内钻出来的那只毒蚨。碧落黄泉毒蚨用苗疆独有的秘法饲养,早就超出了一般虫子的范畴,短短半日光景,就从江宁飞到了开封。 传英凄厉悲绝的怪叫一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蛊虫,森然道:“你的主人既然已经死了,留你还有何用!”说罢,手掌一握,那毒蚨登时化为粉末,五指一张,飘落在空中。 几乎同时,刚将毒力压制住的皇甫殇突然哇的一声,张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脸色惨白、肌肉抽搐,受了重创。 “不管你是谁,天涯海角,老夫也要将你找出来!”传英心中恨道。老来得子,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传英曾是五仙教的右护法,一身毒功冠绝天下。十年前被神英的三世噬心蛊之力误伤,便离开了仙教,接受了老友慕容晖的邀请,加入了藏锋阁。“碧落黄泉蛊”子母相吸,传胜一死,子毒蚨便往留在传英身上的母蛊这边飞来。算起来,这毒蛊也是他留在爱子身上的护身符了。 现在子蛊一死,那留在皇甫殇体内的子虫当即便感应到了,狂性大发,开始一阵暴动,将皇甫殇努力半天的成果毁掉不说,更是乘机反噬,让他受了重创。 这“碧落黄泉”的残毒极难清除,传英也不担心皇甫殇能够除去身上的毒息,简单的安排了一番,他便循着母虫的感应,往皇甫殇追去。 “碧落黄泉!该死的传胜!”皇甫殇抹去嘴角的血迹,沉着脸看了眼襄阳的方向,喃喃道:“看来只能先去找紫阳老道了!” 正午的阳光是如此的炽热,可是皇甫殇却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刺骨,步履踉跄,走着走着,眼前的丛林都变得模糊,再也分不清路径的小道……半路伸出的树根挡得他身形一晃,“叭哒!”一声,跌在了地上。死亡的阴影又一次笼罩着他,两手掩脸,喃喃道:“碧落黄泉,可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玄武真定功自行运转,护着他的心脉,气息渐渐隐去。 远处传来阵阵细碎的铃声,清脆悦耳。 小道驰来一匹全黑骏马,上面坐着一个黑衣女子,瞧不见面貌,但背影苗条,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丛乌油油的黑发作闺女装束。她脸上蒙了一张黑布面幕,只露出两个眼孔,一双眼亮如点漆,隐约可以猜到她清新的微笑。 她的手里揑着一根长长的青草,放在嘴里,鲜红的樱唇不停地嚅动,时而露出有如编贝的牙齿。显得娇憨天真,正如一朵黑玫瑰。裸露出来的手臂犹如一截白玉,戴着两个金环,随着马匹奔跑不停的摆动,发出串串“叮当”之声。 骏马快捷如飞,转眼之间便已驰过树林。 陡然,黑马“唏聿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马上的蒙面少女惊叫一声,双臂还未抱住马颈,便已摔了下来。但她武艺不错,在坠马的一刹那,双腿有如快剪迎风一展,身形便已似紫燕,穿飞入林。蓦地乌光一闪,黑衣少女发出一枚短箭射入前面的大树,她一把抓住,身子在上面荡了两下,才飘落地上。 黑色骏马摆动着头,长嘶一声,又人立而起。 少女一脸诧异地道:“黑玫瑰,你这是干什么?”话声未了,已经看到躺在草丛里的皇甫殇。 轻咦一声,蹲下身来,看清皇甫殇的面容,却是发出一声惊叫。 碧落黄泉没了皇甫殇压制,早就遍及全身,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成了碧绿色,再加上皇甫殇血迹斑驳,气息似有似无,当即把她吓了一跳。 她第一次行走江湖,便碰上这般怪事,一时心里有如小鹿似的怦然跳动,好一会方始定过神来,再次往皇甫殇看去。 只见他面如金纸,青气弥漫,皮肤下面隐隐约约有一条虫子在蠕动着。 “蛊毒……这人中了蛊毒!这蛊毒一事极为阴邪,乃是苗疆禁忌,也不知这少年得罪了什么仇家。”她自幼在苗疆长大,对蛊虫这事常有耳闻,一看便知皇甫殇是中了极为凶险的蛊毒。 第二章 婉兮清扬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黑衣少女掠了掠垂落额际的发丝,腕上的金环滑在小臂,相碰一起,发出数声叮当的脆响。心中暗忖道:“师父说了,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且先将他绑住,再来试着救他,省的到时候好意救了大恶人。” 想着,她麻利的从黑玫瑰的鞍侧取下一根粗壮的麻绳,把皇甫殇扶靠在路边的树上,绑了个结实。这才自怀中掏出一个绣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一撮粉末放在左掌上,对着皇甫殇的鼻子,将掌心的粉末吹进了进去。 这药粉在苗疆常被用来驱虫,这次南下,她在身上带了一些,平日露宿荒山,也方便了许多。她倒是自作聪明,知道毒蛊也是虫子,但也误打误撞,那药粉一入皇甫殇鼻子,怪异的药香便将他脸部乱窜的蛊虫驱走,窜入了身下。 玄武真定功恢复之力甚强,很快,残留在皇甫殇头部的碧落黄泉毒性慢慢散开,他的心神开始悄然复苏着。 黑衣少女见他面部的碧绿之气开始散开,心中忍不住有些欣喜。 就在这时,皇甫殇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黑衣少女没想到他这么快便醒过来了,吃了一惊。 一股幽香扑鼻而来,皇甫殇尚且有些迷糊,睁眼一看,便见是一个蒙面的黑衣少女俏生生的站在眼前,诧异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黑衣少女目光一闪,一脸戒备道:“我叫木婉清,你是谁?” 皇甫殇不料这么快就碰上了这位冷艳的黑玫瑰,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余光扫荡处,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捆绑在了树上,张口结舌道:“你……”,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好似那蛊虫正在吞噬着自己的肝肠一样,话音一顿。 忙深吸了一口气,也不顾的盘问她为何绑着自己,默运玄功起来。他对这害人不浅的蛊虫恨极,这下出手便不留余地,拼着自身受伤,也要将其震杀。 先是一股炎阳真气使出,霎时他脸上便泛起一片红润之色,丹田的炎火真气更是提聚而起,循着经脉向着疼痛之处攻去。 木婉清看的骇然不已,惊忖道:“想不到他中了如此厉害的蛊毒,还能运功!” 仅一会儿,皇甫殇的头上已经冒起一丝丝的白雾,蒸蒸直上,凝聚一起,像是一幢白色的华盖,落在头顶。 木婉清这下子更是骇得倒退一步,暗道:“怪不得,如此绝顶功力,寻常毒药还真对付不了他。”想着,她又咬了咬嘴唇忖道:“这人不知正邪,等下一有不对,我便将他击毙。” 皇甫殇运了一会功,一直到炎火真气的气劲将碧落黄泉蛊逼到了神闕穴,才把穴门封住。吁了口气,正待再接再厉,想法子将穴中的毒蛊杀死,便见木婉清的手掌按在了他百会穴上。略略一愕道:“你要做什么?” 木婉清格格娇笑起来:“我都不知你是何来历,当然要防备着你了!” 这百会穴乃是一处要害,岂能随便给人拿住。皇甫殇一听得这话,禁不住气往上冲,喝道:“喂,小丫头,快将手拿开,小心我不客气了!” 木婉清笑声顿止,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是不开口,本姑娘说不定还会放了你,但你却偏偏叫我做什么‘小丫头’,那可就难办了。” 皇甫殇气的不轻,道:“你再不放手,我真不客气啦!” 木婉清哈哈一笑道:“你只管跟我不客气好啦,又有谁要你客气了?” “你你……”皇甫殇一时无法可施,便不再理会她,暗自试着去震杀那蛊虫。 木婉清只觉周围忽然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却是皇甫殇见炎火真气奈何不了毒蛊,开始改用玄冰真气攻击起来,无意散发出来的寒冰之气将四周草木覆上了一层寒霜。 可过了许久,那蛊虫仍旧活的好好的,皇甫殇终于无奈的睁开了眼,怔怔的望着远处。 晚霞渐淡,烟气满山。 木婉清终究是孩子心性,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道:“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尊姓大名啊?” 皇甫殇暗自诽谤,“这黑玫瑰也不像书中说的那般冷艳呀……”,嘴上却道:“在下复姓皇甫,单名一个殇字。” 木婉清道:“你这个名字可不见得怎样了?” 皇甫殇笑道:“是啊,跟姑娘的芳名相较起来,自是天壤之别的了。” 木婉清听了虽然欢喜,但还是装出一副凶巴巴样子道:“要我放你也成,不过放你要给我说说这蛊毒是怎么回事……” “你既然救了我,为何又多此一举呢?”皇甫殇心中奇怪,嘴上却是不停,将传胜的事情大概的说了出来。 “如此说来,那人只是怀疑你勾引人家的未婚妻,就下此毒手了?” 皇甫殇一脸郁闷的点了点头。 “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你倒是说说,究竟有没有勾引人家的未婚妻!”说着,又将手按在了皇甫殇百会穴上。 皇甫殇黑着脸,怒道:“你这凶巴巴的小丫头,小爷怎么会去勾引那个男人婆呢?”说着,劲力一用,已经挣脱了麻绳,躲开了木婉清的手掌。 木婉清吃了一惊,伸手就将袖箭射向皇甫殇的胸膛。 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就像撞在金属板上一般。一时惊讶不已,暗凛道:“难道他已经刀枪不入?” 皇甫殇随手接过从身上反弹落下的精钢袖箭,一脸高深莫测的注视着惊呆的木婉清。心道:“觉羽的金缕玉衣果然是好东西!” 木婉清被他看的禁不住俏脸一红,嗔道:“你瞧我干什么?” 皇甫殇心中好笑,正要开口,忽然间听道远处传来一声:“婉儿,不要理会这小白脸了……”脸色当即一黑,朝说话那人看去。 只见一个相貌甚美的黑衣妇人走了过来,粉面桃腮,眼角带煞,腰部挂着两把紫褐色的怪刀:状若枯骨,上面篆刻了几个阿修罗神像,刀柄尾部是一个人头盖骨。 “师父?”木婉清有些惊喜道。 来人正是修罗刀秦红棉。 段正淳对她始乱终弃,让她恨上了世间的一切男子,但她终究做不到冷酷无情。虽然狠着心让木婉清一个人到江湖上历练,但却暗中跟了一路。 现在看到女儿跟一个武功高强的陌生男子这般纠缠,既是担心她的安危,又是怕她重蹈了自己的覆辙,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第三章 化外凶邪 木婉清平日乖巧听话,见师父面露不虞,当即面色一冷,远离了皇甫殇几步。 皇甫殇见了,摇头苦笑。心里诽谤:“有这么当妈的吗,好端端的一个天真少女非要硬生生调教成了冷若冰霜的女子!”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前辈误会了,在下可不是什么小白脸!” “不是小白脸,是小绿脸,嘻嘻!”木婉清少女心性,忍不住打趣道。 “婉儿!”秦红棉喝道。 木婉清吐了吐舌头,分明就是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 这秦红棉倒也可怜,因爱生恨,偏激成狂,曾立誓杀掉段正淳所有情妇,最后她被慕容复杀死在段正淳身边。皇甫殇想着,长叹一声道:“情孽纠缠,到头来只不过是风流云散。前辈又何苦将仇怨加在后辈身上,这世上的男男女女,都是有好有坏,一味的仇视天下男子,岂不可笑!” “你怎么……哼,你这小贼懂些什么!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若非如此,怎么会中了‘碧落黄泉’这种歹毒的蛊毒……”秦红棉疑心大起,忽又想到可能是皇甫殇误打误撞说中了心思,冷哼道。 “你……你知道这蛊毒?”皇甫殇眼睛一缩,心中却是一喜。 “哼,五仙教右护法传英武功极高,并精于巫蛊,是化外凶邪领袖之一,足迹从未踏过中原,也不知道你如何得罪了他!”秦红棉年轻时行走南疆,自然听过这老魔的名头,虽然不知他后来为何销声匿迹,但对这位南疆毒圣的传闻仍旧记忆犹新。 木婉清忍不住道:“师父可知道如何解了这蛊毒?!” 皇甫殇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秦红棉冷哼道:“怎么?你心疼这小子啦?” 木婉清粉脸一红,道:“哪里了,只是……只是……” 秦红棉冷声道:“果然如此,我这就杀了他!” 皇甫殇心中恼怒,但也不敢激怒这心情怪癖的女人,忙道:“前辈说笑了,木姑娘只是出于好心罢了,是吧……” 木婉清连连点头,心中却想:“师父也真是的,这少年浑身碧绿幽幽的,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秦红棉瞪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怎么,想从我这里打听蛊毒的解法?” 皇甫殇讪笑一声,肃然道:“还请前辈指点,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回报!” “哼,你这小鬼头倒也机灵。解蛊毒的法子我是没有,不过可以教你一个办法缓解一下蛊毒的发作!至于回报吗,只消你帮我杀一个贱人!” 皇甫殇猜到了秦红棉是要他去杀王夫人,正想着,就听秦红棉继续道:“你不是不想让这丫头插手我们上一代的恩怨吗,只要你杀了那个贱人,事情自然就此了结!” “好!”皇甫殇想到要去苏州找紫阳老道,与太湖王家也是顺道,先答应了下来。 木婉清心中有些不忍,那位苏州的王夫人师父常常提及,口口声声说要将她杀了,如今看来,这杀人的事原来是打算让她去干。但听皇甫殇要去替她杀人,不由得有些感动。 秦红棉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教给他一门苗疆祛毒的独门秘法。 皇甫殇听了,开始按照秘法将四散全身的碧落黄泉毒归拢一处,少时,张口一喷,吐出一道绿气。这祛毒之法绝妙无比,居然对肉身丝毫不损。现在,没了毒气侵蚀,碧落黄泉蛊虫又被锁在穴窍当中,暂时没了危险。 那绿气一粘到草木,立即就冒出一道道青烟。秦红棉母女见了,忍不住寒意临体,对那位南疆毒圣忌惮之极。 夜色降临,三人又走了一段山路,终于找了一处破茅屋稍作休息。 夜色极深,天边挂着一弯新月,仿佛是美人的眉。 皇甫殇长衣当风,发丝如缕,负手站在屋顶,凝视着襄阳方向。天地之间万物皆空,只剩下他孑然一身。 黑暗如同斗墨一般泼洒下来,重峦层林尽染。 皇甫殇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一个香囊,想起了与琉璃在谷中的日子,虽然平淡,但却时刻充满了温馨。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山径上空空的足音时隐时现。 乌云密布的苍穹,依稀能看见天穹背后的星斗。 皇甫殇凛然一笑,临风回首,看着石径上拾级而上的锦衣老者,见他一路闻嗅,将目光落在了他这边,便知道来者不善。蓦然闪电般起身,剑光如同匹练般划出。 来人反应惊人,剑光流出的刹那,人已经点足掠起,擦着剑尖向外飘出,身形飘忽诡异不可言表。 “好!” 皇甫殇眼里闪动针尖般的冷芒,手中的青鸾剑却是接二连三刺出。 那人手腕一转,伸出一柄伞状兵器挡了过来。 “嚓!”的一声,精铁打造的伞面碎裂了一地。 就在这时,那人口中发出一声怪啸,皇甫殇闭入神阙穴的毒蛊开始一直暴动。 “哼,果然有几分手段!”老者正是一路疾驰而来的传英,见一向无往不利的蛊术没了动静,忍不住哼道。 这毒蛊自幼就用心血喂养,与他早就意念相同,似乎感受到了蛊虫传来的焦急,传英心中也有心慌乱。但他到底乃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阴森一笑,撞入了茅草屋子。 木婉清母女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要出去帮忙,便见一道人影掠过。 秦红棉也是老江湖了,当即爆喝一声,就要招呼木婉清动手。 只是传英何等人物,衣袖一荡,便散开一点点黑芒。篝火之下,二女看的分明,是无数小甲虫。 刚要用药驱虫,便觉一股恶臭传入口中,着了老贼的道。 这甲虫也是一种蛊虫,叫做“摄魂怪”,浑身坚硬无比,武林中寻常的刀剑都不见得能够杀死它们。但“摄魂怪”却不是靠甲壳对敌,而是仰仗它们散发的一股奇臭,有夺人心魄之力。 二女不知这老毒物声东击西,被恶臭一闻,脑海就是一片空白。 传英伸手一招,甲虫飞回了衣袖。 皇甫殇慢了一步,便见他提着木婉清二人,死死的盯了过来。 “你敢拔剑,她们就死!”看到了皇甫殇的动作,传胜冷笑厉叱。 “传英?” “不错!” 第四章 本命金蚕 传英人质在手,咄咄逼人,说话之间,皇甫殇已经被逼得退出了茅屋。 老魔痛失爱子,一脸狠历:“这两个大小美人是你的姘头?哈哈,你杀了胜儿,老夫先杀了你的女人!”说着,两手用力,就要施以辣手。 皇甫殇眼里杀气凝聚,突然大喝一声“临”,左手结印,右手倏地出剑,点向传英双手手腕。 传英这下没有防备,当即应咒。顶轮一热,便觉一阵时光转移,茫然不觉。再醒过来时,两手已经被皇甫殇利剑刺破,痛的“哇哇!”嘶叫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皇甫殇将木婉清二人安放在一边。 皇甫殇头也不回,没有理他,若有所思的想着刚才使出的九字真言。 这副样子放在传英眼中,却是成了挑衅。老魔心中冷哼一声:“若非老夫当年被神英那厮化去半身功力,这些年功力没有半分精进,哪里容得你这小鬼出来撒野!” “老夫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传英将剧毒全部运到手掌,一双手变得乌黑,犹如两只鹰爪,狠狠的抓向皇甫殇肩头。 只是,一直到他狰狞、扭曲的面庞近在咫尺,皇甫殇依旧不见动静。 这一爪落在皇甫殇肩头,便觉碰到了铜墙铁壁之上,撞得他五指生痛。传英阴阴一笑,不以为然,五毒神爪可不是以力取胜,只消将皇甫殇皮肤划破,便达到了他的目的。正要继续用力,突然,一股强烈的杀意瞬间将他锁定。 皇甫殇冷哼一声,刚才不知道九字真言的威力,下手时未出全力,若非如此,老魔这双手早就废去了。 杀气不断升腾,传英心中一颤,就要收回抓着皇甫殇的手。 皇甫殇右臂微微一晃,补了上来,五根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猛然间从他的袖中探出,快若惊鸿,五指如钩,牢牢的扣住了传英的脖子,指尖微微发力,老魔的脸色立刻变得涨红。 即便如此,这老魔也是一副桀骜凶狠的样子,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狠话似得。 “要怪就怪你那宝贝儿子吧!”皇甫殇早就不是吴下阿蒙,手指用力,咔嚓一声,掐断了传英的脖子。 但他没有注意到,传英死时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 看了眼昏厥的二女,皇甫殇弯腰在传英身上摸索一阵,找到了一个瓷瓶,上面写着“醒神丹”三个大字,显然是老魔用来解毒用的。 忽然,皇甫殇看的传英皮肤下面出现一阵蠕动。心中一怔:“难道是碧落黄泉蛊母?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想着,便用剑割在附近开一道口子。但那虫子甚为狡猾,很快就避开了。皇甫殇扬了扬眉,反正也不是割自己,再次下手,迅捷无比,剑光连闪。 很快,便见一只胖乎乎的碧绿色毒蚨露了出来。皇甫殇不敢碰它,试着用剑点去。 居然发出一道金属相击的鸣音。 碧绿色毒蚨爬在传英身上,背上一条从头一直贯到尾尖的红线隐隐跳动着,似乎在不停的吸着传英的血。 被皇甫殇冒冒失失的一击,立时迎风翻动,身上的碧光红线就如活了一般,交错流溢,似乎含有某种秘魔的力量一般,发出一声怪叫,猛然大嘴张开,喷出一团碧绿毒雾,向皇甫殇飞来。 皇甫殇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便觉喉咙一堵,忍不住张开嘴来,一个浑圆的三头怪蚕爬了出来,正是在他肚中安居乐业了许久的三世噬心蛊。 碧蚨刚一靠近,便见三世噬心蛊缠了上去。这小东西弹跳力十足,皇甫殇都没看清它是如何捕捉到了这只碧蚨。这三世噬心蛊乃是金蚕蛊的异种,是蛊虫的皇族,岂能容得那碧蚨作威作福,终于露出了它的狰狞姿态,将侵犯者撕咬粉碎。 尚未来得及诧异,皇甫殇便觉有一丝意识传来,纠缠、撕咬……搞得他脑中一片混乱,等平复下来,就见三世噬心蛊得意洋洋地在他肩膀上面躺着,哪里还想不出来刚才那股意识是这蛊虫递给他的。说来也奇怪,这时他竟然生不出丝毫杀害三世噬心蛊的心思。 若是给南疆蛊术大师听了,便知道这是要修成本命金蚕的趋势。只是皇甫殇对蛊术一点儿不通,若非如此,早就驱使着三世噬心蛊收拾了体内的毒蛊。 皇甫殇想到这三世噬心蛊啃食了碧蚨,那碧蚨又吸了许多传英的血,胃里就一阵翻腾,赶忙捂住口鼻,不让它进来。三世噬心蛊在他手上蠕动了一阵,见他誓死不松开手嗖的一下,爬了下去。 皇甫殇暗自欣喜,以为这小东西放弃了,哪知菊花一痒,便觉一物钻入,当即泪流满面,眼巴巴的看着蛊虫回家去了。 垂头丧气了半天,皇甫殇才重新收拾好心情,给木婉清二人解了摄魂之毒。 秦红棉最先醒来,看了眼站在边上的皇甫殇,忙向木婉清看去,见她气息悠长,脸上的面纱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好了,她的面纱我才没心思去动呢!”皇甫殇一脸郁闷道。 秦红棉不知他受了多大委屈,哼道:“量你也不敢!”说着,想到了刚才那个一招制住她母女二人的老者,颤声道:“他是……毒圣……” “没错,毒圣传英,不过已经死了!”皇甫殇冷笑着。 秦红棉侧脸望将过去,惊呼道:“真的是他?”话声甫出,她立即想到自己一副狼狈的样子,赶忙又转过了身,一阵打理。 许久才道:“好!好!” 皇甫殇知道她心中所想,没有搭理这偏激狂。 目光所及,是一脸呆滞的木婉清,靠在树上,面颊苍白。 “没事吧!”皇甫殇关心道。 木婉清脸色一红,正要接话,便听秦红棉冷哼一声,赶紧合上了嘴。 皇甫殇撇了撇嘴,似有所指的笑道:“‘桃花流水窅然去’这样才是你的真实性格,幽幽怨怨的我是不喜欢。” 秦红棉冷哼一声,没有抬头,心中却是一松。 木婉清有些不服气的想要反驳,又怕师父责怪。偷偷的往他看去,只见这人风姿隽爽,萧疏轩举,身上有股说不出的沧桑与傲气。 第五章 万毒朝圣 水陆纷陈,星火醉月,寅时刚过,正是破晓之初。 这三人各自想着心事,互不搭理,气氛有些诡异。 突然,拴在茅屋后面的黑玫瑰发出了一阵长嘶,划破了沉寂的清早。 皇甫殇听木婉清提及过是如何发现的自己,不由的打趣道:“木姑娘,莫不是你的黑玫瑰又发现了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见秦红棉一个激灵,气道:“臭小子,管好你这张乌鸦嘴!” 木婉清也是瞪了他一眼,说了声“我去看看!”人已经跑了过去。 皇甫殇一脸无奈,心道:“这二人也太过无趣了。” 蓦地,木婉清便牵着黑玫瑰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脸色苍白,一副惊恐的样子,颤声道:“毒虫猛兽,好多好多的毒虫猛兽……” 话还没有说完,皇甫殇二人便听到一阵阵稀稀疏疏的声响从草丛后面传来,四下看去,只见漫山遍野全是毒虫猛兽,大小各异,五颜六色。 “这么多毒物……”皇甫殇被深深地震撼了。这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毒物一起涌来,只是看一眼,便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秦红棉江湖经验还算丰富,故作镇定的从怀中掏出几个瓷瓶,将其中的药粉洒向四周。 那围上来的毒虫猛兽见了,当即退了一步。 “有戏!”皇甫殇暗赞。 木婉清见了,有样学样,也将自己身上带着的驱虫药粉散开。 只是三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见堆积在一处的毒物们相互挤压着踩过药粉,又继续围了上来。 皇甫殇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死去的传英,想到他临死时的诡笑,一阵恍然道:“这就是真正的蛊术吗?” 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早就骇的一脸苍白的母女二人,说道:“你二人先上马,用驱虫药粉护着自己。跟在我后面!”话毕,目光冷峻的盯向前方。 青鸾剑冷光凛冽,眼中寒芒四射。 “冲!” 皇甫殇一声大喝,身体仿佛离弦之箭射了出去。片刻,已经杀出一条血路。 木婉清二人不敢多想,策马前行,将扑来的漏网之鱼用驱虫药****退,紧随其后。 传英临死发出的这招乃是蛊术中的禁忌之法——“万毒朝圣”。极为难缠。不说四野到处都是毒物,单是此刻空气中弥漫的毒气就能要了人的命。 好在木婉清二人刚刚服下了传英的“醒神丹”,这才一路坚持了下来。但三人想要冲出毒物的包围,势必是一场恶战。 皇甫殇力求快捷,每一剑都是一往无回的攻势剑法,配合着忽冷忽热的真气,很快就将毒虫震杀一片。 青鸾剑染血之后愈加兴奋,不断的发出一声声啸声,强大气浪一瞬间席卷了几丈之地,就是背后的木婉清二人。也被这气势如虹的剑啸声震得麻酥酥发疼。 很快,三人已经到了毒物的外沿。 尚未来得及欣喜,便见十几条碗口粗壮的花癍巨蟒,以及十多条半米长的红头赤足蜈蚣围了上来。 黑玫瑰一路下来都不见胆怯,此时却是猛然一顿,扬蹄而立。幸亏那母女二人都是机谨无比,这才没落下马去。 花癍巨蟒幽寒的眼珠摄人心魄,不停的吞吐着蛇信;红头蜈蚣百足蠕动,锐利如钩的牙爪上流出丝丝毒液。 皇甫殇心中惊异,暗叫一声侥幸。老魔既然有如此妖异的手段。刚才施展出来,配合上他本来的难缠,皇甫殇也不见得能够轻易取胜。 皇甫殇却不知,传英急急忙忙的一路追来。尚未来得及算计,便被他灵识敏觉的给察觉了。加上当时他不由分说的出手,更是让传英陷入了暴怒当中。何况,这“万毒朝圣”施展起来耗时颇多,又是类似于献祭的邪招,哪是那么容易使出的。 “噗!”皇甫殇掌风扫过。将窜来的一条巨蟒击伤,掉落在一旁。一股腥臭的气味开始弥漫出来。 “速战速决!”皇甫殇头也不回,喝了一声,青鸾剑瞬间寒光绽放,冷厉的杀气令周围的毒物也感到几分忌惮。 “唰!唰!唰……”脚步挪移间,皇甫殇快剑连出。 蛇尸、蜈蚣很快就叠成了一座小山。 皇甫殇全力之下,人已经再次陷入了人剑合一的境界,寒锋夺命,碰之即伤,触之则亡!数量如此惊人的毒物,竟然在他身上占不到任何便宜。 所谓欺软怕硬,不仅人是如此,这些毒物也颇有灵性,似乎是意识到眼前这一伙人不好惹,一番惊心动魄的恶战后,竟开始悄然无声的退去。 皇甫皇甫殇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道:“这五仙教果然邪门,老毒物的蛊术也是邪门!” 木婉清此时已经吓傻了,愣愣的趴在秦红棉的后背,半天没有反应。秦红棉也好不了多少,腹中翻腾,恶心至极,“咳,咳……”干咳了几声。 “此处已成是非之地,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皇甫殇知道这老毒物能够与京城慕容氏结亲,地位自然非同小可,说道。 山涧毒雾弥漫,恶臭阵阵,没有人愿意待在这里,二女纷纷点头,策马离去。皇甫殇身形闪动,紧随其后。 半日光景,三人来到了苏州地界。 秦红棉母女经历了刚才的毒物之灾,忍不住就觉得全身难受,想要清洁一番,又沿江走了几步,跨过一座石桥,一直到伸进一条林子,二女才停了下来。 皇甫殇早就被她二人厉色喝退,留在了桥头。 石桥叫做封桥,附件不远就是一处水路要道,有几只往来的船只泊在码头。皇甫殇看了眼二人离去的方向,忽然发现远处隐隐约约露出一座古刹。 正想着这是什么地方,便听到一阵呜呜的哭声从前面传来。 皇甫殇心中一动,寻声走到了几步,拨开了草丛看去。 原来是一个小妇人跌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哭哭啼啼。边上落着一个竹筐,几件杂物散落一地。 “咦,夫人可是被匪徒抢了财物?”皇甫殇忍不住问道。 这妇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走过来,吓了一跳,浑身发抖,往里面退了几步。 皇甫殇正要伸手扶她起来,当即愣在那里。 妇人回过神来,见是一个半大和善的青年,才放心下来,哭道:“呜呜……刚才有几个凶巴巴的女人将我家相公给劫走了!天哪,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可记得那帮女劫匪的模样?”皇甫殇心中奇怪,什么时候有专门劫持大男人的匪类了?莫非修炼了采阳补阴术的女流氓……(未完待续。) 第六章 曼陀山庄 “领头的女劫匪是两个老婆婆,其余几名女劫匪年纪都不大,相貌标致,看上去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妇人思索道。 “他们没说什么吗?”皇甫殇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追问道。 “我和相公本来是到寒山寺去给妹妹上香祈愿,谁知刚走到这桥上,那伙人突然就冲了出来,说了几句‘负心汉’之类的话,就将我家外人劫走了,贱妇身残力弱,追之不及,跌倒在这……”妇人一脸惊恐,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又哭了起来。提到的这位妹妹也是她相公的妻子,这年代,富裕一点的人家为了延续香火多娶一门夫人,也是寻常。 皇甫殇心中恍然,已经知道那帮人的来历。又看了眼丛林深处,过了枫桥,拾径而上,便是寒山寺了,暗付:“原来是寒山寺!可惜现在既不是夜晚,也不是秋季,更没有钟声。”听到她又哭了起来,劝道:“夫人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帮你去瞧瞧,想办法将尊夫解救出来。” 此时木婉清母女刚好梳洗回来,见了这妇人,自然又是一番追问,听得义愤填膺。皇甫殇笑道:“看到了吧,你们女人也有大恶人的!” “哼!”木婉清瞪了他一眼,眼睛一转道:“你既然答应帮忙帮这位大姐救出她家相公,那么一定知道那帮人的来历了吧?” 秦红棉也看了过来,只听皇甫殇嘿嘿一笑,吐出四个字来:“曼陀山庄!” 只因为拈花惹草,就胆敢在苏州附近无视官府随便抓人,而且抓人的还是几个丫鬟和老婆婆,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原来是那个贱人!”秦红棉破口骂道。 木婉清心道:“原来师父说的这人这般可恶!”这么一想,对杀了那人也就没了太多抵触,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一次女侠,朝皇甫殇问道:“皇甫殇,我们这就去救出那人吧!” 皇甫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三人一路急行,片刻便到了太湖边上,向艄公打听好到了王家的所在。但王夫人手段狠辣,曼陀山庄在此处势力极大。连官府也不敢轻易招惹,一般的船夫是绝不敢太过靠近王家的庄园。无奈之下,皇甫殇只能亲自操舟。 …… 曼陀山庄是一处小岛,远远看去,丛花树映。满是各异的山茶花,灿若云霞。 那十几个青衣婢女,各持一条铁炼,拖着一个神情沮丧的富家少爷,很快便来到一处精致的雅舍。先前妇人口中的那两位婆婆簇拥着王夫人过了来。 婢子们早将这人的来历说给了王夫人,此时一看果然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当即沉着脸道:“油头滑面,祖籍又是大理,去活埋在曼陀花下,当肥料吧。” 那人见是一位仙子般的美女出来。本来还心存幻想,这时听了她的话,脸色狂变,大声嚷叫:“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光天华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夫人冷笑道:“只要是三心二意的男人,就都该杀,何况你又是大理人……”说着,手一挥,一名婢女拉了这人便走。 可怜他不过祖上在大理国生活了一段时间,自己也只是添了一房平妻。就遭了这等大难。他一个富家子弟,平日里舞文弄墨,毫无抗御之力,只是不停的大叫:“我是大宋子民。我是大宋子民……我只是听父母之命罢了……” 这几个婢女都有武艺在身,不管不顾的就将他拉入了花林之中,渐行渐远。 王夫人喃喃道:“山茶相对阿谁栽,细雨无人我独来。说似与君君不会,灿红如火雪中开。”吟唱之中,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人手捧曼陀罗向她求爱的场景: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嘴角都泛出一丝丝的甜意,只不过紧随之后的总逃不过一声重重的叹息。 众婢女见了她这幅样子也都见怪不怪。 谁又能料到,当她怀着那人的骨肉,失魂落魄的流落在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异乡,浑浑噩噩间穿上了别人的凤冠霞帔。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披荆斩棘,纯真懵懂的李青萝才蜕变成如今世故老辣的王夫人,把这陌路大院打造成了自己的曼陀山庄。 王夫人握了握手中的剑,鹅黄色的衣裙在风里轻轻起伏。 花林后面,刚才的那人和婢女不知何时已经被点了穴,安静的躺在地上。 秦红棉三人躲在花林后面,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皇甫殇暗自咋舌,对“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开始理解,心道:“玩什么别玩感情……尤其是和康敏或是李青萝这一类的女人……” 秦红棉早就按捺不住,猛地一跃而出,口里骂道:“贱女人看招!”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秦红棉一出手就是成名绝技“十字斫”。 只见她双手各持一刀,十字相交,当当两声响,带着蓝印印的光芒,快如飘风般近前,向李青萝急砍而去。刀柄上的阿修罗神像活灵活现,隐隐发出一声声鬼啸。 “什么人!”众婢女大喝一声,挺剑疾刺,挡在了李青萝身前。 那琅环玉洞里面收集了许多武功秘籍,这些婢女们虽然天资平平,碍于年纪并未修成什么神功绝技,但也绝非庸手,十几个人更是瞬间组成了一个剑阵,将秦红棉困入了其中。 李青萝笑眯眯的看着秦红棉,冷哼道:“修罗刀,十年前你就对付不了我,何况是十年后!”这十来年,她虽然武艺并未精进太多,但对曼陀山庄可没少下苦心。不仅四处收罗穷苦女子教授武艺,更是在岛上布下了许多奇门阵法。 秦红棉的刀法已微见散乱,木婉清见了,忍不住看向一旁闷声不响的皇甫殇,见他没有出手的样子,跺了跺脚,气哼哼的冲了过去。 人还未到,“嗤!嗤!嗤!”连响,三枝毒箭已经连珠射出。 “师父莫急,看我的!”说着,木婉清右手一扬,又是数枚毒箭向王家婢女们射去。 变起俄顷,众婢女猝不及防,当即便有三人被她射中。那毒箭上喂的药厉害非常,端的是见血封喉,等她第二波暗器发出时,倒在地上那三人已经没了气息。 李青萝面色难看,怒道:“果然是蛇鼠一窝,只会一些见不得人的伎俩!”(未完待续。) 第七章 波谲云诡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放肆!你这贱婢,就会躲在背后骂人?”秦红棉得了木婉清相助,压力顿消,此时听到李青萝如此编排她母女二人,当即大怒。 李青萝一脸铁青,朝身边的两位婆婆使了个眼神,那二人当即扑了上去。她见众人再次激战起来,又提醒道:“那个小贱人也是歹毒之辈,大家不要留手了,杀了她!” 秦红棉与木婉清又惊又怒,袍袖连扬,只听得嗤嗤劲响,数支毒箭朝着众人催射而去。 “这大小贱人又要使暗器了!” “留神她们的毒箭!” 众婢女一片惊呼。 所幸有了这两个老婆婆一旁招架,一阵慌乱之后,终于又镇定了下来。 这个老婆婆跟随李青萝多年,一个叫做瑞婆婆,一个叫做平婆婆,功夫比起那些年轻婢女可就强多了,武学虽然不精,但招法却是极杂。一招用老,马上又是一式新的招法接上。劲风雷动,满天拐影很快就将木婉清与秦红棉包围了起来。 皇甫殇迟迟没有出手,秦红棉虽然气焰嚣张,但经过了荒山之战,骨子里对皇甫殇有些害怕,哪敢去指挥这少年。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手的李青萝突然靠近了战圈,使出一招“寒袖拂穴”拂向秦红棉与木婉清腿上的要害。 这一招隔空点穴的绝技乃是李秋水的拿手招法,李青萝便是再不堪,也浸淫多年。此时又是蓄势已久,加上偷袭,若是真的得手,定会使这母女二人双腿一麻,成了待宰羔羊. 本来,那帮恶奴武功平庸,短时间根本对付不下木婉清二人。皇甫殇也不急着出手,他一直对这位王夫人满心好奇,觉得这女人抱着一堆武学秘籍居然将功夫练的马马虎虎。实在是说不过去,便待在一旁观察起来。 但却没料到她居然会如此高深的武技,眼看就要得手,皇甫殇顷刻之间已窜入战场。虚托着二人移到背后,硬接了这一招“寒袖拂穴”。 无形劲力一落在腿上,乾坤大挪移劲力便是一阵挪移转动,拂穴之劲石沉大海。 “什么人!”恶奴们惊骇异常,忙将李青萝护持起来。 李青萝愤恨的看了眼皇甫殇。忽然讥笑道:”小兄弟,难道你也给这贱人迷上了么?你莫看她花容月貌,其实骨子里可不知有多么水性杨花,骚……”她目不转瞬的凝视着秦红棉,本来想要再说些恶毒的话,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连心中那人的身份也贬低了许多,略觉不妥,又赶忙制住了口。 秦红棉一见皇甫殇出手,有恃无恐。听到这话,当即暴怒道:“李青萝,你这狐媚子,嫁人生子了还缠着段郎,当真是不要脸之极!” “你……”伤疤被人揭开,李青萝脸上有些挂不住。【ㄨ】当年她嫁入王家不久,便死了丈夫,被人说成克夫不说,后来王语嫣出生更是传的风言风语,活活将王家老太太气死。 这般动静。早将岛上众人引了过来。 “娘,你没事吧!”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众人就见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带着一帮丫鬟跑了过来。那女孩与王夫人有七分相像,体型苗条。披肩长发,年纪虽小,但自有一股大家风范,一举一动都折射着纯洁。 “语嫣快回去!”李青萝功夫不高,但看的出来皇甫殇不好对付。 “你们是什么人,还不快快退去。小心我表哥出手教训你的!”王语嫣气呼呼的看着拦在前面的皇甫殇,威胁道。 李青萝性情乖张,教出的女儿也是性子冷淡,对母亲残杀男子的事情习以为常,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除了她那个表哥能另其刮目相看,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 皇甫殇眉头一挑,脸上浮现出一丝青气,正想要找慕容家的晦气呢。 “尽管让慕容复过来吧!”说着,一掌击向曼陀山庄众人。 李青萝脸色狂变,将王语嫣拉在背后,急退数步。 皇甫殇一脸玩味,就听“轰隆隆!”一声,众人背后的雅阁成了一堆废墟,半空一阵尘土飞扬,飘散着一片片的木。 “咣当!”几个执剑的丫鬟被骇的浑身一颤,手里的宝剑掉落在地。 “好!”秦红棉虽然有些奇怪他居然会打偏,但还是叫好道。木婉清瞧着他负手而立的身影,也是一脸佩服。 “你……你这是什么武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王语嫣呆了片刻,居然没被他镇住,惊异道。 皇甫殇心中暗笑这姑娘神经粗大,他这一掌可没什么名堂,不过是仗着功力深厚凭空而发罢了,嘴上却道:“天下武功多了,你这小丫头能知道多少!” “你……”王语嫣气急,她平日里没别的爱好,为了讨好慕容复,将家中的武学秘籍翻了个遍,见识不可估量,就是慕容复也时常过来请教,对她赞口不绝。 李青萝面色惶恐,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此等威势的掌力,便是她的母亲也无法随意做到,更不用提她那废物外甥了。 心中一凛,这个青年的武功,绝对是武林鼎鼎大名的人士,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颤声道:“公子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皇甫殇,想来你是没听过的!”皇甫殇看出了她的想法,戏谑道。 果然,李青萝将目光投向了一众婢女。 大家都是摇头苦笑。 秦红棉朝皇甫殇看去,欲言又止。 “怎么,前辈想要我杀了此人?”看出秦红棉的犹豫,皇甫殇笑道。 “是……是你答应我的!”秦红棉有些底气不足道。 “这个不急,咱们一路走来,你不觉得有些饿吗?”皇甫殇摇头笑道。 木婉清肚子早就咕咕响了,跟着点了点头。 秦红棉听到“咱们”二字,心中稍稍放宽,她倒不怕王夫人下毒害人,不说皇甫殇功力非凡,等闲药物根本没用,就是她母女二人,也是用毒的行家,岂能没有辨别的法子,当即看向了冷着脸的李青萝。 李青萝见了,哼了一声,硬着头皮朝几个婢女吩咐下去,又在王语嫣耳边嘀咕了几声,强颜欢笑着上来招呼三人用餐。 皇甫殇将那妇人的相公提来,笑道:“王夫人,这人我救了下来,你没意见吧?” “岂敢,岂敢……我这就命人将他送回去!”李青萝一头冷汗,忙道。 富家公子刚刚醒来,一听这话,连道:“不敢,不敢,我自己回去就好……”说话间,又朝皇甫殇三人谢过救命之恩,匆匆而去。 暮色渐沉,皇甫殇将眼睛飘向了远处的燕子坞!(未完待续。) 第八章 有情皆孽 王语嫣得了李青萝的吩咐,心中大定,偷偷离开众人后,便吩咐了贴身丫鬟幽草,往燕子坞求救去了。 这小丫头还藏不住心事,回到李青萝这边时,再看向皇甫殇已经有了十足的底气。 皇甫殇见了,心中了然:“慕容复若是在燕子坞,只怕很快就会赶来。” 此时的王语嫣一副纯真善良、不谙世事的样子,也不知道目睹他击杀慕容复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何况秦红棉还等着他帮忙杀掉李青萝呢。这般一想,皇甫殇不觉一阵无奈。 似乎见皇甫殇一个劲的往王语嫣身上看,低头小嚼的木婉清忍不住哼了一声。 皇甫殇笑道:“看你戴着面纱吃饭,我都觉得难受,不如让我为你揭开了,如何?” 木婉清吓了一跳,慌忙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长了一张麻子脸,丑的见不得人。” “喔,我就说嘛,怪不得这位公子看都不看你一眼,原来是怕影响了胃口!”王语嫣牙尖嘴利道。 李青萝听了,得意的看了眼秦红棉。王语嫣亭亭玉立,比之这位蒙面少女,当即就占了一丝上风,做母亲的哪能不欣慰非常。 “哼,这狐媚子一死,师父也不会逼着你闯荡江湖了,这面纱不带也罢!”秦红棉冷哼一声,说道。 “真的?”木婉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随手取下面纱,笑盈盈的看向秦红棉。 暮光之中,众人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下颏尖尖,脸色白腻光滑,哪有半粒麻子,新月清晕。如花堆雪,却是个大大的小美女。 王语嫣性子恬淡,只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将眼光投向了燕子坞的方向。 “你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最美!”皇甫殇脱口赞道。 “是吗?”木婉清脸色微红,目光轻轻地瞟了他一眼。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皇甫殇见了暗笑,觉得周围莺莺燕燕,实在是赏心悦目。忽然又想起她们几人将来的遭遇,不由叹了一声,有情皆孽啊! “小小年纪,你叹什么气?”秦红棉奇怪道。 “大家这么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多好,为什么非要争的你死我活?这位王夫人更是离谱,将活人当做花肥。那些人何其无辜……”皇甫殇指着几人说道。 “哈哈,无辜?这天下间何来无辜之人!”王夫人忍不住叫道。 “嘿嘿,你们两人的事情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一个男人罢了,至于吗?”皇甫殇冷笑道。 “什么?” “你……” 秦红棉与李青萝同时叫道,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都是一副浑身颤抖的样子。 木婉清与王语嫣不知其中缘故,一脸不善的盯着皇甫殇。 “段正淳!”皇甫殇笑眯眯道。 二人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煞的苍白了起来,摇摇欲坠。 木婉清和王语嫣见状连忙走过去。将她二人搀扶住。 “是哪个居心叵测之辈告诉你的?”秦红棉突然冷声喝道,有些惊慌的看了眼木婉清,见皇甫殇没有点破的意思。才一脸颓然的继续说道:“你还知道些什么,统统说出来吧。” “我还知道,你是从甘宝宝哪里得知的曼陀山庄,而且,她和你们两位一样,这些年对段正淳也是念念不忘!” 见二人一副见鬼的模样,皇甫殇故作高深道:“其实你们杀了对方,也只是徒造杀孽而已,反倒是让段正淳恼恨你一辈子。他是堂堂大理国的王爷。日后说不定还是大理的九五之尊,又怎么可能抛下一切与你们厮守……” 皇甫殇念念叨叨。木婉清与王语嫣却是将事情听了个明白,知道这二人乃是为了争风吃醋。才互相仇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不会的……”王夫人喃喃的叫着,状若疯魔的跑了出去。王语嫣气呼呼的看了眼皇甫殇,跟了上去。 秦红棉好像使完了最后的力气,靠着木婉清,两眼空洞无神。许久才道:“婉儿,我们回去吧……” 木婉清犹豫着看了眼皇甫殇,见他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心中略有失望,母女俩搀扶着消失在茶花丛中。 …… 姑苏燕子坞。 幽草早将曼陀山庄的消息通知了慕容家,焦急的在门外等着慕容复出来。 “公子爷,咱们这就赶过去吧,迟则生变!王姑娘要是有什么闪失,可就大大不妙了……”邓百川关切地说道。王语嫣对慕容复的心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这样天仙般的姑娘,纵然邓百川没有任何想法,却也不由自主地关心。 包不同三人也点了点头。 慕容复凝思片刻才道:“我那位舅妈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听幽草的话,那三人里面也就是一个少年的武功高明一点,隔空击碎草屋,公冶大哥全力之下也能办到,能有多大能耐!何况……” 众人听到“何况”二字,都知道自家公子计谋多端,侧耳细听起来。 只见慕容复脸色阴森道:“我那位水性杨花的舅母,若是死了,岂不更好,到时候王家的势力唾手可得!” “这……”四大家臣心中一寒,虽然觉得自家公子此法有失道义,但想到近日燕龙渊的教导,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 太湖王家乃是当地豪门,早年更是苏州首富,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却是慕容家复国大业的一步暗棋。当年慕容博与王家联姻,算计不可谓不深。王夫人名义上的男人英年早逝,或许和这老贼也脱不了干系。只是慕容博千算万算,总是棋差一招。李青萝的出现和王语嫣的诞生,让他吞并王家产业的想法落空。后来慕容博的母亲与李青萝闹僵与这事也大有干戈。 何况,慕容复可是对王家的琅环玉洞窥视已久。想起每次去琅环玉洞观阅典籍的低声下气,慕容复兀自将王语嫣的温柔可爱放在了一边,为了复国大业,心狠手辣起来。 露冷风寒,花枝颤动。皇甫殇傲然独立,看着木婉清母女摇着船平安离去,将心思放在了接下来的大战之上。 曼陀山庄众人对他避之不及,早就躲在了一旁。 皇甫殇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江枫渔火,一叶扁舟,自燕子坞方向飘来——姑苏慕容!(未完待续。) 第九章 投鼠忌器 曼陀山庄的入口曲折萦迂,岛上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花林之间。 慕容复带着四大家臣缓缓而来,轻车熟路,扁舟左拐右转,穿花度柳,片刻之后,终于看到了岛上隐现的飞檐绿瓦。 想到很快这大好庄园就要归为己有,慕容复心中一阵火热。姑苏王家几代富豪,才开辟出的这个锦绣天地,其中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也不知道我那位好舅妈死了没有!”慕容复心中想着,不到半个时辰的水路,硬是被他拖了一个时辰。王家历代不知积累了多少财富,这些年没少被李青萝败家,慕容复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只觉得李青萝是在从自己身上割肉似得。 皇甫殇居高临下,远远就看见了慕容复的骚包模样:黄衫飘飘,恍如遗世独立。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王孙贵气,连他也不得不暗赞一声。 持剑观望许久,眼见这几人就要绕过最后一道水湾,皇甫殇真气狂涌,抬手便是一掌对准慕容复的小舟拍去。 “轰隆!”一声,湖水中震动。掌劲落处,激起两道水柱,顶着小舟颠簸起来。 四大家臣狼狈不堪,功夫最差的风波恶和包不同更是直接落入水中,好在这二人都是江南长大,水性极好,很快便钻出了水面。 邓百川和公冶乾爬将起来,一左一右护着船身,暂时稳住了小舟。 几乎同时,一缕寒芒破空而来。 “公子爷小心!” 慕容复心中苦笑,那股后发先至的剑势已经狠狠的压迫在了他身上。他想躲避,却又不敢躲,也躲不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高手争锋只一瞬。 那道如同流星飞坠的剑势,尚在半空,就锁定了他周围的退路! “是那贱人想杀我,她想杀我……”慕容复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却是将幽草的报信和这人的袭杀联系在一起。以为是李青萝在设计暗算他,愤怒之下,连带着对王语嫣也生出了几分怀疑。 慕容复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人的对手,但此刻早就陷入疯魔的他却是爆发了十二分的实力。恶从胆边生,终于奋起一搏。 生与死的界限,爆发出的是极端恐怖的力量。 慕容复眼中血海滔天,抽出腰间长剑,冷森森的幻起一团青光。向来者刺去。这浑然天成的一剑,居然暗藏着一股指点江山气势,对着皇甫殇璀璨的剑势几乎是半分不让。 “咻!咻……”几声,皇甫殇的身影已经自岛上的高岗疾射而来。 “叮叮当当”二人连续交手数招,慕容复虽然实力爆发之下回剑挡了过去,但衣衫之上还是多出一个尺余长的破缝。 眉头紧皱间,他已经将来人的模样看了个清楚,脑海中一个激灵,大吼道:“皇甫殇,是你……” 这一下骇然。已经让他的胆气弱了几分,投鼠忌器之下,再也找不回刚才入魔一般的状态。可见那天皇甫殇的剑芒给他留下了多么重的心理阴影。 皇甫殇一招得手,不由豪情万丈。眉头一扬,踏在船稍,长啸一声,身剑合一,尾随而至,喝道:“死吧!” “刷!刷!刷!” 周公三剑,连环而出。 慕容复胆怯之下。斗转星移运转极致,心胆俱裂。他从来没见过这等凌厉的剑招,只觉寒芒一片,根本睁不开眼睛。更莫说是应招化解了!意念未转之际,便觉寒风一掠而过,头顶上一阂。 只听皇甫殇笑道:“慕容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哈哈!” 邓百川和公冶乾看得目瞪口呆。慕容复连退几步,一直到停在船尾,才下意识的往头上抹去,触到光秃秃的顶门,羞怒之余,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双目一阵失神,倒退不迭落入水中。 皇甫殇冷笑道:“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皇甫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这般羞辱我家公子了,心中之气也该消了……”邓百川额角沁汗,硬着头皮横剑拉住了皇甫殇。 皇甫殇大笑一声:“这江湖便是如此,我不杀人,别人就要杀我!”双肘一分,剑锋电卷。 “当啷”一声,将邓百川的剑击落一旁。 公冶乾这时也回过神来,和邓百川并肩而立,挡住了皇甫殇。 皇甫殇哈哈一笑,青鸾剑横扫而去,嗤嗤嗤几声,霎时间递出了七下杀手。 这两人掌力都是奇高,但碰上皇甫殇的剑法,邓百川也只是勉力应付着,公冶乾支持不住,一击之后已经倒退了两步。 包不同和风波恶二人不知何时偷偷的爬上了小舟,乘机掩杀过去。皇甫殇灵识过人,早就发现了这二人的举动,冷哼一声,回身一剑转杀,剑出如风。几招之下,就将包不同与风波恶的兵刃击落一旁。一时间,他以一敌四,仍是游刃有余,大占上风。 又过了几个回合下来,小船终于承受不了连番大战,裂成了几块碎片,飘落开来。 皇甫殇早在小舟发出裂响之时,已经飞至半空,等破开之后,当即踩了其中一块,驱使着往岛上疾驰而去。 “不好,快去帮公子爷!”邓百川刚露出水面,便向三人招呼道。一时之间,四人都是拼命的往岸边游去。但到底比不了皇甫殇的踏浪而驰,慢慢的掉在了后面。 慕容复疯疯癫癫的在水中逃窜了一阵子,终于爬上了岸。 早有四处暗藏得婢女通知了王语嫣母女这边的动静。王语嫣记挂表哥,抢先跑了过来。 “咦,你是表哥?”王语嫣看到狼狈不堪的慕容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语嫣?”慕容复浑浑噩噩,抬头看去。 这时闻声而来的李青萝等人也围了过来,火把将四周照的通亮。慕容复新剃的光头沾着水渍在火光之下隐隐发光。 “噗嗤!”有婢女忍不住笑了出来,忽又想起这位慕容少爷与自家小姐的关系,忙闭上了嘴。 李青萝却是没什么顾忌,对这便宜侄儿更没什么好感,阴阳怪气道:“复官,什么时候出家当了和尚,也不和舅母打声招呼,哈哈……”说着,自个又笑了起来。 王语嫣一脸担忧,眼中隐隐有些泪水。 慕容复也跟着哈哈狂笑一声,死死的盯着李青萝,眼睛却是越来越红。 曼陀山庄众人心思各异,却是没有发现他的变化。(未完待续。) 第十章 烟消云散 却是李青萝的笑声让本就陷入了疯魔的慕容复彻底凶性大发。 狂笑了几声后,他嘴里的笑声竟渐渐变成了瘆人的“桀桀”声。 曼陀山庄众女这才发觉异样,吃惊之余,都是汗毛直竖。 “桀桀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慕容复怪笑着近前了几步,将李青萝等人骇的连连后退。危机之中,李青萝当机立断,虽然不知道这便宜外甥如何得了失心疯,但还是招呼婢女们防备起来。 王语嫣被众人护在后面,哭哭啼啼个不停,犹不敢信风流俊雅的表哥成了这幅样子。 慕容复手舞足蹈着,手里的剑呼哧呼哧的不停刺出,内力到处,已经有三个婢女被利剑贯体而出。 温热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头顶,更增添了几分疯狂。 众婢女都没想到表少爷真的会出此辣手,拼死抵挡着后退不跌。 李青萝拉着王语嫣趁机往山庄深处逃去,企图借助机关要道逃得一命。 慕容复疯魔之下,数门剑法竟越使越顺,一招递出,邪意袭人。黑色的剑身,与夜色融为一体,不时的划过一道血光,带走一条人命。 李青萝拉着浑浑噩噩的王语嫣刚跑了几步,便听背后传来一阵呼啸,慕容复已如鬼魅般的飞纵而至,举手投足之间,伴随着数名婢女的惨叫。 死亡笼罩下来,李青萝猛地挡在了王语嫣身后。利剑穿心,她依旧浑然不觉的狂喊着:“语嫣快逃……”同时绝望的抬起了衣袖,从袖口射出了一阵“附骨针”,击向慕容复面门。 皇甫殇远远地便听见一阵金戈之声,心中一翻,忙奔过去看时,却见一路之上,遍地横躺竖卧,俱是曼陀山庄婢女的尸体。再一抬头。李青萝已经浑身是血,被慕容复一剑穿心,喋血倒地。 含恨而出的“附骨针”被慕容复一一击落,却也再次激起了他的凶性。 王语嫣抱住李青萝身子。叫道:“娘,你怎么了?”只见李青萝两眼大睁,两行清泪,从颊边流将下来,一探她的鼻息。却已停了呼吸,知她临死之时,也是死不瞑目。 恩怨情仇,都随风逝。 王语嫣颤声大叫道:“为什么?表哥,为什么?你居然杀了我母亲……”说着转过头来,凝视慕容复,眼光中充满了敌意。 慕容复双眼赤红,狂喜道:“哈哈,这贱人终于死了……” 听到此处,王语嫣口张血涌。吐出两口血来,脸上泛起了一抹涩笑,哭道:“枉我母女居然将你当成了曼陀山庄的救星,枉我为了你博览武学典籍,枉我……” 皇甫殇早就被眼前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怔住了。 眼看慕容复再次纵身杀向王语嫣,皇甫殇身影一闪,电闪而至,长袖舒处,将心如死灰的王语嫣卷到了一旁。接着大袖一甩,剑随人动。“唰!”地一声向慕容复直刺过去。 这一剑来势迅疾凌厉,当即就逼得慕容复倒退了两步,凝神招架起来。 皇甫殇一剑刺空,再次挥剑向慕容复的后颈斩去。眼见他立时便要血溅当场。忽然怪笑一声,伸指疾点一旁的王语嫣左肋。 “疯子!”皇甫殇暗骂一声,身形一晃,挡下了慕容复的这一招围魏救赵。 王语嫣彻底死心了,抓起路边的一把朴刀,就往慕容复扑去。想要与他玉石俱焚。 皇甫殇大急,叫了一声:“王姑娘,你不要命了?”说着飞身而上,右手青鸾剑在慕容复面前一晃,舒左臂一抓,已然扣住了王语嫣的穴道。 王语嫣只觉身子一阵酸麻,丝毫动弹不得,只得尖声叫道:“皇甫殇,你快放我下来,让我杀这狗贼报仇!……你快放我……” 皇甫殇的手直如铁钳一般,死死地将她扣住,对她理也不理。 慕容复吃过皇甫殇的剑芒之苦,见青鸾剑轻吟猛颤,心头不禁有些发毛,忙连退了数步。 皇甫殇也不进招,看向哭成泪人的王语嫣喝道:“不要乱动!”说着左臂一挥,将她平平地掷了出去。 王语嫣人在半空时已经清醒过来,眼看就要撞个七荤八素,就见身下一缓,居然完好无损的落在了地上,不禁一脸骇然的看向皇甫殇。 此时四大家臣刚刚一路赶来,见了曼陀山庄遍地尸体,都是义愤填膺,又见皇甫殇将王语嫣击落,狂喝一声,便从四方狙击而至。 皇甫殇懒得理会,长啸一声,“乾坤大挪移”移花接木,双手一穿一带,已然将风波恶和包不同二人的刀剑招法递到了彼此身上。只听两声惨叫发出,二人已经一中左肩,一中右腿,双双摔了出去。接着皇甫殇又将将青鸾剑一挥,封了邓百川、公冶乾二人的几处大穴。 邓百川、公冶乾二人只觉周身一阵酸麻,已经动弹不得、开不了口,心下大急,只能恨恨的盯着皇甫殇看去。 “四位大哥不要误会,是表哥杀了她们!”王语嫣见这四人误会丛生,当即解释道。 “这……” “非也……非也……” 四人都是一脸不敢相信。 慕容复忌惮皇甫殇的剑芒,心念电转,毒计顿生。当即将手中折扇一挥,只听“飕飕飕”三声,三枚毒钉直射皇甫殇印堂、喉结、前心三处要害。同时将“柳絮剑法”使出,轻飘飘的来至皇甫殇背后,一剑急刺而出。 “哼,卑鄙小人,就知道暗箭伤人!”皇甫殇断喝一声,一鹤冲天,扶摇而起,避开三枚来势迅疾的毒钉,长啸一声,与慕容复激战一处。 风波恶与皇甫殇积怨颇重,害怕他对付了慕容复之后炮制自己,见其余三人都是犹豫不绝,大声道:“咱们四兄弟受老主人大恩,发誓辅佐公子爷,老风这场架是与他打定了……”话还没说完,狞笑一声,持刀猛地扑向皇甫殇后背。 皇甫殇虽然知道这四人在原书中都是铮铮汉子,但时过境迁,他也不会彻底相信书中所述。看似与慕容复激战不休,但也一直暗中留意着背后四人的动静。 此时听到风波恶的话,当即大怒。仗着金缕玉衣刀枪不入,硬受了一刀之后,反手就是一剑补了过去,“噗”地一声,利刃插进了风波恶的咽喉。(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恩仇难解 “风兄弟!”包不同低呼一声,只觉头脑之中一阵晕眩,猛地爬了起来。一脸怨毒的看着皇甫殇,强忍着腿上传来的阵痛,摇摇晃晃的扑了过去。 邓百川与公冶乾都是目眦欲裂,心神疯狂激荡,内力横冲直撞,居然把皇甫殇先前以剑代指,封在二人身上的气劲一举击溃,获得了行动自由。 “四弟!”两人同时怒吼一声,转而一脸疯狂的向皇甫殇看去,杀意凛然。 见包不同已经出手,再不敢犹豫不决,当即一跃而起,与包不同成掎角之势向皇甫殇扑来。 “不自量力!”皇甫殇冷笑一声。 王语嫣一脸惨白,想着与慕容家四大家臣平日里相处的点点滴滴,看着四周沉静一片的尸体,心中苦闷之极,凄然的哭喊道:“皇甫殇,求求你不要杀他们了……” “哼,江湖之中,动手过招,非死即伤,谁叫他助纣为虐,死有余辜!”皇甫殇对风波恶恨极,说着便将利剑拔了出来,带起一蓬血雾。 邓百川电闪而至,抢下风波恶的尸首,退了几步,死死的盯着他,森然道:“好个死有余辜,这便血债血偿吧!” 皇甫殇双眉一挑,隐现杀机!看了慕容复四人一眼,不屑道:“你们一起上吧!” 慕容复远远的呆在一旁,猎鹰一般,阴鸷的眼睛死死的锁定着皇甫殇,对风波恶的死没有半分反应,更没有理会这三大家臣投来的目光。【ㄨ】目中凶光闪烁,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机会。 邓百川三人见他没有一齐出手的意思,略有失望,互视了一个眼色,同时大喝道:“受死吧!” 话声未落,铮的一声,三道剑光,疾朝皇甫殇刺去。 皇甫殇如芒在背。暗自防备着阴险的慕容复。见三人围上来,闪身退开三步,右手微抬,青鸾剑已掣在手中。 身子电闪一旋。右臂一撩,清冷的剑光反刺邓百川三人而去,凌厉无俦,带起一阵嗤嗤之声。 邓百川三人见他来势威猛,急忙收敛心神。同时暴喝:“三才剑阵”。 便见三人脚下急转,须臾之间已经形成一个攻守互应的凌厉阵法,将皇甫殇围在了里面。 如山剑势压顶而来,皇甫殇长啸一声,纵身跃起。长剑抖动间,一招“天如穹庐”向邓百川罩下。同时骤发左掌,向公冶乾迎头劈下。 “天如穹庐”九虚一实,看似中宫直进,实则暗藏玄机。邓百川判断失误,错失一招。肩膀当即受了一剑。好在“三才剑阵”攻守互应,包不同及时的补了上来。 公冶乾掌力雄浑,硬拼一掌,也不见退后半步,但其面如金纸,显然已经被皇甫殇震伤了肺腑。 这一切不过呼吸之间发生,皇甫殇手下剑招连贯,一招“白雾茫茫”已经再次落下,直捣包不同心腹。 “咣当”一声,包不同手中的长剑已经被拦腰斩断。青鸾剑去势不减,直接削去了他右手三指,鲜血直流,痛得他咬牙微哼。 “三才剑阵”一破。邓百川三人亡魂皆冒。 就在这时,隐在一旁的慕容复突然出手,剑势之快,有似电闪。 皇甫殇心中微凛,脚下兜了个半圆,手腕一抖。青光闪烁,迎了上去。 慕容复越是疯狂,手中的剑势越是连贯。 这两人都是年轻一代中的剑道名家,此刻动起手来,每每都是剑出一半,立刻变化衍生,第二招又倏化而开,竟是全以招式之奇取胜。 淡淡的篝火掩映之下,只见一条青龙飞腾闪掠,时而与那条黑龙绞缠一起,时而分散开去,夺目眩眼。 剑式奇幻,光影闪烁,刹那间,两人已交手了百十余招。 王语嫣见识不凡,一眼便将二人的剑法来历看了个分明。但时间一长,却又发现这二人的剑法都摆脱了了原有剑法的束缚,走出了自己的路子。招式混杂连贯,实在是分不清到底出的什么招式了。 这两人闪电般的交战,全是仗着一口真气,生死系于一发之间,全无妥协的余地。哪一个人的内力稍有不逮,立刻便会无力抵御对方攻出的剑式,而致遭到杀身之祸。 慕容复所学剑法之杂,简直就是一部人形秘典。 一场大战下来,皇甫殇受益匪浅,于剑道之上再进一步,隐约把握到了一丝奥秘至理。 皇甫殇见慕容复气息紊乱,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当即不再留手。 慕容复撑到现在已经是超常发挥,此时一见皇甫殇忽然变得气定若闲起来,哪里不知道刚才他一直都在留手,脸色立时煞白。 但不及多想,转瞬之间,皇甫殇一招“一剑西来”,已经点向了他的心口。 “不好!”邓百川三人援手不及,急吼一声,疯狂的向皇甫殇扑杀过去。想要借着“围魏救赵”之际,为慕容复争得喘息之机。 岂料三人刚碰到皇甫殇身上,便被一股排山倒海的乾坤劲力回击了过来。骇然之际,都是顿觉胸口一震,五内俱焚,喷出一口血来。 皇甫殇剑势不减,劲力所到,兵锋透体而出,在慕容复胸口捅了个大大的窟窿,死的不能再死。 多年梦醒,情怀怅触,见慕容复落入下风,王语嫣心中大块。只是爱恨缱绻,仓皇无顾,此时见了他的凄惨死状,仍旧忍不住喃喃叫道““表哥……”苦涩之余,心神一震,终于昏厥而去。 邓百川三人都是油尽灯枯,爬到慕容复身前,含泪而视。 公冶乾喃喃道:“咱们四兄弟受慕容氏大恩,今日也算死得其所,总……总算能与三弟相会了……只是……” “死得其所……” “哈哈……” …… 曼陀山庄寂静无声,夜色愈发的深了。 皇甫殇对邓百川三人的忠心耿耿心生佩服,但江湖就是如此,每个人都是步履寒冰。 慕容复死了,但慕容博还活着!这是个更加难缠的对手,这江湖仇怨,一经插手,便像一张网一样,慢慢张开,越陷越深。 摇了摇头,皇甫殇收拾了一番心情,开始在慕容复身上搜索起来,很快就发现了一册秘籍,扉页书着几个大字:参合一指,斗转星移。 皇甫殇心中一喜,他便对慕容氏的这两门家传绝学垂涎已久,尤其是这门斗转星移,乃是他寄予厚望,企图用来参悟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的依仗所在。(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琅嬛玉洞 将秘籍揣入怀中,皇甫看向了昏厥过去的王语嫣,也不知道她经此大劫,日后会变成那般模样。察觉到花林后面躲着的几个仆人,皇甫殇喝道:“你们几个还不出来吗?” “少侠饶命……”其中一个中年老妇哆嗦着爬了出来,一脸惊恐。 皇甫殇皱了皱眉,发现这老妇身上没有丝毫武功,想来应该是庄里的普通女仆。很快,剩余那几人也陆续走了过来,俱是一副惊慌之色。只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绿衣少女,眼睛飘忽不定,偷偷的盯着地上的王语嫣。 “你叫什么名字?”皇甫殇朝少女问道。 “啊……婢……婢子叫幽草,是……是小姐的丫鬟……”少女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 小丫头离开燕子坞时碰到了相熟的阿碧,耽搁了片刻,再次转回曼陀山庄时,便见视为救星的慕容复化身修罗,屠戮众婢,骇的躲了起来。 她自幼与王语嫣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见其昏了过去,便想着上去照看,只是怕极了皇甫殇,怯生生的不敢上前。 “你家小姐只是惊吓过度,休息片刻即好,你先带她回去吧!”皇甫殇吩咐下去,见其余众人胆颤不停,无奈道:“没你们的事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正要散去,又听皇甫殇问道:“琅嬛玉洞在什么地方?” 李青萝虽然不热衷武学,但那“琅嬛玉洞”承载了她童年所有的美好记忆,外人休想靠近一步。这些人被她的手段震慑,都是面露难色,犹豫片刻,才指向了一处石洞。 皇甫殇点了点头。踏着小径,穿过一片花林,来到了一片山石矮崖。正是琅嬛玉洞,与无量山琅嬛福地有几分相似。乃是当年李青萝特意命人修建所成。 石门紧闭,皇甫殇很快就被门上凸起的一处圆形石雕吸引,上面雕刻着一条蟒蛇,仔细看去,蟒蛇的颚里带有一根倒钩。暗道:“难道是开启石门的机关?” 这石门构筑精巧,皇甫殇对古代的机关术一知半解,看不穿其中机括,试着鼓捣了半天。也不见丝毫动静。气恼之下便伸手推去,浑厚的内劲附在上面,墙壁开始一阵摇晃。 皇甫殇心中一喜,又吸了两口气,继续使力,石壁缓缓退后,却是一堵极其厚重的大石壁。 点燃火折子,走进一看,里面居然宽敞无比,几排高高的书架立在当中。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 皇甫殇心中暗叹,对无崖子和李秋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是一项多么浩大的工程呀。 一路看去。医卜星相、诗书武典包罗万象,很快,皇甫殇就停在了武功秘籍的书架之前。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显得有些凌乱,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应该是王语嫣时常过来翻看的原因。 看了眼书架上的武学名录,稍微有些名气的绝学不是残本就是空着,皇甫殇略显失望,但很快就放在了一边。开始取出自慕容复身上得来的家传秘籍研究起来。 乾坤大挪移的第七层心法乃是纵想而成,一味的追求变幻莫测。早就误入歧途。 斗转星移在借力打力之上独树一帜,不论对方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比之乾坤大挪移仅仅挪移力道多了几分变幻莫测。 皇甫殇仔细揣摩之下,对这两大绝学涉及到的中西方两种武学道理开始逐渐的融会贯通,领悟愈深,那第七层心法的漏洞便圆满几分,多元精妙,实是神奇。 斗转星移能够将对手的兵刃拳脚转换方向,令其自作自受,其中道理,全在“反弹”两字。只不过转换有形的兵刃拳脚尚易,转换无形无质的内力气功却是极难。此时有了乾坤大挪移互相印证,激发潜力粘住对方积蓄劲力之时,便可以轻易的将无形内力转换到敌方身上,达到正真的借力打力的目的。 随着领悟越来越深,皇甫殇甚至可以将体内的内力运用与这两门借力打力的心法混合运用在一起,使其可以随意运转内力转移穴道、经脉甚至是内脏五腑,而表面上毫无异样。如此一来,别人想要想要点了他的穴窍或是杀到内脏要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皇甫殇将这两门绝学融汇贯通而成的武学称之为“乾坤心法”,按照他的推演,此法大成之后,催动任何武林上乘功法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很快,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门绝学——“参合指”,这是一门将内力逼发出来,以气打人的技能,皇甫殇内力浑厚无比,很快就能催发劲气出来,加上他通悟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更是可以做到一气催发三道暗劲,且力道大小诡谲多变。 他这般废寝忘食的研习武学,外面早就转亮。 王语嫣醒来之后,便从幽草口中得知了皇甫殇的下落,也不在意,长叹一声,开始吩咐仆人打点庄园,将众人埋葬。 一付白骨葬深渊,彼岸孤魂独悲凉。 含泪葬母之后,王语嫣心中彷徨,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慕容复的墓前。 恩怨情仇,随风飘逝,痴情难悔,终是苦涩! 消息尚未传开,日后这曼陀山庄,却是再也安宁不了了…… 皇甫殇一目十行,将书架上的几门颇有来历的武典记下,终于走了出来。山茶花下,远远就看到了形单只影的王语嫣。 心中一叹,走上前去。 “你们男子就那么在意武功强弱吗?”王语嫣忽然转身说道。 皇甫殇没想到她率先开口,愣了一下,才道:“那到不是,任何人办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慕容复苦心孤诣,为的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皇位。而我,修武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所求的不过一个逍遥自在!” “你呢,慕容复死在曼陀山庄,慕容博恐怕会将怒火撒在你们身上了……”皇甫殇提醒道。 “什么,你说我姑丈还活着?”王语嫣一脸的不敢置信,脸色急变。慕容博生前与她母亲就不对付,若是真的尚在人世,知道消息,定会将曼陀山庄上下杀个片甲不留。(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波澜再起 “不错,慕容博只是诈死,现在正化身燕龙渊,暗地里为慕容家的复国大业运筹帷幄!” “燕龙渊……”王语嫣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嗯,这位燕龙渊表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商人!”皇甫殇解释道。 “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王语嫣惊呼一声,娓娓说起从李青萝那里听来的一件事来。 曼陀山庄名下的王氏布庄乃是苏州一霸,几乎是日进金斗。只是李青萝对发扬光大王家这份祖业并无兴趣,整日待在曼陀山庄里种花幽思。这燕龙渊就是王家布庄的掌控者之一,每年上缴的盈余都是个中翘楚,颇得李青萝信任,被她多次提及。 皇甫殇眉头紧皱:“恐怕这慕容老儿一直都在暗中窥觊你们王家的产业啊!” “这……”王语嫣心中微颤,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要害。慕容博既然早就将手伸进了王家的产业,说不好在这曼陀山庄就有他的人,慕容复死去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开。 “慕容博掩尽天下耳目,做尽了坏事,一旦被人揭去伪善面目,势必四面楚歌,你可以将他尚在人世的消息传开,使其自顾不暇。”皇甫殇建议道。 王语嫣缓缓道:“我还可以将他慕容家想要造反的消息告诉官府!也可以用琅嬛玉洞的秘籍招揽四方高手去对付他,亦能……” 她一连说了十几个算计,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听得皇甫殇一头冷汗,连道:“姑娘才智过人……” 王语嫣忽然叹息一声:“那又如何,过人的才智容色,又有什么用呢?” 皇甫殇一时之间想不出她言中之意,但又不便置若同闻,干咳了两声,想不出该说什么。 王语嫣一脸认真道:“皇甫公子,你瞧我是不是真的有过人的才智与容色?” 皇甫殇点了点头。说道:“闭月羞花,王姑娘当之无愧。至于才智,也确有过人之处!” 王语嫣盯着他看了半天,见其一脸坦然。叹道:“由来红颜本薄命,何必有羞花之容,我要毁了这副容颜和头脑,也许就没有烦恼……” 皇甫殇心中一寒,如受重击一般:“万万不可……” 王语嫣看着前面的万顷碧波。沉默片刻,忽然说道:“我打算离开这里了!” 皇甫殇知道她是在逃避现实,劝道:“江湖上波谲云诡,步步危机,恩怨纠缠不清,仇杀永无宁日。” 王语嫣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 寒风吹过,太湖荡起层层细浪。 王语嫣散尽家财,带着幽草离开了那个伤心之地,不知去向。 月落乌啼。皇甫殇对寒山寺念念叨叨,终于趁着夜色游览了一番,索然无味之余,便往苏州城而去了。 曼陀山庄。 一道灰影掠过,停在了慕容复的墓前,看着小小的坟堆,泪流满面。这人正是闻讯而来的慕容博。 “皇甫殇!”慕容博眼中戾气横生,抚着的墓碑突然散成一堆粉末。 “老爷!”一个中年妇人颤声叫到,正是此前被皇甫殇发现的那几个仆人当中的一位。 “慕嫂,复儿的事情。还有什么人知道?”慕容博强行压下心中的悲痛,沉声问道。 “没了,除了王语嫣和幽草这两个小贱人跑的快了一步,其余的都被您杀了!”慕嫂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暗伏曼陀山庄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出头的日子。 “好……”慕容博五指箕张,忽然抓在了慕嫂头顶。 “蓬”的一声巨响,惨嗥声中,慕嫂便被捏碎了头骨,倒在地上。一脸的不可思议,嘴角蠕动几下,没了气息。 “姑苏慕容家不会就此落败!复儿,你且放心,皇甫殇痛快不了多久了!”慕容博森然自语,体格嘎巴嘎巴的响了一阵,已经不复之前的老态龙钟,远远看去,竟与慕容复的身形有九分相似。 王语嫣走的决绝,慕容博也没将这个小女娃放在眼中。不消片刻,整个曼陀山庄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凤仙楼一如既往的生意火爆,皇甫殇记挂着琉璃二女,打算先从红叶斋打听一下两人的消息,再去找紫阳老道想办法除去体内的毒蛊。 想起上次冒冒失失的撞进去的尴尬,皇甫殇找侍者说明来意,便坐在一旁等了起来。 一阵哄笑传来,大厅当中,众人都被两个长相粗狂的汉子所吸引。 只见其中一个络腮大汉拉着一个伙计咧着嘴笑道:“小子,你既是这里的伙计,就该晓得这姑苏城中,哪一个姑娘最漂亮?” 那伙计本来是吓得一身冷汗,双脚酥软,一听这话,当即两眼放光道:“当然知道!这周围数十里,谁不知道太湖之上的姑娘个个漂亮,但方圆百里,又以金陵花坊的典静姑娘最是美如天仙……” “典静?”络腮大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问道:“可是那个什么江南第一才女吗?” 见到这伙计点头,另外一个黑脸汉子笑着道:“他-妈-的,这娘们的名气可真大,咱们在开封府的时就听过了,就想瞧瞧她到底长得多美,这下子倒是刚好,不仅可以做成一桩大买卖,更能趁机乐呵乐呵……” 那伙计嘴角一翘,说道:“大爷,典静姑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见会客的,她……” “他-妈-的!”络腮大汉道:“老子来了,她还能不接……快说这娘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说话间,这人已经将腰挂的宝刀抽了出来,搁在了伙计脖颈之上。 这一下子,看热闹的众人终于知道二人是故意来找茬的,想起这几日凤仙楼发生的几次杀戮,大家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二人。 那伙计只是个寻常百姓,当即打了个颤,指着楼上的一间雅阁说道:“就……就在那里!” 皇甫殇摇了摇头,想起凤仙楼的背景,也不担心。 络腮大汉两眼放光,冲着同伴点了点头,同时拔地而起,跳了上去。尚未站稳,就见阁楼两侧扑来数名个黑衣剑客,慌忙不跌的战在了一起。 众人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二人的下场,都是一脸兴奋的看着热闹。 突然,皇甫殇察觉到一股彻骨冰寒的杀气从四面八方向那间雅阁汹涌而去,抬眼望去,只见大厅四角不知何时多了四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怪客。(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风雨满楼 知道事情绝不简单,皇甫殇凝神将意念散开,暗自观察起来。果然,很快就又发现了几个风尘仆仆的武者混在看客当中,慢慢的往楼上聚集过去。 “看起来这些人并不是一伙的,这妖女,也不知道又做了什么好事!”皇甫殇骂骂咧咧,脚下却是不着痕迹的往前靠近着。 红叶斋的那几个黑衣剑客出手极为凌厉,只这一眨眼的功夫,络腮大汉已被一道剑锋从背后透体而过,一飙鲜血从身前喷薄而出。 这大汉也是凶悍之辈,吃痛惨呼之中居然向后伸手,想要攥住长剑的主人,却被那人在胯部狠踢一脚,直掼出去,落在大厅当中,摔了个五体投地。 看客们喝彩连连,见那汉子爬了几下,便没了气息,身下渗出一团血迹。 另外的那个黑脸大汉也好不了多少,拼死抵挡着,眼看就要布了同伴的后尘。 突然,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犹如巍巍群山一般压迫而去,四个带着人皮面具的怪客已经扑闪上去。 伴着两声惨叫,已经有两名黑衣剑客死于突袭。 皇甫殇没有急着动手,暗自观察着这些人的武功,想要看出个名堂。他虽然将琅嬛玉洞中的武功秘籍翻开了个遍,但只是死背硬记,想要像王语嫣那样一眼就道出几人的武功来历,却是无法办到。 几乎同时,混在看客其中的几个武者也同时狂喝一声,突然发起了攻击。 红叶斋显然也是早有防备,暗藏的黑衣剑客有多了几个出来,死死的挡在典静所在的雅阁前面。 大厅的看客们终于一片哗然,开始哄散。 但这些武者动起手来都是心狠手辣,长剑扫荡处,无数的酒桌被乱剑斩成碎片,客椅被踢得七零八落。几个跑到快的看客反倒是直接落了个乱刃分尸。其他人见了,都是咬着牙关哆嗦着往桌子底下躲去,身子仿佛一只浸了油的泥鳅。 皇甫殇知道这些人有备而来。红叶斋防备再好,也抵挡不了多久。又观察了一阵,终于确认楼内暗藏的贼人都已出手,当下也不再遮掩。猛地一招推窗望月,拔地而起,向雅阁那边飞去。 “什么人?”其中一个带着人皮面具的怪客闷声喝道,听得出来,年纪挺大的。应该是这四人的首脑一类。这人看清皇甫殇的面孔后,又是微微一愣,回应了黑衣剑客一招后,手里蓦地发出“嗤嗤嗤“数响,将几粒铁莲子之类的暗器射向了皇甫殇腿脚的位置,虽是劲道重疾,手法却不凶毒,可见只是为了迫住他前进之意。 皇甫殇挺身一让,已经避过暗器,绕到了黑衣剑客前面。【ㄨ】剑随念动。飘忽奇幻地攻出两剑,飘渺朦胧,完全探寻不出来踪去迹。 挡在前面的那两个黑衣剑客出剑抵挡,却是扑了个空,皇甫殇已经闪身靠近了雅阁门前。 众人齐齐凛然变色。 黑衣剑客们犹豫不决,前后遭敌,心中凛然。 皇甫殇笑道:“红叶斋的朋友们不必担心,我是你们斋主的朋友!” 不及黑衣剑客们怀疑,其余两方已经扑将而来。 黑衣剑客们当下也顾不得皇甫殇的话,忧心忡忡的拼命抵挡起来。 这两伙贼人虽然各怀异心。但此时皇甫殇后来居上,早就成了众矢之的。形势所迫,这两伙人开始联起手来。 那四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怪客武功最好,但人手不够。此时得了另外几人帮忙,当即就逼近了雅阁门前。 黑衣剑客人数虽是稍多,却架不住这些武林好手联手,接战之下,若非人数悬殊,早就抵敌不住。 皇甫殇见了。纵身落在战圈中,连使伏魔剑、无量剑、哀牢山三十六剑等数门剑法,但见青光潮涌,迸射搏击,霎时已刺翻了三个敌方武者。剑势威猛,当即就冲乱了两伙人的阵脚,使得黑衣剑客方面亦占得些许便宜,连伤了三个敌方武者。 “多谢公子援手!”领头的黑衣剑客谢到。 “哈哈!”皇甫殇朗声一笑,身躯疾旋,欺近两名贼人武者背后,左手快逾闪电般探出,点了这两个人的穴道。紧接著又施展草上飞身法,点了剩下的几名贼人武者的穴道。 动作神速之极,四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怪客尚未回过神来,皇甫殇已经再次功行双臂,抓起一个武者,猛地扔向了面具怪客,离手之时,已迅捷一掌拍活了他的穴道。如此连接施为,那几个风尘仆仆的武者倒像是先后飞跃扑入戴着人皮面具的怪客一般。 这几人身在半空已经恢复了自由,眼见就要碰上蒙面怪客的刀剑,都是叫苦不迭。为了活命,个个都挥刃拚命抵挡而去,招毒势猛。 戴着面具的怪客们怒吼连连,出招杀去。 两伙贼人顿时大见纷乱。 就在这时,一道炸雷般的利剑出鞘之声突然在屋顶响起。 “不好!”皇甫殇眼睛一缩,知道来人剑法之高不落于自己,猛地扑入了雅阁。 强大气浪一瞬间席卷了整个雅阁,所幸皇甫殇反应极快,拦在了典静面前。 如雪的剑光从半空中席卷而来,幻化成数道瑰丽不可方物的白色匹练,瞬间就将皇甫殇二人淹没。 众人鱼贯而入,只见一道墨色的身影轻盈落地,黑布遮面,脸上仅露出一双似漆的眼睛,看不出丝毫波动,水袖间,一柄古怪的鱼白色宝剑忽隐忽现,一股股冰寒刺骨的杀意使得整个屋子都显得有些冰寒。 来人使出的是江湖中极为罕见的快剑,每一剑都是一往无回的攻势剑法,带着几乎凝实的杀意,寒气凛然。 皇甫殇凝神相持,将典静挡在身后,体内的真气转化成炙烈如火的纯阳真气,逼迫着敌手。手腕轻旋,剑光闪动。 凤仙楼中因这蒙面人冰寒杀气而骤降的温度突然上升。 青鸾剑光良如火,带起的剑风热浪如潮,令人口干舌燥,宛若盛夏忽至。 这两把利剑碰撞之时摩擦出的星星火花闪成一片连绵不绝的光幕,一浪又一浪地刺激着众人的眼睛。 电光石火之间,稍有差池,就会有人尸横倒地。(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冷面罗刹 随着剑光交错流动,这二人交手也越来越急,雅阁剑气纵横,靠着二人附近的一张桌子直接被气劲震成了一堆粉屑。 皇甫殇的脸色愈加严肃,已经过了一百多招了。虽然他并未妄动剑元,但在其人剑合一的状态之下,眼前这人还能够走过一百余招,未露败势,这样的剑法、武功已经足以令他悚然动容。 “叮!”金铁交鸣戛然而止! 两响破空之声后,剑气敛消,人影重现,各自踉跄着退后了一步。 “皇甫殇!”典静脱口唤了一声,抢步过去扶住了皇甫殇,见其没有受伤,才又爬在他耳边细声说道:“若是你今天没来,就再也见不到我啦!” 一股幽香传来,感受着耳廓传来的温热暖腻,皇甫殇不禁心旌微摇。但很快,他就一脸凝重的看向了来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一个体系纤美,螓首低垂的蒙面女子,浑身透着一股冰寒杀气,无意露出的一截粉搓玉琢的颈子却叫人生不出丝毫涟漪。 那四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怪客见蒙面剑客居然与皇甫殇不分伯仲,都是大吃一惊。快步迎了上去,恭敬道:“见过杀神大人!” “鱼肠剑!”另外一伙武者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惊呼,所有人的手上都停顿了一瞬,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凭空出现,不由自主地齐齐往后退了一步,紧紧盯着握在蒙面剑客手里的那把鱼白色的怪剑。 皇甫殇心中一动,向蒙面剑客手中看去。鱼白色的剑身上雕着一条犹如鱼肠的纹路,曲折婉转,凹凸不平,精妙处更是熠熠生光。 “杀神……鱼肠剑!你是明月楼的冷面罗刹炼幽然?”典静突然叫道。 蒙面剑客看了眼典静。没有反驳。 来犯的那伙武者面色连变,领头之人难以置信道:“连明月楼也来趟这趟浑水……罢了,咱们走吧!”言罢一纵身。带着几人瞬即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好剑!你是什么人?”炼幽然终于开口道,声音清冷。水袖中的鱼肠剑以一个固定的频率震颤着,随时都会出手! “皇甫殇!” 炼幽然身子一震,看了眼他的容貌,又死死的盯向其手中的青鸾剑,蹙了蹙眉,幽幽道:“没想到皇甫世家还有人在世!” 皇甫殇眼睛一缩,不知道她还知道些什么,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她继续道:“一字慧剑门的传世宝剑在你手中,这一战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否则下一次双剑交击,你的古剑和我的鱼肠恐怕都会毁于一旦。” “好!”皇甫殇清啸一声,将手中的青鸾剑还入剑鞘。 炼幽然点了点头,取下背后的剑匣,一脸沉静的将鱼肠剑归入其中。边上的四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怪客一脸虔诚的看着她的动作,像是在缅怀朝圣一般。 皇甫殇想到她一眼认出了青鸾剑的来历,恨不得马上问个明白,忍不住道:“姑娘对一字慧剑门知道些什么?” 炼幽然诧异的看了眼他。没有回答,反问道:“皇甫公子可曾记得昔年之事?” 皇甫殇一愣,正是不知所指时。便见她突然拉下了面罩: 双眸似水,透着一股子冰冷;肤如凝脂,却冷若寒霜;不施粉黛,神情淡漠,二十六七左右的样子。 “皇甫老前辈知道你有这般武艺,泉下有知,也能无憾了!”炼幽然见他看着自己,淡淡道,看不出是喜是忧。 皇甫殇默然。猜不透她的举措,说道:“父亲可以无憾。我却不能无憾。” 炼幽然点了点头,冷声道:“不错。灭门之仇是必须要报的!不过当年的事情恐怕另有蹊跷,何况,以你现在的实力,也无法对付得了整个灵鹫宫!” “你……”皇甫殇听得呆了一呆,心中更加的疑惑重重,不知她如何这样了解当年的那段仇怨。 炼幽然见他沉默,叹了口气,接道:“你为何不言,可是忘怀当年你我之事了吗?” 皇甫殇猜到这炼幽然可能与前身相识,只是当初他借体还魂,前者垂死之间留下的不过是极少的一段记忆罢了,此时翻看前者记忆,脑际一片混乱,想不出一句措词来回答。 炼幽然等了半天,忍不住扬了扬眉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皇甫殇轻咳了一声:“姑娘……” 炼幽然一脸失望的说道,“怎么,你连我的名字都忘了?” 皇甫殇讪讪一笑:“女大十八变,是有些认不出来……” 炼幽然眉宇间闪过一片怒容,双目厉芒隐现,良机又自嘲一笑道:“这些年来,你可是又遇上了喜爱的女孩子吗?”说着,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典静。 皇甫殇默不作声,点了点头。黯然叹息一声,暗自忖道:“这女人和前身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像是牵扯了一段儿女私情的往事似的,但我既然承接了前身的因果,这事就该有个了断了。” “你走吧!”炼幽然突然想通了什么,说道。 典静下意识的就拉着皇甫殇向外走去。 “你要留下来!”炼幽然眼中闪过一道杀意,说话间,四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怪客拉住了典静的去路。 皇甫殇知道要从这冷冰冰的女人身上得到一字慧剑门仇怨的消息已经不太现实,沉声道:“在下素有耳闻,明月楼是四大刺客后人所创,几位先烈都是气魄如虹的侠义之士,什么时候也开始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动气手来了!” 炼幽然摇了摇头,冷傲道:“明月楼办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典静一脸凝重,在他耳边吐出了四个字:“乾坤密录!” 皇甫殇恍然明白过来,显然杭州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开,虽然不知道这密录如何招惹到了明月楼,但还是耐心解释起来:“姑娘恐怕找错人了吧,那乾坤密录是被一个蒙面人夺去了,丐帮的乔帮主亲眼所见,你可以找他确认!” “是吗,不过从来没有人能够从我的手下逃命!”炼幽然冷冷道,说着,掌风带起一道破空之声,狠狠的划过前方,向典静攻去!(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阳录快剑 皇甫殇既知此女与前身相熟,便不欲施以辣手。左手一伸,揽住典静肩头,就要带着她推窗而去。只是两人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见窗外两侧一左一右伸出两把长刀,扫了过来。 原来,这炼幽然心思缜密,腹苟良丰,从来不会无备而发,早在雅阁四周的出口埋伏了明月楼的杀手。 皇甫殇终究有些小觑了这个明月楼的新生代杀神。心中恼火,尚在半空,青鸾剑已然出鞘,一式普通的“横扫千军”,将两柄朴刀斩断。 埋伏的那二人只觉虎口一震,手中之刀已经碎裂。骇然看去,就见皇甫殇身形急转,已经稳稳的落在了楼下空地。当即猛然一喝,追了过去。 典静身子娇弱,此时已经是五脏翻腾,为了适应皇甫殇身形移动的惯性,下意识的就将身子前倾,死死的贴在了他的怀中。 皇甫殇感受到她胸脯的起伏,见其低眉顺眼,软绵绵地紧贴在自己胸口,有些尴尬。 便在这时,炼幽然已经提掌扑来,衣袂飘飘,如流星蝴蝶一般轻盈快捷。杀神之名,果非幸致。 皇甫殇凛然,仓促之中,回敬一掌过去。 两者一相碰撞,攻势便是连绵而起。 炼幽然脸色微变,右手隐约有些发麻的感觉,没料到皇甫殇只是随意的一掌,就有如此雄浑的力道。一时忽喜忽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许久,才又冷哼一声,手上一旋,从袖口飞出数道金光,一股强劲罡风迎头罩向皇甫殇二人。 皇甫殇闻声知警,心中猜到定是铁沙一类的轻微暗器,急忙带着典静向后一仰,双脚一蹬,整个身躯向后仰卧倒射出了五丈左右,避开一击。 刚站稳身子。就见两蓬金雨已经洒到二人刚才站立之地,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皇甫殇心下暗呼一声:“好险!再也饶她不得!” 随后而来的一帮红叶斋的黑衣剑客们此时也迎了过来。 皇甫殇微微一笑,将典静放开,道:“你们保护好典静姑娘。这些人就交给我吧!” 典静想起刚才的举措,羞的无地自容,不敢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黑衣剑客们开始极为熟练的按照一个奇怪的方位将她护在了当中。 “大言不惭!”年纪较大的那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怪客哼道。 皇甫殇看了眼炼幽然,森然道:“暗中埋伏、利器偷袭、联手围攻。你不觉得太过卑鄙了吗?” 炼幽然面无表情道:“杀人或是被人所杀,无所谓卑鄙与否。” 皇甫殇叹道:“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但愿有一天我会欣赏你的坚持。” 炼幽然脸上煞气大作,讥笑道:“皇甫殇,还是多留心点你的心上人吧。”说话间,竟然带着一股子酸意。 皇甫殇心中怒火激冲,没有注意到她的语气,双眉一挑,隐现杀机! “省事些。你们七人一起上吧!” 明月楼众人何曾受过如此蔑视,当下都是气得眼中冒火。只是炼幽然地位非凡,有她在一旁,众人没敢擅自动手。 “离老留下和我一起对付此人,你们去将目标截下,带回明月楼听候发落!”炼幽然很快就有了决断,知道皇甫殇不好对付,也不敢自大,将那个带着面具的老怪客留了下来。 其余五人互使眼色,大喝一声道:“是!” 话声未落。铮的一声,五道剑光,疾朝黑衣剑客们刺去。 皇甫殇无奈,被这二人一拦。段时间也顾及不到那边。知道黑衣剑客们抵挡不了多久,一脸凝重,右手微抬,青鸾剑已掣在手中。 炼幽然没敢动用鱼肠剑,显然知道皇甫殇手中古剑坚韧锋利,怕损坏了鱼肠古剑。反手一掣。双手各自多了一把匕首,娇喝一声,急攻而来。 离老腿短人肥,动作却也捷速无比,身形猝旋,掌起如涛,挟着无比威势,与炼幽然一前一后击向皇甫殇。 皇甫殇同时应付二人,一时不敢大意。右手的琉璃剑电闪而出,格挡着炼幽然的短匕。左手却是施展出参合指,点向离老双掌。 炼幽然招式迅猛,匕首时隐时现,整个人几乎都与夜色融为一体。皇甫殇分神应付,有些措手不及。所幸他身着金缕玉衣,偶尔挨上几刺,也无丝毫大碍。只是随着二人交手越来越久,皇甫殇就愈发隐隐觉得她的招法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招法。 与此同时,参合指已经与离老的掌力相接。 离老接下一招,正要凝神蓄力,再次猛击,岂料皇甫殇这一指猛然间又化成了三道暗劲,一晃而闪,其中一道已经拂中他的“曲池穴”。 皇甫殇功力何等雄厚,参合指又是慕容家的独门绝技,离老一念轻敌,便被点了穴道,瘫倒在了地上。若非皇甫殇感念前身与炼幽然之情,已将力道减弱,早就一命呜呼了。 炼幽然一见,大是愕然,手里攻势更加快捷,激拨后刺,凌厉之极。 皇甫殇终究狠不下心,处处留手,登时尝到了苦头,片刻间便已中了三刺,所幸他身法滑溜,又是宝衣护身,这才没有伤到要害。 炼幽然得势不饶人,继续刺向皇甫殇。无名指与大拇指轻捏短匕,小指与食指做兰花指扶着匕身,食指所指,便是匕刃所至。皇甫殇这才终于想起她这招的来历,心中暗凛:“阳录快剑——光君!”这一招正是他从阳录当中看到过的剑法。 …… 那边黑衣剑客们已经渐渐露出败象。 典静不知何时已经盘膝而坐,双眼纯白,捧着一具乌黑色的古琴,弹了起来。 声音却如玉碎帛裂,声声振动心弦,八荒魔音的力量潮涌般向五个明月楼的杀手淹没而去。 很快,起音一过,琴声已经引宫按商,进入迎接嘉宾的主调。 那五人起初还是一脸不屑,明月楼传承久远,什么怪招没见识过,众人都是暗道:“这女娃娃多半是要以类似迷魂大法的邪术渗在音乐之中,可是在我等眼前耍弄这一套,也未免太幼稚了……”却是明月楼的杀手都是经过了极为残酷的训练,心性意志较寻常武者强大了许多,寻常的迷幻之法更本奈何不了他们。 但是很快,众人就感到不对劲了。八荒魔音的古怪异力居然无视他们多年养成的杀念,直透而入,使得其脑海一阵迷糊。 五人很快醒悟过来,正要凝神提气,运功相抗,典静的琴声突然发出“咚咚咚!”三声重响,魔音的力量又增加了几分。 奏到疾处,有如万弩齐发,矢羽飞满天空,明月楼众人听得不由自主地入了神,仿佛突然之间已经死去,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之中…… 典静修为不够,还做不到有针对性的发出魔音,那些黑衣剑客比明月楼五人更加不堪,早就陷入了幻境,浑浑噩噩,不能自拔。(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落花有意 炼幽然武功既高,见闻亦广,听到典静的琴声,就知有怪,这时一见众人呆滞在那里,更是大吃一惊。 当下弃了皇甫殇,往众人飞去,尚在半空,已经猛吸一口真气,娇声大喝道:“邪魔妖道,岂可逞强!” 声音洪亮如平地骤响焦雷,直有风云为之变色的味道,挟着一种大无畏的凛然之气,令人心弦大震! 陷入八荒魔音幻境当中的众人猛然惊醒,其中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怪客后知后觉,双眼圆睁着颤声叫道:“那琴声……各位注意那琴声!” 说着,便下意识的往黑衣剑客身后看去,哪里还有典静的身影。 炼幽然飘出老远,四下看去,依旧没有发现丝毫典静的踪迹,心中暗恼。回头一看,见皇甫殇脸色的表情似乎松了一口气,心中更气,冷哼了一声,漠然道:“五年之后天山童姥会再次散功,那时候去寻仇是最佳时机。”说完,也不理会一脸诧异的皇甫殇,带着一帮杀手飘然而去。 …… 凤仙楼远处的一个小巷子,典静气喘吁吁的四下打量着,确定没有暗桩岗哨,又奔向了第二条巷子内,只见一个褴褛乞丐蹲在墙根,低声道:“窈窕深谷。” 那乞丐眼中一亮,猛地站起身道:“时见美人……是……是典斋主吗?” 典静心中暗定,小声道:“正是!” 乞丐抱拳敬道:“藏锋一号见过斋主,姑娘是要捎口信抑或命小的引路?” 典静忖思一下,知道打她主意的人大有人在,微微一笑,道:“两者都要!” 藏锋一号怔了一怔,道:“这话怎说?” “倘若一会儿有人拦截。你不必理会我,尽管设法逃走,把口信带回去。倘若平安无事,这个消息就让我自己告诉他吧!”说着,典静又将皇甫殇的面容长相与这人说了一遍,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了乞丐。 两人又绕过了几个巷子走了一阵。眼看再往前走就是个死巷子,却见那藏锋一号往墙角一处青砖敲了几下,又左右旋转了几周,一道暗门轰然出现,是个地下暗道。 “斋主貌美如仙,洪福齐天,看来是不用小子传信了!”藏锋一号自袖口取出锦囊,拍了几下,才递给了典静。 “油嘴滑舌!”典静心情大好。接过锦囊,往密道而去。 …… 凤仙楼很快被闻声而来的官兵把持,皇甫殇不欲多事,躲在暗中查看许久,也不见典静回来,就知道她另有安身之所。无奈之余,只好先将琉璃二人的事情放下,往紫阳真人哪里飞去。 “皇甫殇?” 忽然。街道拐角传来一个声音。 皇甫殇一路警觉,闻声看去。见是个乞丐,还当是丐帮中人,正想着难道是乔峰找自己呢,就听这人喜道:“果然是皇甫少侠,我家斋主刚刚还提到你呢……” 这人正是藏锋一号,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心中猜测着皇甫殇的来历,嘴上却是一刻不停地将刚才碰上典静的事情说给了他。 片刻之后,皇甫殇已经按照藏锋一号的指点,钻出了地道。 月光之下,只见一片荒山野岭。哪里有半个人影,也不知道典静出来之后,往哪个方向去了。 四下无人,皇甫殇也不但心她的安危,皱眉看了眼双手沾满的淤泥,便往不远处的一条清浅的小溪跃去,想要清洗一下。 正是深秋时分,水上飘满了落叶。静静的流水,随着他的晃动荡起层层波澜,水底清晰的景物,亦在波纹荡漾中零乱一片。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月光之下,皇甫殇轻拂着流水,一股莫名的诗意涌上心头,多日来的奔波也消去了许多。 微微一笑,皇甫殇的心一下子宁静下来,神思飘荡之际,已经进入了武者梦寐以求的天人合一之境。 不知觉中,皇甫殇已经闭上了眼睛,感悟着天地玄奥,神海之内,九窍齐吟,道韵弥漫。真定之始,一股拔山举鼎,卷动九天的雄浑气势从他体内蓦然爆发出来。 许久,皇甫殇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纳降气息,睁开了眼睛,感受着神念有了长足的长进,心情大好。 正待起身,眼底忽然出现了一只纤细粉嫩的足踝,精巧的足趾,在水面上轻巧而美妙的划起一道波纹。 有些茫然的抬头望去,就见一枝横柯之上,俏生生的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是典静。 那密道泥泞潮湿,便是皇甫殇都落了两手泥污,何况是典静。狼狈不堪的从密道出来,典静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清洗一番。虽然是荒山野岭,但她还是顺着小溪一直深入一处丛林碧潭才放心的梳洗起来。 典静尚在拨弄着如缎带的秀发,发现皇甫殇看来,脸色一红。先前皇甫殇顿悟之下弄出的动静极大,自然逃不过典静的感知。只是见了皇甫殇的那种浩大气息,典静就呆在了那里,脑海浮现出当年天香神女提及的一个词来:“天人合一!” 皇甫殇愕然的注视过典静的纤足好久,觉得有些失礼,干笑道:“那个……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将鞋子穿好!” 典静稍稍镇定下来,噗嗤一笑,戏谑道:“皇甫公子,干吗这么紧张呀,人家又不是老虎……” 皇甫殇心想:“若你真是只大老虎,我倒也犯不着如此顾忌了。” 见他没有说话,典静又笑道:“喂!原来你的武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比我师父都要高明半分呢,难怪……” 皇甫殇见她一派天真未泯的娇憨之态,觉得十分有趣,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师父只是高明了半分,却不是一分、两分……”他得到过典静的全部记忆,自然知道天香神女的事情。空门三老都是先天高手,皇甫殇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时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典静嫣然一笑,颊上生出两个小酒涡,责怪道:“我说半分就是半分,还有,你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得人家浑身不舒服,叫我小静好了。” 皇甫殇点了点头:“小静,这名字倒是与你的年龄正好合适。” 典静娇嗔道:“你才多大年纪,也好意思说我,我都已经十八岁了,明年五月便正式过生日。” 皇甫殇发现她语气颇似撒娇,忙道:“姑娘,不,小静,快穿上鞋子,咱们先回凤仙楼吧,你的那帮手下肯定已经急死了。” 典静撇着嘴哼道:“不见得吧?只怕是你记挂着琉璃姑娘的消息吧,哎呦,这才分开多久,你就这么等不及了?” 皇甫殇正色道:“琉璃她不会丝毫武艺,路途遥远,我怕……” 典静粉面倏黯,苦涩的笑道:“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救了我之后,我这些天想来想去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觉得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值得信赖的人,怪只怪,我见着你的日子太迟了……” 皇甫殇嘴角抽搐,心道:“我对你可是一直提防不休啊。”却是他对典静看到过自己的记忆心有余悸,念念不忘。 嘴上却道:“典静,像你这般绮丽貌美的姑娘,不知有多少俊逸豪雄,梦寐以求,又何苦作茧自缚,在下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江湖草莽,实不值得姑娘牵挂萦怀……” 典静眼中流转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哀怨的向皇甫殇看了一眼,转身回到了岸上,取出一双湿透了的鞋子,穿在了脚上。 皇甫殇怅然卓立,想要开口替她用真气烘干,又不想再次招惹到她。“我是在同情她吗?”他也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思了。(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杀戮将起 深秋之夜,凄冷而寂寥。 典静魂不守舍的走了几步,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却被跟着后面默不作声的皇甫殇拦腰扶了个正着。 “不用你来假惺惺的关心我!”典静挣开皇甫殇,气哼哼道。 “拿来!”皇甫殇看着她柔弱的身形,脑中回闪过典静早年经历的凄苦,叹息一声,终究没能狠心下来,指着她脚上那双**的鞋子说道。 典静眼中泪光闪烁,见他态度坚决,心中又喜又忧。呆了好一阵子,终于折回了小溪,坐在岸边,将鞋子又清洗了一番,递给了皇甫殇。 “好精巧的绣花鞋,”皇甫殇随意的打量了一番,开始默运炎阳真气,将上面的水汽蒸干。 片刻之后,再次穿着干好的鞋子,感受着上面的余温,典静心中一暖,脸上又生出一抹晕红。 夜凉如水,气氛有些尴尬。 皇甫殇沉默片刻,想到传胜的事情,试探道:“对了,怎么不见慕容姑娘和你一起呢?” 典静从旖旎当中醒悟过来,哼地冷笑一声,将一张秀脸凑到皇甫殇的面前:“你什么时候关系起我师姐来了?” “呃……”皇甫殇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处子幽香,顿感一阵燥热,脸上也发起烧来,不由自主地把头一低,避开她的灼灼目光。 “你知不知道为了替你掩盖杀掉传胜的消息,我师姐连夜奔波,已经回到京城打点起来了?”典静似不解气,咄咄逼人地说道。 “啊,呃,那个。辛苦慕容姑娘了。”皇甫殇有些底气不足,总觉得有些怪异:自己可是杀了那男人婆的未婚夫来着的,怎么现在却是她反过来帮起自己了。 “哼,你恐怕还不知道那传胜的父亲是何来历吧?”典静见他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心中的郁积少了许多,继续道。 皇甫殇心想:“那老魔已经伏诛。还能翻起什么大浪!如今看来,男人婆也是极为讨厌这传胜的,我倒是少了几分内疚!” 典静又说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与慕容惜花一比,她似乎连让皇甫殇记挂的可能都没有! 皇甫殇见她终于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典静姑娘,你有没有琉璃她们的消息啊?” “哼,给你!”典静白了他一眼。取出了先前的那个锦囊。 皇甫殇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两封信。其中拆开的那封乃是红叶斋密探所写,上面记录了近日二女西行的路线及现状,按照上面所述,要不了多久,二人就能到达成都。 另外一封信,火漆未拆,是琉璃写给他的。 皇甫殇拆开一看。盯着上面熟悉的字体,似乎看到琉璃就在眼前站着。脸上不由的浮出了一丝笑意。 典静一直暗中观察着他的反应,心中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从琉璃的信中看的出来,小妮子与赫斯提亚相处了几天,二女之间已经极为融洽,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另外。琉璃在信中还提及了一对唐门师徒,正是万年镇的唐遥和他的关门弟子唐婉儿。 琉璃的名头在万年镇越传越神,那唐婉儿知道曾与这位传说中的小医生擦肩而过,自然懊悔不已。岂料这次返回唐门,却是在路上碰上了琉璃。当下就上去结交起来。 琉璃一听对方乃是唐门弟子,自然觉得有些亲近,何况那唐婉儿与她年纪相仿,又天真活波,二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想到唐门中人善于暗器之道,皇甫殇却是有些担心起琉璃的安危,怕她初涉江湖,识不得人心险恶。好在有赫斯提亚跟着她,这才暂时放心下来。 “怎么样,没事吧?”典静见他神情闪烁,关心道。 “没事!谢谢你了!”皇甫殇见她将锦囊随身携带,如此上心,有些感动。 “你也别这么说,我们红叶斋打开门做生意,干的就是这个。只要你付得起钱,再难搞的消息我也能双手奉上,便是你们一字慧剑门的灭门之秘,也不在话下。”典静心中黯然,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皇甫殇眼睛一亮,想到炼幽然提到一字慧剑门被童姥灭门另有隐情,沉声问道:“什么价格?” 典静只是随便一说,这事其实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坐落在京西郊外的红叶斋本部又名百花楼,乃是当今的天下第一名楼。藏书千万,记载着江湖千百年来的风风雨雨,记录着江湖上每个人的历史事迹,因为从未对外开放过,又变得极为神秘。 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先不着急,当下却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尽快解决。” “可是乾坤秘录的事情?”皇甫殇猜测着。 “不错,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作梗,消息传得极快,据我所知,江南霹雳堂已经被人围了起来,你那两位朋友就被堵在里面。”典静沉声道。 “竟有此事?江南霹雳堂不是官府的下属势力吗?这帮江湖人也敢妄动干戈?”皇甫殇有些懵懵懂懂,悚然惊道。 “所以才只是围困,而不是直接杀上门去!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这帮人既然对那晚的事情这般清楚,就不会不知道琉璃二人的存在。恐怕要不了多久,我们大家都会成为这帮人的目标……” 皇甫殇一个激灵,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这帮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下起手里恐怕也是不折手段。他虽然自信不惧这些人找上门来,但身边的人可招架不住这些明里暗里的纠缠。 想着,皇甫殇心中杀意大起,已经猜到是有人故意将事情传开,找自己等人的麻烦。 “难道的那个多了阴录的蒙面人?”那个素未谋面的蒙面人隐约让他有些忌惮起来。 典静也是忧心忡忡,见他目露凶光,沉声问道:“你要如何应对这事?” 皇甫殇剑眉紧皱,心中又闪过能够想到的几个嫌疑之人,森然道:“以杀止杀!” 典静心中一颤,看的出他的决心,但也很快恍然过来。皇甫殇这是要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一处,好让其余几人摆脱事情的影响。 杀戮将起,皇甫殇知道,解除体内的蛊毒迫在眉睫。 传胜与玄妙观那师徒二人看着极为相熟,甚至与那林灵素兄弟相称,他虽然急欲拜访紫阳老道,但也不得不万分谨慎。 “典静姑娘,你可知道这传氏父子与紫阳师徒是何关系?” “怎么,你怕紫阳真人找你的晦气?放心好了,紫阳真人乐善好施,只是凑巧救过传胜父亲的腿伤罢了,至于那个小道童,有没有关系,又能有什么威胁!”典静无所谓道。(未完待续。) ps:  谢谢音无真羽的第一张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十九章 朝廷之谋 西湖,净慈寺,琉璃瓦脊,庄严宏传。 冷清的夜风拂过,十二盏八角风灯高悬古刹四周,使得附近的湖面亮如白昼,悠扬的钟声在苍茫的西湖上空荡着。 湖畔之间,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形形色色的江湖草莽,大家都是默不出声,一脸凝重的望着远处的钟楼高塔。 突然,钟声一落,便见钟楼之上飞出一人,背伸双翼,电射而来。 群豪之中立即掀起一阵骚动,众人深夜到此都是收到了净慈寺住持的邀请,对于具体的目的都是暗自揣测着。 此时看清来人,都是眉头紧蹙,凝神戒备起来。原来这人正是坐镇浙江的凌烟阁高手铁掌神鹰上官云信。 这帮江湖草莽都是近日闻讯而来的各地豪客,因为觊觎乾坤秘录这一个共同的目的,将江南霹雳堂围困了起来。 那上官云信在黑白两道素有威名,不少当地草莽更是听说过前不久他大肆抓捕摩尼教徒的事情。想到他们这些天包围霹雳堂的事情,都是暗凛不止,生怕被官府寻上门来。 上官云信落地之后,向湖畔群雄望了一眼,似乎极为满意大家的反应,哈哈一笑道:“让各位久等了,今夜召集大伙前来,不知都到齐了没有?” 说话间,便见四周出现几十个官兵,将众人围在了当中。 群豪脸上大变,一阵哗然,只听有人运功发话,极为不满的道:“校尉大人这是何意。怎么一声不响的就把我等围困了起来?”声音飘渺洪亮,整个湖畔都听得见。 上官云信脸色一沉,高声道:“是那位朋友说话。请出来一叙!阁下的摄魂术高明非常,上官云信倒也要见识一番了!” 那人说话之后,便偃旗息鼓。上官云信辣眼看去,也没能揪出此人身份来历,不过也对这伙人不敢太过大意了,谁知道其中鱼龙混杂,有没有高手隐藏。想着,他又想起了在方腊船上见过一眼的那个小贼,心中一阵恼火。 目光端倪。双手连挥道:“诸位,诸位,请安静,且听上官云信一言。” 群豪这才安静下来。 一个侍从模样的小兵快步走上前去,将手里拿着的一个长方形的锦盒,极为恭敬的递给了上官云信。 群豪一脸凝重,死死的盯着上官云信,暗自防备。 很快,众人就看到上古云信从锦盒当中取出了一卷黄色绫绸布卷。 有几个识货的老江湖一见。脸色刷的一白,这东西,他们并不少见,但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 绫绸布卷“唰”的一声展开。就听上官云信高声喝道:“圣旨在此,众武林豪杰跪下接旨!” 群豪心中一寒,不知朝廷要做些什么。有几个绿林大盗已经跪了下去,其余人都是面面相觑起来。 上官云信双目一瞪。喝道:“不下跪的人难道是想违抗圣旨,图谋造反?” “造反!”众人心中一颤。谁知道这外面埋伏了多少官兵,若是罪名成立,只怕是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啊。 这话威慑的效果不错,很快,下面已经跪了一大半。仍旧站着的人,不是性子刚猛凶悍,就是自忖功夫了得。 上官云信也懒得去管,开始念起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闻今日杭州府群雄集会,奇人异士甚重。着令凌烟阁特设‘群英会’,选拔武学高深之士入会。前三甲高手皆封‘龙威武将’,其余人等,亦按武功高低赐予大小官衔。” 台下群豪正是犹豫不决,猜不透官府用意之时,就见上官云信语气一冷,继续道:“无心富贵者,任其自回,但今后必听命于‘群英会’,违令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一列全身铠甲的禁军带着火器围了上来,火药鞭箭、蒺藜火球、霹雳火球等等,不一而足。 见形势不妙,几个自付功夫不错的汉子择机就逃。 半空一阵雷火****,只听“砰砰砰……”的十数声震响,接着便是一阵惨叫传来,几人已经被禁军手中的雷火炸成了粉碎,无一幸免。 火器的威力太过吓人,群豪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上官云信哈哈大笑道:“各位,江南尉迟家的一些小玩意,不怕死的就硬闯吧!” 众人心中都是后悔不迭,原来那霹雳堂一直都在故意装孙子来的,早知道这火器居然这么厉害凶猛,他们哪里还敢去人家门上寻衅,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净慈寺的住持也没料到上官云信说话间就祭出了这等利器,当下一声长叹道:“阿弥托佛,上官施主,武林江湖与朝廷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朝廷为何要如此对付这帮江湖草莽?” 上官云信瞥了眼他,淡淡道:“因为有些人实在太过放肆了,朝廷不得不亲手管理一番。” 净慈寺住持苦笑一声:“他们都是收到了我的邀请信函才前来,你叫我今后有何面目面对天下?” 这和尚叫做智通大师,在浙江一带的地位仅次于与天台山止观寺的智光大师,算得上德高望重,若非如此,哪能将一帮草莽招来。 上官云信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老朋友,正要宽慰一番,就听背后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阴阳怪气道:“咱家听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还会在乎什么名声吗!” 话音刚落,便见六条身影自半空飘落,看模样打扮,都是宫里的太监。 “于公公!”上官云信笑着迎了上去,这等内侍他可不敢得罪丝毫,平日里在官家那边说上几句话,可比自己劳碌大半年管用多了。何况,这六人的武功高明,恐怕也不在他之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被称作于公公的老太监小声问道。 “公公放心,这帮人已经被我震慑住了,等下就将事情给他们吩咐下去!”上官云信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得意道。 于公公点了点头,神情傲慢,眼底却是闪过一道火热。 “于公公,那乾坤秘录当真这么了得,居然值得如此大动干戈?”上官云信有些不解道。 老太监沉声道:“嗯,这事情一定要多上点心。可惜慕容惜花没有亲眼见过那蒙面人的样貌,对了,有机会找丐帮的乔峰多了解一下那人的信息!让这帮人口风紧一些,不要将蒙面人的消息透露出去!” “于公公此举大善,可谓一举两得,佩服佩服……”上官云信笑道。随着包围江南霹雳堂的武者越来越多,他能够招揽到的手下也越来越多,想到手中实力大增,一阵得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白骨地狱录 上官云信目送于公公六人进入寺庙深处,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六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阴寒之气,态度傲慢,让他极为厌恶,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不敢得罪分毫。 慕容惜花回到京城的当天,就被宫里来人询问起了杭州之事。她忙着消弭传胜的事情带来的一系列影响,无暇南顾。虽然知道杭州之事愈演愈烈,但也只能将事情讲明,企图朝廷插手,震慑宵小,免得连累到典静等人。 只是事情显然没有按照她想的那样发展。皇帝年纪虽小,但也不会发出那样的圣旨。这事明显是宫中的内侍暗中捣鬼,但这帮江湖大老粗们却是不会多想,六个太监的到来反而更加确定的众人心中的想法。 这些人多数都是独来独往的游侠、大盗,自然不喜被人约束起来。可若是真的能够搭上朝廷这条大船,谋个富贵,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有人还有些窃喜。只是大伙儿行走江湖,总要讲究一个面子的问题,众目睽睽之下,却是谁也撇不下脸,做这第一个归降之辈。 上官云信灭了几个出头鸟,又送走了六个瘟神,面带得色道:“各位武林朋友,到了这时,你们还不向朝廷俯首听命吗?” 说话之间,四方再次冒出了几数个手持弓箭的官兵,这些人都是从杭州府卫挑选出来的神箭手,人数少说也有三百。 群豪不自禁的靠拢在一处,不少人已经吓得面色惨白。 上官云信见了,哈哈大笑道:“友情提醒大家一句,这些利箭之上可都藏着霹雳堂的一些小玩意呢。” 跪在地上的那些人最没骨气,当即上前表面心迹,接受了凌烟阁的招安。剩下的群豪一阵骚动。但有名有姓的高手却是没一个上去归附。 上官云信心知还需加把火,伸手一招,便见官兵们开始将箭羽射向角落的一处空地。只见那箭雨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就炸将开来。 一时之间,整个湖畔都是乌烟瘴气。 归附的那些人见了。开始替官兵们摇旗呐喊。别人的痛苦和绝望,对他们说来,总是种很偷快的享受。可见,这些江湖英雄慷慨豪迈的固多,气量狭窄的可也着实不少。 这可是夺命的烟气,这帮群豪本就是江湖中最凶悍的强人,可是到了真正面临死亡时,就连最有勇气的人都会变得软弱。 “好,我向望海认栽。日后任凭校尉大人驱使!”终于,剩下的那几人当中走出了一条大汉,嗡声说道。 “好,湘东向望海,仗义疏财,武功了得,本座素有耳闻!”上官云信大笑一声,不吝赞道。 向望海闻言面色稍霁。默不作声的走到了归降的人群当中。 这些人里面,除了本地的武人之外。也有北下南上的武林知名人士,这向望海名声不小,江湖中人都称一句“向八爷!”,此时有了向望海的带头,剩下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开始归降起来。 几个前辈高手都是捋须暗付:“这上官云信果然是个人物。”这般想着,也都加入了群英会。 上官云信手下实力大增。心中喜不自禁,招呼众人去杭州城内玩乐一番,一软一硬,倒是收买的不少人心。 …… 夜更深!新月一钩,斜挂天际。 皇甫殇刚刚带着典静来到玄妙观。就被热情的林灵素带着步入了三清殿。 “老道掐指一算,便知贵客临门,原来是皇甫道友呀!”紫阳老道笑眯眯的盯着他二人,朗声道。 皇甫殇眼皮直跳,心道:这牛鼻子也太不要脸了吧! 典静已经上前拜道:“见过道长!” “好说,好说,看来你是被皇甫道友救了,老道这下也放心了!”紫阳老道罡气一挥,将典静扶起,笑道。 皇甫殇心中一动,知道这老道肯定是听说了凤仙楼的事情,想起他与天香神女的关系,也不奇怪。 “几天前承蒙道长指点,皇甫殇还没来得及道谢,深夜打扰,实在有些惭愧!”皇甫殇作了一揖,缓缓道。 “客气,客气……”紫阳老道说着,脸色一沉,忧心忡忡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道友乃是明白人,此刻八方英豪,已然齐集钱塘,你该早作打算?” 皇甫殇摇头笑道:“在下并未得到乾坤秘录,何用藏躲?” 紫阳真人看了眼典静,凝重道:“众口铄金,事情老道也有耳闻,他们也不会放弃对你们几人的纠缠的,道友修为高绝自然无妨,但其他人可不好说了,何况……”话到舌边,突又住口不言。 皇甫殇朗笑道:“在下明白,典静姑娘先住在玄妙观,有紫阳真人的护持,天下间何人敢来撒野,至于其他几人,一时倒也无忧……” 紫阳老道深深的看了眼他,长叹道:“老道所担心的,并非那些普通的江湖余勇,而是明月楼的几位隐世高手,道友万万不可托大!” “今天就有明月楼的新任杀神出手了!”典静哼道。 皇甫殇听他提及几位隐世高手,心中一震,冷笑道:“一本秘籍罢了,居然还有隐世高手关注不成?” 紫阳老道叹道:“江湖上事,往往只为一件小事,一旦牵入恩怨,便永远纠缠不清。何况,那乾坤秘录牵连不小,与明月楼有着莫大干系,看来南武林又将掀起一片血雨腥风了。” “和明月楼有关系?”皇甫殇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奇道。 “不错,若非如此,明月楼如何会淌这趟浑水!明月楼的‘白骨地狱录’乃是不传之秘。可百十年前,就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上门讨教过,那人就是太祖身边的大太监葵花老祖。那乾坤秘录里面恐怕就隐含着部分白骨地狱录的精要。” “葵花老祖这么厉害?”皇甫殇忍不住问道。 “称之为天下第一也无不妥!”紫阳老道一脸认真道。 “如此说来,明月楼对付不了葵花老祖,被人家借阅了不传秘籍,此时知道乾坤秘录的消息,便要夺回此书,以免‘白骨地狱录’的内容泄露?”典静插话道。 紫阳老道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典静与林灵素一头雾水。 皇甫殇却是看的清楚,笑道:“葵花老祖那么厉害,明月楼恐怕也有一览秘录的心思!” “不错!乾坤秘录乃是葵花老祖毕生武学精要,武林中人不知有多少人想据为己有。随便一门,练他一个十年八年的,想在武林中雄霸一方也不是难事。” 林灵素津津有味的听完,增长了见识,道:“武林中的事真是奇怪,怎么都想去争夺宝贝呢,宝贝就那么一点,要将一件宝贝夺到手真是难上加难,就算到手了,万一不适合自己修练,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紫阳真人哼了一声道:“你年纪小,当然不知道他们这些武林中人想的是什么,他们想要的是武功天下第一,雄霸一方,名气最旺,人人皆知,这些靠的是什么?还不是武功,没有好武功,在江湖中是立不住脚的。” 林灵素贼溜溜的道:“哦,原来如此,那‘白骨地狱录’比我们的‘长生经’还要强吗?” 紫阳真人瞪了他一眼,骂道:“我们修道之人追求的乃是得道长生,岂能贪念这些邪魔外道!须知,正邪之别,乃在於形式的分别,正者所谓从容中道,讲求累进式的修养;邪者专走极端偏锋,讲求速成。这是大体而论,其中分别,错综复杂……” 老道士一讲起来就是没完没了,林灵素摇头晃脑的听着,显然这话平日里没少听过。皇甫殇却是听得若有所悟,知道这话有大半是故意听给自己的。 他倒是没有太过在意那乾坤秘录,就是得到的阳录,也没有迫不及待的去修炼。想着,皇甫殇又暗中叹了一口气,牵入这事之内,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至于紫阳老道的警告之言,更是暂时置诸脑后,虽然明知此行将有很多的麻烦,可是他也没放在心上,切盼的不过是早点和琉璃二人会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碧落指劲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转眼之间,众人寒暄已毕。 三清殿内,青铜香炉青烟袅袅,当地摆放着的一个红泥小炉内燃着几块炭火,上面的青铜兽头壶内鱼眼正开,水汽四溢。 紫阳老道说了半天,见皇甫殇一言不发,稳得像块磐石,不经意间闪过的冷芒依旧凌厉如锥,摄人心魄。 无奈一叹,就知道他并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觉得一阵的口干舌燥,终于停下了下来。 林灵素如蒙大赦,端起桌上的一把供春壶和四个青瓷茶盏,笑道:“几位稍等片刻,我去沏茶上来。” 皇甫殇端详了一眼茶器,笑道:“真人果然是个雅人!”说着,看了眼林灵素和典静,一脸的犹豫。 紫阳老道见了,便知他有事要避开这二人,当即笑道:“皇甫道友,咱们先去内室论道一番吧。灵素,你款待好典静姑娘。” 典静心中不快,沉着脸,哼了一声。林灵素人小鬼大,嬉皮笑脸的看着她和皇甫殇,应了一声,人已溜走。 殿后的内室其实是个极大的石屋,应该是紫阳老道闭关修炼之所。 “道友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紫阳真人缓缓道。 “碧落黄泉,不知真人是否听过?”皇甫殇沉声道。 紫阳真人脸色一变,抬首望了他一眼,眸中的慢色闪过一道锐芒:“传英对道友出手了?” “不错。”皇甫殇也没辩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说道。 紫阳老道凝视片刻,叹道:“如果我没有看走了眼,你已经杀了传英?” “真人与传氏关系匪浅?”皇甫殇反问道。 紫阳真人摇了摇头,正色道:“是老道多问了,不知道友要老道如何帮忙?” 皇甫殇心中一松,吐出两个字来:“驱毒!” 紫阳老道面色一变:“你中了碧落黄泉?” 皇甫殇点了点头。 紫阳真人却是一脸凝重。当年传英曾经告诉过他。碧落黄泉蛊一旦炼制出来,苗疆三十六峒,打遍天下无敌手,这话儿虽然有些夸张。但也看得出这蛊毒的难缠。 皇甫殇见他一番神思之色,就把自己企图用体内真炎和寒冰震杀蛊虫的事情讲了出来。 紫阳老道听得暗自咋舌,虽然不知道他如何能够做到阴阳分化这等神技,但也证实了传英所说的话不全是妄自尊大。 不过,蛊虫虽然神秘。但终究是血肉之躯。怕火避寒的天性是不会改变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被皇甫殇逼入穴窍封死。 皇甫殇本想着将其闭入穴窍,时间一长,这鬼东西就会自行死去。可碧蚨蛊的生命力显然极强,这几天下来,活的仍旧好端端的。大战将近,他少不了要全力而为。这神阙穴因为关押了蛊虫,全身的经脉无法贯通,教他实力发挥大大减弱。至少弱了三层威力。 两人研究了半天,还是决定再次用极阳极阴真气去炼化蛊虫。 片刻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盘坐在蒲团之上。两大先天高手同时发力,效果自然非同一般。 紫阳真人运气凝神,两手叠在皇甫殇腰部后侧,开始施展道门心法,导气归入皇甫殇体内百脉。老道功力奇高,心随意动,意动神生,生生不息的纯阳元气很快就来到了皇甫殇的神阙穴附近。 两人的经脉这时已毫无阻隔的接连起来。皇甫殇蓄藏在气海内的寒劲也同时全力涌出,迎向疾如闪电般破入他经脉内的纯阳元气,坎离既济,水火交融。 “轰!” 神阙穴附近一阵冷热交替。发出雷鸣爆响。 两人全身经脉像被雷电猛劈了一下,不由同时喷血撤开。 皇甫殇却是心中一喜,感到寒热交缠的螺旋劲气卷住了碧蚨蛊虫。得此转机,精神一振,借着来势,就将这股气劲与碧蚨一道驱使到了左手。 螺旋气劲拖着碧蚨蛊虫在皮肤下不断游走。很快便聚集到了他手指的少冲穴,碧色渐渐凝聚,让整只手掌都变成了惨碧色! 参合指应气激发,奇异的事发生了。 朦陇中,倏见皇甫殇浑身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吐气开声,骈指重重点在前方石壁。 轰!一道碧绿色的光****而出。 前面的石壁仿佛是豆腐做成的,一遇到他碧绿色的指劲,瞬间化为一堆粉碎,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来。 这碧落黄泉蛊是苗疆蛊虫中极为凶残恶毒的一种,以五毒置于罐内,令其互相残杀,十年之余后才能得碧蚨蛊虫一只。碧蚨的尸体也大有妙用,碾碎成粉之后,存于香灰之中,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皇甫殇低下头,看到手上的绿色在迅速地消退。 紫阳老道刚刚运气一周将气息稳定下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当即双眼大睁,不敢置信道:“这是什么功夫?” 皇甫殇微微一笑,凝神查看一番,发现那碧蚨蛊虫早就化成了一滩毒雾随着螺旋劲力激发而出,心情大好。 紫阳老道见他没有回话,试探道:“可是慕容家的百合指?” 那百合指融入各自毒物之后,发出的劲力颜色各异,与皇甫殇刚才发出的一指倒也差不了多少。 皇甫殇耸了耸肩,不可置否。这出奇而发的一指,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对于参合指又有了几分明悟。百合指原理如何,他不得而知,但这一指得确是出自慕容家的绝学。 “嘿嘿,那丫头果然是对你刮目相看呀!”紫阳老道忽然一脸的贼笑道。 “今夜多谢真人了。”皇甫殇翻了个白眼,懒得去反驳。 “皇甫道友,你该想一想将来的事了。”紫阳老道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皇甫殇见他一脸正经,以为是说乾坤密录的事情,冷哼一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不过是以杀止杀罢了!” “额!”紫阳老道捋着胡须的手抖了一下,苦笑道:“老道说的不是这个,典静丫头对你一往情深,那是一点儿不假,可她没有修为,怕是无法与你白头偕老,你们两个,做情人还好,做夫妻太不合适。我想来想去,还是慕容惜花配你最合适。” “真人休要胡扯,慕容惜花可是传胜的未婚妻。”皇甫殇不想这仙风道骨之人居然这般八卦,没好气道。 “这有什么关系,未婚妻,不是还未婚么?你有能耐,就把她抢过来。我看得出来,那丫头对你有情,你俩如果成婚,对你的前途大有好处。法财侣地,一举得到,日后修行起来,也少了许多顾忌。” 皇甫殇知道他还不知道传胜已死,又好气又好笑,忽然想到他刚才提到了典静,脸色一黑,怒道:“你怎么知道典静对在下一往深情?” “老道当然知道。”紫阳真人透着一丝得意,“神魂双修的事情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皇甫殇眉头直跳,几乎跳了起来:“与这有什么关系!” 紫阳老道嘿嘿一笑:“我们修道之人来说,魂魄的结合,比起肉体之上还要亲密,也即是说,你无意之中,给她未来的相公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皇甫殇一脸苦笑,呻吟起来:“我可什么都没做。” “典静却是不会这样认为,而且,时间越长,她对你的情根就越深,除了嫁你,别无他法。” “你……你之前怎么不说?”皇甫殇。 “所以我才说要救那丫头非你莫属,老道却是不能插手其中!肉体会撒谎,魂魄却是不会撒谎。” 皇甫殇一跤跌坐在地,回想起神魂交融时的那种超越生死、水乳交融的情形,真是生平未有的感受。若是这老东西所说不假,就能解释为什么典静突然对他变得大大的不同。 想起刚才拒绝典静时的决绝,皇甫殇无由的生出一丝歉疚,可一想到琉璃与赫斯提亚,心里又是翻江倒海。 无奈之下,他索性不再理会紫阳真人,兀自修炼起来。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指法大成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空门三老”一僧一道一尼,各擅独门绝技,傲啸云天,彼此之间交往颇深。 紫阳真人年少时更是对天香神女倾慕不已,曾经结伴同行,畅游过天下名山大川。当年天香神女遭劫之后,他曾去白驼山找欧阳博寻仇,只是技不如人,没能如愿。 这事一直都压在他心头,念头不能通达,以至于这些年来,道行少有精进。更为重要的是,当年与欧阳博一战,他还受了极重的内伤。那欧阳博一身功夫阴毒诡异,留在他体内的暗伤自然极难恢复。 紫阳真人虽然遁入空门,可也年轻过,知道情之一字,实在是伤人不浅。他爱屋及乌,已经将典静与慕容惜花看成了自己的子侄后辈,自然不想二人深陷其中。这才厚着脸皮一番劝说,但从皇甫殇的表现来看,此事却是强求不得了。 此时看着皇甫殇这么快就入定,紫阳真人就忍不住抚掌赞叹一声,对于他小小年纪已经踏入炼气化神之境,也有了几分释然。 不过,很快紫阳真人就发现了异样,目瞪口呆的看着气息若有若无的皇甫殇,矍然道:“返璞归真之术,传说中的龟息大法……” 皇甫殇自然不清楚这种潜息之境给了老道多大的震撼。 道家追求长生,这龟息大法更是直指其道,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版本也是最为繁杂,但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入门容易,有成极难。 紫阳老道知道的人里面,只有陈抟老祖能够勘破潜息之境,至于是否踏入出定那种无上道境,却是不得而知了。 “传说陈抟老祖将自己的修炼心法编撰成了一部《胎息术》。难道皇甫小友居然得了老祖真传?”紫阳老道喃喃自语着。 皇甫殇将真气运行一个周天,发觉功力不但急速的回复过来,而且尤胜从前,心中奇怪。暗忖道:“难道那螺旋气劲爆破之时发生了什么奇妙之变?若真的如此,那就等若多了一种练功的法门。” 体悟过天人合一之境后的第一修炼,他立时就感受到了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以前很多似懂非懂的武学道理,居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这一身武功。除了一字慧剑门代代相传的剑法之外,可以说都是在这几年间东凑西拼夹杂而成的产品。虽然每次临危之时都有新招创出,但过后往往忘掉大半,教他懊恼不已。 但刚才逼出碧落黄泉之时发出的那一指,此时却清晰无比的呈现在脑海。这还不算,他从琅嬛玉洞见识过的数门指法精要,也在逐步的汇入那一指当中。整个过程,就像是大海般把所有川汉河溪的水流容纳为一,逐步化为圆满而又创意无穷的体系。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殇已经将那一指完善到目前能够达到的极致。蓦感有异。心神回转,睁眼一看,就见紫阳老道灰头土脸的瞪着自己。 皇甫殇心中剧震,心道:“谁人如此凶残,竟然将老道弄得如此狼狈。” 忽然,他又回过神来,仔细往密室看去,见四周没有被人破入的迹象,不由的奇怪道:“真人这是……” “哼哼……”紫阳老道黑着脸,将袖子递到他眼前。“道友真的不知道你刚才做过些什么吗?” 皇甫殇见他一脸委屈,愈加奇怪起来。凝神看去,就见那宽袖之上布满了细细麻麻的孔洞,有些带着一些焦灼的痕迹。有些上面还挂着一缕寒冰,不由张目结舌道:“是在下做的?” “……”紫阳老道点了点头。 “太好了!”皇甫殇喜不自禁,他刚才领悟指法之时突发奇想,将真气转化为炎阳、寒冰二气,没想到果然威力非凡。 “……”紫阳老道一头黑线。 过了片刻,皇甫殇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真人勿怪。在下一时陷入大道玄奥不能自拔,有些领悟……嘿嘿……” “没错,看得出来,你的道力提升了,所以修炼武技也变快了。”紫阳真人羡慕道,见他一脸迷茫,无奈道,“所谓道力,一是真元,一是精神力。你屡克强敌,遭遇的对手,平常人一生也很难遇上。连摧大寇,武道自然是精进如斯;加上与典静丫头的神魂双修,精神力也多有精进,两样加起来,你如今道力,已经跨入了炼气化神中期。” “才中期么?”皇甫殇对他的解释不以为然,悻悻说道,“我还以为是‘巅峰’了呢。” 紫阳老道面皮一抽,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修道有捷径能够走吗?” 皇甫殇听出了他话里面的酸意,暗自好笑。心念一动,走脉运气,导引魂魄,又修炼了一遍。只觉浑身真气鼓荡,俨然无穷无尽,神魂充盈,飘飘欲仙,那感觉妙不可言,好似就算有一座山横在面前,他也能够轻易挪开。 紫阳老道见他武艺再进,一脸悲天悯人的道:“三十多年前,南原武林遭逢大劫,死去大部份精英,直到如今,元气才算稍复,这场纠纷下来,又很难说了。” “真人此言差矣,人心不古,江湖仇杀几时能休?”皇甫殇驳道。 “哎,对了,道友可是得了陈抟老祖真传?”紫阳老道知道他心意已定,也不劝解,忽然奇怪道。 “陈抟老祖?”皇甫殇一脸的迷惑。 “《胎息术》?”紫阳老道提醒道。 皇甫殇更是疑惑,这胎息术又是什么鬼东西! “道友修炼的难道不是龟息大法?”紫阳老道一脸不解道。 “真人好眼力!算是一门龟息之术吧。”皇甫殇由衷的赞道。 “有几层火候?”紫阳老道一脸紧张的问道。 皇甫殇有些奇怪他为何这般激动,想了想,道:“大约有七成左右。” 紫阳真人突然双目圆睁,无限希冀、颤声道:“你且退后几步,试试能否以指力贯透这层玄冰。” 说着,老道掀开了角落的蒲团。 入目所见,乃是一座泛着蓝光的冰台。 “冰魄之力!”皇甫殇忍不住叫道,这泛着蓝光的寒冰与在慕容惜花身上见过的冰魄一模一样。 “不错!”紫阳真人很快就恍然过来,知道他从慕容惜花哪里见识过这阴寒冰魄,凄楚一笑,道:“当年老道天残大穴挨了欧阳博重重一掌,虽然并未立即毙命,却也差不了多少了。幸亏那欧阳老贼见老道肌肤冰凉,气息俱断,以为老道已经死了,才踌躇满志而去。老道在冰原躺了两日,慢慢使余气复归内腑,才挣扎着返回了中原,找到了神僧,才得以保命。只是这寒魄实在了得,与老道的纯阳元气纠缠一处,日渐壮大,连神僧也无法彻底驱除。这些年一直不见他出现,看来是在研究一门炎阳内力,想要替老道彻底化解寒魄。” 皇甫殇知道那神僧就是空门三老之一,叹道:“在下能为真人做些什么?” 紫阳真人笑道:“老道伤在天残内经,虽然仗着丹药苟延岁月,但也只是一时之法。你也看到了,随着老道道行精进,那寒魄也愈发了得,只是行功之际散出的一丝气息,日积月累,就能形成这等冰层。不过,道友的龟息之法有返璞归真之效,又能转化阴阳,练过‘百合指’;也许能以内腑纯阳真火,代替极阳之火,震散冰魄之力。” 皇甫殇知道他看上了刚才自己发出的炎阳指劲,点了点头,移步退至洞口,运集指力,遥遥向冰魄台面点去。 炎阳属性的参合指力破空掠至,“嘶”地一声低鸣,如钻穿木,冰层上登时碎屑纷飞,余威不减,片刻,已经升起一道水雾。 本来,若是光凭他体内的炎阳真气也是奈何不了那冰魄之力,慕容惜花就是很好的例子。但这炎阳真气经过参合指几次压缩提炼,质量上已经超过了冰魄许多。 紫阳老道神情激动,赞叹道:“难得,难得!三十年冰寒之苦,看来到此为止了。” 皇甫殇略作调息,把毕生功力分注两臂,肃容道:“真人请放松百骸,散去人腑血气,在下要开始了。” 紫阳真人长吁一声,在蒲团上做好,瞑目颔首道:“有劳道友了。” 皇甫殇点了点头,收敛心神,双手五指急掠,虚空连击,迅速点遍紫阳老道背部三十六处穴道,将他体内的寒魄击溃。 然后平伸双掌,跃道紫阳后背,分别按住他的“脊心’、“肾门”二穴,开始全力将散开的冰魄之力聚拢一处。 紫阳老道面色紫青,早就被体内四处作乱的冰魄冻僵了躯体。好在他也是炼气化神的高手,纯阳真气一直护着心脉,任凭皇甫殇施为。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光景,皇甫殇额上已经汗流如雨,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倏地,皇甫殇骈指重重点在紫阳老道气海。 紫阳真人丹田元气大作,与皇甫殇的指劲汇合一处,直扑寒魄之力卷去。 老道脸色血红,呼吸急促,似乎整个人都要爆烈开来,但鼻息吐出的气息落在半空就变成了一道道冰凌。 皇甫殇双手如电,如法炮制,眨眼间,已经遍点紫阳老道周身大穴…… 这一阵急剧的变化,看着繁复凶险,其实只不过一转瞬间。 紫阳老道已经气息平缓,开始调息起来。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xh.186 第二十三章 先天遁剑法 石室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除了微弱的呼吸,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皇甫殇耗费不小,踉跄着退后了几步,砰然坐地,运气恢复起来。 半盏茶的时光转瞬即逝,紫阳真人率先睁开了眼帘,神情饱满,面色红润了许多。凝目望着潜息入定的皇甫殇,哑然一笑。 许久,才站起身来,从蒲团下方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八卦令牌。端详良久,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皇甫殇,似乎在下什么决定。 皇甫殇从修炼中清醒过来时,紫阳真人已经不在石室。来到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起。大殿空无一人,想来都是去休息了。 他修炼了半宿,精神却是十足,神采奕奕的渡着步子来到了院落当中。 “隔世如烟,此番多谢道友帮忙了。”突然,紫阳老道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真人客气了!”皇甫殇转身笑道。 “道友第一次来苏州吗?”紫阳老道忽然问道。 “算是吧!”皇甫殇思量片刻,这一世的确是第一次来苏州,至于前世,那时的苏州与此时却是大不相同了。 “东坡居士曾言:‘到苏州不游虎丘乃憾事也!’,道友不妨随老道去山上散散心!”紫阳真人抚须笑着,话音未落,人影已然飘向远处的虎丘山去了。 皇甫殇眼睛一缩,失口叫道:“缩地成寸!”这轻功身法曾在琅嬛玉洞见过,不过只是一篇简介,乃是与佛门“一苇渡江”齐名的绝学。 看似闲庭信步,其实暗含着九宫八卦,飘渺如烟,急闪如电。 皇甫殇吃惊之余,却是生出了一较高低的少年任气,将草上飞运至极致,赶了上去。 很快,便隐隐约约看到了老道的身影。不过路途稍短。不待两人一较高低,已至虎丘山下。 虎丘山虽然只有三十多米,却有“江左丘壑之表”的风范,绝岩耸壑。气象万千。东方初白,朝阳未出,山上迷蒙一片。 二人来至半山腰,高耸入云的云岩寺塔已若隐若现,古朴雄奇。蔚为壮观。 迷漫的云海由厚而薄,旭日浮现,山中景物,豁然显露。峰峦雄秀,鸟语啁啾。 紫阳真人见皇甫殇上来,笑道:“道友既是用剑高手,岂能不来剑池一观呢!” 皇甫殇闻言,顺着他所指看去,只见一个刻有“虎丘剑池”的圆洞呈现在眼前,幽奇神秘。正是传说中吴王阖闾的墓葬之地。 皇甫殇叹道:“果然妙绝人寰。” “大道无形,道友可以仔细看看那些遗刻,浑厚遒劲,笔法潇洒,蕴含着莫名之道。”紫阳老道有心指点,提醒道。 皇甫殇端详了半天,也没发现异样,许久才道:“那处的篆文似乎是一位用剑高手所留?” 紫阳真人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那‘剑池’二字,传为大书法家王羲之所书。你能看出一丝异样。也算难能可贵了!” 皇甫殇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引着自己前来有何目的。 两人冒着飒飒山风,又走了一阵,越攀越高。终于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崖。 紫阳真人从怀中摸出了那枚八卦令牌,递给了一旁茫然若失的皇甫殇。 皇甫殇诧异之极,问道:“真人这是何意?” “送道友一桩机缘罢了!”紫阳真人神秘一笑。 “真人无需在意夜间之事!”皇甫殇知道老道是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下意识的就要推辞。 “世间缘法,本是天定!道友莫要推辞,这八卦令牌老道得了三十多年。一直不能得到其中传承,耿耿于怀,此时却是突然了悟,天命注定,岂能强求,送给道友,也不是没有所图!”紫阳老道将令牌推回皇甫殇手中,凛然道。 “这……”皇甫殇犹豫起来。 “半年之后,老道将在玄妙观化形于道,还望道友能够帮忙照顾一下小徒林灵素。”紫阳老道神采奕奕道。 “化形于道!”皇甫殇默然,与佛门坐化类似,化形乃是道门中人追寻天道的一种形式,所谓羽化登仙。皇甫殇虽然不置可否,但见老道一脸淡然虔敬,也不好说什么了。 “道友福泽深厚,日后若有可能,还请光大我道门一脉。这八卦令牌乃是华山图南洞的开启钥匙,里面有陈抟老祖的传承道藏!”紫阳老道见他没有拒绝,继续道。 “既然如此,真人三十多年来,为何不亲自前去呢?” “道友有所不知,这图南洞被一处绝潭掩盖,那八卦令牌又需要几个时辰的配对吻合,寻常的闭气之法,根本无法坚持下去。也只有将龟息大法修炼到潜息之境,才有把握打开密道。”紫阳老道叹道。 “这……”皇甫殇不禁咂舌,但他对图南洞中的道藏却是不怎么上心。 紫阳真人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提醒道:“道友可是以为那道藏只是修道心得?” “难道不是?”皇甫殇奇怪道。 “道友有所不知,这图南洞原本是陈抟老祖习武之地,本想有朝一日纵横天下,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成就自己的王图霸业……” “怎么,陈抟老祖还想争霸天下不成?”皇甫殇奇道。 “不错,”紫阳老道肃然道:“可是陈抟老祖修炼有成之后,却是发现天下已经大定。他与太祖二人三盘围棋赌华山之事你总该听说过吧……唉,老祖赢了华山,却输了天下,从此才静心修道,羽化登仙。” 二人一时追忆先贤风烈,都是感慨万分。 紫阳老道看了眼皇甫殇背后的剑囊,又道:“陈抟老祖的武艺以剑法为长,据说乃是得了吕祖传授的‘先天遁剑法’,道友若是有兴趣,不妨碰碰机缘。” “什么,吕洞宾留下的剑法?”皇甫殇念念叨叨,对图南洞的遗藏终于上了心。 吕祖宝剑光辉,天遁斩妖除魔。虽然有些夸张,也可以看出其剑法之高。家传的周公剑遗失太多,仅留下的三招根本无法重现剑仙风采。 皇甫殇本来还想着什么时候去找卓不凡,看看那部能够修成剑芒的剑经,如今却是多了一重选择,岂能不让他激动莫名。(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佛塔集会 正说话间,紫阳真人忽然拉了他一下,悄声说道:“好像有人上来了!” 皇甫殇凝神一听,果然有几声脚步渐渐靠近着,互视一眼,两人身子一纵,藏在了一颗参天古树上面。 片刻之后,就见山径之上,走来了三人,其中两个年级稍大,有五十多岁,剩下的一个却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 山风送声,清晰可闻。 中年汉子一脸奇怪道:“崔师叔,当年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让你十几年都不敢踏入中原一步……” 话还没说完,就见年纪最长的那个老者瞪了他一眼。 中年汉子讪笑一声,不敢多话,小声嘀咕道:“可惜玉冕师弟没能将崔师叔的武艺学到家,这才糟了贼人的暗算……” 那两个老者虽然听不清他的话,却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被称作“崔师叔”的那人一脸自责道:“若是老夫知道慕容博已经死去,早就回来了。贤侄有所不知,十四年前,我杀了吕庆图一家三十余口后,碰到了一男一女……” 皇甫殇听着,眉头一展,已经知道这人是隐藏在大理段家多年的“金算盘”崔百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他提前回到了中原。至于另外两人,应该就是伏牛派的掌门柯百岁和他的大弟子“追魂鞭”过彦之了。 想当初崔百泉血涂吕家三十余口时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待其被慕容博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两乳和两乳中间之处打入三颗算盘珠后,就成了丧家之犬。 常人认为死是最可怕的,偏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崔百泉这些年虽然躲在大理段家扮作账房先生以酒度日,但一遇阴雨天气胸口便疼痛难忍。嵌入其中的算盘珠取又取不出,仿佛头顶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提醒着他将有大难临头,教他对姑苏慕容忌惮愈深。若非得知慕容博已经谢世。恐怕天大的事情,也请不出他来。 柯百岁三人说话之间,已经离开了皇甫殇二人所在之处,往前面的虎丘塔去了。 “原来当日的那位‘玉面算盘’居然是崔百泉的徒弟。难怪这小老儿大动肝火,感犯险来趟这遭浑水!”皇甫殇看着三人的去向,喃喃道。 紫阳老道眉头紧蹙:“这些人齐聚虎丘塔,道友有何打算?” 皇甫殇冷然道:“这样岂不更好,省的麻烦!” “这些人有不少都是颇具侠名。道友还是慎重一些,莫要轻易杀人!”紫阳老道担忧道。 “嘿嘿,真人看我像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皇甫殇苦笑连连。 “争斗之中,难免失手……”紫阳真人一脸正色。 “好了,玄妙观我就不回去了,典静姑娘的安危可是拜托真人了!”皇甫殇无奈道。 “那两个丫头的事情还请道友多考虑一下……”紫阳真人不忘提醒道。 皇甫殇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衣袖一挥,飘然而去。 《乾坤秘录》重现江湖的消息藉江湖传言,越来越广。心怀鬼胎之辈齐聚苏杭附近。这些人知道江南霹雳堂无从下口,便将目光投向了苏州这边的典静,企图抓住这位江南才女,好逼问秘籍的消息。 只是随着典静被皇甫殇搭救,这根线索也断了。为今之计,却是要聚首一处,商讨个妥善的对策出来。 皇甫殇知道事情愈演愈烈,若是不加控制,眼看就要将琉璃等人也牵扯进来。已经拿定主意,要将目光吸引到一处。震慑一番。 心念既决,纵身山林。 天色正好,虎丘山上下已经可以看到无数江湖中人,三五成群。行色匆匆地朝着虎丘塔的方向聚集起来。不消说,这帮人全是为了乾坤秘录而来。 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着。 附近各地的帮派头子纷纷兼程而至,白道中的好事之徒也来赶这一场热闹,名门正派中的不肖子弟也来投机取巧,蛰伏了多年的巨魔大憝也暗中循来。 杭州的事情传开之后,大家都知道是一个红袍和尚身怀秘录。传说中虽然武功高绝,但被掠走的典静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却是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江湖中,人人都梦想着成为武林第一。《乾坤秘录》的陈年往事被人传开后,其中的诱惑太大了。血淋淋的往事,虽然使他们心存余悸。但血的教训,却阻止不了这些人的贪欲。 虎丘山顿时成了卧虎藏龙之地! 皇甫殇展开绝顶轻功,片刻之间,已至虎丘塔附近。放眼望去,只见虎丘塔飞檐起翘,八角环绕,每个面上都有一扇门,上下共有七级。 时间尚早,塔下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赶来,气氛很是紧张。 皇甫殇伏在一块岩石后面,思量片刻,决定先将塔内查看分明。想着,只见他闪身直出,轻轻一掠,已经跳上了虎丘塔的第一层塔椽,将手一按,身子凭空弹起,越过了第二层就到了第三层,人影一闪,跃入了塔内。 外面来来往往的江湖高手,居然无一人发现异常。 塔内漆黑如墨,好在塔壁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嵌着一盏硫璃灯,将附近照得通明,几个武僧持棍巡逻,显见防守得很是严密。 这虎丘塔乃是海涌寺的祖师塔,塔顶供奉着高僧舍利,乃是寺院重地。能够上塔聚会之辈,都是武林享誉一方的豪侠、前辈。 皇甫殇暗中打量,很快就摸清了塔内构造。整个佛塔,由外墩、回廊、内墩和塔心室组合而成。内墩之间各有十字通道与回廊沟通,外墩间有八个壶门与外回廊连通。 想要进入塔心,少不了要避开这些武僧。皇甫殇伸手一点,参合指劲力射过,无声无息,分成三道无形罡气,将回廊通道口的三盏琉璃灯熄灭。 人影一闪,像是刮过一阵细风,砂石乱飞! 黑夜中看不清人影凌空飞上,武僧哗然大呼一阵。 又是一阵狂风刮过,十字通道对面的三盏琉璃灯又一齐熄灭。 却是皇甫殇故作疑云,用石子将灯火打灭。 果然,武僧们闹腾了一会儿,不见有人,疑是飞鸟掠过,又疑是狂风卷起的砂石偶然打熄了灯火,索性点起檀香,将琉璃灯重新点亮,也不深究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断然出手 守在塔心室前的两个武僧忍不住嘀嘀咕咕道:“怎么今日的山风这样厉害,外面的琉璃幻熄灭了,连里面的也吹熄了,真是邪门!” 皇甫殇躲在暗中嘿嘿一笑,一跃而起,闪电般地掠到两人面前,骈指一点。两人还未来得及喊得出声来,就被他点了哑穴,一把拖到了角落。 昏暗之中,两个武僧不由得战栗起来。 皇甫殇观望了一会儿,见再无巡逻武僧靠近过来,腾身而起,越过回廊,来到了塔心室门前。凝神片刻,往里偷窥,发现已经坐了十几个江湖中人,伏牛派的三人赫然就在其中。 “鹰爷,听说你们凤尾帮昨夜可是高手尽出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个一脸阴鸷的黑衣小老头。 “哼,自从二十多年前‘杜氏三雄’被人在雁门关残杀,江西杜家可是好多年没有在江湖中现身了,杜小四你这次前来淌这趟浑身,可要小心啊,哈哈……”被称作“鹰爷”的光头佬一脸戏虐道。 “你……”杜姓小老头气的有些哆嗦。江西杜氏一族侠骨遗风,文治武功灿然可观。那“杜氏三雄”更是其中翘楚,若非二十多年前在雁门关大战中被萧远山一齐杀掉,哪里轮得到他杜小四出来露脸。【ㄨ】可怜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人这般编排,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好了,鹰爷,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位典静姑娘被谁掠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问道。 “秦老英雄客气了,昨夜之事说来话长。我门下的十二连环坞分舵舵主出动大半,本来是志在必得,可惜不等我们的人马出手,便有几个蒙面怪客突然杀出,后来才知道那些人是明月楼的杀手……”鹰爷沉声说着,话还没完,在座众人已经一片惊呼起来。 “什么。连明月楼也来插手此事了?”秦姓老者长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道。 边上坐着的一个中年汉子洒然道:“师父何必见怪,秘宝动人心,杀手也免不了俗的!” “姚大侠说的不错!”有人附和道。 这师徒二人正是五虎断刀门的秦伯起和姚伯当。这秦伯起既是秦家寨从第一把交椅的大头领。又是“五虎断门刀”的掌门人,年纪又大,众人当中最是德高望重。 几日前的醉仙楼之事中,便有一位五虎断刀门的弟子死于觉羽的毒手。这师徒二人气势汹汹而来,听说了乾坤秘录的厉害之后。又难免心生觊觎。昨天听说了佛塔集会之事,当即赶了过来。 秦伯起眉头紧蹙,见鹰爷一脸犹豫,奇道:“鹰爷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鹰爷摇了摇头,一脸忌惮的说道:“诸位有所不知,光是普通的明月楼杀手我凤尾帮倒也不怕,要命的是,炼幽然那个小杀神也出现了!” “嘶!”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的确,凤尾帮纵横长江多年,十二连环坞的舵主武功都非庸手。自然不会忌惮几个杀手。但若是明月楼的杀神出手,那就当做另外一回事了。明月楼在江湖中名声不显,在****上却是魔威赫赫,炼幽然刺杀凌烟阁老幺之事历历在目,谁敢小觑。 崔百泉避居大理多年,自然没听过炼幽然的名头,喃喃道:“这小女娃娃当真这么了得?” 柯百岁点了点头,见他一脸沮丧,安慰道:“杀手最让人忌惮的并无他们的武艺如何,而是他们的刺客之技!” 整个塔心室突然静寂了起来。皇甫殇正是侧耳凝神之际,忽地轰隆一声,身后的通道两壁突然弹出了一道铁闸。 皇甫殇愕然回顾,只见那道铁闸已把自己封锁在了塔心室跟前。 一个老和尚大声险喝:“是哪位施主在门外偷听?何不进来一叙!” 这老和尚正是此间的主人。海涌寺的住持道明法师。佛法精深,武功虽然一般,但也耳聪目明。 皇甫殇虽然潜息无声,但却忘了一点,那就是此时太过安静了。道明法师这么长时间都没听到外面巡逻武僧的脚步声,心中大疑。伸手就按了机括,把附近的一段铁闸开了出来。 皇甫殇也不在意,朗笑一声,抬脚步入其中。 室内的黑白两道群雄哗然大怒。 杜小四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尚未看清来人,已经抢先出手,叱道:“小辈找死!”右手一挥,发出一股狂飙,一把精光闪目的匕首,向皇甫殇心窝猛插而去。 皇甫殇面色一冷,反手就将此人手腕刁住,匕首只差半寸没有刺到。 这杜小四能够进来参与集会,武功也非泛泛,手腕骤的用力往下一沉,匕首虽掉在地上,手腕却已脱了出来。恶毒的看了眼皇甫殇,左掌一挥,发出一道暗器之雨,正是他杜家的暗器绝学“银叶飞蝗”,右手也不闲着,倏地挑向皇甫殇右肘。 皇甫殇咧嘴一笑,任凭暗器打在身上。那银针飞蝗虽然锐利,但不是被他的金缕玉衣挡下,便是被他用乾坤心法化掉。同时用掌一格,信手给了他两个嘴巴。 杜小四涨红着老脸,怒不可遏,正待还击,就惊骇的发现被皇甫殇用一招普通之极的擒拿手拿住。随着一道劲力转入体内,竟是全身软麻,再也动弹不得。 另外几个脾气暴躁的汉子此时也持刀扑至,合力一击之下,居然带起了漫天刀光剑影,将皇甫殇笼罩其中。 杜小四吃痛之余,冷汗淋漓,但也贼狠,硬是不发出半声哼响。此时见皇甫殇大难临头,当即啧啧怪笑起来。 只是笑声刚刚传出,就看到漫天而起的刀剑之网倏然崩散。 一道青光闪过,皇甫殇潇洒地剑而出,叮叮当当的击在几人刀剑之上,将几人性命相修的兵刃震成了一堆废铁杂碎。 皇甫殇这下所施的武功剑法,已至炉火纯青的境界,毫无火气。 众人看得一呆。不说冒失出手的杜小四,便是后来出手的这几人,也都是各派好手,熟料仅是递出了一招,便遭到受伤惨败的地步,这让他们何等的震骇和难堪。(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大欢喜 道明法师呆了一下,戚威的问道:“施主到底是什么身分?出身那个门派?” 皇甫殇扔下昏厥过去的杜小四,看着这老和尚,笑道:“这个大师不必知道,大师既是化外之人,就不要陷入这抢夺秘籍的漩涡了,免得到时候祸从天降,古刹喋血……” 道明眼睛一缩,呼了声佛号。 话方至此,鹰爷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声的惊咦。 这声音是发自一名灰袍大汉之口,大汉惊咦方毕,立即伸手拉住了想要起身搭话的鹰爷,在他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声。 鹰爷诧异的看了眼皇甫殇,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余下的高手早就义愤填膺,跃跃欲试,没人注意到这二人的举动。 崔百泉听说了炼幽然的名头之后就心有不愉,此时见皇甫殇年纪轻轻就这般目中无人,当即喝道:“小辈好狂妄的口气!” “这位‘金算盘’前辈可是知道,那慕容博尚在人世?”皇甫殇一脸玩味的说道。 崔百泉像是一只被跺了尾巴的花猫一样,尖叫一声,跳起老高,颤声道:“你……你……” 众人愕然。 柯百岁面色一变,射出凌厉的凶光,盯着皇甫殇。 皇甫殇丝毫不让,眼中神光暴张,像两支利箭反刺入柯百岁的双眼,精神气势,压迫而去。 柯百岁心中一颤,几乎想闭目垂头,可大庭广众之下,又撇不下面子。 这一下乃是皇甫殇对于精神力量的浅尝辄止,效果甚佳。 众人看不出其中奥妙,只是觉得伏牛派的这位掌门人实在有些言过其实,只是被这少年一瞪,就成了缩头老鼠似的。 追魂鞭过彦之站在边上,觉得如芒在背,虽然不知道师父如何这般。但也知道与皇甫殇脱不了干系,当即爆喝一声,持鞭强攻而去。 一条灵蛇般的软鞭呼啸而至,在内功灌注之下。有如一把无坚不摧的长剑直指皇甫殇胸口。 皇甫殇身形一侧,避开一击。 软鞭落在地下,发出霹雳之响,青石地板之上,已经留下一道深痕。 群雄暗自点头。追魂鞭果然名不虚传。 岂料不等过彦之招式转化,皇甫殇倏地伸出手来,紧紧锁住了长鞭回势。 过彦之不知道他如何将时机拿捏的如此之准,当即就要将软鞭抽出,只是废了好大的力气,也不见半分移动,将一张脸憋得通红。 柯百岁猛然惊醒,见爱徒吃瘪,当即一招百胜神鞭使出,缠向皇甫殇脖子。 这师徒二人的武功都算不上是一流好手。不过,其鞭法柔刚变换,巧妙、威力二者兼备,实为江湖一绝。 皇甫殇见识一番,再次乘着柯百岁招式启承之际,夺下了他的软鞭。一脸笑意的将两条软鞭用五指在上面一勒而下,碰到各处棱角,登时发出叮呤咚咙各种清亮的声音来。很快,就见那鞭子被他生生捋断。 群雄一时噤若寒蝉,本来已经跃跃欲试的五虎断门刀师徒更是背生冷汗。 就在这时。角落坐着的一个矮胖的红袍番僧开口说道:“老衲法号‘大欢喜’,自幼修持密宗无上大法。对于尊驾适才一剑,实甚佩服……可是正因如此,老衲非得请教一番不可!” 群雄不禁侧目。此人自号“大欢喜”,乃是海涌寺的一位贵客。 道明欲言又止,这番僧盘桓寺中快半年了,于佛法之上的见识的确别有妙处,两人相处不错。昨日听说了乾坤秘录之事,就嚷着要来见识一番。他倒不好意思拒绝,岂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 皇甫殇听到“欢喜”二字,便知道他与觉羽大有干系。 事实也差不了多少,那觉羽的欢喜禅功就是从此人所在的寺院夺来的,这位“大欢喜”自然是一路追逐,可惜一到江南,便没了觉羽的行踪,这才盘桓海涌寺暗中打探。日前听到众人提及一个红袍和尚,当即就让他想到了觉羽。此番出手,也不过是为了讨好群雄,想要加入这个夺宝兵团当中。 但他到底是名家风度,表现还是客客气气。 皇甫殇仗剑而立,应声道:“大师尽管赐教!”说着,双目凝视对方,不敢稍瞬。 “大欢喜”微微点头,矮胖的身躯突地前欺,双掌扬处,劈出两道劲风。 皇甫殇哈哈一笑,双手迎了上去。 “大欢喜”数十年精修内力劈出的两道掌风,触及皇甫殇一对肉掌,顿如泥牛入海,声息俱无,不由亡魂皆冒。大叫一声:“不好!”撒开掌来,伸手从背后拨出一把浑铁锻造的佛门方便铲,飞身扑去!出手就是三招九式,一气呵成,宛若狂风疾雨,凌厉绝伦。 皇甫殇不敢托大,青鸾剑划空而起,应势而出。左掌突发,袍袖带风,骈伸二指,一个“画龙点睛”,迳向“大欢喜”面门点去。 “大欢喜”身形微晃,避开皇甫殇的手指,佛门方便铲已经挟风之声,倏忽迫来。 皇甫殇脚尖点地,旋身避开之际,右臂向前一递,剑尖青光闪动,一招“玉带围腰”疾圈出去。 “大欢喜”急忙提铲上撩,哪知皇甫殇剑到中途,忽然变了方向,似上反下,似左反右。“大欢喜”一时手忙脚乱,被他迫得连连后退。挡了几招之后,已经手心淌汗。辗转攻拒,又斗了十来招,已经手足冰冷。 “锵!锵!”连声,“大欢喜”的浑铁方便铲,与青鸾剑迎了个正着,几乎脱手飞去,不由骇然惊退。 很快,“大欢喜”怒吼一声,解开胸前的番袍,双手急扬,数道金光闪闪的铙钹,飞在空中,挟着瑟瑟啸声,交错纵横,向皇甫殇射去。 塔心室的空间不大,这数枚饶钹,已经将皇甫殇的空门完全封死,不管他向何处闪躲,都会碰到飞射在空中的飞钹。 这青铜铙钹每一枚都极为沉重,威力煞是惊人。群雄都是暗自咂舌,侧目连连。心想:“这少年就是有天大的本领,怕也不能躲开………”一时之间,都对这番僧暗中提防了许多。 眼见飞钹就要落在皇甫殇身上,“大欢喜”已经“哈哈”仰头狂笑,心想:“这一下自己还不是名震中土,众人俯首听命,不说偷了欢喜禅功的贼人手到擒来,就是那门乾坤秘录也大有可为。” 只是他念头未尽,便见眼前灯光一花,数缕指劲无声袭来,罩向自己全身三十六处要穴。几乎同时,先前发出的飞钹,也被对方凌空而出的掌力劈向塔顶。“当当当……”数声,居然成一字形横排着嵌入了顶上屋梁。 就在这时,皇甫殇冷哼一声,右掌挥出。 “大欢喜”惨嗥一声,矮胖的身子已经飞出三丈,跌落在地上。脸上肌肉抽搐,四肢不停抖动,头上汗出如雨,眼里写满的惊恐。饶是现在,他也没想明白皇甫殇是如何将他的饶钹击落。(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居心叵测 皇甫殇扫了一眼众人,双目一扬,叫道:“诸位武林前辈,《乾坤秘录》名头甚大,江湖中人无不梦寐以求,争夺抢杀都不为过。可是在下却有一言相劝,那秘籍早就被一个灰袍蒙面人夺走,这事与典静一干人却是毫无关系了……” 话方至此,突闻一声大喝传来:“那位典静姑娘可是被阁下所救?你现在出来招摇撞骗,难道是想独吞秘籍不成?” 皇甫殇闻声看去,见是鹰爷背后站着的一位灰袍汉子说话,洒然道:“原来是你!看来昨天夜里并未离开啊!” 灰袍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此人正是昨天那几个风尘仆仆的武者之头领。 “朋友可是复姓皇甫?”鹰爷忽然笑道。 “还是这位鹰前辈有见识!”皇甫殇愕然一下,暗道此人心思缜密,居然仅凭蛛丝马迹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鹰爷脸上一僵,干咳道:“老夫姓陈……” “……”皇甫殇。 “小友如何断定那《乾坤秘录》是被一个灰袍蒙面人夺去了?”秦伯起犹豫片刻,沉声问道。 众人听了,都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殇。 皇甫殇微微一笑,道:“因为在下当时就在现场,此事丐帮的乔帮主也是亲眼所见,诸位大可到丐帮核实一番!” 丐帮帮主豪气干云,这话说的铿锵有力,群雄一时间都是将信将疑。 道明法师刚刚将“大欢喜”扶起身来,发现番僧并未受到致命伤害,看向皇甫殇的目光也和善了几分。 念了句佛号,沉声说道:“若是事情真的像这位皇甫小施主所说,我等今日积聚在次也就没了意义!” “尊驾可知道那位蒙面人的下落?”有人不甘心的问道。 皇甫殇心中暗骂一声不知好歹,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不知当日出现的那位妖僧现在何处?”崔百泉不知何时已经镇定了下来,一脸恨恨的问道。 众人已经听说了崔百泉的徒弟“玉面算盘”是遭了那妖僧的毒手,也不奇怪。 秦伯起师徒二人也是凝神关切。 这场风波不仅是为了乾坤秘录的下落,也是为了替命丧其中的师门旧友报仇雪恨。 皇甫殇哈哈一笑。森然道:“让诸位失望了,妖僧觉羽已经被在下杀了。” 众人心中一凛,想到刚才他展露出来的手段本领,也不怀疑。 “大欢喜”眼睛一缩。急道:“施主可曾在那妖僧身上找到过一门密宗心法?黄色的丝绸……” 皇甫殇一愣,知道他说的应该是“欢喜禅功”,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塔心室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嗤笑之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了过来:“诸位同道休要教这小鬼骗了!哼,小小年纪就出来招摇撞骗,那妖僧修炼了三十多年的《乾坤秘录》,岂能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以斩杀的!要我看,那蒙面人恐怕就是你自己了,秘录就在你身上……” “什么人藏头露尾,给小爷滚出来!”皇甫殇怒不可遏,暴喝一声,电闪而出,一掌将门前的铁栅栏击倒。追着这人扑身而去。 秦伯起等人大感意外,知道这突然出现之人定然是心怀叵测,但也对皇甫殇先前的话怀疑起来。一时鱼贯而出,想要看个明白。 几人刚飞出佛塔,远远的就看到两道身影在半空纠缠在一处,噼里啪啦边打边逃。速度之快,那人长相如何,众人却是无法看清了。 皇甫殇恼怒的看着眼前的蒙面人,一阵狐疑。这人武功了得,印象里也只有慕容博、鸠摩智等人可以比拟。但从体型上看,却是比慕容博高大了许多、比鸠摩智消瘦了不少。 但皇甫殇手段迭出,很快,这蒙面人已经被他逼得连连败退。 塔下聚集而来的的江湖好手们顿时哗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不等他们询问秦伯起等人,就见那蒙面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乾坤秘录》就在此人身上,大家快一起出手将他拿下……” 皇甫殇心中恨极,但此人轻功了得,虽然手上节节败退,但短时间内。他却无法将其制住。塔下的江湖豪客鱼龙混杂,各路绿林大盗、邪魔巨擘、心怀叵测之辈不一而足,此时听到蒙面人的话,当即就有几个人闪身上前,加入了战圈。 很快,其余人见了,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秦伯起等人面面相觑,道明法师更是高声呼喊,将皇甫殇此前说的话讲了出来,提醒众人莫要被有心人利用。 但宝物诱人,场面早就失控。众人又见己方人多势众,更是没了顾忌。 蒙面人虽然节节败退,汗流满颊,轻声急喘,但却一脸兴奋。阴毒的看了眼被众人围上的皇甫殇,仗着鬼魅似的轻功又在战圈游走片刻,飘然而去。 皇甫殇虽然恨极了这人,但一时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对眼前这帮人也是没了留情之意。 秦伯起等人紧张的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暗暗为皇甫殇揑了一把冷汗。 最先与皇甫殇交上手的是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中年怪儒,号称风、雨、雷三圣,乃是苏州本地的一个****帮派的头头,以掌力见长。三人同出一胞,心意相通,在****上颇有威名。 皇甫殇冷眼一瞥,杀机邹发,倏然出招,连拍三掌。 这三掌速度极快,匝地狂飚,风、雨、雷三圣心意相通,同时全力封出一掌。 巨震过处,皇甫殇面无表情。三人却是立时被震退了数丈,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倒。风、雨、雷三圣面无人色,强忍住上涌逆血,愕然的看着场中的皇甫殇,斗志全失。 陆续围来的几个高手见了,心旌摇摇。 皇甫殇耐心已尽,不等众人醒悟过来,一招“一剑西来”断然施出,卷向场中。 一时间,剑气鸣音,震得众人血翻气涌。 几声惨号立传,就见数条人影向外疾射出来。 皇甫殇剑式一收,地上已经多了五具尸体。 剩下的奸狡绝伦之辈,见机较早,只随在众人身后,但也唬得亡魂皆冒,闪退在两丈之外。一时之间,威风尽失。 皇甫殇抱元守中,凝神静气,凌然不惧。(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绿林高手 很快,众人就见皇甫殇沉着脸,杀气直透华盖,缓缓逼近。不由冷汗涔涔,亡魂俱冒。 这帮人其实大多数只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连参与塔心聚会的资格都谈不上,皇甫殇辣手之下,他们自忖不是对手,浑水摸鱼的心思早就了然无踪。抛开谋夺秘录的心思,这种太岁头上动土的行为,他们实在是不敢尝试了。 一时之间,众人转着脱身的念头顿起。皇甫殇已经欺身而至不及众人一丈的地方。 风、雨、雷三圣短暂的调息之后,相互搀扶着蹒跚离场而去,连句狠话也顾不上留下。 皇甫殇终究不是狠辣歹毒之辈,瞥了眼远处的几具尸体,心中微觉不忍,此前的满腔怒火也消散了几分。 “这些人虽然是咎由自取,但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正想着将事情的原委再次解释明白,就远远的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小小年纪,出手居然如此狠辣,实在是该杀!” 众人仰首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黑衣老者身形如塔,自半空扑落而下。尚未着落,双掌不断蓄积力量,好似佛陀发怒,使着如来神掌,对着皇甫殇头顶压下。 皇甫殇一凛,骤聚全身功力,双掌一翻,向上方突击。 轰然一声暴震过后,来人的整个身躯飘起三丈有余,落在了众人身前。 皇甫殇的身躯陡然短了一截,双脚已经陷入了地中。 两人俱是神色大变。 周围数道惊咦之声传来: “是铁罗汉老老大!” “怎么连余墨生这老家伙也来了……” …… 皇甫殇冷冷地瞪着对方,片刻功夫,已经从众人口中知道了他的来历。“铁罗汉”余墨生,前任南方六路的绿林总瓢把子(淮南、江南、荆湖南、荆湖北、两浙、福建六路)。 “复姓皇甫,皇甫定国是你什么人?”余墨生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突然问道。 皇甫殇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半天才道:“是我爷爷?!” “原来一字慧剑门的人还没死绝,那老家伙在天之灵。也算是安慰了许多……”余墨生似乎想起了往日岁月,老怀一笑。 皇甫殇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凝神提防着。 “留下秘籍,向老夫的人赔礼道歉。放你一马!”老爷子霸气十足道。 “哈哈……”皇甫殇一阵狂笑。 “笑什么,看在皇甫老鬼死去多年的份上,老夫这才放你一马……” “呸,恬不知耻!再次申明一下,乾坤秘录早被一个灰袍蒙面人夺走。诸位若是不信,大可找丐帮乔帮主证实一下。若是想找典静姑娘等人的麻烦,大可放马过来,我皇甫殇奉陪到底!”皇甫殇朗声说道,煞气逼人。 余墨生隐遁江湖多年,自认已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此时被皇甫殇如此小觑,当即大怒,冷哼道:“也不知道一字慧剑门的剑法你学到了几层,且让老夫指点一下吧!” 他年轻时争强好胜。与南方各派高手都有过交手,私下里却是和皇甫定国也没太多交情。虽然当年他并非南武林第一,但这些年过去了,同辈的高手早被他用岁月熬死了,自认已无敌手。 皇甫殇一言不发,待得二人手中兵刃相接,手腕轻轻一翻,嗤嗤刺出两剑,点向余墨生双手手腕要穴。 这一招剑走偏锋,实是突兀无比。 余墨生见了。心底惊疑不定,刀锋贴着皇甫殇面皮划过。几乎同时,皇甫殇的剑尖已经碰到了他的皮肤,刺骨寒意自心底生出。当即暴退数步,惊怒道:“果然有些能耐,端的不能小视。” 当下再也不敢大意,凌厉的刀法一招接一招地攻出,招招都指向皇甫殇的手腕或腋下软肋。 皇甫殇大喝一声,青鸾剑斜刺而去。似有千钧万斤,脚下每踏一步,便在山石地上留下一个三寸多深的印子。 寒光闪动,嗤嗤嗤几声轻响,天如穹庐”、“白雾茫茫”、“玉带围腰”连续使出。阡陌纵横,一张“井”字剑网凭空而生。 周公姬旦乃是“井田制”重要的推行者,皇甫殇这手划出“井”字的剑法,便是周公剑的剑意所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余墨生惊骇万分,只觉手中刀刃被两股纵横交错的力道,回旋收缩,逐渐牵扯…… 低啸一声,当即站定不动,双手持刀在皇甫殇的剑势当中微微的抖动,无尽的内力,从掌中涌出,向外渗去。 却是他知道自己在招式的快捷奥妙上不及皇甫殇,想要以自己本身浑厚的内力震慑对方。这等比试内力,甚是取巧不得,稍一松懈,即会横尸于地。 皇甫殇发现这老家伙居然开始与自己比试内力,暗付道:“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念头一完,就见他一提体内真气,剑光大作。 刀剑相击,空响震耳,余墨生只觉对方轻巧的长剑浑若重兵,不由胸口一闷,不能抵挡,当即借势斜跃而出,避开锋芒。 强行压下一口淤血,余墨生便觉手中有异,定睛一瞧,只见刀背之上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 “这……”余墨生心痛万分,眼睛立时猩红起来。 他掌中这把雪刀名唤“龟灵”,乃是祖传瑰宝。以玄玉、精铁和东海灵鳌之骨炼制而成。虽然长不盈尺,却是锋利无比。他曾与黑白两道各路高手多次交手,都曾仗着兵刃之利大出风头。哪想现在居然被皇甫殇生生毁掉。 皇甫殇剑势不减,继续挥舞而至,余墨生心思慌乱之中,手中兵刃已被拦腰削断。皇甫殇见他一大把年纪,倒是没取他性命,剑锋擦着头顶飞过,将其发髻断开,满头长发,顿时披了下来…… 周围的绿林豪强纷纷喝叱一声,跃上前叫来,将皇甫殇团团围住,唯恐他把老的总瓢把子给杀了。 “好,好……后生可畏……”余墨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一脸没落的说着,连道了两个好字。(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两仪剑 山风烈烈,余墨生披头散发,眼布红丝,被群豪护持在后。 一帮绿林见老人身形萧索,都是向着皇甫殇怒目而视过去。 余墨生此次重出江湖,手握六路绿林豪杰,本是想要大有一番作为,岂料一败涂地,意兴阑珊之际发出一声叹息:“不想数十年后,复睹周公剑真意,恍若故人犹生啊。” 皇甫殇心头一动,前身留下的记忆里对他的那位爷爷印象极少,但也猜到那人决然不是庸手。周公剑只剩三招,就能够悟到其中的“井田”真意,天赋智慧可见一斑。 余墨生在四十多年前正是意气风发,可惜在福建耀武扬威之际,却是被皇甫定国压了一头。虽然那人后来英年早逝,但也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如今败给了那人的后辈,当即就心灰意冷起来。 众人都不知道他短短时间转过这么多的心思,就听他继续说道:“可惜老夫后继无人!也罢,按照道上的规矩,日后我们南方六路绿林绝不插手此事……” 那帮绿林汉子闻言之后,羞愧无比,都是低头不语。 余墨生说着,又看了皇甫殇一眼,只是不等皇甫殇开口,就转身离开了。 一众绿林紧随其后,场中之人立时就少了大半,此时留下的人里面,也大都是些想要看看热闹的,对那秘籍之事却是不敢妄想了。 忽然,人群之后传来几声惊咦。 皇甫殇顺势看去,就见两个道士模样的老者走了过来。 眉头一皱。心道:“这个时候还敢上前滋事的,绝非无名之辈。”但他也浑然不惧。狂笑一声,喝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其中一个灰须道哈哈一笑:“听闻一字慧剑门传人在此,‘黄山二剑’特来拜会!” 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白须老道并肩而上,点了点头道:“不错!” 皇甫殇自然是没听过二人的名头,那边的秦伯起却是面色一肃,凛然道:“原来是‘天剑客’和‘人屠剑’!” “……” 其余众人显然是没听过这“天剑客”和“人屠剑”的名号。 “哈哈,二十余年过去,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等的匪号!”白须老道看了秦伯起一眼,但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秦伯起也不在意,知道以江湖地位而言。自己的确入不了这位“天剑客”的法眼。再见众人都往自己看来,试着提醒道:“‘黄山三剑’!” 有几个年纪稍大点的已经猜到了什么,各自一震。 秦伯起见这黄山二剑没有怪罪之意,继续道:“这两位真人都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与地绝剑鹤云道长合称天地人三剑,当年……” 皇甫殇忽然记起,那位“地绝剑”就是当年在雁门关大战时被萧远山击杀的几人之一,与这二人原来是同出一门,此时现身。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那黄山二人听到秦伯起提及地绝剑鹤云道长,都是一阵沉默,神情寂寥。 “晚辈自认与两位道长没有仇怨,难道阁下也是为了《乾坤秘录》而来?”皇甫殇忍不住问道。 “天剑客”摇了摇头。“人屠剑”开口道:“滋事甚大,咱们比试过后再说!” 说着,便见这灰须老道“人屠剑”忽地将腰上的长剑抽出。摆出一招“以诗会友”的起手,笑道:“皇甫小友。请!” 皇甫殇这这二人光明磊落,心生好感。笑道:“这位天剑客前辈也一齐出手吧!” 天剑客见他气定神闲,不似埋汰己方,犹豫片刻,沉声道:“好!好气魄!” 说着,就见这二人各自凝神静气,对着皇甫殇站成了一个崎角之势。 皇甫殇嘴角一抽,看出这二人使得乃是一套合击剑法,有些无语的暗付道:“这两个老家伙原来是撇不下面子,才不好意思同时出手,老子这下倒是如了他们之愿了!”不过也没太在意,有些好奇这门剑阵起来。 事实上也差不了多少,黄山二剑本来是抱着悲天悯人的心思来化解一场武林劫难的,岂料刚刚赶来,就听说余墨生败于一个少年之手。若论单打独斗,他们顶多比余墨生强上半分,自然明白不是皇甫殇的对手。 但他黄山三剑当年名噪一时,靠的却是两门剑阵——“三才归元剑”和“两仪剑”。那位死去的地绝剑鹤云道长武功最高,对此倒是不太倚赖。但这二人却是不然,平日里形影不离,遇上强敌都是同时出手。这般谨慎之下,活到现在也不足为奇。 很快,就见这二人的两支长剑斜着伸出,搭在了一块,同时喝道:“皇甫小友注意了,第一招来了!” 话音刚落,那两柄长剑突然一击,发出一声轻响,偏锋而过,划过一个半圆弧形后,又合在一处,交叉刺至皇甫殇要害。 皇甫殇早将乾坤心法运起,乾坤大挪移的劲力游走剑刃,黏住二老剑势,同时脚下游走,连闪几个碎步,已经避开一招。 黄山二剑不觉意外,再次低喝一声,各自的长剑自下兜起,一左一右,刺向皇甫殇胸腹间的十大穴道。 皇甫殇身形连闪,暗自琢磨着二人的剑阵奥妙,手中却是一刻不松。青鸾剑起承转合,一个“井田”剑网凭空出现,罩向二人。 “好!”人屠剑客眉飞色舞,赞了一声。 天绝剑已经再次将长剑飕然劈下,在皇甫殇的后背进招,扬起了一片凌厉的剑光。 这“两仪剑”使到绝妙之处,颇为惊人,连绵不绝,劈、刺、挑、砍、崩,招招指向对方重穴要害。 不过皇甫殇身法极快,又是乾坤大挪移劲力护身,后发先至,在空隙里闪跃自如之间,已经抽丝剥茧,慢慢摸清了剑阵奥妙。 与此同时,周公剑虽然只是三招,但好似永无止歇,九虚一实,反倒是逼得二老团团乱转。 两股不同的剑光,三道轻飘飘的身形,俱是转折自如。若有旁人从山下远处观看,再放声长吟之句,定会误认为是三位得道之士凌空虚渡,羽化成仙。 虎丘塔下,一帮桀骜的豪侠匪盗,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静静的,没有一个人敢喘上一口大气,只有轻微的风声……(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端倪出现 “果然是一字慧剑门的真传!”天剑客招式开始凌乱起来,脸上却无丝毫的懊恼,赞叹道。 “青出于蓝!”人屠剑洒然,一脸赞同。 毕竟不是生死决斗,三人虽然招招凶险,但却更像是在互相印证着各自的剑法。 “两位前辈的高招奥妙非常,不知有何名头?”皇甫殇已经看出这二人的剑法阴阳生化,互为消长,若是与人缠斗,先就立于不败之地,只要是功力没有超过二人太多,耗也会被他二人耗死。 “哈哈,区区‘两仪剑’,让皇甫小友见笑了!” 话虽如此,但二老脸上的自得却是毫不遮掩。皇甫殇暗自好笑,也不点破。 暗付道:“这二人初始出招,一人迟缓一人迅捷;斗到紧要处,一人长剑大开大阖、势道雄浑;一人疾趋疾退、剑尖上幻出点点寒星。可不正是龙城笔记当中提到过的昆仑派绝学‘正两仪剑法’吗!可惜琅嬛玉洞里面没有这门剑法,今日能够见识一番,倒也不错!” 这般想着,他的心思便灵活了起来。周公剑本来就是演化自周公军阵,可惜遗失太多,后世之人难窥全貌。但阵法之道却是一直传承至今,像这二人的两仪剑法就是出自两仪大阵。 世间阵法,归根究底,均是从阴阳太极、四象八卦之类里面变化而出,这些他又不陌生,日后据此溯本还原,说不定就能将周公剑弥补完整,甚至是更上一层。 “剑走一偏,枪笱一线。”场中斗得越发激烈。 皇甫殇心念一毕,决定结束这场比试。一声长笑,挽了一个剑花。直刺天剑客手腕而去。 人屠剑举刃一挡,天剑客手腕一缩。二人配合默契,剑锋倏的一上一下。刺向皇甫殇膝盖的关节。 骤然之间,忽见皇甫殇剑把一旋。疾转两圈,叮叮当当两下轻吟,已经将二人招式挡下。这还不算,青鸾剑忽然剑锋反弹,向二人双剑绞去。 黄山二剑不料他功力如此之深,手中的剑跟着皇甫殇的青鸾剑旋了两旋,几乎脱手飞去。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皇甫殇青衣翩翩。左穿右插,片刻之间,就见那黄山二老持剑的右臂一阵颤抖起来。 皇甫殇微微一笑,知道他二人就要把持不住,抢在长剑脱手之前,停了下来。抱拳道:“承让了!” “哈哈……皇甫小友剑法之高,实乃老夫二人平生所见!”黄山二剑知道皇甫殇留了面子给他二人,心生中大是好感。 群雄已经知道了这黄山二老的名头。虽然知道皇甫殇武功厉害,但也没想这二老对他剑法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一时都是震骇莫名。 不少人更是喃喃自语道:“那一字慧剑门在什么地方。老子也要去学学他们的剑法?” 仅有的几个江湖女流,全都绽放着异采,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丝羞涩。 这几个女子年纪颇大,长得五大三粗,混杂在一帮大老爷们当中一眼都认不出来,若非此时露出女人独有的羞涩之态,皇甫殇都没发现她们的存在。 皇甫殇本来是极为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但是看清那几个女前辈的表情和长相,心中不觉一阵恶寒。 “咳咳,两位道长找晚辈所为何事,现在能说了吧!”皇甫殇忙道。 “……”黄山二老没有发现皇甫殇的异样。互视一眼,凝重起来。 皇甫殇看的出来事关重大。当即朝秦伯起等人抱拳笑道:“《乾坤秘录》的事情已经与各位讲明白了,若是有人怀疑。可以找乔帮主确认。日后若是再有人敢对典静一伙人动心思,我皇甫殇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着,便见他持剑挽了个剑花,风劲急啸,剑影幻化,从一朵花变成三朵,接着五朵,到最后浮现在众人眼前已是九朵,随着花影出现,传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众人看得一阵目瞪口呆。 便在这时,虚空中的九朵剑花一变,成了九道三尺有余的青色剑芒,****而出,在对面的一处石壁之上,留下了九个幽黑贯透的剑洞。 “剑芒!”天剑客与人屠剑一脸的不可置信。 群雄脸上泛起惊骇无比的神色,先前对皇甫殇不客气的几个人更是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不过众人都被皇甫殇的神技震慑,倒是无人有心思前去嗤笑这几人了。 “咱们到山顶相谈!”皇甫殇淡淡道。 黄山二老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跟在后面。身子差了皇甫殇半个肩膀,显得有些畏手畏脚。此前这二人虽然敬服皇甫殇的剑法,但自付年纪、辈分,也没将身份放下。这时却是将皇甫殇惊为天人,恭恭敬敬起来。 崔百泉见三人身形隐去,比划着走到了石壁跟前,盯着那九个剑洞呆了一阵,跌坐在地上,颤声道:“三丈,三丈啊……” 众人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也没料到隔了三丈多,皇甫殇的剑芒尚有如此威力。想到若是刚才的大战之时他忽然施展出这等手段,都是浑身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待片刻。 崔百泉如坠疯魔,一直到柯百岁师徒二人上前扶他,才回过神来。忽然想起皇甫殇曾说慕容博尚在人间,又骇的面无人色。与伏牛派师徒二人匆匆告别之后,便风尘仆仆的往大理赶去,中原之地却是再也不敢涉足了。 皇甫殇三人一路往上,虽然连个樵径都无,但几人仗着体健身轻,很快便攀援到了峰顶。 此时已是秋未,金风扑面,树叶尽脱。峰顶上面空间极小,满是奇石怪松。虬枝龙干,崇冈拱卫。 三人迎着劈面天风吹了半响,都是心神俱爽,烦闷齐消。皇甫殇赞了一句风光之好,便沉声问道:“现在,两位真人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 “据老道所知,二十多年前一字慧剑门突遭灭门,应该是无人幸免,小友复姓皇甫,应该是皇甫家的嫡传后人吧?”人屠剑一脸奇怪的反问道。 “不错,家父就是当时的门主,我年纪太小,被母亲藏在怀中,这才避开要害逃了一命。二位如何对这事如此了解?” “哎……那是因为几乎就在同时,我白云观上下也被人灭了门!”天剑客一脸恨意,冷冷的说道。 皇甫殇想起炼幽然提到的事情,面色一变,问道:“可是灵鹫宫的人所为?” “原来皇甫小友已经知道了?”人屠剑有些诧异。 “不错!”皇甫殇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往事如烟 “事情要从四十年前,我们二人与你祖父救下一对年轻母女说起……”天剑客的目光突地凝聚起来,说起当年的这段往事,不胜唏嘘。+◆, 这黄山二老今年已有七十多岁,四十年前,正是使气任侠、豪气万丈之时,与年纪相仿的皇甫定国意气相倾。三人怀着为国杀敌的英雄气概,畅饮边塞,虽然并未参军,但也杀了不少蛮人异族,救下不少疾苦同胞。 其中印象最深的一次,却是从一个女童手下救出的一对母女。 那位年轻的母亲武功奇高,简直是三人平生所见。但更让三人傻眼的是,那个杀人的女童居然比这位年轻的母亲更加厉害,出手飘逸凌厉,绝无仅有。 皇甫殇很快便明白过来,那个出手狠辣的童女定是天山童姥。又听天剑客提及这二人间以师姐师妹相互称呼,已然猜到那对被他们三人救下的母女应该就是李秋水与李青萝这二人了。 结合着记忆中原书提及到的一些蛛丝马迹,将这些一一联系起来,逍遥三老之间的恩怨也变得清晰起来。 天山童姥、无崖子、李秋水这三人都是人中龙凤之姿,同门学艺多年。最先互生情愫的应该是天山童姥与无崖子二人,更小的李秋水只是默默的暗恋着无崖子。 天山童姥修炼“八荒**唯我独尊功”的年纪太早,以至于许多年过去了,身体却是一直留在了**岁的模样。二人年纪愈大,情谊愈深。天山童姥却因为身体的原因自卑不已,将这段感情压制起来。研习医道典籍,憋着一口气想要将这门至尊纯阳神功修炼至大成。好待发身长大,变得与常人无异,再与无崖子双宿双飞。 此时李秋水已经长得亭亭玉立,无崖子有没有变心不得而知。李秋水却是日渐嫉妒起这位侏儒般的师姐起来。眼看天山童姥修行有成,李秋水再也按捺不住,在童姥二十六岁那年,趁其修行当头,施以暗算,使其走火入魔。手少阳三焦经脉彻底无法修复,彻底断了生长之机。 天山童姥没有证据揭发李秋水,多次寻机报复均未成功,还引起了无崖子的不满。于是负气之下,离开师门独自闯荡。 不久,无崖子便移情别恋,与李秋水相恋。这二人在无量山下隐居多年,却又因为玉像之事闹僵,两人反目。无崖子出走。 李秋水冷静下来后,就带着女儿外出寻找无崖子。岂料就在这时,遇到了修炼有成的天山童姥。 知道无崖子与李秋水的事情之后,天山童姥更是忌恨入骨。只是她的武功虽然更胜一筹。但也只是比李秋水强上一线罢了。黄山二老与皇甫定国无意中插手了此事,却是让天山童姥无功而返。 被救之后,李秋水自知她这位师姐不会就此罢休。就将女儿李青萝托付给三人带回中原找人抚养,而她自己。却是一路远遁,逃往西夏方向去了。 天山童姥矢志复仇。再次发现李秋水的行踪之时,发现其已经成了西夏皇妃,皇宫大内,童姥也是无奈,只来得及划破李秋水容貌,便远遁而去。 此后她想要去寻找无崖子,却是没有丝毫音信,只知道无崖子教出了两个有名的弟子:苏星河和丁春秋。李秋水更是自惭形秽,彻底断了此念,将心思放在了报复童姥之上。 这段狗血般的恩怨虽然纠缠不清,但黄山二老与皇甫定国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当年他们三人虽然拼命救下了李秋水母女,但也受损不轻。皇甫定国为人仗义,又是三人之中最强的战力,自然承受了最大的压力,事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这事虽然让二老一直耿耿于怀,但一想起当日那个女童的厉害,二人都是不寒而栗,报仇的心思却是从未有过。愧疚之余,二老对一字慧剑门也是避之不及,一直无颜拜会老友后辈。 岂料就在二十多年前,二人突然听到了一字慧剑门被人灭门的消息。大惊之下,二人就前往福建查看。刚刚摸到一丝头绪,二人便又得知白云观上下也布了一字慧剑门的后尘,被人杀的一干二尽。 惶恐之下,二人隐藏足迹。自此之后,名噪一时的黄山三剑客便绝迹于江湖。但他二人身负血海深仇,暗中调查从未停过,知道是当年那位女童所为,一直都在苦苦修炼,祈望有朝一日能够报得此仇。 皇甫殇暗叹一声,天山童姥虽然心狠手辣,一生报复不休,但从她对灵鹫宫中的女婢们慈爱万分来看,却也不是无法理喻的杀人狂魔。其手下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邪魔外道无一不是杀孽深重的该死之人,但也没听说她灭过哪个人的门派。 但这些年随着她与李秋水的撕逼大战愈演愈烈,对于当日救下李秋水的那三个青年就愈发的恨了起来。每次被李秋水占了上风,她对这三人的恨意就加上一分,念念不忘之下,灵鹫宫遍及四方的探子终于查明了这三人的来历。等她再次被李秋水占了上风之后,终于下令要灭了这三人的门派。 无妄之灾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两位前辈此次前来,恐怕对那《乾坤秘录》也有一份想法吧!”皇甫殇突然问道。 “不错,我师兄二人修炼这么多年,自觉就是修成一堆白骨也万万不是那妖童的对手,那乾坤秘录既然如此了得,无论如何也值得我们试试……”人屠剑一脸阴沉道。 皇甫殇沉默片刻:“却是让二位失望了,那秘录如今在谁手中,怕是天下无人可知了!” “嘿嘿,皇甫少爷的话,我二人自然不会怀疑。皇甫兄有你这么了得的子孙,也是泉下有知。这报仇一事,看来是要落在你的身上了……”天剑客捋着胡须道。 “不错,这些年我们二人虽然没敢上门寻仇,但对灵鹫宫的地形势力分布早就了如只掌,若是要灭了灵鹫宫,我二人甘愿归入一字慧剑门帐下,任凭阁下吩咐!”人屠剑一脸激愤。 “这……”皇甫殇眉头一皱,他倒是没想过要将整个灵鹫宫灭门。虽然决心报仇,但也只是针对当年参与过灭门一案的那帮人和天山童姥这个罪魁祸首罢了。 天剑客见他默不出声,叹道:“我等留着这条命也只不过是任凭回忆慢慢蚕食罢了!能够为师门报仇出上一份力量,死而无憾。白云观后继无人,我等也没心思重振名声。但你一字慧剑门总归不能就此断了传承吧?当年之事我们愧对定国大哥太多,如今能够为你一字慧剑门重现天日出力,也算是报答当年的情谊了……” 听到这里,皇甫殇如何忍心拒绝二人的好意,点了点头,由衷道:“大丈夫合该如此,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即便别人说你是邪魔外道,也任他们说去,否则,违了本心,哪里来得逍遥!” 黄山二老见他望得见解,神情略显宽慰。 人屠剑又说道:“门主却是看得比我通透,不过,人世间又哪里有人能真做到这逍遥二字?” 皇甫殇听到这“门主”二字,无奈一笑。对他的话却是不敢苟同。 天剑客插嘴道:“你的剑法领悟已然步入了宗师之境,可以说是我生平仅见,若是配合你那绝世剑芒,只需小心敌人的奸计,报仇应该不难。”(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手下班底 “报仇之事不急于一时,两位有所不知,天山童姥所修炼的功夫叫做‘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三十六年返老还童一次,期间功力全然丧失,五年之后便是她再次返老还童之时……”皇甫殇娓娓道来,心中却是浮现出炼幽然的冰冷面孔,不知道此女与前身究竟有何瓜葛。 “什么,居然……居然有这么邪门的功夫?”天剑客一脸诧异道。 “如此一来,岂不是长生不老,难怪那老妖婆居然是个小女孩的模样……”人屠剑既是羡慕,又是愤恨道。 皇甫殇也没解释,继续道:“所以,咱们想要报仇雪恨,最好的时机就是等她再次返老还童。当务之急,却是暗中蛰伏,发展手下势力,派人盯着天山灵鹫宫,将她的一举一动掌握清楚!” “不错,门主所言甚是。天山灵鹫宫人多势众,我们总不能一个个杀下去,一帮得意的门人弟子,或缺不得!”天剑客沉声附和道。 “两位前辈与家祖兄弟相称,叫我皇甫殇名字好了!”皇甫殇觉得这“门主”二字听着有些别扭,一字慧剑门算上不知所踪的卓不凡也不过四人,这门主的确有些言过其实。 “哈哈,礼不可废,我兄弟二人既然归入一字慧剑门下,便是唯门主为尊!”人屠剑坚持道,天剑客也是一脸认真。 “好吧,想必两位也听说了醉仙楼的事情,知道在下尚有几个同伴需要照顾,短时间内,却是无法和大家一起出力了!”皇甫殇有些不好意思道。 “哈哈,门主说笑了,召集手下的事情有我们两个老东西便好了。门主的当务之急,便是将剑法、武功修炼的更上一层楼,到时候振臂一呼,一字慧剑门自然重振天下!”天剑客笑吟吟道。 “不错,门主有所不知。这些年我等虽然东躲西藏,但也不是没有丝毫建树,就在这虎丘山下,便有我们名下的一处庄园。此地风吹日晒,何不一起到庄上坐坐?”人屠剑有心卖弄,建议道。 “二老辛苦了!”皇甫殇知道这庄园里面定然暗藏玄机,乃是这二人数年了招募的门客手下,日后也是一字慧剑门发扬光大的第一波班底。 笑谈之间。三人已经翩然而下,到了一处气势不凡的庄园。只是看清入口处的牌匾,皇甫殇不禁一阵失神。 “黑风堡”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实在是雷人不浅。 黄山二老有些脸红,人屠剑弱弱道:“让门主见笑了,道上厮混,免不了要壮壮气势的……” 三人继续前行,片刻之后便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迎了上来,虎目横扫,脸上讶异之色一现即逝。随即哈哈一笑道:“老朽自以为命长。想不到两位也还活着,真是出人意外。” 天剑客抚掌大笑道:“妙,妙,天风煞客仍是当年的老脾气,狂态如昔,令人欣慰……” 天风煞客呼了一声道:“老夫对马屁从不动心,两位驾临到底有何见教?” “却是需要你来履行当年的承诺了!”人屠剑沉声道。 “……”天风煞客沉默起来。 皇甫殇有些奇怪这三人的关系,天剑客传音道:“门主勿急,这位天风煞客乃是十几年前的一位江洋大盗,被我们兄弟收服。帮忙照看这处产业,此时却是有些抹不下面子了……” 果然,天风煞客终于接口道:“西子湖之事一言九鼎,只是那位前辈的厉害你们也是知道的。为何还要去送死呢?” “天风煞客也有怕的时候?”人屠剑有些不悦。 “哼哼,人屠剑,老子是一番好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子这条命既然给了两位,那便是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但是这庄园里上上下下的弟子们,却都是拖家带口,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也跟着送死吗?”天风煞客黑着脸道。 皇甫殇知道这位江洋大盗也是义气之辈,猜到他这些年收敛心性,已经对手下这帮兄弟有了极深的情谊,更是大生好感。 天剑客见了皇甫殇的表情,放下心来,笑道:“天风老弟多虑了,对付童姥的人选已经有了!”说着,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殇。 “他……”天风煞客胡子一翘,差点没破口大骂起来。 “怎么,要不要来比试一下?”人屠剑怪笑道。 “比就比,你们两个老东西也不知道吃了哪门子的邪风,居然找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对付那人……”天风煞客大大咧咧,挽起袖子就比划着要对皇甫殇出手。 天剑客与人屠剑相视一眼,一脸玩味,想到等下天风煞客的表情,就是一阵期待。 皇甫殇默不出声,对着天风煞客点了点头。 天风煞客见他像是不屑与自己动手,恼怒之极,持剑扑来。剑光如水洒出,寒气你逼人。只是一直到剑锋落在皇甫殇身上,也不见他还手。天风煞客暗骂小辈目中无人,凶性骤起,猛然跨前一步,抖手处,剑尖已划破皇甫殇衣衫。手里剑刃一转,立即收剑入鞘,轻蔑的道:“哼,原来是个哑巴!” 但是他的眼光一转,忽然瞥见皇甫殇胸前的衣衫破碎处竟无一点血迹流出,不由得呃了一声。要知道,他刚才一剑颤出,自认为剑尖已是刺入对方胸前两寸多深,而对方一声都没有吭,只是张开嘴巴退后一步,以至于认为皇甫殇是个哑巴。这下竟然发觉皇甫殇的胸前一点血痕都没有,才使得他猛然一愕,不由得脸色微变。 天剑客与人屠剑也是大感意外,天风剑客脸色变幻迅捷,良久才回复到原先的冷漠,寒声道:“你是谁?” 皇甫殇嘴唇嚅动了一下道:“皇甫殇!” 天风煞客想到不久前从几个庄客口中听来的谣传,脑海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沉声道:“一字慧剑皇甫殇?!” “不错!”皇甫殇微微颔首道。 天风煞客剑眉一挑,看向黄山二老,道:“一字慧剑门还有人?” “不错,这位便是我们一字慧剑门现在的门主皇甫殇!”人屠剑一脸恭敬道。 皇甫殇肃然道:“一字慧剑门永不会没落!” “这……”天风煞客听到黄山二老已经归入一字慧剑门之下,又证实了眼前这少年的厉害,犹豫片刻,终于跪倒在地,抱拳道:“天风煞客见过门主!” “好,天风前辈风采如昔,日后剑门还需前辈帮忙出力了!”皇甫殇衣袖一挥,罡气贯体而出,凌空虚托,将天风煞客扶了起来。 天风煞客一阵骇然,心道便是那位远在天山的妖女怕是也不过如此了吧,一时更加的恭敬起来。沉寂多年的野心也慢慢滋生,祈望能在晚年留下一番成就。 黄山二老目光灼灼,这才知道皇甫殇不只是剑法高深,一身内力修为也是自己望尘莫及,对于先前的决定更加坚定起来。 “曾听定国大哥提及,剑法高深之时,剑出汪洋,千里直驱。门主小小年纪功力之深厚,已然无人能及。加上那门剑芒神技,区区童姥自然不在话下!”人屠剑一脸激动道。 “真有能隔空杀人的剑芒神技?”天风煞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暗付:那样岂不是仙人的手段了吗? 皇甫殇微微一笑,气势睥睨,青鸾剑横生三尺剑芒,青光闪动,摄人心魄。心中却是无奈:“这剑元之力还是少动为妙,只是催发装逼一番,就让经脉吃不消了!”想着,将剑芒收起,故作高深道:“剑道踏入宗师之境,便能轻易发出剑气,形成一道剑芒。只是这剑芒威力如何,却是要看剑者的自身修为了。” 三人都是用剑高手,一时羡慕不已。 皇甫殇心中暗笑,嘴上说道:“我一字慧剑门传承久远,对上古剑道颇有见识,三位日后遵循此道修炼,说不定很快便能找到自己的剑心,悟出剑意,神技未尝不可期待!” “真的?”三人眼前一亮。 皇甫殇简单的给三人将剑道境界解释一番,指点了几人的修炼关键,让三人彻底死心塌地的归入了一字慧剑门下。 期间更是佳肴款待,酒过三巡,四人又在正堂对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规划了一番。 重振一字慧剑门的事情告了一个段落之后,皇甫殇的心情也松弛下来,当下便揭开茶盖,将一盏香茶送入口中,只觉津生舌底,香入脾腑,不由锝赞道:“好茶,好茶!” 天剑客笑道:“这是我兄弟二人专门从黄山带来的云雾茶,门主喜欢,改天我们多备一些。” 皇甫殇心情大好,笶道:“第一杯是解渴,第二杯可锝慢慢品尝了,三位长老,一字慧剑门的事情便摆脱各位了,待我将手中的一些私事处理完,咱们再会!” 一番规划,新的一字慧剑门初显峥嵘。黄山二老与这位天风煞客添为门中长老,地位只在门主之下,不知何处苦修的卓不凡也有安排,挂职副门主。三老知道一字慧剑门还有一位大弟子活着,都是觉得不可思议,连道上苍垂爱,剑门有幸。 这三人都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皇甫殇乐的做个甩手掌柜,觉得江南之事已了,便决定赶往川蜀,与琉璃二女会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栽赃陷害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好个狡猾的小子,哼,复儿你放心,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解决的,啧啧……”蒙面人藏在远处,将皇甫殇震慑群雄的一幕看在眼里,阴测测的怪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见众人陆续散开,也不在隐藏,起身之后,随手一抖,将身上宽大的外套抖落地上,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山涧。很快,他人已经到了山下的一个路口。停下来后,整个人浑身一震,发出咯嘣咯嘣的几声,身子蓦地拔高了几分,体型变得与皇甫殇一模一样。 掀去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老脸,正是诈死多年的慕容博。怪笑几声,又在脸上一阵捣鼓,片刻之后,已经变成了皇甫殇的样子。 这老贼的缩骨术造诣极高,分筋错骨、骨头重排,已经练到可以让骨头在皮肉里拆开移动使人体变形,或拉长成条或压缩成块。仗着这种手段,他曾多次缩骨藏身于细颈宽腹的青花瓷瓶中,盗取过宋辽两国的作战机要,藉此造谣生事,谋求复国之机。配合上高明的易容术,想要变成另外一个人扰动风云,也不是难事。 “复儿,你说爹爹让他彻底身败名裂如何,哈哈!好,我就知道你和爹是一个意思……”慕容博自言自语着,已经有几个参加佛塔集会的江湖中人走近,看清慕容博的模样,都是吃了一惊。忽然又想起先前皇甫殇显露的身手,也没太过奇怪。 只是此皇甫非彼皇甫,这几人根本没注意到眼前这位皇甫殇眼中蓦地绽露一丝凶光,尚未来得及说话,赫听“叻”的一声。 最前面的那人“啊”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鲜血自其左肘如泉溢出,随着他在地上痛苦翻滚。殷红的血迹很快就涂满了整个山道。 赫然望去,那人的手臂已经被慕容博硬生生撕断! 其余几人大为震骇,怒吼迭起:“魔鬼!” “魔鬼!哈哈!”慕容博面目狰狞,狂笑一声。置若罔闻,右掌握着的断臂依然滴着血。这等凶残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几人被他气势所慑,一时间竟然忘了逃脱。 眼看又有十几个人走下山来,慕容博身子一晃。终于消失不见。这老贼经验老道,知道给皇甫殇抹黑一下既好,若是做的过头,难免被人瞧出端倪。 事实果然如此,秦伯起等人陆续赶来,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都是一脸惊疑。皇甫殇与黄山二老飞往山顶,众人都是亲眼所见,这么快就折返山下,虽然不在话下。但却于理不合。何况,乾坤秘录之事已经说开,这般作为实在没有理由。 但并非所有的人都会这样去想。以己度人,光明磊落者自然不会轻易断言,但恶毒之辈,却是觉得就是如此,那皇甫殇表里不一,心中气不过众人对他出手,故意给大伙一个教训。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事情很快便在江湖中人传开。魔鬼之名,也第一次加在了皇甫殇头上。 这正是慕容博的目的! 浙江杭州。 凌烟阁有心掩盖真相,霹雳堂前聚起来的江湖中人越来越多。 这一日开始,两辆黑色的马车缓缓入城。远远的停在了靠近霹雳堂的一处拐角。 其中一辆里面坐着的赫然就是夜里出现的那六位宫中太监。另外一辆却是上官云信与刚刚收服的四大高手:湘东向往海、神弹子诸葛中、小铁塔方为宜、西溪老人洪九。 河北神弹子诸葛中弹指神技冠绝中原,与少林寺的玄生大师乃是多年好友,此番也是被逼无奈,不情不愿的加入了“群英会”,虽然被封龙威武将,但却一脸愁容。向望海此人却是极为满意这个龙威武将的称呼。靠着上官云信,不时的拍上几句马屁。另外的一位龙威武将,却是当地的一位武林巨擘,西溪老人洪九,六十多岁,据说精通十八般武艺,年轻时曾是军中高手,对于加入凌烟阁倒也不抵触。最后的这位小铁塔方为宜,最得上官云信满意,年纪轻轻,已经是一流好手。其父铁塔方大雄在二十多年前就是大同府的巨擘,只是后来参和了养围剿萧远山的大战,英年早逝。 向望海有些不确定道:“上官大人,我们这样等着,当真能抓到那位得了秘籍的蒙面人吗?” “嘿嘿,向兄弟无须多虑,早在两日前,我们的探子便从一位老渔民口中打探到了那人的下落,听说他当时狼狈不堪的从水里出来后,便进了这杭州城。” “……”四人都是吃了一惊,显然是没有料到官府的动作这么快捷。想到自己等人像是小丑一般盲目围逼霹雳堂,就是一阵脸红。 好在此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四人惊异过后,都是一脸喜色。乾坤秘录显然是不会有自己的份了,但事情若是办好,他们也不妨得到一些好处。凌烟阁武藏极为丰富,据说里面收集了前朝的各种绝学。 上官云信微微一笑道:“自接到地方指挥使的飞鸽传书后,在下便动用了所有人手要以水银泻地的方式,探查那一段时间内初到杭州城的人物,终於有了点眉目。”说时颇有得色。 诸葛中等样人察言观色,知道上官云信此人对自己的调查方法非常自负。 向望海有心献媚,接道:“愿闻其详。” 上官云信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手下可调用的人手多达千余之众,又可发动当地官府助我调查,但杭州乃是大邑,短时间内想要找到蓄意躲藏的蒙面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不过现在有个各位的帮忙,却是可以快上许多了。” 诸葛中撇了撇嘴,心中不屑。向望海却是拍案叫绝,对上官云信的调查方法大为佩服。 响午过后,深秋的霹雳堂,显得有些凄丽迷人! 一声惨叫忽然从人群当中传来。 上官云信正是夸夸自谈,猛然的一愕,直冲出去,向着惨叫传来的方向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人群当中大杀四方。 这些人可是他上官云信预订好的班底,此人被人大肆屠杀,当即就红了眼,顾不得多想,杀了过去。 向往海四人紧随其后,围攻上前。 来人正是易容成皇甫殇的慕容博,出手狠辣,招招见血,整个霹雳堂门前,立时就成了炼狱,情状惨酷可怖之极。 饶是上官云信杀伐果决,此时也不禁心塞胆寒,被老贼的凶狠震慑。恍惚之际,慕容博却是怪吼连声,左一拳右一剑,顷刻间又击毙了四名江湖好手。 向往海四人此时堪堪跟来,与上官云信一道,将慕容博围在了中间。 上官云信沉着脸道:“阁下何人?” 慕容博微微一笑道:“在下皇甫殇,你们围困在下的朋友,都是该死。”说着,就见他突然迅速回身蹲地,右手的剑锋闪电般的向上官云信腿上砍去。 “好狠辣的小子!”上官云信自然听过皇甫殇的名字,知道他也是醉仙楼之事的亲历之人,甚至还是击杀了觉羽妖僧的少年俊彦,但却没料到这人下手居然如此狠辣。说着,右脚闪电踢出,避开剑锋,踢上了慕容博的手腕上。 慕容博狞笑一声,左手疾压上官云信脚踝。剑锋贴着他脚底划去,一下把其余四人罩在了剑光当中。 那四人也是个中好手,虽然不及慕容博实力浑厚,但联手之下,也一时无恙。 上官云信与慕容博缠斗片刻,忽然醒悟过来,叫道:“臭小子,那天方腊的船上的人原来是你!” 慕容博一怔,虽然云里雾里,但知道绝非好事,大笑道:“不错,正是小爷!” 看着四周敢怒不敢言的群豪,慕容博知道目的已经达成,便欲抽身而去。不想就在此时,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气突然从从背后升起。 慕容博心中一沉,知道场中还有高手隐藏。 不知何时出现的于公公带着其余五个太监已经将他的去路封死,喝道:“小子,想要开溜了吗?咱家倒是好奇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成就,靠的到底是什么了?” 慕容博脸上蓦然间黑气弥漫,杀气大盛,冷冷道:“先收拾了你们六个再走也不迟。”说着,脚下一错,一剑已雷霆般攻至于公公胸前,左手两指并拢,参合指点向其余五人。 这于公公身经百战,经验函丰,慕容博的这一招“柳絮飘飘”看似是势难避过,岂料他危急中身子斜向仰倒,拱如曲虹,后额着地,一记“海底针”,双爪扑向慕容博下盘。 其余五人也都是极为难缠,全力避开参合指后,欺身而近,各自施展绝技。上官云信等人也不会干看着,自然伺机出手。 此战只论胜负,双方皆是高手,眼中雪亮,数度进击无功,自判高下。慕容博功力精深,又身负斗转星移这等绝学,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不过,双方皆有顾忌,各怀鬼胎。 上官云信虽然气愤皇甫殇当日虎口夺食的行为,但大局当前,还是以于公公六人为主。那于公公几人虽然出手凌厉,但一直都没出全力,只在教训一番眼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慕容博更是不会死磕,随时准备逃遁。 只是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想要轻易脱身,也绝非易事。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扑朔迷离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于公公六人跟别人交手,往往都是凭借着招式奇诡莫测,制敌于机变。但此战一开始,他们就都暗中留手,未尽全力。 先机一失,在慕容博这等武学大家眼中,他们的长处适足成为了最大的弱点,慕容博凭借着斗转星移的绝妙不着痕迹的化解这六人的招法,很快便将他们招式变化了然于胸。至于其余几人的攻势,根本没被他放在眼中。 当年他与妻子推演凌波微步的奥妙,虽然不得其所,但也不是没有丝毫成就,步法奇妙,也是众人望尘莫及。此时游走于群雄之间,一时半会也不见丝毫破绽。 很快,于公公六人再次凌空倒泻而下,并排立在当场。同时爆喝一声,十二掌齐翻,朝慕容博拍出。一声石破天惊的震天大响,十丈内气劲狂飙、匝地翻腾,周围的空气被挤得“波波”作响,威势骇人之极。 慕容博硬拼六人之后,胸口一闷,知道坚持不久。心中恨透了这帮人的车轮战术和无耻围攻,怒火高升,冷笑一声,双掌一圈一撩,朝当中一位老太监挥掌拍去。 盛怒之下,这样全力的一掌是何等的万钧之力,那太监也是识货之人,当即面色一变,不敢接下,闪身避开。于公公六人一时四下散开,留出一个空当。 慕容博得了机会,轻啸一声,双足一蹬,身形凭空直上,展开轻功身法“鹰旋九转”,身躯如苍鹰般盘空而去。 眼看就要离开众人围困之地,蓦闻一阵衣袂啸声传来,一直候在边上的上官云信已经将双翅一展。迅如鬼魅,御尾追来。 转瞬来至慕容博身后,上官云信毫不客气,成名已经的铁砂掌应声而出。劲应掌生,一阵狂飙过处,“砰砰”两响,已经击中慕容博后背。 “找死!”慕容博没想有人能够这么快就凭空而起、追上自己,大意之下当即就受了重创。落在地上。胸间气血翻腾不已,惊悸之余,瞪着眼直视过去。 向望海几人见自家大人如此威武,都是喝彩一声,追了过去。 诸葛中出人不出力,远远的吊住最后。那位洪九年龄较大,人也机警许多,也是不急不缓。向望海见慕容博受创,以为是没了牙齿的老虎好欺负,有心出风头。很快便扑至了慕容博跟前。 诸葛中有些看不上向望海的作为,不禁摇头叹息,暗道此子太过功利。忽听向望海“啊”地尖叫一声,抬头一看,已被慕容博抓住了胸口,手臂振处,将他摔了个四脚朝天,砰的一声,跌入人群,不知生死。 上官云信忙撮口一声微哨。抖手朝慕容博撒出一把铁莲子,招呼其余三人,一齐腾身而起,围了上去。 眼看一蓬光雨漫空射来。慕容博冷哼一声,展开轻功,一闪身形,飘出一丈以外。见这伙人又要围来,再次果断逃逸。 上官云信小胜一招,已经不惧慕容博的手段。再次不知深浅的扑去。 慕容博阴森一笑,双臂一圈一撩,一招“韦陀掌”趁着身躯盘空直上之势,旋身一转,往追到背后的上官云信击去。少林绝学,威势岂同小可。 如山掌影,罩体而下。上官云信尚未看清对方出手的掌式,左肩上已被击中一掌。一条修长的身影,凭空震飞一丈以外,“啪”的一响,躺倒在地上。痛得他浑身颤抖不已,额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顺腮而下。一时之间,整条左臂软绵绵三丈以外。 其余人等,一扑成空。正要举步起身追袭,蓦闻于公公从后喊道:“诸位,穷寇莫追,正事要紧!” 诸葛中等人闻声止步,回转身形,来到上官云信身旁,将他扶起。 “可恶的小贼!老子与你势不两立……”上官云信沉着脸,骂骂咧咧。好在左手并无彻底废去,这让他多少有些庆幸。铁掌神鹰若是成了独臂神鹰,想想就不寒而栗,这也让他更的加忌恨起皇甫殇来。 “那小子的武功的确有些邪门,难怪慕容惜花推崇备至!”于公公一脸浅笑道。 上官云信心中一冷,知道此老有意招揽这可恶的小子进入凌烟阁。 场中鸦雀无声,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皇甫殇的凶名却是彻底落实。 慕容博被上官云信偷袭一掌,受了不轻的内伤,飞奔片刻,眼看就要出城,便放心下来,想要找个地方休整片刻。 忽然,一声冷哼自背后响起:“皇甫小儿,姓云的说到做到,没想到这么快就……” 话还没完,便见慕容博猛然转过身来,将来人的脖子掐住,提在了半空。 原来慕容博功力深厚,虽然受了极重的内伤,但一直都极为谨慎小心,早就发现有人一路尾随,这才故意装作调息,想要先将这个后患消除。 “你是谁?”慕容博冷喝道。 “皇甫殇,你这阴险狡诈的小人,你……”云中鹤这些天东躲西藏,但他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便一直藏在了霹雳堂附近。远远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看在了眼中,知道皇甫殇受创不浅,这才按捺不住跟了过来。见他入定修炼,乘机就要施以辣手。岂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其制住。 “你是谁?”慕容博有些不耐,继续道。 “咦!”云中鹤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起来,仔细一看,忽然叫道:“阁下也是那小贼的仇家?” 慕容博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宝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继续道:“你是谁?” 说着,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云中鹤乘机挣脱慕容博的手掌,跃出一丈,喘着粗气,犹豫不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皇甫殇的西贝货。 他虽然得到了乾坤秘录的阴录,但也没有信心可以找皇甫殇报仇。眼前这人的厉害他是亲眼所见,看样子定是与皇甫殇有着深仇大恨之辈。若是二人能够联手,报仇之事,也增加了许多筹码。 慕容博老谋深算,利用调息之余。沉着默察云中鹤的表情。 就在这时,几个搜寻蒙面人的官兵走了过来,远远的看清了云中鹤的面孔,脸色一变。其中一人更是取出一张画像,仔细的核对了一眼。脸上现出一抹激动之色。 云中鹤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脸上一变,暗叫不妙。这些官兵若是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上官云信为了对付他,大出血本,给这帮人配置了许多的霹雳堂的火器。其中威力,他可是见识过几次的。 慕容博心中也是一紧,内伤已经有些压制不住。知道若是不能尽快找个地方潜修一阵子,必成大患。 “咱们快逃!”云中鹤思索片刻,猛然咬了咬牙,拉住了慕容博的手,说道。 慕容博一愣,很快便知道这小子是要拉自己下水。正要撇开独自逃命,便见这伙人已经不由分说的将他二人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信号弹发上了天空,在半空生出一道醒目的蓝烟。 慕容博勃然大怒,恶狠狠的瞪了眼讪笑的云中鹤。哼道:“速战速决,走!” 说着,撑着身子抢先动手。剑光吞吐,闪烁不定。当即便有两人被他一剑穿喉。 “贼人厉害,快用火器!”领头之人爆喝一声,招呼道。 慕容博一个激灵,吓得亡魂惊冒。火器之利他可是清楚的很,这些年也暗中珍藏了一些,想要用于复国大业。只是数量太少,一直让他遗憾不已。 很快,便有几个威力较小的火器破空飞来,犹如电光石火般打在剑上。 慕容博虎口一震,差点把持不住。好在这火器越是厉害的,发射时间也越是长,此时的几个雷火弹还不被他忌惮太多。剑锋被来物炸的一荡,偏开二寸有余,贴着其中一个官兵的脖颈边刺在地上。 云中鹤藏在慕容博背后,心中骇然。 嚷道:“前辈,咱们快走,若是上官云信的人敢来,咱们可要栽在这里了。”说着,生怕慕容博丢下自己不管,又小声道:“那乾坤秘录就在小子身上,脱身之后,小子必定双手奉上!” 慕容博眼睛一缩,心中一阵火热,笑道:“好!” 当即也顾不上体内的伤势,强行提了一口真气,抓起一脸惊恐的云中鹤,凭空而起,往城外射去。 官兵们手忙脚乱,顾不上继续操弄火器,紧追不舍,可是那里比得上全力飞奔的慕容博二人,等众人一路跑到城墙外面,四野望去,那里还有那二人的踪迹。 上官云信等人兴冲冲的飞奔过来之后,却是得知那蒙面人已经被一个少年给救走,都是怒不可遏,气的火冒三丈。等他将一帮手下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询问起那个少年的模样,一番核实,确认是皇甫殇救了蒙面人,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于公公阴着脸道:“传令各地官府通缉这二人,对了,这两人的模样都留下了吧?” “大人放心,已经找最好的画师画了,保管和真人一样!”一个侍从一脸讨好的说道。 “慕容惜花,咱家可是要失约了!”于公公自言自语道。 慕容惜花将醉仙楼之事告知他们之时,曾经提过一个要求,那便是不能伤害道皇甫殇几人的安危,于公公本来也是极为欣赏皇甫殇的武艺,一度还想招募进凌烟阁重用。 慕容博可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居然给皇甫殇扣了这么大的一个屎盆子,此时正气喘吁吁的提着云中鹤一路远遁。 这老贼心思老辣,奔跑之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云中鹤身上的数处要穴点住,教其成了自己的阶下囚。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杀机四伏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慕容博内功精湛,虽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但提着一人,犹自急撤如电。 很快,便到了一处密林,一提真气,右手用力一带云中鹤,跃上了一颗参天大树,两人选择了一处枝叶密茂的所在坐下。 也不理会骇的一脸惨白的云中鹤,慕容博元气未复,迫不及待的摒弃杂念,扫清灵台,凝神运功,开始运功疗伤起来。此番逞强出手,却是让他的内伤又重了几分。 很快,一阵杂乱的怒骂、呵斥之声很快在附近响起,上官云信手中能够调集的兵力全部出动,漫山遍野的搜寻起来。 云中鹤在树上听到传来官兵的声音,急的眼珠子乱转,只是被慕容博点了要穴,动弹不得半分。 慕容博侧耳听了一阵,确认无恙,传音道:“不要乱动,我们隐身在这大树之上,绝对没人可以发现……” 云中鹤心中复杂异常,事情究竟如何演变,谁也没法预料,众人用心,都在那《乾坤秘录》。这老怪此时客客气气的对待自己,多半是看在那本未曾谋面的秘录之上,若是被他得去,自己小命恐怕也是不保。 二人藏在高空,偶尔发出的呼吸之声早被肆意的山风掩没,数丈之外虽停有不少高手,但也发觉不了他二人就藏在眼皮底下。 日暮一近,官兵们也无奈归去。 云中鹤一直都在偷偷的运功,想要将几处血窍打开,好从慕容博手里逃脱。只是老贼的点穴手法乃是演化自参合指,实在了得,他费了半天的力气,也不见丝毫松动,心中更加绝望起来。 清辉似水。朗澈群山。 慕容博终于调息完毕,精神大增。凌空一指,将云中鹤穴窍点开,森然道:“拿来。” 云中鹤装傻做愣。怔道:“拿来什么?” 慕容博厉然道:“装什么糊涂,乾坤秘录,拿来。” 云中鹤心中冷哼一声,知道这老怪得了秘籍之后就是自己大难之际,弱弱道:“宝典不在我身上。” 慕容博一楞道:“不在你身上?那在哪里“眼光一冷。杀气溢出。 云中鹤不禁打个寒战,急忙避开他的眼神,暗道一声晦气,信口雌黄道:“那本宝典我送给舅舅了。” 慕容博怔道:“你舅舅是谁?” 云中鹤乘机跃起,想要凭借轻功身法逃离。慕容博登时恼怒交迸,笑道:“哈哈,你运气试一试,看身上有什么变化?” 云中鹤刚提气施展轻功,便觉一阵晕头转向,再听这话。哪里不知这人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益发心虚胆怯,不敢乱动,有些心悸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慕容博!”老怪哼了一声,将面上的易容抹去,露出一副皱巴巴的老脸,配上森冷的月光,更加骇人。 “姑苏慕容,你……”云中鹤本来想问他为何没死,忽然被慕容博的凶光盯得一阵头皮发麻。改口讪笑一声,将胸口藏着的阴录秘籍递给了这老魔。 慕容博心头火热,也不担心云中鹤使诈,快速的翻看了几眼。目光越来越亮,忍不住连叫三个“好”字。 云中鹤撇了撇嘴,这秘录他早就记在了心底,自然清楚其博大精深,只是越是厉害的武功,想要修炼起来也越是困难。他得到这秘录也有几日时间了。但却无法领悟通透。却是他虽然暗合了乾坤秘录的修炼要求,但终究不比葵花老祖天资卓绝,精妙之处,一时不得要领。 但慕容博何等眼光,只是简单一览,已经确认了秘录的真伪。对其中的奇思妙想,更是叹为观止,虽不见得能够轻易修炼成功,但也大有领悟。 将秘录收好,慕容博看着月光,发出一阵怪笑。嫁祸皇甫殇的事情已经完美收官,此时又得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乾坤秘录,一时有些意气风发。 心情一好,杀意也消散一空。 月色朦胧中,眼前这个与慕容复年纪相仿的青年,却是让他一阵恍惚起来。忍不住伸手捧着他的脸,喃喃叫道:“复儿……” 云中鹤一直都在担心被老贼灭口,此时被他捧着脸,忍不住一阵汗毛倒立,忍不住就要闭目等死。只是半响过后,却是听了他包含深情的话语,心思急转,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疯疯癫癫的,正是自己活命的突破口。有些不自在的附和道:“爹爹……” 慕容博被他一叫,便醒悟了过来。脸色急变,许久之后才道:“你可愿意拜我为义父?” 云中鹤只想着活下性命,当即点了点头,一脸的迫不及待。 慕容博只是丧子之后有些悲痛恍惚,并未真的疯掉,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但也没放在心上。御下之道乃是每个君王必备的本领,他慕容博醉心大业,这上面岂能没有几分手段。 此时慕容复、四大家臣都送了性命,正是用人之际。何况,慕容家偌大的家业岂能没人继承。似他这等高手,活个八九十岁根本不在话下,此时再生个儿子也是没有丝毫的问题,但世人眼中的慕容博已经不在人世,这儿子要生也只能是慕容复生的。慕容复死去的消息并未传开,日后大可让云中鹤扮作他的样子。这样一来,日后这个传承家族血脉的儿子也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这些想法只是一念之间,慕容博知道云中鹤心有不甘,开始将他慕容家的来历及复国之谋讲出,并许以名利之诱。 王朝霸业,云中鹤一时心动不已。 …… 一字慧剑门框架初建,皇甫殇将后世的一些经典管理案例讲给三老,又提醒了一些应该注意的地方,时间已经很晚,无奈之下,只待明日启程。 第二天,天色一亮,黑风堡便飞奔出一辆马车,一路往成都赶去。 皇甫殇坐在车内,对三大长老的安排极为满意。 驾车的两位庄客都是天风煞客的弟子,忠心耿耿不在话下,常年负责黑风堡的生意运作,走南闯北,经验老道。有这二人带路,也少了皇甫殇不识路途的烦恼。 透过车窗领略着山间风光,皇甫殇心情大好。只是他不知道慕容博给他扣的屎盆子有多大,这天开始,整个大宋境内,各地官府都贴出了一张告示,刻画了两幅尊荣,全境通缉云中鹤与皇甫殇二人。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通缉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三人走到是捷径,山道荒凉,不见丝毫人迹,车行大半日,已至江宁府附近。触目荒草,一片萧索,驾车的牛二一带缰绳,马车停下,恭敬道:“门主,天色不早,咱们要不要在附近的镇子里过夜?” 皇甫殇从入定当中醒过来,下了马车,只见一发青山,遮断遥天,黄昏时候的归鸟,都鼓翅向群峦叠峨飞去。 另外一个人叫做李玉,与牛二的粗野不同,打扮的像个秀才模样,跟牛二并肩而立,指了指前面的炊烟道:“舟车劳顿,门主可要歇息片刻?” 皇甫殇见他二人一脸的风尘仆仆,知道这二人赶了半天的马车已经累极,点了点头。 牛二与李玉都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愈发觉得眼前之人的深不可测,他二人早就饿的饥肠辘辘,连持马鞭的力气都快没了,门主大人却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皇甫殇暗自皱眉,他若是全力赶路,此时只怕已经到了江宁城了。三老一片好心,他也觉得需要一个带路的人,这才没有拒绝这二人护送,此时看来,却是有些掣肘了。 很快三人便到了前面的镇子,虽然不大,但却有四座石堡,分立四角,还有数座高楼,气派不小。 驱车来到一处繁盛之区,李玉介绍了一处在当地颇有名气的酒楼。 见三人气势非凡,一个堂倌马上迎了上来,哈腰陪笑道:“客官要住店还是用餐?” “都要,你这老倌,连俺牛二都不认识了?”牛二嗡声道。 “呀,原来是牛爷!”店内有些昏暗,堂倌掌灯一瞧,才发现原来是熟人。不过看清皇甫殇的面孔后,眼中猛然闪过一丝慌乱。 皇甫殇心中一怔,却也没太在意,多留了个心思。 李玉瞪了老倌一眼。冷冷道:“还不快招待!” “是是……”老倌唯唯诺诺,开始招呼过来几个小厮,一阵忙活起来。 这堂倌又仔细瞧了眼皇甫殇,委实不敢与他多说话,转身赶紧离开了几人。直到柜台前,心里还在噗噗乱跳。 这时,店外忽又进来了两个人,前面是一个老者,身御青袍,吊睛虎眼,脸上阴沉沉地,后一位却是个三十上下的中年大汉,背上插了一柄阔剑。 堂倌上前招呼,就听那老者阴森森的道:“快替我们预备一座好酒好菜。我老人家要喝酒。” 堂倌不敢答话,随把他们让入一处雅座。 又过了一会,外面再次来了几批客人,服装各异,都是佩带着兵刃的江湖人。 皇甫殇已经发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收敛起心神,朝李玉二人打了个眼色,各自防备起来。 这段时间能够引动如此多的江湖中人来往的事情,大概也只有乾坤秘录之事了。但他自认已经将事情解决,少去了一层顾虑。是以并未把楼中紧张的情势,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一阵喧哗,有人在骂骂咧咧地高声吵闹。皇甫殇眉头微皱。转头看去,就见客栈门口正被十几个身材彪悍的汉子堵得结结实实,为首的大汉壮如铁塔,剃了个锃亮光头,额头高高凸起,上面结着层层硬茧。瞥了一眼客栈老板,叫道:“老倌,大爷在这里候了半天,你这鸟店还要不要开了?” 那老倌早就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拱手道:“大爷能否宽容几日,等月底清账后,老朽自然有孝敬奉上。” 为首的光头地痞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皮笑肉不笑地道:“好,我就等你的孝敬!老头子,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样。否则的话……”说着,脚下猛一用力,地面的青砖顿时碎了一片! “岂敢。”老倌眼中微芒一闪。 “我们走!”地痞头子一声令下,一行人呼啦啦地去了。 皇甫殇淡淡一笑,低声道:“区区一个黑-帮头目,就有如此实力,这小镇倒是有点意思……” “门主,咱们要不要替这老倌出手教训一下这帮人?”牛二一脸期待地问道,有架能打,这让他心中格外兴奋。 皇甫殇瞥了他一眼,哼道:“不要说是替店主帮忙,你这是给他惹上大麻烦的节奏……” 牛二一脸疑惑,李玉开始解释起来:“门主的意思是……” 就在这时,那老倌带着几个官差走了过来,指着皇甫殇叫道:“两位官爷看看,是这人吧!” 那黑脸官差看了一眼,眼睛就亮了起来,笑道:“老倌,这次你可发大财了……” “嘿嘿……” 皇甫殇三人听到莫名其妙,就见这二人伸手向自己抓来。 “几位这是何意?”皇甫殇身子一晃,避开二人的手,冷声道。 牛二两人也是猛地站了起来,挡在了皇甫殇身前。 “哼,你二人也是这小贼的同党?”其中一人哼道。 另外一人指着皇甫殇骂道:“你这朝廷要犯,落在爷爷手中,算你倒霉……” 话音未落,就觉手腕一痛,已经被皇甫殇捏住了一处要害。 “将事情说明白些……” 李玉二人也是冷哼一声,同时出手,将另外一人制住。 那老倌见势不妙,就要逃跑。皇甫殇哪里肯放他离开,伸手一点,一道指劲便将其腿上的穴位点住,使其动弹不得。 店内的江湖中人早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看清皇甫殇面孔,都是一喜。正要上去动手,便见他神乎其神的将老倌制住,都是大吃一惊,呆在那里不敢轻易出手了。 被李玉二人制住的那个官差叫嚣道:“快将爷爷放了,官府的大批兵马就在外面候着……” 皇甫殇冷冷的盯着那老倌,手中的那个官差吓得亡魂尽失,颤巍巍的用另外一只手掏出了一张画榜,上面正是通缉皇甫殇与云中鹤的事情。 皇甫殇大吃一惊,喝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就在今早,各地官府陆续得到这张通缉令……”官差一头冷汗,慌乱的解释着。 “云中鹤,该死,究竟是谁扮成了老子的模样,居然还和云中鹤这厮成了一伙?”皇甫殇黑着脸,佛塔之中碰到的那个蒙面人突然闪过心头。 “难道是他,这人是谁呢?”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都灵子 李玉二人看了那张通缉榜单,都是大吃一惊,问道:“怎么会这样?” 皇甫殇苦笑一声道:“这上面说老子昨天在杭州行凶杀人,夺了朝廷的贡品,要我看,所谓的贡品应该就是乾坤秘录了。” 牛二哼道:“门主昨天一直都在堡里,怎么去杭州杀人,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 李玉也是怒道:“岂有此理!这帮狗贼总是来欺侮咱们自己人,对于外敌却是漠不关心,既然朝庭跟咱们过不去,那也不必跟他们客气了。”说着,目露凶光,就要将手里的官差杀了。 皇甫殇摇头制止,沉着脸道:“此事与你二位无关,你们趁着没被牵扯进来,还是离开这里吧……” “门主将我二人当成什么人了……”牛二急道。 皇甫殇摆了摆手,目光坚定:“回去帮你师父去吧,告诉三老不要管这事,只要将门中的事情打理好便是,此事我自有计较!” “这……”李玉犹豫片刻,也知道自己二人留在这里徒增变数,必成拖累,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皇甫殇耳聪目明,隐隐觉得远处有大队马蹄声传来,颔首笑道:“好了,官兵马上就到,你们先离开吧……”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青影闪过,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皇甫殇眉头一皱,看着眼前这个青袍老道,喝道:“阁下是何人?” 这老者正是先前紧随他们三人之后进来的那对老少,那个跟他一起的中年大汉也踏步上前,拦在了三人面前,将背上阔剑擎在手中。 皇甫殇数月来连番经历,目光缓缓由二人脸上掠过,已瞧出这二人都有着精湛的内功。 青衫老者一拱手,笑道:“老夫都灵子!阁下可是皇甫殇?” 皇甫殇缓缓一点头,道:“不错,老丈有何见教?” 中年大汉暴声喝道:“有我二人在此,岂容你们这等恶贼逃脱?” 牛二气的七窍生烟。骂道:“龟儿子的,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家大人杀人了?” 皇甫殇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阴沉的老者,突然一笑:“老丈是为了那乾坤秘录而来的吧?” 江湖中人谁看不出朝廷的所谓贡品就是那门绝世秘籍,这二人此时敢冒大险插手此时。自然不会是为了几个区区官差,至于什么惩戒恶人,更是无稽之谈。 老者被他说破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 边上看热闹的一众武者听到“都灵子”三字,都是面色一变。破口叫道:“蓬莱派的都灵道长!” 皇甫殇这才醒悟过来,心道:“难怪觉得有些耳熟!” 官兵越来越近,皇甫殇怕到时候招架不周,伤了李玉二人,右手双指并拢,虚空连点两指,击向都灵子二人。 无形劲力袭来,二人面色一变,忙向一旁闪开。 皇甫殇双掌虚托,一道劲气蓦地卷起李玉二人。将其推出了客栈,与此同时,传音道:“快些离开此地,记得我刚才的话!” 牛二一脸钦佩,目光灼灼。李玉神情一肃,拉着他身形急闪,很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都灵子恼怒之极,但也不在意那二人的去向。死死的盯着皇甫殇,有些色厉内荏道:“小辈,束手就擒。等下老夫也好替你向官兵讨个人情?” “噗!”皇甫殇忍不住笑道。 “你笑什么?”都灵子怒道。 “老匹夫,要战便战,少在这里大放厥词,官兵会买你面子。可笑之极!”皇甫殇一脸不屑。 “你……”都灵子气急,跟前的大汉抢前一步,正颜厉色道:“朋友,在下不才,正是此镇的都头,城中官兵。多少还是买些面子的!” 皇甫殇没有理会他的说辞,继续道:“都灵子,你那个好徒儿诸保昆在青城门下数年,有没有将青城派的武功秘法告知你呀?” “你……”都灵子面色狂变,见四周武林同道一脸疑惑的看来,慌乱之极,再也顾不得皇甫殇的手段多么高明,抢先下手杀去。全身功力施展开来,一连射出十余枚毒针,尽数罩向皇甫殇命脉要穴。在他看来,就算你是大罗金仙,在这么强悍这么密集的针雨之下,想不死也难了! “来得好!”皇甫殇对他蓬莱派的这门“天王补心针”也是极为好奇,右手袖子灌注进去些许真气之后,一招铁袖功挡下那些暗器毒针,同时凝神观察着这老鬼的暗器手法。 天王补心针乃是蓬莱派最上等的暗器绝学,一次性可以飞出十三根银针,针针都射向对手的要害,甚是厉害。 皇甫殇本来也不太在意,这种连发数针的暗器手法在一般人看来的确是神乎其乎,但放在他这等功力极高的武者眼中,一根与十几根根本没太多区别。正是一脸失望之时,便见都灵子发出的银针忽然方向一转,收回了袖中。 皇甫殇眼前一亮,这才知道这么暗器手法的厉害之处,居然还有回收暗器的功能,这样一来,岂不是手里有了用之不竭的银针。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喝彩连连,都灵子脸色微微有些好看了些。只是看着一脸淡定的皇甫殇,他就心悸莫名。自己最为得意的暗器都没能伤到这人丝毫,已经有些束手无策。但诸保昆之事实在牵连甚大,他又不甘心让眼前这个得知秘密的小子活着离开。 蓬莱与青城的恩怨纠缠已久,这位都灵道人,年青时更是吃过青城派的大亏,一直都在处心积虑的谋求报复,在四川各地暗中窥视,找寻青城派的可乘之隙。十几年前发现了根骨极佳的诸保昆,便命人扮作江洋大盗,威胁残害诸家众人,自己却是在千钧一发的最危急之时,挺身而出,逐走一群假盗,令诸家感激涕零,收下了这个弟子。待得诸保昆武功大成,都灵子写下前因后果,教其投入青城派掌门司马卫的门下,以便尽知敌人的秘奥,然后一举而倾覆青城派。 他虽不知皇甫殇究竟对这事知道多少,但也知道其中的关键绝对不能公之于众。他那假扮盗贼收徒之事做的本就不甚厚道,何况是卧底他门,窥探人家的绝学奥秘之事。 好在官兵吆喝之声已经越来越响,他自认只要拖上片刻,到时候群起攻之,任凭皇甫殇武艺绝伦,也难逃大难,至于乾坤秘录之事,却是暂时抛于脑后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羽衣刀 持刀的大汉知道自家师父的招数大多都是先发制人,所以没有抢着出招。此时骤见皇甫殇这般轻松的就化解了师门绝学,当即一凛。 心思电转之际,都灵子已经大喝一声:“大家一起上!”再次杀向皇甫殇去了。 大汉不及多虑,忙抽刀扑入战圈当中。 群客面面相觑,皇甫殇神威在前,他们实在不敢轻易插手此事。都灵子又连续发出数道天王补心针,见只有自家徒弟上来帮忙,气的胡子连翘,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将皇甫殇缠住。 “天王补心针”的手法的确有些门道,但却奈何不得皇甫殇。大汉的刀法凌厉,但碰上皇甫殇的剑法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只是他有心要从官兵口中多打探一些有关通缉的事情,也不急着马上分出胜负,与这二人拼了几招。 中年大汉使的这门刀法大有来头,叫做“羽衣刀”,名字动听,但刀法凌厉异常,却属刀法中难得的极品,乃是太乙派的嫡传刀法。这大汉正是该派的第七代传人,只是如今门派凋敝,不得不托身于蓬莱派门下。 羽衣刀凭借的是巨力而发,招式大开大合,但也另有精妙。前一刀发出,不等对方躲过,第二刀就再次激发而去,虽然旁人看起来分了先后两招,可是按照秘法暗中使出巨力,第二刀的速度和力度,绝对是第一次攻击的几倍! 皇甫殇游刃有余的与二人斗了数招,已经听到外面被人包围起来,当即不在留手。 哈哈一笑,左手五指大张,发出一道真力,震得身侧的都灵子一滞,紧接着五指一扣,业已把对方的手腕紧紧的扣住了。 “皇甫殇,你这小贼杀人无数,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快放了老夫,不要欺人太甚!”都灵子死到临头,依然叫嚣道。 “弱死强存,手底下见真章。就凭你们这一干跳梁小丑,也知道正义、公理!”皇甫殇仰首向天,语音冷漠已极。 都灵子乃是雄踞一方的巨擘,竟被这不到二十的少年,斥为跳梁小丑。这口气,焉能忍得下,几次张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甫殇手上加大力量,都灵子大叫一声,只觉手腕疼痛难当,就像铁锤击中了一般,浑身颤抖起来,额上忍不住起了一层汗珠。 大汉见了,功集双掌。一招“围魏救赵”,擒着阔刀,横扫而过。 皇甫殇意动功生,乾坤劲力应念布满全身,硬生生的承受了一刀。 大汉见对方毫无闪退还手的余地,心方一喜,岂知身形尚未立稳,一股潜力反震回来,不亚于自己击出的力道,心内一寒。念头未转,立被弹出一丈之外,摇摇欲倒。不禁心颤胆寒,想不到这小煞星功力如此之强。 这两个出头之鸟实在让他恼火。正要施以辣手,便听一声“慢着!”风声飒然中,纵落五条人影,停身丈外之地,原来是五个公门中人。 皇甫殇动作一缓,震退了蓬莱派师徒。微微一晒道:“久违了,五位有何见教?” “徐都头没事吧?”其中一个冉须大汉嗡声道。 “没事,姚兄弟,你们在晚来几步,老子可就进来鬼门关了!”被皇甫殇震到一丈开外的大汉一脸凝重道,“皇甫殇,官兵已经到了,快将我师父放下来。” “你师父……那不就是都灵子老前辈吗?”五人面色一变,看着被皇甫殇制住的都灵子,一脸的不敢相信。 都灵子老脸红里透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老道在附近的名头甚响,五人不由的对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多了几分忌惮。 “将贡品交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五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扬声道。 皇甫殇暗中冷笑,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这种场合中,也敢大言不惭,但面上却不显出,徐徐的说道:“这个容易!” 五人不料事情这样简单,心中登时一喜。 皇甫殇继续笑道:“只要你们告诉我,缉拿在下的命令是谁下的,何人负责此事?” “哼哼,告诉你也无妨,此事乃是上官云信大人和于公公一齐下的命令……”似乎提到这二人让他们心中底气足了几分。 “铁掌飞鹰那厮!”皇甫殇不知道于公公的来历,但对这位铁掌神鹰却是记忆犹新,“该死,这鸟人怎么对付起老子来了!” “放肆!来人……来人……” 五个公门中人一阵吆喝声中,一伙皂衣衙役牛气哄哄地走了进来。 “你们几个给我将这臭小子逮捕了!” 皇甫殇手而立,冷笑道:“找死!” 那几个衙役只觉眼前一花,便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该你们几个了吧?” “小子,死到临头,还妄逞凶顽,告诉你,就算你的武功就是天下第一,今天也得留在这里。”其中一个阴鸷的汉子冷声道。 “哈哈!不错,小子,这外面的弓箭手早就准备好了,若是胆敢乱跑,小心见了阎王!”说着,伸手一招,一只铁箭自门窗外面射入场地当中。 “五位哥哥果然仗义,居然把神射手也带来了。”徐都头一脸激动道,很快又一脸怨毒的看向了皇甫殇。 都灵子的伤势他刚才查看过了,居然经脉俱断,虽然不致命,但没了武功,对都灵子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五个公门中人知道事情不会善了,同时斜掠而出,抓向皇甫殇五肢。居然是一门合击之阵,正式军队中惯用的五行大阵演化而来。 皇甫殇有心探索阵法之道,一时未尽全力。左腿有如绷簧,曲弹之间,反踢其中一人腋下! 鹰隼一旦展翅,翼下便是致命弱点;同样,腋下也是宿惊防护最为脆弱之处,那人怎敢让他踢中? 一声怪叫,整个人已凌空大翻,双臂斜展,右爪扣向皇甫殇的头顶!身形之迅捷怪异,攻势之凶猛凌厉,真如一只飞天的鹞子! 其余四人也是跟着一变,重新朝五个不同的方位杀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后发制人 这套脱胎于五行阵法的合击之技繁复无比,又有一个辅佐的八卦阵统筹全局,五人施展开来,即使是一流高手也难能全身而退。 皇甫殇一见,大是愕然,身躯猛然前倾,右腿如风斧雷鞭,凌厉无匹地向后撩踢!腿风过处,泥沙飞舞,坚硬的地面竟被隐隐画出一道浅痕! “好一式倒’踢紫金冠’!”领头之人低声赞道,神色一变,蓦然伸指一弹!电光石火之间,一枚铜钱疾飞而至。 皇甫殇凌空一剑,奇准无比地将这只恶毒的铜钱削成两半!一声清啸,青鸾长剑势挟劲风,向那人直射过去。 就在长剑就要射中此人的同时,其中一条人影倏地抢上来,已然握住了剑柄,身形一立,好似渊停岳峙一般。皇甫殇见状,使出一招“白雾茫茫”,右臂一抬,拇指内力运处,剑锋急转,鞘平平地向来人的面门射去。 这一招大大出乎来人的意料,大惊之下,一个“倒踩七星”,转身避过剑锋。皇甫殇长剑斜挥,去势不减,已经划过这人左肩,迸发出一蓬血雾。其余四人身形一动,换下此人。面色阴鸷的那人更是后招勃发,手中长剑一指,向皇甫殇前胸膻中穴直刺过来。 皇甫殇不急不慢,青鸾剑回身一挡,二人剑刃相交,火花四射,剑招奇幻。 领头之人撮唇一声怪哨,五人退回,一脸凝重,许久之后,再次配合,默契融洽。这一攻上,你拳我脚,此左彼右,更加的井然有序,宛如一个生了十只手,十只腿的怪人。 皇甫殇暗自点头。对阵道愈发感兴趣起来,眼前越来越亮。 一时之间,身周四面无不是拳脚掌指,密不透风。片刻间便已中了三掌四指。所幸他有金缕玉衣防身,又有乾坤大挪移护体,而这五人又惟恐错手杀了他,是以出手都避开了致命要害。 在场的不少人,俱是武学行家。这般大战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衙役们却是摇旗呐喊,为自家大人叫好。 那徐都头侍机一旁,大刀霍霍,准备随时出手。都灵子一脸怨毒,颓然的卧在地上。 眼见皇甫殇不见丝毫疲倦,众人都是暗骂一声妖孽。 领头那人见压低绝活奈何不得皇甫殇,身形一晃,随即站稳,抱拳沉声道:“阁下的剑法果然厉害。赵某佩服。”浑然不觉自己已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岸上观战的众人心里明白,官府这边今天是绝对难占便宜! “各位如果没有什么指教,在下只好失陪了!”皇甫殇目的达到,说完后做势欲走。 众人不由一阵哗然,向前移了几步。 皇甫殇冷哼一声,面色一寒,两眼神光湛然暴射,杀机陡现。众人不由心头一颤。他狱前两步,一帮人又忍不住退后了三步。 见那领头之人仍是恃强硬干,皇甫殇微微一笑。道:“五位执意要死,就请动手吧!”此语一出,场中空气顿形紧张。 观战的众人都是存着惟恐天下不乱的心理,巴不得有人出手。一方面可以测验一下皇甫殇的功力,另一方面也可乘机谋渔人之利。 五个公门好手闻言都是暴怒不已,同时转头向四下一看,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都集中在他五人身上,不由胆寒起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几人处心积虑而来,早在外面埋伏了无数官兵箭手。 被皇甫殇砍伤肩膀的那人更是恨极,阴恻恻的一笑道:“诸位恐怕有所不知,被他夺去的贡品正是这几日疯传的那门乾坤密录!” 群客呼吸一滞,心头火热。 “大家一起上,量他也逃不出外面的天罗地网!”领头那人见了,煽动道。 “不错,日后朝廷自然不会忘了各位今日援手之功……”一脸阴鸷那人继续蛊惑着。 很快,公门五人便与徐都头交换了个眼色,六人同时出手。群客当中,亦有五人受不了诱惑,欺身飞来。 皇甫殇冷哼一声,不在留手。招随声出,左掌一抖,右手连翻,风起云涌,劲气弥天。剑光飘忽不定间,接连数声惨号,其中一个看客的左掌齐腕而断,血如泉涌,倒地狂嗥不已;另外四人更是头颅掉落,鲜血狂喷。 客栈一时寂然无声,老倌藏在桌子下面吓得颤栗不已。准备出手的看客更是赫然变色,没料到皇甫殇手段这般激烈,如当头一瓢冷水,顿萌退志。 皇甫殇抢回先机,手中青鸾剑急刺连环,招招不停,剑影大作,快如闪电,犹如惊鸿一瞥,无可捉摸。 公门五人与徐都头也发现了看客这边的惨状,都是心底生寒。只是现在被皇甫殇的剑势笼罩在内,只能手忙脚乱,在剑圈内拼命抵挡。拳掌相交,腿影连环,招招都是成名绝技,式式都是连环杀手。 疾窜之中,皇甫殇脑海里却是一片空明,心神似已退出战团,浑忘自身的存在,仿佛脚踩云团,魂游天外,隐悟玄机。起初他越奔越急,少顷快慢不一,俄而错落有致,最终踏韵行律,力量、精神、气势皆达顶峰。 渐渐地,他使出的周公三剑的每一招皆有了变化,力道变得三分实七分虚,随时可另生新力,看似不与对方硬碰、自露破绽,其实却是诱敌深入,伺机反击。 周公剑其实乃是一门将后发制人发挥至极致的剑法,此时皇甫殇陷入顿悟,却是慢慢的摸到了其中的奥秘。若是当年的那位老祖见了,必是抚须大笑:孺子可教! 果然,徐都头按捺不住,银华一闪,刀刃穿透剑网,如毒蛇出洞般钉向皇甫殇的小腹。算定许皇甫殇不敢硬挡刀锋,若要保万全,只有朝右斜退半步,而他左掌已集起余下功力,备下连绵后招。 皇甫殇身随意转,微一侧身,放他入怀,随即斜跨反冲,一招“玉带围腰”,反剑挑他右腕。徐都头一喜,左掌挡下一击。 皇甫殇这看似濒临绝地无奈地一招反击,却已将整个后背示以对方。 公门五人生性多疑,方才皇甫殇的每一招皆是法度森严,进退有序,却突然连施险招,破绽连连,已觉有诈。但出于习武者的本能,眼见天赐良机,如何能袖手?略一沉吟,左掌挟着风声往皇甫殇的后心拍了下去。 陡然间,青鸾剑锋芒大盛,“玉带围腰”施至中途竟脱手而出,以左手接过,反握长剑从胯下倒撩,电射而出,带着一往无前锐不可当的气势,直钉背后那人的心口。 这匪夷所思的一招,当即建功,将那人杀了个呜呼哀哉。其余四人大吃一惊,皇甫殇一招海底捞月,擎过长剑,杀招迭出。“叮叮叮叮叮”四声连响,已将四人震开。 先前被他砍伤肩膀的那人虽然经自己封住了穴道,暂时延缓了流血,但此时遭此一击,血又流了起来,跌在地上,再无战力。其余三人抢过被他刺穿胸膛的那人,一脸悲怆。 皇甫殇从顿悟醒来,哈哈一笑,跃出了客栈!(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飘然而去 领头的那个公门中人猛地提气暴喝一声:“放箭!”皇甫殇已经“砰!”的一声破开门窗到了外面。【ㄨ】 这一声暴喝蕴含了极强的内劲,传出老远。埋伏四周的官兵一阵攒动,千弩齐发,一时之间,整个客栈附近的街道上面都是灯火通明,杀声震天。 皇甫殇脚未沾地,漫空箭雨已经射来,顿时陷进了重围之内。 这百来枝射来的劲箭,都是蓄势以待下发出来的,又狠又准,寻常武者只是格挡一箭,就已经十分的吃力。 心思电转,皇甫殇猛提真气,四掌虚按地面,竟在触地前再腾空而起,躲过了箭雨。 众官兵见了,一阵哗然,但这帮官兵显然训练有素,冷静下来后,手中弓箭再次拉动。 皇甫殇劲力贯袍,将第二波羽箭尽皆挡开。一阵喊叫传来,身后已经有人追击而至。 “哈哈,小贼,看你哪里逃!”来人正是那个面色阴鸷的公门中人,看样子轻功不错。 “找死!”皇甫殇反手出剑,一招“一剑西来”贯穿来人眉心。与此同时,左手单掌抡开,将覆盖而来的箭雨挡下。身子蓦地一晃,已经停在了客栈前面,以剑拄地,任凭残留在上面的鲜血顺着剑锋淌下,在青石小台上聚成小小一摊。 客栈内的其他人这时才堪堪鱼跃而至,领头的那个赵姓大汉接住面色阴鸷那人的尸首,见其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心底虽寒,脸上却是疯狂道:“有劳‘箭神’大人出手,将这小子射杀!” “哈哈”一声狂笑传来,一个阔面的灰衣大汉走出了群兵,手中弓箭早就拉满了弦,搭着一只狼牙雕翎。走了几步,选了一个妥当的位置,右手一松。羽箭离弦,向皇甫殇射来。这人当然知道皇甫殇武功了得,是以一箭射-出,第二箭已经补上。如此接连出箭。竟然不输于群兵围剿之势。 很快,第一箭已经被皇甫殇“啪”的一声断成两截,不及多想,第二第三箭……已经势挟劲风,继续射到。 皇甫殇身子一沉。这几箭自是射他不着。眼前之人箭劲凌厉,显然是有着极为深厚的内力。但与他此前见识过的那位党项高手拓跋雄风来比,却是差了不止一筹。 此人号称“箭神”,在军中威名颇重,此时连连失手,脸色难看之极。 群兵哪曾见过如此神乎其技的武功,更是骇然的散退了一步,勉强保持围攻的阵势。 赵姓大汉暗叫一声“果然如此”,人已迅雷之势的挺剑从后杀去,同时朝身后众人大喝道:“一齐出手。不要有所顾忌!” 那位“箭神”见这赵姓大汉有些失望的放弃了倚靠自己,更加难堪,但也无话可说,心中却是更加痛恨起皇甫殇来。见众人没有再去关注他,便偷偷的靠近而去,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准备择机暗下杀手。 赵姓大汉话音刚落,尚未失去战力的其余二人也是齐喝一声,左右抢上。使刀的徐都头刀势不停,霍霍而出。剩下那人飞起一脚,踢往皇甫殇腰部。 皇甫殇不屑的一笑,避开赵姓领头的攻击,硬受了左侧来人的一脚。左手已经揽住这人手臂,将他提了起来。右手刀剑相交,轰然一声,与徐都头分开。 徐都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已然受了内伤。另外那人却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被皇甫殇提在半空。吓得面无人色,像只可怜的小鸡。 徐都头不顾内伤,揉身复上,领头之人救人心切,义字当头,舞剑抢上。 皇甫殇一手按在手里这人的百会穴上,嗡声喝道:“你们想要他死吗?” 这一喝当真有分量,已经蕴含了一丝精神力量在其中。 二人登时止步,徐都头因受内伤,用力过猛,更是向后跌坐下去,急火攻心,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血来,内伤益发严重。 领头之人愤然叫道:“格老子的,你这算什么英雄行径!” 皇甫殇“啪”地在那人脸上打了一巴掌,那人脸上留下的五道指痕登时肿起老高,“哎呀”着叫出声来,皇甫殇笑道:“你骂一句,我便扇他一个耳刮子,英雄?就凭你们这些鼠辈,还不配谈论。” 二人张口结舌,倒是再不敢出言不逊了。 忽然,身后一道劲风掠来。皇甫殇脸色一沉,猛地扭头,凝视过去,发现是一只狼牙雕翎的短箭。暗夜沉沉,群头攒动,他鹰隼般的目光穿越了一个又一个官兵,发现了藏在后面的那位”箭神”。 皇甫殇愤怒已极,大喝道:“只敢在暗中捣鬼,狗屁的‘箭神’,你算个什么东西?” 官兵之中一阵议论纷纷,都觉得堂堂“箭神”出此暗箭,手段实在有些卑鄙。 “箭神”气的面皮直跳,一脸戾气的将箭矢搭好,全身力气灌注臂力,张满弓玄,身形闪动,藏在群兵身后,来回游走起来。 皇甫殇见了,骂道:“既是你自寻死路,休怪老子心狠。” 此言甫毕,忽闻“嗖嗖”数声,几只暗箭从四面八方射来。皇甫殇提着手中那人上下飞窜,一一避开。 这人实在可恨,皇甫殇将手中那人点晕在地,展开轻功,往“箭神”藏身所在扑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道青分急掠,皇甫殇身形疾飘如风,已经落入群兵当中。 官兵避之不及,“箭神”的身影很快露出,暗道一声不妙,皇甫殇一式“推窗望月”,身形贴地平伏,越空而过,已经掐住了”箭神”脖颈,在其一脸惊骇中,咔嚓一声,来了个果断。 众兵见此情状,慌忙逃散。 皇甫殇飘然而去,几个鬼迷心窍想要出手的,也被他辣手折断颈骨,倒地死去。 这一下发生的太过急速,等赵姓领头回过神来,皇甫殇的人已经淹没在茫茫夜色当中。呆望了半天,才收回了目光。 “大人,要不要……”一个衙役上前问道,做了个追击的手势。 赵姓领头心有余悸,摇了摇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先将这事告知上面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江宁府 埋伏在外围的官兵只见一只黑影闪过,那人已经飘出老远,虽不知客栈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督战之人一声令下,劲箭声响,俱是往黑影那边射去。 皇甫殇腾空而起,再次横过七、八丈的距离,已经落到了城墙的边缘处。 十多名自持勇武的官兵扑了过来,皇甫殇闪电掠前,手中青鸾剑精芒电闪,迅疾无伦的劈出三剑,登时就有三人仰跌毙命。 几乎同时,两支长矛从后攻至,皇甫殇不用回头观看,只凭感觉向左右摇晃,便间不容发的避过敌矛。接着一个闪身,突围而出。 督战之人猛然从暗里窜出,嗜血长矛刺向皇甫殇协下要害。 就在矛尖触衣的剎那,皇甫殇似笑非笑的回过头来,虎躯猛扭,运功发劲,原本致命的一矛滑了开去,擦着衣服划过,与金缕玉衣摩擦出一条电弧。 “金刚不坏之身!”近前的几个官兵大惊。 皇甫殇一抖长剑,已经劈中督战之人的脸门,一声暴喝,点地即起,一招一鹤冲天,已经落在了城门之上。 火光掩映下,督战之人脸色挂着一条触目惊心的剑痕,发出一声惨哼,倒飞开去,背脊撞在城门附近的一棵大树的树干处,伤上加伤,这才滑落地上。 围上去的官兵一个机灵,畏畏缩缩,再不敢上前。 督战之人一脸恶毒,正要引兵追踪,却被匆匆赶来的赵姓领头喝止:“算了,将消息传给两位大人要紧。” 蓬莱派的那个徐都头一脸凝重道:“好在对方无心生事,否则又是一场麻烦。” “结束了。”几个身上挂彩的汉子心有余悸道。 皇甫殇离开小镇,风驰电掣,向西南方赶去。 他心念琉璃二人,恨不得早日赶到成都府,对通缉之事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一番加紧赶路。毫不耽搁。 天还未亮之时,江宁府城已然在望,入目所见,茫茫大地。一片雪白,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下了起来。 皇甫殇看着眼前的金陵古城,大步踏前,走了进去。六朝古都。气派自然非凡。紫金山气势雄伟,秦淮河萦绕其间,孤峰林立,雪花漫天飞舞。 虽是大雪天,但这几日来的江湖风云,使得整个江宁府都成了卧虎藏龙之地!无数武林人物,似潮水般涌来,客栈旅寓,家家客满,茶楼酒肆。利市十倍。天色未亮,已经可以看到来往的行人,多数都是些横眉竖目、奇形怪状的草莽豪士江湖巨憝,一个个面容严肃而紧张。 皇甫殇暗自砸舌,没料到事情居然能够掀起这么大的轩然****。这些江湖中人、官府衙役之所以敢对付他,除了受人蛊惑之外,还不是怪他手段不够狠辣,没有彻底吓破众人胆子。 一时之间,他有些痛恨起这些为贪欲蒙蔽了心智的众人,热血澎湃下。就想着要去会一会这些自命不凡的人物。 这些人都是桀骜不逊,很快,码头附近就有两个大汉打了起来。 出早工的人们看的兴高采烈,似乎对这样的打斗司空见惯。皇甫殇不禁摇头道:“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持械争斗,官府居然也不管。” “官府?”一个老船夫刚好路过这边,听到他的话,一声苦笑,努嘴道,“你看。那不是‘官府’来了。” 吆喝声中,一伙皂衣衙役牛气哄哄地走了过来,见到人便举棍殴打。围观的人群顿时一声惊呼,四下奔散。一个挑担子的果贩闪避不及,被打爵在地,嫩黄的梨子满地乱滚,引得众人纷纷俯身捡拾。为首的大胡子衙役捡起一个梨子,就着衣襟擦了擦,狠狠咬了一大口,大摇大摆地走向府衙那边去了。 老船夫恨声道:“看到了吧,这些混账不就是官府中人?可若论鱼肉百姓,欺压商贩,这些衙蠹可比打行的那些江湖中人狠多了。”说着,老人叹息了一声,“唉,不止是他们,那些个门子、牢子、皂隶、防夫,又有几个是认真办事的?如今这世道,这官匪善恶,谁又分得清?” 皇甫殇不解地道:“就算官府贪腐,可当地的名门正派呢?都说东南人士,金陵最盛。金陵城这么乱,他们为何不管?” “管,怎么不管?不过他们管的却是自家的生意。”老船夫不屑地道,向码头处的一家香烛铺一指,“看到店门口挂的那个剑形竹牌了么?那就是岭南剑派的标志。门口有这种牌子挂着,那些衙役无赖自然不敢上门滋事,至于其他商户,他们巴不得对方倒霉呢,少了人分羹,他们的生意只能更好。” 说话之间,又有一队官差匆匆而过。本想着乘早出来做些生意的商贩,都是行色匆匆的往自家回去了。 老船夫撇了撇嘴,提点道:“看来城中要有大事发生了,小哥还是尽快找个地方躲着吧!”说着,径直往河边走去。 皇甫殇摇了摇头,暗付道:“看似繁盛的大宋,已经腐朽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想着,快步转入城中繁华之处。 很快,一块金字招牌映入眼帘,“英雄楼”三字高挂屋檐,竹竿高高的挑起一个斗大的“酒”字布帘,在微地飘动着,是在金陵甚有名气的酒楼。 店小二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睑上堆着笑的站在门口,遥遥看见踏雪而来的皇甫殇,迎了上去,笑道:“公子来的甚早些了!” 掌柜的坐在柜子后面,眯着眼,手里的算盘打的滴滴作响,看起来近日的生意很好。 店门才刚刚开启,里面乱糟糟的,连火都还没生着。皇甫殇也不理睬,随即寻了一个雅座坐下。 店小二热情的替他斟上一杯香茗,陪笑道:“客官是吃饭还是等人?” 皇甫殇沉声道:“等人。” 开设茶楼酒馆之人,都深明江湖上事,掌柜的听后,赶紧吩咐小二道:“快吩咐厨下生火,不要瞎晃荡了!” 很快,皇甫殇独自要了几个菜,一面自斟自酌,暗中却早留了神,他近日没少生事,是以处处都得留神。(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蹊跷 这时天刚刚亮,很快便陆续有喝早茶、逐早市、逗狗溜鸟之辈聚集到酒馆里来。 对于这些寻常百姓来说,一壶茶叶末儿、几个生煎包子,就可打发一个上午。不过,皇甫殇却是发现,在这些看似普通的客人中,至少有十个是身怀不俗的武艺。 “客官,您要的酱牛肉。”店小二添了一壶酒和一盘切得很厚的牛肉片放到皇甫殇面前的桌上,看着他边上放着的三个空了的酒壶,暗自咂舌。 小玄武自从上次与赫斯提亚斗气之后,便陷入了沉睡。皇甫殇畅饮半天,也不见小家伙有醒来的迹象,有些索然无味的叫了一盘酱牛肉过来。好酒好肉,不正是江湖人的标配吗。 酒楼外雪絮纷飞,很快,酒楼就热闹了起来。阁楼的一角,一个游方道士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一些江湖上的轶事。 皇甫殇见那人粗衣敝履,满面风尘,暗自猜测着他的来历。江湖中自是不乏这类漂泊之人,有的是信口胡掰的算命道士,有的是医术不精的江湖郎中,大多还是靠一张嘴皮子养活自己。 只是片刻,道士的周围已经坐了十几位食客,就像是青楼里围绕着花魁听曲儿的富家公子。 皇甫殇侧耳听了几句,对这人讲故事的能力也是刮目相看,如此风趣幽默的说书,的确值得一听。 “你们可听说过玄慈这个人?”游方道士喝了一大口碗中的美酒,酒沫溅出老远。 “怎么没听过!那可是堂堂的少林方丈,中原武林的领袖。”周围马上有人应和道。 “对,就是他。”听到应和,游方道士笑意更浓,一脸得意的样子,“那你们可知道,这玄慈方丈昔日的风流韵事。”说着,开始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对着周围的听众挤眉弄眼。 皇甫殇放下手中的酒。心道这人是真的知道什么,还是胡编乱造凑巧碰了巧。玄慈与叶二娘的风流韵事知者甚少,何况,这道士连玄慈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敢拿出来调侃。皇甫殇顿时来了兴致,微微侧耳。 只是很快,他便摇了摇头,周围的食客们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游方道士越讲越猥琐,众人却是越来越兴奋。 皇甫殇正是暗叹此人哗众取宠之时。便听他继续道:“除此之外,近日发生在杭州的那件事诸位可是清楚其中奥秘?” “是乾坤秘录吗?”有人一脸垂涎的道。 游方道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卖弄道:“诸位恐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秘录已被丐帮乔峰出面证实,已经被一个蒙面人夺去了!” “什么,真的吗?”有人惊呼道。 “这有什么,你们都不要急,且听老道慢慢道来……”游方道士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皇甫殇起初并未在意。但当此人提及“云中鹤”三字时,猛然一惊。 “没错,那位蒙面人就是近年来初露头角的淫-贼云中鹤!”游方道士听到众人一阵哗然,肯定道。 “道长,你说的那个云中鹤可是此人?”很快,便有一个捕快模样的人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告示,上面正是通缉皇甫殇与云中鹤的内容。 “不错……”游方道士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皇甫殇这边。 皇甫殇先前气势收敛,又坐在角落,昏暗的酒楼之中。并未引起众人注意。 众人一时都围着那个捕快询问起来,这才知道,那位云中鹤已经被人救走。 “这小子又是谁?”众人一阵好奇,时间太短。苏州的消息显然尚未传来。 “嘿嘿,这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乃是有人故意冒名顶替的!”游方道士一脸笃定道。 “道长何出此言?”有人不服气道。 “诸位有所不知,画上面的这人原叫皇甫殇,惯用的兵器乃是一把青峰古剑。而画中这人,手里的剑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大陆货了……” “这……”众人一时将信将疑起来。不过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若是知道皇甫殇就在跟前,还是会忍不住对他出手。 皇甫殇一脸古怪,如此一说,这道士难道见过自己不成,可是他记忆惊人,只是瞧上一眼,便再也不会忘记,哪里会想不起这人的来历。 与此同时,江南各地数处大的酒楼,都有这样一位游方道士出来解说这段公案。 原来,典静得知官府通缉皇甫殇的消息后,便冒险回到了凤仙楼,联系到红叶斋的人,安排手下数十个说书人出去为皇甫殇澄清事情经过。 那通缉榜上漏洞百出,只要是熟悉皇甫殇的人,定然能够看出此皇甫殇非彼皇甫殇。这些游方道士都是混迹于三教九流的老油条,先是编排几段武林名士的风流艳遇,再将皇甫殇的事情说出。 一阵努力下来,有心之人已经暗自猜出了其中诡异之处。只是典静虽然心思缜密,但终究不是江湖中人,哪里明白这些人的心态。 果然,等游方道士将事情解释完后,那个衙役已经拍着桌子叫嚣道:“一派胡言,相貌可以易容,难道连身形也能改变吗?” 此言一出,皇甫殇却是眼前一亮,一个人的面孔开始清晰起来——慕容博。江湖中普通的缩骨功就能简单的做到缩小体型的作用。慕容家的还施水阁珍藏不弱于琅嬛玉洞,有能够改变体型的武功也不奇怪。 “这中间定有蹊跷。”皇甫殇沉吟了一阵决定先从这个游方道士口中打听一些消息。当即不在沉默。浑身气势一起,人已经窜入人群当中,将道士抓着往远处飞去。 酒楼当中一阵哗然,有人很快就惊叫起来:“是那个皇甫殇!” “该死,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给溜走了!”一些人懊悔不已道。 人群中,一个全身黑衣的女人叹息一声,道:“老大,我们发现的得晚了一步……” “不晚,不晚,”座上那人面无表情,以“腹语”传意道,“剑芒神技,岂可轻侮,在没有想出克制它的办法之前,还是暂时闪避一下的好,真要撞上了,绝难讨得便宜。” “这样岂不是教我们白跑一趟吗?”黑衣女子有些不确定道。 “放心好了,官府是不会任由此人离开的!”那人低头浅饮,丝毫不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消息 皇甫殇抓着云游道士御风而掣,很快便到了一处破旧的府邸。 找了个妥当的地方,正要从这道士口中打听一番,却见他脸色平静,低头吃着几粒花生米。哑然之余,不由觉得此人更加的高深莫测。 “道长,你是如何知道晚辈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呢?”皇甫殇神色一肃,问出了心底疑惑。 游方道士打量着皇甫殇,对这个让斋主牵肠挂肚的小子好奇不已。不过听到皇甫殇的提问,道士才恍然发觉自己装逼过头,一阵语塞。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是典静一人推测出来的,他们只是稍加润色,使得故事听起来更容易让人接受罢了。 皇甫殇眉头一皱,眼中厉色闪过。 游方道士见了,一个激灵。红叶斋消息灵通,对他的手段可是极为了解,硬着头皮讪笑道:“红叶斋天机一号见过皇甫少侠!” 皇甫殇一愣,洒然道:“原来是红叶斋的朋友,不知阁下与天机居士有何关系?” 红叶斋的藏锋、天机各司其职,一个负责接应,一个负责打探。其中的成员都是以天机一号、二号……之类命名。能被称为一号的,都是其中翘楚。 天机一号异色闪过,嗡声道:“少侠认识我们老板?” “老板?”皇甫殇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所谓的老板就是天机居士。这厮打着红叶斋的名头到处出售消息,收入颇丰,算是个另类的商人。 “见过几面,道长还没说如何知道在下之事的呢,红叶斋还知道些什么,那个栽赃陷害在下的人到底是谁?”皇甫殇追问道。 天机一号脸色有些不自然,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了皇甫殇。 “原来是典静姑娘的推测……”皇甫殇一阵沉吟,脑海浮现出典静幽怨的神情,摇了摇头,觉得欠下的人情越来越大了。 天机一号一脸玩味的看着他。心中猜测着典静与他的关系。皇甫殇灵识何等敏锐,很快就发现了他嘴角的一抹玩味,戏虐道:“道长刚才在英雄楼对玄慈方丈的风流韵事侃侃而谈,就不怕有些人听到了来找你的麻烦?” “玄慈大师不会在意这些笑谈吧……”天机一号下意识道。心中却是一阵嘀咕,“娘的,不会给老子说中了吧!” 皇甫殇微微一笑,吩咐道:“在下刚才多有得罪,此时就此为止吧。说书的事情你跟典静知会一声,这法子不管用的!” “不管用?”天机一号有些怀疑,正要询问什么,外面就传来一阵吆喝声,大队的人马渐渐靠近。 皇甫殇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天机一号脸色一变,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上着火漆的信,递给了皇甫殇,“少侠多保重!”说着,快步离开了庭院。 皇甫殇回过神来的时候。天机一号已经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看了眼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心中一阵温暖。 虚虚实实的雪花让楼台迭起的古城变得模糊起来,皇甫殇的心似乎已经飞到了琉璃身边,一阵恍惚。 风骤起,飘落的雪花还没沾上他的衣衫就被无形的力量消融了。这场雪下得无声无息,庭院四周却是杀机暗藏。 皇甫殇灵识散开,却是将众人的一举一动映入脑海。以他所在的这处破旧庭院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官兵围了起来。只是这些人显然是在等着什么人,并未急着出手。 拆开信封,看完其中的内容。皇甫殇会心一笑,却又忧心忡忡起来。有唐婉儿引荐,琉璃很快就与唐门老爷子相认了。此时他含冤在身,一路走来。已经结怨太多,身边人的安危反倒成了对他最大的威胁。蜀中唐门乃是当地望族,琉璃呆在唐门再安全不过。 只是让他有些担心的是,赫斯提亚居然离开了川蜀,往回鹘去了。琉璃在信中只提到了三个字“拜火教”,具体的事情却是不得而知。皇甫殇虽然担心。但是目前鞭长莫及,他也有心无力。 长叹一口气,将信毁去,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来到一处高台。青鸾剑已然出鞘,后顾尽消,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有何手段来对付自己。 庭院前面,三辆蓬车快速驶来,很快便在门前围成一圈,六个黑衣佩刀大汉分坐篷车前面,驱马停在了庭院前面,凝神戒备。 一个头领模样的官兵上前恭敬道:“有劳三位了?” “好说,好说,看在于公公的面子上,我等也要全力而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官兵头领没在说话,这三人来自当地的一个叫做万毒门的邪派,也不知与那位于公公有何关系,居然自告奋勇,前来助阵。 高台之上,皇甫殇换气中,突然感觉到吸入了一股淡淡香气。虽然心有警惕,立刻就闭住了呼吸,但那股香气已在胸腹扩散,只觉心跳突然加速,头脑也一阵晕眩。但却被皇甫殇强力克制住了,竟然没有形诸于外,为敌发觉,暗中运气,把毒性逼住,暗忖一声阴险!也激起了他愈发浓重的杀机。 他虽然身体尚未达到百毒不侵的境界,但内力深厚,源源不息,寻常毒物根本奈何不了。外面的人估量着毒药已经生效,当即破门而入,将皇甫殇所在的高台围了起来。 皇甫殇恼怒这些人的手段下作,下手丝毫不留情面。振袂而起,青鸾剑卷向众人。 篷车下来的三人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六只手掌同时扬起,各飞出一团黑色物体,形似鸡蛋,数尺后,互相撞及一处,立刻碎裂,散布起一层烟奸,迅快的扩散,刹那之间,散布了一丈方圆。 但还是低估了皇甫殇的身法之快,烟括笼罩的范围之外,寒光耀目,这二男一女立刻倒了下去。 六个黑衣佩刀大汉暴怒一声,各自从衣袋取出一物,右手一扬,六道黑烟直射过来。皇甫殇挥剑迎去,冷芒闪动,强烈的剑风竟把黑烟震荡一边。 不待六人再有反应,青鸾剑已经飞射而至,寒芒耀眼,六颗脑袋已飞离了躯体,血雨溅射,染红了大片雪地。 四周的官兵看的目瞪口呆,连救援的事也忘记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高手 武功的距离相差太远,就不是火并厮杀,而是束手待戮了。 万毒门横行当地数十年,所仰仗的不过是防不胜防的毒药罢了,此时毒药没能见效,当即就成了全军覆没的局面。 官兵们可不知道这些,只是从刚才这三人到来时的阵仗看,就知道这三人都是难得的高手,岂料一个见面,就全部毙命,心中都是恐惧万分。但军法严苛,临阵脱逃,死得就更悲惨了,当下只有哆嗦着看着场地当中的变化,不敢妄动。 皇甫殇环顾四周,剑气森森寒敌胆,官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但还是畏惧死亡,生命可贵,他也没有继续出手。 “小贼,你别自恃武功了不起,告诉你,万毒门的毒药已经无声无息的发挥作用了,要不了多久,你的一身功力就会消散殆尽!”领头的官兵见军心散乱,叱喝道。 “万毒门”!皇甫殇当然不知道万毒门为何物,江湖中惯用毒物的门派太多,但他只听说过神农派和五仙教,这个突然冒出的万毒门,却是一无所知。但这伙人既然前来追杀自己,就死不足惜,仇怨既然已经接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小子,怎么不说话了?”领头的官兵见气氛沉寂的有些凝重,忍不住冷哼一声。 “哼,区区万毒门,还不放在老子眼中,他们都已经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嘿嘿!”皇甫殇拧眉笑道。 领头的官兵胆寒之极,暗骂大佬们自持身份,居然还不现身,一时不敢做声。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小子,你死到临头,还这般嚣张,实在是老夫平生所见!” “什么人藏头露尾!”皇甫殇神色一变,蓦然伸指一弹! 参合指无声****。隔着数丈将那人逼出。来人一头飘逸白发,是个脸色阴鸷的老头。 冷冷地望了皇甫殇一眼,豪气冲霄的道:“小子,你且看看脚下是什么东西?” 皇甫殇一脸怀疑的朝地上一瞰。便见院中雪地之上洒满了一层薄薄的黄色粉末,新雪覆盖上去,很快便消融一空,一直裸露在外。他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光看这一幕。也知道绝非寻常,脸上却是不屑的哧了一声。 “告诉你,地上洒的乃是本门的‘三刻绝命散’,任何大罗金仙,只要稍稍沾上一点,一刻无力,二刻融功,三刻绝命,神仙难逃,你的绝世武功。又有何用?哈哈哈!” 皇甫殇听着,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暗中运气,又觉百脉畅通,毫无中毒迹象,朝地上的几个万毒门弟子看去,见他们的肤色已呈乌黑,对这剧毒也不敢太过轻视,当即将功力护持在脚下,双睛遽张。精光电射地望着老者喝问道:“‘三刻绝命散’不过如此,不知你们与星宿派的丁春秋是何关系?” 老者不由微微一怔,惊异道:“你也知道星宿老怪的名头?”说着竟是打了个哆嗦。 皇甫殇看着一脸古怪,但也看出这人与丁春秋极不对付。他哪里知道。十几年前丁春秋曾夺了万毒门的镇派绝学《万毒真经》,更是重创了门中十几位好手。老者虽然恨极了丁春秋,但又被其震慑,不敢有分毫的报仇之心。此时听到皇甫殇提到老怪的名头,当即噤若寒蝉起来。 星宿派的“三笑逍遥散”就是从万毒门的这味“三刻绝命散”改良而来,也难怪皇甫殇会联系到这些。 皇甫殇摇了摇头。冷哼道:“尊驾是万毒门的什么人,当真要插手在下之事吗?” “哼哼,老夫万毒老祖,听说你夺了传说中的乾坤秘录,此事是真的吗?” 皇甫殇冷冷地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怎样?” 万毒老祖阴声一笑道:“武林传说,这门秘籍可以快速的提高人的修为,老夫等人从未得见,这下却是想要开眼界。” 皇甫殇听出了言外之音,一脸漠然道:“还有哪位高手来了,一起出来让皇甫殇认识一下吧!”声音蕴含着一丝精神力量,在强力内劲的维持之下,传出老远。 官兵们只觉耳际一阵轰鸣,如同惊雷炸起,阵势一阵散乱,居然连退数步才停了下来。 周围暗藏的武林好手莫不脸色大变,对皇甫殇的武功更加琢磨不透。 一阵杰杰怪笑,自群兵之后发出。风声飒然中,纵落五条人影,停身丈外之地,原来是五个高矮不等的中年人。 “几位又是何人?”皇甫殇凝神相顾,暗中防备。 “岭南剑派莫晓阳!” “南海岳苍龙!” “金陵三圣!” “神偷裘千里!” “凌烟阁黄裳!” 皇甫殇依次看去,莫晓阳是个青袍剑客,三尺髯须,神采奕奕;岳苍龙长得有些歪瓜裂枣,顶门无发,一脸凶恶;金陵三圣报琴、持剑、横萧,显然是以这三样武器为绝;裘千里身材矮小,是个没甚特殊的小老头;黄裳年纪最小,头戴纶巾,腰悬一剑,手摇折扇,直如饱学宿儒,但内功深厚,恐还在四人之上。 皇甫殇看着黄裳,对这位在日后融会道藏创出九阴绝学的高人好奇不已,奇道:“凌烟阁果然好手段,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聚集了如此多的好手!” “皇甫小友严重了,只要你跟在下往京城走一遭,便可化去这场武林横祸!”黄裳笑道。 “哼,在下乃是被人陷害,黄兄大可亲自调查一番!”皇甫殇冷哼一声道。 “哈哈,惜花和典静都为你说话,这陷害之说也不过是她们一厢情愿罢了,小友若是如此自信,何不随在下前往开封府,在下定会还你一个公道!”黄裳淡淡道。 “哼,你们四个又是和人,为何要插手此事!”皇甫殇哪里会束手就擒,转头看向其余几人。 “武林顽凶,人人得而诛之,我等都是应黄总-管相邀,前来为正道出力!”莫晓阳正色道。 “不错!”其余三人点头附和。 皇甫殇想起先前从老船夫那里听来的事情,对这个岭南剑派极不待见,冷声道:“贵派远在五岭之南,这手可伸的真远?” 莫晓阳脸色一沉,哼了一声。岭南剑派远在广州,只是门下的生意,大多都在江南一带,这些年更是隐隐要举派迁往金陵。当地正邪两道都是极为抵触,皇甫殇这话可是有些挑拨之意了。 “至于你们三人,赎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过!”皇甫殇一脸不屑,玩味道。 “你!”三人气的不轻。 南海岳氏双雄在岭南一代极负盛名,皇甫殇却是不知,这人就是南海鳄神的大哥。金陵三圣本来是当地正道领袖,可是近年来一直被雀占鸠巢的岭南剑派压了一头。神偷裘千里虽然这些年极少出手,但年纪稍大的,都听过他的名头,皇甫殇若是知道他有个弟子叫做时迁,便会侧目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绝技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皇甫殇心思电转,这些六人都是一流好手,联手之下,绝非小可。当即不敢大意,朗声笑道:“六位执意要对付在下,就请动手吧!” “狂妄!”莫晓阳哼了一声,长剑一扬,挟丝丝破空之声,闪电般向他当头劈去。 皇甫殇右手一挥,一股强劲绝伦的掌风,应手而出,嘭的一声,莫晓阳手中的长剑脱手飞上半空。身形一闪,左手就要扣向莫晓阳右手的脉门。 黄裳眉头一皱,暗骂莫晓阳太过轻敌,左手屈指如钩,抓向皇甫殇腰间。 皇甫殇见机回撤,持剑凝立。 “此子功力深厚,剑法绕勇,诸位还请不要大意!”黄裳逼退皇甫殇,提醒众人道。 其余几人面色一变,想不到皇甫殇举手投足之间,就差点制住了声名不小的岭南剑派掌门人。 莫晓阳接过半空中落下的长剑,一头冷汗,闻言之后更是脸色难看之极,强自道:“雕虫小技罢了,且看我们岭南剑派的绝学!” 诸人都是暗骂一声无耻,不屑与他一齐出手。 莫晓阳已经功力全上,标射而出,手中长剑,有如一道寒虹,电射而至。 皇甫殇虽然有些看不上此人的为人,但光看这一剑,已经知道他的剑法之强不是徒有虚名,当下不退反进,举剑封去。 他对这个岭南剑派充满着好奇,希望能在快速的接触中。找出它的特异和破绽,再一举搏杀。但私心中更是明白,这几人都是人老成精。阴沉多智之辈,隐技自珍。眼下场中的真正劲敌尚未出手,所以,剑势出手,却也留神防备着其余几人。 一阵金铁交鸣,两柄剑混成的一片光幕中,闭起了一串火星,剑势接触的一瞬间,双方已快速的拼了十数剑。 皇甫殇后发制人。此时处处防守,但功力深厚,普通的一剑下去,力道依旧非同小可。 莫晓阳虽然有所重视,但还是被他震退五尺多远。手中长剑虽没脱手,但喘息出声,显然耗费颇多。 皇甫殇凝视着他的举止,也留心着其余几人的行动,适才和莫晓阳对了几剑,已知这人出剑的姿势有些奇怪。除了右手执剑外,左手一直都在握着肩上佩带的一把剑柄。 江湖中练成一手多剑的技艺的人不是没有,但有成就的却是不多。皇甫殇心下好奇。倒也想要见识一番。 “难道他肩上的佩剑是暗器?”皇甫殇见他迟迟不出这另外的一剑,暗付道。只是这佩剑虽然比他手中的长剑短了几分,但也长逾二尺,作为暗器施用,未免太过长大。 就在这时,犹豫片刻的莫晓阳终于再次出手,剑式更加凌厉。几个回合之后,突然抽出了肩上的短剑,转瞬间脱手而出。挟着啸风的剑势,电射而至。 黄裳等人面色一肃。知道他已经动了压底绝活。 皇甫殇一直留意着他的动作,见了这飞来一剑。眼前一亮,左手却是全力劈出一掌,震退飞剑。 岂料那飞剑虽被震歪偏飞,擦身而过,但却并未落地,飞了一个大转弯之后,又折向皇甫殇后背刺了过来。 这已经不是暗器,而一种奇巧力量运作的飞剑,而且能借力回旋,再行取敌。皇甫殇见识也算不浅,又是一代用剑高手,但却没有听闻过这等剑艺中的奇绝之技。 同时,莫晓阳得意一笑,手中的长剑再次攻来。 见莫晓阳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皇甫殇心中冒火,长剑施一招“玉带围腰”,斜飘横飞,避开这神来飞剑。 皇甫殇运剑既准又快,飞剑几经环绕刺杀,都被他剑势堆开,但就是无法把它理落尘埃。 莫晓阳见迟迟不能拿下皇甫殇,心中一紧。这飞剑其实是一种神秘的驭剑术法,盘空峰刺,不落画地,全凭他凝附其上的一道劲力,几个回旋之后,便会落地。 果然,飞剑再次被皇甫殇劈到后,径直往地上落去。 看出莫晓阳的败势,黄裳也顾不得什么名家风度了,招呼一声,五人一拥而前,围住了皇甫殇。 万毒老祖扬手一挥,大吼一声道:“看老夫的‘断魂砂’。” 皇甫殇早就防备着这几人,当即沉身下卧,对面的莫晓阳一招不慎,做了替死鬼,一声惨呼,双手掩着眼睛,痛得蹲在地上破口大骂:“万毒老祖我日……” 万毒老祖不料皇甫殇这般滑溜,听到莫晓阳的破口大骂,气的吹胡子瞪眼。 黄裳刚刚祭出一爪,见皇甫殇轻易避开,也不追去,拦在万毒老祖与莫晓阳之间,劝解道:“二位消消气,老祖先替莫掌门解了毒药吧!” 金陵三圣与南海岳苍龙一左一右,一剑一刀,围攻皇甫殇不休。两强联手,威力岂同小可,狂飚乱舞,劲气横溢,锐不可当,三柄利器,激起啸声如诗。 只一交手,皇甫殇已经不敢大意。金陵三圣的剑法倒也罢了,只求分化皇甫殇心神,并无全力而出,左手持萧,凝而不发。但那位被他轻视的岳苍龙,刀法却是他平生仅见。 交手之际,双方相距足有五尺以上的距离,岳苍龙的鳄鱼弯刀,长不过三尺,加上一条手臂,也不过五尺,但此时刀身之上却是生出了一股冷芒,整个刀锋都突然长了半尺。 “刀罡!”皇甫殇吃了一惊,立剑迎上,剑气涌出,刀罡剑气相互接触,虽没闻金铁交鸣,但寒光交织,冷风四溢。 这刀罡只是内力催动而出,感觉上有如一柄大刀横斩而来。但遇上皇甫殇货真价实的剑气,立时就被逼住。 岳苍龙一脸惊异,这刀罡神技乃是祖传绝学,只是他修为不足,目前只能催发短短半尺。但也在岭南一带横行无忌了,甚至隐有刀神之誉。岂料皇甫殇这无声无息的剑气,却硬是让他无功而返。 皇甫殇一边与二人缠斗,一边正暗自思索对敌之策。忽然,一团黑乎乎的物事从他背后电闪而至。 大惊一之下,皇甫殇斜着飞出半步,一剑回刺过去,那团物事陡然展开,却是神偷裘千里,此人的缩骨神功当真练到了顶峰。但见他手臂突然暴长,避过青鸾剑,径向皇甫殇腕上拿至,手尚隔着寸许,几缕指风已然着腕。 皇甫殇冷哼一声,乾坤大挪移劲力一布,当即让他无功而返。左掌一抖,右手连翻,风起云涌,劲气弥天,往裘千里袭杀而去。 裘千里一击不成,当即电闪而退,飞身到旁边的一处高墙跟前,双手放到墙上,双脚一蹬地,整个身子就贴在了墙上,然后两只手轮换着朝上爬,就像是吸盘一样牢牢地吸在墙体上,攀爬自如,看的皇甫殇目瞪口呆。 这是武林中极为难练的“壁虎功”,和“缩骨功”并称武林中的两大软功,据说一千个人里面,能够练成的也不过一两个而已,何况是将这两种功夫集于一身,这位裘千里当真是天赋异禀,不容小觑。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一剑荡群雄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裘千里悄无声息的趴在院墙上,没有继续攀爬,暗中蓄势,准备着致命一击。 皇甫殇留了个神,继续与金陵三圣二人缠斗不休。 很快,这二人招式一老,败相尽露。 黄裳一脸凝重的注视着气势凌云的皇甫殇,悠悠的叹道:“国难方殷,武林多故,各位侠士不以愚陋见弃,千里相助,整饬武林,清除败类,日后必成一段武林佳话。” 莫晓阳和万毒老祖各自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下间隙,一齐往皇甫殇围去。很快,黄裳三人相视一顾,脸上悍戾之色大作,一拥而上。 皇甫殇一凛,对黄裳更是忌惮。先不说他的诡异爪功,单是这份心机,就不容小觑。 岳苍龙气势一振,喝道:“混沌一破。”鳄鱼弯刀划过一道孤形刀罡,登时斩向皇甫殇持剑之手。 金陵三圣也不再留手,萧声夺魄,剑光大作,喝道:“太乙生荫,两仪合德。”剑风霍霍,迅疾无伦,一路太乙剑法源源展开,如长江大河,布下一道坚不可破的剑网,绞向皇甫殇臂、腿。他号称三圣,这个‘圣’字,岂是轻易称得的?琴、剑、萧俱是了得,琴箫之技,都暗含着*之妙,剑法卓绝,也堪称一时奇才。 莫晓阳没有急着出手,围在一旁,调息复元,蓄势以备,只要发觉皇甫殇现出疲态、破绽。立刻以雷霆万钧之势攻上去。但几人刀剑轮番攻袭,彼去此来,一直施压。缠得皇甫殇根本无法喘息。可皇甫殇一直保持着充沛的活力,似是有着用不尽的气力。不见任何困倦。 莫晓阳有些震惊了,这小子练的什么内功,力拒六人绝技,仍是久战不疲,难道是那门乾坤密录?想着,心中愈发火热。 万毒老祖的毒镖如蝶,翩跹不定,穿闪于人群之间。带着灰色的诅咒,无声无息地叮向皇甫殇各处要穴!一件脸得意道:“小崽子,见识到你爷爷们的手段了吧。” 话音刚落,黄裳已经从后扑身,半空中旋身一爪,抓至皇甫殇脑顶。 皇甫殇大骇,身子向后一仰,巧燕翻云般斜着弹飞出去。 眼见岳苍龙刀罡扫过,皇甫殇身影再次一晃,避过刀势。和身向其撞去,身法之诡异、迅捷如鬼如魅。 岳苍龙招式未回,当即被撞的四脚朝天。只是不等皇甫殇辣手。一直蓄势的裘千里运功于双腿之上,脚尖一点,整个人已经窜了过来。 皇甫殇怒剑连出,步法移动更是迅捷无伦,裘千里一连避开十余剑,连换了十几种最上乘的擒拿手法,不单未捉到皇甫殇脉门,反被十几剑追杀得迭遭险境。但此人缩骨功着实了得,身子竟如有形无质般。皇甫殇十几剑何等迅捷凌厉,竟被他收缩体型轻轻避过。 一时间。七人倏进倏退,闪展腾挪直如一团影子。惟见皇甫殇剑上青芒愈来愈盛。雷声滚滚,风如松涛,激得地上积雪团飞旋转。顿饭工夫,双方已拆至一千余招,这或许是皇甫殇剑法有成后,头一遭被人挡至一千招外。 一来是他一身武学尚未融会贯通、跳出樊笼,还受剑术招法的束缚,二来这六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强敌,巧技百出,招式奇绝。 不过黄裳几人功力虽精,内力却不如皇甫殇这般浑厚悠长,千余招一过,六人俱感疲累,气息不匀,手上招式也慢了下来。 反观皇甫殇,却是愈战愈勇。身形一转,手上周公剑法如长江大河般运转起来,前势未尽,后势已发,与六人战在一处。 十数回合后,青鸾剑便如车轮般将六人圈在一起,使得圈内的每个人都感到似是单独和他对敌一般。很快,皇甫殇摇身一晃,毫不停歇,幻化出了数十个的皇甫殇来,或腾空而起,或落地递剑,或疾刺,或缓行,或攻或守,变化万千,一时间竟不是六人合攻皇甫殇,倒成了他包围攻战六人了。 却是他剑术使到极致而演化出来的幻觉,一招似千招,富丽堂皇,让人心中忍不住心驰神摇,满目生光。 皇甫殇孤剑傲雪,杀气横空。 六人各自空有一身绝技,此时竟只有见招拆招的份,全然无反击之力。 但见皇甫殇身形一晃,已闪到了岳苍龙的身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对方的左肩,参合指催发,无声无息间便封住了他的肩井穴。 岳苍龙一刀抡空,穴道遭擒,力道顿失,那把鳄鱼弯刀也握不住,立刻掉落地上。但他剽悍无比,左肩被扣,右手已陡地反拍而出,朝皇甫殇胸腹击到,歹毒有余,劲道不足。 皇甫殇森然一笑,乾坤劲力反弹回寄,将其内府震的不轻,兜了半个圈,藉着对方的力道,把他的整个身躯抡在半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直没入土里。 其余五人见了转眼间岳苍龙就不知死活,心中一颤,惊骇莫名。 此消彼长下,皇甫殇再次得手,仗着缩骨功乱蹿的小老头裘千里肩头中剑,“扑腾”的一声落在地上。 黄裳唬了一跳,惟恐他暴起杀人,拼死抢上,出指如钩,双爪向皇甫殇背上大椎、灵台两穴落下。 皇甫殇蓦地里使出横移心法里面的换穴之术,硬受两爪,但也错失了击杀裘千里的机会。 黄裳的武功着实惊人,愣了一下,右手五指虚虚一拢,再次袭来。五指舒开的时候,五缕尖锐的指风已经破空而来。 皇甫殇冷哼一声,左手大袖一拂,尖尖的袖角所指的部位,正是对方的掌心。 两股劲道在空中一触,五缕指风,竟然是超出皇甫殇想象之外的锐利,不但穿过他的劲风,并且直射而入。 皇甫殇手腕一沉,袖袍抖起,藏在袖中的手掌已陡地劈出。他这下虽是后着,但是立掌如刀,那等犀利的掌劲,足能摧碑裂石。 黄裳眼见他掌刃如刀,知道不等自己擒住对方腕门,只怕手腕已被劈断。当下去势稍挫,变抓为拂,发出一股阴柔的力道,避过对方的掌刃,朝皇甫殇的手臂拂去。 这一式变化奇巧,有似羚羊挂角,雪泥鸿爪,无处可寻痕迹。皇甫殇面色微变,也紧跟着招式一变,改劈为抓,朝他拂来的手背抓去。 两人刹那之间,各出奇能,连换十几招,到了最后,黄裳被逼得无法,只得平掌相对,硬拼一次。“啪”地一声轻响,各自退出一丈开外。 裘千里缓过气来,一个机灵,不顾肩上的伤口,窜到墙角,壁虎功一施,爬着上去,一溜烟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 “该死的老贼,居然逃了!”万毒老祖破口大骂,眼光一阵闪烁。 黄裳心中一叹,知道其余几人也暗生退意,事已至此,他也有些束手无策,自付道:“难道真的要用那东西了吗?”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无奈布军阵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皇甫殇看了眼尚存战力的四人,暗自思索道:“莫晓阳、万毒老祖和金陵三圣都不足为惧,但黄裳此人心思缜密,朝廷方面不可能没有别的后手!”想着,顿感到危急迫在眉睫,再次出手,已经不觉的增强了附着在青鸾剑上的内力,一时之间,招随声出,劲气弥天。 莫晓阳失了飞剑之利,已经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知道皇甫殇的厉害,哪敢上前。若非门派中的不少生意往来都需要打点好黄裳这等官方大佬,他早就尾随裘千里远遁而去了。是以再次交手,已经变成防御为主,能不出力,便不出力。 金陵三圣得了片刻空档,随手在琴弦上弹了几下短音,想要借着琴音扰神之际,往皇甫殇肩头刺去。 岂料皇甫殇精神力强大无比,丝毫不见影响,斜身略避,已经避开他这一招太乙剑法,竟连衣角也没给刺到半点。 金陵三圣一身武学功力均极精深,剑术造诣更是已尽得太乙剑法全部精华,在当地的江湖上极负盛名。 但放在皇甫殇眼中,却是破绽百出。此时后发制人,一气呵成,如练如霜,专挑他的破绽而去。 一阵金属鸣音,两人快剑相交,一团气流旋转着升上高空。将雪花舞得四处乱飞。 万毒老祖身形一飘,偶尔投掷几枚暗器。真正的目的却是想要趁着皇甫殇露出破绽之际暗中下毒手。 黄裳有些心不在焉,羽扇摇动。时不时挑皇甫殇要害点上几下。 呼吸之间,已经又是数十个回合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金陵三圣“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被震飞了出去,滚到墙边。 皇甫殇则是身形摇摇晃晃,朝后退开。 万毒老祖见得有机可乘,阴笑一声,左掌一提。狠狠的印向了他后背的命门。 ≤≤,就在这个时候,皇甫殇像是后背生眼,手中的青鸾剑回寄而去,凌空一挥,点向万毒老祖面门。 万毒老祖微微一凛,他这一掌一印下去,皇甫殇或许是完了,但他自己也势必重伤,他可不会干这种吃亏的事情。急忙身形一退,双掌翻飞,射-出数枚喂毒的暗器。 黄裳犹豫片刻,再次抢上。爪影翻飞,森然可怖。 皇甫殇冷笑一声,青鸾剑一翻。横推出去,一道庞大的剑气扫向他三人的双腿。 黄裳三人脸色大变。想不到皇甫殇的内力之深厚,比他们三人联手还要高出了不少。同时翻身纵起,躲过剑气,退到了墙下。 金陵三圣业已翻身站了起来,殷红的鲜血,洒得遍地都是,嘴一张,阴森森的声音道:“好剑!” 说着,便见他手中的宝剑咔嚓一声,断成了三节,纷纷没入雪地。 黄裳也是眉头一皱,沉声道:“这是什么剑?”他可是清楚这位金陵三圣用的三样兵刃都是绝品珍藏。 皇甫殇冷冷一笑,道:“剑名青鸾,你们受死吧!”说着,青鸾剑一声轻吟,剑光大作。整个人身形一晃之间,便从四面八方一共刺出了九九八十一剑,漫天都是剑影,令人眼花缭乱。 黄裳四人心神一沉,各自持兵抵挡。 一时间,扇影、暗器、玉萧,剑影乱作一团。 皇甫殇愤恨他们倚多为胜,此次出手,哪再饶人,双脚一踏实地,两臂一圈一撩,周公剑与参合指同时使出。 四人正是抵挡剑气之际,蓦觉数股极大劲风自四面八方袭过来,不遑伤敌自救要紧,将拍出的招法倏的一收,避开参合指劲,各自退回墙角。 万毒老祖慢上一步,仓皇之间与皇甫殇对了一掌,震得右臂酸痛如折,胸头血气翻腾,强忍住一口鲜血,心下不由暗呼好险。一招见危,哪敢再度尝试,也不跟黄裳二人招呼,亡命而逃。 皇甫殇掌心一阵酥麻,低头一看,已经出现一片黑气染了大半个掌面。心中一动,知道那万毒老祖的掌上附着了不弱的毒力,当下不作声色的暗自运功驱毒。 莫晓阳见六人一死二逃,当下也顾不上面子,向黄裳歉意抱拳,尴尬道:“黄-总-管,事已至此,在下受伤匪浅,恐怕不能帮到什么忙了,这便先行离去了!”说着竟咳嗽出了一滩黑血,神色更加萎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黄裳心有不愉,但面色却是毫无变化,淡淡的点了点头。见金陵三圣也看了过来,朗声道:“今日之事有劳几位援手了,接下来就交给官府吧!” 金陵三圣松了一口气,抱拳歉意,缓缓离去。 藏身四外的数名武林好手,赫然变色,想不到皇甫殇的功力竟到了如此不可思议之境,看来要想染指乾坤秘录,已是无望了,不少人已经默默的开始离开。 皇甫殇听到黄裳的话,不知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自己。一面运功压制体内毒性的扩散,一面蓄势等待,采取以逸待劳的办法,应付即将到来的攻击。 方转念间,只见黄裳取出一物,放在唇角,吹出一阵“呜呜”之声。 霎时间四方八面都出现数面旗帜,因是身处地势最高之处,所以皇甫殇也看得明白。 但见黄裳吹出的音调一高,哪几面旗帜一阵摆动,散布在四周的官兵喊杀之声陡然响起。黄裳转头四看,似是判断外面的阵势,很快便又连连吹出“呜呜”之声,但见正东、东北、和正北方,旗帜迅快移动。不过很快就混入其他的旗帜之中,辨别不出。 皇甫殇骇然忖道:“好厉害的埋伏,任何人被困当中,一迳冲来,便是须陷入重围无疑!这才是他最为擅长的行军布阵之学,移强攻弱。”江湖中人虽然高来高去,但在这连绵不绝的军阵当中也撑不了太久。 一念及此,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也生出速速狙杀了黄裳的决心。 黄裳一脸肃然,他本就是军中儒将,武功绝非凌烟阁第一,但论及这行军布阵,却是当仁不让,号称一流。但他知道皇甫殇内力悠长深厚,普通的军阵根本对付不了,此时也不过是故作迷障,真正的杀手却是尚未露出。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uw
第四十八章 雷火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很快,便有十多个带甲军士逐渐的缓步前移,进逼皇甫殇身前。这些人都是附近各地的禁军教头,以内力深厚来说,虽然算不得一流,但从武技来讲,个个都是拳脚娴熟、武艺不俗。 皇甫殇傲然自立,沉声道:“你们既然悍不畏死,就休怪某人手下不留情了。” 话声未了,居于左侧一个手持长枪的中年汉子已经挺枪直刺而来。随着此人长枪的刺出,右侧的一个巨汉也扬剑斜攻而来。其他的军士显然是以他们两人的行动为准则,眼见头领们相继出招,一时之间,也纷纷出手。 很快,许多不同的兵刃便从各个不同的方位攻了过来。 皇甫殇定睛一看,十八般兵器中的大半使了个遍。他身处其中,起先并未在意,随之便发现这些不同的兵器,在这些人手里使来,真有鬼神莫测之功,似乎每一个人都成了当代一流高手。 心中一凛,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阵式的变化所致,使得每一种兵器,每一种武功,都有它的长处,截短补长,互助互济之下,让军阵中的每一个人都没了后顾之忧,自然攻势凌厉,难以抵御。 黄裳估摸着时间,知道还要拖上片刻才好施展毒计,朗声提醒众人道:“诸位教头莫要大意,一定要跟着周侗的指挥!” “黄-总-管放心,有俺老周亲自坐镇,能出什么幺蛾子!”左侧那个手持长枪的大汉瓮声道。 众军士都是哄然一笑。显然对这个叫做周侗的教头极为佩服。 皇甫殇暗骂一声不知好歹,觉得这个周侗太过大大咧咧,没什么值得称奇之处。却是不知道。这位周侗在历史上可是颇有名声,生平收过的四个徒弟都是大名鼎鼎:一个是玉麒麟卢俊义、一个是豹子头林冲、一个是曾头市的史文恭、一个是抗金名将岳飞。 当然。那是后来的周侗,此时的周侗还只是一个醉心官场名利的武将。不过此人曾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武艺经纶都是不凡,是个难得的文武全才。 皇甫殇武功超凡,时而如飞燕翔舞,时而如江河奔泻,几乎把一身的武功都使了出来。但这几人的军阵变幻之下,他连续发了十几招凌厉的剑法。依然无法突破包围。他在剑术上的造诣,的确已经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但这阵法之道却在于一个缠字,虽然无法伤到他,却是能够困他一时半刻,除非他能够找到阵法中的弱点,也就是所谓的阵心。 这段时间他对阵道领悟颇多,很快便警觉到了这点,立刻把强劲的攻势改为守势。 但见青光缭绕,化为一幢巨大的青蓬。将他护住,尽管身外枪芒四射、刀光如链、钩影千重、锤重如山……也被他一剑拒于八尺之外,无法攻进半步。 与此同时。他开始暗自琢磨着眼前这个军阵的奥秘。几个呼吸之后,已经发现这军阵居然是混合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阵法。 周侗这边主攻,右侧的那个巨汉则是主守。刚柔互济,相辅相成,致使置身其中的人,根本找不到空隙可以脱身,更别说破阵了。 虽然理论上任何阵式都能攻破,但置身阵法中的人,往往受到阵式变化所束。无法找出整个阵法的弱点所在。如此一来,阵法纵有弱点。但由于变换得当,永远是以最强的一面对付被困之人。自然难以攻破。 天下间闻名的阵法不少,像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九华山的“九子连环阵”,崆峒派的“大铁伞剑阵”,全真派的“北斗七星阵”,武当派的“真武七截阵”……都是厉害无比,难以攻破。 不过碰上皇甫殇这等功力高深之辈,破阵而出只是时间问题。黄裳也没想着要凭着一个军阵就制服了皇甫殇,见他一时脱不得身,开始朝四周的官兵连下数个命令。 很快,从人群之后抬出了几门重型火器。 炮手都是连夜从东京甲仗库调来的,带来的火器以子母炮和金轮炮为主,还有一门风火炮和一门轰天炮。不过此时的“火炮”还是个新鲜的玩意儿,都是从投石机、爆竹演化而来的管状的发射器罢了。但这般密集的火器,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皇甫殇远远的就撇见了黄裳的举动,再见这些奇形怪状的火炮,当即一身冷汗,打了个哆嗦。他功力再高,也终究还是血肉之躯,被这些雷火弹药一炸,岂不立刻就尸骨无存了。 心中一紧,下手更加凌厉。剑气飙飞,劲力四射,强大的压力,当即就使得阵法的变换速度受到牵制,凝滞了下来。 便是这稍稍的一凝滞,军阵的弱点就显露了出来。虽然随着军阵转变,很开就再次掩盖下来,但也足够皇甫殇出手了。 皇甫殇明白,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若不乘机出手,恐怕那些人会另外变化成另一阵式,到那时,自己想要突围而出,就更困难了。 潜行疾走,霎时便划破了将其中一个手持双锤大汉的脖颈,血喷如柱。这人正是阵法的弱点,身负贯穿两大阵法的重任。此时仰天跌倒在地上,凝望着皇甫殇,魁伟的身躯不停震颤,痛苦地吼着,渐渐的没了生气。 当下双足一踏,在周侗等人乱做一团的瞬间,已经飞身掠出两丈开外。 黄裳见了,阴森一笑,投掷出数枚黑色圆球。 皇甫殇心底一寒,已经猜出这黑色物件定时雷火弹丸,忙闪身避开那蓬圆球所笼罩的范围。 黄裳这一下只求给几位教头争取时间,见目的达到,一声令下,军阵便四散撤开。 皇甫殇暗叫不妙,身形还未立定,便听到雪地中发出一连串的爆炸之声,震得耳朵都在嗡嗡直响。方才他立身之处,无数的残枝败叶和冰雪泥沙飞溅而起。 与此同时,得了黄裳示意的炮手们开始露出了他们的獠牙。筒子炮一燃,霹雳弹散开。以皇甫殇为中心,霹雳震天,雷火冲天。 须臾之间,整个院落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热浪涌来,立身四周的官兵们也忍不住连连后退。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剑痕 皇甫殇看到黄裳撒出霹雳弹丸之后便防备了起来,知道自己纵有通天之能,也不能以血肉之躯跟火药暗器相拼,当即收起青鸾剑,提着全身内力,飞也似地朝后方奔去。 只是才奔出数尺,四下已经霹雳连响,不知有多少雷火弹药射落过来,发生爆炸。雪屑翻飞,靠近的杂草老树连根拔起,及目之处,除了一个个的土坑之外,便是到处飞扬的火焰。 四方火力太猛,自然要暂避风头。他虽然仗着身法轻灵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炮击,但就这么一小会儿,他的全身已经汗湿透衣。 浓烟弥漫着整个院落,他咳嗽了一声,左袖一挥,然后将呼吸闭住。只是龟息虽然可以摒绝烟气,但烟雾还是很快就薰得他眼泪横流出来。 外面的呼啸声挟着喝叱声隐隐传来,皇甫殇甚至透过浓烟看到了黄裳悲天悯人的神态。看着那道身影,他心中的怒火却是犹如升腾的火焰不住地跳动着。 “这厮明显就是要置老子于死地!”暗骂一声,皇甫殇再次避开几枚炮弹。这种原始的火炮,看似威力非凡,但其实也只是火药的简单运用,只能以雷火为胜罢了。 飘忽之际,皇甫殇沉着脸思付着脱险的对策。 …… “黄大人,这……”领头的官差一脸为难道。通缉令下来后,他们便接到了于公公等人的叮嘱,吩咐他们一切以乾坤秘录为主。但此时雷火一攻,皇甫殇整个人都要化成飞灰了,哪里还有什么秘录可得。只是眼前这位黄大人似乎另有打算,根本就没将这秘籍之事放在眼中。 “哼,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武艺太高,我等根本无法生擒!”黄裳暗叹一口气,冷哼道。 “可……可是于公公那里怎么交代?”官差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起了皇甫殇刚才的威风。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本官自有计较!”黄裳说着,死死的盯着前面的火海看去。 于公公的心思他自然知道,这乾坤秘录的创始人就是太祖朝的第一高手,于公公野心勃勃。想要做本朝的第一人也情有可原。只是此人乃是高太后的亲信,把持了极大的权法,贪污受贿,残害忠良毫无顾忌。若真的让他成了大内第一高手,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了吗。 几日前他就曾听慕容惜花提及过皇甫殇的卓绝。对这位青年俊彦转眼就成了十恶不赦的江湖败类,他也曾一度怀疑过。本想着擒拿下皇甫殇好好审问一番,顺便将秘录毁去。岂料自己纠集而来这么多高手都对付不了皇甫殇一人。万般无奈下,这才狠心施以辣手,想要来个毁尸灭迹。 …… 皇甫殇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的曲折,但此时的黄裳已经成了他最为记恨的人。 炮火越来越急,黄裳更是给几个亲兵都装备了不少霹雳堂的小玩意,不时的对着烟雾中的人影乱射一通。 皇甫殇上蹿下跳,左躲右闪,恼怒不已。半天也想不出一个稳妥的对策,眼看形势越来越坏,当即大喝一声,青鸾剑划出一道灼亮的光芒射了过去。 浓烟立时就被击穿一个大洞,没有半分犹豫,皇甫殇再次一招“一剑西来”,向前冲去。却是他想要强行闯出这片雷火之域。 黄裳一见浓烟里一道人影飞来,心中也不由得为对方这种刚劲不屈的豪气所惊。刚要开口断喝,却见眼前突地闪现一道青芒,使他眼睛都张不开来。 心中一凛之际。想到从几个武林中人口里打听到的消息,骇然道:“剑芒!”说着,双掌一扬,汹涌无比的劲道将浓烟穿破一个大洞。朝皇甫殇的剑芒舒卷而去。 皇甫殇剑一划出,体内真气一转,已经变换为极寒劲力,一招“白雾茫茫”再次使出。先前那一剑虽然也激发出了剑芒,但对于“一剑西来”的剑意他的领悟并不太多,此时这一招“白雾茫茫”却是不然。甚至这寒冰劲力十分的契合周公剑的心法。 火光当中,一道白雾腾起,附近因为雷火融化的冰雪立时冻结,一时间,寒霜满空,形成了一道雾蒙蒙的冰龙,向黄裳杀去。 黄裳的眼睛早就眯成了一线,白雾茫茫,灼亮得眼睛发疼。心中一颤,身子欵然滑后数尺,两手挥动着爪功,布下一道道的爪影,护持在身。 皇甫殇的剑芒却如附骨之蛆,紧随着他射了过来。冰冷的剑气一闪,已将他左右手各削断一指,冰寒刺骨的气劲,甚至使得他察觉不到半分的痛觉,没有一丁点血迹留出。 五指连心,他的一身爪功也被废去了三成,悲愤之下,黄裳左足一撤,全身功劲一齐使出,整个身子却跃后一丈,又跳出数丈。 皇甫殇志在脱困,也不追击,全身一掠,已跃到后院。 黄裳怒喝一声,炮手们下手更加利索起来,亲兵们手里的雷火暗器也如飞蝗般落入烟雾当中。 “轰隆”数响,一阵山崩地裂,整座庭院的屋顶都被掀了开去,硝飞瓦扬,四周的墙壁裂成一片废墟,“哗啦啦”声中,砖石焦木倒了下来。 黄裳早先便在院落四周布下了许多油脂之物,此时更是火势大作,迅速地延烧开去,眨眼之间,便将整个庭院包在了大火当中。 皇甫殇刚刚触及院落的边缘,一片“噼啪”之声,热浪涌来,使得他难以立身,连退数步。一时之间,他既要冒着身上着火的危险,还得防备突如其来的霹雳弹丸。 将寒冰真气附在体表防着高温灼伤,他连续换了几个方向,都没法穿火而出,反而被火焰逼得四处躲闪,好几次都险些被烧着的树枝击中。更为严重的是那一阵阵的浓烟,已经烟薰得他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了。 黄裳怔怔的盯着刚才剑芒所过之处,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存在着一样,飘落的雪花居然被远远荡开,在半空中形成一个真空剑痕。 一个有些冒失的亲兵见了,下意识的便伸手摸去,只是五指一靠近那道虚空剑痕,便齐刷刷的断了开来,惊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亲兵回过神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断去五指的手掌,好半天功夫,才觉一道道彻骨痛意涌上心头,吓得亡魂尽失。 这招“白雾茫茫”残留下来的剑意,因为寒劲的加持,已经凝实到了骇人的地步,留在那里,经久不散。恐怕连皇甫殇自己都不会想到。(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遁地 皇甫殇避开几枚雷火弹,脸色阴沉,眉头紧蹙。 青鸾剑的剑柄已经开始有些烫手,足见庭院里温度之高。 所幸他的内力可以阴阳转换,此时有寒冰真气护体,还能抵抗一下这股灼热。但他能够发出的寒冰之力总是有个极限的,这越来越旺的火势,温度一直在攀升着,最终会超过他能够承受的范围。 重生之后,死亡的魔爪,屡次降临他的身上,他都投有害怕过。然而在这个时候,他却觉得害怕起来。他所害怕的不是会死在这儿,而是他一死之后,关心他的人将肝肠寸断,慕容博的阴谋将无人揭发…… 呼吸之间,无数的意念在他的脑海里掠过,他在浓烟烈火里奔行闪动,外面包围着的火墙却是越来越宽,越来越旺,一时之间,他几乎对自己都绝望了。 “我不能死,至少不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皇甫殇的眼睛被浓烟薰得酸痛无比,泪水更是不要命的往下淌着。他练成了剑芒之技,本可聚集全身的真力,转化为更加精纯的剑元护体,从火势当中飞掠而出。那种强度的剑元,足可保护他,使他不致受到火焰的侵袭。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体魄还承受不了这种强度的元气冲击,不等逃离火海,这一运功冲出,就会爆体而死。就算他饶幸撑着逃离了火海,外面的黄裳等人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倏地,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他此前曾被卓不凡埋在地下的那十年,玄武真定功,龟息之秘。 很快,他便挥舞着青鸾剑一阵乱击。在被雷火炸开的土坑之上,又挖了一个更加深的大坑,一直到他满意的深度。才收剑回鞘,仰天躺了下去。 双手一阵飞拂。无铸的掌力在乾坤大挪移劲力的反复回绞之下,荡起了一阵回旋之力。卷着大坑边上的稀松泥土,纷纷朝坑中落去,转眼便已将他整个身躯掩住。 潜息一起,龟息冥冥。只要不是掘地三尺,怕也瞧不出半分端倪。黑暗之中,皇甫殇全身包裹在一层玄冰当中,一丝丝凉飕飕的元气不断渗入体内。修复着他妄动剑元,留下的暗伤。 炮火连天,浓烟弥漫,很快,崩乱四射的泥石便将皇甫殇藏身的地方掩盖的看不出丝毫端倪。 火器有限,震响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院落四周的大火仍是在燃烧,浓烟夹着火焰,使得方圆十丈之内的天空,都被遮掩。 …… 黄裳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浓烟中的那道身影了。望着火蛇飞舞,黑龙腾跃的废土焦痕,暗自叹息一声。浮起一片惋惜之情。但他却是毫不后悔,虽然此事对他自己来说,并无半分好处,甚至是,麻烦已经到来了。 连夜赶来的于公公六人各自沉着脸,映着火光,显得更加难看。凌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黄裳。 “黄-总-管!咱家要一个解释!”于公公森然道。 黄裳面不改色,肃然道:“逃犯手段高明。卑职等人虽然奋力抵挡,也奈何不了分毫。此人铁骨铮铮,见了我等使出雷火利器。也宁死不屈!” “好,好……”于公公沙哑着连说两个“好”字,阴鸷道:“黄-总-管此次功劳甚大,福州知府刚好空缺,咱家一定为你谋取这个更好的差事!” 黄裳眉头一皱,有宋一朝武将地位极低,这福州知府的确比他现在的总管之职官阶要高,但凌烟阁一直都是皇家所持的终极武力,总管虽然官阶不高,却是官家的心腹近臣。于公公此举,明升实降,摆明了是要断了他的前途。 事实也正是如此,要不了多久,黄裳就被任命福建知府,彻底淡出了朝堂的视眼。这还不算,于公公还时不时的给他抹黑一下,让他的仕途更加跌宕。以至于数年之后,居然沦为负责篆刻道藏的普通文官。等他再次被宫里注意到,却是要到方腊起义了那时了。 “于公公莫急,这皇甫殇虽然死了,但依在下来看,其实并无大碍。坊间不是传言我们碰到的那股皇甫殇乃是有人故意假扮的吗!”上官云信插话道。 黄裳眉头皱的更深:“这事办得终究不甚完美,若是这阉人非要追查,或许还真的会得到乾坤秘录。” “哼,这传言乃是从红叶斋传出来的,慕容惜花与典静这对师姐妹对此子情根深种,为他开脱并不出奇,我等岂能相信。”于公公冷哼道。 黄裳暗自舒了一口气。 于公公忽然笑着又道:“既然上官校尉有心,这事情就先交给你办理了,咱们出来太久,却是要回宫去了,事情若是有成……” 上官云信一个激灵,忙笑道:“公公放心,下官必然十二分的上心,不管那救走蒙面人的皇甫殇是真是假,都要将乾坤秘录给公公夺来!” “是给阁主大人夺来,咱家也就是跑跑腿罢了……”于公公邹巴巴的脸笑成一团,显然对上官云信的表现极为满意。 黄裳有些看不起上官云信的谄媚之态,但听到“阁主”二字,又是一阵怀疑。他加入凌烟阁也有十来年了,却是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皇族高手。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这场大火终于没有延烧开去,渐渐地熄灭了。整个废墟与满目的白雪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 庭院的灰烬当中,不时的传来几声“噼啪”之响,除了从一些余烬上升起的轻烟外,触目所及,全是一片焦黑。 一场恶战,已是落日黄昏。 官府势大,一直到官兵们离开,藏身四处的武林人士才开始慢慢靠近过来。 “老大,这下子咱们可是白跑了一趟!”黑衣女子撇了撇嘴,几个看热闹的百姓看清她左右脸颊上的三道血痕,都是远远的躲了起来。黑衣女子习以为常,将目光投向了那个面无表情之人。 这是个青袍老者,长须垂胸,根根漆黑,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望着远处的焦痕。略显嘶哑的腹语传来:“若是那人能够飞天遁地呢!”说着,用手里的细铁杖往皇甫殇先前留下的那道剑痕挥去。 一道巨力传来,青袍老者连退数步。旁边几个武林人士见了,莫不哗然。想起这人刚从提及的“飞天遁地”,觉得像皇甫殇这等高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办到。 只是这话不过是青袍老者的一句玩笑,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黑衣女子笑了一声,道:“老大可有把握对付此子?” 青袍老者没有搭话,摇了摇头:“此事就交个谭青办吧!”说着,转身离去。 这二人正是段延庆与叶二娘,日后的四大恶人已聚齐二,但没了云中鹤的参和,恐怕要改称三大恶人了。 叶二娘知道谭青已经混入了群英会,接下来若是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便能通知道他二人,当下也大步踏前,追了上去。 剩下的江湖中人也陆续离开,但皇甫殇留下的那道剑痕却是慢慢的传了开来。 一连数日,都有不少剑道高手慕名前来观看,企图能够得到一些启发。 虚空剑痕,一时之间,成了金陵城的一道独特的景观。(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时光 典静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六神无主的将消息传给了慕容惜花。 紫阳真人见她双眼空洞,连连摇头,叹息不已。 林灵素也是一脸唏嘘,火器的威力他虽然没见识过,但有过数次炼丹炸炉的经历,他对火药的厉害可是心有余悸。短短的几日时间,他已经与典静相处的极为亲近,上前劝慰道:“典静姐姐,皇甫大哥是否遭劫,目前尚未确定,你可不能哭伤了身子呀!” “对,他那么厉害,怎么会轻易就死了呢!”典静如坠魔障,念念叨叨,不顾紫阳师徒阻拦,连夜差人备车往金陵而去了。 与此同时,刚刚将传胜之事处理妥当的慕容惜花也得到了消息,一时之间,对罪魁祸首黄裳恨得咬牙切齿,全力往现场赶去,想要亲自确认一番。 天色微亮,这师姐妹二人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抵达了废墟边上。 凝望着那道剑痕,二人仿佛看到了昨日之战的惨烈。 她们说话之间,已走到那片灰烬里。 整个庭院已经成为一片灰烬,一股焦臭的气味,腾升而起,直扑入鼻。 慕容惜花脸色一白,摇晃了一下。 典静更是不堪,已经哭成了泪人。 慕容惜花到底经历的多些,暂时压下心中的悲痛,开始安慰起典静来。私下里,紫阳真人已经和她讲过了神魂双修的后果,对于皇甫殇的眷恋,典静其实更加的深厚。 许久之后,慕容惜花诧异道:“奇怪!” 典静已经止住了泪水,好奇地问道:“师姐你奇怪什么?” 慕容惜花怀疑道:“从他的为人看来,绝不会甘心陷在这里。让火焰活活烧死才对。” 典静已经接受了事实,悲痛道:“这有什么好奇怪?他定是被黄裳那个大恶贼用霹雳炮弹炸伤了,这才跑不出来的!” 慕容惜花沉吟道:“这可不一定。我们都知道皇甫殇不是普通人,你看他留下的剑痕就有如此威力。区区火焰,或许……” 典静眼前一亮:“是了,那坏人诡计多端,都没听说有人找到过他的尸体!” 慕容惜花一怔,开始循望起来。一番搜寻,果然没见到皇甫殇的尸首。 典静忽然想起此前在皇甫殇身上见到过的金缕玉衣,趴在慕容惜花耳边,小声的说了出来。 一时间。二人更加笃定皇甫殇尚在人间的消息。 只是附近耳目众多,她们也不敢露出端倪,匆匆的将附近检查了一遍,装作一脸悲痛的样子离开了废墟,心中却是一阵轻松下来。 半月时光转瞬即逝,皇甫殇的名声也传得更响。 废墟之上留下的那道虚空剑痕经久不散,成了一个武林神话,无数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前来印着自己的武学。 金陵城的雪已经开始融化,那道剑痕也在慢慢消散着。越来越小。这几日已经很少有江湖中人过来悟剑证武了。 “孤儿,你也是来悟剑的吗?”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那个望着剑痕沉默寡言的落魄小子。 这小子正是龙月的那个自称“孤儿”的弟弟,拒绝了拜师方腊之后。独自浪荡江湖,在金陵城已经呆了好些日子了。此时见没人再来悟剑,便偷偷的摸了过来,想要从其中领悟出一门绝世武学。 “喂,孤儿,我都饿死了,你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借我一点!”小乞丐可怜巴巴道。 孤儿这才转过头来,咧嘴一笑:“洪阿三。你怎么不去找你老爹要钱,你爹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好赌。害的你出来讨饭!” “不许你说我老爹!”小乞丐恶狠狠道,肚子里响起一阵咕噜声,神色一垮,讨好道:“孤儿大侠,你就行行好,赏小子点银子吧!” “嗯,孤儿大侠这个名字不好听!” “那你要叫什么,孤大侠?” “这个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说给你!” …… 二人叽叽喳喳的又吵闹了几句,孤儿才递给了洪阿三几枚铜钱。 “小气!”洪阿三骂骂咧咧,往街角的馒头铺去了。 孤儿摇了摇头,又开始盯着眼前的剑痕看了起来。 他一心想要学到绝世武功,好为龙月报仇,听说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便想着要拜丐帮帮主为师。但他一个小孩子无门无道,哪里会见到丐帮帮主。这位洪阿三就是他寻访着拜师丐帮之时碰到的同道中人。 洪阿三排行老三,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他老爹是个老赌徒,时常被追债的人暴打,学到一身本领自然迫在眉睫。这才进入了乞丐这门行业,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被丐帮的大佬们看上,传授几门武学。知道孤儿的来意后,便自告奋勇的当起了引路人。 孤儿看着剑痕,虽然没什么领悟,但却对剑道痴迷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位留下剑痕的奇人,应该比所谓的丐帮帮主更加了得。一时之间,竟是将拜师丐帮的念头抛在了脑后。 洪阿三知道他的想法后,大骂他是个叛徒。只是孤儿性子执拗,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再变。 皇甫殇自然不知,他无意留下的这道剑痕,日后会造就一个怎样的传奇——孤独求败! 而这位洪阿三虽然最后也没能被丐帮收入门墙,但他的一位尚未出世的弟弟,却是成了日后丐帮的一代帮主——北丐洪七公! 时光荏苒,一晃已是第二年的春天。 典静虽然一直没有皇甫殇重现江湖的消息,但却更加认定他尚在人间的真相。知道皇甫殇十分在意琉璃,还专门差人送信给她,将事情真相偷偷的告诉了她。 琉璃担惊受怕了几日,得到典静的传信,总算是暂时放心下来,将心思投入到了适应她现在的新角色——唐门少主上来。唐老爷子虽然残了一腿,但威严犹在,在门中说一不二,知道自己的骨血尚在,自然会将这门主之位传给她。 唐门新的少主出现,消息自然传入了神璇玑耳中。四鬼当年从无名幽谷回来后,就提及了琉璃的存在,只是这些年一直都没找到她的下落。(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情仇 五仙教的一处密室当中,神璇玑含情脉脉的看着玉床上卧着的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喃喃道:“没想到你与那贱人生下的女儿还活着,放心,很快我就会让你们父女团聚的,咯咯!” 这男子竟然是琉璃的生父!五仙教与唐门上下都以为他已经被神璇玑诛杀,却不知道这人一直都被神璇机“金屋藏娇”着。当然,若是仔细一看,便知道事情另有蹊跷。这人一直都是双目紧闭,对神璇玑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像是陷入了无尽昏迷当中。 原来,当年山盟海誓的两人曾在各自的身上都下了一种蛊,这种蛊名作“情—蛊”,本是古时苗寨之人,为情人间制出的一种特殊的蛊!这蛊可以加深情人之间的感应和爱恋,不过这种蛊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对中蛊的情人当中,因为下蛊的一般都是女子。所以,一旦男方做出了什么不忠于女方的事情,男方身上的蛊虫就会分泌出一种极为强烈的沉睡之毒,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会断掉,女方自然也会明白。 其实,神璇玑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青梅竹马的郎君有了别的想法,也想通过这个特性来威胁他回心转意。岂料那人与唐门小姐一见钟情,早就坠入情网不能自拔。神璇玑倒也没歹毒到亲手杀了这个一起长大、让她牵肠挂肚的男子,但对于那位唐门小姐,可是恨到了骨子里了。 后来的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两派为此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这人一直都被神璇玑偷偷的困在了此处的密室,期望他有朝一日能够回心转意。但另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负心汉居然对唐门小姐一直念念不忘,便是面对体内的蛊毒发作,也毫不悔改。 神璇玑作为五仙教教主之女,她身上的本命情—蛊自然不是什么一般的蛊虫,霸道非凡。时间一长,子蛊分泌的沉睡之毒便让这人彻底陷入了昏迷当中。这蛊毒凶险非常,换做一般人早就死了。也就是神璇玑不忘旧情,不时的用极强的内力帮他吊命,才能让他活了下来,不过要想这人醒过来。却是没有办法了。 神璇玑自然是不信邪的,翻阅了五仙教所有的典籍秘传之后,才在一套残卷中找到一种古法,要运用冰蚕之血与莽古朱蛤唾液交感,再藉不同药引为钩。同时辅以内力将这两大奇毒一一导进十二经脉,方可化解沉睡蛊毒。 不过十几年来,她暗中派出无数门人弟子寻找这两大奇毒,都是不得其所,无疾而终。有道是因爱成恨,她虽然对自己的情郎下不了手,但对于唐门小姐相关的人可是恨到了极点。此时得知琉璃现身的消息,心思诡计又漫上了心头。 一时之间,川蜀之地,暗潮汹涌! 与此同时。一代才俊皇甫殇喋血金陵的消息也在整个中原飞速的传播着。 这条消息的散出,令宋庭的形象立时改观。凌烟阁的实力在人们心中重新变得深不可测,也有无数江湖人物对此结果大大松了一口气。至于通缉令上提到的另外一人,一直都没人发现过他的足迹,但云中鹤之名也声名鹊起。 乔峰早在年前便从江湖风媒的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了皇甫殇血战金陵的惨烈。本来乾坤密录之事传开后他便多次向故交好友解释了其中的蹊跷,甚至还打算在年底的泰山大会上将事情开诚布公出来,岂料转眼间就听到了这般噩耗,一时自责不已。他倒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位结拜兄弟的人品,即便得知了皇甫殇的死讯后,仍旧暗中派人追查此事。更是在泰山大会上信誓旦旦的为皇甫殇担保。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小玄武“吱呜”的叫了几声,从皇甫殇的胸口钻出出了半个小小的脑袋,它挤了半天。才全部爬出,先是用两只前肢揉一揉脑袋,模样痛苦,不大一会儿,才开始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地方。 透过玄冰,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居然是在地底之下。 小玄龟懊恼的哼了几声,爬到皇甫殇的身上,想用自己的舌头去舔他的脸庞。哪里知道它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皇甫殇的脸在何处,原来皇甫殇跳入土坑之事,居然在脸上遮了一段黑布,此时被玄冰压着,小玄武除非有透视眼,否则它那里看得出来。垂头丧气的“吱呜”了一声,摸着龟甲下面干瘪瘪的小肚皮,它又顺着空隙,爬到了皇甫殇腿上,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打起盹来。这样等了好几天,都不见皇甫殇醒来,小玄龟饿得难受,爬到他的脚边,狠狠的咬了一口。 痛感传来,皇甫殇尖叫一声,在阴森森的地底,显得十分瘆人。 “谁在咬我,是好汉的就不要偷袭,小爷我……”说着,便要挣扎着坐起身来,努力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还埋在地下。 地上,金乌西坠,彤云满空,大地一片昏黄。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远处飞驰而来,速度之惊人,转眼便已来到这片经过焚烧的土地。 地下的小玄龟听到皇甫殇的声音,欢喜之极的大吼了一声。 上面的快马刚好路过这里,仿佛是小鬼见到阎王一样,惊嘶一声,赶紧转变一个方向奔去。骑在马上的汉子,没有料到座骑会突然改变方向奔去,几乎从马上摔了下来。这人身材瘦削,身上还负着伤,这一颠动,碰痛了伤处,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呼。想要用力勒住缰绳,却无法阻止坐骑狂奔之势。骇然之际,脱口骂道:“该死的岭南剑派!” 话音刚落,便被一阵急骤如雷的铁蹄声打断,猛一扬首,只见五匹飞马已追了上来。马上五人,都是一副剑客打扮,像五个山魈魅客。 “嘿嘿嘿!天机居士,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其中的一个枯瘦老者,发出一阵嗥叫,双臂一抖,就在马上飞掠而起,朝天机居士扑来。其他四个剑客,也一齐飞身掠起,追赶过来。 天机居士一脸惨白,付道:”这下子完蛋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胆寒 枯瘦老者人在半空,手中的利剑已经横贯而下,将天机居士的坐骑拦腰斩杀。 变生肘腋,天机居士一个狗吃屎,立时人仰马翻,四脚朝天的倒在了地上。这一下猛摔,触动了他身上的几处伤口,痛的咧嘴大叫。 枯瘦老者将剑一横,干瘦乌黑的左掌缓缓伸出,示意其他四人将天机居士围住,冷笑道:“天机居士,识时务者为俊杰,把御鸟的下落说出来,老夫这就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老匹夫,伤了你家天机爷爷,御鸟可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到时候于公公等人怪罪下来,你们岭南剑派可就惨了!”天机居士故作强硬道,心中却道:“该死,这次可是被典斋主害惨了!” 原来,自从得知围攻皇甫殇几人的来历后,典静就没少利用手中的力量找这几人的麻烦,岭南剑派家大业大,更是首当其冲。黄裳被打发到福建之后,岭南剑派急于打通新的人脉,投其所好,专门托人从海外带回了一只训练有素的鹦鹉,美其名曰“御鸟”,想要献给小皇上。这事已经知会到了于公公那里,颇得赞誉,哲宗知道这只会讲人话的御鸟,也是期待不已。眼看已经讨得了宫里欢心,飞黄腾达就在附近,岂料就在两日前,这御鸟居然不翼而飞了。 一路追查,便有了眼前这一幕。天机居士逃命的本领极强,但还是小瞧了这只御鸟对岭南剑派的重要性,在这场锲而不舍的追逐当中,被抓了个正着。 五人听到天机居士的话后,都是面色一变。莫晓阳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御鸟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欺君之罪可不是小事。便是他们这些江湖人高来高去,亲朋好友却难免遭受牵连。 “天机居士,我们岭南剑派自付没有得罪过阁下。做人留一线,大家日后相见。也不必你死我活!”枯瘦老者厉色道。 “哼!”天机居士眼珠子乱转,想要找个能够脱身的法子。这几人的鬼话,他肯信才怪,现在没有找到御鸟还好说,若是真叫他们找到了,恐怕也就是他的毙命之时。 心思电转,他的心神这么一分,其中一人已经霍地向前跨出一步。平掌向他胸前按来。这人乃是岭南剑派的执法长老,一手毒砂掌登峰造极,对于折磨人这种活儿,极为在行。 其余几人也是眼前一亮,想到这人的手段,对于逼问出御鸟的下落变得毫不担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人陡然地听见前面不远的地面下传来一声怪啸,接着就看到一块土地陡地突起,无数的泥土灰烬飞射而出。 这种突发的事件,使岭南剑派的这位执法长老为之一怔。毒砂掌一滞,已看到了在飞溅的灰土中,升起了一条人影。饶是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眼见这等怪异的景象,也不禁浑身一寒,仿佛有一股幽冥鬼气刺入脊骨。下意识的收回毒砂掌,倒吸一口凉气,倒退了一步。 就在这道怪啸发出之时,其他几人也都已经发现。 目光转移,枯瘦老者强自惊呼—声,底气不足的喝道:“是谁在装神弄鬼?” 没有回答,那条人影像是一道幽灵。脚不着地的飘了过来,岭南剑派的五人都是吓得退了—步。 天机居士更是惊骇莫名。躺在地上,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眼睁睁的看着这幽灵鬼影慢慢靠近。 鬼影极快,转眼便已到了他们面前。 天机居士首当其冲,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心底不断地向四方神仙佛祖祷告起来,对于搀和进典静的复仇计划当中更是后悔无比。 岭南剑派的五人靠在一起,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鬼影。入目可见,一副布满了灰土的面孔,正露出两道冷厉的煞光,看着他们。因为黑漆漆、乱糟糟的灰烬、泥土遮挡,众人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面貌,也分不清楚是人是鬼。 一股凉意,从各自的尾骨窜上,脑中一个机灵,同时颤声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这个将众人吓得半死的冒失鬼正是从地下破土而出的皇甫殇,他耳朵极灵,早就将众人的对话听了个通透。对天机居士偷走的那只御鸟更是好奇不已,但救人要紧,想也没想,便飞了出来。 皇甫殇倒是低估了鬼神之说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多么的讳莫如深。此时见了几人的表情,心中一阵暗乐。撇了眼浑身颤栗的天机居士,更是哑然,实在是没想到这位夸夸其谈的包打听,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皇甫殇靠前一步,那五人就退后一步。虽然几人个个手持宝剑,却是没一个想到反抗。他对这岭南剑派可是极为反感,当下冷声道:“你们在这儿吵吵闹闹扰人清梦,莫非想死不成?” 此刻黄昏已尽,大地一片灰黯,夜风拂来,阴风瑟瑟。 皇甫殇杀气凌然,寒逼人的话音,似乎有种奇异的力量,听在岭南剑派这五人的耳里,只觉比拂在身上的冷风还要使人心头颤栗。好像是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所推撞,五人不约而同地又退了一步。 天机居士这时才如梦初醒,愣愣看着前面的那道身影,心中忐忑,不知如何是好。 枯瘦老者年纪最大,出道也早,见过的世面也最多,很快就回过神来。虽说还弄不清楚眼前这人是何方神圣,却知道自已不该呐口无语,显得岭南剑派都是孬种。壮了壮胆,沉喝一声道:“阁下究竟是谁,敢欺负我们岭南剑派……” 皇甫殇森然一笑,对莫晓阳的这几个徒子徒孙,自然不会留情。 想着,身子一震,沉睡之后的骨骼一阵的轰隆作响,到了最后所有的骨骼爆响似乎都连成一串,挤压在一起,发出最后一声嘶鸣,从皇甫殇喉咙传出。这个声音,让在场所有人的心灵都开始震动了起来。 皇甫殇却是一阵的血液沸腾,浑身舒坦,像有用不完的力气,显然这段时间功力又精进了不少。普通人如果此刻靠近他的身体,恐怕连站都站不稳,那种威势实在是令人心惊肉跳。 “晨钟幕鼓,虎豹雷鸣。”这是古代道家练气士修为高深的一个重要的标志。 皇甫殇忽然叹息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全身的锋芒收敛一空,重新回归到了古朴自然的状态。深邃而又漆黑的双眼,如同两口枯井,没有半点波澜。 一道残影闪过,五道血光溅起,岭南剑派几人的人头已经落地。 太阳西移,风渐渐的凉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近闻 天机居士看的一呆,被风一吹,脸上溅了几滴血沫,犹自不觉。 皇甫殇抖落剑锋上的血痕,转头看向缩躺在地上的天机居士。 似乎发觉了皇甫殇的目光,天机居士一个机灵,打了个寒战。 “鬼大哥,在下日后一定多为你烧些纸钱,你现在也吃饱喝足了,还是快回去吧!”惊醒过来后,天机居士连滚带爬,往远处跑去,边跑还边说些讨好的话。 “呸!”皇甫殇暗骂一声,脚下一动,将手一伸,青鸾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劲风临体,天机居士心底一寒,望着寒光闪烁的剑锋,颤声道:“你……” 话还没说完,便看清了这柄剑的样貌,脱口而出:“皇甫老弟你果然没死?!”他在年前还见过皇甫殇,对这把青鸾古剑有过很深的印象,此时一见,当即就拨动了他的记忆之弦,使他突然记起了眼前这个怪人是谁。可是,存在他记忆中的皇甫殇,是那样的俊逸、神勇,与眼前这个奇诡怪谲的人比较起来,有着太多的差别,尤其是他不会相信皇甫殇竟会变成如此一副肮脏的模样,此刻就算换了典静过来,只怕也不会相信这个灰头灰脸的人,便是皇甫殇。 死里逃生,天机居士陡然颤动了一下,两眼睁得老大,愣愣地望着皇甫殇。 皇甫殇浑身一抖,皮肤上粘的尘土纷纷掉落,露出了里面的容貌。大笑道:“天机居士,好久不见!”说着,潇洒地跨出一步,右手轻按,将青鸾剑收回了剑鞘。 天机居士带着一种不敢相信的神态望着皇甫殇。失声惊叫道:“果然是你!” 皇甫殇目光一闪,见到他满脸欢愉之色,微笑道:“天机兄。自万年镇一别,匆匆数月。想不到你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额!”天机居士脸色一黑,尴尬非常,有些手足无措的抱拳道:“皇甫少侠,在下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真是想不到……” 皇甫殇奇怪道:“兄台怎么惹上了岭南剑派?” 天机居士搔搔头皮,苦笑道:“皇甫少侠,说到头,这事还与你有几分关系呢!” 皇甫殇心下大惑。见他一脸幽怨,忍不住一阵恶寒,飒然道:“此话怎讲?” 天机居士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反而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一脸古怪的道:“嘿嘿,你与我家典斋主是什么关系?” “与典静有关?”皇甫殇眉头一皱,隐隐猜到了什么。 天机居士一脸坏笑,慢慢将这段时间典静的复仇计划讲了出来。说完,便一脸玩味的盯着皇甫殇看了起来。 皇甫殇听得心中感动。想起当日拒绝典静时的决绝,一阵后悔。良久,才回过神来。被天机居士看的有些不自然,沉吟片刻,问道:“天机兄,我蛰居多日,江湖有什么相关的流言萤语?” 天机居士心道:“什么狗屁蛰居,原来是躲在了地下!”一时间,对皇甫殇更加好奇,不知道他如何能在地下活了数月。嘴上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丐帮的帮主乔峰帮你在泰山大会上说话辩解过几次。” 皇甫殇心头震奋激昂。自己这位义兄果然够义气,仅此一端。足见其高情厚义。 天机居士续道:“这还罢了,谁知一向不与闻武林中事的炼幽然亦复出江湖。千里追杀黄裳,将福州府给挑了。” “什么?这……黄裳死了吗?”皇甫殇有些头大,这女杀手与前身的关系的确不浅。江湖上的恩怨自是每日不断,但是有名头的侠客们行事大多都极有分寸,一般过节自当依武林规矩摆道儿了结,谁也不敢把朝廷高官杀了,恐怕也只有这位杀神才有这等胆魄吧! “没死,那黄裳可是狡猾的很,也不知道躲在了什么地方,居然避开了明月楼小杀神的刺杀!这女魔头大怒之下,居然一把火将知府衙门给烧了……”天机居士大大咧咧的说着,忽然想起这炼幽然可能与皇甫殇的关系,暗悔失言,陪笑道:“在下多言之失,万望恕过。”说着,伸手轻轻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皇甫殇惮然,待明白他的语外之意,又辩解道:“在下与这位炼幽然也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天机居士撇了撇嘴,自然不信,暗自替自家斋主叫屈,有意扯开话题道:“至于更多的消息,少侠就得问我家典斋主了!” 皇甫殇点了点头,琉璃的消息极为隐秘,恐怕也只有典静才知道。心思电转间,忽然记起他们刚才提到的御鸟,不由奇怪道:“居士,这御鸟又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嗯,是一只会说话的鸟……遭了,天机一号肯定也被这帮岭南崽子们给追踪了!”天机居士漫不经心的说着,忽然想起自己将那只御鸟交给了当地的手下天机一号。 皇甫殇心道:“不就是鹦鹉吧!”想起那位游方道士,知道这事说到头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当即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去将他救下。” 天机居士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笑道:“我便陪少侠走一遭,这一带我地势熟,打架帮不了你,做个向导还是够格的。” 皇甫殇笑道:“天机兄太谦虚了!”说着,摹然“哈哈”一声长笑,将天机居士抓在半空,纵身跃上一所房屋,穿房越街而去。 天机居士凛然一惊,人已经掠至半空。好半天才颤声道:“天机一号就藏身在城外的一处破旧道观,咱们先去瞧瞧吧。” 皇甫殇足下轻点,御风而行,点了点头,顺着天机居士的指点,往城外扑去。 天机居士适应了急跃的速度,开始佩佩而谈,讲起金陵的风土人情。 这让皇甫殇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看似神经大条,其实精明能干。 没多耽搁,在天色彻底变黑之前,两人便到了一处破庙。隔着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几个汉子的说笑声,与此同时,还有几声婉转动听的曲子传出。 天机居士面色一变:“遭了,小花也在里面!”(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纨绔 “小花是谁?”皇甫殇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奇怪道。 天机居士一脸急切,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催促道:“皇甫老弟,快去救救小花,可莫让这帮岭南崽子们给占了便宜……”说着,才发现皇甫殇脸上的揶揄之色,略有尴尬道:“有什么奇怪的,老子就不能有心上人了?” 皇甫殇莞尔,不急不缓道:“这位小花姑娘既然是你的心上人,怎么跑来这破观来了,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忍心让人家姑娘出来抛头露面!” 天机居士一滞,面色通红道,推搪道:“救人要紧,我记得皇甫少侠还欠在下一个人情呢!”说着,便督促皇甫殇进去救人。 “无妨,里面暂时没事!”皇甫殇神念散开,早就对观内的情形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你还没说这位小花姑娘怎么跑这里来了?” 天机居士没好气的道:“她是天机一号的女儿,自然是来找她老爹了!”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骂骂咧咧道:“这臭道士也真是的,早就说他不要带着小花出来闯荡了,还是不听,这下好了……” “行了,我们先偷偷进去看看情况,你可不要乱出声!”皇甫殇摇了摇头,对这位让天机居士心神大乱的姑娘好奇不已。 天机居士闻言,狠狠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一下里面的情况。 皇甫殇拉着他,腾身便起,越过院墙,半空中看扫了一眼,身形回旋,落在了大殿后方的一个窗户边上。往里偷窥,确认附近没人守着,一招“推窗望月”,二人鱼贯而入。 此时大殿里面正是丝竹之声弥漫,根本没人注意到里屋的窗户中已经蹿入两条人影。 天机居士小声道:“咦。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窗户?” 皇甫殇瞪了他一眼,传音道:“山人自有妙计,不要出声!” “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天机居士心中诽谤着。想起事关小花安危,却是不敢出声了。 “小偷,小偷……”一个奇怪的声音自二人头顶传来。 皇甫殇吃了一惊,闻声辨位,一道指劲递了过去。同时暗付:“有什么高手藏着,居然逃过了我的神念!”循声望去,便见一只是翠绿色的鹦鹉站在墙角挂着的一个笼子里,不停的叫着。 “御鸟”二字刚刚浮上心头,参合指已经将其脑袋上穿了个孔。 天机居士正要大叫,忽然想起刚才皇甫殇的警告,忙捂住了嘴,指着他气的浑身抖动。 “怎么,死了便死了,一只鹦鹉而已!”皇甫殇漫不经心道。 天机居士垂头丧气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嗓音道:“这是我送给小花的礼物!!!” 皇甫殇听出了他话中的愤怒,不好意思的讪笑一声,劲风一扫,便将鸟笼拂了下来,拿在了手中。取出这只死去的御鸟,尴尬不已。 天机居士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大不了等下让你来一次英雄救美,在小花姑娘那里表现一下,你看如何?”皇甫殇试着说道。 天机居士闻言。眼前一亮。这御鸟他拿来后也没太在意,只是见小花喜欢,便送给了她,算是小小的讨好了一下心上人。此时听到有机会英雄救美。能够再次博得美人一笑,当即点了点头。 “感情你是单相思啊!”皇甫殇哪里看不出他尚未赢取人家姑娘的芳心。 “哼!”天机居士有些恼羞成怒道。 皇甫殇耸了耸肩,取下了身上的金缕玉衣,递给了他。 天机居士一怔,第一眼便认出了这件宝衣的来历,吞了一下唾沫。两眼放光。 “等下我让你干什么,你照着做就好了!”皇甫殇提醒道。 天机居士点了点头,小心的将宝衣套在了身上。 二人相视一眼,轻轻的靠近了大殿正厅。 透过门帘,依稀是一个女子的背影,体态窈窕,满头秀发,一看就知道是天机居士提到的那个小花姑娘。 天机居士一阵激动,恨不得马上出去挡住姑娘的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皇甫殇示意他不要出声,指了指外面的几人。 大殿当中,小花正与天机一号在为几个恶客弹唱着。大堂内正中坐着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富家公子,面如敷粉,颜若涂脂,手袖摇着一把白纸折扇,看起来有些风流俊俏。 “小白脸!”天机居士暗骂一声道。 仔细看去,这富家公子背后一左一右还立着两个大汉,一高一矮,高的那个身材魁梧,满头秃得油光晶亮;矮的那个双眸炯炯,两边太阳穴坟起,腰里插着一对判官笔,一看就知是个内家高手。 三人不时的对弹唱的父女二人指指点点一番。 很快,一曲作罢,富家公子站起身来,走近小花父女二人,折扇轻摇,微笑着说道:“姑娘色艺双绝,若是肯随在下移玉寒舍,让鄙人稍尽地主之谊,御鸟之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机居士心中一急,脸色漆黑,就要出去教训这个挖人墙角的小白脸,却是被皇甫殇伸手止住。 有些不满的瞪着皇甫殇,就听小花哼了一声,大刺刺的受他一揖,也不还礼,板着面孔说道:“莫公子言重了,我们父女只是在江湖上卖艺混饭吃的,从未见过什么玉鸟金鸟……至于去奉承富贵人家,登门侑酒,恕本姑娘不奉陪了!” 富家公子几曾受过别人如此奚落,眉毛一扬,强压下心底的怒气,赔笑道:“姑娘说笑了,小可岂敢把你当作那些下贱的艺人!” 小花眉头一竖,怒道:“你的话说完了没有,休再啰嗦,我可没有工夫与你瞎扯!” “你……”莫公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天机一号知道闺女脾气不好,慢慢抬起头来,淡淡的道:“三位恐怕是找错人了!这小曲弹也弹完了,你们也该离开了!” “大胆,糟老道,大爷们一路追来,可以肯定那只会说话的小杂毛就藏在这里,若非我家公子怜香惜玉,不愿意恼了你家姑娘,岂容的你这般猖狂,快将她许给我家少爷!”光头大汉瓮声道。 “呸,是御鸟!”矮个子跳了起来,在大汉脑门拍了一下,有些滑稽的纠正道。 “对,对,是御鸟!”大个子光头也不气恼,大大咧咧道。 矮个子这才点了点头,附和道:“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小娘们脾气不小,你快劝劝她!” “小娘子,我家大少可是岭南剑派的少主人……”大个子补充道。 …… 一时间,屋内都是这二人的吹捧之声。莫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得意忘形。(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出手 莫公子见两个手下威逼利诱都说服不了眼前的少女,终于撕去了伪善的面孔,冷笑道:“姑娘就这么不给我岭南剑派的面子?嘿嘿,不好意思,现在你不去也得去了!”说着,就要动手去抓小花。 天机一号怒吼一声,想要阻拦,却被一高一矮两个狗腿子拦了起来。 小花柳眉倒竖,斥喝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这油头粉面的家伙能有什么本领!”话音刚落,便提着手里的二胡往莫公子胸口敲去。 莫公子折扇倏地张开,挡住了小花的二胡,哼了一声,道:“小贱人不识抬举!” 这二胡虽然不是什么锋利的武器,可是一张白纸折扇,被这么一敲,至少也应该穿一个洞才对。但结果却是完好无损,“砰”的一声,将小花手中的二胡震的脱手而飞了。 皇甫殇暗道:“莫晓阳还算教子有方!”这莫公子的本领在他眼中虽然还算不上是什么高明的功夫,但一个纨绔子弟能够有这样的功夫已经不错了。 “哈哈,姑娘,我劝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洒,还是跟我走吧。”莫公子自信一笑道,折扇一举,双指挟看扇柄就要击向小花右手的虎口。 天机居士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可怜巴巴的望着皇甫殇。 “就是现在!”皇甫殇意味深长的一笑,衣袖轻挥,发出一道劲力,推着天机居士落在了莫公子和小花之间。 天机居士先是一惊,但很快就醒悟过来,知道穿着金缕玉衣,也不怕被莫公子伤到要害,硬受了他一记扇柄,顺势扑到了小花身上。含情脉脉的将她护在了怀里。 软玉温香,正是得意之间,便见回过神来的小花突然欣喜道:“天机叔叔。原来是你啊!” 天机居士的心一下子凉到了极点,一直留意这边的皇甫殇更是掉了一地下巴。他与天机一号平辈相交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是想要追求人家的闺女,却是大大的不妥了。 天机一号眼看女儿受辱,明知打不过眼前的两个狗腿子,还是决定拼了老命。岂料变生肘腋,居然从里屋冒出了一个人来。等看清天机居士的容貌,忍不住就是一阵破口大骂起来:“该死的天机居士,你怎么在小花的房间里?” 此话一出,莫公子一脸妒忌。小花一脸羞恼,天机居士一脸无辜。 皇甫殇一拍脑门,这才发现,所在的小屋原来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小贱人,原来早就有了汉子,还装什么清纯!”莫公子妒火攻心,也不在怜香惜玉,下手重了起来。一柄折扇,点打勾挑,刺划劈盖。极尽变化。 隐身里屋的皇甫殇是用剑的大行家,看了莫公子折扇中所蕴藏的剑法,也禁不住暗自钦佩。 这莫公子天资聪明。能在莫晓阳众多的儿子中脱颖而出,自然非同小可。只是此人出生富贵,难免有些纨绔子弟的毛病,沾花惹草,风流成性。岭南派好端端的剑法,硬是让他炼到了折扇当中。美其名曰触类旁通,其实不过是为了吸引姑娘。 就在他的扇头敲下之际,回过神来的天机一号也与两个狗腿子缠斗了起来,五指如钩。倏地就抓破了那个光头大汉的衣袖。 “臭道士有些能耐!”光头大汉冷哼一声,认真了起来。于矮个子一左一右,将天机一号围住。 与此同时。莫公子的扇头狠狠的敲在了天机居士后背要穴。他心下暴燥,一柄折扇好似有着千斤之重。 岂料天机居士只是抱着小花退了几步,并无大碍。而他手中的折扇,却是“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金刚不坏之身!”莫公子有些诧异道。 天机居士臭屁的哼了一声,发现小花神采奕奕的看着他,心中一阵得意。 莫公子犹豫片刻,咬了咬牙,再次揉身而上,出手便是一招擒拿手法,抓向天机居士的脖子。 天机一号知道自家老板的能耐,虽然猜不猜他如何崩断了莫公子的折扇,但也知道这一抓下去,必是一命呜呼,自己的闺女也会落入魔爪。怎奈他虽然武艺不俗,但同时面对两个岭南剑派高手,能够保证不败已是难得,更何况去搭救小花二人了。 劲风在脖子上吹过,天机居士心中狂跳,暗骂皇甫殇故弄玄虚,还不出手。 莫公子已经将天机居士看成了绝世高手,下手时极为谨慎,岂料招式眼看就要落下,那人居然还是毫无反应,当下心中大定,似乎看到了这贼汉子跪地饶命和小贱人婉转承欢,怪笑道:“狗男女……哎哟!”话没说完,忽然惊叫一声,跳起老高,捂着嘴叫道,“是谁,呜呜,他奶奶的,是谁在放暗器暗算……呜……呜……老……子?” 说到后来,口齿愈发含糊起来。 众人凝神细瞧,才见他的嘴中已经是鲜血淋漓。 天机居士暗松一口气,转过身来,见那莫公子连退三步,“哇”的一声,张嘴将那“暗器”吐了出来。 众人随着他的动作看去,不由吃了一惊。 高矮两汉忙回身护在莫公子身前,那个光头大汉更是怪叫道:“少爷,是……是根羽毛,还……还打掉了您前门的两颗大牙!”说着,越来越难以相信,结巴起来。 天机居士灵机一动,凝神瞧去,只见地上淋漓的血迹当中果然插着一根翠绿色羽毛,心下暗道:“莫不是御鸟身上的毛?” 果然,小花眼睛一缩,尖叫道:“是小翠,谁,谁在屋里,拔了我的小翠的羽毛!给姑奶奶滚出来!” “呃!”天机居士满头大汗,心道:“若是让你知道御鸟已经成了死鸟,岂不是要找皇甫殇去拼命!”当下试着劝道:“小花,一只小鸟罢了,等那天叔叔再送你一只?” 莫公子三人闻言,都是勃然大怒:“何方高人在此,是好汉的就不要藏头露尾!” 众人四处查看,黑漆漆的门帘后面似乎藏在什么史前怪兽,都是一阵的心惊胆战。 “跳梁小丑,就是莫晓阳也不敢这般放肆!”皇甫殇的声音滚滚如雷,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闪过,拦在莫公子身前的两人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两个耳光扇飞到了墙角,不知死活。 莫公子双掌抵去,这人的本领虽然不弱,但是缺乏对敌的经验,如何接的下皇甫殇一掌。 两人双掌相交,莫公子便失声叫道:“不好!”话犹未了,只听得“咋嚓”一声,双臂就如绷紧的弓弦突然断折一般,硬生生的拗脱了臼。 小花藏在天机居士背后,偷偷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弱弱道:“你……你把小翠怎么了?” “死了!”皇甫殇冷哼道。 “你……”小花下意识的就要破口大骂,忽然想起他刚才对付莫公子的手段,忙闭上了嘴。 “哼,看在天机居士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你刚才的出言不逊了!”皇甫殇意味深长的看来天机居士御天机一号一眼,说道。 小花不敢抬头看他,躲在天机居士背后,拉着他的衣角。 “你是……”天机一号这才看清皇甫殇的容貌,下意识道,话到一半,见皇甫殇摇头制止,忙闭上了嘴。(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坑爹 那两个岭南剑派的高矮武者功力都不弱,一阵眼冒金星后,很快便爬了起来,只是这二人一个左眼眶乌青,一个右眼眶红肿,凑到一处,多了几分滑稽。 莫公子双臂下垂,痛的龇牙咧嘴,目光闪烁中,觑见了自己刚才吐出的那根翠绿色的羽毛,飞步窜上去,小心翼翼地拈了起来,颤声叫道:“羽毛……这……这莫不是御鸟的翎毛?”当即怒不可遏,忍痛喝道,“狗贼,这羽毛是哪里来的,你是如何偷了这御鸟,又藏匿何处?” 皇甫殇转过身来,脸上的煞气一闪而过。 莫公子吓得退了一步,好在那高矮二人也及时的挡在了他身前。那个矮子接驳断骨的手法极为纯熟,转眼间就把他的脱臼接上了。这使得他的底气多了许多,开始恶狠狠的瞪着皇甫殇看去。 “玩物丧志,老子替你将那只鹦鹉杀了!”皇甫殇淡淡说着,指了指里屋的方向。 话音刚落,小花已经挣脱天机居士的怀抱,跑了进去。片刻之后,呜咽的哭声便传了出来。 天机居士一脸尴尬,想要进去安慰一番,岂料天机一号早就防着他接近自家闺女,挡在了门前。 莫公子的脸色却是一阵涨红,一跃而起,气冲冲地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敢插手我们岭南剑派的事情!” 矮子和那个光头大汉面色一变,他们虽然没有与皇甫殇交手,但已经清楚了皇甫殇的强横,缓过神来后就不敢放肆,没想到自家公子居然不知好歹,还敢招惹这煞星。 莫公子此时被怒气一冲。早就忘了刚才惨痛的教训,继续叫嚣道:“两位师父,把他拿下!” 光头大汉忍不住拉了一下莫公子。莫公子也不傻。哪里看不清形势,当即一个寒颤。有些色厉内荏起来。 皇甫殇杀气一泄,矮个子硬着头皮,铮铮两声,拔出了一对判官笔,双笔交击,喝道:“阁下当真要找我们岭南剑派的晦气?”话犹未了,已是脚踏洪门,双笔劲插。这矮子在岭南颇有名气。叫做“一笔勾消”,岭南剑派的剑法被他用这对判官笔使出,威力更甚。 皇甫殇剑术何等精妙,喝了一声:“来得好!”一招“白雾茫茫”,青鸾剑己是四面铺开。一片铮铮之声过后,剑光已经压过矮子的一对判官笔,横伸过去。 矮子心头一凛,他明知自己不是皇甫殇的对手,出手之际便是谨慎为先,一路攻中带守的剑法。许多狠辣的杀手招数,都不敢使用。虽然如此,还是被打了了措手不及。居然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危机时刻,一旁的光头大汉霍地伸出双掌,力道骤发,如同铁链锁住皇甫殇的双手。 皇甫殇冷喝一声,眼中神光进射,气劲汹涌发出,有如奔腾的怒涛,顿时把光头大汉撞得向后退了一步。 光头大汉骇然一惊,皇甫殇身上的乾坤劲力袭上身来。有如被千百道绳索缚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缓过气来的矮子眼疾手快。拉了大汉一把,才没让他跌倒在地。 莫公子身前一空。脸色大变,色厉内在的吼道:“你要怎样!” 皇甫殇浓眉一扬,怒火如焚道:“我要你们横尸七步,血染岭南剑派!” 高矮武者同时一震,二人立刻凑在一起,肩头一靠,手中各自取出一柄短剑来,同时出手,夹着破风之声快如闪电! 青光一掠,“叮!叮”两声脆响,飞剑已经被青鸾剑击成四截,接着“啊!噢!”两声惨叫传来,令人毛发倒竖,不寒而栗。两颗斗大的脑袋,带着一阵血雨,“咕咯咯”的滚出两三丈之外。 莫公子两腿一软,脸色已被血雨喷了个透,不及逃跑,人已被皇甫殇提着撂倒在地。 “你要什么,金钱、美女……”莫公子心底一寒。 “带我去岭南剑派的驻地!”皇甫殇眉头一皱,没想到此人如此没有骨气,抓着他的脖颈,往道观外面飞去。 天机居士与天机一号面面相觑,就在这时,皇甫殇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等下我回来找你们!” 二人一脸肃然。 …… 星移斗转,夜雾深浓,“笃!笃!”两声清越的更声飘散开去。两个更夫一人手中拿锣,一人手中拿梆,一搭一档,边走边敲。 金陵城南,一条静谧悠长的绿荫街巷之中,坐落着一座占地极大的府邸,府邸两旁灯火通明,高墙黑瓦,正中是一个红漆大门,里面不时的有琴音和小曲传来,门上的黑色匾额上书着“岭南剑派”四个烫金大字,铁画银钩,气势非凡。 蓦地,两条人影疾闪而来,正是提着莫公子的皇甫殇,他身形迅疾如电,转眼便来到了府邸后院之中。停在一处假山之后,伸手在莫公子身上轻轻一拍,这小白脸当即就是一阵痛彻心肺,使劲的朝着皇甫殇眨眼,写满了求饶之意。 “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若是敢大声呼喊,那便看看是你的声音快还是我的剑快!”皇甫殇说着,青鸾剑手起剑落,隔着一丈的一颗大树拦腰斩断,衣袖一拂,居然没发出半点响声。 莫公子眼睛大睁,实在没想到有人会使出这等隔空之剑,想起两位师父惨死之状,惊恐万分的点了点头。 皇甫殇冷哼一声,点开他的穴窍。 “莫晓阳在什么地方?” 莫公子一怔,没想到他原来是冲着自己老爹来的。他见识浅薄,印象里自己的老爹可是无人能敌的高手,心中阴阴一笑,已经想着等下皇甫殇被老爹制住后,自己该如何报这羞辱之仇。 皇甫殇眉头一皱,哼了一声。 莫公子回过神来,忙道:“我说,我说!二更时分,我爹定是在密室修炼,前面那座铜塔底下有一个密室,你只需在铜塔当中的那根石柱上面的八卦图上一推……” 皇甫殇见他说的如此详细,暗自纳罕,心道:“原来‘坑爹’之辈自古有之!” 莫公子说完,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皇甫殇看在眼中,知道这小子在算计自己,但也不以为然,一掌击碎了他的天灵盖,往前面的铜塔去了。天罗地网他都闯过了,还怕这区区机关埋伏吗!(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长老 夜色如墨。 铜塔不高,只有两层。塔门之上,嵌着两盏硫璃灯,将附近照得通明。几个岭南剑派的弟子巡逻来往,防守得很是严密。 皇甫殇不敢怠慢,一跃而起,闪电般骈指一点,几缕指劲飞出,将巡逻的弟子点住穴位,一闪入内。 这铜塔乃是岭南剑派新铸的藏经阁,这些年门中的生意越转越大,这铜塔布置的也是极尽奢华。红烛摇曳,晶玉为璧,四周立着几排书架,正中立着一根汉白玉石柱,黄金雕成的八卦图让柱子显得些神秘起来。 皇甫殇随便看了一眼,见其中只是一些普通的秘籍,便没了兴致。想起莫公子的话,冷笑一声,伸手将刻在石柱上面的八卦图往右挪动了一些。 身后的一个书架一阵轻移,露出了一个幽深的地洞。略一提神,身形微动里,已自敞开的地洞里闪了进去。 皇甫殇身形轻灵地跃过一段密道,前面便露出了一个石室。一路平安无事,让他有些摸不清那位莫公子的打算,透过石门露出的缝隙,可以清晰的看清里面的状况。 一灯莹然,莫晓阳正盘膝趺坐在榻上。 室内正中,燃着一枝细长的香烛,一丝淡淡的青烟袅袅上升,缭绕于室内,使得整个石室都充满着淡淡的幽香。皇甫殇一闻,便知道这香烛有凝神的作用,乃是习武之人难得的宝贝。 “哼!”突然,静坐的莫晓阳发出一声冷哼,张开眼来。右掌疾伸,取下背上的短剑,使出了那门飞剑之技,朝皇甫殇藏身之处劈去。 石门上的那道缝隙极小,莫晓阳却能驱使飞剑精确的掠过,借着回旋之力,劈往皇甫殇身上,可见他已经将这门绝学修至了极高的境界。 皇甫殇衣袖一挥。一股劲风平推而出。 “啪!”的一响,飞剑被劲力灌注的长袖扇的一晃,插入了前面的一处石壁。 莫晓阳这一击乃是狙杀之法,寻常小贼根本无法抵挡下来。听到外面的动静。脸色急骤一变,按了蒲团下方的一处按钮。铜塔之上的一个巨钟哗然作响,无数弟子涌了过来,将塔身围住,几条身影已经抢先遁入地洞。往这边赶来。 皇甫殇听到外面的钟声,森森地冷笑道:“哼,找再多的帮手也没用!” 莫晓阳浑身一震,觉得声音有些耳熟,问道:“你是谁?” 皇甫殇身形一掠,推门而入。长剑出鞘,剑尖颤动里,一道剑花形成的云雾散开。 “周公剑法!”莫晓阳嘶哑地道:“你也是一字慧剑门的……”话还未完,便看清了皇甫殇的容貌,脸色刷白。颤声道:“你……你没死!” 皇甫殇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那个“也”字,沉声道:“我自然没死,不过你的死期恐怕是要到了!” 莫晓阳起身防备,脸色大变,一滴滴豆大的汗珠显现肌肤之上,连握剑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皇甫殇又道:“快意恩仇,从明日起,武林中将消失岭南剑派这四个字!” 莫晓阳浑身一阵哆嗦,恨恨的道:“你好狠的心!事情都是黄裳一手谋划,在下便是多有得罪。也祸不及门下诸人!” 皇甫殇冷哼一声道:“岭南剑派鱼肉一方,死不足惜,至于黄裳,你放心。说不定很快就会与你在地下会面的。” 莫晓阳眼睛一亮,闷声不吭,双掌一抖,自榻上扑了过来,手中剑光疾闪而过,寒芒乍射。同时向皇甫殇背后喝道:“有劳两位太上护法了!” 话音刚落。皇甫殇背后已有两人苍老的回答道:“老夫二人刚刚抵步,门主放心。” 皇甫殇咧嘴一笑,向两边分别望去。左边是位又矮又肥的青衣老者,右边的是位又高又瘦的黑衣老人,均在七旬上下。这两人的存在他早就知道,也不以为意。 凝神吸气,全力一拳,向背后二人击去!同时纵身飞起,身如门鹤,长剑疾挥,斩向莫晓阳的脖颈! 背后那二人乃是岭南剑派两位硕果仅存的前代长老,智多功深,虽然年迈,但五感更是敏锐至极。皇甫殇这一拳刚出,他们便已觉不对,硬生生的腕转身旋,合力发出两道刚猛直拳。 三拳相撞,这二人各自退后数步,皇甫殇却是借着推力,加速扑入莫晓阳周身。挺拔的剑锋像夜空孤独的流星,在空中画出一条完美的死亡弧线。 莫晓阳惨叫一声,双腿绕膝之处被剑刃削断,顿时鲜血洒出,跌仆于地。 皇甫殇大声狂笑,道:“莫晓阳,你不会想到会落得这样悲惨吧!” 莫晓阳浑身颤抖,自血泊中抬起头来,怨毒地望着皇甫殇。 岭南剑派的两个太上长老神情大变,顾不上对付皇甫殇,抢前将莫晓阳扶住,伸手点住了他腿上的数处穴窍,暂时止住了流血。 青衣老子略通医术,一看便知莫晓阳这两条腿已经废去,回身昂首,冷冷的道:“阁下是谁,居然下次毒手?” 皇甫殇嘿嘿轻笑,有恃无恐。 莫晓阳咬牙切齿道:“他就是皇甫殇!” “什么,居然没死?”青衣老者失声叫道,显然听说过数月前的血战之事。 黑衣老者则显得狂傲而冷酷:“尊驾侥幸逃得一命,不好好藏着,就不怕再次被官府围剿?” 皇甫殇飒然道:“在下拭目以待!” 黑衣老者突然狂笑道:“年轻人不知好歹,我岭南剑派传承百年,藏龙卧虎,岂是你可以度量抵挡的。” 青衣老者插话道:“不错!现在立刻离开,我等可以不追究这事!”说着,指了指莫晓阳的双腿。 皇甫殇不屑的一笑,凝眸道:“本座洗耳恭聆。” 黑衣老者大笑道:“依老夫看,‘洗耳’不若‘拭目’的好。”笑声一歇,人已经拂袖游闪,有如矫龙翻腾,周身劲气旋罩,御使三把黑色短剑往皇甫殇杀去。 青衣老者眉头一皱,无奈之间,也同时出手,自背后射出三把青色短剑。(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人心 劲气所至,寒风刺骨。 皇甫殇哈哈一笑,飘闪腾挪,顷刻间连换三招周公剑法,将六把飞剑荡开。 黑衣老者怒吼一声,双手持剑追上,同时劲力回旋,那三把黑剑已经再次围上。青衣老者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手中长剑霍霍生威。 转瞬间三十余招过去,那飞剑上面的力道早就耗尽,落在了一旁。两个老者愈战愈惊,将生平所学的上乘剑法尽数施将出来,却尽被眼前之人轻易抵住,对方手里的招式看似只有三招,给人的感觉却是仿佛包含了无穷无尽的精妙剑招一般。 两人都是使剑的行家,看的惊心动魄,目眩神驰,知道眼前之人剑术通玄,已至不可思仪之境地。如此斗将下去,百招过后,自己二人必有不敌之患。 思念及此,黑衣老者陡生一计。左掌一掌劈出,长剑一翻,摹然搭在皇甫殇剑上,想要与他比拼内力。 双剑相交,皇甫殇心底一阵冷笑,内力疾涌而出,如河灌大海,递了过去。内力到处,当即就将黑衣老者手中的长剑震成碎片。这还不算,劲力余威不减,已经落在了老者身上。 黑衣老者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太多的家伙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此时他刚刚调动全身功力,被皇甫殇的气劲一撞,当即一阵紊乱,右手经脉一时胀痛无比,来不及抵挡,便被破了功法,惭惧交加之中,已经吐出一口血来。 来不及多想,皇甫殇剑势不减,已经直刺他掌心而来。黑衣老者强行压下内伤不顾。跃后一步,一招擒拿手连晃,霎时间拆了三招。 眼看就是剑穿掌心之虞。青衣老者及时抢上,接下了皇甫殇的攻势。 黑衣老者博然道:“这是什么剑法。你们一字慧剑门的剑法绝无此能?” 皇甫殇笑道:“你怎知这不是一字慧剑门的剑法?告诉你,这一招是‘玉带横腰\'',这一招是‘白雾茫茫’,这一招是‘天如穹庐\''!”说着,寒光闪动,嗤嗤嗤几声轻响,长剑又逼着二老退后了几步。 随后又道:“这些招式俱是死的,临敌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冲而明之,便有千变万幻之效用。你活了一大把年纪,功力虽高,没想到这武学见识可是落了下乘,默守陈规,死学招式,自害不浅。”说着,竟然有几分说教后辈弟子的意味。 黑衣老者一愣,倒是被他蒙住了。他早年出道之时曾会尽剑道高手,深知一字慧剑门的剑法绝无如此精妙,但皇甫殇这番大道理。乃是干古不移之确论,听的他居然有几分暮然省悟的感觉。 青衣老者却是暗付:“这小鬼头居然教训起我们来了。”再见了黑衣老者的神情,更是老脸一热,喝道:“胡说八道。” 一直没有吭声的莫晓阳眼珠乱转,露出焦虑之色,一瞥皇甫殇已经逼近,尖叫道:“大家一起上,杀了此人!” 皇甫殇早就发现密道之中多了几个人,只是见他们没有出手。也就没去点破。听到莫晓阳的话,冷哼一声。呼地一掌,拍向身后。领头那人知道他的厉害。察觉到掌风,猝然一惊,双掌倏地圈回,“砰”得接下他的一掌。 皇甫殇这掌只是虚招,尚未用老,逼退后方来人之后,已经再次与二老交手。 那人心中一松,不敢看莫晓阳喷火的眼神,转头和其他几人小声的交流起来。这些人藏在黑暗中有些时候了,见两位太上长老联手都不是皇甫殇的对手,那里敢出手,若非碍于莫晓阳平日的威势,早就落荒而逃了。 莫晓阳气的两眼一黑,再次喷出一口血来。 黑衣老者脸色苍白,气息紊乱,乘着青衣老者放出大招与皇甫殇交手之际,身形急退,右爪疾出,扣住莫晓阳肩头,将他抓起,厉声道:“言清风,老夫先带着门主离开,你们几个一起上去帮忙,拖住此子!”喝声未落,便见他往身后的石壁上一摸,出现一道石门,电射而入。 狡兔三窟,这莫晓阳倒也谨慎。 皇甫殇冷哼一声,剑势大作,纵横之间,一个“井”字剑网相向青衣老者言清风绞杀而去,足下轻点,就要追着黑衣老者出去。 头顶劲风乍响,眼看皇甫殇这招剑法不好接下,言清风身形微挫,硬着头皮挥剑上迎,左手一招“天旋地转掌”急出,同时向那几个弟子暴喝道:“还愣着作甚,快上来帮忙!” 藏在密道的几人面面相觑,咬了咬牙,一齐扑身而上。 皇甫殇回头一瞥,诡笑几声,脚下一旋,踏出一门“扶摇万里”的步法,暮然轻至言清风身后,一剑刺去。 这门“扶摇万里”乃是他从琅寰玉洞看到的,能够纵身直上,此时用出,却是恰到好处。言清风不及还招,便觉胸口一痛,一柄利剑已经穿膛而过。 来不及多想,一跃而前,将身体抽离剑锋。 一彪血雾散开,让抢身上来的几人大吃一惊,各自退后数步。 皇甫殇一愣,他这一剑目标极准,正是言清风的心脏,岂料这老头子受此一击,还能活着。 言清风伸手在胸膛连点数指,封住伤口,暗道惭愧:“一念大意,险些栽在这小子手里。”他天生心脏偏离正常体位,自幼多病,这才对医术涉猎颇多,武功大成之后,这个隐疾才消除,不但不影响身体健康,反而还成了他保命的一门手段。但受此一创,恐怕他也没有再战之力了。 那几人本就不想对付皇甫殇,见言清风脚步轻浮,回过神后,都是抢着上去搀扶,眼睁睁的看着皇甫殇往石门后面追去。 言清风心中一叹,看了几人一眼。莫晓阳做生意的能力不错,但这教授弟子的手段可就不怎么高明了。这几人都是他的亲传弟子,大难临头,却是这般表现。一时之间,言清风对岭南剑派有些意兴阑珊,任凭这几人扶着他转回铜塔。(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重剑 皇甫殇顺着石门进去奔行几个呼吸,远远的便看到黑衣老者与莫晓阳的背影。正要加速前行将这二人击毙,便见前方一道黑影闪过,一把玄铁重剑横扫而来。 这一下变起俄顷,皇甫殇不及转念,一个缩身,以“八步赶蝉追云式”闪避。 那人占得先手,纵声长笑,重剑压下,左拳横扫,继续往皇甫殇逼去。皇甫殇冷哼一声,青鸾剑凌空一抖,还了一招“一剑西来”。同时如影随上,一招“分筋错骨”,绕开那人拳头,抓向其手腕。 “当当当……”几声,青鸾剑与那玄铁重剑连击数下,皇甫殇虎口一麻,心头一骇。他这副体魄多次锤炼,与江湖上专修横炼功夫的一流好手相比都不惶让,怎料这人一身巨力,简直是他平生仅见。 心思电转之间,乍听裂帛声响,皇甫殇的衣襟便被重剑着了一下,裂开一道口子。巨力之下,玄铁重剑带动着四面八方的气流回旋而至,刮得他面皮生痛。 心中一凛,皇甫殇忙将搭在那人腕上的手撤开,退后数步。 抬头一看,便见一个长相奇丑无比的巨汉咧着嘴,冲他嘿嘿一笑。 皇甫殇暗自估摸,这人恐怕有两米四五的样子,手中的那把玄铁重剑也是无比硕大,怕是不下二三百斤之重,此人持在手中,居然宛如提了根木棍,配合上他粗阔的身躯,登时将洞口封死。 眉头一皱,喝道:“你是何人?” 丑汉瓮声道:“莫缘!”说着,瞪了皇甫殇一眼,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伤了我爹?”声若铜钟,震得密道嗡嗡作响。 “你爹?”皇甫殇立马就明白过来,这人也是莫晓阳的儿子,只是不知道他如何生出这么一个怪胎。 这莫缘匪号“摩天剑客”,天生力大无穷。配合上他手中这把专门打造出来的玄铁重剑,简直就是一个人形魔兽。只是此人脑袋有些不太灵光,虽然战力无穷,但却极为不受莫晓阳待见。若非此时命在旦夕。恐怕他也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不错,你还没说为什么要伤了我爹!”莫缘追问道,一时忘了莫晓阳交代的任务。 “嘿嘿,你确认那老家伙是你爹吗?”皇甫殇一脸怪笑,发现这人有些呆愣。有意激怒道。 果然,莫缘怒吼一声,玄铁重剑一挑,势挟劲风,横扫而来。他虽然脑子不灵光,但与先前的那位莫公子相比,却是有良心多了,对莫晓阳爱戴万分。 皇甫殇知道他这一剑之力足有千斤,纵然手持神剑,也不敢硬接。身形一闪,避开几步。仗着身法轻灵,开始专挑莫缘破绽刺去。 莫缘一根筋,会的剑法也只是简单的扫、劈,但所谓一力降十会,这一剑一剑的猛劈横扫,当机就刮得皇甫上脸上刺痛。他的剑法虽然精妙,但这莫缘臂长剑长,加起来约有一丈之长,招沉力猛。怎地也攻不进去。 看着眼前这个巨无霸,皇甫殇第一此重视起肉身的修炼。此前他想要修炼体魄,为的不过是让身体强度能够适应上剑元的威力。但此时,这种纯粹的力量碾压。却是让他看到了剑道的另外一面: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举重若轻,刚柔相济。 莫缘虽然掌握了“重剑无锋”之秒,但离得“大巧不工”差的还远。皇甫殇凝视片刻,已经想到了一个对策:近攻无果,那便远击。 思念一动。剑光闪转。招式一凛,寒芒飞绕,剑尖指袭之处,尽是致命的要穴。 莫缘仍旧一扫一劈,皇甫殇已经闪身退后。 厉喝一声,扬手点出参合指力。 一缕锐风,破空而去! 莫缘大喝一声,横剑阻挡。 皇甫殇内力无铸,无穷无尽。一招即出,数招又上。一时之间,无形指力从四面八方将莫缘围住。 寒芒闪过,血珠溅飞,莫缘周身数处已被劲力贯穿,这让他更是狂性大发,怒吼连连。这般狂风骤雨,惊涛骇浪,无形间竟激发出他浑身潜力,举手抬足,手中的玄铁重剑舞的更加的虎虎生风。 皇甫殇暗自咂舌,指力像枪林弹雨,继续飞射过去。 莫缘只是一腔蛮劲作怪,随着失血太多,很快,便见他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的重剑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皇甫殇眼前一亮,抢上前去,健腕翻振,银星飞洒,幻起了一片寒芒。 莫缘举剑一抵,皇甫殇剑招一变,已经化作一点寒光,斜指他咽喉刺去。 莫缘此时已是强弓之末,眼前已经幻想丛生,根本就没看清皇甫殇剑尖所指之处,只是本能的上身一倾,想要避开往眼睛射来的剑芒。 皇甫殇心中一笑,见他上身一斜,右手重剑横挡,胁下立刻露出一个空门。不再犹豫,手腕一沉,剑尖划起一条美妙的弧线,直指莫缘“锁心”要穴而去。 “噗!”的一声,已经刺穿他的胸口。 莫缘低头一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张嘴挤出几个字来:“不要杀我爹……”说着,倒退了一步,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皇甫殇五味杂陈,这人虽然呆愣,但却是一片赤子之心,便是临死,也只是担心着莫晓阳的安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看向了前面沉寂的夜色。莫晓阳必死无疑,便是这个岭南剑派,他也没打算留着。 仇怨一结,便是你死我活,这才是江湖!数次生死大劫,他已经有了这个觉悟。收拾了一番心情,快步追出。 黑衣老者与莫晓阳一伤一残,此时不过刚刚被闻讯赶来的弟子们接住。 这密道的出口就在铜塔前面的一处假山下面。 此时整个铜塔四周被火把照的瓦亮,皇甫殇刚刚露出个头,就被两个岭南剑派的弟子围了上去。 皇甫上纵身避开这几人的攻势,怒喝道:“挡我者死。”提聚真气,剑化八方,寒芒暴射,刷刷两剑,将这二人刺了个透。 几个闻声赶来的弟子见了,脚下一顿,心头一跳,再不敢上去。 皇甫殇不屑一笑:“莫晓阳教出的弟子可真不怎么样!”众人羞愧万分,但却没一个敢出声反驳。 皇甫殇哈哈大笑,连杀他们的心思也没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溃逃 莫晓阳剧烈喘息着,心中满是惊悸和死里逃生的侥幸。看到皇甫殇这么快就追来,知道莫缘已经死去,深吸一口真气,冷冷的朗声道:“皇甫小儿,莫要欺人太甚,我岭南剑派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若是识相的话,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黑衣老者望着皇甫殇缓步走来,心中焦虑。刚才他们三人联手都不能战胜此子,现在光靠一个阵法,岂可与对方一战? 莫晓阳却是自信漫漫,神秘一笑。 皇甫殇豪情勃涌,仰天长笑道:“还有些什麽魑魅魍魅,都趁早滚出来吧!”说着,轻蹙双眉,望着通向铜塔的石桥。桥上水雾涌动,忽隐忽现,仿佛是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冥途。 忽然,雾气蓦然散开,又重新合拢。 就在那一瞬间,皇甫殇看到了十几双眼睛,冷澈静寞,映出一抹孤寂和残忍。 埋伏! 皇甫殇目光眯成一线寒芒,反手握住肩后青鸾古剑的剑柄。 铿锵声中,葛然出鞘! 流雾如波之间,冥冥的之气乍开乍合,仿佛来自魔神的巨斧将沉雾劈裂! 几声金戈交接声传来,数道血箭飞出,一切便已结束。躺在河水之中的几名岭南剑派的弟子,很快就将附近的河水染成了一片殷红。 皇甫殇撇了撇嘴,持剑向桥上走去。 “门主……”黑衣老者忍不住叫道。眼前的雾气渐渐稀薄,隐约可见皇甫殇渐渐靠近的身体。 四丈……三丈……两丈……一丈! 黑衣老者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莫晓阳脸上却是生出一股不正常的晕红,目光闪烁,写满的兴奋! 皇甫殇耳力甚佳,劲烈的罡风呼啸而来,倏地扶摇直上。 一丛细小的金芒从石桥两侧的栏杆上射出。簌簌轻响,宛如雨打残荷。 皇甫殇哈哈一笑:“莫晓阳,这就是你的依仗吗?也太小看你家皇甫爷爷了……”话还没完,便嗅到一阵略带干腥霉瘴气味。不由恍然大悟,这一招声东击西的暗器,真真的杀招原来是这无色的霉瘴毒气。 果然,见皇甫殇的声音戛然而止。莫晓阳得意的声音传来:“怎么,皇甫小儿,知道厉害了吧!哈哈!” 黑衣老者不问派中之事多年,对这个阵法显然不清不楚,但见皇甫殇吃瘪。也是开心不已,发出两声狂笑。 皇甫殇心中冷笑,他功力极深,这毒气暂时还奈何不得他,龟息一起,蓦地飞跃而起,发出一声震天长啸。 隐藏在桥头的十几个弟子听的心胆俱寒,一声不吭扭头便跑,兔子般窜走了。道路两旁埋伏的几个弟子也是不等莫晓阳招呼,落荒而逃。在草木藤蔓中一阵窜动。 莫晓阳顾不上喝骂门下弟子,双手齐出,连续发出了数十枚暗器,暴雨般向扑来的皇甫殇射去,一面暴喝:“太上长老,咱们快撤,快!” 不用他说,眼看皇甫殇已经扑身而来,黑衣老者提着断肢的莫晓阳大步踏上,往铜塔方向奔去。 皇甫殇知道莫晓阳阴毒。没了金缕玉衣护身的他也不敢硬接这暴雨般的暗器,当下吸腹沉身,贴身在一株巨树后暂时避开暗器。看着那些贪生怕死的岭南剑派弟子四周逃窜,不屑一顾。摇了摇头,开始继续往莫晓阳二人追去。 危机之中,黑衣老者也是潜力爆发,居然抢在皇甫殇追来之前,遁入了铜塔。 皇甫殇知道这二人都是老奸巨滑,前冲的身形突然下挫急停。谨慎万分的步入了塔中。 莫晓阳看到皇甫殇,心胆俱裂。 哈哈一笑,皇甫殇也不急于下手,想要等岭南剑派的核心人物全部现身,好悉数加以格杀,免得日后麻烦得紧,至少新生的一字慧剑门会遭殃。 半响之后,果然有十几个岭南剑派的弟子赶了过来。但也仅此而已,岭南剑派这几年声威大振,门下弟子何止百十,光在这个繁华的大宅院当中,便有近千弟子修行。 言清风受创不浅,自顾不暇。看着这几人,即是欣慰,又是无奈,暗叹一声,这样的岭南剑派,迟早也是分崩离析! 黑衣老者气息紊乱,也是一脸苦笑。没想到十几年来,这岭南剑派越来越有钱,门下弟子却是越来越不堪重用。想着,一脸阴鸷的看向了那几个站在言清风背后的弟子。 那几人都是如芒在背,慌乱的低下头,不敢看他。这十几个新来的弟子显然不知道他们心底的惭愧,二十几人很快便围在了三位师长跟前。 “看来,莫门主的弟子们都是逃命的高手,不错,嘿嘿!”皇甫殇嗤笑道。 “你……”莫晓阳心中悲愤,没想到大难临头各自飞,门中居然只有这么几个能够挺身而出的弟子。一时之间,颇有些雄途末路的样子。 皇甫殇徐徐转身,将铜塔中的这几人环顾一匝,冷道:“看来各位是要与岭南剑派共存亡的了!” “死到临头,嘴强有何用处?你如果识时务。丢剑就缚,或许仍有生路。”其中一个不知好歹的弟子傲然地说道。 “对,哪来的臭小子,还不乖乖投降!”这几个新来的弟子显然没有见识过皇甫殇的手段,此时人多势众,胆气倒是不小。 莫晓阳点了点头:“对,大家一起上,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着,与言清风盘在地上,各自凝神,随时准备拼死出手。 黑衣老者见了,苦笑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咬牙,徐徐沉剑喝道:“准备先用暗器收拾他。” 言清风暴喝道:“动手!”二十几个弟子都感悲壮莫名,气势一盛,众人都是持剑围杀过去。 皇甫殇扬剑沉喝:“哈哈!好一招驱羊斗虎,某虽没有霸王之勇,但也不会放在眼里。” 岭南剑派虽然是剑派,但平日里行商走道都会随身备用一些暗器,以备不时之需,加上他们财大气粗,这暗器都是从唐门买来的精品。此时一起使出,当真是铺天盖地。 皇甫殇一凛,乾坤大挪移护身,躲闪挪移,几个呼吸,便抢入了众人当中。(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灭派 岭南剑派众人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在黑衣老者的指挥下镇定了起来。趁着皇甫殇躲避暗器之际,二十几个弟子围成一圈,将他困在了核心,情势一紧。 皇甫殇朗声长笑,身形倏动,很快就将这几人的暗器消耗一空。不等对方欺近,突起进击,抢制机先,青鸾剑光华一闪,攻向右后方指挥众弟子出招的黑衣老者,转身、出剑、扑上,一气呵成,捷逾电闪。 黑衣老者顾不得体内凌乱的真气,纵身飞起,侧身避开皇甫殇一剑,长剑疾挥,斩向对方脖颈!与此同时,凝神吸气,左手全力一拳,向皇甫殇胸前击去。 可剑客的直觉却清晰地告诉他,自己这一剑一拳势必会落空,仿佛他要对付的是一个游走于人世间的幽灵。 果然,皇甫殇脚下一动避开他的长剑,怪笑一声,任凭他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斗转星移的怪力一粘一转,这一拳居然擦着皇甫殇的身子掠过,往黑衣老者自己身上击来。 黑衣老者本是多智之人,内功大成后五感更是敏锐至极,一拳刚出,便已觉不对,硬生生将拳劲收回三分,腕转身旋,但还是被自己的拳力打了个措手不及,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皇甫殇手中的青鸾剑一翻,像夜空孤独的流星,在空中画出一条完美的死亡弧线,继续向前延伸着。 靠近黑衣老者的两个弟子拼命的想要避开,但脚下仿佛是被人定住一般,居然挪步困难。眼睁睁的如同灯蛾般没入那灿烂的剑光中了。 飞起的两蓬血污将黑衣老者喷的满头狼狈。 “杀……”皇甫殇一声大喝,漫天剑气纵横飞舞。向其余岭南剑派的弟子杀去! 众人避无可避,索性全力下劈。以命搏命! 莫晓阳和言清风意识到大难临头,各自潜运内力,将数把碎刃弹射而出,射向大开杀戒的皇甫殇。 寒气逼近,皇甫殇蓦然收剑,反手将二人突然发出的飞剑挡住。 逃过一劫的众弟子心底同时一松,但也知道此时才是最佳的出手机会,当即凝神聚力,全力出击。 四面八方的攻击袭来。皇甫殇临危不惧,手中剑法舞动,一圈青芒护体。闪身避开一柄飞来的断剑,让招反击,一招湘西云霄寨的“狂鹰振翼”信手拈来,反劈身后那人的右腰背。 右面的弟子见了,使出岭南剑派的一招“寒梅吐蕊”,配合左边的同伴抢攻侧翼。左边那人得了眼色,怒吼声中。一记“岭南清风”,出手策应,声势汹汹。黑衣老者不失时机飞扑而上,手中长剑快若奔雷。指向皇甫殇的背心。其余各人,都是拿出了各自看见绝技,贴缝窜出。剑发风雷,攻向皇甫殇上、中、下三盘。 皇甫殇大吼一声:“来的好!”青鸾剑一振。从背后那人腰腹抽出,旋身横扫。拂向四周众人。敌众我寡,皇甫殇自然招架不周,但他早就运转了斗转星移,偶尔落在身上的剑招,被一道怪力反弹一回,当即就将对手的兵刃拳脚转换方向,令其自作自受。 右侧那个弟子被皇甫殇击碎剑身,一脸呆滞。左侧那人却是被斗转星移反弹,剑锋一转,落在了自己胸膛,“呼”的一声向前翻倒。黑衣老者长剑也被回弹过去,只是他功力深厚,愣是将剑势困住,但却插入了右侧那个呆滞着的弟子腹部,几乎透背而过。 这一下变化太快,众人都是收招不及,皇甫殇手中的剑法又不停顿,转眼之间,这些人不是被他击杀,就是被自己击杀,偶尔有接下斗转星移怪力的,也很快被同时进击的同伴误伤、误杀! 剑止、风息,整个铜塔都成了血色,皇甫殇浑身上下却是未沾到一星血渍,青鸾剑浴血重生,光华大作,电虹闪烁。 黑衣老者终究没能避开皇甫殇凌厉的剑法,右手拼命的捂着咽喉,血从指缝中泉水般向外涌,胸前的黑衣早就染得一片猩红,左手伸出,虚空乱抓,口中血沫四溢,发出一阵可怕的嘎声:“斗转星移!” 皇甫殇神色凛然,退了三步,“砰”地一声,黑衣老者倒在了他的脚下,抽搐几下后,痉挛着断了气。 莫晓阳与言清风看着四周的斑斑血迹,一阵触目惊心。这一阵为期甚暂,狂风暴雨的搏杀,惊得二人毛骨悚然。眼看皇甫殇步步逼来,眼中除了恐怖,也涌现出无比怨毒的火焰。 “小贼,你虽然灭了我岭南剑派,但重现江湖的消息一出,将会永无宁日!”莫晓阳厉叫道。 “哈哈!放心,刀山火海我都一路淌过,还怕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皇甫殇一脸平静,剑锋划过他的脖颈。 言清风心中一颤,冷哼一声,开始闭目等死! “爷爷!”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皇甫殇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十六岁上下的少女,正一脸惊恐的打量着铜塔里面的情形,眼里写满的紧张。 发现皇甫殇的目光,女子一颤,抓着衣角,退后了几步。很快,又走了上来,弱弱的道:“求求你……不要杀我爷爷!” “婧儿快走,不要管我……”言清风一急,牵动了心口的伤口,痛的一阵咧嘴。 “求求你,饶了我爷爷性命,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小姑娘见皇甫殇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凶残成性,胆子壮了不少,一脸倔强道。 “是吗?”皇甫殇一脸玩味,收起了青鸾剑! “皇甫殇,你要是敢动她,老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言清风色厉内荏,小姑娘见了,忙抢上去,将他扶着。 皇甫殇耸了耸肩:“你叫言婧?” “是……是!”言婧颤声答道。 “婧儿,这人灭了我们岭南剑派,咱们就是死了,也绝不会向他求饶!”言清风说着,咳嗽几声,继续道:“你是莫家未过门的媳妇,岂能……岂能……”说着,又咳了一口鲜血。 言婧流着泪:“莫家父子都死了吗,我是不会嫁入莫家的!”说着,看向皇甫殇道:“大人只要饶了我爷爷性命,叫我做什么都行!” “你……”言清风气的胡子直翘,良久才叹息一声:“莫家对老夫有过大恩,纵有天大不是,我们也不能忘记!” “可是莫大少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前面的迷楼中藏着的那些歌姬可都是他的女人,您就忍心看着孙女跳入火坑!” “他是岭南剑派的少主,三妻四妾有什么关系!” …… 皇甫殇一脸玩味,打破了二人的对话:“饶了你爷爷的性命也不是不可,但你可要说服他不要再为岭南剑派卖命!” “小贼,你……”言清风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又是一口血吐出。 “爷爷,您少说两句就不行吗,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能够重振岭南剑派吗?” 言清风一愣,想起逃散而去的门人弟子,无奈一叹。 言婧又道:“您闭关多年,不知道门主他这些年做了多少坏事,早就不是十年前以侠义闻名的那个‘岭南一剑’了!” 言清风一阵沉默,光从这些弟子们的表现就能看出,莫晓阳的确变了。他自己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可言婧还小。(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回龙之剑 对敌人宽恕,便是对自己残忍! 皇甫殇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他与岭南剑派的恩怨随着莫晓阳的死去,已经烟消云散,此时却是对言清风的剑术动了惺惜之念。一字慧剑门毕竟底蕴太浅,能够网罗一些像言清风这样的宗匠武者,日后也少了许多周折。 言清风一阵沉默不语,言婧还在喋喋不休、耐心的劝说着。 皇甫殇便知道言清风已经放下了心中的坚持,此时不过是撇不下面子,强撑着不向自己低头,暗自好笑。微微思索,沉声道:“言前辈,血气之勇固然值得嘉许,却并非唯一之路,岭南剑派是否值得性命交托,其实并无定论,亦要因势而行。” 言清风张了张嘴,想要强辩几声,却不知如何说起,发出一声叹息。 言婧似懂非懂,一面茫然。 皇甫殇继续道:“人生在世,匆匆即过。死不足惜,但这等鱼肉百姓为恶一方的岭南剑派并不值得为其付出大好性命。” 言清风犹豫片刻,终于道:“好,岭南剑派已成历史,老夫发誓日后不再向你寻仇,甘心供你驱使,但你要放了婧儿!” “爷爷……”言婧眼睛一红。 “言老言重了,言婧姑娘也大可放心,在下绝不会逼迫你们做任何违背你们意愿的事情!” “这就好……咳咳……”言清风内伤发作,一阵咳血。 皇甫殇上前一步,双手抵在他背后,运功为其疗伤。功行一周,对他此前能够硬受一剑穿心的奥妙了然于胸,暗自称其。 言婧一脸感激。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害怕也消失了。 半盏茶的功夫,在皇甫殇雄厚的功力之下,言清风已经没了大碍。只消数日,心口的伤口完全愈合。便可完好如初。 “多谢少侠!”言清风心中感激,一脸惭愧道。内力对于他们武者而言如此重要,皇甫殇却能毫不犹豫的出手为自己疗伤,这让他感动之余,忽然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这个少年了。说他心狠手辣吧,他杀起人来得去冷酷的要命;说他赤子仁心吧,此时的确是温文尔雅、有礼和善。 皇甫殇心中大喜,知道他是真心归附。笑道:“言老可否愿意加入我们一字慧剑门?” “这……”言清风有些顾及,毕竟自己的门派刚刚被对付灭了,这么快就投敌,有些说不过去。 “我们一字慧剑门虽然重建不久,但……”皇甫殇开始许以重任,并将门中概况讲给他。 言清风洒然:“贵派朝气勃勃,我等早就知道!” “什么?”皇甫殇有些诧异,不知道黄色二老他们做了什么,居然这么快就浮出了水面。 言清风见他一脸疑惑,失笑道:“两个月前。卓不凡就曾找莫晓阳询问过你的事情,还是我们两个老家伙出手,才将他逼退!” “大师兄回来了!”皇甫殇脱口叫到。这一声惊喜失声,完全是前身留下的感情在作怪。这也让他眉头一皱,发现前身留下的影响到现在也没有彻底消失! 言清风见他忽喜忽忧,一阵奇怪,有些不好意思道:“按理说,少侠饶了老夫一命,老夫也表示要以你马首是瞻,这般迟疑有些不知好歹,但岭南剑派新亡。老夫实在……”说着,老脸一红。实在难以启齿了。 “哈哈!”皇甫殇清醒过来,知道这老头子爱惜羽毛。不想被江湖中人拿了口舌,“此事不急,一字慧剑门的大门虽时为你开着!”说着,又看向一旁的言婧。 言婧脸色一红,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毕竟自己刚才信誓旦旦的说愿意给对方做牛做马!便听他继续说道:“言老若是允许,在下可以代先父收言婧为关门弟子,日后我们平辈相交!” “好,好……”言清风一脸感激,这么一来,言婧在一字慧剑门的地位也有了保障,更是绝了给皇甫殇做牛做马的隐患。这老头子以己度人,原来一直对言婧此前的话念念不忘。 皇甫殇心中一笑,有了这层关系,老头子还能不为一子慧剑门出力!朗笑一声,朝言婧道:“见过言婧师妹!” “师……师兄好!”言婧有些莫名其妙,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就成了一字慧剑门的弟子,心中有些激动。岭南剑派从来不收女弟子,如此一来,却是圆了她的女侠梦。 皇甫殇心中暗自盘算:“嘿嘿,大师兄,这么漂亮的小师妹,你手中的绝学应该不会敝帚自珍了吧!” “岭南剑派的那门飞剑绝学叫做什么?”皇甫殇眼睛一转,忽然问道。 言清风知道他是看上了这门绝学,也不意外,肃然道:“回龙之剑!”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莫晓阳的尸体。 皇甫殇眼睛一亮,老头子倒也识趣,投桃报李,暗中指点自己秘籍的藏身之处。想着,弯腰在莫晓阳胸口一阵摸索,找出了一块羊皮古卷,上面果然写着“回龙之剑”几个大字。 收起秘籍,笑道:“言老就先留在这里将岭南剑派的事情处理一下,几日后,我会派一字慧剑门的人来接你!” 言清风点了点头,有些感怀:莫晓阳忙碌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言婧见他就要离开,急道:“师兄,我……我……” 皇甫殇有些奇怪,笑道:“不要急,你有什么事吗?” “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啊!”言婧现在倒也不怕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皇甫殇拍了拍脑门,没想到这位小师妹还是个武痴,转头看向了言清风,不知道她如此喜欢习武,老爷子为什么不亲自教授。 老头子摇了摇头,不乐意道:“你一个女孩子学武功有什么用!” 言婧撒娇似得哼了一声,没有理他,死死的看着皇甫殇。 “放心好了,等到了一字慧剑门,卓师兄会教授你武艺的!”见小姑娘有些不乐意,又补充道:“我入门的时候就是大师兄教的!” 言婧嘻嘻一笑,一脸期待起来,喃喃道,“嗯,他的样子比起师兄你来,的确更像个高手。”上次卓不凡来的时候言婧见到过他一面,显然印象极深。 皇甫殇苦笑一声,卓不凡气质凌然,仙风道骨,的确比他看起来更像个武林高手。 言清风哑然失笑道:“若是光凭样子就能看出武功的高下,大家也不必为了各种虚名争个头破血流了,只须找个算命先生看看脸蛋就行了。” 言婧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的确如此,毕竟上次卓不凡可是折戟而归,和皇甫殇如今的大杀四方无法相比。(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酒囊饭袋 三人出了铜塔,被夜风一吹,都是精神一震。∮, 大院内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只有不远的灯火阑珊处,隐隐约约有丝竹之声传来。 言婧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路过迷楼时听到的歌舞之声,有些厌恶的说道:“莫家兄弟只顾得花天酒地,门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没注意到!” “莫晓阳的儿子究竟有多少?”皇甫殇忍不住问道。 言清风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言婧倒是没有意识到皇甫殇眼中闪过的杀意,想了一下才道:“有七个!迷楼中的许多姑娘都是被莫家兄弟四处掳掠而来的,咱们快去解救她们吧!”想到这么快就能行侠仗义,心中就是一阵激动。 “强抢而来的?”言清风失声叫到,“莫晓阳也不管管?” 言婧撇了撇嘴:“莫掌门自己都是为老不尊,那里面的几个管事婆就是他自己从外面找来的姨太太!” “这,你怎么不和我说……”言清风有些气急败坏道。 “说什么,每次您不是闭关修炼就是劝我呆在闺房待嫁!我说什么,您会听吗……”言婧有些委屈道。 言清风多年不问世事,对岭南剑派这些年的奢靡生活毫无察觉,听到言婧话里的委屈,有些尴尬,心中叹息:“自作孽不可活!”对岭南剑派彻底失望到了极点。 “好了,咱们上去看看吧!”皇甫殇打破沉默。 迷楼大堂围了一大群人,锣鼓声不绝入耳。三人进来居然没有引起一丝注意。 皇甫殇一看,原来是戏班搭台唱戏。摇了摇头。 言婧拉着言清风挤进人群,正中搭建的高台上几个人打得好不热闹。原来正在上演“三英战吕布”。此刻恰恰轮到张飞出场,但瞧一个黑面大汉手持丈八长矛,“哇呀呀”高喝一声:“三姓家奴,可识得燕人张翼德么?”扎个马步,舞动长矛摆几个花式,倒也十分威武,惹来台下一片叫好。 三人自然不会将这些花拳绣腿放在眼里,定睛一看,发现高台对面坐着六个少年。各自有两位歌姬在一旁帮忙剥葡萄、喂小酒,时不时对戏台上的情节指指点点,偶尔伸手占占姑娘们的便宜。 言清风想到自己另投新主,虽与吕布的“三姓”性质不同,但这“三姓家奴”四字听在耳中,仍是觉得十分不舒服,顿时兴味索然,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那六人中的五个正是莫晓阳的儿子。本来言清风还想着为莫家留点香火,此时被逮了一窝。怕是不会有人能活着离开了。 外面挤着的这群人都是这些少爷的下人,平日里也是狗仗人势,很快便有几个尖嘴猴腮的狗腿子看到了言清风,失声叫道:“太……太上长老!” 人群一阵哗然。终于引起了前面那帮少爷的注意。 “嚷嚷什么,丢人现眼,不知道李公子今天在府上做客吗!”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公子拍了一下桌子。叫嚣道。 “是太上长老!”一个狗腿子提醒道。 “呃!”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位从来不怎么露面的长老因何而来。还是这么一副鬼样子。 言清风冷哼一声:“师门大劫,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花天酒地!” “一帮酒囊饭袋!”皇甫殇摇了摇头。 “什么?” “大胆!” 几个狗腿子见皇甫殇面生。想要出手教训,岂料人还没靠近过来,就被一道劲力扫到了墙角。 那个李公子取笑道:“岭南剑派果然好威风!”这人乃是江宁府知府的公子。 年纪较大的那个莫家公子赔笑道:“让李少爷见笑了,您再稍等片刻,我大哥现在应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御鸟的事情还要公子帮忙说个好话了!”原来这帮纨绔子弟聚集一起,也是受了莫晓阳的示意,想要讨好眼前这位李公子。 “对,对,稍等片刻!你是何人,还请长老帮忙将此人收拾了!”另外一个莫家公子喝道,指了指皇甫殇。 “就凭你们?”言婧一脸不屑。 “唉幺,这不是大嫂吗,什么时候也出来抛头露面了?”其中一个怪笑道,忽然想起言清风就在现场,忙闭上了嘴。 皇甫殇淡淡一笑,朝言清风问道:“言老有什么要说的吗?” 言清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皇甫殇哈哈一笑,长剑一扬,场中立时便安静了起来。许久,那些歌姬们才发出一声声惊叫。莫家五子已经全部毙命。 那些家丁狗腿子们何曾见过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连对方影子都未看清,自家公子便已中招,惶恐之下,忙不迭地告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李公子面色煞白!陪他前来赴宴的几个小斯见了,忙搀扶着他往外面逃去。见皇甫殇没有理会,暗叫侥幸。 言婧平生第一遭“行侠仗义”,扬眉一笑:“诸位姐姐们莫要害怕,我们是专门来解救你们的,你们自由了……”不过等走近五具尸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变得沉默了下来。 瞧出言婧的犹豫,皇甫殇怅然一叹:“你既然执意习武,便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当狠则狠,当断则断,绝由不得半点含糊。人世险恶,今日你饶敌人一命,他却极有可能怀恨在心,或许下次你落在他手中时,便不会轻易放过你了。”言婧心中不忍,嗫嚅道:“难道那些大侠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杀人么?遇见那些万恶不赦的坏人自然可以大开杀戒,但有些时候却需要三思而行,毕竟人命关天,若是失手错杀,岂不是无法补救?”皇甫殇淡淡道:“我算不上什么疾恶如仇的大侠,平日行事大多率性而为,若非是遇着那些怙恶不悛、冥顽不灵的大奸大恶之徒,又岂敢贸然恭行天罚?但有些时候,却是根本不容你考虑太多。这几人虽然是些酒囊饭袋,但也难免另有机缘,将来成了隐患,连累到我的亲人朋友。” 言婧若有所悟,点了点头。开始上去安排这些歌姬们离开的事宜。(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血焰追魂 金陵城外的道观当中,天机居士正一脸无奈的被天机一号挡在小屋之外。“这老丈人可不好对付啊!”暗叹一声,他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金缕玉衣,一脸不舍。 “嘿嘿,老板,这衣服不错,若是用来给小花当嫁妆,你们的事情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天机一号眼睛贼亮,一脸的垂涎欲滴。 天机居士眼睛一亮,差点就答应下来。只是想到皇甫殇的手段,心底不由一寒。正想着,忽见灯光一闪,一道人影已经飘来。 “是皇甫少侠回来了!”天机一号神情一敛。 果然,皇甫殇幽灵般的停在了天机居士身前:“有劳居士带我去找一下典静姑娘吧!” 天机居士点了点头,忍不住多看了皇甫殇两眼,虽然已经猜到了他刚才去岭南剑派的目的,但看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实在是与杀人联系不到一块。有些不舍的将金缕玉衣递给皇甫殇,又冲天机一号交代道:“一号,咱们一起去吧!” 天机一号知道他的意思,虽然还不清楚皇甫殇刚才出去对岭南剑派做了什么事情,但也能猜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金陵城必成是非之地。他们三人因为御鸟的事情牵扯其中,留下来恐怕有些麻烦!当下点了点头,到里屋叫上小花,四人乘着夜色,往玄武湖奔去。 半个时辰后,四人已经到了玄武湖河口南岸,入目所见,绿柳成荫。正停泊着一条画舫。 天机居士怪叫几声,便见船上亮起了几盏灯火。 “是老板回来了。吓了人家一跳!”一个抚媚的声音传来。 皇甫殇三人同时看向了天机居士。 “嘿嘿,不要误会。这是我新收的一个成员,喂喂,一号,你这是什么眼神!”天机居士有些慌乱的解释着。 小花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了。 天机居士见了,忙上前讨好:“小花你不要误会,我可是只喜欢你一个人的。那老太婆是专为你爹准备的!” “谁……谁要你喜欢了……”小花见他口无遮拦,忍不住一阵羞涩。 天机一号却是一阵跳脚:“老板,你这不要脸的。离我女儿远一点。”良久,见他二人没有理会自己,气急败坏道:“你……你刚才说是个老太婆!?”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四十上下的风韵妇人走了过来,冲着四人做了一个万福,目光灼灼的盯着天机一号:“花哥,真的是你?” “你,你是晓月?”天机一号有些不敢相信道。 老相好?皇甫殇暗付一声,冲着天机居士点了个赞。这滑头讨好老丈人的手段倒也高明。摇了摇头,自顾自跳上了画舫。 天机居士拉着小花走向画舫,笑道:“一号,有话上了船再说吧。哈哈!” “咳咳!”天机一号老脸一红。 晓月却是面不改色,等众人都上了画舫,叫了一声:“开船!”画舫缓缓划开。乘着夜色消失在了茫茫长江。 …… 翌日一早,画舫已经到了苏州附近。 天机一号与老情人会面。早就不知所踪,便宜了天机居士。此时正拉着小花卖弄才情,指点江山。 远远地,一座样式复古的三孔石桥静静横跨运河之上,在晨雾当中时隐时现,美妙绝伦。 天机居士笑道:“看到了吗,那就是吴门桥,乃是四年前当地郡人石氏为结束盘门摆渡的历史而建……” 话还没完,便听皇甫殇一脸凝重道:“有些不对,这附近好像太冷清了些。” 天机居士这才发现异样,点了点头,神色警惕:“不错,京杭运河是水路枢纽,平时这个时候恐怕早就船舶往来如织,极为繁忙。可今天却一艘船都看不到,一定有古怪。” 小花有些害怕皇甫殇,见他走近船头,忍不住往天机居士怀里挤了一挤。 乐的天机居士眉开眼笑,暂时忘却了四周的诡异。 皇甫殇却是轻蹙双眉,望着吴门桥。 桥上有人!来者不善! 正想着,一道身影已经从迷雾当中扑来。 “小心!”皇甫殇提醒一声,已经反手握住了肩后的青鸾古剑的剑柄,葛然出鞘! 迷雾卷舒之间,二人已隐没不见。 天机居士抱着小花滚入船坊,一脸惊恐。 “杀手!对方的目标是谁,是什么来历?”一时之间,天机居士胆寒不已。 天机一号和老相好闻声赶来,得知事情经过之后,全是如临大敌,将画舫在水上调转船头,往水面开阔处躲去。 吴门桥上,雾气乍开乍合,仿佛来自魔神的巨斧将沉雾劈裂!急促的金戈交鸣声更是时隐时现,剑气飞鸿! 初建不久的吴门桥如遇雷击,轰然一震,泥沙碎石簌簌坠落水中,激起一阵雪白的水花! 眨眼之间,二人已经交手十几个回合。来人剑法不错,身法更是了得!皇甫殇没有急着辣手,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来对付自己。 很快,皇甫殇一招“白雾茫茫”逼退了对方。 那人连退数步,脚下踏过的石砖纷纷化为齑粉!露出了一个全身被黑布包裹着的怪人。 皇甫殇思付着此人刚才显露的身法,试探道:“东瀛忍者?” 黑衣怪人手持长剑,漠然的望着他:“不错!”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阻拦我们?”皇甫殇凝声问道,忽然想到与岭南剑派的仇怨,又道:“你是岭南剑派的人?” “嘿嘿,莫晓阳也不过是我家大人的一条狗罢了!”黑衣怪人忽然笑道,“你可以叫我伊贺大宗师!” “啧啧,没想到为莫晓阳出头的人居然是个小鬼子!”皇甫殇摇了摇头。对他自封的“大宗师”更是不屑一顾。却是不知道能被称之为“大宗师”的忍者都是上忍,在东瀛的武林上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伊贺不屑一笑:“为莫晓阳出头。这你可就错了,哈哈!”说着。横剑拦住了皇甫殇。 皇甫殇冷笑道:“只凭阁下一个人,拦得住我吗?” 伊贺怪笑一声:“拦不拦得住并不要紧,关键是,你要知道,你的师妹和她爷爷都在我们手里!” “什么?”皇甫殇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有人会对这二人出手,“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本来只是想让你说服贵派师妹将岭南剑派的产业交给在下,但现在。我对你的剑术也感了兴趣!”伊贺一脸贪婪,仿佛看到了自己带着无尽财富和绝世武功征服整个东瀛岛的情形。 这些年岭南剑派的生意越做越大,很多货物都是远贩东瀛,和东海方面往来颇多。这位伊贺上忍就是专门负责与岭南剑派贸易的人,时间一长,这帮扶桑人对岭南剑派的财富垂涎之极,早就在岭南剑派中安插了许多密探。昨天夜里,这人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事后更是抓住了言清风爷孙二人,想要将这笔财富收入囊中。 言氏祖孙知道这帮人的贪婪。清楚这些人得了巨富之后也不会放了自己,就抬出了皇甫殇的名头,想要寻得一线生机。 伊贺听手下人说起过皇甫殇的厉害,知道此人不除。自己得了巨富也安稳不了,这才想要先下手为强。 “哼,不知死活!”皇甫殇冷笑道。纵身飞起,伸手在桥栏上一按。长剑疾挥,一道剑芒斩向对方脖颈! 伊贺神色大变。侧身左跨一步,拧身闪避,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留下一蓬血雾,人已踏着一个奇怪的方位,隐入了迷雾当中。 皇甫殇凝眉防备,身后传来一阵呼哨之声。身体一旋,手中一线青芒乍闪,两道交叉的剑光在空中相击,发出一声清澈的破碎鸣音! 剑光敛去,伊贺现出真身,呆呆的看着皇甫殇手中的古剑,更加贪婪。 “这是什么剑?” “杀你的剑!”皇甫殇漠然道。 “慢着,不救你师妹的性命了吗?”伊贺挥手制止,急道。 皇甫殇没有理会,冷笑一声,长剑横扫而去。 伊贺没了利器,仓惶躲避。忍者可以利用地形隐遁身形,但皇甫殇出手太快,愤怒之下已经动用了一丝剑元之力。 剑芒吞吐,早就隔空杀去。 伊贺慢了一步,惨叫一声,跌落水中,桥面上赫然留下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皇甫殇一声长啸,飞临河面,剑光如同玉缕千条,一剑西来,乱打新荷。 伊贺受创不浅,能够在水下躲过一击已是天幸,如何逃得过皇甫殇如此密集的攻势。饶是他跻身上忍多年,也不可能在水下遁形太久,很快就露出了水面,硬受了皇甫殇一剑,向河岸上面跳去。 皇甫殇哪里会给他脱身的机会!强大的天地元气不断与他全身真气共鸣,手中的长剑轻轻震颤着,发出低低的嗡鸣。眼看伊贺双腿已经隐入地下,就要土遁而去,青鸾剑长啸一声,脱手而出,直射而去,将其钉在了半空。 “啊!”长剑强大的惯性直接让伊贺的上身折断,与藏在土里的双腿成了一个直角。 皇甫殇缓步走了过去,弯下腰,一脸戏谑道:“小鬼子,知道你家爷爷的厉害了吧!” 伊贺痛苦的吐出几口血沫:“你……你……” 皇甫上拔下青鸾剑,一脸厌恶的将剑身上的血迹抖落,归入剑鞘。 “真是个自大、贪婪的民族!”皇甫殇想到此人刚才的大放厥词,忍不住吐槽道。 “饶……饶命!”上忍的实力得确了得,受了这般重创,还能活着。 “说吧,言婧二人现在何处,像你这样的高手,你们还有几个?”皇甫殇用剑柄拍了拍他的脸,喝问道。 伊贺低着头,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就在金陵岭南剑派府邸的……”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皇甫殇正要贴近一些,忽然心头一跳,本能的就要往后退去。 伊贺狞笑一声道:“哈哈!迟了,老子就是死了,你们也逃不了毁灭的命运,哈哈……”话言一落,又是一阵狂笑!天机居士几人不知何时已经停船上岸,正往这边走来。 皇甫殇虽然不知道这小鬼子有何手段,但一股心悸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高声喊道:“不好!诸位快往后退,这家伙在捣鬼!”话音一起,他人已像闪电一般,朝着天机一号等人的身前急冲过去!众人闻言猛然一怔,方始退得一步,就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伊贺的身体倏炸开,如同一颗小型的地雷。 皇甫殇凝眉看去,便见伊贺爆体的地方,出现一团血色烈焰,向着自己冲来! 天机一号见了,脸色倏地变成一片苍白,脱口叫道:“天啦!这是东瀛人的‘血焰追魂术’,这下……这下咱们可全都完啦!” 眼看血色烈焰就要撞上皇甫殇了,就见他猛然一个回旋,大喝一声:“那倒未必,看我的!” 双手往虚空一抓一合,罡气散开,伊贺自爆所化的血色烈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拧成一团,倏地化成了一只临空虚浮的大血球,跳动不止,仿佛要挣脱皇甫殇的控制。 天机一号看的目瞪口呆,忽然又想起他能够在雷火之中活下来,当下也不足为奇了。 皇甫殇感受着手中扑腾扑腾的跳动感,暗自咂舌,“这小鬼子的秘术居然这么诡异。” 好在这血焰不过是伊贺全身力量的精华凝聚,随着时间的流逝,里面的能量也开始逸散到空气当中。等皇甫殇的双手合在一处时,终于衰竭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球。 知道血焰威力大减,皇甫殇看准河面,扔了进去。 天机一号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他的举动,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得,一脸焦急的叫道:“皇甫公子,快停下来!” 话音刚落,便听到哗啦一声,河面上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柱。 皇甫殇嘿嘿一笑,注意到天机一号的表情,奇怪道:“有什么不对吗,怎么这样焦急?” “你将血焰扔到了河里?”天机一号一脸懊悔道。 “是呀,放心好了,我检测过了,那血焰没有毒,只是一滩凝血罢了!”皇甫殇漫不经心道,这东西在水中爆炸了就是一个哑炮,比在岸上威力小多了。 天机一号扇了自己一巴掌,苦笑道:“都怪老夫一时大惊小怪,忘了跟你们讲了。这秘术叫做‘血焰追魂术’,除了能够如同雷火一样爆炸之外,那血水还有传递消息的作用。若是埋在土中倒也罢了,除非有他的同伴路过此地才能发现他的死讯;但若是扔在水里……” 不用天机一号细说,皇甫殇已经明白过来。血焰入水即散,传递起他的死讯来岂不更快、更广。想到这里,面色一变:“糟了,如此一来,他的同伴岂不是很快就会知道他的死讯?” 天机居士安慰道:“怕什么,几个东瀛怪客罢了,来多少都不够皇甫少侠杀的!” 皇甫殇长叹一声,将他们抓了言婧二人的事情讲了出来。 众人都是暗骂这帮东瀛人阴险狡诈。 皇甫殇思付片刻:“事到如今,我先回金陵将她二人救下。麻烦你们先将去一趟虎丘山附近的黑风寨,通知天风煞客派人到金陵岭南剑派一趟!” “皇甫少侠尽管放心!”天机居士拍着胸脯保证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一剑光寒 时值东瀛平安时代的末期,伊贺流派中,正是服部平左卫门家长刚刚登上了历史舞台。被皇甫殇逼死的那位伊贺大宗师正是服部氏中的两大上忍者之一。另外的一位上忍却是留在了东瀛本土。 此时驻守在金陵的扶桑高手只有两位中忍和十几位下忍。这么多忍者的一起出现,乃是因为服部氏的大公子这几天就在金陵游学。 岭南剑派的迷楼当中,言婧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四周的黑衣忍者,灵动而慧黠的眸子里写满了绝望。大厅的角落里,言清风昏迷不醒,显然是被人在身上做了手脚。 言婧的对面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公子哥,若非他一口蹩脚的汉语,看起来倒是与普通的儒生没什么区别。这人正是服部田雪,服部氏的大公子。 服部田雪已经来到大宋半年多了,因为仰慕汉学,行为举止倒也显得温文尔雅,颇有君子风度的没有为难言婧。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内地里却是对眼前这个少女垂涎不已,若非一直没有伊贺大宗师的消息传来,不敢轻举妄动,恐怕早就动手动脚起来了。 言婧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了,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看似道貌岸然的家伙,其实与莫家少爷们并无太多区别。一想到接下来的遭遇,她就浑身颤栗,已经暗中下定决心,要在被人玷污之前咬舌自尽。 服部田雪看到有几根发丝掠过她略生红晕的脸颊,忍不住就想伸手替她拂开。言婧身上的这种淡漠如画的气质,是他在东瀛女子身上从未看到过的。“我想喝茶!”言婧尽量拖延着时间,暗中期盼皇甫殇能够赶快过来。 “上……上茶!”服部田雪忽然惊醒,挥手吩咐下去。 边上的几个岭南剑派弟子模样的人都是东瀛人安插的卧底,对迷楼中的一应器物并不陌生,很快便沏了一壶茶上来。 言婧有些失望,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沏好了茶,缓缓的自斟一杯,送茶入口。 服部田雪看着她的动作,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份荒诞的念头,恨不能自己能够化身为那一杯清茶,好一亲芳泽。脸上却是抚掌而笑:“姑娘果然雅致……”言婧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略略皱眉道:“无聊!”服部田雪也不生气,眼光停在她的身上,耸肩一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言婧微微一愕,显然未曾想到这个东瀛的蛮人会有这等谈吐。 服部田雪卖弄了一句古诗,心中一阵得意。事实上,他会的也就这一句罢了。 两人说话之间,窗外忽然起了一阵风,将言婧的秀发吹的更散,陪衬着一双秋水般清澈的眼睛,隐约可观的蝤蛴之间,雪肤玉貌,惹得服部田雪怦然心动。犹豫片刻,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幺蛾子皇甫殇了,猝然出手,将言婧几处要穴点中,拦腰抱在了怀中。这一招,全出言婧意外,甚至都来不及咬舌自尽,已经再也动弹不得。心头一寒,暗道一声:“休矣!” 服部田雪见她想要张嘴,哈哈大笑:“想要咬舌自尽,嘿嘿,晚了!”强抢民女这事他没少做过,哪里不会防着,“啧啧,我们本来只是想要夺得岭南剑派的产业和财富,却不意又凭空得了你这绝色的娇-娃,你只要好好顺从于我,将来自然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说着,已经开始动手解开言婧身上的长袍,露出里面一身窄窄的密扣对襟月白罗衫。但见纤纤柳腰,束着一条鹅黄绣花汗巾,轻盈婀娜,姿态欲仙。言婧眼中流出一抹绝望的眼泪,只是苦于穴道受制,毫无抗拒之法,只得睁着眼睛任人摆布。 服部田雪一阵口干舌燥,正要一逞-淫-欲,蓦地里,一声警觉的啸声从外面传来,直似巨雷下击,听得服部田雪悚然一震。抬头一看,便见一个中忍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张口大喊道:“公子快逃……”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青光闪过,这个中忍的人头已经落地。“咕噜”一声,滚在了服部田雪脚下。 不及众人多想,那人已经如同秃鹰一般,从楼外扑入。尚未看清容貌,便见人影双臂一振,如迅雷奔电,抓向服部田雪双手,想要夺下言婧。服部田雪如何舍得即将到手的美人儿,恼怒之中一个暴喝,使出一招“移形换位”避开来人,膝盖变曲,足下跨步,一晃身反臂一掌,反向来人胸前猛推出去。言婧侧观这场打斗,忽然看清了那人面庞,露出一阵狂喜。 这人正是一路赶来的皇甫殇,见了这个东瀛公子的举措,暗骂一声不自量力,左手吞吐如电,右手已经一剑刺去。 两人的身子相距不过两尺远近,这般近身相搏,手臂伸缩之间,便可遍及对方要害、穴道。 服部田雪不知深浅,硬接了皇甫殇一招无铸掌力,左臂几乎废去。惊骇莫名间,便觉右手腕上一痛,已经被皇甫殇挑断了经脉。 略一失神,怀中一空,言婧已经被皇甫殇夺去,退到了一丈开外。 “啊!”服部田雪痛呼一声,心底一寒,颤声叫道:“你……你是何人!” 四周反应过来的忍者们都抢身护在他前面,各执兵刃防备起来,死死的盯着皇甫殇。 尚存的那个中忍冷声喝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了武田君!”说着,看向了刚才死去的那个中忍,一脸的悲愤。 皇甫殇冷哼一声,轻轻的拍了拍一脸惶恐的言婧,将她身上的穴道解开。看着她松开的外袍,暗叫一声好险。知道自己若是再晚来一步,恐怕言婧就遭了毒手,一时间,杀气更盛。 那个武田中忍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刚好在外边的河流附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伊贺大宗师的死讯。只是皇甫殇一路风驰电掣,在武田中忍想要通知同伴的时候已经及时赶到了岭南剑派的驻地,发现此人异样,一路跟踪追杀,找到了这帮人的所在。 “师兄!”言婧回过神来,一脸欣喜道。 “是你!”中忍和服部田雪听到言婧的叫声,同时凛然道,众人都是退后了一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诡异体术 那几个岭南剑派弟子模样的扶桑客此时也认出了他,面色更是狂变。略一思付,已经知道这煞星已经将伊贺上忍杀了,当下顾不得服部田雪就在一旁,慌不跌的往外面逃去。 “汉奸!”皇甫殇眉头一皱,以为这几人都是投靠了东瀛人的汉人,伸手连点数指,无形指劲已经将几人击杀。 “你……你杀了伊贺大宗师?”服部田雪犹自不敢相信,喃喃道。 上忍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此前虽然也听说了皇甫殇的厉害,但却没想到纵横东瀛武林的上忍这么容易就被人给杀了! “不错,下一个就是你们了!”皇甫殇一脸森寒,回头示意言婧躲好,吩咐道:“你先等着,看师兄为你出气!”说着,青鸾剑一扬,一脸轻蔑的对着众人比划了一下。 “八嘎!为了伊贺光荣而伟大的服部平左卫门阁下!”中忍硬着头皮,举刀大喝,勃然的刀气裂空而至! 皇甫殇倏第上身微弯,避开刀锋,同时长剑横扫,窜入群忍当中,眨眼之间,已经有七名下忍打着转子摔了出去。 回过神来的忍者们同时怪叫一声,分出两个人护送服部田雪向后撤退,其余人都是将忍术施展到极致,身形飘忽,暗器频发,利刃突击。 皇甫殇扬眉一笑,脚踵突旋,青鸾剑上下交舞,翻滚有如长江大浪般浩浩而去,在这阵滔天杀机当中,带起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鲜血、人头凌空跳掷,瞬息之间,地上已经再次多了四具尸体。尚存的那个中忍压力最大。照面之间,已被皇甫殇在面上伤了一剑,狼狈退后。这帮扶桑客的忍术据传是从汉朝传入东瀛的五行术里面演化而来。虽然无法重现上古道法的奥妙,但略窥玄奥。也使得他们的身法十分的诡异。 皇甫殇见识过伊贺大宗师的“血焰追魂术”,心中暗自提防,出手毫不拖沓,想要在他们施展同归于尽的秘法之前将其击毙。 眼看那中忍就要成为他的剑下亡魂,厉叱声中,两条人影已经扑来,一对倒须钩和一条蟒皮鞭已经打着唿哨,在空中分缠皇甫殇的上下两盘。 冷哼一声。青鸾剑横扫直捣,洒出万千晶点,左手一招参合指已经划过一道飘忽的点线,颤抖着落向二人眉心。使蟒皮鞭的那人惨叫一声,眉心已经出现一个拇指粗细的窟窿。用倒须钩的那人却是硬受一击,连退数步,发出一阵“啧啧”怪叫。 轻咦一声,皇甫殇对这人的体魄大感兴趣。不及多想,中忍和剩下的几个下忍已经再次一窝蜂的涌上。 暂时压下心底疑惑,皇甫殇杀机一闪。身随意转,微一侧身,放群忍入怀。随即斜跨反冲,一招“苏秦背剑”,反剑挑那中忍的右腕。同时左掌急出,挟着风声往其余几个下忍拍去。 这一下全力施为,剑光过处,中忍立时倒地,血如泉涌。同时惊涛骇浪的掌风已经厉啸着涌卷众人,将几个下忍震的血气沸腾。 皇甫殇见了,长啸一声。剑锋一转,神龙摆尾。猛向几人点刺而到。一阵清风吹过,咣当几声传来。这几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脖颈之间,慢慢渗出一滩血迹。 这一下变化太快,那个使倒须钩的忍者刚刚反应过来,便见同伴之中只剩下了自己,愣了一下,就想逃跑。皇甫殇冷哼一声,五指箕张,往前一抓。 眼看就要被他抓住,这人忽然低头一闪,铁钩一翻,疾往皇甫殇喉咙抹去。 皇甫殇不屑的一笑,斗转星移运起,任凭倒须钩打在身上。与此同时,五指一收,拳头已经落在了这人胸口。 “砰”的一声,竟然如中朽木! 那人怪笑一声,另外的一只铁钩已经抓向皇甫殇面门。 墨绿色的锥钩,隐隐带着膻腥之气,显然蕴有巨毒。 皇甫殇心中一凛,后退一步,侧身飞腿,狠狠踢在那人腰间! “花拳绣腿而已,也想撼动我的体术?”那人桀桀怪笑道。这种体术修炼起来极为残忍,要将整个身体放在特制的药液中浸泡半年之久,虽然获得了极为强大的防御,却也让肉身成了一块朽木,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整个伊贺流中,修成这门体术的人也只有三个,至于成为上忍的,更是一个没有。 “哼!”皇甫殇有些不信邪,暗中催动了一缕剑元,“是吗?”说着,发出一道剑芒,疾射而去。 这忍者尚未从他的绝技当中震撼过来,便觉眉心一凉。伸手一摸,已经是满手血迹:“你……你……”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他叫了两声,连退数步,才倒地而亡。 皇甫殇对这人的体术好奇不已,忍不住想要上前研究一下。 言婧美目闪亮,走近一看,便见皇甫殇用剑尖挑开了那人的黑衣面罩,露出了一副形容枯槁的鬼脸,吓得惊叫一声,连退数步。 皇甫殇也是眉头紧蹙,用剑刃在他面上一划,出现了一道白痕和凹迹。 “这是什么鬼东西!”皇甫殇怪叫一声,青鸾剑无往不利,居然没有割破这人的“肌肤”。 言婧终究抵不过心底的好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再次走了过来,忽然叫道:“师兄你看!” 皇甫殇顺着她的手一看,更是目瞪口呆,那白色剑痕留下的凹迹已经回弹,恢复了之前皱巴巴的样子。 两人互视一眼,都是咂舌。 很快,言婧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叫道:“遭了,那个蛮人公子跑掉了!” “嘿嘿,没事,他们跑不了的!”皇甫殇一脸神秘的指了指迷楼之外。 言婧心中不解:“人都跑了大半天了……”说着,见皇甫殇不理自己,自顾自的走到了言清风身前,气的跺了跺脚:“还说什么为人家出口气,现在连人都跑了……” 说着,想起他刚才的动作,忍不住走到门口向外看去。 “呀!”言婧一脸震惊,捂着小口,目光在门前与皇甫殇之间来回移动个不停。(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天寒冰魄 皇甫殇浅浅一笑,收敛心神,倏然盘坐在地,施展玄武真定无上心法,运气凝神,两手叠在言清风后背。 这等坎离相济的道家真气,心随意动,生生不息。一导入言清风体内百脉,立刻就将忍者留在他身上要穴之上的手脚冲击而开。 言清风闷哼一声,发现是皇甫殇在替自己疗伤,感激的点了点头,又复合眼入定。服部田雪虽然看在言婧的面上没有对老头子下毒手,可在制服言清风的过程中,双方难免有些打斗,虽不致命,但也让他内伤发作,这时有皇甫殇这般慷慨相助,自然不会浪费。 迷楼之外,言婧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三座人形冰雕,忍不住上去摸了一下。冷气寒光,当即就让她打了个寒颤。 原来,皇甫殇先前与服部田雪对掌之际,便渡了一道先天寒气进入他的体内。这无心之举,却是发挥了出乎意料的结果。 那两个忍者带着服部田雪逃跑之时,一直都在给他疗伤,加上服部田雪自己的内力,这三股同源内劲却是壮大了皇甫殇留下的先天寒气。等三人逃到楼外之时已经发现不妙,但越是如此,他们越是运功想要化解这道异种真气。 皇甫殇激战群忍之时已经发现了这三人行动迟缓,浑身寒气挥发,心中一动,当即凌空连射数指,将一道道寒冰指劲递给了他们。 很快,这数股奇寒之气,便与服部田雪体内的寒气遥相呼应,循着三人穴道,直攻他们心头!一时之间,江海凝光,寒气激汤,愈来愈浓,居然将三人冻成了一块冰雕。 言清风运功一个周天,暂时平复下体内伤势,走出了血腥飘荡的迷楼。见了门前立着的三座冰雕,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死死的盯着皇甫殇,实在想不到这是什么手段。 皇甫殇神秘一笑,却是知道这等状况其实只是机缘巧合。这帮东瀛崽子们似乎对异种真气这个问题毫无见识,胡乱出手,这才助长了寒气迸发。当然,若是没有他后来发出的那数十道寒冰指劲,效果也不会有这么惊人。 言婧回过神来,柳眉攒挑,一脸兴奋的道:“皇甫师兄,这是什么武功,我也要学!”说着,跳跃不已。 皇甫殇含笑胡诌,说道:“这可是你师兄我的独门武功‘天寒冰魄手’,没有一定的武功修为,根本修炼不了!” 言清风巴不得她不要习武,点了点头,跟着皱眉道:“但凡高明的武功对于内力的要求越是严格,婧儿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这……”言婧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就在这时,天风煞客带着十几个黑风堡的弟子们已经赶到了岭南剑派这边。 隔着老远,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门主,真的是你!”声音里充满了欣喜。 皇甫殇寻声看去,就见牛二光着臂膀,跑上前来,心中一热。 很快,黑风堡众人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天风煞客也朗声笑了一声,一个个都是激动不已。 言清风见了,暗自点头。管中窥豹,这个新生的一字慧剑门人心可用啊!等看清天风煞客的容貌,忍不住失声叫道:“你是天风大盗?” “岭南清风剑!”天风煞客摇头一笑,转身朝皇甫殇躬身一拜:“一字慧剑门天风子见过门主!” “见过门主!”黑风堡众人同时叫道。 牛二性子憨直,嘿嘿一笑,想要询问他如何在雷火中逃生,被天风煞客一瞪眼,又老实了起来。 皇甫殇微微一笑:“天风长老和言老认识?” 天风煞客稽首当胸,笑道:“昔年老夫在岭南与清风剑客有过三剑之缘,时移事异.岁月催人,若非老夫上次听卓副门主提到过一位使用白色飞剑的高手,怕也认不出昔日故人,多有失礼的了!” 言清风也稽首还礼,含笑说道:“老夫年轻之时太过狂妄,每见人间不平事,胸中常作不平鸣.千金倒壳,一剑诛仇,和这老盗贼自然有过交手。只是青鬓易阔,红颜成逝,如今已经再无岭南剑派……” 皇甫殇听出了他话中的意兴阑珊,哈哈一笑:“言老此言差矣,‘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等习武之人,活过百岁并非难事,若是能够在进一步,一窥武道巅峰,也未尝不可!” 天风煞客接话道:“不错,言兄有所不知,一字慧剑门传承上古,门主更是剑道奇才,我们几个老头子也是折服不已,得门主赐教,这段时间收获颇丰,一窥武道玄奥绝非空谈!” 言清风有些意动,皇甫殇见了,微微一笑:“怎么不见我大师兄和黄山二老过来?” 天风煞客看了眼言清风,笑道:“卓副门主天资卓著,自从在岭南剑派一战之后,似乎另有所得,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闭关!” 言清风有些尴尬,单以剑法高深而言,自己二人与卓不凡似乎不相上下,但上次他们岭南剑派可是底蕴尽出,胜之不武。更何况,人家年纪小了自己一辈,想着,老脸不觉一热。 又听天风煞客继续道:“天剑客自从上次得了门主指点,一直都在闭关。人屠剑出去收拢手中势力,现在应该是在浙江一带!” “什么,你是说‘黄山三剑’中的天剑客和人屠剑都在一字慧剑门,这……这……”言清风失声叫道,连退数步。 众人这才发现他背后立着的三座冰雕,各自诧异不已。 “喂,老头子,好像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还没这冰雕呢,这般栩栩如生,你哪里得来的?”牛二大大咧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冰雕上面拍了拍。 “咔嚓……咔嚓……” 众人一愣,便见那冰雕慢慢裂开。 牛二挠头一笑,有些尴尬。 言婧撇了撇嘴,骂道:“大个子,什么冰雕,这是我师兄的神掌所致……” 正说着,三座冰雕便成了一堆冰块。 天色有些昏暗,众人这才看清楚,哪里是什么冰雕,原来是活人被寒冰冻住了。眼看夏日就要来临,众人心底却都是一寒。 想起言婧刚才提到的“师兄”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官兵围堵 “你……你师兄是谁?”牛二心底一怵,退了几步。 言婧调皮的一笑,神秘道:“不告诉你,嘻嘻!” 言清风像是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反应,喃喃道:“黄山三剑,黄山三剑……” 皇甫殇一脸诧异,显然没有想过黄山二老会带给言清风这般大的震撼。他却是不知道,言清风年轻的时候,黄山三剑已经成了武林神话。 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他们光凭无铸的内力便能无视寻常刀剑,但江湖中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少之又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兵刃乃是他们实力的象征和保证。当年黄山三剑纵横江湖之时,就曾撅起过一阵用剑风潮。言清风、天风煞客等人选择用剑作为自己的武器,多少都是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天风煞客看着一地碎冰,森白的骨骼、殷红的血块……可以预料,对方的寒冰真气已经到了骇人的境界。很快,他就想到了先来一步的皇甫殇,忍不住抬头望去。 皇甫殇见了,点了点头。 天风煞客双眉一轩,高挑拇指说道:“门主功力深厚,老夫佩服,报仇在望,哈哈!” 牛二等人这才反应过来,都是一阵傻笑。自家门主有这等手段,当真让人倾慕不已,作为一字慧剑门的一员,更是自豪不已。 言婧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意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殇。 皇甫殇哈哈一笑,当下将言婧介绍给了众人,这才让小姑娘满意了起来。 就在这时,府邸外面的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皇甫殇将心神散开,大约估摸了一下这帮人的人数,足足有三百多人。心中一付,已经知道的官府来了。 昨天逃走的那位李公子第一时间就将岭南剑派的事情告诉了他爹。知府大人一听,自然明白事情非同小可。差人出去打探一番,已经知道屠戮岭南剑派之人就是皇甫殇。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将事情报告给了地方禁军统领。这些禁军都是参与过围剿皇甫殇的人,哪敢动手,连夜便通知了远在杭州的上官云信。 “得、得、得……”策马之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皇甫殇看了眼回过神来的言清风,一脸凝重道:“言老可愿加入我们一字慧剑门,助小子一臂之力!” 言清风知道黄山二老的下落之后便对一字慧剑门心生向往,这心思就像后世追星一样,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刻,当即点了点头。 “好!言老可知这府邸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东西?”皇甫殇问道。 “有。就在假山的后面……”言清风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沉思片刻,回答道。 皇甫殇哈哈一笑:“好,那便有劳言老和天风长老一起安排大家将岭南剑派里面重要的财物收拾起来,转移到黑风寨!” “这……”天风煞客眉头一皱,担心道:“恐怕来不及啊!”众人往院落门口看去,已经可以看到马蹄扬起的尘土。 “无妨,官兵就交给我来对付,剩下的应该没问题了吧?”皇甫殇傲然一笑。 众人想起他的手段,也不怀疑。 天风煞客点了点头:“嘿嘿。这便没问题了,小子们,将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统统打砸烧毁……” 皇甫殇听得一头黑线,言清风也是眉头直跳,对这大盗的土匪手段无奈之极。 言婧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问道:“能带走的东西可多了,我们怎么把它运走呢!?” 天风煞客嘿嘿一笑:“言丫头不必担心,老子这次出来带了十几艘船,再多的东西都能运走!” “婧儿咱们走,这老土匪手段多着呢……”说着,先带着言婧清点起重要的财物了。 天风煞客挥手一指。众人弟子开始四散开来,在府邸中收刮起来。 牛二腆着脸凑到皇甫殇跟前:“门主。你要不要帮忙?” “不用,你去帮你师父吧!”皇甫殇摇了摇头。看向门口附近。 牛二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丫头真是您的师妹?” “怎么了?”皇甫殇有些好奇他的表现,便见言婧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隔着老远就朝牛二喊道:“喂,大个子,快过来帮忙!” 牛二有些欣喜的扬了扬手,示意自己马上过去。 皇甫殇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你喜欢言婧?” 牛二脸色涨红,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他上次见过言婧一面,这段时间一直念念不忘,这才自告奋勇的和天风煞客赶了过来。只是言婧既然已经是门主的师妹,地位自然大大不同,这让他有些不自信起来。 看出了他的顾及,皇甫殇失笑道:“喜欢就去追吧,你是天风长老的亲传弟子,与言婧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过……” “不过什么?”牛二急道。 皇甫殇哈哈一笑:“你这副形象可要多打扮打扮了……”说着,便走向了门口方向。 牛二摸了摸头,低头看了眼露出两个脚指头的鞋子,指头往里缩了缩。想起皇甫殇的建议,自顾自点了点头,往言婧那边跑了过去。 岭南剑派所在的这个巷子直线纵深,官兵们根本无法包围,只能从前门抵进。 皇甫殇挡在门前,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巷子里,滚滚尘土在马蹄下翻滚。最前面的那匹马鞍上低伏了个灰色的人影,看清门前的皇甫殇,眼睛一缩,既是欣喜又是忌惮,隔着数丈,忽地弹起三尺,身子快速一掠,纵到了皇甫殇对面。 “铁掌神鹰?”皇甫殇有些奇怪道。 “不错,小贼,你可是私吞了那妖女的传功舍利?”上官云信气急败坏道,却是他自以为是的将皇甫殇能有这般功力的原因归在了赫斯提亚的传功舍利身上。一想到这里,他对于皇甫殇就是更加的嫉恨。 皇甫殇眉头一皱,不知道他是如何认出了自己,也不解释,耸了耸肩:“废话少说!你要找乾坤秘录还是单纯的想要抓捕我这个通缉犯呢?” 上官云信见他默认了传功舍利的事情,嫉妒的两眼一红。想到自己也曾有机会得到这么一身功力,心中就是一阵滴血。只是他也知道,仅是自己一人对付皇甫殇,绝对是在找死。(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残缺三凶 皇甫殇隐约能够猜到他的心思,不屑一笑,有意拖延时间,也不急着出手。 上官云信明知道不是皇甫殇的敌手还敢出来围堵,自然是有所准备。他在来金陵的途中已经差人通知了几个高手、凶人,只是时间仓促,这帮人暂时还没有到场。他自知武功身法,难和皇甫殇相比,如果对方抢着出手,不出十招,自己这些人就会落败。一时之间,眉头紧蹙,不知如何才能拖住皇甫殇。 方为宜年纪虽轻,为人却是稳重,见识过“皇甫殇”的手段,那里会当这出头羊。身后的向望海察言观色,一脸阴鸷的盯着皇甫殇喝道:“皇甫小儿,还记得你家向大爷吗?” 诸葛中与洪九对视一眼,都是心道:“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上官云信眉头一展,暗付:“向望海是个好同志!” 果然,皇甫殇剑眉一扬,笑道:“小爷还真不知道你是何人?” “你……”向望海气的一阵哆嗦,良久才想起上次与他交手之时的确没有介绍过自己,当下神气凌然的叫嚣道:“听好了,吾乃湘东向望海!” 皇甫殇哑然,忽然记起原书中好像有过这么一位人物。 向望海见了,心底得意,忽然又听他喃喃自语道:“因该是个小小的龙套!” 虽然不知道“龙套”是什么玩意儿,但也听到出皇甫殇话中的不屑一顾。 诸葛中等人都是忍俊不禁,上官云信咳了一声,示意他们几个也上去介绍一下自己,好继续拖住皇甫殇。 众目睽睽之下,三人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上去一一自介。 皇甫殇心中奇怪。其他人倒也罢了,但那神弹子诸葛中却是原书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与少林寺的玄生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不知怎么也成为了朝廷鹰犬。 就在这时,一声怪笑忽然传来:“上官小子。你的消息可靠吗?”话音刚落,众人便见一个独臂老翁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府邸右侧的一座石狮子上面。 上官云信眼中闪过一抹羞恼之色,但很快便压了下去,朗声笑道:“独臂叟多虑了,是与不是,等下您亲自试探一番不就知道了吗?” “是吗,老夫倒要看看这小娃娃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邪乎!”说着。便不怀好意的看向了皇甫殇。 诸葛中等人听到“独臂叟”三字,都是面色一变。 皇甫殇微微一怔,心中警惕。这独臂叟出现的地方,距离他尚不及三丈,而以他的功力来说,一个迫近三丈左近的不速客居然能将形迹掩饰得不被他发觉,此人修为之佳,自也不言可喻了。 呆看清这人的容貌,心中更是一阵恶寒:整张脸上瘦得只剩下骨架瘪瘪,干瘪、枯槁、颧骨高耸。鼻如鹰钩,嘴巴歪斜,一道拇指粗细的殷红色疤痕。从眉心一直拉到了右眼下面,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钻在肉下微微蠕动的蚯蚓。 发现皇甫殇打量自己,独臂叟阴森森的一笑,抬起枯枝似的左臂,指着他喝道:“你的命老夫收下了!” 皇甫殇冷冷的道:“我们从未谋面,但看样子,你却似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独臂叟磔磔笑道:“不,我与你不但没有深仇大恨。连丝毫纠葛也不曾有过。” 皇甫殇沉声道:“既是如此,劝你还是不要使纠葛发生的好。” “果然狂妄。不愧是吞服了传功舍利的人!”独臂叟神色一顿。 “原来你不是为了乾坤秘录而来?”皇甫殇奇道。 独臂叟看了上官云信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越是威力非凡的武功。对人的天赋要求越是苛刻,老夫自认一大把年纪是修炼不了了。不过,阁下身上的传功舍利,却是不劳而获的神奇宝贝啊……啧啧……你只要乖乖地将舍利送上,我们也不难为你,否则,任你三头六臂,今天也一样要弄个灰头土脸!” “独臂叟……”上官云信心中一急。 独臂叟却是没有理会他,死死的盯着皇甫殇。 皇甫殇注意到对方话中的那个“我们”,已经晓得这独臂叟不是一个人来的。狠厉的道:“尊驾执意插手此事,将来恐怕是要后悔莫及了!” “哼,老子听说过你的名头,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岂会来碰这个钉子?”说着,扬声道:“兄弟们还要继续看热闹吗?” 说话之间,便见群兵之中让开一条道路,两个面目狰狞的老人,徐徐的步入场中来到皇甫殇三丈之前的地方,一左一右,与独臂叟成掎角之势,立定身形。 三人互使一个眼色,同时气纳丹田,发出了一声类似“狮子吼”的功夫,旱地起雷,声震四方。 诸葛中几人却是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看向了一旁阴恻恻的上官云信。这三人都是官府收押多年的大凶之辈,上官云信这般作为实在有些冒失。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上官云信传音道。 众人都知道他不安好心,想要这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以便自己得那渔翁之利。这三人号称“残缺三凶”,早在三十年前就是一方巨擘,武功高绝,出手必定是三人齐上,凶残暴戾,杀人不留全尸,黑白道闻名丧胆。数十年前因为一桩惨案被凌烟阁逮捕关押到了杭州的一处水牢之中。这些年脾气消磨了许多,上官云信一直都想将他们收为己用。只是这三人桀骜不驯,那里肯受人差遣。 上官云信知道这三人修炼的功夫“天残经”受制于功力的瓶颈一直无法突破,这才以传功舍利诱惑三人来对付皇甫殇。 皇甫殇定睛一看,其中一人少了一只右眼,另外一人少了一只左眼,不屑已极道:“就凭你们三个残废?!” 三凶何等桀骛不驯之辈,哪里能听得下这种话。怒哼一声,逼进三步,眼中凶芒暴射。也亏是皇甫殇,如果换了别人。恐怕只是这一眼就得骨软筋酥。 当下面不改色的问道:“还未曾请教三位的尊姓大名?” 少了左眼的那人阴阴一笑,抢着答道:“残缺三凶,哦!不,残缺三圣!” “呸,我看准是‘残废三凶’,一大把年纪了,也敢妄称三圣!” 残缺三凶脸色一变,杀机顿起。 独臂叟狞笑一声。吼道:“小娃子,你可知道我弟兄的规矩?” 皇甫殇心中冷笑,撇了撇嘴:“这倒是奇闻,巧取豪夺,还立规矩,你倒是给小爷说说看!” “咱们出手,必是三人同上!”少了右眼的那老翁插话道。 皇甫殇点了点头:“这说明你们单打独斗的武力不行!不过小爷最喜欢群打合殴了!” “小鬼不必嘴上卖乖……”独臂叟哼道。 “还有呢?”皇甫殇有心拖延,一脸戏谑道。心头暗付:这三个老怪物,定是凶残绝伦的家伙,杀之也是为江湖除害。倒是功德无量。 少了左眼的那老怪嘿嘿一笑:“出手不留全尸!” 上官云信急的眼珠子乱转:这三个老家伙是被关傻了吗,怎么还不动手…… 独臂叟皮笑向不笑的道:“小娃子,乖乖的将传功舍利交出来。老夫兄弟为你破一次例,饶你不死,这是我兄弟三人出道以来,绝无仅有的事,你看如何?” 皇甫殇有些忍俊不禁:“哈哈,这倒大可不必,尊驾的盛情晚辈心领了。不过,传功舍利早被在下炼化,那里还能给你们呢?” “这……”三凶愣在了那里。 “不要听这小子胡说八道。那贱人肯定将凝炼舍利的方法交给了他!”上官云信忙道。 三凶一时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皇甫殇冷冷道:“你若是不信,只管试试。” 上官云信哼了一声。瓮声道:“自然要试试的。”说着,捋起衣袖。便要动手。 残缺三凶见了,终于放下疑虑,抢着向皇甫殇杀去。 上官云信见目的达到,虚晃一招,一脸得意的看着皇甫殇被三凶围杀。他倒是不担心被这三个老家伙拔了头筹。 皇甫殇冷冷地哼了一声。 独臂叟手中握着一柄铜锤,看起来足有百斤。 那个少了右眼的老者手中拿一柄漆黑的钢鞭,也不知那鞭是不是有毒。 少了左眼的那人使的是一柄怪异的长剑,在剑尖的地方,有一个锋利的倒勾,皇甫殇知道这种兵刃叫做勾魂剑,但却从未看见谁使过。众人见了这三凶的兵刃,心下暗暗地惊疑,却听得皇甫殇道:“看来今日我要大齐杀戒了。”说话之间,竟是浑没将这三个凶人放在眼里。三凶冷哼一声,依次叫到: “独臂!” “索命!” “勾魂!” 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出手,气势逼人。 独臂叟的铜锤伴着尖啸之声,向皇甫殇的腿上劈了过来。那铜锤像是一个横切过的半圆,切面如同刀剑一般,周围都是利刃,若是被削上,自是非同小可。 索命的一柄毒鞭,刮起一阵巨风,向皇甫殇当头罩下。 勾魂的勾魂剑,却从背后向他攻到。 三人都从上官云信那里听说过皇甫殇的厉害,存了畏惧之心,是以一出手便都是各人成名的杀手绝招。 皇甫殇手中长剑舞得虎虎生风,脚踏奇步,闪电挪移,大喝一声,手腕一震,青鸾剑如蛇吐信,化出万道寒芒,向三人刺去。 眼看索命手中的一柄钢鞭千变万化,暴出了一片蓝色光华,就要落在皇甫殇头顶,便见他横剑一挡,登时迸发出一串惊心动魄的金铁鸣音。 索命见自己这神出鬼没的一鞭未能击中皇甫殇,大吃一惊,紧接着将手腕一抖,长鞭回旋,卷向皇甫殇腰部。与此同时,勾魂的长剑也随之横扫过来。 皇甫殇倒戈一击,接下勾魂剑一击,独臂叟的铜锤已经擦着裤子扫来。心中一凛,将斗转星移运起,抵住勾魂剑和毒鞭一击,青鸾剑与铜锤“叮叮当当”的连击数招。 那铜锤分量虽重,但却是普通精铁所制,被青鸾剑连续击中,立时就削去了一半,只剩下锤柄还留在独臂叟手里。 此刻索命与勾魂所施展的正是他们二人合练已久的阵式。那毒鞭所化的圈影虚虚实实,里里外外看似密实无漏,将人圈圈兜拢,内不能出、外不能入。实则早已留下几处空隙,勾魂只要配合鞭圈阵式,脚踏奇异的步法,觑紧鞭圈中的空隙,就能给予被迷困于鞭圈中的对手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这一阵式,自他们二人行走江湖以来,从未失手,每每总能在最后关头,将对手击毙。 但遇上斗转星移的怪力,一牵一引之下,鞭圈阵顿时乱了阵法,反向正闯入阵中的勾魂卷去。二人从未遇到过这等诡异的手段,弄得一阵手忙脚乱,自顾不暇。勾魂每次想要刺向皇甫殇的剑都会被怪力带偏,落在索命身上。索命同样如此,甚至还有几次差点将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皇甫殇脚步轻移,手下丝毫不滞,青鸾剑已经劈头盖脑地向独臂叟劈了下来。 独臂叟从兵刃毁掉的震撼中醒悟过来,发现门户大开,忙用锤柄护住了脑袋,往地上一翻滚,仓惶逃窜。 三凶彼此之间磨合出了无数联手合攻的绝招,两人有两人的联手秘技,三人有三人的合攻招式,几乎所向无敌。这些年被困在水牢当中更是不断完善,岂料这一交手,居然很快就落了下风,一时之间,心有余悸之余,都是颓然不已,生出了逃走的心思。 这四人战成一团,上官云信等人根本没有发现三凶的变化。 诸葛中慢慢的感慨道:“真有点难以置信,宝物的诱惑竟是如此令人容易迷失?” 上官云信对自己的手段极为自信,大笑道:“江湖中人营营碌碌,争来夺去,为的还不是独步武林,名震一方?” 向望海和方为宜都是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洪九面无表情的道:“这三人若是逃脱,大人怕是得不偿失!” 上官云信邪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三个老家伙想要打破玄关多活几年,那就得奋战到底,只要能够伤了皇甫殇,这次的冒险就值得……” 正说着,便见场中飞出一人,同时有两道血柱喷射而出。 随着“咣当!”两声,便见勾魂和索命已经毙命。先前疾射而出的那道身影正是独臂叟。 眼看独臂叟就要逃走,上官云信怒喝道:“杀,给我杀了这个老匹夫!” 这老魔也是凶残,不等官兵动手,已经抢入军阵当中,一阵杀戮,几个起伏,逃之夭夭了。 上官云信有些傻眼,这老魔头日后若是生出什么祸事,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恶人聚首 皇甫殇一脸玩味的看着上官云信,淡淡的道:“有些事情,别太想得一厢情愿!” “你是故意的?”上官云信一脸惊疑道。 皇甫殇微微一笑,没有做声。独臂叟在三凶之中功力最高,有心逃跑,他也无暇顾及。 就在这时,三道人影飘忽而至,稳稳的落在了场中。 众人都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上官云信。 上官云信心底迷糊,时间局促,他只来得及差人通知残缺三凶,这三人又是何方神圣,是敌是友? 但见这三人两男一女,都是一副古怪尊容。其中一位年纪最大的男子,穿着青袍,长须垂胸,面目漆黑,双腿残废,以拐杖点地走路;另外一个身材矮实,面黑眼红,腰上插着两柄奇兵——鳄嘴剪和鳄尾鞭。剩下的那个黑衣女子体态样貌都是一流,但面上挂着的数道爪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修罗一般。 “怎么又是三个残废?”皇甫殇打趣道,已经猜出了这三人的来历。正是四大恶人中的前三恶,如今少了云中鹤,也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凑够四大恶人了。 “臭小子,老子可不是残废……”岳老三不服气道,忽然想起老大就在眼前,觉得失言,忙闭上了嘴! “嘿嘿,他们是体残,你是脑残!”皇甫殇笑道。 “老二,这小子说你是体残……”岳老三觉得有些不妥,询问道。 叶二娘最怕被人说起她脸色的疤痕,下意识的就要破口大骂,却是被段延庆用眼神制止住了。再想起此前见识过皇甫殇的手段,心中一寒。 段延庆不久前才将当年残害他的湖广强仇尽数诛杀,“恶贯满盈”的名头也只是在湖广一带传开。尚未名燥天下。叶二娘虽然夺人幼子,造孽不少,但苦主大多都是些普通的百姓。“无恶不做”的名头在江湖上上并不显眼。岳老三却是得了他大哥岳苍龙的死讯才赶到的江南,因为相貌古怪。被人称为“凶神恶煞”。 段延庆报了当年废体之仇,便想着招揽一些高手为将来夺回皇位做准备。他一国储君之资,自然懂得御下之道。这二人很快就成了他麾下的大能,只是碍于他自己的尊容和名声,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此时冒头出来,也是收到了其弟子追魂杖谭青的消息。知道有三个凶主前来助阵,抱着渔翁得利之心,跑了过来。只是没有料到。被谭青说的神乎其神的残缺三凶这么快就被击败。 因此,自知不是皇甫殇对手,听到他的调笑也不敢发怒,木无表情的以“腹语”传意,扯起有如破锣般的嗓音嚷道:“皇甫殇,老夫知道你是出了名的硬把子,但在场的诸位豪杰谁又输了你一头?你有翻天之能,我们合力之下也有覆地之威!所以……”说着,用刚杖指了指上官云信等人。 上官云信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三人的来历。但能够多出三个帮手,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皇甫殇戏谑道:“所以?” 上官云信瞪着一双金鱼眼喝道:“所以,你身上的密录我等可是势在必得!” “不错!”段延庆听到上官云信表态。附和道。 “就凭你们?”皇甫殇凛然不惧。 满脸横肉的岳老三狼嗥般道:“你奶奶的,身陷重围,插翅难飞,一具棺材业已扛了一半在背上,你还狂你奶奶哪一门子?” 皇甫殇微微抬头道:“岳老三,再朝我发威,小心小爷先咔嚓了你的脖子!” “你……皇甫小子,你他奶奶放马过来,看我岳老三能否将你摆成三十六个不同的样子!”岳老三色厉内荏。霹雳般叱着,脚下却是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 向望海见这三人喧宾夺主。忍不住上前插话道:“皇甫殇,你也别充好汉。双拳难敌四手,这次你是擦翅难飞了!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秘录让给我们,大伙腥腥手,沾沾荤,非但彼此和气,你更省得落个血糊淋漓!” 皇甫殇冷道:“不如你我二人先来上一场开锣戏?” 向望海窒噎了一下,想起上次被“他”摔的凄惨,一时不敢作声。 上官云信暗骂一声“丢人现眼”,吆喝道:“莫不成我们还怕你!” 皇甫殇轻藐的道:“那么,我先向你请教了。” 上官云信“呸”了一声,骂道:“皇甫小子,你做得好梦,一对一?怎么着,想借机捞本?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对于你这等大恶人,没那么多江湖道义讲了。” 皇甫殇不屑的道:“看样子,你们是安了心来群殴了。” 岳老三大大方方的道:“一点不错,哪个人会像呆鸟一样与你单挑?” 皇甫殇发现院中黑风寨的人已经全部离开,心中大定,朗声叫道:“那便休怪小爷剑下无情了!”话音一落,便见他人影一闪,快逾雷电,手中剑影绵连不绝,飘忽难测,劈刺之间,居然将众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上官云信铁掌连击,避开剑锋,朝外面的官兵们暴喝道:“还愣着干嘛,动手!” 围在前面的那些官兵都是他近来招募到的武林好手,略一犹豫,各自将拿手绝活施展了出来。 生死决于须臾间,不容多想,皇甫殇向左便倒,避开其中几人的镖形暗器。 这种暗器不能拐弯或折向,发出之后收发不能由心,不可能在飞行中突然折向伤人。因此,他向左方突围,人扑倒便奋身前滚,暗器在他的上空呼啸而过,声势吓人。虽然一时无恙,但也让上官云信等人暂时摆脱了剑影围困。 这伙人见了,信心倍增,不用上官云信命令,左右的十几个人同声怒吼,飞刀袖箭齐向在地上急速滚动的皇甫殇射去。其中有三个不善用暗器的人,更是怒吼连连,追了上去,刀剑齐下。 岂料这三个朝廷鹰犬的刀剑刚下,皇甫殇的身子突然止住,然后挺身跃起,青鸾剑如怒龙夭矫,光华旋舞中,人影乍分,已经突围而出。 三人一惊,下意识的往两侧躲去。中间那人慢了一步,顷刻间,脑袋已经离颈飞起,狂叫着跌出丈外,死状极惨。 几乎同时,皇甫殇已经扑入刚才发暗器的那伙人当中,光华一闪,人影合而后分。 “啊……”的数声惨叫传来,又有三人毙命。其余几个人都是踉跄屈膝,跌倒在地,仓惶逃窜。 这一切发生太快,上官云信等人才回过神来,忙上去帮忙。一时之间,拳影、剑光、鞭声、刀啸,杖鸣……不绝于耳,场中一片混乱。(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各施绝学 皇甫殇人似狂风,所经处叶落花飞,再次击毙三个敌手之后,已经在群兵当中杀开一条血路,猛扑之下,人群辟易,如入无人之境,锐不可当。 上官云信看的真切,惊怒之余,怒火陡生,转头朝段延庆三人喝道:“几位想要活命就不要继续留手了!”喝声中,人已经挥掌扑向皇甫殇,掌力迅劲,直击他握剑的右腕。 皇甫殇剑势一偏,闪过一掌。 上官云信掌势攻出之时,后招绵连而至。本来这铁砂掌浑浊沉猛有余,轻灵小巧不足,但配合上他的独门身法,互相辅佐,连环电击,俨然列为江湖一绝。快如奔雷闪电,使人有着应接不暇之感。 皇甫殇从容挥剑,“叮叮”两声清鸣,连震两剑。 上官云信避开要害,铁掌荡开神剑,脚下不停,继续迫进。 就在此时,向望海等人也围了上来,各自施展绝学。 向望海上次被慕容博冒充的皇甫殇打怕了,出手看似激烈,其实一直留有后手。只是皇甫殇出剑之际,参合指也不断发出。他越是心怀鬼胎,越是受参合指劲的照顾,一个照面,便被这无形指劲在眼眶下方射穿了一个窟窿,砰的一声,登时便晕死了过去。 方为宜一愣,还是仗着外功横炼,将一根狼牙棒舞的虎虎生风,迎了上去。岂料被青鸾剑一扫,立时断成了两截,心底一寒,忍不住跌坐在地。 诸葛中老谋深算,避开剑光,隔着丈许,神弹绝技使出。白虹一闪,一颗银色铁丸擦着皇甫殇臂膀飞出老远。 洪九性子耿直,使得一柄长剑。与皇甫殇双剑绞错,“嘎”的怪声刺耳响起。令人闻之头皮发炸。 上官云信再次看了眼在一旁看热闹的段延庆三人,冷哼一声,将铁砂掌运转到极致,掌缘上,一道土黄色的光晕隐隐可见。乘着诸葛中和洪九缠住皇甫殇,奋身前扑,双手疾抓他的脸目和下-体要害,这一招“白猿献果”加上“海底捞月”。来势十分凶狠、迅疾。 皇甫殇心中冷笑一声,右手的剑势不变,左手一拂。 上官云信下探的右手齐肘而折,吃痛之下,探目抓喉的左手急收而回。 皇甫殇不容他喘息,一伸手,便拿向他“神庭”穴。 上官云信身子急蹲,硬拼一掌抵去。 双掌相接,但觉皇甫殇掌劲忽阳忽阴,铁砂掌劲犹如撞上一堆棉花。浑不着力,心中大凛,当即身子后仰。缩手避让。 皇甫殇哪里肯让他逃走,手腕一翻,就要抓向他的脉门。 就在这时,段延庆左杖拄地,右杖横掠而出,嗤嗤嗤几声,以杖代指,发出数招一阳指将皇甫殇逼退。 “一阳指!”皇甫殇眼中凶光一闪。 段延庆愣了一下,默然不语。他生平第一恨事。乃是残废之后,不得不抛开本门正宗武功。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一到全神贯注之时。外魔入侵,常常心神荡漾,难以自制。皇甫殇一语道破了他的武功来历,却是让他想起了自家身世,有些神不守舍起来。 叶二娘与他相处日久,自然知道他这个毛病,当下上去推了他一下,短刀一横,拦在了段延庆身前。 岳老三不明所以,闷哼一声:“老大这是中了什么邪?”说着,厉吼一声,左手一探,取下腰间的鳄嘴剪,双手一握,往皇甫殇脖子绞杀而去。嘴里不忘咿咿呀呀的怪叫几声,骂道:“小子,老子这便杀了你替我大哥报仇!” 皇甫殇一愣,反手一剑将诸葛中与洪九的攻击挡下,奇道:“你大哥是谁?” “刀圣岳苍龙!”岳老三有些不服气的哼道。南海派的岳氏双雄从来都是以岳苍龙为首,像他这种一根筋的憨货,哪里学的了那门奥妙非常的刀法。南海派的鳄鱼刀、鳄尾鞭、鳄嘴剪合称三绝,但真正的绝学还是那门可以发出刀罡的绝技。 不过岳老三功力极高,力气又大,这鳄嘴剪在他手里也不算蒙尘。此时喀嚓喀嚓的使出,也是威风凌凌。 皇甫殇怪笑一声:“岳苍龙原来是你哥啊,不过你确定你们是亲兄弟?” 岳老三哇哇大叫一声,招式更加凌厉。 叶二娘见了,怕这莽汉吃亏,忙抢身上去帮忙。短刀在手中上下翻飞,如同一片叶子。只是这短刀虽然薄如片叶,但却是一个长方形,四周全是锋利无比。此时她抓着短短的刀柄,略加挥舞,便卷成一圈圆光。 皇甫殇见识不凡,已经猜出她故意使出这样一门奇兵,乃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武功来历。 叶二娘的娘家乃是一个武林世家,以柳叶刀最为出名。当年她未婚生子的丑事一出,家中父兄便与她断绝了关系。她自己也觉得丢脸,不敢再和家族扯上关系,所以闯荡江湖之时,便取了这样一柄怪刀,让旁人无法从她的武功路数上推到她的家族和师承。加上她近些年来专心修炼内功,内力大有长进,已经隐隐自成一派。 一念数息,已是数招过去。 上官云信废去一只手,功力大减,此时正在运功压制内伤。段延庆陷入魔障,幻象丛生,无法自拔。场中尚有战力的四人又是各怀心思,无法全力配合,很快便露出了敗像。 诸葛中的神弹弹丸虽然来去自如,但碰上有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护身反震的皇甫殇,简直是无从下手,好在他站的最远,虽然不能建功,但也不至于遭劫。 岳老三的鳄嘴剪刚猛无铸,但皇甫殇一只肉掌被劲力护着,与他的剪子格挡一起,也不见半分吃亏。心中忍不住大骂:“这个怪胎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气力竟如此之大!” 洪九与叶二娘刀剑飞舞,一开始还应变有方,甚至偶尔还可以还上几招,但随着皇甫殇的剑法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渐渐的只觉对方剑势如山,越来越重,让他二人好像窒息了一样,手中兵刃被震荡的左摇右摆,虎口发麻,双臂酸软。(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剑震群雄 叶二娘越退越后,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却是不小心踩到了一具被皇甫殇击毙官兵的尸体。眼看青鸾剑已经闪电般袭来,大惊之下,她慌忙将腰肢一扭,硬生生使了个铁板桥,上身急剧后仰过去,虽然有些狼狈,但终究是在千钧一发间躲过了爆头的一剑。 青鸾剑去势不减,横扫而过,另一边的洪九持剑奋力抵挡。 忽然,“咔嚓咔嚓”几声传来,漫天而起的剑网倏然崩散,剑光一闪,青鸾剑归入剑鞘。但见皇甫殇袖角戟立,像是变魔术似的,操弄着两截断剑,在身前上下漂浮。 洪九闷哼一声,后退数步,低头一看,便见手中的长剑只剩下了一个手柄。 愣神之中,便见皇甫殇袖中的姆指轻轻一捺,一缕劲风递出,将洪九眉心射穿一个血洞,“咣当”一声,握着一截剑柄,死不瞑目。 叶二娘三人心底一寒,手中一缓,各自退后数步。 皇甫殇这下所施的参合指,可说已至炉火纯青的境界,毫无火气,动作潇洒,便是当年创出这门绝学的那位慕容老祖,怕也拍马不及。 这般动静终于将上官云信从疗伤当中惊醒了过来,一个激灵,就要招呼自己的小弟们动手。 不及开口,却见到对方双袖一挥,那两截浮在半空的断剑悠然划出一片半弧,闪动一抹剑光,朝众人射来。 上官云信等人眉头直跳,都是不顾自身伤痛,拼力抵挡、逃窜。 那两截断剑长约一尺三寸,此时如同活物一般,循着众人各自兵刃招式的运行间隙,疾射过去,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情景。 叶二娘逃窜之余,猛地在段延庆臂膀刺了一剑,将其从梦魇般的魔障中强行惊醒。 段延庆有些悠悠忽忽的,尚未摸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见身前一空,一道光影射来。骇然大惊,右手钢丈招式连变,一套段家剑法使将出来,连环三招,把自己身前立起一片剑山,护住全身。 但听得一阵“铿锵”的声响,那枝仅长一尺三寸的断剑,像是受着一只无形的手托着,连续攻出了八、九下,却都被段延庆的钢丈封住,而无法攻破密密层层的杖网。 那另外的一柄断剑却是与上官云信的铁掌缠在了一起,有方为宜和诸葛中在一旁掠阵,上官云信虽然出手不甚利索,但也能将飞剑抵挡片刻。 很快,十几招转瞬即过,两柄断剑也耗尽了劲力,霍然掉落在地。 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便听皇甫殇叹道:“这回龙之剑看来我还没练成,不过如果手里有材质更好的短剑,恐怕情况要更好一点……” 说着,便见那两柄断剑被风一吹,化成了一堆粉屑。 这回龙之剑能够持续的时间与附着在上面的劲力有关,本来以皇甫殇的功力应该是比莫晓阳等人要长很多时间的,但寻常的兵刃那里承受的了他的先天真气,加上与敌手对招时的碰撞,这断剑早就被震得粉碎。只是有劲力裹着,才没有在半空散开。 “这是……”段延庆喃喃一声,显然记起了上次皇甫殇与莫晓阳交手时,那位岭南剑客的手段。心中一凛,知道眼前之人天资卓著,实在不是自己可以度量,退意已生。他那门腹语术十分神奇,即可将声音传开,也可聚声成线。 聚声成线的传音之术并无稀奇,江湖中但凡功力高强之辈都能做到。但他这门腹语术却是可以同时传给数人,且传播距离之远,超出寻常传音之术许多。 一南一北站着的叶二娘和岳老三同时一怔,显是得了他的示意。很快,三人不露神色的聚在了一处。 上官云信不知己方的同盟已经有了脱困之想,新仇旧恨,看着皇甫殇冷冷道:“哼,莫晓阳那个胆小如鼠的老东西居然将这等绝技都说给了你!” 说着,看两眼洪九和向望海的尸首,凶光毕现:“我很好奇,你上次是如何躲过雷火之劫的!” 话音刚落,便见他向身后群兵挥了挥手。 一个头领模样的军官发出一声怪啸,两侧的高墙上已经落下十六名劲装武者,拉着一张巨网,向皇甫殇罩去。 此时正是夜幕降临之际,昏暗之中,加上那网通体透明,一直到皇甫殇被罩子困住,才看清网的样子。 段延庆见识不凡,一脸惊疑道:“天蚕丝!” 上官云信得意道:“不错,正是传说中水火不侵的天蚕丝所制!” 叶二娘眼睛一缩,下意识道:“那得要多少天蚕丝,这网的价值……”价值自然不可估量,单是一根经过秘法处理过的蚕丝便价值千金,何况这么大的一张网呢。 段延庆心中一叹:大理弹丸之地,与中原繁华相比,简直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下里巴人。 这天蚕丝经过秘法泡制过,韧性极强,一般兵刃根本无法割破。皇甫殇试着用青鸾剑割裂,也没什么作用。 上官云信阴鸷道:“哈哈,皇甫小儿,你就不要费心思了,你手中的那把剑虽然不错,但所谓以柔克刚,这蚕丝却不是光凭锋利就能割破的!” “是吗?”皇甫殇剑上青芒一闪。 上官云信听说过他这招剑芒神技,心里也是没底,面色一变:“大家一起动手!”话音刚落,人已往皇甫殇击去。 只是一直等他与皇甫殇隔着蚕丝对拼了两掌,也只看到诸葛中和方为宜几个手下出手相助。回头一看,却见段延庆三道身影已经飘然而去。 上官云信脸色一黑,气哼哼骂了一声,开始继续往皇甫殇击去。 天蚕丝网暂时无法突破,皇甫殇也不急,带着网罩揉身切入群兵,手中无形指劲倏吐。群兵阵势大乱,被他带着东跑西窜起来。 很快,“铮铮!”两声传来,蓄势待发的剑影乍起,翻舞飞腾,穿过天蚕丝网,三尺青芒,蓦地光临上官云信胸前的九坎大穴。 “哎……”上官云信只叫了半声,向后便倒。 群兵无首,被皇甫殇的神勇所慑,心胆俱裂地四散逃命。 皇甫殇冷笑一声,收起身上的天蚕丝网,挫腰转身,青鸾剑一挥,将一名掉在最后的使刀大汉双足齐膝削断。 四周已不见其他的人,只有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 皇甫殇轻功一展,飘掠如电,片刻之后便找上了正想奔走的诸葛中,大喝道:“诸葛中,转身接剑!” 诸葛中知道自己的神弹绝技对他毫无作用,哪敢献丑,听到喝声就在身后,不由心胆俱裂。就在这时,皇甫殇忽然听得不远之处传来一声大喝,有人叫道:“咳!施主快些住手。”皇甫殇微微一愣,侧目望去,只见到三道火光飞掠过来。从那熊熊的火光下,清楚地看到那奔行而来的是三个光头的黄衫僧人。这三个僧人的轻功都很高,各自在手里持着一枝火把,由于奔行的速度极快,三道火光似乎连成了三条笔直的线条,颇为壮丽。(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青衫剑客 皇甫殇不明白在这个时候,如何会有僧人来此,就在他一愣之际,诸葛中瞅中机会,已一跃而起,想要往远处逃去。只是不等他越过矮墙逃遁,便听皇甫殇冷哼一声,足下轻点,五指齐飞,已经闪电般的在他身上连点数指,闭住了六七处穴道。诸葛中人在半空,当即闷哼一声,跌倒于地。 皇甫殇剑气飞扬,紧追不舍,对先前那三僧的喝止置若罔闻。 眼看神弹子就要一命呜呼,就在这时,其中的一个中年僧人已经大步赶了过来,怒吼一声,抢在他施展辣手之前,将僧袍飘动,从袖底递出数招呼呼的拳力。 这路藏在袖子里的功夫正是少林绝学“袖里乾坤”,拳藏袖底,形相雅观,威力却是半点不弱。除了袖底所藏拳招,那衣袖之上,也蓄有极其凌厉的招数和劲力。劲风临体,皇甫殇心中一惊,倏然回身,嘴晒冷笑,面色深沉,一面撤剑,一面遥空弹出一指。中年僧人不防他有这等神妙的手段,臂膀受了一指,发出一声闷哼,身形一旋,宽大的衣袖鼓风而前。 无形指劲与袖里乾坤这两股力道相互激荡,噗噗几声,已在其僧袍衣袖上留下数个窟窿。中年僧人连退数步,立即单掌合什,宣了一个佛号:“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说话之间,其余两个年纪稍小的僧人已经将诸葛中身上的穴位解开。皇甫殇身形微微晃动,目光在三个僧人面上闪过,拱手一揖:“不知大师如何称呼?”中年僧人扬了扬眉,温声道:“贫僧少林玄生,这两位是贫僧的弟子慧羽、慧鸣!”他眼见皇甫殇以那等奥秘的手法,闭住了诸葛中的穴道。再接了他数道指劲,心知眼前之人的武功极高,所以先把来路说明。以免因为误会,无意中树此强敌。皇甫殇心中一动。知道是诸葛中的好基友到了,微微一笑。又见他言词之间,极为客气,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补充道:“在下皇甫殇,见过三位大师……”“皇甫殇?”三人一齐大惊,面面相觑了一下。 玄生惊讶道:“施主便是青衫剑客皇甫殇?”说着,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诸葛中。 皇甫殇一愣。“青衫剑客”是自己的名号吗?想着,低头看了眼身上的一席青衫。 诸葛中老脸涨得通红,连忙解释道:“这是朝廷在追杀皇甫少侠,老夫也是被逼无奈……”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如何被逼迫着加入了群英会之事讲了出来。 皇甫殇这才知道先前群豪围堵江南霹雳堂之事原来另有蹊跷,好奇之下,又问起他上次在杭州见过的那位假冒自己的人来。 诸葛中自然是知无不言,说着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得。大叫道:“啊,上次那人是假的?”话音一落,众人都看向了皇甫殇。 “自然是假的!”皇甫殇没好气的耸了耸肩。 玄生皱了皱眉:“小施主看起来也不是那等大恶之辈。不过,究竟是谁,想要挑起这样一场武林劫难呢?” 诸葛中见皇甫殇没有继续追究自己对他出手之事,放心下来,哼了一声道:“你说会不会是朝廷呢?” 话音刚落,众人便向看白痴一样望向了他。 玄生更是忍不住骂道:“诸葛老儿,你长点脑子好不好。还有,你没事凑什么热闹,这次若非老衲来的及时。你那里还有命在?” 诸葛中讪笑一声。说来也巧,他自己这位老友这几日刚好在金陵栖霞寺做客。在来围堵皇甫殇之前,他曾专门拜会过玄生。言及自己此番会有大祸临头。但对他将要做到事情,却是支支吾吾,没有细说。 事后玄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才带着两位弟子出来寻找,在危机关头救了老友一命。 皇甫殇看着这二人插科打诨,摇了摇头道:“大师有所不知,那位冒充在下的人就是姑苏慕容家的慕容博?” “慕容博?这怎么可能……”玄生哑然失笑,“慕容老施主死了三年多了!” 皇甫殇知道口说无凭,也不解释,若有所指的道:“劳烦大师带话给贵寺的玄慈方丈,就说‘带头大哥只是诈死!’” 玄生有些摸不清头脑的点了点头,将话记在了心底。 对于能否提前揭开这位阴谋家的面纱,皇甫殇也没抱太多希望,慕容博和云中鹤的事情,他自有打算,也不屑假借旁人之手。 想着,转头看向诸葛中道:“神弹子前辈将来有何打算,若是担心被朝廷记挂,可以到我们一字慧剑门来!” 诸葛中怕极了皇甫殇,哪敢怠慢,忙道:“少侠好意老朽心领了,不过先前已经和玄生大师说好了,若是能够平安度过此劫,便遁入空门,与他一样,常伴青灯古佛!” 玄生点了点头:“还望小施主成全!” “无妨,人各有志。不过,小子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师可以成全!”皇甫殇也不在意,目光灼灼的看向了玄生。 玄生一滞,诸葛中三人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皇甫殇。慧羽、慧鸣虽然没与他交过手,但青衫剑客的威名早就响彻中原,由不得他们不担心。 “什么事,小施主请吩咐!”玄生犹豫片刻,凛然道。 皇甫殇见这几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好笑,肃然道:“只是见识一下少林绝学罢了!” “好,不过点到为止即好!”玄生也是豪爽快直之人,不过还算谨慎,给自己留了退路。 先前仓促交手中,玄生已经确认了皇甫殇确非浪得虚名,但他也是少林玄字辈中最有前途的高僧了,年纪最小,天资也是过人,自然也有几分傲气。 要知道,似玄慈方丈这样百年才出的奇才也就练了六门绝技,他玄生人到中年便已经学会六门,这等武学在少林的确算是渊博高绝了。 皇甫殇也是忽然记起此人会的少林绝学不少,虽然功力还未到极致,但那几门绝技都已入门,可以管中窥豹,一览少林绝学的奥妙。(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少林绝技 皇甫殇颔首道:“久闻大师精通数门少林绝技,还请赐教。” 玄生平生最为得意之处便是这一点,听得皇甫殇的话后,颇为高兴,微笑道:“贫僧不过初窥门径,精通却是称不上的……”话虽如此,人却是乐得几乎是合不拢嘴,他长得有些微胖,这一咧嘴大笑,脸上的两堆肥肉,不住地抖动,煞是滑稽。 “哪里,大师过谦了!”皇甫殇心底好笑,恭维道。 玄生心中极为受用,极有风度的说道:“皇甫施主请亮兵刃。” 皇甫殇知道他的绝技都是拳脚功夫,有心印证武学,赧然道:“在下就以这一双肉掌奉陪。” 玄生袍袖一拂,笑道:“既然如此,就恕贫僧无理了,这一招‘袈裟伏魔功’练得不精之处,还请少侠莫要失望!”话音刚落,便见他袍袖已动,轻轻拂出。 皇甫殇眼前一亮,拍出一掌上去试探,和玄生的衣袖一撞,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便如撞在一堵棉花作面,钢铁为里的厚墙上一般。心念甫转,乾坤大挪移卸劲借力,掌力游走不定,虚虚实实,将这袈裟伏魔功劲力粘住。 玄生袍袖这一拂之力,轻柔浑和,绝无半分霸气,但这轻轻一拂之中,蕴含的武学绝诣,却是让皇甫殇大开眼界。 皇甫殇这一招乾坤大挪移心法中极为高深的功夫也让玄生动容不已。 “好,不愧是青衫剑客!”眼见袈裟伏魔功被轻易化去,玄生也不气馁,双手反转,左掌贴于神道穴,右掌贴于筋缩穴,掌心向外,掌力疾吐,般若掌法中的“天衣无缝”已经使出。 皇甫殇见他这一招配合的丝丝入扣,忍不住叫了声好。扬手一掌“天雷迅至”,拍向玄生脖颈。 他在琅寰玉洞博记天下各门各派的拳掌剑法,但这些武功都非他本身所学,尚未来得及研习,因此他无法像王语嫣那样将其领悟贯通,看出任何一套剑法、掌法的来历,但当对手剑法、拳掌进入了精奇变化之时,常会触动灵机,恍然大悟,立时可以籍此想出破解之法。 这一招“天雷迅至”来历如何,恐怕连他也是迷迷糊糊,但里面早就暗中揉合了天下各家掌法之长,招数一发出,同时包含着避让敌人的身法。此时使出,却是恰到好处。他昂首跨出一步,这一步并无龙虎之姿,却也妙若天成,毫无烟火之迹。玄生的般若掌虽然先发,但皇甫殇的掌势却是后发先到,迫得他不得不由攻势易作守势,收掌避开,左指挥出,削向皇甫殇掌缘小指旁的后豁穴。 这一招乃是摩诃指中的“以逸待劳”,全身之力聚于一指,看似平平无奇,但力道之凝,却是非同小可。“摩诃指”在少林七十二绝技当中属于极为阳刚的指法,攻击力极强,皇甫殇若不收招,这手掌少不得也要吃些苦头。 眼见“嗤”的一声,玄生的指力已经凌空而来,皇甫殇突然回身一指,连捺两下,发出了两道参合指劲。 其中一指,直逼玄生左指。另外一指,却是在半空分成三道,击向他的下盘十二重穴。 玄生心中一凛,被皇甫殇这诡异深博的绝技逼退。连着三捺,使出摩诃指中的“三入地狱”挡住皇甫殇攻势,身形疾闪。 一时之间,劲风回旋,罡风激烈。 诸葛中三人都是心神大震,对这二人层出不穷的手段佩服之极。 皇甫殇掌掌风起云涌,威猛无俦,再进一步,玄生已经额间滚下一颗豆大的汗珠,蓦然一声长啸,将早已纳入丹田的一口真气,源源运出。迅速无匹的连出了七拳,奇幻无伦的叠成重重山岳般沉重的拳影,密不透隙的攻向皇甫殇。 这是大金刚拳中的“七星聚会”,分击皇甫殇的额、颚、颈、肩、臂、胸、背七个部位,快若闪电。 皇甫殇身形急快闪幌,拳势亦起,狂雷电闪般迎击而上。在这电光石火般的刹那之间,居然每一拳都刚好撞在玄生的来拳之上,但听得“砰、砰、砰、砰、砰、砰、砰!”连响七下,两条人影已倏而分开。 诸葛中三人手中的荧荧篝火,在那片罡气四溢的劲风中,急骤的闪灭跳动。 数十招下来,虽然二人都未出全力,但玄生已经有些气息不稳。眼见皇甫殇一招“黑虎偷心”攻来,玄生暗叹一声,将双掌一沉,十指大张,陡然探向皇甫殇拳头,正是少林绝技“龙爪功”中的“追云式”。 玄生所会的六门少林绝技当中,以“龙爪功”的造诣最为精深。这“龙爪功”共分三十六式,凌厉狠辣,搓石成粉,是以自他出道以来,极少用于对敌。 皇甫殇暗自一哂,双掌急合倏推,抖手劈出,迎了上去。应变之快,身手之绝,令人望尘莫及。 玄生昔日虽闻青衫剑客之名,却一直疑信参半,此时却是深深体悟了其人的难缠。当即招式一变,转成“拿云式”,左手虚探,右爪抓向皇甫殇左肩“缺盆穴”。 皇甫殇臂力一震,“斗转星移运转”,将其右爪之力转向玄生自身。 玄生惊愕之下,竟然忘记继续出招。斗转星移之说江湖中人大都只是耳闻,他也没有见识过,皇甫殇这一招居然与传闻中的“以己之道还施彼身”不谋而合。但他也无法相信慕容家这等压低绝学会流落在外,一时之间,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直到皇甫殇咳嗽了一声,玄生才悚然惊悟。不及多想,大喝一声,纵身而上,双手犹如狂风骤雨,将其余“捣虚式”、“抱残式”、“守缺式”等数招连环使出,疾攻而至。 只是,虽然玄生绝招连连,但皇甫殇却是愈战愈勇,已经将记在脑海中的手脚功夫融会贯通了不少。身子在漫天爪影的空隙里闪跃自如,怪招如抽丝剥茧,永无止歇。 仅是一瞬间,已经到了第三十六招,玄生早就汗流满颊,轻声急喘。皇甫殇还是轻飘飘的转折自如,好像将身子粘在了玄生双手之上。 诸葛中三人紧张的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比试,暗暗为玄生揑了一把冷汗,没有一个人敢喘一口大气,只有轻微的风声不断呼啸而过…… 眼见玄生落败在即,蓦地,皇甫殇长啸一声,跳出了战圈,抱拳笑道:“多谢大师赐教,咱们后悔有期!”说着,不等众人醒过神来,已经飘然而去。 这一翻印证武学对他大有裨益,少林寺被誉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绝非空穴来风。(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异种鹰隼 春江潺溪,皓月如轮。 码头边露出的一截石堤之上,两条人影,凝立不动,正是言清风与天风煞客。此时都是一脸凝重,毫无同携赏月的气氛。岸边还停靠着一条快船,其他的十几艘大船已经满载而归。 皇甫殇迟迟没有现身,让二人忧心不已。又过了一会儿,月色似乎更加的明亮,四下景色,皆是清晰可见。 突然,一声轻响传来。二老同时扭头望去,便见堤岸下面的垂柳一阵摇曳,走出一个人来。身形急掠,一晃眼间,已到了堤上。 言清风二人看清来人,正是皇甫殇,心中一松。 “其他人呢?”皇甫殇看出二老的关切,心中感动,脱口问道。 “刚刚离开,就等门主了!”天风煞客朗声笑道。 言清风沉思半响:“有意外出现吗?” 皇甫殇漫不经心道:“没事,路上碰到了一位少林高僧,一时技痒,比划了几下!” 天风煞客与言清风对视一眼:少林寺能被称为高僧的哪个好惹过,自家门主却是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果然霸气! 说话之间,三人已经上了快船。 因为人手有限,他们也没留个操船弟子。天风煞客亲自上阵,船舷轻响,已经电射而出,往江面深处驶去。 急速行驶了一阵,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其余十来条大船的影子。 只是越是靠近大船,气氛越是诡异起来。 天风煞客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失声叫道:“遭了!是凤尾帮那些狗崽子们!”说着,死死的看向河流上峰的一处拐角。 皇甫殇眼睛一缩,一盏蓝得眩目的灯,亮在那里。这盏蓝灯乃是高悬桅端,所以众人都是先见到灯光,却看不到船身。 言清风嘘了口气道:“这是凤尾帮的辟邪灯吗,老夫已经有十数年之久,不曾见到过来!”正说着,才想起天风煞客刚才的惊叫,脸色大变:“你……你是说他们劫了我们的大船?” 天风煞客恶狠狠的接口道:“去他娘的凤尾帮,居然劫财劫到老子头上了……” “婧儿!”言清风心悸之极,眼看离得大船不足三丈,足下轻点,人已经跃上先前言婧上的那条船了。 皇甫殇脸色也是难看之极,他与这凤尾帮十二连环坞的几位舵主交过手,上次在虎丘佛塔更是亲眼见到过他们的帮主鹰爷。这帮人横行长江多年,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既然已经劫财,那么劫色、杀人……想着,眼中杀气大盛:“若是真的如此,就休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心思电转之间,便见言清风已经垂头丧气的从大船之上跳了下来:“上面没人……” 皇甫殇怒气一闪而过:“事不宜迟,咱们这便会一会这凤尾帮!” 不用皇甫殇提醒,天风煞客已经将船驶到了极致。 须臾之间,快船已经转过了弯角,但见一艘巨船横在那里。船上另外的两支桅上,也悬着灯火,却是橘红色的,而且挂的低矮得多,所以总是先看见蓝灯。凤尾帮的这艘船相当巨大,抵得上天风煞客带来那些大船的三个之大,船上每一边各有四支长桨,划行起来,速度想是极快。 隔着数丈,三人便听到船上忽然传出一声惨叫,尖厉之极,在这月夜之中,足以使胆小之人骇死。 三人面色狂变,不及多想,各施轻功,跃上甲板。 但见船头和船尾都有灯火,但甲板之上却没有半个巡逻的人影。两具尸体,一个俯卧地上,浑身没有太大的伤痕。另一个的死状可就惨了,脑袋瓜子已不见了半边,白浆鲜血,弄污了一地。 “赵家兄弟?”天风煞客一脸悲愤,显然认出了这二人的身份,正是从黑风寨带来的两个赵姓弟子。 言清风双腿一软,像是看到了言婧的不幸下场,差点昏厥过去。 皇甫殇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蹲下去一阵查看:“这人还没死!”说着,在那具没有太大伤痕的尸体上连出数指,将一道道温和的玄武真气沿着几处独特的穴道渡入其体内。 高深的指法若是用于疗伤都是一等一的手法,他这些年与琉璃呆的久了,对于一些简单的救人手法也懂得了不少。 天风煞客嘴巴微微开阖,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只见他做完这一切,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猩红色的丸药,喂入这人口中。接着,二老便一脸诧异的发现,那尸体忽然动弹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等这人发声,皇甫殇已经问道:“刚才是什么物事袭击了你们?” 这人低声呻吟了一下,看清是皇甫殇,心中大定,缓缓的道:“是一头翠绿色的水鸟!” “果然是凶禽所为!”皇甫殇点了点头,看了眼边上的那具失去半个脑袋的尸体。接着又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在什么地方?” “对……对,言婧有没有……”言清风醒悟过来,颤声道。 “在……在船底仓库的几个小屋子里面关着,暂时应该没事!门主,你可要为我大哥报仇啊……”这人说着,已经慢慢的爬了起来。 凤尾帮的这些人做了如此大的一票买卖,自然是欢庆一堂,仗着有凶禽在外面守着,留在仓库下面看守的人也不多。 这赵姓兄弟都是身怀缩骨功,虽然只是小成,但也足以挣开捆绑在身上的绳子,又有幸避开了看守们的视线,逃到了甲板上面,岂料乐极生悲,却便被隐藏在大船上空的凶禽给盯上了。 皇甫殇比划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太激动,指了指上空。 众人一看,便见有十几只怪鸟飞来飞去,在众人头顶盘旋着。 这些养豢的异鸟,是一种极其猛恶可怕的异种鹰隼,虽然被驯养的极为听话,但倒地是智慧有限,只要不在甲板上面狂奔乱吼,恐怕也不会贸然出击。 那人吃了一惊,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对这些怪鸟忌惮不已。 皇甫殇凝视着他,又道:“你先和两位长老去下面搭救其他人,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大力鹰爪 江河曲如龙蛇,巨船沿河而下,直奔姑苏胥门。 “这些飞禽怎么办?”言清风见那个幸存下来的弟子双腿发颤,不敢动弹,皱眉道。 “哈哈,无妨!”皇甫殇神秘一笑,一招“扶摇万里”使出,直窜数丈,人在半空,剑光连闪。 那些异种鹰隼见了,不避不闪,凶性大发,不要命的往皇甫殇扑去。一时之间,利爪掐拿抓扣、上下翻转,居然与剑光缠在了一起。 只是皇甫殇手中剑锋之凌厉,便是精铁锻造的兵刃都抵挡不了几招,何况这些血肉之躯。“扑哧”几声过后,已经是漫空碧羽飘落,星星点点的禽血如同狂风暴雨,滴落在甲板上面。 这一切不过是转眼之间发生,“扶摇万里”能够滞空停留的时间不过几个呼吸,等他落回地面,十几只鹰隼已经全部毙命。 但这电光火石之间,却是让他对脑海中的一门“大力鹰爪功”领悟匪浅,尤其是其中的一式“鹰击长空”。 见天风煞客三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皇甫殇轻轻一笑道:“还不去救人!” 言清风三人这才如梦初醒,推囊着那个幸存下来的弟子往船底的仓库去了。 时间紧迫,皇甫殇暂时压下演练鹰爪功的冲动,身形一闪,已经贴近了船舱,透过一道缝隙,开始窥探起其中的情形。 从他这个方向望去,内舱正中端坐着的是个二十上下,一身蓝色劲装,头戴英雄巾的翩翩公子。在他边上站着的是一个着水绿色劲装的美貌女子,体态撩人,眉目如画。使人看了油然生起怜惜之心。 只听那女子笑道:“陈师兄,咱们现在可是成了真正的江洋大盗了,嘻嘻!” 那个被称为“陈师兄”的公子贼笑一声。在女子的翘—臀上拍了一下,作怪道:“还是雌雄大盗!” “讨厌。师兄你坏死了……”女子娇嗔了一声,见其他人往这边看来,白了他们一眼,毫不在意他们赤裸裸的眼神。 看的出来,这位陈公子地位非凡,这女子也是趋炎附势之辈。皇甫殇忽然记起,那位鹰爷提到过自己姓陈,心中一动:“莫非这小子是他的宝贝儿子?” 正想着。便见那陈公子轻笑一声,身形一欠,伸出右手在女子白柔如缎的肌肤上摸抚起来,戏谑道:“怎么,你希不希望我这么坏下去?” 女子脸色涨得通红,细声低语的讨好了几声。 陈公子得意非凡,这才放开女子,转头朝舱内众人大声说道:“今夜这事大家办的利索,等慕容公子大婚之日,咱们送上这么大一份彩礼。保管能够在慕容公子心中留下一个极好的影响,将来大业一成,也能博个极好的前程!” 众人听的眉飞色舞。一阵喝彩,举杯欢庆。 其中一人更是笑道:“何止如此,少帮主难道忘了,这下面还关着一个小美人呢……” 另外一人起哄道:“黑老三,这话一出,就不怕刘师妹记恨你!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都是看向了陈公子边上的那个女子。 “呸,说什么呢,那小丫头片子能和本姑娘比!”话虽如此。但还能看出她脸上的不自然。 这位陈公子风流倜傥,见一个爱一个。她心中一清二楚。 …… 舱外的皇甫殇已经是一片凌乱:慕容复被他自己亲手斩杀,这突然冒出来的慕容公子又是什么人呢。难道慕容博那老家伙外面还有私生子不成?还有,什么时候,这凤尾帮归附了姑苏慕容家。 想着,也顾不得继续隐藏,走入了船舱。 “什么人?”喝声甫落,靠近舱门的两个银衫汉子已经探手往皇甫殇身上抓来。皇甫殇冷哼一声,闪身一移,兔起鹘落,双手五指一张,翻腕疾擒,凌厉无比的向这二人手臂上抓去。这一式“鹰击长空”,以寸劲屈指成鹰爪时,劲力贯于小指、无名指及中指,有分筋错骨之功。 这二人鲁莽出手,当即就被他抓在肩膀上面,五指一刷下来,立时留下五条长长的血迹,经脉抽搐,连退数步,跌倒在地。也就是皇甫殇只是演练爪功,尽全力,二人这才逃的一命。 其余的三十多个劲装大汉见到皇甫殇招式刚猛凌厉,气势非凡,全都吃了一惊。 其中一个脸形削瘦的中年汉子沉声喝道:“王九,你带着八个弟兄守着少帮主,别让少帮主受惊,其他人依阵式站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手。” 陈公子闻言,自然不会在美人面前认怂,挺了挺胸,取下挂在座案下方的一柄阔刀,握着刀柄,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跑上来的?” 皇甫殇已经看出这陈公子是个被惯坏了的纨绔子弟,不屑一顾,一股杀气从他身上涌现,直逼过去。他这一路杀伐,煞气着实不小。 陈公子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哪里见过这等气势,当即被骇的退了一步,幸好他那师妹及时扶住,这才没出了洋相,但面色涨红,也是羞恼之极。 那被称为王九的彪形大汉应了一声,双手一挥,领着八个人退回到陈公子身前,其余的二十几个大汉则是围成了一个圈子,将皇甫殇包围了起来。 领头的那个脸型削瘦的中年汉子站在前方,右手按在刀柄上,脚下踩了个弓箭步,凝目注视着皇甫殇,沉声道:“尊驾究竟是什么人,敢来凤尾帮撒野!” “你夺了我的东西,居然不知道在下是谁?”皇甫殇冷笑道。 “你是一字慧剑门的人?”领头那人惊叫道。 “不错,什么时候你们凤尾帮成了姑苏慕容的走狗了呢?”皇甫殇心中一动,这些人原来是有目的的针对自己等人。 黑风寨虽然隐蔽,但放在姑苏慕容这地头蛇眼里,想要知道其与自己的关系,也不足为奇。想起自己与慕容家的恩怨,定是这慕容博老贼专门吩咐手下对付一字慧剑门的。 领头那人心中谨慎,抱拳道:“在下断魂刀武浩,是凤尾帮金雕堂堂主,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皇甫殇冷哼道:“在下皇甫殇,这下你总该记得了吧?” “啊!”武浩脸色大变,惊骇地道:“你是青衫剑客皇甫殇?”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青衫飘飘的少年竟会是半年前名燥天下的青衫剑客,只是传闻此人被朝廷用火器围杀,怎会又出现了呢? 有人及时醒悟过来,把眼一瞪,骂道:“胡说,青衫剑客早就死了,哪来的毛头小子,居然敢大言不惭的来我凤尾帮的地盘撒野……”(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七星宝刀 皇甫殇双目神光一涌,怒喝道:“找死!”深埋在心中的那股怒气,似江河决堤涌翻而来,左掌斜扬,说话之人登时惨哼一声,整个身躯斜飞而去,撞在舱壁上七窍流血而死。 武浩暴喝一声,回首朝身后那些汉子道:“大家一起上,擒下这狂徒!” 命令一出,立刻便有十几个人向皇甫殇扑来,抓向他的身上要害。 皇甫殇煞气隐于眉间,冷喝一声道:“不知死活!” 话音一落,身形已经疾射而起,快若电光石火,未等那些汉子扑来他已先迎了上去。 双掌轻轻一挥,浑厚的劲力所过之处,连声惨嗥。很快,招式一变,爪、指兼施,登时又传来数声闷哼。 呼吸之间,已经有六七个人飞出圈外,喋血身亡。 武浩看的眦目欲裂,大喝道:“小子,你当真是青衫剑客?!” 敢情他见皇甫殇功力高得出乎意料,心里虽然还有几分怀疑,但是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 说话之间,已经急急扑上前来,身形如风,宝刀猛挥,紫虹电奔。 皇甫殇警觉有异,寒芒已卷体而来,当即狂啸一声,横剑抵挡。 “砰砰砰!”三响,电光火石中,两柄利器抵力相交,居然不分伯仲。数招之后,人影一分,二人各退一步,凝神相峙。 “好刀!”皇甫殇眼睛一亮,死死地盯着武浩手中的刀:长约尺余,七宝嵌饰。 武浩虎口发麻,虽然仗着刀锋之利勉强接下数招,但双臂已经如同灌入了水银,沉重无比,只感内腑逆血翻腾,喉头发甜,深知这口淤血绝不能吐出口外,迅运气压住。 听到皇甫殇的话后,冷哼了一声,一脸自傲道:“尊驾手中之剑能够接下我这七星宝刀,品质也算不凡!” 武浩号称断魂刀,全赖他手中这柄神兵之利。 皇甫殇心道果然如此,曹操的这柄神兵也不知如何落入了此人手中。嗤笑道:“以你这等武功,恐是无法继续保全这柄七星宝刀了。” 武浩一愣,便见皇甫殇剑招疾变,狂风骤雨般攻来。心中一颤,哪敢与他单打独斗,当即连连暴退,招呼左右的兄弟们一起动手。 这些人不明所以,才见自家堂主与皇甫殇旗鼓相当,都是气势大作,围杀上去。 只听一个彪形大汉厉喝道:“小子,还不纳命来!”双手打出一片金钱镖,身形虎扑,向皇甫殇冲去。其余众人也似此泯不畏死,挟雷霆万钧之势,各施手段。 皇甫殇心中冷笑,看着躲在众人后面的武浩,心中厌恶之极。一招白雾茫茫,寒星暴射,叱道:“自找死路!” 彪形大汉首当其冲,身形早被卷入剑气纵横的迷雾当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嗥,血肉横飞。 数十枚金钱镖“叮叮当当”的响做一片,绞在剑气当中,成了最麻利的杀人手段。须臾之间,但凡被剑光扫过之人,都是千疮百孔,死的不能再死。 眼见身前越来越空,武浩终于下定决心,喝道:“大家拼了!”说着,便见他手中多了数枚细小灰白的天蜈针,咬着牙插入了身上的几处隐穴密窍。 皇甫殇心中一阵纳罕,便见剩下的大汉们也是有样学样,往自己身上插了数枚古怪的天蜈针。 “居然不是暗器?”他心中已经做好了抵挡这针形暗器的准备,岂料这些人居然自残了起来。 很快,众人都是身躯一颤,面色涨红,气势为之一振。 “激发潜力的秘法?”皇甫殇心中一凛,“这凤尾帮如何有如此高明的手段,难道是慕容老贼教给他们的?” 不及多想,便见武浩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围杀上来。 气氛诡异,皇甫殇摸不清这帮人施展的秘法是否还有其他手段,若是向先前那位伊贺大宗师一样可以自爆,那便大大的不妙了,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够从这么多人的自爆当中活命,便是船上的其他人也要一起陪葬。当即劈出一股罡力,身形疾逾奔电冲出了船舱。 武浩等人怒吼连连,紧追不舍。 皇甫殇振吭发出一声长啸,冷笑道:“你们就不怕死么?”说着,一招“一剑西来”攻出,剑势辣毒,寒星般的袭向武浩胸前的“七坎死穴”。 武浩身形疾晃,七星宝刀应手攻出,寒光电奔,叮的一声,刀剑交击,冷冷道:“那可未必!”显然是对他这秘法自信满满。 其余十几个大汉紧随其后,如风电闪的掠了上来。 皇甫殇眸中寒芒慑人,长剑青虹疾闪,窜入众人当中,一阵杀戮。 数招之后,便已经发现了奇怪之处,这些人居然变得悍不畏死,除非被自己一剑毙命,其余受了创伤的只是闷哼一声,并未丝毫胆怯。 思念之间,便见一个挂着半个臂膀的黑衣大汉嗥吼着扑了上来,动作凌厉,更胜之前。 他却不知,这秘法乃是慕容博苦心孤诣从凌烟阁藏经楼偷来用以训练死士的。搜经倒脉,能够暂时闭塞躯体感知,激发功力,让人陷入一种天下无敌的感觉。这秘法的后遗症倒也不小,等这股气势一衰,便会丧失全身功力。而且,秘法维持的时间越长,对寿命影响也是越大。 武浩等人自然明白其中凶险,但与被皇甫殇屠戮相比,失去功力又有何妨。 皇甫殇心底恶寒,剑光一起,只听黑衣大汉惨叫一声,身影疾退开去,半个脑袋掉在地上,这才躺在地上死去。 武浩料想皇甫殇便是功力再深厚,也难抗他们暴涨一倍功力后的联手攻击。但一交手,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寻常高手便是武功再了得,也有气力衰竭之时,但眼前之人却是愈战愈勇,根本不见半分功力耗费、气息紊乱。心神微凛,便见皇甫殇一剑分光绞住三位好手,左掌已经力逾千钧的袭来。仓惶之间,右臂迅疾无伦挽向肩头,身形疾转,一道眩目紫虹闪过,五雷轰顶般砍了过去。 皇甫殇警觉他手中这柄宝刀,不敢硬碰,猛然回撤。招式一变,参合指锐利劲风罩袭武浩腰背要害重穴,精奥迅快。 武浩倏地一刀攻出,虽然逃出了一掌之罹,但胸前空门大开,未能及时抵挡住那道无形指劲,腰胯之上已经鲜血进溅。 就在这时,天风煞客等人已经救下言婧等人,从船底走了上来。远远看到一伙人围攻皇甫殇,都是怒吼一声,上去帮忙。 这些黑风寨的弟子们都是怒不可遏,新仇旧恨,下手狠辣。但却不知武浩等人施展秘法后功力增加了一倍有余。一个交手,便吃了闷亏。 皇甫殇暂时放弃追杀武浩,与众人汇合一处,将这些人身上诡异的一幕说明,吩咐众弟子们勿要逞强。 天风煞客与言清风对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饶是他们见识不凡,也没听说过这等秘法。 众弟子们却是对自家门主更加敬佩。 “牛二,你带几个弟子进去将里面的大鱼抓住,外面这帮人就交给我们吧!”皇甫殇说着,示意天风煞客与言清风一起动手。 武浩等人已是强弓之末,哪里抵得过这三人联手之击,不出十招,便是全部毙命。 皇甫殇掂量着手中的七星宝刀,笑道:“看来凤尾帮的好东西不少啊!” 天风煞客眼睛一亮,听出了他话里面的言外之意,舔了舔嘴,嘿嘿一笑:“陈老儿家大业大,老子早就想到他府上光临一番了!” 言清风白了天风煞客一眼:“我看你是贼心不改,见财眼开!这刀……”说着,死死的盯着皇甫殇手里的宝刀看了起来。 “七星宝刀!”皇甫殇点了点头。 言婧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光是刀身之上嵌着的七颗亮晶晶的宝石,就让她爱不释手起来。 皇甫殇见了,随手递给了她,把个小姑娘欢喜的不行,两眼笑成了一条细线。 言清风这才回过神来:“这是一把刺客之刀,曾经号称雍容华贵,你一个女孩子拿着作甚!” 言婧哼了一声,跑到皇甫殇身后,把老头子气的不轻。 言清风心中对皇甫殇却是感激不已,这宝刀价值不菲,能够毫不犹豫的送给自己孙女,可见其待自己爷孙之重。 皇甫殇哈哈一笑:“无妨,有个防身之物也好,这刀看着太过秀气华贵,我们大老爷们也用不惯!”(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拨云见日 舱内的陈公子等人已经笃定了皇甫殇必败,正是凝神观望外面的动静,忽然就见牛二带着十几个人大摇大摆着走了进来。 “你……你们不是一字慧剑门的那些……”彪形大汉王九眼睛一缩,认出了牛二等人,喃喃着低喝了一声,已经招呼着左右兄弟一齐抢先杀出。 变生变生肘腋,陈公子虽然酒囊饭袋,但并不弱智,知道情况不妙,也顾不得美人在怀,冲仍然护持在身前的三人怒吼道:“你们几个也一起上!”说着,拉起女子的手就要逃去。 牛二笑道:“果然有条大鱼,这对狗男女就交给我了,其余的全部杀掉!”话音刚落,便避开王九等人,往陈公子二人追去。 那三人见势不妙,不及犹豫,忙撤回陈公子身前,拼力抵挡。 黑风寨的这帮弟子都是天风煞客手中的精锐,此前被凤尾帮一举擒获,只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又有武浩这等高手存在。此时甫一交手,却是高下立分。加上己方士气正重,王九等人根本拦不住牛二去追杀那位陈公子。 这牛二体格结实,是天风煞客最为得意的弟子之一,那三人如何能够抵挡,一个碰面,不出十招,便被打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了。 陈公子二人已成孤掌难鸣之势,俱是浑身颤栗。 眼看这凶巴巴的大汉就要过来,陈公子身边的那位师妹忽然变了一个笑脸,上去讨好牛二,岂知这莽汉不解风情,对她这条小鱼更是毫不在乎,伸手就要击杀。 这女子拜入凤尾帮多年。凭借这身姿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吃过这等闷气,当即恨的银牙直咬。娇喝一声,“看掌!” 牛二咧嘴一笑。有些轻蔑的伸手抵挡。哪知双掌一接,便吃了一个大亏,连退三步。 “师妹,你……你原来这么厉害……”陈公子吃了一惊,差点喜极而泣。 “闭嘴!”女子面带煞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一掌乃是凤尾帮的绝学“罗刹掌”,数年之间,她已经练的有了几分火候。加上她在帮中左右逢源,得了许多珍贵丹药服用,这身功力早就直追武浩等人。 牛二不知深浅,见对方一个女子,自然未尽全力。只是他这人性子憨直,也不懊恼,很快就全力扑了上来。 女子与他一时斗得旗鼓相当,但碍于她实战经验不足,很快就吃力起来。知道外面的那个魔头才是真正的威胁,眼看已经到了船舱的后门。森然一笑,便在牛二与陈公子目瞪口呆中跳入了江中。 “贱人!”陈公子刚从女子那声“闭嘴”之中缓过神来,便见了这样一幕。气急败坏的骂道。 此时皇甫殇等人已经走了进来。 牛二只是一呆,已经伸手将陈公子抓在手中向皇甫殇走去。 王九那边还有三人在苦苦坚持着,此时见了皇甫殇等人,心底一凛,已经知道武浩等人死去,一时间心如死灰,被几个黑风寨弟子抓住机会,一剑毙命。 “门主,大鱼到了!”牛二嘿嘿一笑。走上前来,眼睛不住的往言靖身上瞅去。 言靖正把玩着七星宝刀。哪里顾得上其他。 皇甫殇替他捉急,笑道:“陈公子的那位师妹呢?” “……”牛二笑容一滞。陈公子已经气愤道:“那贱婢跑了……”话音一落,才想起自家是人家的阶下囚,忙闭上了嘴。 皇甫殇没有理会这位神经大条的少帮主,打趣道:“难道是你见人家姑娘长大漂亮,故意放走了……” “没……谁说她漂亮了……”牛二见众人看来,面色涨红。 言靖听到皇甫殇夸赞那妖女漂亮,气哼哼的抬头瞪了牛二一眼。 牛二心中更急,脱口叫道:“比言姑娘差多了!” 言靖没想到这莽汉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么露骨,弄了个大红脸,掐着牛二的手臂不依不饶起来,心中却是得意非凡。 皇甫殇笑眯眯的看着二人,转头拖着瘫在地上打颤的陈公子,来到舱外,将其半个身子掉在半空,逼问道:“慕容公子是谁?” 陈公子听着耳边荡起的涛声,心中害怕到了极点,自然是知无不言。 “慕容复,慕容复……” “他什么时候大婚,对方是哪家的姑娘!”皇甫殇眉头一皱,忽然想起慕容家的易容术,也不足为奇了。 “下月初六……是……是姑苏王家的小姐……” “可是曼陀山庄的那个王家?”皇甫殇心中一紧。 “是……是,姑苏王姓大家只有这一处!”陈公子说着,眼看下方的浪涛好似要夺人而噬,吓的脸色更白,“大侠饶命,您若是要去找慕容家的晦气,我给你带路,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皇甫殇暂时压下心底的焦急,心中付道:“看来慕容老儿接收王家产业进行的不太顺利啊!距离下月初六还有十天,慕容家既然敢这般大张旗鼓的迎娶,不管那姑娘是不是王语嫣,暂时都无大碍。” 陈公子心中一喜,便听他继续道:“凤尾帮是什么时候归附到慕容家门下的?” 为了活命,陈公子哪里还顾得上面皮,暂时也不要脸了,将他老爹如何加入慕容家的事情抖了出来。 皇甫殇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了半个时辰,已经将事情摸了个清楚。 原来,三个月前,慕容博突然寻上凤尾帮,与那位鹰爷密谈了半响。陈公子因为是少帮主,进去端茶倒水的事情就是他做的,见自己老爹鼻青脸肿还唯唯诺诺的向慕容博点头哈腰,便上去叫嚣了几句。没想到那人只是浅浅一笑,自家老爹却是劈头盖脸的将他骂了一顿,并说眼前之人日后就是他们的主公,日后复兴大燕云云。 如今想来,应该是慕容老贼先将鹰爷打服,又用荣华富贵引诱,二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了。他却不知,慕容博为了得到这股助力,更是许以重诺,用乾坤秘录收买人心。 陈公子自然没死,皇甫殇还等着他带路去凤尾帮会一会这位鹰爷呢。 当然,在这艘巨船就成了一字慧剑门的财产。和其余大船一样,在风煞客的指挥下,浩浩荡荡的往苏州那边的黑风寨赶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风雅凤尾 夜凉如水,风透疏竹。 众人听了皇甫殇带来的消息,都是一阵沉默。 此前天风煞客大放厥词要光临凤尾帮总舵一番不过是一时之气,此时听到目标居然与姑苏慕容搅在一块,顿时偃旗息鼓,不敢说话了。与其他人不同,他蛰居姑苏多年,自然清楚姑苏慕容的分量,何况还有一个纵横长江多年的凤尾帮。 此行可谓满载而归,但有凤尾帮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一旁觊觎寻衅,对于初现峥嵘的慧剑门实在是个不小的威胁。 言清风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一个帮派想要发展,光凭个人勇武绝对是不行的。一字慧剑门得了岭南剑派半数身家,不消数年,便可称雄一方。只是,慕容家会给他们这个时间吗? 皇甫殇见这二人一脸凝重,洒然一笑:“两位长老莫要担心,等到了苏州,我便亲自去找那位鹰爷谈谈心。”说着,顿了一顿,看了眼在船角蜷缩着的陈公子。 陈公子见他看来,傻笑一声。他此时虽然狼狈万分,但好歹是逃过一劫,暂时保住了性命。他功夫稀疏,距离这么远自然听不到众人的谈话,但察言观色却是轻而易举,以为皇甫殇冲着他笑,忙笑脸相迎而去。 “这……门主,老夫陪你一起去吧!”天风煞客有些担忧道。 皇甫殇摇了摇头:“不必,天风长老带着言长老先将船上的东西安置妥当,顺便在黑风寨安排一下,具体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见言清风欲言又止,又道:“言老乃是大派出身,对于门派管理方面定然另有建树,不若和几位长老商讨一个稳妥的建派方案!” “门主打算重建山门了?”牛二一脸兴奋。 “之前俗事缠身一直没有机会,不过现在卓师兄回来了,这事可以慢慢动手了!”皇甫殇显然是做惯了甩手掌柜,还未见面,就给卓不凡找了个差事。不过重振一字慧剑门乃是卓不凡毕生所愿,想来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天风煞客也是跃跃欲试,不过还是有些为难道:“姑苏慕容的事情怎么办?” 皇甫殇冷笑一声:“诸位有所不知,本座与慕容家宿愿颇深,便是他们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也会去找他们的!” “此话怎讲?”言清风几人不料还有这么一说,同时脱口问道。 “几位可知陷害我被朝廷通缉的人是谁吗?”皇甫殇冷冷一笑。 “难道是姑苏慕容家?”天风煞客下意识道。 “不错,正是慕容博!” “什么,慕容博不是死了吗?” “是呀,都说慕容家青黄不接,老慕容死了都两三年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对他的这个解释难以接受。 “嘿嘿,慕容老贼乃是诈死,不过他那宝贝儿子却是被本座所杀,现在众人所说的这个慕容公子,也不知道是慕容博从哪里找来的西贝货!” “若是门主所言非虚,那这慕容博所图甚大,实在是骇人听闻。至于这个冒出出来的慕容复,或许是慕容博在外面的私生子了!”言清风一脸凝重道。 皇甫殇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冒出来的慕容复,他与言清风有着一样的想法。接着,他便将自己与慕容父子的恩怨简单的说了一番,又将慕容家数代以来意图谋反的事情讲了出来,至于三十年前传假信意图挑起两国纷争的事情,却是没有说。 天风煞客眼睛一缩:“这就对了,十几年前我曾在一次行窃中听到过一段秘闻,有人以黑色燕字令号令当地富豪听命,若是不从之人,便会满门遭戮!” “这……”言清风愣了一下,“那慕容博怎么还不造反?” “嘿嘿,言老头,这你可想的简单了,接下黑色燕字令的豪商富贾虽然大有人在,可真的听从号令的,却是不多,这年头虽然不甚太平,边患频发,但日子还是有保障的,谁会吃了失心疯跟着他作死……”天风煞客嗤笑道。 事实也却是如此,慕容博虽然暗中掌控了不少豪门巨贾,但能够委以重用的却是没有,若是不造反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起义,恐怕第一个出卖他的人就是这帮贪生怕死的豪门巨贾。也正是如此,他才费尽心机想要谋夺姑苏王家的产业,培养自己的班底。 “我们可以将他造反的消息告给官府啊!”言靖见爷爷吃瘪,忍不住提醒道。 “这到是个办法,咱们大可……”天风煞客捋着胡须,递出几个主意来。 皇甫殇点了点头,不管这事是否可行,给慕容家找点麻烦总归是不错的。 转眼已是天亮,十几条大船驶至姑苏。 胥门虽然繁华,但一下直冒出这么多的大船,却是极为罕见,引来了许多人围观。不过等众人看清巨船上的四盏明灯,都是噤若寒蝉,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了。 皇甫殇与众人告别,便带着陈公子往凤尾帮的总舵赶去。 不过等到了目的地,皇甫殇明显一愣。 “沧浪亭”三个大字实在大出所料,四十多年前,苏舜钦遭贬流寓吴中,筑了这“沧浪亭”,常与欧阳修、梅圣俞等人作诗唱酬往还,使得此地成了文人墨客欣然来往之地。 这鹰爷也是个附庸风雅之辈,发迹后便买下了苏舜钦的这座园子,又在庄园后面营建了一处别墅。 “难不成这人当年也是一位文人墨客?”正想着,二人已经到了亭园后方的别墅。抬头一看,才见“凤尾帮”三个大字挂在别墅的大门上。 四周自然有凤尾帮的弟子门看守,见了陈公子的狼狈模样,都是吃了一惊,见苗头不对,一哄而散,急忙转身跑进了别墅大院,嘴里狂喊道:“有人闯上门来啦!” 陈公子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骂的:“废物,废物,怎么能跑了呢……”本来他还想着是不是大叫几声让这几人出手救援自己,哪想到这几人居然比他还不要脸! 皇甫殇摇了摇头,推门而入。 “当!”的一声,自别墅大院的一处钟楼里面传来,悠扬的钟声清越回荡,历久不散。 皇甫殇哑然失笑,大敌当前,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对付自己。看了眼跟着身后唯唯诺诺的陈公子,嘴角一掀,不由冷笑道:“借你的口告诉你爹,叫他赶快来见我!” 话音铿锵有若金石,听在陈公子耳中却是有如天籁之音,他方待回去禀报,只见前面的钟楼里面突然现出一条人影,行动甚速,刹那间已到了两人面前。(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英雄气短 陈公子脸上一喜,脱口叫道:“二叔救我……” 皇甫殇森然一笑,抬脚在他腰胯踹了一脚。 可怜陈公子乐极生悲,话未说完,已经一个狗吃屎摔了出去。眼看皇甫殇已经化身怒目金刚,心中懊悔不已,不该开口呼救。幸而就在这时,他口中的这位“二叔”已经闪身拦在了身前。 来者是个黑髯黄袍的老头子,双眉紧蹙,喝道:“你是何人,敢来我凤尾帮撒野!” 陈公子浑身酸痛,脸色苍白,爬起半个身子道:“二叔,这人是一字慧剑门的皇甫殇,武浩堂主等人全被他给杀了……” 老者听得一愕,双目寒光一闪,上下打量了皇甫殇一眼,冷哼道:“阁下究竟是谁?”显然不信眼前之人就是青衫剑客皇甫殇。 陈公子心中一急,就要解释。只是他素来行迹恶劣,性情纨绔,老者哪里会听。来到皇甫殇的面前,扬掌便往他脸上拍去。 皇甫殇眼中寒光闪过,深吸一口气道:“你差得太远,还是叫鹰爷出来吧!” 老者面上煞气闪现,他自负武功才情全然不在鹰爷之下,屈居凤尾帮副帮主多年,一直独居钟楼,清高自傲,哪里听到了这等话。当即一掌竖起,如刀削出,以迅电不及掩耳之势,击将出去! 皇甫殇冷哼一声,左手斜送一式“般若掌”中的“天衣无缝”,右手伸直,如剑划出一道“玉带围腰”,掌风飒飒,劲力沉猛。 他这“般若掌”虽然徒有其形,但用在此处却也骤建奇功。将老者的掌劲防的密不透风。那一招以掌代剑,更是神来一笔,掌缘一牵一引。右肘扬出,直撞老者胯前血阻大穴。有如羚羊挂角。业已欺入对方中宫之内,不容对方有喘气的功夫,那如锤的一肘已击到。 老者一招即失去,大惊失色,“嘿”的一声朗声吐气,身子平飞而起,双臂运力一拂,凌空拨起八尺以上。避开皇甫殇的掌剑。 皇甫殇见了,嘿嘿一笑,双足一缩一弹,五指如勾,疾伸而出,左掌一拂,自掌心吐出一股劲风,翻卷而去。 一时之间,劲道如潮。 老者身形一窒,全身如受雷击。双掌反拍出去,将全身的劲力都使了去! “砰!”的一声巨响,人已踉跄着自空中弹落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晃了几下,撞在刚刚爬起的陈公子身上,二人同时摔了个狗吃屎。 陈公子自认倒霉,暗骂一声“老家伙不知好歹”,正要赔笑着向皇甫殇求饶,便听对方已经冷哼一声道:“像你这样的功夫,还想与我抗衡!” 老者闻言怒火攻心。又喷出一口血来! “喷吧,一大把年纪了。兴许不用小爷动手,你就自己气死了!”皇甫殇气死人不要命。一脸戏谑道。 “你……你……”老者气的浑身哆嗦,一口气没换过来,直接昏了过去。 陈公子暗道一声晦气,也不理会他这二叔是死是活,爬了起来。 皇甫殇神目一瞪,道:“你赶快去通知你父亲出来见我,否则本座就要一路杀进去了!” 陈公子一个机灵,连连点头,慌不择路的往别墅最深处跑去。 眼见陈公子跑了进去,皇甫殇这才开始不慌不忙的打量起眼前的这处别墅。思量着日后自己是不是也建上这么一处豪宅。 这别墅的院落是个四合院,与外面的沧浪亭风格截然不同,青砖漫地,十分整洁。 隔着老远,皇甫殇便听到前面的正房中传出阵阵丝竹之声,没想到眼看已经是大祸临头,这凤尾帮却还是一派吹拉弹唱的好气氛。也不知道刚才最先跑进去的那几位守卫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有什么人出来。 …… 这别墅里外共分了三层,靠近最后面的才是鹰爷的住所。 此时,先前的那几个门卫正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外,透过纸糊的窗户,隐约可以看到鹰爷与他新纳的那位姨太太正在缠绵悱恻。 一想起这位穿得花团锦簇的三姨太太,众人都是一阵唉声叹气,没有想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凶名震两江的鹰爷也会英雄气短。 鹰爷似乎爱他这位三姨太太爱到了肝脑涂地的程度,脸都不要了,光天华日之下,也没羞没臊的沉溺其中。 这位来历神秘的三姨太太乃是三个月前来到凤尾帮的,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是一口未长成的小嫩肉,没想到却正投了鹰爷的胃口。之前的那帮女人一下子都不值钱了,迷得鹰爷从此不问帮派之事,连发号施令都是这位三姨太太来传话的。 其实鹰爷偶尔也会迷惘,这丫头是慕容博送给他的见面礼,见其长得倒也标致,他便笑纳了这位新主公的礼物。鹰爷很笃定是小丫头先勾引的他,豆蔻年华的少女,脱-光了别有一番诱惑。只是一觉醒来,他就感觉自己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竟然连思想主意都没有了,万事只想听凭这小丫头的吩咐,整个人就像梦游似的。 …… 陈公子大步踏入第三重院落,正屋居中,就是他老爹的卧室,远远的便看到了在门前等候着的那一帮门卫。 怒气一闪而过,劈头盖脸的问道:“刚才跑什么跑,不等着救你家少爷!” 说着,见没人理会自己,又发了一通牢骚,看着屋内的两道身影,骂道:“老头子还没尽兴?这样下去,迟早精-尽人亡!不行,那小煞星马上就要进来了,我得进去通知一声老家伙!” 只是不等他推门,站在门前的四名执剑武士已经涌身上前,兀立不动。 陈公子气的要死:“喂,小爷是你们的少帮主呀,有没有搞错,快些让开,否则咱们大家都死到临头了……” 那四人驻立不动,齐齐躬身,恭谨地道:“参见少帮主!” 陈公子这才觉得有了几分面子,摆了摆手,算是答礼。 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这几人避让,他又怒吼道:“武堂主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咱们了……” 四人这才动容,犹豫片刻,让开了一条路。此前便有人因为擅自放人打扰了帮主的好事,被五马分尸,若非听到武浩的死讯,打死他们也不会放他进去的。 陈公子哼了一声,猛地一阵敲门。 一阵稀疏的穿衣声过后,才听里面传出一个温婉的女声:“什么人,有什么事情吗?” 光是听着声音,陈公子就没了脾气,暗骂一声“狐狸精”,朗声叫道:“三姨娘,是我,小豪!”一想到要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丫头为姨娘,他便对老头子充满了怨念。 “咦,是小豪啊,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三姨太不急不缓道,听不出喜恶。 “我找我爹有要事汇报!”陈豪倒也精明,有些防备这位来历不明的姨娘。 “什么事,和我说!”女子声音明显一寒。 陈豪暗骂一声,知道事情拖不得,这才将皇甫殇杀人和闯入的消息一并说出。 屋内明显一滞,良久才听到鹰爷的声音传出,听着有些沙哑,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皇甫殇?这怎么可能,你确定是那小子,他不是死了吗……” “确定,确定,连武堂主都是被他杀了,还有船上的其他人……” “……”屋内一阵沉默。 陈豪心中没底,老爹这段时间明显有些不对劲,何况就是正常情况下,恐怕也不是那小煞星的对手,已经开始盘算着偷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许久之后,有些佝偻的鹰爷才走了出来,一脸凝重带着众人往皇甫殇那边赶去。 …… 几乎同时,一通乱逛的皇甫殇已经杀了几个出言不逊的凤尾帮弟子。此时正在交手的是一个面目狰狞的中年人,乃是凤尾帮刑堂堂主,小判官昆生。(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神秘少女 昆生号称小判官,早年乃是铁面判官单正门下的徒子徒孙。只是单先生的武功他没学到多少,却是将其爱管闲事的秉性学的青出于蓝,卷入了一桩命案,被当地官府通缉,这才流落到江南,加入了凤尾帮。 时过境迁,他在凤尾帮混的倒也不错,连武功也大有长进,一手“震脉指法”威震长江。 皇甫殇有意磨练自身武技,一出手就是“大力鹰爪功”,却不知道昆生的这门“震脉指法”刚巧就是这类爪功的克星。 二人甫一交手,立时破绽百出。剑眉微皱,不惊反喜,笑道:“有点意思!”双手张开,手指呈鹰爪状,直奔昆生面门。 “大言不惭!”昆生小胜一筹,自信爆满,冷哼一声,震脉指法继续攻来。 却不知皇甫殇已经将其当成了最佳陪练,鹰爪功的境界飞速提升。几十招一过,露出的破绽已经被他全部修正,一双铁爪断骨拿筋,封穴擒拿,让对手不寒而栗。 眼见皇甫殇愈战愈勇,昆生终于醒悟过来,知道对方乃是有意让自己喂招,完善武学。心念未已,右臂已经中了一爪,蓦地惨嗥一声,捧着右腕,面色惨白,退立一旁,不消说,这条右臂已废。 就在这时,蓦闻一声鹰唳,半空中三只凶悍的鹰隼飞扑下来,三对利爪,三只铁嘴,成掎角之势,往皇甫殇两眼和后脑勺直啄。这悍鹰厉害异常,仅是它们这两翅风力,就非一般江湖人物所能抵御。 “帮主!”昆生心底一松,趁机就要逃走。 皇甫殇不屑一笑,隔空一指送上,将此人穿了个透心凉。眼见三只巨鹰袭来,冷哼一声道:“扁毛畜牲,找死!” 话毕,蓦地纵身一跃,人已百步登云,右手圈交在左手,青衫袍袖一展,一招伪“袖里乾坤”使出,乾坤大挪移劲力遍布全身,一股强烈劲风直向三鹰卷去。 几乎同时,内院已经跑出数条身影,当先一人正是鹰爷。人还未至,已经双掌一扬,劈空掌力寄来。 皇甫殇嘿嘿一笑,凌然不惧。指劲频发,暂时挡住鹰爷几人的攻势,与三只鹰隼御空一战。 鹰隼不及啄在皇甫殇身上,已经被乾坤劲力缠作一团,震得血气翻腾,知道眼前之人厉害,双翅一展,从斜刺里飞走。 鹰爷隔着老远,怪啸一声,想要驱使三鹰继续反击,岂料这凶禽也是吃软怕硬,哪敢再触皇甫殇眉头,对他这主人弃而不见。 “鹰爷好久不见!”皇甫殇半空借力,八步赶蝉使出,直取鹰爷几人性命。 鹰爷微微抬头,只见对方恍如天马行空御风而来,神采依旧,呐呐道:“该死,你居然还会活着……” “阁下还能记着皇甫殇,那是再好不过了!”皇甫殇连看都不看,随手猛挥数掌。 “砰!砰!砰!”三声,挟着三声闷哼,紧跟在鹰爷身边的三名弟子已被震得倒飞回去,撞在后方的墙壁之上,半个身子锲了进去。 鹰爷脸上煞光隐隐,心神猛凛,百忙中不知皇甫殇武功深浅,厉啸一声,身形腾空,扑了上去。 围聚而来的凤尾帮众人见帮主威武,胆气一壮,各自拔出背上的刀斧枪剑,同时移动身驱朝皇甫殇逼了过去。 皇甫殇与鹰爷徒手相交一掌,落回地面,斜睨众人,遥空连击三掌,清脆的掌声传了过去,人群中顿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长啸。 鹰爷硬拼一掌,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形跌坐於地,已经知道对方功力奇高。再见手下弟兄又有三人毙命,不敢大意,忙拔刀出鞘,全身劲气通通集于刀尖之上,只见刀身薄如蝉翼,轻轻颤动,流潋光转。 “好刀!”皇甫殇忍不住赞了一句,没想到这凤尾帮居然还有第二柄神刀,就是不知道眼前之刀有什么名头,比之武浩的七星宝刀如何。 鹰爷蓄势一成,发出一声大喝,身形电快急扑过来,目中寒光如刀,单臂一抖,一缕刀影挟着破空之声,朝皇甫殇的天灵顶门斜劈而至。 皇甫殇冷哼一声,陡然举剑迎了上去。 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声弥然而起,四射飞溅的火星瞬息即逝。跟着,身形一动,藉着长剑一触之劲,又飘身腾空,大喝一声,剑光笼罩之下,流滟飞射。 四周的凤尾帮众都是怒吼一声,乍闪即飞,携着风雷骤发之力,将漫天兵刃光影倒洒而至。 皇甫殇浑然不觉,清吟一声,肩膀抖动,身若游龙翔空,剑势陡变,三尺青芒骤现,颤起一阵细碎轻音,似是龙吟凤鸣清彻之极。 但见云雾茫茫,一剑西来。青芒迎空划出一蓬剑幕,挡住众人排山倒海的攻击。很快,寒彻逾冰的剑气,迸散开去,剑圈立时扩大至丈外。 鹰爷正是举刀相迎,见了剑光青芒,颤声叫道:“剑芒!” 惊呼一出,众人脸色大变,各自往外闪去。 皇甫殇冷哼道:“剑芒之下,还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长啸一声,剑光凝聚,寒芒突涨,“嗤嗤……”数声剑气声中,弥空星芒朝这些凤尾帮众疾射而去。 眼见这等剑道中的无上绝技袭来,众人同时悲吼一声,将手中的锐刃脱手掷出,临死想要来个玉石俱焚。 剑芒吞吐,所到之处,残肢齐飞,鲜血四溅。一阵截金断玉之声,长矛、大刀、铁剑、巨斧全被皇甫殇手中的青鸾剑绞得粉碎。 场中顿时一静,只有鹰爷一人还在撑着,横刀凝立。亲眼目睹自几乎耗去己半生心血才培养出来的门人弟子瞬间毙命,老头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一脸悲愤道:“小丫头误我,慕容老……” “贼”字未出,便见一道寒芒飞过,鹰爷眉心已经出现一个血洞,咣当一声,倒地身亡。 皇甫殇勃然变色:“什么人!” “咯咯……你就是青衫剑客吗,长的倒也风流俊俏!”一串生生脆笑,宛如珠玉其落传来,皇甫殇循声望去,便见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萝莉轻飘飘的飞了过来! 笑声迷人,让人生不出半分防备之心,眼看这来历诡异的小丫头就要靠近过来,皇甫殇一个机灵,醒悟过来,寒声道:“迷魂之术?你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三姨太太 来人正是鹰爷新纳的那位三姨太太,见皇甫殇居然没被自己的媚功诱惑住,愣了一下,左手一拂云鬓,脆笑一声,说道:“果然的义父的死对头!” 皇甫殇剑眉倏然一扬:“慕容博?!”心中一动,已经猜到这小姑娘乃是慕容博收养的孤儿,只是不知道他收养了多少孤儿,一时有些头大。【ㄨ】 三姨太浅浅一笑,娇吐未落,莲步已前移至皇甫殇两尺之距。 皇甫殇虽是杀人面不改色,但此时却是连连后退,试探道:“慕容博便是利用你控制了凤尾帮?” 三姨太黛眉微轩,嗤嗤一笑道:“怎么,难不成大名鼎鼎的青衫剑客还怕我一个弱女子?” 皇甫殇眉头一皱,暗付:“见鬼的弱女子!”光从她适才展露的轻功便知道其身怀不俗功力。“慕容老贼也不知从哪里寻到这等上佳的习武奇才!若是手下多几个这样的义子义女,岂不是很棘手?” 却是不知这小姑娘体质特殊,数月下来,已经通过采阳补阴将鹰爷的功力吸了五层之多,加上她自身所修,足以比拟江湖上普通的一流高手了。 三姨太见皇甫殇含劲未吐,闭口不言,忍不住戏谑道:“你这身皮囊不错,若是肯与我共度良宵,本夫人便将实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否则,我便替义父送你荣登鬼录了!” 皇甫殇咧嘴一笑:“嘿嘿!小丫头倒是大言不惭。” 话音甫落,长剑已经递出,幻起了千条瑞彩,万朵银花,往三姨太周身刺去。 森森剑气,砭人肌肤,三姨太的罗裙衣袂,都飘拂了起来,配合上她娇滴滴的容貌,更是娇艳诱人。 “真是不解风情,居然狠心辣手摧花。”三姨太喃喃一声,手上却是丝毫不怠。捷逾飘风,横跃八尺,避开他这一剑。 皇甫殇端详着她的轻功身法,忍不住想起了原书中大放光彩的“凌波微步”。事实上,这身法正是当年慕容博和他夫人道听途说推算出的次品“凌波微步”。 愣神之际,只见三姨太蛾眉一蹙,倏的一扬玉掌,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拍出一招“玉树临风”,往皇甫殇右臂打去。掌风过处,寒涛如潮。她心高气傲,早就对慕容博极为推荐的这位生平大敌不服气到了极点。是以这一碰面,便是不断试探,并未拼死拼活,想要试试这青衫剑客究有多高功力。 皇甫殇自负神功护体,提肘硬碰了上去。孰料三姨太这掌风甫一及体,冷气便侵肤砭骨,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暗付道:“好手段,幸好自己有乾坤大挪移护身,又能随时转换真气阴阳,如果换了别人,不被冻僵才怪!” 三姨太掌力一触皇甫殇身体便被乾坤劲力牵引挪移,来回拉扯起来,心中一震,差点就将皇甫殇的手段认成她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只是良久不见对方劲力回弹,这才发现个中区别。她天生九阴绝脉,修炼阴寒内功精进极快,又通采补之功,自视甚高,此时却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的难缠。 思付之间,正要撤回羊脂如玉般的柔荑,便见自己先前消失一空的如山掌力竟从对方臂上反震回来,寒冰彻骨,比之她自身的阴属性劲力强了不止一筹。 心中暗生凛骇!这才知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脚跟猛一用力,顺着反震之力,急速射—出。虽是卸去大部分寒劲,但双腿还是被冻的一僵。 落在地上,脚下一软,“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皇甫殇冷笑一声,抖腕一震,青鸾剑洒出朵朵剑花,就要挑了对方经脉丹田,好慢慢的逼问慕容家的消息。 三姨太太面罩寒霜,娇叱一声,双掌往地上一击,横身而起数尺,以掌代脚,快步逃窜。 皇甫殇哑然失笑,愣神之际,便见对方“横行无忌”,像只螃蟹一般,已经蹿出老远。 当即打趣,笑道:“这是慕容博自创的螃蟹步?哈哈!”说着,削出一剑,锵锵数声,空中爆起一蓬寒星,紧追不舍! 三姨太柳眉一蹙,双腿已被寒劲冻僵,两臂受力,有些打颤。心知对方内力要比自己高出不止半筹,打定主意逃命要紧。嘴上却是脆笑一声道:“强弱未分,休逞口舌之利!” “利”字才落,居然反手一抄,往后散出一蓬长逾半尺、乌光闪闪的暗器。镖、刀、剑、针……也不知道她小小身材,哪里藏着如此多的暗器。 皇甫殇不屑一顾,哈哈一笑,闪晃之间,“嗖”的一声,将先前从上官云信手中夺来的天蚕丝网抖腕撒出,周身一丈,俱在网影之内。心说:“这天蚕丝网用来对付这等大面积的暗器倒是不错!” 三姨太只当他武功盖世,托大之下要抵力接下自己的暗器,那暗器上都喂了剧毒,就是不能拦下对方,也可让其手忙脚乱一阵,方便自己脱身。岂料对方抖手之际,便教自己的暗器无功而返。心中一阵后悔,不该蹑踪鹰爷之后,自找霉头! 正在那里自怨自艾,便见对方沉腕一抖,长剑电射而出,直取自己丹田气海而来。 三姨太倒也光棍,知道避无可避,眼中凶光一闪,双掌再次借力,升起空中,居然主动迎了上去,那袭罗裙一阵鼓动,裙角如同车轮,在空中一个旋转,立刻洒出无数红色的粉末,向四周飞扬! 眼见这疯婆娘自己撞在剑上,皇甫殇正是愣神之间,刹那已是异香扑鼻,头脑一阵昏眩,不由暗叫一声“完了!”急忙将毕生真力,运聚内腑,护住心脉。 三姨太“砰!”的一声跌在地上,尚未死绝,咧嘴一笑:“终究是我棋高一招!” “什么毒,快交出解药来?”皇甫殇闭气凝神,沉声喝道。 气急败坏之下,忍不住在她身上踹了一脚,良久见其没有反应,急忙弯腰用手一探鼻息,早就呼吸停止,已然魂返太虚。(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魔火炼形 就在这时,十二连环坞的其他舵主已经听闻钟声,先后从附近赶来。 皇甫殇心知三姨太适才所散之毒定然恶毒万分,虽然一时无恙,但也不敢久留,身形电闪,往沧浪亭外飞去。 刚奔出院门,便听“飕!飕!飕……”数声,一连纵出数条黑影,十几个中年大汉围攻了上来。 “什么人敢来我们凤尾帮撒野!” 话音一落,几人已经攻到身前。 不及多想,皇甫殇一时翻身跃回别墅院落,手型不断变化,脚下步伐浑然不动,掌风不断劈向横砍斜插而来的刀锋剑戟。 丹田内劲一动,先前压制的奇毒已经开始侵蚀。 三姨太太这毒乃是她用来修炼采补术的辅药,中毒之人会变得昏昏沉沉,情念欲—望大作,方便其掌控。鹰爷只是与她耳濡目染,便成了那副德行,晚节不保,可想此毒奇效。她拼死将身上携带的全部辅药散向皇甫殇,已经笃定如此强的药力能够让对方彻底丧失理智,从此沉溺于欲海,心思不可谓不毒。 却是不知道皇甫殇体内的欲望一起,蛰伏的三世噬心蛊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皇甫殇自然不清楚这些,眼见这帮人的功夫各各都堪比先前那位陈家二叔,不敢大意,震腕银虹疾射,向着众人分别刺到。 其中几人见过皇甫殇几面,脱口叫道:“是你,皇甫殇!” 皇甫殇狂笑一声:“既然知道还不退去,至此解散凤尾帮,小爷既往不咎。否则,再犯我手,必死无疑!” 与他交过手的那几位动作一缓,犹豫片刻,咬牙夹起几具亲近之人的尸首,向皇甫殇微一躬身,黑衣飘扬,如幽灵般,眨眼消失。 场中尚有六人没有离开,朝着那几人破口大骂几声,睒睒凶睛,怒视着皇甫殇。 为首之人一身银线镶边黑缎披风赫然鼓起,怒吼道:“大家一起上!” 这六人都是凤尾帮前代帮主的亲传弟子,忠心耿耿,与鹰爷一并号称“凤尾七雄”,各有一身惊人功夫!恼羞成怒之下,全都拼了老命,尚未扑至皇甫殇跟前,已经恶念陡生,各从随身的豹皮囊中,掏出暗器不断挥出。 一时之间,百数十件暗器,在阳光下,泛着蓝色光影,夹着锐啸之声,漫空飞舞。 皇甫殇见这六人全然不按江湖规矩,不但群殴,而且还使用淬毒暗器,心中愈怒,青鸾剑舞得风雨不透,天蚕丝网猛地抛出,在一阵阵繁密叮叮响声之后,所有毒刀、毒箭、毒镖、毒针、毒蝙蝠,全部泻落地面。 这六人平日关系最好,早有默契,闻声迅即向后飘飞两丈,各持兵刃遥观变化。 但见对方衣袂飘飘,屹立无恙,心中都是一颤。 皇甫殇急于脱身,饱孕杀机,全身骨骼咯咯一连串密响,徐徐抬起手臂,自掌心泛出一道刺眼的光华,斜劈下来,一股劲风狂卷而出。 六人目注这股沉猛浑厚的掌风来势,身形急然一挫,慎重地低喝一声,同时将双掌急忙往外一翻,一股掌风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挥击而去。 “砰!砰!”数声,翻卷飘舞的尘土散开,但见六人全是胸前起伏,额上微现汗珠,嘴角挂了一丝血迹。 “果然是少年英雄!”领头之人见对方寸步未动,凄然一笑。 皇甫殇朗笑一声:“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誓与凤尾帮共存亡!”六人冥顽不灵,同时高呼道,与四边畏畏缩缩往外逃窜的弟子庄丁形成了鲜明对比。 皇甫殇忽然有些欣赏这几人起来,但也知道箭在弦上,不可不发,凝眉道:“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主子!”说着,缓缓举掌。 凤尾六人自然注意到了他的手掌,只见这一瞬之间,掌心渐渐色呈暗红,缓缓的朝前拍来。掌势甫出,已有二股令人窒息的炙热气流,像潮水般涌来! 六人心中同时一凛,抱死一拼,运起全身功力,凝聚双掌,凤尾绝学“横江神掌”朝前推去。 皇甫殇似乎浑然不觉掌心异变,此时已经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但听“波波”的六声,强大掌风有如狂龙乍发,把凤尾帮这六人的掌风压得悉数倒卷过去。接着又是蓬然一声巨震,把几人边上拖着一箱财物溜走的家丁卷起,将其背后的一座屏撞得风震得粉碎,四壁摇动,屋顶碎石沙土下落如雨,弥漫一院。 凤尾帮这六人处在风暴中心,正是骇然之极,便见倒卷而来的掌劲忽然消散一空。正是莫名其妙,便觉浑身一酥,毕生功力开始慢慢流逝起来,丹田之中,如同火烧一般,忍不住狂呼呐喊,但短短一瞬,众人已经发现自己全身枯萎,发不出半点声响。 很快,尘埃渐渐落定,周边凝立不动的庄客园丁向门前对峙的那几人看去,便见帮中六大高手已经泯然于形,成了一堆枯骨。 心底一寒,几乎同时尖叫一声,也顾不得手中拖拉的财物,开始往外逃去。 皇甫殇回过神来,也是一阵咂舌,“魔火炼形”四个字突兀的涌现心头,挥之不去。 他本意是以一招“般若掌”送这六人归天,岂料三世噬心蛊吞吐了太多的欲望之力,无处安放,直接反馈给了他。“祝融神功”他还尚未修炼,哪里懂得运用之法。但这欲望之火若是不及时释放,便会反噬他自己。浑浑噩噩之间,就御使着这股力量顺着劲力一掌拍出。 如今看来,因为控制不了蛊毒,这欲望之火里面还混杂了其余两种力量——自然之火和元气之火。 那六人的功力都是不弱,间接助长了元气之火,全身功力被焚化一空不说,连肉身也被自然之火烧的一干二净,成了一堆白骨。 眼见三世噬心蛊再次反馈出一股欲望之火,皇甫殇两眼赤红,来不及多想,便继续扑出一掌,四周逃窜的帮中下人不少被席卷其中,但凡习武之辈,全是化为一具枯骨,普通人也是情-欲大作,脚下瘫软起来。 三姨太太的计策终于生效,三世噬心蛊来者不惧,全部吞下。但是这下子可苦了皇甫殇,不敢停顿,掌力横飞,指劲贯空。 很快递四周已经狼藉一片,陷入欲望深潭之辈全部劲力打成了断臂残肢。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药粉的毒性才被耗空,饶是皇甫殇先天之境,内力无群,此时浑身上下,也是一阵酸软,经脉灼痛欲裂。 这种强行的手段虽然将大部分的蛊毒排出,但在他招式起承转合之际,残留下来的火毒也不少。(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此情谁诉 皇甫殇跌跌撞撞,赤红着眼在街道上奔行着。 他要找个僻静的地方想办法将体内蠢蠢欲动的火毒压制住,但此时正是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时候,整个街道都是车水马龙,爱美的姑娘们三五结伴,流连期间。 莫说这些女子中有不少本就姿色过人、撩人心怀,便是那些姿色平平之辈,此时放在他眼前都成了瑶池仙女。 好在他神志尚清,一直克制着翻腾不休的欲望。 沧浪亭凤尾帮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来,这些自然瞒不过消息灵通的红叶斋。 典静闻讯之后,便带着天机居士几人赶了过去。碰上皇甫殇的时候,他正被一帮商贩围在中间。原来他奔行之际,神志越来越混乱,一路下来,将路边摆摊的商贩们撞的鸡飞狗跳。若是单单一人便也罢了,这帮人都是些寻常的小老百姓,哪里敢出口争辩。但此时人多势众,却是将他围了起来,嚷嚷着就要动手。 皇甫殇头脑中虽然有些不太清明,但心智尚存,不予理会这些平头百姓。只是被纠缠的烦了,难免有些暴跳不已,眼看就要暴起杀人,典静及时上去拉住了他。一通赔礼道歉,吩咐天机居士打点好这些百姓,带着他上来轿子,往凤仙楼而去。 抬轿的四个大汉力道不错,一路走来居然丝毫不晃。 但轿子内部却是不甚太平。【ㄨ】 眼前的姑娘一身似曾相识的装伴,立时就将皇甫殇带回到了二人初次见面的情景:琴音飘荡、诗意盎然。有些迷惑的摇了摇头,乍然的一阵张口结舌…… 典静不知他已被火毒蒙心,白了他一眼。青丝如瀑,肩披烟霞,腰束锦缎,宛若一朵雨中盛放的鲜花,令人倾倒,皇甫殇迷迷糊糊的就想贴着她靠着。 发觉心上人的小动作,典静暗暗有些窃喜起来,喃喃道:“大浪淘尽梦中身,月华千里照一人,江流百转空逝水,云雨巫山枉断……” “肠”字尚未出口,便见对方已经粗暴的将她的衣衫撕开大半,这才发觉不妥,再见对方双眼赤红,情急之下,一个巴掌便拍了上去。 这段时间她跟着紫阳真人学过几招健体拳法,力道见长,这一巴掌直接便将皇甫殇扇的清醒了过来,浑然不觉的叫道:“典静?!” 典静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你才发现……”说着,忙整理了一下有些乱了的衣服。 皇甫殇只向对方的肩上望了一眼,便看到了典静略显破败的衣服下面遮挡着的身体,肌肤雪白,有些刺眼,猛然之间,好似一般热力突然闯进了他的丹团,他的整个胸腔顿时被燃烧了起来,脸也顿时好象被火烤着一般,脑袋轰的一响,不由自主地就欲向着典静冲过去。 典静顿时神色大惊,想要立刻逃开,但不知因为什么,又坐着没有动。 皇甫殇已然站立起来,正要向她扑过来,却忽然站在了那里,用最后的理智控制着自己,双手使劲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向着她吼道:“你快走!快走!别坐在这里!快!快!”一面吼着一面撕着自己的衣服。他这指甲半年没修理过,自然万分修长,一阵撕裂,双手已满是鲜血,竟然没有再向典静挪动一步。 典静怔在哪里,两眼湿润,颤声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毒药,不要靠近我……”皇甫殇强行压下毒火,示意她不要靠近。 恰在此时,轿子已经到了凤仙楼的后院,一处幽僻的四合院。 “给我找个安静的密室!”皇甫殇言简意赅,示意她先下车去。 许久,便在典静的带领下,穿过一段地道,来到了一处地下密室。 “你先离开吧……”皇甫殇摆手示意。 典静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默默的出了密室,靠在石壁上,却未离开。 皇甫殇顾不得太多,盘膝而坐,默运心法,想要凭借浑厚无匹的内力重新梳理体内的火毒,好想办法将其逼出。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典静独坐漆暗的洞内,时不时往密室里面瞅上一眼,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已经重新整理思路,隐约知道了皇甫殇是中了什么毒,心中不免一阵失落,知道先前在轿子上面有些自作多情了。 突听密室传来一声轻响,喜不自禁道:“皇甫殇,你好了?”说着,人已经跑了进去。只是刚一进入,便惊呼一声,见对方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心中一颤,想也没想,便往他鼻息探去。 “还好!”典静拍了拍胸脯,有些庆幸道。 那火毒早就遍及体内,皇甫殇费劲心思,也不过只将经脉沿途的毒力聚拢起来,剩下的却是束手无策了。更为可怕的是,他这般强行压制火毒的后果,已经对身体造成了极重的负担,时间一长,便昏了过去。 典静抱着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但见其面色涨红,浑身如同火炉一般,心知定是那春-药所致。 猛然之间,皇甫殇忽然伸手搂住了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下体内的痛苦。 典静先是一惊,便见对方一阵抽搐过后,又伏在了她的身上。沉静地坐着,看着皇甫殇孩子似的安样的脸孔,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慢慢的将娇躯迎上,投入对方的怀中,唤道:“罢了,是我前世欠你的……”阵阵娇喘过后,典静才怀着无限的甜蜜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典静最先醒来,望着密室地铺布上的殷红一片,想起昨晚,脸色绯红起来,突听洞外脚步声响,急忙抓起布单。 一阵稀娑的穿衣声后,才慌慌张张的走了出去。 洞外走进的人是天机居士,见典静有些奇怪,问道:“典斋主可是有什么事?” 典静红着脸道:“没什么……” 天机居士嬉皮笑脸道:“难道是皇甫殇欺负了你?放心好了,在我们红叶斋的地盘上也敢放肆,哼哼!” 典静做贼心虚,有些责怪道:“有本事你去教训他吧,就在里面的密室!”说着,再也不敢多呆,往外面走去。 天机居士不由目送她背影,看她手后单子上的殷红色,一阵明悟,骂了声道:“该死的小子,老子怎么没有这等福气……” 说着,气呼呼的跑进了密室,见皇甫殇四脚朝天大躺着,有些妒忌的将其拍了醒来。 皇甫殇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怎么是你?” “呸,自然是我,说,你将我家斋主怎么了,你这偷腥的贼猫……”天机居士没好气道。 “呃……”皇甫殇一头黑线,尚未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机居士这几天在小花那里没少吃闭门羹,自然有些嫉妒,酸溜溜道:“你的师妹来找你了……” 皇甫殇这才知道,自己消失了一天,言靖等人已经寻上门来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谁是凶手 姑苏燕子坞的一处书房之中,慕容博正一脸阴沉地瞪视着面前的三位黑衣武者,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的陈述。 “禀告家主,小姐麾下的‘玄阴九婢’全部失踪,属下猜测,应该被……被……杀!”其中一人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凤尾帮一片狼藉,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他们三人闻讯赶去,发现偌大的凤尾帮早就人去楼空,自家小姐,也就是那位三姨太太,已经魂归太虚。至于他口中的“玄阴九婢”,其实只是这位三姨太太的九个随身丫鬟,虽然有些功夫,但实在上不得台面,早就被皇甫殇魔火练形,成了一堆枯骨。 “这么说来,就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慕容博哑着嗓子,不悦道。 “这……”另外一人硬着头皮,“听逃散的下人们说,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还……还有人说是皇甫殇……” “哼,这话你也相信?”慕容博一脸阴鸷,皇甫殇被朝廷围杀之后,他曾经亲自去废墟查看过,十分笃定这大仇家已经死去。何况,他与皇甫殇交过手,对其手段一清二楚,更不认为皇甫殇能有这等焚尸化骨的手段。 “凤尾帮就没有一个幸存者了吗?” 三位黑衣人面面相觑,那帮人早被吓破了胆子,藏身隐形,短时间内,他们如何能够找到。 慕容博心中自然清楚,选择逃命的帮众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想要找出来实在不宜。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暗叹一声:“乾坤秘录,究竟少了些什么呢?” 得到乾坤秘录半年之久了,除了最初功力有些精进之外,再无丝毫长进,甚至强行修炼还会有些气血逆袭之厄。他是武学大家,心知有异,也不敢继续修炼下去。如此以来,他新收的宝贝义子云中鹤就成了其验证这乾坤秘录的试验品。 眼看对方稳稳当当,功力一日千里,慕容博心里也患得患失起来,反复研究之下,将乾坤秘录稍加修改,修炼的不伦不类,至于功力进展,还算差强人意。 像三姨太这样的义女,他这么多年来也只收了一个,突然死去虽然有些可惜,但比起复国大业来,却是不值一提。义女没了,还有义子,云中鹤这段时间表现的极为安分,除了按照他的要求修炼乾坤秘录之外,其他事情也是言听必顺。 “这突然冒出的邪道高手闻所未闻,应该是冲着凤尾帮而来的!”慕容博自我安慰一声,凤尾帮的毁灭虽然有些可惜,但也好过他慕容家被这等凶徒盯上。想到几日后便可将王家产业名正言顺的纳入手中,心情稍定,开始修炼起改良版的乾坤秘录来。 …… 典静看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言靖,忽然有些黯然神伤,有些勉强的应承了几句,便借口离开。刚到门口,就碰上了被天机居士拉来的皇甫殇。 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也不搭理二人,径自往院子深处而去了。 皇甫殇有些莫名其妙,便见天机居士一脸坏笑:“这下子看你怎么收场,左拥右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呸呸,瞎说什么呢,你想太多了吧!”皇甫殇撇了撇嘴,对与言靖,他可是没有丝毫想法,甚至还在撮合她与牛二呢。至于典静,昨夜的事情虽然有些纷乱,但他也不是没印象,长叹一声,两人自从上次神魂双修之后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若说琉璃是陪伴他最久的人,那典静就是对他重生后各自经历最为了解的人。 言靖是和牛二一起来的,看的出来,两人相处的不错。事实上,牛二这种憨直的人,也最容易让姑娘们不设防,或许言靖还没有那种恋人般的感觉,但偌大的黑风寨,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只有这么一位了。 简单的交谈了一会儿,皇甫殇便吩咐二人先行离开,自己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言婧有些会意,轻笑道:“小妹可否问师兄一个唐突的问题?” 皇甫殇一边聆听透窗传入的雀鸟追逐嬉闹的鸣叫,随口答道:“师妹赐教!” “师兄见过这么多江湖上著名的美人儿,谁最能令你倾心?” 皇甫殇苦笑道:“师妹的问题比之任何奇功绝艺更令人难招架抵挡,师兄可否投降了事?” 言婧“噗哧”一声,娇笑道:“原来名震天下的青衫剑客在这方面如此窝囊。” 皇甫殇潇洒地耸肩道:“一切都是随遇而安,无负此生就好。倒是你,这么大的姑娘了,也该谈婚论嫁了!” 言婧默然半晌,气鼓鼓的道:“都怪我爷爷!我这算不算克死了自己的未婚夫?” 牛二惊讶的抬眼,看着气鼓鼓的言靖,又将目光转向皇甫殇,一脸的可怜巴巴。 皇甫殇倒是无所谓,对于这种迷信的风俗并不在意:“这有什么,你本来就是不喜欢那种纨绔子弟,日后大可放心追逐自己的幸福……” 牛二这才知道原来言靖刚出生就和莫晓阳的公子定了亲。但是比起莫晓阳的文武双全,他这儿子却是个吃喝玩乐无所不精的纨绔子弟。言靖哪里看得上他? “哼!我爷爷就是个死脑筋,说什么大丈夫一言既出就要遵守承诺,死都不肯退婚。那个白痴,敢娶我本小姐就揍得他爹都认不出来。”言靖仰着小下巴,气哼哼的道。 牛二心情大好,笑容可掬的道:“就是,就是……” 皇甫殇一脸玩味:“我觉得牛二这小子不错,对你更是言听即从……” 言靖脸色一红,低头玩弄着衣角,有些不自然的拍拍手起身道:“大个子,咱们走吧,逛街去,咱们可不是出来喝茶的……” 皇甫殇目送她二人的背影消失,自言自语的道:“她走了倒好,免得我分神照顾。”直至耳边悠悠传来一阵琴声,他才蓦地清明起来,将纷乱心绪暂忘。 他站起身,推开木门,循声向庭院内走去。只看到花团锦簇的亭子之下,典静一袭白衣,正坐在其中弹琴吟唱,唱的是一首思念之曲,饱含深情,百转千回。 皇甫殇听得入神,心有所系,又一阵怅然若失。(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花好月团 一阵微风徐徐吹过,琴声渐渐沉郁,宛若风雨来袭,可任凭风吹雨打,亭子中的女子都像一株茉莉清花,始终素淡静雅,不减高洁。 余音散尽,皇甫殇睁开双眼,长舒了一口气。 “怎样?听出来了什么?”典静不知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满怀期待的问道。 皇甫殇浅笑一眼,低声吟道:“宛若流风回雪,悦如飞燕游龙!端坐云霄之南,慢看风起云落。” 典静眼前顿时一亮,小嘴一撇:“原来你的学识如此渊博,难怪能闻琴而知意了。”说着,玉颜微红,“你师妹走了?” 皇甫殇望着眼前羞涩的女子,眼神有过一瞬间的恍惚,随即点头道:“不错。” “典静琴技粗鄙,还请皇甫公子指教。”典静心情大好,有些调皮的道。 皇甫殇点了点头,也不推辞,就榻而坐,默然片刻后,徐徐而弹。 典静见他指法枯寂迟缓,以为他只是初学,不由眉头微皱。谁知琴音一起,却如丹崖险崿,青壁万涧,浑厚之势,如同山长水阔,一派江湖未远之感扑面而来。心中不由一惊,跪坐一边,凝神聆听起来。 一曲既毕,余音不绝,典静抿嘴一笑:“有些《清心普善咒》的痕迹,不过,这是你自己创作的吗?” 皇甫殇点了点头,为博美人一笑,哪还顾得上要脸,一本正经的就将后世的这首《笑傲江湖》笑纳了。这曲子他前世听来的时候本是琴箫合奏,但用这古琴独奏,却也别有一番妙处。 典静乃是此中高手,隐隐约约能够琢磨到一丝《清心普善咒》的痕迹,但也仅此而已。 这笑傲江湖曲据说是黄霑先生梦回江湖所得,简单的宫商角徵羽,便将白衣胜雪和琵琶桃花点缀其中,红颜如玉,江湖笑傲,令人神往。 心上人如此才情,典静更是欢喜,喃喃道:“武林一鸿梦,春秋写英雄。青衫剑如虹,桃花笑里深!”动情之处,便要顺势靠在情郎肩膀之上,只是忽然记起,自己虽然委身与他,但昨夜之事,皇甫殇应该并不清楚,她怎好宣之于口,默默不语。 皇甫殇默念着她的小诗,佩服之余,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江湖生涯,笑傲江湖,又谈何容易。 典静见气氛有些尴尬,忍不住便将“八荒魔音”的要诀教给了他。皇甫殇如今对头太多,能多点手段自然更让她放心。 皇甫殇的解力越来越强,稍微一点,便通了这门音功的精意。新奇之下,忍不住便抱琴一试。 “铮!铮!铮!”三声破音发出,亭子前面的一丛灌木像是被清风抚过,荡起一串窸窸窣窣的声响。 典静见了,莞尔一笑,安慰道:“没事,‘八荒魔音’要配上独门密曲才能爆发出真正的威力,你现在单凭一声破音便能有这样的威力,已经很不错了……” 话音未落,便见最前面的灌木被风一吹,成了一片粉屑,有些瞠目结舌的看向了皇甫殇。 却是不知,皇甫殇这琴音当中还混杂着一缕真气。这缕真气,正是他体内尚留下来的其他两大火毒凝聚所成。 皇甫殇自发出三响琴音之后便陷入了呆滞,他居然发现自己的神魂之力有了大幅度的增长。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先前绝羽提及过的玄阴姹女,隐约有了猜测,貌似先前他与典静神魂双修之时便出现过小幅度的神魂增长。 就在此时,“呃!”的一声沉痛的惨呃忽然传来,一个庞大的黑影从灌木丛后面的一棵大树上掉下了来,躺在地上,正抚住胸前连连叫苦。 “什么人!”皇甫殇下意识的就递出一指。 “斋主救命啊!”一声惨呼过后,从灌木丛后面爬出来一个人影。 皇甫殇与典静见了,异口同声道:“天机居士?” 还好皇甫殇刚才有些神不属思,这一指有些偏移,只是将天机居士的右臂擦伤罢了。 天机居士有些尴尬,他送走言靖二人后,便想着找皇甫殇请教一些泡妞手段,岂料刚好看到了他二人在亭中弹琴论趣,八卦之心一起,便想瞧上一瞧。 典静见他贼眉鼠眼的在自己二人身上来回看个不停,哼了一声,已经猜出他的八卦心思。 皇甫殇耸了耸肩,表示一下无辜,便不在理会他了。 天机居士脸上一阵抽搐,心道:“老子差点被你的琴音震断心脉,你居然连声关切都没有……”正是念念叨叨,便见皇甫殇旁若无人的开始与典静一阵耳鬓厮磨,骂了声“狗男女”,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愤愤而去。 想起典静的奉献,皇甫殇一阵怜惜,也不避讳天机居士就在附近,一伸手就把她抱住了揽在怀中。 典静神情慌乱,欣喜之下也没拒绝,低垂粉颈,羞得抬不起头来。 皇甫殇喃喃道:“你不用害怕,我身上的毒已经好了,我……我是因为喜欢才抱你的!”说完才放开了她。 典静心中如同抹了蜜一样,低着头道:“没有,没有,我昨天实在不该打你的……” 皇甫殇叹道:“其实是我对你不好,我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 典静低声道:“这是命运,我想忘你,想忘也忘不掉,昨天夜里你对我那么亲热,这一辈子我更不能忘你了。”说完,才发现说漏了嘴,脸上一阵燥热,羞得将整个脸都蒙了起来。 皇甫殇心中有愧,说不出的纷乱,只听典静又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个琉璃姑娘,还有那个赫斯提亚,这都没关系。你对她们时只要记着我一点,我就心满意足啦!你要去唐门找她,我……我也跟你去,我要见见琉璃姑娘,和她交个好朋友,她要是不喜欢我,我也绝对不生气,我会尽量讨好她,教她知道我不会影响她和你的感情……” 皇甫殇见她说的可怜,笑道:“好了,琉璃很好相处的,还是你的粉丝,大可放心!” “粉丝?”典静猛地抬起头来,有些莫名其妙道。 “呃,就是追捧你的意思!”皇甫殇试着解释了一句,“至于去唐门的事情,这个路途遥远,你还是……” “不行,我就要跟着你!”典静忽然有些姣蛮起来道。 “你半点防身的武艺也没有,若是路上有些闪失怎么办?”皇甫殇有些头大,劝道。 “我其实跟着紫阳真人学了点功夫……”典静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自道她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和没有并无差别。 见皇甫殇一脸玩味的看了过来,娇嗔一声,道:“对了,你那个师妹是怎么回事?” 皇甫殇哑然失笑:“师妹而已,原来我们的典斋主还是个醋坛子呀!” 典静放下心来,上去一阵打情骂俏。 许久之后,皇甫殇见她兴致低落,便知她对于无法陪同自己去唐门的事情耿耿于怀,笑道:“你师父为什么不教你武功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师父自己都不会武功,怎么教我?”典静淡淡道。 皇甫殇一愣,空门三老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当时都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 典静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你不会以为修炼精神力量的人就算不上江湖高手吧,‘八荒魔音’若是能够大成,弹指便可灭敌,凌空亦能虚渡!” “那你师姐的武功?”皇甫殇心中一震,这才知道精神力量的威力。 天香神女当年仅凭一手魔音便能在江湖中独占鳌头,可想这精神力与内力相比,全然不弱。事实也的确如此,而且,比起内家罡气的修炼,这精神力更难修炼。 典静见他提到慕容惜花,有些担忧道:“我师姐的武功都是家传武学!” 皇甫殇倒是没发现她的异样,点了点头:“咱们不说这些了,这几天我便留着这里专门陪你……” 典静心中一急:“你留多久,什么时候去唐门?” 皇甫殇怜惜的捋着她柔顺的秀发:“等将姑苏慕容家的事情处理完!” “果然是姑苏慕容陷害的你?”典静自然知道他与慕容博父子的恩怨,义愤填膺道。 皇甫殇抓着她的手道:“放心好了,这次一定将他慕容家搅得人仰马翻,七零八落。” 典静见他豪兴迸发,目空四海的神情,嘻嘻一笑道:“到时候也算上我们红叶斋一份力!” 两人说着,携手沿着院子里的僻静小径而行。 这院落打点的百花烂漫,两人走得更是意融情惬。(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腥风将起 皇甫殇在凤仙楼呆了几日,眼看慕容复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心中想起当日秋风下孤零零的王语嫣,忽然有点儿心焦,他觉得应该立刻就将她救出来,不再受姑苏慕容的摆布才是。但是,救出来之后,又怎么办呢?这一点的确大伤脑筋。 想着,心中忽然涌起无数回忆,几个女人的影子一一掠过,还有那下半部《乾坤密录》…… 他已经知道是云中鹤夺去了乾坤秘录,这慕容博跟云中鹤都是他生平大敌,此时搅合在一起,变数丛生。 典静心情好的蜜里调油,总是喜上眉头,斋主的气派一点都没了,通身彻底换了副小媳妇的做派,皇甫殇被她伺候的面面俱到。 天机居士也想小花这样的待他,可他那好基友岳父还没搞定。看着别人秀恩爱,心里一酸,忍不住叫了声:“小白脸就是占便宜,说弄个婆娘便能弄个婆娘!” 结果这话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典静的耳中,脾气一来,便将他发配出去打探姑苏慕容的情报了。 有道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天机居士很快就将燕子坞的消息打探的一清二楚,事无巨细。 皇甫殇端详着天机居士传来的消息,暂时将英雄豪杰也为之气短的儿女柔情抛诸度外,慨然地仰首挺胸,寻思着以后的计划。 …… 五月初六,宜嫁娶出行! 姑苏慕容在当地扎根多年,攀枝末节,江南一代大凡有点名头的豪门巨贾都收到了慕容公子娶亲的帖子。 不过直到正午,前来燕子坞恭贺新婚的也只有寥寥数人。 与此同时,这些被邀请的嘉宾家中的马匹似乎约定成俗,同时决定要在这一天集体罢工…… 姑苏李家。 马夫忽然叫道:“大人请等等,卑职之马似乎不妥……” 李大人鼻中冷哼一声,有点责怪之意。 马夫咦叨骂道:“这畜生真该死,昨夜分明已上足了料,全身都检查过,怎地又弄出毛病来……” 类似李家的事情在所有嘉宾的家中发生着,除了自身武艺绝伦之辈,这些人绝无可能及时赶到燕子坞了。 …… 太湖边上,皇甫殇看着天风煞客与言清风,笑道:“有劳两位劫杀逃散之辈,一个不留!” “是!”天风煞客嘿嘿笑道,言清风点了点头。 皇甫殇看了眼四散开的船只,二十多艘大小快船,足以留下燕子坞中的人了。有了红叶斋的消息,他对于燕子坞中的消息已经了如只掌。此时,慕容家积蓄多年,隐藏的大部分战力都在岛上。 想着接下来的血战,皇甫殇又看了眼风尘仆仆的天机居士,笑道:“有劳居士这些日子的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天机居士无奈一笑,看了眼他身边的典静,心道:“还不是你家那口子公报私仇!” 为了不牵连道无辜之辈,皇甫殇特意差红叶斋的人帮忙从中作梗,好教其无法及时赶来参加婚宴。给马匹下药只是其中之一,总之,这一天充满了各种莫名其妙。 “好了,该去见见这位慕容公子了!”皇甫殇说着,转身便往燕子坞的方向飞去。 天机居士见到皇甫殇踏波而行,失声道:“他……他怎么能够站在湖面上而不沉下去?” 典静笑道:“当年达摩东来,仅靠一根芦苇便可飞渡长江,如今皇甫大哥脚下有一块木板,足可供他横渡太湖了。” 天机居士望著湖面渐渐远去的人影,喃喃道:“皇甫贤弟真神人也!我能看到这种绝世神功,真是不虚此生……” 皇甫殇催动真气,不时以袖后拂,让脚下的木板滑行在水波之上,保持一定的速度前进。 身后言清风二人带着二十多条快船紧随其后,越散越远,隐隐地将整个燕子坞包围了起来,显然是皇甫殇决心坚定,不欲放走半个敌人。 半盏茶的功夫,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燕子坞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忽然,离他丈许之处水声急响。 皇甫殇暗自提防,凝目望去,便见一条黑色的人影从水底跃起,头戴一顶黑色皮帽,整个人看起来就向一条墨鱼。 皇甫殇眼睛一转,暗自对比从天机居士那里得来的消息,笑道:“阁下是‘翻天覆海’,还是‘震天囚龙’?” 来人抹了下脸上的水迹,冷笑道:“朋友如何称呼,还请停步留名!” 话声一说完,湖面上再次发出“泼喇”的一阵水声,一个装束相同的汉子冒了出来,踏水浮在湖面上,冷哼道:“爷爷就是‘震天囚龙’!” 皇甫殇也不生气,转头笑道:“那阁下便是‘翻天覆海’了?” “不错!”那人有些木讷道。 皇甫殇看了眼二人,喃喃道:“果然是太湖双龙,仅凭这踏水不落的功夫便能让慕容老贼刮目相看!”这二人正是慕容博这些年招揽到的两名水战高手,若是放在军中,定是一名水军悍将。 “放肆!”听到皇甫殇出言不逊,二人大怒,伸手便往皇甫殇杀去。 哪知劲风尚未接实,皇甫殇身法一变,倏然失去所在。 二人心中同时暗喊一声“不好”,后侧破空之声已经传来。两招无铸掌力,电闪般挟着微啸激-射而来。 这二人功力虽然一般,但这水上功夫的却了得,已至收发由心的境地,临危安定如恒,眼看掌风已经临近,两人各自将双臂往外一抖,硬将沉在水上的身体凭空拔高三尺有余。虽然逃的一命,但也吓得背脊骨里直冒寒气,暗呼好险。 惊魂甫定之际,皇甫殇双手虚托,凌空微扬,又是两掌破空而来。 若是水战倒也罢了,皇甫殇虽然了得,但毕竟不似地上那般游刃有余。岂料这二人不知死活,偏要跃在半空,此时被这两掌拍在后背心上,当即喋血身亡。 这边的动静一起,附近的一艘快船已经驶来,眼见皇甫殇转眼之间已经毙敌,船上的两个弟子都是一脸佩服,正要喝彩一声,便听皇甫殇笑道:“来,看看这二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说着,脚尖轻挑,便将这二人踢上了快船。 却是他对这二人的那门踏水不落的功夫起了兴趣。(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血雨骤至 见几人一脸的目瞪口呆,皇甫殇哈哈一笑,脚下猛然加速,转眼便往岸上飞驰而去。 几个弟子回过神来,一脸恭敬地道:“门主高深莫测,实非我等能够揣测。”说着,也不客气,在这二人身上一阵摸索,找出一本秘籍来。 这秘籍被油纸包裹的极为严实,半点水迹都没有粘上,册子上写着“囚龙覆海术”五个大字,正是先前那二人所使的那门踏水不落的功夫。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一脸慎重的包裹起来,更觉皇甫殇运筹帷幄之能。 皇甫殇飘行片刻,已经登上了燕子坞。 整个燕子坞其实就是一座小岛,岛上山丘起伏,庄子便是依山而建,气象巍峨,有密林环护,一片蓊郁。 皇甫殇缓缓而行,逐渐接近庄外密林。林间有人假做枭啼,欲向庄内报信。皇甫殇弹指一挥间,连灭十三人,仍然缓缓前进。 眼看已至燕子坞核心,两支羽箭挟着呼啸之声,射落皇甫殇身前三尺之处。同时树梢上有人发话喊道:“什么人擅闯燕子坞,报上名来。”心中更是一阵纳闷:“怎么不见‘翻天覆海’和‘震天囚龙’拦截?难道是偷懒去喝少爷的喜酒了,他奶奶的……” 皇甫殇扬声答道:“久闻慕容公子广纳豪俊,小子千里相投,何以竟如此相待?” 话音刚落,林间忽地飘出两人,手执利剑,身背弓矢,分左右遥立在皇甫殇身前一丈之处,笑道:“这位少侠,可有引见信函?” 皇甫殇冷哼一声,答道:“小爷慕名自来,何需他人引见?” 那两人知道但凡武艺高强之辈皆是桀骜不逊,倒也不生气,坚持道:“先通姓名,我等便禀报敝庄庄主。” 皇甫殇志在引出这二人,目的达到,也不废话,冷笑一声:“那便不必了,小爷自己进去!”说着,合手两指轻轻一弹,一股柔和的指风,虚空射在其中一人的天殷穴上。剩下的那人吓得一个回头,飞快地跃走,张口便要大声呼喊。 只是不待他发出声响,一只冷冰冰的手,已经抓到他的颈上,一把就把他的颈子给扼住,这一扼,把他的三魂六魄都给扼去了一半以上。 皇甫殇问道:“慕容复的新娘子在那间屋子?” 那人吊在半空,颤声道:“少侠饶命呀……” 皇甫殇骈指一点,已将他的哑穴点住,那人张着嘴,哑然无声。 “待会儿给我指路,若是听话,小爷自然饶你一命,否则……”皇甫殇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人。 手中这人浑身一颤,狠狠的点着头。显然皇甫殇这种轻描淡写便能毙敌的手段将他吓得不轻。 皇甫殇满意的笑了笑,手脚麻利的将地上那人的外套换上,搀扶着此人,往庄内走去。 庄门大开,灯火闪烁,甲第连云,楼阁高耸,奴仆穿梭来往,恍如王府侯邸。此时正在大唱大闹,形色各异的客人们都在肆无忌惮的说着风花雪月的风流之事,响起一片哄笑。 皇甫殇不着痕迹的提着那人,像他这样家丁打扮的下人,也没人注意。 那人倒也老实,不时的指指点点,给他指明去路。 路过正院轩厅时,皇甫殇还偷偷的撇了一眼。只见巨烛高烧,烟云缭绕。厅中宾客如云,肃然无声,也不见慕容父子的形迹。 皇甫殇冷笑一声,猜到他们正为少了太多宾客疑神疑鬼。心中爽快,神色怡然,高视阔步,转入了侧边的后院——新娘子的婚房。 守在门前的是两行挑灯背剑的男童,雁翅般走来走去。 皇甫殇将手中那人彻底点昏过去,计算着最佳的出手时机,想要不惊动这些剑童就将王语嫣救出来,那便要做到一鼓作气——几乎同时要将这些男童击昏。 …… 洞房唯一的特色应该就是红烛,然而眼前这间洞房却是一片昏暗。虽然时间尚早,屋子内仍然有日光照进来,但照亮的只是房间的—角,而背光的一角,摆着牙床的位置,却显得有些昏暗,隐约中可以看到低垂的锦帐,和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王语嫣离开曼陀山庄时散尽家财,本是为了绝断慕容博贪图王家财产的念头。岂料她虽然聪慧,但终究阅历不足。慕容博看中的绝非她曼陀山庄里面的财物,而是姑苏王家数代积累下来的庞大产业链和整个生意网。 慕容博起初也没想过找她的麻烦,可是王语嫣的行踪忽然被苏州城中的几位布铺老板发现了,以至于他后来想要以王家死绝来霸占这份产业时,受到了强大的阻力。他这才想着要抓到王语嫣,促成这桩婚事,随便还能用美色收买一下云中鹤。 云中鹤的确很喜欢这位新娘子,只是他这“喜欢”有些畸形,全然不是慕容博所想。平日里对王语嫣也是极为客气,所以小姑娘虽然委屈,但却没怎么遭罪,过的还是大家小姐的生活,丫鬟也是叫做“幽草”,不过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原来的那个早就被慕容博辣手摧花了。 …… 云中鹤大婚的日子终是到了,他却没有出外迎客,只是端坐内堂,与慕容博暗自筹划着什么。 这门婚事一举多得,慕容博自然是乐见其成。只是今天的气氛有些诡异,本来预定的客人只来了不到两层,这让他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想起前几天凤尾帮的惨案,再联系从金陵那边传来的谣言,皇甫殇的名字却是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慕容博越来越坐不住了,忍不住朝身边的手下问道:“今天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山庄?”这已经是他第三回这样问了。 云中鹤心底有些不屑,暗自冷哼一声,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后路。不管那人是不是皇甫殇,以目前的情形来看,都是他慕容家的仇人,他姓云的可不会为慕容家卖命。 手下人回答道:“回家主,都是家主点了名的客人,便是连个带武器的人也没。” 慕容博听完,轻轻点头道:“恩,你先下去吧。”等人走后,他又面露不解,自言自语道:“怪了,到底是谁呢,居然还没有来?此时人多,正是混进来的好机会,外面竟然一切正常,莫非是我杞人忧天?” 就在这时,门外又来人催道:“家主,吉时到了!” 慕容博这才一扫疑云,意气百倍地说道:“好!今天不止是我儿大婚之日,更是我慕容氏崛起之日!” 云中鹤适时的上去一顿溜须拍马,这段时间他这慕容公子做的倒也舒坦,“干爹”叫起来也不觉得吃亏,只是眼底的一抹轻蔑,却是越来越重。(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魔音惑敌 皇甫殇观察了一阵,发现这两行挑灯背剑的男童脚下的步伐乃是一种合击之阵,便知任凭他速度再快,转瞬间也无法一举制服所有的人。 这“回雁阵”乃是当年大燕国军中阵法之一,慕容博苦心孤诣,想要籍此训练出一支所向无敌的军队,这伙男童只是他的浅尝辄止,不过用来看守王语嫣,已经绰绰有余。 思量片刻,皇甫殇便决定施展“八荒魔音”,短暂的迷惑一下这伙童子,争取到出手的时间。 这段时间典静倾囊相授,“八荒魔音”对于精神力的运用当世少有,就算没有琴曲配合,凭借他此时的精神力量,短时间的迷惑一下这些童子也没什么困难。 剑童之首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十岁左右,乍见人影闪出,以为是慕容复差人过来迎娶新娘子,脱口叫道:“是公子叫你来……”及至看清皇甫殇陌生的面孔,顿时骇然一惊,急急横掌喝道:“你是谁?” 皇甫殇目凝含笑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这几字字字玄机,已经将八荒魔音的技巧应用其中。 一伙人闻声看来,目光才与皇甫殇的眼神相触,突感心头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脑中一阵晕眩,险些站立不住,身不由己,向后连退了三四步。 皇甫殇双目如同冷电凝霜,精神力量透射而出,以一个诡异的频率,瞬也不瞬地胶着在众人眼上,炯炯逼人的光辉,像千丝万缕蛛网,挥不去,摔不开,使众人慵懒松弛、沉醉迷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他的目光所制,真气涣散,敌意消失,神情呆滞,迷迷糊糊,顿忘己身所在。【ㄨ】 皇甫殇缓步前行,欣然赞道:“果然玄妙!”一时之间,对于当年天香神女的威风,心向往之。能够御空而形,也不知道这位空门神尼的精神力量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想着,微微一笑:“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公子不久便会差人过来,你们且好生护守,别去掠扰里面,知道么?” 领头的童子木讷地道:“知道了。” 皇甫殇用手一推木门,道:“好!你们去坐在那儿,安静些,不要动……晤!对了,就是这样,乖孩子……” 这些童子如何抵得过他的精神力量,皇甫殇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脚步珊珊,全部有序的走到小院门前盘膝坐下,两眼直视,一动也不动。 皇甫殇青衫一拂动,大步踏入屋子。 丫鬟幽草正托着下巴打着瞌睡,便觉眼前人影闪过,不及开口,已经被皇甫殇点了哑穴。 王语嫣木然端坐,她的穴道已被封住,眼看拜堂的时间越来越近,急得泪水涟涟。连皇甫殇走到她身前,都犹自不觉。 皇甫殇凝神看去,见她身上全是新娘子的打扮,只差冠帔未曾戴上,面颊上两颗可爱的酒涡已经消失了许多天,面色苍白,孤零零地坐在榻边,泪痕满面。心中怜爱一起,忍不住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王语嫣这才发现有人近前,抬头一看,羞涩一闪而过,有些喜出望外。 皇甫殇抓住她的肩膀往上一提,手掌在她背心轻轻一拍。 顿时,王语嫣便感到一股气流通过全身,被封住的天府穴立即冲开。 “皇甫公子,你没死?”王语嫣有些惊喜的脱口叫道。 皇甫殇也不奇怪,知道定是慕容博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她。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少女,心中忽然有些惭愧。若非他贸然插手其中,她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点了点头,沉声道:“你知道这个慕容复是什么人扮的吗?” 王语嫣摇了摇头:“接下来怎么办,我姑父他……” “没事,这个丫鬟你认识吗?”皇甫殇转身将点了哑穴的婢子抓了过来。 王语嫣摇了摇头,想起被慕容博杀死的幽草,悲从心来。 皇甫殇嘿嘿一笑:“将你身上的衣服给他换上,我倒要看看这个假冒的慕容复究竟是谁?” 王语嫣忽然有些羞涩起来,皇甫殇这才恍然大悟,讪笑一声,转过身去,喃喃道:“这下可以了吧,只是外套罢了,真是的!”心中一阵无语。 十五岁的王语嫣已经出落的如同清水芙蓉,很快便换了一副丫鬟的衣服,却是不减风情。 丫鬟幽草体形与王语嫣相仿,此时凤冠霞帔一戴,也看不出里面的人早就掉了包。 王语嫣已经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忽然想起这段时间那位假冒的慕容复其实待自己也不错,犹豫片刻,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素笺,偷偷的放入了幽草衣服上的口袋。 皇甫殇见了,也没在意,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她这段时间的经历。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锣鼓声。 皇甫殇微微一笑:“好戏就要开场了!”说着,托住王语嫣的手肘,往上—跃,旱地拔葱,窜上了屋梁。 …… 虽然被红叶斋施计阻挠了大部分的客人,但燕子坞此时还是聚集了近千号人。这些在正院当中稀稀疏疏的坐着的客人,就是慕容博这些年暗中收服下来的班底,其中大部分的人还是他早年以雷霆扫穴之势收归麾下的当地绿林。 婚礼在即,云中鹤易容成的慕容复穿了一身大红袍子,喜气洋洋的走上了礼台,笑道:“诸位今天能来参加慕容复的大婚,实在令在下倍感荣幸,燕子坞自今日起大开门户,当初那些规矩便也舍了,诸位今后走货,也不必交什么例钱了,日后大家财源广进,富贵安康!” 此话一出,那些绿林们都是一喜,没想到这位慕容公子如此豁达,居然连例钱也不要了,如此一来,走什么货,也不必如同当初慕容博在位之时那般小心,还免了利钱,利润可就更高了,这倒是一桩大大的好事。于是,连忙拍手叫好,对慕容复也不由亲切了几分。 当年慕容博出于谨慎,与这帮绿林约法三章,限制了许多财路。如今慕容博眼看就要将王家彻底收入囊中,却是孤注一掷,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扩张手中势力了。 云中鹤看了眼易容成燕龙渊的慕容博,又道:“具体的安排,大家私下里可以找燕掌柜商量!” 众人都是连连称是,这些年他们与这位燕大掌柜配合默契,早就形成了一条稳妥的销赃链条。 慕容博见状,和善一笑,心中却道:“一群鼠目寸光之辈,便是笼络了你们与我去开疆辟土,区区姑苏一地,又如何能容得下我慕容家!” 就在这时,旁边自有下人提醒道:“吉时马上就到,请诸位稍坐观礼!”(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偷梁换柱 新娘子的院落,前来接亲的大花轿停在外面已经多时,锣鼓声声,隐隐约约有些吵闹混杂其中。 阿朱和阿碧带着的几个丫鬟正围着一众剑童说教着。 “金通,你们这些小鬼好大的胆子,公子爷的大喜之日,还敢偷懒……”阿碧手下的一个健婢叉着腰,怒吼道。 阿碧与阿朱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只是外面的花轿催的太紧,二人也顾不上多想,快步跑进了屋子。 许久之后,两人便搀扶着新娘子走了出来。 阿碧念念叨叨:“幽草这丫头跑哪里去了?” “准是闲着无聊,偷偷溜到外面凑热闹去了!”阿朱有些不满道。 阿碧这些天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连她自己也说不明道不清,许是有些嫉妒新娘子,许是不满慕容复对她们的疏远。看了眼木偶似的新娘子,忍不住发牢骚道:“表小姐也真是的,之前天天都念着公子爷,眼看好事就要成真,居然还不了意了!” “哎吆,阿碧你是不是喜欢公子爷,不如和表小姐商量一下,做个通房丫头也不错呀!”阿朱调笑道。对于慕容复强行迎娶王语嫣这事,她也有些不能理解,但寄人篱下,慕容家又将自己视如亲出,她也不会出声反对。暗自猜测,兴许是表小姐尚未从王夫人遭难的事情中解脱出来。 阿碧伸手轻轻捶打了阿朱两下,羞得脸色通红,发现并未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放心下来。 一直到这二人将新娘子扶着上了花轿,那边的一伙儿童子才回过神来。 众剑童揉目四顾,依稀记得一丝先前所经过的情景,只是分辨不出,那究竟是自己一时的幻觉还是做了一场梦?若是幻梦,怎会如此逼真?若是真实的,那人来得古怪,自己等人怎会让他擅自闯入屋子呢?好在新娘子完好无恙,并未有幺蛾子出现,他们才各自都将这事压下了心底。 皇甫殇一直等众人离开这个院子,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刚从那两人就是阿朱和阿碧?”皇甫殇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嗯……”王语嫣有些闷闷不乐,自从被慕容博抓回来后,似乎连这两个自小要好的伙伴也对她生分起来了。 皇甫殇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若有所思的想着阿朱和阿碧之前的对话,看得出来,这位冒牌货慕容复行事极为谨慎,连这两个丫鬟都没有发现破绽。要知道,阿朱自己就是易容高手,想要不被她发现端倪,着实不宜。 他却不知道,云中鹤自从来到燕子坞后,就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修炼乾坤秘录之上,偶尔露上几面,这二人碍于身份,又能亲近几分。阿碧将一颗芳心放在了慕容复身上,也只是发觉公子爷有些疏远自己,却不会想眼前这个慕容复原来是个西贝货。 “王姑娘,你知道还施水阁在什么地方吗?”皇甫殇忽然问道。 王语嫣从沉思中醒过来,有些诧异道:“怎么,你又看上里面的东西了?” 皇甫殇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你若是知道那地方,我便先将你藏在其中,省的到时候与慕容博等人发生冲突,照顾不及,伤到了你!” 王语嫣脸上一红,弱弱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吗?”皇甫殇楠楠自言自语一声,心道:“若是没有我的出现,你可不会落得这等田地!”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王语嫣见他有些走神,娇哼一声:“就在后面的山洞,你送我过去吗?” “呃,自然!”皇甫殇点了点头,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暗付:“李青萝那疯婆娘的性格不会遗传给这丫头了吧!” 胡思乱想着,他手中却不闲着,抓着王语嫣的肩膀,两人如燕翅斜展,从屋子后面的窗户飞身而出,闪电般窜入了山洞。足未落地,双掌已倏然拍击,击在两个守卫的百会穴上。 这二人正说着自个洞房时的一些荤段子,此时突然遭到袭击,哪里来得及抵抗,未及喊出声来,便仆倒在地,—命呜呼! 王语嫣定睛一看,发现这二人自己居然认识。饶是她这半年来经历匪浅,也被皇甫殇的手段震摄的心底生寒,默默的在其中一人腰上取下一串钥匙,打开石门,走了进去。 皇甫殇也不在意,摇了摇头道:“照顾好自己,将石门封死,等外面的事情解决了,我再来寻你!” 王语嫣点了点头,闷不做声的将石门关闭。 …… 新娘子蒙着头,虽然看不到容貌,但光冲着这窈窕的身姿,也能猜到绝对不俗。 幽草只是被点了哑穴,知道事关重大,一直都在挣扎。岂料越是如此,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阿朱、阿碧手下的这帮健婢都有武艺在身,岂是她一个弱质女流可以挣脱。 云中鹤柳眉紧蹙,自从乾坤秘录的阴录修炼小成,他身上的气息便越发的诡异了起来。原本的浓眉大眼,如今已经成了一道柳叶眉。当然,若是让阿碧来说,这应该叫剑眉。 慕容博发现云中鹤有些走神,咳了一声。 云中鹤这才淡然一笑,一挥手,手下的一众健婢就将新娘子押到了他的身旁,丝毫不管这新娘的反抗。 礼官看了看云中鹤的眼神,忙道:“一拜天地!” 此时,任幽草如何挣扎,也是无用,押解她的人是一点也不手软,便将她按到在地,强行叩首。 “二拜高堂!” 云中鹤阴阴一笑,随着新娘子的身形,便朝正堂的两个牌位拜了下去。“慕容博”与“李青萝”两个名字分别刻在其上。 “夫妻交拜!” 眼看就要礼成,新娘子挣扎多时,头上的盖头却在此时掉了下来。 “幽草?”四周一片哄然,附近的几个婢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叫道,在这个关头,声音显得十分突兀响亮。 云中鹤虽然只是做戏,但众目睽睽之下,感同身受,额上青筋一阵暴露,脸色铁青,气的簌簌直抖。 闪电般的将幽草身上的哑穴解开,喝到:“这是怎么回事?” 幽草被他一喝,哆嗦一下,直接跪在他脚下,一边磕头,一边解释起来。说着,忽然想起王语嫣先前塞入衣服的物什,忙取了出来,递给了怒火中烧的云中鹤。 云中鹤接过素笺,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君无意,妾无心,好梦本虚幻,何必费踌躇! 想来是王语嫣感激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专门留了一首小词给他。 他本就对这桩婚事不甚在意,又得了好“闺蜜”的留言,心情大好。脸色却是不变,若有所指的看了眼黑着脸的燕龙渊,伸手一摆道:“妈的!一个下人哪会有这般身手?快,快给我四处搜!”(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南僧北道 周围众人一阵议论纷纷,里面还有几位负责王家产业的老板,更是面面相窥许久,起身就要拜别。 眼见这桩婚事黄了,慕容博怒不可遏,并指一点,便要将怒火发泄到阿朱、阿碧一伙婢子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声嗤笑传来。 笑声刚落,便见一道黑影落入场中,挡在了阿朱、阿碧等人身前。 几个绿林头领见了,不由讥笑道:“这是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居然敢来我燕子坞作乱?莫不是吃错药,得了癫狂?” “哈哈!”周围众人见状,也是纷纷起哄,压根没有将这突然冒出来的皇甫殇当一回事儿。 宾客们惊呼跌起,幽草闻声看去,惊骇欲绝的叫道:“就是他,就是他将表小姐掳掠走了!” 慕容博此时也看清了来人的面孔,面色狂变,云中鹤也是凶光毕露。 皇甫殇一脸玩味的在“慕容复”身上看了两眼,冷哼道:“阁下究竟是谁?强逼无辜少女下嫁于你,此等行径,便是畜生也不如!” 云中鹤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装傻充愣,沉声道:“小子,你又是什么人?哪里的功夫来敢管爷爷的闲事?”他为人谨慎,不想先动手,退到慕容博跟前,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老头子。 阿朱听到皇甫殇的话之后愣了一下,仔细往云中鹤看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丝端倪,忍不住碰了阿碧一下,小声道:“阿碧,咱家公子爷什么时候变成单眼皮了?” 阿碧闻声看去,小口一张,就要叫出声来,还好阿朱古灵精怪,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几乎同时,前面的皇甫殇已经暗中传音过来:“你们两个照顾好自己,有机会就往外面逃去,碰上拦截的船只,就说是皇甫殇让你们过去的!” 说着,转头向慕容博看去,笑道:“怎么,见了老朋友,也不打个招呼?” “皇甫殇,果然是你,你居然还活着!”慕容博有些难以相信的道。 “嘿嘿,慕容博,你都没死,小爷怎么会有事情呢?旁边这位假冒出来的慕容复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吗?” “胡说八道,大家一起出手,将此人拿下!”慕容博勃然大怒,一时忘形,朝周围众人发号施令道。 众人一阵默然,慕容博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转头看向了一边的云中鹤。 眼前这位慕容复是否假冒,众人虽然疑神疑鬼,但慕容复威信尚存,此时一声令下,众人还是全都围了上去。 只是先前为了防止敌人混入,慕容博自作聪明,已经规定众人进庄之时,全部缴械。此时众人手无寸铁,虽然悍勇,但也谨慎万分,不敢轻易出手。 皇甫殇清楚眼前这帮人都是横行多年的绿林盗匪,手中也不留情。一招“玉带为要”被他施展出来,仿若神助,才使了一半,便将来围攻上来的几人拦腰斩断。 此等血腥之景,阿朱等人何曾见过,随着众婢乱作一团,二人也乘机逃出了大院,想起先前皇甫殇的告诫和假的慕容复,不敢犹豫,往岛外逃去。 皇甫殇手中的三尺青锋如同索命幽魂,大开大合,但凡扫过之处,必要有人殒命,片刻,就将慕容博的这帮手下杀得四散而逃。 最后留下来的两个人,都是慕容博的心腹。 当先一人是个头陀打扮的和尚,另外一人是个衣衫褴褛的道士。 头陀狂妄地一竖浓眉,叫道:“你这未见名传的小子,先来尝尝佛爷的手段吧!” 皇甫殇凝神看去,洒然一笑:“佛门败类,藏头露尾之辈!”他早就从天机居士打探来的消息中知道了这二人的来历。 这一僧一道都是天风煞客那一辈的江湖巨擘,号称南僧北道,全是欺师灭祖的大恶人,绝迹江湖多年,原来是被慕容博收服了。 头陀大怒,只是不及动手,慕容博已经沉声喝到:“冯星切莫大意,小心这小子的剑法!”说着,往面上一抚,露出了真容。 就在这时,屋顶上突然传出一声冷笑道:“老庄主放心,让他尝尝我‘落魄钉’的滋味如何。”说话间,一声轻响,大蓬的黑影飞射过来,罩向皇甫殇。 皇甫殇冷叱道:“找死!”右手一挥,发出一股狂飙,卷起那无数的钉影,反射回去。随着一声惨嗥,一个全身是血的瘦削汉子,从屋顶上跌了下来。 慕容博寒着脸,对南僧北道提醒道:“全力出手,不要轻敌!”说着,示意云中鹤一眼,四人同时出手。 头陀久居海外,一直都在给慕容博打点海上的生意,并未听过皇甫殇的名头,闻言也未在意,大吼一声,依旧抢先动手。反手拔出背后的月牙铲,势逾奔电惊雷。 皇甫殇冷哼一声,大力鹰爪功施展出来,罡风护体,五指已经抓到铲上的半月形上,“嘿”的一声,吐气开声,将月牙铲全力往前一送。 头陀只觉虎口一震,右手立时一麻,手中的月牙铲,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所幸此时其他三人的攻击也已经扑向皇甫殇。 头陀得了喘息,奋力向后一跃,双掌相交,护在胸前,脸上已经惊骇得变了颜色。 皇甫殇随手一掷,“波”地一声将手中夺下来的月牙铲射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道士。同时脚下轻移,欺近云中鹤,递出绝命一剑。 云中鹤此时功力大进,连带轻功也高明了许多,轻易就避开了青鸾剑锋。但轻功草上飞的痕迹依旧有迹可循,皇甫殇见了,脱口叫道:“你是云中鹤!” “哈哈,不错,正是你家云大爷!”说着,往背后一伸手,拔出了一柄全体通黑的大刀。 “果然是你!”皇甫殇认出那刀就是柳生一郎的魔刀,心中的几个疑惑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慕容博的一记参合指已经袭来。 皇甫殇身形一晃,避开他这一击。笑嘻嘻道:“两位长老热闹看够了吗?” 话音刚落,便听朗笑传来,两道身影急射场中,正是刚刚才将船上弟子布置妥当的天风煞客和言清风。(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心剑合一 “天风大盗?” “岭南清风!” 南僧北道看清言清风二人的面孔,双眼一缩,并肩凝立一处。 天风煞客见了,嘿嘿冷笑一声道:“南僧北盗,既然相逢,正好清算二十年前云霄崖杀我西湖三友的旧帐!” 言清风也是持剑待敌,一面朝道士朗朗笑道:“尊驾想必对当年的事情也是记忆犹新?” 南僧北道默然片刻,头陀忍不住戏谑道:“好说,好说,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天风煞客和岭南清风剑,竟亦投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门下……” 语气极为讥讽,他二人欺师灭祖,为正邪两道不容,结怨之人又岂止眼前这两人。 皇甫殇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说道:“天下间恐怕也只有姑苏慕容这等狼子野心之辈才会收纳二位了!” 这二人虽然声名狼藉,但武功奇奥,十数年前在梅岭劫取慕容博的一笔暗镖,双方动手之下,被慕容博收服,特礼聘为参合庄执事长老,引为心腹。 头陀冷哼一声,适才一招见危,他已经知道皇甫殇的厉害,转身接过道士手中的月牙铲,色厉内荏的道:“小辈,待某家兄弟除了这两个老东西,再来寻你晦气!” 说着,招呼道士一声,率先动手发难。长袖一展,从袖中打出一股黑雾,迳向天风煞客面门直钻,手中月牙铲也是虎虎生风。 道士与言清风积怨颇深,也是暴怒如狂,沉腕疾抖,铁剑化成一道黑影,凌空击下。腥风缕缕,凶猛之极! 言清风朗笑一声,手中剑涌千重波涛,背后的两把飞剑急射而出。他可不愿游斗,一上来,便是杀招。 头陀亦非弱者,那道黑雾更是打得天风煞客措手不及,使得对方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起来。便是如此,头陀还是不敢大意,把一套灵蛇铲法,舞得风雨不透,与天风煞客缠斗一处。 皇甫殇星目微扫,见场中已成混战局面,连业已负伤的头陀亦带伤应敌。微微一笑,口中发出一声长啸。 云中鹤与慕容博正与他凝神对峙,极为纳罕他这声长啸的深意,便见四周屋舍燃起数股烈焰,霎时间蔓延开去。 火焰冲霄,风势正紧,很容易就殃及全庄。 慕容博看的目赤欲裂,这参合庄乃是他毕生心血,如今被皇甫殇等人付之一炬,当即煞气冲顶,再不顾忌,往皇甫殇杀去。 云中鹤配合左右,眼见这老家伙怒气昏头,自然不会尽出全力,刻意隐藏之下,几乎是让慕容博独自对抗皇甫殇。 很快,慕容博败象已呈,虽能免强支持,但南僧北盗那边已是岌岌可危! 云中鹤只在试探皇甫殇虚实,眼见己方要败,不禁柳眉一挑,乾元指飘风般点出。 这秘技乃是慕容博为了招揽人心,特意从还施水阁寻来的,虽然比不上参合指玄妙,但也是一等一的功夫。 皇甫殇心中畅快,正要手刃慕容老贼,陡感一缕劲风直向气海穴袭至。猛的一惊,知已无可避免,立刻身形一错,穴道虽是避开,但右臂立被指风扫着,顿感一麻。 好在他有乾坤大挪移的罡气护体,云中鹤这一指也未登峰造极,只是身形缓了一下。 慕容博这才从狂态中醒悟过来,一式“赖驴打滚”接连翻出丈余远,左臂回肘,点地弹起,发出一声撤退讯号,与天风煞客二人搏斗的南僧北道闻讯之后,全都飘身退回慕容博二人身畔。 此时火势愈旺,本是碧桃吐艳、鹂啼莺啭的燕子坞,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凄凉无限! 南僧北道气喘吁吁,抱元守中,凝神静气,成崎角之势护在慕容博身前。 天风煞客二人也是耗费不浅,正要上来给皇甫殇助威,便见他摆了摆手道:“两位先行恢复功力,剩下的就交给我了!”说着,便见他缓慢的运聚全身功力。 头陀见到他这种模样,心里就不耐烦起来,喝道:“装神弄鬼!” 就在这时,皇甫殇星目倏张,手中青锋一晃一绞,头陀手中的月牙铲已经断为九截,人连叫都没叫出来,就已经被青鸾剑贯穿心脏,例地死去。 无边的剑气,将附近燃着的火苗拂的一熄。 慕容博三人身形一窒,全如身受锤击,各自退闪不跌。 道士更是呐呐道:“该死,这是哪个门派的绝学……” 慕容博额际全是沁出的冷汗,骇然道:“小心他的剑芒绝技!” 三人全是为之骇一跳,知道这才是人家的真功夫,不禁齐齐尽力出手。 皇甫殇冷笑一声,右手长剑回环而出,左手参合指似明实暗。 慕容博三人也是各演绝学,一时之间,火光掩映中,杀气千重。 但见剑光矫健如神龙飞舞,卓然一响,竟穿出慕容博三人合力迫攻的圈子。 那一声响,却是青鸾剑和云中鹤魔刀相触之声。 几乎同时,皇甫殇闲着的左手已经一指弹在道人胸前的神封穴上。 道人惨叫半声,一个倒栽葱,斜跌下去,就在此时,云中鹤的魔刀已经再次疾扫而来。 刀剑相交,电光火石。 皇甫殇顾不得那道人是死是活,大叱一声,右手一翻,剑气如虹,疾戮向半丈外的慕容博。 慕容博先前与皇甫殇硬接了一招,此时内俯翻腾,气血不顺,不及还手,大声叫道:“我儿救命!” 云中鹤眼中厌恶一闪而过,虽然虽然恼怒,但也知道若是慕容博一死,自己身上的压力更甚,当即横刀拦截而去。 慕容博得了喘息,但也吓得面如死灰,一见剑芒被魔刀挡下,心中却是丝毫也高兴不起来,有些神不守舍的想起了久被遗忘的一段记忆。 那是三十多年前,他曾经因为家传剑法的进境面临困境,而询问过他的母亲。母亲仔细地聆听着他提出的问题,并且一一的解说,关于剑术的奥秘,慕容博可说在那数日里,得到了极大的启示和助力,知道了人剑合一之后,便是“剑即是心,心即是剑”的道理。 但无数年来,他根本无法解悟出何谓“心剑合一”之理,更是认定放眼天下,也永远无人能够练成这种剑术,觉得能做到“人剑合一”已是极为困难了…… 如今,他却忽然明白过来,皇甫殇此时的剑芒神技,恐怕就是他母亲提到过的心剑合一之境。 事实上,人剑合一也罢,心剑合一也罢,古剑道一脉相传,所求的只是御剑飞空。皇甫殇施展出来的剑芒,其实只是剑心有成后的产物,说是心剑合一,也无不可,但又绝非简单的心剑合一。 或者说,心剑合一,只是修成剑心的一种途径,而踏入这种境界,自然也能够生出剑芒,隔空对敌。(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化血魔刀 云中鹤正面硬接皇甫殇一剑,冷叱一声,身形暴退。心中已经有了分晓,知道自己虽然功力大进,但仍旧不及皇甫殇内力浑厚。 冷眼傍观,发现慕容博有些神不属思,手中魔刀宛如一堵光墙般卷向皇甫殇右侧,故意将对方的攻击引向一旁的慕容博去! 皇甫殇闪电般震退袭来的魔刀,目光一会,已经发觉云中鹤的打算,但也没做多想,这二人都是他必杀的对象,先杀那个并不重要。而且,在他心中,慕容博才是此行的大敌。 便在此时,天风煞客与言清风已经调息完毕,两人合力,趁机接下了云中鹤的攻击。 三人战在一处,云中鹤有意藏拙,光看情形,似乎要比慕容博这边更为凶险! 慕容博未觉异样,拚死力攻,招式所出,尽是向皇甫殇全身要害招呼,狠辣阴毒,无与伦比! 左手一招少林“般若掌”刚刚迅雷般的拍向皇甫殇,右手的家传剑法已经连绵不绝使将出来。 皇甫殇不敢大意,举掌相迎,笑道:“你偷学的少林功夫尚未入门,成就太低!”说着,青鸾剑已经与对方纠缠一处。所过之处,罡风四溢,砂石飞旋。 慕容博冷哼一声,也不搭话,劈面又是一掌。 皇甫殇挥掌挡开,两人掌来掌往,不出丝毫声息。 慕容博的掌法变幻多端,数招之间,已经逐一施展少林绝技中的“般若掌”、“伏魔掌法”、“大力金刚掌”等掌上功夫。 一时间,两人各持长剑专寻对方空隙刺去,与此同时,更是单掌贴身近搏。 斗得急切,慕容博更是将其他少林绝技和家传招法化入掌中。 须臾功夫,两人已经交手三十多招,皇甫殇见他招式见老,倏地跃出圈子,抱拳笑道:“多承指点,在下受惠良多!” 慕容博气的眉头直跳,哼道:“狂妄小儿,莫逞口舌之利!”说着,就势一个大旋身,双掌分自上下两个不同的角度蓦而劈出,劲力横扫,破空如晴! 皇甫殇见了,冷笑一声,青鸾剑猛然戮向对方下腹丹田,左手已经闪幌不定的连连劈出,威力恢宏。 慕容博避开丹田要害,身子在空中有如滚桶般急速旋转,“柳絮剑法”中的凌厉招式有如狂风暴雨般直泄而出。四周的空气好似同时被排除一空,剑势带起的气流,宛如怒海巨涛,呼啸激荡! “人剑合一!”皇甫殇看清慕容博的状态,不敢大意,倾出全力硬接而上,周公剑法更是连绵一气。 一连串的暴响传出,慕容博终于不敌,身形在空中升弹出三丈开外。 皇甫殇紧追不舍,眼看就要毙敌,慕容博尚未落实的身子一阵揉缩,老到的缩骨功使出,避开要害,硬接一剑。 皇甫殇只觉剑上传来一阵熟悉的牵扯挪移之力,剑锋已被引偏,知道对方已经使出压低绝学斗转星移。微微一笑,也不吃惊。慕容博功力不及他,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是不可能了。 便在这时,慕容博猛的将食指朝前一指,气劲回荡,向着皇甫殇撞来。慕容家的这两门绝学皇甫殇使出来比慕容博高明了不止一筹,这一招参合指自是无功而返。 慕容博连发数指,气息已经变乱,黔驴技穷,心中绝望,大叫一声,抖手便是十余道精芒闪耀的针形暗器,满空的云雨寒芒,宛如密集的雨点般落向步步逼来的皇甫殇。 皇甫殇眼睛一缩,发现这些暗器居然细如牛毛,大吼一声,双掌倏然一合,急推而出,一片浩荡如长江大河般绵绵无尽的罡气,暴卷而出。 浩浩无际的劲力,彷若是一片汪洋大海,满空的歹毒暗器瞬息便被吞没。 看到慕容博的危境,云中鹤只掌猛然扣向天风煞客两肩琵琶骨,脚下却悄无声息的使出一招“折桩连弓腿”袭向言清风下盘。 二老不料对方一直示敌以弱,待觉不妙,已经晚了一步,惊慌之下,也只是来得及奋力向外倾身猛错,砰然中招。 所幸云中鹤也不求一击毙敌,重创二人之后,身形电闪,扑至皇甫殇侧身,魔刀横劈,切入了慕容博半个身子。 天风煞客二人适才滚倒地上,慕容博的惨叫已经响起。 云中鹤这出人意料的一击,皇甫殇更是全然无防。 “哈哈……”云中鹤疯癫的大笑着,尖细的声音穿透数十里,似乎震得太湖的湖水都开始翻涌起来,平静的湖面掀起惊涛骇浪。 三人心底一寒,实在猜不透对方的诡异举动。 皇甫殇见识过这把魔刀的诡异,定睛看去,果然,慕容博裂开了半个身子,居然不见半滴血迹落下。 言清风与天风煞客也发现了这诡异的一幕,有些头皮发麻! 慕容博尚未断气,吃力的举着手想要拔出魔刀,但浑身精力像是被一个无底洞急速的吞噬着,一脸惨笑道:“你……你这是什么刀!修炼了……‘化血刀’!” “化血刀”三字从慕容博口中吐出,言清风不禁大吃一惊,急道:“门主快阻止这小子施展魔功!” 皇甫殇与天风煞客却是面面相觑,正是莫名其妙,便听云中鹤嗤笑一声道:“老东西知道的不少,不过已经晚了!” 说着,猛地将魔刀从慕容博体内拔出,刀身荧光流转,像是有什么要活过来似得。 慕容博浑身抽搐几下,没了气息。 言清风叹道:“‘化血刀’与‘腐骨掌’合称扶桑两大魔功,据说中了‘化血刀’的人会血液干枯而亡!” 众人向倒在地上的慕容博看去,果然便见他浑身已经干枯,只有额头上吃痛流出的汗中渗有微量血水! 皇甫殇眉头一皱,“又是扶桑,这个弹丸之地,怎地尽是这种奇门异术!”想着,忽然记起先前柳生一郎以血祭刀的一幕,脱口叫道:“糟了!” 果然,云中鹤静立片刻,掌中魔刀黑雾翻腾,刀光如匹,异啸连连,魔刀之魄,已然苏醒。 这“化血刀”威力虽巨,但施展的条件太过苛刻,一般的兵刃根本无法做到嗜血这一步。这秘籍放在还施水阁无数年来,慕容家从未有人真的修成。 慕容博年轻的时候曾贪念魔功捷径,修炼过一段时间,不过是以掌代刀来施展的,看起来与鸠摩智的火焰刀倒是有几分相识,只是施展之际掌心浓黑如墨,腥气四溢,威力却是平平。如此腥风血雨的功夫,与他姑苏慕容伪君子的逼格全然不符,这才忍痛废了这门手艺。 云中鹤摸索出魔刀嗜血的特性已久,不久前偷窥还施水阁之时发现了这门秘籍,欣喜若狂,暗中修炼已有数月,曾经偷偷在一个水盗身上试过这魔功的威力。 他手中的这把扶桑魔刀仿若天生就是为了这门魔功而存在的,两者结合起来,绝非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若非如此,他又如何敢滞留此地与皇甫殇拼命!(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半部葵花 此时火势正旺,几人交手之际,已经到了太湖附近。 名燥一时的姑苏慕容已成昨日黄花,可怜慕容博机关算尽,到头来却是作茧自缚,成了云中鹤的垫脚石。 三人没有发现,云中鹤掌心微泛红晕,转瞬即逝,这是“化血刀”接近炉火纯青的境界才会有的现象。 突然之间,云中鹤展动魔刀,形如鬼如魅,往皇甫殇杀去。 皇甫殇收敛心神,双掌一抖,身形急旋而起,一式“推窗望月”,掌走弧形,劈向云中鹤胸前,剑贯如虹,沉猛刚劲、去势疾速。 云中鹤冷哼一声,身形一弓,右手魔刀平伸划出,左掌一分,自对方击来的掌中穿出,印向其锁心大穴。 皇甫殇正欲使出乾坤大挪移将对方的掌力化去,便觉一股腥风扑面而至,一阵昏眩,头重欲睡,连带体外散布着的乾坤劲力都变得凝固起来。不及多想,身形微侧,避开要害,肩上硬受了一掌。但觉一股阴柔刻骨,却又有几分诡异阳刚的劲力来始与乾坤之力纠缠婉转在一处。 皇甫殇一凛,惊呼道:“乾坤秘录!”上身一沉,双掌转一偏锋,掌力一聚,气劲旋激,携带着这道古怪的力量拍将出去。 就在此时,云中鹤击出的第二掌已经拍到,两股同源掌劲隔空相撞,“啵!”的一声,飞沙走石! “是慕容老家伙的斗转星移?”云中鹤一脸疑惑,显然对慕容博的这门手艺印象颇深。想起慕容复被皇甫殇所杀,对他会老慕容的绝学也有了眉目。 皇甫殇悚然大惊,不知云中鹤如何能够修成那半部葵花宝典。 那“化血刀”催动之后,腥风血雨,可以迫使对方功力运转停滞,几乎就是乾坤大挪移的克星。好在他功力比云中鹤深厚,受制的时间有限,转瞬又将云中鹤这暗含“化血刀”的一掌回寄了过去。 但高手交手,这转瞬的凝滞,却是要命之极。 大惊之下,皇甫殇知道今日遇到了生平从所未见的强敌,只要一给对方有施展手脚的馀暇,自己立时性命不保,当即“刷!刷!刷!”连刺三剑,清吟一声,“扶摇直上”身形回空一折,抛掌斜劈,击出片片掌影。 云中鹤虽然忌惮对方的剑芒神技,但对自己手中的魔刀也是信心满满,横刀挡去,招如快电,将皇甫殇刺来的三剑尽数拨开。同时趋退如电,一团红影滚来滚去,穿行于漫天掌影,竟没半分败象。 阴录练气,修成的内劲奇呃诡异,不仅暗含乾坤阴阳之妙,更是能够加速出招,若是配合上阳录上面的剑法,简直就是鬼魅绝杀!云中鹤虽然只是得了这半部葵花,但有了这股奇劲相助,身法、招法的速度都已超出常人太多。 两人都是技艺惊人,各种惊世绝学层出不绝,从拳法,掌法再到腿法兵刃,直将这太湖打得天翻地覆!刀罡剑气,清风血雨,附近的水面上,鱼虾死亡无数,横着飘在水面上。 言清风二人皆是一脸凝重,望着远处的青衫红影,慨叹不休。 天风煞客喃喃道:“这就是乾坤秘录中的武功该有的威力吗!” 言清风摇了摇头:“也不全然,‘化血刀’本就是一等一的魔功,这小子手里的那把黑漆漆的刀才是关键!” 天风煞客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惊凛之色,道:“你看他会不会已练成了乾坤秘录?” “乾坤秘录?”言清风沉声道:“门主不是说这种神功必须要阉人之体才能练成……” 说到这里,两人全是一脸诧异的看向了场中的那道红影,媚气浑然,魔焰吞吐,怪啸声中,一招一式仿佛都有漫天尸骨横散。 两人恍然明白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异口同声道:“不管怎样,今天绝不能让他跑了……” 云中鹤招法虽快,但皇甫殇法度严谨,久战长斗之下,迟迟不见胜负。时间一长,饶是他的葵花宝典内力精纯,也吃不消对方的咄咄逼人。 那魔刀能够与青鸾剑不相上下,全凭慕容博献祭的全部精血,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皇甫殇早就看出云中鹤这厮居然修成了阴录中的内功,暗付:“此人究竟是误打误撞成了阉人体质,还是那阴录里面另有记载?但不管如何,都是果决狠辣之辈,这种敌人,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想着,手中长剑一横,脚下转动“八步赶蝉”一招“白雾茫茫”,洒出一片青色光影,电射而出。 云中鹤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数缕刀罡腥风直砍他背心要穴。 皇甫殇左手斜拍一掌,长剑回守,“嗤嗤”数声,化为万点星芒电射而出,直往他身后袭来的魔刀劈去。 云中鹤快逾电掣的幌动了一周,左掌倏翻,一股猩红色的气劲斜撞而出,右手挽出一个圆满的光弧,长啸一声,整个身体跃在空中,就要逃走。 皇甫殇全力尽出,转化出三层剑元之力,整个人都是锋芒毕露。一阵高吟啸声里,青鸾剑如同一道青虹,经天而起,其速无比追击射去。 云中鹤闻声大惊,但见飞来之剑上面三尺青芒吞吐,御空飞来,身形一转,就要躲开。 岂料这青鸾剑附着了皇甫殇三层功力,用回龙之技驱使,简直就是御剑飞空,无处可躲。 慌乱之中,魔刀脱手而出,与青鸾剑撞在一处。云中鹤不敢回头,再次狂奔。 皇甫殇不知何时从言清风手中取来两把短剑,略一犹豫,故技重施,两把飞剑急射出去。 云中鹤不及多想,回手沉重无比的击出一拳。剑啸声处,刹耶间惨叫传来,血肉翻飞,已被削去一只手掌。与此同时,剩下的一柄短剑和撞飞魔刀的青鸾剑已经诡奇无比的刺向他小腹的气海穴以及前—胸的幽门穴,来势快捷狠辣,奇幻莫测。 云中鹤顾不上断手之痛,手腕一带,全身一弓,整个人如同皮球一样,就地滚落。 眼见皇甫殇冷笑连连,追了上来,剑芒闪动里,云中鹤脸上闪现一片恐惧与绝望,凶光毕露,反转左掌一托,与皇甫殇硬接过去。 “啊!”的惨叫一声,眉心滴血,头部已被皇甫殇掌中的一道剑元劲力划开,“噗!”地一下,跌落水中。 皇甫殇也是全身一颤,鲜红的血液自指缝流了出来……? 原来云中鹤不知什么时候将先前慕容博射落的针形暗器藏了几枚,暗藏掌中,冷不防的将皇甫殇的掌心穿透了几个窟窿。 言清风二人见皇甫殇凝立不动,强撑起来,跑到岸边查看云中鹤的行迹。 但见一蓬血迹慢慢扩散,唯独不见了云中鹤的尸体。(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移经挪脉 魔刀虽然诡异,但却经不住有皇甫殇三层剑元加身的青鸾剑一击,当即变成了两截。 皇甫殇使出大力鹰爪功,双手向断刀抓去。 岂料刀还未入掌心,已经瞬然自行弹起,差了寸许未能捉到。 更为诡异的是,那两截断刀居然像是有人操控一般,一左一右,划过一道弧形,往他心口插来。 皇甫殇骇然色变,好在他久历风险,应变奇速,身子猛然后折,身体几乎贴着断刀擦过,毛发之差免却穿心之祸。 这一幕看得言清风与天风煞客目眩神摇,咂舌不已,一时忘了逃脱的云中鹤。 皇甫殇揪然色变,忍不住骂道:“好歹毒的魔刀!”话音刚落,再次探爪抓去。 魔刀像是耗尽了全部异力,这次倒是没有作怪,被他抓了个正着。 言清风这才上前一步,朝皇甫殇沉声道:“门主,那小子逃走了……”说着,戛然而止,只见皇甫殇的双眼中流下两道极细的血线,横过面颊,一直挂到下颏。 天风煞客察觉异样,闻声看去,更是颤声叫道:“门……门主,你的眼睛?” “无妨,修养几日便好!云中鹤便是逃走,只怕也就剩下半条命了,传令下去,让附近的弟子寻找一下!”皇甫殇淡淡的道,右手一拂,将半空的青鸾剑归入剑鞘。 言清风二人忧心忡忡,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此时皇甫殇双目无神,与瞎子一般无二,一句“无妨”,显然无法让两人放心。但想到他适才收取断刀的矫捷,又是满腹疑惑。 皇甫殇此时的确目不能视,但也绝非两人想象的那样变成了瞎子。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念力,他的感知与此前并太多无差别。 慕容博的针形暗器细如牛毛,云中鹤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在牛毛细针上灌注了毕生功力,速捷无比,饶是皇甫殇神魂强大,反应不俗,也未能全部拦截下来,有三枚细针落在了双眼附近。 好在他此前悟通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独创的“乾坤心法”不仅可以挪移劲力,而且还能小范围的移转经脉。倾注了云中鹤全部功力的牛毛细针疾射而来时,避开了眼部要害。只是这秘法他从未试过,移开的经脉一时无法归位,放在言清风二人眼中,就变成了瞎子般的模样。 察觉到天风煞客二人的沉默,皇甫殇朗笑一声:“好了,这魔刀的材质不错,言老认不认识好的铸剑匠师,帮我打造几柄飞剑!”说着,将断刀递给了一旁发呆的言清风。 言清风这才回过神来,说道铸剑,老头子似乎极为热衷,他也想看看,这把黑色诡异的魔刀能够铸造出什么样子的飞剑。 “对了,差点将王语嫣给忘了!”皇甫殇摇了摇头,将残局交给天风煞客二人处理,独自往还施水阁飞去。 “或许像门主所说,他这眼睛并无大碍!”天风煞客看着远去的皇甫殇,神采奕奕的道。 言清风点了点头,微笑道:“门主风采如昔,可喜可贸。” 二人说着,开始发出信号,召集四周的船只,将收尾的事情安排下去。更是亲自出马,带着几艘船将附近水域翻了个底朝天,但也没有发现云中鹤的足迹。 还施水阁依山而建,隐与群陵之间,慕容家的先人建造这处百年藏经洞费尽心思,参合庄的火势,居然无法对其造成丝毫影响,甚至连一缕浓烟都没有飘荡进去。 洞中广大异常,内部石壁全系乳白间以碧绿,光滑如镜,数十年下来,慕容家历代子弟从各处弄来许多明珠美玉,嵌在石壁上,光华闪闪,如同白昼,洞的后进,有云房两间,异常华丽,正是用来闭关修炼之所。 王语嫣此前博览群书,所为的不过是博得慕容复一笑,如今对着这成排的绝学秘籍,却是不屑一顾。她这些天担惊受怕,等的无聊,便靠着石门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究竟过去多长时间,一直到皇甫殇的声音传来,才醒过神。 一场惨烈的血战已经结束,等她再次走出还施水阁,看到漫山遍野的火光,所有的恩怨情仇都烟消云散了。她甚至都没有帮上半分的忙,他一个人就已经搞定了整个局面。事实上,她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因为她根本不敢下手去杀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她最为痛恨的慕容博。 两人默然相对,许久不出一言。她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局促地抬头看天,但整个天空都被浓烟笼罩着。 许久,她才发现对方的眼睛有些空洞,那几道血痕虽然被他抹去,但几个细微的血痂还是被她瞧了出来。忍不住颤声道:“你,你的眼睛?”说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皇甫殇听出她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哭腔,咧嘴一笑,抓住了她乱晃的纤细手腕,笑了笑道:“无妨。” 王语嫣双手被他握住,全身犹如触电般微微一颤,涨红着脸道:“谢谢!”说着,轻轻挣脱两手,不敢再与他的眼神接触。 皇甫殇毕竟目不能视,又不注意小节,并不曾留心王语嫣异样的表情和语调,正要招呼她一起离开,突然听到还施水阁深处传来一声极古怪的叹息! 两人全都一惊,王语嫣在里面待了半响都没发现异样,此时突然发现适才还有一个神秘怪客也在洞中,更是骇的浑身的寒毛都倒立了起来。 皇甫殇侧耳而听,只是那声叹息戛然而止,神念笼罩之下,居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忍不住厉声叫道:“尊驾究竟是谁,藏头露尾有失前辈风范!” 许久,两人侧耳再听,依旧是声息寂然。 皇甫殇思量片刻,忽然朝王语嫣笑道:“许是咱们听错了,这山洞死气沉沉的,竟然让人疑神疑鬼起来,咱们这便离开吧!”说着,作势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暗中那人忽然裂帛般地大叫一声,那声音初响时,远在七八丈之外,然而余响划空而来,忽然间又到了两人头顶之上! 王语嫣仰头去瞧时,风声一拂,一条人影已落在两人旁边。 皇甫殇勃然拔剑,青光一闪,立刻拦在了中间。(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秋水现身 来人白衣飘飘,体态婀娜,显然是个女子。气定神闲的站在皇甫殇对面,瞥了眼他,便将目光投向了王语嫣。 察觉到神秘人的目光,王语嫣忍不住退了几步。但见这神秘人轻风动裙,飘然若仙,面上蒙着一块白绸。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仔细看去,便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几道朦朦胧胧的伤疤,心中忍不住同情起来,连先前的忌惮也减弱了几分。 神秘人显然察觉了她的表情变化,微微一笑,伸手揭开了蒙在脸上的白绸,只见她脸上纵横交错,四条极长的剑伤,划成了一个“井”字,将一张白玉似的脸庞弄得说不出的丑恶难看。 皇甫殇双目无神,耳根猛的意动,发现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忍不住就要张口喝问。 就在这时,神秘人终于开口道:“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你都长这么大了!”声音轻柔婉转,居然充满了关切。 王语嫣闻言一愣,绞尽脑汁也没有记起这人究竟是谁,但对方容貌与自己有九层相似,显然是血脉相关的亲人。 “青萝是谁杀的?”神秘人摇了摇头,沉声道。 皇甫殇看不到对方的容貌,但凭着神念,隐隐察觉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面前这女人,他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但又记不起究竟是谁。 王语嫣听到她提及母亲的名字,喟然长叹道:“是我表哥……” “表哥?”白衣人喃喃一声,自言自语道:“好,好,妹妹,非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你这后辈欺人太甚!”说着,一脸森然,声音中满是凄惶悔疚! 皇甫殇心中糊涂,这人口中的妹妹难道是慕容博的家人?那她又是什么人呢? 王语嫣知道这人与自己干系莫大,此时也不害怕,上前几步,忍不住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哈哈,我是谁?我是你外婆,我是你外婆……”白衣人说着,上去摸着王语嫣的头,一脸的慈爱和怜惜! 皇甫殇一时为这景象而惊愕住!他是一点也猜想不到这突然现身的人居然会是李秋水,那他口中的妹妹年纪少说也有八十多岁,这么一来,岂不就是慕容博的父母一辈。 想到这里,他忽然记起书中记载的黄眉僧的一段回忆来:“那少年纵身上前,又想伸指戳来,那时我全无抗御之能,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不料那妇人挥出手中马鞭,卷住了少年的手臂……” 少年慕容博随手一招便能拿下习武十几年的武林俊彦黄眉僧,俨然已经是个一流高手了,而他老妈居然随手一马鞭便制住了他。如此看来,慕容博的这位母亲不仅会武功,而且连见识也是甚高。说是李秋水的那位妹妹,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一家子的关系真乱! 王语嫣浑身一震:“你……你真的是我姥姥?” “当然,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名字就是外婆帮你取得……”许是愧疚,此时的李秋水表现的却是一位慈祥的长辈,唠唠叨叨的将和王语嫣有关的一些陈年旧事提及,家长里短起来。 王语嫣本来已经认定了自己孤苦伶仃,自此再无半个亲人,此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外婆就在面前,连日来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抱着李秋水,悲痛欲绝的发泄着。 皇甫殇默然不语,将两人的对话和自己知道的隐秘联系起来,对这一家子当年的那些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眉目。 事情也所料不差,当年李秋水将女儿托付给皇甫定国三人之后,忙着和天山童老撕逼,等再次从中原寻访到李青萝的时候,已是十几年后,此时她这宝贝闺女正是未婚先孕。无奈之下,便将女儿托付给了正好嫁在了当地的妹妹照看。 神仙姐姐正在为自己的儿子向王家求亲,王家的少爷天生有些智障,老太爷见了慕容府上的李青萝,便起了也给自家宝贝儿子讨门亲事的打算。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李青萝觉得这是亲姨妈与王家的交易,所以对慕容家难免有些憎恨……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李秋水说道:“语嫣,跟外婆去西夏好吗?” 王语嫣发泄一通,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之后忍不住朝皇甫殇看去。 似乎察觉到王语嫣看来,皇甫殇淡淡一笑。 王语嫣一时有些犹豫,虽然是姥姥,但毕竟太过认生,西夏又是偏远苦寒之地,何况,私心里她对眼前的这个男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李秋水见她向皇甫殇看去,冷哼了一声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瞎子自身都是难保,你跟着他绝对没有安稳日子好过!” 皇甫殇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道:“尊驾此话怎讲?”先前他妄动了太多的剑元,残留在经脉中的剑气透体而出,整个人都像是一把绝世之剑! 李秋水心一惊,一时为之骇住,口中哺哺念道:“剑意,心剑合一,难怪你小小年纪居然能够将慕容家搅的天翻地覆!” 这心剑合一的理论乃是逍遥派的剑道巅峰之境,她早年与无崖子相濡以沫,在无量玉璧下比武论剑,企图领悟一二,但却摸不到半分门槛。此时忽然发现对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心中忍不住有些嫉妒起来。 她此前隐藏在这还施水阁,只是为了择机救出王语嫣罢了,对于灭了慕容家一脉,却是从未想过,毕竟这些都是她妹妹的骨血后辈!此时知道李青萝便是被慕容复所杀,对这姑苏慕容却是爱恨交加起来。她性情乖戾,心中不得畅快,忍不住便想试试皇甫殇的深浅,将这心头的郁结发泄到对方身上。 啧啧怪笑一声,一脸戏谑的道:“狂妄无知,你当真以为他慕容家已经死绝了吗!”说着,衣袖轻拂,一股劲风往皇甫殇双腿缠去。 皇甫殇正是疑神疑鬼,便见对方不由分说的已经攻来,双膝腿弯微微一麻,差点翻倒于地。 “疯婆娘!”皇甫殇大怒,青鸾剑横扫而出,“井”字剑网纵横闪现,左掌隐挟风雷之声,向对方当胸打去。 这二人出手极快,王语嫣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飘出老远,在火光掩映中激战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扑朔迷离 两人才拆一招,心里便都有了数。 皇甫殇更是突然想起在哪里见到过李秋水了,脱口叫道:“你是一品堂的那位银面人!” 李秋水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她乃是武林健者,经验老道,一招“寒袖拂穴”过后,“白虹掌力”已经连绵接上,曲直如意。 端的是名家过招,不同凡响。 皇甫殇那敢怠慢,右手剑光闪动,左手的招法更是包罗万象,大力鹰爪功之外,还夹有擒拿、点穴等手法。 这二人的生死玄关都已打破,任督二脉已通,内力犹如大扛大河,源源滚滚,绵绵不断,是以百招过后,已久丝毫不见滞缓。 不过皇甫殇连番大战,体内转化剑元所造成的暗伤尚未恢复,此时浑身经脉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他又不想与这老妖婆拼命,当即暴退丈余。 李秋水终究上了年纪,内劲虽强,体力却是不足,脸上已见汗珠,但却得势不饶人,也倏进了一丈。左臂一圈,右臂随指,一招“白虹吞吐”,已自出手! 皇甫殇已经见识过她这门“白虹掌力”的招式,知道这一团廻旋力道之中,另有一股阳刚劲气居中暗藏!当即猛提一口丹田真气,使出“般若掌”中的“天衣无缝”抵挡过去。 这二人交手太快,招式又都是返璞归真,王语嫣离得稍远,根本看不清这他们的招法,除了心惊之外,还加上了一层焦急,这二人都是她在意之人,实在不愿意有哪一个受伤。一边避开火焰和翻飞的气劲,慢慢往二人靠近着。 刚刚靠近过来,耳际只听一声巨大闷响,顿觉气血翻涌,眼前一片漆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面如金纸。 李秋水闻声一紧,这才住手,对着皇甫殇哼了一声,取出一粒如小杏般大的金黄色丹丸给王语嫣服下。 皇甫殇隔了老远,便闻到一股异常怡人的馨香传来,嗅着味道转过头来。 王语嫣得了这丹药相助已无大碍,见了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秋水瞪了她一眼,朝皇甫殇喝到:“臭小子老实点,兴许看在你救了语嫣的面上,我也送你一枚大还丹!”说着,又取出一粒丹药,给自己服下。 皇甫殇一脸古怪,不知这老妖婆从哪里得来这么多的丹药,当糖丸吃似的。他与琉璃待了那么久,医药上见识匪浅,光从气味便知道这“大还丹”非同小可,不在当初琉璃爷爷的那几枚救命丹药之下。 李秋水说完,便不再理会皇甫殇了。她堂堂的一国太后,手中的资源绝非一个武林门派可以比拟,炼制几炉珍贵丹药自然不在话下。 王语嫣白了他二人一眼,有些想不通他们之前还在拼力交手,此时却像没事发生过似得。就在这时,突觉丹田之中,有一股熊熊大火,烧得她大汗如雨,忍不住娇哼一声。 李秋水不忧反喜,左手按在她的百会穴上,右手劳宫穴正对她的气海穴。 王语嫣顿觉一股清冽之劲涌入丹田,瞬间,那热浪变成一股湿劲,直下会阴穴,进入长强穴后,顺督而上,几乎是一个呼吸的功夫,数条经脉豁然大通。 皇甫殇立感对方气机布满周身,和平日大不一样,李秋水已经暗中传音王语嫣,将一段口诀念出。 王语嫣浑身涨热难受,下意识的便按照口诀搬运体内作乱的气劲。但觉周身百处无不如意,四肢百骸,千穴百窍,毛发肉际,贯达十二层楼,内气环行于周天。 李秋水这才收了掌力。 “这是?”皇甫殇恍然大悟,知道是李秋水借着给王语嫣炼化药力,帮她练成了一门内功,暗自咂舌。 果然,李秋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语嫣,你要跟着这小瞎子,我也不拦你,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有点武功在身,总是好的!” 王语嫣默默收功,吞吞吐吐的道:“外婆,我……” “好了,外婆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你的心思!”李秋水摆了摆手低声细语道。 王语嫣偷偷的看了眼皇甫殇,脸上一红,便听李秋水继续道:“外婆传你的这门‘小无相功’不但威力非凡,而且还可以延缓衰老,美容养颜……” 王语嫣眼睛一亮。 皇甫殇心道:“果然是小无相功!” 正想着,便听李秋水转而向他说道:“你一字慧剑门与我也有些渊源,将语嫣托付给你到也稳妥!” 皇甫殇自然清楚这“渊源”指的是什么,但是听到“托付”二字,又有些为难起来。家中三女还未摆平,诸事缠身,他是不大愿意带个拖油瓶的。 李秋水其实也是为了报答皇甫定国当年的救命之恩,先前的一番试探,已经认可了皇甫殇,将外孙女托付给他倒也放心。 此时见他装傻充愣,冷哼了一声道:“我那好妹夫其实并未死去,他日你行走江湖,可要当心几分了!” “什么,慕容博的爹还活着?”皇甫殇失声叫道,“这慕容家是不是都喜欢‘诈死’!?” “是,也不是!”李秋水一脸凝重道。 “此话怎讲?”皇甫殇有些诧异。 “当年我那妹夫走火入魔,确实是要死了,但我的傻妹妹将毕生功力传给了他,这负心汉却不知所踪了,我妹妹忧思百结,这才香消玉断!”李秋水有些愤怒的说道。 “这……” “所以说,那人应该尚在人世!”李秋水笃定道。 皇甫殇心中一沉,慕容博的老爹本就是绝世高手,得了他妻子毕生功力相助,肯定又有突破。无故失踪,或许正是因为无法面对奄奄一息的妻子,或许是看破了红尘! “对了,看破红尘!”皇甫殇心头直跳,想到了那位神秘的扫地僧!这老和尚能够一眼看出小无相功,对神秘的逍遥派又了如指掌,难不成就是这位老慕容! 便在这时,言清风带着几个弟子寻了过来。 “见过门主,这位前辈是?”言清风上前一步,抱拳道。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一脸狰狞的白衣女子是位绝世高手。 “呃,这是语嫣的姥姥,称呼她李前辈便好了!对了,有没有找到云中鹤?”皇甫殇心事重重,淡淡的道。 “启禀门主,找遍四周水域,都没有发现那贼人的下落!”一个弟子上前回答道。 “云中鹤?”王语嫣有些莫名其妙。 李秋水也看了过来。 “就是那个假的慕容复,这人修炼了乾坤秘录,武功精进……”皇甫殇慢慢将先前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云中鹤!哼,原来是他夺走了乾坤秘录!”李秋水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消弭隐患 燕子坞废土成焦,岛上有名有姓的高手都被皇甫殇的人辣手夺命,侥幸活了下来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童子、女婢,全被关押在一艘船上。 阿朱、阿碧虽然也被擒获,但有了皇甫殇的口信,受到的可是上宾的待遇,单独的船只不说,些许小事更是有求必应。 事发突然,两人毕竟对慕容家感情颇深,最初的慌乱过后,便忍不住想要回去看看,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说服几个看守的弟子,突闻岸上传来一阵哄笑。 “天风长老,这慕容博是咱们门主杀了的吗?”一个弟子问道。 “那倒不是,这老东西是被他儿子杀的,啧啧,那小子可是个狠角色!”天风煞客一边吹嘘着先前的大战,一边想起云中鹤来,顿觉一股凉飕飕的风从腿下穿过。 阿朱、阿碧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出来船舱,向岸上看去。 黑风堡的弟子们正在清点尸体,慕容博的尸体赫然便在其中。 两人第一眼便认出了慕容博,那道恐怖的刀痕从他的脑袋一直划到了腰胯,十分醒目。 “老爷之前还活着!”阿朱、阿碧互视一眼,想起天风煞客先前的话,暗付:“难道是那个假冒公子爷的家伙杀了老爷?” 一众弟子们对先前岛上发生的大战充满了好奇,边是吹捧,边是询问着。 天风煞客过足了嘴瘾,才喝道:“别见人杀人你就眼红,咱们可是名门正派,知道不?都给老子闭嘴啦!准备埋葬尸体。” 这帮弟子不少都是他的徒子徒孙,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起杀人放火,那叫一个热情。 阿朱两人看的心惊肉跳,疑云满腹。 天风煞客分派人手,就地焚烧,扫除血迹,头陀留下来的月牙铲正好派上了用场。 …… 李秋水既然都决心将外孙女托付给皇甫殇了,一枚大还丹自然也顺手给了他。知道他这眼劫乃是云中鹤所铸,双眉紧锁,开始为皇甫殇把脉。 皇甫殇融汇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所成的那门心法只是闭门造车,这经脉虽然移开,避免了牛毛细针的伤害,但如何将移开的经脉还原,却是个大大的难题。 他本来还想着找紫阳真人或是远在唐门的琉璃帮忙看看,李秋水自告奋勇,他自然求之不得。逍遥派的医术高明莫测,虚竹更是能够完成换眼之术,李秋水的手段肯定也不弱。 正信心满满的想着,李秋水突然放开了他的手,发出一声长叹。 言清风与王语嫣本来也是满心期待,听到这声叹息心中都是一沉,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皇甫殇也不在意,他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这经脉既然能够挪移开,那便可以恢复过来。只是他如今浑身经脉受创,先将这身暗疾修养好了才是当务之急。 淡淡一笑,正要安慰众人,便听李秋水疑神疑鬼的道:“小子,你是不是修炼了什么透支生命力量的邪功?” “此话怎讲?”皇甫殇有些莫名其妙道。 “你全是经脉都有萎缩的迹象,不少地方已经到了残破不堪的地步……”李秋水继续道。 “原来是这个!”皇甫殇暗付一声,这种剑元造成的后遗症他已经习惯多时,每次动用剑芒对敌便会有数日要修复经脉破损,虽然这次动用的剑元有些多,但也没被他放在心上。 李秋水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他心思,哼道:“我不知你修炼的什么功夫,这经脉的损伤虽然可以慢慢用真气温养,但有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问题?”皇甫殇听的出她语气中的凝重,下意识的叫道。 “你应该知道,很多横练功夫的原理其实就如同打铁一样,可以将肉身锤炼的越来越结实!你这经脉显然走上了与此类似的道路……” “这……”皇甫殇细细一想,还真是如此,只不过他这种手段来的更加的粗暴。 “你有没有注意到,每次等你将受损的经脉恢复过来,经脉都会扩展许多?” “这不是好事情吗?”言清风忍不住插嘴道。 “哼,无知!”李秋水转头看了老头一眼。 言清风知道对方厉害,敢怒不敢言,同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耳朵却是竖的更直。 皇甫殇心中也是疑惑,经脉拓宽的好处多多,怎么听李秋水的话仿佛有什么隐患似得。 正想着,便听对方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如何能够将经脉恢复过来,但每次你的经脉扩展之后,经脉的强度其实都会减弱一分,加上你平凡的故技重施,这经脉的强度与你真气的运行却是越来越不协调!” 皇甫殇脸色狂变,难怪他偶尔会觉得身体酸痛乏力,本来他还以为是没有将暗伤修复过来,被她这么一说,这才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经脉每次拓展,带来的好处都是显而易见的,真气运行更加顺畅、快速、饱满……但他每次粗暴的将经脉锤炼过后,实际上都是在消弱经脉的强度和韧性。 若是偶尔一次倒也罢了,玄武真定功自然可以慢慢将经脉修复的和原来的强度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强韧。但他这短时间可是频繁出手,根本来不及将经脉修复到最为完美的境界,何况,光是凭借玄武真的功自发的修养,这个过程可绝非简单的几个月就能完成。 “外婆,既然如此,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皇甫公子!”王语嫣也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凶险,央求道。 “只要他不在使出那门邪功,服下这枚大还丹,便可慢慢将暗伤修复好,只是他这眼部的经脉,却是要暂时放一放了!”李秋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皇甫殇暗笑一声,点了点头,看了在没想到妥善的方法时,这剑元之力还是不要再用的好。 李秋水再次在脸上蒙了一块白绸,将那道丑陋的疤痕遮住。也没急着离开,陪着王语嫣,将小无相功的一些要诀讲给她听。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到了岸边。 阿朱两人远远的就听到了表小姐的笑声,这段时间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王语嫣这般开心。怀着满腹疑云,两人跑了过去,三人再次相逢,俱是感慨万千。王语嫣避重就轻,简单的将慕容家的一些事情说给了她二人,相逢一笑泯恩仇,对于他们来说,姑苏慕容的事情此时已经结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碧眼金瞳 一行人满载而归。 天剑客和人屠剑当初建堡之时,选址十分讲究,依山傍水,前有虎丘险峻守护,易守难攻,后有太湖水路,往来便捷。 连李秋水这等大家见了,都是敬佩万分。黄山二老相继出关,此时都在堡上,故人相见,自是一番唏嘘。 这些日子黑风堡收获颇丰,武学秘籍更是堆积如山,如今将还施水阁一扫而空,典籍密卷更是庞杂。这些都是一字慧剑门崛起的基石,自然有专人负责整理看守。 如今整个黑风堡都是一派生机,高手云集,放眼江湖都是一方巨擘。 卓不凡一直都在闭关,皇甫殇也没急着见他,外面的风起云涌,卓不凡丝毫不知。 皇甫殇暗自猜测,自己这位便宜大师兄再次出关,恐怕便能彻底修成那门剑芒绝技。 门中大小事务有条不紊,心中一动,已经有了离开之意。 那些侥幸活下命来的童子、婢女沿途已经全部遣散,阿朱三人暂时留在了黑风堡,给堡里平添许多生机。 言靖一副山大王的模样,很快便成了这伙少女的核心,与众女混成了一片。 天黑之前,堡上更是又多了几位客人。 红叶斋的几人自是不必说的,典静这段时间与黑风堡来往的极为频繁,与言靖处的也不错。 另外的几人却是来自丐帮,乔峰赫然便在其中。一字慧剑门连番大举,自然瞒不过丐帮的耳目。碰巧乔锋这次有事南下,自然要来见见这位结义兄弟。 李秋水正与故人叙旧,远远的便听到了乔峰的朗笑,有些不自然的将白绸面纱正了正,匆匆别过众人,离开了黑风堡。 夜风习习,星河灿烂。 食过晚饭,皇甫殇与乔峰躺在船舷上,畅谈别来详情。 “贤弟当真双目失明?”乔峰忍不住问道,适才有典静陪着皇甫殇,他也不好开口询问,生怕自家的这位弟妹担忧。 “难道大哥不信?”皇甫殇笑道,“不过只是暂时的!” 乔峰身材高大魁伟,背后斜背着一个长皮酒囊,反手取下饮了一口,好半天才道:“只是见你的行动并未受到丝毫影响,有些奇怪罢了……不过你经脉上的问题可是不能大意呀,咱们练武之人若是不得法,落些疾病乃是常事!” “多谢大哥!”皇甫殇心中一暖。 乔峰又道:“少林的易筋经或许有效,但这是佛门不传之迷……”说着,有些为难起来。 “无妨,这事情我心中有数,不劳大哥费心了!”皇甫殇自信道,不过寻找一门专门修炼肉体的功夫,确实是势在必行了。 “好,大哥相信你!记得两个月后洛阳花会,大哥期待你的到来!”乔峰说着,将一封帖子递给了皇甫殇。 “洛阳花会?”皇甫殇记起书中提到的一件事情,那康敏不就是因为乔峰在洛阳花会没有正眼看她而怀恨在心的吗!想着,便道:“小弟有一件事情想要托付给大哥去办。” “什么事,但说无妨。” “慕容家救出的那两个丫鬟大哥也看到了……” 乔峰脸色一黑,忍不住道:“大哥粗人一个,不需要有人伺候的!” 皇甫殇淡淡一笑:“大哥莫急,且听小弟说完。那位阿朱姑娘的父母……”接着,便将阿朱的身世告诉了乔峰,拜托他带着阿朱找到自己的亲人。 “这……”乔峰老脸一红,点了点头,“好吧!” 皇甫殇心道:“能不能促成这对苦命鸳鸯,就看月老的安排了!希望大哥能与阿朱走到一起,也好绝了康敏的心思!” 乔峰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道:“这云中鹤的功力之骇人,倒是我平生仅见,若是被他将乾坤秘录彻底修成,恐怕祸害不小……” 皇甫殇淡淡的道:“兄弟能够杀他一次,便能杀他第二次,何况……” 乔峰大是费解,诧然问道:“何况什么?” 皇甫殇侧过身来,说道:“何况他断了一臂,泥丸又受了我一指,就算活着,也是神志大乱!” 乔峰更是不解,眨着灿灿星眸道:“贤弟的内功剑术俱臻化境,一人便可以抵挡过那人,但我觉得这人活着终究是个祸害!” “他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能够翻出多大的浪,只要他敢露面,红叶斋遍及四方的耳目便会通知到我,一举将其灭杀!”皇甫殇道。 乔峰这才知道他的信心从何而来,还是不太放心的道:“那我也吩咐丐帮的人注意一下这家伙的行踪!”说着,满胸愁郁顿扫,霍地坐起,兴奋至极道:“我们要速速找到云中鹤,立即将这隐患除去!” 两人说了一会儿,便有丐帮的弟子来寻乔峰。 皇甫殇送走乔峰,忍不住一阵感慨,一帮一派之主虽然看着威风,却因为肩上的担子,不得不放弃许多东西。 就在这时,王语嫣走了过来,嘻嘻一笑:“我听言靖那小丫头说的,你的心目中只有琉璃姐姐,所以典静姐姐才会那么闷闷不乐。” 皇甫殇哑然失笑,他自然知道典静的闷闷不乐所为何事,但唐门之行,势在必行。转过话题道:“靖儿师妹明明还大你两三岁,你怎么敢叫她小丫头?” 王语嫣一挺胸膛,笑道:“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活百岁’,她虽然年纪大一点,但论见识,却未必及得上我。” 皇甫殇哈哈一笑:“这到也是,论及武学修养,恐怕连我都比不上你。” “其他的事情我也懂的比她多了!”王语嫣傲娇道。 皇甫殇微微一笑,这些女子相处的甚好,让他颇感欣慰。 就在这时,湖面陡然风声大作,星光昏暗下,小船一阵摇晃。 王语嫣虽然身怀武艺,但得来的太过突然,行为举止还是普通人的样子,下意识的就想抓紧船边,岂料湖水打在上面,光滑无比,哪里能够抓住,眼看就要被巨浪拍入湖水,皇甫殇身形急掠,将她送上了岸上。 而他自己,内伤之后,体虚气浮,脚下一滑,却是掉入了湖中。 王语嫣惊呼声中,典静、言靖、阿朱、阿碧先后奔来,俱问道:“皇甫殇呢?” 王语嫣啜泣着道:“他……他为了救我,掉在水里了!” 言靖奇道:“这怎么会,难道是水晶宫中的龙女也来同你们抢他?” 王语嫣脸上一红,典静已经急得泫然欲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快想法子寻找皇甫大哥,有这等闲心开玩笑?” 言清风等人这时也跑了过来,听到这事,都是有些莫名其妙,以皇甫殇的身手,便是掉入水中也无大碍。但他们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半点行踪。 …… 皇甫殇适才控制不住身躯,跌向浩渺太湖,本来也没做多想,凝神闭气,只待缓过劲力来便钻上岸去。 岂料等他再次恢复知觉时,耳畔风声呼呼,睁开眼睛,劲风刮得泪水成串淌下。更为诡异的是,他的整个胸口都被一双温暖柔软的臂膀抱着。 霎时明白过来,自己是在一个女人的怀抱中,心头藏鹿,突突乱跳。 那人似乎发现他醒了过来,玉手往他头上一点,皇甫殇便觉一阵头昏脑胀,眩晕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下意识的发声骂道:“谁,是谁在打小爷的主意……”说着,这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女人的存在,当即住口不言,吸足真气,霍地坐起,四顾茫然。 良久,才发现异样,他居然看到了四周的景物!目力虽不如从前,却也能够及远。触目所见,绿意盎然,是处竹子建成的简舍。 皇甫殇心中诧异,那人究竟是谁,居然不声不响的就治好了自己的眼睛。想着,身子一纵,从窗户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你果然身负绝世武功。”一个姑娘缓缓的道。 “何以见得,你是谁?是你救了我?”皇甫殇忍不住问道。 姑娘撇了撇嘴,“那还不简单,你伤重昏迷之际,我早已将你全身上下摸了个透彻,又怎么看不出?” 皇甫殇脸上红白不定,心中既想一个女子如何能趁男子昏迷之际,脱光人家衣裳上下其手,越想越不好意思,居然忘了问清这人的来历。 “你先回屋躺下!等将这最后一滴药水吸收,你的眼睛便会好了!”姑娘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皇甫殇依言平卧床上,心中却道:“果然是她救了我的眼睛,只是这姑娘究竟是谁?等下医好眼睛,一定要好好的问问!” 一阵杯盏碰触之声,想是那姑娘在调和药物。 “张开眼皮,我给你点药!” 皇甫殇依言而行,欲滴冰凉的水滴,滴落眼中。 “现在闭上!” 药水入目,皇甫殇只觉冰激心脾,舒泰极了。 “你还有内伤在身,能运功吗?”姑娘有条不紊道。 “可以,谢谢,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皇甫殇问道。 那姑娘沉默片刻,没有回他,笑道:“跟着我的口诀运转内力!”话音一落,仿佛有一股莫名的魔力,皇甫殇竟然下意识的按照她的要求做了起来。 半晌之后,皇甫殇方始将这法决运用顺畅。猛地睁开眼睛,一道碧绿金黄交错的亮光闪过。 “好,看来这门‘碧眼金瞳’你已经初窥门径……”那姑娘缓缓的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还教我这么上层的瞳术?”皇甫殇环视一周,发现自己的视力不但恢复,而且已经达到了阳录中“光君”一篇所提到的“法眼”之境。在“光君”剑法的修炼中,将眼力分成了肉眼、慧眼、法眼三境。 “我是谁?这个却是要看你的选择了!”姑娘神秘一笑。 “此话怎讲?”皇甫殇莫名其妙道。 “两个选择,第一,拜我为师,成为我明月楼的弟子!第二,咱们就此别过,你要与幽然彻底决裂!” “炼幽然?你是她什么人?”皇甫殇心中一动,这姑娘深浅不知,敢大言不惭的当自己的师父,绝对是活了不知多久的老怪物! 果然,只听这姑娘笑道:“幽然是我坐下的小弟子,也是我明月楼最有潜力的弟子,不过若是你肯拜入我明月楼,那便没她什么事了!” 明月楼杀父果断,太过神秘,他是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这人的好意,笑道:“多谢前辈好意,但我选择第二个条件!” “哼!是不是因为你是一派掌门就看不上我明月楼了?”那姑娘气势一凛,骇的皇甫殇连退三步。 “不敢,晚辈只是俗事缠身,不想受到太多的限制!”皇甫殇暗自踹测这妖女的实力,发现便是自己使出剑芒也觉得她的对手。 “无知,凡俗之事,哪里及的上与天争命来的畅快!”那人自言自语一声,有些失望的道:“既然如此,那你日后绝对不可纠缠幽然!” 皇甫殇不以为然,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纠缠这位小杀神。 “若是幽然再次为你出手,我便会亲手灭了你!”那人继续冷冷的道。 皇甫殇一愣,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她自己要插手晚辈的事情,晚辈又能如何?” “哼,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记得本座的话,若是幽然再次分心你的这些破事,便取了你的性命!”说着,人已化作一团黑影,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皇甫殇眼力大涨,但也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心中骇然,一阵无奈! “看来要尽快从卓师兄哪里打听一下自己与这炼幽然究竟有什么关系,这老妖怪究竟活了多久,怎么还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样……与天争命,又是什么?” 带着满腹疑惑和牢骚,皇甫殇缓缓出了竹屋,这是一处湖心小岛,远处停着无数画舫,皆是风流之地。皇甫殇问清状况,才知道这是苏州城里最大的烟花之地,哑然一笑,登舟而去。 回到黑风堡,自然免不了被众人问长问短,皇甫殇应付自如。心事重重,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向了卓不凡闭关的地方。 此前他一直没来找这位大师兄,多半是身份上的尴尬,他毕竟不是原来的那个小师弟了,但那位明月楼高手的威胁,却是容不得他再拖延了。(未完待续。) 第一零一章 芙蓉仙子 皇甫殇来到卓不凡闭关的大院,才觉自己有些太过心急。 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正要离开,忽闻得夜风之中,吹来一阵香甜之气,当真芳甘似蜜,不禁微微有醺醺然之感。 转身看去,便听“哎呀”一声,一个微微的惊叫传来。 月光之下,一个绿衣少女,正提着一桶水,茫然无措的站在他身后不远之处。 皇甫殇初觉诧异,良久才想起卓不凡的院子中住着的一位朋友,微微一笑道:“可是我打扰了姑娘?” 那女子脸色通红,垂首酝酿了半天才道:“本来这里平时是没有人的,乍然看见这里站了个人,吓了我一跳。”声音细声细气,如同蚊蝇一般,神情腼腆,一番话说的便如同对小猫说话一般,话刚说完,已经是红晕满脸,如同火炭一般。 皇甫殇暗纳,见了她的神色,登时便想起了琉璃当年也是这个模样,心中一阵感慨,问道:“你是芙蓉仙子的什么人?” “她是我姑姑!”少女说完,才觉眼前之人有些神思不属,不禁微微好奇,抬着眼偷偷望他。目中皎洁如月,但一双眼睛乱转,圆圆溜溜。似乎是发现眼前之人年纪与自己相仿,相貌也不似堡里的其他男子那样粗狂鲁莽,不禁试探着轻声问道:“你是在想着什么吗?” 皇甫殇乍然惊醒道:“啊……没事,卓师兄每日大概什么时候会出来?” “哦,你是来找卓叔叔的?”少女问了一句,又道:“每日一早,卓叔叔都会出来舞剑的!” 皇甫殇喃喃的道:“那便好,那便好!” 绿衣姑娘见他又一次沉吟不语,低头思索,心中却不禁大生好感,她自己就是生性腼腆,遇到生人,说话便是得停顿片刻,再说几句,一番话说来极为生疏,今日见这人说话也是吞吞吐吐,倒是与她有同病相怜之感。隔了半晌,不禁又吐一口香气道:“你叫卓叔叔师兄,那你叫什么名字?” 皇甫殇颔首道:“我叫皇甫殇!你呢?” “呀,你……你原来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皇甫门主?”绿衣姑娘诧异万分,实在没想到众人口里传的神乎其神的皇甫门主,居然是个和自己年纪一般的青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怯弱的道:“我叫崔林娥……” 皇甫殇见了淡淡一笑,眼见这女孩眉目泛羞,随口道:“我去那边看看。” 才走几步,便听远处的房门被人推开,走出一个红衣妇人,朝崔林娥责道:“林娥,深更半夜的,你和谁说话呢!” 来人正是芙蓉仙子崔绿华,对于黑风堡的弟子们,她一直都有些看不上眼,生怕自己这侄女被有心人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是以从来都不许崔林娥与堡中的人来往。 皇甫殇循声望去,笑意盈盈,开始猜测这位芙蓉仙子与卓不凡的关系。 崔林娥见到这两人都看向自己,登时脸色一红。 正扭捏着,皇甫殇已经大大咧咧向前行了几步,走到了崔绿华跟前,抱拳笑道:“皇甫殇见过芙蓉仙子!” 崔绿华见对方极为客气,正是暗中打量,便听到“皇甫殇”三字,微微一怔道:“见过皇甫门主!” “仙子说笑了,和卓师兄一样,直接叫我名字便好!” 崔绿华脸色一红,知道皇甫殇对她二人的关系有了一些猜测,也不争辩,将一旁的侄女叫了过来,向皇甫殇拜谢道:“来,林娥,谢谢你皇甫大哥为咱们报了大仇!” 皇甫殇忙伸手扶住二人,莫名其妙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崔绿华凝神道:“皇甫公子看过这一招想来便会明白!”说着,右手衣袖出现两道白光,闪电般的在众人面前掠过。 皇甫殇视力本就出奇,此时修成了那门“碧眼金瞳”更是了得。那白光虽然快捷,但放在他的眼中,却是慢的太多,一眼便看清是两把雪白的飞刀。 正想着,便见崔绿华双手一招,掌心之中,像是有股极强的吸力,将飞刀吸了过来,将两把飞刀稳稳的接在了手中。 皇甫殇见了,忍不住赞道:“芙蓉仙子好高明的飞刀神技,可是教人大开眼界了。” 崔绿华淡淡一笑:“公子有没有想到些什么?”说着,左袖里面再次射出十几把密如飞蝗、疾若流星的飞刀,刀光闪烁,寒气逼人。那些刀竟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半空不断的变换着方向,像孔雀开屏般绽放开来。 “这一式‘羽化登仙’,想来公子已经猜到了什么吧!”崔绿华收回飞刀,再次拜道。 崔林娥跟着也拜了一拜。 “回龙之剑?!”皇甫殇恍然叫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错,正是岭南剑派的绝学‘回龙之剑’,不过,最初的时候,这门回龙之技,乃是我南海崔氏的祖传绝技……”崔绿华娓娓道来,将二者的渊源慢慢说出。 原来这“回龙之剑”乃是岭南剑派上代掌门从崔家夺取而来,崔绿华的父亲,便是在那时被岭南剑派所杀。崔氏兄妹有幸逃脱岭南剑派的魔爪,但这“回龙之剑”却是再也不敢使出,两人改头换面,换用飞刀来对敌。 皇甫殇灭了岭南剑派,自然就是她崔家的恩人。 三人进了屋子,再次一番长谈。 说起与卓不凡的相识,崔绿华也是感慨良多。 原来,这二人初次见面,便是皇甫殇被朝廷用雷火击杀的消息传出的时候。 朝廷势大,卓不凡自然不敢生事,其余参与围剿皇甫殇的高手,逃的逃,死的死,也就岭南剑派家大业大,成了他为皇甫殇讨回公道的唯一门路。 崔绿华数年来苦练飞刀绝技,知道莫晓阳身受重伤,自然不会错过这等报仇雪恨的机会。 两人不期而遇,虽然折戟而归,但也成了生死之交。回到黑风堡,二人一番交流,这才知道,两人不仅都与这岭南剑派苦大仇深,而且都和天山童姥有着血海深仇。崔绿华相依为命的兄长就是被天山童姥座下三十六洞的三个洞主联手所杀。 同病相怜,让这二人却是惺惺相惜起来。卓不凡相貌堂堂,风采出众,很快就俘获了崔绿华的心。只是她这些年来东躲西藏,所为的全是报仇二字,情之一字,实在不敢贪恋。卓不凡同样如此,二人虽然互生情愫,但那层窗户纸却是没人敢去捅破。 皇甫殇听的暗自摇头,崔绿华能够放下自己的骄傲跟着卓不凡来的黑风堡,足见其情深意切,卓不凡的这门姻缘,却是不该错过。(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 见卓不凡 翌日一早,卓不凡果然出来练剑。 四十多岁,头戴纶巾,腰悬一剑,面目清秀,长须飘飘,若是手中再摇一柄折扇,直如饱学宿儒。 院中只有崔绿华姑侄二人,卓不凡习以为常,也不避讳,身形一晃,长剑直出,快如闪电。 这是他将在长白山得到的前辈遗留下来的剑经参悟通透之后,结合一字慧剑门的剑术而自创的“慧电七剑”。 剑出汪洋,千里直驱。 皇甫殇来的正是时候,暗中观察了许久,已经发现自己这位大师兄的剑术之精湛,俨然已是一代大家,只是他的内力修为太过稀疏平常,勉强与慕容复相当。 便在这时,刚刚端了一盆清水过来的崔林娥看到了院门外凝立的皇甫殇,将水放好,开始朝着皇甫殇招起手来。 卓不凡何等修为,虽然一直在练剑,但五感敏锐异常,当即就发现了崔林娥的神情变化,当即收剑凝立,朗笑道:“是哪位少侠到了!”说着,一脸揶揄的看向了崔林娥,将小姑娘看的面红耳赤起来。 崔林娥知道卓不凡误会是自己的意中人来寻,正要解释,便见皇甫殇踱了出来。轻袍缓带,潇洒万分,隔着老远就笑道:“大师兄多年不见,丰采如昔,可喜可贺。” 卓不凡一脸激动,上前迎去,笑嘻嘻的道:“小师弟,果然是你,你……你越来越年轻了,师兄真想拜你为师,学一学这门驻颜之术。” 皇甫殇“呸”的一声,笑骂道:“大师兄不叙契阔,却来胡说八道……” 卓不凡拉着皇甫殇小声的道:“我记得亲手将你给埋了,怎的……” 皇甫殇朗笑一声,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崔绿华姑侄,道:“都是自己人,不用避讳!”说着,一脸玩味的在卓不凡与崔绿华身上打量着。 卓不凡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道:“来,来,咱们屋里坐!” 崔绿华也是尴尬万分,做了个万福道:“我和林娥去沏壶茶过来!”说着,拉起侄女有些狼狈的跑到了一旁的厢房。 “好了,大师兄别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与崔仙子成亲?”皇甫殇边走边说着。 卓不凡前脚刚刚跨进门槛,差点绊倒在地,讪笑一声:“不要乱说,倒是你,终于想起来见我了?” 皇甫殇灭岭南剑派、平凤尾帮的事情他早就从崔绿华那里知道了,只是这位小师弟诸事缠身,似乎将他给忘了。 皇甫殇听出了他话中的幽怨,忍不住一阵恶寒。 师兄弟两人一番插科打诨,却是变得融洽了几分。 “师兄是怎么知道我的消息的?”皇甫殇有些好奇的问道。 卓不凡莞尔一笑:“那还不简单,中原武林,谁不知道‘青衫剑客’,复姓皇甫,又是一字慧剑门的人,除了你还有谁?只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甫殇知道他对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难以想通,微微一笑,有些责怪道:“拜托,我当年本来就没死,只是身受重创,反倒是师兄,不由分说便将小弟给埋了……” 卓不凡一怔,暗付:这倒也是,他那时悲愤之极,哪里顾得上仔细查看,这个一字慧剑门无半分生息,他自然全部掩埋了。 “幸好我师父路过后山,发现了我的生机,将我救了出来!”皇甫殇慢慢的将早就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 “你师父?”卓不凡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有如此成就。 “不错,我师父乃是一代隐士高人……” 卓不凡听到一愣一愣的,听到皇甫殇提及“炼幽然”,口中却道:“这人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大师兄你仔细想想,这为炼幽然姑娘乃是明月楼的新生代杀神,好像与我有些瓜葛!”皇甫殇急道。 卓不凡诧异的看了眼他,苦思冥想,也没记起相关的记忆。 皇甫殇见了,心中一动,暗付:“难道她这名字是后来又取的?”想着,便将炼幽然的年龄和面貌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向卓不凡询问起来:“大师兄你好好想想,我……我小的时候是不是认识这样的一个女孩?” “师妹!”卓不凡脸色一白,喃喃的道。 “不可能,师姐她……”皇甫殇下意识的就要反驳,他这位师姐与卓不凡郎才女貌,乃是当年大家公认的金童玉女! 卓不凡一脸感伤:“当然不可能是她,但她的面孔这些年每日每夜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恍如昨日!” “大师兄!”皇甫殇有些自责,实在不该提及这段伤感之事。 “无妨,师兄一大把年纪了,有些事情也看的开了……”卓不凡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你描述的那位姑娘的确与师妹有几分相似,你有没有发觉?” 皇甫殇脑中浮现出师姐的容貌,果然与炼幽然有些相似,只是二人气质截然不同,记忆中的师姐又离的太久,他一直没往这上面去想。 卓不凡看到他的神情便猜到事情果如他所料,自嘲一笑:“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位‘炼幽然’就是师妹失散多年的小妹……” “师姐的妹妹?这……”皇甫殇一呆,但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卓不凡像是陷入的回忆,继续道:“当年师父带着我们去东京观看元宵灯会,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走散的,当年你师姐为此差点哭瞎了眼睛,熟料如今看来,当初的走散,却是幸运之极,若是继续留在师门,恐怕……唉!” “师姐的这位小妹与我关系很好?”皇甫殇试探道。 “你不记得了?”卓不凡凝眉道。 “是啊,当年的事情还是有些影响的!”皇甫殇胡诌道。 卓不凡摇了摇头,叹道:“世事无常啊,当年我和你师姐的事情乃是经过师父同意的,只消半年,便是我们的婚期……而你所说的这位‘炼幽然’,在很小的时候,便与你私定终身了!” “私定终身?”皇甫殇一头黑线,那时侯他二人才多大,这“私定终身”与玩过家家有什么区别,“她叫什么名字?”想起当初炼幽然询问自己得不出答案时的失望,皇甫殇觉得二人的“私定终身”虽是童言无忌,但也应该问清这位痴情姑娘的名字! “墨冉!”卓不凡端起清茶,喝了一口。 皇甫殇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见气氛有些凝重,便提起了崔绿华的事情。 卓不凡对芙蓉仙子是有感觉的,但正如他刚才所说,他从未忘记了自己的师妹。 皇甫殇劝了半响,卓不凡虽然有些意动,但此事终究如何,还要看两人日后的发展了。(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 尘埃落定 说起自己的事情,卓不凡还是有些扭捏,讪笑一声,便想试试这誉满江湖的小师弟功力究竟如何,语道:“喂,小师弟,你的手痒不痒?” 皇甫殇知道自己这位大师兄性情极傲,也想见识一下他的那门剑芒神技,颔首笑道:“怎么,大师兄想要比试比试?” 说着,两人相顾一笑,已经到了院子。 “请!”卓不凡一脸期待。 皇甫殇知道他自持身份,也不客气,长剑一圈,一道剑光扫去。 卓不凡见了,眼睛一亮,剑尖一抖,震起三朵剑花,分袭皇甫殇前左右。岂料对方身形一倒,倏然也是两道长虹,经天而至。卓不凡不惊反喜,大笑一声,手腕猛挫,运剑如龙,竟在这柄断剑上施展出点穴的把式,疾风一缕,袭向皇甫殇腰际的笑腰穴。 作为天龙年代的高级龙套,一代剑术名家,卓不凡剑术之精湛比起皇甫殇也不惶让许多,出招之快、拿捏之准看来,委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眼见这极为刁钻的一招袭来,皇甫殇腕抖剑斜,剑气迷漫,青光闪动,剑锋已削向对方剑尖。 卓不凡再失一招,手中的青钢剑倏地刺出,不等皇甫殇招式用老,一式“凤凰点首”,剑光如洗,凤翅如云,凌厉出击。 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剑光霍霍中,两人已经连续拆了十招。 这两人剑法迅捷,虽未全力相搏,但也是招式尽出。 卓不凡怎么也想不明白,皇甫殇如何能够仅凭三招周公剑法就将他这玄奥精妙的剑招给防守住?以他从三岁开始练剑,习武数十年的经历,却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更看不懂皇甫殇的剑法境界来。唯一能够明白的就是,自己这位小师弟对剑法的领悟,极深极深,远超他的想象,几乎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层次! 但他日后自号剑神,也绝非泛泛之辈。双目精光暴射而出,凝神叫道:“神剑如我,吾即剑神!”长剑一挺,剑尖上突然生出半尺吞吐不定的青芒。 皇甫殇眼前一亮,有心使出剑芒与他一争长短,但也知这样势必会牵动伤势,雪上加霜。犹豫片刻,却是使出了“回龙之剑”,青鸾展翅,击打对手水分、气海、关元诸穴。这一招非常精妙,卓不凡的半尺锋芒近不了对方之身,被迫硬挡,铮一声响,双剑大力相交,退了一步。 “好剑!”卓不凡赞了一声,要知道,寻常兵刃根本抵挡不住剑芒之利。说着,双臂一举,宛如天王托塔一般,剑芒吞吐,与青鸾剑战做一团。 那剑芒神技的确了得,皇甫殇的回龙之技只施展了五招,上面的劲力便被耗散一空,收剑回手,持兵凝立。 卓不凡紧紧逼来,剑芒未至,风声猛恶,刮脸生痛。 皇甫殇暗自微凛,一剑上撩,向卓不凡的剑芒迎去。两者风声才接,就觉内息一沉,浊气升至胸口,竟然差点无法再吐出。 卓不凡剑影如山,铺天盖地而来。皇甫殇一声清啸,顷刻间攻出几十剑,身形展动挪移,如影似幻,已将剑术和步法提至极境。 但卓不凡这手剑芒绝技乃是前辈名家真传,若非皇甫殇手中的青鸾剑太过锋锐,诸多挡、格、砸、崩之类对付寻常兵刃的妙着都要弃不能用。 百招之后,两人都是颇有所得,越战越是心平气和,全心沉浸入剑道中,许多从未想过,从未见过的精妙招灵敏泉涌而出。 皇甫殇的剑招愈发愈快,剑上“噬噬”的破空声愈形尖锐,剑身隐约透出寸许剑气,显是内力逼发之故,虽然不及剑元所生的剑芒了得,但也另有一股锐气。 堪堪打至二百招,卓不凡的剑芒已经恍若萤火,皇甫殇的内力非但不见衰弱,反似陡然间增长了十年功力,滔滔滚滚,永无止歇。 卓不凡力竭,皇甫殇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使出了大力鹰爪功,将其抓了个正着。看着一脸诧异的皇甫殇,卓不凡没好气的道:“不打了,你这小怪物气息悠长,又不出全力,简直是要累死你师兄!” “师兄为什么不抵挡我的这一爪?”皇甫殇有些不解道,他这一招随意而出,若是正面抵挡,并无困难。 “哎,这‘剑芒’虽好,但这是以体内真气尽数化为剑气为前期的,拳脚激发之时,运劲使力,可就不那么如意了。”说罢,卓不凡弹剑而歌。 “剑气就不能施展拳脚功夫了吗?”皇甫殇有些疑惑,莫非这剑气与自己的剑元有些类似? 卓不凡白了他一眼道:“拳脚功夫自然有拳脚的路数,大都是自丹田膻中发劲,内劲流经奇经八脉,汇到手脚之中。但这剑气一成,霸道异常,时间一长,普通人的经脉如何受得了?” 皇甫殇蔚然一叹,这剑气或许比不上自己的剑元,但也不是寻常真气可以比拟。卓不凡倒是谨慎,知道自我约束,不动用拳脚功夫。本来他还想起给卓不凡找一门威力不凡的内功秘籍,如此看来,内力越强反而是对他越发不利,也难怪他一大把年纪了,功力居然连慕容复都比不上。 卓不凡自然猜到了他的想法,黑风堡这段时间收集的秘籍数不胜数,找上一两门合适的心法修炼,定然可以提升他的修为,但他此时的剑气已然是肉体可以承受的极限,若是强行修炼更高明的内功心法,却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两人又谈了许久,皇甫殇终于提到要离开的打算。 “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卓不凡有些难以理解。 皇甫殇淡淡一笑,看着远方道:“有些私事要处理,师兄不必担心。现在整个门派都是蒸蒸日上,有大师兄坐镇,我也放心!” “你这甩手掌柜做的倒是舒坦!”卓不凡嘀咕一声,这小子居然给自己找了个小师妹,还他喵的代师传艺,这不是坑师兄吗! “好了,不要抱怨了,不是还有诸位长老吗,好好规划一下,下次等咱们见面,就该重开山门了!”皇甫殇循循善诱的道。 “那这边事情?” “这边可以发展成一个分舵,这些地盘经略,有空你和几位长老好好规划一下!”皇甫殇拍了拍卓不凡的肩膀,殷切叮嘱。 卓不凡两眼放光,重重的点了点头,心情激动,大声叫道:“师兄必勤奋做事,努力为我一字慧剑门的光大做更大的贡献!”良久才反应过来被皇甫殇画的大饼给砸懵了,“唉,这小子,不过我喜欢!”(未完待续。) 第一章 唐门之劫 蜀中唐门。 距离少门主唐琉璃被五仙教劫走已经过去三日,整个唐家堡上下都是一片愁云惨淡。 大半年过去了,琉璃足不出堡,苦练绝艺。神璇玑终于按捺不住,强攻上唐家堡,掠走了琉璃。 当然,这种客场作战,对于五仙教是个不小的挑战。唐门以暗器闻名天下,但他们也精通各钟机关之术,这唐家堡其实就是个战争堡垒。 针翎钉棘十指牵,暴雨飞星乾坤颠。 一战下来,不仅整个唐家堡残破一片,五仙教更是杀敌一百,自损八百,元气大伤。但对于一个偏执疯狂的女人来说,这些都不重要。能够亲手折磨唐家小姐的女儿,神璇机心里的痛快,好过一切损失! 唐门弟子没有五仙教多,但比起五仙教的良莠不齐,整个唐门的凝聚力却是强了不止一筹。仇恨让他们成长,也会让他们更加坚强。 但是此时,这些刚刚浴血奋战,侥幸活命的唐门弟子,又一次迎来了他们的劫难。 周围那些嗅到腥味的武林门派,纷纷寻上门来。 唐家堡富可敌国,平日里众人摄于堡外周边的暗器陷阱和唐门弟子的悍勇狡猾,都是默默垂涎,但如今,有了五仙教打开的这个缺口,众人终于撕开了伪善的面孔。 青城派、青牛观、碧水寺……甚至是蜷缩在川西多年的跳梁小丑碧磷洞。 唐元沉着脸,看着大堂坐着的诸位武林同道,忽地将目光停在了其中一个矮胖大肚的人身上,冷笑道:“土桑公不在碧磷洞避暑,怎么也跑到我这里来了?” 青城派掌门司马卫微微一笑:“来者是客,唐兄莫要要怪罪,这位土桑公乃是在下邀请而来!” “来者是客?哼!”唐元冷笑一声,“诸位将我堡中诸门围堵起来,这可不是客人应该做的事情!” 青牛观步虚道人打了个哈哈,赔笑道:“唐老弟多虑了,唐门有难,咱们做兄弟的总是要出来帮忙帮忙的……” 自百年前,这川蜀便以唐门和五仙教为首,两派各执牛耳,唐门统御的势力囊括了峨眉一带的武林门派,五仙教却是苗僵附近各派的核心。只是自从两派衰落之后,这些早就算不得数了。 步虚此话一处,唐门气的须发皆飞。只是此刻唐门元气大伤,正面相抗,如何能是这些狼子野心之辈的对手。众人此时迟迟没有动手,恐怕是在等碧水寺的涅槃尊者了。 “明人不说暗话,几位究竟想要怎样?”唐元压抑着怒火,几乎是吼着说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土桑公低声道:“唐门的家传绝艺我们也不贪图,不过小弟家中正好少些器具兵刃,希望唐堡主能够借一些给我使唤,另外,碧磷洞太过简陋,也需要唐堡主资助着修葺一番……”话虽如此,脸上的贪婪之色却是越来越浓。 “放肆!”唐元怒不可遏,这等小丑般的人物也敢出来大放厥词。 司马卫邀请土桑公来分这一杯羹,除了此人乃是武功好手,看重的便是他这幅不要脸的无耻模样,毕竟,他们其余几人可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步虚喝了一口茶,润润喉,笑道:“川中武林同道,哪个不知道唐门财大气粗,土桑公的小小要求,肯定是不在话下,毕竟不能白让人家大老远过来帮忙看家守院,对吧?” 唐元心头一惊,知道这老道是在威胁自己,心中又是一痛,若是当真可以破财消灾倒也罢了,他人老成精,哪里不知道这帮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今日若是如了他们所愿,他唐家堡也就名存实亡,离灭门灭派不远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入来一阵冷冷的语声:“酒家也要!”人随声现,不请而入,走来一个黑瘦细长的老和尚,横眉竖眼,相貌甚是凶横。 唐元心中一凛,斜睨了和尚一眼,哼道:“原来是碧水寺的涅槃尊者,你想要什么?” 涅槃尊者倚窗而立,憨憨一笑道:“寺中香火不旺,洒家的几座金身未修,酒家这一两日脾气很坏,需要唐施主布施一番!” 唐元冷冷道:“唐某上个月才将一笔善款捐给你师兄涅芸上人!” 涅槃尊者哼道:“我师兄现在是掌门方丈,他从来不管洒家闲帐,你提起这等陈年旧事有何用处?你最好爽快拿出来,别惹火洒家,要了你的性命……” 司马卫几人差点笑出声来,这涅槃尊者蛮横无礼,天下少见,在川蜀恶名远扬,众人能不能不动干戈便了却心事,全看这大和尚的表现了。 唐元脸色忽青忽紫,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这帮贼子的打算他是看明白了,想要兵不血刃就蚕食了整个唐门,当真是岂有此理! 但他生生将这口气吞了下来,唐门不能就此消失,他的外孙女生死不知,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一时之间,众人也不急着动手,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莽撞的和尚说着混话,将唐元气的五内俱焚。 …… 此时正是三伏骄阳,熔金烁石,整个川蜀大地都是苦热不堪。 但唐家堡四周却是灌木长林,蔽不见日,飞瀑流泉,喷珠溅雪,不仅毫无暑气,反而觉得有些凉意袭人。 皇甫殇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唐家堡的位置。 一路走来,他的内伤尽复,此时真元内敛,看不出丝毫武艺在身,反倒像是个文采风流的雅士。青衫玉面,本极英俊,此时映着艳艳之阳,越发显得倜傥风流,丰神绝世。 川中第一门,自然是大气磅礴,立于峨眉众峰之间,崭崭如干将插天,腾空莫邪。 站在堡下,怔怔的踌躇良久,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女子,皇甫殇心中就是莫名的激动。 就在这时,堡垒壑下的雾影之中,突然有人发话道:“何人在此徘徊,今日唐门不接待外客!”那语音听不出是男是女,但入耳清圆,端的好听已极。 皇甫殇倒是没有多想,肃容恭身,正色答道:“晚辈皇甫殇,特来拜谒唐元老前辈,有劳这位朋友代为转禀!”(未完待续。) 第二章 蛇形狸翻 良久未见对方回答,皇甫殇正要继续开口,便见沉沉雾影之中,飞起一点银星,急射而来。 他这“碧眼金瞳”眼力极好,隔着老远便看清是数枚针形暗器。微微一笑,剑势轻扬,直如一条神龙,盘旋飞舞,劲气激荡,将暗器悉数击落。 他料想唐门弟子行事本就如此,因为琉璃的关系,彼此算得上颇有渊源,也不生气,再次朗声道:“这位朋友,我和你家少门主是朋友,还请代为传话!” 话音刚落,便见走出一男一女。 先前发话那人应该就是其中的这位女子,看清皇甫殇的样貌,不由笑道:“你这人文质彬彬,看起来倒是不错,只是今天唐家堡闭门谢客,你还是走吧……” 话还未完,边上那个男子已经不耐烦的道:“趁着爷爷还没生气,赶快离开这里!” 皇甫殇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冷冷的看了眼这个满脸麻皮的丑陋汉子,忽然笑道:“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倒也清秀,见皇甫殇一本正经的向自己打量过来,脸色一红,软绵绵的道:“叫我小芸好了,公子是哪里人氏……” 麻脸汉子妒火中烧,眼中凶光毕露,喝到:“哪里来的小白脸,师妹莫要搭理他!” “诸师兄……”叫做小芸的姑娘有些不愉的责道。 只是不及她将责怪的话说完,她这麻脸师兄已经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小锤一个小锥,“啪”的一声,用小锤在锥尾力击,发出一阵锐利的破空之声,数枚钢针已如疾电飘风,连射皇甫殇左肩、乳下以及胸前的三处要穴。 皇甫殇目光一凝,知道先前偷袭自己的人便是这麻脸丑汉,冷哼一声,青鸾剑如流星赶月,天马腾空,半空中结成一幢剑幕。一蓬钢针接着剑幕经纬飞舞不定,“叮叮当当”几声后,便全部落在了地上。 麻脸汉子只觉脖颈一凉,对方的长剑已经搁在了自己脖子上,气势一弱,颤声叫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个叫做小芸的姑娘更是看的目瞪口呆,这等剑法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目光灼灼,饶有兴趣的看了眼皇甫殇,才替她这倒霉师兄求饶道:“皇甫公子,还请手下留情!” “你叫什么?”皇甫殇隐约觉得这麻脸汉子的奇门兵刃在哪里听说过。 “诸保昆!”麻脸汉子倒也老实。 皇甫殇却是眼睛一缩,诧异道:“青城派的那个诸保昆?”说着,再次看向他手中的兵刃,恍然大悟,可不就是青城派的独门兵器雷公轰吗? 诸保昆可没想这么多,只是有些得意的想到:“老子现在居然这般有名了吗?”浑然不觉自己来寻皇甫殇的晦气,实在是太岁爷头上动土、寿星佬上吊,嫌命长了。 那小芸姑娘正俏目流波的偷偷打量着皇甫殇,便听对方冷冷的道:“你呢,你是青城派的什么人,怎么不见唐门的弟子出来?” 姑娘脸色一变,这才想起眼前这人与唐门关系莫逆,更要命的是,自己师兄的性命还在人家手中捏着,但还是有些娇蛮的哼道:“本小姐司马芸,家父司马林,家祖司马卫,至于你说的唐门,嘿嘿……已经大难临头……” 皇甫殇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听说唐门有变,脸色更冷,一指点出,无形劲力转眼便将司马芸腿上的几个穴位点住,上前一步,逼问道:“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青城派会在唐门扬威耀武?” “小子,我劝你不要伤害我师妹,我师父就在堡中……”诸保昆急道,只是话到一半,便见皇甫殇一脚将其踹倒,脚上劲力所过,已经将其身上的数处穴位点住,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 司马芸哼了一声,倒是有些骨气。 皇甫殇微微一愕道:“姑娘不知道什么叫识时务吗!?” 司马芸咯咯一笑,叱道:“你已经中了本姑娘的幽冥之毒,不信的话试试你的膻中穴、关元穴、气海穴……” 她一连说了七八个穴位,每说一处,皇甫殇便试一处,但觉每个穴道都微微有些刺痛麻木。不动神色的默运玄功,一个周天下来已经将几次要害的毒素逼入右手中指,整个指头都成了幽黑之色。 诸保昆急的满头大汗,自己这小师妹天资聪慧,练成了师门绝技“蛇形狸翻之术”,一举一动都能施展“青城鬼烟”,发无影之毒对敌。但终究见识浅薄,明知眼前之人功力卓绝,还敢提醒人家中毒的穴关。 他却是不知,以皇甫殇目前的功力,便是真的中了毒,也不至于毙命,只是费些手脚那是肯定的。 有些厌恶的看了眼这个貌似单纯的少女,皇甫殇再次问道:“说,唐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又是什么情况!” 这一次,他俨然已经动用了“八荒魔音”的技巧,将一丝精神力量强行送入了对方脑中。 司马芸侥幸修成的那门“蛇形狸翻之术”练到极致也能迷惑敌人心智,是以她的精神力量较寻常人要强了许多。 皇甫殇见对方露出一丝挣扎,迟迟不肯老实开口。拧眉一皱,按照特定的节奏念出了一个“临”字,这九字真言和“八荒魔音”几乎是相辅相成,威力岂止加了一倍。司马芸终究功力尚浅,当即脑海一空,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吐了出来。 一直到皇甫殇撤去她身上的秘法,司马芸都是一脸呆滞。却是他这**招法太过粗暴,直接破了对方的“蛇形狸翻之术”不说,更是将其弄成了精神错乱,日后就算能够慢慢恢复过来,恐怕也只能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了。 诸保昆一脸怨毒的看着他,虽然不知对方使了什么手段,但也看的出师妹的异样。他本就是蓬莱派派到青城派来做卧底的,虽然受了司马卫的悉心教导后心中感恩,一直推脱蓬莱派那边的策反,但正真留恋的原因却是他对这位小师妹念念不忘,此时自然将皇甫殇恨到了家。 皇甫殇五感何等明锐,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敌意,毫不犹豫,当即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这人或许算得上有情有义,但他既然已经和蓬莱派、青城派都有了仇怨,却是容不得他心慈手软了。 皇甫殇看了眼痴痴呆呆的司马芸,长叹一声。罡风涌起,衣抉飘拂,飞向了已经水深火热的唐家堡。 “青城派、青牛观、碧水寺、碧磷洞……嘿嘿,要怪就怪你们太过贪婪了!”皇甫殇心急如焚,只想着将这些跳梁小丑尽快解决了。 司马芸对琉璃的遭遇一知半解,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更是云里雾里!(未完待续。) 第三章 虎口夺食 转过山环,一个气派十足的唐家堡赫然映入眼帘。 就在这时,一条身影由侧方十丈之外掠过,身法快得出奇,皇甫殇“碧眼金瞳”时刻精修,神目如电,只一瞬便已看出来人是个中年文士,不禁微微一晒,仍旧若无其事的行去。 诸派围逼唐门,此时把持在唐家堡入口的都是这几派的高手,刚才那人若是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司马芸的同门。 将及堡门时,迎面而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道士。 “来者何人?”青年道士懒洋洋的问道。 “见过这位青牛观的师兄,在下乃是青城派的弟子,找我家掌门有要事禀报!”皇甫殇一脸谦和的道。 “好说!好说!且请进待茶,有事慢慢再说,几位掌门人都在正殿商议大事。”青年道士见他说的客气,拱手肃客。 皇甫殇见对方一拱手之间,一股如山潜劲,浪涌而来,心中不禁暗笑,乾坤劲力护身,恍如未觉的微一颔首,昂头走入。道士的潜力刚刚近身,立时便被反震了回去。 这青年道士也非等闲之辈,乃是步虚的得意弟子,性子极傲,本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位青城派弟子的实力。岂料一试之后,面色微变,当即退了一步,咬牙硬接了这一股反震潜力,几乎立脚不稳,顿时心生寒意,几欲张口,又怕自取其辱,恨恨的看着皇甫殇走远。 唐元向来是以深沉老练自诩,虽然被涅槃尊者逼迫的怒火攻心,但反应过来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当下很难看出面色是喜是忧?是悲是怒? 皇甫殇进入大厅时,宾朋满座,肃然无声,两个唐门的倩装少女,一人托杯,一人执壶,正不断的给诸人倒茶端水,数对目光齐齐投注在他的身上。 涅槃尊者说的口干舌燥,不知什么时候找了个座位,一杯接着一杯的牛饮着。看到皇甫殇进来,大嘴一咧:“唐老头,这是你唐门的弟子吗,怎地这般没规没矩!” 皇甫殇循声看去,微微一笑,一眼就看到了坐着太师椅上的唐元,两条腿无力的瘫痪着。 唐元愣了一下,自己从未见过此人,想起涅槃尊者的话,正要辩解,便见皇甫殇神色怡然,自顾自的挨着涅槃尊者坐了下来。 那两个唐门的倩装少女愣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倒了一杯清茶,送到皇甫殇面前,满面减谨之色的道:“这位师兄请用茶!” 看得出来,这两个少女都是面有忧色,皇甫殇点了点头,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这……”两女一脸犹豫,看向了正中端坐的唐元。 唐元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颔首:“就依这位少侠的吧!” 其余几人这时也看出皇甫殇不是唐门弟子,都是一阵疑神疑鬼,唐家堡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旁人休想进来。 正想着,便见先前匆匆一面的中年文士和那个自傲的青年道士跑了进来。 中年文士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姑娘,正是在山中玩了半天泥巴的司马芸,好在此时已被点了穴道,没有疯疯癫癫的吵闹。青年道士手里提着的是一具尸体,麻皮脸,死鱼目,正是诸保昆。 司马卫猛的站了起来,只觉两眼一黑,“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暴怒道:“林儿,这是怎么回事?” 青年道士看了皇甫殇一眼,又扫了司马卫一眼。 司马林屈膝行礼毕,一脸悲愤的道:“芸儿和诸师弟在外巡逻良久,弟子迟迟不见他二人,下堡寻找,不料他二人一个死不瞑目,一个变成了疯疯傻傻的样子……”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涅槃尊者边上一脸淡然的皇甫殇。 青年道士也是狠狠看了眼这貌赛潘安的秀逸书生,闪电般掠过一重杀机,上前插话道:“此人来历可疑,便是在那个时候进来的,说自己是青城派的弟子!”说完,一脸玩味的看向双方。 司马卫面色倏变,发现皇甫殇只顾喝茶,更是怒不可遏,喝道:“小子,是你杀了诸保昆,是你害的我孙女神志不清,你……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皇甫殇抬头看了他一眼:“在下皇甫殇,你应该感谢我帮你杀了一个蓬莱派的卧底,至于司马芸,那个纯属失误,嗯,失误……”说着,干笑了一声。 唐元口中哺哺的念道:“皇甫殇?果然是你,你便是他?” 这一通报姓名,众人全部为之骇住!青衫剑客屠灭四方,便是他们远在天南,也早有耳闻。 司马父子一脸惊疑,诸保昆虽是带艺入门,但几人相处多年,说诸保昆是蓬莱派的卧底,他二人还是难以接受。更何况,无论如何,司马芸的惨状却是皇甫殇一手造成。只是对方名头太大,二人不敢贸然动手。 涅槃尊者早就看着皇甫殇碍眼了,嘿嘿冷笑道:“小子,想要虎口夺食,且让佛爷来试试你的深浅!” 唐元眉头直跳,这狂僧简直是不将他唐门放在眼里,居然大放厥词,一副吃定了他们的样子。想着,有些期待的想要看看自己这乘龙快婿究竟有多了得。 皇甫殇一听这僧人简直是蛮横无礼之至,与之前见识过的少林大师相比,简直是有辱佛门清誉。 右手两指在袖中连弹数下,正待让他吃些苦头,便听一阵风声飒然中,那涅槃尊者已经舞动着一条重逾百斤的佛门方便铲,挟雷霆之威迎头劈下,势沉力猛,杀意凛然。 当下也不客气,上步欺身,左手倏出,将涅槃尊者的铲头抓在了手中,愤然道:“大师如此咄咄逼人,休怪在下无礼!”说着,随手一抖一震,方便铲锵然坠地。 涅槃尊者羞愤之极,脸红得像猪肝一般,连退数步,暗中将右手在僧袍上蹭了几下。 适才皇甫殇接招,已经运转了乾坤大挪移,将这鲁莽的和尚震得虎口大裂,鲜血涔涔。 “诸位听我一言,今日就此离去,大家日后相见,也不必生死仇杀!”皇甫殇见众人一脸凝重,淡淡的道。能够将这帮人吓跑自然是好,他也没心思与这些人继续纠缠,若是不能,那也无妨,说不得又要大开杀戒了!(未完待续。) 第四章 金刚不坏 涅槃尊者摇首哼道:“你虽侥幸赢了洒家一回,但也不该如此狂妄!”说着,深吸一口真气,身形暴涨,挥拳击来。 两人此时相距六尺有余,涅槃尊者这一拳纵是伸直手臂,还差三尺多才能够得到皇甫殇的衣角。 皇甫殇见了,却是冷笑一声,知道这狂僧想要用拳力隔空伤人,当即举掌封住胸前要穴。 正待揉身扑上,使用贴身肉搏打法,便觉对方拳力刚猛,心中了然,普通的手法恐怕是卸不开这股力道。当即退了半步,乾坤劲力附着出掌,一黏一引,把对方的拳力尽行化卸开来。 涅槃尊者惊疑不定,再次怒吼道:“装神弄鬼!”两掌蓦举,平胸推出,一股万钧力道登时涌出,刚劲强猛,狂飚如涛。 皇甫殇冷哼一声,双掌贯足十成功劲,疾推相迎。 拳掌劲风相触,一声惊天动地的轰然雷震,双方竟是各退三步。 气流激荡,更使周围众人的衣袍飒飒飘舞,带起的泥沙石粒触体生疼。 步虚道人与司马卫相顾失色,想不到这年不满二十的小煞星,光是一双肉掌,竟然就能与碧水寺的第一护法平分秋色。若是使出那门传说中的剑芒神技,岂不无人能敌! 涅槃尊者身为佛门护法,一身内外功皆已臻绝顶,尤其是他体格奇佳,业已将佛门“童子功”修炼到登堂入室,力道刚猛,防御奇佳,当世少有。 这“童子功”又称“金刚不坏体”,乃是佛门中最为常见的一种硬功,但真正修炼成功的却是少有人在。 若是将先前的交手失利归咎于未尽全力、疏忽大意,此时却是再无借口可找了,如果今天不能把皇甫殇收拾下来,涅槃尊者当真是有些下不了台。 皇甫殇卓立凝神,面色微显苍白,眼中却是灼热无比。 这狂僧的外功着实了得,恐怕是他出道以来见过的第一硬功高手,适才两人拳掌向抵,若非他身怀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这等神功,恐怕这一双手臂已经被对方的拳劲震断。饶是如此,此时他的双臂都有些发麻。 “好和尚,你这是什么功夫?”皇甫殇有些眼馋的问道。 涅槃尊者面上的狰狞一缓,自傲道:“童子功!” “你妹!”皇甫殇破口骂道,他想过“易筋经”、“洗髓经”、“龙象般若功”,但就是没想过是“童子功”。 “洒家的妹?这个没有,怎的,你想要拜洒家为师,学这童子功?”涅槃尊者自言自语着,上下打量了皇甫殇一眼,“你不行,练不了我这功夫的!” 皇甫殇被他看的汗毛倒立,遍体生寒,忙将话题转移,道:“大和尚,咱们算是不分伯仲,你现在回寺内苦练数年,恐怕就能轻易将我击败了!” 涅槃尊者眼前一亮,有些意动。 一直与那个青年道士小声交谈的步虚道人上前打了个稽首,朗声道:“无量天尊,皇甫少侠不仅功夫一流,连口才都是一绝!” 皇甫殇只觉耳边徒起惊雷,步虚这一声“无量天尊”振聋发聩,显见其深厚功力。定睛看去,便见这面白无须的中年道人,背上背着一把长柄利斧,走了过来,顺便在涅槃尊者耳边低语了几声,想来是在挑拨离间,激怒狂僧。 涅槃尊者一根筋,果然恶狠狠的看了过来,怒哼一声,运集毕生功劲,连进三步,猛然推出。 皇甫殇破口大骂:“傻叉!”好在他这玄武真定功奇效无比,臂力刚刚恢复,当即提起十二层的劲力,奋力拍出。 “轰!”的一声振耳欲聋的巨响过后,两侧的窗棂门户咯吱连响,狂飚暴卷,连殿角的屋瓦都被震碎一大片,哗啦啦的泻了一地。 皇甫殇这一下含怒而出,涅槃尊者连退五步之外,身形摇摇欲倒,口角已溢出一缕鲜红的血,但见皇甫殇凝立不动,涅槃尊者更是愣震莫名。 “人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的脑袋是练功练到肚子里去了吧?”皇甫殇一脸戏谑的看了眼涅槃尊者,说着,又看向了怔在一边的步虚道人,极不客气道:“你就是青牛观的步虚道人?” 步虚淡淡一笑道:“不错,正是老道,皇甫公子在江南大杀四方,难道也想在西南掀起腥风血雨?”说着,又转身向司马卫几人道:“令孙女乃是中了失魂之症,待此间事了,老道亲手为她招魂便可恢复!” “果真……”司马林一脸激动,说着才觉有些得意忘形,忙稽首道:“多谢步虚真人指点,司马林感激不尽!” 司马卫脸上的阴鸷尽去,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站在了步虚下首。 剩下的几人也是走了过来,隐隐的将皇甫殇围了起来。 皇甫殇拧眉四顾,冷笑一声,暗付:“这步虚老道却是有些手段,三言两语,招摇撞骗,便将几人说服,看来是不欲善了了,也不知道他有何依仗?!” 见涅槃尊者反倒有些迟疑起来,步虚又道:“尊者怎么看?” 涅槃尊者道:“洒家干什么事,难道需要你来说吗?”显然是被皇甫殇刚才的话说的疑云满腹。 步虚也不气恼,笑道:“岂敢,只有这一桩大事须得尊者紧随骥尾!适才非是有意揶揄尊者对付这小子,实在是只有尊者才能将其功力耗费的了,这位皇甫小友此时恐怕已经耗去了八层功力……” 步虚不急不缓,循循善诱。 唐元有些担忧的看了过来。 皇甫殇微微一笑,暗中传音:“这六人就交给晚辈了,至于外面的那些杂鱼就交给唐门的兄弟姐妹了!” 唐元见他中气十足,略有放心,点了点头。他这太师椅右边的扶手其实是一个机关,此时往下一按,椅子的下方便传出一阵“喀嚓喀嚓”的响声。 步虚认定皇甫殇功力耗损,正在鼓舞己方士气,打算合力收拾皇甫殇。突闻异响,当即醒过神来,喝到:“唐老匹夫,哪里逃!” “逃”字刚落,便见太师椅下方的地板已经陷了进去,唐元整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呜呜怪响。 “是唐门的攻伐号令!”司马林叫道。 众人也都发觉不妙,碧水寺和碧磷洞都只有一人,自然不急,但其余两派可是精英尽出,没了他们的帮衬,此时被唐门弟子瓮中之鳖,恐怕要吃大亏。 当下也顾不得皇甫殇,就要闪着出去帮忙。 “诸位莫急,来,来,咱们这就一分高下!”皇甫殇大笑着,长剑一挥,千影毕现,一张剑幕封死了出口。(未完待续。) 第五章 青城之殇 “少侠有这自信?”步虚不屑一笑。 双方凝立对视,从屋顶震开的裂缝漏下来的阳光照在剑身之上,闪泛着刺目的寒芒。 皇甫殇星目—闪:“你们既是蓄意生事,那便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出招吧!” 步虚点了点头,伸手取下背上斜插着的长柄利斧,大喝一声,挥斧进击,一鼓作气,连发三招,竟把皇甫殇迫退三步之远。 他手中的这把长柄利斧形式古雅,施展之时,空灵飘洒,宛如仗剑。逼退皇甫殇后,咧嘴一笑,斧影再次迭起,宛如行云流水般绕改迅走,瞬息之间又攻出数斧。 桑土公怪声叫道:“这就是‘破月斧’的威力吗……” 青年道士冷冷的道:“别鬼叫!” 桑土公怒容满面,但他孤家寡人,也不敢生事,冷哼了一声。 便在这时,“呀!”的一声栗吼撞破了死寂的气氛。 剑芒乍闪,斧影骤落,紧密的碰击声震人心魄,两条人影霍然分开。 碎布飘坠,落了—地。 步虚连退五步,一身华贵的道袍凌乱无比,宽大的衣袖之上更是平添了几个破洞。 第—回合,两人似乎是无分轩轾。 步虚朝众人看了一眼,无奈暗叹。绕是他机关算尽,这帮人都还是各怀鬼胎,巴不得他与皇甫殇两败俱伤,丝毫没有援手的意思。 眼看双方再次回到了此前的对峙之局,步虚终于不在矜持,出声求助,冷道:“诸位难道还不出手!” 青年道士早就跃跃欲试,话音刚落,便见他大步踏前,与步虚并肩而立。 皇甫殇暗皱眉头,这小道士看着消瘦无比,走起路来却是沉重震耳,似是一个重逾千斤之人在行走。 司马卫捋须赞道:“步虚兄后继有人,令徒居然修成了这门‘千斤腿’,可喜可贺!!!” 若说步虚的破月斧是剑走偏锋以技取胜,小道士的这门千斤腿就是中正无比全凭蛮力。 司马林自然不会落于人后,双手在袖中一拢,已经暗暗扳动“青蜂钉”的机括,“嗤!嗤!”两响,两枚枚青蜂钉射向皇甫殇双目。 皇甫殇目中金光闪过,那两枚青蜂钉形迹虽快,但放在他的眼中却是缓慢无比。 眼看已经距离他双目不足半尺,场中诸人都是咂舌张口,却见他身形一转,已如脱免般一动,欺向司马林,左手聚指成掌带一片风雷之声,右手化指为抓,迫得空气嘶嘶直响。 “般若掌”与“鹰爪功”练到他这种火候,足以视砖石如朽木,中在人身上,自是骨裂筋断,血肉模糊。 司马林此时得意忘形,离他不过是五尺不到的距离,尚在孤芳自赏他那招“袖里乾坤”的暗器手法,徒觉一阵仿若九阴幽冥里出来的鬼影掠过。心头一悸,便觉两膀一痛,咔嚓几响,浑身一颤,眼前便成了一团殷虹、漆黑…… 司马卫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见儿子两臂垂落,双目泣血。 脚下一个踉跄,悲愤如魔。一直到步虚等人的惊呼传来,老头才醒过神来,快步接住凄惨呼叫的司马林,心底一沉。 皇甫殇霹雳般的反击,不仅废了对方双臂,更是将那两枚青蜂钉回寄给了对方双眼。 司马卫连遭打击,弟子、孙女、儿子,一死、一疯、一残,当真是万念俱灰,再也没有顾忌,疯魔般杀向皇甫殇去。 皇甫殇一直都在凝神防备,顺势便是一剑劈向对方。 司马卫已经无顾生死,硬吃一剑后,“无影幻脚”便踢向皇甫殇下盘,“摧心掌”拍向皇甫殇面门。 皇甫殇虽然招招见血,但司马卫已经彻底疯狂。功力催发极致,抓在手中的雷公轰上面的淬毒都蒸腾而起,配合上他司马家的那门“袖里乾坤”的暗器手法,“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着实难缠。 步虚知道这是最好的出手机会,大叫一声:“司马门主已经彻底狂魔,咱们都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幸好司马卫已经心神大乱,否则光是这一句话,就能教他气的吐血。 桑土公几人嘿嘿一笑,大家都不是客气之人,见司马卫不顾死活的缠住了皇甫殇,都是使出了十二分的绝学。 落井下石,这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形势。 涅槃尊者自负是碧水寺亨誉极隆的高手,那肯输了先手,当即提一口其气,溜步上前挥掌劈出。 小道士腿力犹如千斤之重,虎虎生威。 桑土公已经遁入地下,行踪莫测。 涅槃尊者这一掌掌力威狠十足,皇甫殇此时刚好凌空一剑刺穿司马卫胸膛,双脚尚未沾地。 步虚老而弥辣,间不容发之际抢攻上来,斧势刚猛沉实,招法诡奇毒辣。 皇甫殇恨极了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右手中指凝聚多时的“幽冥之毒”勃然发出,这一招异变的参合指,虽然少了无形无色的不可琢磨,但却胜在毒劲之威。 步虚不知深浅,眼见他这一道指劲黝黑诡异,冷哼一声,左手挥掌就要将其击落。岂料这指劲与掌风交接一处,突然化作三道流光,居然逃逸了一道过来。此时他已经收手不住,慌乱之间便想着用护体罡气挡下这诡异一指。 以他的功力,这护体罡气接下区区一指自然无恙。但这指劲乃是先天内劲,这毒又是司马家的秘传,两相结合,当即就让步虚吃了大亏,右肩附近的肌肤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黑色的毒气迅速蔓延着。 “糟糕,是司马家的‘幽冥之毒’!”步虚见识不凡,一眼便瞧出了这毒气的来历。 川蜀武林,多以诡异奇招取胜,几乎各派都会一些暗器毒药,而这“幽冥之毒”就是青城派司马家的得意毒药之一。 眼看皇甫殇长剑就要划过司马卫脖颈,步虚终于醒过神来,脱口大叫:“手下留情!” 这幽冥之毒来的毫无防备,落的地方又是极为接近心腹,若是没有司马家的独门解药,光凭他自己用功力镇压,根本就是竭泽而渔。 本来他是抱着让司马卫拼死搏杀的心思,好坐收渔翁之利,但此时司马家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死绝的。司马林早就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唯一的希望就是这疯狂了的司马卫。 岂料他这边刚刚落音,那边皇甫殇已经一剑取了司马卫的人头。 步虚一怔,心中一颤,不要命的挥斧砸去。(未完待续。) 第六章 千机百变 涅槃尊者的掌力已经发挥到极致,皇甫殇也不想与这种浑人继续纠缠。一招“回龙之剑”电取步虚师徒,身形避开不断暗器伤人的桑土公,左右两手各施寒冰、炎阳真力,想要给涅槃尊者来个冰火两重天。 这一招独出心裁的浩然掌力,阴阳合壁,出乎意料的产生了一种绝大的威力,以致于涅槃尊者强悍的童子功防御当即土崩瓦解,撞飞在墙角,血流遍地。 皇甫殇不作停滞,指出如电,两缕无形指风,疾射涅槃尊者“经渠”“太渊”两穴而去。 其余三人心头巨震,齐声惊叫,但此时他们谁也没有这分功力能阻止皇甫殇的指力伤人。 皇甫殇倒没对这泼僧施以杀手,劲风临体,涅槃尊者蓦觉双臂如被蜂螫,穴道一麻,搭然下垂,劲力全失。 涅槃尊者长叹一声,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瞥了皇甫殇一眼,低头缓缓向外走去,神色黯然已极。 青年道士手下没有出奇的招数,单以精纯深厚的内力施展“千斤腿”根本无法迫退回龙之剑,此时有些狼狈。 步虚的“破月斧”确实极是神妙,每一招都讲究意在招前,独具化弱为强之妙。但皇甫殇施展回龙之技只是为了给对付涅槃尊者腾出时间,不及他击落青鸾剑,便见那长剑已经化作一道青光从战圈处电射而退,落回了皇甫殇手中。 骤见这等神乎其神的飞剑之技,众人不禁心头大震,皆是暗想:“这小子若是再使出更加神奇的剑芒之技,那还了得。” 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 步虚依然认定皇甫殇功力在不断耗费,已是强弓之末,转念间,滑步旋身,连使“月落稀疏”、“云魔蔽月”、“金牛望月”三招,斧劲排空,逼退追逼过来的皇甫殇,大吼道:“大家一起出手,他已是强弩之未了!” 此时他袍裂冠斜,显得甚是狼狈。 话音刚落,皇甫殇的剑气掌风,已经更形凌露,威力之猛,震天撼地。 青年道士与桑土公二人也知到了紧要关头,顾不得私心算计,把一身潜力,发挥到了极至,呼吸之间,都已有些急促沉重。 桑土公身量矮小,最为得意的乃是他那门能躲在大鼎内发“牛毛针”的功夫,此时虽然没能抗鼎而战,但他手中的“牛毛针”封喉攻心,又能以土遁掩饰躲避,着实难缠。 皇甫殇更是知道他全身装上有毒尖刺,所以一直都是远攻不跌。 就在这时,却见桑土公啧啧怪笑一声,手中突然多出一个浑圆的长筒,斜斜的对着皇甫殇,那长筒雕刻得十分精巧,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之物。 皇甫殇刚刚一掌劈退青年道士,长剑震飞步虚长斧,愣了一愣道:“一个烂筒子也能吓得倒我?” 桑土公面上浮现出一丝诡秘的笑意,道:“啧啧,皇甫小子,你自然是不认识这个的,我不妨告诉你,它叫‘百毒穿心筒’,内中有牛毛针七千多根,混着一百多种毒,中人身体,其毒立化,无药可解,你姓皇甫的是当代的年轻高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经得起这一筒毒针!” 皇甫殇的神情突然变了一变,道:“原来你由此依仗,难怪敢来搀和此事,这东西应该不是你碧磷洞的吧!” 步虚师徒也是一脸奇怪,心中忌惮,不知这老怪物从何处取来的这等大杀器。 桑土公像是想到了什么骇人之事,脸色一白,良久才大笑道:“当然,我没有它,也不会来这里硬碰硬了!” 皇甫殇若有所思:“是天山童老差你来搅合此事的?” 桑土公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浑身一颤,指着皇甫殇道:“你……你怎么知道她老人家的名号!” “哼,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都是那老妖婆的属下,你能拿出这等奇门暗器,除了她还能有谁?”皇甫殇淡淡的道。 步虚师徒先是一脸迷茫,许久才隐约记起一件传闻,有些心悸莫名的看向场中凝神对峙的两人。 天山童姥远在天山,鞭长莫及,但消息显然是非常灵通,想要分唐门这杯羹也不足为奇。以逍遥派的奇门遁甲之术,制造出这等不弱于唐门暗器的大杀器更是没什么意外。 但如今看来,这一阵默默无闻的桑土公才是这最后的黄雀。若是没有皇甫殇插手此事,恐怕这“百毒穿心筒”要对付的就是步虚等人了。 步虚自然也是想明白了这回事,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也知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算得上出乎意料的好了。一边暗中将体内的幽冥之毒压制起来,一边随时关注着皇甫殇二人的交手情况,若是桑土公能够干掉皇甫殇,这最后的黄雀或许就是他了。 “不知死活,不知死活……”桑土公念念叨叨着,忽然怪笑道:“这东西沾体则死,你既然要尝尝它的滋味,老夫这便答应你!”说着,运指直捺“百毒穿心针”的机钮,但听“砰!”地一声,无数牛毛细针布成一个圆圈射来。 皇甫殇冷哼一声,夺目的剑光漾起,带着嗤嗤冷风,照着桑土公飘浮而来。 桑土公暗中忖道:“不知死活!” 就在这时,忽觉额前一凉,霍地抬头,只见一缕缕剑光,已经向自己飞来,吓得他晃身移去,骂道:“疯子,疯子……” 话声戛然而止,却见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冷喝,一只脚已经踩在他的肚子上。 桑土公惊骇莫名,不知他是如何避开那成千上百的牛毛细针。好在他这肚子长得出奇的肥大,此时被皇甫殇踩在上面,居然也一时无恙,只是慌乱的想要伸手抓住对方的脚跟。 只是任凭他使足了力气,双手也是碰不到对方。更为奇怪的是,对方的身上像是抹了黄油一般滑溜。他的手像是不听使唤,顾左及右。 皇甫殇不屑一笑,劲力穿过右足,将桑土公震的往地下沉入了半个身子,五内俱焚,奇痛无比,发出“呃!”的一声呜叫。 “你真认为几根毒针便能伤得了我吗?” 桑土公此刻五脏六腑都已被他震碎,满脸冷汗,不禁颤声道:“你……你是……怎么能避得过那么多毒针的?” 皇甫殇冷哂地道:“你看看这个便知道了!” 但见他掌心之中握着一个圆形吸铁石,无数牛毛细针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上面。桑土公气急败坏,大叫一声道:“该死,你怎么想到携带这个的……”说着,两眼开始涣散起来。 皇甫殇吃过这种细针的亏,与其他暗器不同,这小东西防不胜防,金缕玉衣能够挡住的只是上半身,其他要害却是顾忌不到。不过有这吸铁石在手,凭借他的身法手段,却是能够轻易护住要害了,便是偶尔有逸散的,也被他的乾坤劲力一震,飞向其他地方了。 想着,皇甫殇慢慢离开了桑土公,看向了一边滴血驱毒的步虚师徒。 冷冷地道:“这场戏似乎是结束了!” 正待毙了这二人,耳中忽然传来唐元的声音:“孙儿回来!接下来交给他们吧!”这个老人已改口称他做孙儿,透着十分亲热的意味。 皇甫殇应声退到一侧,唐元带着几人已经将步虚师徒围住。 冷冷环顾一眼,唐元道:“老夫虽是双腿瘫痪,不能行动,但身上功夫仍在,近年更是研制了一些小玩意儿,还请步虚兄指点一番了!” 步虚冷冷的看了眼皇甫殇,没想到他向来以算计旁人为傲,今天却是处处落人一步。先前被桑土公不声不响的算计倒也罢了,毕竟这人背后有那个传说中的“灵鹫宫”的影子。但眼前这小煞星居然也摆了他一道。那幽冥之毒来的太过诡异,他也认了,但刚才的牛毛细针居然也没躲过,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淡淡的道:“贫道……败了!” 唐元呆呆的看了看他。这腹黑的老道士和他自幼相交,什么脾性他是最为了解,若说有人让他心服口服的认输,却是出乎意料的。 青年道士驱血排毒,已经将两枚牛毛细针的毒力化去,见师父一副束手待毙的样子,忍不住叫道:“师父,咱们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啊……” 但也只有一搏之力! 唐门弟子已经将留在外面的两派高手杀得差不多了,便是他们逃的了此时,也逃不过那时。 步虚想的通透,这才拱手认输,又道:“在下是输了,蜀中第一天骄,当属唐兄你!” 这是他二人年轻时的一段执念,川中自成一气,两人都是当时的年轻翘楚,都是心气高傲之辈,自然互不服输。只是一直到老,两人也没能分出高下。或者说,步虚其实要强过唐元半筹。毕竟唐元双腿已废。 唐元知道步虚此时的低声下气另有目的,果然便见他继续道:“炫苏年纪还小,此事全是老道一人所算,还请唐兄看在我们同属峨眉山一脉的分上,放过他,给青牛观留下一份香火……” 炫苏就是那个青年道人,哼了一声:“一招分生死,青牛观不会弱你唐门半分。” “炫苏!”步虚喝道,自己这徒弟天赋异禀,比起当年的他都要强上几分,日后青牛观能不能盖过唐门一头,全看他了,若是陪自己死去,青牛观岂不从此败落…… 炫苏太过自傲,哪里能够明白师父的这番苦心,此时稳住体内的毒力,千斤腿已经弹射而出,直取唐元身边一人的下盘。 招式狠辣、果决,哪有半分情面。 皇甫殇正要援手,便见那个唐门弟子直接从后背拿出了自己的千机匣。双手一震,千机匣顿时一变,成了一具弓弩。弩箭上寒光闪烁,泛着幽幽的蓝光。 炫苏宛如被毒蛇盯上一般,心中一寒,头皮发麻。右腿急闪,避开此人,不敢乱动。 千机百变,是为唐门,而这千机匣,就是唐门弟子的依仗。 匣中藏有各类精巧机关、淬毒暗器,对敌时可将匣中暗器发出,使敌人应接不暇,还可将千机匣变为弓弩,对敌人造成杀伤。 步虚也知事不可为,瞳孔微微一缩,神色变得极为凝重,强行使出一招“破月斧”,掠向唐元。 唐元见他一斧劈来,臂腕微微向上—抬,只听一声轻微风响,衣袖一翻而起,袖角已拂掠在步虚持斧手腕之上。 但听“啊呀!”一声大叫,步虚陡然向外一跳,也顾不得掉落在地的破月斧,左手托着右腕,翻着一双怒目,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甫殇注目望去.只见他那只手腕五指下垂,关节己被唐元一袖之力震断了。 步虚被他威势所慑,不敢再向前出手,慢慢将手腕关节接合复原,冷道:“好呀,唐兄,你原来才是深藏不露!” 话音刚落,便见唐元咳出一口血来。 皇甫殇大步上前,双手抵在老人背后,浑厚的内劲渡入体内,脸色却是一沉。 唐元脸色慢慢好转,淡淡一笑,和蔼的道:“无妨,还能撑上两年!” 皇甫殇默然,步虚却是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唐兄好气魄,壮士断腕,哈哈,不过此时怕也回天无力了吧!” “哼!”唐元冷哼一声。 寻常的唐门弟子都是苦练暗器手法,并不以功力见长。但他这些年双腿残废,得失之间,却是将一身功力练的越来越精纯了得。此番被五仙教攻上门来,更是强行动用了一门激发潜力的秘术,虽然实力暴涨,但也将体内生机耗费大半。 他能够轻易击败步虚一招,全赖于此。两人知根知底,不知比试过多少次,步虚刚刚起手,他便有了对策。 从几个唐门弟子手中接过唐元的轮椅,皇甫殇一阵拧眉苦思。刚才给老人渡气之时,便已发现他体内的糟糕,但正如步虚说的,唐元这手段壮士断腕,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似乎发现气氛有些沉默,唐元转头朝皇甫殇一笑:“动手吧,咱们还有许多事要办!”这次他没有拒绝皇甫殇帮忙,看来能够亲自胜过步虚一步,让他放下了不少执念。 步虚体内的毒力已经发作,不及多想,一道剑光已闪电般将他拦腰斩杀。? 其余几个唐门弟子也是将千机匣猛然一动,机关一按。 无数暗器、弓弩,急泄而出,将炫苏淹没。(未完待续。) 第七章 柳暗花明 几乎与大殿这边同时,分布在唐家堡四处的各派好手全被诛杀。 若说被诸派挑衅,唐门倒也不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毕竟主场作战,唐门弟子的手段又防不胜防,但尖端战力就稍显不足了。 此时有皇甫殇牵制诸派强敌,剩下的各派高手虽然有些手段,但在唐元示敌以弱的算计下,还是很快便溃败的一塌糊涂了。 随着不断有带伤的弟子前来汇报战况,皇甫殇更是知道这唐家堡里面其实早就布满了明桩暗卡,可怜司马卫等人还真以为人家成了待宰羔羊,便是真让他们得逞,这付出的代价恐怕也有些得不偿失。 唐门声誉之隆,纪律之严,确非一般江湖草莽能以比拟! 唐元浅啜了一口香茗,向座下几大弟子介绍着皇甫殇:“这位皇甫公子,便是琉璃那丫头常常提起的相公了!” 本来众人听说就是眼前这年轻人力挽狂澜,解了唐门之劫,还有些难以置信。此时闻言,更是不由一征。 “原来尊驾即为近日名震江湖的青衫剑客?久仰之至……” “人传‘青衫剑客’文武全才,并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虚,难怪琉璃师妹如此痴情了……” “是琉璃妹妹的相公呀,难怪……” …… 皇甫殇不由连声惭愧,众人又寒喧一阵。 说话之间,两个眉清目秀的青衣书僮,献上清茶,躬身而退。 “琉璃……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殇终于忍不住问道。 气氛一阵萧杀,唐元慨叹一声:“孙儿早来几日便好了,就在三日前,神璇玑几乎带着五仙教倾巢而出……” 皇甫殇听的眉头直皱,这神璇玑费劲周折抓住琉璃究竟所为何事!报复? 本来他应该能在神璇玑攻伐唐门前赶来的,只是苏州那边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不得不多逗留了几日。 想着,摸了摸怀中的八卦令牌,紫阳道人果然在半年后羽化登仙了。 老道士对皇甫殇多有提携指点,能够在老人去世前见上一面,他也算心安理得些。想到紫阳老道死前的神采奕奕,他便有些感慨。只是也正因此,让他晚来了几日,懊恼之极! 似乎看出了皇甫殇的自责,唐元摇头道:“孙儿莫要担心,依老夫来看,琉璃现在应该并无危险,咱们只要抢在神璇玑动手前救出她就好了,本来老夫就打算稍作休整,亲自带着弟子们去五仙教救人,只是碰上了眼前这档子事……” 皇甫殇眼前一亮,神璇玑若是单纯的为了当年的事情迁怒到琉璃身上,大可差人暗中施毒、暗杀,如此大费周折的活捉琉璃,恐怕还是为的是慢慢的折磨情敌的女儿! “这疯婆娘!”皇甫殇暗骂一声,五仙教离得唐门不近,同样受创不轻的五仙教教众,根本无法在三五日内赶回青蜈山。青蜈山算是五仙教的大本营,教址便在那里。但也不排除神璇玑迫不及待下单独赶回青蜈山。 想着,皇甫殇便提出马上就去追逐五仙教之人。 唐元一脸凝重,此事容不得马虎,虽然知道皇甫殇了得,但想要以一己之力便对付整个五仙教,还是有些不妥。 就在这时,边上一个中年汉子上前道:“师傅,让我和皇甫少侠一起去吧,一路上也有个招架!” 这人一身黑色衣褂,年约四句,白面短须,与其余唐门弟子格格不入的是,他居然丝毫没有受伤。 要知道,先前五仙教杀来的时候,整个唐门死伤惨重,再加上今日的劫难,能够全身而退、不挂彩的,便是唐元自己也做不到。 见皇甫殇一脸好奇,中年汉子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在下今日才赶回唐门,所以并未受伤!” 此人叫做唐杰,乃是唐元的二弟子,目前是成都府的一名捕快,江湖人称“追魂镖客”,一手飞镖暗器,独步西南。 唐元点了点头,他这位二弟子为人最是稳重,技艺在众人弟子中也算独占鳌头,又不需要修整恢复,确实是皇甫殇最佳的帮手。 “就让唐杰跟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你人生地不熟的!” “这……”皇甫殇有些为难,他此时贸然追击,为的就是抢占先机,若是和此人一路,恐怕多少会有些耽搁。 唐杰自然猜到了皇甫殇的顾忌,也不恼怒,笑道:“皇甫少侠放心好了,在下只是帮忙带路,对付五仙教的重任还是要靠少侠了!”说着,朝边上的一个女子挤了挤眼。 那女子三十出头,长得有些婴儿肥,素来与这位师兄要好,自然猜到了他的意思,笑道:“少侠有所不知,我这位师兄号称‘追魂镖客’,靠的可不光是飞镖暗器,脚力也是了得,说是神行万里也不夸张……” “哪里,哪里……”唐杰有些谦虚的道。 皇甫殇这才点了点头。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二人千万要记得,若是事不可为,一定不要冲动,我们最多两日,便能出发,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解决。唐杰你做事稳重,帮我看着他!”唐元说的虽然不太客气,但言语中的关怀却是做不得假。老人爱屋及乌,显然对皇甫殇也是十二分的关心。 皇甫殇自然不会不知好歹,心中感动莫名。 事情稍定,堡中下人们也将饭菜准备好了。 众人一路行来,堡内道傍丝丝垂柳,随风飘拂,使人神清意爽,暑气顿消。少顷,已可隐约见到杨柳深处之红墙瓦,雕檐碧飞阁,正是唐家堡的饭堂。 这是一个门派,但也是一个大家族,平日里吃饭,大家都是共聚一堂。皇甫殇看着温情融洽的唐门弟子,想着琉璃便是在这里过了大半年,肯定是不会孤单的。 简单的用过餐后,皇甫殇两人终于踏上了追赶五仙教的路途。 唐门以暗器闻名天下,这唐杰的身上便最少佩带有四只盛放暗器的皮囊,还有一付柔软的鹿皮手套掖在腰带上,皇甫殇暗中猜测,那应该是施放毒药暗器之用。 唐元有把握追赶五仙教,自然有所依仗,打斗之中,五仙教诸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些莫名的药粉,这些东西旁人多半是无法察觉,便是知道,那么多人也不可能全部将身上的药粉驱除。 唐杰暗中施展秘法寻找着五仙教留下的足迹,目光炯炯,嗖嗖嗖!只一眨眼的时间,就飞奔出了十数丈的距离。 皇甫殇露出了吃惊之色,他从众人的口中知道这人的步法叫做“神行变”,但却没有多想,只是此时亲眼所见,还是吃了一惊。 唐杰暗中看了皇甫殇一眼,微微有些得意。 只是不等他沾沾自喜,便觉身畔掠过一阵风去,对方已经追了上来,淡淡笑道:“有劳唐师兄带路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 独闯龙潭 神行翻飞,日月如梭。 仅仅一日时光,皇甫殇二人已经来到了青蜈山的脚下。 放眼望去,骈列舒张,横绝天表,众岫叠岭,效奇献秀,好似一条盘伏在地平线上的巨大青色蜈蚣! 这青蜈山连绵不绝,乃是苗疆最为凶险的地方,群山环绕的核心,便是五仙教所在的五毒岭。 山路难行,五仙教的人想要穿入茫茫深山,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办到。 皇甫殇一脸凝重,修长的十指不断地翻动着,冷然的注视着眼前这一片极为险峻、怪异的山峦。 至于站在他身边的唐杰,情绪更加绷紧,双眉紧皱,在眉心刻下了一条深痕。 片刻之后,青衫闪动。 皇甫殇掠身前奔,穿过一片怪石嶙峋,出现在前面的一处斜坡之上。 唐杰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悸动,紧随而去,在这片斜坡上仔细观察起来!许久之后,诧异的望了皇甫殇一眼,沉声道:“少侠,这……这片斜坡大约半个时辰以前,有人在此地停留过?!” 皇甫殇点了点头,他目力极好,五感极好,早就察觉了此处的异样。 一路下来,绕是唐杰已经将眼前的男子看的足够的高深莫测,但能够隔着这么远便发现此处的异样,实在还是太过令人匪夷所思。 顺着皇甫殇的目光看去,一段略显枯黄的杂草中,有着一片凌乱的脚印…… 皇甫殇心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这帮刚刚路过的人里面有琉璃存在,收拾了一番心情,道:“走吧,希望能够赶在天黑之前追上这帮人!” 唐杰深深的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两人穿山越岭,开始深入这青蜈山。 青蜈山西南是千里水泽,连接昆仑山脉,而在正南方,越过峨眉山脉与麒麟山脉,就是所谓的南疆十万大山。 五仙教扎根在此,教众自然是以当地人为主,民风彪悍。生活在十万大山中的民族不少,其中以苗、黎、壮、土、高山这五族实力最强。而论起蛊术,又以苗族的巫蛊最为霸道。五仙教的天、地、人三使,便都是苗族中的蛊术高手。 唐杰一路上已经给皇甫殇介绍过这些情况了,五仙教号称“一仙”、“二法”、“三使”、“四鬼”,皇甫殇见过的只有那魑魅魍魉四鬼,功力勉强入得了一流,不足为惧。“二法”所指的左右护法又长期空缺,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也只有这天、地、人三使和那所谓的“一仙”——神璇玑了。 两人一路行来,不一刻,已见郁郁丛林中出现了一条十丈宽的黑水潭。 “这是一个毒潭,叫做‘黑龙潭’,穿过黑龙潭,便算是真的踏入了五仙教的地盘,少侠切莫大意!”唐杰一脸凝重,提醒道。 此时天色虽为完全变黑,但这密林之中,已经乌黑一片。正说着,两人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裂帛似的长啸。 穿云而过,声势震撼,久久方歇。 皇甫殇抓着唐杰倏然而起,连退数步,便见刚才两人所站的地方,腾起一团绿油油的鬼火。 更令唐杰惊骇的则是,纵然对岸的密林已经燃起了一百多枝火炬,却是仍没能看到那发出长啸之人究竟是在何处? 皇甫殇目力所及,当然不止这些,十丈之外,隐约可见那帮人立着一面旗帜,上门绣着一个赤红色的蜈蚣。想起先前唐杰的介绍,恍然明白过来,那声长啸应该是五仙教“三使”中的天蜈使。 毒波荡漾,杀机暗藏。 唐杰想起门主的话,轻轻的拉了一下皇甫殇,小声道:“咱们等门主来了再渡这黑龙潭吧!” 渡潭对于五仙教来说就是挑衅,此时那些人只是在警告两人,只要不渡过这毒潭,便不会受到攻击。 这是最稳妥的方法,皇甫殇却是不以为然,转头向唐杰道:“那便有劳唐师兄帮忙在此等候唐老爷子的到来了,小弟先行一步,去探探虚实!” 知道对方就是五仙教的人,想起琉璃有可能便这这帮人的手里,他如何能够安心等待唐元等人的援助,眼前便是龙潭虎穴,恐怕也拉不住他跃跃一试。 “这……”唐杰有些迟疑,又有些惭愧,只是明知过去必是十死无生,以他的秉性,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涉险的。 “好了,若是事不可为,逃走还是能够做到的!”皇甫殇摇了摇头,他倒是没有责怪唐杰的表现,人之常情,这才是一个明白人应该做出的选择,若是唐杰真的跟着过去,反倒是成了他的累赘。 唐杰一脸无奈,但想起一路上皇甫殇显露的冰山一角,心中也有了几分信心。 不过,等他回过神来,却见对方已经离开。作为唐门弟子,不仅要训练施放暗器的各种手法,而且更注重眼力的锻炼。 借着星火之光,隐约可见黑龙潭上有一道人影浮在上面,往对岸急驰而去。 唐杰吓了一跳:“凌波渡虚!” 这黑龙潭可不是普通的潭水,毒泽弥漫,散开的水汽里面充满了致命的毒素。想要渡过河潭,除了一艘结实的船只,还要渡船之人时刻用功防备这毒气侵入。 五仙教这边的人看的更为清楚。 皇甫殇的脚下浮着一根巨大的浮木,由於枝哑太长,所以伸出了水面,远远望去,便像是乘着一条水怪。 一大群人在蠕蠕而动,哗然一片,虽然看不清面目与装束,但唐杰能够猜到这些人的惊疑和愤怒。 皇甫殇罡气护体,黑龙潭的毒雾虽然防不胜防,却是奈何不得他的。脚下的独木速度飞快,眼看就要靠岸,五仙教的弟子们终于将一只只毒箭射了过来。 皇甫殇冷冷一笑,掌中的天蚕丝网徒抖开来。 众人只见那人只是伸手一挥,便将火箭、毒箭收入囊中,更是惊骇莫名,连嚣张的气势都弱了几分,靠在前面的人更是忍不住连连后退着。 这可是他们的地盘,恐怕有生以来,他们还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会在自己家里被人吓的狼狈不堪。 但这只是开始,一场杀戮,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九章 血溅蛮荒(一) 从皇甫殇斩下巨木纵身而上,到这树干载着他落到黑龙潭上劈波斩浪,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等那边的五仙教的弟子反应过来时,其实已经有些晚了。 毒箭流矢并未怎么影响到皇甫殇的行动,此时他离得对岸已经不足三丈,以他如今的轻功造诣,自然轻易便能飞掠上岸。 天蜈使大概一直胜券在握,也没怎么将他当回事。 岂料变生肘腋,前方的哗然刚刚传来,那人已经扑上岸来,中宫直进,十指箕张,剑气纵横,将五仙教的这帮弟子杀的人仰马翻。 短暂的混乱过后,有机灵的五仙教弟子当机立断,喊道:“大家快上树!分散此人的注意力!” 话音刚落,溃散的五仙教弟子们便拔身而起,往四周高矮不一的树上爬去。这帮人生于这蛮荒之地,在这种山岭之中行动自然有其长处,至少这爬树的身法就让皇甫殇暗暗咂舌。 气势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皇甫殇也不至于大费周折的击杀这些藏身树冠、横枝上面的普通弟子,神情肃然的盯着丛林深处。 “到了谈一谈的时候了!”,他受过神英的救命之恩,此时倒也没想过要将五仙教真的灭门。 “嗷”、“唬”、“咝”……一阵怪异的呼啸碎响传来,打破了凝寂的夜空。 难以分辨那些灌木丛后面究竟是什么动物。 皇甫殇暗自敲打了一下怀中的一个口袋,自言自语道:“你这小家伙越来越懒惫了,若是能够醒来,今夜倒是能够轻松几分!” 正念念叨叨的说着,便见前方的灌木草丛一阵折腾,跑出来许多“小动物”! 即便是听惯了苗疆人的悍勇神秘,皇甫殇也是没有料及眼前的一幕。 这应该是那位天蜈使的手段,尚未露面,先声夺人,比他刚才的横扫八方要气势浩大的多了。 放眼望去,豹子、豺狼、毒蟒、蝎子、蜈蚣……大大小小,竟有几十种之多。 好在他先前吃过传英的暗算,对这位土生土长的苗疆毒王的手段也不是太过惊讶。正想着,便见前面乱糟糟的场面戛然而止,涌来的毒虫猛兽,全都乖乖的停了下来,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似的。 果然,天蜈使一脸骚包样的走了出来。 皇甫殇剑眉一扬,倒是有些羡慕这老毒物的手段起来。 一头斑斓大虎身上,天蜈使也在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人。 天蜈使一身黑袍,胸口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红色蜈蚣,脸上更是刻画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纹路。 皇甫殇目力极好,隐约看的出来,那些纹路其实是一副神秘已极的百兽图,暗自猜测,这老毒物能够驱使这些毒虫猛兽,恐怕与这些怪异的百兽纹路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他倒是对这骑着老虎的手段不再羡慕了。 斑斓大虎只是轻轻—跃,至少前飞出两丈,落到皇甫殇身前,低吼了一声。 “真是岂有此理!”皇甫殇念念叨叨的想着,觉得自家的小玄武实在太过不争气了,若是小家伙这时候醒来,神兽气息一出,还不把眼前这大老虎吓坏。 天蜈使有些凝重,确定没见过眼前这人,抱拳施礼,冷然道:“尊驾是什么人,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手段着实不易,只是来我五仙教撒野,那就大错特错了!”说罢,单手一挥。 已经缓过气来的五仙教弟子们已经风腾电掣般的从各处的树上下来,从后方将皇甫殇围了起来。 皇甫殇哈哈一笑,震人耳膜的道:“久闻苗疆‘五仙教’横行巴蜀,天地人三使皆是老而弥坚,果然不虚!在下皇甫殇,来贵派只为救一个人!” “皇甫殇?青衫剑客!好大的名头,不知阁下找的是什么人?”天蜈使眉头一凝,苗疆这边虽然地势偏远,但与中原互通有无,商路倒是繁华,皇甫殇的名头传的沸沸扬扬,他素有耳闻! “唐门少主——唐琉璃!” 天蜈使双目精光隐射,倏然怒道:“看来阁下是唐门找来的帮手了?只是阁下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居然只身来我五仙教寻事,中原那些饭桶容得你如此卖狂,我五仙教却不是阁下想象中那么窝囊!” 皇甫殇冷冷一笑,仰目望天,悠然道:“神璇玑呢?” 天蜈使见皇甫殇如此轻视于他,不由气极反笑道:“教主已经带着那小丫头返回仙教了,恐怕此时正在折磨那小贱……” “人”字尚未出口,皇甫殇已经面如寒霜,大喝一声道:“不识抬举,等小爷收拾了你再去找那疯婆娘!” 天蜈使成为五仙教“三使”之首,无论功力、名声在苗疆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此时骤然被皇甫殇如此叱喝,一时之间,竟气得怔在斑斓大虎身上,浑身簌簌直抖……… 那老虎颇有灵性,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对着皇甫殇发出一声狂吼,血盆大口张开,一阵腥臭递来。 既然决定动手,皇甫殇也不迟疑,双手疾推,一阵汹涌无俦的劲气,径自扫向四周横扫而去。 天蜈使首当其冲,这股如狂飙也似的劲力本来就是皇甫殇用来试探他这人的。 岂料不及天蜈使动手,他侧旁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一个精瘦的汉子同样拍出两掌,涌出一股绵绵罡气。 劲风相接,轰然巨响! 这精瘦汉子虽然呛啷退出三步,但也引起了皇甫殇的注意! “有点意思,你是何人?”皇甫殇淡淡一笑。 精瘦汉子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冷声道:“‘七煞’南云!” “哦,原来是天蜈使的得意弟子,难怪!若是你老老实实呆着,等小爷取了天蜈使的性命,这新的‘三使’之首,恐怕就非你莫属了,可惜,可惜……”皇甫殇一脸可惜的样子,倒是让这南云微微一愣。 此人号称“七煞”,堪称五仙教弟子中的第一人,唐杰专门介绍过他,一身“七煞琉璃功”精纯莫测,单是内力修为就要稳压唐门弟子一头,何况五仙教之人擅长的其实还是毒术。此次攻伐唐家堡,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唐门弟子都在他手下吃了大亏,非死即伤。 天蜈使怒不可遏,冷哼一声,将南云惊醒。桀桀怪笑道:“小子,莫要耍心机,本使今日非毙了你不可!”说着,一道黑光射向皇甫殇去,周边的群兽当中更是飞出几只拳头大小的甲虫。 皇甫殇闪身避开黑光,循声遥发数掌,乒乒乓乓……将来袭的虫子全数击落。 南云知道自己这师父天生多疑,不敢多想,冷笑着飞速接近皇甫殇,“七煞魔掌”更是全力而出。 皇甫殇随意的接了两掌,边退边道:“多谢南兄手下留情!” “七煞魔掌”虽然腥风阵阵,但被皇甫殇这般轻描淡写的化去,放在旁人眼里,就成了故意放水。 南云气的哇哇大叫,若说他没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傻子恐怕也不会相信,但这种时候被皇甫殇挑拨离间起来,实在是让他气恼非常。狂吼一声,身形立似一阵暴风般猛扑而上。指顾之间,已如惊涛骇浪般,施出十几招掌腿! 皇甫殇冷笑一声,毫不退闪,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接着招。另外一只手已经疾如迅雷闪电般,带起一片呼啸激荡的劲风,向其他几个不知死活的五仙教弟子直迎而上,狠辣果决! 眼见五仙教众人跃跃欲试,那些毒虫猛兽也是蠢蠢欲动,皇甫殇心忖:“这里空间有限,这样也躲闪不过多久,只能先将他们的阵脚打乱!” 想着,便仗着身法往五仙教众弟子中窜去。很快,一连串的劈啪声响骤起,人群中一阵大乱。 皇甫殇穿梭期间,南云步步紧逼,风一般斗在一处。 天蜈使沉着脸看着一路追杀皇甫殇的南云,阴森一笑道:“大家莫要惊慌,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这小子忒也饭桶,以为这样就能避开老夫的‘万兽毒功’!”一边说着,一边驱使那斑斓大虎缓缓前移。 群兽吼叫,河滩微颤。 皇甫殇手捏剑诀,以指代剑,哧然声响,凌虚刺出周公剑法的剑招,逼得南云不及招架,大喝一声:“有劳南兄相助了!”转身拔剑,青光闪动,杀向周围的五仙教弟子。 南云愕然中恍然大悟,实在不清楚对方这种情况下还挑拨离间所为何事,凌虚翻掌,十缕碧火嗤嗤射出,与皇甫殇的后背相撞。 乾坤大挪移怪力一转,那十缕碧火已经爆裂开来,向四周飞出,落在众人身上,都是一阵哭爹喊娘,余下的碧火,则是震得枝断树折,复又恢复黑暗。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畜牲!”天蜈使怒急,身形如电,飞奔而至。“追魂掌”掌法直取南云性命。 这二人的早就心生间隙,被皇甫殇挑拨之下更是各自防备,此时又被顺手栽赃,南云正是目瞪口呆,便见天蜈使人影晃掠闪挪,喝声如雷鸣狮吼,掠了过来,熟悉又陌生的掌力铺天盖地而来。 若说苗寨之人虽然民风彪悍,但性情都还淳朴无华。只是这二人既然是五仙教的门人,便免不了向汉人那样勾心斗角。 皇甫殇听到唐杰提及这二人的一些龌龊的事情,知道他们相互算计也不是一天两天。 南云天资卓著,若是放在寻常门派必然是宝贝的不得了,但在天蜈使看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多次想要用巫蛊之术控制此人。只是同是苗人,对这蛊毒的防范皆是不弱。一招不成,二人明面上虽然还是师徒,其实已经成了仇人。这事在苗寨闹的很大,便是峨眉山一带都有所耳闻。 南云吃了大亏,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当即壮士断腕,往黑龙潭对岸逃去。 绝了心中大患的天蜈使啧啧一笑,再次转向皇甫殇去。劲风回旋如山崩海啸,两人顷刻间翻翻滚滚的拚斗了五六招,便飞身回到了斑斓大虎身上。 单以功力强弱而论,天蜈使其实与南云不相上下,但他真正的手段乃是“万兽无疆”和“黑巫蛊术”。 长啸一声,群兽接到主人命令,岂肯放弃眼前的血食,咆哮着争相扑上皇甫殇去。 皇甫殇本来是打算着混入五仙教的阵势,好绝了这老家使出“万兽无疆”。但事情有些出入,这帮毒虫猛兽居然能够分辨出敌我,眼见五仙教的弟子有毒虫兽群相助,愈来愈难缠起来,皇甫殇也只能一股劲的拼杀起来。 五指到处,爪影劲风如刀,青鸾剑起,剑气冲霄。狼倒虎翻,豹死蛇断,霎时间,毒虫遭厄,兽尸狼藉,血腥冲天! 群兽毫不畏死,嗅到血腥,更是争先恐后扑上。皇甫殇功力甚强,当者披靡。 天蜈使并不阻止猛兽进攻,只是心中颇觉惋惜,既可惜自己苦心豢养的得意走兽被屠戮,又知这位年纪轻轻的青衫剑客必是葬身兽口无疑,可惜了他的一身功夫。 于此同时,刚刚渡船逃走的南云被唐杰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放在平日,他自然不将这区区的唐门弟子放在心上,但刚才天蜈使可是奔着取他性命而去,那一追魂掌已经让他受了重创,此时遇上唐门的追魂镖,生死难料! 蓦地,灌木后面传来一阵稀疏的声响,草靡叶落,数种不同的腥风袭来,皇甫殇知道是毒物们开始发招了,当即掩鼻,凝神片刻,转为潜息。 这是天蜈使惯用的毒蜈阵中,无数密密麻麻的毒蝎子、毒蜈蚣、毒蛇,有序的盘根错节,组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大阵,光是看上一眼,便是怵意立生。 五仙教的弟子们有了猛兽的相助,此时都以抽身而出,落在附近的树梢上,冷冷的看着下面被毒虫包围起来的皇甫殇。 皇甫殇面对百兽攻击,凛然不惧,双臂挥动,指风电闪,剑气昂扬。五丈之内,兽腥毒血,积尸若山。 若非黑夜,模样必是狰狞至极。 但这只是开始!(未完待续。) 第十章 血溅蛮横(二) 目不及交睫,皇甫殇被逼无奈,只能再次落于毒物包围之中,数十道掌罡嘭嘭炸响,腥风血雨大作,毒蛇、蝎子、蜈蚣的残肢断体漫天乱飞。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皇甫殇一脸蔑然道。 一字长剑幻化万千,孤电剑舞,暗夜惊魂。身形一转,前势未尽,后势已发,这已经是皇甫殇第二次击退围攻上来的毒虫猛兽。 天蜈使咽下了唾沫,哼了一声。 “嗷——!”一声虎啸,飞驰而来。 腥风扑鼻,猛虎已冲到皇甫殇面前,一时之间,猛兽再次如潮。 皇甫殇竭尽全力,若非身怀失传数门绝学,早已膏于兽吻。长剑如虹,指力大炽,射倒迎面扑来的恶狼,腾身跃起,凌空攫向天蜈使! 天蜈使自斑斓大虎上飞起,避过致命一袭,落到群兽后面的一头豹子身上道:“皇甫小子,今日你大肆屠杀本使的爱兽,老夫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之间,光浮影掠,刹那,六条血色被飞扬的剑气斩杀。 皇甫殇仍旧是一脸凝重,这五毒岭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毒物,一波一波,悍不畏死。就在这时,一阵细细的嘶鸣传来,几条毒蟒腾空蹿来。 不及多想,皇甫殇足下稍点即纵,流星赶月,其疾逾矢,尚在半空,霍地双掌排空而去。 罡气滚卷,几条毒蛇波浪似的分开,落在地上,下面已经有数以百计的毒蛇血肉模糊成酱,腥风阵阵。 天蜈使早已心痛得不忍再看,暗暗惋惜:“老夫的这些虫儿是用来对付寻常高手的,此时用来围困这等绝顶高手,岂不是以兔投虎,有多少葬送多少么?”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应变奇速,双掌翻飞,瞬息推出两掌,每记皆有震天撼地声威,封住皇甫殇前后所有进路,只等观赏敌人被迫落入蛇群后,现出手忙脚乱的狼狈之相。 皇甫殇怎能如他所愿,再次落入兽群,凌空折身射向五仙教弟子存身的树冠。横扫一腿,挟着劲风,已将那人击落地上。 与先前不同,此时下面的群兽已经杀红了眼,再也不分敌我。当然,稳稳当当坐在斑斓大虎身上的天蜈使除外。 那弟子尚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被问道血腥的猛兽撕裂成一片血污,刺耳的惨叫声像是一个信号,以此为始,一场更为血腥的杀戮揭开了。 皇甫殇终于不再留情,暂时将神英当初的托付压在了心底。 有了防备的五仙教弟子其实是占了极大优势的,仗着地势,十分的力量发挥出来时至少有了十二分。 只是面对这些摧碑碎石的拳脚,皇甫殇居然不闪不避,倏地出手,以拇指、食指及小指之力扣住,竟是硬生生将众人的全力一击接下。速度之快,便是他们引以为豪的毒功,都来不及施展。 天蜈使更是无奈,任凭他手段百出,此时也束手无策。 树上众人,以柳三功力最高,见到皇甫殇这般精纯的功夫,不由暗暗咂舌,无名指不断的出一道道碧绿色的劲气,袭向对方!只是看着逐步杀来的皇甫殇,他心中越来越没底。甚至生出了跑到地下兽群当中的想法,但先前跑下去的几个弟子死的更惨。 这帮猛兽已经疯了! 天蜈使的“万兽无疆”虽然了得,但能够真正控制的猛兽也有限量。先前那些猛兽已经被皇甫殇屠杀殆尽,后来的这帮虽然被他引了过来,但毕竟时间太短,受到他的操控极为微弱,此时被这血腥激发了他们的凶性,更是彻底的脱离了他的掌控。 柳三已经有些绝望了,就在这时,靠近河滩那边的树上传来几声惊喜之声:“你们看,是天蜈使大人的金沙蛊!”柳三睁圆了眼睛,果然看见水面上浮来一片东西,在火光的掩映下,如同一片金灿灿沙子。 天蜈使长长的舒了口气,暗付:“希望可以拖上一阵子,撑到其他人赶来!” 这一次攻伐唐门五仙教受损惨重,功力最高,手段最多的天蜈使带着这帮没有受伤的弟子负责断后,本来事情进展是不错的,一直到青蜈山下,也没什么大事发生。等到了自家地盘,更是彻底放心下来。 天蜈使本来是没将皇甫殇放在眼中的,毕竟此时他有着天时地利人和,虽然“人和”上微微有些问题,但也无伤大雅。只是,对方愈战愈勇,简直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让他不得不考虑通知其他兄弟前来帮忙了。 说起“人和”,那位被皇甫殇成功挑拨离间的南云此时也不好过。 刚开始认出这人是“七煞”南云时,唐杰着实吃了一惊,忖思以自己目下功力,未必是这五仙教首席大弟子的对手,只是见其一身狼狈,咳血不止。忽地,心头闪过奇想,恍然明白过来这人已经被皇甫殇重创。许是自己这位唐门姑爷听了自己言语中对此人的痛恨,专门让自己亲手报仇的。 这般想着,身随意动,脚下箭弹,已经横空施展出新近练到至高境界的神行变,倏然化作三十六条人影,围住了一脸惊愕的南云,一招“上天无路”,十几把飞镖追魂夺命而去。 南云到底身手不凡,虽然尚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已急出双掌上封,将要害护住。 只是漫天毒镖,参差如网,任他经验非凡,亦难逃中镖之厄。 随着唐杰一声冷笑,当真是陷入了入地无门的境地。 于此同时,皇甫殇手中一柄长剑如车轮般将柳三为首的三个五仙教弟子圈在了一起。 这是最后的三个五仙教弟子,也是实力最强的弟子。知道皇甫殇厉害,他们已经合在一处,想要抵挡住对方的攻势。天蜈使的金沙蛊已经蓄势待发,只要他们撑过了这一阵,事情便能有了转机。 只是交手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对方的手段。剑光之下,每人都感到似是单独和他对敌一般,竟不是合攻对方,倒成了对方包战他们三人。 皇甫殇自然发现了金沙蛊的出现,只是他郎心似铁,抱定了要先将这帮五仙教的弟子屠戮一空,断了天蜈使的左膀右臂。此时他已经是心头火起,剑引过去,招招见血,鹰爪功使出,每次都能抓出五个血洞。 三声凄厉的惨叫后,天蜈使见这最后的三人也落入群兽当中,看得目毗俗裂,纵横苗疆几十年来,他也都是杀入不眨眼的魔王,但见此场面也不由得目怵心惊。眼前这人血气方刚,浑不知“怕”为何物,但他的心中却不能无所顾忌。 眼见对方已经将目光投来,天蜈使岂肯与他拼命。冷笑一声道:“少年人不知所谓,这金沙蛊毒虽然算不得天下第一毒,但也不是你能够想象!” 皇甫殇诧异的看了眼那边的金沙蛊。 这些金灿灿的蛊虫卖相倒是不错,很讨人喜,但凶残之处,又是让人心惊肉跳。与外围的毒蛇相碰之后,居然斗了起来。这蛇群中大部分是水蛇,遭到袭击,自然是勇猛地反击回到水中,鲜红的蛇芯子翻卷,将金沙蛊大口大口地吞入腹中。 皇甫殇起初也未在意,只是对天蜈使的手段暗自提防。此时才发现异样,只见那些金沙蛊居然虽然未能从正面打败这些毒虫,但被吞入腹中后,居然破肠而出,反将毒虫啃食一空。与此同时,那金灿灿的甲壳便面,更是附上了一层血色,整个蛊虫都成了紫金色。 这是在喂养毒蛊! 皇甫殇心头一跳,对这蛊虫的厉害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想想便有些心寒彻骨!正在这时,兽群当中也传来一阵骚动,居然有几头豺狼被金沙蛊给蚕食了…… 金沙蛊数量颇多,又不惧胃液消化,但这绝非他们的厉害之处。 皇甫殇轻功造诣颇深,踩着毒虫猛兽已经扑到斑斓大虎附近。围在天蜈使四周的是密密麻麻吃饱喝足了的金沙蛊。 夜色、火光,掩映着紫金色的毒蛊。 皇甫殇尚未靠近,便发觉了异样,这些泛出隐隐的金色的光辉,其实就是天蜈使所说的蛊毒。 四周的兽群已经溃散,毒虫们更是越来越少,皇甫殇的周围已经全部成了金沙蛊的海洋,头中的眩晕越来越厉害,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着了对方的道,被蛊毒侵入了体内。 金沙蛊本就剧毒无比,此时食了那些毒物,毒性更剧,皇甫殇知道症结所在,但却不知如何对付这些小虫子。 林中群兽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得干干尽尽,片刻地上已经堆满了残枝败叶,各种尸体堆积如山,血迹毒液斑驳如星。 落叶纷飞,断枝呼呼坠地。 天蜈使的戏谑不断传来,皇甫殇打点起精神,掌快胜刀,罡气如潮,将脚下围上来的毒蛊扫空。 这些毒蛊实在太过诡异,区区劲气根本伤不了他们,青鸾剑锋利无比,倒是能够将其斩杀,但这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杀到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何况还有时刻弥散的蛊毒。 天蜈使越发的成竹在胸,笑:“臭小子,刚才不是还要取老夫的命吗,有何等厉害杀手锏还不赶快使出?” 皇甫殇瞪了他一眼,忽然闪过一道明悟,虽然不清楚蛊毒之术的原理,但从与传英的交手来看,若是能够将施展毒术的主人杀死,这毒蛊也就不战而胜了。想着,凝眸狂喝,双掌疾然推出。 劲风将蛊毒吹散出一个真空地带,开山裂石般的劲力,呼啸涌到! 首当其冲的斑斓大虎脑袋轰然炸开,天蜈使脸色大变:“你没中毒?你……你居然杀了我的爱兽……” 叫声未歇,漫天蔽地的剑气掌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一样盖了下来! 天蜈使仓忙之间硬接一掌,左臂衣衫碎裂,身上已经被长剑穿了几个窟窿,双手按在胸腹两处,面如淡金,嘴角鲜血潺潺流出,更已渐渐变成暗紫之色! 皇甫殇狂笑一声,竖掌如刀,霍然劈下。 血花迸射中,天蜈使臂上红肿了的肌肤,连肉带皮的立即被他削去了一大片来! 但天蜈使到底是三使之首,缓过神来,已经跳出了数丈,口中呜呜怪啸几声,金沙蛊发疯一样开始自爆起来。 皇甫殇也是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之下,裸露在外的肌肤一麻,便全然失去了感觉,微惊之下,立即知晓这蛊毒的厉害,不及查看,双掌齐向下拍出,凌虚藉力,翻向夜空。 金沙蛊虽然小,但这密密麻麻的毒虫一起自爆,威力决然不下寻常的火器,蓝汪汪的毒液四处溅射,皇甫殇毕竟无法长时间御空,偶尔落脚借力,双腿已经被毒液染的一片斑驳。渗在肌肤上后,连带着整条腿都不利索起来。 好在这场交响曲终于落幕。 皇甫殇虽然中毒不浅,但以他的功力压制一时还是可以的。 天蜈使手段尽出,一声冷笑:“老夫承认你功夫了得,但却不相信你没有中毒!”说着已经身如鬼魅般向皇甫殇杀去。 一溜红光,带着一阵凄厉的长啸,化成三道朱虹,向皇甫殇全身三十六处要穴疾射而去。 尚未靠近,一股腥甜的劲气已经迎面而来。 皇甫殇长笑一声,青衫蓦然鼓涨如球,乾坤劲力涌处,立将这阵腥甜毒气震散,就要接下他这招暗器时,才猛然一惊,张嘴狂吼一声,自腰际解下一条宽约五寸,长达丈许的天蚕丝网。 三道朱虹落入其中,一阵挣扎,嘶嘶怪叫。 天蜈使的双掌已经扑来。 皇甫殇一边打量着天蚕丝网中的三条朱红色的大蜈蚣,一边微提右脚,蓦地一旋身,沿着天蜈使左臂转向他肋身后,右手一式金丝缠腕,直扣对方脉门。 天蜈使大吃一惊,急忙一记毒掌拍出。 皇甫殇知道他的掌力歹毒异常,不敢硬接,腾空而起,一记“苍鹰搏兔”,势如排山倒海,银河泻浪,由上而下直压而来,抓向对方后脑。 天蜈使见来势奇险,忙将身子一转,双掌同时往上一推,再次打出两招毒掌。 腥风扑鼻,三股劲风,吹得枝叶纷飞,悬岩断裂。 皇甫殇居高临下,一剑西来,直取对方心口。 天蜈使一时间有守无攻。数招下来,全身上下已经成了一片剑痕血洞,眼见已经气若游丝,蓦闻一声厉啸划空而来。 东北方向,一条黑影其快如电的飞来。 天蜈使张了张嘴,算是回光返照道:“你死定了!” 皇甫殇转头看去,一个身着青袍、满头乱发的老头带着强烈破空之声急速飞来,与此同时,这人的背后还有一大帮的高手。 山林间火光跳动,整个五毒岭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到处是喊杀声。 皇甫殇皱眉思索,知道未能解决身上蛊毒之前,只能暂避锋芒了!这般想着,闪入了茫茫夜色当中。(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血溅蛮荒(三) 蟾光清影之下,一个有些佝偻的麻衣老妪如罩寒霜的看着眼前的遍地狼藉,闪射着绿磷光芒的凶睛,写满了难以置信:“这……居然都死了……连天蜈使都没能逃脱……” 说话之间,后方的草树微动,再次现出一人。 头发蓬松,破烂长衫,赤足麻鞋。 凝重之极的长叹一声后,来人抬头看向了老妪,也露出了他的容貌。皱巴巴的脸庞,深陷的双眼,突突的颧骨,难看之极。忽然,他那同样皱巴巴的大手向半空一伸,抓住了一只极大的夜枭,生冷不忌的一口咬下了鸟头,拼命的将鸟血灌入口中。 麻衣老妪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这人,冷然道:“地蟒,敌人都杀上门来了,你就不能先将这恶习收一收!” “好喝!”地蟒使舔了舔嘴唇,将唇上粘着的几个鸟毛粘起,吹了下去,“区区几个小毛贼罢了,人蟾使莫要惊慌,倒是这鸟血,因为吞食了这里留下来的毒尸,味道变得极为鲜美……” “正经一点,莫非你自觉比得上天蜈使?哼,连他都遭了毒手,这些敌人的棘手之处,还用老妇跟你讲吗……”人蟾使道。 地蟒使阴阴一笑道:“哼,老夫自有计较。等抓到这贼人,定要把他们绑在万蛇窟前面的那一座铁架之上,驱使一百种蛇蝎毒虫,把他们全身肌肉慢慢咬去……” “大话少说,你要如何寻找这人?”人蟾使道。 “老蜈蚣死前自爆了金沙蛊,想必那人一定已经身中其毒,老夫的宝贝们自然可以循着这帮人留下的气息追踪下去……”地蟒使一脸自得的道。 “也好,他们也来了,这次一定要小心提防!”人蟾使说着,看向了身后越来越近的火光。 尚能一战的五仙教弟子全都出动了,领头的是魑魅魍魉四鬼。与当年皇甫殇见到的有些出入,四鬼全部有重伤在身,或许称为“四残”更为贴切。 “魑”少了一只手,“魅”少了一条腿,“魍”稍微好些,只是缺了一只眼睛,“魉”呢,虽然外表看着无恙,其实已经功力全失。但无论如何,此时这四人都是五仙教少有的高手了,神璇玑的任性妄为,实在是代价太大了。 “有劳诸位加紧巡查,三日后教主出关,我等也能有个交代。老妇带几个人到对岸看看,莫要再放对头潜入我五毒岭。”心思缜密的人蟾使说着,带着几个弟子渡过了毒潭,寻找着潜在外围的敌人。 神璇玑受创匪浅,甚至连教训情敌女儿的时间都没有,此时正在专心闭关。 一场声势浩大的追杀与围剿,已然拉开。 地蟒使面容冷峻,从后背取出一只铁筝,弹了几声靡音,仿佛是把整个林子的蛇群都引了出。 众人身前,开始花花绿绿的弥漫起一片五光十色的蛇潮。 随着铁筝再次激越的响起,蛇群纷纷游到了地上的金沙蛊毒附近,昂首翘尾,一阵嗅动。 很快,筝音变得更加诡异,群蛇开始疾行如飞,翻山越岭,方向正是皇甫殇隐藏的去向。 早有默契的五仙教弟子和四鬼紧随其后,狂飚乱舞,锐不可当。 …… 皇甫殇在岭上暗自摸索着,几番探勘下来,发现这五毒岭简直就是一座迷宫。 蔓延的山岭自成一体,形成了一个回字形状。皇甫殇在这“回”字外头急行半宿,才找到了一条通向内部的入口。 眼看五仙教的宫殿已经映入眼帘,心中自然一喜,想着便往那边行去。 这里已经是五毒岭深处的重森密莽,形势极为险恶,但他一身绝艺神功,哪里会把这种路径崎岖,山形险恶放在眼内? 此时发现了五仙教的老巢,便要迫不及待的上去救人。 正是行走之际,突然听到两三丈以外的丛草之内,似有蛇虫之类爬行,“飕!飕!飕……”地几声! 转眼看去,果然是数条五彩斑斓巨蟒,但仿佛双头歧生,行走极速,在草头之上,摇动一丝波纹,转瞬即逝。 皇甫殇心中一动,打量了眼目前的地势,除了陡立百尺的壁立悬崖,就是藤蔓滋生的野树长草。自己一人,虽然遇敌不怕,但是在这种四面受敌,施展不开的地形之下,若是被人伏击,委实有些吃亏。 一面前行,一面注意有什么地势较佳容易防范之处…… 正想着,便见月光之下突然有一条黑影闪过,竟是自那百尺悬崖之上,凌空飞落五六十条似鞭非鞭、似绳非绳之物。 皇甫殇怒叱一声,青鸾剑霍然出鞘,精芒生辉。 周公剑法起手,一招“玉带围腰”化成一片剑幕旋向当头。几团黑影被剑光斩断,腥风血雨,散落一地,定睛一看,原来全是活蛇。不及多想,那些侥幸避开剑光的巨蟒,居然并未摔死,已然凶残的扑杀上来,不过他们自然逃不过皇甫殇的剑气横扫。 与此同时,两侧的崖顶已经亮起了无数篝火,映亮了半片夜空。 而在他身后,随着一声冷冰冰的“万蛇噬骨!”数以百计的炯炯蛇目,开始出现在草间树上,闪烁若星。 冷哼一声,虽然蛊毒并未彻底除去,但有了当初秦红棉教给他的驱毒之术,暂时压制毒力已经不影响他的战力。对方自寻死路,也怪不得他不念神英的救命之恩了。 这般想着,青光腾处,一路杀去。 群蛇悍不畏死,缓缓随行,更是有十几条蛇影蹿起当空,想要攻击他的面门。皇甫殇哪里会怕,一时之间,青芒电掣,腥血横飞!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铁筝响起,丛草之间的干百蛇目,开始悉悉索索退去。 乌云含悲,烈风声噎。 整个五仙教派的城池都将见证着一场惨烈的大战。 “杀了老夫这么多的宝贝,今日便叫你血债血偿!”地蟒使念念叨叨,但也知道这些畜牲无法再给对方带来多少麻烦,有些心痛的将蛇群引退。 身后越来越近的密密麻麻的火光早就引起了皇甫殇的注意,看了眼似曾相识的几位朋友,笑道:“五毒四鬼,魑魅魍魉,当年追截之德,今日这便敬报!” 话音一落,招随声出,左掌一抖,右手剑起,风起云涌,劲气弥天。 “是你!”四鬼同时惊叫道,显然是想起了当年无名小谷中的那个少年,如此以来,却也对他今天的这番杀伐之因了然于胸。 说实话,几年的匆匆一见,他们从未想过会再次见到这人。但世事无常,当初在他们手下逃走的那一对少年男女,都已经以强势的姿态走入了他们眼中。想起几日前的那场血战,那个唐门女子凌厉的眼神,与眼前的这人有了几分重合。 “那小贱人已经被教主施以万毒噬心,你来晚了!哈哈……”魑魅魍魉全是一脸怨毒,他四人落到这部田地,一大半的功劳都是琉璃造成的。 血海深仇,下手要快。经过了唐门的锤炼,此时的琉璃早就是实实在在的一流高手了!这几人没当场丧命,已是一个奇迹。 皇甫殇只觉眼前一黑,什么“万毒噬心”,光是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想着琉璃正在遭受着残忍的虐待,他便红了双眼。 狂风乱起,青光闪动。 接连数声惨号,魑魅魍魉四鬼全部被甩飞三丈之外,其余弟子更是惨叫连连。一些武功较差的弟子更是如当头一瓢冷水,顿萌退志。 “魉”此时全凭一身毒功取敌,一个照面,直接毙命。功力最高的“魑”仅存的一只手被他扣掌齐腕而折,血如泉涌,倒地狂嗥不已。“魅”倒在地上鲜血狂喷;“魍”如滚地绣球般,直滚出众人视线,寂然无声,显然死多活少。 地蟒使隐约听到了这几人的对话,但也是云里雾里,还以为是四鬼这些年在外面结下的仇敌,便见前方的五仙教弟子一片混乱。赫然变色,想不到这小子功力竟到了不可思议之境。 “大家不要慌,敌方只有一人,老夫自有妙计取他性命,你们在一旁压阵好了!”地蟒使人老成精,自然知道这帮人已经吓破了胆,一脸自信的说着。 说话之间,已经有两缕指劲疾如闪电之势迳向地蟒使双肩射到。 地蟒使淡淡一笑,衣服下面几条毒蛇一阵蠕动,挡了上去,肩上忽然冒起两缕淡淡青烟,长啸一声,大喝道:“阁下究竟是那路高人?” 皇甫殇杀了一阵,已经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对方,从唐杰的描述中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只是对方刚才究竟是如何接下那两指劲力的?看了许久,也没个思绪,冷然道:“在下皇甫殇,几日前你们抓来的那位姑娘与在下关系匪浅,若是此时将她交给我,咱们的恩怨就此勾销,你看如何?” 地蟒使身形斜飘数尺,笑道:“就凭你一人?” “天蜈使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已经死了!”皇甫殇淡淡道。 “好胆!”地蟒使说毕,又爆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大笑,声如雷鸣,震得林木簌簌,落叶乱飞。 乱草之内的沙沙爬行之声再次响起,一条一丈来长的青影,宛如长虹电射,直向皇甫殇蹿去,尚在半空,已经喷出一道毒液。 皇甫殇身形一转,恰到好处的抓住了青蛇的七寸之处。这是一条青叶蛇,但能长到这么大,还是极为罕见的。蛇胆驱毒,想也没想,皇甫殇便取出了青叶蛇的蛇胆,吞了下去。 “你……”这青叶蛇乃是他费劲心思才培养出来的异种,他手里也只有这一条,当真是心痛万分。 “地蟒使大人,这人的名字弟子好像听过……”一个五仙教的弟子小声的道。 地蟒使一愣,他这人行为古怪,虽然贵为地使,但平日里都是住着荒林之中,弄些奇奇怪怪的蟒蛇,做着改良基因的实验,对这些江湖异闻倒是不怎么关注。 那弟子见地蟒使没有责怪,又把从旁人口中听来的传闻说给了他。周围的弟子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着。总之一句话,眼前这人不好惹,算得上杀人无数的煞星,咱们还是与他谈和吧! 地蟒使懊恼之极,若是真的如皇甫殇所说那样倒也罢了,关键是那位教主大人不会绕过他的,唐门少主的重要虽然对他们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但对神璇玑却是本该如此。 “蛇胆不错,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皇甫殇淡淡的道。 地蟒使怒喝一声,双掌并出,掌心如墨,两股黑雾疾射而出,像是两道浓烟,滚滚不绝。同时,周围的弟子们和山崖两侧埋伏的弟子们,全部使出了自己的绝活,双臂挥舞,五颜六色的毒雾,千奇百怪的毒虫,投射而来。 皇甫殇早就暗中闭住了周身脉穴,潜息之境,仅赖提起的一股真元之气维持着体内气血周流。 各种毒雾,伸手不见五指,饶是他的碧眼金瞳非比寻常,此时也失去了作用,只是闭目凭着神念杀入人群。 地蟒使对自己的这招八面埋伏的计策十分自信,怪笑着开始欣赏皇甫殇的生死挣扎。 一片夺目的青光腾空而起,将毒雾拦腰斩断,回龙绝技,御空而至,两侧山崖边上的几个五仙教弟子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杀的人仰马翻,滚落山谷。青鸾剑去势不减,从高空直射而下,再取其他弟子。 两侧山崖的弟子算是侥幸,但都已吓破了胆子,跑得不知所踪。山下的弟子们却没这种好运气了。 地蟒使见形势骤转,将一身“五毒真气”运转极致,丝丝毒气,横卷而来。 对方的掌风訇然作啸,皇甫殇却是一阵森森冷笑,竟是不闪不躲,双掌带着强烈劲风疾向地蟒使猛击。 地蟒使大袖微扬,发出一种奇寒无匹的劲力,挡住皇甫殇的劲风,右手五指一张,奇瘦如爪,奇黑如墨,一望而知蕴有奇毒,上面的指甲更是有如五把利刃,抓向皇甫殇要害。 皇甫殇此时手无寸铁,武功虽高,但碰上这种利用指甲当兵器的人,除了尽量闪避,或用掌力、指劲隔空对敌外,也别无他法。 却不在地蟒使早就吓破了胆子,面上虽然隐蕴杀机,但却一阵在默运神功潜移内力。待到蓄势已成,当即狂足而奔。 皇甫殇收回长剑,紧随其后,想要问清楚琉璃的藏身之处。 地蟒使见他跟了上来,脸上却是没了此前的惊慌失措,诡异一笑,看了眼前面的万蛇窟,暗自付道:“哼,既然杀不了你,那便将你困死!”(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坠落蛇窟 荒烟蔓草,杂树丛生。一黑一青两道人影,兀自穷追不休! 忽然,在这一片人迹罕见的荒野里,一片屋舍俨然出现,幽谷盆地,已至尽头。 皇甫殇撮口一声长啸,身形乍展,化身的一缕轻烟再次加速,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何算计,但都不能阻止他的行动。 地蟒使心摇胆颤,继续向那一片屋舍飘去。 这是他的老巢,毗邻万蛇窟,有源源不断的毒蛇供他驱使,一路以来,他都在驱使群蛇阻挠对方的脚步,但收效却是甚微,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一定要将对方困在这里。 转眼之间,地蟒使已经没入那片屋舍之中。 皇甫殇紧追不舍,但苦于越来越多的毒蛇出现,还是慢了一步,等人来到这片屋舍之前,对方的人影已经消失。这不下百余间之多的房舍,想要找到一个人,着实不易。 虫鸣枯草,星斗放光,更为诡异的是,这么大一片屋舍中,居然看不到半个人影。 皇甫殇扫视片刻,认定居中的一座略显高大的屋子,飘了过去! 画栋雕梁,檐牙高耸,应该就是地蟒使的居所了。想着,皇甫殇洒然一笑,推门而入。室中装饰,倒也气派十足。四壁之上,各自绘着一条丈余长的巨蟒,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似要飞出来噬人。 藏在暗中的地蟒使心跳加速,他的计算,只要皇甫殇再前行三步,跨入厅中当地,便能教其粉骨碎身…… 危机千钧一发,地蟒使却是没有发现对方嘴角露出的一抹蔑色。 早在皇甫殇推门而入之时,便发现了右壁那侧的窗户下有一阵微弱的心跳与呼吸传来。 地蟒使机关算尽,却是忘了这偌大的屋舍之间,实在太过寂静,虽然他的藏身之法算得上精妙,但落在皇甫殇这等精神力强大的武者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发现隔壁的呼吸有一阵紊乱,皇甫殇更是一阵轻笑,心头一动,反手已将青鸾剑插向那边。 随着一声惨叫,墙壁“砰”的一声倒塌,地蟒使捂着小腹,干瘪丑恶的面孔一阵抽动,凶煞狠厉的看着皇甫殇:“你……” “哼!”皇甫殇有些可惜的看了眼剑尖上浅浅的血迹。这老毒物太过谨慎,虽然他下手果决,但有了墙壁的阻挡,还是让对方抓住了一线生机,只是略微受创。 “狂妄的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闯来,这里就是你埋骨之所!”地蟒使说着,脚下催动了一处机关,数蓬毒物石灰,狂如疾暴雨般袭来。 皇甫殇心知有异,任凭这些石灰药粉散落,罡气护身,脚下却是不离半步。屏气凝息,将青鸾剑舞动成网。 许久,他已经发现,这些毒粉的轨迹,全部都是循着他的前路而发,身后一丈之处的大厅正中,却是安然无恙,豪无声息。思念之中,有些恍然大悟的看了眼那边,咧嘴一笑:“老毒物,咱们出去分个胜负,如何?” 灰烟迷漫,地蟒使咬了咬牙,知道对方心底生疑,有了防备。但事已至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当即冷笑一声,双手迅速无比的往肩上一扯,两个黑色的瓷罐轰然一声径向皇甫殇飞去,挡住了对方的出路。 “想要阻止小爷,晚了!”皇甫殇嘿嘿一笑,就要将这两个古怪的瓷罐用剑击落,飞出屋子。 正说着,这两个来势疾劲的黑色瓷罐已经在距离皇甫殇尚有丈许之际,“波”的一声暴裂为四半。 与此同时,整个屋子里都是嗡然一响,一篷为数以千百的黑色小虫,如一团乌云般向皇甫殇罩到! 皇甫殇目光微瞥,发现这些小虫子居然都是一些类似蜜蜂的蛊虫。 “哈哈,小子,尝尝老夫‘冥蜂’的厉害吧!” 地蟒使一脸肉疼,这些体大如蚊虫的蜂形小虫,全是这些年来自苗荒深山毒沼恶池之中,费尽艰苦收集所得,名叫“冥蜂”,这些虫子每个都有一只极为尖细的长喙,专门吸食各种动物的精血,并且尾部各具一枚毒针,中者麻痹,立即失去抵抗能力。被他炼成毒蛊之后,更是凶残,千百只聚在一起,群涌而上,至死才休,端的厉害非常。 皇甫殇不敢大意,长啸一声,随着他悠悠的啸声,一道浩长连绵的剑光,已经直飞而起,眩人神目的快速翻卷着,将一蓬“冥蜂”卷入其中。 毒蛊宛若泥牛入海,声息俱无。 一直到剑光骤敛,皇甫殇老神在在的拄立地上,地蟒使才倏然变色! 但他却是不知道,皇甫殇的镇定只是为了迷惑对方,那么多的“冥蜂”,还是让他吃了大亏,尤其是这些毒蛊尾部的那枚毒针,居然可以隔空发射,有数枚已经没入了他的手上。 地蟒使者双目圆睁,满面狰狞,已横了心肠,要将对方推入大厅正中,右袖一甩,呼的一响,宛如一条毒蛇,凌空飞卷,势疾力猛。 皇甫殇暗中嘀咕一声,一个强打,一个硬接,青鸾剑居然与袍袖两不相让,只闻啪的一声响,彼此竟纠缠一处。 地蟒使眼精手快,长袖挥腰之间,已凝真气于丹田,同时暗用千斤坠的劲力,半空里一招鲤鱼打挺,撞在了皇甫殇身上。 微怔之际,便见地蟒使张口吐出一股黄烟。 奇腥扑鼻,皇甫殇心中大骇,想要推开身上的地蟒使。 一切太过突然,等两人跌入大厅中心,原本消瘦的地蟒使已经赫然鼓涨。 心悸之下,皇甫殇勃然挣脱对方的缠绕,尚未站稳,便听轰然一响,地蟒使膨胀到极致,炸了开来,与此同时,整个大厅中间的那一块地势突然下沉。 “糟糕!”皇甫殇暗骂一声,知道还是被这老家伙算计了,两眼一黑,便落入了下方的机关。虽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机关暗器,但此时也做不得他想,只能将全身功力运转极致,护住身体。 只是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他才发现这哪里有什么暗器埋伏,应该只是个极深的地洞,想来那位地蟒使是要将自己困在这里。 好在目力所及,他已经发现这地洞是个极为陡峭的斜坡,下落之际,便利用洞壁横生的根虬,慢慢的隐住身形,如此慢慢减速着,等落在底部倒也没被摔死。 这密洞斜着下来,底部已经一片漆黑,但皇甫殇的碧眼金瞳已经有了不浅的造诣,夜能视物自然不在话下。 放眼看去,脚下居然是白森森的一片骸骨,无法计数。嘶嘶的声音不断传来,皇甫殇再次发现,枯骨下方,居然是密密麻麻的毒蛇。一见之下,不由毛发惊然,心里直冒寒气。 他落身之处,正当地洞的一个横向入口,“万蛇窟”三个斗大红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微微一怔之后,便想起了唐杰介绍过的五毒岭三险境:祝融神殿、五毒密洞、万蛇窟。 看了眼上方陡峭的地洞,皇甫殇长叹了一口气。 这地洞几乎是垂直下来,适才他想要找个坡度稍大的稳住身形,都无法做到,想要籍此爬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如今唯一的出路,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万蛇窟了。(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群蛇乱舞 凌虚飞渡,皇甫殇纵身跃上洞口附近的高地,稍事看情度势,立即纵身洞里。 青锋开路,枯骨杂乱,幽暗沉沉,群蛇乱舞。 愈往前行,蛇窟岩层,愈觉开阔,甚至有寒风习习,带着一阵蛇腥气吹来,湿度极浓,脚底高低不平,如不能暗中见物,行来至觉艰苦。 大概走了十几步,胸头忽有一种窒塞之感。 万蛇窟的凶险之处,初现端倪。 群蛇虽然奈何不得他,但这无处不在的蛇毒瘴气,加上他体内尚未驱除的毒力,此时终于发作。 踌躇半晌之后,皇甫殇信手一阵疾抡,将围上来的巨蟒虐杀一空,“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体内的毒力也是个麻烦!” 暗中作了决定之后,他便收起长剑,蓄足功劲,拣了一个高高凸起的岩石,落了上去。盘膝坐好之后,取出三粒琉璃给他准备的“解毒丹”,一起吞了下去。 凝神静气,提聚真力,帮助药力行开。片刻之后,一股热流,自丹田之中升起,遍走奇经八脉,经十二重楼,叩玄关,归气海,再入丹田,如此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此时他的功力早就迈过了“上突天灵,下破地府,中通住督”的至高境地,虽然体内毒力极重,但加上药力辅助,驱毒起来,却是事半功倍,当然不能和一般的武林人士相提并论。 半盏茶的功夫,他已进入人我两忘之境。 石壁下再次聚集来密密麻麻的群蛇,嘶嘶怪叫着,但一时半会儿,它们也够不到皇甫殇所在的地方。 这里只是万蛇窟的一个洞口,五仙教扎根多年,对这蛇窟之内也有过数次勘探,丈来宽的夹道,暗晦阴森,不远处的石壁之上赫然写着“万蛇之窟,擅入者死”八个擘窠大字。 这是当年一位折在蛇窟的五仙教长老所书,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当年这人的功力极深,恐怕也是一位登峰造极的人物,但却含恨而终! 事实上,自从这位长老死在蛇窟之后,这万蛇窟就没人再敢进来过。地蟒使将自己的屋子建立在这入口之上,也不过是为了汲取下方源源不绝的蛇毒来修炼毒功罢了。但五仙教众人都是知道,这万蛇窟其实是个绝好的天然牢房,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死亡之谷。 万蛇窟的主入口,就在五毒岭的中心。沧海桑田,大概是几万年前,这一带曾经是一处活火山。随着它不断的喷发,凝固的火山溶岩开始成放射状地在周围堆积起来,在火山口的周围数十里地方,形成了“回”字行的五毒岭,拱卫着当初的那个古老的火山口,也就是如今的万蛇窟。 造化弄人,沉寂下来的火山口下面,形成了与洞外绝然不同的自然景观,生长着一些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奇怪植物,或许不少还是上古时候的品种。这洞窟由于与外界隔绝,不但人类无法生存,其它动物也难以存活,但却有一样生命力最顽强的爬行动物却在这里生存了下来,那就是蛇。 就象那些幸存的上古植物品种一样,这些蛇中也有些上古品种,它们有些已经大得不像是蛇了。究竟象什么?大概只有极少数有幸栽进洞中的人才能作出评判。 但五仙教的人们都知道,越是靠近这万蛇窟,抓到的毒蛇毒性也越强,无数年来,他们也能偶尔碰上一两条混含着那些上古爬虫血脉的怪蛇,无一不是蛇中之王。五仙教但凡修炼蛇毒的人,其实都是将这里当作圣地的。 但自从当年那位长老的事情发生后,这万蛇窟就再也没人敢去靠近了,成了一处实实在在的天然牢笼。 皇甫殇自然不知道这些,但等他将体内的毒力驱除干净,飘身落地,见了那八个大字却是一阵心悸。 那八个大字笔走龙蛇,苍劲古雅,入石径寸,深浅如一,书写之人的功力之高,绝对在慕容博等人之上,是不是先天高手不得而知,但这蛇窟的凶险,却是能够想象。 “如果撇开这些奇形怪状的毒蛇不算,这里倒是个逃避强敌追捕的好地方。”皇甫殇自嘲一笑,心中却是愈发凝重。 随着他不断深入蛇窟,一路上斩杀的毒蛇已经数以千计,各自阴生的奇异草木也陆续出现。这些奇花异草,有着共同的特点:色彩艳丽,奇香扑鼻,都是混含着不弱的毒性。此外,蛇窟中也出现了毒蛇之外的昆虫,想来应该是这些毒蛇赖以生存的食物,数量只怕更多。 这是个完善的食物链、生态圈,除了赞叹造物主的神奇,皇甫殇已经没了更多的解释! 毒蛇的体型越来越大,古怪的植物也越来越多。 根据皇甫殇初略的估计,至少已经有三种毒蛇庞大到了能够将他一口吞下的地步。想起这个,他便有些不寒而栗。 幸亏这些巨蟒都是独来独往,不会像先前的那些毒蛇群一样地毯式的袭来。单打独斗,这些庞然大物自然奈何不得他。 避开其中一条巨蟒的蛇吻,斩下另外一条巨蟒的蛇头,皇甫殇继续前行。 “越来越难缠了!”皇甫殇喃喃一声,随着蛇的体型变大,它们的防御能力也越来越强,灌注了内力的青鸾剑才能划破它们的皮肤。 也就是他的内劲绵延不绝,否则绝对撑不到现在。他忽然有些怀念先前在上面的厮杀,若非他不是为了从地蟒使口中逼问琉璃的下落,一剑取了对方的性命,也就不会来到这恶梦一样的地方来,陷入被巨蛇活活吞吃了险境。 胡乱的想着,脚下却是丝毫不见减速。地蟒使先前御蛇的调子忽然划过心头,可惜他不通音律,虽然记忆力极强,但要模仿出来,还是有些困难。 但这终究是个方法!皇甫殇拿定了主意,试着吹了几个类似的音节。 四周的蛇群有了短暂的停留,皇甫殇暗自有些欣喜,却见这些蛇群突然便的更加的暴躁起来,比开始更加的疯狂,一拥而上。 “……”皇甫殇。 好吧,有效果就是进步!皇甫殇如是的想着。 苦苦的回忆着地蟒使的筝调,甚至是动用了八荒魔音的技巧将一股精神力量混入了其中。在接下来的一段路途上,他就这样开始了对操控群蛇的实验。 只是很快,他这不着调的响声就激怒了一条有着暗红色条纹的巨蟒。这条水桶粗的毒蟒,爬行起来,速度丝毫不弱,长长的蛇信子甚至有几次差点碰到皇甫殇。 但也不是没有进步,已经有两条调皮的小蛇开始听着他口中的怪叫左右摇摆起来,皇甫殇试着将一道让它们攻击红色巨蟒的命令递了出去。结果却是其中的一条小蛇吞下了另外的一条小蛇。 就在他玩的不亦乐乎之时,头顶上方突然飞落一物,带着一股奇腥。 皇甫殇赶忙收敛心神,一招“鲤鱼翻身”,前掠丈余,还未落足,便闻“嘶”的一声,那东西便以警箭一般,电射而至。 皇甫殇疾把双掌朝下一拍,趁势凌空。 那东西往前一冲,正值前方洞形弯曲,撞在了壁上,只听“叭”的一声,落了下来。 皇甫殇使出一门“壁虎功”,贴身洞顶,注视地面,发现原来是一条长约八尺的蛇形怪物。这已经是他见过的第三种会飞的怪蛇了。 念头刚起,地面上的千蛇已经发动猛攻,吐着信子,将各色毒液喷向上方。 为首两条,身长两丈以上,头上生着红冠,蜿蜒而至。 皇甫殇下意识的将剑光一扫,不料剑尖触及蟒身,却是踉跄一声,火光四迸,居然没能伤到对方。 暗自咂舌一阵,没想到真的出现了不惧剑气的巨蛇。如此以来,若想击杀它们,能够依仗的也只有剑芒了。可是……非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敢使出这压底绝学! 身下的两条巨蟒不断的将身子盘绕起来,离得他越来越近,口中红信,吞吐频频,并还发出一阵怅怅异啸,凶恶之极。 与此相比,先前追杀他的那条暗红斑纹的大蛇却是“可爱”的多了。 正是思索纠结,两条巨蟒已经将蛇身盘起,好在这洞足够的高,竖着蛇头的巨蟒还是够不着他。不过距离壁顶的皇甫殇已经不足三尺。 忽然,其中一条巨蟒突然将尾巴朝着地下啪啪数击,四周的大蛇小蛇开始潮水一般,向这两条巨蟒的身上爬去。 皇甫殇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凶猛的家伙还能如此灵慧。 眼看千丝毒涎,就要对空急射而来,皇甫殇怪啸一声,就要拼命使出那门剑芒神技。 岂料他这声音一出,左侧的蛇群与右侧的蛇群像是得了命令的士兵,将毒弩一般的毒液,纷纷互攻起来。 那两条可怕的巨蟒更是离谱,立刻转过头来,互相瞪着眼,开始残杀起来。 “这……这样也行!”皇甫殇喃喃一声,有些瞠目结舌。他一路上研究地蟒使的操蛇之音,几乎是下意识的已经将其中摸到的一些门道运用了起来,刚才那一啸不过是他打开杀戒的前兆,岂料形势急转,居然让对方相互残杀了起来。 “‘有艺不辜身’这话倒是千真万确!”自言自语一声,皇甫殇将身上的气机收敛起来,贴着顶壁,开始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群蛇乱舞:一条大蛇被另一条大蛇吞了进去,一条小蛇被一条大蛇缠死,一条巨蟒将另一条巨蟒缠住…… 蛇患似乎已经解除,皇甫殇这样想着,开始考虑食物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龟蛇大战 一夜过去,从火山口垂落下来的阳光照亮了半个蛇窟。 此时已经接近火山口,蛇窟中的草木更加的繁盛起来,各种奇花异草,散发出迷人的香气,野花之间,蜂飞蝶舞,煞是热闹。 这些植物都是皇甫殇不曾见过的,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他一边向前面的火山口走去。 生活在蛇窟的动物全都十分警惕,总是吃几口草便抬起头来,四处观望。 循着几只野兔的脚步,皇甫殇摘下了几枚苦涩的野果,暂作果腹之用。 “这蛇窟居然还有兔子存在!”皇甫殇有些惊奇的吃着野果,坐在了边上的一根枯木上面,略作休息。连兔子都能跑下来,这让他对于逃出升天充满了信心。 就在这时,身形的枯木出现一阵震动。 皇甫殇有些愣神,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便听到一声怪响自身下的枯木传出,一个机灵,跳出老远。 再次看去,哪里是什么枯木,原来是一只极其善于伪装的灰麟巨蟒。 巨蟒的蛇头就藏在先前那颗果树的下面,一只兔子已经被其吞了下去。 皇甫殇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那灰麟巨蟒转过头来,水桶粗细,超过两丈的身上,布满了暗青色的花纹,吞出鲜红的信子,发着咝咝的声音,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这般体型的巨蟒,已经足以将他整个人吞入口中,而且,剑气攻击,也做不到一击毙命。 短暂的对峙之后,灰麟巨蟒终于忍耐不住,脖子向前一窜,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皇甫殇闪电般的咬去。 间不容发之间,皇甫殇侧身一闪,避开巨蟒致命一击的同时,青鸾剑已经划过一道寒光,斩落在巨蟒的脖子上。 灰麟巨蟒极有灵性,动作也极为敏捷,脖子一偏,将头弯过来,竟然避开了青鸾剑的大部分攻击,只是掉下来几片鳞甲。 受创的巨蟒变得更加恼怒,一声狂叫,尾巴借着头部侧摆的惯性,像一条鞭子对着皇甫殇横扫过去。 它的体型虽然庞大,但动作之快,完全出人意料。 皇甫殇双足用力一蹬,登时弹地而起,跃起两丈多高,然后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斜落倒到三丈开外。 灰麟巨蟒一横扫之势虽然落空,威力依然令人胆寒,周围像是刮起一阵旋风,草木纷纷折断,闷雷似的巨吼过后,震得石壁上的碎石纷纷掉落下来。 皇甫殇试着发出几声怪叫,但却惹得对方更加狂暴,当即也不再多想,向前面的出口飞奔而去。 狂蟒紧随其后,所过之处,草丛植被纷纷被挤开,就像一条大鱼在水中划开的波涛。只是等它靠近火山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对着皇甫殇的背影狂吼几声,转头回到了先前所在的位置,继续蛰伏起来。 皇甫殇起先并未察觉,此时他已经到了火山口下面,看着上面的落下来的阳光,欣喜之极。虽然很快便发现那只巨蟒不见了,但也没有多想。 这火山口像个倒扣着的陶罐,怪石嶙峋的山壁虽然有些陡峭,但有几颗巨大的植物枝蔓横散,爬上去也不太困难。至于他先前见到的兔子,显然是不小心从上面掉落下来的,这火山口下方的植被繁茂无比,地上沉积的枯叶又厚的像个海绵垫子,落下来死不了也不足为奇。 想着,他人已经到了火山口的核心位置,正中间的这颗怪树长得出奇的高大,树顶几乎已经要探出了火山口。 正要爬着上去,胸口口袋里面突然发出一声熟悉的呜呜叫声。 皇甫殇有些诧异的将小玄龟取了出来,不知这懒惫的小家伙怎么醒了过来。正要逗弄几下,却见对方只是一脸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巨树。 于此同时,他才发现树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越来越响。 在皇甫殇目瞪口呆中,树干上盘根错节的皮表开始一阵蠕动。 两个灯笼似的大眼睛已经从树顶探了下来。 蛇! 皇甫殇有些口干舌燥,这一天见识过的巨蟒已经超乎想象,但眼前这只盘着巨树的巨蛇究竟有多大,却是一时无法确认,只是光看它的这两个眼睛,就知道先前的那些巨蟒和它相比,实在有些大巫见小巫了。 气氛有些凝重。 皇甫殇看着场中有些剑拔弩张一蛇一龟,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难道要来一场龟蛇大战? 这巨蟒能够硬抗小玄武血脉的威严,绝对来历非凡。 龟蛇大战,旷古难闻。 皇甫殇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手中的小玄武,只从体型来看,小家伙都不够人家塞牙缝,也不知这小玄龟有何制蛇之道! 就在这时,巨蟒突然将目光投在了皇甫殇身上。 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油然而生,这种威严比他之前从明月楼那位老妖婆身上见识过的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眼看巨蟒凶威骤发,张口一股毒炎向皇甫殇喷来。小玄武也是愤怒异常,爬动四足,捷逾猩猫,龟首一昂,劈口就是一蓬白雾,朝蟒头飞去。 皇甫殇自然清楚小玄武这口玄冰之气的威力,但巨蟒毒炎的气势似乎更加不可抵挡,隔着老远,一种灼热的刺痛已经出现在他的肌肤之上。心念一动,已经下意识的退后了数步。 小玄武有些不满的呜呜直叫起来,似乎是觉得有些丢面子。皇甫殇没好气的拍了它一下,正要苦口婆心的教育一下这小家伙,就见那毒炎与白雾相撞一处。 虽然并未出现什么大的波动,但那巨蟒却是变得畏惧十分,惟恐趋避不及,竟将蛇头疾朝斜刺里躲开六尺以上。 小玄武昂首作势,有些得意的看了眼皇甫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足而奔,跑到了树上,用它那长得有些丑陋的尾巴不断的敲打着蛇鳞。 皇甫殇对小玄龟这黑色的怪尾吐槽过多次,却是不知这奇怪的尾巴居然是天生克蛇之物,每次敲打,巨蟒都是一阵颤栗,不能不令人深叹造物之奇。 蛇性凶残,痛苦的煞了一阵,终于将身上的小玄武抖落下来,噬然一声,已经窜了下来。 蛇尾绕地疾旋,眨眼之间,即将身势盘好,目闪凶光,觑着小玄龟。 小玄武长颈半缩,龟目似睁还闭,龟尾上卷,同样蓄势待敌。 徒然,巨蟒蛇头往前一伸,化作一溜红光,猛往小龟的头部咬来。小玄武将头一缩,待蟒头临近龟尾,那长而带锯的龟尾,呼然一响,反朝着自己头部,倒转而来,又猛又快,双方只一接触,蛇头立便退却,一阵噬然作啸,好似触电受伤。 皇甫殇怔在一旁,暗里称奇,目光齐集中在蛇头之上,发现这毒物的头部当中,已经现出一道血槽。 巨蟒的防御之强显然要超过他先前见到过的那些大蛇,但此时居然被小玄武的龟尾轻易划破,想到玄龟尾部那些锯齿的锐利,就是一阵心悸。 龟蛇之战,仍在进行。 巨蟒灵龟,彼此都是游身疾走。那巨蟒活了不知多久,又有上古血统,灵异之处,只怕不在小玄武之下,几番交手,已经改变战术,利用长尾,得隙便由小玄龟侧向扫攻。 但小玄武不是卷尾,就是喷沫,这两者都是制蛇之物,缠战半晌,巨蟒虽未再次失利,但也并非得手。 无奈之下,巨蟒一声大吼,只吼得天摇地荡,宛如地塌山崩,小丘似的怪头一伏前面尺许钻了下去,尚且露在外部的蛇尾凌空转擦而来。 呼然一响,红光四迸,一如惊雷疾电,长尾下击,将小玄武击了个正着。 这一击之力,着实不容小觑,至力至强,小玄龟虽然缩头收尾,但也一阵昏头胀脑,有些昏厥起来。 不及多想,狂暴的巨蟒已经再次裂地而出,震天大吼一声,将半个身子甩向皇甫殇这边。 皇甫殇忙将乾坤大挪移之力护定全身,人已经被打得后退数十丈,好在他早有准备,将身上的力道御下,长剑闪烁,便将千重剑幕横空递出。 似这等千年恶物,性已通灵,宝剑挥来,巨蟒突把蛇头一偏,立即避过皇甫殇的攻击,将一口毒炎迎面喷来。 皇甫殇冷笑一声,避开毒炎,知道这巨蟒害怕寒冰之气,当即将一股阴寒掌力送出。 岂料这巨蟒十分狡猾,声东击西,身形一转,居然将地上有些发懵的小玄龟咬住,双颚加力,并把头一伸一屈,猛地朝地下砸来,只听一阵“蹦蹦”之声,不绝于耳。 怎奈龟壳奇硬,巨蟒用力稍大,不但没将小玄武从龟壳中逼出,而却还震得自己牙齿作疼,口中毒气,更是如同瓮里蒸气,从蛇吻两旁,直冒而出。 小玄武本来有些昏厥,此时被这类似天敌般的毒气一冲,反而醒转过来。 巨蟒尚不知道,口中衔着的死对头已经将一对小鼻孔,生诸头前,将他喷出的毒炎吸取一空。 皇甫殇骤见对方将小龟吞下,当即发狂,回龙之剑疾射而出,整个人已经扑在蛇身上面,将寒冰真气运转极致,死劲的往蛇身上砸去。 巨蟒心中苦恼,口中的玄龟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身上的这个家伙更是可恶,讨厌的气劲虽然不及小玄武那般纯正,但也让它难受之极。 小玄武将毒炎当成了大补之物,不消片刻便是精神饱满,猛然间便将身后锯尾、腹中毒沫,双管齐下的递给巨蟒。 巨蟒吐口不及,蛇头已经被龟尾宛如一条软鞭卷的皮开肉绽,口腹之内,玄冰之气也落入不少。 这巨蟒乃是靠这火山下面的地火变异而生,天生属火,玄武的寒冰之气对它的克制作用极大,一经沾染,便似火烧一样,三丈来长的蟒身,宛如热锅里面的泥鳅,因为禁不住疼痛,跳得老高。 更惨的是,皇甫殇的回龙之剑每次落下的都是同一个位置,蟒身虽然厚实,但时间一长,还是被破开一个窟窿。 如此挣扎了许久,死死扒在蛇身上的皇甫殇已经被蛇血喷溅成了血人,这巨蟒才慢慢死去。(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厮杀正烈 一场龟蛇大战,就此落幕。 许久之后,饱餐一顿的小玄龟才从蛇腹钻出。巨蟒的毒囊已经被它蚕食一空,留在蛇血中的少量毒素自然不会被它放在眼中,但这毒炎却是害苦了皇甫殇。 在巨蟒的百年道前,皇甫殇的护体罡气早就被击散,但他一直死死的抓着对方,生生的在蛇背上拼出一个窟窿。 疯狂的杀戮中,蛇血已经漫过了皇甫殇的躯体,这等道行的巨蛇,其血自然算得上天材地宝,但这血液中蕴藏的火毒,却是不容小觑。 一直等他冷静下来后,遍体火辣辣的刺痛才开始传来。 小玄武吃饱喝足,爬将出来时,皇甫殇正是痛的满地挣扎,好不狼狈。 绿豆大的小眼睛转了一圈,心智已经有了长足增长的玄龟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吐出一道寒冰之气到对方身上,暂时压制住暴动的火毒,小玄武很快便从蛇腹中驮出一颗西瓜大小的肉球,在对着皇甫殇嘴的位置,用龟尾刺开一道口子。 蛋清似的液体喷涌而出,恰到好处的落入了皇甫殇的口中。一阵清香漫开,皇甫殇只觉的迷迷糊糊之间,全身的刺痛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的舒爽。 若是他此时神志清醒,或许会对这肉球的来历做出一些猜测,或是内丹、或是蛇胆…… 但无论怎样,这莫名的肉球却是缓解了他的痛楚,但也仅此而已。 巨蟒虽然血脉古老,但能够让它成长到这幅田地的,还是这火山口下方隐藏着的一道地脉之火。如今却是做了他人嫁衣,成全了小玄武。 这地火被巨蟒在体内锤炼的极为精纯,大部分的力量就藏在那个毒囊之中,小玄武吞噬了这些,有些被撑到似的,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化,解决了皇甫殇的险境,它就摇摇晃晃的陷入了一段更为长久的沉睡。 皇甫殇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头顶上已经是繁星点缀。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思绪,对于自己被痛的昏厥后发生的事情有了些大概的了解。将小龟收入口袋,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并未有什么改变。但他没有发现,蜷缩在肉球后方的一条竹叶青,正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类。 …… 而在青蜈山下,一场劫杀正在演变成反劫杀! 唐杰低喝一声,脚下如风,双掌划空削下,将最后的一蓬毒镖射向身后的五仙教弟子。双掌一抖,身形自左急旋,带着一股劲风扑到了人蟾使的面前。挫身叠掌,发出满空的掌影。 “哼,黔驴技穷了吧!”人蟾使一脸戏谑,丝毫不将对方的掌劲放在眼中。自从昨天夜里发现此人的足迹,他们已经追杀了整整一天。对方的身法和暗器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带来的十个弟子此时仅剩三个,好在人力有穷时,这场艰难的劫杀,终于到了尾声。 唐杰已是强弩之末,也不吭声,径自猛攻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人蟾使身形一晃跃起,有如一只蜘蛛牵着一条游丝挂在空中,掌上乌黑,带着腥风扑下。 唐杰掌出半式,已觉身后劲风破空袭来,倒身移步,左掌原式不动向右侧的一个五仙教弟子劈去,右掌骈合五指,一式“天王托塔”击向人蟾使。 掌影相叠,密雷似的暴响过后,唐杰闷哼一声,自空中飞出,跌落在八尺开外,面如金纸,左肩胛上,一个乌黑的掌印赫然出现。喉咙一甜,咳出一口血来:“玉蟾掌的确了得!” “哼,死到临头,休逞口舌之利!”人蟾使喝了一声,五指骤然一合,手掌倏然涨大,乌黑如漆,一掌拍向唐杰右臂。 唐杰脸色铁青,知道对方不过是为了活捉自己才这般小心,咬了咬牙:“只有站着死的唐门弟子,没有跪着死的唐门弟子!”急乱之中右掌竖立如刀,连劈三掌,方始挡住了人蟾使有如狂风暴雨的猛攻。 人蟾使冷哼一声,掌式穿出,朝对方胸前劈去。唐杰目现煞光,上身倏然一翻,脸孔向着地面,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一样,右腿一缩,两手撑地,左足悄无声息地踢了出去。 就在这时,地上突然冒出一只古怪的毒蟾,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将一蓬毒雾喷向唐杰面门。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毒雾已经遮住了他的视线。 “吾命休矣!”唐杰知道自己再无反抗之力,便要咬舌自尽。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几声或高或低的长啸,一声厉喝已经传来:“找死!” “嗖嗖嗖!”数声传来,五仙教剩下的那几个弟子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屠戮一空。 “唐门!”人蟾使咬牙切齿,想也不想,往五毒岭飞去。 唐元垂下眼帘,默然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唐杰,没有理会逃走的人蟾使。 “师父……”唐杰面目全非,双目已瞎。 “唉!”自己这弟子算是废了,唐元安慰了几声,从唐杰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皇甫殇生死未卜,但从五仙教的动静来说,恐怕处境也不是太好。 一场反劫杀,就此拉开。 …… 唐门众人一路追杀,人蟾使本就是带伤之体,怎能经得住这般强度的厮杀,渡过黑龙潭,便被追了上来。好在毕竟是主场作战,有越来越多的毒虫协助,险之又险的回到了山门。只是等听到地蟒使的死讯,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敌方气势如虹,两派早就是生死仇敌,厮杀起来毫不留手。 五仙教众人节节败退,一直到了神璇宫。 神璇玑尚未出关,心机如焚的人蟾使几次想要通知过去,都被神璇玑的五大弟子拦截在门外。 这五人都是神璇玑这些年来培养出来的心腹弟子,虽然从地位上来说不及他们三使、四鬼,但却只对神璇玑负责,根本不会理会她的命令。 宫外的厮杀愈来愈烈,人蟾使似乎看到了五仙教的灭亡,但却有心无力。 五大弟子背后的密室之内,神璇玑缓缓收功,对外面的吵闹丝毫不在意。打开身后的一道石门,里面是昏迷着的琉璃父女。 神璇玑森然一笑:“小贱人,好好的陪着他,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说着,将石门关闭,缓缓的推开了密室之门。 “布五毒大阵吧!”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已经攻入宫殿的唐门众人和人蟾使等人全部一愣,看向了这边。 “教主!” “神璇玑!” “杀!”(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五毒大阵 人蟾使反应过来,大声喝道:“对,快布五毒大阵!” 话音刚落,陡然之间,便见神璇玑的五个弟子已经按照特定的方位站好。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阅读更改为≥≧ 东边的那位在衣服上绣着毒蛛的弟子伸手一拍胸—口,一只斗大的绿毛蜘蛛伸长着八只长足,自他衣袍里钻了出来,停在他脚下开始一阵张牙舞爪。 西边的那位衣服上绣着毒蛤的弟子则是蹲身曲膝,双掌一挥,肩膀上的一个皮袋中传来“咯咯”两声怪叫,一只通体如墨的蛤蟆跳了出来,伏在他跨下将怪目圆瞪。 南北方向,衣服上绣着一只赤色毒蝎的那个弟子伸手进怀,拿出一个玉盒,轻轻拍了拍盒面,然后将盒盖打了开来,一只赤色蝎子缓缓爬了出来;衣服上绣着青色蜈蚣的弟子更是离谱,右手一挥,握着的奇形兵刃居然化作一道流光,窜入阵前,众人看去,才知道那怪异的兵器其实是只铁灰色的大蜈蚣。 站在中间的那位绣着白蟒的弟子应该就是这五毒大阵的主持者,冷冷一笑,手上缠着的白绫抖落,化作一条丈许的瘪细白蛇。 唐元脸上掠过一丝惊诧之意,目光扫过这五个毒教弟子,不由得深吸口气,凝神注视着一旁带着浅笑的神璇玑。 “神璇玑,我孙女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哼,死到临头,还是考虑一下你背后的这些徒子徒孙吧!”神璇玑冷笑着道,转头看向一旁的人蟾使,询问起来这几天生的事情。 唐元估摸着对方的话外之音,心中却是一凛,这五个毒教弟子若论单打独斗,与自己的几大弟子也不过是不相伯仲罢了,但这五毒阵的难缠,却是不容小觑。此时己方几乎全部带伤,与这五人相比天然就有些吃亏,不由得心里一阵嘀咕。 意念飞转,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神色:“那便看看是你们的‘五毒大阵’厉害,还是我们的‘流星赶月阵’厉害!” “……什么……”神璇玑听闻天蜈使和地蟒使已经毙命,失声叫道。要知道,便是先前众人攻伐唐门都没这么大的损失,此时居然在自家地盘被敌人弄得如此狼狈! “那人究竟是谁?”神璇玑没有理会唐元的色厉内荏,“那人究竟是死是活,难道到现在还在暗中隐藏,与唐门又是什么关系……” 一时之间,神璇玑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唐门众人对这疯婆子的表情有些错愕,暗中将身上中的一些毒素排出指尖,运功疗伤起来。无论如何,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人蟾使在神璇玑耳边低声道:“神教自隐没江湖以来,尚未有过如此大劫……” 神璇玑收拾了一番心情,传音道:“保存实力,先将这帮可恶的唐门弟子杀了再说!” 人蟾使点了点头,暗自恢复着功力。 “那便让我们的五毒大阵来领教一下唐门的嫡传的绝艺吧!”神璇玑鼓励似的看了眼五位弟子,同时暗中传音:“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唐元缓缓望了神璇玑一眼:“哼,五仙教一脉,恐怕自今日开始将自江湖上永远绝迹!” 神璇玑狂笑一声,道:“是吗,本座也敬告阁下一声:即日起,唐门将永绝与江湖!” 唐元哼了声,伸手一招,五指一张,“叮叮”几声脆响,一蓬暗器像灯花似的爆了开去。 “攻!” 一时之间,飞羽促劲风,流星赶寒月。唐门的流星赶月阵率先动。惊天飞羽,漫空飞蝗,风驰电掣,杀向对方。 “呜呜……” 铁灰色的蜈蚣闪着滟潋的光泽,白蛇横练,绿蛛斜跃,赤蝎滑步,墨蟾飞身,将毒液急射起来。 唐元知道这等毒物几乎都可以吐出毒气,当即喝令众人闭住呼吸。大袖一拍,将一股劲风自袖底升起,朝场中拍去。此时他的功力经过秘法的加持,绝对不容小觑。 拳劲扫中跳跃而起的墨蟾,“噗”地一声,立时坠落地上。 身边的一个唐门弟子瞅中机会,指疾弹而出,一蓬针形暗器划过天际,朝墨蟾腹下划去。 墨蟾的主人自然不会教其得手,一指划出,只听“噗”地一响,黑色的指风与暗器撞在一处。 抖手之间,那八足绿蛛已经牵着一条晶亮的游丝,舞动八条细长的长足,落向靠在后方的一个唐门弟子。 唐元大喝一声,从轮椅上旋身飞起,有如大鹏,回空腾起六尺。双掌一立,半空中长啸一声,倒泻而下。 手中的暴雨梨花针带着一股淡淡的粉红色气劲,飞泻而去。旋涡似的气劲中,隐隐响起了轻雷之声。显然是要将这施展毒阵的五人置于死地。 绣着白蛇之人临危不惧,大吼一声,道:“五毒攻心!” 其余四人同时左掌按地,右掌仰天,五人一翻一覆之间,五掌之中各自出一股色彩不同的劲气,似是一阵浓烟弥然飞散,毒腥之中,五大毒物全是怪叫连连,齐都跃上他们的手掌之中,仰向着唐元疾射过去。 暴雨梨花针落在毒物上面,居然没有射穿这些毒物的躯体,反将它们的凶性激,各色的毒液喷吐四方。 几个本就受伤不浅的唐门弟子稍慢一步,便被毒液射中,出阵阵惨叫。 唐元心中一凛,深吸口气,双掌回空一叉,急地挥出,迎着上跃的毒物拍去。 流星赶月阵的阵眼当中,唐元的大弟子终于施展出了大阵的獠牙——追魂夺命箭,千机妙算,百变莫测,虽然只是十只箭矢,但却皆是百步穿杨,例不虚。 乌光闪闪,一阵轻咻声里,五只毒物陡然向四外散开。 赤蝎却已经被追魂夺命箭射中,溅出几点血珠。铁灰色的蜈蚣被击飞老远,绿蛛更是直接毙命,墨蟾破腹惨呼。 唐元将五毒物打懵,已经旋身急落,掌中轰轰声响,泰山压顶般的杀向主持毒阵的那名弟子。 眼见那人就要肝脑俱裂,粉身碎骨,远处的神璇玑隔空如托千斤地往上一挥。 “砰!”的一声,便将唐元击落,两股劲力相交,附近沙石激旋,阵中五人的衣衫被这股风劲掀得撕裂开来,片片碎布挂在身上,露出了里面黝黑的肌肤。 唐元倒飞出三丈开外,一个踉跄,跌倒在一个唐门弟子身畔。只觉得胸口闷胀,双臂隐隐酸,差点无法抬起臂来。心里却是惊骇无比,知道这神璇玑居然在短短几日内功力再次大进。 惊忖之际,先前逃过一劫的白蛇已自空中疾射而至。 “畜生找死!”唐元随手一拍,将白射打飞!五毒大阵一转,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未完待续。)8
第十七章 血光魅影 扶着唐元的那位弟子正待一脚踏死那条落在地上的白蛇,突地眼前黑影一闪,那只铁灰色的蜈蚣已经将前足搭在搭在了他的手臂之上,将滟潋的毒芒疾射而出。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阅读更改为≯≧ 惨之中将蜈蚣拍出老远,这人倒也果决狠辣,直接将沾染了蜈蚣毒素的臂膀齐根斩落,污血溅了唐元一脸。 “岳儿……”唐元一脸悲惨,这是他最为得意的大弟子,就算不死,一身武艺也就此废了。 尚且活着的几个唐门弟子此时也围了上来,将唐元二人扶好,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各自的伤口。 爆出致命一击的流行赶月阵,已然破掉。 事实上,唐门的这个阵法本就需要各种机关配合,此时仓促使出,能有这等威力已经是出人意料。 神璇玑冷然一笑,知道唐门已经再无威胁。 “杀了他们吧!” “五毒弥天!”绣着白蛇的弟子长喝一声,阵法开始收缩起来。虽然没了毒物的配合,但他们本就有着不弱的实力,此消彼长之下,唐门众人也只能苦苦撑着。 五毒之物中,先前被唐元击落的白蛇摇摇晃晃的转过头来,蟒身急旋,突射而至,白森森的尖牙咬向唐元脖颈。 唐元虽然被神璇玑重创,但拼死一击也不在话下,食指一曲,反过手臂,朝白蛇敲去。象征着唐门之主的金乌戒正好敲在白蛇头上。 白蛇吃痛,但也不敢再去咬他,只是更加凶猛,须臾之间,便将半个身子缠住了唐元,使劲的想要将其脖颈缠的窒息而死。边上的唐门弟子有心无力,自顾不暇的抵挡着来自五毒大阵的攻击。 就在这时,一声轰天动地的巨响在众人顶上响起。 神璇宫坚固的天花板突然破出一条长长的裂缝,一道青色的剑影从天而降,嘶嘶剑气,掩映着殿中通明的灯火,宛若一把巨大的关刀,狠狠砸在唐元等人的身前,在地上砸出一条深可及尺的长沟,硬生生破掉了五毒大阵的锐势。 “神秘人?!”神璇玑与天蟾使互视一眼,不敢怠慢,抢入阵中。 缠着唐元的白蛇浑身一颤,先前的凶残骤然消失,直接弃下唐元,跑到自己主人的脚下,瑟瑟抖。只是众人此时都被来人的气势所震慑,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孙……孙儿!”唐元欣慰的挤出一丝笑容,紫青色的脖子,显然是被蛇毒漫体。 来人正是一路循着血迹寻来的皇甫殇,看清老人的惨状,心中微微一凛。 “你就是神璇玑?!”皇甫殇淡漠的看着对面的中年女子,可以想象这人年轻时的风华绝貌。 先前皇甫殇心急如焚的惊天一剑,几乎将整个神璇宫剖成两片,气势宏然,连神璇玑这等人物都微微有些失神。 此时听到对方淡漠的声音,才恍然惊醒:“你是何人,是你杀了天地二使?” “交出琉璃,饶你一命!”皇甫殇淡淡道,听不出喜怒。 “不行,皇甫少侠,杀了她,为大家报仇……”断臂的唐岳叫道。 “是啊……” “对,杀了他们……” 唐门弟子都是恨极了对方,哪里会就此罢休。 “都住嘴!”唐元咳了口毒血,冷冷的制止了众弟子的吵闹。虽然不明白皇甫殇的心思,但一切先以救出琉璃为主! “哼,狂妄!”神璇玑冷哼道。 “皇甫……你是皇甫殇?”人蟾使反应过来,惊呼道。 “不错!” “青衫剑客!”绣着白蛇的五仙教弟子喃喃叫道。 “哼,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那小丫头是你的姘头?”神璇玑有些不爽的说道,眼里闪过一缕疯狂,脑子飞快地转动,计算着突然出手,取皇甫殇性命的把握与得失。 气氛有些凝重,远处被摔懵的铁色蜈蚣已经偷偷的爬到了距离皇甫殇不足一尺之地。 “小心!”唐杰的那个师妹突然叫道。 皇甫殇哼了一声,青衫鼓起,曲着右手中指向背后弹起一缕尖锐的指风。 “噗”地一声,将铁色蜈蚣的肚子破开一道口子,灰白色的毒浆漫流遍地。 一直暗伺机而动的神璇玑暗一跺脚,蓦然,吮唇长啸起来! 尚在观望的五仙教众人立时将毒器兵刃纷举,向皇甫殇劈下。 唐门众人自然不甘落后,撑起最后的力量,将身上的天机匣打开,射出最后一蓬暗器。 神璇玑更是疯狂,出命令之后,便将自己的中指咬得稀烂,从怀中取出一个玉色的盒子,将右手中指的鲜血完全洒入其中。 人蟾使沉着脸护在神璇玑身前。 看出了对方的疯狂,皇甫殇不敢大意,目光猛地一浓,陡然一声大喝霹雳般的响起。 此时正是略占上风的五仙教弟子全都是脸色剧变,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唐门诸人算是得了片刻缓息之机,趁你病要你命,往对方杀去,一时之间,居然变得势均力敌起来。 皇甫殇的这声大喝宛如巨锤猛鼓,当其冲的人蟾使更是心悸如簧,像是被一锤轰然怒击在了心头。 恍惚之间,便见对方的长剑已经化作一道流光疾射而来。 危机之间,便见她猛地往地上爬去,像只蛤蟆一样呱呱的怪叫了几声。 “蛤蟆功?”皇甫殇有些不确定的叫道。 就在这时,便见这老妪背上凸起一个大包,一只长着猩红色双目的血蟾从她宽大的衣领下跳了出来。 “小心,那是嗜血蟾!”唐元皱眉提醒道。 几乎就在同时,人蟾使已经站了起来,双臂一举,宛如天王托塔一般,将一根竹杖挡在身前。 这一切都是转瞬间生,皇甫殇的长剑才刚刚攻击过来,对方已经用竹杖接下。脚下的那只诡异的嗜血蟾立在老妇肩头,张嘴一口毒气喷吐而出。血腥未至,风声猛恶。 皇甫殇顿觉气血一阵奔腾,居然有一种要去迎合血蟾毒气的趋势,当即吃了一惊,收剑急退丈许。 嗜血蟾,人蟾使用自身毒血喂养的毒蛊,出的蛊毒有激荡气血之效。 逼退对方,人蟾使才舒了一口气。自从知道对方击杀了天地二使,她便有些不敢面对,忌惮无比。三使之中,只有她的毒功最弱。这嗜血蟾其实有些鸡肋,自保有余,攻击却是不足。当然,若是血蟾的蛊毒能够集中落入敌方体内,也能造成血脉爆裂的效果,但想要做到这一步,却是困难的多了。 眼见神璇玑脸上的疯狂越来越重,玉色盒子中已经出阵阵怪叫,皇甫殇凝神片刻,再次杀上前去。 因为忌惮对方身上的血蟾,他一出手就是辣手。只是两者风声才接,皇甫殇就觉内息一沉,浊气升至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嗜血蟾的蛊毒俨然已经影响到他的功力运转。人蟾使终于放下心来,杖影如山,铺天盖地的与皇甫殇战在一起。 毒蛊不断渗入皇甫殇体内,好在这蛊毒因为太过分散,并未造成将血液集中一处的效果,只是教他的气血有些紊乱。 “喀”的一声响,人蟾使的竹杖被长剑断为两截! 皇甫殇一声清啸,左手突然探出,两指点在了飞出的那截断杖的背脊之上。 断杖立时破风嘶啸,向人蟾使冲了过去。劲风充溢,将人蟾使手中的断杖荡开。 皇甫殇身形一变,青鸾剑如影附形,紧追人蟾使杀去。人蟾使不料对方虽然受了蛊毒影响,但还有这等剑**力,心头大急:“教主,老生快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便见神璇玑手中的玉色盒子忽然起了一阵极为粗厉刺耳的呱呱尖叫,大喝一声,双手一推,那盒子立即凌空而起。 与此同时,神璇玑手中抖落一道长长的红色丝带,“嗡”地一响,掠向皇甫殇身前。 未及思索,皇甫殇上身一仰,右手长剑收回,护住面门。 电光石火的刹那,丝带与长剑缠在一起,余势不减,将飞在半空的盒子撞开,红影青光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金光连闪,三条长约丈许的蚕形怪物,呱呱怪叫着飞跃而出…… 人蟾使跌在地上,长长的舒了口气,趴在肩头的嗜血蟾一阵哆嗦,死死的盯着半空中飞向皇甫殇的三只蚕形怪物。(未完待续。)8
第十八章 五毒焚体 “金蚕蛇蛊!你……你居然真的培养出了这种东西……”唐元目光一瞥,面色倏然大变。??? ?? ?? 要看?书 十几年来,两派都没少在对方阵营安插奸细,唐门的暗器每次一有改进,对方便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同样的,五仙教那个长老、弟子培育出了更加厉害的毒物,唐门心里也是有数。 但神璇玑居然将自己的金蚕蛊再做提升,还是有些超乎众人的意料。唐元虽然对蛊术不甚了解,但也知道那金蚕蛊已经是最为顶尖的蛊虫了…… 三条金蚕蛇蛊浮在空中,背后的一道拇指粗细的金色细线,此时迎风暴涨成三尺左右。六只绿幽幽的怪眼,发出磷磷之光,头上棱角狰狞,腹下长着一些类似蛇鳞的东西,行动如电,向皇甫殇飞来。 皇甫殇凝视着这三条其状怪异至极的金蚕蛇蛊,暗自戒备之际,忽然觉得自己体内的三世噬心蛊其实还算可爱。而且,与神璇玑费尽心思才得来的金蚕蛇蛊相比,一阵蛰伏在他体内的三世噬心蛊恐怕才是真正的毒蛊之王! 只是这东西他目前还没有彻底驯服,根本无法驾驭,虽然也发过几次威风,但都是在他中了春毒无法释放之下,三世噬心蛊出于本能的反应。 心思电转之际,三条金蚕蛇蛊已经快伦无比的向他当头飞落下来。 神璇玑也是被他的手段给逼急了,死死的盯着三条毒蛊,一声异响,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皇甫殇长笑一声,周公剑法倏而施出,一招“天如穹庐”使出,青色剑光凝聚成一道雄浑如天河倒悬般的丝丝劲力,向着三条金蚕蛇蛊席卷而去。 那三条金蚕蛇蛊仿佛是知道厉害,隔空喷出一口毒液,飞向空中,却并未远离,依然在皇甫殇四周盘绕不已。 皇甫殇也不搭理,脚下行云流水似地,绕过众人,直趋神璇玑所在。? 壹 ??? ?看书 蓦然,就在全场诸人凝眸注视之下,神璇玑突然狂嚎一声,双掌疾然推出,一股凶猛澎湃的劲气,带着奇臭的腥恶之气,以开山裂石般的威力,呼啸涌到。 “这才是五毒掌!”皇甫殇赞了一声,先前天蜈使的五毒掌与之相比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叫声未歇,长剑已经去势不减,穿过毒掌气劲。 神璇玑得了喘息,身形彷若一只蜉蝣般猝然晃闪开来。 但皇甫殇的周公剑法本就是九虚一实,剑影的密度,简直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一样,无处不在! 金蚕蛇蛊一直尾随而来,那蓬五毒掌气对皇甫殇来说是避之不及,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大补之物,呜呜怪啸之中,似乎变得更加凶悍起来,将皇甫殇发出的剑光外环绕起来! 这毒蛊是神璇玑以自己的精血相饲而成,有着通灵之妙,仿佛是她的三道分身一样。 神璇玑虽然一直都在避闪,但对皇甫殇的武功深浅却是很快就摸了个大概,尤其是他这虚虚实实的剑法,有金蚕蛇蛊做耳目,已经不被她放在眼中了。 瞬息之间,窥准时机的神璇玑便驱使其中的一条金蚕蛇蛊伤到了皇甫殇,挽回了几分劣势,与他激战一处! 回过神来的人蟾使也跟着加入战圈,形势更是急落。 唐门的甩手剑、白羽矢、铁莲子、毒蒺黎、亮银镖……宛如暴雨,但这暴雨显然已经到了尾声!他们个个勇猛无伦,奋不顾身,想要上去帮忙,却被更加凶悍的五仙教弟子拖入了属于他们的混战。 残破的神璇宫中,杀声震天,惨号声混合着四散飞溅的鲜血,随时扬起、洒落…… 神璇玑狂笑一声,身形飙然上下翻飞,晃闪之中已绝快无比的拍出五掌。? ?????风强劲猛,一掌比一掌来得快疾雄厚,掌掌都具有开山裂石之力。 这便是神璇玑轻易不肯施用的“混元毒掌”,五掌之中,每一掌都混杂者一种奇毒,分属五行,合而为一,便是混元之毒。 这五行奇毒的威力虽然在成就混元之时有所降低,但却直接让神璇玑的掌力增长了数倍。 皇甫殇心中一悸,下意识的就要暂避锋芒,但还是晚了一步,掌劲扫过之处,衣衫碎裂,肌肤变肿。 刺痛之下,皇甫殇低头一看,整个胸口已经成了暗紫之色! 神璇玑得意一笑,有些踉跄的倒退数步,这一招几乎抽取了她全部的功力。 人蟾使上去扶住神璇玑,此时她的血蟾已被皇甫殇用参合指击杀,自然不敢上去撒野,虽然对方似乎已经受了重伤。 皇甫殇脑中一阵晕眩,往回收剑时,只觉得全身乏力,真气一时乱窜,这混元毒掌原非以毒取胜,只不过自己被这一掌伤了肺腑,让这本不致命的掌毒趁虚而入。 神璇玑冷笑一声:“是不是觉得有些浑身无力呀,哈哈……” 皇甫殇默不作声,暗中试着提气运功。 金蚕蛇蛊的影子在空中一闪,已经振起百足滑翔而来。 皇甫殇已经试着将体内的毒气聚拢起来,眼见这烦人的虫子杀来,目中神光暴射,右手挥剑,随着一声怪叫,一条蛊虫已经被他拦腰截断,跌落地上。举足一踏,将那蠕蠕而动的肢体踏住,看着面色发白的神璇玑冷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过这样踩上一脚,恐怕你也救不活了吧……” 说着,蛊虫的头部已经被他踩扁。 “不可能,你居然没受伤……”神璇玑心神大乱,哪里知道对方只是故弄玄虚,为驱毒争取时间罢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只蛊虫飞了过来,皇甫殇到底是伤势不浅,又在全力驱毒,能够使出的只是一身蛮力,这一下却是没有斩杀了对方。 正是遗憾之间,便觉腿上已觉一麻,低头一看,另外的一只毒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扑了上来,在他的小腿之上咬了一口。 皇甫殇心胆欲裂,大吼一声,俯身挥臂,抓住那条金蚕蛇蛊用力往外一扯。对方的毒吻已经扎入极深,痛的他脸上青筋迸起,手臂之上一块块的虬肌,高高隆起,手指如勾,勒住毒虫的身躯,硬生生地将其撕裂开来。 几乎同时,避开一击的那条毒蛊已经再次扑来,但皇甫殇此时已经是头昏眼黑,当即被咬了个正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远处正被弟子们护在当中疗伤的唐元嘴唇嚅动了两下,脸上掠过不少表情,但是他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情感,缓缓垂下眼帘,抱元守一,导气归元,重新又开始运功疗伤。 千钧一发之际,皇甫殇体内的三世噬心蛊终于有了动静。 已经被他聚拢了大部分的混元毒力,开始慢慢的渗入噬心蛊的肌肤。 刚刚咬住皇甫殇的金蚕蛇蛊极为人性化的愣了一下,接着就是一阵哆嗦,想要离开,发现已经被一股怪力锁定。 心神相通的神璇玑感受到金蚕蛇蛊的焦虑不安,有些怀疑的看了眼已经盘坐好的皇甫殇。 似乎是在回应她一样,皇甫殇突然睁开了眼睛,任凭脖子上的那条丑陋的毒蛊不断的将毒液注入他的体内,心有余悸的道:“你那混元毒掌里面究竟混杂了什么东西!”说着,又咳出一口血来。 神璇玑稍稍有些放心下来,暂时将心底的疑惑压下,却是没有发现对方眼底闪过的一抹异彩。疯狂的神色渐渐漫过脸庞,一脸戏谑道:“滋味不错吧,我这里还有些余量,都送给你吧!” 说着,便见她从怀中掏出五个白色的瓷瓶,在皇甫殇的脚下砸碎。 残片飞溅,五只小巧而古怪的虫豸爬了出来,碧蛇、朱蜈、白蛛、金蟾、墨蝎,全部是纯然一色,无有混杂,在暗红的灯光下,分外腥膻。闻到皇甫殇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各自发出不同的怪叫声,扑了上去。 碧蛇一屈一弓,凌空而起;朱蜈胁生双翅,斜飞侧扑;金蟾跳跃之间,一股毒汁已先喷出;墨蝎急速爬行,一钩砸下;白蛛拉丝结网,攀爬而至。 皇甫殇心中却是乐开了花,暗道:果然是五毒之圣:碧落蛇、红尘蜈、天魔蝎、金蟾蜍、人面蛛。按照神英的交代,这五毒之圣乃是祝融神殿的特产,极为稀少,正是修炼祝融神功的那味辅药。 “欲修祝融神体,先受五毒焚体。”皇甫殇曾经无数次的吐槽过这门邪功的开篇,但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完成这第一步的修炼。寻常之人若被这些毒物咬中,那是顷刻毙命的,而他此时,却是痛并快乐着。 混元之毒毕竟有这五毒的影子,但也只是让三世噬心蛊苏醒罢了,此时被这五毒焚体,噬心蛊才真的开始律动起来,随着五中颜色各异的毒素沿着体内的血脉经络流向心脏,噬心蛊一口咬向了心房之壁。 “啊!” 从未有过的痛苦传来,皇甫殇只觉脑中一片空白,那三世噬心蛊已经钻入心房,随着五毒不断涌入,慢慢的和他的心脏融为一体。 噬心蛊死了,但却成了他的一部分,心房变得更加坚韧,而且还在慢慢的剥夺着属于毒蛊的能力。 霸道而又诡异!五毒之圣已然死去,事实上,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它们在毒噬皇甫殇,反而成了皇甫殇在蚕食它们体内的毒素。事实上,对于这些毒物来说,毒素才是它们的生命力,失去了毒素,也是它们毙命之时。 神璇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金蚕蛇蛊的死亡,但她此时有些自顾不暇。 唐元已经开始拼命了。 随着皇甫殇刚才的那一声惨叫,唐们众人已经彻底的发狂,或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他人。 决定生死的时候已经到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正邪相辅 唐元一直都在默默的恢复着功力,此时虽然不及巅峰,但与几乎耗尽全部功力的神璇玑相比,还是强了太多。要?看 ??书 内力吐处,灯火闪烁,端的是气势雄浑。但他毕竟是强弩之末,神璇玑怎会与他拼命,急退闪避,时而横掠,时而直飞。 她自认为将对方拖死便可,又怎知唐门的这帮人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抱定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随着“啵!啵!”两声传来,殿内的灯火突然被暗器熄灭大片。 神璇玑借着余光,骇然的发现唐元手中各自发出一张薄薄的纸片,疾射而来。 “阎王贴!”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就是这三个字涌上心头之际,人已经再次急速退出三丈之远。 但那两张白色的纸片,已经紧随其后,方位变幻莫测,诡谲之至。 人蟾使将缠住自己的唐门弟子击杀,便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阎王贴”乃是唐门近年来一直研究的暗器之一,也是他们尚未摸清虚实的一种唐门暗器,只是这“阎王”二字,便叫众人忌惮万分,但如今见了,却是这样一张诡异的白纸片。 “教主莫慌!”人蟾使不屑一笑,已然凌空而起,扶摇直上,轻轻的在“阎王帖”上点过,冉冉飘落向神璇玑身前,冷哂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难苻其名,唐堡主,这便是你一直琢磨的那门叫做‘阎王帖’的暗器吗?哈哈……” 夜风助着火势,几个被暗器敲破了的油灯猎猎作响,火苗窜出老高,人蟾使的嗤笑传出很远…… 蓦地,两张旋飞在二人身前的“阎王帖”发出一阵风铃之声,铮然悦耳。 神璇玑睫毛挑动,目力所及,便见远处尚且活着的四个唐门弟子突然爬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似乎有四枚铁菩提分别撞在空中的两张“阎王帖”上。 “小心……”神璇玑下意识的向地面扑去,对面的唐元喃喃道:“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说话之间,飒然生风,惨叫已经传来,铁菩提打在“阎王帖”上,将整个帖子震荡起来,铮然悦耳的风铃之声,也是属于阎王的号角。 神璇玑才反应过来,整个平展的“阎王帖”已经开始带着风铃之声急旋转爆裂,无数泪点似的暗器在整个大殿散开,或是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或是击碎一只油灯,将星火散落。 人蟾使的笑声戛然而止,耳听恶风不善,来不及闪避,顺着前奔之势,低头一个前空翻,惊险之极的避开了大部分的暗器,但“阎王贴”凌厉的暗器之雨还是在她的腰间留下了数个血洞,只差丝毫,便能教她万箭穿心。 帖子不断的下落,急旋之际,几乎是无死角的扫射过去,但其中的暗器毕竟有限,终于跌落在地。 本来占了上风的五仙教,形势急转,场中尚且活着的,只有三人,那位操控白蛇的弟子和人蟾使还都受伤不浅。 唐门五人,唐元几乎已经耗尽了全部的生机,四大弟子全部伤残。 最后的一蓬“阎王贴”是被皇甫殇击落的。震耳啸声中,青鸾剑托地三百六十度大旋环,声若裂帛,飒飒而来。 距离最近的那位五仙教弟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出掌杀去,只是与皇甫殇对拼一掌后,这人便是惨嗥一声,浑身颤抖,刹那之间满脸铁青。??? ? ?至于他的那条白蛇,居然哆嗦着逃之夭夭了。 皇甫殇恍然大悟,敢情五仙教门中之人全都是身炼毒功,刚才那一掌,这人已经被他的元气之火焚尽了手臂中的功力,那一块的毒性没了内力压制,直接导致了毒性反噬,而致痛苦哀号,若是将对方全部功力废去,岂不是到了最后要巨毒攻心而死…… 想着,皇甫殇冷酷地撇了撇嘴,身形如飞,霎时已将人蟾使的全身功力废去。 人蟾使两眼俱赤,狂叫一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全身不断地颤抖,痛苦无比。 神璇玑满头大汗,脸色发青,这诡异的一幕,几乎让人无法去反抗。 人蟾使连嘴角都已变为乌黑,喘着气,嘶哑地叫道:“教主,我先走一步了!”话声一了,右手一捶,震断自己心脉而死。 神璇玑望着人蟾使喷出一口鲜血而倒下,道:“皇甫殇,你好狠的心!” 皇甫殇冷笑一声,道:“我姓皇甫的一向都是心黑手辣。” 神璇玑怨毒地道:“小子!我要你眼看着那小贱人在你面前惨死……” “是吗?”皇甫殇,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嘿嘿冷笑两声,道:“说吧,琉璃在什么地方!” 神璇玑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牙齿咬得吱吱直响,好一会才迸出一声道:“皇甫殇,你好毒啊!” “哼!”皇甫殇继续将小股元气之火渡入对方体内,所过之处,内劲全失,毒力反噬,“说吧,否则你的全身经脉都会被毒性吞噬,然后在深深的痛苦里慢慢死去……” “你这是……”神璇玑忽然一怔。 “不错,这就是三世噬心蛊的威力,这一幕,数十年前应该见过吧,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彻底的控制住了它……” 皇甫殇缓缓说道,将那一缕元气之火收回体内。 祝融神功的目的就是炼体,炼就火神之体,听着神异,其实这火神之体,不过是火毒之体的一种冠冕荒唐的说法罢了,皇甫殇对此其实一直都有所抵触。火毒之躯体的凝练乃是一条邪门的道路,三大毒火,噬元、噬情、噬体,若是真的修炼起来,当真是踏入了万恶之渊,不知道要沾染多少杀戮,皇甫殇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将毒蛊杀死之后,他便没想过要去修炼这门邪恶的功夫。 不过,能够将噬心蛊的威胁去除,还是让他有些窃喜。至于心脏诞生的这种新的能力,偶尔运用一下,也无伤大雅,至少从感官和威力来讲,的确是骇人听闻。 可惜他的火毒之躯未成,这毒火也是一把双刃剑,伤敌又伤己。好在他本身修炼的玄武真定功乃是道家一等一的养生功法,就在他将毒火收回之际,已经开始默默的修复起他的伤势。 如此正邪相辅,倒也暂时化解了他身上的隐患。 神璇玑没有再反抗,能够驾驭噬心蛊的人在五仙教的弟子眼中,那就是神。所以,她的态度转变的极快,将救活琉璃父亲的希望全部托付在了皇甫殇身上。 天明之前,一夜的惨烈血战便已经结束。 五仙教废了,唐门也残了,但这两个门派都算是留下了自己的种子。 五毒密洞中保留了十几个正在历练的精英弟子,数年之后,在五仙教的废墟之上建立了新生的五毒教。唐元在回到唐门后又撑了数日,终是撒手人寰,将金乌戒交给了琉璃,散在四方的唐门弟子陆续赶回,新的唐门在重新崛起。 唐门的密室当中,已经被皇甫殇将全身毒功废去的神璇玑像一个普通的中年妇人一样,细心的为床上的男子擦拭着身子,眼里写满了温柔。 琉璃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好像幡然醒悟过来的可怜女人,开始对着床上躺着的中年男子自言自语起来。这是她的父亲,她有好多话要说。作为一派之主,她身上的压力不可能不重,尤其是现在这种百废待兴的时候! 但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为了唐元,或是为了其他!外人面前,这位新任的门主似乎有些强势,年轻漂亮,又不失威风,将整个门派管理的井井有条。事实上,每次来到密室,神璇玑就会给她讲一些执掌门派的心得。这两人的关系从最初的生死对立,变成了如今的师友,至今不能被皇甫殇理解。 不过,至少在皇甫殇看来,半年多未见的娇妻已经成长了太多。将神璇玑软禁在这里,是他和琉璃商量后的结果。 整个冬季,皇甫殇都在陪着琉璃,看着她将破碎的唐门一步步撑起,变得更加的坚固。 有了神璇玑的指点,唐门的暗器威力增加了不止一层,甚至是在无数年后,当人们提起唐门暗器之时,都会在脑中闪过唐门的毒药。 与此同时,春寒料峭的时节,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星宿海边上。(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神木王鼎 早在知道需要冰蚕和莽牯朱蛤才能救醒琉璃的父亲时,皇甫殇便差人去少林寺和无量山打听过相关的消息了。> 那位在原著里捕捉到冰蚕的少林弟子慧净,目前还在少林寺老老实实的吃斋念佛,而无量山附近也没有传出与莽牯朱蛤有关的消息。 记忆中,昆仑异种冰蚕乃是少林弃徒慧净远从千里之外的昆仑取来,至于具体是什么地方,怎么现的却是无可考究,皇甫殇此时手底下的势力虽然不弱,但要在茫茫昆仑寻找到冰蚕的足迹,也不是易事。无奈之下,只能让一字慧剑门的人盯着那位慧净和尚,顺便试着弄清楚一件困扰了他很久的事情,那便是这酒肉和尚要这冰蚕所为何事! 至于莽牯朱蛤,虽然能够确定就在无量山,但既然消息尚未传出,也只能派人注意一下罢了。当务之急,却是得到星宿派的神木王鼎! 这神木王鼎对毒物们有着极强的吸引力,有了它的辅助,寻找冰蚕和朱蛤便能主动一些了。 星宿派扎根星宿海多年,背靠大山,与山脚下的几个不大的小庄子绵延成一片,越是靠近山上,屋舍构筑越精美,有园林之胜,画栋雕梁掩映在花树之中,一衣带水围绕在四周,有桥可通,桥也是精工设计的,整体的景观可以称得上美仑美英,置身其间,仿佛是到了风光明媚的江南。 但这里可不是任人玩赏的地方,一般人无法接近,江湖人也视之如禁区,外围虽然不设防,但绝无人敢闯。 距离夜幕降临还有半个时辰,一个身着皮裘的年轻人来到了桥头,凝立片刻,朗声叫道:“武林末学皇甫殇专程求见星宿海丁老先生!” 话音刚落,便见一条人影晃晃悠悠地步出山门,是一个头皤白的老妪,手里还拄着一根鸠头拐杖。 见皇甫殇兀立不动,老妪冷然道:“哦!皇甫殇吗,你是做什么的?” 皇甫殇摇了摇头,看样子这老妪不像是江湖中人,笑道:“求见贵派教主!” “我家老爷从来不见外客。”老妪不耐烦的道。 “在下是有事求见!”皇甫殇似乎有些冒失,上去就要抓着这老妇。 “有事没事都一样,不见就是不见,你……你要干什么!”老妪倒也泼辣,不等皇甫殇碰到她,已经上去推了他一把,然后气哼哼的转身便走。 与此同时,皇甫殇清晰的现,入口的几处暗角出一阵轻微的拉弦之声。微微一笑,也不在乎,转身到山下的一个小摊上要了一碗牛肉汤。 “这丁老怪倒是个人物,小小的一个星宿派,也是井井有条!”皇甫殇自言自语一声,饶有兴趣的盯着远处的山门。 与此同时,那个老妪念念叨叨的在星宿派的驻地走着,开始催促一帮健妇将晚饭准备妥当,一个人来到了丁春秋的门前:“老爷,开饭了!” 这老妪身份特殊,附近几个镇子里的人无人不知,算得上星宿派的内务大总管,私下里的各种物什采购,全部是这老妇负责。 皇甫殇初次听到有这么一个人物时,倒是大吃一惊,不过对于接下来的行动倒也有了一个主意。 老妪与丁春秋的关系自然没有皇甫殇想象的那么龌龊,但毕竟是一个可以接触到老怪的人物,早在他刚才故意与这老妇厮打时,已经将一蓬药粉洒在了老人身上。 丁春秋用过餐后,便觉得今日这老妪身上隐约有些怪异的味道,但也仅此而已,他的化功**正是紧要关头,哪里有心思琢磨到底是哪里不对。 熏香点起,神木王鼎中的青色蜘蛛和赤色蝎子在他的内劲之下,慢慢的化成一滴青红夹杂的液体,随着将这滴浓稠的毒液吸收,丁春秋浑身一震,化功**带来的痛楚霎时间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畅快。 能够将一门残破的北冥神功练成骇人听闻的化功**,丁老怪的资质自然是不必说的,但他早年走了太多的误区,这化功**越练越强,隐患也越来越大。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不得不动用神木王鼎吞噬一种强大的毒素化入功法当中,否则便会遭受毒力反噬,痛不欲生。 好在如今他终于又一次踏过了生死玄关,只待将体内毒力梳理一番,就能将化功**提升一筹。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刚刚被他放下的神木王鼎居然不见了! “什么人!”丁春秋气急败坏,几乎是下意识的叫道,只是话一出口,才想起自己体内的毒素尚未梳理完。果然,不等他站起身来,便觉一道毒气漫上心头,喷出一口血来,当即又赶忙盘膝坐好。 隐藏在暗中的皇甫殇差点就要破口大骂,来不及多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跟着飞了出去。 刚刚将体内的毒气压制住的丁春秋愣了一下,有些摸不清头脑,但很快,被人夺宝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闻声而来的诸位弟子刚一进来,便见往日鹤童颜的星宿老仙披头散,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 “追回神木王鼎!” 几乎是咬牙切齿,丁春秋吐出这几个字,便昏了过去。 算得上乐极生悲! 摘星子几人面面相窥,眼中都是火热无比,暗夜之下,整个星宿派都乱作了一团。 月光之下,依稀可辨路径。 一个娇小的黑衣人急急奔窜,皇甫殇紧追不舍,山上曲折蜿蜒,暗道丛生,饶是他轻功卓绝,一时间也无法追上前面那人。 “究竟是谁,居然也在打这神木王鼎的主意!”皇甫殇摇了摇头,继续前奔。 前头的黑衣人仗着一身黑,又似乎熟悉路径,简直占尽优势,皇甫殇后头追赶,只见他忽明忽暗,忽现忽隐,实在是让人懊恼。 眼看就要追上,便听身后传来一阵呼喝,各种闪着磷火的暗器已经铺天盖地而来。当先一人更是不知死活的将衣袖挥动,递出一股劲风,将几朵绿色的火焰送来。 皇甫殇猛地屈膝一扫,掀起一片气浪!在罡气的掩护下,猝然扬手,将吃完牛肉汤剩下的数十枚铜钱锐啸着从不同角度向后方的星宿派弟子急射而去! 这一耽搁,前方的那道黑影已经闪身进入了一处暗道。 皇甫殇顾不得和这帮星宿派弟子纠缠,跟着闪入了那条密道。 乱响过后,摘星子看着被铜钱射杀的一个弟子,双眼微合,“你们去吧那个洞口守住,切记不要擅自闯入,那不是你们能够去的地方……”心中却是一阵疑惑:“究竟是谁,居然知道这个密道所在,不过,连师父都不敢轻易进入的地方,这两人进去岂不是在找死……” 很快,几乎整个星宿派的弟子都聚集到了这密道的出口。皇甫殇先前进的匆忙,并未现,这密道入口写着“玄阴洞”三个大字,乃是星宿派的一处险境。 事实上,丁春秋选择将门派建立在这里,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这处密道。“玄阴洞”三个大字乃是古篆书写,也并非丁春秋操持,挂在上面不知有多少年了。丁春秋一直都在打洞里东西的主意,只是每次都是灰头土脸的出来,但这秘洞也就成了星宿派的一处禁地。 “不管你们是谁,交出神木王鼎,我们可以给你留个全尸!”说话之人是丁春秋的二弟子狮吼子,脸上棱角分明,目光冷锐,肋下挂着豹皮囊,极为彪悍。 “二师兄,和他说这些做什么?赶紧进去出手了结了这二人,拿回东西交差才是。”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 “天狼子,少在这里放屁,有本事你进去试试!”狮吼子冷笑道。 “好了,我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你们守好出口,或者找些毒草在这里点燃,将里面的人熏死也是个办法……”摘星子淡淡道,转身向丁春秋的屋子飞奔而去。 “嘿嘿,我赞成大师兄的话!”天狼子略显尴尬,组织了一帮弟子开始将许多毒草搬了过来,打算将里面的人用毒烟熏出来。 玄阴洞内,皇甫殇隐约看到那个抢了自己生意的人正有些畏畏缩缩的小心前行着,嘴角一咧,当即翩然而起,飘然落下,这一起一落,已赶在黑衣人之前,挡他去路。 近在咫尺,皇甫殇闻道对方身上的胭脂香气,再看他身型娇小修长,恍然笑道:“阿紫姑娘,快将神木王鼎给我!” “啊!”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识破身份,“你……你是什么人……”五指舒张间,一道几不可察的细丝已朝着皇甫殇飞了过去。 这一道柔丝索乃是星宿海雪蚕吐出的蚕丝绞成,细微透明,在这暗夜之中使来,神不知鬼不觉。但在皇甫殇的碧眼金瞳下,却是无处遁形。 只见他信手一挥,便抽丝般的将细线抓在了手中,五指翻动,出丝丝弦响:“果然刁蛮毒辣!” 阿紫哼了一声,心中警惕更甚,看不出对方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这蚕丝乃是她偷偷从丁春秋的柔丝锁上割下来的,从未失手过。 “好了,这下该将神木王鼎交给我了吧!”皇甫殇淡淡道。 阿紫眼珠子不轻的转动着,想着对策,眼见皇甫殇步步紧逼,又洒出一蓬毒针暗器,向前跑了几步。 两人自从进了这秘洞,就再无星宿派的弟子追来,起先尚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在阿紫慌乱跑动之时,地洞陡然变得开阔起来,迂回曲折,却是突然出现了九九个通道。 阿紫想起丁春秋早先有几次从洞里落荒逃出,便是一凛,再不敢向前乱跑。 皇甫殇没有理她,轻咦一声,站直身躯,先倾耳倾听一阵,毫无异响。也不知道这秘洞如何在这里突然开始变大。但观察片刻,还是看出了几分异样,这个通道,居然是按照九宫八卦方位筑造,寻常人势难找到出口。 “这山洞是你们星宿派建造的吗?”皇甫殇一脸凝重的问道。 阿紫像是有些诧异他会询问自己,愣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的道:“听师父讲,这洞内有鬼……” 皇甫殇不觉莞尔,直到此时,眼前的这个黑衣少女才有了几分女孩子的意蕴,面上却是一肃:“那便不是你们自己修建的了……难怪……” 若是聋哑谷的那位,或许能够在这九宫八卦上有些造诣,但说丁春秋能够有这等阵法成就,皇甫殇却是不敢相信。但越是如此,这密道的凶险就越的不言而欲起来。 “将神木王鼎给我!”皇甫殇再次说道。 阿紫退了两步,恶狠狠的看着他,但背后的个入口怪风呼啸,她也不敢继续跑了。 “想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在什么地方?”皇甫殇一脸笑意,像个拐骗幼童的人贩子。 “啊!你……”阿紫愣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人是个疯子。心中一阵气苦,这次盗取神木王鼎乃是她谋划了整整一个月的结果,本来已经规划好了夺鼎后的逃跑路线,按照她的计算,可以一路逃到大理。但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却是逼得她不得不挑着险路、凶路去跑,以至于最后走投无路下,扑进了这传闻闹鬼的山门禁地。 皇甫殇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表情,继续循循善诱道:“怎么,不信吗,你的左肩上是不是刻着一个段字,你是不是有个金锁,你……” 话还没完,便见阿紫两颊飞热,恼道:“你……你这登徒子,好不知羞!”心中却是一阵纷乱,这人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他曾经偷偷的看过自己的身子…… 想着,脸上越来越热。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闻到一阵浓浓的异香。 阿紫暗忖一声不好,迅闭住气,但仍觉微晕,几乎站立不稳,等她定神一瞧,却见皇甫殇仍旧一脸自若的站在那里,忍不住叫道:“毒,外面在往里吹毒烟……咳咳……捂上嘴……”说着,眼睛已经被烟气呛得流出泪来。 皇甫殇见她摇摇晃晃,居然还记得提醒自己,心中不觉一软,本来他对这毒辣的女子并无好感,此时这般废话,也不过是在观察那个出口,寻找生路。 眼见她再次吸入一股毒气,皇甫殇不再犹豫,夺下阿紫手里死死抓着的神木王鼎,提着对方便向其中的一个洞口奔入。 “你……”阿紫见这人死到临头还惦记着神木王鼎,想要破口大骂,便见对方忽然从怀中掏出两粒丸药塞入了她的口中。 “呃!”闷哼一声,眼前便是一黑,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让她觉的还清醒着。(未完待续。)8
第二十一章 玄阴洞中 皇甫殇熟诸九宫八卦的变化,是以走来有如轻车熟路,丝毫不须犹疑迟滞。 片刻工夫,他已提着阿紫到了玄阴洞的中枢重地,这是一间高约丈许,宽达三丈的巨大石室。 他们一路经行走来,都是一片黑暗,也就是皇甫殇夜能视物,能够察看四周。但此时这石室之内却是如同点亮了昏暗的油灯,灰蒙蒙的一片。 阿紫捂着嘴,死死的盯着光线发出的方向,吞了口唾沫,早就将被皇甫殇夺走的神木王鼎忘在了一旁。 这石室的顶中,镶嵌了一颗西瓜大小的夜明珠,如同悬着一盏巨大吊灯,闪耀出微弱的光芒。虽然略显暗淡,但在他们这种内家高手看来,已经光亮得足以明察秋毫! 皇甫殇有些无语的看着对那颗夜明珠垂涎欲滴的阿紫,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女人爱宝石的天性是一方面,但能够在这种生死关头还表现的这般热衷,就有些神经粗大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皇甫殇眼光中的不屑,阿紫嘻嘻一笑道:“这位大哥哥、好哥哥,那破木鼎就给你了,你能不能将顶上的那颗蛇目摘下来给我,啧啧,若是有了这蛇目当中的毒力……” “……”皇甫殇一副看白痴似的盯着她看了一阵,撇了撇嘴,开始打量室内的情况。 这石室共有三道门户,依次看去,每道门户的后面都放着一具石棺,棺盖因是盖住,是以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尸骸藏着。 阿紫见了这石棺双腿有些发软,心道:师父说的果然是真的!这般想着,便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拉着皇甫殇的衣角,半步也不敢离开。 尚在沉思的皇甫殇自然没有发现她的这幅窘相,这或许是一处古时候的墓葬,但更为让他感兴趣的是,在每具石棺的棺盖表面,都刻着一些图形和文字,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皇甫殇一时也看的不太明白,但都死死的记在了心底,三个石棺,分别是一套掌法中的三式。 事实上,这秘洞当中的每个入口后面,都有三具类似的石棺存在,丁春秋当年为了躲避仇敌藏在这里时,曾对其中的一处入口探寻过,也得到了一些古玩珍宝,但更多的是被其中的机关暗器弄得狼狈不堪。以至于等他后来在这山上称尊做祖后,依旧心有余悸,偶尔进来探寻一番,也都是碰的灰头土脸。九九八十一个通道,至今没有探寻完毕。 “喂,你有没有找到什么出口?”阿紫见他像个闷油瓶似得,寂静的心慌之极,拉着他的衣角道。 皇甫殇醒过神来后也一只在考虑出口在哪里,似这等古墓秘洞,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入口。笑道:“我虽然知道一些九宫八卦的道理,但也未尽深彻,只算是一知半解。不过,任何深奥恶毒的阵法,必有生门和死门……” “我们走的这个洞口就是生门吗?”阿紫忐忑的问道。 “是生门不错,若是我们此时按照原来途径出去自然不会有问题,但要继续前行,恐怕物极必反,前面的危险恐怕不下于其他的死门……”说着,皇甫殇已经开始在其中的一个门户中寻找起来。 阿紫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紧紧的跟着他。 “看什么看,帮忙寻找出口啊!”皇甫殇没好气的道。 “要不我们原路出去吧……”阿紫有些弱弱的道。 皇甫殇没有理她,事实上,若是一路杀出去,这帮星宿派的弟子又怎能奈何得了他,只是他骨子里便有一种类似探索的因子,这秘洞如此神奇,前面究竟有什么等着自己,让他期待不已。 阿紫跟着他,举手摸摸石棺,纤长的指甲划过棺盖,发出叽的一声。这具石棺盖得十分严密,说不定藏有尸骸,她到底是女孩儿家,胆子不大,一想到棺中藏有尸体,登时心中发毛,忙退开了几步。 在这等深藏山腹中的秘府石室,本身就恍如置身于巨墓之内,让人不由得泛生出阴森森的恐怖之感。阿紫越想越是心悸,花容失色的连喘几口气,忽然听到“笃!笃!”两声,竟是从石棺中传出来。 这一下骇得她的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腔外,双目待要移开,却偏偏又停在了石棺上,似是要等候那棺盖掀起,跳出一具僵尸来。 皇甫殇功力奇绝,耳目极是灵敏,刚才石棺中发出笃笃两声,自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两人都停下了脚步,万簌俱寂中,那石棺中又传出笃笃两声,生似是棺中有具僵尸正在用力推开棺盖。 阿紫只觉血液凝固,心中直叫万千神佛出来救命,口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皇甫殇也是宛如泥雕木塑,两眼怔怔地望住那具石棺,凝神片刻才发觉一处异样,这具棺盖的两头突出来的一根石质细小圆棒已经不见,与其他的石棺之盖上石棒外露情形不同。 “这石棺被人打开过!”皇甫殇心中一凛,虽然不精通机关术,但也猜的出那两根石棒必是用来锁住棺盖的,目下这具石棺没有了石棒,无疑已经被人打开过。 转过头来,正要将这消息告诉阿紫,便见她面色苍白,全身发抖,“里面有鬼……” 皇甫殇笑了笑道:“有鬼?你瞧见了?在哪儿?”说着,拍了拍她,指着石棺道:“哪里有鬼,只不过有人比我们早来了一步,你在这里等着我,看我将它打开……” 阿紫呐呐道:“不,我得跟着你……” 皇甫殇道:“也好,你瞧清楚之后就不用害怕了!”说话之间,已经沉臂垂掌向那棺盖推去。 “吱!”的一声,阿紫顺着他的手看去,石棺的前角已经露出一个寸许的缝隙,隐约能够看到有几节白骨微微露出,似是一个人在用手指从棺内往开打棺盖。 随着一阵磨牙似的“吱!吱!”声,那面棺盖已移开大半,只见一具骷髅躺在棺中,从身上的衣服来看。 “你看,刚才发出的笃笃声,应该就是他这手骨断裂发出的……”皇甫殇指着那人的手腕说道。 “这人是被关入了石棺?”阿紫问道。 “是啊,这人应该是受了重创,想要在石棺中躲藏一段时间,可惜还是死在了里面……”皇甫殇猜测道。 “是不是鬼在追杀他……”阿紫有些胆怯的问道。 “呃……”皇甫殇瞪了她一眼,继续开始寻找出口。 很快,他便在石棺的后面找到了一处闭合着的石门。推开上面的机关,只听隆隆连声巨响,石门缓缓启开,几乎同时,外面的石室已被一扇石板轰然封住。 “这下遭了……”皇甫殇下意识的叫道,这是让人一口气走下去的节奏,根本容不得他们回头啊! “都怪你!”阿紫不满的说着,“快将那颗蛇目摘下来吧……” 皇甫殇瞪了她一眼,青鸾剑手起剑落,夜明珠已被他擒在手中。 “给我!”阿紫有些理直气壮的道。 只是皇甫殇没有理她,自顾自走入了新的石门。这是一个深长的洞穴,延伸极远,皇甫殇都没有看清它的尽头。 阿紫闷闷不乐的跟在他后面,目光始终在他背后的神木王鼎和手中托着的夜明珠上面来回打量着。 “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阿紫试着打破沉默。 “皇甫殇!” “皇甫大哥,做个商量怎么样,那神木王鼎说到底还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你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拿走了!” “我不是告诉你父母是谁了吗!” “那不算,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你肩膀上的段字岂是谁都能清楚的!” “臭流氓!” “喂,你怎么突然开始骂人了!” …… 两人一边拌着嘴,一边走着,这密道不知有多长,似乎直接通到了山的另一头。 忽然,一阵细细的水流声传入耳中。 皇甫殇不解道:“前面好像有水声传出来呢!” 又有了一会儿,阿紫欣喜道:“你看,前面有光了!” 放眼望去,沿着水流出去,果然便是出口。 这水流极浅,虽然是春寒料峭,但以两人的武功,走在里面也不觉得冷,以此又走了七八丈远,外面的光线已经变得极亮。 阿紫跳跃着,便要一路跑出去,却被皇甫殇拉了回来。 “臭流氓,你要干什么!”阿紫不满的嚷嚷着。 “给!”皇甫殇直接将那颗西瓜大的夜明珠递给了她,一路走来,也核实了这东西的确是蛇的眼睛。想起在万蛇窟见到过的那只巨蟒,皇甫殇忽然有些后悔忘了将蛇尸上的那两个灯笼般的眼睛取下来。 阿紫得了这宝贝自然喜不自禁,也忘了继续责怪他拉住自己。 皇甫殇已经捡起一快足球大小的石头向前面扔了过去。 “噗”的一声,那石块居然在半空停了下来。 阿紫闻声看去,张大了嘴巴。 在距离出口不足丈余的地方,水面上布着一面丝网,一直延到展洞顶。 “好结实的蛛网!”皇甫殇喃喃道。他的视线极好,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张网的存在,在阿紫看不到的地方,这蛛网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骨头残渣之类的东西。 刚才那块石头的重量他掂量过,十几斤重的东西,这蛛网居然纹丝不动,还有没有天理了,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布下的网。 正是暗自琢磨着这只结网的蜘蛛究竟有多大,便听阿紫发出一声尖叫,惊惧万分的撞入了他的怀中。顾不得戏弄这小丫头,皇甫殇回头一望,同样也是惊骇莫名。 “好一只硕大无比的蜘蛛!”皇甫殇嘴角抽搐着,这是一只有着足球大小脑袋、大圆桌大小身躯的蜘蛛,浑身都是绿色的斑点,四面八方都生长着长达丈许的利爪。 阿紫抱着他,怀中挤着一个西瓜大小的蛇目,形势有些诡异的安静。 皇甫殇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打量着这只巨大的蜘蛛。这种类似史前巨兽的毒物,自然不容小觑,他心里也没底,上次的那条巨蟒有小玄武帮忙,他还差点被折腾死,何况此时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这巨型蜘蛛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甚至极有可能就是那处秘洞的主人当年饲养的宠物,像孤独求败先生的那只大雕一样,这鬼东西会不会什么武功都是两说。 阿紫性子跳脱,最是受不得这种气氛,战战兢兢的问道:“皇甫大……大哥,那怪……怪物不在了么?” “在……”皇甫殇。 “啊……”阿紫哆嗦得越发利害,也不知是惊得如此抑是寒冷所致。 “但它一直没有动过,或许是死去了!”皇甫殇试着安慰道。 阿紫哆嚏如故,喃喃道:“不是,不是,皇甫大哥一点也不晓得,这种毒虫最有耐性,布下罗网之后,可以几天几夜都不动弹,专门等候美食送上门来。我……我过去抓捕毒物时也是这么有耐心,唉,我还是死了的好……” 皇甫殇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脑袋:“好了,有我呢!” 阿紫断断续续接着道:“若是被它抓住咬嚼着死去,那……那可真是比死还要难过,求求你现在就把我打死吧,行不行?” 皇甫殇被她说的也是心中发毛,没好气的道:“那可是一只毒蜘蛛,你要是有这东西的毒素相助,什么毒功练不成!” “我师父见了它也要跪地求饶,我还是算了吧!”阿紫有些颓丧的道。 “丁老怪吗……”皇甫殇想起丁春秋被阿紫夺走神木王鼎时的愕然,有些好笑的猜想着他如今的状态。 玄阴洞的入口,将伤势压制住的丁春秋已经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他要在第一时间见到那两个小毛贼的下落。 阿紫的消失暂时还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整个星宿派的人都在盯着这处古怪的禁地,毒烟不知灌入了多少,就是不见那两人出来。 他们倒是不知道,那毒烟无孔不如,居然惹出了这样一只庞然大物,也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人面巨蛛 春风驱离了寒冬,冰雪却顽强地逗留在深山丛岭中。>寒冽的山风呼号着,卷入山洞,经过蛛网时出丝丝弦响。 皇甫殇张目乱瞥,半天也没现一个可以通向外面的缺口。整个洞口被蛛网封得甚严,没有丝毫死角。 他试着用长剑割裂蛛网,也是无功而返,有些失神的道:“嘿,想不到这蛛丝如此坚韧,青鸾剑也无法将其割裂……” 想着,随手将缠在剑锋上的一缕蛛丝粘在脚下的河石上面,缓缓将剑一举,已经将蛛丝扯得笔直,意料中的随手而断并未出现,这让他再次皱眉不已。 阿紫心中念念不忘那只巨型蜘蛛,此时偷眼一觑,只见那只巨如圆桌的蜘蛛已经掉转身子,两只闪着磷火的巨大的眼睛宛如两盏碧灯似的看了过来,极是可怖。 这幅光景,饶是她自幼在星宿派长大,见惯了各种毒物,也被骇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软瘫如泥,便再也不会动弹了。 皇甫殇时时刻刻留心着她,一听她出惊叫,便伸手抓住了她,因此阿紫虽是软软倒下,却没有掉落水中。 扬目看去,现那只巨蛛的八爪已经开始齐动,正缓缓地向他们二人爬来,心中大凛,暗自忖道:“这巨蛛的蛛丝如此坚韧,若是被它吐丝捆住,绝对是挣不脱的,这便如何是好?” 这东西不惧水火,连一向削铁如泥的青鸾剑都奈何不了,实在是教人懊恼。 阿紫虽然素来古灵精怪、诡计多端,但目下已经被骇得魂飞魄散,皇甫殇无法与她商量,只好独自绞尽脑汁着。 眼见这硕大的毒蛛越爬越近,皇甫殇挽着阿紫的腰肢向左侧的一处凹陷的石壁送去,同时传音给她:“照顾好自己,不要出来!” 说着,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身形一转,右手一探,“铮”的一声,光华砸现,闪电出剑,瞬息之间,只听“叮”的一声响,一人一蛛的身形已经一合即分,一团气流旋转着升上高空,将岩洞内壁的石屑吹的四处乱飞。 巨蛛不料对方突然暴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利爪刚刚扬起,皇甫殇已经缓缓落向它的背后。 吃痛之下,出一声怪吼,只吼得天摇地荡,水浪波腾,皇甫殇尚未站稳,便觉一股奇腥扑鼻而来,脑中一阵沉闷,竟感存身不住,似被一股震动之力推着直往后倒退。 一时之间,随着巨蛛狂暴,八肢乱舞,将四周的山石头击碎一片,惊雷掣电,宛如地塌山崩。吐出的毒雾所过之处,更是寒气莹然,星宿海长年清冷,但这洞中此时却是一派波浪滔天,卷冰岩、倒雪柱,轰轧之声,响成一片。 寒毒!皇甫殇心中一冷,将浑身的气息转变为寒冰真力,抵挡住对方的寒毒侵袭。剑眉一扬,剑交左手,微抬右臂,罡风如涛,压力千钧,如疾风暴雷,分从四方八面,向那巨蛛激荡而至。 这巨蛛不知在此地称雄多少年了,似乎已经忘记了被人挑衅的滋味,极为人性化的愣了一愣,接着便是一声怒吼,张爪振甲,翘尾舒空,蛛尾坚逾精钢,柔如屈指,疾从左面,横空一扫。 皇甫殇不敢怠慢,蹑空蹈虚,神剑飞旋,拔空直上,躲过巨蛛一击,徒见剑雨缤纷,剑气纵横.光中裹着一条俊影,挟雷霆万钧之力,一招“白雾茫茫”,直取巨蛛。 只闻奇吼叫连连,巨蛛益以霹雳交如,怒涛并作。八条丈许的长爪,纷驰沓至,百壑争鸣,群山响应,迭起迭落。 皇甫殇几次试着用剑去削断对方的肢爪,都是无功而返。剑、爪相撞,居然是电光如火,金铁交鸣。 蛛爪之尖锐锋利,实在大出意料。若是真的被它扫着,别说血肉之顿,就是一座石山,也得打成粉碎。 皇甫殇剑对方迟迟没有出蛛丝,暗自提防中,再次扑杀上去。 巨蛛长肢,却以推山之势,迎着宝剑一撞,只闻的跄踉一响,剑作龙吟,皇甫殇突感手臂酸麻,蛛爪也只剩下半截。 苦心不负,在皇甫殇的持续攻击下,终于断去对方一肢。 巨蛛负痛,其余的几只利爪已经再次狂风暴雨般的席卷而来。 皇甫殇斜刺里纵开,将巨蛛的断爪提在手中,一番掂量,暗自咂舌。这爪子仅在尖端那一截又细又长,像是开过锋的利器,其余的地方都是长着茸茸绿毛,握在手中,仿若一柄精心打造的奇兵似得。 正想着,巨蛛已经挟着一股腥风,迎头压落。 皇甫殇挥剑抵挡,此时蛛爪正是抬起未弹之势,这一来剑爪碰了个正着,又是啪的一响,顿时嘶嘶之声大作。 巨蛛的利爪只不过震动一下,已经吃痛提起老高。 皇甫殇手中的长剑却是震得差点反抡回来,所幸他暗运乾坤劲力,这才不露痕迹的将巨力御掉。 巨蛛之猛,可见一般。 阿紫看着场中大战,瑟瑟抖,见皇甫殇数次从巨蛛魔爪逃脱,不由悲喜交集,脸庞上早就浅挂珠泪。心中暗急:此蛛无异己具金刚不坏的神通,又是天生巨力,人力怎生能够克制得住? 正是焦虑不已,巨蛛已经再次呼地一响,将利爪从皇甫殇头顶掠过。 阿紫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皇甫殇也是暗叫一声好险,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精芒,俯身在地,一直等巨蛛的半个身子从自己身上掠过,躺在地上的皇甫殇突然暴起,一剑刺向对方腹部。 一番试探,皇甫殇已经大约估摸到此处应该就是对方的软肋。 却见那巨蛛居然在这千钧一之间,吐出数道蛛丝,七只利爪,继续前移,身子却是随着蛛丝的方向窜了出去。 “靠!”皇甫殇功亏一篑,不由得思付这鬼东西是不是已经成精了,居然能够提前看出自己的意图。 巨蛛爬到离地七八尺远之处,已经将两只巨大的碧绿眼珠调转过来。 皇甫殇此前一直没有细看蜘蛛的面庞,此时看去,却见对方的五官挤在一处,像极了人的脸庞,这会儿正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 人面蜘蛛!一个古怪的名字涌上心头。 几乎同时,巨蛛已经张口将一根蛛死吐出,向他缠去。 皇甫殇微微一凛,知道对方终于动用了压底绝技,身形回撤之际,已经挥剑向蛛丝斩去。 就在寒光闪射的长剑快要触到蛛丝之际,一个念头陡然像电光一般抹过他脑海,登时刹住划去之势,忖道:“这一下要是弄得断蛛网,固然最好。但万一不能斩断,反而被蛛丝粘住,那时侯如何是好……” 青鸾剑锋利得可以切金断玉,虽然一时奈何不了蛛网,但想要伤到这巨蛛,还是要靠它的。 想着,振腕向蛛爪划去。 巨蛛对他的选择有些意外,醒过神来,搭在地上的一条爪子已经再次被皇甫殇斩落下来。 当即嘶嘶怪叫两声,蛛丝不要命的往皇甫殇疾射而去。 瞬息之间,便见皇甫殇刚才所在的地方,四面八方的被蛛网封了起来。 这蛛网根根都有拇指粗细,别说它们本就坚韧,就是普通的绳子,这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人缠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挣开的。 好在皇甫殇一直都在提防着对方的蛛丝,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蛛网的缠绕。 但这巨蛛又岂是这般好相与的,他前脚跳出蛛网的覆盖范围,对方已经转身追了过来,奔行之际,吐落的蛛丝更是丝毫不落。 皇甫殇只觉脚下一沉,便见有一根蛛丝绕住了脚踝。转身看去,便见对方可恶的嘴脸正在嘲讽般的盯着自己。 这人面蜘蛛的面相就是一张笑脸,但皇甫殇先入为主,总是觉得这令人寒颤的鬼东西是在嘲讽自己的不堪一击。 就在他一边诽谤,一边死劲的想要将腿上的蛛丝斩断时,对方的第二个蛛丝已经疾射过来,这一次的目标是他的右手。 看来这巨蛛对他手中的长剑也是忌惮万分。 皇甫殇骂骂咧咧,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对方的蛛丝。 与此同时,巨蛛已经再次张口。 它就远远的挂在半空,出于本性或是谨慎,丝毫不急着吞噬掉眼前这狂妄的人类。 皇甫殇右手有长剑可以挥舞,一时之间倒是不至于被它缠住,但其他的地方就没这个优势了。随着腿上、左臂、腰上6续被敌方攻破,他的一颗心也沉到了底。 阿紫远远的就看到他的半个身子被蛛丝缠住,心急如焚的跑了出来。好在那巨蛛一心放在皇甫殇身上,对她却是置之不理。 皇甫殇还在苦苦挣扎,见阿紫冒冒失失的跑了出来,不由得喝斥了几声。只是死到临头,这平日里吃不得半分亏的毒辣丫头,居然没有听进去半个字。伸手便要帮他将脚上缠着的蛛丝割断。 阿紫用的是一把普通的匕,斩在蛛网上面,连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皇甫殇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再次向巨蛛看去。 “咦!”他居然现这巨蛛吞吐蛛丝的度便慢了许多。 巨蛛也是倒霉,碰上这么滑头的一个猎物,本来一张网能够办成的事情,它十张网都没有做完,有些困乏的张着嘴,几乎是昏昏沉沉的继续着他的结网大业。 皇甫殇看着巨蛛张合着的嘴,忽然一笑。 将阿紫喝退数丈,等这巨蛛再次吐落蛛丝时,一粒“唐门霹雳子”飞进了巨蛛张大的嘴中。 这“唐门霹雳子”乃是他这小半年来在唐门捣鼓出来的东西,深受好评,只是稳定性尚未解决,制造工艺还有待提高…… 但不管如何,这仿制江南霹雳堂的雷火暗器,触物即爆的特性却是有的,他随身携带的这一枚算这段时间唐门霹雳子中的唯一合格产品,此时却是用上了大处。 巨蛛的恐怖原在它那刀枪不入的防御和坚韧的蛛丝,但不管它如何妖孽,终是血肉之躯,“唐门霹雳子”一入口,巨蛛还在嘲讽的看着皇甫殇。转眼就听一声闷响,立时将它炸成了一团肉酱。 才想松一口气,皇甫殇的肋边忽地刺心一疼,接着一麻,然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低头看去,刹时间脸色一片煞白,那只巨蛛的一条腿不知什么时候将他的左胁刺了个窟窿,毛茸茸的绿腿,显然含有极强的毒素。 这时容不得他多想,一把将插入肉中的蛛腿拔出,一边急自怀中取出琉璃为他配置的解毒丹药服下。 “皇甫大哥,你要不要紧……”阿紫一直等确认了巨蛛的死亡,才装着胆子过来,见他一脸的咬牙切齿,不觉担心的道。 “好,死不了,帮我将身上的蛛丝弄掉……”皇甫殇说着,将青鸾剑递给了她,此时毒力已然攻心,不敢拖延,直接开始运功驱毒起来。 “啊!”阿紫这才现他身上已经被刺穿的口子,捂着嘴,一脸惊慌。 偌大的山洞,虽然没了巨蛛的威胁,但丝丝风啸传来,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阿紫愣了好久,才醒悟过来对方是在用功疗伤,当即拾起地上的长剑,开始慢慢的将他身上的蛛丝割断。 只是这蛛丝太过坚韧,她虽然也是习武之人,但毕竟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女,能有几分力气,弄了半天,居然将青鸾剑也黏在了上面。她又不敢用力将长剑取下,生怕弄得对方走火入魔,有些垂头丧气的开始叹气起来。 第一次听说了父母的消息,她的心中是喜是忧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幼生活在星宿海,接触到的人都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外面的人是不是都向眼前这人好心肠,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也这样关心自己…… 阿紫想着这些纷乱的事情,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声闷哼传来。 洞外的光线已经开始变弱,皇甫殇的伤势不轻,这一身蛛丝更是费了他好大的力气才挣脱。 两人又在山洞过了一夜,巨蛛身上的许多宝贝都被阿紫收了起来。说起这个,就是让皇甫殇皱眉不已,只想着快点将这古怪的丫头送走。 翌日一早,两人便下了山,询问一番,开始往大理赶去。 一路晓行夜宿,几百余里的遥程也不过数日的光景。(未完待续。)8
第二十三章 回鹘圣火 阿紫是个不错的导游,古灵精怪的讲述着当地风情,让皇甫殇大开眼界。≧ 春天里的星宿海显得极为美丽,紫色的高山翠苑、黄色的垂头菊、粉色的马先蒿……零零星星的点缀在大大小小的湖泊周围,一丛丛,一簇簇。野牦牛、藏羚羊任情游荡,斑头雁、黄鸭拨水嬉戏,无鳞湟鱼成群游弋,当真是美景天成。 晓行夜宿,这一天,两人终于走出了星宿海。身后是无数的湖沼,在阳光的照耀下,灿若列星,如同孔雀开屏,十分美丽壮观。 只是一直到两人寻找到最近的一个村落,才现走错了方向。 “这个……”阿紫有尴尬的看着皇甫殇。 皇甫殇摸了摸脑门,心道:“我就知道这丫头不靠谱!”嘴上却是安慰道:“没事,走出星宿海就好……” 这偌大的星宿海太过荒凉,若不是有人带路,皇甫殇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短短几日内走出的。 阿紫偷偷的看着他,对于这个夺了神木王鼎的人,她是怀着崇拜和畏惧的,再加上姑娘家的一些小心思,出了这么的乌龙,忐忑羞愧之极了。 当地人的语言他们都有些听不懂了,两人一连询问了十几户村民,也没弄清楚如今究竟身在何方。 这样的情形一直到了第三日才有了改变。 杨德山是当地最大的马贩子,豪富好客,颇有孟尝之风,江湖上的落魄武人有很多都去投奔他,人缘甚佳。 皇甫殇二人虽然与当地人言语不同,但这些商贩可都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因为西夏的存在,北宋的马匹生意只能绕道星宿海这边,而这马匹的来源,就是这个叫做回鹘的地方。 皇甫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两人居然误打误撞的跑到了回鹘。 “看皇甫少侠的打扮,应该是大宋江南那边的人吧?”杨德山极为笃定的说道。 阿紫有些好奇,什么江南的,她是没有太多的概念。 皇甫殇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打听着有关回鹘的消息:“听说回鹘的很多人都信奉拜火教?” “拜火教?”杨德山愣了一下,“皇甫少侠说的是圣火教吧?” “对对……”皇甫殇有些激动的说道。 “说起这圣火教,其实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本来当地人已经开始信奉佛教了,没想到居然又冒了出来,这一年来有些愈演愈烈的样子……”杨德山口才极好,将有关圣火教的许多消息讲了出来。 比起辽夏,隔着老远的回鹘人并不惹人痛恨,事实上,这个时候的回鹘,年年都会向大宋进贡,汉人在当地的面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说起他们的事情来,也是一副长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杨德山喝了口茶,长叹道:“这般说来,我大宋如今的光景却是好了许多……” 的确,澶渊之盟至少维持了名义上的和平,直至后来宋徽宗毁约,联手女真灭辽为止,宋辽在这几十年间还是相对和平的,当然,除了互相打打草谷。 杨德山絮絮叨叨,皇甫殇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圣火教妖言惑众,为苦禅寺不容,携回鹘七部之兵围剿圣火教教徒,回鹘西北大乱!不久前,圣火教自立,尊教皇之子为火神!”这是杨德山的原话,皇甫殇只觉脑子有些晕晕的,想要迫不及待的去确认一下他口中的这个教皇到底是不是赫斯提亚,若是她的话,那这孩子…… “杨老可有办法送我去见见那位圣火教的教皇?” “这……皇甫少侠,那边可正在打仗呀,现在过去不是找麻烦吗……”杨德山劝解道。 “……”皇甫殇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阿紫有些奇怪,但想起能够见识一场大战,忍不住又有些欢呼雀跃起来,她可是看热闹不怕事,何况知道皇甫殇的武功之后,她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好吧……明日我们和圣火教那边的人有一场交易,到时候可以带你过去……”杨德山捋着胡须,看了他一眼。 “那便多谢杨老了!”皇甫殇抱拳谢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那边的事情,圣火教卷土重来,日子有些不太好过,如今被苦禅寺和回鹘兵围困,只能靠一些走私贩子来维持日常消耗。 皇甫殇心里有些沉重,打仗的事情他也帮不了太多的忙,或许可以让杨老帮忙多做些生意,但也起不了改变局面的作用。 一夜过去,马队开始缓缓的往西北行去。 皇甫殇和阿紫跟在后面,一路上都是阿紫在说话。 四坪是一个很大的市镇,房舍栉比,又逢集墟之日,人众扰嚷,显得热闹非常。老杨的商队在其中并不显眼,很快便与当地的几个贩子接了头,各持所需,在夜幕降临前分道扬镳。 与此同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紧紧的跟着那几个本地商贩转入了一条隐秘的山涧。大路被官兵阻隔,能够通向圣火教势力范围的,只有现在这条窄小的山涧。 阿紫对于这种跟踪人的把戏极为感兴趣,若不是几次都被皇甫殇恶狠狠的瞪着,恐怕早就得意忘形的出手戏弄这些商贩了。 就在她再次被皇甫殇喝止了恶作剧时,后方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皇甫殇身形一低,抓着阿紫急前行,然后一个翻腾,掠上了一株高大的树枝梢。 两人探从树顶望去,便见十几个彪形大汉疾行来,在他们的身后,一辆马车紧紧跟着,车后另有五、六个劲装大汉随在后面,显然是护卫的辆马车。 前方的商贩们这时也察觉了身后的异动,凝神防备起来。 远远看去,那些大汉全都身形魁梧,步履矫健,每个人身上都佩带着各种不同的武器,看来都是练家子,显然来者不善。 “太好了!”阿紫压着嗓子小声道,唯恐天下不乱。 皇甫殇瞪了她一眼,便见商贩这边的头领挺了挺胸,取下挂在鞍上的一柄厚背刀,缓步向那那些劲装大汉行去。他左手抓住牛皮缝制的刀鞘,右手五指不住屈仲,只是走出数步,便有一股杀气从他身上涌现。 阿紫一脸兴奋。 皇甫殇暗暗点头,他早就现了这些商贩中有几人是武艺在身,绝非简单的商贾之辈。 那二十多个劲装大汉见到对方有这种气势,全都吃了一惊,但很快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那辆马车,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商贩头领是个脸形瘦跃的中年人,上前抱拳道:“在下断魂刀张浩,是吕梁山天威镖局的镖头,不知诸位好汉如何称呼……” 天威镖局是西北这边屈一指的镖局,传闻他们的总镖头大刀张叶是少林的嫡传弟子,手中一十八路无敌降魔刀,乃是从少林绝技疯魔杖法中演变过来的。眼前这位断魂刀张浩是大刀张叶之子,显然来头不小,不容轻视。 “原来是断魂刀押的货,若是一般的事情,咱们说什么也得给您几分面子,但是……”众彪形大汉中的头领上前抱拳,笑道。 “但是什么?”张浩故意装愣道。 “姓张的,不要给脸不要脸,谁不知道你这货物是要给圣火教的……”马车边上的一个汉子叫嚣道。 “闭嘴,怎么跟张镖头说话的,对不起呀!不过,今天我家公子也来了,这次的镖我们却是不能不管了,否则公子爷的师父责怪下来,那可不好说了!”彪形大汉的头领皮笑肉不笑道。 “你家公子是谁,镖在人在,镖亡人亡!这是道上的规矩,岂能凭你们一句话就让我等离去。” “就是!” “砸了招牌的事情傻子才会干!” 商贩这边都是议论纷纷。 众彪形大汉却是死死的盯着张浩。 “你家公子是谁,还请出来一见!”张浩一脸凝重。 “我是谁并不重要,家师千臂魔僧的名头想必阁下不会陌生,回鹘的事情,自然有我们回鹘来解决,本公子敬重天威镖局的名头,但却不见得就怕了你们。”说话之间,一个玉面公子下了马车。 张浩深吸了口气,伸手按在刀柄上,沉声道:“尊驾太过目中无人了吧?千臂魔僧的确是在下得罪不起的,但你一个后辈弟子,也敢这般放肆!” 皇甫殇看着那个玉面公子,不屑的道:“回鹘也有这种小白脸!” “嘻嘻,比皇甫大哥你长得俊俏多了!”阿紫一脸戏谑,“就是不知道有几分实力!快打吧,尽是废话……” “……”皇甫殇。 玉面公子冷哼一声:“放肆?我一点都不觉得,家师既然盯上了你们,就算这次能够侥幸让你们逃脱,下次也就危险了……” “婆婆妈妈,还打不打了!”阿紫气鼓鼓的嘀咕道。 皇甫殇一脸无奈,“打个屁,你没看到这帮人是在虚张声势吗,那个张浩忌惮的也就一个千臂魔僧,其余人哪里被他放在眼中,这小白脸要悲催了……” 果然,皇甫殇这边刚刚戏谑完,张浩已经身形一弓,喝道:“别说废话了,看刀吧!”随着话声出口,厚背大刀已经出鞘,一溜刀光闪动,连环三式运转,刹时幻化成十多片刀影,将三个最靠前的彪形大汉围在刀网里。 玉面公子骇的一屁股坐入了马车当中,开始号施令起来:“杀了他,你们一起上!” “原来是个窝囊废呀!”阿紫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浩在下面打杀众汉,随口道。 “千臂魔僧你听过吗?”皇甫殇小声道。 “没有,我就知道星宿老仙!”阿紫。 玉面公子心里都要哭了,本来以为是一场简单的任务,亏他还和自己的大哥抢了半天,早知道会碰上这种人物,他哪里敢随便出来冒头。 话来话长,张浩的刀法果然不是盖的,薄刃单刀,斜走侧锋,疾攻如狂。 天威镖局本就以刀法见长,这融合了降魔杖法的刀法,刁钻毒辣,快如电闪,再加上张浩力大刀重,以致不到十招,便杀得对方节节败退,转眼间就只剩下马车边上那几人还能站起来。 商队中的其他镖师甚至都没有出手,张浩人随刀走,刀锋一转,砍断了马车的车辕,那位躲在里面的玉面公子已经跌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话说!”张浩将刀架在那公子脖子上喝道。 阿紫撇了撇嘴。 “你不能杀我,我大哥是铁扇公子!”玉面公子嚷嚷着。 商队里面的几个镖师也走了出来,将地上尚未死绝的彪形大汉们围住,正要补上一刀送他们归西,忽然听到这公子的话,都是愣了一下。 “铁扇公子?”皇甫殇一头黑线,若是这人有个姐姐,岂不是要叫铁扇公主,没文化真可怕! “杀!”张浩倒也果决,事已至此,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还有什么忌惮的。 只是不等他们动手,便见一股狂风席卷而来。 一名天威镖局的镖师当场殒命。 张浩反手一刀劈出,对方人影已杳,他战场经验何等老到,料想敌人必是落在自己身后,大刀反臂甩出,在他认为这人不被劈飞才怪。哪知两股劲力,才一接触,他的双肩便是一晃,整个人都飘了开去。 余下的四个镖师反应也是极快,他们显然曾经演练过一种刀阵,将来人围在中间,猛一看似乎各自为政,实则身法轮转,出刀的顺序都有一定的步数和法门,因此尽管这人的招式又沉又猛,却在密集的刀网里,挥不出多少威力,反而随着刀网的运转而有被牵动,滞慢的情形产生。 身在局外的皇甫殇二人看得津津有味,由于他们是居高临下,很快便以一种鸟瞰的情况观察清楚了整个刀阵的转动,知道这刀阵是以星宿的方式移动,随着刀阵的旋转,不仅可卸下敌人打在刀上的力道,还可改变敌人的劲道。这刀阵人多了才有威力,此时不过是里面那人尚未反应过来。一想通这个道理,他便顿时心痒难熬,恨不得跳进刀圈里,试一试刀阵的威力,看看自己是否想的对了。 就在他心中跃跃欲试之际,只听得来人狂喝一声,左手玉笛,右手金扇,暴推而出,夹着锐啸之声,与刀阵甫一接触,爆出一声惊天霹雳,树析枝坠,泥沙乱飞。 刀阵破了! 四个镖师全都是剑眉微蹙,噔!噔!噔!连退三步,心中大骇! “铁扇公子!”(未完待续。)8
第二十四章 圣火仙潭 铁扇公子嘿嘿冷笑一声道:“不错,张镖头确定要来搀和这趟浑水?”话之间,折扇刷的一声展开,白衣飘扬,接连使出杀招。 笛夹清越鸣声,扇涌千重劲涛。这位铁扇公子乃是苦禅寺第一高手千臂魔僧的得意弟子,更是回鹘王室中人,气势的确非凡。 皇甫殇星目微扫,见镖局这边的几个武师都是带伤应敌,败象已呈,断魂刀虽能免强支持,但其余四人已是岌岌可危!不禁剑眉一挑,参合指飘风般出。 铁扇公子正是步步紧逼、得意洋洋之际,陡感一缕劲风直向气海穴袭至,猛的一惊,知到已无可避免,立刻身形一错,穴道虽是避开,但右臂立被指风扫着,顿感一麻,当即收扇回笛,一式赖驴打滚,接连翻出丈余远,左臂回肘,地弹起,口中恼羞成怒的开始向四周尚能动弹的己方人员发号施令。 场中气氛顿时一凝,各自全都往四周看去,一脸戒备。 “是谁?”铁扇公子仰慕汉学,从打扮就能看的出来,这一声汉话的倒也滑溜。 “何方高人在此?”张浩抱拳拜倒,一脸感激。 阿紫诧异的看了眼跟前的皇甫殇,愈发觉得这人高深莫测,眼珠子一转,便将先前在路上无聊拾捡的几粒鹅卵石投掷了出去。 两方人全都是不弱的武林高手,但也没料到想象中的前辈高人会用暗器袭人。 皇甫殇顺着石子的去势瞧去,便见那颗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铁扇公子的玉笛之上,嗤的一声轻响,上面挂着的一件饰物断为两截,一个紫色的佩饰掉了下去。 挂饰物的绳子显然不是普通材料,但阿紫发出暗器的手劲古怪之极,阴柔相克,邪气逼人,更加让人琢磨不透,连皇甫殇都有些纳罕的看了她一眼。 阿紫见了众人的表情,心中得意,忍不住格格的发出两声轻笑,再次将一粒石子飞了出来。 铁扇公子本是羞恼之极,忽听对方似是个妙龄少女,当即朗声道:“是那位姑娘在作弄在下,还++++,请现身。” 着,双手微扬,两把银叶飞镖已然电射而出。 皇甫殇目力极好,这两枚银镖全都状如一枚叶片,凌风而行,悄然无息,极难抵挡。但也看的出来,对方发力时拿捏极好,并未下杀手。 “倒是个风流公子!”皇甫殇暗赞一声,知道对方是投其所好,想要在暗器上与阿紫比试一番。 阿紫秉性本就跳脱,眼睛一弯,面色一沉,笼于袖中的手指一弹,再次发出几枚石块挡去。 很快,场中便被这数声慑入心魄的怪啸之声占据,星宿派与苦禅寺的暗器手法全是左道旁门,与中土决然不同,皇甫殇看的眼前一亮。 石屑翻飞,阿紫用了十几枚石子,终于将银叶镖撞落,其余的几枚石子却不落地,而是在空中旋转着袭向玉面公子身边的几个护卫。 铁扇公子低首躬身,由颈背、腰间分别射出三枚银叶镖,同时袖中又射出三镖。连环九镖各呈“品”字形,将那几枚石子撞碎之后,向树冠疾射而去。 瑟瑟几响,树冠分开,阿紫钻了出来。 众人看去,便见其手中握着几柄银镖,全身紫衫,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实在与想象中的前辈高手大相径庭。 张浩微微有些失望,脸上却是抱拳一礼,让阿紫受用之极。 那铁扇公子却是两眼放光,不着痕迹的将眼中的占有欲压下,装作一副斯文公子的样子,笑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在下牟羽思瓦!” “……”阿紫盯着他看了好久,“啥?” 铁扇公子想着她应该是不习惯自己的名字,又道:“叫我啊羽即可,还不知姑娘芳名?” “听好了,本姑娘乃是星宿海第一高手,啊……嗯,紫霞仙子!”阿紫昂首道。 “……”皇甫殇摸了摸额头,心道:这两个逗比。 张浩等人也是张了张嘴,星宿海荒凉无比,有名的就是一个星宿派,众人走南闯北,哪个不知,这少女自号紫霞仙子,如此大言不惭…… 铁扇公子却是微微一笑:“原来是仙子下凡,久仰久仰。不知仙子为何要帮这些叛逆的忙,在下乃是回鹘西河王府……” 废话了一大堆,皇甫殇暗自撇了撇嘴。 “废话少,这些人已经被我所罩,识相的乖乖离开!”阿紫不领情道,着扬了扬手中的银镖。 别人离得远看不到也就罢了,皇甫殇却是知道这丫头虚张声势,手上戴了一副不知名的蚕丝手套,才接了对方的飞镖。 那逃过一名的玉面公子见自己大哥吃瘪,噗呲一笑。 铁扇公子面色一冷,这丫头生的秀气水灵,但他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当即不在留情。回鹘王室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持圣火教的回归,作为苦禅寺的弟子,这次好不容易知道了对方的死穴,哪能不出全力去围困死敌方。 当即足踏舞步,腰、腹、胸、肘、肩各处皆发出暗器,十余枚银镖连成一条直线,若横贯空中的银龙,齐齐袭向阿紫。 皇甫殇凝神提气,随时准备出手。 阿紫心中微凛,一咬银牙,同样施出漫天花雨般的暗器。 铁扇公子自然不会惧怕,他那十几枚银叶镖看似杂乱无章,却在与阿紫的暗器碰撞后改变轨迹,分袭她的全身要害。而且只听那空中激起的呜呜风响,便可猜知其上面附有他的内力,势道极猛。 断魂刀几人互望一眼,全是一脸凝重,咬了咬牙,杀向铁扇公子等人。 眼见阿紫就要被其重创,皇甫殇终于飘身而下,双手一拍,无铸的掌力将两人的暗器同时卷飞,往马车那边飞去。 铁扇公子早就摸清了阿紫的实力,是以一发出独门暗器,便将精力放在了对方断魂刀等人身上。岂料不测陡生,耳际风声刚起,便见一蓬眼熟的暗器飞来,刚刚面现惊容,弯腰躲避,便见身后的玉面公子惨呼连连。 皇甫殇一掌击散暗器,并未专门针对他们出手。这一蓬暗器若是有心躲避,倒也不会致人死地。但阿紫最后发出的那些暗器可都是淬了巨毒的,毒力之强,几乎是见血封喉。 “你下毒!”铁扇公子气急败坏,当即发出一声撤退讯号,所有参加搏斗的护卫,全都飘身退回玉面公子身畔。 “今晚之事,咱们留待日后结算,走!” “走”字甫落,铁扇公子就要带着众人离去。 却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人挡了过来。 “什么人,你当真要赶尽杀绝?”铁扇公子黑着脸道。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来人正是皇甫殇,知道是圣火教的敌人,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愣头青,这是铁扇公子的第一反应。这人神出鬼没,一掌便将己方气势击溃,显然不是自己能够对付,正是心急如焚时,忽见断魂刀走了上来。 “多谢这位公子援手,只是这人不能杀!” 铁扇公子只觉这断魂刀果然是个大大的好人,那边皇甫殇已经和张浩声的交流了一番。 原来这圣火教与苦禅寺的纠纷,回鹘王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室下有支持苦禅寺的,自然也有支持圣火教的。若是真的杀了这人,必定会引起回鹘王室的不满,将更多的人逼入苦禅寺的阵营。 “这般来,还真不好杀了他!”皇甫殇了头道。 “是啊!”断魂刀苦笑连连,这人出手便杀了一个镖师,他也不想放其离去,只是若是真的杀了他,反而是成全了苦禅寺的那些秃驴。 铁扇公子哼了一声,玉面公子痛呼连连,但见这帮人不敢杀了自己等人,脸上也是微显得意。 皇甫殇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当下唏唏笑道:“宰你们既然不划算,打一顿消遣消遣却是不错!”着,长袖一拂,卷起一股狂风,几个巴掌扇向两人。 断魂刀张浩笑道:“几位王子可是要心了,哈哈!”着,饶有兴趣的看着皇甫殇,心付:果真是个妙人! 那玉面公子也就罢了,废物一个,皇甫殇的一巴掌打来,他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但那铁扇公子却是有着不错的武艺在身,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皇甫殇每一掌发出,他都会用折扇去抵挡,只是皇甫殇出招轻巧飘忽,忽而出手去摸他的下巴,忽而又似要去撩他面颊,当真有如调戏妇人一般,让他疲于应对。 阿紫笑道:“皇甫大哥,你这是什么掌法?” 张浩瞧了却暗地吃惊:“好厉害的掌法!不但出招部位怪到极处,让人再也料想不到,变化更是奇诡繁复。” 很快,在挨了十几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后,铁扇公子着一张猪脸带着众人灰溜溜的离去了。 商队那边全都是欢呼雀跃,皇甫殇两人随着商队继续往圣火教的势力范围行去。 谷底乱石林立,路径曲折,仿佛地势甚长,并有汤汤水声,随风入耳。 一路上,皇甫殇也知道了天威镖局与圣火教的关系。 原来在赫斯提亚来回鹘的途中,曾经救过断魂刀一命。镖局被人劫镖时有发生,但那次劫镖的人来历神秘无比,各各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若非赫斯提亚出手相助,别是护镖,便是他们几十个镖师,都要全部毙命。 这恩情不可谓不大,以张浩的为人,自然是要生死相报的。刚巧这时候传出圣火教与苦禅寺的消息,他自然要亲自过来帮忙。 事实上,若非镖局护着这个隐蔽的商道,圣火教根本就坚持不到现在,毕竟,信仰再强大,也抵不过吃喝拉撒重要。 回鹘本就是苦寒之地,这西北一带更是如此,圣火教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此地死灰复燃,也是多亏了这地方的人食不果腹。但此时被苦禅寺围困起来,以往的食不果腹已经变成了饥寒交迫。大家愿意信奉圣火教,那是因为你许诺了太多的美好,但如今苦果一来,就有些动摇了。 苦禅寺自然明白这些,也不急着与圣火教拼死拼活,只消将其困住,便能不战而败。 如此一来,圣火教能够撑到现在,这只亡命商队的作用就不可估量了。 只是如今千臂魔僧等人已经知道了这处地方,这才次虽然有皇甫殇帮忙避过一劫,但下次就没这好事了,十天半月一过,圣火教那边的局势也就不容乐观了。 数日之后,夹在山风中的水声越来越响,阿紫倾耳一听,向皇甫殇微笑道:“皇甫大哥,这水响是从上风传来,可能就是断魂刀前辈所的‘圣火仙潭’了!”她是边行边自话,但转过一角峰脚之后,却见眼前一宽,语音也倏然而止! 原来峡势本仅丈许,如今竟开阔了数十倍,呈现在眼前的,是大大一潭清泉,并有两三道细细飞瀑,从高峰倾注入潭,清潭周围,生长了不少奇花异草,怪石嘉木,景色极为幽丽! 圣火教的驻地,终于到了。 商队的驼铃刚刚响起,远处便有三骑快马驰到了众人身前。 当先的一匹枣红马上,一个玄衣儒生向张浩等人抱拳笑道:“有劳张镖头了!” 其他几人也是陪着笑脸:“诸位都幸苦了,快,里面请。” 皇甫殇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几人,居然都是汉人。 他却是不知道,赫斯提亚爱屋及乌,这圣火教如今的许多高层都是汉人,回鹘本就有不少落魄而来的汉民,那玄衣儒生号称“金笔儒生”,另外两人分别是“铁臂头陀”和“西山樵子”,早年都是大同府的一方豪杰,只是因为人命官司,被迫流走他乡。 其中这位金笔儒生更是秀才出身,抱负不,这时被赫斯提亚重用,是怀着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思来为圣火教谋划前程的,商路能够一直保留到现在才被对方放现,其功绝不可没。只是等他从张浩口中知道了路上发生的事情,就再也不能淡定了,告罪一声,便要去找教主商议大事,却被皇甫殇拦住了。 “离先生,可否带在下一同去见你家教主!” “这……”金笔儒生有些迟疑,他已经从张浩等人口中知道了是此人救了商队,想到张浩对此人的推荐,终于道:“好吧!” 皇甫殇眼睛一亮,再次道谢。(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千臂魔僧 随着商队回来的消息传开,圣火仙潭前的空地已经变得人山人海,陆续而来的教徒,一边虔诚的祷告着古老的摩尼经文,一边有序的排着队换取生活所需。 波斯总教已成历史,回鹘摩尼教也未能独秀多久,如今这个新生的圣火教,却是充满了生机。 圣火仙潭易守难攻,从高峰倾泻而下的瀑布后面,是一个悠长的山洞,也是圣火教如今的总舵所在。 乌篷船顺流而下,片刻间,已是数十丈开外,到了瀑布下方。洞口是个极为开阔的平台,已经有十几名黑衣人围近前来,当先一名老者,抢前躬身,道:“外堂巡察江赫见过离先生!” “请禀报教主,有要事商议!” “遵令!”十几名黑衣人如飞而去。 说着,乌篷船泊近了一座木搭的码头,四名黑衣人上前系缆,然后垂手肃立,金笔儒生招呼皇甫殇道:“皇甫少侠,我们上岸吧!” 两人登上码头,有黑衣人上前传话道:“教主有请!” 那自称外堂巡察的老头已在一旁恭候多时,山洞中人影幢幢,警戒甚严。 金笔儒生一抬手道;“兄台请!” 皇甫殇微微一笑,略一谦让,举步入洞,这山洞有瀑布遮掩,显得极为隐秘,应该是天然所成,此时被圣火教众人打点的更加完美。洞口上方开了几个小的山洞,一暗一明,相必是用来瞪望所用,顶层洞口,可见人头在晃动。 十几丈后,三人终于到了教主所在的圣火殿,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帐篷。 “是离先生吗?你们下去吧!”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出,皇甫殇有些激动,果然是她! “是!”几个回鹘姑娘退了出去,金笔儒生示意皇甫殇跟上,进来木帐篷。 “有什么事吗?你……”赫斯提亚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孩子,一边抬起头来。 “好久不见!”皇甫殇浅笑着,看向她怀中的那个男婴,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那男婴似乎也不认生,咿咿呀呀的将胖乎乎的手伸在半空。 “你来了!”赫斯提亚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示意他二人坐下。 金笔儒生有些奇怪这两人的关系,发现皇甫殇正在逗弄那孩子,便看向了赫斯提亚。 “是商队的事情吗?” 金笔儒生虽然满腹狐疑,但一提到正事,还是马上恢复了往日的本色,佩佩而谈,将千臂魔僧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将自己一路上思考的几个对策说了出来: “我们可以差人说动西北的几位王爷,让他们给回鹘王施压……” 气氛有些凝重,赫斯提亚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但金笔儒生的对策有些太过理想化了,这人秀才出身,骨子里用的还是汉人官场争斗的那些手段,但在回鹘这里显然是行不通的。 皇甫殇也道:“离先生此计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对方会讲道理,但从苦禅寺敢动兵围堵我们,便知道他们是不讲道理的!” 金笔儒生有些不愉,只是碍于不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不好给他脸色看。 “教主怎么看!” “他的话不错,我们与苦禅寺争的是国教之位,回鹘王室是不会明确表态的,找他们没用,武林事,还需武林的方法来解决!” 金笔儒生脸色有些难看:“这……” 圣火教这段时间虽然也招揽了不少高手,但能够上的了台面的还是赫斯提亚嫡系这帮人,风云月三使如今都有伤在身,己方的高端战力只有赫斯提亚一人,若是按照江湖规矩靠实力说话,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正想着,便见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好啦,教主,苦禅寺的人杀上来了……” “有多少人?”赫斯提亚不慌不忙道。 “一人,但……但铁臂头陀和西山樵子都被打伤了!”侍女慌张道。 “这……”金笔儒生微凛,波斯众人以下,这二人都是顶尖高手了,来人居然能够以一敌二,来者不善啊。 “走,咱们去看看!”皇甫殇看向赫斯提亚。 赫斯提亚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金笔儒生张了张嘴,虽然从张浩等人口中得知了皇甫殇的厉害,但他也没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真的放在眼中。 来人只是一个黑脸头陀,但金笔儒生却是脸色急变,吐出四个字来:“千臂魔僧!”苦禅寺第一高手,波斯众人连手都没能镇压了此僧。 “小心这人!”赫斯提亚沉着脸说道。 皇甫殇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赫斯提亚应该与这人交过手了。 千臂魔僧脚下,张浩等人躺了一地,居然无人敢上去与他搭话。 山洞之中,得到消息的波斯三使也跑了出来,赫斯提亚给皇甫殇一一介绍着。 流云使的身形最高,虬髯碧眼,四十岁开外的样子;妙风使是个黄须鹰鼻的老头子;辉月使年纪与赫斯提亚相仿,是个绝色女子,一头黑发,和中原之人无异,但眸子淡而无色,瓜子脸型。 “教皇说的那人就是他?”辉月使上下打量了皇甫殇一眼,好奇道。 赫斯提亚有些羞赧的点了点头,两人嘀嘀咕咕几声,开始逗弄起她怀中的男婴。 流云、妙风使却是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待见皇甫殇这人。 千臂魔僧缓缓前行,等皇甫殇等人下了船,才道:“见过教皇阁下!咦,几位的伤势都好了,正好老衲又练成了一式拳法,正要看看效果呢!” “你……”波斯三使恼羞成怒道,但也不敢轻易上前。 赫斯提亚暗中传音,将他们四人围杀此僧失败的事情说给了皇甫殇。 皇甫殇诧异的看了眼这千臂魔僧。 “皇甫大哥,你可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秃驴,瞧他将张前辈打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我的东西,也被他夺走了……”阿紫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着,指了指对方手中提着的包裹,里面是她这一路上收集而来的毒物,有巨蛛的宝贝,也有那颗蛇目。 赫斯提亚看了阿紫一眼,微微撇了撇嘴。 皇甫殇有些头大,知道被她误会,但这种时候也不及解释。 阿紫满脸精乖之气,瞥见赫斯提亚的表情,便不理千臂魔僧,跳跳蹦蹦的奔到赫斯提亚身前,拉住了她手,笑道:“这位是教主姊姊吗,长得好俊!”说话颇有些卷舌之音,咬字不正。 抬手不打笑脸人,赫斯提亚也道:“好漂亮的小妹妹。”她这段时间说的都是汉话,比起阿紫都要纯正的多。 “……”皇甫殇看着两人,有些无语。 “你是什么人?”千臂魔僧死死的盯着皇甫殇,别人看不出来也就罢了,但他却是感觉的到,只有这人,才是此处的大敌。想起他那弟子铁扇公子的话,不觉提防起来。 “杀你的人!”皇甫殇昂首一笑,转头向赫斯提亚道:“杀了他没关系吧?” 众人都是一脸鄙夷,那边的千臂魔僧已经气疯了,一声长啸,掠身如电,飞扑过去。双掌挽起两圈半弧,风雷齐鸣中,流星般击出十八掌。 眼见掺纵出的人影已经杀来,皇甫殇才将双掌也灌足了十成功力,身式未到,右臂便闪电而出,石听劲风成啸,威猛绝伦的卷袭而至。 闪动的千臂魔僧突然向前一载,“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横跌地上。 一掌见高低,众人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皇甫殇。 却见他暴喝一声,彷佛鹰隼般疾扑而去,一道青虹也似的剑光,已搂头盖脸的劈向千臂魔僧。 “小子休狂!”千臂魔僧抹去嘴角的血迹,狂嗥一声,身形电闪中,挥掌如风,瞬息之间,已与皇甫殇战在一处。 刹那之间,圣火石窟之前,人影闪晃,千臂如林,剑芒映日,劲风呼呼,卷起沙尘****,四外木叶萧萧而落。 这两人都是当代的有数高手,电光石火之间,已交换了十几招。 徒手相搏能够硬接皇甫殇数剑,这千臂魔僧的确了得。 皇甫殇身若陀螺长袖一旋,侧身避过千臂魔僧一掌,青鸾剑横空划过,一招白雾茫茫取向对方双臂。这一剑劈出的怪诞异常,无论对方如何闪避,好象都难逃这一剑似的。 千臂魔僧脸色骤变,皇甫殇的剑法之高实在是他平生仅见,但他纵横回鹘几十年,也绝非浪得虚名。蓦然便见他手臂似划弧一转,一条手臂,陡然间幻化出几十条臂膀出来,耀眼生花,叫人莫测虚实, 皇甫殇眼睛一缩,便听对方喝道:“金刚无敌,法轮一转。” 叫声未罢,便见在那数十条臂影之中,千臂魔僧的右手已经避开长剑的攻击,击按过来。 但见皇甫殇身形摇恍,双掌一提,猛向那团臂影之中击了出去。 很快,千臂魔僧的那条右手便顿然一麻,下面潜藏的几招杀手,也无法用出,只好倒跃而退,一脸惊骇道:“你能看清我的千手如来掌??” “嘿嘿,千手如来掌,大言不惭!”皇甫殇不屑一顾道。 “你,金刚无敌,法轮二转!”说着,手臂再次划弧一转,幻化出几百条臂膀出来。 皇甫殇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有些头痛这厮的千臂如来。碧眼金瞳虽然能够看清对方的掌路,但这人的横练功夫已经登峰造极,两人硬碰几次后,他的臂膀也是酸痛难耐。 蓦在此时,千臂魔僧的拳法再次一转,从百影变成了千影,千臂名不虚传。 这虚虚实实的掌法的确高明,皇甫殇的剑光虽然同是虚虚实实,但也有些招架不住。无奈之下,又发出几招参合指去。 千臂魔僧突地感到几缕指劲无声无息的疾撞而至,大吃一惊,身躯闪了一闪避退。 但还是慢了一步,右臂上破口一个口子。 这一来,可把他彻底给震慑住了。心中退意一生,便将从阿紫那里得来的暗器向皇甫殇发出。似他这等高手,虽然没有专门练习过暗器手法,但也不容小觑。 “嘶!嘶!嘶……”一阵暗器破空声响,数缕黑光分袭皇甫殇周身要穴,来势奇快。 “好不要脸的秃驴!”阿紫破口大骂,有些心痛的看着自己苦苦练成的暗器越来越少。这些特意淬过毒的暗器,她平日可是极少使用的。 其余众人也是群情激奋,跃跃欲试,却是被赫斯提亚拦住了。这暗器明细淬毒了,大家上去能不能帮忙不说,随便受点伤都不是小事,何况她是对自家男人充满了信心的。 皇甫殇身在空中,一个腾海蚊龙转身避过中下两蓬暗器,反手一把接住一枚袭击天台穴的暗器。 苦禅寺专修肉身,这厮力量极大,何况还是用劲力发出的暗器。 皇甫殇虽然接了一枚,但整个身子却是被带得飞退出数尺,落入一片低矮的灌木。 千臂魔僧步步紧逼,毫不客气的将阿紫的暗器向皇甫殇投掷过去,生冷不忌,连那蛇目和巨蛛的物什都当成了暗器。 皇甫殇长剑舞动,暂时将周身护住,叮叮当当之间,拾起一蓬叶子,向对方疾射过去。 千臂魔僧伸手接住一枚,见是一片树叶,不禁又是一凛。知道对方已经到了功力已到摘叶伤人的绝境,更加坚定了逃跑的决心。 好在他这时离得山涧出口极近,将最后一蓬暗器发出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山涧里面奔行而去。 圣火教众人来不及欢呼,一个个都望着那厮的背影呆若木鸡。 “该死,居然跑了!” “这就是苦禅寺的第一高手?” “……”一时间,场中哗然一片,一些前来换取生活物什的信徒更是狂笑不已。 皇甫殇拍了拍身上的叶子,手中拿着蛇目,递给了赫斯提亚。 阿紫一怔,就要索要,便见皇甫殇笑道:“这东西可是我从那和尚手中得了的,与你无关!” “你……” “对了,巨蛛的那些东西都在灌木丛里散着,你要……”话还没完,便见阿紫已经狂奔而去。 赫斯提亚对蛇目爱不释手,白了皇甫殇一眼。 “这可是好东西,既能照明,还可以驱除蚊虫,给咱娃用着,就没虫子敢咬他了!”皇甫殇笑着,看向那男婴。 山洞叮人的虫子不少,皇甫殇早就发现了他身上有数处被咬的有些发肿。此时那蛇目放在跟前,红肿的不服居然有些霄散。男婴更是发出咯咯的笑声,伸手抓向皇甫殇。 “咱娃?”金笔儒生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二人。 赫斯提亚有些不自在的小声道:“这就是我家相公!” 皇甫殇嘿嘿一笑。 金笔儒生拍了拍脑门,哭笑不得。 一场劫难再次化解,圣火教这边都是欢呼鼓舞一片。(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大漠神刀 苦禅寺幽笪摇翠,鹂啼莺啭。 不过,随着千臂魔重伤的消息传开,整个禅寺都是愁云漠漠。虽是暮春三月,却显得凄凉无限! 殿堂上原有的金铙梵音,都被这股凝重的气氛所掩蔽,堂内僧众,全是坐立不安。情形急转而下,让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僧人难以接受。 很快,有关圣火教反击的消息便传了过来,众人都是惶惶不安。 事实上,等皇甫殇将千臂魔僧击退时,圣火教高层便有了这个打算。机会转瞬即逝,能不能把握住,全在一个“速”字。兵贵神速,如他们这般的武林争霸,更是如此。 千臂魔僧的震慑一消,圣火教气势大增,号令传遍圣火仙潭,几乎是连夜出击。 赫斯提亚被皇甫殇劝说了半天,留在了圣火仙潭,坐镇老巢。气势如虹的圣火教高手们对皇甫殇是一万个佩服,教主在与不在,并无太多差别,何况,有赫斯提亚留守总舵,众人也没了后顾之忧。 数日之后,山道上。 皇甫殇被金笔儒生研究似的目光看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哈哈一笑道:“离先生看什么,小心脚下才是,可别一跤摔到山下,岂不冤枉透顶?” 阿紫嘻嘻一笑:“对对,这就叫‘出师未捷身先死’,虽然不怎么值得,却也可留名千古了。” 金笔儒生摇头失笑,对这二人无奈道:“公子大才,一首‘临江仙’足以名流千古,如此浪迹江湖,实在可惜了!” 阿紫眨了眨眼睛,诗词什么的她是不了解,不过皇甫殇讲的故事好听,这是大家公认的。 原来这一路上闲着无聊,皇甫殇便给众人讲起了三国演义,连带着将那首《临江仙》也吟唱了出来,让金笔儒生惊为天人,一个劲的劝他弃武从文,考取个功名为大宋添砖加瓦。 皇甫殇固执己见,对这位落魄儒生的建议视而不见。因为清楚历史的走向,他对这个看似蒸蒸日上的王朝充满了偏见,一直都以江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 众人如此说说笑笑,山路虽险,亦不觉疲惫。山势将尽,再过一条栈道就要到达苦禅寺。 这是一条长达十余丈的栈道,四条铁链上铺起仅容二人并行的木板。因为人迹罕至,木板与铁链上都已长满青苔,难辨原色。 阿紫学着皇甫殇的样子比划道:“像这样一夫当夫万夫莫开的地方,必是兵家必争之地……呃,真有人守着啊?”说着,看向了一旁的皇甫殇。 “乌鸦嘴!”皇甫殇笑道。 “呵呵!”众人哄然道。 阿紫有些脸热,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笑什么笑,那人若是将铁链斩断,咱们可就过不去了!” 众人自然清楚,只是一路上早就对皇甫殇信服无比,有他在这里,大家也没太多惊慌。 流云使与妙风使对望一眼,有些失神的看向皇甫殇。这人只是来了几日,便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实在让他们几人无法接受。 金笔儒生见皇甫殇盯着前面那人,便知道对方也是一位高手,不由得眯着眼睛向身后几人问道:“那人是谁?” “好像是回鹘王室第一高手,不知道怎地跑来帮这帮秃驴了!”铁臂头陀苦笑道。 这位回鹘第一高手年纪颇大,身材枯瘦,散发披肩,一时看不清容貌。 金笔儒生本来对皇甫殇极有信心,料想纵是敌人设伏也难阻自家这位神秘青年,但瞧着那枯瘦老者,不知怎么的心头就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心中暗付:“难道是回鹘王室插手此事了?” 正是胡思乱想着,便见那人抬起了头,皇甫殇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微微一怔,原来这老者生的如同一具僵尸,一脸木然不说,脸上更是看不出丝毫血色。 栈道乃是唯一的通路,对方紧守要道,除非是沿原路返回,另寻道路,不然这一场正面接触无可避免。皇甫殇朗声道:“阁下拦住我们的去路,所为何事?” 枯瘦老者这才睁开眼睛,一股独揽天下的气势却如山袭来。 皇甫殇不由暗暗心惊,直觉此人武功当不在那千臂魔僧之下,是个世间罕有的高手。 “你是圣火教的什么人?”老者沉声道。 皇甫殇有些诧异,但他在圣火教的身份有些不好说,正是迟疑间,便见辉月使颔首道:“这是我们圣火教的第一护法!” 众人都是面皮一抽,“第一护法?”他们怎么不知道教中还有这么一个位置,但这辉月使乃是教主最为信任的人,她的话就是赫斯提亚的话,大家也不反驳。第一护法就第一护法,反正他们都服这人。 “好!”老者没有多想,“打败我,你们便可过去!” “这……”金笔儒生有些诧异,不知道这老怪物所为何事,难道只是为了试探皇甫殇实力?这也太奇怪了,不过,只要回鹘王室没有明确参与此事就行。 皇甫殇脚下不停,速度却是极缓,传音对众人道:“你们先不要上栈道,等我退敌后再走。” 众人都是一阵脸红,心想既然与皇甫殇一路,自当共赴患难,岂能做缩头乌龟?但是转念又想到皇甫殇一旦与人交手,栈道必是摇晃不休,自己失足事小,但若因此影响了皇甫殇那才是大大不妙。 皇甫殇却是精神一振,对方占据险要,以逸待劳,但他却是丝毫不惧。十数丈的距离,转瞬即逝。 枯瘦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待皇甫殇踏到身前,一语不发,径直出手。 对面的圣火教众人都是气急败坏,阿紫更是口无遮拦的骂道:“太不要脸了,居然乘人之危!” 皇甫殇的真力运用得随心而变,一见对方突然袭击,立刻布满了体内,在身外涌出一层乾坤大挪移的罡气。以他此刻的内力修为,外来的压力愈大,反震的力道也愈大。 只听“嘭”地一声轻响,枯瘦老者拍出的劲道,已被皇甫殇使出的乾坤大挪移卸去,除了反震对方的劲力,剩下的劲力全都一齐引至地面。在他双脚站立之处的四周,一大片泥沙凹陷下去。 老者见自己发出的一掌,竟然对皇甫殇没有一点作用,惊凛之下,陡地向后退了数步:“乾坤大挪移?” 皇甫殇不置可否,圣火教众人都是一脸惊疑。倒是金笔儒生,没有丝毫意外。 “不对!”枯瘦老者想着自己刚才掌力差点打中自己,不确定道:“难道是斗转星移?难不成你是慕容家的弟子?” “呵呵,晚辈皇甫殇,前辈不要猜了,刚才的武功乃是晚辈自创!”皇甫殇心中纳罕,这老家伙见识果然匪浅,居然还知道慕容家的斗转星移。 他却是不知道,这人年轻的时候练武成痴,将回鹘挑战遍后,辗转周围诸国,挑战武林同道,引起不少风言风语。只是后来被人重创,这才溜回回鹘,十几年来,几乎绝迹江湖,回鹘第一高手的名头也隐约落在了千臂魔僧头上。 “好,中土果然人才辈出,老夫早年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妄称‘大漠神刀’,小友切莫大意!”说着,摆了一个架式,取下背后的大刀,将刀刃一斜,陡地扬起,朝皇甫殇疾劈而至。 “大漠神刀!”张浩喃喃一声,惊道:“这人居然还活着!” “张镖头,这厮很厉害?”众人都是一脸好奇道。 “那是,当年这位‘大漠神刀’纵横西北诸国,甚至在中原武林都有不弱的名头,只是传闻早就死在了白驼山,没想到还活着……” 这边议论纷纷,那边已经战成一团。 皇甫殇虽然没听过对方的名头,但一见他拔刀的手法,就是微微一凛,这几乎是他见过的最为完美的拔刀手法,快捷、萧杀! 想着,一股勃然涌起的强烈刀气已经逼迫而来,皇甫殇靠近悬崖,无法立身,赶紧退开数尺。目光闪处,只听得环声急响,刀气流泻。 “好刀法!”称赞一声,皇甫殇斜舒长剑,一股流滟的寒光自剑刃上震颤闪出,在空中兜一半弧,疾点而去。 大漠神刀出刀之际,气势威猛,刀风涌射,几乎把皇甫殇全身都给罩住了,众人一边从张浩那里得知了这老怪物的来历,一边禁不住为皇甫殇担心。 皇甫殇出剑不快,因此看得清清楚楚,但见那一剑伸出,正好是老怪刀法乍展之时。一时之间,道奇剑光,纠缠一起,看的众人眼花缭乱。 大漠神刀每次横刀攻出,都带有风雷之声,气势一重重过一重。 皇甫殇身当其冲,自然感受得更为强烈,只觉对方每次出刀,都恍若泰山压顶一般,使人呼吸迫促。 这厮刀法是以刚猛取胜,皇甫殇暗道。对方的刀法虽然威猛,但却因其本身的功力不足,未能发挥到极致!心念一定,手中剑法却是丝毫不滞。 举重若轻,刚柔并济。 自从见识了莫缘的重剑,他便一直在揣摩剑道刚柔之变,如今棋逢对手,大漠神刀的刚猛刀法之下,倒是成了他验证剑法的绝佳时机。 老怪使出这刀法对自身负担不小,但这刀法就是一个刚猛,好在对方剑法虽然精妙,但似乎一直都是防守,这让他放心了许多。就在这时,徒见对方剑法一变,一股阴柔的劲力带着长剑向自己刀身撞来,刚柔相抵,本是一往无前的刀法忽然被对方的剑势带着一偏,震的差点脱手飞去。 正是愣神之间,皇甫殇陡然身形一闪,疾若迅风,剑势也随之一转,寒芒大盛,洒出了漫天剑影,眨眼之间,反将大漠神刀圈在重重剑网之中。 老怪自然不服,刀法还是一重重过一重,但对方的剑网刚柔相济,几乎没有破绽,许久之后,不但没找到丝毫突破,还将他的功力耗费殆尽。脸色一呆,顿时止步不再前进,透出一丝苦笑意,低叹道:“是老夫输了!” “前辈谦让了!”皇甫殇收回长剑,收获颇多。 “你最后的剑法叫什么?”老人目光灼灼。 “就叫它‘百变龙蛇’吧!”皇甫殇笑道。 这一剑乃是他从蛇窟当中磨练出来的,因为那蛇身防御太强,他便想着以柔取胜,剑法走势更是在万蛇围困中逼出来的,变化莫测,也不愧于“百变”二字。 “皇甫大哥!”阿紫欢呼雀跃,跑了过来,拉着他的手道:“你教我剑法怎么样?” “怎么,你那毒掌不练了吗?”皇甫殇打趣道。 “技多不压身嘛!”阿紫笑道,皇甫殇几次劝她不要修炼毒功,她都没有答应,此时却是有些意动,只是嘴上还是一副死要面子。 “见过神刀前辈!”断魂刀抱拳礼道。这大漠神刀可是他们刀界的传说人物,尤其是北边的武林中人,但凡事刀客,那个没听过他的名头。 一番客气之后,这位大漠神刀也没再为难众人,只是规劝大家对苦禅寺众人手下留情。 “后会有期!”皇甫殇。 “我们很快会见面的!”大漠神刀神秘一笑,翩然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龙象般若 苦禅寺系藏传喇嘛教中的萨迦派之宝树一脉,武功秘技侧重肉身力量的修炼,“苦禅”二字便是由此而来。 宝树一脉所修功法《龙象般若功》版本甚多,据传原本乃是古象雄王朝的皇族秘技,神秘莫测。 黄昏之前,圣火教众人来到了苦禅寺所在的雪阴谷,山门紧闭的苦禅寺,一片昏昧黝暗。 皇甫殇看着谷口竖着的“苦禅寺”三个大字,蓦然停住身形,举眼向四周打量了一眼之后,左掌一扬,劈出一股罡风。 只听“轰隆!”一声,尘砂飞扬,那根悬挂寺庙牌匾的巨木齐根而折,横倒在谷口当路之中,上面的牌匾已经落入皇甫殇手中。 阿紫凑上前来笑道:“皇甫大哥一言不出便砸了人家的招牌!嘻嘻……” 金笔儒生却道:“怎么,有玄机暗藏?” 皇甫殇嘴角一抽:“没什么玄机,不过苦禅寺的硬功的确了得,你看这几个字,都是直接用手指划出来的!” 江赫笑道:“老夫听说这些秃驴的看家本领好像叫做《龙象般若功》,传的倒是神乎其胡!”他是当地人,对于苦禅寺极为了解,不过家里的田产早年曾被寺中的僧侣霸占,对这些道貌岸然的和尚可是极为记恨。 “《龙象般若功》?”皇甫殇张了张嘴,心中却是一阵火热。 “是啊,这武功在周围诸国都有流传,版本略有不同,但是大同小异,只是从来没有人真的练成……”江赫摇头说着,有些不以为然。 因为藏传佛教的普及,这门密宗的无上神功也是流传极广,江赫早年还曾修炼过一段时间,只是有些费力不讨好,吃了足够的苦头,也不过是修炼到地四层罢了。要知道,这龙象般若功共分十三层,四层不过刚刚入门。 更为离谱的是,苦禅寺的前任主持曾前无古人的将这功法练到了第九层,眼看就要勇猛精进练成第十层时,居然起了心魔,无法自制,终于狂舞七日七夜,自终绝脉而死。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一个寒颤,几个想要试着修炼一下的圣火教弟子更是一身冷汗。 皇甫殇也是愣了一下:“那这位千臂魔僧练到了第几层?” “听说是地八层吧!”几个当地人回答道。 皇甫殇心中火热,只是第八层,就有如此威力。他与千臂魔僧那厮亲自交手过,自是清楚这八层龙象般若功的分量。 这功法即便是没有传说中那般神奇,但也不容小觑。 想起从江赫那里听来的那个传说,皇甫殇隐约觉得这传闻似乎也并非空穴来风。古象雄的王东巴幸乃是释迦牟尼佛前世白幢天子的师父,佛祖的师父修炼的功夫,岂能一般。 众人说笑之间,已经来到了寺庙之前。 苦禅寺的人怂了! 大家哪里看不出来,刚才皇甫殇击落牌匾的动静极大,里面的人哪里不知。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佛号,山门大开,走出一排喇嘛。 来人正是苦禅寺的住持活佛章苏,千臂魔僧伤势太重,绝对无法在短期内治好。圣火教的出手太过凌厉,几乎不给他们喘息之机。 双方都没有率先动手,但是章苏活佛清楚,己方已经落了下乘。看着被众人围拱在前的皇甫殇,他的心中更加惊骇,有些难以相信这人年纪轻轻,便有那般深湛的武功。吸了口气,平抑住心中的惊疑,问道:“请问尊驾是……” 皇甫殇笑道:“在下皇甫殇。” 章苏活佛回头看了看众僧,见大家一脸茫然,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人的名头。 金笔儒生却是一脸镇定的指着章苏活佛身后的四个人介绍道:“这四人乃是苦禅寺四大降魔护法:苍龙、青象、盘蛇、飞熊尊者,实力只在千臂魔僧之下……” 皇甫殇皱了皱眉:“那这位章苏活佛呢?” 金笔儒生愣了一下:“没人见过他出手,这个……”说着,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这厮倒是有些棘手……” 皇甫殇:“等下动手的时候防备一些,应该没什么问题。” 章苏活佛回过神来,见皇甫殇等人嘀嘀咕咕,丝毫不将自己等人放在眼中,忍不住咳了一声。 皇甫殇这才抬起头来:“你们身为出家人,本来因该是四大皆空,现在却是到处兴风作浪,我等圣火教上应天命,下承民意,替天行道……” “兴风作浪?”章苏活佛对汉语有些研究,听得懂皇甫殇的这个词,嚷嚷道:“这个……我们乃是为了发扬喇嘛教意……你……你血口烹饪……” “……”圣火教众人。 阿紫更是连声大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婵鬓蓬松,最后两手抚着胸口,几乎稳身不牢。 这些喇嘛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年僧人,也有生得头脸清秀的人物,他们皈依三宝,戒绝女色,耳沾目濡,都是光秃顶的僧众,何曾见着这么妖冶大胆的美丽女子,竟敢在活佛的跟前,如此放肆,笑声偏又那么动听,使得心如止水的佛门子弟,竟也难于自持。 章苏活佛把目光朝徒众一掠,不觉微微变色,好在天色昏暗,颇难察觉,离他不远的一位僧徒,似忽看得呆了,两眼发直,一瞬不瞬。 章苏“呔”的一声,喝道:“法慧,还不速退,别着了这妖女的道儿!” 阿紫脸色一沉,伸手解开了左助下挂着的一个大口袋的锁口,向右侧一闪,咯咯笑道:“贼和尚,你非死不可!”叫声中,她的左手向前急扔,人向右飘,一团腥臭无比的青色火雾,从她取出来的大肚壶中喷出,热流扑面,臭气欲呕,火雾飘落处,沙石嗤嗤怪响,野草变焦,随即起火。 众僧一声怪叫,急忙躲避,阿紫却是连连出手,将这些天捣鼓出来的暗器毒物连续射出。 有一个大意的蛮僧走避不及,被毒焰烧了个正着,狂叫着滚倒在地,浑身着火,****的皮肤立即发烂起泡。 “妖女!”章苏活佛气的要死,一掌就要拍死这死丫头。 皇甫殇张口发出一阵高亢的长笑,声如裂帛,直透霄汉,直如一根根尖,刺入章苏耳鼓,让他步子一滞,掩耳疾退。 笑声停歇,见阿紫还要逞强,皇甫殇喝道:“退回来!” “你……哼!”阿紫有些不满,但也知道真的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圣火教众人都是暗自咂舌,有些忌惮的看了眼阿紫,显然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手居然这般毒辣。 眼看阿紫就要走过来,忽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伤了人就想离开,你回来吧!” 阿紫心中一震,想也不想就往皇甫殇这边奔去。 那人话音刚落,并未追过去,只是双手虚空一抓,阿紫就似给人拉着后腿一般,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阿紫心中吓得一慌,不觉失声惊呼,皇甫殇已经闻声而出。 出手这番僧乃是四尊者之首的苍龙尊者,凌空发出的内功,第二抓已经发出,皇甫殇冷哼一声,劲力同样隔空而至,落在阿紫身上,使出了干斤坠的功夫,将阿紫的双足牢牢“钉”在了地上。 苍龙尊者见不能移动阿紫的身躯,颇感意外,当下加了几分劲道,凌空再抓一抓,阿紫身形丝毫不动。 皇甫殇传音阿紫,阿紫一掌向后拍出,一股雄浑之极的掌力,排山倒海般的向苍龙尊者席卷而至。 苍龙尊者变抓为掌,同样是一掌拍出,也是隐隐挟着风雷之声。 两股劈空掌力一撞,苍龙尊者的憎袍就像是张满了的风帆,阿紫也是身形连晃。 高下立风,苦禅寺众人都是惊骇莫名。 “快到后面待着,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任性!”皇甫殇扶着阿紫无奈道。 阿紫冷着脸:“我自己会走,不用你陪!”说着甩开皇甫殇,迳自进了圣火教的人群。 皇甫殇讪笑一声,转头道:“大和尚,你欺负我家的婢女,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阿紫脚下一顿,差点气死,青象、盘蛇、飞熊三人已经与苍龙并肩而立,一齐向皇甫殇出手。 “无耻!”阿紫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皇甫殇一见四人挥掌出来,立刻闪身避开,挪出三步之外。他的身法奇快,岂知对方的密宗大手印功更是巧妙。 这四人伸出的手臂长度刚好够得上皇甫殇,此时皇甫殇闪身挪开,他们的手臂也跟着向前突伸而出,仿佛平空长了尺许。 这正是密宗大手印的奥秘之一,双手手臂能够互补消长,有如中土的通臂拳一般。 皇甫殇知道这几人都是修炼过龙象般若功的,本想暂避锋芒,谁知对方的手掌却如附骨之蛆,紧跟而来。 当即也不避退了,冷哼一声,身躯微侧,右掌划一半弧,斜拍而出。 苍龙尊者两只手掌与皇甫殇相接,进发出一阵密雷似的声响,接着便粘合一起。其余三人的掌力也如排山倒海之势打在皇甫殇周身。 圣火教众人都是破口大骂,皇甫殇再厉害,双拳也是难敌四手,何况此时足足有八只手掌按在皇甫殇身上。 正要出手相助,那边反应过来的苦禅寺僧人已经拉住了他们,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章苏活佛存在,金笔儒生一时也不敢轻易出手。 便在这时,苍龙尊者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衣袍一阵拂动,手臂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其余三尊者的脸上更是泛出了惊惧之色,紧盯着皇甫殇,仿佛见到鬼一样。 他们的龙象般若功都是第七层的境界,比之千臂魔僧差的也不过是一筹而已,何况这四人的密宗大手印合击之下,落在皇甫殇身上的劲力要增强三分有余,已是把龙象般若功发挥得淋漓尽致,当真就似狂涛骇浪似的,一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 苍龙尊者自付可以把皇甫殇击败,正在得意,忽地发现对方手上递来的劲力绵绵不绝起来,想要撤开,发现居然被对方黏在了一起,只能被那源源不断的劲力攻入双臂,苦不堪言! 其余三人更是有苦难言。敢情皇甫殇一边施出一身雄浑无匹的内力对付苍龙尊者,一边已经暗运乾坤大挪移的卸力粘劲之法,把那三人掌上发出的真力一起吸住,化入地下。 大地无所不容,这三人的内力合在一处虽然不弱,但对皇甫殇来说也是小菜一碟,通过他的体内,进入地中,仿佛泥牛人海,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种情形不要多久,只要继续半个时辰,这四人就会全身虚脱,功力全废。一个练武的人,对于自己的武功修为,看得比性命还重,也难怪四人一副见鬼的模样,恐惧无比。但此时的情形下,众人连张口找人帮忙都办不到,一张口,真气就会泄气,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苦禅寺众人虽然发现了四人的表情,但也没有多想,四大尊者只能是成掎角之势站好,死死撑着,将希望放在皇甫殇自己力竭之上。 章苏活佛第一个发现情形不妙,皇甫殇一脸微笑,四大尊者居然开始全身颤抖。这种情形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而想都没有想到。 不及多想,从来没有出过手的章苏一跃而起,朝皇甫殇扑来。 便在这时,皇甫殇突然放开了四人,这四人功力废了大半,还没缓过神来,倏觉一股煞厉的剑气横扫而来。 这等强烈的气势,是他们一生所仅见,根本无法抵挡。 章苏活佛大喝一声,青鸾剑几乎是横胸划过,飞腾的身躯随空打了个转,倏然倒跃而出。 月光之下,皇甫殇手掌平举,长剑回转手中。 御剑飞空! 这是什么剑法,众僧惊恐万分。这种精神上的打击,当即就使苦禅寺众人丧失了继续攻击的勇气。 皇甫殇沉声道:“你们信不信,如果在下想杀你们,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章苏活佛将伤口点穴止住血,吃力地点了点头。 苍龙等四大尊者全都浑身无力的软倒在地。 皇甫殇在章苏点头的一刹,已撒手收剑,挪开数尺。只听啸声急锐,一道青色剑芒疾射而出,落在丈许开外的一处沙丘爆裂而开,沙土飞溅四散。 众人全都胆寒无比,有见识不凡的已经惊呼道:“剑芒,是传说中的剑芒!”(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炼魂傀儡 章苏活佛一瞥,心头微凛,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 众僧本就被场中气势所慑,此时受到章苏的影响,也都跟着向后退了数步。 一时之间,他们全都出自本能地运功提气,举起右手护在胸前,防备着皇甫殇的攻击。 夜幕低沉,四周的空气仿佛已被压缩凝聚,连吹在身上的夜风都变得更加寒凛。 皇甫殇面色沉肃,眼中射出凌厉的神光,道:“章苏活佛,在下有一些话要对你说,你愿不愿意听?” 章苏深吸一口气,合掌道:“施主尽管吩咐,贫僧一定遵从。” 皇甫殇道:“圣火教与贵派之争,就此结束,你看如何?冤冤相报,只会导致更大的杀孽……” 章苏张了张嘴,见皇甫殇面色愈沉,迟疑着点了点头:“施主仁心仁德,贫僧深感惭愧 。” 话音刚落,蓦闻寺庙深处传来一声暴喝,一道人影如电扑来。 皇甫殇冷哼一声,双掌蓄足劲力,猛劈频挥。刹那之间,已经与那人对了三掌,掌掌俱可开山裂石。 火光闪动,掌风飒然,一声惨号传处,那人已经倒飞三丈出去,鲜血狂喷。 “是千臂魔僧!”圣火教众人惊呼道。 “千臂师弟……千臂长老……”苦禅寺众人喜不自禁。 千臂魔僧一脸惨然道:“你功力如神,我自知不是敌手,但能够对付你的已经来了!” 章苏活佛面如土色:“师弟,你是说……” 千臂魔僧苦笑道:“不错,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事……何况,若是真的能够在中土立教,这点代价反倒算不得什么了!” “怕只怕与虎谋皮,到头来一场空啊!”章苏摇了摇头。 皇甫殇目光一闪,放声大笑道:“谁敢保证你们在中土立教?不管那人是谁,他的用心都是极为卑鄙。” “卑鄙?哈!哈!哈!”一条人影,如幽灵似的,从寺庙深处的黑暗里,缓行而出,章苏活佛恍如未觉,人到身侧,竟连头也不回。 来人怔了一怔,冷声怪气道:“章苏师弟,一别三十寒署,故人远来,连个招呼也懒得理会,岂不让识者齿冷么?” 章苏侧转身子,合什一拜道:“施主说笑了,贫僧的大师兄早在三十年前已经离世!” “哼,老不死若是知道你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低声下气,恐怕是要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人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皇甫殇。 “嘶!”圣火教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看清了这人的容貌。 居然有人长得如此寒颤,体型如同一具骷髅不说,连脸上都是皮包骨头,一对窟隆似塌陷下去的眼睛,闪动着妖异的光彩,宽大的僧袍披在身上,晃晃荡荡。 这骷髅僧将皇甫殇打量片刻,又将目光投向了寺门附近,绽口大喝道:“大漠神刀,热闹看够了吧!” “唉!”随着一声叹息,回鹘第一高手大漠神刀从寺门拐角飞了出来。 皇甫殇张了张嘴。 “老夫说过,咱们很快就会见面!”大漠刀神笑了笑,转头朝章苏等人道:“你们已经决定要归附白驼山门下了吗?” 苦禅寺众人一阵沉默。 皇甫殇心中却是一阵惊涛骇浪,白驼山,欧阳博,大漠之北的无冕之王! 骷髅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回鹘王室也该选择自己的位置了!” 大漠神刀皱眉道:“白驼山主是要争霸天下吗?” “哼,山主神仙中人,岂会看得上区区世俗名利 !”骷髅僧怪笑道。 大漠神刀眉头皱的更深:“一统武林!?” 骷髅僧含笑不语。 “难道他想要做众生之上的至尊,统一武林,操纵世俗!”大漠神刀失声叫道。 皇甫殇更是不可思议,这位欧阳博的志向可比那位慕容博强大了太多,居然要做“神”。 忽然,大漠神刀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叫道:“炼魂真经,对不对?他掌握了昆仑山的那门武学秘笈……” “哼,既然知道,那便清楚我家主人的手段了吧!”骷髅僧冷哼道。 “什么炼魂真经?”皇甫殇有些不好的预感道。 大漠神刀颓然道:“一门操纵活死人的邪功!当年老夫千辛万苦从昆仑山的一处古洞中得来的武学秘籍!” 千臂魔僧上前笑道:“见过大师兄,今日起,苦禅寺就靠您了,将来在中原立教的事情……” 章苏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骷髅僧得意的看了眼章苏,笑道:“那老家伙当年就应该将这份家业交给我,哈哈!别所说立教中原,等我家主人大业一成,咱们喇嘛教便是天下第一教。” “就凭你!”皇甫殇不屑道,那位欧阳博或许真的深不可测,但眼前这厮却是没有被他放在眼中。 “还有我!”一个冷漠的声音从众僧后面传来。僧众们只觉一股冰寒之气漫开,忙让出了一条道路。 骷髅僧躬身答到:“恭迎少主。” 来人是位冷俊的青年,年纪与皇甫殇相仿,接话道:“不要叫我少主,本少当今还未扬名江湖武林。” 骷髅僧连道:“是!是!” 大漠神刀死死的盯着这白驼少主的背后,喃喃道:“炼魂傀儡!” 皇甫殇早就看清了青年背后跟着的那人,像是失了神一般。 圣火教众人听了大漠神刀的话,全都是心头一震,忖道:“这女人是谁?居然是个傀儡?” 白驼少主发现了皇甫殇的异样,微然笑道:“她就像死人一般,如没有控制她的人呼唤,永远不会清醒,怎么,你喜欢她?” 骷髅僧贼笑道:“呵呵,这女子绝世容色,任是铁打铜铸的人,也要为之心动……” 众人都是极为可惜的看着白驼少主背后的女子,色凝桃花,翠眉如黛,美得令人神魂颠倒,可惜两眼空洞,是个傀儡。 “你们该死!”皇甫殇心中一痛,杀意凌然道。这傀儡居然是慕容惜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再次相见,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转瞬之间,他便将事情想通了,这傻丫头肯定是去找欧阳博报仇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冰霜魔女 &nb慕容惜花自皇甫殇救治她体内冰魄寒毒之后,陆续又打通了任督二脉,踏入先天境界,功力增加何止一倍,去找欧阳博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nb但她还是小瞧了欧阳老魔的厉害,或者说,这欧阳博的功力早就达到了一种极为超脱的境界,绝非普通的先天高手能够对付。 &nb“她还能不能救?”皇甫殇冷静下来,向一旁的大漠神刀问道。 &nb大漠神刀眼睛一缩:“你认识她?这……这……我也不清楚!” &nb皇甫殇心如刀绞,传胜的事情之后,他哪里还不清楚慕容惜花对他的情谊,红颜易老花易折,有些事情只有错过了,才知道在心中的分量,他宁愿以自身**的痛苦来减轻此时内心所负的这笔感情债。 &nb弯月西垂,狐啼狼嗥,皇甫殇趔趄一下,扶石站稳。 &nb大漠神刀犹豫片刻,安慰道:“至少现在她还活着!” &nb“对,她还活着!”皇甫殇一个激灵,只要活着,就不该放弃希望,欧阳博虽然深不可测,但他也绝非普通之辈。 &nb白驼少主冷笑道:“是吗,她只是一个活死人罢了,你们可以叫她冰霜魔女!” &nb“她叫慕容惜花!”皇甫殇冷冷道,长剑一指,杀意凌然。 &nb骷髅僧脸色大变,显然是见识过皇甫殇先前发出的剑芒,急声道:“少爷,小心这家伙的剑法!” &nb白驼少主不屑道:“冰霜魔女虽然不及血煞魔女,但对付这小子,还是绰绰有余,其他人就交给你们了,这一老一少两个不开眼的,就看我的吧!” &nb皇甫殇心中震惊至极,白驼山的势力本来就够强大了,想不到还有一个强过慕容惜花的血煞魔女,欧阳博座下究竟有多少这样的傀儡,难怪他想要完成武林霸业,凌驾众生之上。 &nb骷髅僧啧啧怪笑一声,招呼苦禅寺众人围杀圣火教一方。那位白驼山少主已经取下腰间挂着的玉笛,吹奏起来。 &nb大漠神刀面色一变:“快阻止他……”说着,已经抢先向白驼少主杀去。 &nb白驼少主长啸一声,笛声一变,一道无形罡气自玉笛横生,挡住大漠神刀的刀气。与此同时,一直静默的慕容惜花两眼突然一睁,浑身寒气大作,杀向皇甫殇。 &nb皇甫殇拧眉道:“这笛声是操控傀儡的法门……” &nb白驼少主长声笑道:“真聪明,这叫‘天霄魔音’,看来神刀前辈还有些印象。”欧阳博的炼魂真经本就是从大漠神刀手里夺来的,只是当年大漠神刀只是匆匆一瞥,便被夺了秘籍,最后更是苟延残喘,才逃回回鹘,一度隐姓埋名。 &nb皇甫殇避开慕容惜花的冰魄寒指,心里一阵盘恒:“看来这炼魂真经炼成的木乃伊并非彻底失去心智,只是智慧蒙昧,变得如同驯兽一般……”这般想着,便试着用八荒魔音的技巧发出一声:“临!” &nb慕容惜花攻击而来的身子明显一滞,但随着白驼少主笛声继续传来,还是再次化身魔女。 &nb皇甫殇腾空翻跃,对慕容惜花的冰魄指劲避之不及,口中却是不时的发出一声怪叫,试着扰乱白驼少主的操控。 &nb白驼少主对皇甫殇的八荒魔音丝毫不放在心上,显然对天霄魔音极为自信。看着喘息不已的大漠神刀,嘲讽道:“念你活到这把年纪不易,本少再让你三招!” &nb大漠神刀也不答话,一抖手中阔刀,“力劈华山”、“横扫千军“、“力拔山兮”,一连三招,滚滚的刀势挟着破空劲气,一浪高过一浪,源源罩向白驼少主。 &nb白驼少主也不敢大意,仰天一声大笑,身影早已飘退丈外,脱出了大漠神刀的绵密刀幕,含笑注视着慕容惜花那边。 &nb皇甫殇心知有异,便见他的笛声骤然一变,正是追杀自己的慕容惜花身形一掠,已经到了大漠神刀背后。 &nb“卑鄙!”不及皇甫殇出手相助,正是怒气腾腾击杀白驼少主的大漠神刀已经被慕容惜花盖了一掌。 &nb先天高手的致命一掌,岂可小觑。大漠神刀的后背当即凝霜结冰,张口吐出一口血来,但他却是不管不顾,借着这一掌的力道,扑向白驼少主,手中的大刀当空划一道蓝弧,上盘下旋,直攻其的上中下之路,凶猛无伦。 &nb白驼少主尚未来得及欣赏自己这招声东击西的计策,便觉浑身寒毛倒立,知道这老头已经拼命,大意不得。 &nb心念所至,大漠神刀的刀已划过他的面门,指向其胸前要害。白驼少主急忙一吸腹,一仰身,避过刀锋,左掌一招“白驼划沙”切向对方腕脉,右手二指一骈,“长蛇吐蕊”疾点对方的左肩缺贫穴。 &nb皇甫殇刚刚挡下慕容惜花的追杀,便见大漠神刀招已使老,不退反进,左拿如刀划向自己拿刀的右手腕脉,快如电光石火。 &nb这老人倒也果决,知道自己的刀已然伤不了对方,而对方的掌刀却离他的腕脉不足五寸,危机之间顺势变招,一翻腕来了招“横断大江”反劈白驼少主的手掌,左手却是向着对方点来的二指一圈一划,拍出一掌。 &nb应变之快,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nb皇甫殇暗赞一声,知道老人这是回光返照,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nb白驼少主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实力,放眼天下当得上一代翘楚,可惜终究年轻气盛,经验不足。眼见大漠神刀不但破了他的招式,而且还在刹那间还了他两招,已经慌了手脚。 &nb此时笛声停歇已有几个呼吸,在皇甫殇八荒魔音的持续干扰中,傀儡慕容惜花的反应已经变得极为迟钝,皇甫殇趁机将其点穴止住。 &nb那边大漠神刀已经吐气开声,以全身功力与白驼少主对拼了一掌。 &nb随着“砰”的一声大震,两人周围沙飞石走,真气将地上击出一个磨盘大的深坑。 &nb拼尽全力的大漠神刀犹如一只断线风筝在空中摇摇飘飘,飞出三丈多远,落地后蹬蹬蹬连退七八步才跌在地上,一张脸已然苍白无血,喉管一阵蠕动,喷出一口鲜血。 &nb白驼少主虽然看似神态自若,但其一身凌乱的衣衫和不断起伏的胸膛,都说明着这一掌接的不太轻松。 &nb骷髅僧发现这边的动静,惊骇莫名,当即弃下对手飞奔过来。 &nb“少……少爷,您没事吧!” &nb“杀,给我杀了这两个狗东西!”白驼少主说着,体内翻腾的一口淤血终于没能压制下来,喷了骷髅僧满脸。 &nb骷髅僧眼睛一缩,已然发现慕容惜花被人制服,深吸了一口气,苦涩的点了点头。别看他刚才大发神威,将圣火教众人打得人仰马翻,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与那位冰霜魔女相比,自己这点能耐根本就不够看。先前的狂妄早就消失不见,能不能活着离开,才是他此时关注的重点。 &nb苦禅寺伤亡更惨,圣火教的波斯高手虽然被骷髅僧拦下,但剩下的也不乏好手,他们的第一高手千臂魔僧此时正是伤上加伤,四大尊者全都被废了大半功夫,连主持章苏活佛都受了重创,一番杀戮,此时活着的僧侣,几乎全部带伤。 &nb场中一时沉寂无比,章苏看了眼持剑凝立的皇甫殇,苦笑连连,长叹道:“我佛慈悲!” &nb千臂魔僧惨然道:“天亡我苦禅寺一脉!” &nb众僧仰天合什,口中默念佛号。(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怒剑奔雷 骷髅僧也知道为今之道只有拼死一搏,狞笑道:“一起出手吧!” 章苏哼了一声,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之路,目如电炬的看了眼骷髅僧,自嘲一笑,密宗龙象般若功已运到十成,缓缓举步,向皇甫殇欺进,每走一步,院地的青石上便现出一个清晰的脚印。 皇甫殇一面倏寒,杀机勃然而生,沉声道:“不知死活!”五指一阵急弹,参合指随念而生,向苦禅寺僧众杀去。 千臂魔僧岂肯坐视,立刻纵身而起,凌空发掌遥击。圣火教风云月三使、金笔儒生等人也都如影随形,接踵追来,驰援皇甫殇。 乱战一起,苦禅寺已经被皇甫殇的参合指击溃,千臂魔僧师兄弟对战金笔儒生等人,彼此势均力敌,一上来就是近身短打,惨烈无伦,一时半刻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骷髅僧与皇甫殇对拼几招,忽然跳出战圈,猛地举起匕首刺向白驼少主抛来的一个黑皮袋子。 还没等旁人明白过来,那袋子已经喷溅出一地黑油。 白驼少主眼疾手快,在袋子落地之时,将一个火把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黑油沾染过的地方立时燃了起来,形成一道火幕将皇甫殇拦住。那袋子里面的黑油乃是西域所产石油,见火即燃不说,更是见物即烧。时当春暮,僧院里的草木很快便被引燃,大火连天,映得山谷上空通红一片。 白驼少主见火势越烧越旺,忍不住抚掌大笑,连说妙极。 皇甫殇皱着眉头,闻到一股怪味随着火油的燃烧漫开。正想许是对方施毒,忽然听到火光之中响起一阵嘶嘶之声,双耳一竖,正欲答话,猛听骷髅僧也是大笑起来。 火光掩映之下,这白驼山主仆二人背后,竟然蓝莹莹的亮起一大片火星。 苦禅寺本就是强弩之末,见圣火教众人已经被皇甫殇这边的动静吸引,慌不迭的撤手退后。众人随着骷髅僧的笑声看去,全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哪里是什么火星,那是无数只眼睛,苦禅寺已经有人惨声叫了起来,口中连连喊着:“蛇!蛇,是毒蛇!”喊声惨厉已极,令人毛发倒竖。 那和尚离得白驼山主仆最近,想来也没有料到己方召唤过来的毒蛇会对他们下手,叫了几声,已经生息俱无,可见其毒性之强。 阿紫眼睛弯成一线,喃喃道:“好霸道的毒蛇!” 这毒蛇乃是白驼山一绝,是欧阳博用古法饲养出来的,毒性极强,连见惯了各种毒物的阿紫都赞叹不绝。 这一转瞬间,火光映照之下,已经不知有多少条毒蛇从四周中爬了出来,数十条毒蛇已然爬到了众人脚下。 圣火教这边还好,阿紫虽然调皮,但对付毒物的确有一手,随着她不断的将许多瓶瓶罐罐里的药粉散落,居然暂时将毒蛇驱退数丈。但苦禅寺这边可就苦了,自刚才那个僧人之后,已经陆续出现四人被毒蛇咬伤,一个身躯高大的和尚此时在地上来回滚动着。 章苏沉着脸,对骷髅僧破口大骂,一边安抚众僧,一边与千臂魔僧拦在前面,将爬将过来的毒素击杀。 骷髅僧对苦禅寺的遭遇置若罔闻,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眼阿紫那边,又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殇,嘴角升起一抹怪笑。 皇甫殇心中一动,便见那几个僧人的尸首上面很快便缠满了大小不一的毒蛇,随着白驼少主的玉笛横吹,饮血的毒蛇开始翩翩起舞,有序的爬行起来,将皇甫殇包围住。 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的依仗?” 白驼少主轻声笑了,仍是把玉笛放到了唇上,两个极短的清音之后,是一长串傲耳动听的滑音。最为靠近皇甫殇的两条毒蛇突然躬身弹射而起,向皇甫殇咬去。其余毒蛇也是蠢蠢欲动,加快速度缠向皇甫殇。 皇甫殇目光一瞥,张口发出一道怪异之极的低啸。 众人正是奇怪,那气势汹汹的的万千毒蛇听了皇甫殇的低啸,忽然为止一顿,然后,便见这些毒物们开始自相残杀起来,景象煞是壮观。 白驼少主脸上一直不露声色,此时见了这般情景,却是大惊失色,急忙把白玉苗放在唇下吹奏起来。那些毒蛇顿时象是得到了慰籍,又慢慢地伏下地来,开始向皇甫殇身边爬动。 皇甫殇一脸玩味,操控毒蛇他是不会,但在万蛇窟中摸索出来的啸声却能引的它们相互残杀。眼见那白驼少主似乎松了口气,口中再次发出一声低沉的啸声。 刚刚安抚下来的毒蛇们再次开始了自相残杀的盛宴。 白驼少主脸色苍白,慢慢地放下了白玉笛,盯着那些残杀在一起的毒蛇,眼光飘忽。 皇甫殇一脸戏谑:“传闻白驼山的人极善控蛇,果真名不虚传!” 白驼少主冷声道:“别忘了,蛇是我的蛇,它们可以听命于你,却不会张口咬我。” 骷髅僧亦是冷冷一笑。 “那便手下见高低吧!”皇甫殇随手一挥,地上顿时一降抽搐,无声无息中,十几条毒蛇被拦腰斩为两截。 白驼少主见了,亦是取下背后的钢杖,用力一扫,内力到处,地上的沙石连同毒蛇竟被卷了起来,飞落在一丈开外。 骷髅僧怪笑两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两面造型古怪的铜镜射向地面,将一条条毒蛇斩断,只是他没有如皇甫殇那般的恰到好处地斩断了毒蛇,又不使剑尖触到地面。相反的,毒蛇不是被他的铜镜斩得有皮肉相连,就是因为用力过多,使铜镜边缘的利刃触到了地面,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双方又是一声断喝,各出绝招,强攻硬拆,掌指齐施,狠辣无匹的猛攻过去。刹那之间,劲风横溢,激荡成涡,隐发风雷之声,寺院草木,被卷得连根拔起,漫空飞舞。 圣火教众人见皇甫殇以一敌二不落下风,气势大作,大喝一声,向已是飘摇浮尘的苦禅寺僧人杀去。 白驼少主的步伐不凡,钢杖点来,走的却是打穴一路。皇甫殇身子斜转,一剑刺向他肩后井穴,骷髅僧双肩一摇,宝镜自落,已经攻杀过来。 铜镜边沿如刃,骷髅僧右手铜镜横扫而出,左手一招狂沙卷浪已经将另外一门铜镜疾射过来,一招双式,疾厉无伦。 剑光和镜影一接,立发出两道清脆的锵响,骷髅僧右臂一麻,中途撤招,倒退数丈,竟被剑锋削了一指。 皇甫殇仗着青鸾剑的锋利,一步紧逼一步,骷髅僧双镜难圆,只能仓促抵挡,镜光绵绵,匝地而起。那边蓄势代发的白驼少主已经一杖挥至,径向长剑格去。皇甫殇剑到中途,脚下一错,方位猝变,剑尖已刺至白驼少主左肋。 对方不料他变招如是之速,几乎被攻了个措手不及,钢杖一抖,退回身侧,遮住左肋,二人出手俱是快极,剑杖相交,金铁锵鸣,双方各退一步。 骷髅僧断指痛彻心扉,咬牙切齿的看了皇甫殇一眼,蓦地将铜镜疾射而至,一时间镜光暴涨,金星乱进。 皇甫殇大喝一声,剑如河汉星泻,网成一幕,将铜镜拦腰斩断。侧头避过断镜,挺剑刺向骷髅僧掌心劳宫穴。 骷髅僧失了利器,一个狗吃屎倒飞数步,白驼少主恰到好处的挡了过来,与皇甫殇交战一起。两人你来我往,顷刻间拆了二十余招。他这杖法本就是演化自一门打穴手法,忽而直如点穴,忽而如剑刺刀劈,变幻万干,左手或指或掌,奇招纷呈。 皇甫殇剑法高明,一时半会也招架不及。与自幼就被欧阳博这等武学大家调教不同,他虽然武功越来越高,但一直都是自己摸索,功力发挥不出全部,能够将对方压制,全凭高出了对方不止一筹的功力。不过,这等交战,对他来说却是获益匪浅。 圣火教众人已经胜券在握,偶尔瞥上这边一眼,都是暗自咂舌,教中的人也大多是首次见到皇甫殇的真实武功,不禁欢呼喝彩,彩声如雷。 苦禅寺已经十不存一,章苏想起皇甫殇先前展露的那一手剑芒绝技,就知道对方一直没有全力出手,一时之间,万念俱灰。看着火光下面目狰狞的骷髅僧,更是一阵悲凉。 与此同时,一直默默不发的骷髅僧浑身的气势已经凝聚到了极点。自从当年他们的师父因为龙象般若功而死之后,他便以大毅力废去了这门已经修炼到第八重巅峰的神功,转而拜入白驼山门下,修成了另外一面旷世奇功骷髅决。 皇甫殇感觉到背后的那道古怪气势,不由奇道:“那厮在干么?” “成败在此一举,你的死期到了!”白驼少主冷哼一声,就要撤离。 皇甫殇岂能如他所愿,话音未落,但听刺耳的尖啸之声和一声兵刃撞击的响声响起来,白驼少主手中的钢杖已然呼啸着飞上了半空,远远地飞到十丈开外去了。 白驼少主惊骇的抬起被震裂了虎口的右手,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眼见皇甫殇一剑斩落下来,骇的面无人色。 好在全力使出骷髅决的骷髅僧已经及时挥掌扑来,皇甫殇不得不回剑反击。 长剑击在骷髅僧手上,只是发出一声如同金属般的鸣音。 骷髅决修炼困难,但修成之后,这身骨骼的强度早就脱离了人的范畴,坚韧之处,几乎抵得上寻常的兵刃。此时加上罡气护持,居然硬生生的接下了皇甫殇一剑。其中的骇人之处,恐怕只有清楚青鸾剑锋利坚韧的皇甫殇才能明白。 不及多想,骷髅僧已经扑杀而至。片刻之后,双双厉吼一声飞身扑上,电光石火之间一连各个攻出了六七掌,阴气迷漫,寒风嗖嗖。 骷髅决练到火候,掌指之间能冒丝丝黑气,是一种极为歹毒阴功,常人不须接实,只要被其阴寒之气侵入体内,当场就得冻僵,无力还手,任你功力高深到顶尖地步,至多十天,必全身血脉冻结而死,不料皇甫殇的玄武真定功阴阳转换,以玄冰真气与其对拼数掌,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骷髅僧起初并未察觉,知道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掌,身上结出一层寒冰之时才恍然醒悟,不禁寒气顿冒。 与骷髅决生出的阴森寒气不同,这股玄冰真气惶惶如天,波及更广。连在一旁的圣火教众人也禁受不住这刺骨冰寒,向后退出了五步之遥。 很快,一声轻啸声中,皇甫殇再次杀向对方,刹那之间,剑气横空,劲风激荡。 骷髅僧知道最大的依仗已经成了摆设,只能硬着头皮凭借骷髅决锻炼出来的骨骼硬碰硬的接下对方的剑法。 那边早就成了强弩之末的苦禅寺僧众终于踏上了末日审判,束手待毙的章苏长叹一声,将目光投向了已经浑身发颤的骷髅僧。 “铮!”几乎同时,这师兄弟二人先后被击碎了天灵盖。骷髅决锻骨有方,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在皇甫殇一招强过一招的剑法之下,骷髅僧的全身骨头几乎都被震的粉碎。 惊魂未甫,祸事又生,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的白驼少主急足狂奔,连杀三名圣火教弟子,抓向阿紫,显然是知道这女子与皇甫殇关系匪浅,想要当作人质讨价还价。 皇甫殇在圣火教那边大乱之时便缓过神来,恼羞成怒之下,忽将将长剑一抖,挽起一团剑花,满腔怒火化作一股凶杀之气,挺剑疾刺,快如星泻斩断对方双臂,同时身形电掣,五指箕张,弯曲如钩,状如龙爪,忽的直向白驼少主的心口抓去。 当他的右手挑起的时候,对方的心口上已经多了五个血窟窿,气若游丝。圣火教众人全都胆战心惊,便见皇甫殇眼中神光一转,开始闻声询问起这白驼少主。 有皇甫殇绵延不绝的功力护持,这白驼少主一直到将他想要的消息说完,都没有立时死去。咳了一口血道:“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哈……” 说着,这才死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飞升妄人 &nb圣火教众人全都喜不自禁,胜利来的太过容易,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想着,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场中那道身影。 &nb“皇甫大哥,咱们胜了!”阿紫一边从死去的毒蛇身上摘下毒囊和蛇胆,一边跳跃到了皇甫殇跟前。见对方一脸凝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立在一旁被点了穴的慕容惜花,忍不住上去碰了一下。 &nb岂料玉指刚刚触及慕容惜花的衣衫,便被其身上的寒劲震退数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nb一旁看热闹的圣火教教众全都吃了已经,没想到这傀儡被皇甫殇制住后尚且还有这般威力。 &nb皇甫殇冷冷的看了眼阿紫,站了起来。从白驼少主口中得到了太多的信息,但是知道的越多,才越发的心里没底。想着,看了眼浑然不知已经成了众人焦点的慕容惜花,心中痛惜之余,不觉又暗自庆幸不已。 &nb按照白驼少主透露的消息推算,慕容惜花落入白驼山手中的时间应该就是他在燕子坞大杀四方的时候,想起那段时间典静有几次欲言又止,他便有些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居然一直没有询问慕容惜花的具体消息。 &nb好在炼魂真经施法困难,一直到现在,慕容惜花也只是初步被炼成傀儡而已。这炼魂真经邪魅之极,炼成的傀儡一共分成三个阶段:木偶、活尸、通灵。此时的慕容惜花就是木偶阶段的傀儡,因为没有丝毫的自控能力,全身的劲气无法收敛,虽然可以用来对敌,但本身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不足三层。 &nb可就算如此,能够发挥三层功力的先天高手依旧是一方巨擘。欧阳博放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出来闯荡,也是考虑了有这具傀儡防身,毕竟,回鹘这等弹丸之地,向来是没有出过先天高手的。 &nb至于活尸阶段的傀儡,据说已经可以发挥出八层的功力,而且还可以自我修炼,基本上能够将自身的劲力完美控制。这也是白驼少主极为期待的一个阶段,只有到了这个阶段的慕容惜花,才能变成他手中的一个彻彻底底的玩物。此时的慕容惜花,因为有先天寒劲护身,等闲人根本无法碰触,白驼少主虽然眼馋这到手的美女傀儡,但碍于这身寒劲,也只能暂时满足一下眼福。 &nb白驼山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傀儡,连白驼少主都不知道。但通灵境界的傀儡,他却是极为清楚,只有一个,那便是他先前提及的血煞魔女。这种阶段的傀儡,已经可以发挥出百分百的力量,而且,因为自身是傀儡的原因,不知疼痛的他们,发挥出来的战力绝对已经超过了百分百的战力。加上与主人的心意通灵,几乎就是传说中的身外化身,战斗力简直就是爆表。 &nb阿紫看着面色不断变化的皇甫殇,心里忐忑之极,对他身后这具冷冰冰的傀儡更是充满了敌意。 &nb就在这时,一直被众人遗忘了的大漠神刀发出了一声闷哼。 &nb“呀,你还活着!”这老头就躺在阿紫脚下,此时突然出声,难免将阿紫吓了一跳。 &nb“咳咳……”大漠神刀一阵咳血,显然是重创不轻。 &nb皇甫殇闻声转过头来,叹了口气,暂时将心底的凝重压下,走了过去。 &nb见圣火教众人目现现迟疑之色,不由笑道:“传言苦禅寺内藏有许多珠宝,你们不进去看看?” &nb众人讪讪一笑,金笔儒生更是有些不好意思道:“皇甫少侠所言极是,不过……我等有些受之有愧……” &nb皇甫殇笑了笑:“兄弟对禅院中的珠宝,可以一件不要……只是……若是能够找到那门龙象般若功,还请让给在下!” &nb“那是,那是……” &nb众人倏然住口不言,对他更是感激莫名,以为这么一说只是为了打消众人心中的顾虑,却不知道,皇甫殇对那些财物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反倒是这龙象般若功,才是紧要之物。对白驼山了解越深,欧阳博带给他的压力就越大。 &nb阿紫看着众人兴匆匆的跑入殿内寻找宝物,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皇甫殇一眼,见他气定神闲的盘坐在大漠神刀背后,更是气的跺了跺脚。犹豫片刻,也跟着跑了进去。这么大一个门派的积蓄,天下间能够有几人不会动心。 &nb皇甫殇盘坐好后,默运心法,两手叠在大漠神刀背后,开始替他治伤,心随意动,意动神生,随着他浑厚的元气导入对方体内百脉,大漠神刀立即精神起来,脸带惊喜之容,又复合眼入定。 &nb一盏茶的功夫转瞬即逝,大漠神刀算是暂时捡回了一条命,一脸感激道:“多谢小友再造之恩!”这话倒也没错,若非皇甫殇耗费真气替他将体内断裂的经脉修复,他最多也就能够活上半月光景而已。但此时有了皇甫殇的相助,已经暂时没了性命之忧。 &nb“前辈客气了!”这厮乃是回鹘皇室中人,赫斯提亚想要在这里如鱼得水,少不了与他们打交道,结个善缘,不过是举手之劳。 &nb“你杀了欧阳博的儿子?”大漠神刀眼睛一缩,看清了白驼少主的尸体。 &nb皇甫殇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欧阳博,您老知道些什么,那炼魂真经又是怎么一回事?” &nb“唉,三十三年前……”大漠神刀闭上眼,任凭神思不受拘束地飞扬,远远飞过岁月的崇山峻岭,回到自己人生之路的最初时光。 &nb三十三年前,正是巅峰的大漠神刀从一个古墓中找到了一张残图,远涉昆仑腹地,开始寻找残图中所说的上古仙洞。事情看似极为顺利,他很快便按图索骥找到了那处古洞,只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仙人秘籍,只是在墙壁上刻着一卷炼魂真经。从第一眼,他便知道这是一门邪功。可惜他那时年轻气盛,又是连败数方高手,对于这此行动并未遮遮掩掩,落入了白驼山眼里。 &nb就在他打算离开古洞之时,便遇到了白驼山的伏击,那时候欧阳博正被中原高手伏击,无暇顾及这边的行动,但其手下的高手几乎有一半出现在了昆仑山。大漠神刀虽然名声不弱,但在连番伏击之下,还是落入敌手,被捉回了白驼山。 &nb欧阳博将中原高手击溃后,便得知了这边的消息,大为兴奋。昆仑山历来都是各自神话传说的发源地,其中不乏武道高手飞升成仙的传闻。已经站到武学巅峰的欧阳博,自然不能免俗。这门炼魂真经却是让他看到了希望,大漠神刀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终于将看到的秘法吐露了出来。但这秘法只是残卷,欧阳博将信将疑,却是不会将他放了。一方面继续威逼利诱,询问秘法,一方面却是大办武学博览会,将江湖中野心勃勃的各派高手引到白驼山,以毒酒加害,尽盗西域、中原各派至尊秘籍。 &nb“所以说,这门炼魂真经是欧阳博自己完善的了!”皇甫殇倒吸一口冷气,这人博古通今,对东西方的武学都是了如指掌,当真是天纵奇才。 &nb大漠神刀再自负,也不得不对其佩服万分,点了点头道:“老夫平生只佩服过两个人,一个就是这位欧阳博山主,一个便是皇甫少侠!” &nb皇甫殇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这欧阳博却是越来越没有把握。这人居然追求的是得道飞升,这种人不是疯子,就是神话中人。如此一来,这厮收拢各方势力,所求的也绝非是简单的称霸武林,号令天下。这厮在下一盘大棋,将众生当成棋子,来追求所谓的得道飞升,或者说是长生不老。 &nb两人又交谈了一阵,大漠神刀告辞离开。圣火教已经成了回鹘唯一的教派,但远处有一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白驼山,那便没了丝毫的意义。 &nb皇甫殇有些头痛的想着如何对付那位神人,看向了大辽的方向。若是白驼少主所言不差,这人现在应该正在对付啸月府,希望辽国的那位狼神能够让他吃些苦头,多给自己争取些时间。 &nb与欧阳博的深不可测相比,他唯一能够仰仗的就是上古剑道的传承,而这一切,都要看龙象般若功的修炼境界了。 &nb正想着,阿紫已经跑了过来,兴匆匆的将一张羊皮古卷递给了他。 &nb“皇甫大哥,这是你要的那门秘籍,嗯,龙象般若功,对吧!”说着,似乎想起了路上大家讨论过的那位苦禅寺的先辈,吞吞吐吐道:“这帮秃驴的功夫看看便好了……” &nb皇甫殇心中一暖,阿紫虽然刁蛮凶残,但毕竟是环境所致,本性倒也不坏。笑了笑,安慰道:“那倒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也只是看看而已!” &nb阿紫眼睛一弯,笑眯眯的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佛,递给了皇甫殇,道:“送你的!”说着,脸色有些发红,只是夜色之下看的不甚分明。 &nb皇甫殇怔了一下,将玉佛收好,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已经将苦禅寺收刮一空的圣火教教众也陆续走了出来。 &nb两天之后,众人回到了圣火仙潭。 &nb赫斯提亚知道白驼山的事情后,便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跟在皇甫殇身后的慕容惜花,心里更是怵的厉害。 &nb“咱们要不转移到中原好了?” &nb皇甫殇无奈笑道:“怕了,没事,一切有我呢!” &nb“慕容公子她……”赫斯提亚一想起慕容惜花的遭遇,便是心悸无比。 &nb“唉,应该还能救活,只是这事情要看欧阳博那边了,白驼少主知道的还是太少!”皇甫殇叹息一声,“这些日子幸苦你了!” &nb赫斯提亚只是半步先天,这些日子照顾慕容惜花时,没少吃那股寒劲的苦头。 &nb“明日开始,我要闭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先不要急着扩张教派,守好这处山谷即可,大漠神刀那边应该也会有所表示的,咱们实力放在那里,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急着争取!” &nb赫斯提亚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一阵孩子,才慢慢入睡。 &nb木帐角落,傀儡慕容惜花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显得更加娇艳,奇怪的是,本来应该是两眼无神的她,居然睁开了眼睛,一脸疑惑的将屋子里打量了一番,转身来的了男婴的摇篮旁边,再次陷入了沉思。 &nb这段时间,皇甫殇为孩子起了名字,叫做皇甫华,火神的身份在圣火教下层引起了不小的哗然,但教中高层早就对皇甫殇敬佩无比,倒也没惹出什么动静。以至于皇甫殇目前在圣火教的地位变得极为诡异,虽然并无职位,但却是教中真正的说一不二之人。 &nb阿紫是后知知觉,一直到昨天才知道了皇甫殇与赫斯提亚的关系,这天晚上,与充满了疑惑的慕容惜花一样,整日无忧无虑的阿紫第一次失眠了。 &nb她一直以为人与人的关系就像在星宿派一样,处处都要苦心积虑,算计经营。但与皇甫殇的相识,让她第一次知道了人与人之间的另外一种相处模式,一种轻松却不需要计算,可以仅凭本心来经营的关系。危难时刻,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去帮助她,而她,也在天天想着逗他开心,却又无关利益。这算是一种不太成熟的暗恋,或是儒慕,但她现在知道,他有他的生活,而她,也应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nb这天夜里,阿紫一个人走出了山谷,向着江南走去,那里有她的母亲,或许还能见到她的父亲。 &nb翌日一早,皇甫殇就知道了阿紫的离开,除了差人暗中保护之外,剩下的就只有默默的祝福了。这个前世让人又爱又喜的丫头,希望能够在这一世界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nb不问天涯,不诉离殇,站在高山岗上,万古风残,感叹一番流年光转、韶华暗逝,皇甫殇开始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次闭关。 &nb数日之后,回鹘王颁布诏令,宣圣火教为回鹘国教,圣火仙潭大兴土木,成为回鹘圣地。 &nb与此同时,远在大辽的啸月府,迎来了一批黑水靺鞨的客人,当然,还有他们进贡的珍珠和海东青。(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血煞魔女 啸月府,与完颜旻一同前来朝贡的还有一个老者,看起来极为普通平凡,但是,谁也不知道,就是这位看似普通的老人,将会揭开一场何等波澜壮阔的纷争。 辽朝统治者长期向女真人索要贡品,并且鱼肉当地百姓。自辽道宗耶律洪基在位以来,女真诸部受到的剥削更甚,一时民不聊生。 欧阳博野心勃勃,早就有插手周围诸国的心思,多年之前,就在女真人中找好了自己的代理人,那便是他的大弟子完颜旻。 啸月府的人依旧是趾高气扬,对于这些来自黑水靺鞨的客人,极为轻蔑,完颜旻将贡品送上之后,便被打发到了一处偏院,要见大辽护国战神的愿望,似乎有些遥不可及,但他却是丝毫不去在意。 “师父,少主那边有消息传来了吗?”喝退诸人,完颜旻一脸恭敬的向老者笑道。 这老者正是欧阳博,淡淡一笑:“尊儿初出茅庐,可能有些贪玩!” 完颜旻想起那位少主的武功修为,点了点头:“那倒是,何况还有骷髅长老跟着,对了,师父,那位冰雪魔女还没炼制成吗?” 欧阳博眼睛闪过一丝厉色:“冰雪魔女已经跟着尊儿,一个女人而已,何况还是个活死人,你手下的黑旗军发展的怎么样了?” 完颜旻知道被对方看出了心思,心中冷笑不已,脸上却是一副恭敬:“女真诸部已经开始联合……” “要加紧速度,狼神这边的事情一完,为师就要与大宋的那位朋友会面,到时候,你可要抓紧机会,黑旗军横扫八荒,还要看你了,不愿归降的诸部,那便杀了!” 完颜旻心中一颤,心道,若是你们几个老东西同归于尽,那才是好。只是一想起眼前这人手中的那支死亡傀儡军团,这个愿望就有些不切实际。 与此同时,啸月府天狼阁。 “赵阁主远道而来,可喜可贺!”一身黑袍的狼神端着酒樽,向前面的女子笑道。 若是皇甫殇在此,定是惊讶万分,这女子居然就是救治过他眼睛的那位明月楼的前辈。但他不知道,这女子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宋凌烟阁的阁主,早年曾是一位郡主。 “欧阳博已经疯了,若是继续让他捣鼓下去,整个天下都会大乱!”女子浅浅饮了一口,淡淡道。 “你们道家说,看山非山,看水非水。老夫言,不入此山,焉知此山真面目?或许欧阳兄真的能够达到那个境界!”狼神似笑非笑。 “或许,但你大辽会去陪葬,我大宋也是如此!”明月楼女子冷然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或许这就是我们迟迟不能突破,困在这一步的原因。那位欧阳兄虽然道不同不与为谋,但却比你我要潇洒的多……”狼神感叹道。 天下武者,达到他们这种境界的凤毛麟角,追求更高的境界乃是他们所有人的愿望,但几百年来,似乎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前辈流传下来的传说,越来越像是一个个神话。 “那位少林寺的朋友没有如约而来啊!”狼神再次感叹道。 赵阁主道:“有些事情发生的不巧,那人已经坐了禅关,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或许就此损落……” 狼神闻言,怔了一怔,道:“封关坐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赵阁主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一敲,露出一丝小儿女的异样,将狼神看的一呆。然后才慢慢的说道:“姑苏慕容家被灭了满门?” “……”狼神:“有你在,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就是不知道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替你将这个眼中钉拔掉的!” 赵阁主洒然:“是一位很有意思的小朋友……” …… 圣火仙潭这些天热闹非凡,前来拜访的回鹘贵族络绎不绝,赫斯提亚刚刚忙完了一天的会面,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了洞中,看了眼山洞的深处。自从懂事以来,她便励志振兴拜火教,如今也算是初现峥嵘,若是放在往日,她便是再忙再累,心里都是兴奋不已。但如今,她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似的,只有对山洞深处的那个人的牵肠挂肚。 正在闭关的皇甫殇幽幽转醒,忽然打了个喷嚏,倒是没有想到,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人这般惦记着自己。 龙象般若功作为密宗的护教功法,自然是一门绝世武学。十三层功法,每练一层,都会有质的飞跃。等练到第九层,已然可以称为绝顶高手,练到第十三层,那绝对是当世无敌的神话人物。 在皇甫殇的印象当中,似乎只有神雕中的金轮法王修炼到了第十层,已经是一等一的江湖人物,与中原五绝等人都是不相上下。对于能够修成第十三层的威力,倒也没有怀疑过。可惜密教历代高手,不管如何天资卓越,都没有修炼到这一步的。 他便是再自负,也不会自信到自己可以不费功夫的达到那一步,但如今感受这浑身爆炸般的力量,他却是一阵失神,短短数日的闭关,他居然将这门异常难练的功夫修炼到了第十二层,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他却是不知道,这门以修炼**力量为主的武功,最为注重积累,每一层的突破都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若是说第一层需要两年,第二层便需要四年,那么,以此类推,正常来说,指数级的增长,到了最后一层,非得花费上千年不可。 皇甫殇自身资质虽然不错,但也绝无可能妖孽到可以将龙象般若功一步修成的境界。他现在能够毫无压力的将这神功修炼到第十二层,靠的却是其自身的厚积薄发。 先不说他本身修炼的玄武真的功本就是一等一的正宗玄门养生之道,对于人体的锻造独有其妙,但是他吞噬过的碧海潮生乳,就有无尽的神异,他这幅身躯虽然一直没有专门锻造过,但在这等天材地宝的潜移默化下,早就超过常人太多。此时这龙象般若功一修炼,那些尚未来得及发挥出来的厚积自然就会薄发。 而且,他先前和小玄武斩杀的那条巨蟒,一身精华几乎全部被他收入囊中,只是他尚且不知而已。那肉球虽然并非什么妖兽内丹,但作用却是相差不多。与那个毒囊类似,这肉球算是巨蟒无数年来吸收的天地精华之精华。 不过,等他将这身积累耗尽,也就落入了与所有人相似的境地,那便是,无论他如何潜心修炼,这龙象般若功也无法再近一步了。 数日之后,神采飞扬的皇甫殇走出了石洞。 圣火教的总舵,在这些天可是天翻地覆。石洞之前,一座气势恢宏的阁楼已经初步建成。 皇甫殇不知道自己究竟闭关了多久,但看到眼前的繁华,却是暂时放下了心来。欧阳博似乎太过自信,至今都不清楚这边发生的事情。 黄昏之时,三匹快马疾驰而至,却是将欧阳博的消息带了过来。事实上,此时的啸月府,习惯了运筹帷幄的欧阳博,似乎正面临着平生最为严峻的时刻。 昔日繁华的府邸,此时一片狼藉,一个个黑衣蒙面人突然杀出,让高高在上的啸月府众人差点以为是在做梦。初始的凌乱过后,这个维持了大辽百年安稳的秘密机构,终于露出了他的狰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女真人仓促而成的黑旗军相比,还是他们更甚一筹。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这场突变的最终结果,还是要看那边三人的战况。 欧阳博苦笑一声:“倒是老夫小觑了天下英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素来敌对的两方会暗中勾结起来对付他,看着远处凝神不语的狼神和凌烟阁阁主,最初的诧异过后,他便收敛了心神。“这样也好!”他狂妄的想到。 只有狼神与阁主知道,这人的确有狂妄的资格。 按照他们的计划,应该还有一个少林高僧前来助阵,但因为皇甫殇这个变数的存在,让这一切成了空谈。 改变历史,往往就是在这不经意的一刹那间。 亚马逊的蝴蝶已经翩翩起舞,这个江湖,终究不会再像皇甫殇想的那样,似乎,随着这场看似无关紧要的变化,他那自以为先知先觉的记忆,也开始变得似是而非起来。 一夜战乱,转瞬即过。 这一年的第一次大雨悄无声息的到来了,欧阳博三人成掎角之势站在雨中,片雨不沾,似这等高手的交战,就如同高手对弈一般,全都是极为谨慎,一举一动,都牵动着生死。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皇甫殇也在雨中急足狂奔而来。 有狼神坐镇的啸月府不殊龙潭虎穴,高手如云,方圆几十里范围之内,恐怕飞鸟也无法遁形,那三个密谈能够得到其中大乱的消息,可见情形已经极为严重。他要赶在欧阳博得手之前,插手此事。也只有这样,才有一丝击杀对方的把握。 一夜过去,随着不少炼魂傀儡的加入,黑旗军在完颜旻的带领下,已经后来居上,将狼神的手下杀溃。欧阳博看着一脸淡漠的狼神,心中越是冷笑。炼魂傀儡的存在太过隐秘,狼神与那位阁主都不知道,欧阳博看似与他们博弈,其实不过是在等待一举出击的时机。 心思缜密的赵阁主注意到欧阳博的表情,微微一怔,接着便看到了狼神背后的一处断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衣女尼,只是因为面上罩着一副面具,看不清长相。心知有异,便传音提醒了狼神。 狼神听得奇怪至极,转头他顾,差点脱口出声叫了起来! 许久才道:“这女人是谁?” 欧阳博森然道:“怎么,当年的老朋友,居然不记得了吗?”说着,便见那女尼突然摘下了面罩。 狼神一脸呆滞:“她不是人,是妖……还是鬼……” 赵阁主眼睛也是一缩:“天香神女!” 话音刚落,便见那女尼突然向狼神出手。 牵一发而动全身,几乎同时,欧阳博也向赵阁主出手了。那天香神女正是慕容惜花的师父,当年被欧阳博击杀后,因为精神力的强大,居然没有死绝,在被欧阳博炼制成傀儡后,虽然失去了八荒魔音的修为,但这幅躯体却是重头修炼内家心法,成就奇高。 狼神二人都是天资高绝之辈,一交手,便发现了这傀儡的异样,再看那边欧阳博口中不断异啸,哪里不知道天香神女是被欧阳博给控制住了。 “欧阳博,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狼神避开天香神女一掌,气急败坏道。 欧阳博与赵阁主对拼一掌,将其震退后笑道:“怎么,你们当年果然关系匪浅,传闻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啊!” “找死,我和你拼了……”狼神怒极,但已经化身成血煞魔女的天香神女,实力早就超过当年,丝毫不比狼神差。 两人交战一处,根本无法脱身。 赵阁主咬牙闭目,身躯在微微抖动,粉腮白如金纸。若是说狼神当年是天香神女的追求者,那这位赵阁主可是天香神女的贴心闺蜜。此次两人能够将家国仇恨搁浅下来联手对敌,也是多亏了当年这位天香神女的关系。 欧阳博一边与赵阁主对手,一边戏虐道:“狼神,给你个建议,归附老夫,老夫可以让你与这尼姑双宿双飞……哈哈!” 赵阁主突地晃身迫到血煞魔女面前八尺之处,身法快得令人咋舌。血煞魔女本能地一挥掌,赵阁主举掌相迎。“砰”然一声,双掌交击,双方各退一个大步。赵阁主骇然,没想到这怪异的姐妹居然有了这等功力,比她都差不了多少。 颤声向狼神道:“天香当年不是你埋葬的吗?” 狼神也是一副见鬼的模样:“是啊,可……” 说着,两人都是望了对方一眼,看出来各自眼底的惊骇。与此同时,已经开始收尾的黑旗军也将众人围了起来。 狼神与赵阁主转身看去,一下子又见了许多“老朋友”。(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剑震啸月 两人的眉头早就皱成了一线,若是以天香神女被炼成傀儡后的表现来推算,有了眼下这些“老朋友”的相助,这位欧阳博当真算得上是天下无敌了。 黑旗军中的那十几个炼魂傀儡,几乎囊括了这半个甲子中暂露头角的武林巨擘的三分之一,其中拘魂客与虚无客更是一度与欧阳博合称边荒三魔,武功修为最是深不可测。 赵阁主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丧心病狂的老魔!” 狼神更是肝肠九折,不说当年的老情人已经被炼成了血煞魔女,这十几人当中,更有数人乃是他当年的生死之交,新仇旧恨,此时除了豁出去一拼之外,已经别无他途。 杀机千重,暴喝声中,双方再次交手。 狼神狠狠地盯视着欧阳博,略不稍瞬,扬手臂拍出一掌,罡风裂空。欧阳博一招瞬息千里,闪电般侧身横移五尺。 赵阁主冷哼一声,隔空一击攻至欧阳博这边,血煞魔女身形一晃,已是连拍三掌,快捷狠辣,世无其匹。赵阁主自顾不及,脚下一滑,身形侧移三尺,双掌挟以毕生劲力,封了出去。 震耳欲聋的巨响起处,血煞魔女跌跌撞撞地退了十步之多,但她乃是傀儡之身,丝毫不觉伤痛,反倒是愈发疯狂,双眼通红,杀向赵阁主。 欧阳博得意一笑:“狼神,你就乖乖的做老夫的傀儡吧,这位赵郡主想来一时半会儿是帮不到你了,哈哈……” 狼神数击无功,恨火更加炽烈,猛一弹身,连连五掌,这五掌快得有如一掌,但却分击五个不同方位。 欧阳博却是不屑一笑,无视罡风威力,出掌硬拼,只一交手,高下立分,随着一声栗人的惨哼,大辽第一高手狼神已经“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砰然跌坐当场。 欧阳博冷哼一声,嘴中喃喃低语几声,黑旗军中的几个傀儡已经联手扑向受了重创的狼神。这些傀儡都是他这些年苦心积虑设计制服的,本是实力自然不俗,但他炼制傀儡的手艺一般,大多都不过是些木偶境界的傀儡,对方寻常武林人士自然是没问题,但对方狼神这等人物,却是有些不足,也只有将狼神重创之后,这帮傀儡才有了用武之地,方便他耐心的去对付剩下的这位赵阁主。 狼神不知道这些猫腻,怒不可遏道:“找死!”喝声出口,接着便是两声凌厉的惨嗥,其中两个傀儡已经腾高两丈,血雨飞洒之中,双双横尸当场。 一直气势如虹的黑旗军这才开始正视起这位狼一般的男人,狼神被欧阳博一招重创,那是因为欧阳博更加的深不可测,加上他有心计算,这才一举得手。但与这些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傀儡相比,狼神终究是狼神,这帮战斗力只有三层左右的傀儡,都是渣渣。 好在傀儡们数量极多,其中又有几个活尸阶段的傀儡压阵,狼神还是如同欧阳博的计算,陷入了泥潭,只消慢慢将其耗死即可。 欧阳博淡淡一笑,前跨三步,到了赵阁主身前伸手可及之处:“赵郡主,老夫对于称霸天下并无兴趣,只要你乖乖的归附老夫,我可以答应你,大宋那边,我不会插手,你看如何!” 赵阁主冷笑不语。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就俯首听命,毕竟,你的底牌还没有出尽,不是吗,明月楼楼主?”欧阳博似笑非笑。 赵阁主心神意乱,被乘虚而入的血煞魔女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掌,连退三步,揩抹血迹,嘶声道:“你知道?!” 欧阳博伸手一扬,正要继续攻击的血煞魔女乖乖的停了下来。 “那是,老夫对明月楼的一件东西极为眼馋,虽然暂时无法将手伸向整个宋朝,但一个小小的明月楼,却是不在话下!” 赵阁主冷笑道:“地心乳?” 欧阳博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怎么样,那东西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保持容颜的胭脂水粉罢了……” 赵阁主淡淡地道:“休想,就是玉石俱焚,你也休想得到……” 欧阳博怒急,伸手就要拍向对方天灵,只是掌至中途,突地又收了回来,栗声道:“时辰未到,让你多活几天……” “大言不惭!”赵阁主冷哼道,人已经再次被血煞魔女缠上。这下有了欧阳博在一旁帮忙,一直气定神闲的高冷女杀手,终于陷入了困境。 欧阳博迟迟不出手,不过是想要从她口中得到地心乳的下落,毕竟,他这炼魂真经有一半是凭借自己的见识补全的,能不能从傀儡那里得到完整的记忆,实在是有待验证。 与此同时,大雨初歇,皇甫殇御着清风,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飞驰啸月府。衣袂飘飞,沙沙作响。 不多时,已经来到一座阴峻幽暗的巨谷之前。按照密探所报,啸月府就在这巨谷之中。 皇甫殇径自向谷内奔去,心念之间,一眼瞥见谷口地上,横陈了十余具黑衣死尸。 希望还来得及! 皇甫殇自语了一声,朝谷内奔去,入谷不久,己听到阵阵博杀之声,沿途,不断地发现黑衣人的尸体,间或也有几具白衣尸体。 很快,一堵峭壁拦住了去路,皇甫殇微微一愕,朝着峭壁下方看去,两扇厚重的青铜大门八字形敞开着,露出一个巨大的拱形石洞,石洞上方,三个径丈的篆字赫然出现——啸月府。 赞叹之余,果然又见更多的横尸散落着,黑白相间,看来双方都有死伤,惨烈的搏杀之声,清晰传出。 皇甫殇冷哼一声,捷逾鬼魅地飘了进去。穿过石洞,展现出一番新的天地,百十年来,啸月府建设的极为奢华。只是此时却成了一片断壁残垣,上面人影乱晃,杀声盈耳,间杂着一阵阵的惨叫声。 皇甫殇将碧眼金瞳运转到极致,第一眼便被其中一个气定神闲的老者所吸引,欧阳博,几乎不用思考,一个名字已经闪现脑海。年纪虽大,但身材依旧高大,一身白衣,高鼻深目,脸须棕黄,实在难以与想象中的老魔头相提并论。 突地,赵阁主被欧阳博击中一掌,发出一声娇哼,口喷鲜血,踉跄倒退数步,身形摇摇欲倒。 皇甫殇眼睛一缩,看清了她的面孔。 怎么会是她! 狼神已经一身狼狈,如雷鸣也似地道:“阁主,咱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啸月府’也将战到最后一人!” 欧阳博狂妄地一阵大笑道:“死了多可惜,放心,有老夫在,但凡你还有一口气,便能教你永垂不朽,哈哈……” 赵阁主目眦欲裂地道:“老匹夫,老娘宁化劫灰,誓不屈服!” 狼神也是狞声道:“欧阳博,你为了一己之私,枉顾天下苍生,我诅咒你不得好死,长生不老,哈哈,可笑,可怜!”说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欧阳博面色一冷:“不识抬举!”恐怖的杀机,弥漫全场,使人鼻息皆窒。 蓦地,一声刺耳冷笑,幽幽递来。这一声冷笑,有如裂石穿云的长啸,高亮已极。远山近壑,宿鸟乱飞,齐作回声,响成一片! 欧阳博自负极高,旁边有人偷窥,竟然毫无警觉,已自惊魂。何况更从啸声之中,听出来人内家功力丝毫不弱于己方,哪里还敢继续对付狼神二人,当即停手跳出圈外,向啸声来处望去。 只见黑旗军自发的让出一条道路,皇甫殇气定神闲,迎着悠悠清风,举手投足间,飘摇而至。 这手轻功,当真足以惊世骇俗。欧阳博先入为主,早就将这厮看成了不出世的老怪物,把手一拱,勉强哈哈大笑道:“何方高人光降敝谷,请赐告尊名,免得欧阳博有所失礼。” 皇甫殇愣了一下,转瞬便想明白了被人误会,故作高深,“哼”的一声冷笑道:“你们方才那几下打斗,手法虽然算不上过分俗劣,但要想动人家明月楼和啸月府,却有点以卵击石,不知自量!我看你资质不错,若是拜入老夫门下,从此永受庇护,称雄天下,长生不老,自然不在话下!” 欧阳博愈发捉摸不定起来,定了定神,冷冷道:“阁下究竟是何方高人!” 皇甫殇以更冷地声音道:“五百年前,一代剑神!” 赵阁主已经看清了皇甫殇的容貌,见欧阳博疑神疑鬼,暗自好笑,此时闻言,更是哭笑不得,心道这臭小子居然这般的不要脸,五百年前……想着,嘴角不觉一翘。 狼神错愕不已,便见欧阳博已经如坠魔罩。 黑旗军中早就暴起了一片惊呼之声。完颜旻暗叫不妙,没有想到这老东西想长生不老想到了这等地步,明眼人一看便知眼前突然冒出的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是在信口开河,戏弄己方。 忽然,他想起了半年前去大宋办事时听到的一则传闻,一个人的名头忽然转入心头。失声叫道:“青衫剑客!” 皇甫殇知道隐藏不住,干笑几声,倏地捷如飞鸟,一扑而出。 欧阳博闻声知变,霍地转身,仓促间对准皇甫殇扑来方向,左掌当胸吐劲,右手凌空虚抓。顿时一股寒飚和几丝劲气,破空呼呼作响。 皇甫殇辞然出手,其势如电。 砰的一声,己结结实实地击在了欧阳博前胸。这是他修成龙象般若功后的第一次出手,这一击的威力,放眼武林,能承受得起的恐怕难找一二人。 欧阳博仓皇出手,本以为可以逼退对方,岂料皇甫殇仗着斗转星移和乾坤大挪移,居然丝毫不避,挨了他这一式神驼雪山掌后,身形只是晃了一晃,夷然无损。 而他这边可是没有这等好事了,皇甫殇此时的一身蛮力本就是天下少有,何况他这一掌还是运转功力后的全力一击,咔嚓一声,欧阳博只觉胸口一阵气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知道,对方这一掌,不仅让他受了内伤,更是击碎了胸前的几块肋骨。纵横天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受到这般奇耻大辱。 完颜旻呆了,寒气股股而冒。早在第一次听到皇甫殇的名头之时,他便不屑一顾,在他想来,这厮不过是阁浪得虚名的武林纨绔,不说与他师父欧阳博相比,便是与他自己相较,都有些不如。但此时,欧阳博这个武林神话居然在自己眼前这般容易的破碎掉了。惊诧之余,对于老魔的敬畏,无意之中,却是降低了许多,一些从来不敢多想的小心思,也慢慢的冒出头来。 欧阳博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一张紫酱色的老脸,抽动不已。 狠狠地盯视着皇甫殇,神色转傲道:“青衫剑客,尊驾语气甚大,但也不过是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皇甫殇笑道:“果然无耻,和你那宝贝儿子一样。江湖之中,最忌的就是以蠡测海,以管窥豹。别以为你那炼魂真经有多么了不起,在小爷眼里,不过都是些魑魅魍魉罢了……” “你见过尊儿,你将他怎么样了……”欧阳博张口喷出一口老血,“炼魂真经”的事情极为隐秘,这厮居然知道,还提及了他儿子,很多事情,已经不言而喻,一时间,他都有些不敢想象。 完颜旻眼睛一亮,心道:死了最好,还和我抢女人,冰霜魔女在什么地方,难道被这青衫剑客给斩杀了……想着,不由得悲从心来。慕容惜花找欧阳博麻烦的时候,曾经女扮男装在白驼山附近游荡了许久,完颜旻一见如故,知道对方是女儿身后,更是一见钟情。 “你告诉我这炼魂真经有没有办法逆转过来?”皇甫殇故作镇定道。 “逆反?你杀了我的尊儿,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欧阳博抹去嘴角的血迹,一脸怨毒道。 “呃,其实你儿子没死,你只要告诉我逆转傀儡的方法,我就将他放了……”皇甫殇睁着眼睛说瞎话。 欧阳博冷冷的看着他,冷静下来后,他依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老魔头,岂能被皇甫殇忽悠得了。大袖轻拂,陡然卷起一阵腥毒狂飚,数条黑影急速皇甫殇而去。 皇甫殇一直都在留意对方,惊“咦”一声,已经看清那几道黑影乃是几条纤细之极的毒蛇。冷哼一声,剑光荡起,在周身布下一道密集的剑网。 很快,周围就是一阵惊呼传来。 狼神目光呆滞,但见地上的那些毒蛇,不知为什么,此时都僵卧在地上,再过得片刻,竟是慢慢的化了,化成了一摊一摊的黑水,再过得片刻,那一摊一摊的黑水,也都渗入到地下去了。 完颜旻只觉脖颈一凉,不自觉的偷偷退后了几步。 寻常人看不出来,但狼神等人却是知道,欧阳博的那些毒蛇之所以消失的这般诡异,乃是因为,对方的出剑太过凌厉,剑气将毒蛇碎尸万段,蒸发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大须弥功 欧阳博本来就没有指望这几条毒蛇能够对付得了皇甫殇,这一试探,已经知道对方的功力比之当世的任何高手也绝不逊色。神色一动,一直围杀狼神的傀儡中飞出一人,杀向皇甫殇。 狼神压力虽是稍减,但耗损甚大,败局已定,除非皇甫殇与赵阁主这边可以抽出手过来帮忙。 可欧阳博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一边与那傀儡联手杀向皇甫殇,一边已经命令血煞魔女狂攻赵阁主。 赵阁主若是肯下死手,杀了这魔化的天香神女也只是费些手脚罢了,但她一直都抱着侥幸,如同皇甫殇所言,同样希望可以找出逆转这秘法的法子,好救出这位闺蜜好友。所以,她与天香神女的交手,一直都是防御为主,一有空便会找欧阳博的麻烦。 完颜旻自然不会看着师父两面受敌,手下的黑旗军虽然插手不上这等大战,但时不时的放个冷箭,给众人弄点麻烦却是手到擒来。 一时之间,废墟上杀伐再起。 袭击皇甫殇的傀儡乃是边荒三魔中的老二拘魂客,实力本就非凡,一套灵蛇剑法在紫薇软剑的加成下,更是非同小可。 欧阳博自然看的出皇甫殇的剑法早就返朴归真,但在他想来,拘魂客的灵蛇剑法在他的完善之下,繁复变化,丝毫不比皇甫殇差。 但是也是合该欧阳博倒霉,皇甫殇这段时间多次在蛇群中杀戮,大道自然,他这剑法虽然来来回回也就那些招式,但其中的变化却是潜移默化,蛇窟中得到的锤炼,让他每一剑都暗含了诡奇玄奥,招招都在克制着拘魂客的灵蛇剑法。 欧阳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便见皇甫殇的身子滴溜溜的打了半个圈子,避开他的杖法,长剑一挺,剑尖上突然生出三尺吞吐不定的青芒,犹似长蛇般伸缩不定,向拘魂客胸口刺去。 这一下事出突然,欧阳博招式未尽,不及援手,拘魂客持剑抵挡,却是被无坚不摧的剑芒将软剑弹开,顺势卷在了自己脖子上,将一颗大好的脑袋割了下来。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拘魂客想不开自杀来着。 欧阳博痛失爱将,纵身而起,挥掌便向皇甫殇拍落。这拘魂客乃是他座下的第二傀儡,若非只是活尸境界,比血煞魔女都要强了许多,岂料死的这般匪夷所思。当然,对于皇甫殇刚才展露出来的剑芒神技,他暗地里更是忌惮不已。 完颜旻亲眼见识了剑芒的威力,对在中原听到的传闻再不怀疑。此时见欧阳博动手,也是极为默契的号令手下将一蓬蓬暗器杀向场中凝立的皇甫殇。 一时间,上有欧阳博刚强之极的掌力,周身还有数不尽的暗器袭来,皇甫殇若是挥掌隔绝暗器,势必命丧欧阳博拳掌之下。若是仍然用双掌迎上欧阳博,周身势必被诸般暗器打中。 皇甫殇早觉周围三丈之内压力大增,躲闪不及,将紫薇软剑收入囊中后,双目暴射精光,双掌向下一按又向上—翻迎了上去,顿时之间哧哧之声不绝,更有一种尖利的啸声掺杂其间。 当此之际,欧阳博为了防他纵起避过暗器,更是在双掌之上运用了十二层的力道,登时脸色紫涨.双掌在灼光映照之中灿灿生辉。 眼见形势危险,一直尝试援手的赵阁主都是面色大变。岂料皇甫殇诡异一笑后,垂立的青衫长袍顿然向外涨起,他的双掌仍是向上迎接欧阳博的双掌,身体却在这一瞬间急速一旋。 但听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诸般暗器被打飞的怪啸之声。断壁残垣上传来一阵惨呼,各种暗器被反击回去击在石上,火星发溅,鸣声良久不断。 欧阳博便是十二分的掌力,也不及皇甫殇龙象般若功的结实。一掌就震得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了三丈远近,半空中一个转身才稳稳地立在地上.脸上刚刚露出得意的笑容,却忽然好似被谁推了—下,站立不稳,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却仍是没有站稳,又退了三步,才稳稳地站定了。脸色顿时惨白,没有了半分得意之色。 皇甫殇依旧骚包之极的站在那里,神情漠然。 赵阁主撇了撇嘴,心中一阵恍然。在她想来,能够将这暗器回击的如此出色,必定是托了斗转星移的副。但却不知道,这些人密不透风的暗器,早就不是斗转星移能够对付得了。 斗转星移可以将敌方的攻击反驳回寄,那也有个度。或者说,皇甫殇可以凭借斗转星移将十几个人的攻击接下,但却无法做到接下数百人的攻击。 不过,谁让这厮肉身锻造的无比结实呢,有了乾坤大挪移罡劲护体,这些暗器叮叮当当的打在他的肌肤上,不过也是挠痒痒而已。待他虎躯一震,这些粘附的暗器便纷纷回弹出去了。 但外人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一时之间,周围的空气都好似顿时凝住了,只有苦逼的狼神仍旧被不知疲倦的众傀儡围着虐杀。 欧阳博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次行动异数太多,不敢继续留手。还好他修炼的大须弥功最为擅长的就是留劲,先前对敌之时,都是三分对敌,七分自留,这一来一往,此时凝聚在体内的力量已经极为可观。此时摸清了皇甫殇的实力,蓄势已久,便是大喝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劲道攻出有如排山倒海而至。 大须弥功乃是欧阳博根据东西方无数武学秘典自创而出,虽然有着种种缺点,但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便是蕴力不吐,蓄劲涵势。 按照原本的历史,白驼山在欧阳博死后一度衰败,直到欧阳烈、欧阳锋兄弟得到五毒奇经后才再度兴起。而欧阳锋独创的蛤蟆功,便是参考大须弥功残本所得。随着欧阳博缓缓地将蛇杖斜刺了出去,他的蓄势也达到了极致,脚下每踏出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个三寸多深的印子。 四周的压力也在逐渐加紧,皇甫殇这才明白,原来这老东西一直都在为了施展这招绝学做准备。收敛起脸上的轻松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他低啸一声,站定着不动,双手在空中微微的抖动,无尽的内力,从掌中涌出,“嘿”地一声,吐气开声,将两股有如怒潮的汹涌掌力挥出。 欧阳博冷笑一声,跟着一掌拍出。两道劲力相接,整个山谷都是一阵雷鸣。 皇甫殇暗凛,这老家伙的功力居然增加了这么多,光凭功力,已经超过他不止一筹。当即长剑回转,朝欧阳博手掌刺去,同时左掌递出,向其前胸反拍而至。 欧阳博委实料想不到对方能够硬拼一招大须弥功之下的灵蛇拳法,眼见他的手掌招呼过来,急忙出招挡架,一招“灵蛇翻身”,避过长剑,跟着左掌突发,朝皇甫殇肩上拍去。 斗到紧处,忽听得赵阁主道:“小子,他这一招‘白蛇吐信’要攻你后腰,你先用剑护住腰部,再出掌拍他左肋。” 话音刚落,欧阳博的拳招果然向那皇甫殇后腰攻到,皇甫殇也没怀疑那妖女的指点,果然占了上风。 欧阳博气急败坏,再次分出一个傀儡去对付赵阁主。 赵阁主不屑一笑,继续游刃有余。 欧阳博知道这赵阁主出身显贵,能够接触到的武学庞杂无比,丝毫不弱于自己,白驼山历代传承的灵蛇拳法在她眼中更是一目了然。 心念一动,森然冷笑,口中忽作怪声呻吟,大袖一扬,飞起一条六尺长的软鞭,向皇甫殇拦头盖下。 双方功力相当,都不敢大意,皇甫殇见软鞭袭来,业已看清来路,以“一剑西来”之式,挺剑接鞭。 剑尖寒芒耀目,先行接触,一沾即分。谁料那条长鞭却似活物一般,不等欧阳博顿腕收肘,突在中途一停,鞭头疾低二尺,飞也似的直向皇甫殇喉点到,并还隐挟腥风,令人欲呕! 皇甫殇眼睛一缩,这才发现哪里是什么软鞭,原来是一条黑色毒蛇,所幸他轻功不错,一招“推窗望月”,右足抵地,身躯疾往右翻,翻出丈许。 这黑蛇乃是铁线蛇的异种,奇毒无比不说,皮骨更是坚逾精钢,加上肌肤暗藏逆鳞,宛如倒刺,人、兽倘若被其缠上,必是血肉横飞,绝无幸理。 皇甫殇心中恍然,白驼山擅长治蛇,这一招活蛇鞭法确实霸道已极。而且,对方手中的杖法也是不弱,变化万方,稳如泰山,动若脱兔! 欧阳博见他变招灵妙,换招再发。霎时搅起一天蛇影和弥漫杖风,把皇甫殇笼罩在内。 皇甫殇双目凝光,觑定黑蛇,剑锋突起,横劈其七寸要害。欧阳博蛇杖上滑,抄住皇甫殇中腰,皇甫殇挥掌挡开。 欧阳博奇险迭经,皇甫殇接架艰难。 蛇影灵活,杖风密集,皇甫殇万般无奈,只得奇险一试。左手扬处,将落在地上的一把钢刀吸入掌中,凌空震碎之后,向半空中的蛇影挥去。 那黑蛇早就通灵无比,身子一缩,居然想要窜入欧阳博袖口。但碎刀片上有皇甫殇劲力附着,已经暗中施展的回龙之技大放光彩,将黑色逼的无法逃窜,片刻之后,竟把那条黑蛇向左前方甩起两丈来高。然后疾如电光石火一般,被几片碎刃钉在了附近的一株树干之上。 欧阳博脸色一黑,这铁线蛇乃是他最为宝贝的毒蛇。厉啸一声,双手一盘,蛇杖刮动罡风,宛若泰山压顶,对准皇甫殇的头顶拍去。 皇甫殇举剑横挡,“铮……嗡!”一声怪响,笔直的青鸾剑被这刚猛异常的一杖打得弯曲了下来。皇甫殇咬牙嘶吼了一声,左手疾伸,猛然抓住剑头,往上一扳,将剑身重新扳直,顺势荡开蛇杖,但是左手的虎口也裂了开来,鲜血迸溅。 与此同时,狼神终于被众人彻底虐杀致死,在欧阳博的号令下,众人一股脑的向赵阁主杀去,骇的赵老妖精面无人色,失声叫道:“臭小子,快来帮忙,老娘要……” 话还没完,便被十几个傀儡的围攻吞没。 皇甫殇心中苦笑,欧阳老魔打了鸡血一样,功力突然增加,实在是有心无力。三世噬心蛊的能力虽然可以灭杀老魔,但那样一来,连他自己也要搭进去,得不偿失。 想着,赵姑娘那边已经发出一声娇哼,显然是受了伤。 皇甫殇对这老妖精五味杂陈,但不得不说,人家不但救过自己,还传授了一门碧眼金瞳,虽然也威胁过自己,但却是恩大于仇的。 心下一惊,全力将青鸾剑一横,顿时将欧阳博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消于无形。 “杀!”欧阳博恼怒无比,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大须弥功的蓄力居然耗费殆尽了。 黑旗军全都扑杀上来,将皇甫殇围了阁水泄不通。 欧阳博知道这帮废物坚持不了多久,看着打杀四方的皇甫殇,心中一阵无奈,又看了那边已经受了重伤的赵阁主,才好受了许多。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一拍脑门,森然一笑。 完颜旻将老魔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一寒,暗自提防起来。 杀声震天,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仍在继续着。 啸月府的废墟上,遍地死伤狼藉,欧阳博却是抽身事外,神经质的在四周走动着。 皇甫殇凶猛如虎,四周尸体积山,除了完颜旻和几个黑旗军的首领之外,谁近身谁必死。 赵阁主更是凶残,集明月楼与凌烟阁武学于一身,她的实力本就不容小觑,敌人虽多,但除了血煞魔女尚在苦苦撑着,其余的傀儡还是很快便她屠戮一空。欧阳博对此毫不在意,继续神经质的绕着四周乱转。 完颜旻心中愈发不安,忍不住吩咐几个首领停下围攻。 皇甫殇也是气喘吁吁,虽然诧异完颜旻等人的反应,但也没有多想,急足奔至赵阁主身旁,下意识的就要将血煞魔女击杀。 “不要……”赵阁主以一敌众,受伤急重,话到一半,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血煞魔女却是一根经,继续杀来。 皇甫殇微微一怔,隔空数指,将同样受伤不浅的血煞魔女点住穴,上去扶着赵阁主一番查看,心中却是一沉,“伤的这么重!” 赵阁主平复下来,挣开皇甫殇,自顾自盘膝坐好,试着运功恢复。 皇甫殇欲言又止,终于没有开口,虽然是救命恩人,但两人相处的并不融洽。 那边完颜旻几人正是疑神疑鬼,便见欧阳博转了一圈,一脸古怪的走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不老仙丹 赵阁主虽然闭目疗伤,但心思一直关注着外界,知道欧阳博渡了过来,心头一惊。 就在这时,一阵凝神防备的皇甫殇“铮!”地一声,将青鸾剑撤出剑鞘,身形如一只苍鹰般疾速扑向欧阳博。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暴起的剑光,更似横空长虹,匹练电掣,绵绵不绝。 欧阳博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蛇杖陡的后撤,杖影倒转,凝成圈圈层层杖幕,身躯紧随着往左侧旋开,左掌右抓,施展出了白驼山的玄阴爪。 皇甫殇这凌空一扑原本就是虚势,剑光被杖影一拦,人已经暗运千斤坠法,自遏来势,身形直僵僵地宛如钉在地上一般。 欧阳博所发掌抓风力,自他头顶破空而过。 皇甫殇冷笑一声,左掌轻推,凌空击向欧阳博左臂。 玄阴爪有隔皮腐木之功,歹毒难缠,眼见皇甫殇一掌拍来,欧阳博不惊反喜,嘻嘻怪笑间,移步闪躲,回爪反击,寒飚狂掷,威势无伦,竟比第一次所发爪力还要强劲。 皇甫殇自然不俱,右手长剑已经破开杖影子,袭杀对方脑门之际,左手一招大力鹰爪功同时扣向对方手腕。 欧阳博爪势不减,须臾间与皇甫殇互拆十招。 青鸾剑凛冽无匹的剑光充斥在四周,凛冽激扬,欧阳博的蛇杖应声而开,分为齐齐整整的两半。 很快,随着剑光散开,露出了老魔的身形,被头散发,衣衫掀开,虽然狼狈,但其形猥亵,居然双目生辉,灼灼而视。 众人心中诧异之极,就见皇甫殇黑着脸,右手钳着一条金色小蛇的七寸。 原来,先前欧阳博与他对拼爪功的时候,居然不声不响的将袖口藏着的怪蛇缠到了皇甫殇臂上。 皇甫殇将金色的小蛇抓下后,便觉左臂已经麻木,忙提气封闭左臂通往脏腑的血脉,默运玄功,开始驱毒。 欧阳博阴森一笑:“小子,这小家伙的毒可不是那般容易驱除的,只有它的蛇目,才能化解,啧啧……” 皇甫殇冷然不语,一时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完颜旻诧异之极,出于对老魔的忌惮,看了眼那条毒蛇,一脸古怪。那金蛇长着一只独目,极为惹眼。跟着老魔学艺多年,对这毒蛇他也不陌生。那蛇目的确能够驱除蛇毒,而且还是一味无比珍贵的药材。 皇甫殇虽然强提真气驱毒,但因蛇毒太过剧烈,业已到左臂上端,眼看就要漫过肩头,若是不及时驱除,只怕会毒火攻心,后果不堪设想。无奈之下,只得将手中金蛇的独目吞入腹内。 岂料这蛇目一入口中,便化为一股清香玉液,在腹内微一阵流转,左臂知觉便已恢复,心中更是惊疑。 欧阳博得意一笑:“怎么样,老夫没有偏你吧!” 皇甫殇漠然不语,暗自运功,将浑身上下都寻了个遍,但也没发现丝毫异样。 赵阁主见识匪浅,但也想不明白这老魔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思,才会救皇甫殇的。 欧阳博见她审视着自己,身形突然移近两步,问道:“你们两人是夫妻么?” 赵阁主羞恼之极,反手便是一掌拍出。 欧阳博避开掌力,又看向了皇甫殇。 皇甫殇黑着脸,对那金色小蛇更是琢磨不透。难道是春毒?但他得了三世噬心蛊的能力,对这类毒不可能没有反应……一时之间,只能提神防备。 欧阳博见他二人全都不理会自己,自顾自的笑道:“你们两人已是老夫的瓮中之鳖,但老夫也不会亏待你们,那蛇目连老夫都舍不得用……” 皇甫殇冷冷的接道:“鹿死谁手,尚难逆料,你不觉得大言不惭么?” 赵阁主只是冷冷的看着老魔,心里却是一阵慌乱。对方刚才的问题,究竟有什么目的。她虽然年纪极大,但却是武痴一个,对于人情世故更是一片空白,更不说什么儿女之情。 因为地心乳的奇效,让她保持着少女的容貌,这些年行走江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追求自己的风流公子,但这些人都如过眼烟云,连个印象都没怎么留下。可皇甫殇不同,对于这个多次撩拨自己爱徒的少年,她关注已久,燕子坞的事情发生后,更是另她刮目相看。可以说,皇甫殇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引起她关注的男子,但若论情谊,却是真的没有,可欧阳博的话,还是让她一阵慌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 欧阳博得意一笑:“那倒未必,有没有发现,你们四肢有些无力的感觉?” 完颜旻脸色一白:“师父,你下毒……” 欧阳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盯着皇甫殇二人。 赵阁主本来是盘膝疗伤,闻言后试着想要站起身来,果然发现自己双腿无力,根本就无法动弹。 皇甫殇倒是没什么异样,见了赵阁主的神情,知道老魔所言非虚,暗自提防。 欧阳博继续道:“你们可知道老夫收拢四方高手的原因?” 赵阁主鄙夷的—撇嘴,道:“还不是称霸武林,好集天下武学为一身,做你飞升成仙的千秋大梦?” 欧阳博一阵狂笑道:“老夫博古通今,西域诸国和中原武林的典籍密学都有涉猎,武林盟主对老夫而言,毫无意义。至于飞升成仙,老夫更是根本就不信!” 这话不仅赵阁主与皇甫殇颇为愕然,连完颜旻也有些意外。这老魔头既不图谋武林大位,又不想武破虚空飞升成仙,那他四处惹是生非为的又是什么? 欧阳博似乎极为满意大家的反应,哈哈大笑道:“老夫武功盖世,宇内无敌……” 皇甫殇哼了一声,暗骂无耻。 但却不可否认,若是没有皇甫殇这等奇葩,这“宇内无敌”四字,老魔的确无可厚非。 欧阳博被皇甫殇哼的愣了一下,继续无耻道:“老夫所至之处,无人不敬,无人不畏,白驼山号令大漠四方,世间尊荣已然享尽,不过人生百岁,难免一死。” 说着,看了赵阁主一眼,继续道:“老夫已入暮年,有生之日无多,即使靠功力修为,也不过比常人略增寿数,至于传说中的飞升成仙,你当老夫是傻子不成,吕纯阳之后,世间已经再无一人有此殊荣,何况……” 说着,有极为羡慕的看了皇甫殇一眼道:“老夫残破之躯,想要在武学上再近一步,已经没了资本,挣扎数年,仍将是黄土一杯,肉腐骨枯,与草木同朽,一生伟业皆随秋风而逝……” 皇甫殇冷笑道:“原来你也只是个贪生怕死之人罢了!” 众人全是哑口无言,欧阳博却是得意的长啸一声,徐徐又道:“你现在年轻,还没经历过死亡的胁迫,怕死,谁不怕,哈哈!不过,老夫现在已经有了长生之道……” 皇甫殇冷笑连连,他才不相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办法,但看到欧阳博一脸郑重的姿态,却不能心中无疑。 欧阳博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毫不在意,徐徐又道:“世上没有什么空穴来风之事,老夫若干年来隐居边荒,就是在研究当年徐福留下的几张丹方……” “你有徐福的长生不老丹丹方?”赵阁主失声叫道。 皇甫殇虽然不屑一顾,但也好奇无比,不知道这传得沸沸扬扬的长生不老丹究竟是各什么样子。 完颜旻跟了老魔多年,都不知道他的目的,忍不住插嘴问道:“师父既有长生不老之术,又收揽四方高手做什么呢,您之前说的一统天下,又是为是什么?” 欧阳博冷笑道:“若非如此,你们能乖乖的为老夫卖力?哼,老夫此前也差点被这说法给蒙蔽,现在想来,老夫煞费苦心,到处搜求的最后一味辅药,不就在眼前吗,哈哈……” 完颜旻越发不安,愕然问道:“就在眼前?” 欧阳博道:“不错,你看看这四方血流成河,再有你们几个当世绝顶的高手,长生不老丹已经足以练成……” 皇甫殇反应过来,愤然喝道:“你要用活人炼药?” “阁下骨胳清奇,武功造诣举世罕有,正是这味药的主导……”欧阳博一脸欣赏。 皇甫殇冷笑不语,不管这老魔施展了什么毒,现在看来,都是对他无用。 完颜旻面无人色,神情急变,跪拜道:“恭祝师父长生不老!”说完,便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欧阳博伸手一拂,隔空几指,便将这几人点了穴位。 完颜旻赔笑道:“师父,弟子……” 欧阳博冷笑道:“不用说了,这味药少不了好徒儿的帮忙呀!” 赵阁主不屑道:“丧心病狂的老匹夫,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 完颜旻几人更是破口大骂,但老魔先前无形中散布的毒药极为诡异,众人功力尚在,但手脚却是无力。 欧阳博怪笑一声:“老夫的这味药,需要四个先天高手帮忙,而且,这四人必须是两队夫妻才行,好徒儿,你不是一直对那冰霜魔女念念不忘吗,这位血煞魔女当年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虽然遁入空门,但江湖上那个男子不垂涎欲滴,这下子可是便宜了你呀!啧啧……” “你敢!”赵阁主踉跄着拦在了天香神女身前。 皇甫殇皱着眉头:“她是……” “天香神女,你应该没听说过!”赵阁主下意识的道。 皇甫殇一愣,转头看向欧阳博:“你不是把她杀了吗,这……”说着,忽然想起慕容惜花来,这丫头堂堂的先天高手,能够轻易的被欧阳博炼成傀儡,恐怕与突然见到天香神女脱不了干系。 “知道就好,放心,老夫也不会亏待了你的,这位赵阁主可是你们大宋当今圣上的姑姑,别看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童女,加上她常年吞服地心乳,比之二八少女都要娇嫩的很,哈哈……”欧阳博打量这皇甫殇,笑道。 赵阁主大骂无耻。 完颜旻欲哭无泪:“师父,我们不是夫妻,这……这……” 欧阳博摇头笑道:“没事,你还不相信师父的实力吗,做夫妻其实很容易的……” 见这老魔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皇甫殇也不掩饰自己未曾中毒。长剑电闪而出,剑势过处,立时寒涛匝地,风雷俱发,劲气卷起砂石飞扬。 “你没有中毒!”欧阳博惊疑不定,左闪右移,每一步都避闪的恰到好处。 皇甫殇冷冷一笑,剑招攻势更加凌厉,长剑挥处,寒光万丈,招招直取要害。 欧阳博避过剑势,气得像似一头饿狼,红着眼睛,猛噬乱扑。 几个呼吸,吞吐不定的剑芒便让本就狼狈不堪的老魔变得更加狼狈。失去蛇杖利器,赤手空拳撑到现在,已然不易。 “小子,不要欺人太甚!”欧阳博恼羞成怒。 皇甫殇长剑若点若劈,卷起满天冷飕,再次迅快攻出十数剑。 欧阳博想不明白这厮为何没有中毒,知道再不拼命,休说是不老仙丹,就是这条老命,都要留在这里。当即收敛心神,自背后取下一个剑囊。一边躲开皇甫殇的剑击,一边侃侃而道:“老夫不知道你的剑来历如何,但老夫这把剑,也是一柄绝世宝剑,此剑陆断牛马,水击鹄雁,当敌即斩,老夫虽然不是剑道中人,但也爱惜不已,正好,蛇杖断裂,用来杀你!” “那便试试!”皇甫殇不屑道。 欧阳博掣剑在手,但听“呛啷!”一声龙吟,皇甫殇只觉寒气透体,砭人肌肤。放眼看去,只见那长剑剑气如虹,直冲九霄,剑光如水,似在流动不息。 “好剑!”皇甫殇由衷赞道。 “这是湛卢剑!”欧阳博得意一笑。整个废墟上,转瞬间似都变得黯淡了下来。 “好一柄‘王者之剑’,可惜落入你这等小人手中!”皇甫殇冷笑一声,剑芒横扫而过。 欧阳博哼了一声,身形凌空腾高二尺,一式“泰山压顶”,湛卢剑卷起漫天的寒星当头罩下。 皇甫殇心头微惊,只觉一股极巨的软绵澈骨寒气,急袭而至。思忖间,不敢怠慢,身躯疾跨,一剑迎去。 欧阳博大喝:“好小子!”左掌向下一挥,身随剑走,左掌一兜一转,掌影缤纷,寒煞之气刹时弥漫丈许之内。 皇甫殇脚下朝右边旋走,顿时将对方长剑来势荡开,剑芒吞吐,三尺青锋直扑对方背后两处死穴上,来势奇快无比,而且认穴奇准。 欧阳博内腑早被皇甫殇震伤,只是功力奇高,硬将伤势压了下来。两人长剑相撞,他的身子就是一热,有些招架不住对方的巨力,忙举剑往后一撩,喉咙一甜。再见对方剑芒吞吐,更是惊骇无比,脚步急转,才避开要害,但胁下还是被划开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立时涌出。 欧阳博嗥叫一声,再次发狠,返身一连使出八剑,势如拚命的挡开皇甫殇的绵延攻势。 便在这时,皇甫殇双腿一软,差点扑在地上。 欧阳博本是招架不跌,见状后哈哈大笑:“哈,老夫的融骨*散终于起作用了……” 众人全都是亡魂皆失,若是让这老魔炼成丹药,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皇甫殇背生冷汗,蜷缩在地。融骨*散可以让浑身的骨骼变得酸软,四肢自然会无力无比。但他的龙象般若功造诣太深,这毒散居然一时无法侵蚀,一直到这时才发作起来。 眼看老魔得意无比,步步逼来,皇甫殇心中一片惨然。(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老魔伏诛 欧阳博缓步走到场子中间,狞笑着道:“放心好了,老夫可是舍不得杀了你的!这‘融骨*散’的药效虽然有些鸡肋,但今日却是用上了正途……”说着,他右手探空巧扣,似巨灵怪臂,避开青鸾剑的锋口,绕着皇甫殇的手抓去。 皇甫殇吃力一闪,把全身真气直注右臂,手中长剑迸出千重罡气,狂劈乱舞。 欧阳老魔不愧是武林绝顶高手,知道这剑锋不易轻樱,一晃之间,已经转绕皇甫殇身后,骄双指往前一挥,一丝寒风,巧夺皇甫殇后背要穴,将其制住,同时探手抓向剑身。 有道是:棋差一着,束手束脚。皇甫殇只觉后背一麻,人竟稳身不牢,被平空托起,凌厉的剑气,竟被这老怪一举克制,无法施展,转眼便被夺了宝剑。 欧阳博抓着长剑,剑柄在皇甫殇的肩并穴上敲落,口中戏谑道:“委屈你和赵阁主了!”说着,竟将他扔到了赵阁主身畔。 两人全都是四肢酸软无力,欧阳博有意戏弄,皇甫殇这一撞,正好压在了赵阁主身上,让两人羞恼之余,好不尴尬。 欧阳博这才有空低头端详起青鸾剑来,虽然没能看出来历,但却知道,这长剑能够与湛卢剑争锋,绝对不凡。思念之间,脚步却是不停,已至完颜旻几人跟前。 完颜旻知道死到临头,心中一颤,便见欧阳博用青鸾剑舞了几个剑花,将那几个黑旗军的统领虐杀一空,心底更是寒气丛生。 欧阳博像是没事人一样,抖落剑锋的血迹,暂时将其与湛卢剑一道,收入了背后的剑囊。做完这一切,才看向完颜旻:“好徒儿,为师这便让你与血煞魔女成就夫妻之道……”说着,拎起完颜旻,走到了血煞魔女跟前。 赵阁主刚刚将身上的皇甫殇推开,心底正是一片慌乱,便听见老魔无耻之极的话语,破口大骂起来。 欧阳博却是置若罔闻,看着四人点头赞道:“赵郡主能够将容颜保持的如此完好,想必吞服的地心乳分量甚足,这小子又吞下了金蛇独目,剩下的就好办多了,哈哈,老夫八十多年来费尽心思都没能办成之事,不想居然如此容易的完成……” 皇甫殇这才知道这老家伙好心让自己吞下蛇目的原因。赵阁主更是脸色煞白,老魔对地心乳势在必得,这才一直处处留手,这下子反应过来,显然是真的下了决心。 欧阳博说着,来到了完颜旻和血煞魔女的身边,取出两样物品,塞入二人口中,自言自语道:“好了,加上千年雪参和血灵芝,这下子东西都齐全了!” 这几样物品都是天材地宝,武者若是能够服下,功力大涨不说,连寿命都会增加不少,但众人心中却是凄凉一片。 做完这一切,欧阳博便开始在四周的尸体上做起手脚,完颜旻看了几眼,便是失声大叫道:“血煞大阵!” 皇甫殇二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门阵法。正是疑惑之间,便见四面的尸体已团团围成一个大圈,像一面大网将四人困了起来。这些死人全都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瞑目俯首,周身渐渐散出一股淡淡的血色雾气,恐怖骇人。幸好那些血色雾气仅在四周拥聚,并未向中间逼袭,但却依稀可以嗅到淡淡的腥臭之气。 欧阳博一脸阴森,布阵之间,又连连拍掌,将四周的血色雾气凝结成冰,一个牢笼,片刻形成。 赵阁主见识匪浅,但也没见过这等邪气的阵法,见皇甫殇闭目不语,忍不住叱道:“死到临头,你在想什么呢!” 皇甫殇张开眼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确认是在与自己说话,才苦笑道:“前辈难道有什么办法吗?” 赵阁主双眉头一皱,“前辈”二字如今听在耳中,变得极为刺耳难听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望着皇甫殇道:“你那剑芒威力无匹,先前毒性尚未发作之时,为什么不杀了欧阳博?!” 皇甫殇有苦难言,他这*锤炼有成,但想要将剑元之力运转自如,还是差了一筹,或许等龙象般若功大成,才有可能运用自如。 赵阁主见他低头不语,以为他经验不足,暗自懊悔,也不好多说什么,有些自怨自艾的道:“你真的不该来此冒险!” 皇甫殇叹息一声:“他将我的一位好朋友炼成了傀儡,你说我能不来吗?何况,这厮的宝贝儿子就是被我所杀,坐以待毙,向来不是我的作风。” 完颜旻一直侧耳倾听,心中一动:“少侠说的可是冰霜魔女?她……她现在怎么样了……”说着,竟然有些羞赧。 皇甫殇一愕:“你……是?” 完颜旻拍了一下脑门,尴尬道:“在下完颜旻……” 皇甫殇听到“完颜”二字,下意识道:“你是女真人?” 完颜旻点了点头,这是他的汉名。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女真名,那便是完颜阿骨打。 皇甫殇没有多想,只当是欧阳博已经收服了女真部落的武林势力。 赵阁主幽怨的瞥了他一眼,道:“你朋友是个女子?” 皇甫殇嗯了一声,目光扫了欧阳博和那血雾一眼。 赵阁主喉头一阵发紧,鼻酸不已:“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皇甫殇愣了一下,这话有些耳熟,心中一阵诽谤,嘴上却道:“她是天香神女的徒弟,你应该知道,叫做慕容惜花。” “是她,那傻丫头也……”赵阁主心中一悲,慕容惜花作为凌烟阁年轻一代的翘楚,她自然不会不知道,何况还是她当年好友的弟子。 “好冷!”完颜旻略有尴尬,见两人没有理会自己,插话道。 赵阁主这才发觉整个牢笼除了当头天际,四周都是寒气森然,难怪会觉得有些冰寒刺骨。 欧阳博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走来大笑道:“那有什么不好?这等寒冷天气,岂不正是拥被高枕,左拥右抱的大好时光么?怎么样,好徒弟,师父对你不薄吧,哈哈……” “卑鄙!”赵阁主骂道,转头又向完颜旻警告道:“你若是敢碰她,我教你不得好死!” 完颜旻张口欲言,那边欧阳博已经将血煞魔女身上的穴位解开,一脸古怪道:“好事多磨,你们到那边去吧,否则赵郡主这边会不好意思!”说着,便将完颜旻二人提着放在了牢笼的另外一角。 完颜旻尚未反应过来,血煞魔女已经缠了上去。却是这欧阳博举手之际,早就将春药散入空气当中,只是皇甫殇几人功力尚在,一时半会都在潜运真气压制着,但血煞魔女可是不同,她是傀儡,没有欧阳博的命令,自然不会抵挡。先前只是被皇甫殇点了穴才没有发作,这时早就是*,一点就着,哪管完颜旻反应。 可怜完颜旻自命不凡,这时一经撩拨,便也有些压制不住体内春毒,其中苦乐,自是不表。 那边欧阳博不知何时已经将狼神的一个炼丹炉抬了过来,搁在了牢笼正中,开始凝神修养,为炼制不老仙丹做起准备。 随着完颜旻与血煞魔女逐渐陷入深潭,赵阁主再也无法淡定,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得。 欧阳博这春毒落在每个人身上的分量其实极少,皇甫殇虽然将毒力转化成了*之火,但想要凭此来对付欧阳博还是差了一点。 就在这时,赵阁主像是忽然变成了一条美女蛇般缠在了他身上,口中喃喃的低语着。皇甫殇灵机一动,顺势吻在了对方香唇。劲力一转,开始将对方体内的毒力吸入口中。 *之火逐渐壮大着,皇甫殇看着不远处的欧阳博,心中一阵冷笑。 赵阁主不知何时恢复了清明,涨红着脸,推开了对方。 皇甫殇这才醒悟过来,心中一阵通通乱跳,脸上也是一阵阵发热,看着眼前的人面桃花,又反应过来对方其实是个修炼成精的老妖怪,又是一阵纠结。 两个人呆呆的互望着,一个是羞不可仰,一个是胡思乱想。这种情况,一直到完颜旻那边彻底沦陷,怪叫传来,才将他们惊醒。 皇甫殇不及多想,看了赵阁主一眼:“事发突然,还请前辈见谅,等下我将欧阳博击杀后,你一定要及时将我打晕!” 赵阁主虽然羞赧,但到底是一派之主,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对他的话有些摸不清头脑。 正想着,便见皇甫殇双足一蹬,居然急射欧阳博而去。 他是如何解的毒?赵阁主一阵好奇。 岂知皇甫殇那一蹬几乎用尽了全身力量,人在半空,额头已经虚汗遍布。 也就是他肉身强大,这才没有立刻崩溃。 欧阳博正在运功疗伤,但一想到多年宿愿就要达成,心中就是一阵火热,听着两对苦命鸳鸯的动静,心中更是得意,费了好大的毅力,才入定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庞然大物砸在了他的头上。 “噗!”欧阳博差点走火入魔,张口就是一口老血喷出。一睁眼便看到了皇甫殇正冲着自己傻笑,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将咸猪手搭在了他的身上。 一股异样的热流在他的体内开始升起。 皇甫殇目光灼灼,只是意料中的欲-火焚身没有出现,这老家伙只是怔了一下。 “我擦!”皇甫殇简直将对方惊为天人,这厮究竟是如何制服的*之火。 不及多想,他终于施展出了最后的底牌。 欧阳博在*之火侵入的第一时间便开始运转冰魄真气抵挡,当然,光是如此,最多也只是压制而已。能够轻易摆脱这毒火的困扰,却是因为他与云中鹤一样,都是阉人。 说起这个,欧阳博就是痛不欲生。三十多年前,乾坤秘录掀起那么大的波浪,他虽然远在大漠,但也有所耳闻。当然,凭他的功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将秘籍收入囊中。只是将这秘籍通读一遍后,他才发现其中有些不妥,但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此一来,他是怎么也不敢修炼了。但那觉羽却是成了验证这门功夫的不二人选。 事实上,觉羽当年能够活下来,还是这老魔暗中保护才有的结果。一直到妖僧修炼的欲-火焚身,暗中观察的老魔这才发现其中的问题。想通之后,以老魔为了长生不老不择手段的心性,自宫也不过是掉了一块肉而已。 他那宝贝儿子便是其自宫之前给自己留下的后路,不过已经被皇甫殇给灭杀了。 皇甫殇的出人意料表现虽然让他措手不及,但药材这般给力,对于能够练成不老仙丹的把握也大了许多。眼见皇甫殇一脸惊疑,他心中更是得意,对于修炼乾坤秘录的遗恨,竟然少了许多。 可随着皇甫殇的咸猪手继续抚摸上来,情况就再次变得大为不妙了。 皇甫殇也是没了办法,三世噬心蛊的威力自然不必说,但因为祝融神功的邪门,他对得到的这个能力一直都是讳莫如深。 不过死到临头,他也没了什么顾虑。 欧阳博正要运功将身上的皇甫殇震飞,便觉体内的真气如同大江倾泻,急速流失,而源头就是对方的双手。 化功*?北冥神功?欧阳博见识不凡,但据他所知,这厮现在吞噬自己功力的状况与那两门功夫都是不同。 因为,就在他将皇甫殇挣开之后,这异变仍在发生着。而且,更为可怖的是,他的整个身体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似得。 “你究竟做了什么!?”欧阳博如同见鬼一样,惊骇万分,上去抓着皇甫殇就是一阵喝问。 皇甫殇苦笑不语,反馈回来的三大毒火焚身之际,祝融神功已经施展开来。 欧阳博已经绝望,临死之际,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玄阴爪抓向皇甫殇心口和丹田。这厮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这一抓当即就在皇甫殇身上留下两个血洞。 一直惦记着皇甫殇交代的赵阁主刚刚爬来,便见到了皇甫殇的身上的那两个血洞,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片刻之后,拼尽全力的欧阳博也化为了一堆枯骨。(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天龙元年 星光稀微,谷中一片静谧。 完颜旻欲哭无泪,看着身前鬼魁似的黑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黑影自然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的血煞魔女,只穿着一个黑色的兜肚,附近零零散散的落着一堆衣服。 强行将心底的杂念压下,完颜旻正襟危坐,先将体内的情形查看了一番。融骨*散的药效基本已经消退,行功一个周天后,更是发现自己居然功力大增。这也难怪,老魔给他吞下的千年雪参非同小可,本就是旷世奇珍。 完颜旻猜不透老魔为何还没有下毒手,喜忧之际,又看向了一旁的血煞魔女,心中复杂难明。他虽然在女真诸部极有权势,但却极为自律,这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想到那位一见钟情的冰霜魔女,他便是苦笑连连。 血煞魔女吞服血灵芝后功力再近一步,连带着神魂之力都恢复了许多,没了欧阳博的操控,新生的灵智像是雨后春笋,正在默默的生根发芽,而眼前这位与她关系亲密的男子,不觉之中,就成了她最为依赖的人。 完颜旻那边正是悲春伤秋,血煞魔女已经如婴儿般靠在了他的怀中。完颜旻一愣,天香神女留下的这幅皮囊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又是人间绝色,光从这一点来讲,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只是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对方是个活死人,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又不尽如此。 “难道是老贼在操控着她戏弄于我?”完颜旻一阵恶寒,有些恼羞成怒的想到,起身将对方推开。 血煞魔女毫无防备,当即就摔了个狗吃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轻呢。只是完颜旻正被毒力消失而兴奋不已,没有发现对方的反应。 在四周查看一圈,让完颜旻诧异的是,居然没有发现老贼的身影。但他很快便被场中的铜炉和几具尸体所吸引,脚步一错,他人已经来到跟前。 待看清皇甫殇身上的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再见背着剑囊的一副枯骨,心中便有了猜测,“难道是这两人暗算了老贼,两败俱伤?哈……”想着,他便从剑囊中取出来那边被老魔珍视之极的湛泸剑,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完颜旻想起关于此剑的一句古训: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所谓仁者无敌,就是如此。 “难道这就是天命?”完颜旻抚剑长啸,这等因祸得福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解释了。想着,他心中便是一阵火热,这厮本就是野心勃勃之辈,此时自信心爆棚,征服天下的念头便不可遏止的冒出心头来。 一直到血煞魔女可怜兮兮的来到他的跟前,这厮才从千秋帝梦中清醒过来,感受着对方身上同样强大了许多的气息,他更是激动莫名。 不论是什么原因让对方这般迷恋自己,这都是一位难得的帮手,这般想着,对于血煞魔女身份的抵触,便减少了许多。成大事者不屈小节,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甚至想着,若是能够将那位念念不忘的冰雪魔女也收入旗下,岂不是师徒通吃…… 一时之间,完颜旻壮心不已,激动难消,再也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呆片刻,带着湛泸剑与血煞魔女急匆匆的便往女真部落赶去。 征程已启,杀戮再开。这是后话,暂先不表。 却说完颜旻得意忘形,自认皇甫殇与赵阁主已经更欧阳博同归于尽,岂料就在他离开废墟一个时辰后,赵阁主便幽幽转醒。 想起昏厥前见到了诡异一幕,赵阁主心中就是一颤,再看那欧阳博居然成了一具枯骨,更是心悸之极。在她想来,皇甫殇拼死使出的定然是一门闻所未闻的恐怖魔功,比之江湖上盛传的化功*不知要邪恶的多少。想着,便将目光投向了枯骨身前的皇甫殇。 “咦!”她分明记得,皇甫殇之前在心口和丹田被老魔挖出的两个窟窿深可见底,几乎将其整个人都挖穿了,可现在,那两阁血洞居然变得小了许多。 虽是夜色,但她的碧眼金瞳早就登峰造极,这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又将手伸到了皇甫殇右手腕上。发现对方居然还有脉搏,虽然极为缓慢,但生息犹在。 “这……这怎么可能?”赵阁主失声叫道。 那种伤势在她想来,恐怕连大罗金仙都是束手无策,可这厮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难道是老魔诱惑他吞下的那个金蛇独目有起死回生的作用? 但不论如何,赵阁主都是有些窃喜,这种苦尽甘来的欣喜,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一直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才将她惊醒。 举目四望,她这才发现,血煞魔女二人已经消失不见。 来不及多想,此时她功力虽在,但却受创不浅,不敢久留,扶起气若游丝的皇甫殇,便要离开。临走之时,忽然又想起皇甫殇被老魔夺走的长剑,便连枯骨身上的剑囊一起带走了。 绝尘一去,空谷死寂。 蓦然,一条灰影快逾闪电的掠至,身法之快,惊世骇俗,待看清楚废墟上的惨状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马蹄渐近,很快,整个谷中便被篝火照的通明,血色的土地上,老魔留下的寒劲已经消散,腥味十足。 “快看,是狼神!”几个兵士忽然惊叫道。 灰袍人急掣而至,盯着狼神的尸体,双目通红。 “小狼神大人,这……”一个军官模样的汉子叹息道。这是狼神的儿子,如今大辽炙手可热的军中强将。 小狼神闭目不语,再次睁开眼后,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尽快将那些黑衣人的来历查明!” “是!” “好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小狼神挥退众人,沉声道。他武学天赋平平,虽然被人尊称一声小狼神,但武功实力却是差的可怕,这身轻功算是个特例。自他懂事起,狼神便不太待见自己这儿子。 小狼神倒也争气,虽然根骨不佳,但天资却是不凡,于行军布阵一道,更是极为有天赋,小小年纪,便有军神之称。本想着做出一番事业后令狼神刮目相看,岂料父子再次见面,已经是天人相隔。 时也,命也。 数日之后,消息传开,大辽举国哗然,护持了辽国百年有余的啸月府全军覆没,连大辽第一高手狼神都没能逃过。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女真的完颜旻开始召集附近的酋长,以雷霆之势,重新建立了黑旗军,开始对其余诸部征服。 大辽将女真分为生女真和熟女真。完颜旻的部落本来就是生女真中最为强大的部族,很快便将这几十个生女真的部落征服,成立了新的部落联盟。有着白驼山留下的底蕴,黑旗军的骑军兵甲更是急速壮大着。 很快,完颜旻便不在满足生女真的势力,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女真族的另一部分——熟女真。这部分女真人因为居住在接近契丹的南部,大多都是入籍于契丹,被契丹直接统治。此时大辽依旧算得上强势,这帮辽籍女真在受到胁迫的第一时间,便向大辽求援了,只是醉死梦生的辽廷无人将其放在眼中。 完颜旻兵锋所到,几乎血流成河,熟女真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自身又因多年的寄人篱下失去了血性,不足一年,便被强行征服。 等大辽反应过来时,已经完成部落大一统的完颜旻终于开始正式起兵反辽。这时,距离啸月府之变,刚好两年,正是公元1091年,也是皇甫殇重生后便一直惦记着的天龙元年。 只是,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这个世界的发展,也早就超出了皇甫殇的预料。作为天龙世界中唯一的“变数”,他参与过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在引起或大或小的微妙变化,在经过时间长河的不断放大后,终于让整个世界变得有些杂乱无章。 这一年的年初,辽道宗接纳大臣的劝谏,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不断作乱的女真部落,辽金之战,已经提前引燃。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华山南麓,修篁千竿,中间有座尼庵,叫做紫竹庵,大概是因为规模太小,香火不盛,平日庵门常闭。 竹庵后进,是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洞中煞气冲天,石壁上被杂草掩盖着“明月楼”三个字,被夜风吹的露出头来。 这个尼庵原来只是遮人耳目罢了,没有人知道,这个香火寥寥的破尼庵的背后,会隐藏着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明月非楼,恐怕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堂堂的杀手组织,会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洞。 山洞外围,是一间陈设极简的佛堂,供着一尊白石观音大士,一灯如豆,香烟袅袅! 蓦地,一道倩影飞入佛堂。 “见过师父!”来人正是如日中天的杀神炼幽然。 赵阁主抬起头来:“有天香神女的下落了吗?” 炼幽然犹豫片刻才道:“没有,不过师父让我注意的那位完颜旻这段时间动作不小,已经正式起兵了,而且……” “怎么,教过手了?”赵阁主淡淡笑道。 炼幽然有些脸红,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刺杀失败了,想着,一道青衫人影闪过脑海。 赵阁主自然猜不到她的心思,以为是她刺杀失败后的羞愧,安慰道:“那人另有奇遇,现在的功力,恐怕已经不在为师之下,寻常的暗杀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了……” 炼幽然收敛心神,笑道:“要我说,让他和辽国狗咬狗岂不更好!” “怕只怕我们养虎为患……”赵阁主说着,开始继续默默低诵佛经,状极虔诚! 炼幽然撇了撇嘴,对师父这段时间的变化有些难以理解。自从两年前师父带着一身重伤回来,她便时常在这佛像前祷告。 明月楼虽然以尼庵遮人耳目,但他们却是从不信佛,赵阁主的这个变化,不可谓不大。 就在炼幽然离开不久,山洞的深处,皇甫殇终于从重伤中醒来。缓慢的挪动着身躯,费力的将山洞打量了了一圈。 这是一处山洞,而他自己则是正端坐在一个充满了奇怪乳液的潭子中。闻着乳液散发着的清香,先前的饥渴居然顿消。 他哪里不知道这乳液乃是一等一的天材地宝,想起自己被欧阳博重创,心中一阵了然,若非有这等宝物续命,他岂能活到现在。 “这应该是明月楼的地心乳吧!”皇甫殇喃喃一声,对赵阁主充满了感激。洞内阴寒之气袭人,他手足并用,连爬带滚的到了潭子的槽边,开始努力的盘膝坐好,想要查看一下体内的情况。 这段时间他不知道吸收了多少那种乳液,功力一转,便觉体内各路经脉当中涌出一股热力,缓缓流向四肢百骸,最后如同百川归海一样,向丹田聚拢过去。只是,眼看就要运功完毕,热流在经过丹田之时,居然突然就消散一空。 皇甫殇脸色一阵惨白,这才知道,自己的丹田气海已被欧阳博彻底摧毁。老魔临死的最后一击,一抓落在了他的心口,几乎让其的心脏爆裂,一抓正好就是落在了他的丹田气海,直接将这一处的经脉捣成一团。那玄阴爪本就是极为歹毒的功夫,没将皇甫殇的整个身子抓破,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能活下来,多亏了他的外功几乎已经修炼到了巅峰,生命力强大无比,若非如此,他根本就活不下来。 至于心脏那边,却是多亏了祝融神功。只是这样严重的伤势,几乎将三世时心蛊的力量彻底耗尽,他的心脏虽然完好无损,但也彻底失去了继续修炼祝融神功的可能。 外伤可以慢慢恢复,但是丹田气海被毁,他的毕生内力也就没了。赵阁主将他带回来后,便发现了这一点。只是到了他们这种境界,除了丹田气海,还有另外一个丹田,那便是眉心祖窍,也正是如此,皇甫殇才能在这地心乳中凭借着精神力,疏导药力将一身外伤修复。 感受着*的力量,皇甫殇一阵颓丧。若非没了丹田,只凭此时他体内的这些地心乳的力量,他便可以将龙象般若功修炼至巅峰。(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北冥神功 苦笑一声,皇甫殇收敛心神,开始试着走出这处秘洞。 此时他功力全无,但有着一身蛮力,脚步却是极快,很快便出了这处隐秘的洞穴。只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什么坦途,而是更多的洞穴,根本就看不出哪一条才是可以通向外界。 作为明月楼的大本营,这处山洞自然有其不凡乾坤。说是千穴万洞都不为过,皇甫殇所在的这个地方,更是这万千洞穴中最为隐蔽的一处,尘封太久,既无人踪,亦无兽迹。 皇甫殇垂死求生,在地心乳中坐了两年,最开始赵阁主是每天都会来看看情况的,但时间一长,她便极少过来了,她甚至都有些怀疑对方到底能不能醒来。 皇甫殇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具体的出路,艺高人胆大,随便选了一处洞穴便走了进去。只是良久之后,周身五丈之内依旧是渺无一物。 正自傍徨未定,倏闻三缕丝丝破空之声迎面疾封而至。 皇甫殇下意识的一掌拍出,这才想起自己功力全失,眼看射来之物迎面而至,暗道不妙,当即将身形贴地平伏。 三缕寒星越空而过,直射至三丈之外,入地而没。 皇甫殇暗凛,这才知道这些洞穴中布满了机关暗器。所幸他外功犹在,一些武功招式可以凭借体力使将出来,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再三衡量了一下地势,心念一动,又继续前行。 这次他小心了许多,有惊无险的穿过了一片怪石嶙峋,一路上再未碰上什么机关暗器。 岂料就在这时,脚下忽然传来几声咔嚓轻响,触目所及,却是无数枯骨。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的退后数步。 仔细一看,才觉这些枯骨的异常,顺着枯骨延伸的方向看去,发现这些骷髅全都仰卧在一个洞口之上,靠近中心的那具骷髅的胸前,甚至还插着一把闪闪发光的长剑。 皇甫殇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泛起一股彻骨寒意,敛神举步向洞口走去。这些枯骨的主人不知死去多久,那长剑蒙尘多年,依旧这般神光闪闪,必是一件削铁如泥的宝刃。 沉思片刻,他便毫不客气的将宝剑据为己有,又伸手把那剑柄抓住,猛然一用力,长剑应声出土,一道寒光,确是一把宝剑。 正在这时,他的心底突然泛起一种不祥的预兆,骋目四顾,却是没甚发现。 “有古怪!”皇甫殇心底暗道,他的精神力不退反增,五感之强,当世罕见,这种祸福感应,绝非空穴来潮。 果然,一个有些嘶哑的怪声传来:“小娃儿,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皇甫殇霍然一惊,声音来自前面的那处洞穴,只是他先前用心感应之下,并未发现有人存在。 “小娃儿,你走前三步,便可以见到我了。”怪声幽幽传来,似乎有着一股神秘的诱惑之力。 皇甫殇打了个寒颤,知道对方的精神力之强恐怕不下于自己。虽然心有忌惮,但他在这洞中走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活人,自然不会放过打探消息的机会。凝神防备着前行三步,人已经来到了洞口。 只是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对方虽然是个活人,但展露在他面前的却是只有一个脑袋。原来,不知为何,这人头部以下的身子,全被洞穴当中的一块巨石压着,只留着一个脑袋从石洞当中伸了出来。 皇甫殇微微一惊,这人究竟是如何才落入这般田地,眼前的这幅情景实在是令他费解,更令他吃惊——对方居然保持着这种姿势活了许多年。 “小娃儿,你怎么会到这里?”怪人继续道。 皇甫殇已经将怪人看清,只见他满脸皱纹,两眼寒光暴射,分明内力已臻化境,当下苦笑说道:“在下无意来到这里,老前辈何以身在岩石之内,却只能见到……” “只能见到我伸出的头,是吗?”怪人不以为然。 皇甫殇尴尬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厮简直就是孙悟空的翻版,不吃不喝,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了过来的……” 怪人沉默片刻,发出一阵狂笑:“我是被人关在这里的!” “啊!”皇甫殇一脸古怪,这逗比是哪里来的,孙猴子是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你这又是那位大仙的手笔? 似乎发现了皇甫殇的惊疑,怪人幽幽道:“这洞中的岩壁上有开关,压在老朽身上的石块可以上下活动,眼前的这个洞口,只是为了让老朽透口气……” 皇甫殇恍然,也猜到了这厮的打算,试探道:“太可恶了,欺负一个老人,开关在那里,我替你打开。” 怪人哈哈一笑:“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人,机关就在侧壁,你仔细查看便能发现,嗯,你这小娃儿的秉性不错,只是可惜了这幅好根骨,废了丹田……” “前辈看得出在下的丹田已毁?”皇甫殇惊讶万分。 “哈哈,那是,老夫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这是老朽自创的‘神魂摸骨术’,可以让精神力代替手脚,你刚才一靠近过来,老朽便将你浑身上下摸了个透……” 老怪喋喋不休,显然是极为自得。皇甫殇听得却是一身的鸡皮疙瘩,暗自提防起来。 “你先将老夫放出来,丹田的事情,老朽倒是有些心得建议……”老怪欲言又止,显然是要他先将自己救出来才肯帮忙解决这丹田被废的问题。 皇甫殇暗自冷笑,“丹田毁了都能修复?” 怪人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怀疑与不屑,气急败坏道:“小娃儿你懂什么,人体三大丹田中,除了上丹田只能修炼精神力,剩下的中丹田膻中穴和下丹田丹田气海都是可以练气的地方。可惜天下间但凡习武之辈,全都是修炼的下丹田,中丹田却是几乎无人敢去修炼,你道如何?” “为何?既然中丹田和下丹田同样可以修炼内力,为什么没人去修炼的,或者说,若是两者同时修炼,岂不要强大更多?”皇甫殇暗笑,心中却是隐约找到了一个重新修炼的途径。 怪人一副看白痴的样子,将皇甫殇盯了好久,才道:“中丹田没什么人去修炼,那是因为这种专门修炼膻中穴的武功几乎没有,至于同时修炼两大丹田,你有病吧,老朽空活百年,都不敢这般贪婪!” 皇甫殇却是眼前一亮,凑巧,他就知道一门修炼膻中穴的武功,那就是北冥神功。 他此时精神力强大,相关的记忆几乎信手拈来,“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两乳间之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前者取,后者贮。人有四海:胃者水谷之海,冲脉者十二经之海,膻中者气之海,脑者髓之海是也……” “看来要尽快去一趟大理了!”皇甫殇暗道。 怪人见他沉默不语,有些急迫道:“小娃儿快将老夫放出来,老夫答应会想办法救治你的丹田的,看你也是练剑之辈,老朽还可以将平生最为自傲的一门剑法交给你,你看如何?” 皇甫殇这才惊醒,听到对方提及一门剑法,眼前一亮:“什么剑法?” 怪人见他果然上当,心中冷笑连连,嘴上却道:“‘冥剑决’,听过没有?” 皇甫殇摇了摇头。 怪人有些心急,以为是对方故意戏弄自己,其实皇甫殇还真的没听说过这门剑法。 很快,怪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困住这里大概已有半个甲子,这小娃娃年纪轻轻,没听说过,也是正常,开口说道:“我先把‘冥剑决’的口诀传你……”说着,也不等皇甫殇回应,便将一段口诀念了出来。 皇甫殇本就是剑道大家,智慧过人,一个时辰之间已把全套剑法学会。这剑术虽精奥,但却需要一门急速的身法相配套才能发挥真正的威力,皇甫殇只一演练,便已察觉。 老怪这么放心的将剑法交给他,也是因为如此。 这怪人的《冥剑决》大有来历,本就是明月楼的另外一门绝学,仅次于《白骨地狱录》。这厮早年还是明月楼的副楼主,只是当年发现地心乳的时候,私心大增,想要据为己有,与前任楼主发生了纠纷,甚至前任楼主便是这厮给杀的。赵阁主当年煞费苦心才将他关在此地,不知折损了多少弟子,那些枯骨便是见证,只是碍于对方也是明月楼的巨擘,这才没有杀他。 这么多年来,对于老怪的监视其实她从未断绝,皇甫殇与老怪在这里扯皮的时候,已经有弟子暗中通知了赵阁主。 “小娃儿,好处你也得到了,还不放老朽出来!”怪人见皇甫殇第三次演练剑法,有些不悦道。 “呃,这里还有一处没有弄清楚,前辈帮忙指点一下吧!”皇甫殇皮笑肉不笑道。 老怪咬牙切齿,但一线生机就在对方一念之间,又不好撕破脸皮。 就在这时,一道轻灵的声音传来:“咦,小鬼,你醒了!” 皇甫殇转身看去,见赵阁主一脸惊喜,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赵阁主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有些得意忘形,偷偷的看了皇甫殇一眼,见对方一本正经,没有在意自己的反应,一时又喜又忧。 “是你这小丫头骗子!”老怪看清赵阁主的容貌,脸皮一阵抽搐。 赵阁主冷哼一声,对这个杀了自己师父的老家伙她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 老怪吹胡子瞪眼睛,瞄了一眼体态丰腴的赵阁主,嘀咕道:“这小子脑子有问题,放着这么漂亮的娘们儿,居然都没碰过!” 赵阁主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皇甫殇心中一动,知道这老东西又用他的那门“神魂摸骨术”对赵阁主查看过了,心中一紧,拉着恼羞成怒的赵阁主道:“咱们走吧!” 赵阁主脸色一红,大脑有些短路的点了点头。一直到两人出了山洞,才反应过来,挣开了皇甫殇的手。 皇甫殇脸皮有些发热,尴尬一笑。 赵阁主也是极为不自在,转移话题道:“对了,小鬼,那个冰霜魔女现在何处?”她是爱屋及乌,这段时间除了寻找天香神女之外,就是在找这个可怜的慕容惜花。 皇甫殇轻轻一挫牙:“她应该还在回鹘吧!”说着,又将那边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赵阁主不由一阵鼻酸,这坏人究竟有多少红颜知己。 皇甫殇浑然不觉对方的变化,又道:“赵前辈,天香神女呢,还有,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下落不明,不过欧阳博的那个弟子还活着,她应该还好吧……至于你,你已经昏迷了两年多了!” “啊!”皇甫殇心中一惊,暗付:“两年,那岂不是说天龙元年已经到了,故事已经开始了,靠,段誉那厮可不要将老子的北冥神功给夺去了啊!”想着,他便一阵心急。 这厮一直都没将北冥神功放在眼中,毕竟,比起他自己一路修炼得来的精纯内力,北冥神功吸来的劲力庞杂无比,稂莠不齐,虽然是个不错的练功捷径,但却并非什么好的修身功夫,段誉那厮好像就是阁短命鬼。但现在不同了,这北冥神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这厮潜意识里,已经不要脸的将其据为己有,当然不想被段誉得了先机。 横了横心,道:“前辈,我有些事情要做,先走了!” 赵阁主一怔,挥了择手,樱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皇甫殇这才发觉自己实在有些不厚道,人家救了自己的性命,怎能这么一走了之,何况大黑夜的,他又不认识去大理的路。有些惭愧的道:“还不知道前辈的名字呢!” “赵婵月!” “婵月,好名字……人漂亮,连名字都起的这般漂亮!” “是我母亲起的……”赵婵月说着,才发现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心中暗自窃喜,嘴上却道:“你怎么还不走!” “这……”皇甫殇尴尬不已,这深山野地的,他又不识得路,“今天的月色真好……” 赵婵月:“……”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进入寺院广场的庭院,皇甫殇借着月光,看清了这座尼姑庵叫做:“紫竹庵”。(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无量玉璧 赵婵月瞥了皇甫殇一眼,道:“进入庵中,不要惊动了那些尼姑师父。” 皇甫殇有些诧异:“真的住有尼姑?” 赵婵月:“遮人耳目所需,受戒的共有十位。” 说话之间,两人正好路过一处大殿,香烟袅袅,神像之前,是三位诵经膜拜的尼姑。 靠近窗口的灯影下,还坐着一条人影,对于这个身影,皇甫殇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身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出了厢房,见到是赵婵月,便上前礼道:“见过师父!”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殇,脱口惊呼道:“是你!” 月光映照之下,一张绝世娇丽的面容呈现在皇甫殇的眼前,原来是炼幽然。 “原来是幽然姑娘!”皇甫殇恍然大悟道。 “咳咳……”赵婵月看了眼两人,一脸复杂。 炼幽然心下诧异,不知道这二人怎么相识的,心头有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你们聊……”话虽如此,但却不见离去的意思。 赵婵月哪里不知道自己这弟子的心思,暗叹一声,道:“来我屋子吧,幽然,去沏壶茶!” “是……” 屋内气氛有些古怪,本来相谈甚欢的二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暂时没了话题,一直到炼幽然端着茶进来,气氛才有了变化。 这位江湖上凶名赫赫的女杀手,性情却是单纯,皇甫殇知道二人所谓的关系不过是儿时的一场荒唐玩笑,但对方的反应显然并非如此。亲自给皇甫殇倒了一杯香茗后,便花痴似的开始打量着他,连赵婵月都给忘在了脑后。 皇甫殇见赵婵月脸色有些难看,一杯香茗喝的那个索然无味,刚放下茶杯,便见这位赵阁主也端了一杯茶到了他的面前,生硬的道:“请用茶。” 这下子就是傻子也看出了赵婵月的不对劲,炼幽然又不是傻子,一个念头不可遏止的突现在脑中,“师父也喜欢这臭家伙!” 皇甫殇愣了一下,看着对方那双洁白如玉、春葱也似的十指,不自禁的接过了茶。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赵婵月反应过来后,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皇甫殇也不隐瞒,将自己要去大理的事情说了出来。 炼幽然自告奋勇:“你难得路过华山,哪能不瞻仰瞻仰西岳的风光?要不要我带着你四处看看,去大理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到时候我带你去好了!” “这里是华山?”皇甫殇眼前一亮,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那枚八卦令牌。 炼幽然见他意动,顿时笑语生春:“怎么样?” 皇甫殇略一思索,便打消了寻找《先天遁剑法》的打算,当务之急,还是将《北冥神功》拿到手才是正理。摇了摇头道:“下次吧,这次去大理有点急事,如今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赵婵月倒是知道他昏迷了两年的事情,如今她自己都陷入了迷茫,对这二人的事情她也不好继续插手,便顺水推舟道:“那便让幽然带你去一趟大理吧!” 这次皇甫殇没有拒绝,大理路途遥远,若是没个人带路,他独自一人,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到达。三人又说笑了一阵,便给皇甫殇安排了一处厢房,略作休息。 等屋子里只剩下赵婵月师徒后,炼幽然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也喜欢皇甫大哥?” 赵婵月脸色一红,两人虽然是师徒,但却是明月楼独一无二的女杀手,平日里有什么私己的话,都是从不隐瞒,反倒更像是闺蜜。 炼幽然吐了吐舌头,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就听对方说道:“喜欢又怎么样,我虽驻颜有术,但天命已届将尽之时,虽不老,但却不能不死……”说至此,泪水已经涌了出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炼幽然是红着眼睛来找皇甫殇的。 “咦,你这是?”皇甫殇诧异道。 “没事,咱们走吧!”炼幽然淡淡道。 “怎么不见赵阁主……” “师父今日身体不太舒适,告别就不必了,哪天你有空,多了看看她就好了……”炼幽然绝口不提究竟发生了什么,敦促他尽快上路。 皇甫殇心事重重,也没多想。 西岳华山,果然群峰簇碧,万壑涵青。 两人一路行来,云锦叠屏,烟萝环壁,耳目所经,无不佳妙!有炼幽然在旁指点、解说,皇甫殇对华山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这二人实力高绝,也不畏什么蛇兽险阻,几乎是风雨无阻,短短数日,便到了大理境内。 炼幽然自从与师父彻夜长谈后便是闷闷不乐,见皇甫殇到了目的地,便道别离去。 皇甫殇也没在意,先到了附近的一处红叶斋的据点,将自己的消息传给几个红颜知己,又打探了一下无量剑剑湖宫比剑之事。 自从两年前他派人打探莽牯朱蛤之时,红叶斋在这里的密探便增加了许多,其中还有不少一字慧剑门的门人。两年不见,皇甫殇的名头却是在江湖上盛传不已。这些弟子们骤然见到了这等传说中的人物,当真是欣喜难明。 皇甫殇刚一询问,便有数人争先恐后的回应道: “就在今天!” “对,不过现在天色已晚,恐怕那边的比剑已经结束了!” “无量剑,哼,一群废物而已……” 皇甫殇皱了皱眉,心道:“居然这般凑巧?” 沉思片刻才道:“无量剑底蕴还是有一点的,不过现在被灵鹫宫盯上了,日子也不好过,这样吧,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乘机将这无量剑收服,顺便多关注一下莽牯朱蛤的消息,这东西只怕也快出现了……” “皇甫门主果然算无遗策,这无量剑创于五代后唐年间,底蕴确实有一点,只是灵鹫宫的事情,门主是如何知道的?”天机五号一脸疑惑道。 皇甫殇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一小会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皇甫殇不敢耽搁,找人将无量剑的住址打听一番后,便独自往剑湖宫赶去。 黄昏过后,无量山东边的山腰里便开始冒起一条条的袅袅青烟,共有十余丛之多,司空玄也是到了大霉,无量玉璧的事情尚未查明,他自己便遭了大劫,被闪电貂连咬两口,他倒是心思果决,壮士断腕,将咬伤的右手臂砍了下来,但他后颈也中了貂毒,总不成将脑袋也砍了下来。 司空玄欲哭无泪,看着段誉提着钟灵的鞋子离开,总觉的这小子有些不怎么靠谱,仓惶之间,觉得后颈上貂咬之处麻痒越来越厉害,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几乎同时,得到皇甫殇示意的一字慧剑门众人也开始谋划着将无量剑收为己用,有红叶斋的消息作为参考,大家很快便达成了一致,决定从神农帮这边入手。 这神农帮既是灵鹫宫的爪牙,便是他们一字慧剑门的生死仇敌。卓不凡这些年将一字慧剑门打典的井井有条,有意无意之间,已经让众人同仇敌忾,将灵鹫宫当成了最大的仇敌。 却说皇甫殇在无量山中走了许久,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堪堪发现剑湖宫的位置。他倒想独自去无量玉洞中寻找北冥神功,可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玉洞的具体位置。 无奈之下,只好将注意力放在了寻找段誉之上。按照他的记忆,故事的开始便是段誉跑去无量山旅游,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妹妹钟灵,然后按照武侠小说的悬崖定律,他庸俗的掉下悬崖不死,落入了无量山深谷。 对,只要找到了段誉,跟着这厮,北冥神功便能手到擒来。这般想着,他便到了无量山的后山。 这时段誉正听到干光豪和他的葛师妹打情骂俏,忘形之处,又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 皇甫殇刚刚走到这边,便远远的看到一人在前面发足狂奔,背后一男一女正执剑狂喝,试图阻拦那厮。 “前面是本派禁地,任何外人不得擅入。你再向前数丈,干犯禁忌,可叫你死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皇甫殇便反应了过来,说话这人不正是干光豪吗,另外的那个女子想必就是这人的相好葛师妹了,他眼神极好,这一转瞬间,还专门将那个女子打量了一眼,长相倒是清秀。 “段誉给我站住!”皇甫殇一声大喝,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将干光豪二人吓了一跳。段誉见又有一人追来,跑得更加快了。 “快停步,你不要性命了吗?前面是……”干光豪大叫着。 “等等我啊……”皇甫殇急道。 段誉听到干光豪的话本来是顿了一下的,岂料皇甫殇喝声传来,当即就将他唬的不轻,“兄台是谁,也是要……要在下性命……”一言未毕,突然脚下踏了个空。 皇甫殇急足狂奔,眼见段誉已经先行一步,脚下速度竟再次加快了许多。 干光豪与葛师妹只觉眼前一花,那两个怪异的男子便一前一后的掉了下去。均是忍不住一阵瞠目结舌,那第一个倒也罢了,乃是被他二人逼迫所致,但这后来之人,怎么竟像是主动找死的样子。这深谷云雾弥漫,兀自不见尽头,掉下去必是十死无生。 段誉身在半空,一阵张牙舞爪,企图可以抓到点什么。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掉落了百丈许时,突然间“蓬”的一声,恰好撞到崖边伸出的一株古松之上。 岂料就在这时,咔嚓咔嚓几响过后,古松粗大的枝干登时断折,好在他现在已经将下堕的巨力化去,慌忙之中,伸出双臂抱住了古松的另一根树枝,挂在了半空。 “松树老爷,亏得你今日大显神通,救了我段誉一命……”段誉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揪住崖旁短枝,慢慢的移身崖壁。山崖中裂开了一条大缝,勉强可攀援而下。 段誉暗自庆幸自己福大命大,正要沿着崖缝爬落,忽让发现头顶一黑,一个庞然大物已经砸了上来。 皇甫殇也是倒霉,功力全失之下,半空中根本找不到借力之处,那古树又被段誉折断了大半,他自然没有段誉那般运气被树枝挂住。好在他目力极好,很早就发现了这处崖缝,仗着身手灵活,总算是抓着一根树枝荡了过来。 可怜段誉乐极生悲,被皇甫殇撞的七荤八素,直接便昏了过去。这一昏可是遭了大罪,那崖缝布满了砂石草木,虽然不至于一溜而下,但也滚落了极长的一段距离。 皇甫殇微微有些眩晕,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便发现段誉已经抢先一步往崖壁下滚了下去。 摸了摸鼻子,犹自不觉自己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快步前行,追了上去。片刻之后,费尽力气,总算是追上了段誉的步伐。崖上荆棘丛生,段公子的衣衫早给扯得东破一块,西烂一条,手脚上更是到处破损。 皇甫殇本来还想着打个招呼,发现对方昏了过去,便暂时压下了这个想法。 “哎,总算是你将我带到了这里,好人做到底,我便向将你扶下去吧!”自言自语一声,皇甫殇便拖着段誉继续往谷底行去。 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倾斜,皇甫殇虽然带了一人,但步伐却是比此前快得多了。又走了许久,已经可以听到下面轰隆轰隆的激流之声。 皇甫殇眼前一亮,知道目的地就要到达,脚下又加快了几分,片刻间便已到了谷底。待看清这下面的情形,不禁猛喝一声采。 谷静云生石,月冷寒泉流。浓光藏半岫,浅色类飘尘。 这圆湖大半隐在花树丛中,除了他们下来时经过的这处斜坡,其余各处全是悬崖峭壁,决计无法攀上。 其时天色已将黎明,皇甫殇见谷中寂静无比,没有丝毫兽踪,便将段誉放在了湖边的一处石台上,开始寻找起无量玉洞所在。 山谷的东西两面山壁,各有一块白璧无暇的大理石。 想到无量剑以讹传讹的仙人舞剑,皇甫殇暗自付道:“月正中天时,光从上面照在这湖中,水光反射,人站在这里,影子便落在小的那块玉璧上,然后经小玉壁反射到大玉壁……”如此说来,靠近西面那块大一些的应该就是被无量剑宗称为无量玉璧的奇物,剩下的这块稍小一点的应该就是玉洞的石门了。 想着,他便走到了小玉璧跟前,将一只手掌放在岩石上面,用力一推,整个玉璧便如同一扇大门般,只转一半,便露出了一个三尺来高的洞口。(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凌波微步 洞中被无崖子用心修葺过,十分平整。密道漆黑一片,百来步后,便走到了隧道尽头,出现一道大门。 皇甫殇目力极好,找到上面的门环,推门而入,眼前的光线陡然变亮,已经能见到事物。 里面是个圆形石室,霉气十足,亮光是从左边透来。 皇甫殇心下大奇,走上几步一看,发现是石壁上镶了一块透明的水晶,将石洞上面的湖光透了进来。在这个尚未有玻璃出现的时代,寻找这样大的一块水晶,其难度可想而知,这位无崖子倒是个妙人。 透过这水晶窗户,能够将湖底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鱼虾嬉戏,景物奇幻,不似人间常态。石室当中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一面铜镜,应该是李秋水当年住过的地方。 收敛心神,皇甫殇继续前行,在石室的南首又发现了一道石门。进去之后,便见到了那尊玉像,栩栩如生,恍如谪仙临尘。 皇甫殇下意识的在玉像上摸了一下,入手冰凉,质感细腻,留着哈子喃喃道:“好纯净的翡翠,这么一大块搬出去,得值多少钱……”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不悦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位兄台,莫要亵渎了仙女。” “啊!”皇甫殇吃了一惊,转头一看是段誉跟了进来,忍不住气急败坏的道:“你怎么也来了!” 段誉撇了撇嘴:“我一直都跟着你呀!”原来这厮在被皇甫殇撞晕之后也没昏迷太久,只是担心遇到歹人,一直都在装睡。见皇甫殇没有暗害自己,这才放心下来,偷偷的跟了过去。 皇甫殇也是得意忘形,加上他体力消耗极大,也没留神。 段誉说完,便不在理会皇甫殇,深深一揖,看着玉像神驰目眩,如着魔中邪,口中兀自喃喃道:“神仙姊姊,小生段誉,今日得睹芳容,死而无憾。姊姊遗世独居……” 话音未了,便听皇甫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段誉恍然惊醒,脸色涨红,气哼哼的看着他。 皇甫殇耸耸肩,弯腰捡起玉像前的薄团,从里面掏出一卷绸布,随手打开,至于外面裹着的绸布,自然是随手一扔。 段誉见了,瞪着皇甫殇,又不敢出言喝斥。片刻之后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悄悄的将绸布捡起,心道:“神仙姐姐的东西,哪怕是一块破绸布,也是仙物。” 皇甫殇自然不会理会这厮,展开帛卷,几行小字便已出现在了卷轴之上。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 文末便是相应的穴道图,图中画着内气循环的经脉穴道。第一副图是修练少商穴的法门,每一副图下面都有一段详细的注解。依次向下看去,共有三十六副图。卷轴末尾还有一篇记载的便是《凌波微步》的修练方法。 段誉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但见帛卷上赫然出现一个横卧的裸女画像,全身一丝不挂,面貌竟与那玉像一般无异。只觉多瞧一眼也是亵渎了神仙姊姊,急忙转过头去,对于看的津津有味的皇甫殇却是更加不满起来。 “兄台……”段誉欲言又止,神情窘迫。 皇甫殇一目十行,早就将上面的内容记在心底,把帛卷缓缓合上,抬手抛给了段誉。 段誉像是接到了什么烫手山芋,随手就将帛卷抖落在地,转念又想到这是神仙姊姊留下的东西,扔在地上实在有些不好,一时间犹豫不定。 皇甫殇暗自好笑:“怎么,你不想看看里面的内容?” 段誉已经看过绸布上的小字,知道里面记载的是逍遥派的武功,上面更是指明要学了武功的人杀尽逍遥派的弟子。此时若单单只有他自己一人,或许他会压不住好奇之心窥探一番上面的东西,但有皇甫殇在此,留给他的便只有窘迫了。 “你不学武功,怎么去救钟灵呢?”皇甫殇循循善诱道。 “呀!”段誉一拍脑袋,这些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位兄台,神仙姐姐在这里居住,此处必有出路,咱们快找找看吧!” “呃!”皇甫殇有些措手不及对方的反应,“你不学上面的武功?” “不学,不学,学了就要杀尽逍遥派的弟子,我不会学的……”段誉说着,竟然取出一个火折子,将帛卷给烧了。 “你这是干什么?”皇甫殇奇怪道。 “哼哼!”段誉鼻子一动,极为得意,暗付:“这上面可是有神仙姐姐的……怎么能留在世上让人看到呢……” 皇甫殇见了他的神情,大概能够猜到些什么,也不在意,自顾自修炼起来。 段誉烧完后便有些后悔起来,见皇甫殇没有理会自己,忍不住又道:“兄台,你能不能解闪电貂的毒啊?” 皇甫殇没有回应,正在试着修炼北冥神功。 段誉见对方没有回应,又道:“闪电貂,知不知道,很有意思的一只貂,不过就是有些凶……” “……”皇甫殇。 “兄台,你既然修炼的上面的武功,那这寻找出路的事情可就靠你了……” “兄台,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救钟灵的?” “对了,兄台,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皇甫殇烦不胜烦,“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走火入魔’?” “啊!”段誉那想到他突然开口,这一声怒喝如同晴天霹雳,将他惊的不轻,反应过来后又道:“你修炼好了,太好了,快,咱们去找出路吧!” 皇甫殇一头黑线,脑门上全是冷汗。“不行,得给这厮找点儿事做,否则我真要被他烦死了!” “对了,兄台尊姓大名?”段誉浑然不觉皇甫殇的不满,继续道。 “皇甫殇!”见段誉又要开口,他赶紧打断对方道:“我这里有一门轻功步法,你若是能够学会,救出钟灵当不在话下!” 说着,他便试着暗中卷轴上的记载走起凌波微步来,他记忆力极强,一边将上面的口诀念给段誉,一边照着卷轴上描绘的方位,走了一圈,借着蛮力在地上留下了无数脚印。 他这十二层龙象般若功的外功极为强大,这洞中的地面虽然夯实的无比凝固,但也经不住他有意留痕。 段誉起初并不在意,等皇甫殇步子迈开,他便移不开目光了,死死的盯着皇甫殇留下的足迹,将皇甫殇念出的口诀记在了心底。 这些足印的位置暗合了易经中的方位,段誉前几日还在全心全意的钻研易经来着,此时见了,登时精神大振,似遇到故交良友一般。 研究了半天,就上去跟着皇甫殇走了起来,踏着那密密麻麻的足印,越走越顺,最后竟有些手舞足蹈起来。心中更是付道:“这步法精妙之极,我虽不愿意习武杀人,但有了这步法傍身,以后遇到强敌时脱身逃走也就是了。” 皇甫殇见他沉溺其中,这才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开始研究起那门北冥神功来。 北冥神功的总序已经讲述了它的出处和原理,皇甫殇逐字的思考着,体内散乱的几缕真气已经按照上面的经脉走向运转起来。 这功夫开篇便已言明不能身具内功,一来是武者修炼内功之后体内的劲力运转会形成一种本能,同时精修其他功法必定会生出乱子,况且这北冥神功专修中丹田,劲力运转方式更是逆天下武学精要而行,若是有人敢同时再修炼其他功法,必定是走火入魔的下场。 皇甫殇的内功早就登堂入室,可他自丹田破损之后,体内的劲力便成了无根之萍,自动完成了散功这一个步骤。此时留在经脉中的少量真气,也不过是因为他境界太高,功力太深,一时残留下来的玄武真定功真气了。 这缕劲气极少,可质量上却是奇高。北冥神功与玄武真定功同为玄门妙法,本质上算得上同根同宗,所以,有了这丝劲力的帮助,这北冥神功修炼起来却是更加容易上了手。而且,玄武真定功残留下来的内劲至精至纯,他这北冥神功起步上便高出常人太多。 皇甫殇这一修炼便是整整一夜,段誉修炼了半宿的凌波微步,体内已经有了几分内力,却是神采奕奕,见皇甫殇入定修炼,无聊之下便开始探索起这玉洞来,企图可以找到离开困境的方法。 这厮的个性容易专注于某种事务上,常常会犯痴,迂腐固执,离开的方法还没找到,便已被室内遗留的珍珑棋局所吸引,陷入了其中。他天资聪颖,于弈理曾钻研数年,棋力已算得上是大理国的高手。但眼前这局棋后果如何,却实在推想不出,似乎黑棋已然胜定,但白棋未始没有反败为胜之机。 待继续又看了良久,棋局竟然越来越朦胧,只看得头晕脑胀,心口烦恶。 皇甫殇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子,心情大好,等找到段誉之时,便见其一脸沮丧,目光呆滞,再看那残棋,哪里不知道这厮步了原书中慕容复的后尘,心神已被这珍珑棋局所摄。 蓦地心惊:“这局棋也太邪门了吧!”当即拍了对方一掌,将一股劲力打入其肩井穴。 段誉身子一凛,这才幡然转醒,一脸感激道:“多谢皇甫兄及时点醒!”其实他自幼信佛,心思纯真,便是皇甫殇不去提醒,他自己也能恢复过来。 皇甫殇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石床床尾,又有一个月洞门。 “原来这里叫做‘琅嬛福地’!”段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脸惊奇。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踏入其中,举目四望,整个洞中都列满了一排排木制的书架,只是上面空空如也,段誉毛手毛脚的将里面查看了一番,发现其中赫然也有“大理段氏”的签条,下注“缺一阳指法、六脉神剑剑法,憾甚”等字样。 “你段家的一阳指乃是一等一的武学,江湖上觊觎的人可是不少。”皇甫殇淡淡道。 段誉不以为然,他笃信佛法,对于打杀争斗之事相当反感,家传绝学更是从未修炼过半分。 皇甫殇抢了对方的机缘,虽然有意让段誉修炼北冥神功,可这厮自命谦谦君子,见那卷轴上面绘有裸女,便不屑瞧上半分。 好在将凌波微步交给他之后,皇甫殇也少了几分愧疚,暂时将这事忘在了脑后。岂不知时势造英雄,一个纷乱的时代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得失之间,却是另有缘法,段誉不修那半吊子的北冥神功,未必就不能如原书一样扰动风云,这是后话,暂先不表。 琅嬛福地并无其他门户,两人返回石室,很快便发现了室旁的一条石级斜向上引。 皇甫殇知道这里便是出路,自然不会犹豫,大步走了上去,莽牯朱蛤这段时间就要出现,他要抢在被人击杀之前抢下来,他那便宜岳父的蛊毒想要解除,需要的可是活的万毒之王。 段誉跟着皇甫殇跨步而上,一步三犹豫,几次三番的想回头去再瞧瞧那位玉美人,但一想起前途未卜的钟灵,便咬紧牙关克制住了。 石级的尽头是个仅可容身的洞穴,外边怒涛汹涌,,正是段誉此行的目的地澜沧江畔。 皇甫殇知道对方此行有惊无险,暂时也没想陪他去见识那位绿帽马王神,这让段誉好生遗憾。 段誉的凌波微步已经有了几分造诣,沿着小径行去,抢在黄昏之前终于见到了过江的铁索桥,来到了“善人渡”。 莽牯朱蛤迟迟没有现身,想必是隐藏在山中深处,皇甫殇急足而行,不觉已到无量山腹地。只见草木石泉渐幽,松树林立,叶如伞盖,枝似虬龙,其间藤蔓缠绕,冷风微拂,阳光难入,更显得说不出的冷幽寂寥。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数声高亢嘹亮的“啾啾!”雕鸣。鸣声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中,绵绵不绝。皇甫殇心下诧异,听出那叫声有些焦急,似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事物,听清方向,便跟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莽牯朱蛤 一路行来,约走半里光景,雕鸣声越发急促起来。頂點小說,.. 就在这时,皇甫殇忽听身后有快马奔驰之声,回头一看,远见征尘影里,有两匹棕色大马,蹄下翻飞,奔向这边,眨眼之间,已旋风似的掠过其身,奔行的方向,正是雕鸣传来的方位。 皇甫殇心中一动,脚下加速,追了上去。 马上的两人全都伏腰勒缰,掩着面貌,皇甫殇跟踪良久,也就知道他们都是番邦的和尚。 许久之后,三人先后赶到了雕鸣传来的地方。 皇甫殇目光转动,躲在一棵大树之上,顺着雕鸣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头全身火红如血的大雕啾啾怪叫着,双目死死的盯着爪前的一条长着血色大肉冠的巨蟒,神情竟极为严峻。 与此同时,那两个番僧也与同伴汇了面。 “你们在跟踪我?”一道庞大的人影从大雕身侧的巨石上飞跃而下,向两个番僧叱道。 皇甫殇低头一看,见是一个中年喇嘛,神态骄傲地挺立着。 “师父说请你回去!”其中一人硬着头皮说道。 “你们跟踪我?”中年喇嘛眼中露出逼人的光芒,沉声道。 另外一个番僧这才醒悟过来,忙道:“师叔误会了,我们怎么敢跟踪您呢,只是刚巧路过这里,听到‘烈焰雕’的鸣叫才赶了过来……”这烈焰雕是西域火焰山中的神物,极为罕见,自幼被这中年喇嘛饲养,算得上独门标志。 中年喇嘛盯着二人看了许久才道:“我是不会回去的!” 两个番僧脸色微变,一脸诚恳道:“师父说活佛已经升天,请你……” 中年喇嘛冷哼了一声,大袖微扬,一股柔风吹过,那两个番僧全都是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这么说来,师兄如今已是活佛转世,想要以此来命令我了?” 两番僧一头冷汗。 “师父只是说,天下将乱,希望与师叔携手重振吐蕃王朝!” “哼!”中年喇嘛神显是有些意动,没有继续为难,但也没立刻表态,“这烈焰雕是给宗赞王子的礼物。”言外之意已经有了回归吐蕃的意思。 二人都是心思灵活之辈,闻言大喜。 就在这时,巨蟒突然闪电般地朝那巨雕的腿上咬去,两腮怒鼓,血色肉冠上更是散出一股浓郁的毒腥气。 烈焰雕双翅一振,身子跃起,躲开了巨蟒的致命一击,脑袋一偏,朝对方左眼啄去,速度之快,竟也丝毫不逊于巨蟒刚才的一咬。 这异形巨蟒身子却也灵活异常,一扭一潜,避开了这一啄。 烈焰雕张开双翅,盘旋上空,紧紧盯着对手。巨蟒也在草丛上面逡巡游弋,不时将头高高昂起,口中红信吐出,似在扬威挑衅。 中年喇嘛似是对这大雕极为自信,并未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倒是那两个番僧,有些紧张了起来。 皇甫殇暗自琢磨着这三个番僧的来历,心底渐渐有些明朗。那宗赞王子应该就是鸠摩智的大弟子,可却不知道三人口中的活佛又是怎么一回事,印象里,那鸠摩智好像也不是什么活佛转世,至于天下将乱,他却没去多想,在他看来,这个时代本就是乱糟糟的。 与此同时,对峙了半盏茶工夫的一雕一蛇,终于忍受不住再次交手。 烈焰雕清啸一声,拢翅下扑,便如离弦之箭朝巨蟒的后颈啄去。怪蟒细长的身子同时自地面骤然弹起,牢牢地缠住了大雕的躯体。 皇甫殇见这两兽静时防守严密,不露破绽,攻击时却又快逾雷霆闪电,直指对方要害,宛若江湖上一流高手,不禁暗暗喝了声彩。 一直看热闹的中年喇嘛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大雕虽然啄住了对方的颈项要害,却也被对方细长的身尾死死地箍了数匝。 眼见这烈焰雕浑身羽毛竖起,就快要透不过气来,那喇嘛右手一翻,将一面铜钹疾射而出,带着凌厉的锋芒杀下巨蟒。 蟒身覆着极厚的鳞甲,铜钹撞在上面,如同电光火石,发出阵阵金属般的鸣音,巨蟒吃痛,箍着大雕的力道再次增加许多。 那两个番僧早就伺机而出,大袍舒展,汹涌如潮地掌劲罩在了巨蟒的三角蛇头之上。 与此同时,红影腾空,中年喇嘛低喝一声,左掌骈合如剑,猿臂疾伸,长臂似剑挥出。 “嘿!”皇甫殇见这喇嘛竟能跃起四丈多高,还能在空中发掌攻敌,便知对方实力之强,抵得上寻常的一流好手了。只是这三人如此欺负一条巨蟒,实在是有些欺蛇太甚。 却在这时,又有一物奇快无比地从草丛里游来。那东西长不逾两寸,全身殷红胜血,眼睛却闪闪发出金光。它嘴一张,颈下薄皮震动,便是江昂一声牛鸣般的吼叫。 莽牯朱蛤,皇甫殇心头一喜,不想偶尔看次热闹,居然就找到了这小东西的足迹。 莽牯朱蛤的体型远远比不上那烈焰雕与巨蟒,但一路爬过的绿草竟然都成了枯黄色。 那三僧尚未回过神来,正在搏命厮杀的两兽竟全是惧怕无比,立刻松开彼此想要逃命。 莽牯朱蛤自然不允,张口便喷出一团紫红色的烟雾,罩住了一雕一蛇。 那两个番僧不知深浅,想要施展掌劲将这怪异的蛤蟆驱逐,岂料也被莽牯朱蛤张口一团毒雾笼罩其中,惨叫连连。 中年喇嘛心中一寒,僧袍飘拂,回空急翻两个筋斗,往远处落去。 烈焰雕与巨蟒已哀鸣着跌落地上,不住翻滚,痛苦之极。 皇甫殇心念电转,暗忖:“那巨蟒全身剧毒,大雕则常年吞食毒蛇,体内积蓄了大量抗毒之物。但两兽一遇到莽牯朱蛤,却死得如此之惨,万毒之王果然名不虚传!” 转眼间,一雕一蛇偌大的身子已经僵立不动,那两个番僧抽搐几下,跟着也倒地气绝。 这小东西想要活捉,可是不易啊!皇甫殇暗自盘算着计策,那边中年喇嘛却是一脸苍白,手心出汗,神情紧张之极。 猛听得莽牯朱蛤再次“江昂、江昂”两声大吼,中年喇嘛已经骇到了极点,举步就要离开,岂料莽牯朱蛤叫声过后,却是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缓缓爬到巨蟒尸身的肉冠之上。顷刻之间,那巨蟒的肉冠已被它吮吸得干瘪下去,细长浑圆的身子也在迅速收缩枯萎着。 莽牯朱蛤吸干了巨蟒的精血骨肉之后,身子竟丝毫不见涨大,只是血色的皮肉变得有些透明,整个身子都有血光流转。但见它前后双足次第伸出,已再次爬到了烈焰雕的尸体之上。 中年喇嘛有些口干舌燥的看去,便见那小蛤蟆已经用其足上的钩爪撕开了雕尸的肚腹,倏然钻了进去。 这莽牯朱蛤的胃口究竟有多大,皇甫殇暗自咂舌。 眨眼之间,便见那大雕火红色的羽毛转瞬间便变成了灰白,尸体也迅速蜷缩。许久之后,饱餐一顿的莽牯朱蛤终于爬了出来,奇快地朝深林中爬去,沿途被它爬过的草木皆尽立刻枯萎焦臭,留下一条焦黄色的粗线,不断地延展着。 那喇嘛正要将雕尸收起,毕竟二者相依为伴已经有段时间,却见一道流光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掠下,风也似的循着焦黄色的足迹追了过去。 “这人!”喇嘛心底一颤,哪里不知道先前一直被人暗中盯着,对方能够不声不响的躲过他的眼睛,实力自然更为高绝。但这等高人都不会放过的怪兽,又岂非小可。想着,按捺不住心底的贪婪,简单的将烈焰雕掩埋,便跟了过去。 那道身影自然是皇甫殇,那喇嘛本来就没被他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有所遮掩,但却不知道好奇心害死人,他这无意间的举动,居然让本就生出离去之意的喇嘛又跟了上来。 皇甫殇循着莽牯朱蛤留下的毒火之迹,目光转动间,已见前面赫然出现一大块平整的草地,那莽牯朱蛤正傲然地盘踞在草地中央。随着莽牯朱蛤腹部有节奏的吞吐,一屡屡毒气开始散开。 这小东西口味倒是刁钻,那巨蟒和大雕体内的毒素只是暂时留在了它的体内,此时这番吞吐,却是正真的吸收。这逸散出来的毒气,算得上被它看不上眼的那部分杂质,但落在寻常毒物眼里,却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很快,莽牯朱蛤的四周便聚集了不下数百的毒物,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那中年喇嘛刚刚跟来,远远的便见无数的蜈蚣、蝎子、毒蛇与蟾蜍,各按种类,一圈又一圈地蛰伏在那小怪物的身边。密密麻麻,数量之多,竟数也数不过来。 更加离谱的是,这些毒物平时若是相互遇见,必定要厮打群殴,此刻却如若中邪,朝圣一般的对那莽牯朱蛤伏首跪拜。 不远处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皇甫殇已经取出了神木王鼎,将里面懒懒散散躺着的小玄龟取了出来。 这神木王鼎的材质极为特殊,对毒虫猛兽都有不弱的吸引力,这小玄武在跟着他在地心乳中占了足够的便宜,不仅将巨蟒的遗馈完全吸收,更是将地心乳吞了不少,浑身都散发着地心乳独有的异香,在离开地心乳之后,便醒过来一次,对皇甫殇随身携带的这个神木王鼎喜爱之极,一度想要据为己有。 皇甫殇无奈之下,才勉强答应让它暂住其中。此时将小东西取出来,就好比突然打断了某人的美梦,小玄武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缠在皇甫殇头顶上不依不饶。 小家伙天材地宝吞服了许多之后,已经可以与皇甫殇用心神沟通,在皇甫殇答应了给它准备无数美酒好食之后,小玄武这才消停下来。 皇甫殇随手将玄龟塞入口袋,才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小布包,打了开来,里面是几块黄色、黑色、紫色……的香料。这些东西都是从阿紫哪里收刮来的。 按照阿紫教给的法子,皇甫殇从每一块香料上捏了少许,放鼎中,以真气将之点燃后,一股异香便袅袅的升腾而起。 这股异香嗅着极其奇怪,首当其冲的小玄武居然猛然间激动了起来,身躯扭着想要出去看看,却被皇甫殇在壳上弹了一指头之后,又变得老实不动弹的装起死来。 异香散开的极快,本来这里便聚集了不少毒物,靠近外围的那些毒虫当即就从朝拜状态醒来,转向了皇甫殇藏身的地方。 片刻之后,便有两只绿色的蜈蚣爬了过来,闻着神木王鼎中发出的香气,径身游向木鼎。 皇甫殇的目的可是莽牯朱蛤,自然不会将这几只普通的毒虫放在眼中,掌劲一挥,便将几只蜈蚣打成了一堆肉末。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毒物围了过来,皇甫殇也有些气急败坏起来,总不能浪费着大量的香料,目的只是屠戮这些寻常的毒虫吧。 却在这时,莽牯朱蛤天籁般的响声传来,江昂、江昂三声大吼后,跟着卟、卟、卟数声响,从草丛中央一路大摇大摆的爬了过来。 所过之处,那些毒虫们全都避之不及,很多被莽牯朱蛤碾压过的,当即就化为了一滩脓血,好不凄惨。 皇甫殇心中暗喜,这小东西终于上道了。 小玄武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露出头来,绿豆大的眼中骨碌碌的转个不停,直到被皇甫殇又弹了一个脑瓜儿,才龟缩起来。 神木王鼎的下方有孔洞方便毒物们自投罗网,但这个口子对于莽牯朱蛤来说却是略微有些小,眼看这万毒之王越来越近,皇甫殇才将上面的盖子打开。 如此一来,香味更浓,莽牯朱蛤急足狂跳,直接就跳了进去。 皇甫殇大喜,忙将盖子盖好,这还不算,又用绸布将整个神木王鼎都裹了起来,只将下面的那个孔洞留了下来。 反应过来的莽牯朱蛤怒不可遏,当即就在鼎内狂喷乱吐,这东西的毒雾属性为火,片刻之后,便将整个神木王鼎弄得滚烫无比。 暗中跟来的中年喇嘛见皇甫殇没有留意,当即便要卷着木鼎逃离,岂料刚一碰到木鼎,便被上面的高温烫了个正着。 于此同时,两声朗笑也从远处的几块巨石后传来。 皇甫殇冷笑不已,他对这莽牯朱蛤志在必得,布局之前岂能不去将四周的环境查看清楚。(。) 第四十二章 玉箫公子 皇甫殇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青衫剑客名头之响亮,位望之崇隆,虽是无人能及,但见过他面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巨石后那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呼吸沉稳,这一露面,便展示出了不下于那喇嘛的实力。 见皇甫殇一袭青衫,其中那个同样剑客装扮的中年人忍不住打趣道:“听说那青衫剑客的名头遍传中原武林,没想到连我大理都有人开始追崇起来了。”这话倒也不假,如今皇甫殇风头正盛,中原的年轻武者皆是有样学样,一袭青衫和一柄长剑,那是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但在大理国境内,这样装扮的人却是不多。 另外那人是个宽袍大袖的中年男子,三绺长须,形貌高雅,双手持着一枝铁笛,却是不苟言笑,哼了一声道:“徒有虚名耳!” 皇甫殇冷笑不语,心中却是一阵不解,大理国境内什么时候一流高手这么不值钱了,自己随便走走都能碰上三位。 那喇嘛看着不断散发着火毒的神木王鼎,犹豫不定,大敌当前,这木鼎以及其中暂居的莽牯朱蛤俨然就是个烫手山芋。 “喂,和尚,到手的莽牯朱蛤你不要,老子可是不客气了!”中年剑客眼巴巴的盯着神木王鼎,一脸贪婪道。这小东西可不好捕捉,自从这段时间山里传出这瘟神爷的消息,他便一直在山中搜寻,期间虽然见过几面,却是无处下手,眼睁睁的看着小家伙逃走。 “原来是莽牯朱蛤!”喇嘛心中暗道,闪身避开神木王鼎,以示无意搀和其中,至于有没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却是不得而知了。 知道自己这师弟已经蠢蠢欲动,宽袍大汉无奈笑道:“莫要大意,连你都没能奈何的万毒之王这么容易便被这人活捉,这人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中年剑客不屑一笑,在他看来,皇甫殇能够轻易的捕捉道莽牯朱蛤,多半是凭借了那个古怪的木鼎。 皇甫殇功力虽然在逐步恢复着,但他另辟奇径修炼中丹田,先前玄武真的功留下的底子能用上的并不多,虽然有着先天境界,但却名不符实,单从身上的内力强度来看,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江湖菜鸟。 知道那中年剑客按捺不住,皇甫殇也不以为然,将口袋中的小玄武丢在神木王鼎跟前,笑道:“看好这宝贝,还有,不许欺负里面的那个朋友!” 众人一脸古怪,直觉眼前这年轻人有些疯疯癫癫,居然对一只巴掌大小的乌龟说这些废话,岂不知那小玄武通灵之处绝非三岁孩童可以比拟,闻言之后,便将那神木王鼎抗在了背上,驮着退后了几步。 喇嘛脸色一阵涨红,只倒是那木鼎的灼热已经消失,平白将这天大的好处让给了那位中年剑客。却没察觉在小玄武靠近木鼎的同时,一股冰寒之气已经席卷了整个神木王鼎。里面的莽牯朱蛤虽然凶猛,但面对这神兽似的气息,当即就萎靡起来,不安之余,哪里敢继续放肆。 剑客冷哼一声,一剑袭来,只见皇甫殇仅以左足撑地,几乎全身贴地转了一个圈子,蓦然斜飞而起,令对方自忖必中的一剑落在空处。 与此同时,皇甫殇手中的长剑已经微微一侧,直刺对方胸口膻中大**而去。这一剑并无什么精妙的变化,但或许是皇甫殇蓄势已久的一招,凌厉猛悍之处,连远在一旁的喇嘛都心悸无比。 首当其冲的中年剑客更是大惊,根本未曾想到许皇甫殇在避开自己一剑之后,还有余力还招,反守为攻。好在他毕竟身经百战,值此生死关头激出急智,长剑重击于地,借反弹之力一个筋斗翻出,好歹避开了这穿胸一剑。 只是来得及庆幸,中年剑客便觉背心一紧,整个人已经重重的撞在了附近的一块巨石之上。这一下不仅是体内的真气一阵紊乱,似乎连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撞得错离了位置。 与此同时,皇甫殇的长剑已经紧随而至,看那势道,这一剑势必是要将对方死死的钉在石壁之上的节奏。 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宽袍中年人终于出手。 随着一声清越的笛声,铁笛尾端已经飞出一股劲风,向皇甫殇背后扑去。 皇甫殇早有防备,一声大喝,剑势一转,一道强烈剌光绕身一闪。但听两声破空之响,宽袍客手中的铁笛已经被平白削去两截。 场之人眼看他迅快辛辣的剑势,无不暗中骇然,宽袍客如遭千斤重锤般,心里咚的一跳。 中年剑客见己方再次吃瘪,咬了咬牙,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打出一把龙须金针。这种暗器歹毒异常,细如牛毛不说,连针头都有一个倒勾,射到肌肤之中,别说是痛不欲生,想要拔掉,更是苦不堪言。 皇甫殇骤闻细啸声传来,当即便将乾坤大挪移运转到了极致,此时他功力虽然略有不足,但好在肉身防御甚强,一阵狂吼过处,大部分的龙须金针已被他借着斗转星移之势还给了对方,剩下的小部分金针被乾坤劲力削去了力道,撞在他身也是不痛不痒。 中年剑客发出暗器后便踉跄着移开了位置,但皇甫殇反应太快,回寄的暗器又极为蓬散,不少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一时之间,惨叫连连。跌倒在地,又不敢乱动,这龙须金针每深入一分,带来的痛快便增加三分,日后拔出时禁受的痛苦更是平添六分。 那喇嘛正欲借机夺鼎,突闻惨叫传来,脚下就是一顿,再不敢乱动。 宽袍客黑着脸冷声道:“在下大理高升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高升泰?皇甫殇心中一动,这人不是号称什么玉箫公子吗,怎么看上去这么老?却不想数年过去,这高升泰三十出头,早就不是当年的翩翩公子。 高升泰乃是当今大理的三公之首,名望极重,他这番介绍不提自己的江湖匪号,单单指出“大理”二字,就是要以势压人。哪想皇甫殇对他的官府身份毫无概念,无动于衷,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手中的铁笛看个不停。 “怎么,公子对在下的笛子有疑惑?”高升泰忍不住叫道。 皇甫殇讪笑一声:“你不是号称‘玉箫公子’吗,怎么换装备了?” 高升泰脸色一黑,玉箫公子那是江湖人的抬爱,总比什么铁笛公子听着要威风多了,眼前这厮竟然知道自己的江湖名头,还如此挤兑自己,实在是欺人太甚。越想越是生气,当即冷哼一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我大理放肆不说,还对在下的师弟下此毒手!”(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结怨点苍 中年剑客闻言之后,苦叫闷哼声竟又加重了几分。他的这位师兄地位权势可是不凡,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都不为过。 喇嘛虽然没听过“玉箫公子”之名,但大理三公之名却是有所耳闻。大理与吐蕃相邻接壤,两国多有来往,旁人不清楚也就罢了,作为曾经的吐蕃高层之一,他可是知道,这高家可是大理的实权人物。 事实上,自从高家父子伐了杨义贞,吞了杨家之后,高家和段家的关系就不再是君臣鱼水、情同兄弟,相反,两家的关系在段正明接位之后,根本就是曹操父子与汉献帝的关系。高家的领地和实力俨然已经凌驾于国主段氏。 朝堂之上,高升泰父子先后出任大理国的清平官就可见一斑,要知道,这可是相当于相国的职位。至于江湖上,以高氏为主的点苍派可是丝毫不弱于天龙寺的存在。尤为可怕的是,这个位于云南大理苍山的门派,在江湖上一直都是不闻不响,图谋之大,可以想象。 皇甫殇倒是没想太多,撇了撇嘴,有些奇怪的看了高升泰一眼,心道这厮也太无耻了吧,亏他之前还将其想象成了一个玉树临风般的人物。冷哼道:“废话少说,大爷没空理会你们,哪凉快去哪里吧!” “好,好,好……”高升泰气的不轻,十指按住笛孔,开始鼓气疾吹起来,曲调悠闲,脚步轻移,待到距离皇甫殇一丈远时,笛声猛然急响。 皇甫殇只觉耳际一阵轰鸣,但他应变神速,张口便将九字真言喝出。 一时之间,临、兵、斗、者……依次传出,声音竟也压过了高升泰的笛声。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暗合了八荒魔音的秘诀,将精神力量运用到了极致。 高升泰死命撑着,催动铁笛继续鸣咽,两耳已经有鲜血流出。随着他不断的将功力倾注到了铁笛之中,整只铁笛都已经烫如红炭,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来一般,闪动着妖异的红光。 两人虽然同样是以音波对敌,但一个乃是凭借着精纯的内力,另外一个却是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二者孰强孰弱实不好评,但高升泰的功力再高,也不可能与皇甫殇的精神力匹敌,二者更不就不是一个境界。 “遭了,师兄这是被逼迫到了极致,居然使出了天欲心经!”中年剑客脸色一白,浑然忘了身上的痛苦,心中一阵悔恨。 天欲心经乃是点苍派的一门透支潜能的秘法,可以将人的潜力发挥到极致,但也从此断绝了武道前途,此后无法在武学上再近一步。 随着高升泰将天欲心经运转极致,火红的铁笛已经开始发出一道道红光,这红光乃是无法宣泄的劲力所成,四溅在周围的杂草之上,当即就燃烧了起来。 皇甫殇这才发现对方的异样,不及多想,高升泰已经将气势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道紫红色的劲芒自笛尾冲天而起,挟着追魂夺魄的呜呜怪啸,如利剑般戳向皇甫殇。 骇然之下,皇甫殇举剑抵挡,居然是连退数步,那劲力被青鸾剑击溃之后,夹带的怪啸却是丝毫不减,四散开来。 中年剑客与喇嘛功力稍差,纷纷掩耳不迭。 高升泰铁笛斜举,面色涨红,眼见皇甫殇没有中招,身子已经扑闪而至,一招“誓死不降”,已然施出,卷向对方。 一时之间,红光漫天,笛影千重,热浪逆袭,漫空飞舞。 皇甫殇眉头直跳,哪里想过堂堂的大理三公,居然这般拼命。高升泰三十出头便能跻身一流高手,资质岂可小觑,这天欲心经能够将人的潜力发挥到极致,此时的高升泰简直就是从几十年后穿越而来,功力之强,俨然已是天下绝顶之列。 铁笛由红变紫,啸声也愈来愈烈,喇嘛二人的面色,已经由白转红。首当其冲的皇甫殇所受压力可想而知,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血气翻涌如潮。 但也仅此而已,他的这幅体魄毕竟不同凡响,已经横练到了极致,对于气血的掌控,自然有其独到之处。与此同时,高升泰的狂化状态也到了尾声。 要不要杀了这厮?皇甫殇一阵犹豫,这人可不是简单的江湖人物,杀了之后恐怕牵连甚大。 就在这时,三声历喝从远处传来,三道灰袍人影急驰而至。 皇甫殇到底是胆大包天,扬手便要取了高升泰的首级,却见那三人隔空一喝,同时气纳丹田,爆发了一声“狮子吼”,如旱地起雷,声震四野。 这股音啸聚成了一条线,直扑皇甫殇而去。皇甫殇只觉两耳一湿,两道血迹已然流出,整个耳际都是吼声如雷。 惊骇之余当即连连后撤,那三人很快便将瘫软下来的高升泰接住,一番查看,更是怒不可遏,当即又同时拍出三掌,击向皇甫殇。 皇甫殇身形急闪,不啻鬼门关里逃生,待避开两掌之后,后背已然中了一招,饶是他身体结实,又有乾坤劲力护身,也还是张口喷出一口淤血。 那三道灰袍全是须发皆白的老翁,功力之强犹在高升泰几人之上,距离先天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泰儿已经废了!”其中一人长叹道。 “他的性子太过暴烈,太过意气用事,枉费我等将毕生心血倾注其身……”另一人摇头苦笑。 “可惜,良玉已毁……九厄,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最后那人说着,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中年剑客。 这叫做九厄的剑客眼睛一缩,开始一脸怨毒的看了皇甫殇一眼,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高升泰耗尽了潜力,这种损失对于一心想要培养出一个绝代高手的点苍派来说可想而知,打死他也不敢将事情摊到自己头上。 “这么说来,是你们发现了莽牯朱蛤,正要捕捉,却被这小子强抢而去?”那老者捋着胡须,淡淡道。 “对,对,这位大师可以为弟子作证,师兄一心向为老祖医治好腿疾,这才抵死相拼,使出了天欲心经……”九厄的谎言信手拈来。 喇嘛暗自鄙夷,但也知道对方势大,苦笑不语,也不辩驳。 皇甫殇听的目瞪口呆,便见那老者已经看了过来,当即昂首不屈,冷笑连连。 “你是何人,夺了我点苍派的莽牯朱蛤不说,还毁了我点苍派的一代天骄?若是不说个明白,今天就将性命交代在这里吧!”为首一人说着,三个老人已经并肩走到距皇甫殇三丈之外的地方,互使一个眼色,成掎角之势,立定身形。 皇甫殇愈发觉得这几人不顺眼起来,不屑已极的冷笑道:“就凭你们三个?!”(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七伤神剑 点苍三老一阵嗷嗷怪笑,为首之人更是冷然道:“好小子,狂得真是可以,数十年来,还没有人敢对老夫弟兄三人用如此态度说话!” “呸,那是以为你们没有遇上你皇甫大爷……”皇甫殇说着不屑已极。 点苍三老何等高傲之人,沉哼一声,举步前行,不过对方能够将高升泰逼到绝境,自然不可小觑,心念一转之下,竟强把一股怒火压下,没有急着出手。 为首那人更是心思缜密,“皇甫”二字漫过心头,一个人的身影映入脑海,喃喃叫道:“你是皇甫殇?!” “什么,他就是青衫剑客?” “是他……” 另外两人全都吃了一惊,喇嘛诧异的看了几人一眼,将目光停在了皇甫殇身上。他这些年远走西域,对于皇甫殇的名头倒是没听说过,但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这咄咄逼人的三老在确定了对方的名头后,已然畏首畏脚起来。 皇甫殇哼了一声,朗声笑道:“不错,正是在下。你们既都不肯先行出手,本公子可要失陪了。” 为首那老者心中大急,纵身挡在他身前,沉喝道:“且慢,在敝派门主未出来之前,尊驾最好稍等一等。” 皇甫殇冷冷一瞥道:“阁下自信有力量把我留下么?” 老者只觉他俊目之中,充满杀机,不禁心头一凛,硬着头皮道:“胜负的机会各半,不过我得提醒你,点苍派的人可不止我们三个。” “是吗?”皇甫殇纵声大笑,“你说得不错,可是小爷亲手灭掉的门派也不缺你点苍一派,也许皇甫大爷今日得效法古人,来一次过五关斩六将呢。” 老者暗中凝足功力,挺剑待发,再不开言说话。另外两人见了,也并肩齐上,一左一右,戒备森严。 皇甫殇突把笑容钦去,伸手缓缓移到剑柄之上。朗吟一声,揉身跃上,剑芒乍射,疾劲的剑风“嗤”地一声,唰唰唰三剑,几乎同时刺向三老。 那三人也是用剑高手,格剑挡开皇甫殇一击,同时出手,一时之间,龙腾虎跃,兔起鸢落。 皇甫殇自出道以来,大小血战何止数百,经验之丰较任何武林前辈绝不稍让。虽然功力不及三人,但光以剑法来讲,却是傲视群雄。 一经交手,点苍三老便体会到了高升泰的心情,随着对方密不透风的剑光紧紧逼迫而来,全都拼了老命,长啸一声,施出了点苍派的独门绝学七伤神剑! 点苍三老三剑合力施出的七伤神剑,绝对不容小觑,皇甫殇虽然仗着剑法高绝让对方无从下手,但双方长剑相交,当即便被那七伤神剑震得真力全消。 七伤神剑出招之时声势煊赫,一剑之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 以皇甫殇此时的功力,自然无法抵挡,所幸他外功强悍,硬是接下了这三人的合击,但体内一直依仗的北冥真气也因此散开,四处乱串起来。 三老自然不清楚这些,见对方完好无损,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人的体内有阴阳二气和金木水火土五行,所谓“七伤”,便是这七种伤害。这七伤神剑虽然诡异凌厉,但却是伤人伤己。三人的内功俨然已经达到很高深的境界,但毕竟年老体衰,一击之后,已经有些吃消不住。 犹豫之间,双方已经各退半步。 喇嘛看的一脸不解,九厄却是了然。 咬了咬牙,九厄忽然跃起,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破空异声斗然爆出,人已在这一声巨响之中身剑合一,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攻向皇甫殇!这一招乃是七伤神剑的第七式魄飞扬,以九厄目前的实力,这一招发出的有些吃力。 皇甫殇却是冷笑不已,不慌不忙地斜跨半步,忽然门户大开。 九厄一脸惊愕,有些怀疑对方是否看出了自己的目的。这一剑气势如虹,但却是遮人耳目,正真的杀手却不在此。 说时迟,那时快,九厄的七伤神剑虎头蛇尾,勉强发出一剑后,直接就弃剑换掌,双掌一合一摊,斗然像是化成了千万只,一连两声闷雷般的巨震,拍在了皇甫殇身上。 便在这时,皇甫殇诡异一笑,反手已经抓在了对方的手之六脉上面。与此同时,对方那声势非凡的两掌落在他的奇经八脉上,立刻便被乱串的北冥真气吞噬。 九厄一击既出,自然不敢久留,只是对方牢牢的锁住了他的双手大脉,一时动弹不得。惊疑之际,便觉一股奇异的吸力自对方手中传来,自己苦修半个甲子的功力竟如百川归海,急速流逝。 “你……”九厄刚欲张口,便觉体内真气流逝更快,当即闭口不言,企图遏制真气奔泻。 点苍三老见了,抢上前去,这下倒是没用七伤神剑,但也是剑影翻腾,凌厉之极。 皇甫殇松开九厄一手,单手持剑,仗着绝世轻功,足下微一垫,长剑已似一抹流星般往对方腰间插去。点苍三老顺着皇甫殇的剑风一退又进,速度也是极快。 一时之间,光华烁烁,不时双剑相交,发出轻脆的声响。 喇嘛这下子算是大开眼界,只是那位九厄剑客至今还挂在皇甫殇身上,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却不知皇甫殇一心两用,与点苍三老对拼之际,已经将九厄的功力吸的七七八八,正在疏导体内真气,梳拢北冥神功。先前被三老震散的北冥真气急速壮大着,但让皇甫殇有些恼怒的却是,这吸收而来的真气在质量上果然不及精修出来的北冥真气太多,这也让他打消了继续吸收三老内力的念头。等将九厄吸成人干之后,便一掌震碎了对方的心肺。 “好胆!”三老怒不可遏,眼皮一阵跳动。 高升泰悠悠转醒,便看到对方这般凶残的一幕,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喇嘛退了几步,刚才他乘着众人无暇他顾,已经靠近了神木王鼎。(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栖霞仙子 “老大,你看那人是不是……”蔓草之后,叶二娘指着远处交战的皇甫殇,有些怀疑的道。 段延庆点了点头,腹语传出:“不错,这事先不要和老二、老四说,不过另外那几个人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看这几人出手沉稳如山,剑幅阔大,好象不是走的中原路子,大理境内竟然有如此高手,我竟然从未听闻……” 叶二娘自然体悟不到段延庆的慌乱,颔首道:“嗯!这三人的剑法各有所长,不过那个皇甫殇还没尽全力……” 段延庆略一忖思,还是没有丝毫头绪。忽然耳朵一动,看向了远处的山涧入口,示意叶二娘跟着他向丛生的乱草深处伏行而去,一直到来至一块大石后,才停了下来。 叶二娘满腹狐疑,正要开口,便见段延庆已经自草丛间隙里向外望去。诧异之间,也顺着那边看了过去。 隐隐约约,似乎有一架马车驰来…… 点苍三老行动如风,快捷的剑术,在昏暗的山涧中发出闪动的光芒,“叮叮当当”声里,绽出数点火光。 皇甫殇自吸纳了九厄的毕生功力,在内力上已经不输于三老,交战之中,乘机发出一指,当先那位老者手中的长剑便被这道无形指劲弹中,叮然一响,断去了半截。 老者手中长剑忽然短了一半,招式立刻成空,皇甫殇却在这一霎时之间大下杀手。一招将其余二老的长剑荡开,一掌已是疾如闪电的拍出。 那老者一招失而全盘陷入险境,猛伸左掌,一掌迎了上去,只听得轰然一震,人已连退了三步。 于此同时,皇甫殇乘着这一掌的劲道,疾射其他两人而去。剑光倏闪,身如车轮一转,已将那两人手中长剑击飞,左掌更是顺势急拍,只听两声惨叫,那二人的身形已经飞起,摔落地上。 手握断剑的那老者恁一剑纵横大理武林,成了当今大理国公认的第一剑,但他掌上功夫较之皇甫殇却是远逊,他一掌接下,已觉不妙,然而却没有料到对方临战经验丰富,居然乘着这千载难逢之机,杀向了其他两人。 眼看那两个老友生死不知,老者胸中血气翻腾,热血冲头,他虽没有信心再接皇甫殇第二掌,然而在这情形下,他的手中的断剑却不是摆设,心中更是狂呼:“虽是半截剑,但天下有谁能伤我?” 但皇甫殇怎会给他喘息之机,老者一念转过,便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又至,当即髯须发俱张,双目如炬,猛然一收左掌,力道尽撤,而右手的半截长剑却是如电射出。他是拼了老命,硬挨一掌也要在皇甫殇身上留下一点记号。 皇甫殇冷笑一声,右臂一探,掌势忽然快了一倍有余。 老者此时剑势未足,见状之后却是蓦地大吼一声,手中的半截长剑有如一道银光飞出,“呜”然一响,追魂夺魄。 皇甫殇眼睛一缩,身形急撤,反手一剑挡去。 老者这一剑号称“乾坤一掷”,是点苍派诸多剑法中杀伤力最强的一招,施出这招的时候,施剑的人多半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 皇甫殇反应极快,身躯在斗然之间平拔了起来,剑刃一竖,封在胸前。 那半截长剑几乎是擦着他的小腹而过,堪堪差了半分落空而去。 一个翻滚,皇甫殇向旁边窜出数尺,冷笑声中,身如电掣,已如影附形,掠到那老者身旁,剑刃一撩,幻起片片剑影,遍洒而出。 眼看这老者喋血在即,便在这时,一道碧芒隔空射至,将皇甫殇的剑尖恰到好处的撞开,将老者救了下来。 于此同时,段延庆先前看到的那辆马车已经疾驰而至,停在了老者身前。 竹帘一掀,车门推了开来,一个全身黑色罗衣的绝妙中年妇人自里面走出,手持一根碧绿色的竹杖。 皇甫殇眼睛一缩,看到那竹杖的尾部断去了一截,再看刚才撞开自己剑势的那道碧芒,可不正是少去的那截翠竹吗。 “你是谁?”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气势,皇甫殇有些口干舌燥,这是他在大理见过的第一个先天高手。 妇人浑身俱黑,唯有持着竹杖的右手露在外面,却是莹洁如玉,十指尖尖,如春笋般展露在众人的面前。颔首一笑,脚下似行云流水,衣袂微扬,已越出四丈,到了皇甫殇跟前。 “你可以叫我栖霞仙子!”说着,打量了皇甫殇一眼,又道:“当然,叫我高夫人也可以?” 皇甫殇心中一动,诧异的看了高升泰一眼,“你是高升泰的夫人?” “不错,姐姐还是点苍派的掌门!”说着,脚下一移,手中竹杖一抖,绿漪点点,如同绿波流泄,已将皇甫殇退路封住。 皇甫殇脸色一变,收剑斜击,剑尖指处,点向对方锁心大穴,剑式迅捷滑油,诡奇莫测。 栖霞仙子微讶:“嘿,果然有两下子!”说着,竹杖旋转,平空涌起一道碧屏护住胸前,绿霞闪烁,一点流光射出。 皇甫殇大喝一声,进步斜身,左掌一抖,一招简单的将军解甲,片片掌影夹着沉猛的劲风劈将出去。 栖霞仙子上身微仰,手中竹杖斜挥,碧光一缕,疾快似电地朝皇甫殇劈到的一掌卷去。 皇甫殇身形微挫,掌势下移数寸,改为归阴穴。右手长剑却是一个回龙,朝对方腰部劈去。 栖霞仙子露齿一笑,娇声道:“小相公,你先击我‘锁心穴’,后又击我‘归阴穴’,真是个讨厌鬼呢……”娇笑如花,玉面泛红,樱唇微绽,随着话声,袅袅地扭动纤细的腰肢,姗姗地向着皇甫殇靠近了一步。 饶是皇甫殇脸皮厚实,也不禁听得面孔泛红,呐呐道:“这……这……”那“锁心穴”,乃是在左乳内侧,“归阴穴”则是在右乳下侧,这乃是女子最秘密的地方,皇甫殇下手之时也没多想,这时被提及,当真是老脸一红。 高升泰则是目瞪口呆,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虽然知道自己这妻子不过是暗施秘法惑敌,但心中还是一阵嫉妒。 栖霞仙子吐气如兰,两眼露出的迷人目光,很快便使得皇甫殇的整个精神都被吸住了。 皇甫殇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加速运行,连心脉的跳动都有些加速,一种类似醉意的感觉涌上心头。便在这时,神庭传来一阵警觉,皇甫殇这才反应过来,暗道对方好高明的媚术,再看眼前的倩影,顿时变得可恶之极。 栖霞仙子眼见自己的“姹女迷魂大法”就要见效,正是欣喜之际,便觉一股杀气袭来,惊悸之余,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想也不想,连退数步,与此同时,竹杖一伸,斜挑而上,一式“碧涛滚滚”,杖影片片,疾点皇甫殇肩下期门、章门、太乙等数穴。(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北冥峥嵘 皇甫殇冷笑一声,身形急动,长剑已经削出满天剑花,罩向对方。 栖霞仙子暗暗点头,心道:“中原高手到底名不虚传,这一手剑法我日前尚达不到!”想归想,手可不能闲着,只见她身子笔直的拔起,足下乱蹴,竟将皇甫殇的剑招完全化去。 皇甫殇自然不知道这是点苍派的凌霄醉仙步法,眼见对方跃起空中,也没多想,剑势一横,一招横扫千军贯出。 栖霞仙子抚媚一笑,两手微向下一拂,身子竟是在空中一停,此时皇甫殇的长剑已削至其足部。 皇甫殇不敢大意,知道对方功力不止如此。便在这时,果然就见对方“嘿!”的一声娇喝,左足一翅,刚巧让过皇甫殇的剑刃,右足却是一脚踢在了青鸾剑的剑背上。 观战的诸位都是当世好手,见了这一招全都是异彩连连。这一招空中让剑踢剑,虽非极难,但栖霞仙子的身形根本未动,好似她笔直上升笔直下落,一点也不像受到攻击。 点苍派诸人自然是一改颓势,藏在远处的段延庆却是有些心事重重起来。 他这次纠集了三大帮手前来大理,本以为可以碾压国中高手,号令群雄,一举夺回王位,岂料途中竟然会见识到这等高手,更让他遍体生寒的是,这几位高手都是来自默默无名的点苍派。这些人有何谋算,当年奸臣杨义贞谋国后高家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平叛,其中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甫殇也是一惊而醒,对方身为先天高手,除了先前展露的魅功,本身的武艺也是不容小觑,当即大喝一声,长剑再次挥出。 这两人的轻功惧是高超绝俗,一番短兵相接,只见青光碧影,两道光华越传越快。 栖霞仙子身法轻灵,利于攻敌之左右两侧,皇甫殇体壮劲力绝大,不但接下对方所有招式,还使其飘忽的身形受牵制不少。 两人的身法越来越快,栖霞仙子一直都在寻找对方剑式中的破绽,但却没有丝毫结果。一时之间,双方几乎成了拉锯战,皇甫殇的剑法妙招本是足以制胜的,只可惜他如今功力上略有不足,是此总不能抢到先机的控制。但栖霞仙子对他也是无可奈何。 皇甫殇外功虽强,但体力终究有耗尽之时,两人俱是快攻,短短一会儿,竟已交手几百招不止。他那点北冥真气早就耗尽,此时不过是凭着一股毅力,死劲的撑着罢了。 待体力越来越弱,一直寻找对手破绽的栖霞仙子当即就抓住了几会。右掌一翻,已抓住了皇甫殇胸口的神封**。 皇甫殇闷哼一声,顿觉一股阴寒劲力袭来。神封**属足少阴肾经,北冥神功三十六副图中刚好涉及。 人体经脉为十二正经(即手之六脉和足之六脉)加上奇经八脉共有二十条经脉,北冥神功的第一幅图和第二幅图是手太阴肺经和任脉,其余图同样如此,也是一脉吸功对应其贮功,贮功都是经任、督二脉归于檀中**,但是与之相对应的吸功经脉却将那剩下的十八条经脉全部包含,三十六副图下来,囊括了周身全部经脉。 皇甫殇可是将这三十六副图全部修炼过的,对方一拿住他的神封**,北冥神功便开始自行运转,绵延不绝的先天劲力开始被吞噬起来。 也就是他原本就是先天高手,经脉已经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劲力,才没被立刻撑死。 对于已经是先天高手的栖霞仙子来说,这点内力的耗损自然不会引起她的注意,见皇甫殇愣在那里,还倒是被自己打懵了,立即又伸指点向他的极泉、大椎、京门等数处大**。 这一下阀门大开,栖霞仙子立刻便察觉到自身的内力在向外急速奔泻,就此无影无踪。饶是她的内力绵延不绝,竟然也有些接续不上的感觉。先天高手虽然沟通了天地之桥内力能够做到绵延不绝,但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也有个限度,哪里及得上北冥神功三十六图全开的皇甫殇吸的快。 恐怕连创立北冥神功的那位奇人也没有料到会有人将十八脉的吸力全开。这种举措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真是找死,先不说体内能不能容纳下这么多的内劲,便是容纳的下,体内的脉络也会被这汹涌的劲涛弄得崩溃。 皇甫殇虽然没有爆体而亡,但也不好受。从经脉强度上来说,对方的劲力突袭而至并未掀起什么大的波浪,但栖霞仙子的先天真气乃是阴寒属性,而北冥神功修炼出来的劲力却是无属性的。虽然囫囵吞枣的将对方吸了过来,但在消化上却是遇到了问题。 但栖霞仙子却是不知道这些,以为对方故意露出破绽让自己撞上门来,再见这诡异的吞吸之力,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如花的脸靥再不见丝毫妖艳,微张的嘴唇翕动着,一直到挣开对方的吸力,才叫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高升泰见自己娘子受挫,隔空一剑已经投掷而来。 皇甫殇自顾不暇,眼见这厮暗下杀手,轻哼一声,试着用这身桀骜不驯的劲力布了一道乾坤劲力。 栖霞仙子虽然不敢再与对方靠近,但也醒悟过来,将竹杖掠起一个小弧,一弹一震,截向皇甫殇双掌。 “啪!”地一响,竹杖先射至皇甫殇身上。皇甫殇只觉掌心一麻,已被竹杖击中。闷哼一声,乾坤劲力护住双手,一握竹杖,用力一抖,浑身内劲逼出,急撞过去。 一层乌黑劲力便带着竹杖撞向了高升泰射来的长剑之上。 “嗡”地一声,竹杖颤动,那长剑凝聚了高升泰的毕生功力,双方在空中相遇,宝剑坚韧,暂时占了上风,将竹杖逼得成了弓形。却在这时,竹杖上的乌黑劲力终于发威,在竹子崩断之前,与长剑上的力道交手。咔嚓几响,便将长剑震成了粉碎。 “这……”高升泰夫妻几乎同时叫道。 一直旁观的喇嘛暗叹一声,这位青衫剑客他是看不透了,眼看落了下风,居然又突然爆发,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栖霞仙子心中游移未定,高升泰虽然早已怒不可遏,但也无可奈何。这二人生平全是从未栽过惩大的跟斗,而今竟着了这个后生小子的道,真是奇耻大辱。 皇甫殇之前双掌一推,暴乱的内力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全都聚拢到了手掌之上。与此同时,残留在经脉中的少许劲力,在北冥神功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开始变得服服帖帖起来。至于那阴寒属性,却也似乎突然就变得温和起来,成了无属性真气。 却是他本来修炼的玄武真的功虽然无法正常运行,但底子犹在,北冥神功这一番折腾,居然暗中就融合了玄武真的功的这份能力,阴阳互转,在他的中丹田开始慢慢形成。当然,介于这个变异刚刚开始,北冥神功也着实处理不了太多的劲力,直到此时皇甫殇将功力凝聚在双手,才有了**之机。 这些变化放在其他人眼里,那自然是高深莫测。 栖霞仙子与高升泰汇合一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后,终于没了继续交手的心思。 所幸那三老虽然重伤,但都未死去,点苍派虽然颜面大失,但也不算太过凄惨。至于那个木鼎中的莽牯朱蛤,栖霞仙子还是有把握夺走的。 高升泰将三老的口信听完,便对他那位死去的九厄师弟大为佩服,盖棺定论,将事情的起因推到了莽牯朱蛤的身上。 点苍老祖早年奇遇连连,点苍派几乎就是在他一人之力下开始暗中崛起。那三老都是这位老祖的徒弟,点苍老祖的年纪可见一斑,能够活到现在,实力之强当真无法想象。可惜老人树十年轻与人交手中腿部受了重创,而经过阎王敌薛慕华的诊断后,这腿疾只有莽牯朱蛤的血才可医治。 莽牯朱蛤并非土生土长的大理蛤蟆,乃是点苍派两年前从神农岭招惹过来的。这小东西一到无量山附近,便屠杀了一个小村庄,瘟神的坐骑之名便是从那时传出的。皇甫殇此前差人在无量山寻找莽牯朱蛤一直无果,便是这个原因。 皇甫殇见对方没有出手,也乐得清闲,屏息运功,将那股冰一般的劲力暂时存放在了双手的几个**位中,正只手都有些浮肿起来。 就在这时,栖霞仙子给众人使了个眼色,扑向了神木王鼎。 小玄武不以为然,悠哉悠哉的扛着木鼎,继续与里面一脸苦逼的莽牯朱蛤交流着,浑然不觉对方的目的就是自己身上的这个大宝贝。 离得最近的喇嘛一阵犹豫,正要插手,便见皇甫殇睁开了眼睛,脚下一缓,开始静望起来。 栖霞仙子几人大感诧异,迟迟不见对方出手,都是忐忑之极,起来就在他们靠近神木王鼎一丈之时,皇甫殇的双手已经并指弹射,将手中集聚的劲力排出。 这参合指的劲力太过凝实,以至于无形劲力转为了乌黑之色,力道之强,更是不可相提并论。 黑芒疾如电闪,似灯花爆蕊,数十个点光芒一闪,便分散开去,将点苍派五人拦了下来。那三个老者更是倒霉,他们本就受了重伤,这时出手不过是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岂料皇甫殇居然一视同仁,射向他们的指劲居然与掌门夫妇一样,其中一人避闪不及,已经嗥叫一声,跌倒地下。 高升泰乃是大理的暗器宗师,当即便以绝门暗器与皇甫殇对拼起来,他这暗器是两片滴溜溜的铁羽,急如附骨之蛆,一时间竟将来袭指劲全部挡下。 栖霞仙子却是要凌厉多了,双掌急劈,掌风翻滚,将指劲隔空拦下。矬身一移,手中的两个玉环疾如流星射出,袭向皇甫殇脑门。 一时间,双环似网,交射互出,正好穿过参合指劲。高升泰也趁机出手,将数十片铁羽发出,袭向皇甫殇喉部。 皇甫殇全身都仿佛发出一股慑人的神威,目中射出的凛然神光,仿佛穿透了几人的心肺一样。双手发劲愈发快速,竟然同时挡下了这夫妻二人的联手击杀。 一直窥视的喇嘛终于出手,脚尖才落地木鼎边缘,已被皇甫殇的一道指劲击中。胸前挂着的一串佛珠,散了一地。 “好胆!”高升泰怒不可遏,这秃驴居然敢在他眼下虎口夺食,当即十指翻飞,见数枚暗器铁羽发出。 “嗤啦”一声,喇嘛胸前的破褴衣袍便被撕裂开来,露出瘦弱无肉、根根肋骨蚵见的胸膛。 喇嘛骂了一声,脸色在这陡然之间,连续变幻了几次,不及考虑,双足一拳,上身一仰,斜飞而出。 高升泰紧追不舍,直接弃皇甫殇不管,专寻这喇嘛的麻烦起来。 喇嘛气急败坏,手持铜钹急削,金风犀利,及肤生寒。 皇甫殇见双方发生争执,乐了一下,点苍派的铁娘子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丈夫一眼,转头杀向皇甫殇而去。 这一变故,让躲在大石后面的段延庆二人看的面面相觑,但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卷入了这场纷争,当即匍匐而行,偷偷离去。 高升泰进步撩身,左臂一抖,手掌轻拂,点苍派的独门真气发出,一股劲道弥然射出。 喇嘛脚步还未立稳,急忙中他一掌平推而出。 “啪”地一响,高升泰胸中气血已被震的激荡不已。 喇嘛匆忙中发出这“大雪山印”,力道未纯,所以被那股弥然真气击得也是不轻,晃了几下。 “你是大雪山的人?”高升泰吐出一口浊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贫僧雅格陀!”喇嘛淡淡的道。 “撞钟僧?”高升泰与一直留意这边的栖霞仙子同时叫道,说完才觉不妥。 高升泰忙道:“原来是苦玄**师,久仰久仰,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自己人……” 雅格陀心中一动:“你见过我师兄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四大恶人 高升泰点了点头,双手一摆,示意言和。 雅格陀略一思量便猜到了师兄的意图,天下崩乱,吐蕃自然也想分一杯羹,与大理结盟,势在必行。 栖霞仙子占不了便宜,高升泰二人又是内杠才休,点苍三老苦着脸哀声长叹,悠哉悠哉的小玄武已经驮着神木王鼎跑到了皇甫殇身后。 皇甫殇体内多余的劲力一扫而空,内力虽然大为缩水,但却转化成了实实在在的先天真气,待他将三十六幅图融会贯通,便能重新沟通天地之桥,成就先天。心情大好之下,手中运剑更是如风,唰唰唰连攻三剑。 栖霞仙子避开这快攻三剑,冷厉一笑,猛地欺身直进,玉掌连环劈出之后,人却飘然后撤至高升泰身前,叹道:“事不可为,再斗下去恐怕会引来段氏鹰犬的注意,走吧!” 高家谋划颇多,此时的确不宜引来段家的注意,当即点了点头,一脸愤恨的瞪了皇甫殇一眼,招呼三老离开。 栖霞仙子巧笑嫣然,看着雅格陀道:“另师兄刚好就在点苍山,大师可愿一同前往?” “有劳仙子带路了!”雅格陀点头笑道,态度极为恭敬,这种境界的人物,至今都是他仰望的存在。想着,他又想起了多年不见的师兄,对方应该也突破到了这个境界吧…… 皇甫殇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人神经病的出来与自己大战一场,居然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望着那位貌似与段正淳关系极好的高升泰,嘴角不禁微微一咧:“有点意思……” 薄暮冥冥,夜的轻纱不知何时已经洒下,凉风柔和地越过枯叶、新草,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一灯荧然,清寂无声,皇甫殇回到红叶斋驻地,便吩咐下去要暂时闭关修炼,盘膝坐好,开始试着将北冥三十六图融会贯通,破入先天之境。 在远处的一个山岗下,段誉在来福儿的带领下从幽谷客居借来黑玫瑰,风驰电掣,开始往大理皇宫那边求援。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天亮之前,大理城已经遥遥在望。 段誉虽然困顿难耐,但救人要紧,还是撑了下来,这除了他本身的执着外,靠的就是凌波微步在体内形成的一缕劲力。马背颠簸,段誉也是聪颖之辈,无聊之下,居然将凌波微步的诀窍运在了策马之术上,颇有所得,连那缕内力都略有增长。这内力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功夫修成,但也中正平和,乃是正宗的道家劲力,威力虽然不显,但于养生之道却别有妙处。 想着马上就能见到爹爹,离家出走多日的段誉不禁有些激动,此外,还略显紧张起来,原因无他,一想到那位钟夫人递给自己的黄金钿盒,他便忍不住想入非非, 上面的生辰八字显然是钟灵的,“她是要将女儿许配给我,因此要我爹爹去救他媳妇?” 想着,人便有些痴了起来,钟姑娘貌美可爱,可惜终究不及那位在玉洞中见识过的神仙姐姐…… 便在这时,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长吟:“仗剑行千里,微躯敢一言。”高吟声中,大树后已经转出一个人来,正是那四大卫护之一的朱丹臣。 段誉喜出望外,从黑玫瑰上面跳下,叫道:“朱四哥!” 朱丹臣抢前两步,躬身行礼,亦是喜道:“公子爷,天幸你安然无恙,你这一走,可真是吓得我们魂不附体。” 段誉拱手还礼:“有劳几位大哥费心了,咳……这次回来有急事要找父王相商……”说着,微微有些脸红起来。 朱丹臣看的莫名其妙,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应该的,我们四兄弟奉命寻找公子爷回去,褚、古两位大哥已经寻到了马五德家中,刚刚赶去无量山。公子爷,你可也忒煞大胆,孤身闯荡江湖……” 段誉讪笑道:“伯父和爹爹是不是大发脾气了?” 朱丹臣犹豫道:“自然是很不高兴了……” 段誉缩了缩头,似乎想到了以前被父亲教训的情形,打了个机灵,眼睛一转:“朱四哥,我这才回来其实是搬救兵来的……”说着,便将在神农帮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朱丹臣脸色极为难看:“这么说来,那司空玄给公子爷下了断肠散……” 段誉苦笑道:“还有钟姑娘也在他们手中,朱四哥,那个神农帮实力怎么样……” 傅思归不知何时到了两人背后:“小小的神农帮,我们兄弟四人就够了……” “咦,是傅三哥,太好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救人吧!”段誉惊喜连连,暂时决定先不去见段正淳等人了。 傅、朱二人互视一眼,看出了段誉的心思,也不点破,神农帮的确不被他们放在眼中,但滋事甚大,两人还是趁段誉不注意之时,将找到公子的消息托人传给了段正淳。路上两人又纠集了几个普通的护卫,在无量山与褚、古两人会面后,一行人更是志在必得。 神农帮。 司空玄迟迟等不来段誉,忍耐几乎就要到了极限。走到钟灵跟前,更是出言讥讽道:“你那小情郎恐怕是不会回来了,大爷若是死了,定要拉上你陪葬……”说着,便想要用另外的那只手摸摸这小姑娘的脸蛋。 钟灵骇极,但身子埋在土中却是动弹不得半分。 便在这时,嗤嗤两声,两只黑色小箭疾射而来。 司空玄险之又险的避开两只短箭,其中一只撞在了前面的一处石壁,另外一只却是将附近的一个弟子当场击杀。 深吸口气,司空玄扬手一挥,示意众人将来者包围,沉声道:“什么人!不要多管闲事。” 来者不屑一笑,清吟一声,曲膝蜷身,身子斜斜的兜了个大弧,如电闪星移般地自空中飞击过来,朝司空玄杀去。 司空玄气急,颌下三缕长髯,无风自动,双眉一轩,目射精光,单掌一立,微仰上身,急劈过去。 劲风旋激,一股异香已经散开。 “卑鄙!” 交手的两人几乎同时叫道,原来这司空玄一身武艺全在用毒之上,这一掌挥出,已经将身上的几种毒药散布其中。 那人反应极快,一掌荡开毒雾,已觉身子酸软起来。 司空玄也不好受,对方发出的暗器上也是喂了毒的,自己虽然得手,但屁股上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箭,流血之余,居然再次中毒。对于他这等一代用毒高手来说,一日之内连续中毒,还没法化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木姐姐!”钟灵看清来人,喜不自禁道。 来人正是从家中侍女那里得知消息的木婉清,身形飘起丈许落在了钟灵的身旁。闻言之后也没理会对方,暗中运功驱毒。 司空玄叹了口气,暗自凄然忖道:“又是个女娃娃,是我老了吗……” “木姐姐,是段大哥教你来救我的吗?”钟灵大半天没找人说话,又记挂着段誉,忍不住问道。 木婉清的驱毒术极为高明,加上他中毒极浅,暂时压制了下来,看了钟灵一眼,撇嘴道:“你那段大哥可没姐姐这么好心,借了我的黑玫瑰后,便不知跑到哪里了,若是他有心来救你,早就……”说着,才发现钟灵已经两眼含泪。 “不可能,段大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他一定会来救我的……”这话连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黑玫瑰她是见识过的,论速度,早就到了神农帮这里了。小姑娘懵懵懂懂,第一次对男子心怀好感,春心萌动,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种情形,越想越是委屈,忍不住泪流满面。 “呵呵!”司空玄自觉命不久矣,见这歹毒的小丫头这般伤心,心中大为痛快。 木婉清怒目一瞪,叱道;“笑什么笑,你这断了胳膊的老王八蛋,快将我师妹放了。” 钟灵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叫道:“我段大哥一定会来的!” “哈哈……”司空玄大笑,示意众人向木婉清动手。 便在这时,几匹马急策而来,当先一匹黑马上,更是传来一声朗笑:“你段大哥果然来了!” “是段大哥!”钟灵欣喜若狂。 木婉清暗自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这位“段大哥”起来。 黑玫瑰见了主人,打了一个鼻响,将段誉甩了下去,跑到了黑衣女郎身边,段誉只是看了一眼,就觉眼前一亮。 木婉清自从姑苏一行后,便不在蒙面,瓜子脸写满了冷俊,姿色那是不必说的。 四大护卫早就将司空玄拿下,他们带来的这帮侍卫可都是王宫内的好手,神农帮的那些弟子哪里是其对手,都是缴械投向。至于独门毒药,似这等正面交锋中,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依仗的能力。 “段大哥,你果然来了……”钟灵说着,几个眼色不错的侍卫已经将她从土里弄了出来。 “灵儿妹妹,辛苦你了,对了,这是你的鞋子。”段誉说着,将那只绣花鞋递给了钟灵。 钟灵失而复得,对段誉朦胧的感觉变得真实了起来,江湖儿女,也不忸怩,加上她天性烂漫,居然撒娇似的白了对方一眼,呢喃道:“腿太困了,穿不了……”话虽如此,脚上却是没闲着,伸向了段誉。 段誉自得了对方的生辰八字就将其当成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虽然被众人看的脸热之极,但怜爱之下,还是慢慢的替对方穿好了鞋子。 “这位是木姐姐,喏,黑玫瑰就是她的!”钟灵被段誉扶着,开心的介绍道。 段誉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冷美人,只是人家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他也没好意思开口,这时闻言,忍不住就笑道:“谢过木姐姐了!” “油腔滑调!”木婉清不屑已极,跨上黑玫瑰冷冷的道:“人已经救出来了,我便先走了,还有,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呃!”段誉有些尴尬。 钟灵善解人意:“没关系的,木姐姐面冷心热……” 话还没完,便听一声厉啸自远处传来,只震得群山鸣响。 众人全都不禁一震,木婉清更是脸色急变。 褚万里颤声道:“那……那是谁?内功这等了得?” 四大护卫默契之极,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凝重,将司空玄点了昏睡穴后,开始四方而立,将段誉护在了核心,尚未来得及走掉的木婉清就在段誉二人跟前,也被护在了其中。 啸声回绕空际,虽是天光白日,众人还是感觉有一刹那间好似眼前天也黑了下来。 等啸声渐歇,两道身影已经停在了众人身前。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就伸掌推拨,想要将黑玫瑰上面的木婉清抓过来。四大护卫冷哼一声,褚万里猛地一挥铁鱼竿,上面的软索已经卷在了对方手上。 那人手腕吃痛,当即后撤,向后跌出两步,斜目瞧去,却见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黄衣的军官,与此同时,其余三个方向,类似服色的人还有三个,其中一人腰间插着一对板斧,一人手执一对判官笔,一人手执熟铜齐眉棍,四人分作四角,隐隐成合围之势,将木婉清三人护住。 褚万里沉声问道:“尊驾二人是谁?为何出手伤人?” 那人哈哈大笑:“少管老子闲事,将里面的那丫头给老子留下,我兄弟二人便放你们离开!” “休想,我是不会让你抓走钟姑娘的!”段誉急道。 四大护卫面面相觑,知道事情有些难办。 那人哈哈一笑,看着马上的木婉清道:“原来你姓钟啊!” 木婉清苦笑一声:“他叫南海鳄神,是来抓我的……” “啊,原来是四大恶人的老幺!”褚万里等人同时叫道。四大恶人成名就在这两年之间,但手下的战果却是白骨累累,恶人之名,震慑武林。 南海鳄神像是被咬了尾巴,叫道:“对,对!我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可不是什么老幺,老三却是不错的。” 另外那人见这厮又疯疯癫癫起来,喝到:“四弟,正事要紧,老大和老三还等着咱们呢!” 众人诧异的看了这人一眼,没想到这独臂老者也是四大恶人之一,排行还在这南海鳄神之前。 这独臂老翁正是在皇甫殇手中逃走的独臂叟,位列四大恶人之二。跟着段老大混饭吃,实在是在中原呆不下去了。朝廷通缉令一下,似他这等大恶人也无处躲避,段延庆一幅宏图伟业下来,当即就让这老东西俯首称弟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无量风云 南海鳄神闷哼一声,这老东西他是打不过的,想着,将一双小眼猛地圆睁,转向木婉清道:“杀人偿命,‘小煞神’孙三霸是你杀的,老子杀你也是理所应当……” 段誉见这人将一个大得异乎寻常的脑袋探了过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强笑道:“久仰久仰,尊驾是前辈高人,又何必与一个弱女子计较呢,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位木姑娘天性善良,肯定是那位小煞神有错在先,这才失手杀了对方……呃,木姑娘你杀人也是不对的……” 众人一脸古怪,四大护卫倒是知道自家这位爷有多么的不靠谱,人家武林仇杀岂是一言可以化解的,便是你口吐莲花也没用。 却不想南海鳄神最爱听人吹捧:“嘿嘿,你这小娃倒是有几分见识,听说过老子的名头,久仰就算了,那孙三霸是老子的爱徒,这事情却不能这么轻易了结,否则传到江湖上,岂不是显得我南海鳄神怕了这女娃子……” 这二人一个痴,一个呆,一番对话却是将众人雷的不轻。 段誉脑子转个不停,知道对方替弟子报仇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面子上抹不下去,心中一动:“前辈可以和这位姑娘比试一番,既能分出胜负,又不伤和气,更显前辈高风亮节,岂不更好……” 南海鳄神觉得自己本来就是高风亮节,但还是点了点头,拍手称赞,觉的众目睽睽之下收拾了这女娃子大涨威风。独臂叟却是冷笑一声,张口便去阻拦。岳老四对这位二哥还是很敬畏的,一时又有些犹豫起来。 段誉面色一变,忽然笑道:“莫非尊驾怕了吗?” “放屁,我岳老三什么时候怕过了,你奶奶的,比就比……”南海鳄神说着,捋起衣袖便要动手。 独臂叟有些无奈,好在与段延庆约定的时间还早,也不着急,只是有些皱眉的看了段誉一眼,颇有些意外的是,对方居然不会武功。 段誉修成的那缕真气毕竟太少,这来来回回的赶路,都没怎么恢复,更是不可察觉。见对方果然上当,段誉继续道:“既然是比武,那就要有个章程,刀剑无眼……” 木婉清毕竟是女儿家,对方生的实在难看,知道逃不过这一劫,只能接受段誉好意提出的比武。只是那孙三霸乃是色中恶鬼,这长得歪瓜裂枣的师父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遂不肯与他肌肤相接,冷冷答道:“不必实击,我们以内家劲气,隔空吐力,也就足能分出上下的了!” 段誉对武学之道一知半解,也没想到还能这样,喜道:“如此更好,那便互接三掌,劈空较劲?前辈武林高人,想必也不会欺负一个女流之辈,这第一个出手的……” 话还没完,南海鳄神便叫道:“老子先让你出手!” 木婉清略松一口气道:“好!”“好”字才出,右掌已扬,一式五罗轻烟掌中的骇浪排空,凌空击出!她自幼被秦红棉在高压下教导,这身武艺虽然不见得怎么高明,底子却是实打实的,此时积郁满腔,略为发泄,故而毫不客气,在第一掌上,便用了足有十二成的真力! “呼!”的一声,掌风已经扫空而来,委实宛如骇浪惊涛,狂涌而至,声势威猛无比,连向来大大咧咧的南海鳄神都大吃一惊,双掌齐翻,当胸推出,以七层的真力,堵截来势。 独臂叟不禁对眼前这不足二十的女子高看一眼,之前听到对方暗箭伤人,杀了孙三霸时还不觉的什么,此时一见对方掌力,与老四的那个徒弟相比,却是高下立分。 随着“轰”然一声巨震,劲气四卷,砂石狂飞,木婉清被劲力震得身躯一摇,向后退了两步。 南海鳄神却是纹风不动,神情自若,目光斜注对方,晒然道:“不过如此,这第二掌该老子了!” 木婉清明知不敌,却也忍受不了这等讥嘲,“哼”了一声,便欲凝劲抵挡。便在这时,段誉抢前笑道:“前辈好武艺,这一下高低立现,我看是不用比了……” “放屁……”南海鳄神还未展露身手,岂可罢手,这一掌更是用了全力,想在众人面前露脸,掌风锐啸,声势当相惊人。 段誉尚未来及反应,便已身陷其中。 “段大哥……” “呆子!” “公子……” 众人大呼不已,无奈对方出手太快,都来不及援助,四大护卫飞至半途,已被独臂叟拦截:“比试是你们提出来的,若是插手,休怪老夫不客气!” 危机关头,段誉集中生智,终于想起自己还会一门凌波微步,当即施展开来,身形急晃,身子几乎贴着地面,避开了对方一击。 木婉清本欲援救段誉,是以也无意中避开了这一招。 南海鳄神气的哇哇大叫,全力一击居然没有丝毫建树。尤为可恨的是段誉这厮,居然敢破坏比武,他奶奶的,规矩貌似还是这厮下的,我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越想越气,手中的招法便尽数打向了段誉。 与此同时,四大护卫也与独臂叟战在了一处。独臂叟大锤狂舞,四大护卫也各施妙招,这四人一个使鱼竿、一个使板斧、一个使判官笔、一个使齐眉棍,四种兵器,有长有短,有宽有窄,有尖有秃,有钝有利,挥舞成一团黑白混沌的巨大光圈。或抹、撩、剪、扎、崩、劈、剁,或敲、磕、刺、削、点、打、挑。时而凌空飞扑,如苍鹰搏兔,诡谲阴毒;时而卷地擒拿,似饿虎扑食,凌厉凶猛。奇招异着,层出不穷,尽往独臂叟浑身要害招呼,恨不得将他穿上十万八千个窟窿。 独臂叟不愧是成名多年的绝世老魔,面对四种长短兵器的凌厉攻击,手中却是不疾不徐,见招折招,见式破式,将一套天雷锤法舞得滴水不漏。施展开粘、贴、切、挑、戳的上乘武功精华,挨、帮、挤、靠的天残招式。大铁锤轻娄翔动,犹如飞虹游龙,迅疾凶猛。 一时之间,双方打得难分难解,昏天黑地,令人骇目惊心。 至于段誉那边,这小子的凌波微步可是皇甫殇亲自教的,早就学的有模有样,这一路下来不断摸索,已经有了几分火候,南海鳄神招式越是威猛,这厮就越是滑溜。一直从山环打到山坡,从山坡打到山梁,追逐翻滚,跳跃腾挪。 “段大哥什么时候会这么高明的步法了……”钟灵一脸崇拜。 众侍卫也是面面相窥,这小王爷不会丝毫武功乃是人所皆知,但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大理段氏,果然名不虚传。 那边与独臂叟纠缠的四大护卫起初还担心这边,唯恐让自家公子受了伤害,岂料对方出人意料的施展出一门极为高明的步法,一时缠住了那位凶残的南海鳄神,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也略微放心下来,开始专心对付起独臂叟来。 浮草中暗中埋伏的几个一字慧剑门的弟子也看到神采奕奕。 “大理段家果然出手不凡!”其中一人咧嘴笑道。 “听说段家最厉害的还是一阳指,轻功方面倒是不怎么出名……”另一人疑惑道。这些一字慧剑门的弟子来大理两年多了,段家的一阳指在大理武林传的神乎其神,一时全都疑惑道:难道这小子还在留手。 众人低声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生死不知的司空玄,他们一直没有出手为的就是等对方将灵鹫宫的人招来,此时被这帮人打乱了布局,都是大为恼怒。 与此同时,他们口中念念不忘的灵鹫宫人,却正漫山遍野的追杀着一对苦命鸳鸯——干光豪和那位葛师妹。 无量玉璧的秘密天山童姥极为重视,绝不容许泄露半分,这两个无量剑派的叛徒,自然是要先解决掉的不确定因素。到时候既能震慑无量剑,又能除掉大患,完成童老交代,岂不更好。 如此一来,忙着建功的灵鹫宫婢子们可就暂时将苦逼的神农帮忘在了脑后,在山的另外一侧,循着蛛丝马迹,追了下来,却是不知道,方向居然是越来越靠近无量剑派了。这干光豪二人倒也大胆,跑了一路后,居然又折回了这最危险的地方。 只是无量剑派此时有些鸡飞狗跳,因为他们左大掌门的宝贝儿子被人给掠走了。想起这些,众弟子便不寒而栗。 那人自然是叶二娘了,这疯婆子想夫想子,却从不敢当人前言,长期的压抑、郁闷成病,这才以杀小儿为乐。大概相当于后世所谓的精神病一类,也该是左子穆倒霉,碰上了一个神经病,有什么道理可言。 一路追逐,二人竟也来到了段誉等人所在的那处山头。 正在交手的诸人全都吃了一惊,任谁突然间听到一阵如游丝般的轻轻鬼哭之声,都觉得心底发寒。 那声音越是接近,越是凄婉,好在大家也终于听出了对方隐隐约约似乎是个女子在哭叫:“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南海鳄神正为抓不住段誉而苦恼,闻声之后“呸”的一声,在地下吐了口痰,说道:“哭丧的来啦!”说着,又提高声音叫道:“哭什么丧?点子扎手,快过来帮忙!” “我的儿啊,为娘的想得你好苦啊!”叶二娘不为所动,继续若有若无的叫道。 钟灵与木婉清皆是奇道:“矮冬瓜,是你妈妈来了吗?” 南海鳄神怒道:“呸呸,什么我的妈妈?胡说八道!这恶婆娘是‘狂风恶浪’叶三娘,‘四大恶人’之一。她这个‘恶’字排在第三。总有一日,我这‘穷凶极恶’的外号要跟她对掉过来。”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外号中那‘恶’字排在第三的,便是天下第三恶人。” 钟灵更是脱口问道:“那么第一恶人的外号叫什么?第二的又叫什么?” 南海鳄神冷哼一声,一掌拍向段誉,骂道:“你是这小子的相好,老子不爱跟你说话!” 钟灵又羞又气,便在这时,叶二娘已经飞了过来,幽幽的道:“我们老大叫‘恶贯满盈’,老二叫‘无恶不作’。” 叶二娘号称狂风恶浪,这身轻功也是四人中的一绝,说到便到,悄没声息的已经欺了过来。 待众人看清对方容貌,皆是吃了一惊。一袭淡青色长衫的叶二娘其实相貌颇为娟秀,但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被人用手抓破一般,显得极为突兀可怖。 几乎同时,似乎被四周煞气惊醒的那个男婴突然哭了出来,这让本来已经对叶二娘心生怜悯的木婉清等人都是吃了一惊。 “爸爸!爸爸!山山要爸爸。”男婴三四岁左右,锦衣锦帽,唇红面白,吐字已经极为清晰。 叶二娘拍着他哄道:“乖孩子,爸爸待会儿就来啦。” “我要爸爸,你不是我妈妈。”男婴仍是哭叫不休。 南海鳄神本就一肚子火气,听得更是烦躁,喝道:“你每天要害死一个婴儿,却这般装腔作势,真是不要脸之至!你哄什么?要弄死他,乘早弄死了吧。” 众人只听得毛骨悚然,恰在此时,左子穆追了上来,长声喝道:“兀那妇人,你抢去我儿子干么?快还我儿子来!”声音甫歇,人已窜到跟前,身法甚是利落。 “幸会幸会,原来是左掌门!”段誉极为诧异。 左子穆心道见了你便没什么好事,正要夺回儿子,骤见那边与独臂叟交手的四人,喜道:“原来宫中褚、古、傅、朱四大护卫都到了,在下无量剑左子穆这厢有礼了。”说着向四人团团一揖。 朱丹臣乘机抱拳还礼,其余三人忙着对付独臂叟,没有理会他。 叶二娘笑道:“左先生莫非想要找人帮忙,恐怕他们都自顾不暇吧,啧啧,令郎生得真有趣,皮光肉滑,养得多壮!我抱来玩玩,明天就还给你。”说着在男婴的脸颊上亲了亲。 “爸爸,爸爸!”男婴见了父亲,呼喝道。 左子穆见到儿子,心中万分担忧,只怕这女子手上使劲,当下便捏死了他儿子,说话登时就客气极了,苦苦相求起来。南海鳄神不屑笑道:“三姐的手下从来不留活口,你明日等着来收尸吧。” 藏在暗中的几个一字慧剑门的人见了左子穆都是暗暗摇头,这等窝囊的人物,招来又有何用,但想到皇甫殇布下的任务,又不得不转动起脑子:若是能够救出这孩子,岂不是成了对方的救命恩人,招揽的事情也好办了许多。只是对方四大恶人聚集了三个,恐怕不好对付啊!一时之间,游移不定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冤家路窄 叶二娘笑盈盈的道:“有没有见到老大?” 南海鳄神恼道:“段老大不是和你一路来的吗……” 独臂叟看了这边一眼,已经摸清了四大护卫的武功套路,越发游刃有余起来,笑道:“老大已经来了!” “什么?”众人全都吃了一惊,四大恶人之首也来了吗?想着,举目四望,却是不见半个人影。 叶二娘二人倒是没有怀疑,这老东西的道行直追段老大,他说来了,那便是真的来了,怪只怪自己等人功力不及,没能察觉。 果然,一声怪啸传来,众人惊疑之中,便见数十丈外的一块岩石多了一个青袍怪客,因为整个人几乎佝偻在青岩之上,气息若有若无,加上衣服与石头同色,是以众人一直没有发觉。 “是段老大!”南海鳄神嚷嚷道。 众人心中一沉,便见段延庆喉咙一动,一个怪异的声音传出:“几位朋友是敌是友,也该出来亮亮相了吧了?” 段誉等人心中更惊,暗想:原来草丛中还有人隐伏? 喊声方落,段延庆已经蓦然出手,杖端冒出丝丝白气,指向丈外的一处巨石,一阵呼啸之声响处,石粉纷飞中,石身已被这一招以杖代指隔空穿了个透明的窟窿。 与此同时,两道人影略显狼狈的从石头后面跃出,冲着对方怒目而视。 段延庆毫不在意,冷笑一声,右手乍收倏放,推向另一边的一株合抱古柏,一阵呼轰之声,古柏齐腰而折。 一道身形如一缕淡烟,斜射而出。 “好俊的身法!”这几人来历未明,敌友未分,但众人都是忍不住替他喝彩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这人飞出之后竟是直扑段延庆而去,两人在半空中对了一掌!这人才翻了一个筋斗落在另外两人身前,三人明显以这最后一人为主。 段延庆虽然不动如山,但座下巨石却是裂开一道细缝,对方掌力虽不及他,也颇有火候,等看清这几人的装扮,眉头更是一皱,居然都是剑客。 出手这人乃是卓不凡的大弟子伏麟,扬眉笑道:“天下第一恶人果然名不虚传!” 段延庆双手按在青石上,注视三人良久:“你们是中原哪派弟子,插手大理之事有什么目的?”再想起点苍派的事情,便觉得现在的大理水实在是太深了。想当年段老大做太子的那会儿,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对于朝政却是极为关注,加上段家素来以江湖人自居,对江湖上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但如今看来,显然不是。 一字慧剑门那三人都冷笑不语,丝毫不惧对方喝斥,一来是门中近来底蕴大增,弟子们的实力都是突飞猛进,二来这三人除了各自武艺已经不弱之外,还有传自黄山二老的三才归元剑阵压底,自负联手之下就算是不敌对方,也不至于无法脱身。 段延庆瞧了半晌,见这几人目中无人,心中微怒,突然间一言不发的撑着铁杖,将杖头点地,犹如踩高跷一般,飞下巨石,向几人攻去。身子方离开石头,便听喀喀声响,青石幌了几下,裂成两半,崩裂在地。 伏麟见段延庆破空而来,双眉一轩,挺剑而起,长剑挥处,一招一字慧剑门的“玉带围腰”,向段延庆腰间横斩过去。 段延庆眼睛一缩,心道不会是那煞星的弟子吧,想着,手上却丝毫不慢,铁杖疾举,一记“拨云见天”,朝上迎去,口中喝道:“狂妄小儿!”拐势疾沉,快速无伦,一阳指的劲力已经通过拐杖蛇向对方右腰。 心念方动,只见伏麟身形斜飘,划空横掠,长剑轻轻一挥,发出嗡然轻震,仰首道:“有劳两位师弟帮忙了!” 那两人早就跃跃欲试,点了点头,手中剑风嗡然,徐徐朝前推出。 待三才归元剑列下阵势,段延庆顿觉压力骤然增。 南海鳄神见了,忍不住出言讥讽:“三个欺负一个人,好不要脸……” 话还没完,便听段延庆冷哼一声,叶二娘清楚老四的脑残,当即制止了这厮继续胡言乱语。段延庆前辈高人,休说对方只是三个人,便是八个十个,那也算不得对方欺负他,若真如此,岂不是显得段老大徒有虚名。 左子穆见叶二娘暂时没有逗弄儿子,当下使招白虹贯日,剑尖向她咽喉刺去。 岂料对方身子一侧,竟是轻易的避开了他这蓄势一剑,浅笑一声,推着山山的身子向他寄去。 众人暗骂一声卑鄙,心直口快的木婉清更是一箭射出,向其背后袭去。 叶二娘这两年精修跟着段延庆精修内力,功力已然极强,木婉清的暗箭刚刚接近过去,便见她衣衫一震,身子前移已经轻易接下了这一箭。 木婉清的暗器全是独门弓弩所发,劲力极强,叶二娘虽然安然无恙的接下一招,但后被的衣衫也裂开了一道口子,不禁有些羞恼,反手便要回击。 南海鳄神这才想起这女娃子乃是杀了他徒弟的凶手,若是自己能够干净利落的杀了对方,岂不是显得比三姐更加高明,这么一想,便弃了段誉,扑杀向木婉清去。 左子穆却是再次趁机发难,想要夺回儿子。他剑术精湛,虽然叶二娘有人质在手,但每当要刺到儿子身上时,都能陡然收势。一时之间,一个是以逸待劳,只将山山略加移动,一个却是剑招凌厉,收放自如。山山却已吓得放声大哭。 木婉清自然不敌南海鳄神,好在有段誉在一旁出言讥讽,偏这恶人又吃这一套,三个人你来我往,倒也怪异之极。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疾掣而来。 “住所!”话声甫毕,后侧树丛中突然蹿出一条长长的人影,迅捷无伦地扑到段誉身前,伸手洒出一道光幕,挡下了南海鳄神的鳄尾剪。 来者是个黑瘦汉子,长得有些猥崽,目光中却透着精明。手中的那道光幕是一条薄薄的腰带,略加挥舞,便卷成一圈光幕。 南海鳄神向右错出三步,喝道:“哪来的黑鬼?”说着,便向那人扑去。 段誉却是一脸欣喜:“巴司空……” 这人正是大理三公之一的司空巴天石,轻功了得,南海鳄神跟着追了数步却连对方的衣衫都没碰到,气的哇哇大叫起来。 “公子莫急,王爷等人马上就来!”巴天石不屑已极的看了南海鳄神一眼,笑道。褚万里出行之前就将段誉的消息带给了镇南王府,刚好巴天石就在府上,自告奋勇,先过来帮忙护持。 本来一个小小的神农帮他们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岂料变生肘腋,居然会碰上四大恶人,巴天石反应倒也极快,当即将段正淳等人马上要来的消息透露了出来。其实以他看来,那位风流王爷会不会来都是个大大的问题。 但其他人可是不知道,尤其是段延庆,心头一紧,看了段誉一眼,若有所思,几下兔起鹘落,便将其抓在了手中。 众人都没料及对方一代高手居然会这般无耻的偷袭。 四大护卫和巴天石汇聚一处,盯着段延庆道:“恶贯满盈,快放了我家公子!” 钟灵更是破口大骂:“好不要脸的人,快放了段大哥。” 木婉清见段誉多次出言帮忙,也是义愤填膺。 段延庆抓住段誉后却是对诸人丝毫不理,转头看向伏麟三人道:“若是老夫没有猜错,你们应该是一字慧剑门的弟子吧!” “不错!”三人傲然道,一字慧剑门这几年风头日盛,门下弟子虽然尚未在江湖上露面,但门主青衫剑客的名头却是极大。 “你们是皇甫殇那小子的人,好,老夫便要看看你们的能耐……”独臂叟对皇甫殇怨恨颇深,两个好兄弟便是死在对方手中。 南海鳄神也是呸了一声:“他奶奶的,原来是那厮的弟子,老子将你们的脑袋扭下来给他看。”他心中怕极了对方,能够在其弟子们的身上找些晦气,也是极为乐意的。 三人面面相觑,原来自家门主与这几人本就结了怨,再看这二人的表情,不由笑道:“手下败将!” 眼看二人就要动手,段延庆却是拦住了对方:“大事要紧,这三人的剑阵极为邪门,一时半会也破不了……”说着,又朝叶二娘道:“段家的人就要来了,万劫谷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妥当!” “好,咱们先去万劫谷与马王神会面,有这小子在手,不怕他们不束手就擒!”段延庆胸有成竹道。 “姑娘?”伏麟几人有些诧异的看着策马过来的木婉清。 “你们认识皇甫殇,他也来大理了吗?”木婉清说着,一脸的期待。 一直死死盯着三人的独臂叟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精光,脚下一错,已经跃了过来。伏麟最先反应过来,举手一剑,迎击出去。他使的是“周公剑”的第一式。 独臂叟一经交手,便知对方果然与皇甫殇关系甚大,虚晃一招,却是直取马上的木婉清,将其一掌拍晕,擒回了段延庆身边。 “你……”三人气急,这姑娘明显与门主相识,这下可遭了。 独臂叟阴森一笑:“想要救她,可以让你们门主有空来万劫谷一趟!” 钟灵再次听到万劫谷三字,却是一阵迷惑,不知这四个大恶人与家中有和关系。 段延庆略一皱眉,见独臂叟不为所动,有些无奈。四大恶人中,以这老东西的道行最深,也就是他年纪太大才稍逊了自己一招。此番来大理之前,也是重利诱惑才让其听命于己,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皇甫殇,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走吧!”段延庆看了巴天石等人一眼,招呼三人跟上。 左子穆急道:“叶……叶三娘,请你还我儿子,我去另外给你找三四个小孩儿来。左某永感大德。” 叶二娘笑咪咪的道:“那也好!你来万劫谷找我换吧……” 伏麟等人本想出言帮忙,但见这左子穆的行径,也没开口,死死的盯着独臂叟,见其将昏迷的木婉清扛在肩上,悠哉悠哉的离去,都是怒不可遏。 一直到四人离开,众人才反应过来。 褚万里看得出段誉对钟灵的心思,沉声道:“钟姑娘是否随我等先回大理城?” “你们的帮手不是马上就要来了吗?”钟灵奇怪道。 巴天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只是一个神农帮,谁能料到发生了这么多意外。那人单单抓了公子爷,可见与段家有着极深的仇怨。想着,有些恼怒的道:“该死,那万劫谷在什么地方?” 四大护卫也是面面相觑,脸色难看之极,失手弄丢了小王子不说,似乎他们连人家绑票的地点都没问清楚…… 钟灵虽然不知道这事与自己家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涉及到段誉的安危,还是低声的道:“我……我家……就在万劫谷!” 众人也没多想,只当是万劫谷是一个山谷的名字,里面住着许多山民一样。 “事不宜迟,就麻烦钟姑娘先与我们一同会大理城一趟,好为我等救出公子引路……”巴天石道。 钟灵没想到众人这般深明大义,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来历,有些窃喜的点了点头。 “柳啸,你先跟着这位姑娘,将万劫谷的位置弄清楚,我们先去禀报门主此事!”伏麟向其中一人吩咐道,朝着大理众人做了一揖。 几人都是朝堂中人,算不得真正的江湖人士,对一字慧剑门也不很了解,但想到这帮人可能是一个助力,也没推辞。 左子穆知道自己刚才答应的条件有些无耻,见众人没有理会自己,只能干巴巴的看着钟灵。 褚万里抖动铁杆威胁道:“‘无量剑’在大理也算是名门大派,没想到掌门人竟是这般行止,你休要跟着我们来,若是让大爷知道你偷了谁家的孩子,扒了你的皮……” 左子穆怔在那里,脸上忽青忽紫,良久才吐出一口血来,也不知道是先前在与叶二娘交手的过程中受了伤,还是羞愤之下怒火攻心。醒悟过来时,便见众人已经离开。(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各自算计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左子穆呸了一声,却是将大理朝中的这几位高手都记恨上了,匆匆的赶回剑湖宫后,便将寻找万劫谷的任务安排了下去。 与此同时,柳啸在弄清万劫谷的方位便动身回到了红叶斋驻地,见了伏麟将事情一说,才知道自家门主正在闭关修炼。众人不由心急如焚,恨不得这就杀上万劫谷去。 黄昏时分,段正淳一行人奔行如风,已抵万劫谷外的树林。 保定帝指着那株漆着“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的大树,笑道:“这万劫谷的主人,跟咱家好大的怨仇哪!” 钟灵尴尬一笑,继续带路。 待到洞口,却见褚万里喝道:“皇上至尊,岂能钻这树洞地道?”话音刚落,巴天石几人便将挡路的大树一一砍倒,弄得钟灵万分无奈。 段正淳认定了万劫谷与四大恶人是一丘之貉,加上刚才看到的那几个字,没有挤兑钟灵,已是看在段誉的面子上了。 进谷之后,见四下无人出迎。巴天石按照江湖规矩,手持段正明、段正淳两兄弟的名帖,大踏步来到正屋之前,朗声说道:“大理国段氏兄弟,前来拜会钟谷主。” 话声甫落,便听环佩叮咚,花丛后走出一个妇人来:“灵儿……”话到一半,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怔怔的看着钟灵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 “娘……”钟灵满腹委屈,忍不住跑了过去,却见母亲如同失了魂儿,任自己撒娇都没半分反应,在顺着对方的目光瞧去,不禁万分狐疑:“这位中正和气的人不正是段大哥的父亲吗?” “宝宝,你……你这几年可好?”段正淳喃喃道,一脸深情。 众人面面相窥,熟知这厮风流成性,不由恍然大悟,再看钟灵,更是一脸古怪,貌似这小姑娘与王爷有几分相似,该不会是…… “有什么不好?”甘宝宝垂下俏脸,泫然欲涕,真是我见犹怜。 段正淳见她神色凛然,不禁上前几步,想要安慰一番,却见对方突然变得庄严起来:“我是有夫之妇,你只要碰我一下,我立时咬断舌头,死在你的面前。” “这……” 段正明有些看不下去,上前笑道:“大理国段氏兄弟,前来拜会钟谷主,还望夫人可以引介。” 段正淳这才醒悟过来,对方既然是钟灵的母亲,那她口中的丈夫便是那位素未谋面的钟谷主了,有些失落的道:“宝宝,我没福气,不能让你这般待我。本来……本来是我先识得你,唉,都是我自己不好。” 甘宝宝听他语气凄凉,情意深挚,不禁眼眶又红了。默然相对,时喜时愁。 过了良久,段正淳才想起正事:“四大恶人掳了我孩儿,却是为了什么?” 远处忽然一个涩哑的嗓音:“段正淳你这最会花言巧语诱骗女子的小白脸,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众人闻声望去,便见是一个容貌极丑的马脸汉子,心道这人不会就是那位钟谷主吧,想着不由又多看了眼面前的钟灵,对之前的猜测越发笃定。 “爹爹,你将段大哥怎么样了……”钟灵记挂着段誉,隔着老远便出言问道。 钟万仇气的要死:“你这死丫头片子,那小子的老子就是个大骗子,专门欺骗女子,他也不是个好东西……” 待走上前去,见妻子始终与段正淳以礼相待,不由又是疼惜,又是高兴,绕着她转来转去,伸手揽在妻子腰间又捏又拍,不住的说道:“宝宝,多谢你,你待我真好。他若敢欺侮你,我跟他拚命。” 甘宝宝不由白了他一眼,嗔到:“傻瓜……” 段正淳讪笑一声,有些不是滋味,问道:“我儿子被四大恶人掳到了贵谷,还请钟谷主手下留情……” 钟灵见父母情深,不由想起自己日后与段誉的生活,脸色一红,也追问道:“爹爹,你将段大哥怎么样了……” “都说了那小子跟他爹一样不是好人,你……”钟万仇气道。 钟灵一脸羞涩,看的甘宝宝满腹狐疑,这神情她自然清楚,少女怀春不过如此,但她已经托段誉将灵儿的生辰八字交给了那人,他们怎么还会……想着,看向了段正淳。 段正淳哪里知道这小姑娘是自己的女儿,笑道:“誉儿与另千金一见如故,咱们两家……” 话还没完,便听甘宝宝打断道:“灵儿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对,对……”钟万仇见妻子难得这么深明大义,喜不自禁道。 钟灵却是面色一白,正要辩驳,又听甘宝宝道:“段王爷,另公子给南海鳄神他们掳了去,拙夫要他们放,这几个恶人也未必肯听。你们想要俟机解救,他们便在后山,你们自去便可。”说完,不给几人询问的机会,已经拉着女儿走入谷中深处。 钟万仇一脸得意的看了眼段正淳,面上大为光匠,屁颠屁颠的跟在妻女身后。 “皇兄!”段正淳心急如焚。 段正明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往后山方向而去,片刻之后,来到一处石屋,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上,端坐着一人,正是段延庆。 “这位就是抓了公子的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巴天石低声道。 段誉被关在石屋内半宿,外面一有风吹草动便会跑到窗户边上看看,这次也不例外,待看清段正淳等人,不由大喜的叫道:“爹爹、伯父,快来救我!” 众人全是蠢蠢欲动,却被段正明制止,缓步上前道:“尊驾请让一步!” 段延庆凝坐不动。 段正明又道:“尊驾不肯让道,那便休怪在下无礼了。”说着,人已侧身从段延庆左侧闪过,右掌斜起,按住巨石大门,正要运劲推开,只见段延庆从腋下伸出铁杖,点向他的缺盆穴。 段正明心中一凛:“这人点穴的功夫可是高明之极,却是何人?”想着,右掌微扬,劈向铁杖,左掌从右掌底穿出,又已按在石上。 段延庆铁杖移位,再次指向他的天池穴。段正明再次变招,如此二两接连交手数十招,段延庆总能在关键时刻让对方无法运劲推石。很快,段正明脸上红光一闪,段延庆却是脸上透出一层青气,均是将功力运转到了极致。 段正淳早就看出这神秘人的杖法似乎与自家的一阳指颇有渊源,功力更在自己之上,与兄长相比也是伯仲之间,不由心急,出手帮忙。 就在这时,侧树丛中突然窜出一条长长的人影,抓向段正淳右臂。 来人正是独臂叟,树丛的后面也有一个石屋,里面关着被他抓来的木婉清,一直都在留意皇甫殇到来,只是一直不见其人,又见出手对付段老大的人功力与自己相当,只能硬着头皮补上。 巴天石等人自然不敢落后,只是不等几人出手,便有南海鳄神和叶二娘寻上。一时挣开不得。 段正淳一招即失,向右错出三步,喝道:“尊驾是谁?” “杀你的人!”独臂叟朗笑一声,自背后取下铁锤,不在留手。 段正淳无奈,只得全神凝集,举手一指点出,迎击出去!如剑横空,直取对方头顶百会穴。 独臂叟多次与段延庆比武较量,对于一阳指的发劲颇为熟悉,手中铁锤一横,便挡下了对方的指法,同时横空乱舞,杀上前去。 段正淳极少与人交手,何况对方还是杀人如麻的老魔,当即只得将一路指法运转的迅疾如电,指指点在实处,一瞬之间已然点遍对方十几个穴道的位置。 独臂叟虽然每次都能躲开要害,但想要取胜亦无能为之。尤其是这一阳指的后三路指法凌空出指、大开大阔,森森如长枪大戮,颇有王者风度。 一时两人胶着在一起,不分高下。 四大护卫联手对付南海鳄神,略占上风,将个岳老四气的差点吐血,愤然骂道:“格老子的,你们这算什么英雄行径。” 巴天石轻功虽然略胜叶二娘一筹,但功夫却是差了一截,一跳一跃间,两人之间始终相距数尺。叶二娘固然追他不到,但手中的薄刀却是丝毫不容小觑,生死相搏,稍有失手便是终生之恨。 段正明见双方一时相持不下,当即拱手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盼能见示。”段延庆冷哼一声道:“你的武功和我相较,谁高谁下?” 段正明沉吟半晌,苦笑道:“武功是你稍胜半筹,但若当真动手,我能胜你。”“不错,我终究是吃了身子残废的亏。”他腹中发出的声音虽怪,仍听得出语间中充满了怅恨之情,“高家是怎么回事?” “高家?”段正明有些奇怪:“高氏父子乃是我大理贤臣,当年……” 段延庆冷笑不语,良久才道:“这大理国是你说了算,还是高氏说了算!” 段正明猛然醒悟,这些年他这保定帝坐的极为压抑,高家父子先后把持朝政,若非实在无人可以接任大位,他早就如段寿辉一样避位为僧了,期间许多事情他不愿去深究,但事实却是高家父子权倾朝野,整个大理十之八九的官僚都是他们的人,而他自己,不过是明面上扶起的一个傀儡。 “你究竟是什么人?” 段延庆冷笑一声,低声腹语道:“段延庆!” “你……”段正明脸色立变,“我不信!” “是吗?!”段延庆说着,将右手中的铁杖交于左手,右手食指嗤的一声,向对方点去,段正明斜身闪开,两人依次交手,将一阳指用了一通。大理段家的一阳指向来不传外人,这个规定一直要到南宋王重阳以先天功与南帝作为交换才打破。 “你信了没有?”段延庆默然,“当年的事情到底有没有高家暗中插手?” “正明参见前辈,前辈此来乃是为了皇位?”段正明避而不谈。 段延庆有些失望:“嘿嘿!你虽是大理国皇帝,而我却当你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段正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要如何,方能放人?” “两条路,第一,你突施暗算,猝不及防的将我杀了;第二,你要对当年的事情给我一个交代,尤其是高家的事情!” 段正明厉声道:“是否另有其他的路可行?” “旁人不给我路走,我为什么要给你路走?”段延庆冷冷道,本来他这才回来是为了皇位,但见了高家隐藏的势力,结合自己这些年查到的蛛丝马迹,报仇的事情便占了上风。 “别忘了你也是段家子孙!”段正明提醒了一句,又道:“若是查到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祖宗基业岂不拱手于人?” 段延庆冷笑一声:“似你现在这样便能保证千秋万代?” 段正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纵声叫道:“此间诸事另有计较,大家且退吧。”说着,也不理会屋内段誉的苦苦哀求,径自离去。 段延庆看着众人离开,一语不发。 独臂叟气道:“眼看相持片刻大事就能成就,你……”却不知道段延庆早就将王图霸业放在了一边,一心想要将当年的叛乱查个水落石出,报仇雪恨。 木婉清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见皇甫殇没有来救援,心中不由一痛,自当年一见,那人便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影子,这些年秦红棉又对她极为放纵,性情不觉已经有了许多变化,与许多少女一样,心里也渐渐有了一个人。前段时间更是想要出去找他,没想到碰到了孙三霸,牵连出这么大的一堆子事情来,本以为不知何时才能寻到对方,岂料生死关头,又听到了对方的名字。 与此同时,皇甫殇自空寂的静坐中醒了过来,在他头顶凝聚的一层白蒙蒙的似雾气体也散了开去。长吁口气,双手一伸,自床上跳了下来。 事情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简单,这北冥神功独出心裁,便是他境界早就到了那一步,想要将三十六副图融汇贯通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事实上,无崖子的北冥神功突破先天用了整整四十年,虽然他的功力早就超过了当世一流。(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宿敌出现 夜幕低沉,皇甫殇一出关便听说了木婉清被劫之事,再结合众人的描述,哪里不知道那独臂老者就是残缺三凶的老大独臂叟,不禁无奈一笑,没想到少了云中鹤,四大恶人中却是添了一个更为棘手的老魔头。 与此同时,远在万劫谷的独臂叟也在记挂着皇甫殇。 “没想到那人居然没来!”晚宴上,独臂叟颇为失望的嚷嚷道。 段延庆心事重重,实在不愿意旁生枝节:“要真的来了,你对付得了?” 众人为之一滞,一直躲在门外的钟灵耳朵却是一竖,对那位青衫剑客越发好奇起来。 “那倒未必,数日前老夫的天残功有了一丝进展……”独臂叟颇为得意的说道。 南海鳄神只觉毛骨悚然,老二修炼的这门天残功十分残忍,那段时间他就跟在一旁,亲眼目睹了对方的手段。想着,不由看了眼叶二娘,三姐虽然喜欢将小孩掐死,但与这老东西相比,却是不足一提,要知道,对方提到的这一丝进展,可是足足吸干了十几个女童的血才修成的。 段延庆虽然知道老魔修炼的功法极为邪门,但也不知道个中细节,哼道:“老二,皇甫殇擅长剑芒神术,功力深厚,恐怕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独臂叟森然一笑:“这个我明白,不过一拚之力还是有的!”他这般记挂这对方,却是一阵对传功舍利念念不忘。 说着,便见他的独臂搭在了那张木桌上,使出天残功中的力道,瞬息之间,脸色泛红,浑身骨骼似乎像炒蚕豆似的发出一阵轻响,随着劲道传入桌上,但见那张木桌在震、崩、裂、缺、破、解、散七道不同层次的气劲作用下,立刻崩塌毁破,成为一堆碎粉。 众人眼睛一缩,一直默默不语的钟万仇更是吓了一跳,用劲力震散木桌他也能办到,但是想要将偌大的一个桌子震成如此细密的粉屑,可就不是常人可以想象了。 段延庆心中微沉,这老东西的实力似乎有些超出他的掌控了,如非惦记着自己许诺的荣华富贵,恐怕早就一拍而散,甚至反客为主,要做四大恶人之首。想着,不由又闪过了点苍派几人的身影,脸色阴沉如水。 只是他有所不知,当下大理段家面临的另外一个威胁已经来临…… 点苍派的一处密室,雅格陀一脸凝重道:“师兄,活佛怎么死的……” “两个月前,被一个神秘女子击杀!”鸠摩智淡淡道。 “神秘女子?”雅格陀愕然。活佛乃是密宗里面公认的第一高手,历代活佛圆寂之前都会将功力醍醐灌顶给继任者。 鸠摩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看不出悲喜,事实上,他能够突破到这种境界,却是多亏了这位活佛的圆寂。因为事出突然,对方重伤垂死之际只能将毕生功力传给了同宗的鸠摩智,并恳求这位国师大人可以在找到转世活佛时替他完成醍醐灌顶的遗愿。 雅格陀早年因为冲撞了活佛被罚在大雪山撞钟十九年,心中自是颇有怨言,但闻此事,居然有些同情起活佛的遭遇。 “好了,这几年风起云涌,师弟可愿意帮为兄一道辅佐明君,重振吐蕃王朝!”鸠摩智一脸诚恳,说着,手掌缓缓拍出,劲风飞旋里,突地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响,雅格陀闷哼一声,整个身躯平空退后一尺。 雅格陀深吸一口气,两只大袖已经像粉屑般破碎,脚下的地板上更是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尺许的掌印,脸上浮起惊骇之色,肌肉一阵抽搐,他怔怔地望着气若神闲的鸠摩智。 “唉!”鸠摩智轻叹口气,道:“这二十多年来,师弟你的功力竟然也没有拉下。” 雅格陀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练成了‘班.禅神功’,活佛将功力全都给了你?” “不错,师弟这下子该放心了吧!”鸠摩智笑道。 “可那神秘女子……”雅格陀有些担忧的道。 鸠摩智神秘一笑:“这就要说道此次大理之行了!” “不是为了和高家达成密约吗?”雅格陀有些不确定的道。 “这只是其一,当年慕容博提及天下武学之首时曾言少林的易筋经和天龙寺的六脉神剑乃是天下第一,为兄已经有了与易筋经同处一源的班.禅神功,再有六脉神剑相助,天下第一唾手可得……”鸠摩智火热之极的说着。 保定帝自然不知道有人已经记挂着自家的绝世秘籍了,离开万劫谷后,见众人一脸疑惑,便将段延庆的身份说了出来。 “什么,他是延庆太子!”四大护卫与巴天石惊道。 段正淳沉吟片刻:“其实我早就发现那人的杖法里面有些一阳指的样子,只是他这般为难我等,难道是为了夺回王位?” “那可不成!”巴天石一个劲的摇着头,“不说大家能不能接受一个残废作为一国之君,便是真的让位给他,以这人的性子,苦的也是大理国的百姓……” “不错!”四大护卫全都一脸赞成道。 保定帝犹豫片刻,这几人都是属于段家的人,高家的事情说了也是无妨,所幸就将段延庆的要求说了出来。 “这,善阐侯这些年其实挺安分的,当年的事情都是其父所为……”巴天石有些干涩的说道。 段正淳点了点头,只少在表面上,他与高升泰称兄道弟,关系算得上融洽,若是真的追究当年的事情,只怕对谁都不好。大理国近年来兵革不兴,朝政清明,庶民安居乐业,众百姓对善阐侯等当国君臣都是十分爱戴。 段正明也是这般顾虑,高升泰这些年兢兢业业,大理的许多政事都是对方经手,比起其父的飞扬跋扈来,已经好了许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打虎不成反被虎伤的事情他是不敢乱来。 作为局中之人,当年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事实上,早在1063年杨允贤叛乱时,高智升就包藏了祸心,出兵灭了杨允却单单力保了其子杨义贞,后来杨义贞发动政变,杀国君段廉义而自立,明眼人都清楚这背后有高智升的影子。可以说,近三十年来,整个大理国的风起云涌,只是高家下的一盘棋子罢了。 众人正说着,闻讯而来的刀白凤已经跑了过来,问保定帝道:“皇上,誉儿怎样了?” 段正明心下其是担忧,但丝毫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没什么,眼前是个让他磨练的大好机会,过几日自然会回来的。”说着转身便走。 刀白凤自然不信,见段正淳目光闪烁,便拉着丈夫到了一边,低声责问起来。此间不表,却说段正明回到宫中后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段誉安危,换了便装,独自出宫。 初春时分的傍晚气候极好,大街上青年男女携手同行,调情嬉笑,旁若无人段正明心下暗祝百姓世代欢乐。出城后快步前行,来到一座叫做拈花寺的古庙。 大理以佛为国教,京城内外,僧庙数以百计,这座拈花寺地处偏僻,却是无甚香火,但寺中的黄眉大师却是一位难得的高手。 黄眉僧出身名门,原是南少林俗家弟子,一代江湖奇才。他生俱异相、心脏偏左。当年练金刚指力,遇到一个敌手,把他的心脏刺了一个洞。但黄眉因为他的心脏偏右之故居然不死,受挫之后,遁入云南大理国,出家做了和尚,段正明素来尊他为师兄,这次前来却是托对方前去救援段誉的。 二人寒暄一番,保定帝便将段誉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 黄眉僧微笑倾听,不插一言。待保定帝说完,才缓缓的道:“这位延庆太子既是你的堂兄,你自己固然不便和他却手,可就是派遣下属前去强行救人,也是不妥。” 保定帝道:“师兄明鉴。” “天龙寺中的高僧大德,武功固有高于贤弟的,但他们也皆系出段氏,不便参与本族内争,偏袒贤弟。因此也不能向天龙寺求助。” 保定帝道:“正是。” 黄眉僧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顾虑,便出手对拼了一招指力,无奈道:“段贤弟,我的金刚指力可不能胜你的一阳指啊。” 保定帝道:“师兄大智大慧,不必以指力取胜。” 黄眉僧低头不语,保定帝站起来,说道:“五年之前,师兄命我免了大理百姓的盐税,一来国用示足,二来小弟意欲待吾弟正淳接位,再行此项仁政,以便庶民归德吾弟。但明天一早,小弟就颁令废除盐税。” 黄眉僧这才站起身来,躬身下拜,恭恭敬敬的道:“贤弟造福万民,老僧感德不尽。” 至此段正明终于放心下来,自负有黄眉僧出手定可救出段誉。 只是不等这老和尚动身前去搭救,事情就有了新的变化。 却是左子穆与皇甫殇的人几乎一前一后全都赶到了万劫谷。 与左子穆一道而来的人不少,西宗掌门辛双清、神农帮残众、无量剑东西宗的弟子,洋洋洒洒,足有数十人混杂在一起。 待到了万劫谷,才见人群中绿影幌动,众人突然让开了一条路,走出十个女子,一色的碧绿斗篷,斗篷上绣着黑鹫,正是灵鹫宫等人。 左子穆看了那十个女子一眼,底气略足,上前叫道:“无量洞左子穆前来拜会四大恶人之叶三娘!” 话音刚落,便见几道人影疾射而来,当先那人真是叶二娘,怀中抱着的左山山见父亲出现,呜呜哭喊起来。 “原来是左大门主,什么时候改称无量洞了!” 左子穆不敢惹怒对方,只得温声道:“诸位朋友,无量剑已归附天山灵鹫宫麾下,改称‘无量洞’。” 却是那两个灵鹫宫的婢女将干光豪两人击杀后逼上无量宫,迫使对方归附。 “灵鹫宫?”段延庆几人脸色却是一变,天山童姥与李秋水这对奇葩常年做对,灵鹫宫虽然在中原武林名声不显,但在西夏却是赫赫威名。尤其是四人前段时间加入了西夏一品堂,对这个神秘的势力了解更是破深。 “不错,灵鹫宫与四大恶人江水不犯河水,将孩子还给姓左的,我们马上离开!”其中一个女婢说道,夺回孩子是无量剑归附灵鹫宫的条件之一。 “三娘……”段延庆不想无中生事,有些恼怒的道。 “慢着,灵鹫宫在天山称雄倒也罢了,难道还想来大理放肆,就凭你们几个女娃娃,也好意思出口让我家老三放人!”独臂叟啧啧怪笑,森然道。这厮已经将大理国视为己方势力,岂能容得他人过来撒野,何况他近来功力大涨,有些自信过头。 话一出口,灵鹫宫这边诸人登时纷纷哗然,而那开口说话的灵鹫宫婢女更是气得全身发抖,嗫嗫的蠕动着香唇,好久方始迸出一个两个字来道:“找死!” 灵鹫宫中诸女十之八九都是吃过男人大亏的,不是为男人始乱终弃,便是给仇家害得家破人亡,在童姥乖戾阴狠的脾气薰陶之下,一向视男人有如毒蛇猛兽。面前这出言不逊的老东西不仅是个男人,更是面相奇丑,自然让灵鹫宫的人讨厌之极。 “死”字才落,便见那女婢右脚一滑,双掌已挟掌劲直劈过去,威猛无俦。 独臂叟不屑一笑,同样拍出一掌,将对方震退,另外一个女婢已经持剑杀来,独臂叟向后一仰,一招金鲤倒穿波倒穿出三尺之外,同时口中叫道:“灵鹫宫不过如此!” 话音才落,便听一个声音远远传来:“老贼好没羞耻!” “是皇甫殇!”段延庆几人面色狂变。 独臂叟将灵鹫宫诸女戏弄一通,忽闻大敌来临,不敢大意,当即凝神戒备。 皇甫殇刚一现身便是剑走偏锋,迅捷出招,刷!刷!刷的连环三招,剌向独臂叟。 老魔早就执锤防备,上面贯注了真力,砸出之时,直接就划开了空气,发出“嗤嗤”之声,与青鸾剑撞在一起,居然不分伯仲。却是老魔上次吃了皇甫殇利剑之亏,这次的铁锤乃是用深海玄铁铸造,极为耐用。 皇甫殇剑锋一转,剑光排出两层剑幕,有如狂风扫落叶似的,罩向对方。 灵鹫宫几人见这二人出手之间丝毫不滞,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天山上也只有几位婆婆可以与之敌对一二,哪里不知道方才那老魔手下已经留情。 等一字慧剑门的弟子们赶到时,众婢女全都对出手的皇甫殇带来的这些人充满了感激。领头的那个婢女更是走上前去向伏麟等人做了个万福道:“多谢贵派出手相助,灵鹫宫感激不尽!” “灵鹫宫?”一字慧剑门众人眉头一皱,皆是一脸古怪,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又见佳人 上乘武功大多都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独臂叟的锤法亦是如此。只是对方出手之后,剑气纵横,一剑快似一剑,居然让他无法反击成势。甫出半式,对方冷森森的剑气已逼得他肌肤生粟,当下勉强还了数招,托地向后跃去。 皇甫殇如影随形,紧跟不舍,招招不离对方要害之处,顷刻间连发十几剑,登时打得独臂叟险象环生,一时间竟然缓不过气来。 段延庆眼睛一缩,心下骇然,不意皇甫殇武功精进如斯,与数年前的交锋相比,光是剑上的威力只怕就陡增三成不止。 独臂叟感受最深,堪堪又接了三招,心里已经沉不住气了,虽猜不透对方的内力为何不似意料中那般浑厚,但为今之计,想要胜出,也只能靠功力压制对方了。心念及此,疾捶一招,蓦然将铁锤脱手飞掷,如长虹贯日击向皇甫殇胸膛。 这一掷之势足有万钩之重,饶是皇甫殇剑招沉猛,亦不敢轻易挡格,等身形蹿高伏低,一阵闪避后,才抓住几乎发动斗转星移的妙诀格挡过去。 独臂叟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身子残废,锤法虽然精妙,但毕竟吃了身子的亏,可这身功力却是实打实的一流,加上他数日前再做突破,已经是一流高手中的翘楚,功力之深,在场无人能及。等皇甫殇一剑将铁锤挑落之后,他人已经扑了过去,一拳打向皇甫殇小腹,端的是快速凌厉。 这老东西出手极为毒辣,选择的位置更是刁钻,正是武者的丹田气海。 皇甫殇嘿的一笑,对方想要废了他的丹田,却不知他性命相休的位置早就换成了檀中穴。待对方全力击来时,一招乾坤大挪移使出,将力道化解。趁对方一分神间,长剑已拦腰斩到。 独臂叟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手段,当下飘身后退丈余,方躲开了这攻势凌厉的一剑。暗道:“好险!” 皇甫殇一招打空,更不怠慢,使了阳录剑法中的“夺命连环三仙剑”,三剑连环,一招紧似一招,直往独臂叟身上招呼。 独臂叟哼的一笑,独手也是袍袖微拂,将一股奇劲阴风逼出,同时手指屈指成钩,遥向皇甫殇当胸一抓! 皇甫殇识货,认得对方袖袍中散出的是一种奇毒,当即闭气凝神,不敢大意。却不知对方的这一爪大有名头,乃是天残功中的至高手法抓魂手! 老魔也是无奈,这一招使出后整个人都少了半条命似得,气喘吁吁,但只要能从对方身上得到传功舍利,一切的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皇甫殇反应乃是中正之举,毒气自然被他避开,但却没怎么在意对方的抓力,只是运转乾坤劲力欲将其化解。怎料对方劲气一凝,他便觉得周身血脉一涨,心魂欲飞!这才知道对方这一招的邪门,不是普通的御力之道可以化解,蓦地腾身避开。 独臂叟不料对方反应这般之快,慢了半拍,一爪成空,气的吐血。便在这时,四周惊呼遍起,惊疑之际,就觉胸口一凉,一道光束穿过。远处皇甫殇持剑凝立,剑锋上青芒吞吐,好不骇人。 剑芒神技! 众人心头皆是狂跳,一字慧剑门的人却是狂热无比的看着自家掌门。这一切说来惊心动魄,但两人的交手不过转瞬即逝。此时那位灵鹫宫的女子刚刚感激完众人援手之恩,尚未从对方怪异的表情中回过味来。 “他奶奶的,门主这等实力,要我说,咱们大伙就应该直接杀上灵鹫宫去!”说话的是个虎头虎脑的中年汉子,在慧剑门弟子中资历颇深,乃是黑风堡的一位副堡主。 “呃……”灵鹫宫众人一怔,听对方这口气不仅不是来帮忙的义士,甚至还与己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时间,全都拔剑防备起来。 左子穆都要哭了,之前灵鹫宫带着两颗脑袋找上门来还当对方有多大能耐,加上早就暗中归降的西宗和一帮摇旗呐喊的神农帮残众,他便点头答应了归附之事,这番大张旗鼓的杀上万劫谷,可不就是狗仗人势吗。 怎料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想象中的高手主人先是被一个独臂老者戏弄于鼓掌之间,接着又跑出一个可以秒杀独臂恶人的青衫剑客。高中自有高中手倒也罢了,关键是,这最后露脸的一方貌似与自己新拜的主子大有仇怨。 想着,便见皇甫殇看了过来。 “你们是灵鹫宫的人?” “是……你想怎样?”领头那婢女深吸了一口气道。 皇甫殇不觉莞尔,事实上,若非此身所负与灵鹫宫的血海深仇,他对天山童姥的灵鹫宫还是极有好感的,可造化弄人,一来到这个世界,对方就成了自己的大仇人。 “无量玉璧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皇甫殇淡淡的道。 “什么?”灵鹫宫众人全都吃了一惊,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等人这才远涉大理为的是无量玉璧的事情。 皇甫殇说完便没有理会这帮女子,当年参与灭门之事的那伙人如今应该都是中年以上了,面前的这些灵鹫宫婢女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却是不可能参与当年之事,冤有头债有主,以他的打算是不屑在这些弱女子身上找到报仇的快感的。 “你是左子穆?” 见皇甫殇询问过来,左子穆心头狂跳,吞了口唾沫道:“是……是在下,见过皇甫少侠!” “孩子给你,无量剑留给我!”皇甫殇淡淡说着。 左子穆尚未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便见皇甫殇右臂已经探向叶二娘手中的婴儿。 叶二娘等人正看着独臂叟的尸体发呆,便觉一股劲风袭来,好在她的应变神速,百忙中将柳腰微摆,上半身硬硬生生的向后让开尺许。 皇甫殇一招既出岂能给她退路,叶二娘险之又险的避开一击,对方已经屈指成抓,抓向她的肩膀。无奈之下,只得将左山山往对方一抛,乘机往地上滚去。 皇甫殇长袖一挥,已经卷起了婴儿,遥遥一送,递给了一脸忐忑的左子穆。 “谢……谢……”左子穆有结巴的道。 皇甫殇摇了摇头:“不必,平等交换,三日之内,我要接手无量宫!” “啊!”众人却是吃了一惊,这才想明白先前那句“无量剑留给我”是什么意思,灵鹫宫等人更是敢怒不敢言。 “这,这不太好吧,我们刚刚归附了灵鹫宫!”左子穆畏畏缩缩的道。西宫等人也是眼睛大张,此人实力恐怕还在灵鹫宫之上,拜入他的手下也是不错,但大家都是有头有脸之人,怎能这么快就另投他主。 辛双清目光闪烁,心有不甘,看向了灵鹫宫等人。 “我说的是剑湖宫,不是你们,三日之内,你们最好另外找个驻地!”皇甫殇皱眉道,先前他还想过将无量剑派收服,不过看清这些人的嘴脸后便没了兴趣。可无量剑的地盘是个不错的地方,尤其是无崖子造的那处琅环玉洞,将来带着众女过来度假游玩倒是不错。 “你……”左子穆等人面色涨红,都将目光投向了那十个绿衣女子。 灵鹫宫诸人面面相觑,良久才听领头那女子说道:“这事我等做不了主,等见了符圣使禀明……” 不等对方说完,皇甫殇便冷哼道:“还是那句话,三日后我们过去接收剑湖宫,冥顽不灵者杀无赦!” “杀无赦!”一字慧剑门等人大声附和道。 灵鹫宫众人为之一愕,其中一人更是不愤道:“哼,童姥不会饶恕你们的!” “是吗,帮我给天山童姥带个话,就说‘一字慧剑门’随时恭候大驾,一解当年仇怨!”皇甫殇说着,隔空一指,废了那女子的丹田。 这几人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全都拔剑相持,好半天才见那女子吐血说道:“走,回去!” 段延庆见灵鹫宫的人离去,心底便是一沉,上前抱拳道:“一别经年,皇甫少侠风采依旧,功夫却是更加的深不可测!” “呃……”皇甫殇被段老大的示好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以那独臂老魔的桀骜不驯,段老大恐怕巴不得自己杀了对方。 段延庆却是不知对方所想,见没有与自己深谈的意思,转头向南海鳄神道:“老三,去把木姑娘送出来……” 南海鳄神一直都没从独臂叟的死亡中回过神来,被段延庆的话惊了一跳,只是熟悉的“老三”传入耳中,他便回味过来,自己已经成了四大恶人中的老三,脚下却是不由自主的走向了关押木婉清的地方。 木婉清有些忐忑的跟在南海鳄神背后,良久才道:“岳老四,你们要放了我?” 南海鳄神像是被咬了尾巴,恼羞成怒道:“老子是岳老三,你……”说着就要一掌打死这没甚眼光的女娃子,只是掌到半途忽然想起皇甫殇那煞星就在外面,当即心头一冷,哼了一声只顾带路。 “皇甫大哥?”木婉清很快便见到了皇甫殇等人,喜出望外的道。 皇甫殇微微一笑,与几年前相比,这姑娘果然是越发的水灵了,想到当初这丫头救了自己后又将自己绑在树上的事情,不觉莞尔。 木婉清见对方笑嘻嘻的看了过来,几年间压抑的感情突然爆发,跑过去直接就投入了对方怀抱。 伏麟等人皆是恍然,心道果然如此。皇甫殇倒是没料到对方会做出这种举动,看着她那圣洁无邪的脸上洋溢着一片幸福的光辉,暗自忖道,“她是没有经过任何风浪、挫折,只是沉醉于甜美的梦幻里,唉!” 叶二娘刚才被皇甫殇逼的狼狈不堪,见这二人郎情妾意,不觉出言讥讽道:“唷!小妹妹真是人见人爱,先是姓段那小子,现在……” 木婉清有些心慌意乱,怕被皇甫殇误会,急的一脸通红,抬头正要辩解,就见对方正温柔的看着自己,使得她心跳加速、脸上一红,转头向叶二娘骂道:“好不要脸的恶毒女人!” 叶二娘一扭身躯,笑道:“你还搂着一个大男人,竟会说别人不要脸?” “好了,二娘!”段延庆出言喝止,实在想不通老二为何会去招惹那个煞星。见岳老三神不守舍,更是无奈,便向皇甫殇告辞一声,要大家回去。 木婉清这才记起段誉也被关在万劫谷,不由叫道:“皇甫大哥,他们还抓了段誉……”话才出口,又想起叶二娘的讥讽,不由脸色微白,想要解释。 皇甫殇倒是没多想,轻轻的推开对方,上前道:“段誉与在下颇有渊源,还望段兄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出来!” “这……”段延庆有些为难的道,良久才咬了咬牙,“好!” 说着,便不在理会众人,带着叶二娘等人回到了万劫谷。 许久之后,段誉一个人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 “啊,原来是皇甫兄,我就是那大恶人为何会好意放了我呢……”段誉说着,又见木婉清也出来了,不由上前搭讪:“木姑娘也认识皇甫兄,啊,你们……” 木婉清瞪了他一眼,挽住了皇甫殇的手,意思不言而喻,既是为自己与段誉撇清关系,又在警告对方自己名花有主,莫要口花花。 段誉见这二人郎情妾意,不由想起了钟灵,木婉清虽然极为惊艳了他一番,但两人毕竟没怎么说过话,之前出言帮忙也是一股子义气作祟。 皇甫殇愣了一下,有些怪异的看了两人一眼,虽然早就料到二人不可能如原著那般结识,但也没想到二人会是这种状态,再看木婉清的意思,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打起了他的主意。 “嘿嘿,见过掌门夫人!”一字慧剑门的弟子全都好奇的看着木婉清,不由得与远在姑苏的那位典斋主做了一番对比。 木婉清娇羞之极,见皇甫殇只是瞪了众人一眼,心中狂跳不已,挽着对方的手又不觉紧了紧。 与此同时,远在姑苏的典静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许久,又拿起桌子上的那副图像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儒慕、痛惜、怀疑、希翼……(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各方算计 皇甫殇只是在信中提及了慕容惜花留在回鹘养伤,却并未吐露实情。炼魂傀儡的事情毕竟太过骇人听闻,皇甫殇自然不想她担惊受怕。只是你越是想要隐瞒,事情来的就越是突然。 数日之前,凌烟阁总坛受神秘女子袭击,留守的十三位高手只有两位侥幸活了下来,而典静桌子上的这幅画像,便是那两人对于这个神秘女子的描述。让她这般辗转反侧的是,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炼成了血煞女神的天香神女。可能是傀儡的原因,天香神女的容貌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的这个神秘女子多了一头秀发。 传闻功力高深者可以白发转黑,这天香神女自从上次功力大进后,不但有了一丝灵智,脑门上更是生出了一头青丝。 “那人不管是谁,都与师父有着不小的渊源!”典静喃喃一声,这种紧要关头,自然更加的思念大理的皇甫殇,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大理一趟,一来倾述相思,二来将这事说清。 皇甫殇自然不知道天香神女的事情,此时正一脸尴尬的看着跟着自己的木婉清。屋外是叽叽喳喳的钟灵和段誉,正一惊一乍的讲述着什么。 众人离开万劫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见钟灵骑着黑玫瑰追了上来。自怨自艾的段誉自然大喜过望,一直到来的红叶斋这边,两人都没安稳下来。 木婉清倒是安静,一路上挽着皇甫殇,不知道实情的人都当她是个安静的小女子,却不知道这丫头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皇甫殇虽然不排斥美女喜欢自己,但一想到这位的性情,就有些游移不定起来,生怕将来后院不安。他倒是从未想过,以其目前那几位定了名分的红颜知己的强势,这后院似乎从来就没怎么安稳过。只是那几位天南地北,一直没有聚在一起,这才从表面上维持了和平。 木婉清跟着对方进了屋子就暗自后悔不跌,这一路上她都有些昏昏沉沉,满心的温情脉脉,眼里只剩下眼前的男子。反应过来后,才是面皮一热。见皇甫殇神游天外,暗骂一声木头呆子,嚅嚅道:“你可愿陪我去看看月光?” “对,对,今天的月亮真圆!”皇甫殇惊醒过来,拍着脑门说道。 木婉清一头黑线,看了眼窗外的残月。 皇甫殇站了起来,一掌将灯火扑灭,顺手在床头拿起一件斗篷,加在木婉清身上。 木婉清心中一暖,夜色虽然清凉,但对于他们这种江湖中人却是不值一提,但对方这下意识的举动,却是令她颇为喜欢。掠了下垂在额上的一绺发丝,道:“ 皇甫大哥……” “嗯……”皇甫殇尚未意识的一时之举带给对方的感动。 “没事!”木婉清终究不是擅长表达自己。 两人坐在屋顶上,月色如霜,洒在地上,虫鸣唧唧里,夜风自山谷掠来。露水沾湿鞋子,有了清沁的凉意,这真是一个宁静的夜,温柔的夜…… 星光璀璨,月明风清,眼前一片寂静。 木婉清盈盈的流波,投射在皇甫殇的脸上,深深的情意,自目中射出。 皇甫殇吸了口夜香,面对这个精灵般的女子,他实在不想伤害对方,终于提及自己家中的情况,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木婉清摇了摇头:“我以前一直都在想,三心二意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甫殇尴尬一笑,对方又道:“可有些事情是无法从道理上说清楚的,我虽然早就猜到皇甫大哥这样的人物必定是有许多女子爱慕的,可还是身不由己的陷入了其中……” 皇甫殇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起。 木婉清慢慢地坐到皇甫殇身旁,柔声说道:“我不怨你,只要你今后和我在一起,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般惦记这一个人,不顾一切,不顾任何面子。” 皇甫殇想了一想道:“我更喜欢那个无忧无虑的女侠客!” 木婉清道:“可是那个木姑娘她只能在梦中见到你,她活得太可怜了……” 皇甫殇心中一震,禁不住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少女已经没了当年的青涩,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上,使的她的眼睛雾一般朦朦胧胧,印象中的冰冷孤傲,蒙上了另外一层楚楚可怜的浓雾。看着她,他突然想要把她拥入怀中搂着。 木婉清好似读懂了他的意思,柔顺地将身子靠了过来。一骑芳尘倏然而至,当年留在心底的那个俏皮女子,宛若一朵雨中盛放的鲜花,令人倾倒。 神出鬼差之下,皇甫殇香了对方一口,将木婉清从弄得俏脸通红,眼神一阵飘忽,身子却是不舍得离开对方半点。 皇甫殇莞尔,却见对方白了他一眼,故作镇定的指着下方亭子里的另外一对说道:“钟灵这丫头是被段木头给骗去了……” “呃……”皇甫殇一脸古怪,“有情人终成兄妹!” “什么意思?”木婉清奇道。 “你师父没和你提到你父母吗?” “我父母?” “对呀,据我所知,你父母尚在人世!”皇甫殇决定先给她打个预防针,省的到时候受不了刺激。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说我是在野外捡到的……”木婉清自然不信,将她师父的话说了一遍,又道:“皇甫大哥,你不必安慰我的,我都习惯了!” “好吧,不过若是见到了你的生身父母,你也不必意外,一切都有我呢!” “嗯!”木婉清笑了笑,靠着他一脸的幸福。 …… 雁门关外,峭壁插天,阴风嘶吼,回响不绝。 两道人影疾射而来,窜上了一块巨石深凹,略作休息。 “周兄弟觉得以这雁门关的军力,若是辽国人打来,咱们能坚持多久?”方腊目露精光,一脸唏嘘道。 对面那人是个极为魁梧的大汉,曾在黄裳手下混迹过一段时间,姓周名桐,是个文武全才,与王寅乃是同窗,皆是名落孙山的穷秀才,只是一个投身摩尼教,一个弃文从武,入了军营。 三年前因为跟着黄裳对付皇甫殇而被朝中太监记恨,一直不能得志,到去年,更是被人陷害,遭了牢狱之灾,出来后彻底心灰意冷,游走浙西时碰到了王寅,进而结实了方腊。 方腊识人之能极为高明,知道对方有经天纬地之才,便下来大力气想要拉入自己的阵营。只是对方乃是道德清高之士,这“造反”二字,迟迟不敢开口。此番拉着对方来到这边疆,便是想要证明这朝廷的腐朽,好为自己造反做些铺垫,拉此人入伙。 周桐叹了口气,这戍边的军队士气涣散,指挥使苛酷残忍,民怨沸腾,若是对方打来,只怕连一日都撑不下来。他心智奇高,哪里猜不到方腊的意图,一直没有离开,也是想要劝说对方放弃那个念头,只是如今却不知如何开口。 方腊心中冷笑,继续道:“听说辽人在北边与女真人大战,以周兄来看,女真人比之大辽又如何?” 北边的战事已经持续了数年,他岂能不知,“辽人安逸享乐惯了,只怕不及对方凶残!” “若是我大宋与女真人联手灭了大辽,你看如何?”方腊意味深长的道。 “这,这是与虎谋皮!”周桐脸色涨红,一眼便看出了此举的不妥。 方腊摇了摇头:“但朝廷已经打算这么干了!” “什么?”周桐面色一变,“朝中就没有一个明白人了吗?” “那便不清楚了,不过我从山东那边得到的消息来看,不用多久,朝廷便会与女真在海上结盟!” 一时之间,两人都是满怀心事,虽已三更,竟无半分睡意。 周桐喃喃道:“高太后只怕是活不了太久,想要乘着活着,青史留名,可这名,只怕是个千古骂名。中原大地似这雁门关的天险极多,若是能够有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重振军心,与女真联手收服北地也是可行的,可惜……” 方腊知道对方可惜什么,让他来看,这朝中为官之人十有九贪,剩下的那个还是个无能平庸之辈,当即道:“大宋自开国以来,就没出过一个英雄豪杰!” 周桐不服气道:“本朝太祖武德皇帝,文武双全,一路长拳、一条盘龙棍,天下无敌,难道不是大英雄?” 方腊听罢,摇了摇头,颇为不屑道:“赵匡胤武功军略的确了得,但他逼死高兴周,是为不仁;屈杀郑子明,是为不义;杯酒释兵权,是为不智。试问,如此一个不仁、不义、不智之人,又怎称得起这‘大英雄’三字呢?” 周桐沉吟片刻,复道:“仁宗年间,杨家将满门忠烈,抗击辽人入侵,这算得上是大英雄了吧?” 方腊点头道:“杨家将的确满门忠烈,可愚忠朝廷,潘仁美等人屡次借此加害,抗辽几番因此失利,难辞其咎。” 周桐气道:“难不成你方十三才是这大宋第一英雄,岂不知义军一起,中原必乱,契丹、女真、西夏、吐蕃、大理蜂拥而起,岂不又是一场五胡乱华么?” 方腊摇头道:“不然!吐蕃国运衰微,偏僻遥远;女真尚未开化,不过一时之勇;大理苟且偷安,不喜刀兵;辽人安享图乐,自顾不暇……不过,眼下的确有人称得上大英雄,不过却非方某!” “是谁?” “真的英雄豪杰者,上应无愧于天,下应无愧于民,披肝沥胆,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快意恩仇,成就一番大事业,周兄若是能够放下心中成见,当为这第一大英雄!”方腊笑道。 这马屁拍的响亮,连周桐都是脸色一红,没有继续反驳,一时不去搭理他了。 方腊却是目光灼灼,恨不得对方纳头便拜,自己大业可期! 大理礼佛甚重,段家历代子弟的确有些苟且偷安的味道,不过如今的大理可不是段家的一言堂,天下风云,但凡有点野心的人,都不会安于平静。 点苍山,点苍派众人刚刚将一身伤势修复便汇聚一堂,商讨如何在这次的天下浩劫中分一杯羹。 “吐蕃的事情你们怎么看?”高升泰笑道。 范骅摇了摇头,三公中,司马范骅乃是高家的人,华赫艮年纪最大,早年是段延庆父亲的左膀右臂,如今算是中间派,对这两方全都不怎么亲近,当然,表面上的事情做的还算马马虎虎。整个大理朝堂都是和气一片。 点苍派等人更是乐见其成,天龙寺根基太深,里面究竟有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高手存在,谁都不清楚,鸠摩智自告奋勇去试探,自然让众人开心不已。 “那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明日我去宫里一躺,希望鸠摩智能够试探出点什么来!” 几乎同时,鸠摩智两师兄弟也在谈论明日的天龙寺之行。 吐蕃确实国运衰微,但却不是方腊想象中那样不堪,尤其是吐蕃的民风,几乎人人习武,军队的战力从来都不是问题。随着密宗活佛之位花落大雪山,吐蕃诸部也在鸠摩智的计谋下慢慢的重聚人心,开始凝聚起来,枕戈待旦。 与大理结盟只是为了减去后顾之忧,下一个目标就是回鹘。吐蕃看中的是夹在吐蕃与西夏之间的那块宋国之地,这对于西夏来说无异于是虎口夺食,所以,说服回鹘联手攻击夏,才是吐蕃崛起的重头戏。 与己方势力的志得意满不同,大理段氏却是一片祥和,至少在他们看来,这个节骨眼上,最让人揪心的事情是如何救出大理段家的独苗——段誉。 镇南王府,段正淳一脸苦笑的看着一南一北两处房间,正为儿女私情而苦恼不堪,怎么看都与野心勃勃的高升泰差了太多。 北面的那间屋子里,秦红棉忧心忡忡,不到万不得已,她是如何也撇不下脸来找段正淳的,只是从甘宝宝那里得知了女儿的下落,她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年离开姑苏王家,她就将当年的事情看开了,这也是她为何没有向木婉清提及生父之事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六脉神剑 次日清晨,段誉携钟灵与众人告别返回了镇南王府,从段正淳口中听说木婉清乃是自己的胞妹,当真被雷的不轻,秦红棉闻声出来,询问片刻后便匆匆往红叶斋那边赶去。 段正淳望着对方的身影呆了半晌,叹了几口气,又问起段誉二人事情的经过,对那位青衫剑客当真是万分敬佩。 这些武者的事情大多是钟灵在说,段誉一脸痴情,反倒让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弄得脸红无比,当即哈哈一笑,将甘宝宝给他的生辰八字交给了段正淳,言明二人情结鸳盟之事。 不料对方见了钟灵的生辰八字当即便愣在了那里。大约是十七年前,风流倜傥的段正淳邂逅了出水芙蓉的甘宝宝,二人一见如故,私定了终身。段誉先入为主只当是丈母娘暗许两人婚约,却哪里知道这上面的日子推算下去,正是段、甘二人郎情妾意之际,如此一来,这钟灵又成了他的妹妹。 可怜段誉一日之内连认两个胞妹,也不知是喜是忧。 却说黄眉僧一早便往万劫谷而去,却是扑了个空,无奈之下吩咐两个徒儿返回拈花寺,独自来到大理城,找保定帝道声惭愧。 不料正逢大雪山大轮明王与天龙寺之约,段正明刚巧去了天龙寺,黄眉僧心道双方都是佛法渊深之辈,自己何不过去见识一番,便转而往天龙寺而去了。 此时天龙寺的本因方丈刚从怀中取出一封金光灿烂的书信递在段正明手中,这才知道对方此次前来可不是什么谈论佛法的,而是想要借六脉神剑拜观。金笺显是高手匠人花费了无数心血方始制成,大轮明王在吐蕃的地位和权势可见一般。 “真有六脉神剑?”保定帝诧异不及,他幼时曾听父亲说起过段氏祖上有一门叫做六脉神剑的武功,威力无穷,但这么多年只是传闻而已。如今看来,只怕未必是空穴来风。 “这大轮明王也算是举世闻名的高僧了,怎能恁地不通情理,胆敢向本寺强要此经?此事非同小可,枯荣长老有没有什么指示?”保定帝气愤道。 本因苦笑道:“本寺虽藏有此经,但说也惭愧,这么多年来,竟无一人能够练成经上所载神功,枯荣师伯所参枯禅,是本寺的另一路神功,也当再假时日,方能大成。” 便在这时,一声朗笑传来,众人耳中均震得嗡嗡作响,那面壁而坐的僧人说道:“谅来那大轮明王对六脉神剑还是不敢轻视的。咱们倘若分别练那六脉神剑,不论是谁,终究内力不足,都是练不成的。但若是每人各习一脉,凑齐六人一齐出手,那便好了。虽然以六敌一,胜之不武,但我们并非和他单独比武争雄,而是保经护寺,就算一百人斗他一人,却也说不得了。只是算来算去,天龙寺中再也寻不出第六个指力相当的好手来,自以为此踌躇难决。正明,要不你就来凑凑数罢……” 段正明合什道:“皈依我佛,本就是正明的素志,只是神剑秘奥,仓促之际,只怕……” “这路剑法的基本功夫,你早就已经会了,只须记一记剑法便成。”枯荣极为满意对方的表现,微微笑道。 一番解释,段正明这才知道六脉神剑乃是一阳指的升级版,以他目前的功力,习得其中一脉,自无不可,当即点了点头。 枯荣迫不及待的道:“来,你过来,我给你剃度。”说着便伸出右手,反过来按在保定帝头上,一首偈语后,手掌提起,段正明满头乌发尽数落下,剃度已经结束。 皇甫殇在暗中看的眼睛一缩,这老和尚的功力之强,距离先天境界只怕只有一步之遥了。 原来他自从见识过高升泰之后便令人盯着点苍派的一举一动了,鸠摩智刚刚动身下山,他便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虽然诧异这两方什么时候勾搭在了一起,但也没太意外,倒是确认了当日那位喇嘛的来历,应该就是这鸠摩智的师弟。 大轮明王好大的派头,一举一动自然高贵无比,宝马香车,檀香佛音,一路上极为招摇,自然不会比皇甫殇快上多少。 所以,等皇甫殇摸上天龙寺之时,这番僧还在山下晃悠。以他玄武真定功的境界,若是想要不被人发现,天下间还真没几人能够察觉到他的气息。玄武真定功虽然非无法继续修炼,但这道家的真定境界却是实打实的,那龟息之境更是如同他的本能一样。 段正明被赐法号后便换了一席僧袍,皇甫殇见对方脑袋上光秃秃的无一根头发,不禁想到若是这枯荣老和尚放到后世,只凭这一手剃头的技艺,便能成为一代网红了。 本观、本因等人却是无不钦佩:“枯荣大师参修枯禅,功力竟已到如此高深境界。” 老和尚被称赞的有些飘忽,定了定神才道:“那大明轮王说不定片刻便至,本因,你将六脉神剑的秘奥传于本尘。” 本因道:“是!”说完,便拉下了一个画屏,露出了六幅图形,悬在壁上,每幅图上都是纵横交叉的直线、圆圈和弧形。帛面年深日久,已成焦黄之色,帛上绘着个**男子的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径道。 本因指着其中的一幅经脉图道:“本尘师弟,这六脉之中,你便专攻‘手少阳三焦经脉’,真气自丹田而至肩臂诸穴……” 皇甫殇暗自点头,凝聚真气,然后自无名指的关冲穴中射出,如此一来,这气劲的强度可是增加的不少,六脉神剑杀伤力强过一阳指,除了发劲更加完善之外,与这独到的运功法门也不无关系,将隔空点穴升级成了虚空剑气,的确乃是天才之举。 不过正是因此,这凝聚后的劲力也不是寻常人可以修炼的,以段家这几人一流武者的实力也只能修炼一脉,便可看出。这种强劲的剑气虽然少了剑道中的剑意,但却不失为一种更为精纯的劲力,对于经脉的强度要求可谓高之又高。 想着,他又记起了卓不凡的那门剑芒绝技,同样也是剑气凝聚而出,却不及这六脉神剑来的虚无缥缈、防不胜防,在本质上,二者虽然都是剑气,但却并非上古剑道所指的剑气,因为少了剑意的存在,这种剑气最多也就相当于一种高度压缩的真气罢了。若是运用之人乃是先天高手,甚至可以信手捏来了,简直就是携带了一把激光枪似的。 但皇甫殇所修炼的剑道中,体内的剑气最后的表现方式却是剑元,这是一种融合了剑意所形成的独特剑气,便是普通的先天高手,都不一定能够驾驭得了。与六脉神剑剑气最本质的不同,就在于剑元在理论上可以无限制的升级,当然,这要取决于剑意的高明与否。 一番对比,皇甫殇刚刚将六幅图的劲力运转窍门记下,保定帝已经依言运起真气,无名指点处,嗤嗤声响,真气自关冲穴中汹涌并发。 枯荣大师喜道:“本尘的内力修为不凡,这剑法虽然变化繁复,但剑气既已成形,自能随意所之了,所差的不过是熟悉罢了。” 段正明六人点了点头,继续专注于自己所练一剑的剑气图,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虚划。 便在此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很快,又有一股柔和的檀香传来。 “善哉,善哉!大明轮王驾到。你们练得怎么样了?”枯荣神色微凛。 本参几人都道足可迎敌。 枯荣点了点头:“很好!本因,我不想走动,便请明王到牟尼堂来叙会吧。” “是!” 众人最后再温一遍剑法图解,才将帛图卷拢收起,放在了枯荣身前。依次坐好后,牟尼堂霎时间中寂静无声。 皇甫殇却是往外面西首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可真够热闹的,那边暗中过来的几位正是几日前刚刚与他交过手的点苍派众人,高升泰夫妇赫然便在其中,不过看样子没有出现的意思。 事实上,这几人对于大理段家的六脉神剑忌惮之处犹在鸠摩智之上,毕竟那番僧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而这几人乃是土生土长的大理人,对于六脉神剑的传闻耳熟能详,说是奉为天书也无不可。 过了好一会,只听得本因方丈道:“明王法驾,请移这边牟尼堂。” “有劳方丈领路。”皇甫殇听这声音甚是彬彬有礼,便想起的当年初见番僧时对方的道貌岸然,还有那位龙月姑娘的戏弄。 想着,便听十来个人的脚步传来,本因推开板门,说道:“明王请!” 鸠摩智一脸和善道:“得罪!”说着,举步进了堂中,向枯荣合什为礼道:“吐蕃国晚辈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雅格陀暗自寻思这四句偈言是什么意思,枯荣却是心中一惊:“大轮明王博学精深,果然名不虚传,一见在面便道破了我所参枯禅的来历。” 当即凛然,说道:“明王远来,老衲未能远迎,明王慈悲。” 鸠摩智笑道:“天龙寺威名,小僧素所钦慕,今日得见庄严宝相,大是欢喜。” 本因方丈道:“明王请坐。” 鸠摩智道谢坐下,示意雅格陀也坐下。 “这位大师是?”本因诧异道,一路走来,他都将对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侍从,看来并非如此。 “这是小僧的师弟,法号苦玄!”鸠摩智引荐道。 “见过诸位大师!”雅格陀笑道。 本因眼睛一缩,心道这厮居然还活着。当年雅格陀在佛法上的造诣可是在鸠摩智之上的,大理吐蕃比邻,这和尚的名头他们自然清楚,但十几年前销声匿迹后,众人就再无他的消息了。 “原来苦玄大师乃是国师的师弟,可喜可贺!”本因礼道。 雅格陀暗自纳闷,不知这有什么可喜可贺的。 双方一时倒也和气,没有上来就剑拔弩张。谈论了一番佛法见闻后,鸠摩智终于提出了见识一番六脉神剑的意思。 慕容家已经是孤魂野鬼,这厮倒也没再抓着慕容博的遗愿来说,只道是自己深信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为天下诸剑中第一,恨未得见,引为平生最大憾事。 本因道:“此乃大理段氏秘传,国师与我们无亲无故,吐蕃大理两国,亦无亲厚邦交,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至于指点国师,我等乃是方外之人,对于孰高孰低,并不在意,国师自认高人一等,那便高人一等好了,毕竟,就算国师自封天下第一高手,也无人能反驳什么……”说到后来,已经是一脸讥讽。 鸠摩智不为所动,双手轻轻击了三掌,门外有两名侍从抬了一只檀木箱子进来,放在地下。袍袖一拂,箱盖无风自开,只见里面是一只灿然生光的黄金小箱。垂首道:“作为回报,这几卷少林绝技可以赠与贵寺!其中有‘金刚指’、‘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等多项指法,与贵派一阳指颇有相互印证之功,若蒙众位大师俯允,令小僧一览剑谱,实是感激不尽。” 众人初见他那金叶书信之时,还觉得对方强索天龙寺的镇寺之宝,有些强横无理,但这时听他娓娓道来,却觉得颇为入情入理,似乎此举于天龙寺利益甚大而绝无所损。若是真的有这几门指法验证有无,互补之下,一阳指当再加一遍也无不可。 门外刚刚赶来的黄眉僧却是脚下一滞,“金刚指”三字让他一时没了讨论佛法的心情,再听另外几门少林绝学的名字,只觉心头乱跳,不知道少林寺的绝技如何成了地摊货,落入了这番僧手里。 鸠摩智见本相几人已经有些意动,心中冷笑连连,嘴上却道:“小僧年轻识浅,所言未必能取信于众位大师,这几门指法,不妨先在众位之前献丑验证一下正伪。”说着,便要站起身来比划比划。 黄眉僧推门而入,冷道:“就让老僧来会会国师的金刚指是不是徒有虚名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指法较技 “这老东西怎么跑来了,不会坏了咱们的大事吧……”暗地里,高升泰皱眉道。 栖霞仙子摇了摇头:“那倒未必,鸠摩智此人连我都看不透,这黄眉僧虽然在金刚指上浸淫多年、颇有威名,但却不见得是其对手。” 皇甫殇见了这老和尚的那副长相便猜出了他的身份,果不其然,鸠摩智彬彬有礼的问道:“大师如何称呼?” “老衲黄眉僧,国师可敢一战!”黄眉僧自负在金刚指上可以傲视群雄。 鸠摩智微微一笑道:“原来是黄眉僧大师,武林中人,不论何种性质的比斗,皆是施展兵器拳脚,此为表扬所习武功根本之道,但我等方外之人,却未免有欠文雅,小僧却想出一个十分别致的印证方法。” 众人俱皆屏息敛气,凝神聆听,要看看这位吐蕃高僧到底想出了什么别开生面的较技方法。 黄眉僧悄然一瞥,见对方神色泰然自若,一副有道高人的模样,语气当即一缓:“愿闻其详?” 鸠摩智续道:“便以这斑竹桌面为较试扬地,十指为兵,非但不用奔跃闪掠,更可无失手误伤之虑,金刚指的绝妙又能尽显,未知大师以为可行否?” 黄眉僧朗声笑道:“此等较技之法确是别出心裁,国师慈悲!” 皇甫殇暗中一动,心道这鸠摩智果然不凡,只是几句便让对方未战先敬。 “小僧当年不过是兴之所至,随意涉猎,所习甚是粗疏,还望大师指点。”鸠摩智双手十指伸屈,摆出一招金刚指的起手式,继续笑道:“黄眉大师,便请赐教。” 黄眉僧一见对方的出招方式,便知其在金刚指上亦有不俗实力,深深啜了一口边上的清茶,吁了一口长气,宏声道:“国师,老朽放肆了。” 鸠摩智没有说话,微微颔首示意。 黄眉僧的一双手十分宽大,因为常年修炼金刚指的缘故,十指尖端,尚留着一层厚茧,随着双臂肌肉的轻微颤动,指头开始极为灵活的上下移转伸缩。 鸠摩智就在半尺远近,但他那一双晶莹如玉的手指头,却是怎么也看不出用心修炼过这指法的,此时正交叉叠放,目光却注视在对方双手之上。 忽然,黄眉僧左掌轻挥,一指点穴向对方的腕脉,右手却撮如鸡心幻化莫测的点向对方肩头的极泉、青灵二穴。这两招金刚指同时发出,虽然轻描淡写,但一片片微微回荡的劲气,已将众人移至桌傍的杯中清茶,拂起层层波纹。 枯荣虽然离得甚远,但也在一傍目睹,不由心头一凛,暗忖道:“这鸠摩智能臣服吐蕃武林,果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黄眉僧上来就使出这一心二用的技法,可见其压力之大,但对方依旧是淡然置之……” 黄眉僧苦修金刚指多年后进展已经甚小,这才想出一心二用的技法,可以左右同时出击,战力凭添一倍不止。但鸠摩智的十指只是迅速各自伸缩两次,两道尖锐指风已将对方来势挡过。 接着,这番僧又微笑着将双手食指疾圈成弧,一弹挺出,急速戮点。黄眉僧自然不会束手就毙,当即提起双手十指,金刚指全力而出,纵横交错,劲力激荡,身前的桌面上已戳出了许多小小的凹洞,但对方依旧能够找出破绽,紧追不舍。 黄眉僧心中惊骇,委实非同小可,十指箕张,再次加速旋动,枯黄色的手指俨然已经布成了一道严密的扇形光幕,将半个桌面全然弥盖。 鸠摩智不吝一赞,低喝一声:“好!”右掌五指伸展如剑,闪出五股沉重的锐风,指向黄眉僧手臂阴郁、神门等穴。 黄眉僧心头一震,一种无力之感涌上心头,对方见招拆招也就罢了,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好像能够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掌控于胸,功力之高,武学之博,实是令人惊惧。 却不知对于先天高手来讲,五感通明、反应本就超过常人一筹不止,何况对方的武学修养本就不凡,就在他略一分神之际,两股锐劲已袭向他的手臂。黄眉僧急忙甩腕平掌,一指点向对方少府穴,无名指却是临时戮向鸠摩智手心,一招两式,用得极为为险。 鸠摩智面色初现凝重,若非功力高深,境界压制,他还真无法轻易取胜对方。这金刚指乃是少林寺一等一的外家功夫,非苦炼才能有所精进,以鸠摩智眼高手低的性子,自然不会在上面浪费时间,这番交手,用的虽然是金刚指的招式,但靠的却是密宗的肉身横炼之力。当即不敢继续留手,若闪电般的变招换式,须臾之间,已又虚实莫测的攻击十余招。 黄眉僧不由微臆一声,臂膀肌肉急速抖动,十指来往于斑竹桌面,掠动腾刺,将最后的功力全部用了上来。 一时之间,整个桌面都是劲气呼啸,四只手好像云中之龙,卷涌风暴,那斑竹桌子更是不住的簌簌抖动。随着空气中响起了一阵“波……波……”的密响,黄眉僧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份力气,嗟叹一声,缓步向后退了几步。 鸠摩智凝立不动,朗声一笑道:“黄眉僧大师艺业惊人,金刚指的确精深,小僧也是仗着功力略强一分,才侥幸胜出半招!” 黄眉僧脸色略有好转,朝鸠摩智感激似的点了点头道:“国师谬奖了,在下会过不少武林高人,似兄台这等胸襟磊落,在下实属鲜见……” 周围的不少人都是恍然大悟,许多不明就里的僧侣更是低声道:“我就说黄眉僧大师的金刚指乃是江湖一绝,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输了呢,原来是功力不足……” 枯荣等人看的分明,暗皱眉头,这鸠摩智可是伪君子,比起真小人来,显然更难对付,本来众僧还对这厮方才索要六脉神剑而忿忿不堪,此时居然都觉得对方谦虚礼让,乃是一代高僧了。 便在这时,咔嚓几声传来,那张斑竹小桌,已在一阵阵微风的吹拂下,化作粉末飞扬四散。 牟尼堂中个个是毕生研习指法的大行家,对这两人的指法之强都是暗赞不已。 鸠摩智志得意满,转向枯荣等人道:“其余几门指法,小僧也有涉及,这便献丑了!”说着,出指轻柔无比,左手每一次弹出,都像是要弹去右手鲜花上的露面珠,却又生怕震落了花瓣,脸上则始终慈和微笑,显得深有会心。 本观数年前曾拜访过少林寺,不由叫道:“是拈花指……” 鸠摩智微微一笑,弹指之间又发出数十下后,举起右手衣袖,张口向袖子一吹,霎时间袖子上飘下一片片棋子大的圆布,衣袖上露出数十个破孔。 本因与本观、本相、本参等人互望见了几眼,都是暗暗惊异,凭他们几人的功力,以一阳指虚点,虽然也能破衣穿孔,但要出指如此轻柔软却非所能。这拈花指与一阳指全然不同,破有些以柔克刚的意味,若是能与一阳指互相借鉴,的确颇有前途。 鸠摩智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微笑道:“小僧献丑了,这拈花指的指力,想来是不及玄渡大师太远了,那‘多罗叶指’,只怕造诣更差……”这厮故意卖弄,虽说是不及玄渡,但那神情可是丝毫不惭愧,说话之间,又将身形转动,绕步之间,十指快速连点,但见地上的一个木箱木屑纷飞,不住跳动,顷刻间就成为一堆碎片。 众人放眼望去,都是眼睛一缩,心道:“好强的指力!”指裂木箱,倒亦不奇,但那木箱上的铰链、铜片、铁扣、搭钮等金属附件,亦纷纷碎裂,就不由得不心惊了。 “这多罗叶指,一味霸道,功夫还是浅陋得紧。”鸠摩智继续装逼,说着将双手拢在衣袖之中,突击之间,那一堆碎木片忽然飞舞跳跃起来,便似有人以一要无形的细棒,不住去挑动搅拨一般。 本相眼皮一跳,忍不住脱口赞道:“是无相劫指,佩服,佩服!” “大师夸奖了……不知小僧先前的提议众位考虑的怎么样了?”鸠摩智面色平静,眼底却是抹过一丝火热,天下第一,已经唾手可得。 本因等人见了鸠摩智献演四种指力,再想这几种指力互有短长,若是能与自己的一阳指彼此印证,岂不……想着,都不禁怦然心动,是否要将六脉神剑的图谱另录副本与之交换,确是大费踌躇。 “师叔,明王远来,其意甚诚。咱们该当如何应接,请师叔见示。”本因犹豫不定道。 枯荣冷哼一声道:“本因,咱们练功习艺,所为何来?” 本因微微一愕,脱口道:“自然是弘法护国。” “外魔来时,若是吾等道浅,难用佛法点化,非得出手降魔不可,该用何种功夫?”“自然是一阳指。” “那你在一阳指上的修为,已到了第几品境界?”枯荣一语道破众人心中迷惑。 本因额头出汗,一脸惭愧道:“弟子愚钝,只修得到第四品。弟子明白了,指法无优劣,功力有高下。” “不错!”枯荣说着,看了一眼下方角落修养的黄眉僧,已经不言而喻。 本因继续道:“师叔指点甚是,明王远来辛苦,待敝寺设斋接风。” 鸠摩智脸色一沉,撇了枯荣一眼,又看了黄眉僧一眼,心中颇有些后悔刚才的措辞,恨自己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让对方这么快就醒悟过来。其实倒是他自己小瞧了枯荣的心情,以这老和尚的智慧,恐怕早就看破了他的算计。 段家若是能够得到那四门少林指法来印证一阳指,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一截实力,但也无疑会与少林寺结怨,颇有些得不偿失。何况,正如本因所说,武功本来就没有高下之说,在这个以内劲为主的时代,功力才是一切。当然,好的武功技法的确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但那种武学本身就是极难修炼的。 鸠摩智恨极了枯荣这老和尚,长叹一声道:“恕小僧今日狂妄,六脉神剑徒具虚名,无裨实用,贵寺又何必如此重视?以致伤了天龙寺与大轮寺的和气,伤了大理国和吐蕃国的邦交。” 本因脸色微变,森然道:“难道说天龙寺不允交经,大理、吐蕃两国便要兵戎相见?” 鸠摩智道:“赞普久慕大理国风土人情,早有与贵国国主会猎大理之念,只是小僧心想此举势必多伤人命,大违我佛慈悲本怀,数年来一直竭力劝止。” 众人自然明白他言中所含的威肋之意,鸠摩智向得吐蕃赞普信任,是和是战,多半可凭他一言而决。段家向来安于平乐,以佛法慈悲沾沾自喜,自然不愿意为了一部经书而致两国生灵涂炭,但若真被对方这般威吓,天龙寺便将镇寺之宝双手奉上,又成何体统? 一时之间,全都游移不定,看向了一旁的枯荣。 枯荣脸色不变,看不出喜悲:“明王既已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复又精擅大雪山大轮寺武功,料来当世已无敌手。老衲心有疑窦,要向明王请教。” 鸠摩智神情一凝,疑神疑鬼起来,强笑道:“莫非大师要指点一二?” “国师既然说我们的六脉神剑浪得虚名,那我们便以六脉神剑,领教明王几手高招。倘若这路剑法真的徒具虚名,不切实用,那又何足珍贵?明王尽管将剑经取去便了。” 藏在暗中的点苍派等人更是呼吸一重,大理段氏果然另有后手,这六脉神剑当真存在? 鸠摩智暗暗惊异,自负武艺,倒也不惧对方,当即道:“诸位高僧肯显示神剑绝艺,令小僧大开眼界,幸何如之。” “明王用何兵刃,还请取出来吧。”本因淡淡笑道。 鸠摩智冷哼一声,从侍从手里取过一枝藏香拈在了左手,右手取过地下的一些木屑,轻轻捏紧,将藏香插在木屑之中。如此一连插了六枝藏香,并成一列,每枝藏香间相距约一尺。盘膝坐在香后,隔着五尺左右,突击双掌搓板了几搓,向外挥出,六根香头一亮,同时点燃了。 皇甫殇暗道:“火焰刀!”(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枯道凝煞 众人看的莫名其妙,从空中飘散的硫磺味来看,那六枝藏香的头上应该是事先藏了火药,此时被鸠摩智以内力磨擦,自然就烧着了香头。对方费尽周折露出这一手,似乎有些哗众取宠的意味,毕竟,这事虽难,但却不足为奇,大家都自忖勉力也可办到。 便在这时,藏香所生的烟气作碧绿之色,袅袅升起。皇甫殇暗道一声“来了!”,就见鸠摩智将双掌抱如圆球,随着内力运出,驱使六道碧烟慢慢向外弯曲,分别指向枯荣、本观、本相、本因、本参、保定帝六人,在几人面前停了下来。 这火焰刀本来是虚无缥缈、杀人无形的技法,但他此番他志在得经,不欲伤人,是以点了六枝线香,用以展示这火焰刀的形迹,一来显得有恃无恐,二来意示慈悲为怀。 先不说本因等人的吃惊,便是暗中藏着的点苍派几人都微微一凛,以内力逼送碧烟并无甚难,但将这飘荡无定的烟气定在半空,那可就要难上十倍了。 本参凝视片刻,将左手小指一伸,少泽剑****而出,指向身前的碧烟。那烟柱受了这道指劲的逼迫,开始迅速无比的向鸠摩智倒射线过去,等飞退至他身前二尺时,鸠摩智徒将火焰刀的内力加盛,使烟柱无法继续向前。 “六脉神剑果然名不虚传,这应该是‘少泽剑’吧!”鸠摩智微微颔首道。 天龙寺众人面色再变,都觉对方能够一眼瞧出六脉神剑的剑招太过不可思议,但当务之急,乃是碾压对手。 想着,本参小指运使,少泽剑招法一变;本观将中指一竖,中冲剑向前刺出;本因食指伸处,商阳剑法蓦然展动;本相一招和冲剑紧随其后,保定帝的关冲剑也同时发出,三路剑气齐向三条碧烟上击去。 鸠摩智一脸激动,不惊反喜道:“好!”说着,挥掌挡住,以一敌五,毫不露怯。反倒是一旁的雅格陀一脸不虞,有心替自家师兄抱不平,又怕打扰了众人比试。 皇甫殇暗中印证着从剑谱中所见的无招剑法,本因、本相等人的剑招一时无法制胜,已经从旧招中更求变化。 凡人五指之中,以无名指最为笨拙,食指最是灵活,因此这关冲剑大开大阖、拙滞古朴,商阳剑灵活多变,少冲剑与少泽剑一为右手小指,一为左手小指,变化精微、奇正有别。皇甫殇暗自点头,六脉神剑上这剑字倒也并非空穴来潮,剑法上有工、拙、捷、缓之分,但‘拙’并非不佳,‘缓’也并不减少威力,各有所长,这六种指剑各有所成,若是配合无间,倒也是个不错的剑法。 他这边感慨良多,印证之中,于指法一道的领悟已是不可想象。突然之间,只听得鸠摩智身前嗤嗤几响,火焰刀威势大盛,顿将五人剑招上的内力都逼将回去。 “好,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果然是一绝……”鸠摩智大笑,语气中多少不屑之意。他初时只取守势,不过是要看尽六脉神剑的招数,再行反击,这一下转攻,当即就令那五条碧烟回旋飞舞,灵动无比。而那第六条碧烟却仍然停在枯荣大师身后三尺之处,稳稳不动。 鸠摩智对这一直背朝着自己的老和尚极为不爽,当即将其余劲力全部夹在这一道道碧烟上,开始一寸一寸的向枯荣后脑移近。 就在这时,枯荣忽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半荣半枯的面庞,好不骇人。众人皆是暗自惊疑,就见老和尚双手拇指同时捺出,嗤嗤两声急响,分袭鸠摩智右胸左肩。他料得鸠摩智的火焰刀在内力上蓄势缓进,真要伤到自己,尚有片刻,竟不挡敌人来侵,另遣两路厅失急袭反攻,后发先至,打的对方措手不及。 鸠摩智虽然思虑周详,早有一路掌力伏在胸前,但也没料到枯荣双剑齐出,分袭左右。挡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来的一剑,无奈之余只得向后急射而出,但他退得再快,也不及剑气来如电闪。 眼看一声轻响过去,肩头就要迸出鲜血。却见一旁早就愤愤不平的雅格陀施展出一招雪山神掌,接住了枯荣一指剑气。 与此同时,劲力过处,六根藏香齐腰折断。 鸠摩智冷光一撇众人,跨步走进室内道:“枯荣大师的禅功非同小可,小僧甚是佩服。但那六脉神剑嘛,果然只是徒具虚名而已。如今看来,应该称作六脉神剑阵更为恰当……” “你……”众人气急,但也无话可驳。本参却冷笑道:“剑法也罢,剑阵也罢,适才比刀论剑,是明王赢了,还是我们天龙寺赢了?” 鸠摩智不答,闭目默念,过不到片刻,枯荣身前竟升起四道黑烟突然一分二,二分四,四道黑烟分为一十六道,四面八方向鸠摩智推来。 鸠摩智心想道:“强弩之末,何足道哉?”遂展开火焰刀法,一一封住。 双方力道一触,十六道黑烟忽然四散,室中刹时间烟雾弥漫。鸠摩智见本因等五僧跪在地下,神情庄严,而本观与本参的眼色中更是大显悲愤,一怔之下,登时省悟,暗叫:“不好!这枯荣老僧知道不敌,竟然将六脉神剑的图谱烧了。” 好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皇甫殇暗中微凛,颇为佩服。 至此天龙寺和大轮明王已结下了深仇,再也不易善罢。鸠摩智又惊又怒,合什道:“枯荣大师宁折不曲,颇见高致。好在此经非一人之力所能练得,毁与不毁,原无多大分别。这就告辞。” 说着,微一转身,不待枯荣和本因对答,突然间伸手扣住了保定帝右手腕脉,说道:“敝国赞普久仰保定帝风范,渴欲一见,便请联合会下屈驾,赴吐蕃国一叙。” 这番僧忽施突袭,以保定帝的武功竟也着了道儿,枯荣哈哈一笑,“阿弥陀佛!罢,罢,可惜老衲数十载禅功毁于一旦……” 说着,双手合十,一脸宝相庄严的模样,双手向鸠摩智伸去。 鸠摩智一手抓着保定帝,冷哼一声,一手成掌刀猝然向前一挥! 枯荣不喜不悲,手掌去势不减,继续前进,身体不知何时多出的一道气墙变得加凝实,这是他体内的枯荣禅功产生的直接作用。 火焰刀的灼热之力撞在气墙之上,发出滋滋数响,将气墙轰的扭曲起来,随着鸠摩智继续攻击,枯荣真气形成的那道气墙的厚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减着。 “双树枯荣,南北西东,表假表空!”眼看气墙将被攻破,枯荣嘴中嘟囔了几句佛学,体内顿时生出一股越来越强的气势,气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修复起来。 鸠摩智惊魂甫定,手掌略一颤动,赤红色的刀芒蓦而暴涨,有如电掣般削向枯荣。 枯荣两条灰色的长眉微微一皱,好似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蓦然紧咬下唇,脚步不稳的抢上一步,双手竟霍然暴伸而出,奇快无比的卷向鸠摩智抓住保定帝的那只手。 只听轰然一声大响中,刀芒与劲气同时消逝,鸠摩智二人各退三步,而手中的保定帝已经被送到了一旁丈许之外! 雅格陀冷然瞥视了枯荣一眼,转向鸠摩智道:“师兄你受伤了?!” 鸠摩智大大的喘息了两口,“那倒不至于,这老和尚不知施展了什么邪门功夫,恁般厉害,我体内的真气有一瞬间似乎已经枯竭了……” 皇甫殇暗中也在咂舌,方才老和尚拼命救下保定帝时,身上的那股气势着实可怖,结合对方先前提及的禅功,已经猜出乃是枯荣神功的威力了,如此看来,这枯荣神功似乎与普通的武功有些不同,乃是精修意念的功夫,与剑道所讲的剑意类似,这禅道莫非也有意境之说? 枯荣修习的枯荣禅功早就达到了半枯半荣的境界,可以勉强使出枯荣功的一种秘术——枯道凝煞,利用金刚一怒之煞气,破彼方大道。 若达到传说中的‘非枯非荣,非假非空’的境界,更是可以施展枯荣真意,做到类似于隔空吸功的事情,但以枯荣大师在佛学的资质,花了一生的时间,仍然只是达到‘半枯半荣’的境界,可想而知,这功法将是如何的难以领悟。 枯荣看着一脸凝重的鸠摩智笑道:“恕不远送!”这四个字声若洪钟,似有一股淡金色的波纹随着他大张的口猛然震荡开来。 鸠摩智面色一变,长声笑道:“哈哈哈,你以为一招狮子吼就能吓住我么?笑话!我也会!”同样震荡的波纹随着他的笑声传出,只不过色泽却是淡淡的青红色。 两道色泽相异的波纹瞬间聚合在了一处。 轰隆隆!一连串气劲爆鸣声响起不断,在互相的扭曲和吞噬中,两道肉眼可见的声波同时消耗殆尽,却是拼了个旗鼓相当。 二人都是佛门高手,这狮子吼一出,波及甚广,大殿内乌烟瘴气,不少木门泥像破成一片,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居然让皇甫殇与点苍派等人同时露出了身形。 “大胆番僧,居然敢来我大理国撒野!”高升泰面色不变,像是刚刚赶过来似得,从侧面走了进来。 栖霞仙子微微一笑:“见过皇上!” 保定帝心中狐疑,面上却是一脸感激:“有劳两位挂念,这几位是?” “他们啊,是奴家的几个亲戚,我家相公听说天龙寺有难,临时抓来的壮丁……”栖霞仙子娇滴滴道,神情极为暧昧,惹得皇甫殇心中八卦骤起,目光直往高升泰身上看去。 高升泰浑身难受,有些受不了对方鄙夷的眼神。好在这时候鸠摩智终于从醒悟过来,指着皇甫殇道:“是你这臭小子!”说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天龙寺众人见这青衫男子一上来就将鸠摩智的火力吸引了过去,都是暗自纳罕,颇有些感激起来。 “沙和尚,好久不见了!”皇甫殇想起龙月的调笑,不觉笑了起来。 可怜对方一代高僧的打扮居然成了戏文里的笑料,当即怒火冲天,抬起青红之气缭绕的大手,在诡异凄厉的异啸声中,一式猴子偷桃,抓了过去。 “靠,你大爷的,有点高僧的样子好不好,要不要这么猥琐……”皇甫殇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番僧如此不讲究,出手这般歹毒。 鸠摩智不为所动,知道对方厉害,哪里会给他反击的机会。想到当年在中原受挫后回到吐蕃受到的苦修,便是冷哼一声:“皇甫殇,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没想到这一直表现谦和的有道高僧就这么跌落了凡尘,成了一个粗鲁不堪的野蛮人。 皇甫殇避开对方的阴招,笑道:“是吗!” 话声甫欧,锵地一响,宝剑出匣,大殿中青光一闪,冷气森森,跟着左手一扬,把剑鞘扔掉。 咣当一声,众人回头看去,却见那剑鞘已将雅格陀撞的飞出了大殿,一直到没入院子里的一株树身中,才停了下来。 枯荣眼睛直跳,看着那只剩下半尺在外面的剑鞘,第一次生气了无力之感,大殿内不知皇甫殇身份的众人全都暗惊对方功力之高,竟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这人是谁?”保定帝喃喃道。 “他呀,一个很讨厌的小子,在中原武林颇有名声,叫做青衫剑客!”栖霞仙子笑着说道,一双眉目将保定帝看的微微一呆,有些浑浑噩噩起来。一旁的本相咳了一声,才将他惊醒过来,不凿痕迹的退了几步,一时忘了询问对方如何识得皇甫殇之事。 鸠摩智功力大进后尽管狂做得目无余子,但这时却显得极为慎重,完全不是平日对人的态度,极其小心的避开皇甫殇的剑法,忍耐地对绕着圈子,择机出手试探起来。 一时之间,殿内剑气如虹,刀芒似练,两人兜着圈子,越走越快。(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诡异暗劲 这二人越走越快,圈子却越缩越小,可见彼此都觉对方无隙可乘,因此只好尽力忍耐到最后一刻,希望对方先出手而露出可乘之机。 火焰刀隔空伤人乃是大杀器,但这种贴身短打中,反而发挥不出多少杀伤力。能够将皇甫殇越来越凌厉的剑法接下来,已经是鸠摩智天赋异禀。 随着战圈越来越小,对方的剑气从四面八方攒射而至,留给他还手的余地却是越来越小。 以鸠摩智一代宗师的眼力,自然看出了其中不妥,尤其是最让他忌惮的剑芒神技尚未施展,当即吐气开声,大叱一声,宛如平地起个响雷,霎时连攻五招,退开数步。 论内力造诣,尚未完成北冥三十六图融合的皇甫殇的确不及鸠摩智,但论及攻击力,剑修从来不落人后。 鸠摩智这边刚刚后退,皇甫殇那方已经紧步随来,剑气如虹,满天光雨。 天龙寺众人刚刚施展了六脉神剑,已经自负本家绝学若是修炼到了极致必是剑术通神,但此时见了皇甫殇的剑法也是看的目瞪口呆,魂摇魄动。暗自思付,或许两者不相上下。 枯荣见皇甫殇三十不到的年纪,武功已经有这样的造诣,真个吃惊不小!感叹中原武林人才辈出之际,难免叹惋大理段氏后继无人。 天龙寺的高手都是段家后人,人才自然无法比拟中原大派,好在段家技艺高绝,一招一阳指便能纵横天下,只是国运盛衰,这么多年来,段家早就不似祖辈那样激流进取,沉溺佛法只是表象,更多的富贵生活带来的颓废。 高家的小动作明眼人那个看不出来,但保定帝生就不敢反抗,束手束脚,简直不似武林中人的作为。当初段家老祖让他们以武林人氏自居,所为不过是保留一份血性,但如今看来,似乎并不很成功。 老和尚这样想着,那边吃了哑巴亏的雅格陀却是仍不甘服,见鸠摩智二人仍旧僵持着,虎吼一声,双拳齐出,向皇甫殇连身扑上! 鸠摩智眉头一皱,喝了一声:“师弟不要乱来!”话未说完,只见眼前人影一晃,皇甫殇已经把雅格陀的衣领提住,高高的举起,叫了一声:“去吧!”双臂向外一振,居然把雅格陀直抛了起来。 鸠摩智援手不及,已经被对方临时发出的一招回龙之剑挡下。这一招本就极为拉风,众人不明就里,只当是传说中的飞剑之技,全都骇然之极,一时忘了被皇甫殇抛飞的雅格陀。 可怜这雅格陀一代有为高僧,一身本领,被敌人这一抛一掷,全身不由自主,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方才向大殿入口跌落,眼看这一跤跌得不轻,好在黄眉僧手急眼快,飞身过来,一把抓住对方衣领,轻轻一拖一带,缓和了跌下来的冲力,把他放在地上,算是回报了之前鸠摩智手下留情之举。 只是让黄眉僧奇怪的是,这雅格陀实力并不落于自己,怎么就这样轻易的被那小子玩弄于鼓掌呢。却不知雅格陀适才扑向皇甫殇时双掌交错并进,只顾向前猛扑,忘记了自己的后路。皇甫殇所修剑道本就是以静制动、避实攻虚,加上他反应敏捷,当即轻轻一晃身,就到了雅格陀的背后,展开大力鹰爪功,一招“苍鹰攫兔”左手一把抓住了对方衣领,右手一掌抵住其腰胯,顺着雅格陀雪山神掌的去势,向前一送,顺理成章的把他抛起来。 雅格陀这下子可真是羞愧难当,恨地无缝可钻,那边鸠摩智初时被回龙之剑弄得有些手忙脚乱,但很快就看清了其中的门道,知道不过是一招御剑之法,硬拼数掌后,便将青鸾剑上面的力道化去,不屑已极道:“雕虫小技罢了!” 皇甫殇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伸手一招,将长剑握在手中,继续杀向对方。抖手之间,碧光暴射,剑刃颤起一片波光,如流星掠空而过,直射鸠摩智而去。 鸠摩智猛然轻喝,右掌一引,身形斜飞,一双手掌突然变得莹洁如玉,往皇甫殇胸前拍去。 皇甫殇回空一剑,毫不犹豫的将全身功力凝聚在一起,运集在青鸾剑上,急攻而去。 雅格陀眉飞色舞,知道师兄震怒之中已经使出了活佛绝技“玄玉禅掌”。 但听“嗡!”的一声,剑刃颤动,“噗噗”两下,与鸠摩智的一双玉掌撞在了一起。 众人眼睛一缩,都是不可思议。只见鸠摩智两掌掌心各中一剑,居然安然无恙,只是在掌心泛起一道红痕。 皇甫殇只觉手上剑尖好似刺在万年坚岩之上,剑刃一滑,居然错开了两寸,与此同时,那双玉掌之上,蓦然涌出两股劲道回寄给了剑尖,若非这青鸾剑乃是一柄神兵,少不得要落个折戟而归的下场。 饶是如此,他也不太好受,这两股力道当即就让他脚下的青砖碎裂开来,身形一动,忍不住翻滚的气血,张开嘴来喷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对方的劲力陡然之间被北冥神功吸纳,但却是逆着经脉运行,充溢在体内。 鸠摩智森然一笑,自然看出对方中招。这玄玉禅掌蕴含这明暗两道劲力,其中明劲大概与普通武者所修内力相当,但这暗劲却是藏传佛教苦修士所拥有的独门劲力,对气血颇有压制作用。 皇甫殇本来想要用乾坤大挪移将这暗劲化去,岂料无功而返,那劲力流转全身,慢慢的被北冥神功所吞。但他自发现乾坤斗转都奈何不得这劲力时,便已猜到这劲力的性质其实并非内家功力,对于北冥神功能否吃掉对方,也持怀疑态度。 没想到被他不幸言中,才入经脉,这股怪异的劲力便开始作乱。这劲力流转之间,让附近的血脉不断翻腾,好在他苦修肉体,对于周身气血的掌控也是不弱,一时间倒是压制了下来。 此时见这贼和尚趁火打劫,当即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举,齐着胸口往外一送。这一下如同飞燕投林,青鸾剑运起一道青光,身剑合一,疾射过去。 “锵”地一声,长剑被鸠摩智平空一截,斜斜飞出,插在地上。剑刃整个没入地底,仅留下剑柄在不停地颤抖着。 鸠摩智行动一滞,整个手掌都在发热,没想到对方到了这时还能发出如此强大的劲道。 皇甫殇却是面色一阵涨红,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好在危机关头,一直停滞不前的龙象般若功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似得,开始往传说中的第十三层窜去,气血鼓动,方才吐血后留在口中的一口余气在这血肉升华的过程中终于排出了体外,发出一声龙象雷音。但那上窜的龙象般若功也在下停留了下来,让皇甫殇好不难受。 鸠摩智两耳一阵轰鸣,他跨入先天时间太短,于精神力一道尚未涉及,皇甫殇自掌握八荒魔音后,无意识中已经应用其中,让对方吃了个闷亏。 反应过来后,鸠摩智自然是气急败坏,眼看就是他逞威风的时候了,差点就在这最后关头吃了大亏。 好可恶的小子!鸠摩智暗道。好在对方受了自己玄玉禅掌的暗劲似乎受创颇重,又失去了利剑,让他放心了不少。当即抢上一步,“小施主自恃艺业,横行四方,大造杀孽,小僧只有破戒了!”声落,宽大的袍袖,向皇甫殇迎面拂去。 一拂之间,飘出一股微风,数道火焰刀虚劲已然杀向皇甫殇。 皇甫殇见这厮如此诽谤自己,登时气结,念动功生,运足乾坤大挪移护身,右足微退半步,双掌猛挥硬迎。 鸠摩智自认吃定了对方,怎料皇甫殇方才将那股暗劲糊里糊涂的吸收,不仅无碍,甚至功力大进。这一下反击,当即便使出了先前观摩六脉神剑时领悟到的技巧。 他的参合指本就有了极高的造诣,这时运用六脉神剑之技巧,当真是平添一倍威力不止。 鸠摩智见对方接下火焰刀绝杀,微微一愣,转而便见对方双手十指一次展开,每伸展一指,便有一道无形劲力发出。与六脉神剑的磅礴气劲不同,这参合指倒是与火焰刀有些类似,也是无迹可寻,但威力却是丝毫不差。 保定帝等人面露异色,直觉对方的指法有些熟悉之处,但又猜不到究竟是哪里熟悉。皇甫殇这路指法尚未完全成型,出招毫无章法,有六脉神剑的影子,也有参合指的影子,但越是如此,放在鸠摩智眼里就越是难以对付。 好在论及指法,鸠摩智也不含糊,右手食拇两指也是轻轻搭住,作拈花之状,左手继续施展火焰刀连弹了三招。一时间,大殿中劲气纵横,刀劲飞舞,便似有无数迅雷疾风相互冲撞激荡。鸠摩智先天之后内力上已无后顾之忧,手中各路指法陆续展开,让众人看的眼花缭乱,皇甫殇终究吃了内力上的亏,十指连发虽然淋漓,但消耗实在太大,趁机已经取回了青鸾剑。 鸠摩智最为忌惮的就是他的剑芒绝学,当即脸色大变。眼睛对方一剑袭来,鸠摩智忙将腰上绑着的一条雕龙丝带取下,劲气往上面一着,旋展开来,便象一件软中带硬的兵刀,可柔可刚,挥舞如意,超距生风,一时间,皇甫殇竟是始终递不进招。 青鸾剑长度有限,相反来说,鸠摩智这条丝带乃是一件饰物,做的足有三丈多长,一舞开来满身上下那是这丝带的影子,快如风,卷如云,招式也是希奇古怪,有时当做长鞭用,有时夹着棍棒和花枪的招术。 皇甫殇哪里近得了他的身,好在凌波微步灵活多变,倒也不至于被那厮碰到。大概又交手几十招后,皇甫殇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招式,当即步走坎位,脚踏离宫,突然飞身一纵,长剑挥处,呼的一响,斩在了长蛇似的丝带上。 鸠摩智嘴角一撇,似有不屑。他这丝带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上面附着了足够的劲力,刚柔转化自如,皇甫殇剑锋刚刚碰上,它便软了下去,教其无法着力。 却不想皇甫殇不过虚晃一招,剑法麻利的转向对方颈间。 鸠摩智狂吼一声,一个大旋身,飞出左掌,一股灼热的劲风弥然渗出。同时丝带前后互合,砰的一声卷向皇甫殇。 皇甫殇仗着乾坤大挪移硬接对方一招火焰刀后,当即闷哼了一声,喉咙发涩。不过也在这危机关头将剑尖一抖,洒出三点寒星。 “叮叮!”两声,丝带断裂,一股尖锐的劲道继续射出,鸠摩智拔身而起,想要避开。 皇甫殇猛然前冲,剑刃一绞一旋,发出一片剑网拦在对方去路。 无奈之下,鸠摩智长袍飘扬,一溜尖锐的灼热劲风射了出来。 皇甫殇轻哼一声,斜身闪开,一排剑幕倒射而起。 火焰刀“噗”的一声击在剑幕之上。 鸠摩智也随之厉嗥一声,左手一伸,接下了那缕剑芒,但是食指尖端却是一片血红,那一缕剑芒继续急锐射出,一直将其身后的一个铜鼎穿过一个破洞。 “嘶!”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鸠摩智那一指俨然是将金刚指运转到了极致,破穿石壁都不在话下,但对方的那缕剑芒似乎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只是余力,都能破穿鼎壁。 皇甫殇轻喝一声,捧剑一推,剑刃之上立即跳出一圈青色光晕,灿烂夺目,乍闪即灭,鸠摩智吃了大亏,哪敢碰及,倒退出七步之外,方才止步。一脸阴沉的看着举在空中的左手上,食指已经断去! 一阵阵锥心刺骨之痛,霎时浮上心头。这一幕与当年在对方剑芒之下狼狈逃亡何其相似,脱口而出两个字来:“剑芒!” 皇甫殇一脸冷漠的望着对方:“不错!是剑芒!” 鸠摩智双眼赤红,凄然苦笑道:“小僧当年有幸见到,一直不屑一顾,还当是慕容老先生太过谨慎,不想今日亲受剑芒之技……”话声未了,天龙寺突地响起一声悠长的钟响。(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暗藏风云 天龙寺众僧都将目光投向了保定帝,这钟声乃是大理官方救援赶来的信号,非到生死关头,绝对不会轻易敲响。 如今眼看鸠摩智已经落败,朝廷还如此大张旗鼓过来救援,弄得一副风雨飘摇的样子,当真是让众僧颜面大失。 保定帝面色青红不定,这命令可不是他下的,但众目睽睽之下,又是百口莫辩,却没发现一旁静立的高升泰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鸠摩智耳朵一动,便听到了外面整齐的甲胄兵戈之声,一脸嘲弄狂声宏笑道:“大理段氏好大的威风,以多欺少,满口的仁义道德,不过是一肚子男盗女娼罢了,恕小僧失陪,咱们走!”说着,衣袖一挥,示意雅格陀等人跟上。 一伙人刚刚离开大殿不久,就在寺院里碰到了一对形色匆匆的甲士,为首之人更是深深的看了这几人一眼,居然没有阻拦询问。 雅格陀骂骂咧咧,哪里不知道是段家玩阴的,居然出动了官兵,只是方才那位官兵头领看着总是有些眼熟。不过见鸠摩智没有理会,他也只能暂时将疑惑压在了心底。 “高升泰好手段!”一直到几人离开了大理城,鸠摩智才喃喃道。 雅格陀脑中一亮,终于记起方才那位官兵首领是在哪里见到过了,那人居然是点苍派的一位弟子。 高升泰虽然权倾朝野,但宫中禁卫还是无法调动的,不过方才那一小支禁卫军却是可以临时借用一番。 段正明被众僧看到一肚子火气,正要等这些官兵过来喝斥一番,顺便问清究竟是什么人替他发号施令的。岂料等了半天,才见一个普通的官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见过皇上,见过诸位大师……” “哼,是谁让你们过来的!?”保定帝怒道。 那人浑然不觉,一脸苍白道:“下官不知,是集统领带我们来的,天幸那恶贼没有……” 枯荣等人咳了一声,不由看向了默然不语、暗自运功疗伤的皇甫殇。哪里有什么天幸,实在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武艺太过骇人听闻了。皇甫殇将鸠摩智败退后便有些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也不理会这帮人,当即便抱剑盘膝,运转北冥神功疗伤起来。 保定帝更是恼怒:“集统领呢,叫他过来见我!” “是了,被一个番僧给杀了……”官兵畏畏缩缩将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不由面面相窥,直觉其中有些不妥,以鸠摩智的实力想要离开大可不必如此大开杀戒,但人死灯灭,他们也是摸不清头脑了。高升泰手段高明,安排那位点苍派弟子调集禁军时便想好了对策,一句出去追击凶手惨被杀害,让此事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高升泰等人以追查此案为由暂时离开了天龙寺,留下一群和尚在风中凌乱。 枯荣破了十几年的禅功,拖着沉重的步子,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沉默了片刻,低缓的说道:“鸠摩智一身所学果然不弱,今夜让他逃去,只怕吾等日后难得安宁了。” 保定帝的面孔有如罩了一层寒霜,没有说话…… 众人又商议了片刻,也没个好的对策,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觉中又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殇。 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窥视,皇甫殇蓦然睁开了双目,一道碧色闪过。 “见过诸位大师,小子一字慧剑门皇甫殇,乃是段誉的朋友,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忙可帮,没想到那番僧这般难缠……” “原来是誉儿的朋友!”保定帝等人却是惊讶不已,至于什么一字慧剑门,却是没怎么听说过。当然,这五个字再次传入众人耳中时,已经是大理国的第一剑修门派了。 双方又客气了半天,皇甫殇也没心情听这帮和尚废话,拜别后就回到了红叶斋驻地。心事重重之下,倒也没发现木婉清不在此处,独自闭关去了。 这一战对他来说受益匪浅,先不说那六脉神剑为他打开了将指力提升一步的突破口,便是鸠摩智使出的那道暗劲就足以让他欣喜自若了。龙象般若功自从他丹田破损后便无法继续修炼,何况那第十三层所需的积累也是前面几层的数倍不止,更本就看不到练成的希望。 但那股暗劲给了他新的希望,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暗中琢磨,直觉告诉他,这不同于内力的暗劲才是肉身无敌的原因所在。难道是后世国术高手所说的那种劲力?皇甫殇眼前一亮,龙象般若功修炼的是肉身,讲究一力降十会。国术高手修炼的拳法虽然不能练出内力,但因为锻体有成,肉身力量也是极为强悍,而他们所讲的什么明、暗、化劲,其实只是对于这种肉体力量的掌控程度。 皇甫殇想的不错,鸠摩智无意中使出的那种暗劲的确与国术中的劲力有些类似,但也不完全相同。后世国术大兴乃是因为内家武学衰落,大家为了保家卫国而走出的一条强身健体、杀敌护国的武艺,走的的确是肉体修炼之道。但鸠摩智的玄玉禅掌可不仅如此,那暗劲的确是苦修士无意中摸索出来的一种怪力,但其中多多少少还有部分内力的存在,或者说,皇甫殇之所以能够将那道暗劲吸收,乃是因为其中有内力的存在才能办到的。只能说是那道肉体劲力无意中被卷入了其中。 毕竟,北冥神功强则强亦,却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够吸收的。也幸亏如此,才让皇甫殇想到了一种继续将龙象般若功修炼下去的希望,那便是通过修炼一门刚猛的外家拳法,摸索出属于自己的肉身神力。 他这边兴奋的想着今后化身一代国术宗师,拳打鸠摩智,脚踢黄裳时,外面却并不平静。 段正淳这位风流王爷自是不必说的,当年招惹的那些女子们一个个的寻上门来,或是给他带给帽子,或是给他扔个闺女,加上家里那只早就炸了毛的玉观音,真个是有些头昏脑胀,痛并快乐着。 至于被皇甫殇这厮暂时忘在了脑后的木婉清,也被他一言说中,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好在有皇甫殇提前打下的预防针,与秦红棉冷战半天后,终究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满心欢喜要与段大哥私奔的钟灵,却是第一次为了****而伤心不已,如今不知去向。段誉寻访了大半天也没发现这个妹妹的足迹,一脸灰头土脸的回到了镇南王府,继续听父母焦头烂额的争吵。 与此同时,大理国在交恶大轮明王后,暗藏风云。 一脸灰败的左子穆等人在听说了天龙寺的大战后,二话不说,吩咐弟子们转移阵地,打算离开无量山另投天山。灵鹫宫的那位符圣使不得不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此行功败垂成,也不知道天山童姥会如何大发雷霆。好在这小姑娘倒也心善,给无量剑在西夏境内寻到了一个山头。在这之前,此地曾是童姥座下的一个小门派的驻地,半年前被一品堂的人剿杀一空。可怜左子穆满心感激,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福是祸。 四大恶人少了独臂叟自然无法成军,恶俗的岳老三威逼利诱,居然将钟万仇拉入团伙,算是再次聚集了四大恶人。钟谷主这些天头上绿到了家,得知女儿不是自己的时,已经彻底黑化,倒也没去想着争什么第三第四,安安分分的做起了“穷凶极恶”,只盼着段老大马上行动,将大理段家杀个鸡犬不留。 却不知他一直依仗的段老大这会儿正是无比纠结,天龙寺之事传出后,大理段氏在云南武林都是颜面尽失,黑白两道无不蠢蠢欲动,想要挑战一下对方这个名不符实的大理第一武林世家,争几分名头。这本该是最好的下手机会,趁机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王位。但夺回来后,又该怎样?以高家为首的点苍派向一块巨石,始终压在他身上。 有道是你方唱罢我方来,好不容易送走了大轮明王,大理国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星宿老怪丁春秋。 说的这位,就不得不提及到段正淳的一位流散多年的女儿了。阿紫从皇甫殇口中知道小镜湖便一路赶了过去,母女情深,二者见面之后就是极为亲近,等阿紫无意将饰物露出,两人便顺水推舟的相认了。但事情不会就此结束,沉浸在母爱中的阿紫似乎忘了,丁春秋对神木王鼎念念不忘,岂肯善罢甘休。尤其是弄不清皇甫殇身份之时,这矛头便全部指向了阿紫。 好在阮星竹武艺平平,倒是有一身极为了得的水性,等丁春秋杀上门来时,先是以家夫段正淳让老怪畏首畏脚起来,接着就乘机带着女儿从水中逃走了。丁春秋回味过来时,已经人去楼空,但段正淳三个字却是涌上心头,大理段家虽然不是好惹,但他丁某人如今也是光脚的,也未必会怕了对方,如此一想,便要杀上大理。 只是就在此时,让他碰到了一个天上掉下的馅饼,那便是万毒门。自万毒老祖被皇甫殇杀了之后,这帮人便内杠不止,星宿派所到之处,自然会对各地的毒物极为上心,如此一来,声势大减的万毒门就成了老怪的囊中之物,花费一段时间,改头换面为春秋门,也算是彻底在中原立足了。等事情安排妥当,大理之行便是势在必得。 …… 无量山的山下这几天突然挤满了各路武林人物,让一直无人问津的小店老板笑的合不拢嘴。 这些武林豪客都是云南当地的巨擘,其中以旋龙庄的屠龙手季青和少阳派的银杖邓九公为首。此番众人前来无量山聚首,所为就是选出一个领头之人,挑战天龙寺,夺得大理国第一高手的称号。 天色正中,客栈的廊沿之下,突然出现了四骑骏马,和三名采药人!马上的四人,乃是一老三少!正是丁春秋及其三大弟子摘星子、狮吼子和天狼子。那三个采药人,乃是原来万毒门采药堂的三名堂主,脚力极好,跋山涉水不落于普通快马。 丁春秋这次来大理,可不只是为了抓到阿紫逼问神木王鼎的下落,云南深山众多,所藏毒物药材也是独特无比,这三人的任务便是收集毒草药材。 连日的风尘让丁春秋的白发有些蓬松,但他日光似电,一入客栈便引起了各路豪杰的注意。摘星子是一位青年书生的装扮,这些日子在中土耳濡目染,倒也多了几分大派弟子的气宇轩昂。狮吼子短装打扮,一看就是西域之人,神情显得很懒散,和天狼子从衣着而论,到似是一位仆介。 几人落座后便是一言不发,众人虽然心中多了几分提防,但也并未真的放在心上,继续高谈阔论,将数日前天龙寺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忍不住慷慨激昂,对许多版本中提及到的那位青衫剑客向往不已。 那三个采药堂的弟子刚刚进来便听到了大仇人的消息,骇然之下,一路奔波的劳碌顿时惊的差不多了。等酒菜上来,吃的更是索然无味,让一旁大大咧咧吃喝的天狼子颇为不屑。 众人到了中原后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位青衫剑客的传闻,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人年纪轻轻,便是真有几分本领,也未必如传闻中那些三头六臂刀枪不入。虽然后来陆续又从万毒门的人口中听到那位万毒老祖就是此人所杀,但在众人看了,那万毒老祖只怕也是个纸老虎,不足一提。 丁春秋这段时间志得意满,只待这才大理之行后便去聋哑谷拜会一下当年的两位故人,自然并未将传的神乎其神的皇甫殇放在眼里。在老丁看来,这小子擅长折腾,在中原弄出偌大名头后又到大理国来厮混。但从众人的口中,他倒是放心下来一件事,那便是大理段家徒有虚名,根本不足一俱。(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星宿来客 客栈人来人往,的确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片刻功夫,便有两个消息引起了老丁的注意:其一乃是数月前肆虐一时的莽牯朱蛤,其二就是无量剑派搬迁之事。 莽牯朱蛤自是不必说的,这等知名毒物丁老怪做梦都想得到,眉飞色舞的想着得了莽牯朱蛤后功力大进,眸子已经飘向了一旁的三个采药人。这三人能在门派更迭中存活下来,除了自身的技艺之外,这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极为高明的。见丁老大看了过来,当即立下了豪言壮语:势要将莽牯朱蛤给老仙捉来! 而另外的一件事情就让老丁有些纠结了,从这帮三教九流的只言片语中能看看得出来,这无量剑之事不仅有那位青衫剑客的身影,还有灵鹫宫的影子。灵鹫宫是什么地方,旁人或许不太清楚,但丁老大可是知根知底的。自家那位大师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让人来这无量山的,收服一个无量剑只怕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丁老大有心去无量剑查看一二,却又不得不忌惮青衫剑客的威风。 毕竟是初来乍到,老丁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先将大理如今的风向看个清楚。当然,莽牯朱蛤的事情是不受限制的。一行人饱餐之后便在客栈定下了几间上好的房间,略做休息,趁着天色尚早,开始探索起无量山来。 半天下来,收回倒也颇丰。丁春秋更加笃定了莽牯朱蛤的存在,许以重赏之下,连带那三个宝贝徒弟也对这事情更加上心,暂时将抓捕阿紫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段正淳的镇南王府此时极为热闹,儿女满堂,不过如此。 皇甫殇后知后觉,闭关出来后才知道木婉清知道了自己父母之事,一番安慰加上甜言蜜语,让事情变得出奇的顺利。木婉清能够硬着头皮来见自己这位便宜父亲,皇甫殇的安慰功不可没。 只是等两人来到王府后,才知道事情似乎有些复杂。 “咦,是皇甫大哥!”阿紫虽然在阮星竹的教导下变得乖巧了许多,但古灵精怪依旧不减当年,一张口独战群妇,将刀白凤、甘宝宝、秦红棉气的浑身都在哆嗦。 这时忽然见了皇甫殇,才停了下来,让一众人松了一口气。段正淳更是有心感激一下这个另小魔王焰气顿消的青年。 不过有两个人似乎比他快了一步。 段誉喜不自禁,忽然见了这位一见如故的兄台,自然跑了上去:“是皇甫兄和婉妹妹来了!”说着,不由乐了一下,心想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要改口叫做姐夫了。 那边秦红棉见了自家女儿,当然不让他人,大步跨了过去,一脸复杂的看着皇甫殇道:“是你!” “见过秦前辈!”皇甫殇尴尬一笑,做了一揖,却是没有理会段誉这烧包,直间看向了阿紫,奇怪道:“恭喜阿紫姑娘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木婉清猜不到阿紫与他的关系,有些赌气似的掐了他腰部一下。那边阮星竹已经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文文弱弱的道:“原来你就是阿紫提到的皇甫大侠了,比想象中要年轻了许多……”她性子恬淡,若非被丁老大逼得无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大理寻求庇护的。 众人对她的感觉也是极其奇怪,按理来说,众女碰上自己的情敌,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感,但唯独对这个秀气的江南女子多出了几分特殊的怜爱。等她将一番话说完,都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皇甫殇。 段正淳脸色忽青忽紫,有些古怪的看着皇甫殇,心中一阵发寒。这厮一肚子的风流债,突然听说有人对他当年的事情一清二楚,能不大惊小怪才奇怪呢。 “咳咳,见过段王爷!”皇甫殇被众人瞧得难受,忍不住向最为古怪的段正淳笑道。 段正淳浑身一震,脱口道:“你是怎么知道阿朱、阿紫的事情的?” “这有何难,小子当年跟着师父学艺,对于相术命理之道也略有涉及……”皇甫殇一本正经道,将段正淳等人唬的一愣一愣。 段誉笑道:“父亲有所不知,皇甫兄还是一字慧剑门的门主,那四大恶人就是看着他的面子上才放了誉儿的!” “你是青衫剑客!”段正淳一脸震惊。 木婉清看着段正淳,一脸失望,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好像也没母亲说的那样好呀。 刀白凤有些琢磨不定的看了眼皇甫殇,对方的命理面相之说真有这般准?想着,脸色忽然有些苍白起来,却不想对方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居然朝她点了点头,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传入耳际:“段誉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 话音刚落,做贼心虚的刀白凤脚下就是一软,幸亏段正淳及时扶住了她:“夫人没事吧!” 刀白凤额生冷汗,确认那句话只是对自己说的,才放下心来:“没事,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段正淳自然知道她要回的地方是哪里,但看着一屋子的红颜知己,留下的话又无法开口。 段誉将母亲送走后再次进来,皇甫殇已经被众人包围了起来。 “皇甫小兄弟,你能掐会算,帮我看看灵儿在什么地方!”甘宝宝的一句小兄弟将段誉雷的不轻。 “对对,臭小子,快替我师姐算算,钟灵那丫头可是婉儿的好姐妹!”这是秦红棉,对于江湖上谈之色变的青衫剑客,大概也没多少人敢这般放肆的叫上一句臭小子了。 “呃,皇甫大哥,你算算我姐姐现在在哪里了?”向来机灵的阿紫好半天才插上了一句话! “那个,皇甫少侠,能不能帮在下算算我有没有流落在外的儿子呀!”段正淳将信将疑,忍不住问道。段誉听到后满头黑线:“难道是父亲怪我太不争气,想要多找几个儿子回来继承家业?” 皇甫殇一脸苦笑,都是一家子人,何必都来为难自己呢。只有木婉清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对这一家人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一时间,几个女人也不争风吃醋了,各种奇怪的问题不断抛出,还真将这厮看出了不世高人,掐掐手就能知道任何事情似得。 皇甫殇咬了咬牙道:“前段时间受了点伤,道行一落千里,只怕让众位失望了!” 段正淳倒是知道他在天龙寺与鸠摩智大战的事情,当即点了点头,让一屋子女人安静下来。 事情得一件件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离家出走的钟灵。 甘宝宝红着眼睛,将事情娓娓道来,众女都是同情不已,却不知道她一心牵挂女儿,离开万劫谷的这段日子,钟谷主彻底黑化,已经是四大恶人之一,很快就会以新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 事情有些棘手,皇甫殇对钟灵倒是没什么恶感,他倒想拥有能掐会算的本事,这姑娘虽然有些傻气,但不失天真可爱。 众人商议了一阵,还是皇甫殇让大家找清了方向:“以晚辈来看,钟姑娘应该还在无量山附近,听说前些日子她的闪电貂丢了,会不会到山里找这小东西去了?” “对对,灵儿妹妹的确念念不忘那只闪电貂,父亲,咱们这便派人去山里找吧!”段誉附和道。 段正淳也没太好的办法,当即命令家臣出手,派人进无量山寻找起钟灵来。 至于阿朱的事情,却是爱莫能助了,不过从阮星竹口中得知,当初乔峰将阿朱送回小镜湖后,曾在附近逗留过一阵子,阿紫偷偷离开时也曾留言要去找一个人,按皇甫殇的推测,或许宿命难改,两人最后还是走在了一起。但这事情涉及女儿家的名声,是不好胡乱说的,事情还要托红叶斋的密探多注意一下了。 至于段正淳想要的儿子,皇甫殇只能说声不好意思了,这段王爷也不知是泡妞泡的太多被诅咒过了还是怎么的,亲生的似乎都是女儿,康敏那疯婆子好像有过他的一个孩子,也忘了是男是女,但都没有长成。 有了皇甫殇的搅合,一帮人终于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宴。 至于阿紫担心的星宿老怪,皇甫殇倒是不觉得对方能够这么快就追来,只是他忘了一点,阿紫二人来的这么慢乃是因为二人一路游山玩水了,但抱定追拿叛徒的丁老大等人,可不会这么墨迹,即便是被万毒门的事情耽搁了数月,都能与阿紫一前一后的来到大理。 秦红棉本来是不允许木婉清未过门就跟着皇甫殇的,但奈何不得自家宝贝闺女以寻找钟灵为由,督促那臭小子帮忙找人。 对此,皇甫殇不置可否。两人回到红叶斋还没坐稳,便听下人来报,说是一个姑娘找他。 木婉清眼睛一瞪,杀气将屋内弄得骤冷。好在关键时刻,那姑娘跑了进来,笑嘻嘻道:“见过木姐姐,皇甫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钟灵妹妹呢!” 皇甫殇哑然:“什么钟灵妹妹,好像你比她小吧!” 木婉清看清来人,脸色有些好转。 阿紫不屑道:“那有什么,那丫头一看就没什么见识,虽然大了我几岁,但却不及阿紫成熟稳重!” “稳”重二字从这厮口中出来,着实怪异,连木婉清都不由得噗呲一笑。至于成熟吗,皇甫殇撇了撇嘴,不屑已极。 “哼,木姐姐督促你找钟灵是假,幽会情郎才是真,我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着你两人的,顺便找下钟灵!”阿紫理直气壮道。 木婉清脸色一红,倒是不好继续说些什么。 “好好,咱们这便走吧!”皇甫殇无奈,有这么一个不识趣的大灯泡跟着,实在让人难受。 一字慧剑门的人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无量剑的剑湖宫,按照皇甫殇的打算,是要将此处作为一字慧剑门在大理的分舵,已经飞鸽传书,让姑苏黑风堡加派人手过来。 经过这些年的暗中发展,一字慧剑门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重开山门,事实上,若非皇甫殇前段时间突然消失,只怕此时福建的山门已经大开。 此时已进黄昏,无量山却是人来人往,随着青衫剑客名头传开,这幅装扮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皇甫殇三人的到来却是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只当是一个风流的富家公子哥出来游山玩水了。 不过,山中的一个深谷中,众人寻找的钟灵却是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却说段誉自负与钟灵在山中玩闹过一段时间,可以很快就找到闪电貂消失的地方,好一路寻找到灵儿妹妹,趁众人不注意,便从王府偷了一匹快马,急掣无量山中。 一路下来,很快就来到了当初神农帮驻守的那处山谷,只是两眼茫茫,唯独不见佳人的半个身影,当即又在四周寻访了半天,直到那马匹被草中的一种毒虫咬死,才不得不接受了现实,悠悠忽忽的仗着凌波微步在山野中逛达起来。 这兄妹二人倒也是心有灵犀,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一起,但情况有些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钟灵是被人追了过来的。 这段时间闪电貂活到极是滋润,好在小东西被钟灵养了四年,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没有叛逃出走,等钟灵过来寻找,很快就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钟灵负气而出,找到闪电貂后居然就没了目标,在山中过来几日,日子过的那个凄惨,已经生出了回家的意思。 但就在这时,一路寻找莽牯朱蛤的丁老大一行,发现了外出猎物的闪电貂。大喜之下,就一路跟了过来。 段誉发现钟灵的时候,这丫头正抱着闪电貂被摘星子等人追赶。 “光天化日之下,追赶一个小姑娘,还有没有王法了……”段誉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往钟灵那边跑去。 摘星子等人对王法什么的从来就没在意过,何况这大理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小小的番邦,脚下不仅没有丝毫停滞,速度还加快了几分,生怕段誉过来搅合了抓捕小兽的事情。 丁春秋一脸淡然的跟在后面,发现段誉的步法后,不由得惊咦了一声:“凌波微步!”想着,朗笑一声,脚步加快,一招扑向了段誉。 宏亮的笑声有似一连串响起的闷雷,在山中回荡开去,直震得段誉耳鼓隐隐生痛。丁春秋的掌力往前一逼,使得他的呼吸都为之一窒,难过无比。(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化功大法 段誉的凌波微步已经十分纯熟,身子向后一仰,就避开老魔的一掌。他不认得丁春秋,见其鹤发童颜,心里也没太多的畏怯之念失。嚷嚷了一句,继续朝钟灵那边追了过去。 这一掌相隔虽然丈余远,可若是真的中掌,那人不但衣衫立即成灰,连肌肤都会变得血肉模糊,不过丁老大只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并未猛下死手。否则便是段誉步法再高明几倍,也不见得可以安然无恙的避开对方的毒掌。 “果然是逍遥派的弟子!”丁春秋喃喃一声,想到这凌波微步是李秋水的独门绝活,他当年与这位师叔有些暧昧的关系,一时竟忘了逼问对方的来历。 便在这时,钟灵已经被众人逼到了一处高崖上。? 段誉疾驰而至,往上望去,陡然见到立在高崖边上的钟灵腾身跃了下去。心中一震,叫道:“灵儿,你……” 想着,便要跟着跳下去。只是身子刚刚跨出崖壁,便见丁春秋飞了过来,左手挟住段誉,自空中跃下。 段誉自然不甘,挣扎了一下,几乎挣脱出丁老怪的手肘。 丁春秋破口大骂道:“该死的王八羔子,想死啦!”说着,用劲一挟,右手多了一柄短匕,倏然斜伸而出,敲在石壁之上,“叮!叮!叮……”一阵火星迸出,藉着那一顿之势,急速降落的形势立刻缓了一缓。 段誉被丁春秋一挟,几乎连肋骨都断了,忍不住大叫道:“老前辈,你把我的骨头都要挟碎了,快松手……” 丁春秋难道发善心救一次人,哪里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领情,骂道:“臭小子别乱叫,我知道你急什么!”说着,他右手平伸,身形一兜一转,连翻了两个筋斗,飘身落地,才将段誉放下。 这高崖生的也是奇怪,半空多出了一处石台,钟灵敢放心的跳下来岂会没有个准备,此时正要走近石台后方的一个洞穴,想来她平日在这山中戏耍时就发现了此处,来这里玩耍也不是第一次了。岂料刚刚抬脚进去,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哎呀,灵儿呢……”段誉半边身子几乎都已经麻木了,脚步方一落地,立即便瘫软在了地上。 钟灵之前被摘星子等人追得急,自然不知道段誉跟在后面的事情,跳下来的时候,只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她,也只当是饥饿之下的幻觉。此时忽然见了思念多日的段大哥,自然是满腹委屈,跑了过去。 段誉刚刚抬起头来往峰腰的石洞望去,便见一道身影撞了过来,属性的香气涌入鼻子,再看一脸惨淡的钟灵,不由心疼之极。 丁春秋咧嘴一笑:“好个小丫头片子,你胆子可不小,这么高的山你也敢跳下来,不怕摔断腿?哼!还有你,追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段誉的脸色原本苍白无比,此刻被丁春秋嘲讽,立即红了起来。钟灵眼睛以瞪,已经认出就是这贼老头子看上了自己的闪电貂,命几个人追的自己无路可逃的,振臂一挥,挣开段誉的手,啐道:“呸!好个老不正经的贼子,胡说八道,小心烂掉舌头!” 闪电貂从钟灵口袋里露出个头,也是一阵龇牙咧嘴,以这小家伙的性子若非在老怪手中吃了大亏,哪里会老老实实的藏在主人的口袋里,此时倒是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意味,惹得段誉噗呲一笑。 丁春秋两眼一瞪道:“嘿!你敢对老仙我如此,信不信老夫马上便将这傻小子带走!” 钟灵双颊红馥馥的,哼了一声:“你敢!” 段誉倒是对老丁印象不错,抢在中间道:“灵儿妹妹休得无理!老先生莫怪,家妹只是顽皮贯了,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钟灵听到“妹妹”二字,便是悲从心来,好端端的情郎成了哥哥,任谁都不能很快的接受,再听他将这老怪物抢夺自己闪电貂的事情说成是误会,更是委屈之极,不觉哭了起来。 小丫头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久经风雨的丁老大都是尴尬不已,何况是绝代暖男段公子呢,老丁一副得道仙人的模样,又救了段公子的性命,段誉不觉中便将二人的奇葩事情告诉了丁春秋。 丁春秋一脸古怪道:“我看你们不像是兄妹!” 段誉一阵尴尬,钟灵气急败坏的骂道:“段大哥休要相信这老贼的话,就是他看上了我的闪电貂,才将我逼到这里的……” 丁春秋淡淡一笑,朝上方传音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了!”然后又看向段誉兄妹二人,一脸诚恳道:“两位小友有所不知,老夫年轻的事情练功出了差错,需要用各种毒物才能压制体内的伤势,小姑娘的闪电貂蕴含奇毒,老夫欣喜之下,倒是让姑娘误会了!” 钟灵哼了一声,脸色略有好转。段誉却是极为同情,习武之人弄伤自己的事情他听说过不少,当即便道:“只要不伤害小貂儿的性命,区区貂毒便送给前辈了,佛曰……” 丁春秋眉头一跳,心道自己那位李师叔莫非这些年开始信佛了吗,想着,便试探道:“我见小友的步法其妙非常,与我师叔的凌波微步极为相似,不知……” “这就是凌波微步!”段誉笑道,心中却是一阵狐疑:“没想到皇甫大哥年纪轻轻,居然是这老者的师叔,都说武林高手护颜有道,莫非我那好妹夫也是个返老还童的老妖怪不成……”想着,不禁替木婉清有了几分担忧。 丁春秋听得凌波微步之名,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不由追问道:“不知她老人家现在可好,如今身在何处?” 段誉没有多想:“他呀,看起来要比老先生年轻多了,如今呢,就在大理!” “李秋水也在大理?”丁春秋心中一紧,直觉这大理国简直就是个龙潭虎穴,前脚有灵鹫宫过来,后脚便有李秋水的传人出现。想着,便道:“那么说小友是师叔新收的弟子了?” 段誉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晚辈不愿习武,另师叔才传来我这门逃生的步法……” 丁春秋眼前一亮,当年他那半吊子的北冥神功就是得自李秋水,后来被他逐步完善成了化功大法,威力虽然依旧强悍,但没了吸人内力为己所用的功效,两门功法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眼前这小子显然是颇得李秋水喜爱,若是自己将化功大法交给他,以李秋水对他的喜爱,自然会用真正的北冥神功去救他。 夜色已沉,丁春秋的眼中闪过一抹绿色,将段誉二人惊了一跳,也将老魔从谋算中惊醒过来。 主意一定,丁春秋便提出要用闪电貂的毒来压制体内的伤势。钟灵自然不允,好在老怪手段颇多,提出了媒介之说。 所谓媒介,自然是通过旁人之手来得到这闪电貂的毒了,三人之中,这个人选自然就成了段誉。 钟灵自然担心不已,闪电貂多毒啊,想想司空玄的下场便能看出,她可不愿意让段大哥遭那种罪。 事实上,若非段誉修养颇高,早就骂娘了,闪电貂的理会他也是亲眼所见,这老先生岂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丁春秋微微一笑:“小兄弟莫怕,等下老夫教给你一份驱毒的心法,这貂毒自然奈何不了你的!” 段誉将信将疑,总归是老丁的卖相太过高深莫测、仙风道骨,让本就有些中二的段誉信以为真,硬着头破答应了下来。 很快,闪电貂便在钟灵的忐忑中咬住了段誉的右臂。只看到段誉先是右臂变成紫黑色,接着似乎浑身都在泛着黑气。 “运功!”见钟灵一脸煞气的看了过来,丁春秋淡然一笑,同时将双手搭在了段誉后背。 段誉浑浑噩噩中,只觉得浑身都有炸开似得,听到丁春秋的话后,当即便将方才从对方口中得来的驱毒口诀运转了起来。因为凌波微步的缘故,他体内已经有了一团微弱的至纯内劲,随着功法的运转,貂毒便开始有序的混合到这缕劲气当中,并随着功法的继续运转,生出了一股诡异的吞噬之力。 丁春秋当年费尽心机从李秋水哪里得到了三十六副北冥神功的残本,修炼的不伦不类,本来是要走火入魔而死的,岂料他独出心裁,让这缕魔性的北冥真气与万毒相融,拥有了化功之效。虽然不能向北冥神功那样吸收他人的功力来快速成就一代高手,但也有了颇为骇人的魔力,这毒劲一经施展,中掌者或沾剧毒,或内力于顷刻间化尽,或当场立毙,或哀号数月方死,全由施法随心所欲。 丁春秋生平以此杀人无数,武林中听到“化功大法”四字,既是厌恶恨憎,又是心惊肉跳。 当然,任何功夫的修炼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化功大法亦是如此。以段誉目前的功力自然无法将如此多的貂毒全部吸收,这多余的毒力,便要靠丁春秋施法了。随着段誉的内力全部转化成了化功大法的毒劲,丁春秋开始慢慢的引导着貂毒进入自己体内,这一过程对于他本身来说,并非空手套白狼那样轻松。 事实上,等他将多余的貂毒吸收后,自己的功力足足缩水了十分之一之多,这部分功力,可就便宜了段誉这厮了。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已经踏入了江湖二流高手的行列,要知道,之前他可是入不了流的。 丁老大肯定不会好心将功力送给段誉,事实上,这半吊子北冥神功,只能化去他人功力,却不能为我所用!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副作用,那便是必须要随时有毒物可以供自己继续练功,否则在七七四十九天以后便全身溃烂痛苦而死! 按照丁春秋的计划,眼前这傻小子修炼了自己的化功大法,等日子一到,身上的异样自然会引起李秋水的注意,而他要做的,就是偷偷的跟着他,看看李秋水如何化解这个隐患。以他想来,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途径便是真正的北冥神功。 对于第一次修炼化功大法的人来说,这个日子是七天,等第二次就是十四天,一次类推,功力越强,中间的日子也就越多,这也是丁老怪这些年活到颇为滋润的原因。 丁春秋与段誉几乎一前一后同时运功完毕,两人的面色都是红润之极,显然都有极大的收获,这其中以段誉的感受最为深厚,体内暖洋洋的,让人好不惬意。 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的钟灵一脸惊喜道:“段大哥,你真的没事?” “当然没事,你这小丫头片子,难道老夫还会骗你!”丁春秋没好气道,任谁失去了一层功力,此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心情,哪怕那损失是他自己一手促成。 钟灵哼了一声,见闪电貂一脸疲倦,对这老家伙就没什么好的脾气。 段誉见了,哪里不知道自己这妹妹的心思,安慰道:“闪电貂应该是没事,损失了那么多的毒力,只是有些饿了,它喜欢吃什么,等离开这里后我让人多找一些来喂养,也算是报答貂兄的援手之德了……” 丁春秋嘴角一抽。 钟灵却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是了,连人饿了都会软绵绵的,何况是小家伙了,它最爱吃毒蛇,从小被我养大的,今年已经四岁啦,就只听我一个人的话,连爹爹妈妈的话也不听……”说的爹爹妈妈,小丫头不禁又开始想家了。 “好了,灵儿知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段誉见钟灵又要哭了,当即问道。 丁春秋朗笑道:“这有何难,看我的!”说着,身子一旋,便飞到了崖壁上,手中匕首在山崖上一阵借力,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钟灵却是指了指山洞:“从这里可以一直走到外面!”说着,拉着段誉便往洞里走去。 等丁春秋再次折返下来后,哪里不知道这山腰的山洞便能通向外面,想他废了半天力气才爬上去,如今好心下来指点这两个后辈……想着,脸色一阵青红不定。好在他事先已经在段誉身上撒下了独门药粉,只待日子一道,便能追踪到对方,到时候真的北冥神功便能手到擒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客栈风云 无量山是点苍山向南延伸出来的一个分支,属于横断山脉云岭的余脉。其中最为靠近大理城的一处山峰叫做悠然峰,位于城西三里之处,历来都属于皇城禁地,寻常百姓皆不得入。所以虽有悠然之名,却一向颇为冷清,难有人迹,被当地人戏称为“幽然”峰。 但此刻的悠然峰却是极为热闹,尤其是在这山腰处,十几个劲装武者正把守着唯一通往峰顶的山道,显得极不寻常。 峰顶上有三人,独立在前的正是高升泰,另外两人稍稍落后几步,一老一少,分别是少阳派的银杖邓九公和旋龙庄的屠龙手季青。三人俱无言语,透过沉沉的夜色,可以将大理城的繁华一览无余。 邓九公年近花甲,白面长须,却是一副浓眉亮目,不见丝毫老态,功力直追高升泰。季青年纪轻轻,虎背熊腰,一双眸子闪动着嗜血的光芒,论实力或许三人中以他为末,但从潜力来讲,刚刚二十出头的他却是前途无量。 高升泰究竟是常居庙堂之辈,一张阔大的国字脸不怒自威,缓缓的沉声道:“论及繁华,大理城还入得了二位法眼吧!” 季青略一欠身道:“鄯阐侯星夜相约,想必不是为了看这大理城的夜景吧……” 抛去深不可测的天龙寺,眼前的这位侯爷才是大理国最年轻有为的高手,这一点,连向来目中无人的屠龙手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邓九公哈哈一笑,也道:“明人不说暗话,若是侯爷想要阻止我等挑战天龙寺,那便要看看手里的功夫了!”少阳派虽然远在穷山僻壤,但门人弟子的数量却是大理第一。 高升泰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本侯既然专程请两位走这么一趟,乃是有一桩天大的好事要送给两位!” 邓九公的脸上闪过一丝揶揄:“莫非是入朝为官?唉,像老夫这把年纪,这世间的繁华百象已经是过眼云烟,恐怕要让侯爷失望了。” 季青低头不语,旋龙庄虽然在他的威名下蒸蒸日上,但若是能够有个官家的身份,许多事情倒也好办了很多。 高升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笑道:“哦,邓老先生原来这般无欲无求,那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到大理城呢?” 邓九公脸色一阵涨红:“既然如此,恕不奉陪!”说着,拂袖而去。 “侯爷……”季青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心思,见邓九公离开,有些犹豫道。 高升泰微微一笑:“无妨,少阳派也只有这老东西算得上一时人物,其余全是些酒囊饭袋……” 季青一阵尴尬。 “好了,本侯找你们来的确是有件好事要送给二位,既然邓老先生不在意,那便送给阁下了!” 季青神色一正,只听对方继续道:“找天龙寺一较高下的事情可以闹得再大一些也是无妨,无论结果怎样,这其中脱颖而出的高手都应该受到朝廷重用,若是旋龙庄能够拔得头筹,本侯自会向上面请命,封贵庄为大理第一庄,季少侠也可以……” “素闻段、高两家不像表面上那样,果然如此!”季青心头恍然,听得却是一阵火热,大理第一庄,对于几年前还是一个普通山庄的旋龙庄来说,诱惑太大了,何况,高氏乃是大理的实权人物,自己若是攀附上了,日后少不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二人在山上勾搭成奸不说,却说那邓九公憋了一肚子气,下山时更是直接将高升泰的马车一掌劈的四分五裂,惹得几个跟来的弟子脖子一缩,一路上都胆战心惊。只是他们有所不知的是,一件令邓九公彻底疯狂的事情,就在远处的那个客栈发生着。 段誉跟着钟灵走了好长的一段山路才离开了那个山洞,出来后已经接近了山脚的客栈。许是他功力大进,这一路走了居然没感觉半分疲倦,可早就饿惨了的钟灵却是有些摇摇欲坠,刚一出来就软在了地上。 “灵儿你没事吧!”段誉大惊。 钟灵白了自家哥哥一眼,虽然初尝爱情的苦涩,但面对饥饿,那份心情早就没了,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那便是美美的吃上一顿,至于什么****,那也得吃饱喝足才能有那份闲情去想。 段誉这才想起对方连日来都饿着肚子,好在前面就是一处客栈,他也不忌讳,抱起钟灵就往那边跑去了。这时他的功力已然不弱,凌波微步使出来后更是快了不少,片刻后便来了店中。 段誉抱着钟灵跑了进来,惹得大厅内一静。在座的江湖豪雄,有五六十位之多,行走江湖多年,倒也没见过这般放浪的书生,不由为之一奇,但很快就又响起了一片嗡嗡之声,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低低的互相探询:“此人是谁……” 与此同时,坐在窗户边上的一位白衣公子却是极为有兴趣的看了段誉二人一眼。这人相貌俊逸,气宇也算英挺,可惜就是嘴唇稍嫌薄了些,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的缺陷,但却令人有美中不足之感!而且,如果依照相理,作人性之厚直与凉薄之分析的话,这位公子的样貌稍显凉薄。在他身后是九个黑衣劲装女子,头梳双髻,腰挂长剑,年龄皆在十六七岁之间,眉清目秀,面貌姣好。 段誉自然不知道被人惦记上了,放下一脸通红的钟灵,才想起自己的冒失,好在两人乃是兄妹,倒也不必像外人那样太过防范,招呼过一名店伙计,很快就点了一桌美食。 白衣公子见他二人窃窃私语,唇角泛起了一丝微笑,神情潇洒地站起身来朝两人走了过去,拱手道:“两位,可以吗一起吗?” 段誉微微一怔,见对方眉清目秀不似坏人,便道:“可以可以,这位兄台,请。” 白衣公子伸手一招,那九名侍女已经上前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找老板多上几份酒菜,还有,这桌子太小,把他们几个人的都拼接过来……”白衣公子手指一划,指了指段誉前后的几桌豪客。 “这……”段誉一呆,直觉此举有些不妥,岂料那几桌的人半声不吭,便走到了另外的桌子上。 白衣公子摆手笑道:“兄台莫要担心,我邓渊的面子他们也敢不给,哼哼!来,坐……” 段誉不知对方来历,但如今这邓公子的确比他的段公子面子要大,含笑地点了点头:“这么大的桌子,九位姐姐也来坐下吧……” 九名侍婢置若罔闻,垂手肃立在邓渊身后。 邓渊却是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我辈中人,怜香惜玉之心深入骨髓,不过兄台可要注意了,这九朵鲜花早就被本公子摘下了,你就不必多想了……” 段誉只是一时善意,被邓渊说的面红耳赤。钟灵却是冷哼了一声,对对面的那位邓姓公子无甚好感,脚下更是悄悄的踢了段誉一脚。 这般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对面的邓渊,只见这厮哈哈一笑道:“还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这小娘子倒也有趣,不知兄台如何摘得……” “小弟段誉,邓公子误会了,灵儿是在下妹妹……”段誉此时已经知道对面这厮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碍于对方盛情,也不好推辞。 “妹妹?哈哈,为兄懂得,段兄弟莫非怕邓某动了歪心思……”邓渊笑道,弄得段誉不知如何开口。这厮乃是少阳派的少门主,武艺平平不说,终日只知道泡妞玩乐,骤见段誉这等同道中人,一时引为知己。 饭菜很快便上来了,段誉知道对方为人便不欲深交,岂止那厮口中喋喋不休,无奈之下也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承着。可怜他谦谦君子被这纨绔子弟引为同类,想想都要吐血,偏偏那邓渊虽然不学无术,但却偏爱诗词古句,段誉偶尔提上一句赞美女子的词句,便能教他惊为天人。 客栈中一众豪客看的纷纷侧目,直叹世风日下。 邓渊见钟灵并不参与两人交流,心中无趣,便将掌柜的叫了过来。 掌柜的姓杜,大家都叫他老杜。见这纨绔子弟将自己叫了过来,心中不安,低着头不敢说话。 “店中可有会弹唱的姑娘,大爷这里干巴巴的吃喝,都淡出个鸟了!”邓渊叫道。 段誉心道这人好生粗鄙,亏他起初将对方当成了游学的士子呢! 老杜哆哆嗦嗦地道:“没……小店偏僻……” 邓渊来到客栈已有数日,早就见到过有一位会吹小曲的姑娘,哪里肯放过他,不等老杜将话说完,一大锭银子就放在了桌子上,嚷嚷道:“老杜,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只是吹个曲子,又不是让她出来卖身!” 老杜略一犹豫,心道也是,大厅这么多人,谅他也不敢胡来,想着,拿起桌子上的银子,用牙咬了咬,又用袖子擦了擦,对着油灯看了看成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垂手陪笑说道:“邓相公,小店恰好住有一位弹唱双绝的年轻貌美姑娘,这就让她过来唱上一曲,替两位相公侑酒!” 说罢,便到了后堂。片刻过后,帘栊一起,走进了一位二八年华的青衣女子,肌肤如玉,怀抱琵琶,容貌如仙,确是一位人见人怜的美人胎子! 邓渊之前只是见到过对方的身影,从身段看得出对方应该是个年轻姑娘,却不料有这般姿色,不由暗吃一惊,心中痒痒。 青衣少女放下琵琶,敛衽称谢,伸出纤纤玉手,替段誉二人斟了一杯酒儿,轻启珠唇,拨动四弦,唱道:“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歌声一了,段誉举杯饮尽美酒,向那姑娘默然一笑道:“这位姊姊已经有了意中人?” 青衣少女脸色微红,不由多看了段誉一眼,让钟灵吃味不已,冷哼连连。那邓渊哪里听得出对方的曲中之意,若非顾忌颜面,只怕早就露出了难看的嘴脸,就是如此,那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对方。 段誉心思聪颖,见对方迟疑,已经猜到这样唱是为了绝了他们两人的念头,只是那邓公子显然听不出言外之意,很快就嚷嚷道:“不错,来,坐本公子这边,再唱一曲,唱的好了,重重有赏!”说着,就要去拉姑娘的手臂。 段誉心中一急,忙伸手拉住了对方。 邓渊冷声道:“段公子这是何意?” “这位姑娘并非风尘中人,邓公子此举实在是有些唐突了佳人!”段誉理直气壮道。 邓渊哼了一声:“少装清高,莫非段兄也看上了这位姑娘,似乎你的那位妹妹还不乐意呢,嘿嘿!” “放开我家公子!”其中一个侍女叫道。 另外几个就要拔出腰上的长剑,钟灵却是取出了没精打采的闪电貂,向众人叫道:“慢着,谁敢拔剑,我就让闪电貂咬她!” 邓渊目中寒芒一闪,道;“段兄,说句不怕你冒火的话,得罪了在下,只怕你很难走出这客栈!” “这是大理城外,还有没有王法了!欺压民女,你就不怕官府……”段誉见对方人多势众,底气有些不足。 “哈哈,王法?”邓渊看了大厅众人一眼,讥讽道:“大理段氏都是浪得虚名,这王法只怕也管不到我们头上……” “哈哈……”众人一阵哄笑,这倒是实话,这些人高来高去,官府也拿他们没法子,除非是出动大批官兵围杀。 这般动静早就将老杜引了出来,见刚才还言笑一堂的两位公子剑拔弩张,不由急道:“两位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好,老杜,就一句话,这姑娘本公子看上了,你没什么意见吧!”邓渊哼道,将手从段誉掌心抽了出来。 “这……” “干爹!” 众人这才知道这姑娘原来是老杜的干女儿。 邓渊的威风老杜自然清楚,事实上,在他心中,这帮人里面最为厉害的就是眼前这位邓公子了,也怪他财迷心窍,让女儿抛头露面。当然,或许也跟对方自是干女儿有关系。 琵琶女面色苍白,已经看出了干爹的犹豫,以她对老杜的认识,对方只要拿得出足够的筹码,自己肯定逃不过这一劫。 果然,随着邓渊取出好大一笔银子,老杜终于松口了。 段誉心中不忿,继续拦在了邓渊身前。 邓渊冷冷地道:“姓段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你可懂?” “不识时务便又如何?”钟灵也有些看不下去,上前叫道。 “好,咱们按照江湖规矩比试一番,胜者可以带走这位杜姑娘!”邓渊总算记起自己是少阳派的少主,不能落了面子,这才提出比试之说。方才已经发现段誉与自己一样是半斤八两,也不怕他。 老杜想要上前说些什么,被邓渊一瞪,又缩了回去。拿着沉甸甸的银子,走入了后堂,看都没看他那干女儿一眼。(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段誉获胜 “段大哥,你……”钟灵知道段誉不会武功,不由担心道。 段誉嘿嘿一笑,趴在钟灵耳边嘀咕了一阵,这才让其放心下来。钟灵见识过段誉的凌波微步,眼见这邓渊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高手,略微放心下来,只是比武逞强,刀剑无眼,终究提心吊胆着。 邓渊只当对方跟自己半斤八两,难得有一次志得意满起来,长剑在手,冷冷笑道:“拔剑!” 段誉摇摇头道:“在下生性庸懒,不喜舞刀弄剑……” 邓渊心中暗喜,脸色却是一本正经,为难道:“姓段的小子,你若无剑,决非本公子敌手……” 段誉哈哈一笑道:“是不是你的放手,那却不关你的事!何况在下不敌,岂非正是邓兄所希望的么?” 邓渊扬头笑道:“好哇,本公子这就成全你了……”话音末落,振臂挥剑,一连攻出三招! 段誉脚下一错,已然避开,邓渊剑势一转,斜削其双腕,剑光纵横,两人身形迅疾如鸿飞雁落。 旁观众人本来对两人的比试不屑一顾,但此时却不得不侧目连连。邓渊这厮的剑法花架子学的不错,威力虽然一般,但对少阳派的剑法也算的上初窥门径。而段誉却是真的出人意料,步法刁钻古怪,诡异莫测,偏又有些飘飘欲仙的意味。众人私下都想,若是这厮借着步法高绝暗下杀手,恐怕都是不易避开,一时连道饶幸,不禁为邓渊心下湍惴。 邓渊超常发挥,闪电般发出四十余剑,剑剑如雷轰电掣,却尽皆走了空,每到紧要关头,段誉都能惊险无比的在他那千重剑影之中游蛇般的滑了出去,一时有些恼羞成怒,暴喝一声道:“姓段的,有本事你不要乱跑,老子非要你的小命不可……”说着,右手出剑之时,左手也同时出击,招招狠毒,式式追魂,恨不得一举就将段誉碎尸万段! 段誉目睹邓渊真的动了怒,而且似是舍性命般的猛攻,心中也不禁有些儿发毛不已,当下将凌波微步运到极致,小心应付。 又过了一阵,邓渊的招式之中更加进了两只脚来,这种胡搅蛮缠的打法当真是见所末见,闻所末闻。 偏偏段誉在一时之间还被搞得手忙脚乱,迭遇险招,若不是他那步法的确高明,只怕已然被伤了。 钟灵一见,再也按压不住,双掌一挥便向邓渊攻了上去。 “你站住!”冷喝声中,那九名侍婢已玉手倏抬,一齐拔剑杀向去。钟灵连忙向右横跨三尺避开。 “笃!”的几声,乱剑砍在边上的桌子上,当即变得四分五裂。群雄目睹之下,心头全都不禁暗暗一凛!少阳派的几个女婢的功力已经如此,其主人邓九公功力如何,不言可知,自必更为高明了。 钟灵却是浑没在意对方,将闪电貂一扔,适时灰影一闪,那几名侍婢已有三人被咬伤了手腕,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断了气。其余几人都是神色冷凝的俏立在那里,一时不敢妄动。 很快,楼上走下一个黑衣中年汉子,目光瞥视了钟灵一眼,又看向了死去的三个婢女,眉头微皱了皱道:“姑娘好狠的心肠!” 钟灵冷哼了一声,闪电貂缩在掌心,萎顿之极,这一天对它的消耗极大,能够咬伤三人已是极致,这些女婢虽然颇有武力,但内力却是极弱,被闪电貂咬伤后,片刻便没了性命。但其余人并不知情,一时全都如临大敌起来。 中年汉子显然是少阳派留守在客栈的核心人物,又看了眼斗得正火热的两位公子,撇嘴道:“公平比试,姑娘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钟灵见段誉已经适应了对方的奇怪打法,略微放心下来。此时楼上的客人也都闻声出来,居高临下,开始饶有趣味的看着那二人“戏耍”。 段誉后知后觉,忽见地上死去的三个婢女,不由对钟灵有些埋怨起来。这一分心,当即就让邓渊抓住了机会,一掌震得他退了半步,虽是硬挺着没有摔倒,但胸中气血翻涌,难受已极。 邓渊得势不饶人,很快双掌一挥又攻了上去。 那边钟灵被中年人拦着,也无法相助,眼见段誉就要遭殃,岂料这厮居然也横着两掌拍了过去,硬碰硬地将邓渊的两掌接下来。 邓渊猛然之间就发觉自己上了段誉的当,因为此时两人的四只手掌对在一起便再也分不开了。 在场众人全都吃了一惊,不禁脸上变色。但也只当是这两人的掌力胶着在了一起,正在比拼内力。而比拼内力,往往便意味着性命相搏。但两人此时分明已成了骑虎难下之势,都是运上了十足的内力在撑持着,旁人也不好轻易插手,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没人发现,邓渊的眼中已经全是惊骇,如同见鬼。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全身内力,径从掌中送出,登时便如石沉大海,不知到了何处。好在关键时候他想起了老爹的教诲,开始抱元守一,将劲力内缩。 岂料这一下更是要命,段誉的化功大法内劲奇毒无比,居然也顺着他的真气内缩,侵入其经脉脏腑。 众人只见邓渊浑身颤栗,很快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好胆!”中年汉子气急,若是这邓渊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没什么好的下场。气急之下就要对段誉出手。 段誉此时还是浑浑噩噩,只觉的自己掌心有一股奇劲与对方的劲力纠缠一起,颇感新奇,骤见对方口吐白沫,尚未反应过来是自己所为。 钟灵面色一变,只是哪里比得上中年人的实力,终究落后了半分。 段誉猝然被袭,两下距离又近,想躲已然不及。 楼上的一个角落里,丁春秋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颇为满意,见那中年人暗下杀手,忽将宽袖向前一拂。 身前的一盏油灯中已经分出两道火星电射过去。 这一下出手极为隐蔽,两道火星都是藏在丁春秋袖口的磷矿毒物,遇火之后浮于空气之中,依气劲方向激烈前进。 一直到靠近中年汉子后背,才被对方注意道:“什么人!”说着,一掌便拍了过去。 那火星砰然四溅,其中的剧毒直接就将中年汉子头部覆盖。等淡蓝色的雾气散开,众人便惊讶的发现,对方已经双目失明,两个空洞的眼中正溢出缕缕血丝。 “嘶!”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连唯一的受益者段誉都觉得对方凄惨可怖。 大厅一时噤若寒蝉,向来在众人面前高人一等的少阳派简直就是落魄到了极点。几个侍女将昏迷不醒的邓渊与中年人送回客房,惹得众人无比窃窃私语。 “这姓段的究竟是何来历!” “刚才是谁出手的……” 诸如此类,不绝于耳。 “段大哥,发什么呆呢?”钟灵见段誉神不守舍,好奇道。琵琶女低头不语,俏生生的站在两人身后。 “呃,没什么,灵儿,你为何要杀了那三个女子呢!以后……”段誉有些低沉道。 “好了,你不也要了那位公子半条命吗,还说我!”钟灵撇着嘴道。 段誉张了张口,这事情连他自己都没弄清楚。 琵琶女见二人斗气,犹豫片刻来到段誉跟前扑通跪倒于地,谢道:“恩公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段誉赶紧去搀扶,忽然记起男女有别,自己若是搀扶对方,岂不与邓渊成了一丘之貉,当即为难的看了钟灵一眼,示意对方帮自己将琵琶女扶起。 钟灵正在气头,当然不肯。 段誉又道:“姑娘快起,别折煞了段某。” 琵琶女眼眶微红,摇头答道:“贱妾幼失怙恃,独孤一身,几年前蒙杜掌柜收养,但也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奇货罢了,如今一无所有,还请公子收留,做牛做马,全凭公子吩咐!” “这……”段誉有些为难,“你先起来坐在这里,对了,姑娘如何称呼?” “公子叫奴家杜十三娘便可!”女子讨好的朝着钟灵笑了笑,坐在了旁边。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段誉忽然想起一句诗来。 这杜十三娘不仅仙姿玉质,连谈吐亦极为高雅,加上她身世可怜,很快就博得了钟灵的同情与段誉的好感。 钟灵左手伸入皮囊,摸着貂儿道:“杜姐姐只管跟着段大哥好了,日后吃香的喝辣的,保管你做梦也想不到!” 老杜刚巧路过几人跟前,闻言便猜到段誉出身显贵,想到这杜十三娘终究是自己的干女儿,便要过去巴结巴结,日后好沾上些好处。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老杜回头看去,面色不由一白。 银杖邓九公! 大厅众人不由看向了段誉这边。 三人浑然不觉,谈的正是兴起,段誉平日里最爱诗词歌赋,这杜十三娘学识破渊,居然也是头头是道,加上她久经风尘,察言观色更是上层,让段家兄妹极为喜爱。 邓九公扫了众人一眼,见儿子不在下面,颇为哑然。只是等到了屋子见到一帮残兵败将,不久暴怒之极。好在姜还是老的辣,听说了有人暗中保护对方,也没敢马上杀上门去,吩咐几个弟子将段誉盯住后,便开始查看起宝贝儿子的伤势。 这一看当真是让老人如坠谷底。 段誉反噬对方的毒力倒也罢了,以邓九公的功力,片刻功夫便能将这点毒驱除,但作为少阳派的接班人失去了功力,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那便让老人无法接受了。 邓渊的资质其实不差,按照邓九公的想法,年轻时贪玩,等成家立业后便能安下心来习武修行,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邓渊虽然手上功夫稀疏,但内力的修炼却是从未落下过。岂料如今功力全失,便是日后重新修炼,这近二十年的时间又如何去追赶。 对方究竟是何来历,这究竟是什么武功! 一时之间,邓九公有些疑神疑鬼起来。何况,他又想起弟子们的汇报,那小子姓段,难道对方是段家的人,知道自己的目的,前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不成。但若是果真如此,这段家也太过歹毒了,居然修炼了这种邪门的武功! 季青志得意满的回到客栈,便喜闻乐见的从旋龙庄的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楼下诸派之人都等着邓九公发威,岂料对方居然选择了默不作声,都觉有些不可思议。 正是疑惑时,忽见季青和庄上众人说笑一阵后走向了段誉那边,边走边大声说道:“早就听说少阳派有一门极为高深的功夫叫做‘忍气吞声大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段誉抬头一看,便见一个长得极为壮实的青年走了过来。 “在下旋龙庄季青,听说兄台出手教训了少阳派的那个废物少主,十分钦佩!” 段誉忙站起身来,学着武林中人的作风,作揖道:“不敢、不敢,小生段誉,见过季庄主!” “哦,公子也姓段,可惜不是大理段家的人,否则只要亮出一阳指的招牌,少阳派便只能将忍气吞声大法运到极致相抵了,那还用这般周折!”季青笑道,一阳指太过有标志性,几人眼前这人不会,那便没人会将他与大理段家联想一处,毕竟,作为国姓,大理国姓段的人海了去。 段誉不知道这些,见对方自以为是,也不去辩解,只是对于自家的一阳指之威名第一次赶到不可思议,笑道:“那是,那是!” 周围有好事者压着嗓音道:“季庄主说的忍气吞声大法我等怎么没听说过!” “对,对,不知这门绝学妙用何在?”有人跟着起哄道。 邓九公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气的一阵哆嗦,看了眼一脸苍白的儿子,咬了咬牙。他本是谋而后动之人,遇事趋利避害,极少动怒,若非这季青指名道姓,言词太过不堪,断不会这般生气。 想着,手中长剑破空生啸,猛射向楼下的季青。 口中却道:“姓段的小子,给我儿子偿命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乱世之初 段誉微怔之间,长剑已自楼上飞泻而下! “小心!”钟灵和杜十三娘同时惊叫道。 却见季青大手一挥,那长剑在他身前三尺之处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邓九公这一剑的目标本来就是季青,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便在这时,邓九公的身影已经扑杀而至。长剑一握,仍猛刺向屠龙手季青,一柄白玉色的剑化出重重剑影,十分的凌厉。 季青嘿然转身,目射凶光,长袍一拂,劲气如涛,一招黑虎跳峡,双拳笔直的指向邓九公。 邓九公早年以一柄银杖闻名,但晚年却是偏爱长剑,杖法剑法融合一通,威力不减反增。这一剑凌空之击本是要警告一下对方,却不想季青挑衅的背后,期盼的却是击败这位老前辈,成为群豪的首领。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所以他不闪不避,掌风与剑光纠缠一处,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屠龙之名乃是几年前季青赤手空拳搏杀了两头斑斓大虎所得,这套拳法大开大合,刚猛无铸,当即就让邓九公全身一震,退了两步,勃然狂怒,道:“季小子,你当真要替这小鬼出头?”言下之意,却是有了各退一步的意思。 季青要的是一分高下,用拳头回答了他的话。身形一旋间,两掌一翻,蓬!蓬!两声,击向对方。 邓九公冷哼道:“不识抬举,这是你自取其死,怪不得老夫狠下毒手!”说着,踏前一步,长剑横空之际,左手同时拂出,一股无以伦比的劲力压上了季青的胸前,蓬的一声,掌过处,两人对拼了一招。 这一下互较掌力,高下骤分。季青终究修为尚浅,闷哼一声,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面。 眼睛邓九公长剑继续杀来,段誉想也不想,抓起桌子上的一盘饭菜扔向了老人。季青诧异之间,邓九公已经勃然大怒,由鼻孔里哼了一声,长剑射向季青这边,陡的猛伸开来,右手五指如钩,照段誉的头顶抓落。 段誉全然不知这一下新仇旧恨让邓九公彻底放弃了忌惮,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季青虽然狼狈,但却不是没了还手之力,见段誉有意逞能,便想见识一下这公子哥的实力,挨着钟灵坐了下来。 邓九公的这手功夫有个名堂,叫做“阴煞神爪”,十分犀利,若真的落在头顶,那人必定是血溅当场,除非你练了金钟罩这种功夫。 但段誉最大的本领就是逃命功夫,脚下一错,身子一仰,便避开了对方的爪子。 季青心中一凛,这才正视起段誉来。 “段大哥……”钟灵心急,看向季青道:“这位季大哥,麻烦你去帮帮我段大哥吧!” 季青素来习武成痴,哪里跟姑娘们这般靠近过,何况还是个绝色美女,脸色一红,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却在这时,楼外传来一声清啸,一道身影飞入段誉与邓九公之间,一把抓住段誉衣领,身子活象打秋千般,向前一荡,连自己带着段誉两个身体,一同飘到第二层楼的走廊里,来人把段誉一放,然后脚点栏杆,一个飞身到了楼下,单掌向邓九公打个问讯道:“无量寿佛,阁下以大欺小,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邓九公猛然惊醒,知道遇了一个强敌,强辩道:“谁说是以大欺小了,老夫不过是替他父母教训一下这狂妄的小子罢了……你又是谁?” “是吗,大理镇南王世子居然需要阁下来教训,老衲黄眉僧,你又是何人?”黄眉僧笑道。 “什么,他是大理段家的人!”在座众人无不变色,没想到自己等人还没找上门去,对方就找了过来。 季青更是怔在那里,心道这小子的步法就如此神奇了,若是再配上一阳指,岂不是无人可挡,可笑自己等人还真当对方乃是一个软柿子随便可以捏的,想着,不由生出一身冷汗。 邓九公脸色最是难看,不过既然骑上虎背,万难再下,当即狞笑一声道:“原来是大理段家的人,果然霸道,不仅废了我儿一身功力,还暗下毒手,至今未曾醒来!” 黄眉僧不由愣了一下,从段正明口中他已经得知这段誉不会丝毫武艺,又怎么会废人武艺、毒人子弟呢!想着,便看向了楼上的段誉。 段誉一脸茫然,有些惭愧道:“邓前辈,小生也不知道邓兄是怎么中毒的……” 季青有意讨好段家,笑道:“天下间还有这种武功,邓老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邓九公哼了一声:“无知小儿,据老夫所知,这天下还真有一门功夫可以化去对方的内力,至于中毒,物以类聚,你问问身边的这位姑娘就知道了!” 群雄这才记起先前钟灵的闪电貂瞬间毒死三人的事情,依次推论,段誉身上带些毒物暗中伤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胡说,段大哥怎么会用毒伤人!”钟灵气鼓鼓的道。 摘星子悄悄的站在段誉身后不远之处,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师父的房间。心中怒火冲天,付道:“这老东西敝帚自珍,化功大法从不传我等,怎么将这功夫传给了段家之人,难道是自知不是段家的敌手,转而趋炎附会,想要巴结段家不成!” 黄眉僧深深的看了眼段誉:“的确有一门叫做化功大法的邪功可以废人内力,但老衲想象,大理段家堂堂正正,不会与星宿海的那位丁姓妖人有瓜葛!” “知人知面不知心!”邓九公冷哼道。 黄眉僧摇了摇头:“可否让老衲看一下令郎的伤势!” 邓九公心中冷笑,佛门中人乐善好施自认高洁,他也不怕对方暗藏杀机,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 很快,段誉等人也跟着进去了,留下一堆豪杰议论纷纷,对上面的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开始各自的猜测,不过,无论结果如何,这次挑战天龙寺的事情也无疾而终了。天龙寺或许真的徒有虚名,但也绝非他们这些人可以小觑的。 黄眉僧查看一番,确认了对方所言非虚,不由目光微冷,看向了段誉。 段誉心中着急,不知道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便将与邓渊的交手过程说了出来。 众人听的一脸唏嘘,全替那邓渊觉得冤枉。以段誉的言论来看,这厮分明就是不知不觉中就拥有了一身邪门的功夫。 黄眉僧心知有异,便开始询问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来,段誉事无巨细,一一讲出,听的众人昏昏欲睡。 反倒是钟灵,忽然记起不久前段誉作为媒介给丁春秋送毒的事情了,便讲了出来。众人这才猛然醒悟,原因可能就出在这里,但也没想过会是丁春秋在暗中传授化功大法,毕竟武林中门派全是敝帚自珍,岂能随意教授一个外人。 这下子连邓九公也是无话可说,怪只怪儿子运气不好,碰到一位运气逆天的怪胎,浑浑噩噩之际居然掌握了一门前所未有的毒功。 黄眉僧将手搭在段誉身后一番查看,更是确认了这小子无意中修炼成了一门与化功大法异曲同工的旷世毒功。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好在那位邓公子性命无忧,众人在黄眉僧的撮合下,至少从表面上看一笑泯恩仇了。 一夜无话,邓九公等人天色一亮便离开了大理城。群豪也是陆续离开,让高升泰的算计落了空。反倒是季青这厮,与段誉似乎一见如故,暂时留了下来。 段誉难得碰上一位年纪相仿的朋友,与皇甫殇的爱理不理不同,季青可是毫无节操的阿谀奉承,让段誉极为受用。加上此前季青出手相助之时,一时引为知己。 等回到镇南王府,还引荐给了段正淳,让季青攀上了段家这颗大树。高升泰知道这消息时,不由冷笑连连,心道果然是死狗扶不上墙。 大理风云暗涌,暂先不表。却说这一日,无量剑湖宫迎来了一位贵客,让皇甫殇有些措手不及。 却是典静连夜风尘,终于赶到了大理。木婉清虽然早有准备,但也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突然,这几天都是闷闷不乐。鬼灵精怪的阿紫哪里看不出木婉清的心思,自然不会任凭对方欺负自己姐姐,有事没事便会找典静的麻烦。岂料对方的八荒魔音此时造诣已经极深,不知不觉中便教阿紫着了道。每次带着千方百计的鬼心思过去,都会一脸茫然的出来。 与阿紫的苦恼不同,左拥右抱的皇甫殇只能苦中作乐,将心思放在了天香神女出现的事情上来。 这事情太过诡异,以他对于欧阳博炼魂之法的了解,觉得不可能有人控制得了他的傀儡,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傀儡忽然有了属于自己的心思,而且不巧的是,这刚刚诞生了自己意志的傀儡,被人给利用了。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想起那位女真的完颜旻来。 只是等从典静那里得到这位完颜旻的资料后,他整个人都傻了。 完颜旻又名完颜阿骨打,现年二十四岁,女真头领,与辽国交手两年,未有败绩,半月前建国,号“金”。 蝴蝶效应?皇甫殇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资料。 这些年女真人突然崛起,服务于凌烟阁的红叶斋对这人的消息打探的极为详细,从时间上来看,对方突然强势崛起的时间就是皇甫殇昏迷的那些日子。而且,从资料上看,这人的武艺有了十足的进展,不久前还击杀了辽国的第二高手,一时引为北方第一高手。 “这么说来,师父真的被这人控制了?”典静脸色微沉,打破了冷寂。 皇甫殇有些头大,这二人被欧阳博弄出的荒唐事闭口不言,只说是两人曾被欧阳博困在一起,都服下了一种天材地宝,功力大进。 “令师的事情还不能完全确认,不过,便是真的如此,这重新诞生出来的人格,也不是当的天香神女了,你要有心里准备!”皇甫殇无奈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现在可以笃定,师父定是被完颜旻给控制了,你可知道,我师父这次杀的是什么人吗?”典静叹了口气,一脸笃定。 “是什么人?”皇甫殇奇道,这完颜旻不是与大辽国战的正激烈吗。 “是陈相公,朝中反对海上盟约的领头之人!”典静道。 “这么说来,朝廷很快就要联合金国一同抗辽了?”皇甫殇皱眉道。 典静点了点头,燕云之地连太祖都未能收服,若是高太后能够趁机拿下,贤明之谓才是真的名留青史,至少,朝中目前有极大的一帮人都在这样想。 该来的终究要来!皇甫殇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但历史上靖康之难中,有多少人颠沛流离,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他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些,但大厦将倾,岂有完卵。江湖人虽然高来高去,但也要过日子,乱世中,谁都逃不过。 典静虽然觉得和金国联盟没什么好处,但也从未将事情想得那门糟糕。事实上,这些人反对海上盟约,更多的是希望可以坐山观虎斗,看清形势后再做选择。 皇甫殇苦笑一声,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操这些闲心了,战乱一起,他大可以选择来到大理避风头,何况,经过自己这么搅合,将来的事情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对了,阿朱现在是不是和乔大哥在一起啊?”皇甫殇记起阮星竹的话,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呵呵,说起来,这事情还是你牵的头,月老做的不错,听阿紫说你能掐会算,那你给自己算算,将来还要给我找几个姐妹……”典静终究免不了俗,有些吃味的说着。 皇甫殇一时头大无比,毕竟是自己太过贪心,只能绞尽脑汁,将后世的各自甜言蜜语说来,讨好眼前佳人。 却不知,远在千里之外,两人刚刚谈及的乔峰二人,此刻正面临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 就像皇甫殇所说,该来的终究要来,羡慕嫉妒恨,已经将康敏逼上了原本就属于她自己的宿命,一场新的武林浩劫,突如其来,这是谁也没能想到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君山之变 丐帮初创于君山,时至今日,总舵却在洛阳一带。与想象中的穷要饭的不同,总舵这边总算是个门面,屋舍虽然算不得富丽堂皇,但却是中规中矩的四合院,连绵一片,占地不小。 数月之后便是洛阳一年一度的花会了,作为丐帮高层唯一的女眷,每到这个时候,都是康敏最为忙碌的日子。 但今年似乎有些不同,凉亭内,一身素色衣裳的康敏正黯然独坐。袅袅的香烟从紫铜炉中升起,她如今虽然已经是妇人,却依旧艳丽不可方物,风姿不减当年,只是眉宇间多了一层不得志的淡淡抑郁之色。 白世镜心中的忐忑难安慢慢的消失着,逐渐被眼前的秀色所取代,见四处无人,慢慢的靠着康敏的身子坐了下去。 康敏心中冷笑,伸出纤手,拢了拢鬓角,微微笑道:“三日后就是乔帮主的大喜之日,兄弟们都到了君山,白长老应该上路了……” 白世镜心中咯噔一下,想起日前与这贱人合力暗算了马大元的事情,突然有些后悔。 康敏何等人物,哪里看不出这老家伙起了悔意,当即将白世镜抱着,一阵温言细语后,让对方再次彻底的沦陷与自己的石榴裙下。一场风流过后,白世镜终于收拾了心情,下去安排君山的事情了。 民间常说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乃是人生四喜。如果逐句来看,久旱而逢喜雨,总是暂时的,他乡遇故知,固然欣慰,但也只是点缀,至于金榜题名,更是只属于少数的人,只有这洞房花烛夜才是一个人真正蜕变,是人生的一个分水岭。于乔峰来说,更是如此。 想着,阿朱天真烂漫的样子浮现心头,这个说话行事精灵古怪却又温柔至极的女子,总能让他彻底的安静下来。两年多来的相依相伴,婚事似乎是水到渠成,只是有些遗憾的是,对方的亲人如今不知身在何方。好在有乔氏夫妇在,总算是有了一个见证两人盟约的长辈,何况,帮中诸位兄弟的到来,也让婚事变得热闹不已。乔峰好饮,这等大日子自然少不了多喝上几杯,也没发现全冠清的冷笑。 洞房一片漆黑的,窗外月色如银,隐约低垂的锦帐里,没有半个人影,以乔峰的实力,却没能在屋子里找到阿朱的存在。是新娘子怕羞么?乔峰的心狂跳不止,洞房花烛夜,谁都会紧张的,他的脸也在发烧,但他不能老站着,呆了半晌,忍不住开口叫唤:“阿朱,阿朱!”仍然没有反应,乔峰有些失措。 “乔帮主也不燃上烛,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也不争这—会儿吧……”声音拉的老长,康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人。 乔峰愣了一下,苦笑道:“阿朱不知跑哪里了!对了,马大哥怎么没来……”说话间,四周已被来人照的瓦亮。 “这可要问乔帮主了?”康敏说着,开始泣不成声起来。 外面众人早就听她说过了事情的经过,几个平日里跟着乔峰的弟子更是小声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马大哥死了!”乔峰猛然惊醒,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是什么人下的手,莫非阿朱的消失也与此事有关!” 康敏一脸凄惨的看着众位长老道:“各位叔伯大哥可要替小女子做主啊!”接下来,自然就是白世镜的表演了,将马大元的死状描述了一遍,另众人勃然变色。 “什么,排云双掌?”众人皆是不可思议,将目光投向了乔峰。 “白长老可是看的清楚了?”乔峰眉头直皱。 这排云双掌可是乔峰的得意功夫,掌掌凌厉,霸气十足,白世镜自然见识过,不仅如此,当年乔峰还指点过他,虽然没能学到真正的精髓,但画虎画皮还是可以的。只是时过境迁,谁会想到当年的一时兴起之举。如此一来,马大元死于乔峰的独门掌法已经是不变的事实。 但乔峰毕竟执掌丐帮多年,众人虽然疑神疑鬼,倒也不至于仅凭这事就认定凶手就是他。可早有准备的康敏却在这时放出了终极大招,那便是她检点遗物,发现马大元的遗书和一封信,遗书注明若马大元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丐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与此同时,又有多人到场,像太行山冲霄洞的谭公、谭婆,谭婆的师兄赵钱孙,泰山五雄,智光和尚等人,全都一一登场。在众人注目下,多名了解内情的人共同揭开了一个秘密:三十年前,在雁门关外,乱石谷前的一场血战。 乔峰身世之迷骤解,却是给他谋害马大元找到了根由。虽然心神大乱,但乔峰依旧记得消失了的新娘子。却见这时全冠清等人走了过来,阿朱就被众人押在身后。 “全舵主这是何意,乔某之事尚未定论,你便要出手对方在下家人,我父母呢,是不是也被你们抓了……” 全冠清冷笑连连:“诸位兄弟莫要听这辽狗的话,他武功了得,若是突然下杀手,再做诸位何人能是对手,全某就算是不要脸出此下策,也要保诸位安全,有这丫头在手,相比这辽狗也不敢胡来!” 不少人心中对全冠清充满了感激,但此举实在有失丐帮风度,嘴上却是不敢做声。全冠清认定了乔峰乃是辽人,口口声声唯恐这大宋的锦绣江山,将沦亡于夷狄。表现的铮铮铁骨,倒是博得了不少长老的好感。 就在这时,又有人前来通告,说是乔氏夫妇已经死去。乔峰双目一红,就要越过众人前去查看,岂不知这二人的死去让他的嫌疑变得更重。 乔峰自知无法继续待在丐帮,交出打狗棒,要求对方交出阿朱。 作为一个投机主义者,而且还是颇有谋略的投机主义者,全冠清岂可如此轻易的罢手,以他的头脑和对乔峰的了解,自然明白乔峰是被人冤枉的,但那又如何,只要认定乔峰是契丹人,那他今天的所有作为就变成高风亮节了,所以,阿朱在手,在他看来,就能制服了乔峰,此事过后,他便是丐帮最大的功臣。 阿朱被点了穴,急的满眼泪花,任谁在这大喜之日遭逢此劫都是无法接受,何况此时的情况看来,这帮素来以乔峰马首是瞻的丐帮弟子已经被全冠清的妖言蛊惑,少不了要生些争执。 乔峰心中一片焦急,一片混乱,骤见阿朱垂泪,心中便再无顾忌,不由大笑道:“哈哈,不想我丐帮原来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是非不明之徒,我乔峰的身世自然会去确认,但平生以来,行侠仗义,为所当为,从来不会欺压弱小,至于要挟之举,更是不屑……” 在座众人齐齐变色,全是恼羞成怒,怒哼了一声。 乔峰道尽苦涩便不理众人,只是看着眼前的憔悴伊人,凤冠霞帔,不觉鼻头一酸,几乎掉下泪来,感到万分的歉疚!抬手伸出,右手中指轻轻一弹,一股柔和的指风,虚空射向阿朱的几处穴道。 阿朱嘤咛一声,脱口叫道:“乔大哥小心背后……” 原来那几个与全冠清一同前来的弟子已经挥刀偷偷的袭击过来。乔峰头也不回,随手猛挥一掌。 “砰砰……”数声,几道人影已经飞撞在墙上,这期间,乔峰已经使出擒龙手将阿朱摄入身前,一把扶住对方的娇躯,举步便向外走去,根本不把众人放在眼下。 全冠清见众人被乔峰威势所摄,念头一转,倏把肩头一挫,疾如惊蛇掣电似的一缩,右手由下而上,翻腕击出。 这一下太过突然,乔峰以己度人,更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而且目标还是一个娇弱女子。阿朱更是没有丝毫防备,将身子贴着郎君,满心的娇羞欢喜。 但听“砰!”的一声,阿朱已经闷哼一声,身躯如断线纸鸢似的,翻出三丈以外,“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卑鄙!”乔峰狂怒,一掌挥出,便去查看阿朱伤势,这一看,当真是怒火冲天。 全冠清好不容易避开对方一掌,便见乔峰扶着重伤的阿朱站了起来,只是一眼,便教他全身打了一个寒战。 “大家一起上,不要让这契丹狗逃了!”全冠清眼珠一转,一边妖言惑众,一边偷偷的向后退去。 “乔帮主息怒……”几个长老也知道事情有些出乎意料。话还没完,便见乔峰双目赤红,发出一声寒笑声,猛进半步,左手往起一扬,猛地一横身子,右手五指,并列如戟,向前方众人划去。 围堵之人果然抽身让步,几大长老连同作证的几位武林同道全是直掠过去,想要拦下对方。只是乔峰以一敌众,交手三五回合,便让对方胆寒。 一旁略阵的全冠清时不时出言挑拨几句,呵呵两声的干笑道:“诸位莫要惊慌,君山十里之内,已经布满成千高手,专为格杀这契丹狗贼,乔峰,你们就是背生双翼也难飞出九天霄外。” 这一番话,听得乔峰深深皱起眉头:“若他的话是真,那么他今日是事先有所策谋!”他一肚子窝囊气几乎全是此人撩拨所出,当真是恨极了对方,正苦无处发泄,对方正撞上了板,当下怒哼一声,一掌拍了出去,快如电闪,玄奥无比。 全冠清不料对方硬是受了诸位长老几下攻击都死死的盯着自己不放,避无可避,被打得口血飞迸,连退了数步,半边脸登时现出了一块青记,不由凶性大发,暴喝一声:“大家快布打狗阵法……”说着,便慌不择路的逃到了后方。这打狗阵法是一个全方位攻击的套路,其中每个人都会一招打狗棒法,联合在一起,可以起到很好的奇兵效果,又不失打狗棒法本是的威力,实在是一门不错的合击之阵。 乔峰带着重伤的阿朱掌劈脚踢,怒到心头,登时就杀了几人,此时众长老听到全冠清的话,也不在留手,全力而出。 打狗阵法一出,配合着众人各自的刀剑拳脚、斧棍钩索,立即便将乔峰上中下三盘,前后左右全部网罗,饶是他艺高胆大,智略丰赡,此际也是首尾难顾,只能硬拼。数十招后,主持大阵的两名长老已经是浑身浴血,斗志早衰,这两人乃是全冠清的死党,不敢存侥幸之心,虎吼一声,乱砍乱杀,势若疯虎,勇不可挡。其余几大长老也是久负盛名,一身艺业均是不俗。 乔峰叹息了一声,知道此时若是继续手下留情,只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当即奋力出手,不在犹豫。随手捡到的兵刃,虽然极不称手,但他仗着内力深厚,顷刻间也是虎虎生风,废去两个长老的一臂不说,甚至还杀了四五个主持大战阵的弟子,当即就让打狗阵乱作一团。 眼见双方杀红了眼,徐长老苦涩的叫道:“乔帮主,你真的要将丐帮弟子斩尽杀绝么?” 好端端的喜宴已经成了恐怖屠场,凄凉的夜风吹醒了乔峰,也吹醒了众人。 乔峰一脸惨然,所到之处群丐皆是避之不及,任凭他将乔氏夫妇的尸体带走。安葬了二人后,乔峰便见阿朱幽幽转醒。这一路上,他不时的给对方输送真气,消耗颇多,一脸苍白,但此时见了对方醒来,却是满心的欢喜。 阿朱张口便是一口血喷出,全冠清的暗杀太过要命,绝非普通的内伤可言,这也是乔峰彻底暴走的原因。阿朱自觉活不久了,但还是安慰道:“乔大哥,契丹人也好汉人也好,你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都是阿朱的乔大哥。”? 乔峰嘿然不语,终究无法接受自己是契丹人的事情,当下强笑一声,示意对方不必担心,开始缓缓吐纳运气。 君山,又名湘山,四面环水,翠竹覆岭,位于洞庭湖北。两人就坐在山下的一处隐蔽的河滩上,远处波光浩森,银浪翻卷。世事无常,君山血战,乔峰彻底与丐帮决裂,中原武林的浩劫却是刚刚开始,一个纷乱的时代,俨然降临。 皇甫殇从红叶斋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中原武林都是混乱不堪,无数的命案都归落在了乔峰头上,但他的行踪,却是连红叶斋这等机构都无法探明。(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人心险恶 一夜无话,乔峰怀抱着一脸惨白的阿朱,渡过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岭上山风,一阵阵似啸松涛,衬托着这凄凉的画面。 阿朱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浑身都是刺痛,但此刻却是安心无比,突然挣动了一下道:“乔大哥,你不要伤心,就这样抱着我……我很快乐……” 乔峰看着她脸上绽出的笑容,像一株暴风雨中的海棠花,心中悲哀至极,泪水一滴一滴的滚滚下来,惨然一笑道:“阿朱,我不会让你死去的!” 阿朱慰然一笑,绥绥的闭上有些沉重的眼睛道:“我知道……”说着,声音愈来愈弱,到最后,低的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山风吹飘着她的长发,敕敕的树叶声,和着她的呼吸声,渐渐微弱…… 乔峰呆呆的凝注在阿朱惨白的脸上,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对方是否已经断了气,忽然间听到身侧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咦,无量天尊,原来是一对殉情的情侣啊,可怜,可怜,可惜,可惜……” 乔峰方才心神混乱,骤闻人声不禁头心一震,转头望去,只见两丈远处,站着一个极为俊美的少年道士,嘴角间挂着一丝冷峻孤傲的笑容。 此时乔峰一身狼狈,面朝江河,像极了欲要投江而去的情殇之辈。道士显然不识的北乔峰威名,继续道:“喂,这里可是君山?” 乔峰不着痕迹的查看了一下阿朱的伤势,发现只是昏厥过去,突然想起武林神医阎王敌薛慕华来,啊了一声惊叫,双手抱着阿朱的娇躯,倏地站了起来就走。 道士见这人疯疯癫癫,倏地一幌身子,欺到乔峰面前,奇道:“你要去哪里?” 乔峰置若罔闻,道士见他身手不凡,跃跃欲试,探臂一抓,猛向乔峰手肘间扣去。却见对方身子一沉,人影早已飘退丈外,同时单掌当空一划,两道气劲开始上盘下旋,直攻道士的上中下之路。这一下还手,气势凌厉,劲道沉厚,当真让道士吃了一惊。急忙一吸腹,一仰身,避过掌力,左掌成刀继续切向对方腕脉,右手二指一骈,一招寒梅吐蕊疾点对方的左肩缺贫穴去。 乔峰回过味来,刚猛的掌力直扑而出,将对方攻击化去后,朗声道:“阁下究竟是谁,拦着乔某所为何事?” “小道林灵素,我不是问你这里是不是君山吗,哼,非得交过手才肯发话……”这道士正是紫阳真人的徒弟林林素,这番出来,却是看上了君山这处风水宝地,想要在此处创建自己的神霄派。 乔峰莞尔,看得出对方并无恶意,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喂,乔施主可是急着找人搭救这位姑娘?”林灵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趣的人,岂能如此轻易的就让他离开。 “怎么,小道长莫非有什么建议?”乔峰奇怪道,似这等化外之人,或许真有不凡见识。 林灵素干咳了一声,他早就看出了阿朱乃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当即点了点头。乔峰自是一脸欣喜,连脑袋也变得灵光了许多,各种马屁拍出,让林灵素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唯一让他耿耿于怀的就是每次乔峰称呼他的时候,都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小”字。 乔峰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眼巴巴的盯着林灵素。林灵素这才凝声道:“我今日传你的这个法门,你要遵守三戒.一戒滥用无度,二戒私传外人,三戒为祸世间,若犯一戒,必遭天谴无疑,不得儿戏视之。” 乔峰见他一本正经、语气威严,与方才的古灵精怪大相径庭,心中凛然,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锦囊,却没发现对方眼中满是狡黠神秘之色。 见乔峰接下了锦囊,林灵素又道:“这个法门只能徐徐而来,你若是想要尽快令这位姑娘恢复过来,可以上少林寺找神僧索要一枚龙虎丹……” 龙虎丹?乔峰自问也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丹药的名字,何况神僧之名更是闻所未闻,当即对林灵素的锦囊妙计多了许多怀疑,脸上虽然未曾表露,但却不想继续与对方纠缠,匆匆告辞。待到了山下的镇子将阿朱安顿好,他才取出了锦囊,拆开一看,不由的面红耳赤,这哪里是什么救人的法门,不过是一幅幅画工精妙的春宫图罢了,只是又想起对方的肃然之态,不由硬着头皮看了下去,这每幅图的下方还有许多端楷小宇,乔峰看了半天,才发现对方交给自己的原来是道家双修一派的练功法门。 阿朱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见乔峰面色怪异,便好奇的看了过去,一看之下,不禁俏脸通红,半晌才忿忿道:“乔大哥看什么看的这般入迷?” 乔峰暗自惭愧,干笑一声,让店小二送来一些吃食,饭后,又为阿朱输气,喂了一碗粥。阿朱见他服待的这般体贴周到,想起两人已有夫妻名份,歉疚良深,到晚上,乔峰方欲告辞退出,阿朱面泛红潮,欲言又止,两人虽然相伴两年,但却从未有任何越礼举止。阿朱自负时日不多,犹豫片刻,忽然抱住乔峰的腰,半晌才道:“乔大哥……你……你留下好吗……” 乔峰记起林灵素的锦囊,觉得试试倒也无妨,当即一掌打灭烛火,一时放纵情怀,阿朱功力浅薄,一番双修,得益颇多,阴阳二气游走全身,许多暗伤开始好转起来,这让一直留意的乔峰暗喜不已。但按照这样的速度,恐怕没个三年五载,阿朱的这个伤势还是无法修复。当即,林灵素的话语浮上心头,对于龙虎丹的事情,才不在怀疑,甚至打定主意要到少林寺求上一枚。 阿朱得了双修真气之助,精气回复,羞涩一笑,叹道:“有此一宵,当真死亦不枉了。”却没发觉自己已经在逐步恢复着。 “傻丫头,以后不许说这种断头话……”说着,便将遇到林灵素的事情说给了她,阿朱这才知道那春宫图原来是一门秘法,活到了一下手臂,果然有了几分力气。一夜风流自然不说,两人化身一对普通夫妇,开始往少林寺赶去。 江湖上关于乔峰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江湖众人本来是不太相信的,但随着许多和此时有关的人物神秘死亡,大魔头乔峰也就成了铁的事实。 皇甫殇知道的稍微晚了一些,像乔峰在少林寺的授业恩师什么的已经全部死亡,暗自猜测是不是萧远山的手笔时,也不禁感慨宿命的神秘。究竟是什么让康敏已然走上了原本的道路,这让他苦苦不得其解。可惜乔峰的足迹像是消失了一样,天下人都在寻找他,皇甫殇有心帮忙,但也无处下手,只能让红叶斋帮忙注意此事的发展,有些消息在出手。 聚贤庄素有河南第一大庄之名,庄主是两位兄弟,胶着游骥和游驹,并称“游氏双雄”,各使一面百炼钢盾,攻守兼备,联手威力更是大增。游家兄弟为人好客大方,对于过往的江湖之人无不倾力结交,但有所求皆尽心尽力,极有古孟尝之风。乔峰是事情越来越烈,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乎将大半个江湖的势力卷入了其中。 聚贤庄“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两位庄主虽然不是顶尖的高手,但却极为热衷武林之事,在阎王敌的游说下,终于决定召集群雄来对付乔峰,并四处散发贴子,另此事轰传天下。但凡习武之辈都是好面子的,这聚贤庄直接给乔峰下了战帖,不怕他不按时赴约。 皇甫殇一脸冷笑的看着从红叶斋那里得来的帖子,对于聚贤庄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世人只知北乔峰厉害,却未曾了解他究竟多强,聚贤庄想要踩着乔峰的名头来成就自己的名声,却不知道以乔峰的神勇,这一战会让他们苦不堪言。约战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皇甫殇本来打算提前过去的,只是大理这边,段誉身上的致命要害终于发作了。 化功大法的弊端极大,七日一过,段誉便毫无预兆的大呼小叫起来,将镇南王府一干人吓得不轻,段正淳等人试着接近他,不料却被化去了不少功力,幸亏段誉只是半吊子功夫,功力又差的太多,未能造成太多的伤害。但也将众人吓得不轻,一时间都是慌了神,刀白凤忽然记起了深不可测的皇甫殇,便央求段王爷差人去请对方。 隐藏在暗中的丁春秋眼前一亮,知道自己的那位李师叔马上就要过来,当即凝神戒备,不敢发声。许久之后,一顶轿子驰来,皇甫殇带着阿紫赶了过来。这小丫头没少给他惹事,借着这功夫,他终于有机会摆脱这小魔头了。 暗中的丁春秋看着阿紫咬牙切齿,他倒是没见过皇甫殇的样子,但直觉告诉他,此人似乎有些眼熟。只是,李秋水呢?丁春秋这么一个失神,却不知道泄露的一丝气息已经引起了皇甫殇的注意。 待探明段誉的化功大法,皇甫殇已经对暗中之人的来历有了猜测,暗中咂舌,没想到段誉失去了北冥神功,居然修炼成了丁春秋的化功大法。 “皇甫大哥,段大哥这是怎么了?”钟灵心急道。 皇甫殇摇了摇头:“段王爷应该猜到了,这毒可不是寻常之毒啊,区区在下,却是束手无策!” 刀白凤眉头紧蹙,喘口大气道:“哼,阁下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吗,怎么……”话还未完,便见皇甫殇冷冷的看了过来。 段正淳也看出了王妃对皇甫殇的挑衅,不由喝道:“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刀白凤记恨上次皇甫殇的威胁,时候想了想,觉得当年之事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此时气愤之下,便将怒火发泄到了皇甫殇身上。 皇甫殇暗骂一声不知好歹,见对方似乎没有丝毫悔过之心,冷然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刀白凤如遭雷击,当场怔在那里,再不敢怀疑皇甫殇是否知道自己的阴暗往事。便在这时,段誉又忍不住开始苦叫连连。 皇甫殇伸手搭在段誉后背,将他的毒功吸取三分,暂时压下了化功大法的发作,一招参合指,疾射丁春秋而去。 这毒劲发出的参合指威力甚强,腐蚀了丁春秋身前的木门之后,居然还让老怪的胸口开来花,一直撞飞在院墙才停了下来。 “什么人!”段正淳等人同时喝到。 皇甫殇笑了笑:“应该是段誉的师父了!” “是你!”钟灵。 “丁春秋!”阮星竹。 “师……师父!”阿紫。 丁春秋看了眼胸口的破洞,好在他素来稳重,在要害之处藏有内甲护身,皇甫殇的这一招并未对他造成太多的伤害,但此人的手段却不得不让他忌惮三分。 “不错,老夫丁春秋,你是何人!” “皇甫殇!”皇甫殇淡淡一笑,“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放心好了,你那神木王鼎是小子借走了,与阿紫无关的,哈哈!” “原来是你!”丁春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就是当年那个盗走神木王鼎的小子,只是,这厮就是青衫剑客……想着,眼神一阵飘忽不定起来。 “老先生,是你害我的?”段誉慢慢的靠了过来,有气无力道。 丁春秋冷笑一声:“老夫将星宿派的不传秘籍教给了你,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师父的,对了,李秋水那个妖妇呢,怎么不见她出来救你?” “李秋水?”段誉一脸疑惑。 “对呀,交给你凌波微步的那个人!”丁春秋没好气道。 段誉不由的看向了皇甫殇,心道皇甫大哥莫非还有个诨名叫做李秋水,只是这名字怎么像是女子的名字啊? “看什么看,李秋水是这丁春秋的师叔,不过丁先生多年前已经自立门户……至于段誉的凌波微步,不好意思,乃是区区在下所授!” 丁春秋有些傻眼,合着自己费尽心机,甚至连视如生命的绝学秘籍都交给了对方,到头来却是自以为是,弄了个乌龙,想想,便要吐血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战丁春秋 “哈哈哈……”丁春秋忽然癫狂大笑起来。 皇甫殇知道化功大法需要不断喂毒这一缺陷,结合段誉方才痛不欲生的样子,隐约猜到了老丁的想法,倒是有些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在场众人却没皇甫殇这般内力,丁春秋的笑声一起,便觉头昏脑胀起来,一个个都赶忙捂住耳朵。 段正淳的一阳指造诣也是不弱,镇定下来后当即就是一指攻出,直取对方眉心。对于这个追杀自己妻女,又荼毒爱子的老魔头,他是丝毫不讲江湖规矩的。 “段正淳!”丁春秋猛然惊醒,仓促的避开一击,身子借势前纵,抓向阿紫。不料一道青影从他身前掠过,抓住阿紫的手同时一麻,回过神来后,便见手中的阿紫已被皇甫殇带到了段正淳的身边。 丁春秋面皮微微颤动了一下,见段正淳与皇甫殇成掎角之势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心中大急,眼神一阵闪烁,冷笑道:“段王爷这是何意,算起来,令郎接受了老夫的传承那便是老夫的弟子,化功大法威名赫赫,天下间有多少人想学,问问小阿紫便能知道,是不是呀?” 阿紫见丁春秋看了过来,数年来的积威让她缩了缩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教给段誉的真是化功大法,这……”星宿派弟子阿谀奉承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也没见其传授哪位弟子这门绝学,一时间,阿紫反倒是有些羡慕起那个废物哥哥了。 段誉大恼:“你这是害人的功夫,我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学的!” 丁春秋冷哼了一声,便见段正淳皱眉道:“既然如此,那誉儿毒发之事又该如何解释?”化功大法的名头的确极为响亮,虽然名声不好,但只要是明眼人,都不会否认它的价值。 “这个……”丁春秋干笑道:“欲修此功者,必须经历三灾九劫,这区区的毒发不过是第一道关……”段正淳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对方此言究竟是否属实。 “噗呲!”皇甫殇有些目瞪口呆的看向对方,尼玛,这也行,还三灾九劫,你当是修仙渡劫呢! 丁春秋瞳孔一缩,咬牙说道:“麻烦阁下将老夫的神木王鼎还来!” “哼,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皇甫殇耸了耸肩道。 “狂妄!”丁春秋向来就没将他当成最大的对手,唯一忌惮的也就是他与段正淳联手,暂时安抚了段家众人,便没了顾忌,说话间手上弹出一缕蓝色的火焰,化作一条火龙向皇甫殇席卷过去。这火龙之所以呈现蓝色,实乃是其中混合了星宿派的独门毒药“三笑逍遥散”,皇甫殇虽然不知道对方上来就施展了最厉害的毒药,但也猜到了他的作法。一边双掌往前推去,一边思量着究竟是什么物质燃烧时会出现蓝色。 “似乎硫在空气中燃烧时会发出淡蓝色火焰,这里面恐怕除了硫还有其他的东西!”皇甫殇想着,掌风鼓起,斗转星移的劲力向前一转,火龙便旋转着缠向了丁春秋。 这一把火烧的太过突然,丁春秋虽然猜到了对方能够将火龙震散,就等着对方在震散火龙之极被里面的三笑逍遥散毒到,却没想到对方的掌力居然如此怪异,居然将攻击原封不动的反转了过来。 “好!”阿紫清楚皇甫殇的厉害,想起方才被老魔下到之事,便是耿耿于怀,此时见他吃瘪,当即拍手叫好。话音刚落,丁春秋才将火势化去,只是一身衣衫已经被烧得千疮百孔,此时正忙着将身上掏出的几瓶药水一股脑吞入口中。 丁春秋面色难看,拱手道:“青衫剑客果然厉害,不过神木王鼎老夫是一定要拿回来的。”说着,众人便见他须发皆张,双手五指舒卷开阖,荡起如山爪影。 段正淳骇然变色,素来只知道丁春秋化功大法威力非凡,一身毒技也是非同凡响,却从来不知道对方手上的功夫也有这等造诣。却不知逍遥派的武功包罗万象,老丁年轻时可是发奋图强的有为青年,拳脚功夫样样精通,连刀枪剑戟也有所涉猎。但奇的是皇甫殇并未急着出手。 丁春秋的这路爪功曾蒙天山童姥指点,隐约有些天山折梅手的影子,攻防兼备,这一下更是连使摘星探月、古镜照神、铁画银钩三招,身形飘忽,捉摸不定,真如神仙探月摘星,瞧得众人心神摇曳。 一直到落在皇甫殇身上,才听到皇甫殇发出一声猛喝之声,同样掀起了无边爪影,大力鹰爪功将满厅烛火都扰得忽明忽暗,威猛更甚。逍遥派素来以飘渺仙姿著称,这丁春秋改正入邪后,招式更是幽奇诡异,这一下含愤出手,皇甫殇的大力鹰爪功虽然极为纯熟,也不敢怠慢,急施凌波微步,身似飘絮般地转到左首,化掌为爪,直向丁春秋幽门穴扣来,呼呼呼连环三抓,一抓快似一抓,当真犹如疾风骤雨一般。 丁春秋暗自冷笑,他的爪功虽然凌厉,但最为厉害的却是其中蕴含的毒劲,见皇甫殇招法与自己不相上下,也不着急,出招之间,毒辣的化功大法已然施展,只是此时碰不到皇甫殇的身体,无法直接化功罢了,但老丁自信,便是这些劲力当中的毒力,就能让对方吃上一壶,除非对方能够百毒不侵。 皇甫殇自然不能做到百毒不侵,但自从上次见识过鸠摩智的暗劲之后,他便对肉身力量的掌控有了十足的进步,至少,以他目前对于自身气血的控制力,想要不被毒素侵蚀,还是极为轻松的。要知道,任何毒素想要发挥功效,都必须要通过血夜循环扩散才能起作用,但皇甫殇此时的肉体修为已经可以简单的控制住全身气血,自然不会中毒。 又拼了数招,皇甫殇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对于肉身修炼的前途也更加看好。长啸一声,抬手拔出了青鸾剑,剑光精芒四射,令人不敢逼视。屈指轻弹,长剑登时发出嗡然一响,有若龙吟,目光咄咄道:“丁老先生注意了!” 丁春秋虽然听说过对方剑术高超,但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眼界非凡,倒是赞了青鸾剑一声:“好剑!” 皇甫殇已经沉声叱道:“着!”剑光如练,砰然出击。 丁春秋暗中诧异对方怎么还不中毒,要知道,他为了修炼化功大法,全身上下都是毒,一招一式都是毒,寻常人与他拼上几招便会避之不及、敬而远之,但眼前这人简直就是打破了他的认知,无奈之下,只得抽出腰间的一柄青羽扇,尽量接下对方的剑锋之利,择机想要在皇甫殇身上扑上几招,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化功大法。 但皇甫殇的剑招岂是那般容易接下,剑光如幕,众人眼花缭乱之际,便听丁春秋“哎”的一声厉叫,身躯向后急射。地下,留有他的一只手臂,手里还握着一柄羽扇,鲜血溅散在地上,猩红触目。 皇甫殇乘胜追击,长剑直进,左掌骤吐。 丁春秋狼狈之极,躲开了袭来之剑,却无法避开刚猛的掌力,左手向后一抄,三枚子午追魂钉,脱手反掷,才将皇甫殇逼退。老魔失了右手,早就红了眼,止住狂喷的鲜血后,桀桀狂笑中袖口泄出一道淡淡灰色的薄烟,叫道:“该死的小子,让你见识一下老夫的腐尸毒吧,桀桀!你们也一并死吧……” 这腐尸毒收集不易,丁春秋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使用,从未这般大规模的使出过,此时整个大厅都被腐尸毒笼罩起来,段正淳几人有功力抵挡还好,几个没半分武艺的下人当即口吐白沫、肌肤浮肿溃烂、毒水横流,凄惨之极。 皇甫殇首当其冲,当然也不好受,他虽然可以控制气血阻拦毒液侵蚀,却有个限度,这般大范围的生化攻击,早就超出了他的抵御能力,脚下不由踉跄起来,连连后退,想要找个地方运功驱毒。 但丁春秋怎么可能让他离开,手中射出五枚子午追魂钉,不许他突围。但对段正淳等人却是不去理会,众人知道厉害,便都逃到了外面,阿紫虽然想要帮忙,但也被段正淳一掌击昏带来出去。 丁春秋桀桀一笑,倏然出手,握住皇甫殇右腕,将化功大法运转到了极致,正自心喜,不料内息一动,竟如江河泻海一般,全被皇甫殇反吸了过去。丁春秋大惊,运力甩脱,不料越是用力,内力泻去越快。北冥神功四个字突然浮现心头,丁春秋一脸骇然的看着似笑非笑的皇甫殇,见鬼似的叫道:“你是老东西收的弟子,是老东西让你来找我报仇的吗!”说着,整个人已经是汗如雨下,眼看毕生功力就要源源不断送往对方的膻中气海,当真的后悔莫及。 却不知皇甫殇也是有苦难言,这厮的化功大法奇毒无比,北冥神功虽然吸收了对方不少功力,但随着毒素的集聚,已经有些撑不住的感觉,要知道,丁春秋散布出来的腐尸毒他还没来得及驱除呢。想着,终于撤开了对方的手,骂道:“还不快滚,下次见面便是你死我活了!”说着,一掌将其震飞出了大厅。 丁春秋死里逃生,哪里敢继续放肆,当即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让刚刚镇定下来的段正淳目瞪口呆。见皇甫殇慢慢出来,忍不住道:“皇甫公子为何放了那老毒物呢?” 皇甫殇想起方才这厮弃下自己逃命的事情,对这便宜老丈人也没什么好感,摇了摇头,也没理会他,独自找了个地方开始驱毒。片刻之后,他是被段誉的惨叫声惊醒过来的。 “皇甫公子,你终于醒来了……”刀白凤一脸惊喜。 皇甫殇没有理会她,看向了一旁的段誉,笑道:“嗨!段老弟,你这点便不聪明了,丁老怪已经说了你这功夫要勤于修炼,三灾九劫才好尽快过去……” 段誉一脸惊恐,一阳指他都懒得修炼,何况这化功大法要遭如此多的罪。倒是段正淳眼前一亮,询问起段誉当日丁春秋交给他的功夫,让他按照上面的心法运转功力试试。 一试之下,果然立刻见效。算起来,段誉的化功大法可比丁春秋起步要高出太多了,第一次就是闪电貂的奇毒,这第二次更是丁老怪宝贝之极的腐尸毒。这化功大法的修炼有些饮鸩止渴的味道,段誉觉得自己身上的痛快逐渐消失,修炼起来可是拼了老命,上心的多了。好半天才醒过神来,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段誉,你真的修炼成了化功大法?”阿紫眼巴巴的看着他,有些羡慕起对方来。 段正淳虽然一直皱眉,但却没有开口,这事情让他有些为难,化功大法虽然属于邪道功法,但威力之强却是大家公认的,一时间,他也说不清到底是喜是忧。 倒是段誉,听到阿紫的话后,可怜巴巴的看向皇甫殇道:“皇甫大哥,我能不能不修炼这化功大法呀!” “当然可以!”皇甫殇点了点头。 段誉一骨碌站了起来,喜不自禁道:“快说说,要怎么样才能既不修炼这劳什子功夫,又能不受方才的痛苦……” 阿紫在一旁撇了撇嘴,只听皇甫殇道:“将你修炼的化功大法废去不就好了吗!” “废功?!”段誉与段正淳同时叫道。 “不行,不行!”段正淳赶忙阻止了段誉继续询问,开玩笑,这小子好不容易练成了一身功夫,若是废去,日后岂不真的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作为大理段家的子弟不会武功,将来如何接任大位! 段誉搓着双手,惶急地道:“这可怎么办?” “那便没办法了,记得下次发作的时候再次吞服一味毒药,这化功大法才能修炼下去!”皇甫殇有些索然无味,说着,便离开了镇南王府。(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亢龙有悔 “什么能掐会算,不过是糊弄人罢了!”刀白凤见皇甫殇离开,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段誉有些奇怪母亲为何这么大的火气,上前笑道:“这事与皇甫大哥有什么关系,都是那个丁春秋搞的鬼!”说起这事,便与钟灵互视了一眼,难免有些心有余悸,万幸丁老怪另有所图才让二人侥幸活命。 刀白凤虽然对皇甫殇耿耿于怀,但此刻已经将一颗心完全放在了段誉身上,牢骚一过,便开始问长问短起来。 段正淳对于此时有些游移不定,见几个红颜知己各自围着自己的儿女,暂时放心下来,趁着天色未尽,去了一趟宫中,找保定帝将此时说明,顺便商议个对策。但保定帝能有什么对策,唏嘘之余,也只能将希望放在了天龙寺的诸位高僧身上,与段正淳定下时间,开始为这事奔波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丁春秋一溜烟逃回了客栈后,才发觉被皇甫殇给戏耍了,不禁气的吐血。想想也是,对方若是真有把握取他性命,岂能任他逃走,当时的情况,明显就是对方在虚张声势罢了。可即便如此,皇甫殇如今也成了丁春秋最为避之不及的人物之一。第二天天色一亮,便带着几个稀里糊涂的弟子逃回了中原。 而与高升泰的耐心之极相比,坐拥摩尼教十万教徒的方腊这几天可是急的火急火燎。原来,那日周侗知道了方腊的打算后终究没能认同他的做法,连夜逃到了福州,去找他的老上司黄裳去了。 方腊自然清楚黄裳是什么人物,弄清周侗的去向后,便是整日忐忑难安,却不知黄裳自从上次得罪了宫中太监,明升实降,早就被朝廷忘在了脑后。加上那次被炼幽然刺杀的事情,这段时间深入浅出,黄裳都极少露面,皓首穷经,一心扎在了道经之上。 可对方越是迟迟没有动静,留给方腊的想象空间就是越大,与摩尼教高层一番商量,大家都觉得先下手为强才是正理。自上官云信离开浙江,摩尼教就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尤其是教中的小公主方玲与霹雳堂少主尉迟连城喜结连理,更是让摩尼教实力大增。为今之计,方腊便是要说服这个好亲家——霹雳堂堂主尉迟无敌。 摩尼教的这些动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整个中原武林都被一件大事所吸引着,那便是半个月后在聚贤庄举行的英雄大会。 “血债频频辛未年,契丹胡虏乱人间。东风吹醒英雄志,共聚贤庄扶道颠。”这是聚贤庄英雄贴上的一句附诗,极具蛊惑之能,尤其是这段时间关于联金抗辽的事情传开,有太多的人热血冲天,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而乔峰,恰恰就成了众人名留青史的垫脚石。 皇甫殇对此盛举不屑一顾,但也知道聚贤庄此举的确漂亮,蛊惑了太多的人,以至于他在赶往聚贤庄的路上,还见识了不少普通人对此津津乐道、跃跃欲试。虽然有些感慨民众的力量,但越是如此,他便越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白白送死。不可避免的,这帮所谓的武林英雄里有不少人是心怀诡异之辈,但更多的人却是被聚贤庄蛊惑而来。乔帮主狂起来可不管对方究竟是何目的,但皇甫殇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被屠戮,尤其是,乱世将起,他们的一腔热血,应该有更加值得抛洒的地方。 与江湖上的风起云涌不同,当事人此时却在为了妻子的内伤奔波忙碌着。乔峰此举一来是向授业恩师玄苦大师请赐真相,而来是求取龙虎丹救治阿朱,但他此前是丐帮之主,行走江湖可以到各处分舵食宿,但如今却是真的四海为家,而且为了免惹麻烦,都是选择避道而行,倒是不知道武林中因为他而生出的热闹。这一日,两人终于来到嵩山脚下,前面就是他少年时所居之地,只是自从他接任丐帮大位后便没怎么回来过,此时人去楼空、父母双亡,心下不免惴惴悲愤,委屈满腹。 阿朱紧了紧握着对方的手,示意安慰,这般光景,再多的言语也比不上知心爱人的一个眼神。乔峰快步转过山坡,菜园子下满满的都是乔三槐夫妇二人所用之物,虎目噙着泪道:“爹娘向来勤勉节俭,不想却遭了此劫,当真是老天无眼,都怪我……” “乔大哥你又何须自苦?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二老的仇总有的报的时候,相比在他们眼中,乔大哥幸幸福福的生活着才是所期望的,何况,还有我一直陪着你……”阿朱依着乔峰嚅嚅道,她性子温雅,说起话来也是细细如水,像一抹清泉流过乔峰心头,让他满腹悲恨渐归平淡。 “我都不知道该当向谁报仇,也不知向谁报恩,甚至不知自己是汉人,还是胡人,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万事只求问心无愧便好了,只要堂堂正正,是不是汉人又如何,反正在阿朱眼里,乔大哥向来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乔峰爱怜的抚着对方的秀发喃喃道:“嗯,等见过恩师,事情就该清楚大半了!” 两人在旧居略作休息很快便往少室山而去,一路沉思,有乔峰护持,已奔出三四里路,隐约可见少林寺的院墙了。突听不远处一株大树后面,传来一声沉喝:“站住!”话声入耳,就见人影一闪,二人身前现出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横拦路前。 乔峰瞧得一怔,不知这僧人何故拦路,拱拱手道:“大师拦住在下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那和尚目光炯炯,满脸都是怒容,冷漠的道:“贫僧斗胆,想请施主随贫僧回去!” 好个无礼的和尚!阿朱正要出言讥讽却被乔峰拦住,奇道:“大师要在下到那里去?” 灰袍和尚道:“施主何必明知故问,自然是回少林寺去了。” 两人不由面面相觑,他们的目的地便是少林寺,怎么这么快就有人前来迎接了,只是双方都是清楚,看这和尚的态度也不像是迎接宾客的意思,反倒有些捉拿贼人的味道。 阿朱哼了一声。少林寺数百年来一直领袖武林,门下弟子多有自傲之感,这和尚的神态更是倨傲,说话时一副盛气凌人模样,让人心里不舒服。 乔峰受业于少林,不愿与对方发生争执,再次拱手道:“久闻宝刹盛名,蒙师父宠邀,自当登山参拜……” 那和尚一脸冷笑道:“施主急于上我少林寺,可是要寻找什么灵丹妙药?” 乔峰听得一怔,奇道:“原来大师早已知道,拙荆内伤甚重,正要借贵寺龙虎丹一用……” “施主果然坦白,夜闯少林寺盗走龙虎丹的人果然是你……”和尚恼羞成怒道。 乔峰心下诧异,赶忙摇手道:“在下刚从山下赶来,大师莫要认错了人!” 灰袍和尚冷笑道:“施主方才不是已经承认了吗?这龙虎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何况你也说了,是来借丹药的,哼哼!” 阿朱恼道:“若是盗丹的是我们,我们还赶回来干什么,你这没头没脑的臭和尚!” “哈哈,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看姑娘身上的内伤也无性命之忧,只怕是吞了一枚龙虎丹犹觉不足,前来盗取第二枚的,可惜,我少林寺也就这一枚流传至今,是也不是?哈哈,施主纵然身负绝学,只怕也难以闯得出嵩山一步,依贫僧相劝,还是随我回寺,听候方丈发落吧。” 乔峰不禁心头火起,怒笑道:“在下敬重大师是少林高僧,但你怎能如此武断,夜入贵寺盗走龙虎丹的的确另有其人……” 灰袍和尚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贫僧据报,入寺盗走龙虎丹的人就是施主这个模样!” 阿朱冷哼一声,乔峰也是忍无可忍,叫道:“在下乔峰,前来拜会玄苦大师,麻烦通告!” “什么,你就是那乔峰狗贼!”灰袍和尚连退三步,阿朱气氛不过,正要开口大骂,便见一阵喊杀声传来,十几个少了僧人快步跑了过来,气势汹汹,手中均持兵器。 “是他吗?”其中一个年纪颇大的问道。 “是,是师叔,就是这人,玄苦大师死前叫他乔峰……” “这该死的契丹狗……” 众僧汇聚一处,将事情说开,灰袍和尚又将乔峰乃是盗丹恶贼的事情抖了出来。 乔峰渐渐将事情弄明白后,却是入坠冰窟,陡然想明白了几件事,凶手步步为先,杀乔氏夫妇是如此,盗丹也是如此,如今更是抢在自己拜会恩师之前杀了玄苦,既将罪名栽在了他的身上,又断送了他询问身世的可能。一想到玄苦大师因己之故遭难,便是无处可泄悲愤。 便在这时,一伙少了僧人已经扑杀上来,为首那人年纪颇大,提一柄方便铲,破空杀来。灰袍和尚则是将肩头一晃,右手如钩朝上一抬,作出拿攫之势,左爪一探,猛向乔峰肩头抓来。 这两人一出手就是少林绝学,七十二路方便铲攻防有度,密不透风,灰袍和尚的降龙手更有赤手缚龙之能,威势奇猛。其余几个僧人的武功也是颇有建树,好在乔峰出自少林,对这些普通的招法家数烂熟于胸,接连出掌,便将其中几个僧人一一拍倒,但这灰袍僧和使铲的和尚的确难缠,联手之下,乔峰想要不伤对方而取胜,的确不宜。 如此交手二十余招,场中就只剩下两个年纪颇大的和尚还在和乔峰激斗,眼见其中几人已经上山求援,乔峰心下暗急,知道误会越来越深,此时百口莫辩,当即使了一个虚招,退出到阿朱跟前,挽住对方蛮腰,朗声道:“是非真相,将来总有水落石出之日,几位大师得罪了。”说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一招“亢龙有悔”将众人逼退。 一时间,整个山坡都是尘土飞扬,劲风扫到附近的几株杨柳上便是喀喇数响,应声断折。亢龙有悔刚猛迅捷,亢奋凌厉,素有盈不可久之嫌,因此有发必须有收,但乔峰此招志在逼退并无伤人之意,所以,这劲力弥散之广骇人,但力道却不见得有多么的强。二僧虽然狼狈,倒也没受丝毫之伤。 等众人再次恢复过来,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影。灰袍和尚苦笑一声道:“看来这英雄大会我等也要去一趟了!” “本该如此!”使方便铲的老僧沉声道,“不过这乔峰的武艺的确了得,北乔峰果然是名不虚传!” 少室山下,乔峰在阿朱的帮助下易容成了一对普通的青年夫妇。 “说真的,姑苏慕容果然家学渊源,啧啧,阿朱你这手艺就是一绝!”乔峰不吝称赞道。 阿朱皱了皱瑶鼻,好笑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乔峰道:“好了,脸不要崩这么紧,要不然脸色皱纹一多,看上去太老了可就不妙了,嘻嘻!”说笑间,两人已经到了附近的一处客栈。 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好,乔峰才道:“阿朱不要担心,龙虎丹虽然没了,但我知道有一人或许能够医好你!” 阿朱知道他担心自己的伤势,笑道:“大哥莫急,你看,我现在这样可不也挺好的吗,何况,何况……”说着,脸色不由一红。 乔峰知道她的意思,林灵素的双修功法的确有用,至少阿朱目前已经没了性命之忧,但这功法似乎也到了一个瓶颈,每次能够修复的伤势也越来越小,几乎可以忽略,阿朱的伤势看似无恙,但以她此时的身体,却是受不得半点风寒,一个不慎,便是万丈深渊,所以,尽快调养好身子乃是一个不能忽略的问题。 两人说笑着,忽听得客栈里的武林人士开始谈及了乔峰的事情,不禁侧耳听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旧怨难解 侧耳倾听之际,乔峰才注意到客栈中的这些食客都是来自天南地北,光从他们的服饰、言谈上便认出了十多个门派来,直感匪夷所思。 英雄大会应者云集,乔峰二人行路之间专寻僻道没太多感触,却不知道素来冷清的河西商道早就热闹非凡,携刀佩剑之士随处可见,或骑马、或步行、或单身一人、或成帮结伙。 众人谈论的话题无不是有关乔峰杀亲弑师之事,张口就是假仁假义,闭口就是夷狄禽兽,简直将乔峰骂的体无完肤,阿朱听了一会儿,便听不下去了。乔峰遭此不白奇冤,不由得万念俱灰。 阿朱见他脸色惨白,劝慰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乔大哥何须放在心上!” 乔峰点了点头,知道这帮人就是说到天亮,也不过是添油加酱的将他臭骂一顿而已,当下不愿再听,带着阿朱回到客房休息。 阿朱见他闷闷不乐,又道:“那劳什子英雄大会不必放在心上,等我们到雁门关将当年的事情查明,便可水落石出了!” “为什么不去,正好堂堂正正的与他们对峙清楚……”乔峰扬眉道。 “可是……”阿朱终究有些担心,但对方指名道姓邀战乔峰,以乔峰的性格是不会做缩头乌龟的。 “放心好了,那些无知小人对我造谣诬蔑,倒是不难,可要出手伤我,未必就有这么容易,正好我们要见的那位神医便在聚贤庄上,你放心!”乔峰初听到“阎王敌”三个字时便是惊喜交集,知道阿朱的内伤终于有救了。 “乔大哥……”阿朱心中感动,瞧着他这副睥睨傲视的神态,一时万分满足,知道对方这般鲁莽只怕与想要救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这次英雄大会由游氏双雄和阎王敌联名邀请,江湖中爱惜名声的、爱惜财富的、或是有意结交神医的,全都趋之若鹜,何况,随着雁门关血战相关人士的离奇死亡,还有许多与之相关的同门好友,相约前来报仇雪恨。 皇甫殇孤身一人来到聚贤庄时,并未引起丝毫注意,能让游家兄弟亲自迎接的,都是在江湖上颇具盛名之辈,青衫剑客虽然名头很响,但见过他的人却是不多,加上他这身装扮正是如今的流行服饰,放在熙熙攘攘的武林豪杰中,就显得太过普通了。 大厅上已经是人潮人海,黑压压的坐满了人,皇甫殇进得大厅,随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等待着乔峰的出现。似他这般低调的几乎没有,这里面的人不管认不认识,大家都是连连拱手打着招呼,能够有幸结识几位江湖故老自然是好,但最起码不能得罪了人,这些江湖英雄固然多是慷慨豪迈,但也不排除有些气量狭窄的,一个不小心无意中便会得罪了人。 游家兄弟负责迎接客人,薛神医却是急着在大厅作陪,越是后来的这些人物,越是尊贵。皇甫殇有些无聊的看着这场属于武林人士的作秀,低吟浅酌,倒是大大的体悟了一下古代人的悠闲生活。边上的一桌人还在议论着乔峰会不会赴会的事情,有的说他已经远走高飞,有的人说杀性成狂,左一个契丹狗贼,右一个杀人狂徒,能够将一个人诋毁到这般地步,连皇甫殇也没有想到过。他宁愿相信这些人只是人云亦云,毕竟,能够这么快将一个人从神坛打落到地狱,实在是让人心寒。 思量之间,外面又来了不少英雄豪杰,有铁面判官单正和单氏五雄,有谭公谭婆等人,有少林的玄难、玄寂、玄生三位高僧,所有人都自负铁血丹心,说起乔峰的凶恶,全是义愤填膺。很快,丐帮的几位长老也来了,众人这才消停下来,碍于乔峰与丐帮的香火之情,没敢继续刚才的话题。作为天下第一大帮,一举一动自然不同凡响,一帮人大摇大摆的走入聚贤庄后,便是被薛神医和游氏双雄一同迎进的,威势可见一斑。皇甫殇却是暗中冷笑,少了乔峰的丐帮,还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人物。丐帮来者不过十二三人,群雄心下先自宽了。 寒暄之间,丐帮诸人也都发现了众人的反应,徐长老人老成精哪里看出大家的忧虑,当即朗声道:“各路英雄在此共襄盛举,定要除去乔峰这个武林祸胎!”群雄对望了一眼,连声叫好,终于放心下来,这下子看来,乔峰当真是众叛亲离了。 皇甫殇暗自皱眉,先不说那马大元死的蹊跷,便是乔峰这些年为丐帮立下的功劳,丐帮就不该这般人云亦云的诋毁他。想着,便见那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徐长老大叹乔峰丧心病狂、丐帮上下大义灭亲与之不共戴天等等。 群雄自是纷纷鼓掌喝采,说着,有人便又怀疑起乔峰会不会来的事情。丐帮的人对乔峰极为了解,当即就为乔峰说了几句好话,却是惹得一身骚。脾气暴躁的吴长风当即喝道:“要杀乔峰,数到第一千个,也轮不到你们这废物王八蛋,不服气的过来让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 众人哄然,几个年纪较青的已经不知天高地厚的扑杀上来,早有丐帮弟子拦截下来。出手的这几个丐帮弟子素来与乔峰要好,一直无法接受帮主的事情,被这些人一激,当真是豁出去了。出手那几人都是河南黄河帮的弟子,这黄河帮平日里干的也就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此次参加英雄大会,想的便是博取些家国大义的名声,出手之后也是卖力。 在座众人多的是看热闹的好事者,这两方一个是当地的地头蛇,一个是天下第一大帮,一时间也没什么人会吃力不讨好的上去劝解。至于聚贤庄,更是巴不得黄河帮受些挫折,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两方明争暗斗也不是几日的功夫了。江湖规矩就是这样,只要老一辈的不出手,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小辈之间的一场切磋罢了。 皇甫殇看的暗自摇头,这两方的武艺在他看来全是平平无奇,实在让人失望,丐帮倒也罢了,这黄河帮后来在射雕的时候可是大放光彩过的。吴长风脸色有些难看,这几个弟子已经是丐帮如今难得的年轻高手了,居然连一个小小的黄河帮都对付不了,脸色大是无光之余,难免想起乔峰这一离去,整个丐帮都是后继无人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骂打斗声,皇甫殇近前一看,不禁芜尔,原来是言靖在和四五个大汉交手。“卓师兄这师父当得不错,短短两年就有这等功力!”皇甫殇暗自一笑,四处再看,又发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正是王语嫣与言清风,当然,一直暗恋言靖的牛二也在附近,正死死的盯着战圈,准备随时出手。 一字慧剑门如今底蕴深厚,门中又有数位武学大家坐镇,培养出几个出色的弟子不足为奇,何况这言靖的资质本就不凡。倒是王语嫣,皇甫殇只是看了一眼,便发现她的武功之强已经到了当世一流。似乎感觉到有人偷窥,王语嫣俏目一转,向皇甫殇这边看了一眼,只是人潮人海,皇甫殇衣着平凡,倒也没能发现他的踪迹。 “好可怕的五感!”皇甫殇暗凛,要知道,因为修炼玄武真定功的缘故,皇甫殇的气息十分隐秘,对方隔了这么远就能将他发现,五感之强可见一斑。想想也是,能够博闻强记将各家武学融会贯通,这丫头的精神力只怕早就远超常人了。 言靖也不知修炼的什么身法,如穿花蝴蝶般在几名大汉中间倏然往来,如入无人之境,那几名大汉显是被她戏耍一阵了,双目充血,拳脚功夫也是虎虎生风,可就是拿对方没有办法,气的怒吼连连。这几人都是聚贤庄上的武师,平日里也是高人一等的江湖高手,只是如今英雄大会豪杰众多,才让他们沦为了看门之辈,但能够出来给聚贤庄装门面,武艺可想而知。 游家兄弟相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显然不认识对方来历,上前一问,才知这几人没有帖子,被拦在了外面,那姑娘一时不忿,将众人戏耍了一番。眼看这几人瞅牙咧嘴,劲头已经不如先前凶猛,游驹终于上前喝止了争斗:“这英雄大会需要名帖才可入会,还请小姑娘见谅!” 言靖拂然不悦:“什么小姑娘,你嫌我小么?” 游驹暗道:“你小小年纪,不叫你小姑娘,却要我叫你什么?”忽然发现了跟着言靖的几人,见这些人气势不凡,不由拱手笑道:“几位是?” “一字慧剑门拜访贵庄!”言清风瞪了眼言靖,笑道。 游驹心中一个咯噔,“是那个煞星的门派!”脸上却是一脸赔笑道:“来者便是客,赎在下未能远迎,请!”说着,亲自在前面带路。青衫剑客的名头传的沸沸扬扬,年轻人只知道对方英俊潇洒,却不知道这厮自出道以来就是一路腥风血雨,连带着一字慧剑门也成了武林中最为不愿招惹的门派。 此时丐帮的那几位弟子与黄河帮的战斗也到了最后关头,倏进倏退,八方腾跃,刀芒连闪,棒影渐杳。王语嫣看了一眼,便知道这几位丐帮弟子的打狗棒法只学会了招式,却不懂得招法,不知变通,好端端的武功让他们用成了普通棒法,只能与黄河帮几人不分伯仲。围观之人,却是连连喝采,惟恐天下不乱,颇有从旁推波助澜的打算。好在黄河帮这几人武艺平平,脑子却是灵光,知道目的达到便知难而退,自此以后,江湖上说起他黄河帮,那个不赞上一句铮铮铁骨。 丐帮的人没占了便宜,众人心中的忌惮更是消散大半,又开始将话题扯到了乔峰身上。 “这几位是?”薛慕华奇道。 游驹笑道:“是一字慧剑门的朋友!” 丐帮的几位长老不由多看了几人一眼,乔峰与皇甫殇的关系在丐帮高层并非什么秘密,一字慧剑门此时前来,究竟是是敌是友,实在让人忌惮。想着,徐长老上前笑道:“不知哪一位是青衫剑客!”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便是一静。 言清风正要开口,便听一声朗笑传来,皇甫殇走到了众人跟前:“见过诸位武林前辈!” “皇甫大哥!” “师兄!” 王语嫣与言靖同时叫道,喜不自禁。 “哼,邪魔歪道!”就在这时,一道冷哼传来,声音飘渺,居然一时发现不了对方身在何处。 “千里传音!”王语嫣眉头一皱,显然看出了对方这声话里用到的功夫。 “呵呵,好精明的丫头……”那人似乎极为自信自己的这门千里传音,居然回应了一声,也不怕被人借机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处。 “藏头露尾!”言靖骂道。 皇甫殇嘴角一撇:“裘千里吗?”说着,冷哼一声,身形一闪,跃至五丈之处,赤手空拳迎上。 “砰”的一声,一个矮小的勾鼻老人撞飞在了墙壁之上,这人正是曾经与黄裳合围过皇甫殇的神偷裘千里。此时正一脸惊恐的看着皇甫殇,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要知道,这门千里传音发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根本就是无迹可寻。 “看来这英雄大会就是有仇报仇有冤说冤的地方了!”皇甫殇淡淡说着,逼向对方。旁边的人皆是一脸煞白的看着他,自动避开一条道路。丐帮的几位长老有的皱眉头,有的暗自欢喜,显然看出了这厮是来搅局的。有仇报仇有冤说冤,以这厮与乔峰的关系,可不就是来助阵的吗! 裘千里咬了咬牙,猛地一声巨吼,挥舞着一条藤杖,电射而来,口中一面叫吼:“小狗,别人怕你,老夫可不怕你,你还我女儿命来!”说着,手中藤杖荡起风雷,兜胸攻到。 “你女儿是谁?”皇甫殇避开藤杖,有些奇怪道。 “哼,你在凤尾帮杀了那么多人,想来也不记得!”裘千里老来得女,对这姑娘极为宝贝,嫁入凤尾帮后本以为是过上了好日子,谁料凤尾帮一朝尽毁,人去楼空。 皇甫殇想了想,的确没有丝毫印象。却没发现角落里正陪着聚贤庄少庄主游坦之的那位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若是皇甫殇见了,自然能够认得出这女子就是陪着凤尾帮少主的那位刘师妹,当年跳船逃走的那位。两年过去了,这女子的功力已经不声不响的精进到了二流武者的巅峰,放眼整个聚贤庄,只怕都没人是其对手,隐藏之深,着实可怖。(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带头大哥 裘千里出手狠辣,皇甫殇也没留情。斜身抢入藤杖左侧后,右掌便如开山巨斧,力劈华山,藤杖一震,裘千里连人带杖飘飞丈外,皇甫殇如影附形逼进,裘千里身形一缩,就要避开,可惜对手早就今非昔比,凌波微步施展间,人已飞掠而到,一掌切在了裘千里的右肘,响起“砰”的一声闷响,身躯飞起倒在三丈外,口中鲜血狂喷,手脚抽搐了几下便寂然不动。 双方接触之快,惟有闪电二字可以形容,地下的泥土被散开的劲风荡得八方****,谁也来不及接应,谁也无法解救。待场中安静下来,成名已久的神偷已经喋血当场,而对手都没有施展半招剑法。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以至于已经靠近王语嫣等人的一众年轻武者都讪笑着退出老远,生怕惹得眼前这人不快,吃了苦头。 玄生与两位师兄已经抢到战圈跟前,可惜仍插不上手,苦笑道:“哦弥陀佛,皇甫施主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玄生大师,失敬失敬!”皇甫殇淡淡一笑。 玄难、玄寂相视一眼,却是不知道这师弟如何认识了这种大魔头,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挡在了玄生身前。玄难更是直言不讳:“施主出手便取人性命,未免太过毒辣了吧!” “是吗?”皇甫殇浑然不觉,笑道:“诸位共聚一堂对付我大哥,岂不更加阴险无耻?” “什么,乔峰是他大哥!”众人无不惊疑万分。游家兄弟与薛慕华全是如临大敌,只当对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乔峰这契丹狗贼杀父母、杀师父……人人得而诛之!”有人不忿道。 皇甫殇不屑一笑:“乔大哥是契丹人也好,是汉人也好,都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至于你们说的这几桩命案,谁亲眼看到是我大哥杀的,此事还未分明大家便口口声声要置人于死地,实在不是英雄所为!” “契丹胡虏,人人得而诛之!”有人继续叫道。 皇甫殇更是冷笑连连:“契丹人也不见得全是狼心狗肺之辈,说到胡虏,当今大宋四面八方皆是胡虏,怎么就不见你们杀到人家的地盘上呢,据我所在,大理段氏可是大家公认的正道人物,难道对方也是汉人不成,哼,要我说,你们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辽东崛起的女真人才是!” “哼,阁下字字诛心,岂不知我大宋与金国结盟抗辽乃是百年大业,至于大理,人家向来与我们交好……”游骥冷笑道。 薛慕华眉头一皱道:“众位暂且息怒,听老朽一言。”来往武林中人那个不是对他巴结万分,话音刚落,大厅便静了下来。薛慕华对此极为得意,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道:“乔峰是不是恶人,咱们现在的确不好去说,但聚贤庄这次大会的目的不就是要弄清真相吗,当面对峙下,想来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就在这时,大门外传来一声长啸,同时有四个字传入众人耳中:“乔峰拜庄!” 群豪心中怦怦直跳,许多人都抽出了兵刃,一片叫嚷中整个大厅都乱成了一团,薛神医向游氏兄弟点点头,三人又向玄难等人跟皇甫殇一方看了一眼,才道:“有请!” 一片寂静之中,管家带着乔峰与阿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远远的便抱拳道:“素闻薛神医医术高绝,乔峰有事相求,来得冒昧,还望恕罪。”说着深深一揖,神态甚是恭谨。 皇甫殇咯噔一下,心道:“难道阿朱依旧上少林寺盗取经书了?”想着,便见薛慕华拱手还礼道:“乔兄有什么事要在下效劳?” “阿朱,你上前让薛神医看看伤势!”说着,两人才走到薛慕华等人身前。 王语嫣见是阿朱,忍不住上前插话道:“阿朱,你怎么和乔大哥一起了……”说着,才发现对方的头饰,已经是妇人的装扮,忍不住目瞪口呆起来。倒是皇甫殇,见了乔峰朗笑一声道:“大哥抱得美人归,怎么也不告知小弟一声!” 乔峰这才看见皇甫殇等人,心中一暖,“皇甫兄弟,你我生死与共也不枉了结义一场,只是……” “大哥莫要担心,今日有小弟在,保管大哥和阿朱嫂子安然无恙!”皇甫殇传音道,眼睛却在他与阿朱身上来回看了一阵,心中有些感慨缘法的力量。 乔峰脸色微红,当年皇甫殇将阿朱的身世告诉他后,他也没想过两人会走到一起,只是阿朱乃是敢爱敢恨的女子,与阮星竹待了半月不到,便对一见倾心的乔峰牵肠挂肚,茶饭不思,左思右想下终于四处打探,在洛阳花会上碰到了对方,从此一路相随,直到缔结良缘。 皇甫殇二人这般目中无人的笑谈之际,却是惹恼了群雄,只是皇甫殇先前的出手留给众人的印象太过深刻,一时间竟无人敢冒头。薛慕华将阿朱的伤势简单的看了一眼,便是眉头紧促起来,对于乔峰敢送上门来也没了怀疑,阿朱的内伤的确难治,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但用到的几味药材却是千年难得一见。 乔峰一直都在留意着薛慕华的表情,见状不由心底一沉:“薛神医,拙妻的伤势?” 薛慕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言相告。这下子可真是让乔峰痛恨万分,对于盗走龙虎丹的那人恨之入骨。皇甫殇这阵子已经从乔峰口中知道了近日发生的事情,对于林灵素的出现大感诧异,这小道士自从当年紫阳坐化后便消失不见了,至于龙虎丹,却是闻所未闻。见乔峰一脸失望,忍不住想起射雕中南帝的一阳指对内伤有出奇的效果,便道:“大哥莫急,据我所知,医治好阿朱的内伤还有一个办法!” 薛慕华冷哼了一声,他自负医术高明,突然有人出来打脸,怎么会有好的脸色。乔峰却是一脸惊喜,想到这位义弟的神秘,便眼巴巴的看了过来。那边阿朱与王语嫣也停下了嘀咕,看了过来。王语嫣更是想到了外婆的大还丹,想着等下皇甫殇向她索要时要不要借机让他答应自己一些事情,脸色微红起来。 皇甫殇倒是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自言自语道:“一阳指!” 薛慕华拍了拍膝盖道:“咦,我怎么没想到,以一阳指的劲力来疏通体内的经络,温养内伤……只是,这对于施法者的功力耗损极大,大理段氏会帮忙吗?” 阿朱见乔峰脸色黯淡,不由上前安慰道:“乔大哥,我这不是很好吗!咱们和段家无亲无故,对方不帮忙也是正常……”她与阮星竹待的时间极短,阮星竹只是提及了段正淳的名字,两人多年不来往,也算是相忘于江湖,倒是没有提及他就是大理的镇南王。 这下子倒是轮到皇甫殇傻眼了,忍不住问道:“阿朱嫂子,阮伯母难道没跟你讲令尊的事情?” “我娘说我父亲姓段,可……”阿朱说着,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是说我父亲是大理段家的人?” 皇甫殇点了点头,“不久前我还见到了你妹妹和伯母,想来你是不会猜到令尊就是大名鼎鼎的大理镇南王!”说着,偷偷的看了眼王语嫣。王语嫣正想着心思,被他这一看,当真是吓了一跳,以为被对方看透了心思,羞涩之极,惹得皇甫殇满腹迷糊。 南边阿朱和乔峰已经回过神来,都是不可思议,尤其是阿朱,不但知道了父亲的来历,还听到自己的妹妹也找到了。阮星竹倒是提及过她有个妹妹,只是与她一样失散多年,没了音讯。 “我娘和妹妹还好吗?”阿朱急道。 “还好,还好,过段时间你和乔大哥去一趟大理,顺便解决了身上的伤势,也能见见他们!”皇甫殇说着,想起了原书中乔峰将段正淳误认为带头大哥的事情,当即又朝乔峰传音道:“乔大哥的身世做不了假,我已经让红叶斋的人查过了,而那位带头大哥,就是少林寺现在的方丈!” 群雄本来还想抓住阿朱来威胁对方,此时听说她是大理镇南王的女儿,便都打消了这个心思。万般无奈间,突然发现乔峰满身戾气,双目赤红的看向了单正等人,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带头大哥可是少林的玄慈方丈!” “你……”赵钱孙失声叫道,其他人都是默然不语,但脸色皆是大变。 玄难几人皱眉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没人承认,但乔峰已经从赵钱孙的表现中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当即心中一冷,继而想起皇甫殇提到的身世,难道自己果真不是汉人!一时悲愤,无人能知。 一片寂静之中,全身缟素的康敏突然走了出来,眼光在阿朱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对乔峰森然道:“先夫命丧你手,还请诸位叔伯帮忙主持公道!” 丐帮中有几个弟子纷纷拿出兵刃,一阵喊骂。康敏适可而止,很快退后,徐长老等人跟着上前,拦住了乔峰的去路。 皇甫殇见康敏眉目清秀,相貌颇美,暗自咂舌,又见白世镜也上前拦住了乔峰,心中冷笑,别的不知道,但康敏想要嫁祸乔峰,少不了有一个地位相当的丐帮长老帮忙,而这白世镜就是不二人选。 乔峰回过神来后,大厅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屋檐和屋角上也露出不少人来,都手执兵刃。不由向最前方的丐帮众人叹道:“咱们是多年好兄弟,想不到以后成了冤家对头。” 吴长风眼中泪珠滚动:“乔帮中,快说人不是你杀的,你也不是什么契丹胡虏!” 乔峰摇了摇头,红叶斋的力量他素有耳闻,尤其是带头大哥一定,对于身世他其实已经不再怀疑。 白世镜冷道:“果然如此,若非为了家国大仇,白世镜宁愿一死,也不敢与乔兄为敌。” 乔峰道:“胡汉恩仇本该如此!”手中,端起桌上的一缸酒大饮了一口,胸中热血如沸,冷冷的看向了少林寺这边:“麻烦告知玄慈方丈,乔峰不日当拜访贵寺,一解当年雁门关血战之迷!” 皇甫殇长剑一横,也道:“诸位想要留下我大哥,先问问在下手中的剑!”说着,剑光一闪,一道劲气已经将远处的一个灯笼射了下来。 众人的叫骂声为之一滞,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朗笑:“不错,今日咱们就该上少林寺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你是什么人!”乔峰和群豪同时问道,场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蒙面人。 皇甫殇眼前一亮,猜到了这人的来历。那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过来,连道:“不错,汉人中原来也有这等男儿!”说着,拉下了自己的面罩。 群雄无不哗然,乔峰却是一脸的惊疑,颤声叫道:“你……究竟是谁?” “见过萧前辈!”皇甫殇笑道,同时传音给乔峰道:“他就是令尊!” “好精明的娃娃,哈哈!”说着走到了乔峰跟前道:“好孩子,好孩儿,我是你的爹爹。咱爷儿俩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记认,谁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话音刚落,一伸手就扯开了胸口衣襟,露出一个刺花的狼头,左手一提,将乔峰拉了过来,扯开他的衣襟,也现出胸口那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来。两人并肩而立,突然间同时仰天而啸,声若狂风怒号,远远传了出去,数千豪杰听在耳中,尽感不寒而栗。 赵钱孙整个人如坠冰窟,双目中尽是疯狂。便在这时,萧远山已经看了过来,身形微倾,伸手便在谭公夫妇的手腕上点了一指,跟着手肘撞出打中了赵钱孙的左胁。这三人都是当今武林有数的高手,万没料到萧远山突然出手,加上大厅内地方狭窄,施展不开手脚,一招便被打中了要害,委顿在地。 乔峰刚刚回过神来,便见萧远山得势不饶人,一连三掌便将三人打得吐血身亡。忍不住急道:“爹,你这是……” “哼,这些人为了掩护那位带头大哥,不惜一死,当年的事情他们都有份,你说该不该杀!”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焉可不报?”乔峰拍着胸膛叫道。 萧远山道:“不错,当日害你母亲之人,大半已为我场击毙,智光和尚也在不久前被老夫击杀,只有这三个胆小鬼跑到快,逃了一命,没想到还是让老夫逮住了机会,剩下的就是带头大哥了!”说着,他目光如电,在群豪脸上一一扫射而过,最终停在了少林来人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狭路相逢 “冤有头债有主,萧前辈暂且息怒!”皇甫殇拦在了玄生身前,拱手道。 乔峰也道:“带头大哥就是少林寺的玄慈方丈,自然不该放过,但孩儿的养父养母、授业恩师、还有丐帮的马大哥都被神秘人杀害,一定要找出来!” 群豪疑神疑鬼,都是心道:“这几人难道真的不是乔峰所杀?”但见到这三人沆瀣一气,谁也不敢动上一动,发出半点声音,唯恐惹祸在身。玄难、玄寂有些为自家方丈开脱几句,但也被玄生给制止了。至于大会的发起者游家兄弟和薛慕华,早就被喧宾夺主,一脸游移不定的看着场中端倪群雄的三人。 萧远山摇了摇头道:“峰儿,这你可错了,除了那个马大元,其他的人都是我杀的!” 乔峰连退三步,一脸不解的颤声道:“是爹爹杀的?那……那是为什么?” 萧远山冷哼一声,将当年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又道:“呸,那乔氏夫妇冒充是你父母,既夺了我的天伦之乐,又不跟你说明真相,那便该死,这几个狗东西也是如此……”说着,指了指地上赵钱孙三人的尸首。 乔峰两眼一红,胸中酸楚,埋怨道:“义父义母待孩儿极有恩义,又不会丝毫武功……那少林寺的事情也是爹干的了?” 萧远山皱眉道:“不错!老夫得知你需要龙虎丹来救治这位姑娘,便打算先去少林寺查看一番,毕竟老夫在寺中藏身多年,可惜无意中却听到了玄苦等人商议对付你的事情……” “那龙虎丹可是被萧前辈所得?”皇甫殇好奇道,难道真有什么龙虎丹不成? “哼!”说到这个,萧远山的气便不打一处来,“被人夺走了!” 皇甫殇一愣,不知道什么人敢虎口夺食。那边乔峰已经如坠魔障,喃喃低语着:“神秘人原来是爹爹,父債子偿,这和我自己做的有何区别,这……这却从何说起……”说着,虎目含泪。 萧远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哼,这些南朝武人阴险奸诈,一个个假仁假义,有什么好内疚的?” 玄生三人齐声诵经:“阿弥陀佛!”虽然一时未有人上前向萧远山出言挑战,但皆是目光沉沉,有了绝杀对方的意思。其余众人却是一阵唏嘘,知道的确是错怪了乔峰,但众人这般大张旗鼓的对付对方,岂能这般轻易的虎头蛇尾,都是自我安慰道:“他们父子同体,老子作的恶怪在儿子头上也没什么不该。” 康敏一脸阴毒,岂能如此轻易让乔峰翻身,冷笑道:“先夫死于乔峰的排云双掌,徐长老等人都是亲自确认过的,还请诸位叔伯帮小女子讨个公道!” “排云双掌?”皇甫殇显然不记得乔峰还有这样一门功夫。但在场众人却有不少知道乔峰的这门得意功夫,当初乔峰刚刚出道之时,年轻气盛,没少卖弄过他自创的这门掌法。 乔峰见皇甫殇看了过来,想到当年的幼稚脸色微红,继而眉头紧皱。他如今尚未收过弟子,会这路功法的天下间也就只此一家了。若是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虽然也是他的成名绝学,但丐帮中不少人都会个一招半式,那就不好这般笃定凶手就是他了。 皇甫殇慢慢清楚了缘由后,不由撇了撇嘴,自己这位大哥起名字的功夫也太差劲了吧,排云双掌?若是去掉那个“双”字,改称排云掌,岂不更加威风。嘴上却是冷笑道:“那倒未必,若是有人曾偷学了一招半式以假乱真嫁祸他人呢?” “对,对,当初我就交给马大哥几招!”乔峰恍然大悟,看着丐帮众人说道,却没发现远处的白世镜有些不自然的躲开了他的目光。 “那便简单了,或许有人施展了斗转星移让马大元死于自己的招法也无不可!”说着,心中咯噔一下,想到了李秋水提及的慕容博的父亲,付道:“慕容家该不会还有血脉流传在外吧?!” 康敏有些恼怒的看了眼皇甫殇,心道:“若是没有这人横插一杠只怕现在乔峰已经被乱刀分尸了吧,还有阿朱这个小贱人,没想到原来是段正淳这狗贼的女儿!”脸上却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天下间谁不知道青衫剑客灭了姑苏慕容家,会斗转星移的人都已经死绝了!” “那可未必,慕容博当年都能诈死,谁知道他慕容家究竟还有没有人活着,只是我就知道慕容博的父亲应该尚在人间!”皇甫殇喃喃道。 “什么?”众人皆是一脸惊疑,慕容博都一大把年纪了,何况是他的父亲,那人若是真的活着,武功又当如何之高。 康敏见他接连爆料,无奈之余更是气苦,暗自诅咒对方迟早被慕容家的人千刀万剐了,眼睛一转,又想起方才萧远山回忆的雁门关血战之事,不在纠结于马大元真凶的事情,冷笑道:“大家不要忘了,这父子二人一个身负丐帮绝学,一个偷学了少林典籍,这些武功倘若流入了辽国,必定会令契丹人如虎添翼,小女子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纵虎归山之说……” 群豪惊起一身冷汗,这可如何是好,玄慈当年因为此事铸成大错,难道如今要弄假成真不成,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二人活着下山。 皇甫殇对此却是乐见其成,那完颜阿骨打现在的武功不知如何之高,将白驼山的家业吞并之后,实力暴涨,加上傀儡天香神女,单以武道上面的力量来讲,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辽国这边,何况若是没有意外,这人还是个雄才大略的主,实在不是耶律洪基这个昏君能够对付得了。乔峰父子若是坐镇大辽,至能让双方实力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一下,大宋想要趁机分一杯羹也不是没有可能。想着,他又摇了摇头,以朝廷那帮人的尿性,就算暂时分上了这一杯羹又能如何,没有实力,终究是无法成气候的。 “看到了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契丹人受他们冤枉欺侮,还少得了么?”萧远山见乔峰一脸为难,喝道。 乔峰方始恍然,有些苦涩的将众人的反应放在眼里,喃喃道:“从此再无乔峰,只有契丹人萧峰!” “杀了这狗贼!”此时群雄激愤也达到了极点,少林寺自负武林泰山北斗,玄难缓步而前,率先出击,大袖飘动,袖底呼呼的拳力向萧远山发出。 “不自量力!”萧远山冷哼一声,这些年藏身少林寺中,七十二绝技虽然尚未修炼完全,但全都了然于胸。玄难的袖里乾坤造诣虽深,但还没被他放在眼里。 皇甫殇暗骂康敏这贱人狡猾,四处一看,这歹毒的心机表早就消失不见,不由气愤之极。民族大义之下,这帮武林人士现在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何况萧远山这厮还这般善于遭仇恨。想着,不觉一凛,此时聚集在聚贤庄的人几乎囊括了大半的中原武者,若是被萧远山屠戮一空,对于风雨飘摇的大宋打击实在太大,他虽然没将这封建王朝的兴亡放在心上,但却不能对将来的抗金义士们之死无动于衷。想着,当即将自己的想法传音给了乔峰。 乔峰想起父亲的杀伐果断,心中一寒,大宋虽然容不下自己,但他却不能忍心这些人白白送死,当即拦在了萧远山身前,朗声道:“不要杀人!” 萧远山心中恼怒,但刚刚才与儿子相认,到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僵着脸点了点头,心中却道:“不杀他们,那便教其生不如死!” 乔峰欣喜,转而朝群雄拱手道:“萧峰虽是契丹人,但发誓有生之年不杀半个汉人,家父报仇心切伤及无辜,萧峰也一同担当,大家只管来找我父子二人的麻烦!” “好!”萧远山哈哈一笑,转而看向皇甫殇道:“你小子呢?” “玄生大师数年不见,可否赐教!”皇甫殇找上了玄生,让萧远山满意之极,在场众人能被他高看一眼的就是这三个和尚,乔峰已经被群雄围上,少林三僧若是联手对付他,只怕一时半会自己也讨不了好处,如今有皇甫殇分去一人,却是让他大为放心。 玄生苦笑一声,向两位师兄抱歉一声,盯着皇甫殇道:“当年施主令贫僧传话给方丈的话究竟是何用意?!” 皇甫殇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想起当年自己有意无意的将慕容博未死的消息传给了玄慈,本想他将前后因果想通后能够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不料这老和尚爱惜羽毛,终究没敢站出来。摇了摇头,有些失望道:“玄慈方丈这是咎由自取,当年也是一番好意!”说着,两人徒手比划了起来。 袖里乾坤的精要就是将拳藏在袖底,掩饰拳劲的方位,攻对方于措手不及。殊不知萧远山对此一清二楚,很快便破了玄难的招法。玄寂见状,右手疾举,随手一招天竺佛指中的遥叩天阙直奔萧远山面门。这一招,用的十分巧妙,仅此轻轻一举,便已抢到主动,萧远山一时大意,当即就被他急袭而来的指风逼得后退了两步。心中不禁大怒,冷哼一声,身躯突然欺进,喝道:“好,老夫倒是小看了你!”说着,双拳霍地展开,但见点点拳影,风生四周,像一片波涛般汹涌而至! “罗汉拳!”玄寂惊道,这厮果然学会了少林的绝学,而且造诣还不浅。想着,一拍两散掌发出,跟着连环击出。罗汉掌拳风呼啸,走的纯是刚猛路子,迅疾凌厉,有如铁锤击岩,势道惊人!一拍两散掌同样刚猛无铸,素有用不着使第二招的说法,因为只要一招,敌人便已毙命,掌力未到,萧远山已感胸口呼吸不畅。身为戒律院首座,玄寂的功夫自然不弱。双方硬打硬砸,加上玄难一旁略阵,倒是暂时不分伯仲。 乔峰虽然被众人围攻,但却神威凛凛,手掌扬处,砰砰两声,已有两人中了劈空拳倒地昏迷不醒。随着他冲入人群,肘撞拳击,掌劈脚踢,霎时间又打倒数人。游骥骇的面无人色,失声叫道:“大家莫要乱斗,围在一起,靠着墙壁!”如此一来,乔峰才稍感压力,叫道:“好,聚贤庄游氏双雄的确是好手段。” 四周群豪被他打得怕了,就开始动起歪门邪道来,尤其是方才被乔峰招呼过的那些人。其中一个倒在地上的更是叫道:“抓……咳咳,抓住那个姑娘,防止这厮狗急跳墙!” “单氏五虎”中的单伯山此时正好离得不远,当即眼前一亮,手中的判官笔又狠又凶,直击阿朱周身上下三十六处死穴,竟必欲将慕容雪毁于扇下。 “找死!”乔峰恼羞成怒,左掌一起,一只大酒坛迎面向拦在前方的几人飞了过去。单正脸色微黑,但此时大战关头,也不好教训大儿子的不义之举,双掌一封,想要拍开酒坛,不料乔峰跟着右掌击出,嘭的一声响,将酒坛碎成了数十块,化作一蓬暗器击向众人,当即就有十余人受伤。 眼看阿朱就要受伤,一旁指指点点的言靖左飘右移,将单伯山拦了下来。身法正是适才戏耍那几名大汉的法门,但她终究没什么交手经验,一时间险象环生,王语嫣等人无不替她捏把冷汗。牛二几次想要援手,都被对方一眼瞪了回去,只能涨红着脸,看向言清风。 “放心吧,傻小子!”言清风朗笑道。 单伯山一连十几招均被言靖避开,心中甚羞。他素来自负五虎第一,将来乃是铁面判官的唯一继承者,以自己的身份对付这样一个小姑娘已然不该,十招之内仍拾夺不下更是有失颜面,当下怒喝一声,一改好整以暇的姿态,右手判官笔攻如狂风骤雨,左手更是施展出一门爪法,勾拿点撩,极尽变化之能事,使出浑身解数。(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一念成魔 但听“噗呲!”一声,言靖有些措手不及的避开正面,肩上却被单伯山一爪扯下了半个水袖,不禁花容失色。言靖资质虽高,但毕竟修行尚浅,平日里仗着掌门师妹的身份,门中哪个弟子敢与她真刀真枪的比试,方才大展雌威的得意顿时消散一空,可怜巴巴的看向了言清风这边。 单伯山得意一笑,手中判官笔径向对方颈上点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言清风冷哼一声,适才没有出手不过是为了让言靖受点教训罢了,此时见这单伯山如此不识抬举,当即大怒,正要出手,边上的牛二已经红着眼扑了上去。 青衫剑客虽然厉害,但一字慧剑门的弟子却不见得就比其他门派的弟子高明,单伯山自然不惧。不过他向来老成持重,刚才吃了小觑言靖的亏,这时换了个莽汉,他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说时迟,那时快,众人眼睛一花,两道身影已经交错而过,单伯山只觉右臂一麻,右肩的肩进穴已被封住,左爪更是被牛二掐着,只感有座大山压在了上面,分毫也动弹不得。 牛二乃是天风煞客的得意弟子,这一招追魂手阴毒忒甚,加诸人身,带来的痛苦极为明显,单伯山冷汗淋漓,当即就哇哇大叫起来。其余几个兄弟见了,全都上去帮忙,牛二无奈,只得放了对方,独斗其余四人。单家五雄素来就有一门合击之技,此时见牛二厉害,一出手就使了出来。 单伯山恨极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莽汉,一脸怨毒的叫喊道:“大家还等什么,杀这丫头……”此时激斗正酣,许多粗鲁盲从之辈,早就跃跃欲试,见单家五兄弟大出风头,也是不甘人后。 “不知所谓!”言清风极为不屑,但数百人一拥而上,饶是他功力深厚,也无法护得了周全,刀光剑影,暗器飞蝗,让人应接不暇。这帮人本就是三教九流、人鱼混杂,此时已经杀红了眼,早就将江湖道义忘在了脑后,几个身法高明的人已经举刀向阿朱头顶劈落。便在这时,一直皱眉看着混战的王语嫣终于出手,凌厉的招法,囊括了无数门派的绝学,虽然尚未能够融会贯通,形成属于自己的招法,但带给诸人的震撼却绝不逊于融会贯通后的威力。因为他们几乎每个人都从对方手中看到了自己门派中的不传之秘,心神失守下,本就苦苦支撑的局面顷刻反转。 言清风眼皮直跳,饶是这些年有些习惯了这女子的妖孽,此时也不免咂舌不已,想着,又看向了那边与玄生打太极的皇甫殇,无奈一声苦笑,心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古人果不欺我!”想着,一股豪情幽然而生,老骥伏枥壮心不已,也拿出了全身实力。 少林三僧除外,其余有头有脸的高手都在围攻乔峰,这边唯一能够撑场面的就是单正,起初还能仗着言清风双拳难敌四手略占上风,此时却是苦不堪言,心道这一字慧剑门的人怎么个个都喜欢扮猪吃老虎。 乔峰一直留意着这边,此时终于放心下来,王语嫣他之前见到过,但却没想到对方能够在短短两年间就有如此成就,想着,也是豪情万丈,朗声叫道:“好,阿朱就有劳弟妹了!”说着,双手一排,两道劲力回旋往复,将四周武者带的一阵跌宕。王语嫣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偷偷看了眼那边的皇甫殇,见其毫无反应,一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游家兄弟知道到了最后关头,聚贤庄能不能借此一举成名,成为武林中的第一大庄,全在这最后一举,当即叫道:“剑震乾坤,风云变色,结阵!”话音刚落,聚贤庄的那些人便将手中长剑从四面八方一合,将乔峰困住。在乔峰惊愕之下,游氏双雄手中的圆盾顿时脱手,盘旋飞出,一前一后绞向乔峰脑袋,去势凌厉之极。其中众人见了,都是暗自吃惊这聚贤庄居然有如此实力,当即也是落井下石,各路刀枪武艺,尽数展开。 乔峰缓过神来后发出一声清啸,拳动风雷发,脚踏乾坤震,人影缥缈,降龙十八掌接连使出,连续三掌叠在一起,将剑阵轰开一个缺口,当先那人更是吐血身亡。便在这时,游家兄弟的圆盾已经飞至,乔峰从容移步,泰然出招,一招一式看似缓慢,其实快极,但见五丈圆径之内,暗器尘埃时扬时沉,掌风劲流声如炸雷,连续不断,人影合而后分,再合再分。乔峰攻了四掌十拳八腿,将两个圆盾牢牢抓在了手中,也将聚贤庄的一干人全部放倒。 众人愈打愈心惊,乔峰却似乎愈战愈勇,但他念及往日交情,虽然出手果决,但却极有分寸,聚贤庄众人虽然狼狈的躺在了地上,但也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见众人被自己震住,乔峰就要出言化解这次乌龙大会,忽听得阿朱焦急的声音传来:“小心!” 乔峰心中一凛,立即向左一移,青光闪动,一柄利剑已经狂啸着从身边疾刺而过。若不是阿朱这一声呼叫,虽然未必便能给这一剑刺中,但也难免手忙脚乱,被其他人乘机伤到,处境定然大大不利。偷袭的人乃是白世镜,一击不中,已然远避。 “白长老?”乔峰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昔日的兄弟来偷袭自己,看其方才的手段,显然是存了必杀之心。 见丐帮众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过来,白世镜目光飘忽,强辩道:“乔峰武功太高,咱们若是还将什么江湖道义,恐怕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萧峰出手自知轻重,不信可以查看一下他们是伤势!”乔峰心中委屈,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哼,乔峰,白世镜虽然往日受过你的恩惠,但国家大义在前,却是不敢留情大家不要被他的小仁小义给蒙骗了!” 游氏双雄眼见情势不利,一挺短枪单刀,唿哨一声,分从左右向乔峰攻了过去,口中更是喊道:“杀了这契丹狗贼!” 乔峰见游氏兄弟来势凌厉,当下呼呼两掌将两人逼退至两侧,身形一闪,制其机先,抢着向游骥攻去。游骥举起单刀一挡,咔嚓一声响,刃口已经卷起,裂开了一道缝子,在众人一脸呆滞中分成了两段。游驹见了,当即将短枪一投掷,疾刺向乔峰小腹。乔峰正是烦闷之中,见这二人纠缠不休,手就是一拳,正中游驹心口。乔峰的拳力何等的刚猛无俦,游驹只觉眼前金星飞舞,浑身酸软,下意识的捂向剧痛的原点心口,游骥忙抢过去查看,对方的手手上已经都是鲜血,挣扎着想要出声,却喃喃了几下呜呼哀哉了。 “乔峰!”游骥痛苦的叫喊道,手中抓着地上的一柄长剑杀向乔峰。乔峰失手杀人,也是呆在了那里。好在关键时刻,萧远山将少林二僧一掌拍飞,挡了上来。游骥哪里是他对手,萧远山爱子心切,出手就没留后手,一掌取了他的性命。眼睛这老家伙凶性大发,乔峰终于醒了过来,“爹爹手下留情!”但还是迟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眼睛一花,一道青影一闪而至。砰的一声,与萧远山对拼了一掌。 “青衫剑客!”众人死里逃生,都是一脸惊喜。聚贤庄的两位主人一死,众人终于醒悟过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远远的避开乔峰等人。 萧远山身子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的看着皇甫殇,这才知道对方的武功远超自己,大感小觑了天下英雄,哼了一声道:“峰儿,咱们走!” “去哪里?”乔峰有些迷茫的说道。 萧远山怔在了那里,好半天才道:“找玄慈那老秃驴去!” “你!”少林寺那两人刚刚从地上爬起,差点气的再次扑倒在地,好在玄生知道其中定有隐情,拦住了这两位师兄。武林中向来是强者为尊,虽然有着各种冠冕堂皇的人情世故,但这一点是无法掩盖的。玄生虽然在少林寺的职位、辈分都不及玄难二人,但武艺却是独占鳌头。 乔峰一时有些犹豫,方才愤怒之下当真是想要马上杀向少林寺找玄慈问个清楚,但如今却是有些意兴阑珊,尤其是想起死在他们父子手中的游家兄弟。正想着,忽听得厅角中一个少年的声音惊叫:“爹爹,伯父!”却是游坦之见大厅安静下来跑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游家兄弟。乔峰张了张嘴,心中更是苦涩。萧远山却是冷哼道:“聒噪!”说着,一掌拍下。眼见游坦之就要血溅起当场,乔峰终于出手阻止了萧远山。 “峰儿,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萧远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是我有愧于他!”乔峰看着游坦之充满仇恨的眼光,苦涩道,见萧远山还要劝说,又道:“莫非爹以为这小子能够对峰儿造成威胁?” 萧远山何等眼光,早就看出了游坦之脚步轻浮,一脸苍白,乃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不屑的看了一眼,便不再放在眼中,对乔峰的豪迈更是极为满意。 皇甫殇饶有兴趣的看了眼游坦之,这世界变得七零八落,也不知道游坦之是不是还有那等气运,修成一身旷世绝学。正想着,便见游坦之看了过来,爬到他的脚边磕头道:“请前辈收我为徒!”方才他已经从众人口中得知了皇甫殇的来历。皇甫殇一愣,“他是我的结拜大哥!”说着,指了指乔峰。 游坦之眸子一暗,心中却是连皇甫殇也恨了起来。当即一言不发的开始盯着地上的尸体发起呆来。 乔峰又查看了一番阿朱的伤势,终于决定先去大理找段王爷救治阿朱。与皇甫殇告别后,三人纵身疾跃,绝尘而去。 一场武林大会草草收尾,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杀戮,但也让各路豪杰心惊胆战,短期内都选择了闭关修炼。但事情的风波却没有因此而消弱,开始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尤其是有关带头大哥的事情,更是让少林寺出尽了风头。皇甫殇一直留意着玄慈的反应,只是让他失望的是,直到此刻,对方依旧不敢站出来,“这玄慈难道是岳不群那样的伪君子?” 少林寺,藏经阁。 玄慈正一脸愁眉苦脸的看着一个老和尚,喃喃道:“前辈,事关少林寺百年清誉,当年的事情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 “哼!”老和尚眼中掠过一抹红光,玄慈只觉如遭五雷轰顶,耳边又传来老和尚的声音:“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等虚竹将龙虎丹的药力吸收后,实力应该就不在那位乔峰之下了,到时候只要……啧啧!” 玄慈既惊又喜,儿子武功自然越高越好,只是这老和尚图谋甚大,身上的气息更是让人揣摩不透,想着,他又记起了这老和尚近来的一些变化,好像自从对方上次坐禅出关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道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刚刚与典静碰面的皇甫殇自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有条不紊的展开着。自从皇甫殇的消息传到一字慧剑门,卓不凡便在准备着重建山门,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一字慧剑门的旧址。想起当初的一切,皇甫殇便有些唏嘘,转眼间,已经在这个世间留下了太多的足迹。 这一日,一行人刚刚踏入福州境内,便被眼前的一幕看的呆住了。只见巨石林立间,每一根石峰上都立着一只苍鹰。一眼望去,密密的苍鹰,有几百只之多,从下面的草地上残留着的许多肉块碎骨来看,显然这群苍鹰是刚刚用过餐。 “是人骨!”言清风有些惊骇的说道。 本来还四处张望的言靖只觉腹中一阵翻腾,但就就吐了起来。王语嫣也是脸色苍白,好在她功力有成,将不适强压了下来。 典静皱眉道:“什么人专门豢养这等凶禽!”(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拘魂老妪 皇甫殇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驱鹰之法……难道和凤尾帮的鹰爷有关系?”思念之中,便听“呱呱”数声,鹰群振翅飞起,朝众人扑了过来。心中一凛,“言老保护好她们!”说着,劲风扬起,鹰翅已经挟着风劲,扫了下来。不及思虑,剑刃掠起,似电光划过空隙,切在掠下的苍鹰翅之上。 黑血飘落,苍鹰悲鸣不休,一只只斜飞而坠。言清风等人尚未来得及叫好,便被落在地上的苍鹰之血惊骇到了,“有毒!”当即不敢大意,与王语嫣分别抓住言靖和典静,闪掠一旁的空地之上。牛二紧随其后,一边将偶尔漏网的苍鹰击杀,一边小心的躲避着漫空飘洒的毒血。 杀戮激起了苍鹰的凶性,在众人头上风声飒飒,皇甫殇大喝一声,剑刃布起一层光圈,挡在最前。单单是这成百上千的苍鹰就极难对付了,何况还要防备它们身上蕴含的毒性。只是皇甫殇如今的轻功身法早就超出了常人想象,杀了片刻,居然愈战愈勇,剑芒闪烁,寒气森森,直将那些苍鹰杀得落荒而逃,齐都高飞而起,盘旋于空中。 众人全都长长的呼了口气,皇甫殇看向一旁的王语嫣,奇道:“语嫣,你能看出这驯鹰之法出自何门何派?”接着,又将当初凤尾帮鹰爷的事情说了出来。 鹰爷的驯鹰之法与眼前这一幕相比有些小巫见大巫。王语嫣皱眉沉思,言清风忍不住道:“应该和凤尾帮无关,江湖上会驯兽的人不在少数!” “如此厉害的驯鹰之法,好像只有一个甲子前曾在江湖上出现过!”王语嫣喃喃道。 “是什么人?”皇甫殇看了眼头上盘旋着不肯离开的苍鹰,心中微微一沉,知道这帮畜牲的主人马上就会出现了,能够事先有个底,总归是好的。 王语嫣道:“慕容家的一份手札中曾经记录了不少奇能异士,提到过一位叫做万鹰的用毒高手……”说着,偷偷的看了皇甫殇一眼,她见皇甫殇迟迟不肯接纳自己,一直都以为对方有些在意她当年与慕容复的关系,此时提及慕容家,难免有些忐忑。典静看的分明,暗自好笑。 忽然,一声啧啧怪笑传来:“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知道老妇的存在!” 人影未现,便见一只白色的巨鹰突自远处的石林飞出,长鸣—声,急泻而下。皇甫殇轻哼一声,剑旋半弧,斜划那白鹰的腹部。岂知那只白鹰竟似通灵一样,双翅一展,庞大的躯体己腾空而起,双翅迅捷地掠下,向他头上抓去。 皇甫殇的剑有多快,江湖上能够轻易避开的那个不是名震一方的巨擘,但眼前这白鹰居然可以在避开之后马上做出反击,当真是奇异万分,简直就是一个不出世的武林高手。皇甫殇中心里一惊,忖道:“这白鹰下击之式,真似大力鹰爪功中鹰击长空……”这念头有似电光掠过脑际,手中的长剑已经雷霆般的陡然上刺,—式冥剑诀中的“鸿飞冥冥”挥出。 这套在明月楼极其有名的暗杀剑法十分高明,但要配合独门的步法才能将暗杀之道发挥到极致,可皇甫殇如今的见识何等之高,加上他形如鬼魅的身法,这一剑的威力居然丝毫不弱于正版的冥剑决。果然,剑刃咻咻划过,几片羽毛落了下来。白鹰体型庞大,这几片羽毛似乎也未能让它受到太多的伤害,一敛双翼,长鸣一声,再次俯冲而下。 “皇甫大哥小心,这白鹰就是万鹰!”王语嫣没头没脑的叫道。 皇甫殇却是心中一动,剑客有人剑合一之说,莫非这驯兽也有****合一之说?想着,那老妇的声音再次传来:“贱婢找死!”话音刚落,便见翔空云集的群鹰忽然俯冲而下,目标正是王语嫣。 皇甫殇悚然大惊,莫非真叫王语嫣给说中了,不及细思端祥,运剑一立,浑身真气蓦然转化成剑元之力,自每个毛孔逼出,刹那之间,万道剑芒凭空疾射,俯冲下来的群鹰“呱呱”怪叫中残羽飞散,刹时之间,就落得一地的鹰尸。毒血更是将整片草地焚为焦土,冒起一阵淡黄色的毒烟。 与此同时,白鹰仗着地利与皇甫殇连交数招,漫空的剑气居然没能对其造成太大的伤害。皇甫殇满面红晕,身上的衣服溅得数点鲜血。虽然因为内劲的下降这剑元威力大减,但这般狂暴的发出剑气攻击,尚属首次,饶是他如今肉身强健,也有些气血浮动。 王语嫣见了皇甫殇的惨状,两眼一红,咬牙叫道:“前辈可是湘西的拘魂人之后?” “咦,小丫头见识不凡,居然知道拘魂人?”说着,石林后方走出一老一少两人,其中一个枯瘦矮小的白发老妇,拄一根拐杖,佝偻着腰,恶狠狠的向皇甫殇嚷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杀我的这么多的鹰儿……” “姥姥,就是他杀了父亲!”青年公子哥指着皇甫殇叫道。 “陈豪!”皇甫殇心道果然如此,这公子哥不是别人,正是鹰爷的宝贝儿子陈豪,当初报信之后,便偷偷的溜走了,倒是逃了一命,否则以皇甫殇当时魔火炼形的状态,只怕早就成了一具枯骨。想着,又看向了王语嫣,“拘魂人是什么鬼东西?” “放肆!”万鹰喝斥道。 王语嫣跑到皇甫殇身前一番查看,见其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才放心下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据说他们可以操控死人行走,在湘西的风俗中,人死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魂归故里,所谓的拘魂人,就是指将这些死在外乡的人送回故土的赶尸人!” 陈豪这才看清王语嫣的容貌,不由眼前一亮,“姥姥,这位姑娘……” 万鹰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对于王语嫣的学识她极为满意,倒是不反对宝贝外孙勾搭对方,笑道:“眼光不错,而且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陈豪更是双眼放光,色迷迷的盯着王语嫣:“不知姑娘芳名,在下摩尼教护法陈豪!” “摩尼教!”皇甫殇心中一动,不知道这纨绔子弟何德何能能够让方腊高看一眼,成了摩尼教的护法,不过想到万鹰的诡异手段,心中一阵了然,显然是为了将拘魂人这股势力收为己用。赶尸人的说法历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亲眼见到过的少之又少,传的神乎其神,不过在见识了万鹰的驯兽之术后,他的心中便有了猜测。 确切的来讲,这些人不论是驯兽也好,控尸也罢,归根结底,就是一个精神控制,如同欧阳博的傀儡之术一样,暂时的用精神力来驱物。想着,看了眼停在万鹰右手拐杖上的白色大鹰,自袖中掏出一支短笛来。这段时间带着典静游山玩水,两人偶尔也附庸风雅,学先贤一样来个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的音乐交流,身上刚好带来这一只短笛。 王语嫣低声的哼了一下,说起这个她就来气,虽然她博览群书,但那都是当年为了讨好慕容复,慕容复素有大志,怎么会学这些文人雅士的小道,何况他历来以大燕皇族自居,连汉学典籍都不屑一顾,何况这些高山流水的古曲妙音了,所以,王语嫣在这方面也是丝毫不通,反倒是言靖,偶尔也会参合其中,似她这等大家闺秀,又岂能不同音律。如此一来,王语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吹拉弹唱,羡慕嫉妒恨了。正想着,皇甫殇已经横笛于唇,一缕清音袅袅飞出…… 自从上次无意中摸到操控蛇虫的门道,皇甫殇就一直在摸索这种音波之术,那白鹰显然是被万鹰用精神秘术炼成了傀儡之类的物什,此时听到皇甫殇的笛音,眼中居然生出了一阵挣扎之色。万鹰显然没有料到有人能够破了她的精神秘术,没有防备之下,当即受了反噬,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当即极为果决的切断了与白鹰的联系。 那白鹰方才可以如同武林高手般施展武功绝学,可想而知这万鹰在其身上倾注了多少心神,皇甫殇能够做到的也不过是让白鹰恢复片刻的神采,几乎就在万鹰下定决心放弃这白鹰之时,他便收起了短笛。若是让万鹰知道了这其中的实情,只怕要气的吐血。 “姥姥,你怎么了?”陈豪焦急道,他亲眼见识过皇甫殇的厉害,此时见一直为狐假虎威的虎受了伤,心头狂跳,后悔死了与皇甫殇相遇。想着,不禁对方腊那厮充满了怨气,心道若不是对方让他二人前来福州查看黄裳的消息,又怎么会碰上眼前这个煞星。 万鹰双眼一瞪道:“我不要人扶,我还没死!”说着,看向了皇甫殇:“臭小子看招!” 皇甫殇下意识的看了过去,但见对方的眼睛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自己整个人的心神似乎都有坠入其中。他的精神力一直都在稳步增进,早就不可想象,但万鹰身为活了不知多久的拘魂人,这身诡异的精神秘术岂可小觑。随着她手中不断摆出各种招式,目光中似乎都生出了一道幽蓝色的神采。 一直被言清风护住身后的典静发现皇甫殇身子一怔,便知不好,当即将背后的玄琴往腿上一摆,就地而坐,弹了起来。八荒魔音一经发起,便见万鹰大叫一声,双目泣血。这种精神力的较量最为凶险,比之内劲相交丝毫不弱,皇甫殇的精神力本就强大,万鹰虽然仗着诡异的秘术得了先机,但也不得不全力以赴,想要一鼓作气将皇甫殇弄成痴呆。心中更是得意妄想,仿佛看到了日后操控着皇甫殇震慑摩尼教群雄的情形。岂料对方还有一个同样精通精神秘术的高手,这一下当即遭到了极为严重的反噬。 与典静一样,拘魂人本身是不会丝毫武艺的,但她自称万鹰,行动之间从来都是万只苍鹰相随,自然不必她自己出手。可如今那成百上千的苍鹰先是被皇甫殇屠戮一空,接着自己又自作聪明的将白鹰割舍,已经没了丝毫的护卫。陈豪当即就傻眼了,刚刚伸向王语嫣的手硬是愣在了半空。 皇甫殇惊醒过来时,便看到了陈豪伸向王语嫣的禄山之爪,剑随念动,突然间飘忽奇幻地攻出两剑,将对方的双臂经脉挑断,发出阵阵惨叫。“豪儿,你怎么了!”万鹰精神受创,眼睛首当其冲,暂时失去了光明。 “我的手……”陈豪耷拉着双臂,苦苦呻吟着。这厮贪涎美色,从来都是攫擒蹂躏,这双手没少造孽,也算是罪有应得。 万鹰听了大吃一惊,色厉内荏的道:“豪儿贵为摩尼教的护法,你这样废去他的手臂,难道是向要与摩尼教为敌不成?” 皇甫殇笑道:“方腊为人狡猾,虽当不得英雄,但也不失为一代枭雄,不过我不相信他会为了一个纨绔子弟来结怨在下,言尽于此,念你一大把年纪,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万鹰冷笑一声,转向典静的方向,道:“你是天香那个贱婢的徒弟?由焦尾琴施展的八荒魔音的确非同凡响!” 言清风等人都是大吃一惊,虽然猜到了典静背上的古琴来历非凡,但也没料到会是焦尾琴。王语嫣却是暗自皱眉,她自负知晓天下武学,但这八荒魔音却是从未听说过,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典静不会功夫,如今看了,对方当真称得上是深不可测,想着,不禁看向了皇甫殇,暗自付道:“难道皇甫大哥的音波秘术就是典静教给他的……”不禁苦笑一声,枉她还将典静看出了花瓶,如此一来,反倒是她落了下成,再想起远在巴蜀的琉璃,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 “你认识我师父?”典静有些惊喜道,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查探天香神女的行踪。 “哼,你以为那贱婢的八荒魔音得自何方?可惜,听说她已经死了多年……”万鹰说着,眼睛慢慢恢复了过来,不过遭此一劫,这精神力短期内也无法恢复到巅峰,只是心中对于天香神女的嫉恨太重,第一时间居然想到的不是逃命。陈豪痛的死去活来,不过最为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姥姥居然还在撩拨对方的火气,当即上前一步,哼哼着想要让万鹰带他离开。 典静眼睛一弯:“我师父尚在人世……” “什么?!”万鹰心神失守,反应过来后已经被典静乘机摄住了心神,目光呆滞。那陈豪更是没有丝毫抵挡之力,双目变得空洞起来,居然连身上的剧痛也忘在了脑后。 “将你与我师父的事情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典静上前笑道。 “是!”万鹰老老实实的道。 王语嫣看的心中一寒,不由看向了皇甫殇。(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琴魔传说 皇甫殇不觉莞尔,好笑道:“静儿为人善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出此手段!”说着,开始饶有兴趣的听起万鹰的讲述来。王语嫣见了有些气苦,心道知己知彼,还是先将典静的武学来历弄清楚再说,以她的天资,自负不会落于人后,实在是八荒魔音这等精神秘术太过少见,手段诡异,令人心寒。 焦尾琴相传乃是东汉文史大家蔡邕所斫,琴声妙比仙音,乃是有名的古琴,可惜到了隋朝年间被一位号称琴魔的高手所获,后来就失去了下落。按照万鹰的讲述,天香神女未遁空门之前乃是湘西拘魂世家的一位大小姐,与万鹰同时爱上了当时拘魂一脉的少宗主。这拘魂之道向来是传男不传女,两人当初都是大家小姐,又不通精神秘术之道,自然发现不了这段三角恋不过是那位少宗主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目的不过是想要借助两人的身份,得到一张地图。而这张地图所指的地方,相传就是那位号称琴魔的武林巨擘留下的传承之地,只是当年得到地图时分赃不均,大家一气之下,将宝藏的地图一分为三,每人得了一张残图,自此之后,彼此勾心斗角,好端端的一个湘西大派自此凋敝。 那少宗主一改往日与各脉敌对的作风,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让两家长辈失去戒心后,偷偷的俘获两家姑娘的芳心,用迷魂之法控制两女凑足了三幅宝图。不过乐极生悲,被琴魔留在传承之地的机关当场震杀。这两女得了自由后,一人自此遁入空门,得了琴魔传承;一人改头换面,将整个拘魂氏族玩弄于鼓掌,修成了一身诡异的拘魂之术。万鹰素来嫉恨天香神女得了琴魔的传承,在她看来,这藏宝图的凑齐三人各有出力,对方实在不该独吞传承,却不知那琴魔的传承之所以选择了天香神女,不过是因为二人中只有天香神女精通音律。 众人听得唏嘘,万鹰挣脱八荒魔音后一脸青红不定,想起将平生最为耻辱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了,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眼光飘忽中,忽然发现典静神不守舍,当即便按动了拐杖头部的一处按钮。只听唰唰数声,一蓬银针从拐杖的头部****而出,直扑典静双目。这拐杖乃是万鹰当年的一位追求者专门花重金从唐门定做的,里面安置了一个小型的暴雨梨花针筒,乃是她的最后一道防御屏障,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未失手过。对于典静,万鹰真是新仇旧恨,又见外孙断臂,已经有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皇甫殇见了老妇眼中闪过的冷漠便只不妙,身形一转,已经挡在了典静身前,总算是他个子高出典静一头,才没变成瞎子,可那么多的牛毛细针,任是他皮糙肉厚,也不由地一直咬牙咧嘴,痛的直吸冷气。万鹰这一击太过突然,饶是皇甫殇眼疾手快,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若是对方瞄准的是其他地方,倒不用他这般心惊肉跳,毕竟当年他为了防止有人伤到典静将金缕玉衣给了对方,可眼睛这种部位,休说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便是他自己也要小心万分。 骤然遇袭,伤的又是皇甫殇,王语嫣的脸上瞬间就笼上了一层杀气,手镯一甩,呼啸着击向万鹰的双手。虽然没能伤到典静,但能重创皇甫殇,更是意外之喜,毕竟,今日落地这等田地,都是眼前这小子造成的。长笑一声,杖影横飞中砍截敌腕,王语嫣见她招数精奇,却没有丝毫力道,当即猛挫腕子,那手镯像是飞剑一般从后方回转过来,直直的撞在了万鹰的后背,陈豪本来还替这娇滴滴的女人担心不已,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等手段,当即就是寒气惊魂。倒是皇甫殇,眼前一亮,看出了对方这一招乃是出自岭南剑派的回龙之剑,只是没想到对方已经可以掌控到这般境界,比他也不惶太多。 言清风将众人的表情收在眼底,暗自得意,回龙之剑在一字慧剑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也只有王语嫣和皇甫殇二人了,连门中的另外一位用剑大家卓不凡都不能掌控自如。王语嫣于言靖素来交好,这回龙之剑就是跟着言清风学的,有如此弟子,这让言清风在其余长老面前大涨威风。 万鹰遭此一击,当即就吐血不止,萎顿于地,加上她年老体衰,只怕是生机无多。陈豪一脸惨白,知道死到临头,当即跪地求饶起来:“皇甫少侠,你大人有大量,还请看在我姥姥一大把年纪了,放我二人一条生路吧!”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倒是有几分孝顺儿孙的味道。万鹰强忍者剧痛睁开了双目,死死的扫了众人一眼,停在了皇甫殇身上:“哭什么哭,姥姥的毒针乃是专门从唐门采购来的天香剧毒,这小子也活不了多久,也算是给咱们祖孙陪葬了!”陈豪脸上再次白了几分,一个劲的磕头道:“我姥姥重伤糊涂,还请……”话未说完,便见王语嫣俏目如电,直瞧着二人,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噤。“快将解药交出来!”王语嫣说着,右手五指在袖中轻弹几下,一道劲力将陈豪的哑穴点住,脸上同时升起一片杀机。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皇甫殇见向来温柔的王语嫣化身修罗,有些感动的说道。这暗器的确淬了毒,可依着皇甫殇目前对于气血的掌控,根本就侵蚀不了他,何况对方的毒药还是唐门出产,要知道,这天香剧毒乃是琉璃从神璇玑那里得来的,事后专门研制了解药,他身上就有不少。 王语嫣脸色一红,有些羞恼的看了眼扶着皇甫殇的典静,有心上去查看,又不想让典静看了笑话。典静笑道:“语嫣妹妹,你来扶着他吧,我有事要询问一下这老妖婆!”说着,将皇甫殇推入了王语嫣怀中,弄得对方一脸通红。 “嘿嘿,真没事!”皇甫殇有些尴尬的说着,若是当年的王语嫣还有些青涩,那如今却是真的出落的如同清水芙蓉,这厮整日看着,那里会无动于衷,只是碍于典静跟着,一直都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让王语嫣又爱又恨。听得典静改口称王语嫣妹妹,皇甫殇便知道这两人暂时可以和平相处了。 王语嫣何等智商,那里看不出典静的买好,加上见识了对方的八荒魔音心生忌惮,也没了争风吃醋的心思,一心放在了皇甫殇身上,握着对方的手腕查探一番,终于放心下来。察觉到对方在大量自己,不仅芳心乱颤,娇羞万分的转移话题道:“你刚才用的是我外婆的凌波微步吗?”这功夫李秋水早就传授给了她,之前皇甫殇也没讨教过,不知道他是如何学会的。 “是呀,这事说来话长,以后说给你好了。对了,没想到你的回龙之剑已经到了大成境界,这手镯倒是挺配你的……”皇甫说着,下意识的抓着对方的手腕翻看了起来,发现只是一只普通的镯子,不仅想着给她专门打造一副手镯形状的武器,“该****送你一套……”说着,从发现对方的神情。 言靖见好姐妹得偿所愿,不仅嘻嘻一笑。边上的牛二一阵失神,有些羡慕的看着门主大人,心道:“改天还得向门主讨教一些手段啊!”嘴上却是跟着言靖嘿嘿了几声,惹得对方连翻白眼。这下子王语嫣更是羞成了鸵鸟,伏在皇甫殇怀中,不敢抬头。 “小师妹,你和牛二的喜酒我什么时候能喝到啊?”皇甫殇忍不住打趣道。 “你……”言靖跺了跺脚。牛二依旧是嘿嘿干笑着,一旁的言清风无奈的看着牛二这傻小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王语嫣镇定下来,有些调皮的道:“皇甫大哥,你会的武功我都会,咱们要不要比试一下!”她自信饱览天下典籍,这些年在一字慧剑门又将门中的武学学了个尽。皇甫殇点了点头,心道那可不一定,也想看看这个能够将各派秘籍倒背如流的女子学了武功之后到底有何精进。 “那便先看看你能不能追上我了,咯咯!”王语嫣笑着,身形飘忽如鬼魅消失在了石林中。皇甫殇张了张嘴,追了上去。青色的身影和绯色的流光在林间穿行,很快就出现在了一处河滩附近,劲风过处,雪白的芦苇纷飞而起,仿佛落下了一天的雪花,美丽的不可方物。 片刻之后,王语嫣满怀欣喜的弹着手里的青鸾剑,笑道:“怎么样?我赢了吧!”皇甫殇随之落地,微笑不语,默默将手里的镯子戴在了对方手上,一派温雅。温柔的眼神看的王语嫣心头狂跳,有些故作镇定的道:“皇甫大哥,你不是故意让我的吧?”说着,心虚无比。 “哪里哪里,”皇甫殇笑着,“没想到白虹掌力和回龙之剑结合居然有如此威力,语嫣果然厉害,在下不能抵挡。” “其实也没有了,”王语嫣大大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可以将白虹掌力交给你,以后你也可以做到的……”说着,偷偷的看着对方的反应。 皇甫殇微微一笑,白虹掌力曲直如意,用来操控回龙之剑的确有其独到之处,不过武功到了他这种境界,一法通万法,很多事情都是殊途同归的,想着,摇了摇头。王语嫣知道江湖中人门派之见甚重,急道:“没关系的,你又不是外人,外婆不会怪罪的!”皇甫殇见她真情流露,慢慢的解释起来…… 良久之后,王语嫣忽地一跌脚,尖声大叫:“皇甫殇,你的手放在什么地方?”她不叫则已,这一叫,皇甫殇忽觉手下柔软一团,弹性十足,低头看去,登时心子一跳,一股热血直冲大脑。两人靠在一起,皇甫殇这段时间与典静没羞没臊惯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施展出了龙抓手,这情形尴尬到了极点,饶是他脸皮厚实,也是又羞又急,简直无地自容,慌慌张张的将两手一摊,想要丢开王语嫣。 谁知王语嫣忽然将玉臂一圈,反而将他的脖子搂住,整个身子牛皮糖似的黏在他的身上。两人心中都是一荡,一股春意顷刻弥漫四周。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皇甫殇抬头一看,才发现是典静等人追了上来。心中一动,倒是猜出了王语嫣的心思,显然是故意做给典静看的,不觉好笑,心中得意,伸手在身上的八爪鱼背上划过,如同一道电流,让似懂非懂的王语嫣双腿发软。 “王语嫣!”典静又气又急,狠狠的一跺脚,“你们不是比武去了吗?” 王语嫣这才回过神来,白了皇甫殇一眼,朝典静得意的嘻嘻一笑,双眼流盼生辉,“皇甫大哥武功高强,我早就输了,不过比试中我的脚脱臼了,不能走路,让他抱一抱,又有什么不得了?” “你……你无赖。”典静有些气急,心道:“哼,平日怎么没看出这丫头还是个女流氓,狐媚子!” “好了,好了,刚才相处的不是还好好的吗!”皇甫殇有些头大,这才是两个,若是那几个也在这里,想想便不寒而栗。 “得了便宜又卖乖!”典静白了他一眼,骄哼道。 皇甫殇有些心虚,干笑道:“万鹰和那个纨绔呢?” “万鹰那老妖婆已经死了,至于那个陈豪,现在应该离开了吧!”典静说着,看了王语嫣一眼,心道这小丫头发起狠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却没看见在提及陈豪时,言清风偷偷的朝皇甫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皇甫殇点了点头,虽然不认为那纨绔子弟有能力威胁到自己,但也知道言清风的做法才是最好的,毕竟,这祖孙二人的背后还有一个偌大的拘魂世家。(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九阴绝学 见典静吃瘪,王语嫣得意万分,不过瞧见言靖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羞得无地自容起来了。皇甫殇见她身材丰约合度,肌肤雪白粉嫩,不由怔怔出神。蓦地想起与琉璃在山谷嬉耍的情景,记起她的浅笑、娇羞……对于赶到一字慧剑门又急切了几分。重振山门这种大事,自然是广邀宾客,作为唐门之主,琉璃自然也在其中。 王语嫣初时戏弄典静还觉好玩,此时被情郎拥着,蓦感心头一荡,霎时间浑身滚烫,把脸埋在他脖子里。日暮尽头,浣纱少女们归来时在竹林间的笑语嫣然,合着细细的清泉风声,缓缓划过她的心头,不禁想起了一首诗词中的句子:“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待吟到最末一句“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时,但觉芳心微动,脸颊撩热,信手拈动衣角,挣脱了皇甫殇的怀抱。 良久,夜色渐深,众人来到一处山间亭台,悠然野炊,忽然,皇甫殇眉头微皱,抬头向远方望去。一声凄惨的鹰叫划破夜空,直坠而下,方向正是先前遇到万鹰的那处石林。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急如骤鼓的蹄声,滚滚烟尘中,十数匹快马狂驰而来,当先的一个青衣大汉身形彪悍,背负长棍,正是与皇甫殇有过一面之缘的周侗。想到方才的那只被射杀的苍鹰,众人很快就明白过来,应该是万鹰招惹了这帮官兵。黄裳就在此地任职,难道是摩尼教派万鹰来试探对方的,皇甫殇想着,马蹄声急中,官兵已经疾驰而来。周侗的口中发出一声呼哨,十余骑转眼间雁翼排开,将整个亭台围了起来!周侗松开脚下马索,借着火光向亭子内看去,脸色突然一变:“皇甫殇!原来是你……” 皇甫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最后一块兔肉吃完,才道:“方才追杀那苍鹰的可是黄裳?”说完,又从火堆上去下了一只烤的金黄的兔腿,吃了起来。这帮官差一路狂奔,早就饿的头昏脑涨,此时肉香飘来,都是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若非有周侗横在当前,只怕早就上去强取豪夺了这美餐。 周侗脸色难看,瞪了手下人一眼,心道若是教你们知道这小煞星的手段,你们就该庆幸今天有老子跟着了,见皇甫殇问及黄裳,怒道:“哼,明知故问,有倒是祸不及家人,没想到你原来如此卑鄙!” “放肆!”言清风听到黄裳二字便知是敌非友,当年黄裳带人围杀皇甫殇的事情可是天下皆知,一字慧剑门迟迟没有在福建重建山门,也是考虑到了对方在当地的势力,毕竟,民不与官斗,若非这次传出黄裳调任的消息,卓不凡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在敌人的底盘上立山头。 周侗虽然忌惮皇甫殇的武功,但黄裳就在附近,眼见这糟老头子也来呵斥自己,不由大怒,双拳暴响处,使出一招崩山碎玉击向言清风,一派进手招数,凌厉无比。 言清风“哼”了一声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找死狂徒,我们门主高风亮节,乃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岂容你口舌轻狂,妄加侮辱?”“妄加侮辱”四字甫出,右手两指业已点到周侗胸前要害七坎穴上,手法之快,与认穴之准,委实令人惊佩。 皇甫殇被言清风夸得有些脸红,但也恼怒这周侗张口就给自己扣屎盆子的做法,虽然隐约猜的到是万鹰派苍鹰击杀了黄裳的家人,但也没急着解释,有心要让这不识好歹的周侗吃点教训。 言清风的两指还在三尺以外,便有一缕奇劲直透周侗心窝,惊得他连展“脱袍让位”、“倒踩三星”两种奇绝身法,才险煞人的躲过了这一指之危,激灵的打个冷战,心中极快地想道:“没想到这老鬼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我莫要着了道儿……”一边想一边扬掌一推,“呼”地发出一股掌力。言清风见对方身法精妙,不由咧嘴一笑,起来比试的兴趣。同样发出一招掌法,身子却是凭空而起,落在了周侗的身后。 周侗发现自己的这一掌再次落空,立刻翻腕取下长棍。自太祖一条盘龙棍打遍天下后,大宋武者,尤其是官府中人,使棍棒的人就多了起来。只见他唿地将棍子往地上一拍,整个人已经跳将起来,半空中猛一运气换力,身形斜斜地向言清风飞去。这一收一放,齐眉棍已经疾逾闪电般追击而下。 岂知言清风在这刹那之间,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利剑,卷起一道冷虹,已攻了两剑之多,把个周侗直打得浑身冷汗都沁出来了。双脚一探地面,蓦然转身,连退数步,凝立如山。便在这时,言清风手中的一溜剑光,瞬息攻至。周侗纵然了得,但在这种情势之下,也立刻落在下风,差点儿给对方攻上身来!暗换一口真气,倏忽腾身蹑空而起,在这身形上升之际,心中已掠过一个念头:“这老鬼高深莫测,我不是对手……” 皇甫殇看的分明,这周侗的拳脚功夫其实并不弱于言清风,只是修为就差了太多,若是放在两军对垒中,这人倒是不失为一员虎将,但江湖中人高来高去,凭借的还是内功修为,所谓一力降十会,你便是手段再多,对方有护体罡气防身,根本就发挥不了半点实力。这一点放在普通的江湖武者身上尚且没什么太明显的反差,但真对上言清风这种一流内家高手,就显得有些寒碜了。 想着,剑光一闪,言清风带着嗡嗡的嘶风之声,又向周侗攻到。好个周侗,虽然落了下风,但却毫不退让,双足有如钉牢在地上似的,上身稍稍前倾,一条齐眉棍带起悠悠风声,疾攻猛击,一时响声震耳,居然与言清风对拼了数招。 “言老见猎心喜,这是舍不得下手啊!”王语嫣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打斗,点评道。言靖跺了跺脚,气道:“爷爷也真是的,他那么冤枉师兄,就该给他一点教训,怎么反倒指点起对方来了!”牛二嘿嘿直笑,对于言靖,他向来是坚定的支持者。典静插话道:“这人一身武艺全是军中锻造出来的,若是有高人耐心指点一番,将来成就当不可估量!” 皇甫殇点了点头,心道那黄裳就是一代武学宗师,只是自古以来,文武之道都是敝帚自珍,除非是极为亲近的人才会学到真的本事。这周侗如今差的不过是一门绝世内功秘籍,修炼有成后稳稳的乃是一位一流好手。正想着,言清风已经一剑削断了对方的棍子,将剑横在了周侗脖子上,笑道:“有没有兴趣拜老夫为师!” 话音才落,就听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一蓬落叶忽地四散爆开,劲矢般卷向言清风。皇甫殇脚下一动,接下了这一招,将言清风送回了亭子,右臂忽然腾龙一般地翻了起来,擎着青鸾剑,精芒如电,直刺周侗的咽喉。不动则已,一动起来就惊人眼目,一把雷霆怒剑,委实有排山倒海之势。 却见长剑在距离周侗要害半尺的地方,被一双手夹住。周侗本来如坠冰窟,此时死里逃生,当真是喜不自禁,朝来人感激道:“黄总管!” “黄裳?”皇甫殇若有所思,剑身一震,将对方的手指挣开。黄裳轻咦一声,显然没想到对方能够这般容易的摆脱自己这一招“金石取玉”。叫一声好,右掌一翻便迎了上去。皇甫殇这才看清他的指上都套着纯钢指套,这才不畏刀剑。 黄裳的家眷被万鹰的驯兽击杀的七零八落,追逐一路,到头了却见敌人已经死去多时,一腔愤恨自然无处发泄。等找到周侗等人,更是发现这帮手下受制于人,对方戏弄之间,居然想要逼周侗拜师,当即大怒。不过等看清皇甫殇的面孔时,他还是收起了轻视之心,使出了这段时间悟出的一门功夫——神爪功。只是碍于功夫不到家,需要带着指套方可发挥全部实力。见皇甫殇轻易的摆脱了自己的得意功夫,微微一凛。再次动手,已经施展出了十二分的功夫, 五指挥动之间,刚猛无俦,隐约有股阴风嘶吼的感觉。 王语嫣也被这突然出现的高手吓了一跳,见与皇甫殇平分秋色,更是大吃一惊,仔细看去,对方的功夫乃是脱胎于官府的一招平平常常的“手挥五弦”,但却增添了不少诡异和阴狠。这一点只怕连黄裳自己也没有认识到,他这神爪功乃是草创,本来追求的乃是分金断玉的凌厉,但此时心中充满了怨愤,出手中又多了几分阴狠毒辣。 皇甫殇看的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就叫出了这功夫大成后的名字——九阴白骨爪。轰然连响中,铁指和长剑已经撞在一处,金石交击。黄裳只觉一股绝大的劲力从五指直窜入体内,五脏六腑煞是难受。好在他这段时间研读道藏,于道家内功有了长足精进,悟出了一门十分高明的功夫,眨眼间便将这伤势修复的七七八八,怒声厉喝,双掌齐齐翻出。心底更是结合皇甫殇方才的惊叫,给这门功夫起了一个名字——九阴真经。不过此时的九阴刚刚创出,只是有了一个大概的骨架,与后世包罗万象的九阴绝学还是不能相比。 那边王语嫣却是眉头紧蹙,对方这一招更是江湖上的一式更加平常的“推石问路”,只是此时由对方发出,却多了几分血煞之气,配合上手指在空气中划出的阵阵怪响,倒真是白骨之爪,至于九阴,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了。 黄裳拼杀得性起,再也顾不得许多,眼前更是出现了妻儿死前双乞求的眼睛。五指凌空抓向皇甫殇的长剑,左手更是拍出一股刚猛之极的掌力,顿时笼罩了方圆丈许之内。皇甫殇双眉一扬,长剑上光华更灿,凛凛剑光直向对方撞去。锵!锵!锵!锵!锵!一连五声短促却郁闷的破碎之声,如同裂帛碎锦响彻夜空,黄裳的指环终于被他击碎。 周侗暗自替黄裳捏一把冷汗,却见对方浑然不觉,居然挥着一双肉指扑向剑光,不由发出一声惊叫,似乎看到了黄裳五指削断的情形。那里知道黄裳在少了指环之后,那路九阴白骨爪才真的没了束缚,发挥出来的威力居然不减,黑光闪动中,与青色的剑光平分秋色。 皇甫殇微微一凛,这九阴白骨爪在后世虽然也算是大名鼎鼎,但却从来没有向今天这样大放光彩过。事实上,武者的功夫要想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要的就是一个契合度。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几乎每代帮主都有修炼,但造诣最高的还是乔峰,原因无他,似这种大开大合的掌法,要的就是那种光明磊落豪情万丈的性格才能体悟其中的精髓。这九阴白骨爪也是如此,这功夫本就是亦正亦邪的一门爪功,后来的修炼者不是彻底的坠入魔道,就是谦谦君子,自然没法发挥其最大的威力,但黄裳不同,作为创建者,这功夫本来就是为他量身定做。加上他此时眼中浮现的妻儿惨状,更是真正的做到了正邪合一。皇甫殇见猎心喜之下,也使出了自己的大力鹰爪功,与九阴白骨爪对拼起来。 几十招后,黄裳眼中慢慢恢复了清明,想起刚才心底浮现的阴暗记忆,不由对这魔性的九阴白骨爪忌惮万分,拿定主意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施展。想着,一扫适才的黔然之色,这时恰好皇甫殇的鹰爪功已经扑来,黄裳顿觉周围三丈之内压力大增,躲闪不及,急忙双掌向下一按又向上一翻迎了上去。但皇甫殇的身法何等高明,凌波微步微微一晃,已经从另外一个放心扑来。黄裳只觉眼前一花,也没看清对方任何招式身法,一团青影已到了脑后,一缕寒意刺风破入,直逼脑勺!(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茅山妖道 黄裳自悟出九阴绝学后,如今的真力之深厚已不输于当世任何高手,身体反应也自然极快。忙乱中完全不及思索,先以“飞絮劲”化解皇甫殇的指劲,接着一招“蛇行狸翻”避开皇甫殇追击,一连数掌挥出,同时身体向后疾纵。 皇甫殇眼前一亮,素知这九阴真经中的武功以诡秘莫测著称,那里会放过这般好的机会,动作之快,神鬼莫测,黄裳脚尖堪堪离地,只觉手腕一震,砰地一声,已经与皇甫殇正面相交一招。若是光凭内劲,皇甫殇此时也不过与他不相上下罢了,可这厮的龙象般若功几近大成,这一掌当即就让黄裳内府受创,好在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术对于疗伤极其有效,加上黄裳此时今非昔比,很快就将伤势强压了下来。不敢多想,使出一招“收筋缩骨法”,将全身筋骨缩成极小的一团,如刺猬箭猪之属蜷缩飞撤。 黄裳死里逃生,惊魂稍定,一旁的周侗等人更是吓得面色惨白,心里砰砰直跳。皇甫殇暗自皱眉,方才那一掌他有意使出肉身力量所蕴含的暗劲,但收效甚微,见黄裳一脸惨白,也就见好既收,长叹一声道:“黄总管不但爪功高明,连身法也是滑溜,不知剑法如何,可否赐教!” “皇甫少侠是想仗神兵利刃之威?也罢,黄某近来也得到了一柄利剑,正要见识一下青衫剑客的威风。”黄裳冷笑不已,九阴真经虽未成型,但其中武学之博大精深,却是当世少有,内功、轻功、拳、掌、腿、刀法、剑法、杖法、鞭法、指爪、点穴密技、疗伤法门、闭气神功、移魂大法等等,无所不包。正好他尚未能够创出一门绝世剑法,倒想从皇甫殇身上得到一些灵感。至于他口中的利剑,倒不是信口开河,当年被炼幽然刺杀吃过神兵利器的亏,这几年借着一方大员的身份,也真的收刮到了一柄宝剑。 两人酣战良久,俱是愈战愈勇,内力不见消减,旁观诸人早已目眩神摇,膛目结舌,作声不得。黄裳须眉一轩,蓦然长啸一声,绽出十余朵剑花,剑身微颤,声作龙吟,运起全身功力,手中长剑作乾坤一掷之击,霎时间皇甫殇身前劲气轰然迸散,青鸾剑横搭而去,同时运起乾坤大挪移心法,将力道向外引去。不料黄裳这一击直如巨雷轰击,皇甫殇全力一引,居然只移动寸余,无名长剑被撞飞后正好落在黄裳手中,以迅雷之势疾刺皇甫殇左胸,皇甫殇心中大骇,却也临变不惊,倏出两指,夹住无名长剑,将对方的剑尖稳稳定在前胸上。 黄裳笑道:“皇甫少侠神勇天纵!”说着,剑身一荡,将皇甫殇两指震开。 “以力取胜吗?”皇甫殇喃喃自语,对方这一剑倾注了毕生功力,对付普通高手当真是无往不利,可惜在他眼中却少了几分剑道真意。失望之间,便见敛气收神的黄裳再次提剑直指过来,一招千峰竞秀过后,又转化成了百鸟朝林。千峰竞秀全取攻势,百鸟朝林则是攻守兼备,一边把皇甫殇的退路后招补尽,同时也留了五分剑势回护身前。 皇甫殇暗暗点头,身形一闪,不退反进,从对方的剑气空隙中转瞬穿过,一剑直指黄裳腕间。黄裳不料对方回招如此猖狂,剑招随之一转,已换成一招苍松迎客卸去腕间一剑,顺势反打皇甫殇前胸。皇甫殇微微一笑,这黄裳倒是见识颇多,这几路剑法明显出自数个门派,居然能够被他使唤的游刃有余,想着,手中的青鸾剑也跟着变成一式柳絮剑法中的招式,罩往黄裳周身大穴。 黄裳继续在长剑上灌注真力,强行击退皇甫殇的几招剑法,但无论他如何转变招式,对方只这一招,就让他无法摆脱困境。心道,“看来这皇甫殇的剑法的确已经通神!”想至此处,一剑直刺皇甫殇眉心,同时转回身,滑出半丈。半晌方叹道:“阁下剑法通玄,黄某甘拜下风!”想着,不由耿耿于怀,对于创出一门绝世剑法的想法弃之不理,自嘲难平。 “好,黄总管武功了得,犹胜闻名!”皇甫殇收起长剑笑道。黄裳虽博通百家剑术,却忘了剑剑法也罢,拳法也罢,只有悟出属于自己的道才能真的高出寻常武学。周侗等人均知黄裳落了下风,见皇甫殇漫不经心,均是气愤不已,但碍于对方武功高绝,又不敢出言讥讽。 黄裳见状,意兴阑珊,又想起死去的妻儿,不由长啸一声,朝众手下道:“咱们走!”说着,身子左右挪移,施展出螺旋九影,御气飞撤。周侗等人不敢怠慢,皆是策马而去。 “门主,就这么让他离开?”言清风有些不解,明明胜了对方,又岂能这般容易的放其离去。 皇甫殇摇了摇头,国难当头,似黄裳这种一根筋报效皇恩的人,自然是抵抗外敌的前锋人物,何况,不管是出于前世对于九阴真经的钦佩也罢还是其他什么,他对黄裳这厮的仇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而且,从方腊那厮这些年敌视一字慧剑们来看,当初救下赫斯提亚的事情只怕已经被他知道,如今一字慧剑门扎根福建,以方腊的性子,总会来招惹自己的,既然如此,何必要替他除去宿命中的对手呢。 “确实没必要,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黄裳大人的家人应该是遭了万鹰的毒手,这下子摩尼教那边应该热闹了!”典静笑道。岂止热闹,众人这么一想,都是笑了起来。说起这摩尼教,一字慧剑门的人都是咬牙切齿,门中的许多生意原本在江浙做的极大,但近几年却是遭到了摩尼教捣乱,劫镖的事情更是屡屡发生。黄裳的如今马上就要去杭州府走马上任,正好给摩尼教寻些晦气。 明月风清,一夜无事。此间不表,却说黄裳回到福州府邸后,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刻绘着明尊与火焰的腰牌,上面正书着长老两个大字,双目喷火,思绪纷乱,不由咳出一口淤血来,加上与皇甫殇的一场大战已经发泄完苦闷,终于平静了下来,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就带着心腹手下到杭州赴任。 与此同时,失去了万鹰音信的方腊终于在翌日傍晚时分召集摩尼教高层,决定提前发动起义。此时霹雳堂已经被他用手段说服,整个杭州府已经无人能够对其造成威胁。而王寅重提当年从皇甫殇口中听来的三条计策:“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方腊深以为是,将王寅留于军中彻夜长谈,又令各路义军连夜出击,天亮之前,已经将浙西彻底掌控,粮食满仓,已无后顾之忧。第二日,有霹雳堂内应又攻克杭州。衢州等地,几乎将浙东也收入了囊中,总算是得到了一块土地肥沃、人口稠密的好地方。浙东历来人杰地灵,名门望族更是极多,方腊恩礼备至,开始慢慢的收服着这些豪门望族。此时黄裳等人刚刚到达江浙境内,眼见敌势大涨,绕道南行,来到了苏州一带,向朝中求援。这时苏州府已经与方腊交过手,惨败而归,对方这些年秘密建造的巨型战船真是“投戈断江,舳舻千里”,地方驻军如何是其对手,可惜如今与金国刚刚达成盟约,朝廷大军全力以赴在北方作战,无暇南顾,黄裳多次奏请朝堂,最后也不过是暂时从凌烟阁调集了几百武者,加上江浙周边的几路地方军,暂时与方腊对峙了起来,但想要取胜,却是没什么可能。朝堂这边优柔寡断,方腊忙着消化既得利益,也不敢轻易发兵。江南虽然混乱一片,但也没折腾起太多的浪潮,人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北方的战时。 而回到青云山的皇甫殇等人,却是在忙着张罗开山大典。这一天,两位不速之客来到了万鹰丧生的地方。一身素色的道袍,从装扮来看,应该是久不出世的茅山道士,长相干瘦的那人将四处打量一通后,叹息道:“看来我们来得晚了一步……” “从附近留下的气息来看,应该是有两伙人先后接触过这妖妇的尸体!而从这妖妇身上留下的伤势来看,对方还应该是个绝世高手!”另外一个矮胖的道士沉声道。 “恩,这万鹰的拘魂术虽然不及我茅山的移魂大法,但也有借刀杀人之能,对方可以轻易斩杀她,恐怕不是无名之辈,这附近的大派,也只有那个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一字慧剑门中有这样的高手!”干瘦道士思考着。 “不错,乱世出英雄,这一字慧剑门恐怕真的并非浪得虚名,不过,你还忘了一个人,”见干瘦道士看了过来,道人继续道:“黄裳!” “对,对,我看这黄裳的可能性最大,听说他的家眷就是被一群鹰给扑杀了,倒是符合这妖妇的作风!”干瘦道士拍手叫道。 “如此,就有劳师弟去一趟姑苏城了,以你二百年来茅山第一高手的身份,应该手到擒来,不过?”矮胖道人说着,指了指一字慧剑门的方向:“那位青衫剑客,老道却是想去会会!” “师兄怕是不服气对方天下第一剑客的称号吧!”干瘦道士说着,凝神道:“师兄莫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若是找不到拘魂人手中的还魂丹,咱们这不死之秘,只怕要流为笑谈了。” 矮胖道人大为不悦,沉声道:“天心师弟以为这话很可笑吗?” 那叫做天心的道士脸色一黑,心中骂道:“若非当年你我分食了那枚碧血丹,老道早就长生不老了,哪里还需要这般辛苦!”茅山向来与拘魂人对立,当年二人无意中知道了拘魂少主的行踪,跟了过去,没想到天见可怜,那冒失鬼被秘藏中的暗器震杀,反倒便宜了他二人,得了其中的一粒仙丹,按照琴魔的说法,有通天彻底之威,若是习武之人吞了,可以凭空增长两个甲子的功力,普通人吞了,也能延年益寿。这二人当年已经是年过甲子之人,对武功什么的倒是不太在意,关键是那延年益寿的功能,实在令人心动,可惜两人同时发现,无法独吞,只好一人一半。如今一个甲子过去,这两人居然还活的好好的,道法大进不说,这贪生怕死的性格却是更加严重,这些年翻阅门中典籍,到真让他二人找到了一种同样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那便是拘魂一脉祖传下来的还魂丹。可惜万鹰这些年行踪隐秘,两人发动茅山派在世俗的全部力量,长打听到她的去向,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对方的死讯。他们以己度人,自然就将万鹰身上丢失的还魂丹的去向推及到了凶手身上。 矮胖老道叫做天德,他这般放心的让天心去追杀黄裳,自然不会安什么好心。这厮精修茅山追魂术,早就发现留在万鹰身上的第一股气息乃是一个女子留下的,想到皇甫殇的年纪,便知道杀了万鹰的只能是一字慧剑门中人。至于黄裳,能够吸引这废物师弟的注意力,那是再好不过的,毕竟,若不是当年两人分食了碧血丹,他再好端端的活上一个甲子也没什么压力,哪里像现在这样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那天就迎来了大限之期。天心却是精通茅山望气术,从万鹰的身上看到的只是黄裳留下的官气,怀着与天德同样的心思,略一犹豫,便踏上了追杀黄裳的旅途。 这两人各怀鬼胎,忙着张罗开山大典的皇甫殇和正在苦思冥想对付方腊的黄裳却是同时一震,都觉有些忐忑难安起来。武者摸到先天境界就会有天人感应之说,这二人自从上次比武后都如愿踏入了先天境界,自然有所感应,但诸事繁忙,全都没当成回事。(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开帮大典 青云山上峰岭延绵,一年四季都是野郁葱葱。沉寂了二十多年的一字慧剑门再次发扬光大,自龙潭峡到狮子峰,随处可见高墙、碉楼。房屋更是栉次鳞比,甚至还有不少酒楼茶肆、钱庄布店零散其间,简直就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镇子。按照皇甫殇当初给众人的规划,这片新延生出来的集镇就是一字慧剑门的外门,里面的人多半都是黑风堡的庄客,当然,也有慕名而来想要拜师学艺的九州弟子,酒楼店铺的出现便与他们有关。 一路走来,斑竹飘逸,垂柳依依。炊烟袅袅,牧笛悠扬,一片恬静和谐的气氛。一字慧剑门正门外,两尊威武石狮分列两侧,左面的张牙舞爪,扭头向右;右面的回向左,怒目对视,俨如择入而噬的活狮。 晨光明媚,能来参与这场武林的盛典人心中感到莫名的兴奋,谁不想见识一下青衫剑客的面貌,谁不想拜入这个如日中天的门派,乱世骤起,向来以文风著称的江南也变得躁动起来,年轻人不会点功夫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山风呼啸,一顶软轿平稳如故,急撤而上,抬轿的两名劲装大汉面不改色,显示出了惊人的内力。路上前来观摩盛典的人不禁纷纷侧目,知道又有一个不出世的武林大派上了山,心中不由暗自揣摩对方的来历。软轿畅通无阻,在一座宫殿式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早就望眼欲穿的皇甫殇忙迎了上去,周围的弟子门全是目瞪口呆,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够让门主亲自出迎,还这般热切。 帘纬启处,五指纤纤,肤如凝脂。众人不由看了眼远处招待客人的典静几女,心道原来是个女子,不由对门主大人佩服万分。皇甫殇看着眼前的女子,见她语笑若嫣然、青丝舞动、朱钗粉黛,不由看的痴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喃喃道:“琉璃!” “相公,别来安好!”琉璃浅浅一笑,先前不怒自威的神情变得娇弱起来,这些年执掌唐门,已经习惯了冷冰冰的神情,恐怕也只有面对眼前之人,才能露出这般轻松的笑容,六个字,让皇甫殇魂不守舍,思若奔马。两人定了一会神,脸上方由灼热至清凉,携手沿着大道笔直向前走去。 登阶进门,琉璃这才发现,一字慧剑门筹划成立,已非一朝一夕之事,光是眼前这座宫殿,工程之浩大就十足的惊人。待看清门匾上的三个大字:“琉璃殿”,心中一动,看向了皇甫殇。皇甫殇嘿嘿一笑,不做解释。对于琉璃,他一直都怀有愧疚,这宫殿的以她的名字命名,也是他的一份心意,两人算得上青梅竹马,对方又是敲破他戒心的第一个人,作为穿越者,能够找到一个这样的人的确难得。琉璃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意,说着贴心话,两人慢慢的靠在了一起,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烈日高升,开帮大典也越来越临近,二人终究回过神来,开始往会客大堂赶去。同一时候,一字慧剑门演武堂外,人笑语,马长嘶,形形色色的武林人物也陆续到达。这些人来自黑白两道,都是这些年与一字慧剑门交好的门派绿林,经过系马解剑,验帖留名的江湖例规后,开始在一对对举止合度、气派轩昂的一字慧剑门弟子引导下,鱼贯入堂。 演武堂内瑞兽吐香,彩雾氤氲,人才济济。皇甫殇端坐正中一张高背太师椅上,背后的黄绫上绣着“一字慧剑门”五个铁画银钩的大字,极为气派。右边自然是琉璃,依次排去分别是典静、炼悠然等女江湖,王语嫣俏生生的立在皇甫殇身后,心中难免有些吃味,但也知道在座众人皆是各门各派的代表,只能将心中的气苦发泄在皇甫殇身上,按在皇甫殇肩上的小手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左边自然是男性江湖代表,按照江湖地位,依次是少林的玄生、南方绿林前总瓢把子余墨生、神弹子诸葛中、秦家寨、南少林、太湖水寨等人。两侧座位总数不下百人,此时居然座无虚席,实在让人惊异这一字慧剑门的手笔。少林寺自然不必说,毕竟从上次聚贤庄大会后就传闻皇甫殇与玄生交好的消息,但靠近皇甫殇的那几人无不是堪比丐帮高僧的人物,余墨生虽然已经退居人后,但南方绿林那个不给这老爷子几分薄面,诸葛中等人虽然影响力稍有不足,但哪个不是一方巨擘。最为让人惊讶的就是皇甫殇右侧的那些女子所代表的势力了,巴蜀第一大派唐门虽然极少掺和中原武林的纷争,但富甲天下之名却是一时无二,何况唐门暗器之利,江湖中人哪个不忌惮几分。红叶斋虽然不以武力闻名,但其出色的情报能力却是无人能及,而让众人亮瞎了眼睛的是,连明月楼也和对方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想着,众人不由感慨小白脸的妙用,一时嫉妒万分。 就在这时,有弟子前来通报:“神霄派掌门前来拜会!”话音刚落,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这神霄派是何方神圣,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皇甫殇。皇甫殇摇了摇头,显然记不起什么时候认识了神霄派的人,至于有没有这么一个门派,他倒是不怎么关心,毕竟这在座的诸位中除了少数的一些门派,其他的他也同样不知道。正想着,远远的便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开山立派这等大事,小师叔怎么能忘了我呢!” “林灵素?!”皇甫殇与典静同时叫道,典静更是奇怪道:“我怎么不知道有神霄派这个门派啊?”林灵素尴尬一笑:“额,师姐说笑了,小道不才,添为神霄派掌门!”“哈哈,你不要说神霄派只有你一个光杆司令!?”皇甫殇有些忍俊不禁。林灵素脸色一黑,想起这个他就来气,神霄派刚刚在君山建立,当初也举办了一场开山大典,但除了几个附近的信徒前去观瞻,就显得有些冷清了,此次前来,也是存了长脸的意思,毕竟如今一字慧剑门汇聚了如此多的武林同道,正是神霄派露脸的机会,想着,拱手笑道:“小道不才,愿为师叔建立一道五行八卦剑阵守护山门!”说着,径自到了院落开始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安插了许多剑,开始布置起这守护山门的大针来。 众人虽然看不出这阵法的厉害,但光是林灵素的身法与剑法,就教众人不敢小觑。皇甫殇则是两眼放光,林灵素得了紫阳老道的真传,这大阵倒是让人期待。正想着,外面已然响起一阵悠悠细乐,知道时刻已至,便未开口实验。演武堂人声立止,数百对奕奕眼神齐向门外集中过去,八名剑婢捧盘前导,一行婀娜佳人从不远处的回廊走来,为首之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阿碧。紧随其后的乃是九名劲装男子,神态萧杀,剑气冲霄。众人看的清楚,这些男女全都身怀不弱的武艺,余墨生心直口快,不由问道:“这些弟子是谁训练出来的?” “那些女弟子是我背后这位王姑娘的剑侍,至于这九个男弟子,都是几位长老和卓师兄的弟子!”皇甫殇微微一笑,解释道。在场众人无不暗凛:这一字慧剑门崛起也不过短短几年,想要教导出这样的弟子需要多少年?建一座大殿了不起三年五载,训练出一名武林高手,没有十年八年怎么成? 细乐止,午时正。随着弟子们的出现,卓不凡等人也步入了演武堂。皇甫殇起身环扫,发话道:“敝派重建,承蒙各方先进莅止,本座先向诸位致谢。”“不敢!不敢!”“客气!”众人抱拳回敬道。接着,皇甫殇又宣布了一字慧剑门天地人三大长老,言清风、地绝剑、人屠剑赫然便在其中,天风煞客添为外门总执事,卓不凡为副门主,九位二流巅峰的弟子分别执掌门派巡、执之事,门下弟子皆以剑道天心行侠仗义为旨立志。礼仪过后,自然是大宴群雄,酒过三巡,众人皆是觉得不枉此行。 就在这时,一身道袍的天德走了进来,眼光落在皇甫殇身上仰面感叹道:“隔世数十载,没想到居然有如此人物出世!”虽然一路上没少听说皇甫殇的事情,但直到此时,对方给他的震惊都难以平复。茅山以符箓神鬼之说立派,但实际上也是道家内丹派一脉,皇甫殇此时给他的感觉已经是练气化神巅峰,不在自己之下,要知道,他活了一百多年才有此成就,而眼前之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就是打娘胎开始修炼,也不该有如此造诣,心神失守下,不觉已经靠近了正院五行八卦剑阵的地方。 皇甫殇皱了皱眉头,直觉这老道来者不善,伸手制止了众人提醒之意,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林灵素,心道:便让这老道来试试林灵素的剑阵究竟威力如何吧!正想着,天德终于踏入了剑阵当中。在座众人也是想到了方才林灵素布下的剑阵,实在不相信只是在地下插入几把长剑便能护持了整个山门。玄生见识非凡,阵法他没怎么接触过,但也曾听师父讲起过,知道对于任何阵法来说,地型是个关键,眼前这处空地看似空旷,其实却是一字慧剑门的山门扼要之所。皇甫殇前世对风水之道研究颇多,自然明白眼前这处院落其实就是青云山的山脉之要,若是按照风水学的说法,那就是地龙所在之处,可惜这又不是仙侠世界,他倒是想要看看林灵素的剑阵究竟有什么名堂。 林灵素见众人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极为得意,便在这时,天德已经使出了一门匪夷所思的步法,从对方不断游走于剑阵上看,似乎已经陷入了其中。众人看的莫名其妙,不少人更是恶意的猜测这老道和林灵素乃是一伙人,合起来故弄玄虚罢了。玄生等人看的更多,虽然猜不透这剑阵的名堂,但从天德的气息和疲惫的样子看,显然不是作假。 皇甫殇若有所思,从天德迷惑慌乱的眼神中猜测,这剑阵应该是从幻象入手。事实也的确如此,天德发现自己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脚步刚刚落下,周围的场景就是一变,或是突然冒出一道闪电,或是突然从地下冒出一把长剑。这种在幻境,不过都是道家符文的效果,林灵素插入地下的剑都是法剑,上面不知刻绘了多少符箓,但这终究不是剑阵。 似乎看出了皇甫殇的失望,林灵素尴尬一笑:“小师叔也太高看我了,所谓剑阵自然要剑修才能布置,我不过是布下了阵法,勉强可以发挥一丝功用,若是真想成就剑阵,还要小师叔你亲自动手了!” “师叔就师叔,为什么非要加个小呢!”皇甫殇没好气的道,“那你说说,我要怎么做!” “嘿嘿,需借师叔的剑芒一用!”林灵素笑道。皇甫殇若有所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若是自己在那些法剑中注入剑气剑芒,不就可以发挥出剑阵真正的威力了吗,可惜,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每次用完里面的剑芒,自己就得再次注入一次?“师叔觉得这大阵大放光彩后还有多少人敢上门找事?”林灵素有些无奈,偷偷传音道。皇甫殇一震,是了,是他自己太过贪心,能够做到这一步,普通的一流高手已经不能轻易踏入半步,剑阵也算不得浪得虚名了。 天德好歹也是神魂有成的道家巨擘,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将眼前的幻象震散,退回门口,目光卓卓的看向皇甫殇道:“不错,倒是老道小看了你!” “咦,原来是茅山的缩头乌龟啊!”林灵素像是刚刚发现了对方的存在,笑嘻嘻的道,同时暗中传音给皇甫殇,将注入剑芒的方法告诉了他,“我来缠住这老妖道,师叔你去布阵,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剑阵!”说着,已经拦在了天德身前。(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天山童姥 “好个目中无人的小道士,你又是何人?”天德初见对方也是道家中人还颇觉亲近,岂料这厮一句“缩头乌龟”真将他气的须发皆飞。“龙虎山上,一招落败……”林灵素一脸玩味的说道。“你……你是紫阳那卑鄙小人的弟子?!”天德老道当年与紫阳争夺龙虎山天师一职,惜败对方之手,至今记忆犹新,这事情极为隐秘,没想到紫阳那不要脸的家伙居然大肆张扬,让他脸面更是无光,冷静下来后不由冷笑道:“紫阳当年虽然侥幸胜了老道一招,但天道昭昭,终究不能摆脱轮回之苦,先老道而去,至于你……哼哼!”说着,手决一掐,一张符箓射向林灵素。 林灵素一个激灵,这老东西的年纪比紫阳都大了一个甲子,活到现在实在深不可测,他虽然天资超群,事事都能举一反三,但素来跳脱,吃不住苦,道法学的七七八八,修为也就堪入一流,那里敢接下对方的符箓之术。好在此时皇甫殇已经在法剑中注入了剑芒之力,林灵素闪身退回,就见那符箓在靠近剑阵之时被一道无形屏障拦截了下来。 在场众人无不愕然变色,天德轻咦一声,一掌拍出,三十六柄天罡法剑呼啸如雷。皇甫殇惊异的发现,那法剑中的剑芒居然与自己有着莫名的联系,心中一动,其中一柄法剑激发出了一道三尺剑芒,****天德肉掌而去。与此同时,其余法剑中也分出一丝剑芒补充到那柄法剑当中。其中奥妙,连始作俑者林灵素都未必清楚。这剑阵的符文乃是他从一本古籍当中得来的,仗着其幻象之妙没少招摇撞骗,但真的布成剑阵,还是第一次。其实这也难怪,皇甫殇修炼的本来就是最为纯粹的上古剑道,那剑芒有着他的意志存在,本就极有灵性,与这上古剑阵倒也相配。 天德掌心一痛,幸亏他内家罡气有成,法剑发挥出来的剑芒也有限,才让他逃过了断掌之厄。心中一动,以他百年的道行也只能发现那三十六柄法剑中都隐藏着一道无形的剑芒之气。不由想起了龙虎山前的天罡地煞剑阵和古籍中记载的上古剑阵,冷笑一声,心道:“上古剑修早就绝迹,这一字慧剑门倒也运气之极,居然找到了这么多蕴含剑意的宝剑,可惜年月太久,只怕撑不了几个回合!”想着,开始在脑海中默念茅山炼神法,拼命的往手中的一张符箓上倾注元气,只是让他有些惊恐的是,随着他所调动的天地元气越多,剑阵周围激发的剑气也就越多。 林灵素不由自吹自擂起来:“如今这五行八卦剑阵也只有龙虎山的天罡地煞剑阵可以比拟了!”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那里看不出对面那个茅山道士乃是绝世高人,光是对方手中的那张符箓,在场众人就没人有把握可以轻易接下。至于龙虎山,向来就是道家天师一脉的祖庭,加上道家天师在朝堂的影响力,龙虎山百剑成军、镇守妖魔的说法早就传的神乎其神。武林中人桀骜不驯,自然有不知天高地厚者上山挑衅,岂料不及踏入山门,便被外围的剑阵轰杀,据说那剑阵发动之后整个龙虎山都被浩荡的剑势笼罩,云涛滚滚,电闪雷鸣。不少人只当这是一个无据可查的荒-唐-传说罢了,但今日见识了一字慧剑门的护山剑阵,却收起了轻视之心。不少年轻人的脑海里更是涌现出八卦阵、长蛇阵等耳熟能详的阵法有关,无比激动的看向了林灵素,日后神霄派壮大,只怕就是在这时种下的种子。 天德步步紧逼,仗着符箓之威终于撞入了大阵当中,剑芒虽然消耗极大,但撑上片刻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老道气急败坏下有些忘了方才落入的幻境,心神激荡下,当即就被五行八卦剑阵的幻境困住了。这剑阵号称五行八卦,乃是因为融合了八卦的千机百变和五行之灾,幻象一旦丛生,天雷地火自不必说,还要防备无形剑气的暗算,等天德好不容易找出八卦方位走出大阵,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了,体内更是被数道剑芒趁机侵蚀,筋脉乱作一团。浑浑噩噩之下,哪里还敢寻衅,黯然一佛大袖,道袍飘飘,消失在山门转角处。卓不凡脚下一动,追了上去。 皇甫殇虽然疑惑如何与茅山派结了怨,但见卓不凡追了上去,也没多想,自己这位大师兄做事滴水不漏,想必可以带回一个满意的结果。至于对方的实力,皇甫殇倒是没有太过担心,虽然那妖道乃是先天宗师,但被自己的剑芒侵蚀,实力早就大打折扣,以卓不凡伪先天是实力,拿下对方应该没太大问题。就是可惜了眼前的这个剑阵,被天德这么一搞,早就成了空架子。但在场众人却是不知道这些,皆是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演武堂前的那处空地。 言靖一脸焦急,见妖道离去,终于忍不住跑了出去。皇甫殇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方才那妖道来的无声无息,守在外面的弟子居然没有丝毫反应,想着,也走了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哑然一笑,紧随而来的王语嫣更是打趣道:“有些人平日里装作漠不关心,没想到心里却是紧张的很呀!”言靖抱着牛二,焦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小姐妹的取笑,一脸茫然的看向皇甫殇,恳求道:“师兄,求求你救救牛二吧!” “哈,靖儿你这可是关心则乱,亏你还是习武之人……”言清风拍着脑门走了过来,“这傻小子只是睡着了!”说着,脸色不由一黑。皇甫殇二人面面相觑,有些哭笑不得,言靖满脸通红。原来牛二睡得正香,留着口水拱了拱对方的胸口。没过多久,似乎觉得姿势有些不舒服,牛二轻吁一声,悠悠醒转,一见言靖在侧,不禁诧问道:“你看见一位老道士没有?” 言靖见对方对方才的旖旎丝毫未觉,不由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道:“可是一个矮胖的老道?” 牛二还记得自己的职责,不由急道:“他……他到哪里去了?”说着,从发现皇甫殇等人就在一旁,不由脸色一红,极为惭愧起来。 言靖哼道:“你不是出来替柳协守门的吗,怎么睡了起来,多亏了那位林道长的剑阵,才将对方吓跑了!”说着不由眉飞色舞起来,显然方才剑阵带给她的冲击太多,难以平静。牛二懊恼不已,不觉怅惆地道:“都是我不好!” 皇甫殇淡淡一笑,今日之后,一字慧剑门固然名声大振,神霄派也必将响彻江湖,对此他倒是不太在意,若是没有看错的话,光是那三十六柄法剑就价值不菲,要知道,能够承受他三成剑意的宝剑,当今世上可是屈指可数,林灵素虽然主意大的不错,但要是知道了这三十六柄法剑的价值,恐怕就要吐血了,君子成人之美,皇甫殇自然笑纳不语。想着,又问起了牛二刚才发生的事情。 牛二打了个呵欠,干笑道:“我见柳师弟一直眼巴巴的盯着里面的热闹,便跟将他换下守门来了,然后等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我……我便有些无聊,正想着,就发现拐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胖乎乎的老道士冲着我直笑,我上前拦住那老道士问他是谁,他却笑得我头皮发麻,我就拿剑砍他,谁知那老道士有点鬼门道,一摔袖手,就把我的剑摔成了两段……” 言靖听得不耐,娇嗔道:“你捡重要的话说,别这般唠叨的没完没了!”牛二向来对她言听计从,但这事是皇甫殇问起的,对于这位年轻的可怕的门主,他更是知无不言,翻翻眼睛道:“我没有唠叨,这些都是重要话!”“你……”言靖气道。“好了,好了……也不知道是谁刚才那么紧张人家呢!”王语嫣扶着额头,有些头痛的看着两人道。皇甫殇挥手笑道:“师妹不要拦他,让他说下去吧!” 牛二定定神,又继续说了起来:“那老道士摔断了我的剑,就又盯着我看了起来,还说‘你是老道平生所见第一憨人,心无杂念,正好修习我派道法,你愿意拜我为师吗?’。”言清风矍然道:“这可是不世奇缘,你怎么回答他的?”牛二气呼呼的道:“他骂我是憨人,我当然不会高兴了,何况我已经有了师傅,怎能另投他门,所以,我就回骂他又矮又胖,然后他就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然后呢?”言靖追问道。“然后……然后我就睡着了!”牛二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言清风惊道:“摄魂大法?没想到典夫人之外,天下间还有人会这般厉害的迷魂之术。你年轻功浅,容易受制……”皇甫殇却是有些担心起卓不凡来,不由将担忧说给了言清风:“有劳言老去一趟了!”“放心好了,那妖道受伤颇重,只怕走不了多远!”言清风说着,电射而去。 开帮大典尚在进行,皇甫殇也只能将心底的担心压下,进了演武堂与宾客交流客套。林灵素明显成了众人的焦点,许多本来打算拜入一字慧剑门的年轻人在知道了皇甫殇定下的门规和考核方式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神秘的神霄派。对此,皇甫殇倒是不在意,一字慧剑门的弟子选拔分为外门和内门两个阶段,想要成为门派的核心弟子,第一步就要从外门脱颖而出,光这一点就吓退了不少人,留下来的不是毅力坚韧之辈,就是真的爱剑之人,而皇甫殇所看中的,也就是这两点。资质什么的固然重要,但门下弟子的心性才是第一位。大典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终于落幕,外门的不少客栈都是爆满,大家都在为几日后的入门选拔做着准备,皇甫殇却是风驰电掣,追寻着言清风留下来的暗记往山下赶去,因为执拗不过琉璃,这位唐门门主也相伴身边。 与此同时,刚刚与卓不凡联手除掉茅山妖道天德的言清风二人也遇到了平生最为可怕的敌人。 “不错,不错,茅山二老手段诡异,连姥姥我都要忌惮三分,没想到居然被你二人联手击杀,看来这一字慧剑门的确是藏龙卧虎!”声音传来,两人不由面色一变,什么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两人身后,想着,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是让二人惊异的是,明明是老妪之声,但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个目光炯炯的八九岁女童。卓不凡面色心中一动,言清风却是张大了嘴。 “天山童姥?”卓不凡有些不确定道,这些年他对于灵鹫宫的关注一直没有减少,自然听人提及过对方的样貌,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容色娇艳的小姑娘怎么也无法与屠戮师门的大恶人联系在一起。言清风更是惊的缩了缩脖子,作为一字慧剑门最大的假想敌,他又怎能不清楚对方的厉害,嗫嚅道:“你……你真是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乌黑的眸孔中出现了片刻的失神,若是没有修炼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此时的她也应该如同言清风这样白发苍苍吧! “尊主,九天九部的姐妹们已经将山下的路口全部封死!”贴身四婢中的兰剑的出声提醒道,其余三婢低头不语。灵鹫宫的势力很大,分布更是复杂,但这九天九部却是天山童姥的嫡系,此次驾临中原,未免太过招摇,只出动了这九部的部分高手,至于三十六洞七十二岛这一干妖魔鬼怪,却是半个没有,以天山童姥看来,能够派出九部这么多精英已经是高看了一字慧剑门,虽然对方目前在中原武林如日中天。这九天九部分别是钧天部、昊天部、阳天部、赤天部、朱天部、成天部、幽天部、玄天部、鸾天部,此时已经将青云山四面八方的出口封死,显然是要赶尽杀绝。(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卑鄙一剑 卓不凡的心情陡然沉落,有皇甫殇坐镇山门,天山童姥倒是殊不足畏,但那九天九部却是让人头痛,突击之下,外门那边的情形只怕不妙。见天山童姥回过神来,当即一凛,赤红着双目吼道:“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老妖婆拿命来吧!”说着,冲天剑气回旋而起,卷起无尽沙石,向天山童姥五人吞噬而去,同时传音给言清风,让其趁机发信号给山上门人。 言清风知道机会难得,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将里面的火药引燃喷出一道紫色烟雾打向半空。也幸亏两人里的山门不远,这烟雾弹刚刚打出,外门最边缘的几个碉楼里面的执勤弟子就发现了这边的变化,尚未从欢宴恢复过来的几人浑身一冷,不由击鼓大吼:“敌袭!” 九天九部众女刚刚靠近过来,突变之下,不禁抢先出击。外门弟子实力本就平平,掌舵者天风煞客此时还不知在哪里醉着,天山童姥坐下的九股人马几乎是长驱直入,从四面八方掩杀而至。所幸此时的外门还是以黑风堡的庄客为主,这些人见惯了江湖仇杀,最初的慌乱之后,慢慢的组织在了一处,开始奋力抵挡。反倒是灵鹫宫这边,除去极少的几位老人,大多数弟子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女子,虽然跟着天山童姥习得了一身不弱的武艺,但却没经历过这般杀戮,一个个粉面失色,内心极是紧张。 朱天部的首领石嫂喝道:“谁是皇甫殇,站出来说话!”灵鹫宫的武学与年龄关系极大,这九天九部中的几位首领更是如此,其中以石嫂与昊天部的余婆婆修为最高,两人的内力一冰一炎,短短的交手之中,已经有十几个弟子死在二人手中。此时出言不逊,当真是让众人又惊又怒。 站在最前的那个中年壮汉更是怒道:“就凭你也配见我家门主!”说着,抽出腰间的鬼头大刀,冲上去就是一刀。石嫂一闪,“唰”一声,柳叶刀出鞘,一手握住刀把,从斜里劈去,一手却是横拍而出。 那中年大汉姓张宁,乃是大家公认的外门第一人,家传的追魂刀早就炉火纯青,避开石嫂攻击。石嫂若非仗着寒冰真气只怕也不过与他伯仲之间,好在这张宁出手大开大合,急猛无比,石嫂的掌力在短时间内也落不到实处,当即只能实架实接,“铛铛”连声中火花溅射。追魂刀一气呵成,但终究因为真气不济,渐落下风,又三招过后,张宁吃对方一记寒冰掌力,连退五步咳血不止。外门众人惊惶万分地看去,张宁嘴角流血、胸前衣襟已成粉粹,石嫂怒目而视,左掌仍作出击之态。 几个与张宁要好的弟子忙抢身跃出,站在他的身旁为其护法。更多的人却是纷纷挥动刀剑,冲杀上去。一时之间,喊杀声惊天动地。这些黑风堡的庄客不少都是落魄一方的亡命之徒,血勇一起,战死方休,随着越来越多的弟子赶来,厮杀愈演愈烈。只是外门这边终究没有拿得出手的高人,形势相当不妙,关键时刻,天风煞客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日间繁华的外门残破一片,弟子们死伤无数,当即红了双眼,狂喝一声,双掌拍出。 余婆婆知道这老头子不好招惹,第一时间接了下来。两人掌力相交,余婆婆身子微微一震,知道对方功力犹胜自己,更是不敢大意。石嫂见状,忙上前帮忙。联手之下,这两人的内劲一热一寒,饶是天风煞客功力超出二人一截,此时也不禁有些措手不及,招式虽然精妙严谨,却已屈居守势。眼见门下弟子越来越少,天风煞客不禁急的须发皆张,疯狂长啸。 与此同时,刚刚与琉璃携手下山来的皇甫殇面色一变,看到了言清风发出的那道信号,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及至外门,又闻鼓声急促,脸色更是难看。只是这外门的布局绵延极广,敌人从四面八方而来,皇甫殇虽然仗着身法穿行其中,但等两人将其余几个方位的灵鹫宫高手击杀,天风煞客这边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伤亡之重,见者悲愤。 此时能够战斗的也只有张宁和那几个一直护持他的兄弟了,可惜作为正门,九天九部分布在这边的高手也是最多。阳天部的符敏仪和钧天部的程青霜都明显高出了张宁这边太多,眼看这最后的几个弟子就要死去,天风煞客已经是一脸疯狂,凭着受伤也要救下其中几人。 不过不等天风煞可拼命,一道炫目而诡异的幽蓝之光蓦然划过,电光火石间直袭符敏仪的咽喉。符敏仪素有针神之称,武器就是暗藏在衣袖中的针形暗器,逍遥派涉及极广,天山童姥手中更是掌握了生死符这等高绝的暗器功夫,作为她的得意门生,这符敏仪的针神倒也不是浪得虚名,暗器手法极其高明,但发出这幽蓝暗器的人却是让她第一次有些怀疑起自己的暗器功夫来,因为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对方是如何发出这般快速的回旋暗器的。尤其是这一击选择的角度和时机,让她的身体全无借力之处。眼看那一点无声无息的幽蓝之光回旋着扑杀而至,符敏仪终于放弃了身后的姐妹们,悲啸一声,幽蓝光芒一连穿过三个灵鹫宫弟子才停了下来,血光飞溅。其后的九天九部弟子全是身形疾退,生怕那无声无息的暗器再次出现。 几乎同时,叮的一声,一截断剑将刺向张宁的长剑击落。一道身影摹然横移而至,挡在了众人身前。一连数十种兵刃砍杀而来,来人却是浑然不觉。 “门主小心!”看清来人,张宁几人不由激动万分。皇甫殇死死的盯着有过一面之缘的符敏仪,见她在琉璃手中狼狈不堪,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在了程青霜这边的弟子身上,斗转星移一出,立即将对方的攻击回转了过去。实力稍弱的都是当场引颈自戮,实力稍强的虽然勉强避开了要害,但也被当场重伤,最让皇甫殇高看一眼的程青霜更是双手扭曲,直欲骨折,虽然极力抵挡斗转之力,但手中长剑还是凭空而飞,因为太过突然,连她自己也是身不由主,抓在兵器上直飞出去,电光火石间,已经随着利刃插入远处碉楼的外壁,整个人也吊在了上面,上不得,下不得,艰窘之至。 天风煞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了外界的困扰,很快就将余、石二人打的有些乱了阵脚。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随着山道上涌现的火把,内门的弟子也都赶了过来,知道对方就是灵鹫宫之人后,新仇旧恨,当即就扑杀而去。其余几个方位的灵鹫宫高手已经被皇甫殇灭杀一空,留下来的灵鹫宫人虽然还有不少,但却被有地利的外门弟子勉强抵挡住了,此时有内门中人相助,反攻立刻展开。 皇甫殇见人屠剑来到,叮嘱琉璃小心后,当即便往言清风的方位追去,心中恨极了不安常理出牌的天山童姥。说到这个,他便心中惭愧。作为重生之人,虽然已经接下了前身的因果,但毕竟没有亲身体验那般刻骨铭心。是以,他的武功虽然早就有了足够的把握报仇,却一直没有行动,一方面自然有对方是一帮女流之辈、只有惩戒首恶的打算却无以牙还牙的决断,另一方面,不管是影视作品还是小说里面,对于天山童姥这个悲情人物,他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虽然知道对方乃是大仇人,却一直在回避这个血淋淋的现实。只是他站在上帝视角看着这些芸芸众生,终究有些托大。事实上,这时的天山童姥正是巅峰之际,功力满血的状态下,更不就不将一个小小的一字慧剑门放在眼里。这次没有召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时九天九部遭到的灭顶之灾,也是她太过托大。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山童姥即便是知道了这边的惨败,只怕也不会太过耿耿于怀,但对于皇甫殇来说,这次的事情却是一个难以忘怀的教训,甚至有些不可原谅。 剑光九州寒,掌风万里吹。这是卓不凡刚刚与天山童姥交手的情形,剑芒的出现的确让天山童姥大为吃惊,但正是巅峰战力的她,还是凭借着深厚的功力与绝妙的招法让对方无功而返。皇甫殇当年与卓不凡比试后曾与他交流过剑道,卓不凡能够凭借一部残破的剑经闯出诺大的名头,天赋自然不弱,加上这两年来翻阅了无数典籍,早就悟出了自己的剑意,虽然无法与皇甫殇的上古剑道相比,但也让他的实力平增一倍,踏入了伪先天境界。若是能够天人合一打破屏障,剑意转化成先天,只怕天山童姥就没这般容易抵挡对方了。 天山童姥的天山折梅手虽然号称可以破解任何招数武功,但是随着卓不凡的剑意越来越强,飞旋而起的剑气越来越密集,也不敢卖弄什么空手接白刃的手段了,一掌拍出,热浪卷地,离两人十数米远的言清风都感到有些灼热,不禁替他担忧不已。可惜梅兰竹菊四人跟着天山童姥多年,虽然因为年纪太小功力没太大起色,但见识却不可不广,四人同胞连心,一套四象剑阵使出,居然硬是将他困住无法脱身,一张老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臊的。 卓不凡首当其冲,全身被天山六阳掌之劲气所包,更是感到血液都似乎要燃烧起来,幸好他的内力早就转化成了剑芒之力,对方的先天炎劲虽然了得,这剑芒也不是普通的真气可以比拟,当下强压着不适,避开对方的掌劲,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掌!”自当年修炼了那部残破剑经后他就无法施展任何拳脚功夫了,说是一掌,其实只是一柄短小的细剑而已。这短剑乃是当年从云中鹤手中夺下的那柄魔刀所铸,自有一股魔性。当年皇甫殇本意是要打造几把短剑用了施展回龙之技,可惜功败垂成,诺大的一柄魔刀到了后来只有这柄短剑铸成了,其他的都成了破铜烂铁。好在这短剑与卓不凡的剑劲十分契合,反倒让他解决了无法发挥体内真元的问题。 天山童姥哪里想得到对方除了剑法不弱外还有这般自信与自己拼掌力,当即一掌回寄了过去,只是卓不凡出的是掌,击出的却不是劲力,而是一柄幽黑的短剑。天山童姥大意之下,差点让这短剑在手掌上穿了个大洞,好在她功力高出卓不凡太多,有先天罡劲护着,硬是将短剑上面的剑劲消耗殆尽。 卓不凡暗暗咂舌,虽然从皇甫殇那里体会过了先天高手的难缠,但也没想到对方能够如此轻易的接下这“卑鄙一剑”。说起这“卑鄙一剑”,其实还是皇甫殇给他起的名字,要知道,当时连皇甫殇都在手上留下了一道剑痕。只是他哪里知道天山童姥这时的掌心已经渗出了一滴血珠,若非她精通医术封死了附近的血脉,只怕早就血流不止了。 自认被对方这卑鄙小人差点暗算,天山童姥寒着脸,沉声音道:“接我一掌阳歌天钧!”喝着,一道刚劲无比的掌风自袖里生起,击将出去激起无数的气旋,震得附近的草木枝叶都簌簌作响。狂暴的真气更似排山倒海一般,朝卓不凡碾压而去。 卓不凡有些脸热,但想起对方乃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用再卑鄙的手段都不为过。见对方来势汹汹,双眉一耸,足下一阵转动,连续退出五步,换了三个方位,才将对方那有若狂风暴雨似的一掌避开。不及多想,剑芒似水,寒光闪烁下带着暴啸往对方喉间刺去。 天山童姥冷哼一声,双掌兜起,将天山六阳真罡化成一道灼热的掌力狂飙劈出,卓不凡直觉对方出手之间如同推着一轮红日而来,灼的他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剑芒在与对方的护体罡气接触后,更是如同陷入了泥潭,闷哼一声,已经被对方那如潮的灼热劲道击了个正着。(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三花聚顶 天山童姥一脸平静,淡淡的道:“剑法不错!” 卓不凡剑尖斜指,双目凝望着对方,调和着体内翻腾紊乱的气血,嘶哑着嗓子道:“老妖婆,我师弟会替我杀了你的!”如今言清风被四象剑阵困住无法插手,仅凭卓不凡的重伤之身,已经注定了失败,但想起不久之后这老妖婆被皇甫殇击杀,他的心情便好了许多,拼死一战,再无遗憾! 天山童姥杀机更炽,来一字慧剑门之前她根本就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事实上,若非从符敏仪等人口中听闻青衫剑客威名后起了争强好胜之意,她都没想着屈尊前来。此时冷眼注视着卓不凡艰难的将长剑抬起,虽然冷笑连连,但却无法真的无视青衫剑客的威名了。 危机迫在眉睫,整个山坡都被一股凝重的血雨腥风笼罩着。 卓不凡终于挟愤出剑,几乎同时童姥双掌也疾推而出。一时之间,剑气掌劲,风雷锐啸,激成一片气涡,卓不凡终究是强弩之末,那一剑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力量,如无根之萍,在气浪中飘摇不定。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皇甫殇终于飞身疾掠而来,挡在卓不凡身前,袍袖交挥,劈出一股内家掌力将天山童姥的掌力化去,同时吭啸四方。 万壑回声中,主持四象剑阵的梅兰竹菊同时一滞,气血翻腾,俨然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言清风眼前一亮,趁机挣脱剑阵,连发四剑,刺向四女。 天山童姥面色一变,当机立断放弃追杀卓不凡,救下四女,虽然如此,但梅兰竹菊的左右肩和前胸背已经各自被刺了一剑。 “门主!”言清风一脸惭愧。 皇甫殇摇了摇头,示意他照顾好重伤的卓不凡,转头看向了天山童姥,一脸的赞叹和惊异,虽然早就知道对方因为练功不当无法长大,但亲眼目睹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妇童颜如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天山童姥被他看的有些恼羞成怒,斥道:“看什么看,小心姥姥取了你这对招子!” “啧啧!除了声音有些瑕疵,暴露了你的真实年龄,光看外表,还真的以为是个小姑娘呢……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果然神奇!”皇甫殇淡淡的笑道。 天山童姥脸色一黑,待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功法来历后,脸色更是一变:“你就是青衫剑客?!” “不错!”皇甫殇说着,左足跨出一步,身子一个飞旋,青鸾剑嗤地一声刺出。 天山童姥运气归元,只见对方剑上的寒光闪烁之下,周围的树林、侍女、剑芒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重又一重的云雾。心中不禁一凛,知道这人的剑法通玄,已经到了虚实转化的至高境界。当即怒喝一声,将天山六阳掌发挥到极致,一连数掌叠加,罡劲由虚凝实,如同一轮烈日,撞入前方的茫茫云海。 卓不凡等人面色同时一变,被双方的气势逼迫的连退数步。这两人此番对恃,太过玄妙,非局外人所能领会得到。皇甫殇那一招白雾茫茫有剑意加持,早就不是寻常武学可以比拟,岂料这天山童姥的天山六阳掌发挥到极致同样不可低估,凝重之下,不敢丝毫大意,剑势一变,云雨转化,剑气冲霄。自修行剑道以来,这是皇甫殇第一次完全的使出剑元之力,周公剑每一招都有一种剑意,加上他自己领悟的数种剑意招法,连续使出,整个山麓都是泥沙乱转、风雨雷鸣。光是看着,就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首当其冲的天山童姥更是难以置信,此时正是她功力全盛之际,便是李秋水都不可能是她百招之敌,岂料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居然让她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无奈之下,只能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运转到极致,动用了丹火之力。 皇甫殇正是酣畅淋漓之际,忽见对方一声大喝后双掌变得通红如血,掌势飘忽似有火焰虚影吞吐,热浪强度徒增三倍不止,气劲笼罩范围更是远迫三丈开外。若说皇甫殇的剑意凝形后就是无尽剑芒,那这天山童姥此时的掌劲就是三昧真火。 与所有的道家功法追求长生不老的本质相同,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亦是如此。不过与循序渐进的道家养生功法不同,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走的却是激进取巧之势,可以让人每三十年就返老还童也算是间接的达到了长生不老的目的,至于有没有人凭借这一特性真的长生不老,那就不得而知了。道家关于长生不老有一套极为完善的理论,炼神还虚达到与道合真的最高境界后就会在体内形成状如鸡卵的金丹,据说到了这样的境界后骨体荣华焕发,活上数千年都不足为奇。可惜求道艰难,自古以来休说是修成金丹的高人,便是能够突破到炼神还虚都极为少见。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另辟奇径,直接从人的身体开发着手,转化体内三阳,直抵三花聚顶之境,让人暂时踏入一个伪金丹的境界,而这个境界能够持续的周期,就是三十年。如此以来,修炼者的寿命自然大大增加,而且若是能够在这段时间中了悟了真的道家金丹境界,就能真的达到长生不老的境界。虽然有些旁门左道,但其中精妙,实在是天才之想。 道家三阳之说来自五行与天干的转换,又称阴中之阳,阳中之阳,阴阳中之阳。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通过去肾水中的癸而升壬达到炼精化气的境界,通过去肺金中的辛而升庚达到炼气化神的境界,通过去心火中的丁而升丙达到炼神返虚的境界,如此转化三阳,经过进火而升华,最后聚于泥丸宫,达到三花聚顶的无上金丹境界。天山童姥此时发出的天山六阳掌,已经调动了她体内伪金丹的真火,自然可以抵挡住皇甫殇的上古剑意。 可惜与皇甫殇踏踏实实修炼出来的剑意不同,天山童姥的金丹真火可是用一点少一点,无法做到真的金丹境界那种生生不息的境界,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之所以要每隔三十年重修一遍,便是如此。此时随着她动用这股真火,三十年之期其实已经开始缩短,只是因为两人正是激斗的关键时刻,无人注意到童姥的双鬓已经生出一缕缕白发,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一张童颜俏脸,也开始变得皱巴巴起来。 一时间,童姥气势如虹,连出五掌后转为天山折梅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抓对方胸口,一抓对方持剑手腕,迅捷诡辣,不愧破尽万法之称。 皇甫殇倒转剑尖,疾挑抓来的折梅手,快逾电闪。 童姥护体罡气虽然坚逾精钢,抓物如腐,但却不敢轻樱青鸾神剑之锋,此时若不撤掌收招,对方固然难逃一掌之厄,但她自己抓向对方持剑手腕的那只手也势必被削落无疑。无奈之下,只好硬生生的撤回招法。 皇甫殇得势不饶人,提剑疾走,一旋一抖间幻起朵朵剑花,向童姥刺去。 童姥盛怒长啸:“姥姥避居天山数十载,没想到黄精都变成了妖怪!”说着,双掌挟带着一股热焰,疾向皇甫殇劈去。 皇甫殇凌波微步施展开来,陡然踏在了天枢方位避开一击。童姥紧追不舍,又是一掌。皇甫殇左跨一步踏入天璇,忽左忽右,连踏玉衡、开阳、摇光三个方位,无意中似乎使剑法与身法产生了共鸣,青鸾长剑轻轻震颤,发出阵阵剑鸣,剑芒闪动,如同一抹孤绝人间的冷月乍然破出,照亮了童姥的瞳孔。 “好!”卓不凡知道皇甫殇的剑法再做突破,心情激荡之下忘了身上的伤势,下意识的喝彩道,说完才觉体内刚刚压制下来的气血重新浮动起来,不由咳出一口淤血来。言清风苦笑一声,继续帮他疗伤起来。梅兰竹菊四女自由习武,尤善剑法,哪里看不出皇甫殇的剑法高明,虽然对天山童姥充满了信心,但还是忍不为她提心吊胆起来。 与此同时,寒意凛然的剑芒与灼热的掌力纠缠一处,发出一声刺耳的鸣音,将四周的草木石屑席卷在半空,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旋风,几个呼吸后才停了下来,再次散落在地上,已经成了一堆细细的粉屑,再分不出是石头还是草木。童姥虽然半步不让,但脚下的山石也是四分五裂,陷落尺许。 “凌波微步?”天山童姥死死的盯着皇甫殇,“你与李秋水那个贱人是什么关系!” 皇甫殇哪里猜不到她的想法,暗呸一声,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是见过几面,但却没你想象的那么龌龊,咦,你的头发!”说着,才发现对方乌黑的秀发已经从两鬓开始白了一大半。 梅兰竹菊也是掩面惊呼,身为童姥的贴身侍女,她们对童姥修炼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变化极为熟悉,如今童姥提前衰老,岂不是功力也在逐渐消退! 天山童姥面色一变,伸手捋过一抹秀发,发现已经雪白,心中一惊。自她修炼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后,还是第一次动用虚丹之火,虽然知道对功力消耗甚大,但也没料到会让自己提前散功。想着,暗中查看了一番体内功力情况,还好,只要真火尚未耗尽,她的实力依旧不会丧失,只是这丹田真火却是不敢妄自动用了。至于白发的原因,以她的医学修养,也很快找出了原因。那虚丹真火本就是取巧从体内气血提取出来的,算得上生命的精华之所在,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之所以可以保持容颜不老,考的就是这股神秘的精华之力。当然,光靠她自身的气血之力肯定是无法提炼出这么多的精华的,所以,每次她散功重修,都会吸食一些动物的精血来锤炼这股本命精华。很快,她就想到了恢复容颜的办法,那就是多吸收一些动物的精血来提炼真火之力。如此一来,去意顿生,冷哼一声,一招普通的天山六阳掌向皇甫殇拍去。 皇甫殇见她的掌力威势大减,哪里想不到是与她的白发有关,知道对方有所忌惮不会乱用那种灼热的奇劲,便收回了长剑,同样改为掌法出击。这倒不是他有意手下留情,方才那一剑消耗甚大,以他此时的身体也有些吃力,正好借着这段时间休整一下体力。按照他的估算,山门那边应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随着门中援助的到来,天山童姥这次肯定的插翅难飞了。 天山童姥却是将希望寄托在了九天九部可以拖住对方的援手,甚至于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但她终究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加上时机选择的有些不妥,恰逢对方齐聚一堂,引以为重的九天九部早就成了落花流水,自顾不暇。但她到底是武林巨擘,而且年已九十开外,武功造诣之高,让人望尘莫及,虽然少了真火之力,但这一掌挟怒而发,也是力逾千钧。 皇甫殇内外双休,功力亦是不可小视,当下硬封出去一掌。“噗!”的一声,两人掌力相触,发出一声巨响。劲风激荡中,各退了一步。 天山童姥志在脱困,乍分又合,再次全力抢攻。那边梅兰竹菊四女早就得了童姥暗中传音,就在天山童姥出手的刹那之间,同时长剑出鞘,挥舞起漫天寒芒,向卓不凡二人卷去。 “卑鄙!”言清风对这四个貌美如仙的同胞姐妹素无好感,此时正在为卓不凡疗伤,差点吃了大亏。好在卓不凡一直注意着场中大战,见四姐妹杀来,强行出剑为言清风挡住了攻击。只是如此一来,刚刚被言清风修复的差不多的内伤再次发作,又是一口淤血吐出。 “全力出手,我没事!”卓不凡很快就猜到了天山童姥此举的目的,自然不会让四女的攻击分了皇甫殇的心,向言清风叮嘱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暗器交锋 灵鹫宫的剑术诡辣无比,岭南剑派却以沉稳见称,梅兰竹菊乃是初生之犊不怕虎,长剑挥舞,绝招递出,锋芒闪烁,攻守兼备,倏忽之间,已经与言清风斗了十余招。言清风面上无光,又担心对方重施四象剑阵,出手极快,岭南剑派沉稳的剑法自然大打折扣,但仗着功力高出对方一大截,剑势却是一剑快过一剑,渐占上风。 天山童姥一时无法脱身,终于再次施展了真火之力,掌中橘红劲芒一闪,附近空气如同烈焰席卷,灼热惊人。皇甫殇出剑不及,只能临时使出半吊子的暗劲接下对方这奇热无比的火焰掌力。纷乱之中,天山童姥朗声喝道:“速退!”说着,就要招呼四女趁机离开。 “想跑!”皇甫殇看的分明,天山童姥发出这一招后已经变成了满头白发,显然是壮士断腕,开始拼死相搏。但论及轻功身法,他向来不落人后,仰首一声长啸,身若悬空、游龙跃起,青鸾长剑更是御气疾射而去。这招剑式乃是他从王语嫣施展的回龙之剑中得到的灵感,叫做蟠龙入云,将斗转星移和乾坤大挪移的技巧应运其中,不禁可以增加飞剑术的时间,还可以借力打力,青光闪动下,当真如同一条如云蟠龙。 天山童姥从背后的剑啸之声中已经知道了这门剑术的厉害,眼见这锋利的剑尖吞吐着三尺剑芒杀来,猛地回手,双指一弹,对准剑尖弹去。这一招实是惊险,毫厘之差便有手指被剑芒绞杀的危机。好在她早就将真火之力使出,但听“嗡!”的一声清吟虎啸,皇甫殇手中的青鸾长剑就被弹个正着。 受这股真火之力阻挡,皇甫殇一时无法擅越雷池一步,可惜童姥被这么一扰,也失去了逃离之机。两人的交手几乎同是瞬间发生,等烈焰消逝,剑虹突敛,场中一下变的寂静了起来,蒙蒙星月光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了白发苍苍的天山童姥。 “哼,杀人偿命,如今天网恢恢,童姥只怕无处可逃了!”皇甫殇说着,拦住了五人的去路。 天山童姥面沉如水,体内真火几乎就要熄灭,生机消退之际,第一次体悟到了九十多岁的躯体应有的感受,但她生性要强,认输却是万万不能,正要说上些什么,就见山麓山动火涌动,一大帮人已经围了过来。 梅兰竹菊浑身一颤,如今迟迟不见九天九部姐妹来援,哪里不知道已经凶多吉少。 人屠剑冷冷道:“灵鹫宫暗箭伤人,就不怕坠了贵派的声名吗?” “哼!”童姥收敛心神,“原来是你,当年若非你三人多管闲事,岂能有这番磨难!”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拿命来吧!”人屠剑这几年的剑道精进极大,已经悟出了剑心,实力大增,白云观当年也是被灵鹫宫所灭,新仇旧恨,这种痛打落水狗的好事他哪里会错过。 天山童姥傲然道:“不知死活,便让本座来领教一下这些年你的剑法是否有所长进。”说着,左脚斜进,天山折梅手包罗万象,拳、掌、钩、爪源源而出,一气呵成,端的是名匠风范。 皇甫殇知道黄山二老剑术有成,也不担心,与琉璃会面后,询问了一番山上的情况。九天九部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侥幸活下来的几人还都是琉璃心善留了情,天风煞客虽然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但门主夫人的面子不能不卖,何况留几个身份地位非凡之人,也好从对方口中探听一些有用的消息。 天山童姥接了人屠剑数招便收起了轻视之心,当年黄山二老留给她的印象不过是仗着一门合击剑法逞威罢了,但如今这几剑飓飓连出,轻灵翔动不说,更是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极为讨厌的气息,那便是从皇甫殇剑法中感受过的剑意,虽然力量尚浅,但也让她极为忌惮。好在对方功力太弱,凭她此刻的功力,压制对方还是绰绰有余。 人屠剑自然清楚自己固然剑术精进,却也无法真的能够胜过一个经验丰富的先天高手,是以剑招狠辣迅捷,却不贪功冒进,只在对方四周游走发剑,一沾即走。又过数招,人屠剑气息紊乱,已经开始拼耗筋骨之力。童姥冷哼一声,脚下一飘,天山六阳掌反手击向人屠剑背心。人屠剑不想全力而出的一剑走了空,背心处灼热的阳刚劲力已经避无可避,须发皆张,不退反进,反手一剑往自己腹部刺去,显然是报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原来黄山二老当年经历灭门之祸后自忖与敌人功力相差太远,便苦心孤诣像出了不少用来同归于尽的剑招,此时仇恨冲头,下意识的就使唤了出来。 好在皇甫殇一直注意着他这边的动静,抬手一招指劲递出,嗤的一声将人屠剑的长剑击落,同时施展凌波微步,俊鹘突起,一掌拍向天山童姥。电光石火间,众人的惊呼声戛然而止,不由激动莫名,青衫剑客,当真让人钦佩。 人屠剑老脸一红,心中一阵后怕,皇甫殇一掌逼退童姥转头笑道:“人屠长老剑道精进,可喜可贺!”说着,忽觉手心奇痒无比,抬掌一看,便见一道浅浅的水痕出现在掌纹之间,面色一冷:“生死符?” “哼,既然知道,那你便应该清楚,这生死符一旦发作,奇痒剧痛逐日递加,永无休止。你运功试试,是不是现在连五脏六腑也似发起痒来,姥姥这独门暗器任你功力再高,也受不了这苦苦煎熬,哈哈……”天山童姥得意万分,若非皇甫殇分神救下人屠剑,以对方的实力哪里会给她这般机会发动暗器。 琉璃秀目一瞪:“暗箭伤人的老妖婆!” 天山童姥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与皇甫殇关系亲昵的绝色美女,联想到自己的凄惨往事,心中火起,怒道:“好一对痴男怨女,既然如此,姥姥这就成全了你。”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蓬冰针,按照一个奇奥的手法向琉璃射去。 “小心!”皇甫殇叫道,北冥真气本就阴阳兼具,此时他暗中逆其道而行已经将体内的生死符压制住了,凭借他对于生死符原理的了解,化解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正要替琉璃接下这一蓬生死符,却见她朝自己微微一笑,侧身的同时将手腕一伸一翻,已将天山童姥打来的冰针接在手中。 “唐门的‘反接菩提’?!”这反接菩提招法童姥素有所耳闻,先是让开正面来路,然后用手反拿暗器尾部,与琉璃此时的手法何其相像。若是寻常如飞刀、鱼镖、袖箭之类的暗器,接下来也算不得稀奇,可生死符这种凝冰而成的暗器不仅细如牛毛防不胜防,更是触肌便化,自童姥行走天下以来,还从未碰到有人可以这般容易接下来的。传闻蜀中唐门的“反接菩提”可接天下所有暗器,此前她还有些不屑一顾,此时却不得不疑神疑鬼起来。 琉璃冷笑一声:“不错,也让你来见识一下我的暗器功夫!”说着,朝皇甫殇扬了扬头,颇有几分小女孩显摆的意味,让他放心下来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琉璃接下生死符的手法的确是反接菩提,可依仗的却是春阳功的护体神罡。这门医道功法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却是一门以防御为主的奇功,以琉璃如今一流巅峰的实力,这护体神罡之强可想而知,能够抵挡住生死符的侵入也不足为奇。 童姥喝道:“区区暗器,能奈我何?”话犹未了,琉璃的双手已经在腰间的暗器囊中一通乱抓,飞蝗石、铁菩提、梅花针等等大大小小的暗器,便似流水般地发将过来,双手动作之快,简直就如同皇甫殇前世看了数遍的千手观音艺术表演一样。 众人看的头皮发麻,全是心有余悸的盯着琉璃腰间的那个口袋,实在想不到这个娇滴滴的女子居然随身携带了如此多的暗器。天山童姥冷笑连连,任凭暗器落在身上,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较重的暗器直接被她身上的气劲震的飞出丈许,分量轻的更是满空飞舞,将附近的草木削断无数。 琉璃自然知道对方的本领高强,普通的暗器伤她不得,这番举动不过是麻痹对方罢了。皇甫殇倒是见到过她之前在山上使出的那门幽蓝色的暗器,隐约猜到了她的用意,想到当年的柔弱女子如今有了这般眼界和心智,他便黯然欣慰,说不清是喜是忧。喜的自然是小丫头终于有了自保之力,忧的却是当年那个天真浪漫的山间女孩从此消失,想着,不由自嘲一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当初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如今又做到了几分。愧疚之间,终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只要对方快快乐乐,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生死符暗含阴阳二气,但先后之序既异,多寡之数又复不同,随心所欲,变化万千,皇甫殇胡思乱想之际,分心二用,终于摸索出了童姥种在自己掌心的这几枚生死符的结构组成,当即逆转真气,分化阴阳,将体内的生死符用北冥神功化解吸收,只是他没有发现的是,当对方的这缕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真气化入北冥真气时,功法的运行似乎有了微弱的变异。可惜这缕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劲力太过微弱,很快就被彻底融合,再无异样。 天山童姥自然不知道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皇甫殇已经化解了体内的生死符。不过此时的她也顾及不到皇甫殇这边了,琉璃在成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后,注意发出了那道幽蓝色的暗器。 这种浑身透出幽蓝色光芒的暗器,倒是与天山童姥的生死符有些类似,都是触体既化,不过生死符乃是天山童姥用自身内力凝结酒水所成,琉璃的这个暗器却是剧毒结晶所成。说道这暗器,唐门上下都是赞口不绝,可惜能够御使的也只有琉璃一人。这倒不是她敝帚自珍,实在是此毒只有春阳功的真气可以压制并以结晶的形式存在,其他人最多利用一下这碧绿毒药罢了。自从神璇玑隐居唐门之后,唐门的暗器就有了一个质的飞升,各种毒药的使用也是花样百出,从原来的利器,成了正真的夺命之兵。 童姥大意之下,当即就重了一枚幽蓝暗器,不及发话,就觉一股奇寒无比的剧毒开始窜入心脉,心中一凛,忙运功将剧毒压制了起来。再次看向琉璃,脸色已经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好个贱婢,居然用毒!” “暗器本就与毒脱不了关系,怎么样,我这碧蚕毒威力如何,快将我家相公身上的生死符解了,我便饶你一命,否则,哼!”琉璃说着,装出一副额狠狠的样子。皇甫殇闻言感动无比,有心将化解了生死符的事情告诉她,便见天山童姥面色发紫,张口吐出一道碧绿色的污血! “区区蛊毒,岂能威胁得了姥姥!”天山童姥冷然说着,身形急闪,左掌五指平伸施出天山折梅手中的点脉之法,点袭琉璃的右腕脉门,想要废了对方这只施展暗器的手。 那碧蚕毒乃是用死去的碧蚕蛊炼制出来的,奇毒无比,按照神璇玑的说法,当得上是天下三大剧毒之一,因此琉璃发出这毒晶暗器时,右手上都会套着一副特制的鹿皮手套,此时见对方直取自己脉门,当即用手挡了过去。只是这等近身相搏,制机最为重要,一招落后,招招受制,琉璃虽然避开了第一击的要害,但童姥的第二招已经接踵而至。 关键时刻,皇甫殇剑卷寒风,青芒乍吐,迫得天山童姥就地一翻,滚到远处的一块居室旁边,气血一阵翻腾,显然是方才逼出剧毒时受了内伤。梅兰竹菊一直凝神防备,将早就结好的剑阵护持在了童姥身前。(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逍遥秘闻 江湖上流传着一句形容唐门高手的诗——“天罗地网困龙蛇,神惊魄悸向黄泉”,或许所言非虚。童姥一脸阴沉,在她心底,琉璃已经取代皇甫殇成了她平生第二嫉恨之人。碧蚕蛊研磨所成的毒何等威力,若非她当机立断拼着重伤将毒素驱除,后果真的难以想象。饶是如此,短期内也失去了再战之力。 皇甫殇剑眉一挑:“现在该说一说二十多年前你灭我一字慧剑门的事情了吧!”虽然从黄山二老和炼幽然那里知道了当年的许多隐情,但还是有许多地方困扰着他。 “没什么好说的,杀就杀了,要怪就怪没能斩草除根!”天山童姥冷哼道,她性子孤傲,便是这种受制于人的时候,“别以为姥姥已经成了你的阶下囚,只要你凭借真本事胜了我,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皇甫殇牙痒痒地道:“再动手,你还有开口的机会么?” “就是,大师姐这话也太过自信了吧!”忽然,一个清朗的女音传来。 众人面色一变,不由循着声音看去。月色朦胧下,远处的一只对月长啸的苍狼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蒙着面,显得有些飘渺无常! “李秋水!”皇甫殇眉头一皱,以一品堂的势力,天山童姥这番举动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不过想到李秋水对九天九部突袭一字慧剑门之事视若无睹,他便如鲠在喉,因为王语嫣建立起来的些许好感更是荡然无存。 “千里传音!”天山童姥一语道破对方的音功,嘶哑道:“是你这贱人!” 李秋水淡淡一笑,飘然而至:“天变无常,难道你忘了师父临死前的交代了吗?” 天山童姥神色微变:“哼,你们早就成了一丘之貉!”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一字慧剑门和那两人有关系吧?”李秋水不屑道。 皇甫殇隐约觉得当年的灭门之祸另有实情,不由向李秋水问道:“李前辈,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少听这贱人胡言乱语,你既然急着想听,姥姥便与你说说!”童姥看了李秋水一眼,“作为弟子,该不该替师父报仇?” 皇甫殇一愣:“该报,可这和当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认为是我一字慧剑门杀了逍遥子吗?” “若是你早生几十年,或许真的有这个可能!”童姥淡淡道,“家师的仇人已经被他老人家当场击杀,可千不该万不该,你父亲居然是那两个老家伙的弟子……” “什么……”李秋水惊呼道,“这怎么可能,若真是那伙人的弟子,武功岂能那样差……”说着,看向了人屠剑。 人屠剑老脸一红:“不可能,定国兄乃是一字慧剑门嫡传……” “一字慧剑门有他那样的高手吗?”童姥冷笑不已,见人屠剑还要辩解,又朝李秋水道:“这事是他临死前亲口告诉我的!” 李秋水呆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哼,皇甫定国天资非凡,那些人出于爱才之心指点几下不足为奇,若他真是那些人的弟子,岂能不知道师父的事情,甚至在知道了我是逍遥派弟子后依旧义无反顾的救我母子?!” 这下天山童姥倒是无话可说,事实上,当年皇甫定国临死之时虽然承认了受过那伙人一些指点,但却憾称对方出于门中规矩无法收他为弟子。只是就像她方才所说,杀就杀了,又能如何,以她的性格,自然是斩草除根。至于白云观,要怪只怪当初名头太旺,天山童姥在杀错人后独自转回天山的路上听说了黄山二老就是白云观之人,杀之泄愤罢了。 “那伙人是什么来历?”皇甫殇皱眉道。 李秋水目光闪烁,似乎极为忌惮提到这些人,略一犹豫,还是暗中传音,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神书已随逍遥去,此谷惟余长春泉。天山童姥提及到的师门仇人,自然就是不老长春谷中的那些人。 这事情说起来太过离奇,逍遥子当年虽然将追杀自己的长春谷之人击杀,但也受伤颇重,留下传承后不久,便黯然辞世,临死前再三警告门下弟子将来行走江湖万万不可提及逍遥派之名。 但是从李秋水的话来看,皇甫殇倒是更愿意相信这不老长生谷与前世仙侠异志中提到的神仙秘境有些类似。逍遥子无意中闯入其中,学了一身旷世绝学后,又无法忘却外面的滚滚红尘,不久便飘然离去。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逍遥子不说,如今也无人知晓,但从对方派出两个老者追杀逍遥子来看,似乎双方仇怨颇大。好在这神仙秘境出入限制颇大,逍遥子当初又做了不少手脚,里面的人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所以,自从逍遥子与那两个老者死去后,不老长春谷也再未出现江湖。 皇甫定国当年游历四方,无意中被那两个不老长春谷的老者指点过一番,为一字慧剑门的埋下了祸根,但归根结底,若不是天山童姥喜怒无常,这事情也不会发生。种种恩怨,实在让人唏嘘。 天山童姥很快就从皇甫殇不断变化的脸色中看出了什么,不由向李秋水喝道:“该死,你怎么把师父的事情说给了他?” 李秋水笑道:“说起来,若是那帮人要找我们的麻烦,第一个要寻上的便是这小子!” 皇甫殇一滞,指了指自己道:“我又不是逍遥派的弟子!” “那可未必,那些人对于逍遥派的功夫有一种特殊的感应能力,师父虽然将功夫拆分成了三门绝学,但也没把握做到万无一失!” 皇甫殇傻眼,感情这北冥神功不过是逍遥子从长春谷带出来的那部功法的三分之一,至于后悔修炼这北冥神功,开玩笑,以他破损的丹田,哪还有挑三拣四的资本。如此说来,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和李秋水的小无相功可以与北冥融合成一门更加强悍的功法,想着,皇甫殇眼中闪过一抹火热。 李秋水本来还想看看这小子被长春谷吓傻的样子,岂料他这么快就变成一副饥渴的眼神,哪里还想不到他的心思,怪笑一声,看向天山童姥道:“师姐也感觉到了天机变化了吧,若是师父所说不错,天下大乱之际,正是那里禁制最为薄弱的时候,此时安安分分的待在灵鹫宫,才是正理!” “哼,你不也急着出来送死了吗!”童姥冷笑不已,二人纠缠了一辈子,提及师门大仇,居然有些同仇敌忾的意味,心中都是复杂难明。 “天机变化?禁制?”皇甫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不是仙道中才有的东西吗。 李秋水眼神如刀,见他一头雾水,转而即笑,“先天高手感悟天地大道,对于天机变化最为敏感,你闭关修炼时没有体悟过吗?” 皇甫殇有些脸红,关是闭过一两次,但都是为了修炼功法,至于感悟天地大道,却是从未有过,不过先天境界后,心血来潮的感应的确加强了许多,茅山妖道上山前,他就有些感应,只是当时没太放在心上。 “天机之说绝非空穴来风,但都不是很清楚,毕竟天道运行,无常无定。”李秋水继续解释着,“不过这一次的天变之机却是确凿无疑的,据我所知,大宋星天监的星官也有类似的推算。”星天监素以星象相卜出名,皇帝登基什么的都要询问他们的意见,这次与金国结盟对方辽国,小皇帝也曾私下找人询问过星天监的官员,得到的答案都不怎么理想。小皇帝以此为由想要说服高太后放弃结盟之事,可惜收效甚微,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李秋水自然清楚,结合近日的感悟,更加笃定了天下大变的临近。 皇甫殇知道后世的历史进程,结合此前的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北宋的灭亡已经临近,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按照李秋水的说法,这变化应该就在数月之内发生,甚至更早。他到没有力挽狂澜的心思,个人勇武在这天下崩乱前根本就不足一提,北宋自内而外的腐朽也不是他一介武夫可以左右的,就算他清楚的知道后世许多的先进治国理念,但没有那个土壤,便是费尽心思扶植起来一个新的朝廷,也不过是赵宋王朝的改头换面罢了。当年面对方腊的招揽之时,他就将事情想的通透了。 但如今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这些,而是那个神秘的不老长春谷,按照逍遥子的说法,谷中的人个个武艺高强,想想也是,那些人几乎长生不老,无数年下来,就是一个傻子也能修炼成了宗师。想着,他又看向了天山童姥,这老妖妇杀了一字慧剑门上下,便是另有隐情,也是罪该万死。长剑一横道:“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既然已经明朗,那便偿命吧!” 天山童姥双掌交错,拼尽全力劈出一股灼热劲风,梅兰竹菊四女同时抢身上前。皇甫殇脚步轻易,四女剑阵刚成,对方已经化作一溜烟出现在童姥面前。天山童姥方才内伤已经强行压制,可惜体内真火已经到了油灯枯竭之境,光凭先天真气如何是皇甫殇剑芒神技对手。好在皇甫殇对她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垂涎欲滴,下手之际留了几分实力,剑芒一闪而过,口中爆喝之际,已经使出八荒魔音趁童姥心神大乱之际迷惑了对方。 外人只当这二人激烈交锋,却不知皇甫殇故意带着天山童姥撞入四女的四象剑阵游走,私下里却是趁着对方被魔音迷惑之际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心法口诀打探的清清楚楚。洋洋洒洒百十余字,极为晦涩,不及皇甫殇继续盘问,童姥双目渗出两道血痕,终于摆脱了魔音之扰。 “该死,你对我做了什么!”天山童姥对方才所发生的事情迷迷糊糊,只记得对方爆喝之后自己便像失了魂似的,再次醒来,人已经被这小子抓着,姿势暧昧,好在皇甫殇为了遮人耳目速度极快,又有四象剑阵遮挡,常人难以察觉罢了。 皇甫殇见她难得的出现一抹晕红,哪里不知对方想歪了,不由一个哆嗦,将她撤开,口中却嘀咕道:“您都这把年纪了,我能做什么!” 天山童姥刚被梅剑接住,骤闻此言不禁怒血狂涌,差点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看你一大把年纪,我也不取你性命,趁着还有一口气,和你那位好师妹聊聊人生吧!”皇甫殇略过四象剑阵,朗声笑道。倒不是他心慈手软,实在是自己做得有些不厚道,方才那一招八荒魔音为了增强效果,无意中已经使出了从白驼少主口中得到的傀儡秘术,粗暴残忍,几乎将对方的神魂生吞活剥一样,以他的估计,这天山童姥若非乃是修炼多年的先天巨擘,神魂坚韧,只怕不及自己询问完毕就香消玉殒了。饶是如此,对方也无法活过今夜。 天山童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也发现了体内的异样,她这金丹境界得来太过取巧,于神魂之道知之甚少,但丹田的真火可是集精气神与一体的性命相修之物,此时神魂破损,连这命火也开始急速消散,“不!”随着一声惨叫,真火彻底熄灭。 “尊主!”四侍女扶着童姥叫道。 “血,对,血!”天山童姥彻底的慌了神,随着真火的消散,功力也急速的回落着,之前每一次散功重修真火虽然也会消失,但却是循序渐进,一直能够保持着勃然的生机,但这次却是不同,那种无助的苍老之感,让她第一次体悟到了什么叫做大恐怖。竹剑此时离得她最近,近到小姑娘脖颈上的血脉被她看的一清二楚,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下意识的,她就咬了过去。 四女方才想着怎么摆脱皇甫殇等人去为童姥寻来血食,竹剑的惨嗥已经传来。按理说天山童姥此时的功力也不见得强过四女,但她们全无防备,甚至还要留意皇甫殇等人的举动,童姥一咬得手,手中的力道似乎都大了几分,竹剑想要挣脱都挣脱不得。青春的热血滑过喉咙,让童姥的眼中多了几分疯狂。其余三女皆是不可思议,反应过来后终于想起救下好姐妹,所幸童姥这番举动不过是饮鸩止渴,对于恢复功力却是没有丝毫帮助,几乎没怎么费力,往日高高在上的灵鹫宫尊主就被她们三人轻易拦下。竹剑一脸惊恐,掩面疾退,指缝之间,鲜血涔涔渗出。(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睚眦必报 虽然知道有吸食活物鲜血的习惯,但也没人料得到童姥会吸收人血,想想便不寒而栗。李秋水前行的步伐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大师姐的本性,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天山童姥脑中一片空白,感受着不断流逝的生机和众人异样的目光,心中无限悲凉。几次想要向几位侍女解释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与此同时,一脸惊恐的竹剑踉踉跄跄的冲着皇甫殇跑了过来,在她潜意识里,似乎眼前这个将童姥玩弄于鼓掌的青年男子才能让她有几分安全感。 皇甫殇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过竹剑,按照他的计划,童姥临死之前与李秋水一笑泯恩仇那是前世的宿命,也是他希望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子得到的结果。软香满怀,皇甫殇闻到的却是浓浓的血腥。童姥咬下去的位置选的十分要命,若是这姑娘武艺也算登堂入室,恐怕当场就呜呼哀哉了,便是如此,此时也接近了弥留之际,皇甫殇可怜巴巴的看向琉璃。 琉璃白了他一眼,查看之后开始在竹剑脖颈附近连续点了几下,摇了摇头道:“伤口虽然暂时止住,但这她失血太多,恐怕撑不了太久!” “只是失血罢了,给她输一点血不就好了?”皇甫殇下意识的说道。 “输血?”琉璃有些诧异,自己这相公常有出人意料的想法,相处多年倒是不足为奇,最为关键的是,对方的方法每次都有不错的效果。但这输血之说,却是闻所未闻。 皇甫殇这才想起貌似古代也没有什么可以输血的器械,尴尬道:“这个方法的确可行,而且她们姐妹四人一胎同胞,血型也符合,只是缺少一些输血的器皿!” 梅剑三人听闻姐妹有救,当即跪拜在地:“求求你们救救竹剑吧,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这……”皇甫殇有些为难,不是他不救,而是真的没什么可以用来输血的器械。 琉璃从皇甫殇口中询问了一番输血的原理,凝眉深思片刻,忽然笑道:“有了!我们可以用鹅毛来输送血液!” “鹅毛?”皇甫殇诧异道。 “对啊,鹅毛中空,我们大可利用这管道来连接两人的血脉……”琉璃兴奋不已,有武功相助,虽然器材简陋,但认窍点穴、封血疏脉的武道手法,却是让事情简单了许多。说到做到,按照琉璃的吩咐,很快便有弟子在附近找来了许多细长的鹅毛,一番细作,制成了一个个简易的吸管。准备妥当,输血大业终于开始,琉璃一代杏林高手,比之江湖中名声显赫的阎王敌丝毫不弱,众人虽然都是门外汉,但也从她的手法中看的出来。 与此同时,回过神来的李秋水终于和天山童姥聊了起来,两人争斗了一辈子,说来也是可怜,居然只是为了一个男人。皇甫殇当年见到李秋水的时候便将事情说明白了,两年多过去,李秋水也将许多事情想得通透,说不上放下,至少少了几分戾气。这次偷偷跟着天山童姥而来,一直没有出手,可见其心中的复杂。只是童姥如今垂死在即,毁容之事又是自己有错在先,仇恨早就烟消云散了。 皇甫殇不知道她二人说了什么,但看得出来,暴戾的童姥脸上浮现了些许淡淡的笑意,见他看了过来,撑着身子说道:“当年参与你灭门之祸的那些人老的老、死的死,活下来的本就不多,都在这次九天九部的灭顶之灾中死去了,天山那边的年轻弟子都是无辜之人,还请少侠留她们一条生路,至于灵鹫宫,你若是想要便送你好了,若是你不愿意接下,便让她们解散了吧,梅剑你过来……” 梅剑刚刚给竹剑输过血,脸色有些惨白,童姥多年的积威让她下意识的走了过来。 这四个姐妹素来最讨童姥喜爱,童姥也是视如己出,见她一脸惊恐,不由无奈一叹:“竹剑的事情是姥姥对不住你们了,咳咳……”说着,一口淤血吐了出来。李秋水双手抵在她的背后,暂时吊住了她的性命。 “尊主!”梅剑双眼泛红,四姐妹自幼被天山童姥带大,多年的养育之恩岂是一朝可以消减,最初的恐惧过后,真情自然流露。 天山童姥欣慰一笑:“日后你们就跟着皇甫少侠吧!”说着,在梅剑的头上抚了起来,许久之后,黯然长逝。 李秋水痴痴地望她平静的面庞,喃喃自语道:“就这么去了吗?” 与此同时,竹剑在三姐妹连续输血之后,面色终于恢复了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起来。三姐妹刚刚救活竹剑,骤然面对童姥之死,不由悲从心来,嘤嘤哭泣。 琉璃********放在救人上面,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朝恢复殇笑了笑,便要站起身来,岂料刚刚一动,就觉全身筋骨酸软,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皇甫殇一惊,急忙探手搀扶,问道:“你……怎么了?” 琉璃没有回答,暗中运气发现连内力也不能使用,凝眉道:“有人下毒!” 话音刚落,众人莫不惊惶四顾,人人自危。片刻间,全都发现自己浑身酸软,不动还好,一动便会加重这症状,变得僵硬无比,内力全消。 皇甫殇扬目喝道:“何方高人,还请现身相见……” “不敢当!不敢当!”随着语声,丁春秋从远处的一块巨石的阴影下缓步而出。 李秋水一怔,喃喃道:“是你?” 丁春秋恶狠狠的看了皇甫殇一眼,见李秋水看了过来,哈哈一笑:“苗疆石洞,百禽共舞……一晃四十年已过!”言下不胜唏嘘。 李秋水冷冷一笑:“哼,这多年不见,你还是没有半分长进,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老夫有今日成就,还是拜你所赐,只是没想到狗改不了****,一大把年纪了,还喜欢老牛吃嫩草,这小子那一点比得上当年的我,你……你居然将真的功夫传给了他!”丁春秋指了指皇甫殇,一脸气愤。这话倒也不错,年轻时的丁春秋可是俊俏的很,绝对不是皇甫殇能够比得上的。 皇甫殇脸色发黑,什么叫比不上你,呸呸,老子与这李秋水根本就没什么关系……见李秋水没有解释的意思,不由怒道:“胡说八道,看来大理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咦,你的手?” 丁春秋得意的扬了扬右手:“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了,若不是当日你的断手之仇,老夫也遇不到毒尊者他老人家!” “毒尊者?”皇甫殇等人惊异道,显然没听说过此人的名头。 几乎同时,两道身影急闪而至。 “见过毒尊者!见过瑶琴仙子!”丁春秋一脸恭谨道。 这二人年约二十,一男一女,皆是仙姿翩翩,人中龙凤。毒尊者没有理会丁春秋,将目光投向了琉璃:“姑娘可愿拜我为师,你那输血之术虽然巧妙,但毕竟只是旁门左道,老夫可以教授你真正的天医之术,断体重生也未尝不可!” 皇甫殇想起丁老怪断了右手完好无损,心中一凛,眼前这人绝非大放厥词,医术之高,几近神话。 “这毒可是你下的?”琉璃冷然道。 “不错,自古医毒不分家,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毒尊者似乎极为看重琉璃的医术天赋,喋喋不休道。 琉璃低头不语,没在理会他。 一直没有发话的瑶琴仙子皱眉道:“正事要紧,这两人应该就是逍遥子的后辈弟子,你杀哪个!” “你们是不老长春谷的人?”李秋水面色急变。 “不老长春谷的人就这实力?”皇甫殇淡淡笑道,他早就看出了这二人不过一流巅峰。却不知那不老长春谷本就有禁制防护,越是实力高强之人,越难离开谷中,除非遇到天下大乱这种浩劫之变,禁制才会有明显的减弱。这二人能够出来,一方面乃是此时天机已经开始混乱,另一方面,也就是他们实力稍弱。 “杀你二人已经足够。这嬉皮笑脸的臭小子就由我来对付!”瑶琴仙子冷冷道。这二人之所以敢出来找逍遥子的麻烦,自然有所依仗,至少从那位毒尊者的医术毒功中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好!”毒尊者说着,看了眼丁春秋。 “尊者有何吩咐?”丁春秋心中一凛,当日他被皇甫殇重创之后连夜撤退,途中遇到了刚刚出谷的毒尊者二人,大理之行虽然以惨败收场,但也不是没有丝毫收获。得了闪电貂毒力相助不说,各种稀奇古怪的毒物药材也没少收刮。 只是有些雪上加霜的是,毒尊者居然趁火打劫,将一应药草全部抢了过去。好在这毒尊者性情古怪,因为捣鼓这些毒药之类素不为不老长生谷中人喜爱,难得遇到一位同道中人,虽然因为自负身份非凡无法与老丁称兄道弟,但收为狗腿子还是可以的。 丁春秋何等人物,如何肯屈居人下,不过在见识了对方的毒术后,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加上毒尊者给他医好了断手,忿忿之心也就淡了许多。但他到底是睚眦必报之辈,皇甫殇此番大张旗鼓的开山立派,这丁老怪便起了报复的心思。加上毒尊者刚好差遣他打探逍遥派的消息,便将皇甫殇的卖了出来。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连李秋水与天山童姥也同时出现在了山上。如此一来,三大逍遥派高手齐聚一堂,毒尊者二人也没把握讨得了好,是以一直藏于暗中,直到童姥死去才敢露面。 “除了这姑娘,其他人随你处置!”毒尊者指了指琉璃,淡淡道。丁春秋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出于对皇甫殇的恨意而报复眼下的这些人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丁春秋张了张嘴,没敢反驳。皇甫殇自然不必说,有瑶琴仙子出手,还轮不到他去对付,但若说报复皇甫殇的最佳人选,自然还是琉璃了,隐藏在暗中的时候,他早就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李秋水哼了一声:“阁下以为区区毒药能够奈何得了一个先天高手?” “那便要试过才知道了!”毒尊者淡淡道,似乎胜券在握。 李秋水目光闪烁,猜不透对方到底有何依仗,转而向丁春秋道:“你觉他们会放过你?” 丁春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老夫早就被逐出师门,如今洗心革面,已经拜入毒尊门下!” 毒尊者上下打量了一通李秋水道:“若是除去脸上的伤痕,倒不失为一个绝色坯子,若是你肯做本座的侍女,我倒是也可以饶你一命!” “你……”李秋水气急败坏,从童姥身边站了起来。 瑶琴仙子想起毒尊者在不老长春谷的名声,皱了皱眉道:“正事要紧,你若是喜欢美女,这浩荡中土有的是!莫要忘了北斗大人的命令……” 毒尊者心头一颤,“管好你自己就好,可不要在那小子手里栽了跟头!”比起剑气纵横的皇甫殇来,他倒是更愿意对付李秋水。想着,李秋水已经攻了过来。 “无知匹夫!光说狂话何用,还是先动手见过真章儿吧!”话音甫落,李秋水凌波微步施展开来,左手一招寒袖拂穴,右手一招青云出岫,双掌夹着劲风,一下一上,快逾电光火石般攻向毒尊者! 两掌沾衣之际,毒尊者人影一晃,已经消失不见。李秋水见招式走空,心中立知不妙,才待变招换式时,异响当空,毒尊者袖中已经飞出一道微带奇腥的紫色光华。 猝不及防下,李秋水便听到衣袖撕裂之声,心中一凛,定睛看去,就见一只通体紫色的蜈蚣百足齐划,向自己咬了过来。也幸亏她寒袖拂穴和白虹掌力都是隔空相击,若非如此,只怕已经中了这蜈蚣之毒。 丁春秋眼中闪过一抹贪婪,这蜈蚣乃是不老长生谷中的一种罕世恶物,奇毒无伦。(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毒尊败退 丁春秋亲眼目睹过门下的一个弟子只被这蜈蚣的长足划了一下,便立即全身皮色变黑绝气而亡。如此毒物,加上毒尊者犹胜凌波微步的身法,简直就是敌人的噩梦。丁春秋酸溜溜的想着,将目光投向了卓不凡等人。 毒尊者下的这种毒虽然无法对先天高手造成影响,但对付普通高手却是利器,手脚酸软、无法运功,丁春秋得意洋洋的走在人群中,十分纠结对谁下毒手才能让皇甫殇痛不欲生。本来最好的人选就是琉璃,但毒尊者********想要收对方为徒,这让丁老怪无奈之余,更加的嫉恨起琉璃来。要知道,他现在虽然拜入了毒尊者门下,但却是以仆人的身份加入的,说起来就有失身份。 终于,他将目标落在了卓不凡身上,嘿嘿一笑,便要先让对方尝尝自己的化功大法。 皇甫殇虽然与瑶琴仙子对峙,但精神力一直留意着四周动静,眼见卓不凡要遭毒手,皇甫殇右手一抬,参合指凌空点去,五指攒动,六脉神剑的技巧让参合指的威力不止增加了一筹。 丁春秋手腕一痛,依然中了三招,不由对不作为的瑶琴仙子充满了怨恨。与此同时,皇甫殇讨厌的声音已经传来:“若是敢对他们下手,老子拼着受伤也要先取了你的性命!” “哼!”丁春秋发现手腕上的伤势不重,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只是警告自己,若真的想要取他性命,当真不会有丝毫困难。相比上次与皇甫殇交手的情况,这一次对方给他的压力大了太多。忽然想起对方似乎没有中毒,这次惊恐恍然,这小子已然在短短数十日内成就了先天。恨恨之余,倒也真的不敢随便出手了。 瑶琴仙子一直都在寻找皇甫殇的破绽,但对方站在那里就仿佛是一柄绝世之剑,浑身上下都是无尽锋芒。此时见丁春秋吃瘪,再也无法镇定下去,手中的胡琴骤然弹响,沉寂的旷野开始被一阵低回轻柔的浅唱覆盖。 与典静相处日久,皇甫殇对于琴音古曲倒也了解颇多,依稀记得起这是一首古曲,好像叫做《六幺》。过了片刻,弦声突然雄急起来,皇甫殇只觉呼吸一紧,似有千军万马风驰电掣而来,眼前幻化出无数刀光剑,向他倾洒下来。与此同时,一直静若仙子的瑶琴身随曲动,手中的胡琴下摆突然出现一柄长剑,匹炼般直挥皇甫殇眉心。 皇甫殇看似呆滞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冷笑,早见对方兵器乃是胡琴之际,他便猜到了这女子的手段,不老长春谷中的音功秘技虽然玄奥,但也不见得胜得过八荒魔音,何况对方不过一流境界,便是精修精神之力,也不可能与皇甫殇的精神力相提并论。想着,皇甫殇振声一啸,青鸾剑一转,在瑶琴仙子的长剑上一抹,就将对方这招杀意凛然的剑招挡住。 与此同时,剑芒吞吐中,青鸾剑已经卷起满地狂沙撞向对方的胡琴。电光石火间,三件兵刃依次交击,迸出切金断玉的阵响。 瑶琴仙子直觉自己已经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青色剑气中,剑啸、琴声乱作一团,心头一阵狂跳,手心全是冷汗。好在不老长春谷的轻功的确高明,知道不敌对方,瑶琴仙子脚下连环交错,终于抢在胡琴尽废之前挣脱了无尽剑气。 “你……”看着已经被剑气绞杀的面目全非的胡琴,瑶琴仙子气的吐血。只是她实在想不透有人可以不受自己琴音影响,而且对方这种绵延不绝的剑气攻击简直让人生不出抵抗之心。 “不错,你这步法叫什么名字!”皇甫殇若有所思的想着对方先前展露出来的身法,隐约有些凌波微步的影子,却又精妙了不少。 “这叫璇玑步法,当年逍遥子也不过学的一分而已!”瑶琴仙子不屑道。 皇甫殇点了点头,这步法的确要强过凌波微步,至于逍遥子学了几分,他也不在意:“说实话,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为何要死死追着逍遥子不放,甚至连他的后辈弟子都不放过?” 瑶琴仙子冷哼一声,没有注意到皇甫殇对逍遥子的称呼,“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们圣女……呸,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皇甫殇暗中失笑,“你们是不是觉得外门的人都是不堪一击?” “是又怎么样!”瑶琴仙子面色一红,“你们若非仗着逍遥子的功夫,哪里有这般成就!” “那倒未必,你看我这剑法如何?”皇甫殇笑道。 “哼!”瑶琴仙子。 “你今年多大了?”皇甫殇。 “……”瑶琴仙子脸色微红,“三十六……”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皇甫殇听得一清二楚。 “这便对了,若是说资质,就是那位被你们呼来喝去的丁春秋老先生也要强过你们!”皇甫殇淡淡道。 “……”丁春秋脸色涨红,什么叫“呼来喝去”! 瑶琴仙子默然不语,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知道了皇甫殇的年纪,算起来,自己这些人的确没什么可以自以为是的资本。不老长春谷因为没有生老病死的压力,里面的人虽然个个习武,但却没有什么惊艳之辈,向她这样在五十岁前能够突破到半步先天的,已经是谷中难得一见的少年才俊。那位看着年纪轻轻的毒尊者,其实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从其武道成就来说,实在无法与丁春秋这种自己打拼出来的人物相提并论。 见皇甫殇二人一言一语的搭着话,毒尊者心中暗骂一声,手中一招,百足毒蜈身躯掉转,一溜烟出现在了坤宫的方位。李秋水眉头一皱,凌波微步本来就是逍遥子从璇玑步法中领悟而来,其中奥妙自然瞒不过深谙此道的毒尊者。这蜈蚣占据了坤宫方位,正好克制李秋水下一步的动作,腥风到处毒吻更是直刺而来。 李秋水急伸右指,一缕劲力电射而出,这毒蜈蚣体表结实,方才的几次交手已经有所了解,此时她把体内先天罡气凝聚成一线发出,端的非同小可,慢说这毒虫终究是血肉之躯,就算是一块精钢顽铁,也定被之洞穿。 只是俗语又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身禀奇毒的异种蜈蚣通灵异常,危机来临,居然伸腿挡了过去。数足击断化为肉泥,毒物悲啼之际,张口就喷出一丝紫黑毒气,直向李秋水面门射去! 李秋水呆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小东西如此聪敏,好在她功力卓绝,关键时刻一招白虹掌力发出将毒雾震散。毒尊者怎肯放过这等良机,左手五指箕张,抓向对方肩井。这时恰值李秋水白虹掌力发出,无暇顾及。无奈之下,只好硬接对方一掌,好在自己功力高深,护体罡气之下,完好无损。毒尊者冷笑一声,璇玑步法快捷无匹,须臾间已经发出三掌。 因为太过迅速,外人看来就觉有三个人同时出手一样。更为难缠的是,这六只掌影翻飞间,隐约契合了天地人三才之阵。毒尊者功力境界虽低,但却是不老长春谷中公认的轻功天才,这璇玑步法使将出来,几乎不输与谷内的先天高手。此时施展的这门掌法本来是长春谷极为普通的一套合击掌法,却被他一人使出,仗着行动迅捷,居然也有了几分威力。招式怪异,堪称绝学。 等李秋水将蜈蚣击杀,毒尊者的三才掌阵已经化为一片掌影,李秋水虽是先天高手,又身负旷世奇学,但也不禁微一吃惊,暗道:“这不老长春谷中的武学果然不凡!” 皇甫殇也是暗自咂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说法虽然不尽合理,但速度快到一定境界的确有其独到的优势。心念一动,立即发出一声清啸,如龙吟凤鸣,震耳划空。 瑶琴仙子面色微变,终于知道对方同样身负音波绝技。回头再看毒尊者,啸声中身法倏然变缓,显然受了冲击。 李秋水抓住这一空挡,双掌疾出,一招白虹贯日掌指兼施,暗藏无穷变化,直攻毒尊这胸腹要害。可惜这毒尊者速度太快,只是中了一指,已经乘机越出老远,厉喝道:“小鬼,此仇不报,我圣华佗誓不为人!”说着,竟然丝毫不顾瑶琴仙子与丁春秋还在场中,电掣而去。 “该死!”瑶琴仙子暗骂一声,丁春秋更是欲哭无泪,正要追随毒尊者逃离,已经被李秋水拦住了去路。 皇甫殇满脸不屑之色,哈哈一声朗笑道:“丁老先生还是留下来叙叙旧吧!”见瑶琴仙子想要离开,连弹五指,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你要如何?”瑶琴仙子恨死了毒尊者,方才与皇甫殇交手虽浅,但也知道自己绝非对手。 皇甫殇莞尔:“好像是你们先来找我麻烦的吧?” “废话少说,想要留下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瑶琴说着,指了指琉璃等人。 若非忌惮对方身法奇快对琉璃等人下毒手,皇甫殇早就动用剑芒之力将这二人留下来了。 “交出解药,我便放你离开!”皇甫殇脸色微沉。 “哼,外面的人一个比一个狡猾,我才不上当里!”瑶琴仙子说着,突然向琉璃抓去。 皇甫殇一直防备着对方出手,怎奈素来自傲的身法在对方眼前根本不堪一击,眼睁睁的看着琉璃被她抓在手中,长剑一横:“放了她,我可以既往不咎!” 瑶琴见他目光凶煞,抓住琉璃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哼道:“你就这么在乎她?” 皇甫殇杀气凛然,死死的盯着她。 “好,既然如此,我便将她还给你好了!”瑶琴说着,往琉璃胸前一推,将她送入了皇甫殇怀中,身形急退之际,不忘高声喊道:“解药就在丁春秋身上!” “贱人!”丁春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皇甫殇接过琉璃之际已经顺势将她送到了梅剑几女跟前,自己却是向瑶琴追了上去,暴怒之下,青鸾剑破空划出丈许锋芒,将瑶琴从半空击了下来。 “算你命大!”皇甫殇冷冷道,若非这妖女跑的太快,只怕那一剑早就将她劈成了两半,便是如此,瑶琴的后背也出现了一道三尺长的剑痕。 “好,幸亏你没能杀了我,否则最后悔的就是你了!”瑶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开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子,将里面的液体一吞而下,自顾自端坐在附近的一块巨石上疗起伤来。 皇甫殇心中诧异,转而为之惊悸万分,急足琉璃跟前,掀起她胸前的衣衫,心道果然如此。 琉璃自觉羞愧无比,幸亏附近只有梅剑几女,加之夜色茫茫,没人发现这边的动静。 “相……公……你?”说着,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两人虽然算得上老夫老妻了,但皇甫殇这番举动实在是太过大胆,加上此时中毒颇深,直觉浑身都软的要成一滩水似得。 皇甫殇心中忐忑,又想起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不由问道:“你胸口什么时候纹了一朵花?” 琉璃脸色微红,下意识的撩起一个口子往里面看了过去,虽是在黑夜间,但仍可以清楚的看见两乳之间浮肿着一朵娇艳的花朵,脸色一变,看向了瑶琴。 皇甫殇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对方跟前道:“你对琉璃做了什么……”一语未完,眼前人影已经闪退数丈,飘下一缕如兰似麝的香味,几乎同时,对方珠玉般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没什么,只要你放我离开,那东西不会影响她丝毫!” “否则呢?”皇甫殇努力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话音刚落,便听琉璃发出一声惨叫。 “就是这样!”瑶琴说着,右指一拨琴弦,一缕细长的琴音发了出去,紧接着取下头上的玉簪在琴上一划,发出一簇急似是利箭呼啸的长音。 皇甫殇只觉又一只长箭穿入心底,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两眼大睁,急喘了两口气才平静下来。 “看到了吗,我若是拼命,在场这么多人,恐怕能够熬过的没有几个,何况……”瑶琴淡淡的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瑶琴说秘 “什么人敢如此的大言不惭!”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夜风轻拂在林梢,发出簌簌的枝叶声,伴着一阵狂乱的犬吠声,一行人遥遥走来。 瑶琴双眸寒光如水,冷煞的看了过去,见对方同样怀抱着一张古琴,嘴角漾起一丝浅笑,夜风拂起她的衣袂,略显凄凉。 来人正是留守在山上的那些人,见皇甫殇他们迟迟未回,合计之下寻了过来。黑风堡当年有不少猎户,带着猎犬寻找敌踪自然不在话下。 典静似乎看出了皇甫殇对瑶琴的忌惮,微微一笑,“铮!铮!铮!”三声悦耳的琴音自焦尾琴上飞出,如高山流水,瀑布飞泉,将整个山坡罩在了这片琴韵声里…… “好,若非我专修此道,恐怕已经被你的琴音震断了心脉,既然如此,你也来尝尝我的‘冥音杀’吧!” 皇甫殇脸色微变,心头闪过方才那只破心之箭,便见她中指摆动,那根碧玉簪连续在胡琴上拨弄了十式之多,招式衍化,似乎无穷无尽。 与此同时,琴音漫空,碧玉簪似乎融入了其中,尖锐的啸声中绿色流萤乱舞。皇甫殇哪里还看不出这冥音杀原来是一门指劲琴音的合击之法。知道典静无法接下对方的指力,当即喝道:“安心弹琴,交给我好了!”说着,右手食指伸出,虚幻莫测地在身前划一半弧,指尖颤动中连连点出,参合指风飞激,发出嗤嗤轻响。自从见识过六脉神剑之后,他的指法早就竭尽了指法的奥秘。此时连续攻出,当即就让瑶琴大惊失色,气势一衰,骂道:“无耻!” 典静冷冷道:“可敢再聆听我一曲?” 瑶琴脸皮剧烈的抽搐了一下:“你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姐姐认栽!” 典静难得遇到一位同道中人,好奇道:“你那是什么琴音?” “胡笳十八拍!”瑶琴脸色微缓。 皇甫殇一愕:“不是冥音杀吗?” “碧玉十九簪与胡笳十八拍合一才是冥音杀!”瑶琴自傲道。 “听姐姐琴音,不像是大恶之人,如何与皇甫大哥生死相对?”典静以琴会友,一时无法理解。皇甫殇将事情一说,典静又道:“皇甫大哥又不是逍遥派的弟子,你们找他麻烦岂不是自讨苦吃!” “可他身上明明有逍遥派功法的气息!”瑶琴说着,脸色微红。 “哦,那你们要追杀的可不单单是逍遥派弟子了,还包括修炼了逍遥派功夫的人?”典静奇怪道。 瑶琴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皇甫殇笑道:“如此一来,你们的敌人可就多了……”见两女看了过来,又道:“据我所知,吐蕃的国师鸠摩智修炼过小无相功,少林寺也有人修炼过其中的几门心法……” 瑶琴有些傻眼。 “对了,你们为什么要追杀逍遥派弟子,甚至连修炼了他们武功的人也不放过?”典静道。 “这……”瑶琴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必牵连到逍遥派以外的人,可是北斗大人似乎……” 皇甫殇翻了个白眼:“快将琉璃身上的东西解除了,看你这没心没肺的,难怪会被毒尊者算计!” “要你管,情花数日自解!”瑶琴没好气道。 “情花?”皇甫殇喃喃道,“真的没问题吗……” “婆婆妈妈,我还能骗你吗!” 皇甫殇与典静互视一眼,这瑶琴武功也算不弱,性子却幼稚的厉害。 丁春秋与李秋水纠缠不清,皇甫殇摇了摇头,难道这二人真的有什么暧昧不明的关系?要知道,前世关于这二人可是流传着数个版本。想着慢慢的蹭了过去。 李秋水面色一凛,冷冷道:“丁春秋,将解药交出来,快滚吧!” “呃……”皇甫殇一滞,对方这掩耳盗铃的做法当真让人苦笑不得。 丁春秋见皇甫殇看了过来,面皮一抽:“给你,老夫有事,恕不奉陪!”说着,便要离开。 “慢着!”皇甫殇接过解药,伸手拦住了对方。这丁老怪睚眦必报,若非见他与李秋水有些关系,早就一剑取了其性命。 “你要干什么?”丁春秋脸色急变。 “事情可是你先挑起来的,我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说法!”皇甫殇淡淡的道。 “解药没问题……”琉璃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没事吧?” “没!”琉璃脸色微红。 “语嫣呢?”李秋水眼珠子乱转,哼哼道。 皇甫殇自然看的出她是在给丁春秋转移话题。“丁春秋,想好了没有,要不将你的那只手留下来吧,想必有毒尊者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丁春秋脸色一黑,毒尊者这次吃了大亏,连人影都找不到。何况他若是活着回去,对方必定心中生意疑。以对方吃人不吐骨头的性子,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丁春秋此番前来,除了报复皇甫殇之外,未必没有让毒尊者两败俱伤的心思。 不过李秋水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外,好在对方没遭到毒尊者毒手。想着,对于皇甫殇,老丁多了几分感激,咬了咬牙道:“好!”说着就要自废一手。 李秋水暗哼一声,“慢着!” “咦,李前辈念及往日同门之谊?”皇甫殇暗笑。 “对,对,咱们逍遥派人丁不足,如今大敌当前,还是放下前嫌,团结一致的好。”李秋水一本正经道。 “皇甫殇又不是你们逍遥派的人!”瑶琴不服气道。 “你……”李秋水与丁春秋同时叫道。 “你不追杀皇甫大哥了?”典静有些欣喜的道。她难的遇上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自然不愿意刀剑相向。 瑶琴脸色一红,不好意思道:“他不杀我就好了!何况,何况……” 皇甫殇看了丁春秋一眼:“李前辈若是可以保证他日后不在报复我,我可以饶他一命!”说完,也不在理会他。 李秋水犹豫了一下,抓着丁春秋急速飞走。 皇甫殇暗自嘀咕一声,见瑶琴与典静窃窃私语,极为亲密,不由笑道:“你怎么不走?” “要你管!”瑶琴做了个鬼脸。 周围众人哄笑,对于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实在没太多记恨。 典静责怪的瞪了皇甫殇一眼,两人又嘻嘻哈哈的说笑起来。 夜色愈发深沉,一字慧剑门经历了这番劫难虽然死伤不轻,但凝聚力却是愈发强大,加上一直以来的假想敌烟消云散,更是朝气蓬勃。 数日后,前来拜师的四方俊杰在经过了层层选拔后,有不少人如愿以偿加入了内门,这里面不少都是从九天九部袭杀中活下来的黑风堡老人。落选之人虽然暂时加入了外门,但也没太多怨言,皇甫殇结合后世学院选拔和小说中的门派晋级制度,条目之合理,让所有人大开眼界。 李秋水一直没有出现,据红叶斋探查,对方似乎在苏州出现过,不过未见丁春秋相随。与此同时,赖着不走的瑶琴大大咧咧,将不老长春谷的密辛透露了出来。 自佛教东传以来,道门便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世俗之间的根基不足,直接导致了修行界的发展,经历无数风烟战火,许多盛极一时的道门修真逐渐衰落。到达摩西来,更是一举将禅宗变成了天下武道之牛耳,少林寺也成为了中原地区无上武林教派。 这期间自然有无数道门修真出来力挽狂澜,像三国时的张角,黄巾军席卷天下,差点将素来与世无争的道门送上皇权之颠。不过说起经营世俗权柄,道家向来有些不足。反到是佛门,在十三僧救唐王后,正真的在世俗坐稳了跟脚。历代以来佛教僧侣坐拥越来越多的土地便可见一斑。 而这不老常春谷就是无数落魄避世隐居道门修真之一,因为无意中寻找到不老长春谷这个神奇之地,反应日渐兴旺了起来。 可是与此同时,谷中的人也有了不同的打算,一些人乐的安逸,在几乎长生不老的情况下,哪里还会在乎外界的失败。相反,剩下的人却是对外界念念不忘,企图有朝一日可以夺回道门往日的荣耀。 而逍遥子的无意闯入却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因为长时间的隐居避世,他们急需培养一个对外面世界熟悉的代理人。逍遥子在谷中的道了前所未有的待遇,神功绝技随便学不说,连许多天才地宝也是有求必应。 只是,没有人愿意被他人操纵,何况自己已经身负了不俗武艺。这其中究竟还发生了什么,连瑶琴也不清楚,但逍遥子后来与不老长春谷反目成仇,却是不争的事实。 可惜如今逍遥子已死,便是再大的仇恨也都变淡了。何况按照瑶琴的说法,此时谷中执掌大权的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人。有句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况,依皇甫殇等人的推测,现在执掌不老长春谷的这个北斗大人绝对是野心勃勃之辈,这中乱世之机,正是用人之时,能够收服逍遥子传承自然好,但知道逍遥派这几人没一个简单之辈,也犯不着四处树敌,毕竟,佛教才是将他们逼到这种境地的人。 直觉告诉皇甫殇,这事不会简单,那位野心勃勃的北斗大人,似乎也终究会和他对上。不过,皇甫殇倒是不担心,有逍遥子的完整传承在,加上上古剑道,他也不见的弱了对方。况且,华山的吕祖传承还没到手,那可是传说中的仙剑之道。不过,从完整版的凌波微步来看,敌人之强大也容不得他太过放松。据瑶琴所说,天山六阳掌前身乃是纯阳九式,白虹掌力前身是万变由心掌。其他如玉玲珑功就是《侠客行》中为石破天练成,威力可想而知。 就在皇甫殇勤修苦炼之际,相隔不远的黄裳也不好过,差点被一个疯道虐杀不说,已近在浙江站稳跟脚的方腊似乎突然的到了高人指点,好几次让他吃了大败。黄裳虽然武艺日高,但说起来行军布阵才是他最为得意的本事。对方能够让他连连吃瘪,可见难缠。 相比之下,北方的战争虽然捷报频频,但反对战争的人却是越来越多。高太后有些傻眼,结盟的时候这些人可都是坚定的支持者,没想到眼看失地尽收,反对的人也是他们。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利息。相比贫瘠的北地,方腊霸占着的浙江才是正真的肥肉,这些人多少都有利益牵连其中。本来一个小小的方腊他们都没放在心里,可惜随着黄裳与对方的胶着,事情就有些严重了。 黄裳那是什么人,这些老油条谁不知道。要说也只能说这方腊之前隐藏的太深了。一时间,对于黄裳的弹劾如雪片乱飞不休。 好在高太后志在北伐,对浙江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让黄裳逃过了一劫。 几乎同时,西南的大理,高升泰刚刚谋划好叛乱,便突然的知道了乔峰父子的到来,只好暂时作罢。心中暗骂不已:“该死,段正醇这小白脸生的儿子不怎么样,女儿却是个个麻烦!” 阿朱的伤势在一阳指下很快转好,段正醇虽然花心,但对自己人却是好的没话说,这番救治几乎让他在半年内无法动武。 无论如何,这天下动荡却是愈演俞烈,称霸北方百年的大辽在缺少了可以拿的出手的高手后,便是有小狼神这种军神转世之人,也无法挽救狂澜。 乔峰父子这些天一直都在犹豫是上少林寺报仇雪恨,还是回大辽拯救自己的民族。少林寺藏龙卧虎,萧远山藏身其中多年,自然有所体悟,加上上次被神秘人夺走龙虎丹,对于报仇雪恨实在没万分的把握。 另一个方面,在宋金夹击之下,此刻的辽国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萧姓本就是辽国大姓,这萧远山更是当年萧太后的本家,算的上皇亲国戚。这种时候又怎能无动于衷。 乔峰就更不用说了,对宋他可以无愧于心,但对自己的民族,却是写满了惭愧,如今大宋已经容不下自己,若是辽国没了,他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天下大局 春秋门,李秋水终于从丁春秋口中探听到了无涯子的藏身之处。自天山童姥死去后,李秋水才发现当年的那段师门情谊有多么可贵,几人的感情纠葛,说到头不过是一个可悲的误会,如今不老长生谷重新出世,对于痴痴爱了一辈子的无涯子,她终究无法放下。 丁春秋有些气馁的看着李秋水远去的身影,对方始终没将他放在心上。当年的事情说起来并不怪他,李秋水为了跟无涯子斗气,故意从外界找来不少俊男假意寻欢,但无涯子肯定看得穿李秋水的伎俩。那些男人也是可怜,被李秋水用精神秘术戏弄一通不说,更是难逃一死。这其中有不少人就是丁春秋帮她处理掉的。说起这位漂亮的可怕的师叔,丁春秋向来孺慕有加,发现对方与无涯子的婚变后,他还曾一度暗喜不已。只是襄王有情神女无意,对方似乎一直都无视他的存在,虽然他一直都忙前忙后的为李秋水的破事奔波。 事情的变化要从皇甫定国等人从童姥手中救下李秋水母女之后说起,因为种种误会,这一次李秋水似乎与无涯子彻底决裂了。丁春秋一路追寻,找到重伤的李秋水时,正是这位女强人平生最为脆弱的时候,你说他乘人之危也好,反正等丁春秋照顾这母女二人到了西夏地域后,两人稀里糊涂的发生了一些事情,李秋水是出于感动也罢,还是报恩也罢,都无法消除丁春秋的误会,这厮一厢情愿,自然不会贪图这一夕之欢。李秋水被他缠的烦了,便以北冥神功为代价,与他约法三章,从此不再相见,互不相干。当然,按照李秋水的性子,虽然做不到亲手杀死这个与自己有些瓜葛的男人,但却可以让他不知不觉的死去。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丁春秋天资太高,居然没被这半吊子的北冥神功修炼死,反而独出心裁,自创了一门化功大法,在星宿海闯出了诺大的名头。 至于无涯子,气跑了婆娘之后也是后悔不已,第一时间就派出了门下弟子出去寻找,可惜苏星河专攻奇技淫巧,功夫太臭,寻错了方向,丁春秋虽然找到了李秋水,却是居心叵测还生出了一段奸情。如此一来,反倒是将李秋水彻底的给弄丢了。不久之后,无涯子便发现了丁春秋暗中修炼北冥神功的事情,自然就开始怀疑起丁春秋与李秋水的关系来。背师学艺在任何门派都是大忌,丁春秋本就有些嫉恨无涯子偏爱大师兄苏星河,听无涯子要废自己的武艺以示惩罚,当然不肯束手待毙,只是他那半吊子的北冥神功如何是无涯子对手,灵机之下,便添油加醋的将自己与李秋水的事情爆料了出来,其中涉及到许多私密之处,无涯子自然不会怀疑,心神大乱之下被对方一掌打落悬崖。虽然活了下来,但也成了一个废人。 这些事情涉及师门丑事,加上逍遥派历来隐秘,天山童姥与李秋水两人出于自傲也不会专门去找无涯子和好,无涯子的凄惨遭遇就无人得知了。此番若非皇甫殇暗中传音说给她无涯子与丁春秋的关系,李秋水也不会向丁春秋打听对方的下落。 说起来,皇甫殇也是无奈,这二人明显关系非凡,丁春秋三番五次寻找自己人的麻烦,实在无法让他放心下来。将无涯子的事情透露给李秋水,也是想要让老丁吃些教训。可惜他大大的低估了这二人的关系,也太高看了无涯子在李秋水心中的地位。事实上,此时对于无涯子,李秋水早就没了男女之情,这方面甚至还不及与丁春秋的藕断丝连,毕竟一个乃是抛妻弃子,一个乃是她自己心中有愧。当年将丁春秋打发走之后,她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无奈之下,只好以易容术混入了西夏皇宫做了妃子。而这个孩子,就是原本应该与虚竹走到一起的银川公主。以李秋水的手段,将自己的孩子安排成一个公主,自然不成问题,加上那位银川公主自幼修炼小无相功,年龄上也无人发现端倪。 不过等李秋水一路寻找到聋哑谷时,才发现无涯子已经死去多日。暗照苏星河的说法,是将功夫传授个了一个少林和尚后离开的人世。 李秋水暗自皱眉,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要找一个少林寺的人来继承自己的衣钵。苏星河素来嫉恨是这妖妇与丁春秋害死了师父,虽然碍于师父的面子不好公之于众,叫她一声师叔,但此间涉及道逍遥派新任掌门,再多的消息就不肯透露给李秋水了。李秋水无奈,让他小心为上之外,飘然而去。 “呸!假仁假意!”苏星河看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唾弃道,至于小心为上,他是没有多想。这也为日后聋哑谷一脉的凄惨遭遇埋下了伏笔。 此间不表,再说乔峰父子二人,思量之下,还是选择了先去大辽帮忙。阿朱自然紧随其后,乔峰虽然以此行多险为由让她安心在大理疗养,但却执拗不过她,只好带着阿朱一起去了辽国。半路上更是发现了偷偷跟来的阿紫,让萧远山将他一顿臭骂。乔峰嘿嘿一笑,却不辩解。这世上难得有几个亲人跟着,他除了感动又能如何。 这父子二人的到来让绝望中的大辽有了一线生机,乔峰的一身武艺刚猛无匹,在经历了几次战场厮杀后便有了质的突破,当场击杀了完颜阿骨打坐下的第一高手——大将耶律程,震动天下,被大辽皇帝封为南院大王,执掌大辽半数兵马。萧远山虽然没有出彩的战绩,但赫赫武功也是另军中之人钦佩,认祖归宗后,被封为亲王,执教辽国狼神府。 如此一来,北方的战局暂时陷入了胶着,完颜阿骨打也不着急,此时金国的土地已经扩大了一倍有余,再打也无法消化,正好休整一番。如此一来,可就苦了宋国这边。乔峰虽然并未对大宋出手,但小狼神也不是易与之辈。甚至说,无乔峰的个人勇武相比,这位小狼神才是宋金两国最为头痛之人。 高太后再次傻眼,眼看燕云十八州已成囊中之物,大宋自建国以来最大的功绩就要被自己建立,一夜之间,气势高涨的北伐军就被敌人彻底打回了原形。而摩尼教在得到神秘人相助之后,不但将浙江防守的固若金汤,还开始对外出击,几次让黄裳吃了大亏。大理的高胜泰在得知乔峰担任南院大王的消息后长叹了一口气,似这等悍将那方不想据为己有,段正淳连这大好的机会都抓不住,这让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叛乱的决心也愈发强烈。事实上,整个反叛的过程简单到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段家在这方面表现出了极为配合的姿态,也让整个事情变得有些平静。与此同时,整个天下,似乎都愈发的动荡起来。 段誉的化功大法越修炼越精深,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高胜泰的这次反叛,反倒没什么人在意了。天龙寺中,枯荣大师将毕生功力传授给段誉,终于以枯荣之意境将化功大法的弊端消除,如此一来,段誉就成了第一个真正修炼成化功大法的人。为了以示区别,众人给这个功法起了一个更加气派,也符合皇族的名字——吸星大法。 不知道远在姑苏的丁春秋知道后会不会捶胸长叹,不过,便是心有不甘,此时的丁春秋也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一直没有出现的毒尊者找上门来了。历史有些惊人的相向,这一次轮到他被自己的弟子暗算了。 “哼,摘星子,你应该知道,毒对老夫来说根本无用!”丁春秋看着站在毒尊者旁边的摘星子冷笑道。 摘星子的眼中绿芒陡炽,沉声喝道:“老东西,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周年忌辰!你看,这是什么?” “霹雳弹?原来暗中相助方腊的人是你!”丁春秋恍然大悟,看着毒尊者冷笑道。江南霹雳堂的霹雳弹名头甚大,这段时间更是大放异彩,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位消失多日的毒尊者会暗中帮助摩尼教。 毒尊者一怔,转而得意道:“告诉你也无妨,北斗大人志在天下,只要你真心的替他老人家办事,荣华富贵,名利地位,唾手可得,将李秋水的去向告诉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你此前的背叛!” 丁春秋心中疾思应付之策,出卖李秋水,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上次围杀皇甫殇牵扯到她都是一个意外,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她陷入险境。但他再狂也不敢以血肉之躯来轻易尝试“霹雳弹”的威力,加上一个狼子野心的摘星子,若是真的与这老魔头撕破脸皮,自己必是死无葬身之地。虽感焦急,但表面上仍然镇定如恒。当下,故意装着毫不为意的样子道:“小兔崽子,你可掷出试试看,能否伤得了老仙。” 毒尊者也不在意,看向了摘星子。杀不杀李秋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态度。据这摘星子所说,这丁春秋与李秋水关系非比寻常,正好为他所用。若是能将这两人同时收入门下,日后必然是一大助力。相比之下,杀了对方岂不有些划不来。 摘星子犹豫了一下,毕竟弑师之名太臭,但能不能得到毒尊者信赖,也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咬了咬牙,摘星子蓦然一声冷哼,手中的“霹雳弹”告脱手掷出。电光石火之间,那粒“霹雳弹”竟然凌空被丁春秋接在手中,这一着可说是妙极险极,大出毒尊者二人竟料之外。 毒尊者愈发看重丁春秋来,对方临危不变的确是个堪以重任之辈,比起摘星子,价值大的多了。摘星子心中暗恨,若非这老东西敝帚自珍,他堂堂门中大弟子,岂能只有这点本事。见毒尊者面色不善,心中更是惶恐。相比之下,丁春秋抓着手中那颗“霹雳弹”,愣在当地,半晌作声不得,这一招险着,使他冷汗遍体,暗叫侥幸不止。用毒和暗器向来不分家,当年功力尚浅时他可是全靠这些暗器手法从活的逍遥自在。似“霹雳弹”这类东西,必须借一掷之力,碰击地面后,才会爆炸,他正在思忖应付之方法,不料摘星子竟然脱手掷出。情急之下,这才下意识的凌空去接。若是镇定之下,恐怕也不敢轻易出手,反倒遭了暗算。一饮一啄,果然奇妙。 “怎么办!”丁春秋心头狂颤,忽然想起李秋水此时未必还留在聋哑谷,但若是对方依旧与逍遥子旧情未了,留在谷中,岂不……想着,他又狠了狠,李秋水送他残破的北冥神功乃是不仁,对自己的深情置之不理,乃是不义,这种情况下,也就怪不得自己了。想着,终于说服了自己,笑道:“尊者说的哪里话,春秋对您的救命之恩尚未报答,哪里敢有二心,这孽徒定是对老夫平日里的管教不服,这才乱嚼舌根……那李秋水不过是向我打听了一下她的大师兄无崖子在什么地方,与老夫并无关系……” “无崖子?”毒尊者喃喃一声。 “对,他们就在聋哑谷!”丁春秋咬牙说道,却没有发现暗中有一道身影浑身一颤,目光中透出了浓浓的失望之色。 “不错,既然如此,这种背叛师门之人还是不要留在世上的好了!”毒尊者说着,一道黑气罩住了摘星子,片刻之后,人已经成了一堆白骨。 丁春秋倒吸一口冷气,对于毒尊者言语中的警告也再次记在了心里。两人绝口不提皇甫殇的事情,暂时将目光投向了聋哑谷。 暗中那人正是刚刚从聋哑谷回来的李秋水,本来还想着将银川公主的事情说与他,此时也没了这个心思,想到西夏的女儿,对方也是修炼了小无相功,若是这些人找上门来,恐怕情况不妙,一时归心急切,飘然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武林局势 与此同时,青云山上皇甫殇也迎来了一位老朋友,方腊手下的智囊人物王寅。寒暄过后,皇甫殇开门见山:“不知王大哥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圣公如今高举义旗,不知皇甫少侠对当日的提议怎么看?”王寅旧事重提,意思不言而喻。 皇甫殇笑了笑:“圣公算得上一时英雄,不过如今天下大乱在即,我觉得还是独善其身的好!” 王寅摇头道:“皇甫少侠你年纪轻轻,正是奋发有为的时候,怎么会有这等遁世消极的荒谬念头?” 皇甫殇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乱世之处,尚有许多事情看不通透,不想冒然行事罢了。王大哥不妨也多思量思量!”这话倒也不假,天下变动虽然与历史演进有些出入,但大的趋势却没有改变。方腊此时如日中天,日后只怕要比历史上还要凄惨。这王寅与他当年算是有些交情,此番不客气的言语也是为了对方好。但摩尼教如今的发展早就让王寅等人失去了理智,如何听得进去。 “可笑,连黄裳都奈何不了圣公,大宋还有什么人是我们的对手。而且,各路奇能异士加入,我等只会越来越强大……当初前途未卜,哥哥也不好劝你太多,但……”王寅看了皇甫殇一眼,见他不为所动,气道:“这等时候,你一字慧剑门就能抽身事外吗?所谓‘啸风吟月、孤芳自赏’,只是那些怀才不遇的可怜虫自我陶醉的说法,真正的才俊人龙,就是想躲在深山里,上天也不会让他如愿。姜太公避祸垂钓却在八十遇文王,诸葛武侯隐居南阳也被刘皇叔三顾茅庐请出。哥哥来之前曾听圣公提及,似少侠这等俊杰,便是五顾求的也是大幸,其中诚意,可见一斑!” 皇甫殇笑道:“王大哥自比太公、诸葛,又把摩尼教认作求才若渴的文王、刘皇叔,但其他人未必会如此去想,皇甫殇一个江湖草莽,也无心天下大事。圣公礼贤下士也好,敬老尊贤也罢,都与我关。” “皇甫少侠想好了?若是日后圣公兵临福建,你就不为一字慧剑门着想吗?”王寅脸色有些难看。 “相比圣公雄才大略,不会在意这些江湖琐事的!”皇甫殇暗中冷笑,若是真有这一日,方腊那厮必定会对一字慧剑门下手,此番差王寅前来,也不无威胁的意味。只是皇甫殇眼中的天下可不止是这区区的宋朝。可以想象,当北方的那几个游牧民族南下之际,中原的这些统治者的脸色该是如何精彩。 王寅气哼哼的离去之后,屏风之后一溜烟走出了几个女子,琉璃、典静、王语嫣赫然便在其中。这段时间诸事杂乱,加上不老长春谷带给大家的压力,皇甫殇也没太注意这几个女子的交往,没想姐妹几人反而相处的极为融洽。三女中虽然以琉璃为主,但典静明显是其中的智囊。 “这摩尼教也太过自信了吧!”典静没好气道。 琉璃淡淡一笑:“王寅大哥与当年相比变了许多!”当初王寅在摩尼教算是一个极为另类的存在,书生意气,断无今日这等狂妄大胆、目中无人。要说万年镇有什么人让皇甫殇二人有些好感,这位王寅算得上一位。 王语嫣没有出声,若是谈论武道,她必定是滔滔不绝,但论及见闻广博,哪里又比得上执掌天下第一情报组织的典静。至于琉璃这种与皇甫殇相濡以沫的经历,更是可望而不可求。不过与言靖处的久了,她显得有些顽皮活波,反倒是众人中的一个调皮捣蛋的开心果。做了个鬼脸后,便不声不响走到了皇甫殇背后,嘟着嘴拿捏起来。 典静白了她一眼,这小丫头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也单纯的可爱,至于给皇甫殇捶背捏肩,典静只当她是伺候皇甫殇的一个小丫鬟罢了。若是给王语嫣知道,只怕要气的吐血。听力琉璃的话后,微微一笑:“权利这种东西当真可怕,王寅此人的变化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接下来,摩尼教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了。” “不错,没想到乔大哥居然会去了大辽,如此一来,辽金暂时迎来了一个短时的休整期,大失颜面的高太后只怕要腾出手来对付方腊了!”皇甫殇说着,又自嘲一笑:“对付外敌或许不行,但论及内斗,素来就是我们的拿手好戏!” “本朝战力羸弱由来已久,也不怪敌人太强,只是恐惧一旦扎根,想要彻底驱除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典静试着辩解道。 “乔大哥都没有出手,朝廷就将刚刚得到的失地拱手相让,这不就是老鼠见了猫吗!”王语嫣大言不惭道。 琉璃笑了笑道:“天下大乱也不是一下子就能乱起来的,不过如今各派似乎都有些蠢蠢欲动!”她执掌唐门已久,对于周围门派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这段时间无论是中原武林还是西南之地,皆是动乱不已。 “不错,各派相互结盟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不过这种时候为了自保,也不足为奇!”典静冷静道。 王语嫣眼睛乱转,见皇甫殇优哉游哉的,便道:“皇甫大哥,怎么没人来找咱们结盟啊?” 皇甫殇一滞,一字慧剑门虽然实力不弱,但在江湖上的名声却不太好,皇甫殇这些年得罪下来的人也不少,挣来的名声颇有几分以势压人的意味,与那些名门大派以德服人相比,却是少了些许。不过,皇甫殇也乐的清净,结盟再多,也比不过自己的实力强大来的实在。 正说着,便见黄山二老走了进来。 “咦,两位长老一同前来,莫非有什么大事不成?”王语嫣奇怪道。 人屠剑与地绝剑有些古怪的看了皇甫殇一眼,似对方这样子居然能够成为一代先天宗师,实在让两人汗颜。摇了摇头,地绝剑笑道:“王姑娘还是这么可爱!” 王语嫣脸色微红,这黄山二老的性子有些老顽童,知道王语嫣武学活宝典的名头后,三番五次前去印证,到了后来更是耍起了赖皮,自创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武功,让王语嫣去猜。双方倒是有些忘年交的味道。 “禀告门主,中原四大剑派的人前来求见!”人屠剑瞪了地绝剑一眼。 地绝剑这才想起王语嫣的身法,有些尴尬的看了皇甫殇一眼,见对方没有注意自己,略放心下来。 王语嫣哼哼一声,与皇甫殇的关系挑明之后,让她欢喜之余,也多了不少烦恼。 皇甫殇皱眉道:“中原四大剑派,这是什么鬼?” 典静噗嗤一笑,趴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了几句。 “哦,原来是新结盟的,难怪……恩,让他门进来吧!”皇甫殇不以为然,不过是四个以修炼剑法为主的门派联盟所成,名头倒是起的甚大。 很快,便见三男一女走了进来,典静低声的给皇甫殇介绍着几人的身份。 皇甫殇一脸热情,见四人拱手施礼,忙迎了上去。 “原来是剑仙翁!久仰久仰……”第一个迎上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倒是仙风道骨。 “彼此彼此!”老人家倒是不客气,不愧是剑客出身,傲骨铮铮。 琉璃三女心中好笑,若是让对方知道这是典静说了三遍才让皇甫殇记住的,也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表情,久仰或许是真的,彼此可就未必了。 皇甫殇也没想到这老东西这般不要脸,彼此久仰,想着,居然忘了其余几人的来历,一时混淆不清。 接下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消瘦文士,修眉长目,神清潇洒,儒衫经纶,似乎看出了皇甫殇的尴尬,淡淡笑道:“泰山白猿客见过皇甫门主!” “久仰久仰!” 接下来是个中年道士,鹅冠高耸,有样学样道:“终南紫霄客!” 剩下的那个三十左右的绿衫妇人笑道:“妾身罗浮紫冉,见过皇甫少侠,少侠风流倜傥,果然人中龙凤!”说着,又朝琉璃三女点了点头。 王语嫣是个醋坛子,暗骂一声狐狸精,对这个紫冉留意了起来,下定决心不给对方丝毫可乘之机。不过这罗浮山的女剑客长得的确美貌,体态丰盈,目似秋水,顾盼之间,脸上总是挂着一抹矜持的微笑。 “中原四大剑派一同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皇甫殇示意四人坐下,率先开口。 四人中似乎是以剑仙翁为主,只见他双目眯成一条细缝道:“中原武林门派众多,纯粹用剑的却是不多,近三十年来能以剑术著称传世的,更是没有几个,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四派就是中原武林剑派之首……” 皇甫殇心中不满,这老东西自吹自擂,也不脸红。紫冉察言观色,见皇甫殇面色不愉,笑道:“皇甫门主有所不知,摩尼教的事情让朝廷对武林中人十分忌惮,大家联合起来也是为了相互照应,只是我剑修一脉历来势弱,不知贵派是否有意加入我们?” “不错,一字慧剑门若是加入,我等愿奉阁下为盟主!”紫霄客正色道。 “对!”白猿客也道。 剑仙翁咳了一声道:“不过也有个条件!” 皇甫殇心中冷笑,还有条件,老子倒要看看你们会提什么条件:“仙翁请讲!” 剑仙翁紧接着道:“听说贵派的剑法传承自上古周王,有一套名叫‘周公剑法’的绝学,这话可对?” 皇甫殇点头道:“不错。” 四人眼底闪过一抹火热,剑仙翁更是激动的一掌拍在大腿上道:“那就对极了!若是老夫猜的不错,这套剑法旷古绝今,才是古剑道真正的传承,若是参悟的当,可以悟出剑意……乃至剑芒!” 皇甫殇不由肃容,天下人对于他的剑芒绝技猜测极多,但这老东西几乎直中要害,正色道:“你们的条件就是这门周公剑法?可惜这剑法如今只有三招留传下来……” “这个无妨!剑法贵在精而不在多……”紫霄客有些感慨道。 剑仙翁更是一脸赞许地笑了笑道:“老夫就知道你是个血性少年,不枉咱们辛苦一趟。咱们剑修实力太差,若是你能将那部剑法公诸我们四派,咱们的实力必定大增,就是与少林寺一争高下也无不可!” 皇甫殇迟疑道:“这个……” 紫冉正色道:“摩尼教野心勃勃,少林寺如今也有并吞武林各派的企图,此举不光关系到三招剑法,更是事关天下武林苍生……”这话说的情词恳切,不过武林中派别林立,向来都是敝帚自珍,持技自秘。中原四大剑派自以为是,上来就想让皇甫殇共享门派绝学,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皇甫殇倒是没什么意见,关键是这周公剑法虽然是上古剑决,但能够真的修炼成的却没什么人,一字慧剑门历代没什么名头,便是这个道理。这四人自信满满,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正好少林寺最近招揽各派的举动让他心怀忌惮,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将周公剑法传授给你们,至于结盟之事,大可不必,我们一字慧剑门不会插手这些武林纷争!” 没有配合的心法,想要光从剑法修炼出门道,绝非易事。皇甫殇答应对方这般痛快,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这怎么行!”四人有些意外。 紫冉笑道:“皇甫门主既然这般豪迈,我罗浮山也不是小气之人,虽然结盟不成,但日后罗浮山剑修一脉愿奉阁下为剑主!” “对,我们泰山也愿奉阁下为剑主!” “终南一脉也是!” “好,我剑仙门也愿奉阁下为剑主!” 皇甫殇心中不以为然,但也知道古代之人对于誓言什么的还是极为信守。剑主,顾名思义,就是剑道的主人,虽然是个虚名,但也算是给足了皇甫殇的面子。事实上,以皇甫殇如今独步天下的剑法成就,这剑主也非浪得虚名。(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异种冰蚕 接下来自然有门中的弟子送来四本剑法秘籍,周公剑法在一字慧剑门并非什么稀罕武功,毕竟能够领悟并修炼有成的几乎无人。这四人显然也听说过这些事情,但都不以为然,他们可都是剑道天才,或许在他们看来,既然皇甫殇能够修炼成功,那他们也必定能够有所收获。 不过,此事过后,皇甫殇名声再次大燥,剑主之名更是疯传武林。中原四大剑派更是籍此联合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小派,一时盛极。得益于皇甫殇的名头,这四人大获丰收,区区虚名,将皇甫殇吹捧之高,也是有心了。 与此同时,皇甫殇一直留意着的冰蚕,也终于有了消息。 事实上,慧静刚刚离开少林寺,皇甫殇的人便注意到了他,只是皇甫殇一直无法理解对方为何要千辛万苦捉来这冰蚕异种饲养,从对方对这冰蚕的宝贝程度看,简直就是把这小东西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时间一长,从慧静的唉声叹气中,暗中跟踪他那人也终于知道了这冰蚕的用途。皇甫殇知道后,也是大为惊讶,对于游坦之利用这冰蚕修炼成了一身寒冰奇功的境遇,也不知道算不算浪费了。 “昆仑冰蚕,至阴至毒,原本产于北冥蛮荒,曾经一度灭绝,只是不知道如何出现在了昆仑山中,蚕丝极韧,刀剑不可断,作琴瑟弦,远胜凡丝矣,然遇火即化。”这是典静从一本古籍中找到的有关冰蚕的消息。 但让慧静看中的自然不可能只有这点,这胖和尚如此宝贝对方,只是因为冰蚕还有另外的一个功用,那就是不管你受了多厉害的内伤、刀伤,只要当场不死,一服冰蚕,药到伤愈,真是灵丹妙药,无比神奇。要是中了剧毒,这冰蚕更有去毒之功,简直就是第二条生命。 如今一字慧剑门中的事情步入正轨,皇甫殇将大权交给卓不凡后,也带着琉璃开始向慧静所在追去。这冰蚕他们可是志在必得,无论是医治琉璃父亲也好,还是这冰蚕本身的神奇功效。莽蛄朱哈这段时间被小玄武调教的不错,几乎成了玄武的小弟,早就不用皇甫殇用神木王鼎来控制它了。 一路上皇甫殇心念百转,有些心不在焉。脱离剧情的变故让他没了往日的未卜先知,接踵而来的危机让他时刻紧绷着。看似不羁的外表下,心早就乱了。此番捕捉冰蚕之后,他便打算去一趟华山,吕祖的传承是时候取下了。实力,冠绝天下的实力,只有这些,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安逸,才能让他有能力保护得了身边的这些人。 “相公!我……我已经……”琉璃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向皇甫殇说了这么半句话。 皇甫殇心中不由大奇,放缓了身形,只见怀中佳人娇羞不胜、红生双颊,显得有些娇媚可人,两人这几年聚少离多,这种神情却是不怎么多见,心里也跟着一荡,问道:“琉璃你已经什么了?” 琉璃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已经有了身孕了。” 皇甫殇心头大震,虽然赫斯提亚已经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但他知道之后对方已经出生好久,那种欣喜虽然有,但却少了几分激动和忐忑。何况琉璃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是如此的独特,欢喜的如同一个小孩子,双手贴着佳人的小腹,似乎想要感受一下那种血脉相承的悸动,嘴里更是有些不敢置信道:“真的……” “嗯!”羞得将头埋在他怀里,这段日子两人数次春风,蓝田种玉有了身孕也属正常,事实上,不只是她,其余几女也在拼命的努力着,试图能够先一步为皇甫殇诞下儿女。虽然大家默认了共侍一夫的事实,表面上也属和气一片,但私下里的争风吃醋却不可能没有。只是这种事情说来也是命数,要知道以皇甫殇如今的实力,想要传承后代可是比普通人困难了许多。 皇甫殇心里像倒翻了五味瓶,惊、喜、乱、惧齐涌心头,对于实力的渴求更热切。搂着琉璃的娇躯,颤声道:“琉璃……我很高兴……也怕……” 琉璃自然明白他怕什么,嫣然一笑:“有什么好怕的,以我们的武功修为,加上背后的势力,虽然不敢说在乱世中力挽狂澜,但护持几个小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嗯……”皇甫殇心下决定,要趁乱世之初谋划一片自己的势力范围,想着,不老长春谷就闪过了心头,若是有可能,将这不老长春谷据为己有岂不后顾无忧了吗。 静静的,两人搂得更紧了…… 距离门下弟子打探到的慧静所在已经很近,突然前方的山林中传来一阵激荡的“噗!噗!”声,夹着杰杰的怪笑声,显然有人正在交手。 皇甫殇放开紧拥的娇躯与琉璃相顾一笑,化作两缕轻烟向发声处电闪射而去,竟然不带半丝破空之声。为了确保身边人的安危,这凌波微步可是众人必修的功课,以琉璃如今的实力,使唤出来自然高深莫测。 眨眼之间,两人已经穿林而入,远处的叱喝厮杀声也更加清晰,二人行如鬼魅,捷如狸鼠,无声之际已经到了激斗之地,前方不足十丈之处,数道人影闪晃不休,最令人意外的是,这些人居然都是少林寺的和尚。 皇甫殇二人隐身树后,一眼便认出了慧静这个胖和尚,因为众人之中也只有这厮是个胖子,似他这种体型的和尚也是独一无二,光是吃素就有这般肥膘,连皇甫殇也有些纳闷。不过最令人纳闷的是,这胖和尚的身手却不是盖的,不远处的地上躺着的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说明。幸亏未免打草惊蛇皇甫殇的人一直没有露面,否则还真要栽在这死和尚手里了。 想想也是,普通和尚能知道这冰蚕的存在,能饲养得了这小东西?说起来,这慧静倒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至于原著中的悲催下场,恐怕也与此时这伙和尚的围攻脱不了干系。事实上,与皇甫殇想象的差不多,慧静虽然从眼前这帮人手中逃离了出来,但也受了重创,实力十不存一,本来等这冰蚕长大后他就能借此重新恢复过来,甚至于功力大涨,可惜被突然冒出来的游坦之拔了头筹,以至于在被少林寺带回门中后郁郁而终。 此时与慧静交手的是一个身高八尺开外的老和尚,两人正在互不相让的拼斗,满地的残枝落叶,显见拼斗之烈。那老和尚一脸狞恶暴戾之容,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来路。天下佛门隐以少林为祖庭,分散在各方的寺院无不对少林寺出身的僧人敬佩万分,但这身形高大的老和尚显然不这么认为,或者说,这慧静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惹怒了对方。皇甫殇听力极好,片刻后便将此间的纷争弄明白了。 原来这少林寺中有一类和尚叫做苦行僧,常年在周围各大寺院挂单修炼,云游修行。慧静此番从昆仑带回这冰蚕之事本来极为隐蔽,怎料小东西饲养不易,好几次差点逃走,这下子可就苦了他挂单的这个寺院,陆续有不少弟子失踪。虽然慧静极力掩饰,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底盘,时间一长,便被寺中和尚发现了这事。只是光是如此也万不至于这般,关键是这寺中的几位长老不知如何听说了冰蚕的妙用,也想据为己有,如此一来,争斗自然纷起。 这老和尚法号明镜,早年曾在西域行僧,激斗之际忽掌忽爪,招式身法怪异已极,但每一出手,那力道都是相当骇人。慧静连番争斗,消耗显然极大,这时已被迫得渐落下风,但仍舍死忘生的硬接硬架。 琉璃轻轻一拉皇甫殇的衣袖道:“那和尚腰上的酒葫芦里面有东西……” “冰蚕?”皇甫殇思量道,“再看看,这慧静阴险毒辣,恐怕还有后招!” 就在这时,场中情势突然大变。慧静的手中忽地多了一柄银色短剑,明镜老和尚似有所顾忌,顿时停手不攻。虎视眈眈的对峙了片刻,老和尚阴恻侧的一笑道:“慧静,老衲劝你趁早乖乖交出手中的冰蚕,算算时间,掌门他们也应该要到了,那时候想要脱身可就不易了……” “罗刹剑号称佛门克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慧静冷笑道,眼里却是多了几分担忧,显然对敌方援手的到来有些忌惮。这短剑相传乃是罗刹刺杀佛祖所用,内含奇毒,对于佛门功夫克制尤为明显。 明镜和尚面色一寒道:“矮胖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凭你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可不放在老衲眼下!” “用不着废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慧静说着,狠辣无匹的攻出五剑。迫得明镜老和尚连退了五步,不敢轻樱神剑之锋。慧静得理不让,“罗刹剑”舞成一片银光闪闪的剑幕,向对方劈头罩脸的盖去。明镜不由急怒交进,身形暴退数步,蓦集全身功力于双掌,疾推而出,势如骇浪狂涛,激气成涡,连隐身数丈外树后的皇甫殇二人也不由为之一震。 便在这时,慧静突然将腰间的酒葫芦扒开,里面射出了一道雪白色的长虫,正是异种冰蚕。张口一道冰气将明镜双掌冻结,几乎同时,罗刹剑急斩而至,将明镜双掌削断。滴血未落,琉璃眼皮一跳,显然能够相信这明镜待会儿手上冰气消融时痛觉的放大。 果然,随着明镜一声惨叫,慧静一掌将对方心脉震断,开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那冰蚕在附近游走片刻,眼看就要离开,慧静也顾不上修养身体,开始试着驱使对方回来。只是这冰蚕得来尚短,未能彻底收服。试了几下,也不过是让对方犹豫片刻,气的他哼哼直叫。 皇甫殇与琉璃互相看了一眼,琉璃手中碧绿奇毒化作流光直取慧静要害。皇甫殇乘机将神木王鼎香料点燃,诱使冰蚕游来。 “什么人!”慧静刚刚发出声响,便被流光穿透了心脉,眼巴巴的看着琉璃将罗刹剑收入囊中。与此同时,神木王鼎引得附近毒虫集聚过来,那冰蚕也不敢其后,爬了过来。 琉璃试探了一下罗刹剑上的奇毒,暗惊之余,已经来到皇甫殇跟前。两人躲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上,很快就发现草丛中瑟瑟声响,最先是一条白身黑腹的大蟒蛇蜿蜒游至,绕着神木王鼎团团转动。 “遭了,这蟒蛇身长二丈,粗逾手臂,如何钻得进去?不会将木鼎弄坏吧!”琉璃一脸担忧道。 皇甫殇也是诧异之际,心中暗盼那冰蚕早些游来,省的被这不请自来的蟒蛇破坏了自己的谋算。那蟒蛇虽然进不去,但闻到香料及木鼎气息也不愿意离开,直把一颗巨头住神木王鼎撞去。 琉璃心急之下正要施展暗器驱走蟒蛇,忽觉得一阵寒风袭体,不远处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条火线烧了过来,顷刻间便浇到了神木王鼎面前。一到近处,两人这才发现原来根本就不是火线,却是草丛中有什么东西爬过来,因为毒性太强,青草遇到,立刻就变的枯焦,同时寒乞越来越盛。 “是冰蚕!”皇甫殇心中暗松,这冰蚕小虫纯白如玉,微带青色,只是比寻常蚕儿大了一倍有余,便似一条蚯蚓,身子透明直如水晶。那蟒蛇本来气势汹汹,这时却似乎怕得要命,尽力将一颗三角大头缩到身下面藏了起来。冰蚕横冲直撞,迅速异常的爬上了蟒蛇身子,在蟒蛇的脊梁上子上烧出了一条焦线,爬到蛇头时,蟒蛇的长身已经从中裂而为二。 琉璃又惊又喜,低声道:“好霸道的冰蚕!” “的确霸道,这小东西倒是伪装高手,看起来……”皇甫殇喃喃道。 “很可爱……”琉璃一脸古怪。 “呃!”皇甫殇。(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铁骑纵横 冰蚕只是绕着神木王鼎游了一圈,便向上爬去,皇甫殇二人暗中焦急,肉眼可见,这小东西所经之处,木鼎上也生出了一条焦痕。可惜这小东西通灵异常,似乎能够察觉危险似得,在木鼎上爬了一圈竟不似其余毒物一般急着投入鼎中,又从顶上爬了下来,向西北方向游去。 “可恶!”皇甫殇暗骂一声,抱起神木王鼎便向冰蚕追了过去。琉璃张了张嘴,显然也没料到这小家伙如此聪敏,转眼间已经藏了起来。可惜这霸道的家伙太过招摇,所经之处必是焦痕乱窜,不致彻底失了踪迹。这两人又都身负绝世轻功,提聚真气全力追赶之下,很快就发现了冰蚕。 冰蚕一早就发现了紧随而来的皇甫殇二人,此时被山壁阻拦,却是再也没路可逃了,恼怒之下,不禁凶性毕露,化作一道白光,向皇甫殇吼啸扑去!皇甫殇暗笑,那慧静和尚依仗奇门异术让这小东西当惯了大爷,居然还敢发脾气。只是这冰蚕将全身缩成一团,百足毒毛齐翻,注目空中,露出一种戒惧待斗神色,又让人觉得好笑与诧异! 皇甫殇暴吼一声,聚气凝功,照准冰蚕吞吐的位置,便是一记内家劈空重掌!这一掌的力道自然有所收敛,本是要震慑对方而已,正正能够落在冰蚕身上的力道不足十分之一,以对方的寒冰怪力也伤不了它。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这小东西不识好歹,一任那种强劲得足以裂石开碑的内家罡气,击中前方凝聚的冰劲,仍自张着它那小口,全身飘动,身下的百足更是幻起无数白雾,向皇甫殇怀中扑到! 就在这小东西逞凶之际,琉璃也自挟着无比惊风地一掠而至,发出一声清逾驾凤的高兀长啸。 冰蚕闻声竟不再落,身形折转,电疾般冲入琉璃掌中,神态亲昵,简直让皇甫殇眼珠子都直了起来! 皇甫殇委实想不到琉璃居然还有伏兽之能,担心道:“小心它身上的奇毒,要知道你有这般能力,我就不卖弄了……”说着,有些尴尬。 那冰蚕似乎十分记仇,冲着皇甫殇嘶嘶怪叫着,张牙舞爪起来。 琉璃莞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原来璇玑姨姨的五毒驯兽术这么管用!” “神璇玑?”皇甫殇恍然,五仙教的驯兽之术的确高明,尤其是对于这种毒物。神璇玑见琉璃父亲复活有望,看来这段时间没少讨好对方这宝贝闺女,提前进入了后妈的角色,光是这五毒驯兽术,只怕就是一门不传之秘。 皇甫殇见冰蚕被琉璃驯服的如此听话,连冰劲都自动收敛了起来,咂舌之余,也替琉璃感到高兴,这小东西的战力可谓不俗,加上卖相讨喜,作为琉璃的宠物那是再好不过了。想着,便将手指伸到了琉璃掌心。 琉璃不察他如此冒失,反应过来时皇甫殇已经被冰蚕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正要责怪小东西,却见皇甫殇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试验这冰劲奇毒的威力。事实上,皇甫殇对于游坦之无意中修炼成旷世毒功一直无法理解。书上说这神足经奇妙无比,那毒力与神功正邪相辅,这才造就了一个武林奇迹。若论神秘,他如今身怀不老长春谷的至高武学,倒也不会觉得弱了神足经,却是想要看看能够修炼出一个神秘幺蛾子来。 因为冰蚕奇寒,痛觉倒是没太多,皇甫殇只觉有一股寒气优似冰箭一般开始循着手臂筋脉迅速无伦的射入心脉,体内的真气竟像有了灵性,集中聚成了一条蚕形,在奇经八脉绕行了一周后,又诞生出了一条暗红色的蚕形真气,与方才的那条青色的蚕形真气相互追逐,连带原本就运行极快的真气又加速了几分。那暗红色的真气分明是皇甫殇熟悉的长生真气(逍遥派三大功法合二为一后皇甫殇取的名字),那青色的真气也是精纯无比,虽然有些长生真气的影子,但更多的却是冰寒之力。 他却不知道,当初天山童姥的天地不老唯我独尊功劲力被北冥神功吸收后,他这真气就生出了一丝为不可查的异变,后来他虽然将逍遥派三大功法同时修炼,但毕竟有高有低。与小无相功相比,天地不老唯我独尊功还是胜了一筹。如此一来,融合后的真气就偏阳刚一些。此时被这冰蚕奇毒一激发,便提前达到了阴阳转化的境界。之所以如此简单,一来是皇甫殇曾经修炼的玄武真定功本来就达到了阴阳转化的境界,二来也是机缘巧合,这冰蚕异种乃是寒劲鼻祖,北冥古物。逍遥派三大功法中各有侧重,北冥神功更像是一个润滑剂,让天地不老唯我独尊功与小无相功可以完美的融合一起。逍遥子将北冥神功传授给无崖子也不无让他同时修炼其余两门功夫的意思。当初逍遥三老之间的情愫自然瞒不过逍遥子,按照他的想法,日后无崖子一龙双凤,这北冥神功融合其余两大功夫几乎是水到渠成,怎料情之一字奇妙无常,这三人又是个中奇葩,最后弄得整个逍遥派都是乌烟瘴气,更遑论将这不世奇功修炼成功。 皇甫殇心中大喜,没想到一时之举居然让神功大进,当即对冰蚕的幽怨也少了许多。那冰蚕见这怪人似乎不惧自己的毒劲,立即央央了起来,惹得琉璃大笑不已。如此一来,莽牯朱哈与冰蚕集齐,接下来就是救醒琉璃父亲了。不过唐门之行前,皇甫殇却是有些记挂回鹘的赫斯提亚起来。琉璃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一叹,终究跟着他去了一趟回鹘。不过有些意外的是,两人万万没想到,离开回鹘之时,又多了一个甩不掉的尾巴——慕容惜花。 当初皇甫殇无意中唤醒了慕容惜花的一丝意识,这两年放任之下,居然形成了一个另类的人格。怎么说呢,或许是耳濡目染,这新的意识居然和皇甫殇的孩子一同成长了起来,如今的慕容惜花就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样,因为皇甫殇是她第一个记住的人,这次见面之后简直就是重新找到了自己父母的小孩,哭哭啼啼,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了。 琉璃双眉耸动,动容道:“这就是欧阳博的炼魂大法?” 琉璃这段时间听典静提及过这欧阳老魔的名字但也没料到对方的手段居然如此凶残可怖。 皇甫殇又喜又忧,也不知道这个样子对慕容惜花来说是好是坏。长叹一声,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一天,旭日初升,悠扬的胡笳之声中,三人终于踏上了前往唐门的旅途。 一曲歌罢,赫斯提娅带着三万圣火教弟子大,齐刷刷立于山水之间,神情肃穆,衣甲鲜明。 天下风云,厉兵秣马已久的圣火教终于伸出了自己的獠牙。波斯本土的败退让总教之人全是斗志昂扬,憋着一股气。在这回鹘之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虽然如今圣火教教中的核心人物有不少都是汉人,但那又如何,有皇甫殇的存在,加上未来的火神之子(皇甫殇与赫斯提娅之子),这些早就让观念封建的他们放下了戒心。这一点尤为重要,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种族之防自古尤重。虽然回鹘之地本就是西域蛮荒,但比起波斯来,还是与汉人亲近的多。 赫斯提娅登上高台,昂首四顾,大声道:“焚我残躯……” 三万弟子齐声应道:“……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声震天地。 “火神的子孙有打不赢的仗吗?”赫斯提娅又问。 “没有!” “有攻不下的城吗?” “没有!” 赫斯提娅见底子们的士气达到了极点,知道皇甫殇的口号已经生效,对他说的一些计策也自信了起来。 金笔儒生等人更是不必说,对皇甫殇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那还等什么,上马,出击!”赫斯提娅一招手,一只纵横天下的铁骑开始崛起。回鹘有着得天独厚的马源,自古以来,西域的战马都是千金难求。皇甫殇的计策说来也简单,那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复制蒙古人的奇迹。 短暂的安宁从这一刻开始打破,谁也没想到最先搅动风云的居然会是向来习惯夹缝求生的回鹘。所有人都当这些蛮人疯了,直到向来在大宋与大辽间如鱼得水的西夏人被打懵、打残…… 土番慌了,西夏与大宋相接的这段狭长要地乃是他们一直觊觎的若非高升泰那边慢了一些日子,这第一个动手的可轮不到到回鹘。大理也急,执掌大权后急需一场旷世奇胜来证明自己的他们,一举一动都与西夏这边的状况相息。按照高升泰的野望,夏宋相接的这段地域可是他与鸠摩智瓜分的肥羊。只是如今回鹘兵锋正盛,所有人都在观望。 西夏小梁太后呃寝宫之中灯火通明,帘幕低垂,让里面的人看起来有些飘渺神秘。堂下,赫连铁树等一众一品堂高手垂首而立,神态恭敬万分。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秋水想比,眼前这个执掌朝中大权的女子更另人望而生畏。 “袥拔雄风没有来吗?”小梁太后清冷的声音传出。 “箭神大人说是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赫连铁树小声道。 西夏自大梁太后后这梁家就成了真正的实权人物,可惜在党向贵族心里,却是从不将梁家放在眼里。双方明正暗斗多年,当初李秋水假借梁家小妹的身份混去后宫,欠下对方好大一个人情,这西夏一品堂未尝不是给予对方的补偿。加上小梁太后手段高明,如今的一品堂俨然已经有了与党向贵族争霸的实力。 小梁太后看着坐下的十几个高手,自信满满,其中玄冥子、神山上人、段延庆等人均在其列。 如今袥拔氏负责的西线节节败退正好找理由让赫连铁树这位闲置的征东大将军上位,彻底将西夏权柄把持手中。 想着便道:“赫连将军向来办事得力,想来已将国内武林中那些小门小派收拢得差不多了罢。” 赫连铁树闻言,战战兢兢地向座上施礼道:“回太后的话,如五台山清凉寺、川西雷电门、吐蕃密宗黄教等有些实力的已经全部收服……” “哼,我说的是所有门派!”小梁太后不喜道。 “是……是,快了!”赫连铁树实在有些看不上那些小门小派。 小梁太后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屑,哼道:“目光短浅,实力再弱,放在军中也是饶将级别……” 赫连铁树眼前一亮,似乎猜到了太后的打算,心底火热,目光狂喜。 小梁太后谋算大权不说,袥拔雄风却是苦恼至极。当初在皇甫殇手下逃走后因祸得福成就了先天之境,没想到刚刚出关就遇上了回鹘来袭之事。最为可恨的是,他一个先天宗师,居然在阵上败给了一个女人。 皇甫殇敢让赫斯提娅动手,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两年之间,本就天赋异禀的赫斯提娅也达到了先天境界。乾坤大挪移本就是防御为主的功夫,这个特点在她踏入先天宗师后显得更加明显。 袥拔雄风虽然以箭术入道攻击力奇高,但遇上一个以防御为主的先天宗师也是怪委屈的。 最为要命的是,皇甫殇这段时间又将斗转星移传授给了赫斯提娅。袥拔雄风数箭未果,手下人自然出手协助。可惜这些人均非一流高手,出手之间漏洞极多,若是单打独斗,赫斯提娅一招便足以制其死命,战场上却是十几般兵刃同时攻至,赫斯提娅心意一决,下意识的就使出了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听得叮叮当当轰轰隆隆声不断,随即啊哟哟一片惨叫,十几人已经仰面跌倒,各人的兵刃尽皆插在自己身上,便如集体自杀一般.齐竖竖布成一圈,说不出的奇诡凄厉。 妖法!这是西夏军人对此的一致说法。袥拔雄风虽然知道对方使出的不过是一门借力打力的功夫,但也无可奈何,未避免伤亡太大,无奈败退。(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血狱老祖 峨眉山层峦迭翠,绵延极广。因为佛教的鼎盛,山麓间大大小小的寺庙尼庵随处可见,或是从喧嚣尘世躲来的隐士,或是暂时落脚于此的苦行僧,鼓磐唱和之声盈耳,令人如置身仙境,顿生肃穆宁静之感。 皇甫殇三人沿着官道一路走来,这天天色蒙蒙发亮之际,终于到了距离唐门最近的一个小镇——三唐镇。这小镇因为唐门的生意而兴起,三唐之谓更是得自唐门的三样商品:暗器、唐锦、机关兽。暗器自然不必说,唐锦却是一种极为柔韧的丝绸,机关兽也并非异兽,不过是一些机关巧具,这些其实都是唐门暗器的延生,寻常人自然用的极少,但对于一些达官贵人来说,却是质量与身份的象征。按理来说,作为一个商业小镇、交通要冲,这时候早该车水马龙了。但是现在,晨曦透过淡淡的薄雾照下,长街却空空荡荡的不见一个行人。 异样的冷清,让琉璃心中有些不安。皇甫殇对三唐镇的繁华没有概念,但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他所见,这长街两侧足有一两百家的店铺,却都是上死了门板,一眼望去,竟似一座死城,不由奇怪道:“当地风俗可真怪,天都大亮了,大家却还睡着不起。” 慕容惜花没心没肺,离开回鹘,这是她见到过最为漂亮的地方了。孩子心性下,蹦蹦跳跳的往前面一家挂着几个玩偶的商铺跑了过去。琉璃大步走上几步,追了过去,这个玩偶商铺她来过几次,店里的老板还是唐门的一个记名弟子来着。 见慕容惜花一脸满足的玩弄着手中的一个胖嘟嘟的玩偶,琉璃眼底闪过一丝怜惜。本来她还有些吃味皇甫殇被这小丫头痴缠,但连日的相处,又让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心性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姑娘罢了,许是有孕在身,对于这个大姑娘有了几分长辈似的关心。收拾了一下心情,见皇甫殇懒洋洋的四处打量着,琉璃嘴角一翘,忽然想起了一路上对方的忐忑,对于见家长这种事,皇甫殇真的没有经验,这番救醒便宜岳父,如何相处着实另他忐忑。但她又如何不是,如何面对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父亲,真的让她有些慌乱。想着,她已经在店铺门上敲了数下,但大门依旧紧闭如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 皇甫殇也看出了不对劲,略一沉吟,上前在身侧的一个店铺敲了几下门,停得片刻,又敲了几下,过了一会儿,也是无人出来应门。附耳在门板上一听,店内全无声息。如此一连试了数家,也是如此,不由凝重道:“都没人!”说着,又看了一眼跟前的店铺,门板洗刷得十分干净,决不是歇业不做的模样,沉声道:“事情蹊跷,到前面的客栈瞧瞧!” 很快,三人来到了小镇最大的客栈。琉璃上前拍了拍门,一模一样,仍然无人答应。皇甫殇脸色微变,拉开琉璃,气凝于掌,按在铺门上往前一推,咔嚓一声,两扇门板当即被掌力震飞出去,重重砸在堂中的地上,与客栈中的冷寂相比,这一声响显然甚是突兀。客栈外面,淡淡的朝晖洒落在三唐镇的街上,似乎酝酿着莫大的诡秘与杀机。 “小心为上!”皇甫殇向琉璃嘱咐道,就在这时,跑到外面嬉耍的慕容惜花突然娇怒道:“你……你还我娃娃来!” 二人面色一变,快步走了出去。只是刚一出门,便呆在了那里。客栈之前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足有百十来号。更为诡异的是,这百十来号人居然全是鸦雀无声,有如传说中的僵尸一般。 夺走慕容惜花玩偶的是个两鬓生霜的青年人,浑身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气,长长的头发遮着脸,看不清长相。 皇甫殇觉得此人似有熟悉之感,但又想不起对方的来历,斗转之间,已经靠近了过去,想要将他的面孔看清楚。琉璃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里面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她是认识的,若是记得不错,应该是唐门在小镇负责生意的长老,其余人也认出了不少,这几年执掌唐门自然少不了与周围各派来往,其中的几个门派的掌门人赫然就在其中。但从这些人的表情来看,似乎都丧失了自己的意识,被人控制了起来。想着,不由想起了慕容惜花的遭遇,难不成这些人也是中了类似炼魂之术的邪术控制? 与此同时,皇甫殇终于将那个垂头凝视着慕容惜花的神秘人看了清楚,几乎是脱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云中鹤!”对方眉心留下的那道剑痕,还有那断去的右手,可不正是当年被他击杀落入水中的云中鹤吗。 云中鹤似乎有些意外慕容惜花的表现,一脸疑惑的打量着她,对皇甫殇的接近浑然不觉。 琉璃听得云中鹤之名也是大感意外,一脸戒备的将慕容惜花拉到了身后。 “我要娃娃!”慕容惜花对被云中鹤抓在手中的玩偶念念不忘。 皇甫殇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一道指劲击向云中鹤抓着玩偶的手臂,将落下来的玩偶用掌力送到了慕容惜花手里。慕容惜花自然是拍手叫好,没心没肺。琉璃与皇甫殇却皆是一脸凝重,因为方才皇甫殇那一招指法居然被云中鹤无声无息的化解而去。那玩偶若非他无意夺取,恐怕也落不到慕容惜花手里。 “原来是你们!”云中鹤转头看清了皇甫殇二人的容貌,淡淡的道,那样子与想象中的恨之入骨相差极远。 皇甫殇可不会相信这疯子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觉思量是不是自己当初落在对方眉心的那道剑芒伤到了对方的脑子,一脸古怪道:“这些人是被你控制了吗?” 云中鹤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怒,依旧不时的打量一下慕容惜花,显然看出了对方也是受到了一种类似的控魂之术,甚至比他如今用在这些人身上的还要高明许多。 “你居然没死,如今来唐门是找我报仇的吗?”皇甫殇沉声道,这云中鹤到底又有何等机缘,那般重伤居然都能活下来,而且武功还有了极大的长进。 云中鹤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缕红芒。 琉璃心底一寒,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杀你——只是顺带,我要的是她!”云中鹤慢慢的说着,指了指琉璃。 “找死!”琉璃对这登徒子素来没什么好脸色,听闻对方此次的目标居然是自己,当即大怒,扬手就是一道暗器向对方发出。 云中鹤诡异一笑,周身血气弥漫,一道淡红色的罡劲将她的暗器挡了下来。 皇甫殇心中一沉,虽然看不出对方的武功来历,但光是这道血色罡气,就不是寻常高手能够破开。 “先天罡气!”有些不确定的,皇甫殇叫道。 “好眼力!这位姑娘我也要了……”云中鹤说着,最先向慕容惜花抓去。 琉璃挡在慕容惜花身前,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云中鹤已经将慕容惜花抓着掠出丈许。 只是云中鹤万万没有料及到的是,他眼中这个被人施展秘法控制了心智的姑娘也是的狠角色,冰霜魔女的本性使然,危机之下,玄冰寒劲便使了出来。这种伪先天高手的属性真气杀伤力虽然不见得强过先天高手的罡气,但骤然之下,也不是轻易可以接下来的。 云中鹤甚至都没来得及狂妄的发表一下抓到目标的感言,便觉手中的大姑娘一掌拍在了自己的丹田之上。好在他当年就被皇甫殇废去了丹田气海,如今修炼成的这门功夫要害也不在这个位置,但即便如此,冰寒劲力也让他筋脉受了重创,张口就吐出一口淤血来。肉眼可见,他那腥然的血沫子刚从口中出来,就变成了一堆冰杂子。 慕容惜花显然没想到自己有这种能耐,挣开云中鹤后兴奋的跳了一跳,跑到了皇甫殇二人身后。 琉璃暗中可惜,若是慕容惜花抓住机会多拍上对方几掌,这可恶的家伙此时恐怕已经成了一堆冰块了吧。 皇甫殇眉头紧皱,气机感应之下,云中鹤的伤势几乎转眼间便好了七七八八。 云中鹤狞笑一声,一掌将附近的一个傀儡抓了过去,呼吸之间,就将对方吸成了一个人干,浑身的血肉变成了一堆枯骨。 “你……”琉璃被对方的手段惊的不轻。 “邪门歪道!”皇甫殇冷哼一声,暗自紧了紧心。 云中鹤啧啧怪笑道:“当年拜你所赐,云大爷在逃到东瀛后居然遇到了血狱老祖,这血玲珑功法不禁威力非凡,连带老子当年的暗疾都治好了,啧啧,这两个小娘们正好让老子开开荤,整天面对那些倭人的女子,老子都要烦死了……” 皇甫殇一脸呆滞,什么武功居然能让这厮从阉人修成男人,这血狱老祖又是什么来历。他又怎么会知道,早在佛道相争之前,中原大地一直都是道魔相争的情形。魔之修炼虽然捷径颇多,但想要大成也不是那般容易,他们修炼的方法千奇百怪,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真的视人命为蝼蚁,向云中鹤方才使出的那门血玲珑就是如此,这种门派自然不得人心,随着王道礼法的健全,在道家的相助下,魔之一脉灭杀无数,彻底的消失在了中土世界。而这血狱老祖,就是当年逃到东瀛的一支魔门遗脉。这些人改头换面,成了东瀛人眼里的大能之辈,传下许多魔道的奇妙功夫,东瀛蛮人残忍而不识教化,于此也大有关系。 见这云中鹤饶有趣味的说起他在东瀛的那些风流往事,皇甫殇终于听不下去了。虽然没有打听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从对方这种疯疯癫癫的状态来看,也没什么可能,当下爆喝一声,欺身而至,双手纵横交织成一张杀网,向对方绞杀而去。 对此劲敌,云中鹤可不敢小觑,身形幻闪,血色的身影,诡异的技法,掌、拳、勾、指、爪连绵不断地狂猛施出! 皇甫殇心中大惊,这云中鹤出手之际,一招一式都有牵动自己气血的能力,若非他悟出暗劲妙用,于气血掌控之道造诣颇深,只怕也会手忙脚乱吃瘪不已。血狱老祖这一脉的功法特点便是与血液有关,与道家内劲不同,这一脉修炼的可是血液之力,对于气血的研究也是天下少有。 只是云中鹤万万没想道的是,皇甫殇这些年修炼肉身力量,居然对此道也是精通无比,他这血玲珑的威力当即就打了许多折扣。反倒是皇甫殇的劲力,明暗相交,令人颤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魔手,在轻轻扯动他的心弦。想着,云中鹤的面孔微微扭动了一下,猝然侧移四步,横扫着再度扑上,无奈之下,他已将全身的功力发挥到极限,毫不犹豫地攻出了血狱老祖的独门绝学阎罗手和凝血神爪。 眼见云中鹤整个人都化作了一道血红色的飓风,皇甫殇终于将青鸾剑吸入手掌,施展出了上古剑道绝学。肉眼可见,一红一青两道身影不断撞在一起,又很快分开。双方交手之际带出的声响简直就是山崩地裂。 当然,还有慑人心魄的惨嚎声。 上古剑道,本就是天下攻击第一。 云中鹤腹部连中三剑,脸色惊骇不已,倒飞出去之际,在空中留下数道凌厉的血箭! 这可是他性命相修的血劲凝聚而出的血箭,皇甫殇追击不急,率先发出数道剑芒与对方的血箭向撞。 若说剑芒的特性是无坚不摧,那这血箭就是柔韧不拔,虽然最终没能抵挡过剑芒之力,但也耗去了剑芒的绝大多数威力,让云中鹤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云中鹤跌入群傀之间,以他的光秃秃的左臂撑着半边斜卧的身子,右手则颤颤地捂着胸口的剑痕。血水顺着指缝汹涌而出,狰狞的面孔上隐现一丝疯狂,将手从胸口移开,插入了身旁一个傀儡的胸口。(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川西群丑 云中鹤冷利的目光狠狠地瞪着追杀上来的皇甫殇,嘴角绽着一抹嗜血的嘲讽和不屑,让他本就狰狞的面部变得更加恐怖,“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的确是一条千古不变的真理,没想到上古剑道至今尚有传承。” 皇甫殇动作一滞,阴沉着脸道:“你不是云中鹤?!” 云中鹤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别过目光看了眼慕容惜花道:“没想到中土尚有心魔老人的传承存在!” “心魔老人的传承?你是说炼魂真经……”皇甫殇眼睛一缩,骇人中连退了数步,“你是血狱老祖?”上古道魔大战,核心战场就在昆仑山一带,心魔老人乃是当时魔道炼魂阁的老祖,陨落之际勉强留下了几分传承,被欧阳博巧取豪夺到手,也算得上发扬光大了一次。 云中鹤似笑非笑的看着皇甫殇道:“这不过是老祖留在小鹤身上的一缕神识罢了,雕虫小技,等你的剑道圣境,也能做到这一点……” 果然是血狱老祖!皇甫殇心中暗凛。道家在进入炼神还虚境界之后,精神力自会形成神识,皇甫殇虽然对剑圣之境不甚了解,但也猜得出来,这剑道的圣境就是与炼神还虚相对应的境界。有倒是殊途同归,魔也好,道也罢,甚至是剑修、佛修,这些境界的划分虽然称呼各异,但都是一个意思。如此来说,这血狱老祖的修为当真是他在这个世界见到过的最强之辈。 好在这老东西似乎极为忌惮皇甫殇剑修的身份,并未操控云中鹤的身体施展什么大杀招,反而若有所思说起了慕容惜花的情况:“想要让这女娃娃恢复心智,有两个办法……” “什么办法?”皇甫殇下意识的问道。 “拘魂老祖当年留下来的还魂丹或是茅山的移魂大法!不过……”云中鹤有些古怪的看了皇甫殇一眼,“这女娃子如今有了两个人格,若是恢复过来,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啧啧,老夫倒是极为好奇!” “哼,老祖这次让云中鹤来唐门撒野,难道是想卷土重来,在中土立足不成?”皇甫殇暗中提防,随时防备对方突袭。 “大争之世,也是我等与天地争命之时,等你到了圣境,自然会有所感悟!唐门坐拥荣华富贵,打它主意的可不止老夫一方……”血狱老祖喃喃道。 皇甫殇与琉璃相互望了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凝重。 “他日相会,希望可以亲自体会一下小友剑道高招!”血狱老祖说着,招手从周围众傀儡身上吸出一道道血色雾气,吞入口中,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这才化身流光飞走。 “这老东西深不可测,也不知道他最后提到的是不是属实?”琉璃心有余悸,魔道之人的手段的确令人难以接受,难怪自古就不为正统所接受。 说话之间,刚才被云中鹤控制住的百十来号也慢慢的恢复了神智。其中许多人都与唐门有些关系,自然认得琉璃。 “多谢唐门主救命之恩!”众人抱拳谢道。琉璃有些尴尬,这人可不是她救得,很快,她又记起了镇子中空旷无人之事,便询问了起来。在众人七嘴八舌之下,皇甫殇二人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自从琉璃离开半月之后,这三唐镇一带就出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传说,那便是山中不知怎么的出现了一个吸血的妖怪。当地人本来也是将信将疑,但随着陆续有几家少年少女被吸成了人干,这事也就不得不相信了。人心惶惶之下,短短数日,镇子中的人便搬得一干二净。 这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自持武艺的各方高手自然不会相信,相聚在此志要将这吸血老怪抓出来。云中鹤修炼的这门血玲珑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正经武功,弊端极大,虽然让他在短时间内成为了一方巨擘,但这嗜血的本能却是越来越重。在东瀛之时还好,毕竟血狱老祖在哪里扎根多年,当地人早就形成了一套合理献祭血液的方法,血狱门下修炼魔功也不会在意这种嗜血的隐患。但在来到中土之后,这血食可就得他自己寻找了,如此一来,云中鹤一边暗中打听唐门的消息,一边做起了吸血鬼的行当,惹得天怒人怨,被这些武林高手联手伏击。 但这帮人如何能是云中鹤的对手,何况对方身上还附着一缕血狱老祖的神识。吸血鬼没有伏击不说,还被对方控制了心神。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稀里糊涂中就成了云中鹤的血食。 本来大家对于近日各门各派联合之事还不屑一顾,但在经历了这件事情后,抱大腿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世道显然越来越乱,唐门虽然是川蜀第一大派,可惜如今被一个更加神秘血腥的势力盯着,众人也不可能去投靠唐家堡了。琉璃心底善良,在劝说大家同往唐家堡不成后尤自喋喋不休。但皇甫殇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说这帮人的性命本来就是他二人所救,就是琉璃的这番态度,也不改拒绝的这般彻底。心中不爽,嘴上也就不留情面起来,三言两语将一伙人挤兑的离开了小镇。 琉璃责怪的白了他一眼,小声道:“凶巴巴的,怕别人不知道你青衫剑客的名头似得!” 皇甫殇不屑的看着那帮人的背影:“这些人此时恐怕有些后悔没有答应你的邀请了!” 事实也是,在知道皇甫殇的身份后,众人当即就后悔了起来。神秘人虽然厉害,但青衫剑客也是当今武林公认的第一高手。这是多大的一根大腿啊,不说发自心底的敬佩,便是对方的名头,就该让人趋之若鹜了。 见琉璃一脸担忧,皇甫殇又道:“好了,天下间不平之事常有发生,你能兼顾过来,命运还要自己来把握,咱们还是快上山吧,也不知道这两个小东西是不是真的可以将岳父救醒!” 琉璃脸色微红,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生父,撇开话题道:“血狱老祖说的那两个办法真的能将惜花救过来吗?” 皇甫殇心底微沉,摇了摇头道:“大概可以,老魔头应该不会故意拿这个来消遣我们!”慕容惜花对他的情谊,加上数次对他的帮助,这事都让他责无旁贷。 当天下午,得到冰蚕与莽牯朱哈相助的神璇玑终于开始施法救治起琉璃父亲。这****经女方以心血祭练,与养蛊人气机相合,种在情郎身上便能让双方心灵相通。非痴情女儿决不敢尝试,当初神璇玑与琉璃父亲青梅竹马,显然是极为自信自己与对方的感情,只是后世有句话说的好,距离产生美,虽然这神璇玑当初号称苗疆第一美女,但在琉璃父亲眼中就是比不过唐门大小姐美貌多娇。自身这****下得极为隐秘,琉璃父亲向来将神璇玑当做好妹妹,自然不会提防。如此一来,便造成了双方解不开的误会和记恨。在神璇玑看来,唐门大小姐夺走自己情郎自然该死,但在唐门小姐眼中,对方又何尝不是下蛊毒毒杀郎君的恶人。唐门与五仙教因此纠缠十几年,各自败落不说,造成的无辜又是何其之多。 反倒是皇甫殇这位便宜岳父,似乎在这纠缠之初就陷入了沉睡。再次睁开眼见,物是人非,也不知道该是如何情形。想着,皇甫殇暗中将精神力侵入了身前的石壁。按照神璇玑的说法,这个时间,琉璃父亲的蛊毒应该解的差不多了。琉璃一脸纠结,自然不知道皇甫殇这听墙角的行径。 “璇玑?”张琼(琉璃父亲)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神璇玑,显然没有意识到此时的状况。 神璇玑一脸惊喜,抹去嘴角的血沫,目光灼灼:“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将张琼带回了十几年前昏厥前的一幕,骇的坐了起来,一脸紧张道:“唐……她怎么样了!” 神璇玑眼神微黯,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慢慢说出,声音越来越冷。 “如此说来,你并没有杀她?”张琼舒了一口气道。 “但她毕竟因我而死,你恨我,我不怪你!”神璇玑叹道。 张琼握住她的手,道:“当年之事,是我辜负你在先!怪只怪这蛊毒让我太早陷入了昏迷,没能将事情与你二人说开!那时候我纵横江湖,所作所为,无不离经叛道,普天之下只有婉儿能真正懂得我的心……” 这一声“婉儿”让神璇玑浑身一颤,低垂眼帘道:“浪子薄情,天下至诚……” 张琼淡淡一笑道:“君子也好,浪子也罢,只要能在世上拥有一份真爱,又何必在乎这些虚名。” 神璇玑忽然有些嫉妒起唐婉儿来,心旌一震,涌起无限感慨,暗想:“是啊!只要能在世上拥有一份真爱,又何必管他是君子还是浪子……”想着,不知不觉幽幽叹了口长气,内心深处说不出的遗憾。 正想着,张琼又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神璇玑心中委屈,不觉已经含泪。 皇甫殇暗中低估,难不成这便宜岳父乃是与段正淳同道中人,想想也是,青梅竹马,怎么没有感情,若非神璇玑下的****威力太过出人意料,只怕这张琼还抱着左拥右抱的心思来着。若是如此,虽不见得能够如愿,但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两派仇杀。可惜,天意弄人,贪心总该要付出一些代价。 便在这时,有弟子前来通知琉璃——敌袭! 皇甫殇与琉璃倒吸一口冷气,还真被血狱老祖给说中了。 待二人出了密室,唐家堡的奇门暗器已经被攻破,敌人人数之多,简直出人意料。 “这些人你认识吗?”皇甫殇皱眉道。 “桑土公你知道吧,这些人都是川西的九幽十三派中人,碧磷洞不过是其中最弱的一派……” “哈哈,这位姑娘应该就是唐门门主吧,乖乖的将你们的财宝给大爷们送过来,我们就饶你们一命,否则……嘿嘿!”一个红发怪人大笑道。 琉璃冷哼一声:“九幽十三派向来各自为政,没想到你们居然会联合在一起!” 红发怪人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兵锋所指,天下荣华富贵尽在手中!” “狂妄,一群跳梁小丑,也敢枉称兵锋天下!”皇甫殇一声大喝,登时发出一股凌厉的霸气。 九幽群丑一见,无不心凛,当前厮杀正烈的十数人不约而同地往两侧一闪,让出一个缺口。 红发怪人脸色一变:“该死,皇甫殇,你怎么在这里!” “哦,你认识我?”皇甫殇诧异道。 “咯咯,皇甫少侠威名赫赫,小女子早就和手下人打过招呼,见了阁下得礼让三分!”一道身影飘忽而至。 “栖霞仙子!”皇甫殇面色一黑。 “圣母霞光,九幽魔灵!”红发怪人等敌众全都狂热叫喊道。 琉璃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九幽神女!”接着又看向了皇甫殇道:“你见过她?” 皇甫殇一愣,便将大理遇到点苍派之事说了出来。 栖霞仙子笑吟吟道:“原来唐门门主是皇甫少侠的红颜知己!” 九幽在百年前本来是川西的一个大派,比之唐门、无仙教也不过弱了半筹而已。这栖霞仙子不知道如何成了九幽派的圣女,暗中将一帮跳梁小丑纠结起来,打上了唐门的主意。大理小国寡民,想要与诸国争锋,底蕴却是少了太多。对方打唐门的主意,只怕与血狱老祖一样,也是看中了唐门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富。 “高升泰野心勃勃,这才刚刚夺取了段家的政权,就想着川蜀之地的富饶了?”皇甫殇冷笑道。 栖霞仙子笑了笑,“皇甫少侠大可就此离去,我等求财而已,杀人也是万不得已……” 皇甫殇与琉璃暗中传信,同时发起攻击。霎时间剑芒、暗器寒芒耀眼,抢先冲上。栖霞仙子面色一寒,皇甫殇已经专挑人多的地方冲了进去。 九幽小丑人数虽多,但皇甫殇最不怕的就是人多,乘着栖霞仙子大意之下无法阻挡自己,一矮身斜刺里闪过袭来的数十件兵刃,随即气凝于掌,往两旁一振,将冲到他近前的数十人打杀一空。栖霞仙子见识过皇甫殇的身法,只能让众人聚集到她身后,至于来不的那些人,也是无可奈何。见此情景,九幽群丑登时面面相觑,无不色变。(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九幽罡气 栖霞仙子一直没有出手,皇甫殇暗自生疑之际,忽觉劲风及背,当即脚下一滑倒倾身子避开,同时反手一掌斜劈过去。 气劲弥然,偷袭之人显然没有料到皇甫殇机变如斯,对这一掌更是毫无防备,当即吐出一口鲜血,连退两步。目光所及,皇甫殇萧杀如故,全身青衫衣袍高高鼓起,长眉斜飞,单掌一扬,又是一掌劈至。 “可恶!”来人抹去嘴角血迹,大喝一声:“九幽罡气!”惨白的脸上开始泛起一层妖异的红色,拂出的宽袖里整只手掌更是直接成了猩红之色。 皇甫殇心中大骇,直觉告诉他这九幽罡气与先天真气不分伯仲,眼中精芒暴射,身子一旋,右手翻处,已将一道剑芒射去。 那人蓄势已毕,喉间发出一阵低吼,血色手掌击出数道强劲无俦的罡气。 剑芒罡气空中一触,陡然发出一声大响,沙石飞溅,气柱旋激四散。 亏得皇甫殇有先见之明改用剑芒对敌,否则普通的先天罡气还真不见得比得了这九幽罡气威猛。待飞散四溅的沙石落散,那人嘴角已再次沁出血渍。 栖霞仙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转而笑道:“数月不见,没想到皇甫少侠功力居然精进如斯……” “神女……”那人恨恨的看了皇甫殇一眼。 “无需自责,等你将幽尊的功力完全掌握,未必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九幽派将来能否独步武林,就看你的了!”栖霞仙子安慰道,这人乃是川西苗人部落“黎”的少主。栖霞仙子虽然得到了九幽派的传承,被众人尊为新任神女,但也只对九幽十三派这些武者有些影响。以她与高升泰的野心,自然不会满足于此。九幽派兴于黎部落,当年的创派祖师也是该部落的首领,虽然后来门派四分五裂,但黎部落的正统地位那是不言而喻的。栖霞仙子精通魅惑之术,这黎部落的少主就成了她在当地最佳的代言人。而她口中提及的那位幽尊,也是九幽派传承至今硕果仅存的一位先天高手,可惜年迈体衰,遭了栖霞仙子暗算,白白将一身功力转移给了这黎少主。 皇甫殇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隐秘,但也看得出来方才偷袭自己的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应该是被栖霞仙子用魅惑之术洗脑了。当初在无量山与这妖女交手之际他便知道此女的魅术之高天下少有,只当是点苍派的诡异功法,但如今看来,这栖霞仙子的种种手段,恐怕是得自九幽派传承的多。只是不知道高升泰是不是也是对方控制的一个傀儡,若真是如此,那这栖霞仙子岂不是想要做第二个武则天了? 唐门弟子那边在得到琉璃相助之后很快便扭转了局势,栖霞仙子淡淡的看了那边一眼,不屑道:“都说唐门暗器独步天下,我看也不过如此,那边就交给黎少了!”说着,看向了皇甫殇。 黎少主新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在佳人面前邀功的机会,长啸一声,电射而去。 皇甫殇面色微变,这厮虽然被他的剑芒创伤不轻,但他那九幽罡气着实不弱,可惜有栖霞仙子缠着他,一时也援手不得。无奈之下只能抽空伸指倏出,参合指力破空而去,同时向前方群敌杀去:“挡我者死。”说着,飓飓两剑攻出。 栖霞仙子瞥眼见皇甫殇左手五指连动,六道劲力嗤嗤电闪,心中一惊,脱口叫道:“六脉神剑!”当日他们也曾见过天龙寺几位高僧联手施展这六脉神剑绝技,尚不觉得什么,但如今皇甫殇出剑之际尚能做到这般,可见对方这六脉神剑早就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替黎少主挡了过去,双袖拂处,厉啸急响,暗红色的一道气柱飙然飞撞而出。 于此同时,九幽十三派的几位高手也联手接下了皇甫殇的剑法。这伙人各自有一身独门的武功,红发怪人惯使一种金蝉丝套,其套伸缩自如,一旦缚住人体,任你功夫再高也无法马上挣开!另外还有一个长相与桑土公有七分相像的矮子,施的一尊铜鼎,威力也是不凡。其余几人虽然略有不及,但用麻袋的、用长鞭的、用暗器的也是极为难缠,不可小觑! 皇甫殇这两剑不过是为了分散栖霞仙子这些人的注意力,真正的目的却是用参合指相助琉璃,眼见栖霞仙子两掌挡下五道指劲,便知道此事无法行得通,当即将剑法运转极致,想要速战速决,以免琉璃那边招架不住。 红发怪人的金蝉丝套极为柔韧,连青鸾剑都没能破坏丝毫。但这一次皇甫殇全力而出,早就将剑芒之力附着在剑锋之上,红发怪人故技重施,金蝉丝套蓦然张开,斗大如网般撕扑向长剑之际,一声裂帛之声骤起,青色的剑芒徒然掠过,金蝉丝套刚一沾上,便被割成一蓬碎丝,飘散空中!当真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了,老怪素来以这奇门丝套空手接白刃惯了,哪里想得到变故如此突然,狼狈地翻出半丈,这才免了分身之祸,但此时双手尽断,活着也是废人一个了。 其余几人虽然没有红发怪人这般凄惨,但也好不到哪里,兵刃断落一地,没个不带伤的,场面顿生空了起来。皇甫殇没有搭理他们,继续向前扑去。 栖霞仙子娇躯一沉,喝道:“来得好!”说着,玉掌一立一拂,两道暗红色的气柱向皇甫殇卷去。 皇甫殇感受着对方掌上传来的气劲,有似长江黄河滚滚而来,汹涌沉猛,前刺而出的长剑竟似碰到铁壁铜墙一样,不但攻不出去,甚至有被反击回来的趋势。心中暗凛,若是上次这妖女施展如此掌力,只怕自己已经留在无量山中了。好在对方似乎无意在点苍派众人面前泄露这九幽神女的身份,这才让他逃过一劫。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剑身虽然无法前进,但锋芒吞入,青色的剑芒却是不弱于对方这九幽罡气丝毫。加上有乾坤大挪移和斗转星移两大神功护身,逸散的九幽罡气更是转瞬便被反击了回去。 栖霞仙子不知对方招式如此凌厉,不但可以用剑芒突破自己的掌劲,更是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能力,心头一跳,再不敢大意,主动出击。此时皇甫殇的长剑已经破空而至,栖霞仙子冷笑一声,发出几道凌厉无俦的指力,打得青鸾剑嗡嗡作响。皇甫殇运起参合指敌去,栖霞仙子不知对方分心二用,虽然一直防备他施展六脉神剑,但却不知道皇甫殇的六脉神剑不过是徒有其形,实乃融汇百家之长,这一招参合指浑然天成,本就无迹可寻,其实她想象中的六脉神剑能够比拟,一招不甚,当即被击了个正着,右拇指喀喇一声被击的折断。也就是她那九幽罡气威力非凡,让参合指劲力道减弱七层之多,这才没有当场击成粉碎。饶是如此,剧痛传来也让一直浅笑的她面色煞白。 不及多想,皇甫殇如影附形,倏然跟进,栖霞仙子连连后退,两人身姿看似丝毫不动,脚下却是不断移动,较场中诸人的近身肉搏委实凶险百倍。栖霞仙子虽然身居两家之长,九幽罡气之下寻常利刃已难伤及毫发,但皇甫殇的剑芒太过锋利,心中只能叫苦不迭,悔不该托大以至于陷入如今这种危殆的处境,反被对方如附骨之蛆般咬走。皇甫殇也是无奈,这妖女的九幽罡气虽然略逊剑芒凌厉,但胜在刚柔并济绵延不绝,加上对方的身法同样神出鬼没,不输凌波微步丝毫,全力防御之下,自己想要致胜也非易事。 与此同时,黎少主也被琉璃的暗器弄得上蹿下跳狼狈之极。方才虽然有栖霞仙子帮他挡下了五道指劲,但尚有一道没能拦截下来,正中他的右肩,血流汩汩,伤的不轻。加上他这身武功得来太过取巧,若是与对手直来直去的敌对尚能发挥出一些威力,但遇上琉璃这种暗器大家,却是有些疲于应付了。如此一来,空有幽尊百年功力,却发挥不出三分威力,若不是这幽尊乃是实打实的先天高手,九幽罡气又是刚猛无匹的护身劲力,只怕早就被琉璃用暗器打出了筛子。 好在这厮倒也不傻,知道奈何不了琉璃,便将目标放在了唐门弟子身上。一时之间,倒也真被他杀了几名唐门好手。但能够撑到现在的唐门弟子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黎少主追着唐门弟子扑杀,琉璃在他背后放暗器阻拦,整个战场都是嗤嗤不绝的暗器破空之声,铁蒺藜、丧魂钉、蜂尾钉、袖箭、毒针…… 在黎少主眼中,这些可恶的唐门弟子简直就是变戏法的好手,身上的暗器似乎源源不绝一样。他的轻功虽然胜过这帮唐门弟子不知多少,但这些人浑身上下遍是暗器,整个就是刺猥猬似。又一次他的手甫拍至其中一个唐门弟子的后心,不防那人忽然将背脊一弓,不知如何将一枝背弩射了出去,当即就将他的手掌射了个穿透。惹得他怒叫连连,紧追不舍,但对唐门弟子的暗器,心底却着实忌惮不已。更让他暴跳如雷的是,这唐家堡到处都是机关暗器,一不留神就会激发暗藏的攻击,又一次他追着一个唐门弟子跃至一根木柱间,觑准机会就要一掌拍下,那人却是诡异一笑,在他一脸呆滞中从脚下出现的一个暗门逃离而去。他这一掌可是势在必得,此时已然收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可恶的唐门弟子在眼前消失,只是这还不算,等他一掌拍在柱子上时,居然从那柱子中间倏的冒出了一柄尖刃刀,登时让他魂飞天外,虽然仗着九幽罡气免去了断掌之厄,但留下的心理阴影着实不小。 就在这时,琉璃的一蓬暗青子再次攻到。黎少主眼巴巴气急败坏的将暗器避开、击飞,便听琉璃笑道:“好了,再招呼你一个新鲜玩意,看你怎么接?”说着,将手一扬,飞出几个黑漆漆的铁球。 栖霞仙子虽然被皇甫殇剑锋紧逼,但也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待看清琉璃手中的物什,心中就有一股不详之感,下意识的看向了皇甫殇。 “霹雳雷火弹,没想到唐门这些家伙真的做了出来!”皇甫殇眼前一亮,当年他在唐门研究了半年无果的火药暗器,没想到真的做了出来。 栖霞仙子听得“霹雳”二字便是心惊肉跳,身形一动,就要过去阻止琉璃施展这火器。可惜不等她动手,皇甫殇清啸一声,青鸾剑上的锋芒突然变长起来,涛涛剑势如同一波一波的海浪,辗压了过去。栖霞仙子无奈,提醒黎少主一句后,当即将功力运转极致,侧身防备之际,一足钉地,另一足疾踢向青鸾剑脊。这一腿踢出的方位匪夷所思,极为巧妙,连皇甫殇也不由赞了一声:“好腿法!”随即将长剑圈转,剑尖挑起,斜撩栖霞仙子的咽喉。这一下变招既快,剑尖所指更是不差厘毫,单此一刻,便是江湖中罕见的杀招。栖霞仙子双手连连拍出,很快,整个人都被暗红色的罡芒淹没。 黎少主见皇甫殇二人化身青红二色再度纠缠一处,心中一寒,知道此时靠不了旁人,全神贯注想要避开琉璃的霹雳雷火弹。只是琉璃这一招准备多时,两人此时所处的位置已经容不得黎少主开溜,一连数枚霹雳雷火弹击出,轰隆几声,眼前就成了一片废墟,哪里还有黎少主的人影。 “嘶!” 莫说是九幽众人,便是在场的唐门弟子也是为之一愕,这小东西虽然造了出来,但毕竟工艺不够成熟,数量极少,平日里试验威力也是一颗一颗的投掷,哪里比得上此番这种数枚同时爆炸来的凶猛。(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多事之秋 张琼有负神璇玑在先,岁月荏苒,如今旧怨已消,留下的只有愧疚。谈及往事,两人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些年的青春岁月。是非对错,谁都没有计较,留给他们的岁月毕竟寥寥无多。对此,神璇玑已经心满意足,想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枚丹药,递给了对方:“这是父亲当年珍藏的龙涎丹,对于你的身体俾益最大,不但能使你体内的余毒从毛孔排泄出去,而且更能增加你的体力……”说话之间,人已走到了张琼身前,“要不要我扶你起来,把药服下……”张琼忙摇头道:“我……呃,这个不必了,我自己服下便是……”神璇玑微微失望道:“好吧……”张琼见她这个样子,略有尴尬:“这些天辛苦你了,我服下丹药,恐怕要修行一会儿……”神璇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我去将消息告诉琉璃,吃饭的时候再来唤醒你!”便在这时,密室之外轰然诈响,整个石室都是尘土飞扬。 “出什么事情了?”张琼骇人叫道。神璇玑面色凝重:“琼哥你先将丹药服下安心调养,我出去看看!”说着,匆匆而去。张琼望着她的背影一脸复杂,感情之事虽然无法勉强,但对方的痴情却无法无视,他愿意为神璇玑做任何事,但要他这么快就接受对方的心意,却是无法办到。怔怔的想着,忽然发现体内的真气已经能够运用自如了,或许是因为体内蛊毒刚刚除去心情大好,又或是急着想要见见自己的女儿,他此时只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的好,似乎回到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那个时候。想起方才神璇玑的神色,便忧心忡忡的下地走出了密室。走了没多久,便能听到阵阵厮杀之声,愕然忖道:“居然有人敢杀上唐门……”想着,大步走出石阶往前面行去。 唐门的暗器虽然神出鬼没,但毕竟无法做到用之不竭,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已经操着各自兵刃与敌方交起手来。没了暗器之利,便是琉璃武功高出对方一筹,也无法扭转颓势。好在神璇玑的出现让唐门弟子势气大增,加上五仙教的手段更加毒辣,本就对琉璃霹雳雷火弹提心吊胆的九幽敌众更是雪上加霜,但栖霞仙子没有发话,随都不敢擅自离去。 栖霞仙子心中恨极,黎少主可是她如今最为得利的下属,若论功力之高,当属第一,更是她日后征伐四方的一颗重要的棋子。如今被琉璃一把雷火弹炸的粉身碎骨,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前段时间江南霹雳堂的雷火暗器让摩尼教在战场上大放光彩时便让她记住了这件利器,只可惜这些年她虽然也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但却没有一个精通这火器一道。如今亲眼见识了这雷火弹将一个半步先天高手击成粉碎,对于火器忌惮之余,更是热切无比。 皇甫殇倒是对这霹雳雷火弹的威力有些失望,其实也是那位黎少主太过废材,对这雷火弹没有丝毫概念,虽然从栖霞仙子眼中看出了这暗器的厉害,但也只当对方乃是一种与飞刀类似的东西罢了,心思都放在如何接住这黑漆漆的圆球,出于谨慎,手掌上几乎凝聚了一半的九幽罡气。皇甫殇私下估计,这雷火弹的真实威力最多也就能够破除三层的先天罡气罢了,面对真正的高手,这时间足够来应付这暗器了。 张琼一路追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广场正中的那两道青红相交的身影,罡芒四散,尘土飞溅,草木尽折,附近堆积了太多横七竖八的尸体。什么时候武林中居然有这等高手了?当年的五仙教本就是一方巨擘,作为门下的得意弟子,什么高手他没见过,但与这二人相比,简直就无法相提并论。想着,他的目光已经停在了神璇玑附近,死死的盯住了大法雌威的琉璃。 似乎是血脉感应,琉璃心头一怔,也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张琼,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向神璇玑道:“璇玑长老快去保护好我父亲!”不用她说,神璇玑已经第一时间奔行而至,一脸责怪道:“你怎么来了,小心……”说着,一招五毒神功取了偷偷杀来的一个九幽弟子的性命,滚烫的血液这才让张琼惊醒过来,欣慰的看了琉璃一眼,好笑道:“龙涎丹的功效你又不是不知道,正好拿这帮小鬼试试恢复了几层功力!”说着向两个偷袭而至的敌人杀去。他的功力本就甚是了得,单手夺下其中一人的大刀,顺势抡向了另外一人。手起刀落,便是一死一伤。 神璇玑美目闪亮,不禁回想起当年两人第一次行走江湖时的意气风发,激荡之下,也杀了过去。这一番看下来,不禁仰头狂笑,足足笑了片刻,方将双目瞪向俞傲,眨也不眨。张琼虽然沉睡二十余年耽误了修炼,但那龙涎丹本就有增长功力的药效,加上这些年神璇玑给他服下的无数珍贵药材,虽然尚未完全吸收消化,一身功力也不落神璇玑太多。五仙教本就行事狠辣果决,这些来砸自己女儿场子的人更是不被他垂怜半分。加上与老情人联袂出手,不禁豪气大生,口中一声龙吟,手动刀出,锋芒如线,鬼魅如影,全无痕迹,又令人为之眩目! 栖霞仙子见敌方再添一员高手,自己这边虽然缠的住皇甫殇片刻,但己方这边的人实在无法抵挡琉璃这些人联手之威,双手一挥,道:“撤。” 皇甫殇冷笑一声:“哪里走!看剑……”转腕之际剑光宛似泼水般横扫千军,斜落横劈而出。栖霞仙子早有防备,左手一抬,三点寒星电射而出,划空生啸,成品字形疾朝皇甫殇下盘打去。却不料斗转星移瞬间就将这蓬暗器转移到了想要乘机逃走的几个九幽弟子身上,当场毙命。栖霞仙子目露不甘,咬了咬呀,再次发出数十点寒星暗器,分从上下左右电射而至,想要阻拦皇甫殇片刻,好为门下弟子逃命争得时间。皇甫殇长啸一声,青衫一抖,刷地鼓胀起来,乾坤大挪移劲力遍布周身,迎了上去。同时不忘将手中长剑继续横扫,又收了数条性命。 一阵“卟卟啪啪”之声连珠暴响,数十点寒星打在青衫上面,登时四下纷飞,尽数震落在地上。栖霞仙子额角冒汗,胸前起伏,呼吸已经有些不平衡了,先天高手虽然气息悠长,但体力却不是无穷无尽,如何比得上皇甫殇这种精修肉身力量的高手。眼见手下人集聚过来,虽然死了不少,但损失还算可以接受。冷笑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除非你能够一直留在唐门,否则……” “哼!”皇甫殇自然知道这乱世一起,唐门的财富必是八方争夺的对象。望着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没好气道:“仙子想要靠这帮武林豪莽图谋天下,恐怕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是吗?”栖霞仙子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皇甫殇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神情凝肃了起来,他所学破杂,诸子百家、天文地理、星相卜课无不窥见,自然看的出来他口中的那些武林豪莽此时已经组成了一个战阵。 琉璃等人显然也发现了九幽派这边的变化,神璇玑更是讶异道:“这妖女在捣什么玄虚?” 皇甫殇凝声道:“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皤……这是八卦阵!” 栖霞仙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目光灼灼道:“没想到皇甫少侠不但武功独步天下,连这种奇门遁甲之术也有所涉猎!本座终究是个女子,若是少侠有兴趣合作,日后霸业有成,小女子愿……” “不要脸!”琉璃哪里看不出这妖女有意笼络皇甫殇,气哼哼道。 “呵呵,比起这位唐门门主,本姑娘的嫁妆也是不弱,少侠不如考虑考虑,此间事情便到此为止了!”栖霞仙子淡淡的看了琉璃一眼,媚眼如丝的勾了勾皇甫殇,便打算离开。 琉璃瞪了皇甫殇一眼,“想离开,没那么容易!” 栖霞仙子转头看了过来:“皇甫少侠武功高强,若不是要来破破我这战阵?”说着,便见她击掌大笑,身后的八卦方阵也随之而动,变为一个首尾相连的长蛇大阵,将皇甫殇等人与唐门弟子截成两部分。这大阵暗含五行八卦之理,连环进击,彼此呼应,宛如一环。唐门弟子只怕是禁不起这场厮杀,便是皇甫殇等人破了大阵,又能如何。 “琉璃!”皇甫殇喝了一声,转而笑道:“恕不远送!”说着,开始将其中凶险说给了琉璃。 “这阵法果然有如此威力?”琉璃有些难以置信道。张琼忍不住笑道:“军阵的厉害不容小觑,而且与人数和每个人的实力有关,这些人……”皇甫殇反应过来,抱拳笑道:“见过岳父大人!”琉璃一直绝口不提张琼乃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父亲,此时被皇甫殇这么一搅合,倒是不好继续装鸵鸟了,犹豫片刻,艰难的叫了一声:“爹!” 父女相认,自然一番唏嘘和感慨,皇甫殇却是有些头痛唐门如今的处境。若是他自己一人,来多少人都不会忌惮,但琉璃如今有孕在身,唐门三番五次遭劫,门下可用弟子实在没有太多。 与此同时,栖霞仙子如今对皇甫殇可真是又恨又爱,恨的是对方几次搅黄了自己的谋算,爱的是这人的才能,若是能够像控制黎公子那样控制起来,王图霸业,当真可期。皇甫殇猜的不错,大理的高升泰的确只是她的一个傀儡。所谓一饮一啄自有定数,栖霞仙子之所以如此热衷此道,多半与保定帝当年没有选择她有关。大理段家之人似乎天生就极有女人缘,保定帝当年虽然不像段正淳那样见一个爱一个,但招架不住别人喜欢他,这栖霞仙子也是出身名门,自幼与保定帝便是相识。保定帝意外的当了皇帝后,她的心思也活了起来,数次暗送秋波,只是人家可不是段正淳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人,加上当时朝堂混乱,急需找到一个有实力的家族联姻,便有了后来的大理皇后。这事本来与栖霞仙子也没关系,但很多事就是如此的说不清理,反正这妖女自此就嫉恨上了大理段家。加上她后来奇遇连连,自信心暴涨,野心也就越来越大。 只是早被她轻视之极的大理段家,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就在她谋夺唐门家业之际,远在大理城做安乐公的段誉等人,也在谋划着一场反击战,而这信心的来源,便是近日段誉成功的将枯荣大师的功力全部吸收,融合两家所长而成就的吸星大法,也有了长足的长进,光以功力浑厚而言,只怕已经不输于天下间的任何一流高手。当然,这是他们尚未得知高升泰的背后还有栖霞仙子这种先天高手帮衬,若是知道,恐怕也不会如此自信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丝毫希望,困于信息传递的延缓性,栖霞仙子如今尚不知道大理的危机,摆在她面前急于解决的是九幽派日后的发展方向。唐门那边有皇甫殇的存在,加上本身的实力就不弱,九幽派没有她亲自主政,只怕是无力图谋这块肥肉了。正想着,前面便传来一个讨厌的声音:“啧啧,九幽神女这是将唐门搬空了吗?” “云中鹤!”栖霞仙子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讨厌的男人,当初九幽派暗中打探唐门的情形时她便与对方交过手。只是云中鹤虽然不是她的对手,但开溜的本事却是她望尘莫及,此时听着对方的讥讽,哪里还不知道这厮也在打唐门的主意。 “没想到魔神的后人也出现了!”云中鹤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起来,两眼绿芒闪烁,栖霞仙子身边的九幽弟子便都变的呆滞了起来。 “你是谁?”栖霞仙子骇的不轻,她最是擅长这种控制人心的手段,自然体会得到能够做到这种境界的难度。 “莫急,莫急……”说话的自然是血狱老祖的神识,将自己的来历给对方说了一遍,终于提出了合作的意向。 栖霞仙子得到的九幽传承本就是上古魔道九黎一脉所留,血狱老祖所说的魔神更是黎祖始祖蚩尤,传承中也曾提及过魔道的事情,虽然一笔而过,但血狱之名却是多次提及。犹豫片刻,迫于对方的强大,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破空而出 “狱主何不亲率弟子前来布局天下?”栖霞仙子试探道。按照两人的约定,日后便是由云中鹤主持血狱在中土的事项,这未免有点出人意料。血狱老祖哈哈一笑:“老夫此番举动不过是了却一桩心愿罢了,日后魔门能否发扬光大,还要看仙子的了!”栖霞仙子大感意外,不过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对方的话。好在区区一个云中鹤,还没被她放在眼里。若是真如老魔头所言,日后扶持血狱崛起也不是不可以,如此一来,这次川西之行反倒是因祸得福,多了一个强大的盟友。 血狱老祖神识消耗颇大,又将意识交还给了云中鹤。按照两派结盟的协议,血狱会帮助栖霞仙子征伐天下,在一定程度上,留下来的云中鹤还得听从对方差遣。当然,这等好事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九幽派要帮助血狱在川西立足。云中鹤硬着头皮向栖霞仙子作揖问好,心中却在暗骂血狱老祖这事情办的不厚道,居然让他听从一个臭娘们的差遣。许是受了葵花宝典的影响,越是漂亮的女子在他眼中就越是可恶。 栖霞仙子自然不知道云中鹤对于漂亮女子的心里阴影有多大,见其一本正经,反倒高看了他几分。短期来看,这云中鹤就是她手下最得力的帮手了,这些年暗中执掌几大势力,御下之道她是之道的,想着,连说话也变得温和了许多。却不知道她这副样子让云中鹤受着多大的压力,只是打又打不过人家,加上血狱老祖的神识一直寄居身上,他也不敢有所不满。好在栖霞仙子很快就谈及了正事。万灵堡乃是川西第二势力,素来与九幽派不对付,将其覆灭送个血狱安身立命,正是一举二得。 就在川西这边风起云涌之际,大理城中也不太平。镇南王府内,华游艮匆匆赶来,告知众人无量山一字慧剑门那边已经联系妥当。段家众人面色一松,有一字慧剑门相助,加上天龙寺自身的实力,已经无惧点苍派,如今保定帝已经避位为僧,段正淳方才消耗功力为阿朱疗伤,这讨伐叛逆的事情便落在了段誉身上。经过这些日子,段誉身上虽然尚有一些书生意气,但武者的气息却是不可小觑,一身功力,当属段家之最,便是数日前修炼的六脉神剑,如今也掌握的差不多了。 出了镇南王府,登上御用辇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皇宫而去。高升泰虽然篡位夺权,但却没有对段家下杀手,甚至连皇家的行头都没有消减半分,不是他心肠软,实在是这段家执掌大理太久,多年来又是温和治国,名声太好,杀不得。这一点从一路上百姓不停地向段誉等人问好就看得出来。高升泰下手太快,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按照高家给出来的说法,只当是保定帝染疾,暂时将帝位禅让给了高君候。至于未来,当然还是姓段的执掌天下。段誉虽然不知道这些百姓的想法,但也被感动的不轻,多会帝位的使命感变得极强。 古人说得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什么男儿好汉钢铁心肠,一经娇妻美妾朝诉暮啼,也必定难以自拔沉溺其中。高升泰素来被栖霞仙子管的严,但当了皇帝后各种门面却是做的周到,加上栖霞仙子太过自信自己的魅惑之术,甚至还给高升泰找来几个宫女做了妃子。高升泰自然是有贼心没贼胆,但若是这所谓的妃子主动上来勾搭他,加上栖霞仙子不在身边,他也不会客气。本来以栖霞仙子的魅术这高升泰也不至于如此禁不起诱惑,但这妃子中有一个女子乃是段正明新收的义女,早年也曾修炼过类似的秘术,日子一久,便让高升泰成了自己的裙下之臣。段誉等人杀入宫中之际,那妃子正是愁眉泪眼,仿佛一枝带雨梨花,高升泰这几日风流快活,哪有不怜惜的道理?于是软语温存,好言劝解,又令内侍取了些酒肴,几杯酒下去,早就悠悠忽忽不知今夕何夕。 “皇姐……”段誉有些尴尬的看着摇床上衣衫不整的妃子,将目光投向了一旁醉得死猪一般的高升泰。那妃子眼前一亮,段誉本就生的俊秀,这些日子武道大进,气质更是多了几分英资,俏然笑道:“你就是义父的侄儿段誉吗,我叫你誉弟弟好吗?”说着,无意中已经使出了她修炼的那门魅惑之术。段誉听着她软绵绵的话语,心头都要化了,正是迷迷糊糊间,不想男扮女装的钟灵撞了进来,“刘姐姐已经将高贼拿下了?!”话音刚落,便见朱丹臣等人的脚步声。 这叫做刘凤薇的妃子正是与皇甫殇有过数面之缘的那个凤尾帮刘姓女弟子,自聚贤庄游家双雄去世之后,便与游坦之追寻着乔峰的足迹跑到了大理。游坦之知道自己这位侍女乃是一位不世高手,对她自然是言听计从。经过一番谋划,如今游坦之已经被她说服到天龙寺做了和尚,借机谋划段家的武学秘籍。而她自己,则在危难之际自告奋勇拜段正明为义父,成了段家夺回政权的一颗关键棋子。朱丹臣等人虽然私下里有些瞧不起这刘凤薇,但面子上却要顾及对方的身份,连称郡主不说,恭维的话也是没少说。捉拿高升泰之后,段家的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了高家在大理城的势力。至于闻讯而来的点苍派众人,在无量山被一字慧剑门的弟子稍一阻拦,便失去了挽回败局的机会。栖霞仙子不在,点苍派虽然有不少好手,但一来被分散在了皇宫和点苍两地,二来此事实在有些措手不及,很快就成了天龙寺追杀的对象,除了寥寥数人逃到了川西,几乎灭派。 段正淳登基之后,大理重新回归段氏掌控,刘凤薇藉此成了国中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被封为凤薇郡主。不过刘凤薇这一次最大的收获还不是这区区的荣华富贵,而是发现了一个更加出色的炉鼎——段誉。若非当日钟灵突然撞了近来,说不得此时段誉已经成了她练功的炉鼎。这些年她接触了不少年轻俊杰,但真正能够为她所用的却是不多,她这“素女鼎法”自带的魅惑之术比起典静和栖霞仙子的精神秘术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武功稍有成就之辈那个不是经过了无数磨难才修炼而成,心智自然坚韧无匹,岂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比得了。如此一来,能够控制的人也就只有凤尾帮少主和聚贤庄少主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虽然她的武功进展相比大多数天才人物已经极快,但却一直心有不敢。但段誉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段誉武功之高只在她见到过的皇甫殇、乔峰之下,但因为这身武功得来取巧,心境却是连游坦之都不如。 段誉自然不会知道有人会这般惦记自己,此时他正在念经自醒。这段时间几乎每天他都会梦到刘凤薇,这让他有些羞愧和茫然。却不知那刘凤薇在高升泰身上得了莫大的好处,功力大进之下,几乎一招便能操控了他的心神。只是越是如此,他便越是不敢去见对方。刘凤薇几次到镇南王府拜见段正淳,他都托病不见,到了最后,更是跑到了天龙寺研习起了佛法。却不知无意中在躲过了一场劫难,也让他真正的领悟到了枯荣神功的精奥,慢慢的将心境提了上去。刘凤薇苦恼之余,也是无可奈何,慢慢的将心思放在了其他人身上,不出半月,就成了大理城有名的交际花。至于游坦之,这可怜的孩子早被她忘在了脑后,以段家敝帚自珍的传统,也不可能让他一个外人学到核心的本领。 与大理这边的欣欣向荣不同,得知消息的栖霞仙子却是暴怒之极,尤其是听闻一字慧剑门也参与了此事,更是让她将皇甫殇恨到了骨子里。只是川西这边的事情进展极为不顺,短期之内,却也无法杀会大理了。天下大乱,纷纷扰扰,有野心的人不止他们。大宋这边今年灾难颇多,天怒人怨,交迫而至。先是北方地震坏庐舍数千户,后是江南水患频频发生。星天监数次监控到火星入舆鬼、太白星昼见的现象。星天监数次奏称这是贼在君侧为祸社稷的表现。哲宗疑神疑鬼,但问及贼主何人,对方又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只道:“谗慝奸邪,皆足为贼……”云云。高太后一心想要名留青史,却不想北方的战局一塌糊涂,南方的摩尼教却是借机做大,一气之下病的不轻,哲宗兴冲冲地执掌朝堂没多久,天灾人祸便是连绵不绝,一时苦不堪言,连连下诏修省。但天下动乱却不会因为他的一张诏书就变得太平起来,外患虽然暂时没有,但整个国内都是乌烟瘴气。各地大盗横行,更是让事情变得混乱之极,相比已经将浙江治理的有些模样的方腊,年轻气盛的哲宗有些心灰意冷。 皇甫殇却在为唐门的去向犹豫不定,这段时间,张琼为皇甫殇和琉璃行文定之礼,举办了一场豪华的婚宴。接下来的数日间,皇甫殇修炼之余便在考虑日后的事情,天下大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想要脱身世外似乎也不可能,别的不说,光是回鹘那边就无法劝说得了,赫斯提亚心里根本就没有汉人那种夫唱妇随的思想,加上发扬光大拜火教一直都是她的心愿,想要说服对方抽身事外没有丝毫可能。其余几女倒还好说,但唐门、红叶斋、一字慧剑门的人也需安排妥当…… 无量山深处的一个山谷之前,虚空中突然泛起一阵涟漪,接着便是狂风大作,雷电翻涌,附近无数的树木大石被吸着飞了过去,又在瞬间化为飞灰。远在唐门的皇甫殇与正在西夏地宫闭关的李秋水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到了大理的方向,他们的武功已然登峰造极,精神力更是可以做到与天地相合,对于与自己相关的气机变化感受最是敏感,心底同时浮现出了一个名字——不老长春谷。谷中的变化越来越声势浩大,整个大理城都能够感受到这边的动静,如此异象让老百姓好奇而又惊惧,武功境界稍高的都是觉得心悸无比,段誉虽然学的只是半吊子北冥神功,但此时境界已然不低,感受也是颇深,直觉有大恐怖要降临下来。 很快,虚空的涟漪越来越明显,隐隐有一道门户在涟漪的背后闪现。“破!”随着一声狂暴的呼喝传出,一股霸绝无匹的力量贯穿整个虚空,劲力带起来的声响如同龙吟般回荡在整个山谷,龙吟虎啸,远震群霄。许多来不及逃走的走兽飞禽全都被震碎了心脉而一命呜呼。“哈哈,近百年的时间,逍遥子,希望你还活着!”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突然从虚空中跨了出来,却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头绾紫阳巾,身着八卦衣,八字眉、杏子眼,气质斐然。说着,反手往方才的虚空之处拍了过去,只听咔嚓数响,涟漪顿消。只见三丈外凝立着数位道士模样的男女,其中一位胡须飘飘,慈眉善目的老道笑道:“有劳北斗大人相助,困了我等百年的禁制终于破除!” 破开大阵的老道正是瑶琴多次提及的北斗大人,道行极高,乃是与逍遥子一辈的人物,修炼至今已有百年,也是不老长春谷中唯一的一位炼神还虚境界的高手。笑着点了点头道:“要劳诸位布下九转迷魂阵,以免外人无意闯入谷中!”不老长春谷本是就像一个独立的空间,虽然从便面上看不出来,但若是机缘巧合,也不免会有人误打误撞走进去,当年逍遥子便是在这谷中乱转悠从跑了进去。“是!”众人点了点头,开始布置幻阵和各种机关。(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谷中秘闻 茫茫的白雾笼罩着整个深谷,山风悄悄的蹑足踏过草尖,除了这几个突入其来的道士之外,半点也看不出会是方才发生那种天地异象的地方。北斗老道见众人干劲十足,嘿嘿一笑道:“好,有谷峰长老的‘五行正奇大阵’相助,便是逍遥子亲自,也无法短期内破开!”谷峰便是方才那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修为虽然不及北斗,但在五行八卦之道却是极有造诣,哈哈着道:“小小一个障眼法儿!”话声才落,一行人便渐渐消失。 大阵之内,另有乾坤。这不老长春谷极为独特,内中似乎保留了上古的一缕奇迹,四下里巨木高耸,叶蔽中天,展眼所视,不尽其涯,却是个不小的桃花源。众人避居此地数百年之久,却是之道这不老长春谷能够如此繁荣,实在是托了谷中那口神泉的福。这神泉也是他们能够延寿残存的依仗,若是普通人,光是依靠这神泉便能苟活百年之久,修为越高,能够存活的年数自然越久。但也只是残存罢了,想要真正做到与天同寿,按照他们这些年的亲身实验,只怕要达到传说中的炼虚合道才有可能一窥奇妙。但这无数年来,不说是炼虚合道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境界,便是炼神还虚都少有人能够修炼成。加上众人困居其中,人才匮乏,到今时今日,炼神还虚的高手更是只有北斗一人而已。 无数年来,虽然也偶有外人误入其中,但资质高深者却是不多,逍遥子算是一个特例,只是这厮显然不是那种看破红尘可以安安分分待在谷中的人,将谷中的武功绝学学的差不多后,他便有了离开的意思。光是如此,双方也结不下滔天大恨,逍遥子资质再高,他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够在谷中学到真的神功绝技呢。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及这不老长春谷中的势力结构了。早在这些落魄的道士到来之前,谷中便有人存在了,虽然人数极少,但也不是没有高手存在,毕竟活的久了,一头猪也能成了精,其中的头领,又称泉主。道门虽然经过多年的渗透真正的融入了谷中,但泉主的地位却是从未改变过。逍遥子当年误入谷中不久便结识了泉主的女儿。泉主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容许自己闺女嫁给道门中人,但与来自外界的青年俊杰相比,山谷中的这些土著,又是那样的庸庸碌碌。 这位来自外界见识非凡谈吐风趣的男子很快就俘获了姑娘的芳心,有此源缘,道门也自是投怀送抱,对这位未来的泉主大人极尽讨好。可惜逍遥子看不上这种所谓的长生不老,时刻怀念着外界的滚滚红尘。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带着懵懵懂懂的泉主女儿逃了出去。外界的确繁华,但危机却是重重。逍遥子武功高绝,于人情世故又颇为熟稔,自然无恙。可怜那姑娘却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不多久,便被贼人杀害。逍遥子后悔不及,至此算是看破了红尘,可惜与泉主的仇也结的大了。后来泉主悲愤离世,道门也借机执掌了神泉,成为不老长春谷真正的主人。 大人这种称呼在道门自然是没有的,但北斗执掌道门,又是谷中新任泉主,出于恭谨,大家向来都是称呼他北斗大人云云。说起来,泉主与逍遥子的恩怨与道门却是无关紧要,甚至于,若非这逍遥子的事情,他道门想要真正拥有不老长春谷,也不知要等到何时从算。这不老长春谷方圆十里有余,一路上道观林立,蜿蜒曲折,有如蛰龙。众人一脸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大阵,前方的峰脚下各自飞出一道灰影,疾如闪电,急似坠石,眨眼之间,已落在了北斗身前。 “赤霞、赤霄,拜见泉主。”与北斗等人不同,这两人只是普通山民打扮,却是谷中土著之人。当年老泉主骤然离去,土著中人又无担当大任之辈,族中长老商议之后,只能将泉主之外拱手相让。北斗心中冷笑,当初形势所逼,自己虽然接任泉主之位,但那老泉主死去留有遗愿,族中若是有人能够将逍遥子斩杀,便可接任泉主大位。这二人都是百年来土著中崛起的新秀,此番前来,恐怕便是为了这疑愿。想着,点了点头。 赤霞二人不以为然,道门中人看不起他们这些土包子,他们又何尝看的上这些牛鼻子。嘴上说的再好,也敌不过拳头有威力。山中谷民乃是太古遗民,祖辈传下来的武艺自然不弱,双方一直没有撕破脸皮,与此关系甚大。想着,赤霞又道:“北斗大人已经将禁制打开了?”北斗淡淡一笑:“不错,谷峰长老已经将山谷用幻阵隐藏了起来,这样就不怕被人误入……”赤霄一脸激动:“如此甚好,我等定取逍遥子那贼子的人头前来祭奠老泉主!”赤霞也道:“族长派我二人前去打探逍遥子的消息,不知北斗大人有没有什么吩咐?”北斗捋须沉思道:“这样啊,毒尊者和瑶琴出去多时,相必已经有些眉目,若不等他二人回来再说!”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赤霄二人。“北斗大人有所不知,逍遥子当年从小姐手中骗走了神泉之戒,关系甚大,族老已经传下法门,正好可以感应到宝戒!”赤霞笑道。赤霄连连点头,急不可耐道:“为恐生变,我等还是马上行动的好!”北斗眼睛一迷,良久才道:“小心为上!”说着,示意二人出谷。 谷峰将阵法与赤霄二人讲解清楚后,又亲自送他二人出谷。“赤家兄弟离开了?”北斗脸色有些阴沉。谷峰略一思索,便清楚了原因。北斗虽然执掌了神泉,但历代泉主守护的神泉之眼,他却是无法进入,里面有何玄机,至今无法清楚。方才赤霞所说的神泉之戒,正好勾起了北斗的遗憾,甚至有些怀疑这戒指其实就是打开泉眼的关键。犹豫了一下,谷峰笑道:“北斗大人无须多虑,不管那宝戒是不是我们想的东西,都需要这两兄弟的帮忙才能找到。如今天下风云已起,道门的事情还要多多费心才是!”北斗身子一震,豪气干云道:“以上次毒尊传来的消息看,如今天下,先天高手便是一方巨擘,我等振臂一呼,天下武林谁敢不从!谷长老便带着他们几个先去将外界道门后辈收服,老道将谷中安排妥当,不日也会出谷……”北斗目光灼灼,似乎看到了自己风凌天下的主宰之姿。 无量山下,打扮古怪的赤霄兄弟很快便招来了乡民的围观,两人对此视若无睹,冷哼一声,脚下急足狂奔,须臾便没了踪迹。与道家的内劲不同,他们修炼的乃是自身,与所谓的外功有些类似,但又高明了许多。这种针对肉体力量的修行对于资质的要求倒是不高,但却难在积累,耗时颇多。不老长春谷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所以土著遗民中高手无数,道门向来忌惮不已。但这类功夫想要登峰造极,也最是困难,所以这帮人虽然个个都是高手,但真正的顶尖高手却是没有,不说北斗这种境界,便是能够比拟谷峰等人的都没几个,而且个个都是垂垂老矣,能够发挥出多少战力,可想而知。不过这赤家兄弟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不过百年,便已经有了比肩炼神还虚的实力,着实可以。两人自出谷之后便依照秘法感应到了神戒的方位,一路下来,专挑僻静的山路,倒也没碰上多少外界之人。但出了无量山后,就无法避免的碰的人多了。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饶是他们修为极高,但这面皮修炼的却是不够厚实,窘迫之余,只能掩面狂奔。待到了大理城中,又被俗世繁华看的眼花缭乱,心中无不对当年逍遥子逃走的事情有了些理解。好在二人心智还是不错,总算是禁住了诱惑,在城中一个店铺中抢了两件漂亮的衣服后,终于打扮的人模狗样了起来。 岂不知他二人前脚刚走,店里的老板就屁颠屁颠的报了官,这些天新皇刚刚登基,下面的人正愁没有表现的几乎,眼巴巴的就看着这城中多些作奸犯科之事,好在新皇面前露露脸。不消片刻,便有百来号官差追了过来,远远的便朝赤家兄弟叫骂起来。两人愣登了半天,才知道这些人是在吆喝自己,不由大怒。不老长春谷中都是以物易物,他二人地位也是非凡,哪里知道有一个叫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说法,以他二人来看,自己已经用原本的貂皮大衣与对方交换过了,这新衣服传的理所当然。那官差们上来就是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将事情简单的一说,便争着要将兄弟二人关押起来,最好小题大做,将二人说成是点苍派的余孽,好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赤霄脾气最暴,当即就把拉扯他的那汉子扔出老远,死活不知,官差们吆喝一声,全是一拥而上,出手就攻,哪知这兄弟二人看着长相鲁莽,身法却是极为矫捷,待他们扑近,醉酒似的左一晃右一摇,轻易就将他们的攻击避开了。这段时间,能够留在大理城中的衙役们几乎都是从各地调来的精英,见识自是不凡,哪里看不出对方只是使出了一招简单寻常的“沾衣十八跌”而已。这种大路货的功夫,但凡有点脸面的武者都不会使用,以至于几乎成了丐帮最下层弟子的独门功夫了。但如今被赤家兄弟使出来,却是有了化腐朽为不凡的效果。加上他二人的身法的确精妙绝伦,本来人多势的他们反倒是成了弱者,众目睽睽之下,未免令人太过难堪。 “呸,外界的人可真弱!”赤霄大大咧咧,随手将一个汉子举过头顶,向赤霞说着。官兵们羞恼之极,却又无可奈何,好在这二人下手虽重,却没有取人性命的意思。就在他们叫苦不跌之际,又有一伙官府中人跑了过来,钟灵赫然就在其中,旁边有褚万里和古笃诚跟着。这段时间没能见到段誉,钟灵无聊之余便跟着四大护卫扮起了官兵,见一百来人狼狈的样子,她也却是黠笑道:“嘿嘿!你们这是在玩什么?”众人自然清楚她的身份,黑着脸不敢做声。钟灵无趣,又将目光投向了赤家兄弟:“武功不错,要不然你们来做我的护卫好了……”话还没完,便听赤霄骂道:“哪里来的女娃娃,还不快滚!”说着,将手中那人扔了过去。褚万里抢着将这官兵接住,但对方的力道奇劲无匹,一直退后了数步方才止住。古笃诚心下骇然,望着褚万里留在地上的几个脚印,眼皮直跳:“你们是点苍派的人?” 赤霞冷哼一声,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听得点苍派的名字了。正如赤霄所言,外界的人太弱,他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眼见这二人就要大摇大摆的离开,方向正好就是皇宫的所在,古笃诚二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去阻拦。与方才的那些官兵相比,二人的武艺强了不止一筹,总算是让赤家兄弟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觉,相互拆解了起来,不够一交手,二大护卫便落了下风。钟灵看的心急,便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嘘嘘嘘的吹了起来,一道灰影忽地从附近的一个角落射出,毛茸茸的向二人扑至。赤霄下意识的用手拍去,却不想被对方抓得皮破血流,闷声道:“什么鬼东西……”说着,才察觉不妙,“有毒!” 赤霞心中一凛,见这灰影向自己扑来,没敢留手,一掌将其拍中,不待其逃走,手掌一握,已经将其死死的抓在了手掌中。灰影自然是闪电貂,被赤霞这一拍一抓,当即就没了气息。赤霞看了一眼,随手扔在了地上,向古笃诚二人攻伐而去。方才两人一直没事那是赤家兄弟有意要见识一下谷外的武学精要,此时全力出击下,二人如何抵得住先天高手的攻击,不出三招,便已丧命。钟灵又惊又怒,见赤霞看了过来,连连后退:“你不能杀我,他中了闪电貂的毒,只有我能够解除!”“是吗!”赤霄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丹药一吞而下。“你没中毒?”钟灵惊异不定,似赤霄这等先天高手,便是中毒了也不至于马上发作,长春谷中的丹药药到病除,区区貂毒,自然很快便化解了。“哈哈……”赤霄一脸得意,笑声甫落,一条人影电射而至。(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皇宫大战 段誉这天刚刚从天龙寺出来,连日的吃斋念佛,总算让他摆脱了刘凤薇留给他的心理阴影。虽然贵为太子,可是大理小国寡民,路上能够认得出这位太子爷的却是不多。远远的,他便看到了钟灵,又见一地东倒西歪的官兵,大惊之下,施展凌波微步飞了过来。“咦!”赤霄猛然刹住身形,对方的身法似乎有些眼熟。赤霞也是若有所思,良久才道:“璇玑步法吗?”钟灵心中万分委屈,见段誉飞了过来,便哭哭啼啼的将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通。段誉早就看到了古、诸二人的尸体,钢牙咬得咯咯作响,脸色泛青,面上的肌肉在抽搐,厉声道:“你们为什么杀人?” 赤霞面无表情地道:“喜欢!”“喜欢?”段誉气的不轻。“不错,你也别想活了!”赤霞说着,目中尽是杀芒:“逍遥子的传人也该死!”段誉怔了一怔:“逍遥子?”直觉告诉他这人不是在说笑,知道事情蹊跷,揽着钟灵便欲折身飞遁。赤霄狂吼一声:“哪里走!”话音刚落,弓着的身形向前一弹,整个人都如经天长虹般划空追去,虽然没有凌波微步的精妙,但这一下出击的身法却同样奥妙无匹,几乎将他的肉体力量完美的发挥了出来,段誉岂能逃得出他的手掌。 段誉听风知警,双足落地之际,已经将钟灵推入百姓群中,自己却是一个懒驴打滚,斜里翻滚出两丈有多,正好到了道旁小摊下面。自从学会这凌波微步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无法逃脱的对手,当即便是亡魂出窍,冷汗淋漓。 赤霄怒哼一声,再次发力飞扑,段誉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赤霄身影才动,他已滚到小摊之后的门板下方,但终究功逊一筹,一来一往,俨然险象环生,疲于奔命。犹豫之中,一直没有出手的赤霞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钟灵的惊呼声刚刚传来,段誉已经被他扣住脉门。 段誉挣扎了几下,下意识的便施展起了吸星大法,但这赤家兄弟所学绝非内家功法,哪里有什么内劲供他吸纳,一时间面如土色,汗珠滚滚而落,又想起这人方才提及到的逍遥子似乎有些耳熟,微显惊愕地道:“你是逍遥派的仇人?” “逍遥派吗?既然知道,那就死的不冤了!”眼看赤霞就要下杀手,不远处倏忽传来一声暴喝:“住手!”随着喝声,四条人影飞临,当先的是一名黄袍老者,后随三名劲装和尚,各持长剑,“唰!”地作扇形散开。 “伯父小心这二人!”段誉吃了大亏,知道对方厉害。段正明心中一苦,“你堂堂的段家第一高手都束手无策,我又能如何!”想是这么想,但大理段氏名声在外,却不能怂了,栗声道:“怎么回事?阁下何人?” 赤霄杀气腾腾地道:“你等也是送死来的?”说着,便见“嗖!嗖!嗖……”数条人影,由远处的屋顶疾泻而落,来人自然都是天龙寺留在城中保护段正淳的高手,落地之后迅速地排成了半月形,将赤家兄弟半包围了起来。赤霞看了眼手里抓着的段誉,段誉一直都在解释自己与逍遥派无关,他都是置之不理。又环视诸人,毫无惧色,眸中的杀机变得更加炽烈了,冷冷的道:“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凶芒熠熠。 就在这时,宫中的御林军也围了上来,大厦将倾,天地昏沉。大街小巷,看热闹的百姓也终于发现了不妥,无不是惊愕之声:“这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谁知道,那人手中抓着的可是当朝太子!”与这些庶民的议论纷纷不同,赤霞却是冷笑连连:“逍遥子果然心机深重,传人居然是一国太子!”段誉见解释不同,不由气急:“我不是逍遥子的传人……” 段正明见对方微微有些失神,双臂一抖,身形一闪,闪电般使出了一阳指中的绝招“冲阳废穴”。赤霞也是被段誉身后的势力惊到了,不老长春谷待得久了,终究有些井底之蛙的感觉,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哪能淡然面对。不过武者的本能让他在危机来临之际醒悟了过来,与赤霄异口同声道:“隔空打穴法?!”显然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精通如此精妙的点穴之法,但也只是惊异一下罢了,以他的功力,段正明这蓄势待发的一招只不过让他微微有些慌乱罢了。段正明心中惊骇无比,苦练了几十年的绝招打在对方身上,竟然如中败絮,全不受力,不禁呆立在当地,斗志全消。 赤霞却不给他撤身的机会,身子一倏而至,拳猛如雷,气势磅礴。段正明举掌全力迎击,砰!”然一声巨响,劲气四溢,余波裂空有声,赤霞纹丝未动,段正明已退到八尺开外,嘴角渗出一丝丝殷红。 牟尼堂三老(观、相、参)知道保定帝与自己等人不相伯仲,齐齐怪叫一声:“大家一起出手,消耗他的真力!”话音刚落,场中便是劲气横飞,这些段家人多少都会点一阳指,保定帝等人更是会一招六脉神剑,联手之下,居然让赤家兄弟无法前进一步。天龙寺此番留在城中的都是寺中百里挑一的高手,此进彼退,联合迎击,仅是片刻工夫,街道两旁已被劲气夷平。赤家兄弟最为擅长的其实还是近身短打,这种隔空指劲最让他们难受,但二人步入先天后,体内气血如龙,几乎用之不竭,一时却是犹如疯虎,毫无败相,而段正明一方,数名功力较差的弟子已经口喷血沫。 赤家兄弟狂妄无比,御林军又不敢冒然放箭,一时间混乱无比。段誉冷静下来后,也知道多说无意,他此时的武艺其实已经极高,虽然尚未踏入先天,但也是半步先天之姿,加上身怀数门绝世武功,便是再不济也不至于一下子便被赤霞制服,实在是因为他实战经验太浅,光顾着逃跑,从未升起与对方拼杀的勇气。眼见越来越多的熟人被这二人重创,段誉终于在关键时刻将枯荣功里面的荣枯之境使了出来。赤霞首当其冲,只觉心底莫名悲哀,似乎有些看淡生死的意味,惊骇之际,发觉手中抓着的段誉不知何时已经逃了出去。冷然道:“好个阴险的小子,果然是逍遥子的传人!” 段誉知道对方认定了自己乃是逍遥子门人,多说无益,愤然出手。两掌噗地一声竟沾在一起,做出一个礼佛的姿态,往对方当头拍下。赤霞冷笑连连,一掌拍出,迎了上去。但听“咔嚓”一声,赤霞脚下两块青砖已然震为碎粉。段誉虽然双脚已陷入地中寸许,但这一下交手却是让他自信心大增。赤霞心中大恨,暗骂这小子善于隐藏,沉着脸杀将过去。段正明等人压力顿减,甚至连御林军也开始时不时找机会放上一阵冷箭,赤霄恼怒之余,也是苦不堪言。段誉再次狼狈之极的从赤霞手中逃得一命,牙根一咬,索性置生死于度外,步法滔滔,六脉神剑剑招不绝,横扫、虚指,竟也慢慢的有了些沉溺其中,于几门神功领会益多,内功、轻功、指法渐呈融合之态,便如内丹功法中龙虎交会般,一身功力臻于圆满大成。 赤霞见对方六脉神剑更加犀利神妙,一招一式都与步法契合无间,有若天成,加上周围的御林军开始出手,知道想要灭杀此人已经不太容易,便是真的成功,恐怕也要付出天大代价。他二人嘴上说要灭杀逍遥派弟子,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逍遥子手中的那枚宝戒。北斗所料不差,这玉扳指才是历代泉主的秘密所在,也只有得到了这宝戒,才算是真的执掌了不老长春谷。按照族中秘法的指引,这宝戒距离此处十万八千里,两人断不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逍遥派弟子就陷落于此,想着,似是心有灵犀,兄弟二人同时施展身法绝技,窜入人群,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远在唐门的皇甫殇也待不住了。这段时间唐门已经陆陆续续的将重心转移到了福建那边的分部,有一字慧剑门照应,总算是让他放心不少。这一日,在一字慧剑门高手和红叶斋密探的保护下,琉璃等人也开始往福州转移。半月之后,众人齐聚青云山,开始为不老长春谷的疯狂报复做着准备。皇甫殇费尽口舌,又从瑶琴口中套出了许多长春谷的秘闻,加之红叶斋传来的消息,已然发现了赤家兄弟的行迹,打算先下手为强,独自离开了青云山。暗中密探的消息,这兄弟二人如今就在河南一带。无崖子将毕生功力传授给虚竹之后,门派的掌门信物自然也传给了他,这兄弟二人凭借族中秘法,一路寻找过来,待发现对方乃是少林寺时,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长春谷虽然避世已久,但因为道门入驻的原因,对于佛门的事情了解倒是颇深,道门的实力如何,赤家兄弟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其实要强过他们土著一方的。以他区区二人,想要夺回少林寺的东西,只怕是痴人说梦,无奈之下,只能求援于不老长春谷。 北斗接到消息后也是错愕不已,没想到自己等人隐居深谷,也避免不了与少林寺牵连瓜葛,宝戒事关神泉秘密,自是他必得之物。加上毒尊者传回来的消息,对于如今的少林寺他也没有太过担心。一时之间,尽起谷中两方高手,往河南赶去。当然,杀鸡焉用牛刀,作为谷中第一高手,北斗此行的目的不单是区区神泉宝戒,更是想要为道门在世俗立足做些什么,虽然从谷峰等人传回的消息看,宋朝似乎对道家也是极为赞赏和尊崇,但那又如何,外界的龙虎山天师一脉,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若是肯奉他为主,这事或许还有些商量的余地,但谷峰号令天下道门时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没有人搭理他长春谷一脉。如此一来,虽然借着武力强行收服了几个道派,但却无法真的让所有的道派归心。北斗此行便是要见识一下如今的龙虎山天师,会一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此时龙虎山在位的是第二十六代天师张嗣宗,号“虚白先生”,性好清高,倦于迎送,素喜结庐深山僻林修真养性。哲宗焦头烂额之际,自然想起了这位神仙般的人物,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张天师曾帮助先皇祈禳瘟疫,十分灵验。凌烟阁的高手们几经周折,终于在数日前寻访到了这位老神仙,并请回了皇宫。北斗在来到开封便与谷中弟子分道扬镳,独自找上了皇宫之内的张天师。 是夜,星光璀璨,北斗御风而至。正与高太后叙旧的张天师眼中精光爆射,双掌轻轻一推,一道红色的劲力向屋顶之上对轰而出。北斗面皮一抽,炼神还虚巅峰,显然这为龙虎山天师的修为有些出乎意料,虽然惊异,但却不被他放在眼中,右手一推,一道青蓝色的罡气瞬间拍出,化身一道青色蛟龙与对方的红色真力撞在了一起,劲力激荡,整个屋之都被这两道劲力卷起、撕裂。 高太后面色一寒:“什么人?敢来皇宫大内撒野!”说话之间已经快捷之极地连续拍出了八掌,这八掌一气呵成,一掌重似一掌,每一掌击出之时都携着隐隐的风声,带着空气被斯碎的啸声,涌向半空的北斗。与此同时,附近的大内侍卫也围了上来,虽然有些诧异这老太后有如此武艺,但还是很快想起了自己等人的职责:“保护太后!” 北斗浑然不惧,一指点出,无我无相指化出数道青色指劲横贯天地洞穿高太后与张天师的掌力,环目一扫,见有百来号侍卫已经将高太后围在了身后,冷笑道:“当朝太后?没想到还是一代高手,啧啧!”言语间尽是不屑,显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先天高手并未让他放在眼中。 为首的侍卫怒吼道:“布阵。”号令一出,百来号侍卫便立刻奔行起来,很快便组成了一座巨大的圆环人墙,将北斗与张天师牢牢的圈在了中间。这些大内侍卫个个身手非凡,很快便布下了一个奇门五行阵,这阵法乃是凌烟阁专门用来对付江湖上的高手和帮会门派的,困谁,便等于给谁判了死刑。(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佛道之争 北斗看着看着,脸上渐渐现出惊骇之色:“风雷水火阵?”“不错,道兄究竟是何人,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皇宫行刺?”张天师皱着眉头诧异道。北斗淡淡一笑道:“天下道门本是一家,可惜老道避世已久,发现很多人不太听话,想要借阁下人头一用……”就在此时,哲宗在护卫的带领下赶了过来,发现一向疼爱他却又妨碍他大展宏图的太后竟然是个武林高手,当即怔在了那里。 高太后面色不虞,呵斥道:“谁叫你们带皇帝过来的!”北斗说到一半便发现了哲宗的出现,端详了片刻,有些不屑的道:“就这种短命帝王,也值得你们龙虎山投效,简直有损我道门先知之名!”说着,杀气盈然,竟是想要连哲宗一块杀了。张天师心头狂跳:“你不是想要老道的命吗,关皇上什么事情!” “迂腐!”北斗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顺天应道罢了!你要杀,他也要杀!”说着,募地身化灰影,绕风雷水火阵飞旋一圈,十指连射,百余道纯阳道家真气,分从四面八方射到众侍卫身上,等张天师与高太后反应过来时,围困北斗的百十号人竟全部死绝,扑通扑通的倒地之声不绝于耳,护着哲宗的那几个护卫心头狂跳,恨不得转身离去,但脚下却如同灌入了沉铅似的,除了不停的打着哆嗦,半点也动弹不得。哲宗更是不济,尤其是听这老道说要杀了自己,饶是他登基已久,但毕竟年纪尚小,又从未真的独挡一面过,此番能够站直腰板,已然出人意料。 高太后及时的挡了过来,全力防备。她虽然也是先天高手,但却是受了凌烟阁一位长老传功取巧而成,加之修成此番境界年纪已经颇大,真正的战斗力恐怕也发挥不了多少。 北斗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中,但张天师却不容小觑,虽然因为神泉的缘故让他看起来与张天师年纪相当,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张天师可是比他小了不少,加之对方已经摸到了炼神还虚的门槛,这让他忌惮之余,又充满了欣赏,若非此番震杀龙虎山天师事关收服天下道派,他还真舍不得杀了这般人物。想着,沉渴一声道:“天地浩荡,风云四起,诸方潜龙已现,留这短命帝王又有何用!” 话音刚落,北斗身形拔地而起,似龙翔九天,双掌闪动,如九霄飞电,慑人心魄,炼神还虚境界,内外功夫于旁人观之,已然达到了惊世骇俗的境界。张天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同时示意高太后带着哲宗趁机离开。北斗冷笑一声,双手施展道决之际,院子四周的地板哗然掀起,齐向高太后二人卷去,瞬间就形成了一道石龙,烟云弥漫,竟把这二人困在了其中,以高太后先天高手的实力,竟也无法马上破开。 “前辈当真要赶尽杀绝……”张天师沉声问道。北斗肃然道:“天下行将剧变,老道此番作为不过是上应天机,下顺民意罢了!”说话间,院内飞沙走石,数招不过,张天师已经受了重伤,神色一苦,猛退一步,左前右后,膝关稍屈,口中暴喝一声,右手翻腕朝天,缓缓推出。 北斗疑念方起,猛听半空中一声巨响,“轰隆”声如乍发之焦雷,而焦雷过后,又是一连串的巨雷声音,“隆隆”不绝于耳。天师道精通各种雷法,但想要真的借助这等天地威能对敌,对于境界的要求极高,龙虎山有记载以来,只有第一代祖师真正的掌握了这等天机秘术。张天师此番作为,显然是施展了某种激发潜力的秘法,强行引动天地雷霆。北斗吃了一惊,目光已经被那搅成一团的电闪雷鸣挡住,巧幸他这般境界之后的灵觉极强,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可以感受到外在气压的变化,是以他依然能够准确地辨出张天师的方位,想也不想,抢在这雷法使出之前攻杀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呼呼”几声巨响,接着传来一片惨叫声,雷法终于在张天师临死之前成功引发,在空中炸开。一时间,整个院落都是石砾四溅,北斗虽然仗着功力强悍没有受到致命之伤,但也被雷的不轻。四周一片寂静,一片恐怖的寂静。高太后终于将围困她二人的石龙破开,见北斗狼狈的样子,已经猜出了张天师的下场,悲愤之际,便让哲宗往宫内深处跑去,自己却是拦了上去。北斗恨恨的看着哲宗消失道:“便让你多活几日也无妨!”,这深宫大内太过复杂,此番因为料敌不及,受了点伤,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也没心思在待在这里,抓着张天师的尸首,飘然而去。 此事过后,高太后因为重伤难愈,数日便撒手人寰,哲宗怅然若失,每每思及北斗当初的话,便惊疑万分,频招宫中太医问诊,但众口一词,全都找不出他身上的毛病,这让他稍稍放心了一些,开始将目光投向内忧外患。命数一说向来虚无缥缈,以北斗这等境界自然有所感悟,这才能够一眼看出哲宗短命。哲宗素来大志,但在高太后掌控全局的时代,留给他的更多的还是抑郁和压抑,所谓心病,便是如此。或许他真的算得上一个有抱负的皇帝,但时运所铸,留给他的却是一个无解的烂摊子。休说是重现太祖盛世,便是江南的匪祸就让他头痛不已,壮志难酬,这心病却是越来越严重。自皇宫大战之后,虽然哲宗调集了无数凌烟阁高手护卫宫中,甚至连凌烟阁阁主也请入内宫坐镇,但北斗凶威历历在目,日焦夜虑,让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变得更加短暂。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不过,与朝廷将重心放在浙江一带不同,整个中原武林,现在都被一件事情所牵动着,那便是佛道之争。 北斗屠灭天师教上下高手,凌厉的手段终于让各大道派噤若寒蝉,乖乖的投效门下,这其中便有刚刚在君山将神霄派做大的林灵素。长春谷号令天下道门,在太室山中岳庙建立山门,与少室山的少林寺针锋相对,挑衅之意不言而喻。玄慈万万料不到,寻上门来的居然不是萧氏父子。好在藏书阁中的扫地僧在寺中已不是秘密,加之寺中后起新秀虚竹的异军突起,少林寺正是斗志昂扬之际,对于北斗的挑衅,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皇甫殇刚刚赶到少林寺,便听说了这事,等了数日,双方的大战已经是一触即发。道门人数虽少,但胜在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不说长春谷中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先天高手,便是林灵素这些被强行召集过来的道门领袖,就不输于江湖上的一派之主。少林寺人多势众,如今丐帮颓势已成,少林寺俨然是中原武林第一大派。 北斗等人出谷后便是一副大举扫荡武林的姿态,无形中已成中原武林众矢之地。这玄慈早年便能以带头大哥的身份召集各方高手对付一个虚无缥缈的盗武辽人,此时的地位自然更是非凡。况且,“天下武功出少林”这话也并非浪得虚名,数百年来,少林寺走出的俗家弟子何其之多,江湖上许多门派都与少林有着渊源。加之北斗斩杀龙虎山天师之事,素来亲近天师道的门派也是义愤填膺,这些人很快便被玄慈召集起来,浩浩荡荡的杀向中岳庙。 不过,皇甫殇暗中查看过中岳庙,这中岳庙一直都是中原道门的集聚之地,建筑精密严正不说,更是隐含九宫八卦的布局,加之山门中遍布好手,少林寺此番主动出击,恐怕也讨不了好处。通过林灵素这层关系,皇甫殇偷偷的混入了道观。玄武真定功本就是道家功法,皇甫殇数日因为丹田破损无法修炼,但龟吸的境界却是保留了下来,用于掩盖气息,自然无恙。只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紧迫感就越是强烈。长春谷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先天境界,虽然单打独斗他不会输于任何人,但对方人多势众,若真的围攻他,结局不言而喻。幸亏敌明我暗,这帮人又不急着对付逍遥派,算起来,少林寺这次倒是帮了他们大忙。 林灵素自然不是甘于人下之辈,若非他创建神霄宫后太过招摇,也不至于被长春谷找上门去。北斗等人召集他们这些道派,所为的不过是道门领袖这个名头,平日里对他们也是吆来喝去。这帮道长们都是敢怒不敢言,私下里便联合在了一起。林灵素野心不小,但年纪放在那里,想要夺得这个小团体的话语权自然困难重重,但皇甫殇的到来却是让他看到了希望。私下里,这帮道爷们很快就知道了皇甫殇乃是林灵素的师叔,与紫阳真人乃是同辈相交的好友。皇甫殇对此不置可否,林灵素狐假虎威,加上种种手段,算是如愿掌握了这帮人的话语权,日后神霄派号令天下道门,便是在此时埋下了伏笔。 与林灵素的机关算尽不同,皇甫殇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北斗大人却是忌惮不已,透过众人的描述,隐约猜到对方极有可能是与血狱老祖一个境界的人物,这让他有些亚历山大。谷峰等人对于眼皮子地下的这些举动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这些人实在难以让他们放在眼中,赤家兄弟一心想要夺回神泉宝戒,更是不以为然。 林灵素很快便从守卫山门的弟子那里得知了少林寺杀上门来的消息,疾趋谷峰所在向长春谷的大爷们禀报道:“诸位长老,少林寺的和尚前来拜访,见是不见?”心中却是一阵冷笑,恨不得这两方杀个你死我活,正好他神霄派一飞冲天。 谷峰看了北斗一眼,见他没有搭理的意思,便道:“人家好歹也是武林领袖,既然亲自前来拜访,就是给咱们面子……”说着,见林灵素张口欲言,又道:“怎么,林掌门有什么话要说吗?” 林灵素心道这老东西可真够自大,见鬼的拜访,那不过是他故意的说法罢了,心下冷笑,恭声道:“他们人多势众,恐怕来者不善。” 北斗终于睁开了眼,凝神看了他有顷,道:“无妨!” 林灵素只觉北斗扫过之处,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不觉已是冷汗一背,忙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北斗大人……”谷峰迟疑道。 北斗神识电转,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山门附近聚拢过来的各派高手,冷笑道:“阵法都布置好了吧,等下便来个瓮中捉鳖,将这帮秃驴杀个干净!” 谷峰等人眼前一亮。 玄慈等人鱼贯而入,林灵素迎上前道:“诸位大师佛驾光监,有失远迎。” 不少人都是认出了林灵素,毕竟这厮最近没少出风头,玄生更是呃惋道:“林掌教助纣为虐,希望好自为之!” 林灵素笑而不语,显然未将众人的表现放在心中,待玄慈等人进了山门大殿,他便趁机遛了出去,北斗等人的打算他早就猜到了一些,对于那阵法的威力他也是见识过一两次,自然不想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 大殿里各门洞开,玄慈朗声喊道:“少林寺玄慈前来拜山,请各位出来一见。”声音是用内力送出的,众人直觉耳朵轰轰作响,传得极远,对玄慈的武功佩服不已。 只是良久之后,诺大的一个殿堂中,除了回音居然没有半点声息,整个闻道阁死一般的沉寂,众的心头开始笼罩起一种不祥的感觉,都是将手按着兵刃,凝神提气,全身戒备起来。 这帮人鱼龙混杂,如此沉闷诡异的气氛之下,很快便有人沉不住气了,转身便向殿堂外门跑去。只是一直到他们出了这大殿,才发现四周灰蒙蒙的一片,竟然看不到丝毫路径,却是长春谷众人早先就布置下来的迷幻阵法。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加上北斗凶煞的传闻,这几人自然开始慌不择路的逃跑,将阵法中的机关暗器一一激活,飞蝗般的钢刀片刻就将几人吞没,侥幸活命下来的却是惊恐万分,更有甚者,直接跪拜在地,疯狂求饶起来:“道爷饶命,道爷饶命,小的愿意留下来做牛做马……”(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舍利妙用 说着“砰砰砰”叩了几个响头,众人大吃一惊。这幻阵只是针对当事人才有效果,机关暗器虽然出乎意料,但也比不上这人疯疯癫癫求饶来的让人心悸。 忽然,西首角落的木门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虽然细小,但听在众人的耳朵里不啻惊雷。玄慈大喝一声,身形晃动间,人已向发出响声的木门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地自门后越了出来,半空中双拳便是当头直击下来。 玄慈急忙后跃,玄生已经手执禅杖,迅速迎了上去。 那人影自然是按捺不住的赤霄,直勾勾的盯着人群中的一个小和尚,双掌上扬,一边将玄生的禅杖荡开,一边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好你个小贼秃!”说着便向那小和尚抓去,只是没走两步,“呼”的数声响,又有几个和尚挥舞着长棍自他左右击了过去。这一下直接将赤霄的退路封死。赤霄浑然不惧,朗啸一声,继续向前纵去,左足刚落地,两侧又有棍棒飞出。原来不知不觉中,少林寺的人已经将这厮包围了起来,这些和尚倒不见得武艺真的多高,但相互配合间进退呼应,每一杖都是极精妙厉害之招。 有见闻广博之辈自然知道这就是少林寺的十八铜人阵,但赤霄修为之高,显然无视这所谓的阵法,身子一晃,已从层层棍影中一闪而出。 “虚竹小心!”一直提防四周变动的玄慈惊道,虽然知道自己这儿子近来武艺大进,有少林年轻一辈第一人之称,但关心则乱,便是他这等道行,也免不了俗。 虚竹显然也没有料到这莽汉有如此功夫,自此人出现之后,他便一直观察对方,未见其展露丝毫功力绝学,无暇细思,纵身前跃。 赤霄直勾勾的盯着虚竹的右手,挥动着双手横冲直撞,轰隆一声将虚竹背后的墙壁撞出个大洞。饶是他专修肉身,体壮如牛,亦被反弹之力震得五内沸然,筋骨欲脱。冷静下来后,更是羞愤之极,呼喝着向虚竹追了过去。 暗中的谷峰等人都被这虚竹吸引了过去,再看他施展出来的功法和身法,全是恍然大悟:“逍遥子的传人!”这下子更是将他们气的不轻,这逍遥子学了长春谷道家武学不说,居然还传给了他们最为嫉恨的佛门弟子,当真是岂有此理!本来玄慈这帮人还不值得他们出手,但此时恼怒之下,也顾不得自持身份了,一个个皆从门后越了出来。 只是一个交手,玄慈等人便是冷汗直流。好在长春谷众人虽然修为奇高,但真刀实枪的战斗却是从未有过,实力发挥不出三分,但只这三分功力,就胜过众人太多,少林寺这边还好,毕竟能够跟着掌门方丈下山出战的都是达摩院、罗汉堂高手,可其他门派的人却是鱼龙混杂,很快便死了大半,几乎都是一招毙命。 谷峰冷笑一声,随手一挥,便见一蓬泥沙打出,以他这等功力,这一招何啻百余枚暗青子出击,侥幸活下来的各派好手不虞有此,几乎全遭了暗算,惨叫连连。少林寺这边,玄慈等人同时将僧袍一甩,长袖在内力的鼓荡下,登时如铁板一块,将泥沙尽数打开。几乎同时,长春谷的高手已经再次合身扑到。 玄慈果然见识非凡,双手一挥,少林弟子们登时四人一组,刀剑合壁。据说达摩祖师当初面壁九年,不但参透菩提妙蒂,而且悟出一套剑法和一座大阵,那便是少林寺达摩剑法和少林十八罗汉阵。而这四人一组的刀剑之阵,就是后辈高僧在十八罗汉阵的基础上,发场光大,苦心业研的结果。少林到如今寺中的辈份依次为玄、慧、虚、空,眼前的这些弟子最差也是慧字辈高手,当真不容小觑。 谷峰自然发现了对方剑阵的高明,不老长春谷这边能够游刃有余面对这阵法的不过三人而已,毕竟对于这些常年避世隐居的道长来说,他们更擅长的是炼丹、打坐。无奈之下,谷峰几人只好先向玄慈这几个老家伙动手,所谓擒贼先擒王,在他们想来便是如此。 玄字辈高僧一共有七人在此,分别主持着一座剑阵,合目端坐剑阵前方,似已魂游虚冥。谷峰等人攻杀上来后,这几人便施展出了各自精通的少林绝学,玄慈号称伏虎罗汉,不仅金刚掌长力雄厚,而且袈裟伏魔功也能独步天下,谷峰对上的便是他。 皇甫殇有原著的记忆,对这玄慈并不看好,只是这二人一经交手,便是大大的出人意料,不是谷峰太弱,而是这玄慈强的有些过头。皇甫殇心中疑云顿生,尚未注意到远处的虚竹更是可以独自对战赤家兄弟。 玄慈上来就是袈裟伏魔功,身上袈裟蓦然飘起,向谷峰罩下,袈裟柔软,浑不受力,谷峰乃是一次遇到这般怪异的招法,虽然抓住了袈裟,却未能透穿,方要撒手,便见那袈裟一合,向他的手掌裹去,与此同时,玄慈左手施展金刚掌向他拍至。谷峰大惊,不料这秃子的劲力收发这等自如,先天罡气护体,手腕一抖将手上的袈裟抖落:“不愧是少林方丈,倒是老道小瞧了你!”玄慈心中惭愧,若非扫地僧将寺中历代珍藏的舍利子用秘法激活,当真不是这些牛鼻子的一合之敌。 皇甫殇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这些人不知道玄慈的真正实力,反倒觉得这才符合他们第一大派的身份。佛教历代高手圆寂之时留下来的舍利子都是他们毕生功力的精华所成,最开始的时候都会将其中的功力采用醍醐灌顶的法门传给后人,只是时过境迁,这秘法渐渐失传,世间武道衰落,也无需如此,这舍利子虽然珍贵,但真正的用法却是少有人知了。如今扫地僧将寺中珍藏的舍利子用秘法激活,几乎让玄慈等人的功力增长一倍有余,虽然碍于境界领悟不足,无法成为先天高手,但光以功力强弱而言,已经不弱于普通的先天高手了。虚竹更是得了无崖子毕生功力,身上的内力就更为浑厚,加上他佛道同修,武功精进可谓一日千里。 有顷,玄慈的袈裟已被谷峰击成一堆碎片飘散空中,其余六僧的头上也是热气蒸腾,显然已经功力发挥到了极致。 达摩剑阵中,少林诸僧已到生死关头,人人汗湿重衣,喘息声此起彼伏。长春谷众人在经历了一场实战后,却是越战越勇,浩荡激荡的先天罡风卷起满地尘沙,形成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螺璇状尘柱,渐渐的将众僧掩盖下去。大阵外,游散的各派高手虽然十不存一,但个个都是高手,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杀红了眼,惨叫声,呼号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林,飞溅的鲜血已将殿内地板染红。 皇甫殇终于注意到了大放光彩的虚竹,这让他更加疑虑重重。这个世界并未有过聋哑谷的故事情节,也不知道这厮是如何得到了逍遥子的功力,虽然少了天山童姥传授武艺,但皇甫殇看的出来,虚竹除了会凌波微步之外,也会李秋水的白虹掌力等武学,当然,许是这个世界的虚竹得到了少林寺的重点培养,他的少了绝学也威力不凡。抛开心头的疑云,皇甫殇很快又发现了一个令人费解的事情,那就是与虚竹交手的那两个莽汉一直都直勾勾的盯着虚竹手上戴着的玉扳指。而且,这二人都是纯粹以肉身踏入先天武道的高手,这让他兴趣盎然,要知道,他的龙象般若功虽然几近大成,但却未能藉此踏入先天境界,最后依仗的还是北冥神功。 虚竹见这二人的横练功夫实达颠峰,也是头痛之极。他曾使出七十二项绝技中以力量著称的须弥山掌和金刚掌,但却难伤对方丝毫,也曾使出一拍两散这种爆发力极强的掌法,也是伤不了对方。相反,这二人一身巨力,招招拼死,他又不会什么金刚不坏的功夫,虽然每次都能避开要害,但偶尔中上一两招,都能让他血气翻腾,真气一滞,苦不堪言。 双方看似胶着,但随着时间推移,高下却是分了出来。武者未入先天之际,内力浑厚的强度确是判别高下的硬性指标,但到了谷峰这等境界,沟通天地,气息悠长,浑厚与否已经没了意义。当然,因为属性的缘故,特殊的功法可能会具有一些独特的性质,就像九幽罡气,或是血玲珑气劲,但差距体现的并不明显。这种境界的武道高手,比拼的更多是境界领悟的高低,以剑修来讲,那便是剑意领悟,以佛道两家来讲,那便是各自佛法道法的研究。扫地僧虽然拔苗助长将玄字辈众僧塑造成了半步先天,但这种境界上的领悟却非朝夕可成。谷峰等人缺少的只是实战经验,毕竟有岁月放在那里,境界之高可想而知。待他们掌握了战斗的节奏,玄慈等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而这时,其余门派过来凑热闹的人已经死伤殆尽。危机关头,少林寺的大boss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就在皇甫殇饶有兴趣的盯着虚竹的玉扳指想要夺来看看之际,一声“阿弥陀佛”响彻山顶,大殿四周的幻阵荡起一阵波动,咔嚓咔嚓的破坏之声不绝于耳。林灵素等人正是坐山观虎斗笑谈点评之际,便觉各自防守的阵角被一股无形的气息席卷,惊异之中,维持大阵的法剑便啪啪断裂,露出了各自身形。不及防备,场中忽然多出的一个老和尚淡淡一笑,上来就是一招佛门狮子吼,将众人震的七荤八素。 谷峰等人正欲大开杀戒,都觉气息一滞,出于先天高手的本能,向后撤开,总算是躲掉了扫地僧的大规模杀器。皇甫殇就没那么好过了,虽然及时缩回了双手将身子隐藏起来,但大意之下,两耳已经渗出丝丝血迹,嗡嗡作响。炼神还虚!皇甫殇一眼便看出了这老和尚的修为,少林寺有此功力的人只有一个,来人的身份不言而喻——藏经阁扫地僧!也就是当年曾与紫阳真人齐名的空门三老之一,至于是否与慕容家有瓜葛,皇甫殇也是疑神疑鬼。姑苏慕容一脉相承,慕容博与慕容复从面相上看总能看出些相似之处,但这扫地僧年纪太大,加之多年研习佛法,气质截然不同,也看不出丝毫血亲端倪。 “师叔!”玄慈等人大喜,这扫地僧究竟叫什么名字大家都不清楚,但按照老和尚自己的解释,乃是灵字辈高僧,与玄慈几人的师父灵门乃是同辈中人。灵门与天山童姥平辈论交,扫地僧的年纪可想而知。其实李秋水当初的猜测不错,这扫地僧的确就是她的好妹夫,慕容博的父亲。当年他虽然在李秋水小妹的帮助下活了下来,甚至武功大进,但这种苟延残喘让他心怀愧疚,看破红尘,置慕容家百年霸业于不顾,到少林寺做了和尚。 当时的少林寺可是高手辈出,十三绝神僧主持大局,老慕容带艺求佛,灵字辈众人无奈,只好平辈相交,将他算做了灵字辈里面的小师弟。加上他慕容家图谋甚大,入寺之后素来低调,后辈弟子对他也是知之甚少。无数年来,他修为虽强,但毕竟是风烛残年,加之一直惦记这老友紫阳的寒疾,便潜藏经阁研究他的纯阳神功。慕容家风云突变,他却越来越看的淡了,尤其是在见证了慕容博与萧远山的恩恩怨怨,便更是如此。但皇甫殇将慕容家彻底抹除,却是让他真的乱了方寸。灭族之恨,饶是他佛法日深,也终究未能看淡,终于在一次修炼中彻底迷失了心智。佛魔本就是一念之间,带着慕容家历代传承的执念,扫地僧开始了谋划布局,也在寻找着皇甫殇的足迹,以期报仇雪恨。(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陆地神仙 “咦,有些道行!”话声中北斗自暗处倏的出现,凌空一翻,双指箕张,直欺扫地僧。皇甫殇看的清楚,这老道的招法与天山童姥的折梅手有着几分相似,但却高明了太多。扫地僧显然早有防备,神色一禀,冷哼一声,右掌一翻,一式大摔碑手疾振而出。招式未到,北斗己觉一滞,暗惊道:“这老秃驴居然与我不分伯仲……”想着,双方劲力相接,蓬的一声,暴发出惊天动地般的嘶呜,汹涌如涛的劲气卷起漫天尘土破风脆响。 双方只一交手便试探出了深浅,一声不敢大意,全力而出。折梅手化爪成掌,如同青娥漫舞,幻化出漫天掌影爪影,自上而下,排山倒海般罩向扫地僧周身。扫地僧长啸一声:“不老长春谷的武学的确高明!”作为逍遥派的女婿,对于逍遥子与长春谷的纠葛自是一清二楚,虚竹之所以能够得到无崖子传功,也是出自他一手谋划。北斗冷哼一声,长春谷隐秘之极,天下少有人知,不过对方既然知道逍遥派,那便不足为奇了。想着,手中招法更加凌厉。天山折梅手在童姥手中大放光彩,那是因为她将各派武功尽数化入了其中,但长春谷坐井观天,显然还是原封原味的折梅手。皇甫殇看的清楚,这位北斗大人的招法虽然与天山童姥同出一脉,但却是以刚猛无铸取胜。 单以功力强弱相比,扫地僧困于年龄自然无法匹敌,当即双掌—翻,用最为刚猛的金刚掌迎了上去。很快,双方再次分开,北斗翻弹而出,落地后踉踉跄跄的退了三步方始稳住,头上雪发无风飘抖,眼中尽是惊震。道家纯阳罡气最为出色的地方就是刚猛,以他此时的修为,居然未能借助这优势折服对方,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却不知扫地僧此时双足深陷五寸,虽然勉强稳住身形,但脸泛酡红、呼吸急促、气浮血涌,俨然已经受了轻伤。自数年前将洗髓经和易筋经修炼完成,他的身子骨就达到了肉身锤炼的极致,若非如此,风烛残年的他又如何能够逃过涅槃之劫,更上一层楼呢! 皇甫殇倒吸一口凉气,这二人俨然已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招法返璞归真不说,光是对这罡劲的控制就让他望尘莫及,他迟迟无法踏入剑圣境界,差的或许就是这种精湛的掌控力,想着,心中不由激动莫名,有些跃跃欲试。北斗二人何等修为,皇甫殇虽然借助龟息妙谛躲过了众人眼线,但此时微微泄露出的这缕气息波动却逃不过两位炼神还虚的圣境高手的感应。似有默契的,北斗与扫地僧同时伸出了无名指,轻轻挥出,双方指劲交界之地,正好就是皇甫殇藏身之处。这二人一出手皇甫殇就觉不妙,不及避开,顿感一股极强的吸力牵引就要把他带往北斗那边。北斗这招无为神指与擒龙功有异曲同工之妙,皇甫殇运转乾坤大挪移化去这诡异劲力之际,扫地僧的摩诃指已经点到。 这一切看似复杂,其实不过须臾之间。于是众人眼中便出现了极为怪异的一幕,只见北斗无为神指轻轻一勾,扫地僧的摩诃指便调转方向飞了过去。要知道这二人的出手都是针对暗中的皇甫殇,方向自然有所偏颇,玄慈、谷峰等人虽然诧异,但也勉强可以接受手误的说法,但如今这一幕,却是真的令人费解之极,难不成北斗想要尝尝摩诃指的威力?正想着,扫地僧却是狂喝一声道:“斗转星移,你是皇甫殇!” 姑苏慕容灭门之后,天下间若说有谁还会这斗转星移,那便只有慕容家的大仇人皇甫殇了,扫地僧这些年没少调查燕子坞之事,心中一清二楚。慕容家的传承就是断在此人手中,皇甫殇这三个字让他彻夜难眠,刻骨铭心的恨意化作一道道掌力向前方的木门推去。“轰”的一声巨响,皇甫殇刚刚露出行迹,扫地僧便追了上去。 “慕容老贼!”皇甫殇心头狂跳,终于证实了李秋水的猜想,凌空一闪想要逃走。这两方圣境高手他一个都对付不了,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命。北斗若有所思,皇甫殇的气息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让他看出了端倪,“逍遥子的传人吗,倒是有点意思!”想着,又看向了昏迷一地的各道派掌教,失望的摇了摇头后朝玄慈等人道:“看在方才那位老禅师的份上,便饶你一命!” 此言—落,群僧变色,但敌强我弱,由不得他们不低头。玄慈等人唯唯诺诺的退走,这北斗宫一时间就成了天下间最招惹不得的地方了。玄慈等人迟迟不见扫地僧回来,忧心忡忡,又召集寺中僧人至罗汉堂训戒一番,只道北斗宫主如何厉害,少林虽然不怕,但必起一场无谓的纷争云云。 赤家兄弟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的看着虚竹带着宝戒离开。北斗心中冷笑,这让他更加确定了这玉扳指就是打开神泉秘境的关键所在,思量着要不要抽空往少林寺一遭,先将这小和尚手中的宝戒夺来,以防夜长梦多。至于虚竹方才的大放光彩,虽然惊艳,却未能让他放在眼中。不过一想到那位境界与自己相当的老和尚,北斗就暂时压下了心头的冲动,打定主意还是看看那位皇甫殇与老和尚交手的结果。想着,便循着两人留下的气息追了上去。 皇甫殇向来重视轻功的修炼,加上积累颇深,这段时间又有突破,行动之间犹如闪电,但扫地僧境界太高,一直紧随其后。两道人影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到了一片树林里。皇甫殇见无法摆脱这老和尚,心头一动,便开始将剑气散入脚下的草木。剑法高明之人可以以任何物体发出剑气,皇甫殇对此素来向往,平日无聊也曾试验过,脚下的草木虽然能够承受的剑气有限,但他此番举措也不过是为了挡一挡扫地僧好为自己脱困争取一些时机。扫地僧一入这树林便发现四周暗藏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只是仇人就在眼前,加之他对自己信心十足,也未太过留意。但如果仔细的瞧的话,就可以发现方圆二十丈内的草木,每一根均是挺直如剑,没有一根是弯曲着身子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草木皆兵 很快,扫地僧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知何时,皇甫殇已经带着他在林子里面兜了好几个圈子。与此同时,整个林子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被附着了皇甫殇的剑意,一股凌厉的锐金之气倏然升起,发出阵阵类似兵器的破空之声。扫地僧以指代剑,下意识的使出一招柳絮剑法中的风中残柳,薄薄的罡气如柳丝般飞舞飘荡。 四周的草木尽数折断,不等他欣喜,便觉数道剑气自那些草木上射出,当即拂袖抵挡,劲力所至,这些弱化版的剑芒被他的先天罡气一扫而空。但就在这时,越来越多的草木开始摇曳起来,随着皇甫殇一声长啸,上面倾注的剑气锋芒同时急射而出,似万剑齐发,如牛毛细雨,便是扫地僧境界再高,招法再精,也总有大意之时,等方圆之内的剑气全部耗尽,他的手上已经有数处渗出点点血丝。 再看皇甫殇,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扫地僧狂怒,达摩一苇渡江,少林寺的轻功自然不会太弱,虽然与皇甫殇这种专门侧重轻功身法的怪胎无法相比,但老和尚这一怒,似乎连带着轻功也有了些许进步,风驰电掣间,已经追了上去。皇甫殇无奈,若是他方才布下的是剑阵,或许真的有机会给这老贼一点麻烦,但区区剑气,想要对付这种圣境高手,还是千难万难。这倒是他小觑了剑修的威能,若是普通的先天高手,想要伤到老和尚,那可真是痴心妄想。皇甫殇自负不敌,光顾着逃命,自然没看到扫地僧被剑芒伤到的一幕。若非如此,血狱老祖为何会忌惮于他。 如此一来,这二人你追我赶,很快就出了嵩山地界。北斗追到那片草地的时候,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入目所见,好大的一片林子几乎被夷为平地,透过草木上残留下来的气息,依稀发现扫地僧的气息和皇甫殇留下的剑意。北斗心中骇然,扫地僧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虽然在境界上稍逊自己,但光以武艺来讲,与他也是不分伯仲。可那皇甫殇,却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从对方留下的剑意来看,这为逍遥派的传人还是一位剑修,而且还是摸到了剑圣门槛的那种剑修。外界风云突变,武林中早就没了有关剑修的记载,但作为道门传人,北斗不可能不清楚剑修的可怕。加之他先入为主,以为这无数草木皆是被皇甫殇数剑夷平,对于对方的忌惮俨然已经超过了扫地僧。长叹一口气,北斗忧心忡忡的回到了北斗宫,开始派人打探皇甫殇的消息,并严禁手下人与对方发生冲突。 皇甫殇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误会,不过也正是如此,让一字慧剑门逃过了一劫,以至后来少林寺与北斗宫共同称雄武林之际,一字慧剑门依然独秀闽南,成了许多不服这两派的人避难清修的圣地。此时此刻,皇甫殇却是被扫地僧逼到了绝境,一天一夜过去,以这两人的身法,此时已经到了华山之巅。皇甫殇苦笑连连,摸了摸怀中的八卦令牌,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不提前到这华山查看一番。被逼无路之时,他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吕祖留下的传承,按照紫阳老道当年的说法,这令牌乃是打开传承秘境的钥匙,只要他先一步躲入其中,就能避开扫地僧的追杀,到时候他再将吕祖的先天遁剑法一学,还能怕了这老贼。只是他也不想想,陈抟老祖留下来的这个秘境至今百年有余,华山虽然不说人山人海,但无数年来来来往往的过客也不知多少,居然从未有人发现什么古迹秘洞,他这般狼狈的跑过来,如何能找到传承秘境。 眼见逃无可逃,皇甫殇倒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空门三老中的和尚,藏经阁的扫地僧,慕容家的老东西,你究竟叫什么名字?!”皇甫殇说着,将青鸾剑拔了出来。扫地僧听他提及空门三老,面上浮现一抹回忆,听他提及藏经阁,面上露出一丝诧异,不过等听到慕容家的老东西时,脸皮却是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也不与皇甫殇斗嘴,藏在僧袍下的右手食指猛地一指,少林一指禅便用袖里乾坤施展了出来。一指禅以刚猛著称,劲风斯斯,急如闪电。皇甫殇左手轻轻一捺,参合指便以六脉神剑的法门击出,同时笑道:“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怎么不见你用家传绝学!” 扫地僧疑惑的看了眼皇甫殇的指法,总觉得这小子的手法有些眼熟,但六脉神剑施展出来后招式连贯不绝,让他无暇分心,当即压下心底疑惑,双手合十,猛地一分,将一股无形真气旋转着同皇甫殇的指劲碰在了一处。这是少林寺的绝学波罗密手,只听“蓬”的一声,一道浑厚的无形罡劲便将皇甫殇的六脉指劲荡开。皇甫殇感受着对方这一招传来的力道,由衷的赞道:“大智若愚,无巧不拙,好功夫!”扫地僧心中微微一凛,这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地,果真是天资绝艳之辈,只是想到死去的儿孙,他便双目泛红,双手竖直如刀,向皇甫殇劈去。 这一招燃木刀法便是当年创出此招的那位少林老祖见了也要自愧不如,扫地僧道佛兼修,又被杀意反噬坠入魔道,招法中正邪相济,阴阳转承,原本星火燎原的一刀被他融入了数中意境。皇甫殇先是觉得一股热浪席卷而至,接着便如坠九幽寒冰,煞气临头。骇然间长剑破空而出,剑招如雨点般洒落,分袭扫地僧肩井、天宇等穴而去,正是他自创的周公剑法第五式——疏雨梧桐,取疏雨清冷为其剑意。扫地僧掌刀一封,有金刚掌力护持,他这幅手只怕可以比拟当世任何兵刃,一招“烈火燎原”化解了皇甫殇的进攻后,冷电般斜斜的削向皇甫殇的右臂,薄薄的刀罡与皇甫殇的剑芒很快便纠缠一处。(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群魔乱舞 皇甫殇研习乾坤秘录下卷,此时的剑法又快又狠,但扫地僧一双肉掌做刀,同样游走如蛟蛇,速度之快,燃木刀罡划过空中时竟让人看不清招法的来势。剑气刀罡,转眼间二人已经拼斗了十余招。不过,两人看似拼杀的不相上下,但皇甫殇心中的震惊却是不言而喻,剑意向来是他最大的杀手锏,但在与扫地僧交手的过程中,他却无奈的发现,对方的一招一式似乎都在影响着他的剑意,所谓的剑芒绝技,此时却是成了一个笑话。却不知这修炼一道殊途同归,圣境之后,武者修炼的就是意境,一招一式不在拘泥于行,强弱高下只看你境界领悟到底如何。剑修虽然提前一步开始修炼意境,但因为修为境界所困,能够领悟到的不过皮毛而已。剑意之强虽然横扫同等境界的高手,但想要越级而战,就没多少优势了,尤其是在圣境之后便更是如此。加之皇甫殇修炼的剑意类别驳杂,对应的意境也包罗万象,境界的领悟就更加不足。而扫地僧自突破先天境界以来便是以这燃木刀法破道,领悟的出来的意境也就只这一个,自然是皇甫殇望尘莫及的。在适应了剑修凌厉的战斗方式后,老和尚就越发的游刃有余起来。皇甫殇的压力越来越大,将学会的剑招各自试了一遍,均是被对方轻易化解,剑意无法破开对方的刀意,他的剑法再高明,也不过是精巧迅速罢了。 扫地僧见识广博,武艺的确是惊世骇俗,燃木刀法被他化腐朽为神奇,招式包罗万象,佛道魔儒,几乎都有影子。老和尚的双手不停抖动,让皇甫殇辨不清它最终会向何处劈去,人影一闪,又是一道锐利无匹的刀罡疾射临体,封住了皇甫殇四周闪避的角度。因为对方意境的困扰,皇甫殇如同身在火焰山一样,一种发自心底的暴躁感逐渐酝酿到了极致,烦闷之际,见这一刀的绝妙,心中更是苦笑暗惊。陡然间提起全身功力,右臂一舒,手中青鸾剑缓缓斜递而出,显得十分的迟缓与沉重,似有千钧一般,变幻不灵。其实皇甫殇心中也明白,想要破解对方这种至快至烈的刀法,那便要一门至沉至猛的剑法才行。只是他虽然见识过这种大巧若拙举重若轻的剑道,并且感悟颇多,但终究领悟不足,未能藉此修炼出相应的剑意,对付不得扫地僧的刀法。 “当!当!当……”一阵清脆激烈的刀剑交击声暴响,火花进射,两人己各自变幻了十几个方位与角度,击出了百招不止。扫地僧悚然动容,对方剑法高妙出乎自己的意料,可惜境界不足,终于乱了阵脚,如此再过片刻,便能分出胜负。虽然有些欣赏,但两人苦大仇深,绝对是你死我活的结局。皇甫殇却是面色凝重,心中十分明白马上就要落败,想着,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瀑布,目光闪烁。扫地僧冷笑连连,想要投江避祸,那也要看他答应不答应,想着,手中的燃木刀法又多了几分煞气。便在这时,淙淙一缕笛声响起,皇甫殇五指倏闪,拨动了怀中的一只玉笛。扫地僧甫闻笛声仿若回到了与李沧海琴瑟和谐的日子,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放眼看去,皇甫殇已经接近了瀑布边上的悬崖,当即追了上去。 皇甫殇自然不会认为这八荒魔音能够对付得了一位炼神还虚的高手,能够摆脱对方刀罡的纠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见扫地僧赤目狂颜的追了上来,嘴角一翘,玉笛的声音急转,杀伐森森,有如千军万马混战一般,配合上一旁飞瀑落潭气势磅礴的自然之音,让八荒魔音的威力提升了好大一截。扫地僧心中大惊,待回过神来,对方已经自崖边跳了下去。想也别想,也跟着越出了山崖。 这瀑布水流湍急,四周的声音全被水流下落的动静掩盖,扫地僧虽然不会什么一苇渡江的神功,但以他如今的功力,踏足水面也能保持片刻不落。只是举目四望,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不用想也知道皇甫殇定是藏在了水下。好在瀑布延伸出来的溪流及浅,他便盘坐一旁开始守株待兔起来。荒山野岭的,任你修为再高,还能够真的在水底生存下来?皇甫殇最初大的主意自然是藏在水中,以他的龟息境界,能够在水下潜伏的时间定是扫地僧无法想象的。可惜他太过小瞧了对方报仇的决心,真就不吃不喝的在水边静坐了两天两夜。皇甫殇那个气呀,这老和尚也不怕把自己饿死,坐那里大半天屁股都没挪动丁点。他是可以继续龟息,但奈何不了饿的慌呀,水里自然有鱼虾可以勉强当做食物,可为了不露出马脚他也不敢乱动。浑浑噩噩之际,整个人已经靠在了水下贴着悬崖的那处石壁。困顿之极,顺手往地上一抛,闭眼假寐。只是大敌当前,他也不敢真的昏睡过去,虽然以他此时的龟息境界到不至于睡觉的时候被淹死,想着,他又取出了怀中的八卦令牌,仔细揣摩起来。 借着上方投下来的光线,可以清楚的看到令牌的背面刻着一些简单的线条,有粗有细,脉络交叉的地方还有箭头标示。皇甫殇一个激灵,令牌得到多时,但他从未心平气和的研究过,此时才发现,这些线条和脉络不正是秘境所在的地图吗。只是老和尚迟迟不离开,他便是知道了秘境所在,又该如何摆脱对方。无奈之下,他倒是想要看看这秘境究竟在什么地方,害的他在这华山跑了个遍也没丝毫发现。循着箭头的指向,皇甫殇很快就发现了目的地,略一琢磨,开始与记忆中的华山比对起来。良久,却是呆在了那里,继而欣喜如狂。 外界的扫地僧忽然发现瀑布下方泄露出一丝讨厌的气息,不由冷笑连连,当时皇甫殇藏不住了。不过,饶是如此,对方这等水性也让他大为惊异了。想着,他也没急着冲入水中将这恶贼揪出来,而是磨刀霍霍的开始考虑该如何报仇才能让他最解恨。皇甫殇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惊一乍差点没了老命,也就这扫地僧和尚当得久了耐心过人,寻常人早就亲自下水捉来了。此时,皇甫殇正咧着嘴开始在身后的石壁殇一阵摸索,良久终于找到了一个与八卦令牌相合的暗槽。 一阵欢喜之后,皇甫殇终于将八卦令牌放入了石糟。陈抟老祖学究天人,这种机关暗器之道也是不俗,就在他将令牌放入其中后,整个石糟开始往里陷入三尺有余,正中央露出一个长满青苔的拉环,信手一拉,一阵磨牙的响动过后,露出了一个幽暗阴森的入口,眼看四周的水流越涌越多,不敢耽搁,皇甫殇也走了进去,入口之后,便是一段拾阶而上的台阶,不知走了多久,才从水里走出来,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霉湿的怪味。 就在他成功的进入秘境之后,整个入口因为水流的灌入,终于引动了里面的机关,轰然一声巨响,石壁开始坍塌起来,片刻便将方才的入口之处掩盖完好。皇甫殇自然不知道这身后的变化,但自从他打开入口,水面上便是波涛汹涌起来,肉眼可见,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瀑布下方。扫地僧不知道这时水流灌入入口时形成的自然现象,只当是皇甫殇在准备什么大杀招,当即全神防备起来,只是一直到漩涡消失,水面恢复如初,他也没见到对方半个人影。这下子他也无法淡定自若了,当即不顾身份的潜入水中,想要查看一番。老和尚虽然出身江南水乡,但自负名门之后,这潜水的本领倒是不太高明,虽然仗着功力境界可以在水下游刃有余,但也有时间限制,等他将四周查看一遍,却是未见皇甫殇半个人影。懊恼之余,又愣愣的在岸上呆了半日,这才央央离去。 皇甫殇忍者霉味,走了一阵,夹道逐渐开朗,碧光隐隐,也不像刚入石门时那么黑暗,似乎因为海拔的提升,洞中开始变得干燥起来,四周的地面也全都换成了白色的大理石。看来太祖将华山输给陈抟老祖后,对方还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财物,皇甫殇看着四周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一阵猜测。最先引起皇甫殇注意的并非是他念念不忘的先天遁剑法,而是陈抟老祖留下来的龟息神功——锁鼻飞精术。陈抟老祖素有“睡仙”之称,他这龟息神功也是绝妙无比,居然教人在睡梦中练功。可惜皇甫殇丹田已失,这睡觉的功夫却是无福消受了,虽然如此,但如此妙法岂能视而不见,他还是记在了脑中。这密室应该是陈抟老祖修行之地,皇甫殇又在四周打量了半天,才发现里面尚有一个密室,想来应该就是老祖的藏宝室了。 先天遁剑法果然就在其中,刻在一张玉帛上面,洋洋洒洒,百十来字:“灵剑匣中藏,聚因含道情。剑心不可息,神缘无为擎……”无招无形,修炼的却是道家的剑气,威力巨大。皇甫殇缺的也就是这些意境上的领悟,吕祖的这门先天遁剑法包罗万象,用先天一气温养剑胚,与皇甫殇修炼的剑心如出一辙,里面更是包含了纯阳剑道的全部感悟,足以让皇甫殇藉此踏入剑圣境界。 冬去春来,岁序更新,皇甫殇渐渐的沉溺其中,外界却是越发的混乱起来。北斗宫暗中扶持方腊不断在南方做大,哲宗也开始频频招少林高僧入宫,扫地僧自从离开华山之后,更是直接住在了大相国寺。如此一来,北斗倒是再未到皇宫撒野,整个中原武林都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方,或是佛门,或是道派。当然,不久前风靡一时的剑修门派,因为一字慧剑门的沉默,也变得低调了起来。这其中最为主要的还是他们一直依仗的那位剑主突然销声匿迹了起来,虽是如此。中原之外,辽金之战再次爆发,萧远山父子虽然饶勇善战,但也改变不了国势衰微的现实,整个帝国都在往中亚一带转移,与历史上的西辽如出一辙。这期间,刚刚崛起的大金国也无暇南侵,与大宋在表面上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回鹘的骑兵越战越勇,让西夏人头痛不已,好在这段时间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皇甫殇的消失让许多人措手不及,赫斯提亚更是意兴阑珊,将圣火教交给几位长老使者打理后,选着了闭关,其他诸位琉璃等人也多是如此。鸠摩智壮志未酬,吐蕃便陷入了混乱,攘外必先安内,这是时代下所有人的共识,哲宗如此,吐蕃的赞普亦是如此。恼怒之下,鸠摩智选着了隐居不出,专心研习起了佛法。大理这边,段誉再做突破,与企图东山再起的栖霞仙子数次交手,虽然每次都讨不了好,但也让对方无法再次插手大理国事。川蜀这边,因为九幽派和血狱门的出现,乱的一塌糊涂。 群魔乱舞,不外如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暗涛骇浪 混乱之始,群雄逐鹿,时光荏苒,渐成五国鼎力之势。方腊据守江浙,在东南一代建立了新汉王朝,奉道教北斗宫为尊;金国坐拥北方大部,雄姿一时无两;辽国西迁,开始在中亚站稳跟脚;回鹘侵占西夏、吐蕃数州之地,独霸西北;哲宗起用章惇、曾布等新党,重启河湟之役,又有凌烟阁与少林寺高手相助,两次平夏之战终使西夏臣服。 诸国之间合纵连横,摩擦不断。鉴于北斗对皇甫殇实力的误判,新汉一直没有对闽南这块肥肉下手,黄裳节节败退,在朝廷放弃继续南伐之后,孤注一掷,带着一伙残兵败将躲入了福州,开始寻求一字慧剑门的帮助。中原武林因为佛道之争一分为二,许多武者也都迁移到了青云山周围,企图得到一字慧剑门的庇护。外界尚浅不知皇甫殇消失之事,眼见己方高手云集,心中却是更加笃定此举甚妙。一字慧剑门虽然紧闭山门,但无形中已经成了闽南首脑,青衫剑客更是独尊一方。方腊心中暗恨,虽然早有兵临城下之意,但碍于北斗宫的态度,一直未能如愿。 当然,青云山周围各派云集,自然免不了鱼龙混杂。方腊虽然不好大军进击,但却可以安排手下人过来谋划一番。邓元觉对皇甫殇素来不喜,这段时间又没少在北斗宫等人面前装孙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要发泄一番,当即自告奋勇,选着了闽南之行。这厮号称宝光如来,虽然是个酒肉和尚,但北斗宫向来与佛门不对付,如何能给他好看。北斗宫的人他得罪不起,但一字慧剑门却是可以拿捏的,即便是皇甫殇名声之外,但他这些年武艺也是大进,倒是未曾将当年的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眼中。这厮在摩尼教便是仅次于王寅的智囊人物,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丐帮的十方秀才全冠清。 聚贤庄康敏跑的快,但有了皇甫殇的点拨,马大元的事情也在不久后水落石出。这全冠清为求自保,当即便添油加醋让众丐群情激奋,将白马二人斩杀,而他自己,却是摇身一变成了丐帮中兴人物。只是众长老意见不和,未能让他如愿接任帮主之位。如今堂堂的天下的一大帮被迫流落穷乡僻壤,隐隐有寄人篱下的意味,年轻弟子便是愈发不满,加之全冠清暗中运作,选出新的丐帮帮主便成了当务之急。全冠清呼声最高,但奈何有几位长老专门针对他做出了不许舵主以上的帮众参选的规定。但邓元觉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加上对方用荣华富贵一诱惑,老全节操早就掉了一地,什么丐帮帮主,便是整个丐帮都被他当做了投名状,任由邓元觉安排。 青云山后壁的一处悬岩下方,乱石遍布,此刻却是聚集了数百丐帮弟子,空地中央的石桌上方供祠满了三牲四果,众人焚香拜祖后开始将目光投向了一众长老。几个硕果仅存的长老就在石桌下方席地而坐,靠近供案的吴长风将打狗棒扬了扬道:“公平起见,此次帮主之选将会在舵主以下选着,有信心的弟子可以在前方的擂台上比试一番,胜出者便是丐帮下一任帮主……” 全冠清心中冷笑,天下大乱,各地分舵损失惨重,但他的分舵却是完好无损,这老家伙显然是害怕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弄巧成拙,想着,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后静坐着的邓元觉,背上竟挂着六个袋子,显然是丐帮的六袋弟子,辈分仅次于各分舵舵主。一帮长老舵主显然也发现了邓元觉的存在,实在是这家伙光着脑门坐在那里太过显眼了。 “这位兄弟是?”有舵主忍不住向全冠清问道。全冠清哈哈一笑:“这位邓兄弟算起来还是乔峰那狗贼的同门师兄,前些年为了避嫌一直都留在大智分舵大点后勤,修为却是深不可测!”众人听说那光头居然是乔峰的同门师兄,不由一惊,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本就值得关注,何况还是乔峰的师兄,一时间,邓元觉倒是成了众矢之的。待比武一开始,便有人指名道姓要与他比试。丐帮武学驳杂,带艺入帮者更多,所以对于丐帮的绝学大家其实都掌握的不是太多,半斤八两而已。这也造成了帮中高手都是垂垂老矣,恐怕也只有乔峰这种被上任帮主收入门墙者才有可能年纪轻轻便成就非凡。邓元觉轻轻松松便将众人战败,想到丐帮当初也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便是不屑已极,但对于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的威名他还是有所耳闻,接任大位后便向众长老讨教起来。打狗棒法易学难精,靠的是个领悟,似他这种鲁莽的汉子,却是无法真的掌握,降龙十八掌入门便困难重重,加上众长老一人一招也未能凑够十八招,让他失望的同时,也有些小觑这掌法威力,开始将精力放在了对付一字慧剑门的事情上。 丐帮众人一听要对一字慧剑门出手,都是骇的不轻,却不知方腊见有机可图已经将邓元觉的好基友赤家兄弟派了过来。这二人因为宝戒的事情与北斗等人貌合神离,在方腊的手段下早就投靠了摩尼教这边,见众人反驳,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叫嚣最厉害的吴长老等人直接就被他二人轰杀,让丐帮众人心惊胆战之际,难免起了其他的心思,加上全冠清的说服,很快便达成了一致意见,要将青云山据为己有,重新崛起。 这段时间全冠清又说服了几个门派前来助阵,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始往山上行去。这一天黄昏时分,众人已经到了一字慧剑门外门堡垒所在。出于对一字慧剑门的尊重,来访之客都会解剑登山,时间一长,便在这堡垒前方形成了一个颇大的武器搁置台,旁边的石碑上更是记载了登山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如此浩大的声势自然引起了弟子们的注意,天风煞客很快便得到了消息,知道来者不善,一边差人上山通告,一边带着几个弟子往堡垒边缘赶去。有了唐门带来的资本,如今的外门早就今非昔比,高墙林立,加之山势奇险,简直就是易守难攻的军事壁垒,方腊迟迟不对一字慧剑门出手,只怕也是看到了这个问题,这才将希望寄托在了丐帮这伙人身上,企图借刀杀人,即便对付不了一字慧剑门,也能将这堡垒查看一二,甚至将其摧毁,方便军队攻伐。 丐帮等人是来寻衅的,自然不会解除身上的武器,守门的慧剑门弟子自然不会放行,作揖道:“诸位还请解剑上山。”邓元觉剑眉一扬,明知故问:“为什么?”那弟子便一指旁边的石碑。赤霄怒道:“这是什么狗屁规矩!”那弟子脾气甚好,也不生气:“不敢……”洋洋洒洒开始解释起规矩的由来。全冠清眼珠子一转,却是叫道:“帮主休要被这小狗骗了,他们是在拖延时间!”赤霞怒道:“好胆!”不等那弟子讲完,凌空劈出一掌,轰然一声便将那石碑连头兵器搁置台击成了粉碎。 天风煞客刚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凌空破碑他也能办到,但想要做的如此彻底,只怕功力还是有所不及。如今皇甫殇消失不见,诸位夫人虽然武艺不俗,但也无人能够对付得了此人,危机迫在眉睫,一字慧剑门再次被血雨腥风笼罩起来。但是据他所知,丐帮尚无这等高手,心中不由一动,脱口道:“你是‘长春谷’中的人?” “嘿嘿!不错”赤霞冷笑道。 “赤霞?”便在这时,瑶琴与黄裳携手出现在了天风煞客身后。 “瑶琴,你这叛徒!”赤霄怒吼一声,恶狠狠的看向了一旁的黄裳。这厮在谷中便对瑶琴心怀不轨,没想到对方这一出谷,居然连人影也找不到了。却是瑶琴被外界的生活所吸引,加上谷中了无牵挂,选着了留在青云山上。一字慧剑门的外门本质上就是一个小镇,除了门人弟子,更多的就是选着落户于此的山民巨贾,有一堡(黑风堡)二派(唐门、红叶斋)三商(闽南三大富商)之谓。黄裳兵败落魄于此,与瑶琴一见钟情,如今更是负责起了外门小镇的治安,俨然一个镇长的做派。 “黄裳!”邓元觉恨恨道,黄裳可是他们摩尼教最大的仇人,教中许多弟子朋友更是直接死于此贼手里。 “咦,原来是方贼手下的国师大人,幸会幸会!”黄裳冷笑连连。 天风煞客脸色难看:“什么时候丐帮居然与摩尼教狗贼同流合污了!” 丐帮弟子面面相觑,摩尼教动摇国本,在百姓中的名声可是臭到了极致,丐帮素来以狭义为名,自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全冠清心中一急:“大家不要听这人胡说八道,邓帮主忍辱负重,乃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都在谋划策反摩尼教高层,只是被这姓黄的搅合坏了!”说着,示意邓元觉动手。老邓心中虽然勃然大怒,手上却是毫不含糊,霹雳堂带来的数枚轰天雷向前一掷,“轰——轰——”几声就将堡垒炸成了残垣断壁。所幸黄裳与摩尼教多次交手,对对方的尿性什么清楚,邓元觉方才伸手,他便招呼众人向后飞撤。 全冠清振臂一呼,群丐气势大增,似乎看到了占据青云山,复兴丐帮的日子,嚷嚷着一拥而上。邓元觉更是蛊惑人心的高手,糖衣炮弹一下,其余各派也是热血冲天,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断壁残垣之后乃是一片平地,早有无数外门弟子举剑成阵,三五成群,将涌入的群敌围困起来。剑阵之威素来就是一字慧剑门的招牌,众弟子冷哼一声,长袖一挥,手中的长剑便化作了漫天剑光。全冠清识得剑阵厉害,见己方气势一弱,便指着远处的飞檐雕栋雄浑建筑继续蛊惑起来,所谓财帛动人心,这些人此时的心态已经有了几分亡命之辈的意思,发起狂来,连武艺都增长了许多。加之赤家兄弟的确厉害,一字慧剑门这边几乎无人能敌,一路杀入深处,让众人看到了希望,一时间居然压着剑阵步步逼近。 黄裳见瑶琴被赤霄追杀,一声轻啸,五指鬼魅般绽开,无数缕劲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爆开,刹那间似乎消失在了邓元觉等人的兵刃之下。等众人再次看清他的身形,四周已经留下一地死尸,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五个窟窿。“你……你这是什么武功?”邓元觉的声音有些颤抖,全冠清哆嗦着道:“快用轰天雷!” 黄裳冷笑一声,轰天雷制作不易,正规作战时方腊都极少使用,这邓元觉能够携带数枚已经出乎他的意料,此时哪里还有多余的可以对敌。杀这二人对此时的黄裳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只是他挂念瑶琴安危,没有理会二人,转身往赤霄追了上去。天风煞客便打便退,碍于年纪,这些年虽然颇有进展,但他迟迟不能突破先天,年迈之体,如何是赤霞的对手。好在就在此时,上山的卓不凡等人也得到了消息,飞速驰援而至。 借着冲击的气势,卓不凡一剑正中赤霞右臂。赤霞咧着嘴,不顾伤势,右手倏地穿出,食指与中指张开,有如钢钳,平挟卓不凡剑刃,手腕向起一招,横肘撞向对方胸口。卓不凡心中骇人,对方一身巨力,他几次想要抽回长剑都未能如愿,思念电转间已被对方横肘撞到,这一下若是真的撞结实了,以赤霞的功力,卓不凡的心脉只怕是难保安然无恙,不死也是重伤,好在这卓不凡也是果决之辈,断然撒手弃剑,向后跃出。 几乎同时,黄山二老持剑在空中一颤,刷刷的挑向赤霞双手,四周群豪只觉山上之人下来后遍空都是眩目剑光,一怔神的功夫,已被其余一字慧剑门的弟子包围了起来。这些内门弟子的武艺可不是外门可以比拟,按照皇甫殇挑选弟子的标准,最差也是二流巅峰,加上这几年的闭关修炼,个个都不弱于一方门派之主。等无数霍霍的剑光闪现,众人莫不心寒,全冠清心中暗急,眼见自己这边虽有几百名武林好手,竟奈何不了对方十几人,当即号令众人拼死紧逼,心想纵然你们有天大的本事,这五六百人四下合围,挤也将人挤死了! 卓不凡见黄山二老缠住了赤霞,瞬息之间连刺三十六剑,每一剑都刺中丐帮这边一人,带起三十六道血柱,场面壮观而又可怖。邓元觉瞪着眼睛道:“剑芒绝学!”感情他一直都以为一字慧剑门的剑芒乃是人云亦云胡说八道来着。 卓不凡见对方胆怯,横剑而立朗声道:“诸位武林同道……”话还没完,便见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卓不凡目光一呆,任凭邓元觉禅杖打在腰上,哇的一声,咳着血飞了出去。 黄山二老等人心下吃惊:“怎么回事!副掌门恁高的功力,竟是着了那妖僧的慑魂邪术?”因为典静的缘故,一字慧剑门的人对于音波迷魂之术并不陌生。 一时间,整个战场都为止一静,都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石台上端坐着的那个老和尚,但见他霜眉欣动,神光外溢,周身似乎发散着若有若无淡淡的金光。 邓元觉师出少林,自然识的对方此时的境界,喃喃道:“难道这老和尚已经达到了‘他心智证通’的境界……”不少心智不坚定者此时已经怔怔的向老和尚顶礼膜拜起来,余人皆是瞠乎其目。(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慧剑凌霄 老和尚自然就是扫地僧了,定定的看着远处与瑶琴联手对敌的王语嫣,眼中出现片刻失神,但很快便恢复了冷漠,淡淡道:“皇甫殇既然不在,那便用你们的血来平复老衲的恨意吧!”说着奋身疾掠,追了过去。 卓不凡被邓元觉伤的不轻,举目四望发现丐帮这边尚有百人之多,自己纵然无惧生死,但山上的家小亲朋却不能就这么死去,想着,他似乎看到了当年一字慧剑门被灵鹫宫屠戮的场景,咬了咬牙朝一字慧剑门众人喝道:“退。”黄山二老随即跟上,但赤霞这位凶神恶煞却是紧追不舍。 与此同时,正被王语嫣等人联手围杀的赤霄终于有了喘息之机,扫地僧直取王语嫣性命,燃木刀罡挥向对方腰间。危机时刻,一道身影翩然而至,正是从一品堂逃出的李秋水,身子一旋,飓风般从扫地僧身边掠过,白虹掌力罡风激荡,一时竟将对方逼退一步。“是你!”两人同时叫道。李沧海当初嫁到姑苏时她曾见过老和尚几面,只是没想到一语成谶,对方果然还活着,想着,面色一变:“你和皇甫殇交过手了?”扫地僧不置可否,拂袖继续攻来,他刚才一袖荡开了李秋水的白虹掌力,便觉对方内力不一般,此时出手便是袖里乾坤,不敢托大。 李秋水知道他这袖里乾坤时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拳藏袖里,使对方无法看到拳出何处,攻向何方,但她踏足先天境界多年,意境上的领悟颇有造诣,尤其是她这白虹掌力曲直如意,竟也与对方有点不分高下的味道。不过,境界上的压制很快便让李秋水有些应付不周起来,冷笑道:“少林寺名垂千载,七十二绝技果然威力非凡,难怪你姑苏慕容几代人苦心孤诣到人家寺里偷师……” 扫地僧脸上紫气一现即隐,满蕴杀机。他学究天人,融合诸多门派武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少林寺的武功的确要胜出他姑苏慕容一筹。此时被李秋水揭短,恼怒之余便使出了慕容家的武艺。王语嫣等人纷纷争舞刀剑,向他砍去,他却全然不理不顾,参合指出击之际,身周尺许内罡风激震,众人的刀剑一触到这层斗转星移的劲气,登时就被反震了回去,不少人更是因之伤了许多。 王语嫣识得斗转星移,结合李秋水方才的话语,哪里不知道对方乃是慕容家的一位老祖,再想皇甫殇消失数年,不由一脸惨白道:“你将皇甫大哥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老和尚便是恼羞成怒,当年守株待兔不成,居然被那小子嬉耍了一番,事后北斗三番五次打探那小子的下落,让他颜面尽失之余又忌惮万分。这次若不是笃定皇甫殇不在山上,他也不会急着出手。 那边丐帮众人步步紧逼,刚巧来到了一处山坳,中了唐门布置下的机关暗器,死伤无数,全冠清机关算尽,却是误入其中,先邓元觉一步见了阎王。邓元觉的武功偏向于肉身锤炼,虽然狼狈,但却暂未性命之忧,与赤家兄弟汇聚一起,忧心忡忡。扫地僧对此毫不在意,佛道双方早就撕破了脸皮,此时若非急着报复皇甫殇,早就对这三人出手了。邓元觉倒也光棍,知道闽南之行已成败局,便招呼赤家兄弟离开。卓不凡知道那老和尚才是真正的大敌,对三人也未阻拦,带着一帮浴血奋战的弟子杀向扫地僧。 扫地僧冷笑连连,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李秋水等人面前,接着又像是从虚空中突然蹿出来,对冲杀过来的黄山二老劈出两招燃木刀法。人屠剑的剑直接断在扫地僧的掌刀之下,地绝剑虽然翻腾着避过扫地僧的一招刀罡,但也是狼狈万分,转身之际,看到了人屠剑正呆呆的站在那里,额前出现了一道短短的血痕,几点细碎的血珠在额前结成一排细密的红线,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底生出。卓不凡等人刚刚追上来,便见人屠剑眉心至额中的那条死痕慢慢裂开,整个人都被燃木刀罡一分为二,不由呆愣愣地半句话都讲不出来。 一时间,血腥扑鼻的山风吹过,整个山峦都是寂静无比,只有李秋水等人微微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起来。地绝剑的喘息最粗,以剑拄地,野牛般的发出阵阵粗喘,满脸痛苦之色,泪水狂涌如泉。 山下,刚刚从华山秘境出来的皇甫殇在经历了最初的诧异之后,终于搞清楚了今夕何夕,六年一晃而过,而他在密室中沉溺于修炼,竟然丝毫不觉。如此一来,陈抟老祖留下来的辟谷丹倒是真的有效果了。皇甫殇想着自己一共醒来三次,每次只吃一颗辟谷丹,便知道怀里的这些丹药有多么珍贵,吃上一颗可以管饱两年的神物,想想就有些不明觉厉。正是胡思乱想着,他便看到了赤霄三人狼狈的从山上狂奔了下来。心中一动,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先天遁剑法,遁去自身,出其不意,这就是皇甫殇六年间领悟到的剑法境界。与先天境界之时的剑意不同,这种剑圣才能掌握的意境显得更加虚化飘渺。 “那老和尚当真厉害!”邓元觉有些忌惮的说着。赤霄恨恨道:“当然了,当初就是这老东西与北斗老贼杀了个不分伯仲……”赤家兄弟见到过扫地僧几面,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厉害。赤霞恨恨道:“北斗那老匹夫一直不敢对少林寺的秃驴们动手,便是忌惮这老东西来着……”皇甫殇听着,整个人却是冷了下来,扫地僧杀上青云山了?想着,他便不在隐藏,露出了身形。皇甫殇的精神力一直都远超常人,此时进入圣境之后更是可怕,八荒魔音与欧阳博的炼魂真经相结合,威力当真非凡。邓元觉三人只觉整个脑袋都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再次恢复过来后,已经被皇甫殇控制了心神,却是皇甫殇知道这三人来历不俗,日后必有大用。将三人留在山下的一个客栈,他便急匆匆的往青云山上飞了上去。 人屠剑的惨死让所有人为之惊悸,短暂的呆滞之后,全都开始拼命起来。卓不凡、言清风等人可都是半步先天的高手,李秋水更是先天高手中的一流人物,这帮人联手出击,便是扫地僧一时半会也讨不了好,只能凭借境界暂时压制众人,择机出手。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十几个弟子死在老和尚手中,慈悲不再,他便是众人心中最大的魔头。 皇甫殇隔着老远便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尸体,隔空一声长啸,空山作响,扫地僧两眼一咪,喃喃道:“终于来了!”说着,便挣脱众人的包围,向长空一声狮子吼,与皇甫殇对峙起来。人未出现,便能让老和尚如此郑重对待的,只有同等境界的高手。卓不凡等人心中大喜,知道皇甫殇再做突破,已经有了与老和尚一较高下的本钱。 最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并不是皇甫殇,而是漫无边际的剑影,刹那之间就将扫地僧吞噬在了里面。与卓不凡等人的异彩连连不同,扫地僧只感觉到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里都充盈着凌厉无匹的剑气。心头震骇,他也无法判断对方的剑究竟会从哪一个角度刺击过来,更可怖的是,他的神识竟然找不到对方的方位。要知道,圣境之后,神念所及根本无形可遁,但现在他居然找不到对方的身影。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他的神念没有对方强大,这让扫地僧如何接受,皇甫殇打死也不过踏入这个境界不足六年,事实上这个时间更短,只有几日时间罢了,但却能在神识上强过一位沉淫此道多年的他,尤其是佛门素来都以念力修行为重,乃是强中之强。 要怪就怪皇甫殇两世为人,精神力太过独特,不管老和尚此时如何震惊,皇甫殇已经使出了最为凌厉的杀手锏——先天遁剑法。遁于无形,以气御剑,剑芒突敛,血溅尘埃。所有人都知道皇甫殇剑法高超,但就算老和尚不敌,也得是在百余招之后方才落败,哪知只在一瞬之间,剑光眩目中,老和尚已经先输一招。 皇甫殇突兀的出现在卓不凡等人身前,随即一抖剑,震落锋刃的血珠,喝道:“没想到你如此的沉不住气!”任谁都听得出他话中的寒意,若不是自己及时出关,只怕遗恨终身!李秋水长叹一声,见皇甫殇似乎与天地山峰融为一体,便知道对方已经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境界,其余他虽然功力稍浅,但也觉得就在皇甫殇出现的这一刻,整个人的心都变得平静了起来。吕祖的剑道追求的乃是逍遥天地间,相应的,皇甫殇此刻展露的意境也是这种逍遥飘渺的仙道意境。 这与佛教的禅境、道家的天人感应乃是一个道理,扫地僧倒退两步,摸着眉心出现的一道血痕,整个人的气质骤然一变,一股邪阴煞气,似乎由四面八方向他的体内汇聚过去,缓缓地从背后拔出一柄漆黑如墨的刀——苗刀之祖。长约一尺,刃异犀利,相传乃是上古蚩尤的配刀,百年前曾为一位少林高僧带回少林用佛法镇压气质的魔刹之气。扫地僧上次已经吃过皇甫殇神兵之亏,此番显然是有所准备。扫地僧此刻显然已经入魔,拔刀的瞬间,四周的煞气蜂拥而入,开始由手传入刀身,再由苗刀传至虚空,形成了一种奔雷的闷响。以扫地僧为中心,沙石旋飞,气势狂野。 就在此时,扫地僧终于动了,半空中咔嚓一声惊雷,魔刀拖起一道亮丽无比的电光向皇甫殇狂劈而下。烈焰飘落,银蛇狂舞。扫地僧早已不负高僧之态,整个人都散发着无比阴邪的气息,两只眼睛竟射出了鬼火般的光芒。 就在这时,天空再次射下一道闪电,那是皇甫殇的剑。先天遁剑法,无迹可寻,闪电般的与扫地僧的刀罡交击起来。 正义三尺剑,摒邪驻帝京。当皇甫殇的浩然剑气对上扫地僧的阴邪刀煞时,战斗已经不只是一招一式的强弱,而是他们二人精神意志的较量,再后来,已经是扫地僧一个人的战斗,佛魔一念间,究竟是成佛还是入魔,在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老和尚终于睁开了眼睛:“我败了!” 卓不凡等人都是一呆,这老和尚不会被打傻了吧。 “恭喜你了!”皇甫殇抱拳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皇甫殇有些不太理解。 “呵呵……”扫地僧朗笑道。 数日后,扫地僧在藏经阁涅槃。皇甫殇亲至少林指点虚竹成为少林寺的第一高手,作为回报,皇甫殇将无崖子的玉扳指据为己有。 又数日,大理无量山血狱老祖与皇甫殇相约而战,事后老祖飘然而去,至此再未踏足中土半步。又数月,大理与回鹘结盟,联手将川西魔教击退。 天下风云,不老长春谷却是一派祥和。皇甫殇在夺得宝戒之后,真正的执掌了神泉,又携无数高手将谷中北斗余孽清洗一番,正真的将长春谷修建成了一个世外桃源。染火枫林,琼壶歌月,逍遥之外,便是在谷中开拓自己理想的国度,外界的一切恩怨都和他无关了。 但青衫剑客在武林中写下的浓墨重彩,终究开始了种种潜移默化。北斗等人在失去了神泉的供应后,日渐衰老,修为自然十不存一,方腊农奴翻身,开始了奢侈的帝王生活,斗志消磨,终究被哲宗灭杀。与此同时,西北偏安,在火神之子的带领下,发展成了一个商业发达的国度。金国困于西辽重新崛起,无暇南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