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1铁血中华》


 十九世纪各国货币兑换

    各国货币含金量:


    一英镑的含金量是7。32238克（纯金），1美元的含金量是1。50463克（纯金），亦就是说，1英镑的含金量是1美元的4。8665倍，故一英镑＝4。8665美元


    法国的法定货币单位。1法郎等于100生丁(s)。流通的纸币面额有10、20、50、100、200、500法郎，银币面额有5、10、50法郎，铸币面额有0。5、1、5、10法郎和1、5、10、20生丁。法国法郎由法国中央银行法兰西银行发行。该行从1848年开始发行钞票。


    德国1898年威廉二世20马克金币


    发行国家：德国


    发行日期：1898年


    面值：20马克


    重量：7。965克


    直径：21毫米


    含金量：900‰（0。2304盎司agw）


    发行量：7788000枚


    造币厂：柏林造币厂


    这是一枚收藏中地德国现存金币，由于德国地币值十分不稳定，因此以1898年金币地含金量来定位本书地数据


    沙俄卢布最早为沙皇俄国地货币单位。1800年开始确立与黄金地比价。1897年卢布纸币地含金量为0。774234克。


    库平两－简单解释库平两。简称两。是中国旧制地重量单位。在清朝末年地库平两与其他单位地换算如下：1两=1/16斤1两=37。3克1两=10钱由於1斤等於16两。故有成语“半斤八两”。表示不相上下。


    库平两－相关条目库平两本身是清朝地金衡单位。


    库平银是清朝国库收支使用的标准货币单位。起于康熙年间。


    马关条约规定一库平两相当于575。82英厘、或37。26542108克的十足纹银（成色93。5374%）。1908年清朝农工商部和度支部拟订了统一的度量衡制度，规定库平一两为37。301克。


    由于历史上黄金的价值要比各国的纸币以及银币总体上稳定许多，而起黄金本身就有价值，因此为了本书中实现基本的金融体系，本人在本书中将采用货币黄金含量作为各国货币的基本兑换关系，既采用货币黄金含量的比值作为货币兑换的比值。


    1英镑=7。32238克黄金


    1法郎=0。2903225克黄金


    1美元=1。50463克黄金


    1德国金马克=10德国马克=3。58425克黄金


    1卢布=0。774234克黄金


    1日元=0。75克黄金


    1库平两白银=37。3克=（甲午时金银比价1：20）1。865克黄金=（1900年后金银比价1：35）1。065克黄金


    1比索=0。507816克黄金


    以下数字均四舍五入后为


    1英镑=25法郎=5美元=2德国金马克=20德国马克=9卢布=10日元=4库平两(1894年前）=7库平两（1900后）=14比索

 十九世纪末欧洲各国海军

    英国


    英国自近代以来，它的海军建设和它的海外殖民事业相互依赖，相互促进，共同成为大英帝国的坚强基石。英国政府有鉴于此，极为重视对海军的建设，始终把它放在比陆军更为重要的位置，重视之。19世纪后期，英国政府的海军建设目标是“欲使其国海军有对抗二大强国海军之强力”，就是英国海军要比第二、第三位的两个国家的海军加起来还要强大。为此，它在海军经费投入、舰队规模扩大、舰船技术改良等几个方面采取了较为得力的措施，收到了实际的效果。


    英国国会每年都要就下一年度的海军经费预算案进行辩论，但都能顺利通过。“议会于预算案苟为扩张海军，无不立决。其当局者画策时或迟缓，则攻击立至。”


    据有关资料记载：1857—1858年度海军经费为8440100磅；1870－1871年度为9013000磅；1880—1881年度为l0321435磅；188l一1882年度为10497000磅；1884—1885年度为11599711磅；1890—1891年度为69000000美元，约合12700000磅；1900－1901年度为38791900磅。从这些统计数字我们可以看出，19世纪后30年中，英国的海军经费呈大幅度稳步上升的趋势。其中：1880一1881年度比1870—1871年度增加了1308435磅，使第1个10年间的增长率达14.5％，1890—1891年度又比1880—1881年增加了2203000磅，使第2个10年间的增长率达20.9％；1900—1901年度更比1890一1891年度增加了26091900磅，使第3个10年间的增长率达到创纪录的205.5％。最后10年的海军经费增加幅度如此之大，是与当时德国提出要建立强大的海军这一国际形势直接联系在一起的。英国政府力图保持其海军对其他列强海军的绝对优势，所以不借耗费巨资与德国进行军备竞赛。


    由于英国政府不断增加海军经费投入，它的海军所拥有的舰船数量和吨位也在迅速增加，海军的规模愈来愈大。1870年时英国海军舰船总吨位为633000吨；1882年有装甲舰74艘（含在建者5艘）合523080吨、非装甲舰85艘合189046吨，共计159艘712126吨；1890年时合装甲舰和非装甲舰共254艘计892361吨；1899年时为472艘合1265969吨（含鱼雷艇在内）。30年间，其舰船的总吨位刚好翻了一番，平均每年增长3.3％。又，在1899年的472艘舰船中，1879年以前建造的有战舰8艘，海防舰11艘，巡洋舰6艘，炮舰和鱼雷艇31艘；1880一1889年间建造的有战舰15艘，巡洋舰47艘，通报舰2艘，炮艇和鱼雷艇123艘；1890一1899年建造的有战舰22艘，巡洋舰80艘，炮艇28艘，驱逐舰88艘，鱼雷艇lo艘。考虑到19世纪末国家的经济承受能力，考虑到1870年英国海军舰船吨位的庞大基数，这个发展速度应该说是相当快的。如果拿同时期其他欧洲国家的海军舰船吨位水平来与英国进行比较，则更显示出其海军的雄厚实力。在这30年中，它的吨位数始终大于或相当于同时期西欧任何两国乃至三国海军吨位之和。


    “英弗来息白”舰


    在重视海军实力增强的同时，英国还非常注意海军舰船技术的更新。1873年意大利拟造两艘万吨级的新型铁甲舰，用旋转炮台法，装备22时口径之阿姆斯特朗大炮，英国得知此情，立即决定进行仿造，并加以技术改造。1876年下水之“英弗来息白”号即是在这种情况下建造的。在这一时期，世界海军的许多新技术如铁甲防护、鱼雷、驱逐舰等虽然都不是英国的首创，但英国海军却能积极加以吸收，并很快使之达到实用化的水平，形成新的战斗力。因此，英国海军不仅其吨位居当时世界第一，而且其舰队的航速、续航力、装甲防护、舰载武器的攻击力等几个方面都首屈一指。以航速为例，到1891年，英国海军的装甲舰大半航速达16节以上，有7艘达18节以上。这个航速水平比同时期的法、德、俄、意、奥、美等都要先进。再以速射炮为例，到1891年时其装甲舰上已装备了824门，比其他所有各国海军舰船上装备的速射炮总和还要多出几倍。


    英国海军以海军部为中央行政机关，凡制造舰船、指挥人员和规划战事等一切皆为其职责范围。海军大臣为国会议员，对君王和国会负责。海军大臣之下设立海军委员，分管海军各专门事宜。海军实行志愿兵役制度，16岁以上之男性可应募入伍。其军官则必须经过专门院校的学习才具备任职资格。


    英国海军的舰船绝大部分编入常备舰队，另有少数列为预备舰只。常备舰队在19世纪末根据英国的需要又分为：海峡舰队（驻英吉利海峡）、地中海舰队、支那海舰队（驻中国）、太平洋舰队（驻澳大利亚和美洲西海岸）、大西洋舰队（驻南非和美洲东海岸）。另在本土和爱尔兰设有三大军港和三大造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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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


    法国地处西欧，西滨大西洋，与英国隔海相望；南滨地中海，与意大利、西班牙为邻；东与德国接壤。在国防上，它既要防御陆上的强敌德国，又要应付海上强劲对手英国，客观形势迫使它要同时具有强大的陆海军。


    普法战争使得法国陆军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而法国海军在普法战争中受影响较小，但其海军原有之舰船从1872年后因舰龄太长或式样过旧纷纷退役。为此，法国政府在财政极为困难的条件下仍不借筹拨大量经费以从事海军建设。1872年海军部提出建造217艘舰船、耗费美元的海军发展计划。1876年，又根据海军技术发展的要求，对此计划提出修正案，以期建造吨位更大、载炮更为先进的铁甲舰，将经


    费提高到12130000美元。该计划立即获得法国议会的批准。1879年法国海军大臣表示：“法之战船，较欧洲各国战船，定列二等。乃各国尚且造头等大船，尽心船政，法若不加整顿，恐更居人后。”“凡国家能备战船多而且佳者，后必能掌大权，威行海外。”但是，在法国国内还有一种主张，认为法国海军主要用于其沿海防御，适宜多造中小舰船，而不一定要造头等铁甲大舰船。两种意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有一定的影响，因此之故，“海军方针，常无一定”。虽然如此，法国海军在19世纪末始终占居着世界海军第二的位置。


    1870年时法国海军有舰船45.7万吨；1887年时为48.06万吨，其中装甲舰58艘33.68万吨，非装甲舰95艘14.38万吨；1890年时为53.5万吨，其中装甲舰61艘35.53万吨，非装甲舰102艘16.9万吨，另有鱼雷艇194艘1.07万吨。1890—1899年法国海军出现一个新的造舰*，10年间累计造战列舰16艘，装甲巡洋舰7艘，海防艘2艘，巡洋舰23艘，炮舰（艇）14艘、驱逐舰2艘、鱼雷艇u1艘，另有3艘潜艇。1899年时，法国海军共有各类舰船480艘，总排水量达65.25万吨。以1899年法国海军与西方列强之海军比较，它约为英国海军总吨位的一半，但却是德、俄、美等国海军的两倍。


    法国海军之常备舰队在19世纪末分为：地中海舰队，以土伦港为其根据地；北海舰队，以布勒斯特等为其根据地。该两舰队装甲较好，实力较强，是法国海军的主力。此外还有太平洋舰队、印度洋舰队和远东舰队等，或派遣数舰，或仅有一舰，遇有战事时还可临时增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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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


    “萨克森”舰


    普鲁士经过200余年的努力，至普法战争时终于实现了统一德国的理想。德国近代海军创建于1867年，在普法战争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1872年德国海军部向国会提出十年海军扩充计划，拟在1882年前建成铁甲舰14艘和巡洋舰20艘，加上其他舰船共计100艘。然此计划末全部实现，直到19世纪90年代初，德国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在于陆军建设，而且在海军建设中防御主义占居上风，因此，无论是海军经费还是海军舰船的实力都比较有限。这一时期的德国海军只称得上是二流海军。


    1890年时德国的海军经费为2300万美元，还不到当年它的陆军经费的1／5，只占当年英国海军拨款的1／3，相当于当年法国海军拨款的1／2。到1887年时，德国海军舰船总数为65艘，总排水量为17.6万吨。到1890年时，德国海军有72艘舰船约19万吨。这时德国还没有万吨以上的战舰，而多为两三千吨级的二等巡洋舰。其作战能力也多限于防御本国的海岸和河口。


    俄国


    在19世纪末期，俄国海军同其他西方国家的海军一样，也经历了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无论是沙皇亚历山大二世（1885—1881年），还是他的继承者亚历山大三世（1881一1893年）和尼古拉二世（1893一1917年），都很重视海军建设。1870—1900年间，俄国政府对海军的拨款逐年增加，1870年时为1200万美元，1880年为1755万美元，1890年为2200万美元，1900年达4660万美元，平均每年递增111。6万美元。在同一时期，俄国海军的舰船数量和总排水量也在不断增加，1880年时为22.3万吨，到1900年达19l艘合39.7万吨。


    在海军建设指导方针上，俄国从俄土战争结束到1895年这一时期，基本上奉行着一种防御性海军政策。它受美国内战的影响，仍旧建造和购买了许多海防铁甲舰，被俗称为“水上铁炮台”，还有一些巡洋舰和鱼雷艇。它给海军所规定的基本任务是当强敌封锁俄国海岸时，俄国海军如何突破封锁、击沉敌舰。波罗的海和黑海被认为是最主要的防御海区，很少有军舰长期驻守在外国据点上。1881年海军大臣所拟制的海军造舰计划也体现了这种精神。差不多在19世纪80年代的整整10年内，俄国所拥有鱼雷快艇数量之多，在所有的海军国家中部居于前列。事实上，俄国海军的这种防御性政策是与它的海军实力相对弱小直接联系在一起的。


    到了19世纪90年代中期，俄国海军受当时席卷全球的马汉海权论的影响，其海军政策也开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从前的重视防御转而强调进攻。俄国国内的造船厂开始转向建设一支有远洋战列舰的舰队这一主要目标。战列舰开始按类型建造而不再是个别的建造。这一时期下水或在建的一些舰船的吨位水平明显提高，11000吨级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波尔塔瓦”号和“塞瓦斯托波尔”号虽不能称为世界一流战列舰，但也能和当时大部分的外国战列舰相媲美。俄国还设计并在英国定制了世界上第一艘8000吨级的破冰船“叶尔马克”号。与此同时，俄国海军开始更多地出现在远离俄国海岸的世界其他海域。他们在地中海建立了一支分舰队；向远东陆续派遣了一些一级战列舰，直至把太平洋舰队建设得像波罗的海舰队一样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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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


    南北战争之后，美国开始执行一种缩减军备的政策。受门罗主义的影响，美国政府中许多人认为，美国并不需要强大的陆海军。因为，既然美国无意与欧洲列强竞争，国家就不必有一支强大的陆海军来向他们挑战。


    受这种影响，美国的海军被大幅度削减。在5年的时间内，由原来的700艘战舰减少到仅剩下52艘舰船。而且所保留的这52艘舰船也都是些还在舰首安装前膛炮的老式木制帆船。拉丁美洲和亚洲，但到了19世纪80年代后，美国开始从孤立主义走向帝国主义，它已经从俄国人手中买下了阿拉斯加，又在夏威夷的珍珠港和萨摩亚群岛的帕果帕果获得了建立海军基地的权力。跃跃欲试要当世界大国的美国很自然地关注起海军的现代化来。切斯特·阿瑟总统对国会表示：“国家的安全、经济和荣誉都需要我们全面振兴海军。


    “亚特兰大”舰


    1883年，美国国会投票通过拨款建造3艘轻巡洋舰（“亚特兰大”号、“波士顿”号和“芝加哥”号）以及1艘通信快艇（“多尔芬”号），这些舰只组成了“白色舰队”，并成为美国近代新海军的开端。1884—1889年期间，国会又增批了再造8艘装甲巡洋舰、3艘非装甲巡洋舰、6艘钢制炮艇、3艘重装甲巡洋舰和几艘低舷铁甲舰。这样，到1890年，美国的新海军的总排水量已经达到12.2万吨。进入90年代后，美国海军又有10艘战列舰、15艘巡洋舰、13艘炮艇、12艘驱逐舰、15艘鱼雷艇和2艘潜水鱼雷艇下水。合计到1899年时，美国新海军已有舰船98艘32.4万吨。这样，美国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在短短的时间已使其现代海军颇具规模，实现了在19世纪末赶超德、日，仅仅落后于英、法、俄三国海军的建设目标。

 人物设定

    按1881年人物出场顺序介绍：（至1882年中）


    程传民：云南王，穿一代，建立云南地方政权，1881年51岁，性格稳中带刚。


    华新：西南中医学院院长，杏林国手。


    许言诤：首相，表字言诤。


    赵恒：陆军大臣。世子外公。后任总参谋长。


    许少阳：首相许言诤的孙子。


    赵香雪：陆军大臣赵恒的女儿，云南王程传民的大夫人，生有大郡主程宜颖，17岁。世子程宇华15岁。


    丁姣如：外交大臣丁生的女儿，程传民的二夫人。生有小郡主程宜妗，7岁。


    余磊：交通大臣，表字三石。


    万松：财政大臣，表字北岩。


    刘长林：海军大臣，后任副总参谋长。


    章怀：王府侍卫长，后任武装警察部队司令。


    寇诚：军情局长


    慕容坚：远洋舰队司令，后升任海军司令。


    陈兵：远洋舰队参谋长，后任远洋舰队司令。


    尹相如：前南宁市长，后调任海南省长。


    孟显：第三师师长。


    郑成：赵恒的副手，后担任陆军司令


    石行：广东省长


    方策：两广总督张树声的师爷，后随张树声投诚，受程宇华举荐担任广州市长


    李明书：内务大臣。


    谭山：前军情局副局长，后调任新设立的安全局长。


    胡秋林：原北海市长，后调任红河地区行政官，刘永福离任总督后，接任红河地区总督。

 第一章云南王府

    春雨过后，映照在晚霞中的云南王府分外巍峨壮观，而在后院里，紧张的气氛却打乱了这种和谐的美景。


    来来往往忙碌的侍女，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急切。连肃立执勤的卫兵也没了平时的庄严，时不时的瞟一眼院里房门紧闭的正房。


    云南王程传民在院子里焦急的来回踱步。离他不远处，两个衣服华丽的美貌妇人相互间握着手，眉间愁云满布，脸上尚有泪痕，目光随着程传民来回移动。


    院里还有上十个年纪各异的华服男子，都是眉目焦急，大都把眼睛盯着正房房门。其中一个身穿蓝色外袍的中年人则例外，他看着的是跪在庭院中的一个少年，眼中的责备、失望溢于言表。


    “咣”，正房的房门终于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老者，此人是西南中医学院的老院长华新，也是王室的御医。华新后面跟着一个提着医药箱的青衣小童。


    程传民听到开门声音，猛然停住脚步，随后急匆匆的迎向华新，两个少妇随即也跟了上去。


    “华老，宇华怎么样了？”三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了询问。


    “王爷，世子暂无大碍，只是脑袋受伤，陷入昏迷，老臣已做处理，如无往复，近两天应该就会醒来。”听了这话，三人口中都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华新面露深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其中一个妇人急忙问道：“华院长，怎么了？难道宇华还有其他情况？”


    “王爷，两位夫人，世子生命虽无大碍，但是后脑受创严重，醒来后情况如何，还要细细观察。”华新字斟句酌的说道，脸上掩饰不住的慎重。


    “华老不愧杏林国手，人救回来就好。不过还要请你在王府暂住一段时间，宇华的病还需你多多费心，需要什么药材就转告福伯，他会替你办好的。你只管尽力就好，最终宇华到底能怎么样，就看他的造化了。福伯，带华老下去休息。”程传民看到华新实在是年老体衰，只好简单交代一番后让人领着他前去休息。


    “王爷言重了，老臣定会尽心尽力的。如无其他事情，那么老臣就先告退了。”说罢，华新领着身后的小童，随王府主管福伯去了偏殿休息。


    程传民领着两位夫人进了正房，来到了里屋的床前后，拉过一个锦凳坐上。此时他看着在床上昏睡的少年，满脸慈爱。站在旁边的两女看着受伤的儿子，顿时眼泪又流了出来。


    “好了，我政务繁忙，来得少，这几天你们就看顾着宇华，记得一定要多听从华老的意见。也不要太担心了，华老不是已经说了宇华马上就会醒的嘛！”程传民又安慰了一阵两位夫人后，才转出了正房。


    到了院子里，还留在这里的众人连忙迎了上来，先前的蓝袍中年人抢先问道“王爷......”话还没说完，程传民就伸手打住了他的话，走到仍在地上跪着的少年面前。


    “少阳，起来吧，也是宇华贪玩不小心，雨后后花园地滑，他摔倒受伤和你没多大关系。”看着少年还是低着头跪在地上，程传民作势伸手要拉，蓝袍中年人急忙上前抢先拉起了少年。


    “王爷，要不是少阳和世子在后花园放风筝，世子也不会滑倒了，都是老臣家教无方，哎。”蓝袍中年人叹着气说道。


    “言诤，都是少年心性，别太责备孩子了。你作为首相大臣，还有诸多重要事情要烦心，就不要在此事上费心了。走吧，诸位都随我去谨政殿。”程传民抬步领先走向了谨政殿，院子里的众位大臣也随即跟了上去。


    程传民一边在回廊里走着，一边心里思索着南宁未来的发展方向。


    程传民虽然受封云南王，但是他的政府所在地可不在云南，而是在广西的南宁。作为清廷内部一个高度自治的地区，南宁政府管辖地域包括云南全部和广西大部，贵州和广东一部分。


    自从借着清廷忙于剿灭太平天国，无力兼顾西南的机会占据这里后，南宁政府尽力发展经济、工业、教育、交通等各个方面，但是中国近代积重难返，加上自身实力偏弱和国际关系的限制，一直未能推翻清廷，统一国家。


    清法战争是一个机会，但是作为一个后世的愤青，借着民族之间的战争谋利，程传民从心底里就很抵触。但是一想起再过几年，东边的小日本和北边的俄罗斯对清廷发动的几次战争，以及战争中国家受到的伤害和耻辱，程传民心里就愤愤不平，心中的无力感让他越来越疲惫。


    心里想着心事，程传民带着众人穿过几重回廊，来到王府偏东的谨政殿。

 第二章云南详况

    程传民中年得子，前面还有一个女儿，都是陆军大臣赵恒的女儿赵香雪所生。他和赵香雪起于微末，同过患乱，感情很深厚，本来没想要纳妾。但是当时事业处于草创时期，出于稳定内部局势的目的，因此程传民又于1874年娶了外交大臣丁生的女儿丁姣如，并于一年后生下小女儿。大郡主程宜颖今年17岁，世子程宜智15岁，表字宇华，小郡主程宜妗7岁。


    程传民起兵于清末云南的回民起义，初始为东部义军中层军官。在一次战斗中受重伤，醒来后意外有了后世云南大学一名清代史研究生的记忆。随后他利用脑子里存在的历史记忆。辗转于各势力中间，所部实力越来越大。


    起义军大部被清军剿灭，程传民部却反而愈战愈勇，逐渐控制了云南大部。后来程传民又出于所部发展的需要，率军向东运动，几经大战下来，逐步控制了广西大部和广东东部地区，有了出海口。


    清廷由于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影响，国力大损，北极熊俄罗斯又对东北虎视眈眈，加上程传民对全球局势的发展和历史的熟悉，到1871年，他已经控制了云南全部，广西桂林以南区域，贵州西南部，四川南部，广东西南部，管辖地域近七十万平方公里，人口六千多万，实力越发强大。最后清廷迫于局势，只好无奈加封程传民云南王。


    到今年1881年，除了边境偶尔还有小规模冲突外，程传民的南宁政府与清廷已经和平相处了六年。在这期间，程传民利用后世知识和对社会的理解，对境内各方面大加改革。


    军事方面仿照西方编制，建立了十二个师十五万常备军，二十万预备役，在昆明设立陆军军官学院，在防城港设立海军军官学院。


    工业方面建立了独立全套的现代工业，规模虽小，但是种类齐全。


    铁路方面修通了钦州-南宁-百色-富宁-玉溪-昆明-大理，玉溪-普洱-临沧-保山，昆明-攀枝花-西昌，南宁-来宾-柳州-桂林，柳州-河池-罗店-兴义-曲靖-昆明，北海-玉林-梧州-贺州-桂林；公路方面除了到缅甸、西藏的边境地区没有修通之外，主要市县都通了简易公路。


    建立了现代官吏制度，政府由首相主管，设立了外交部、工业部、农业部、教育部、财政部、交通部、内务部、人事部、卫生部、公安部、审计局、统计局等现代职能部门。组建了由各阶层代表组成的西南议会，设立了高级法院-中级法院-社区法院的司法制度。


    在教育方面，建立了云南大学、广西大学、昆明大学、柳州冶金学院、百色冶金专科学院、钦州大学等十多所高等院校，以及三百多所中学，九百多所小学。


    程传民建立政权后就鼓励工商业，加上政府部门清正廉洁，大力发展交通和教育，鼓励技术创新，使得境内政通人和，商业发达。只是政府也因此背上了沉重的负担，债台高筑。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无力进行统一战争了，实在是政府无钱，每年政府都是借新债还旧债，勉强维持。


    众人在谨政殿坐定，等侍卫刚上完茶离开，世子的外公，担任陆军大臣的赵恒就急切的问道：“王爷，不知世子情况如何？”


    程传民疲惫的摇了摇头道：“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具体情况还要等宇华醒来后再看。”自己唯一的儿子出了意外，还不知道醒来后的具体情况，程传民也是心情沮丧。


    中国重男轻女，程传民也没有兄弟，如果唯一的世子出了意外，那么云南王爵位就没有了继承人，这对于新兴割据势力南宁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隐患，一旦程传民再出什么意外，恐怕南宁政权最终会昙花一现了。


    加上程宇华自小聪明，稳重乖巧，程传民也是将他当作接班人来悉心教导。如今出了这等事，对他自然是一次重大打击。


    “不说这个了，明后天宇华就会醒来，到时再议。三石，广西和云南到越南边境的交通修得怎么样了？”程传民把头转向了交通大臣余磊的方向问道。三石是余磊的表字。


    余磊连忙拱手道：“王爷，前几年政府都是借债修路，现在实在是无钱筹措了，目前南宁到崇左，百色到德保的铁路已经修通，再往前由于经费短缺，再加上山路越发崎岖，这两条铁路的修建现在基本陷了停顿。”说完，余磊也是一脸无奈。一旦真的停工，将来就是有条件重新复工了，到时费用也会大大增加。所以他也在想办法让这两条铁路勉力维持。


    程传民当然也知道政府财政状况一直不是很好，这几年虽然经过币制改革，发行纸币等措施，财政有所改善，但是由于在工业和交通上投入太多，一直都是借新债还旧债，入不敷出。他也想砍掉这两条开支太大的铁路计划，只是一想到历史上一年后的清法越南战争，程传民就决定还是咬牙坚持住，无论如何也要改善和越南接壤地区的交通状况，以便到时候从容应对。

 第三章政策调整

    程传民站起来在房子里来回踱步，心里权衡着一旦法国针对越南的战争爆发，自己进行干预的程度。


    从地理上看，现在清廷与越南没有直接接壤，依清廷一贯的“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作风，一旦法国对清廷施加压力，清廷很可能直接放弃对越南的宗主权，这样自己要不要为了未来不一定发生的战争，而改变已经确定好的交通发展计划。但是这次战争同样也是自己攫取越南控制权的好机会，自己要是趁机发动对越南控制权的争夺战，政府内部的支持力度又会怎么样。


    从中国一直以来对战争的态度来看，中国人很少主动发起对外战争，基本上都是被动应对。特别是明代立朝之后，就没有主动发动过对外战争。自己现在也只是占据中国西南一部分，政府内部一直的愿望就是积蓄实力，推翻清廷，对外战争从来没有考虑过。


    看来自己对社会思想的改造还是不够彻底，只是这也急不来。靠自己蛮力推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自己从确立政权之后就立法言论自由，这么多年已经很有成效。再说自己对这次战争也是拿不定主意。不过这么多年持续对铁路的大投入，规模已经小有所成，现在暂缓在建的几条铁路应该影响不大。


    程传民转了几圈后，拿定了主意。转身对余磊道：“如果对其他在建的几条铁路暂缓，把资金和人员尽量调到边境的两条铁路的修建，对境内的影响大不大？”


    余磊略加思索答道：“王爷，我们境内的铁路主动脉已基本完成，现在在建的其他几条铁路都是为了完善铁路网而建的，改变计划对经济的影响不大。”


    程传民马上拿定了决心，既然影响不大，那还犹豫什么，再说那两条边境铁路离边境也不远了，只是由于地形限制不好施工，投入太大，而且对境内经济的贡献没有其他几条在建铁路大，所以交通部的积极性不够而已，现在综合全局还是先把边境铁路修通再说，这样自己到时候也多条应对选择，而且时间还有一年，还是很从容的。“你回部里后，抽调人员做好计划，只要保证两条边境铁路在十个月修好就行了，其他几条铁路还是尽量保证不要影响施工。”


    余磊听到这话，有将近一年时间，资金挪挪还是可以保证，这个任务不难。所以当即应下。


    程传民起家依靠的是陆军，在地面上他不担心，十二个师十五万常备军到时可以从容应对，实在不行还可以征召预备役。


    关键是海上，如果法国到时摧毁了海岸经济区，封锁了对外贸易通道，那样就得不偿失了。海军是后起之秀，这几年由于发展经济，所以海军方面投入不多，加上海军本来就是耗资大户，到现在也只是拉起了远洋舰队和海防舰队的架子。不要说进攻了，自保都稍显不足，看来还是要加强海军投入。还要准备军费，总之只要解决了财政问题，其他问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在没有解决财政问题之前，任何想法都没用。但是如何解决财政问题，程传民也是想的头疼，摊子铺得太大，什么地方都要钱。


    “北岩，政府财政现在形势怎么样？现在东亚局势动荡，我们最好是早作准备！”程传民只好向财政大臣万松万北岩征求意见。


    “王爷，最近几年政府开支虽然在不断加大，但是随着最初建立的重工业慢慢成型，最近几年建立的大部分民间大企业免税期到期，财政状况正在慢慢好转，去年财政收入1。1亿华元，如果不是为了兑换大量快要到期的债券，去年财政就可以基本保持平衡了。今年财政收入估计可望达到1。3亿华元，但是今年到期的债券也是最多的，加上政府正常开支和计划上的追加投资，政府财政赤字还有七千多万。明年有望可以将财政赤字减少到四千万。”财政大臣万松万北岩对自己业务很熟悉，听到程传民询问，一条条数据随口就来。


    万松今年三十一岁，是中国近代最早开眼看世界的一批人，原来是南洋华侨，自费留学英国学习西方经济学，学成之后受到西方排斥，回到南洋也是很难在当地家族式企业找到施展空间。


    后来随着云南政权和南洋贸易的不断加大，从来往商人中逐渐了解到这个地方政权的详细情况，居于从西方适应的冒险精神，他来到了云南大学开始了教书生涯。


    一次关于荷兰郁金香经济泡沫的学术演讲让来视察的程传民注意到了他，之后就被程传民聘为王府经济顾问，随着四年之前前任财政大臣的致休，被程传民直接任命为财政大臣，四年来他开源节流，调整了多项经济政策，把前任留下的烂摊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要不是程传民固执的要求大笔投入交通教育和工业，两年前他就可以扭转政府财政赤字了。


    “欠账太多，凭着万北岩你的才能还是没办法解决啊！财政问题看来是得好好议议了，大家先回去吧，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开源节流。另外世子受伤的消息大家就不要外传了，以免节外生枝。”程传民无奈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找个时间召开内阁会议，专门听听各部门怎么改善财政状况的意见吧。说完，满腹心事的踱回内殿。


    看到程传民一身疲惫的样子，众位大臣也是心有戚戚。


    程传民自从起兵以来，一直心存民众，体恤百姓，崇尚戒娇戒淫，对待下属也是交心而谈，毫不拿捏，平等对待。自尧舜以来，与唐宗宋祖相比，也是难得一见的开明圣君，从他废除几千年来君臣隔阂之礼就可见一斑。如今被国事家事困扰成如此这般，加上以前受过重伤，导致身体一直不好，众人都很担心他能否坚持下来。

 第四章懵懂醒来

    刺眼的阳光让程宇华眼睛很不舒服，所以他想睁开眼睛，但是总是感觉眼皮像似被缝合在一起的样子，努力挣扎了好几次，终于打开了眼皮，入眼的是古色古香的卧室摆设，雕镂檀木床，锦被蚕丝衣，房内一色的古式家居。


    程宇华抽了抽鼻子，一缕让人倍感轻松的檀香摄入胸腔，不禁撑起上身，习惯性抬手捋了捋头发，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好像不对劲，入手的一圈磨手的纱布，再后来感觉到了脑袋的疼痛，顿时一股无力感袭来，让他上半身又落在了床上，发出了一阵响声。


    响声惊动了房子外间正坐在锦凳上发呆的程宜颖，她几步赶到里间往床上一看，发现床上的弟弟正在和头上的纱布较劲，急忙上前搂起弟弟，询问道：“宇华，怎么样？你终于醒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姐姐去给你端好吃的？”


    问完一连串的问题，还不忘把弟弟往自己怀里又紧了紧。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低头看看，发现弟弟目光呆滞，哈着嘴巴望着自己。这时她才想起弟弟受伤昏睡了一天一夜，加之脑袋受伤后华老说要一段时间恢复，这才边放下麻木的程宇华边说道：“宇华，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爹爹、娘亲还有华老，你别乱摸头上的纱布啊，小心动了伤口。”说完掖了掖被角，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等面前的少女出去，程宇华还没回过味来，自己怎么在这里，记得自己只是周末刚出学校门口，打算去给手机重新配条数据线，结果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砰的一声巨响，等回过头刚看到学校门口一辆轿车急刹车，就感觉头部被重重的砸了一下，随即一阵无力感袭来，倒在了地上。


    周边一大群人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叫声，程宇华努力的睁开眼看了看，发现紧贴脸面的地上淌出了一大滩鲜血，身上压着一辆跟大哥去年买的嘉陵520一样的重型摩托。身边围了一圈人，吱吱呀呀的说个不停。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人的议论声。


    “造孽呀，这辆摩托撞上了那边的那辆小车，飞起来砸到了这个学生的头上，赶快打120，赶快打120。”


    “真是倒霉运啊，别人两辆车相撞结果伤到了这个学生。。”


    程宇华还想弄清楚更多情况，但是浑身提不了气，眼皮也不受控制，渐渐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回忆起了这些，躺在床上的程宇华脑袋一阵发胀，眼睛一黑，又昏了过去。意识里感到是两丝记忆在相互打架，随即相互缠绕，渐渐融合。


    好像另一个少年的记忆闯进了自己的脑袋，顿时一段接着一段的海量电影片段式的回忆闪现在了脑袋里，无边无际。程宇华慢慢地理清了脑袋里两片毫不相干的记忆，那丝少年记忆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他是云南王程传民唯一的儿子，前几天和好友许少阳在后园放风筝，因为雨后路滑，不小心跌倒后脑撞上了台阶昏倒。


    等程宇华再次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床前一圈人，其中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坐在床前，正摸着自己的左手玄关，闭着眼睛，旁边的人都是眼带焦急之色，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刚才进来的那个少女也在其中。


    约莫十来分钟，老者睁开了眼睛，站起来对着坐在他对面的锦服中年人道：“王爷，世子已无大碍，将养半月就能恢复如初了。”


    程春民听后松了口气，对着程宇华道：“宇华，醒来就好，这几天你就不要乱跑了，好好养好身体。”


    程宇华也没管床边一圈人都是什么人，将养半个月怎么能行，后天就是英语四级考试了，自己都大三了，这次如果还考不过，到时候毕业证能不能拿到就是个问题了。所以语速极快地说：“不行，我马上就要回学校，后天就是英语四级考试，我必须走，嗯？我怎么穿的不是病号服？我鞋呢？”


    没动几下，意识到刚才自己发出的是童音，再看到自己小胳膊小腿，顿时顿在了那里发愣。


    一圈人都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有程传民听着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啊，英语四级考试？这不是后世才有的特色吗？怎么宇华会说出这些东西？顿时已经年代久远的回忆来到了眼前。眼睛盯着正努力从床上爬起来的少年，虽然身体还是自己的儿子的，恐怕脑子里的思想已经加入了一个后世来的在校大学生了，这不就和当初自己的遭遇一样的吗？想到这，程传民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宇华刚醒，你们就都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小颖，你去给你弟弟拿点莲子八珍粥来。“


    众人依言次第而出。


    等到人都走了，只剩程宇华和程传民了，看着少年还在找衣服，程传民说道：“别找了，你也不用考英语四级了，你认识我吗？”


    程宇华听到有人发问，也不再发愣了，顿时那个少年记忆冒了出来，逐渐控制了大脑，引导自己回答道：“你是我爹爹，我当然认识了。”刚回答完，程宇华就又愣了，自己怎么会这样回答，眼前这个人认识也不认识啊。


    程传民听后可以确定了，眼前自己儿子又遭遇了自己以前的那些经历，作为过来人，自己还是给他好好开导开导，不说眼前的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只是多了一个后世来的人的记忆。就是当初自己一个人苦闷了好久也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于是房内两父子一个问一个答，足足说了两个小时才分开。


    程传民走后，程宇华愣了老半天才无奈接受事实。自己成了云南王程传民的儿子，多了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由于那个少年的记忆在脑子里占据主导，所以倒是对亲人的变化一点都不排斥。


    回到了公元1881年的清末，以后还要接班北伐。父亲刚才也把现在的局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看来父亲的努力已经对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自己也有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作为一个愤青，谁不想改变中国近代以来屈辱的历史，不熟悉历史也成不了愤青，对史书上那一篇篇充满血泪的历史，想想就能让人血脉喷张，怒发冲冠。自己还是要尽快融入到这个时代，利用好自己的优势帮助父亲完成无数人想做但做不到的事情。


    想通了的程宇华才感觉到自己很饿，端起床边小桌上的粥，一口气喝完，舔舔嘴，味道不错。记得大姐和自己关系最好，刚才的粥就是她拿来的，嗯，就去找大姐再拿些来。

 第五章王家家事

    程宇华后背着双手在王府内溜达，后面跟着两个小厮。虽然凭着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的记忆，现实的一切都不陌生，但是现在的一切还是时不时的让他一阵恍惚。


    当初清廷指明云南王府设在昆明，后来程传民考虑到广西是新占地区，为了便于控制广西，也是考虑到出海口的重要性，四年前又把王府迁到了南宁，清廷一直都是装聋作哑，再说就算清廷想要对程传民怎么样，也是无能为力，自从太平天国运动开始，国内动荡，周边地区也是一日三惊，新疆阿古柏叛乱也才刚刚被左宗棠平定。现在北京清廷苟延残喘，还指望程传民能一直安生下去别捣乱就好，更别说去给程传民添堵了。


    仲春的上午阳光暖洋洋的，现在已经是醒来后的第四天了，前几天程宇华虽然醒过来了，但是脑袋毕竟受过重创，好几天才缓过气来，今天看到外面情景不错，便出门随便看看，也是打算尽快将现实和脑袋里的记忆一一对应，免得到时候出纰漏。


    程宇华刚穿过一段回廊，就听到一阵欢歌笑语。听着好像是大姐小妹的，间或还有娘亲和二娘的声音。便抬脚循着来声转到了后花园，刚过拱门就看到娘亲二娘还有姐姐妹妹都在，好像是在比赛踢毽子，旁边七岁的小妹正跳着拍手叫好。两位娘亲坐在亭子里聊天品茶。


    程宇华走到亭子里向两位娘亲问好后也在边上凳子上坐下观看。赵香雪爱怜的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头上还疼吗？以后真要注意点了，你这次意外真是把大家吓坏了，还好你没什么事，要不然家里指不定怎么样了。”


    “大姐，别多想了，宇华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在过几天啊，儿子又能到处乱跑了。”丁姣如也是一脸后怕的安慰到。


    由于程传民受后世影响，王府内并没有其他王公贵族那样尊卑严肃有别，像是外面普通人家一样，王室除了地位尊崇，有个王室头衔之外，再没有其他特权，连相互之间的称呼都是平民化，因为程传民绝得这样才是生活，要是像历朝历代那样搞得等级森严，那么王府就会像一座监狱，毫无生活乐趣。外人怎么称呼王室人员他不会过多干涉，毕竟现在身处这个时代，要想彻底改变人们对皇权的敬畏之心不是一蹴而就的，但是王府内部他还是能很好改变的。所以王府内既没有太监，也没有太多侍女，府内人员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赵香雪和丁姣如本来就是闺蜜，两家相交甚密。后来两人先后嫁给了程传民，也没有一般王家那样为了王权继承权暗中争斗。当初程传民选择如夫人人选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两位夫人交往的问题，所以经过慎重考虑，选择了和赵香雪关系很好，性格温和，善解人意的丁姣如。


    看到程宇华坐在两位母亲的旁边，正在比赛的两姐妹也停了下来，围在了亭子里向程宇华问寒问暖，叽叽咋咋的说个不停。


    “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么大了还自己摔倒，哼，羞不羞啊！你还不如我呢！”听着小妹这么说，程宇华也是无言以对。


    “你还说宇华呢，前几天和我一起去书房找爹爹的时候，半道上你还不是一样摔了一跤。”大姐程宜颖顿时就为弟弟打抱不平。


    “还不是你走的太快，害得我在后面拼命赶，不小心磕到了转角的花坛，到现在膝盖都有点疼。”程宜妗立刻就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反驳。


    “行了，以后你们平时也都小心点，这院子好多边边角角都长了青苔，一下雨就很很滑的。”程宇华阻止了两姐妹的相互攻击。两姐妹总是有事没事就相互抬杠，但是他们关系却很好。大姐性格大大咧咧的，最好撩拨小妹。小妹好动活泼，是一家人的开心果，性格开朗，总是喜欢在家里恶作剧，今天趁你没起床的时候揪你耳朵，明天可能也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踩你脚。总之家里有了她总是不会缺少乐趣。


    看着几兄妹的吵吵闹闹，赵香雪和丁姣如也是无奈的相顾无言，不过这样也很好，多了许多家庭乐趣，少了其他王家那些勾心斗角和苦闷相对。两个人都是不喜欢政治的人，从小就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嫁给程传民后，都把主要精力用在了相夫教子上，赵香雪喜欢绘画，丁姣如喜欢刺绣，性格相合，对待对方的孩子也是不分彼此，视如己出。两个人的孩子也是对两个母亲亲热不已。程传民就时常感叹他这辈子最大的成绩一是辖下百姓现在能够安居乐业，经济欣欣向荣。二是虽然有两个夫人，但是家庭和睦。


    正在几个孩子嬉闹的时候，花园外面走进了一群人，立刻就引起了年龄最小生性好动的程宜妗，她立刻就撇开哥哥和姐姐，跑向了为首的那个人。


    “爹爹，爹爹，哥哥姐姐又在欺负我，你赶快来帮我。”看着如花蝴蝶般飞向自己的小女儿，程传民心中的烦恼一下子就一扫而空，拉起女儿的手一起来到了小亭子里。


    一家人围着石桌坐着，程宜妗抱着程传民的胳膊不放开，程传民也几遂了她的愿，知道由于自己平常忙于政务，耽于与家人的交流，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自然是要好好与亲人亲近亲近。


    “宇华，今天感觉怎么样，看你好像气色好多了。不过还是要多多注意。”说完又指着其他几个人交代道“最近气温返寒，风湿多雨，注意不要感染了风寒，华老是我们中医界的秦天巨擘，要是有什么不适记得交代内侍传唤他。”


    说完程传民自己却禁不住咳嗽了几声，引得妻子儿女担心不已。


    “没事，就是最近倒春寒着了凉，将养几天就没事了。”看到小女儿也是一脸关心之色，忙搂住她的身子道：“小妗一定要听两位妈妈的话，不要淘气，好好穿衣服啊，要不然就会想爹爹一样病了的，要是病了就要喝药哦！”


    听到喝药，程宜妗想起那些黑乎乎的东西连忙说道：“爹爹，我不要喝药，我一定听话，我一定听话。”


    “好好好，小妗最听话了。”安护好程宜妗，程传民询问程宇华：“宇华，你跟我来，我有些事情问问你。”

 第六章古代宝藏

    父子两说话间来到了书房。


    “坐吧，福伯，沏两杯云雾来。”程传民对着房门外的福伯随*代道。自己也坐在了一旁的小榻上，神情颇是疲惫。


    看着父亲的样子，程宇华心中也是心疼不已，不说他不仅是自己的父亲，还和自己有相同的经历，前几十年一个人要保守心中的秘密，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心中的苦闷也就可想而知了。虽然现在自己的到来多少有所改观，两个人可以就历史的个人了解相互讨论，有了倾诉对象，但是据自己的了解，周边局势、内部问题，一样样都能耗尽一个人的精力，再加上早年负过伤。心灵上的缓解改变不了父亲心情上沉重。加之父亲身体也越来越差，政务上的压力从没有减轻过。虽然内阁有几个好手，但是由于个人的时代局限性，眼光也就在一个现代人看来存在很多不足。列强对国家施加的蚕食，历史使命性能让一个明知结果却不能改变结果的愤青压弯脊梁。


    自己一定要尽快熟悉情况，这样也能替父亲分忧了，要是两个后世愤青的到来还不能有所作为，那就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情况这几天我也和你介绍了很多，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财政枯竭，政府现在赤字七千多万，要知道去年全年收入也就1。1亿。按照历史发展，在过一年多清法越南战争就要爆发了，铁路要修，陆军要准备，工业要调整，特别是海军，自保我都嫌不足，这些都要钱。叫你来也是想找找对策，毕竟我已经来了将近二十年，好多历史事件都已经淡忘了。”


    听到这里，程宇华一下子也没有应对之策，这几天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记得当初看到近代那些屈辱史时，总是试想要是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可惜现实中没有那么多要是，只有让你真正面对这些问题时，才能知道历史中那些当事人的无奈。不过程宇华读史只是为了猎奇，好奇心之重能让他把一个历史人物一生的事迹全给扒拉出来。其中他就对历史上那些著名宝藏很感兴趣，其中像印度圣何塞宝藏，利马宝藏和印度喀拉拉邦帕德马纳巴史瓦米庙宝藏，这些宝藏在后世发现时闹得沸沸扬扬。越想程宇华就越激动，要是现在按图索骥，找到并且挖出这些宝藏，那么现在一切财政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除了印度的那座神庙是有人看守，不好动手外，其他的两处都是无主之物，只要能人不知神不觉的找到了地方就没问题。


    看到程宇华一开始无动于衷，程传民也是没有多大希望，后来看到程宇华脸上激动的表情，程传民就知道事情有转机了，毕竟都有后世记忆，各人涉猎的信息也不一样。说不定程宇华对现在的情况有特殊见解也不一定。


    既然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两人也是颇为激动。接下来两个人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商量半天，最后程传民直接招呼福伯通知海军大臣刘长林、侍卫长章怀一起来。考虑到难易程度和现实问题，两人决定先找到圣何塞宝藏和利马宝藏。其中利马宝藏光黄金就有27吨，钻石1000多颗；圣何塞宝藏在后世也价值20多亿美元。


    政府内阁和王府都在同一条街上，距离不远，侍卫长也是常驻王府。所以时间不长，两人联袂而来。程传民由于困扰自己几个月的麻烦终于有了解决之道，心情激动，但想到宝藏没到手之前一切都存在不确定因素，因此对两个人也没具体交代什么，只是要求侍卫长章怀抽调可靠人员随世子出海办事，海军大臣刘长林协助解决后勤问题。


    刘长林和章怀一开始还满脸的错愕，因为世子由于年龄还小，平时王爷也就是时不时的让他旁听一些不重要的会议，可也从没有让他独挡一面过。虽然世子往日表现也能算稳重，不像一般小孩那样跳脱，但是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领导他们处理事情，他们还是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可能也是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不对，所以程传民再次强调道：“这次出海宇华也会参加，前往加勒比海和南太平洋，路上一切事情以世子为主，章怀上船协助，长林一定要安排可靠精干的海军人员驾驶民用运输船供他们使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你们先去准备，三天后出发。”


    听到程传民的再三强调，两人才放下心来，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王爷这么安排一排有他的道理。应诺而出。


    南宁有经钦州直通北海的铁路，但是这时候的火车速度实在太慢，作货运还可以，要是想坐火车出行，也就比人跑步快不了多少。这次坐火车程宇华也就是作为一种体验而已，好在也不赶时间，就当是出来见世面来了。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两天后才到达北海。


    刘长林已经把船只安排好了，一共四艘，其中两艘货船，一艘伪装成民用的补给船，一艘客轮作为程宇华众人的座驾。到时候四艘船会结伴而行，相互照应。船上人员都是从海军抽调，刘长林还不放心，在每艘船上又安排了一个班的海军武装人员。毕竟要是程宇华出了什么问题，他刘长林以死也难以谢罪。


    程宇华现在即便有了这世的记忆加上后世的阅历，但是要他安排出海准备工作也是无能为力，所以自从到了北海，他什么事情也不管，全部丢给了章怀和刘长林，带着几个随从先是好好品尝了当地小吃。随后就躲到房间里根据记忆回忆两个宝藏的具体情况，以便能更快的找到宝藏。


    圣何塞其实是一艘大型横帆船名，是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五世舰队中的一艘商船，1708年在加勒比海域被英军击沉。船上当时据称载满西班牙帝国从其美洲殖民地搜刮来的金银珠宝，价值至少20亿美元。根据后世新闻报道，这艘满载金银珠宝的商船沉默在哥伦比亚卡塔赫纳偏离主航道的近海附近，离海岸不足八百米，海深三十米，由于沉船周围有大量的礁石，沉船也被许多海藻珊瑚覆盖，所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有了这些参数可供参考，寻找圣何塞宝藏应该不难。关键是利马宝藏，当时新闻报道只说了是在科科斯岛南部一块孤立的巨石下面发现的，但是据说科科斯岛有很多的石头山，想必孤立的大石块也不会少，到时候寻找起来还不是犹如大海捞针。


    据后世介绍利马宝藏是世界海盗史上最大的“买卖”之一，也是一笔令后世无数“寻宝猎人”魂牵梦萦的巨额宝藏。西班牙自从16世纪征服秘鲁印加人后，在几个世纪中从秘鲁搜刮了无数的金银财宝，然而到19世纪初，西班牙在秘鲁的殖民统治开始风雨飘摇。1820年，西班牙总督用重金租下了苏格兰船长威廉·汤普森的货船“亲爱玛丽号”，然后用两天时间将利马城中63所教堂内的珍宝全都搬到了这艘船上，其中包括113座宗教黄金雕像，200箱珠宝、273把黄金手柄镶嵌宝石的宝剑、1000颗钻石、几只金冠、150只金杯和数百根金条和银条。船上全部黄金饰品的总重量则高达27吨——这笔财宝的总价值至少超过了1亿英镑！后来威廉·汤普森船长杀人越货，将全部财宝埋在了科科斯岛，随后这笔财宝的埋藏地点因为各种意外而不为人所知，直到2009年被当地一名躲避风浪的渔民发现。


    程宇华决定先找到圣何塞宝藏再说，然后再去科科斯岛慢慢寻找，因为科科斯岛没有水源，所以自被发现以来就没有人烟，不管在岛上找多长时间都不怕被人发现。


    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程宇华带着四艘船离开了港口。

 第七章宝藏到手

    公历1881年4月19号，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程宇华一行四艘船终于到达卡塔赫纳港。


    前世加今生程宇华都没有出过海，一开始还有对旅途的新鲜感，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晕船，一路行来受尽了折磨，上吐下泻，整个人都快脱形了，经过十几天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可是在太平洋中部凑巧碰到了风暴，程宇华和章怀三十多个旱鸭子总算是认识到了大海的狂暴。之后只要见到阴雨天气，程宇华都会吓得脸色变色。虽然中途他们也上岸补给过几次，但是都没有这次踏上陆地让人觉得踏实。


    程宇华带着章怀先在港口找了家干净的旅店住下，船上的船员还是住在船上，对于这些过惯海上生活的船员来说，可能岸上还没有船上住得舒服。对于一个身体只有十五岁的没有任何坐船经验的人来说，一个多月的海上生活实在是如同地狱一般。刚下船，程宇华就把所有事情都丢给了章怀和带队的船队负责人王海，商定先休整两天之后再谈其他，就不管不顾的找地方洗澡睡觉。


    经过两天难得的安逸陆上生活，程宇华一行带着带着三十多套潜水设备坐着补给船出海探路。按照先前他们打听到的附近海域情况，卡塔赫纳外海总共有三处礁石海域，其中一处离海岸三海里，另外一处在海岸悬崖地下，只有一处符合程宇华记忆中的要求。所以船只出海后直奔第三处海域。


    结果到了目的地一看，程宇华顿时傻眼，这里礁石林立，开着船沿着礁石聚集处的外沿跑一圈估计都得一个小时。这些礁石大部分与海平面持平，在海浪中时隐时现，只有少量的高出半米，与后世曝光的图片毫不相符。


    “莫非找错了地点？但是从距离的远近来看，也只有这一处符合要求了，但是想在这么大一块区域内找到沉船地点，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程宇华摸着头皮叹道。直到摸索了半天之后程宇华才幡然醒悟，现在离后世早了一百多年，海平面没有后世高，那么那些时隐时现的礁石在后世应该完全淹没在水下，这么一来，这处海域还真的和后世曝光的图片有七八分相似。想通了这点，程宇华直接寻找那些有很高礁石密集的海域，仔细回忆之后锁定了其中的四片海域，命令潜水人员在水下二十米海床上寻找。由于海底很多地方都有海藻和珊瑚，影响了搜寻的速度，忙活了一天找遍了其中的一片海域也没有一点收获，看着天色渐晚，程宇华也只好命令回航。


    第三天再第二处海域开始没多久，就受到了好消息，其中一名潜水员在一处海床扒开沉沙发现了闪闪发光的物体，程宇华接到消息后欣喜若狂，命令所有潜水员集中一处寻找，接着好消息源源不断传来。先是找到一个包铁箱子，然后是越来越多的箱子被发现，还有散落在外的金锭被不断捞出水面。等到第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看着眼前这些银锭，程宇华和所有人都呆住了。有了第一个重大收获，程宇华把所有水性不错的船员都派下了水，争取尽快完成打捞作业，免得夜长梦多。


    由于没有后世专业的打捞设备，程宇华也不管文物保护的问题，完全是暴力挖掘，只要能尽快让这些财宝上船，什么办法都可以，所以那些大箱子都是撬开分批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尽管如此，还是花了十多天才完成清理工作，最后由随船的专业财务人员统计，共有黄金七吨，白银三十二吨，加上其他的珠宝文物，总计价值一千八百万华元。当即程宇华将全部财宝运入客轮底仓封存，派五十名保卫人员在外值守，不许任何人靠近。随即返回港口，也不管这次带来的货物还剩下多少，全部低价处理了出去，带着四艘船离开港口扬长而去。


    之后又花了半个月在科科斯岛上一个地下溶洞里挖出了利马宝藏，这次收获更丰富。也不知道当初那些海盗是怎么找到这个溶洞的，洞口不大，开在地面，被一块巨石整体堵住。洞口虽然不大，但是向下走一段巷道就是一个五十多平米的大厅，这些装宝藏的橡木箱子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其中光黄金就有21吨，白银将近一百多吨，不计其他不好估价的文物，光金银就价值四千五百多万华元。两处宝藏不算文物，单单金银就价值将近六千万华元，这还是现在货币含金量高，一英镑就价值黄金7。3克，10华元兑换一英镑。要不然还真像后世那样以亿计了。


    带着巨额财物的程宇华也不再经常上岸休整了，除了必要的淡水和食物的补给，一路闷头往回赶。当他进入南中国海域看到自己海军的军舰时，一直紧绷着的脸上终于放松了下来，满身的疲惫袭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路担心安全问题，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叫来章怀小心看守后，自己钻入舱室休息去了。


    当他再次踏上北海港码头时，早就得到消息的程传民等人已经等候半天了，特别是赵香雪和丁姣如两人，儿子长这么大从没有离开身边这么长时间，由于害怕走漏风声危及程宇华等人的安全，所以程传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具体情况，害得他们两人还和程传民闹过一段时间的别扭。如今听说儿子从海外回来了，硬是拉着两个女儿跟着程传民来到了北海港。


    看着身形明显比半年前要单薄很多的儿子，两位夫人也不管在外人面前保持王室威仪了，立马拉着陈宇华嘘寒问暖，左瞧右看，生怕儿子身上有什么问题。程宇华到了家倒也没觉得什么了，只要安全的把这些财物上缴了国库，一路上受到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家人说话间就是欢声笑语。


    程传民叫来财政大臣万松把所有财物运往财政部仔细清点，文物先收藏起来，等时机成熟再在博物馆展览，没有收藏价值的项链金条等物着统一熔铸。万松看到这次的收获清单也是激动万分，六千万元的意外之财直接可以平抑掉政府的财政赤字，再也不用每个年末盘点时头疼了。


    当天晚上在北海市安排的驻地举行的庆功宴上，程传民宣布这次参加行动的所有人员都奖励一千元，授予二等勋章一枚，要求所有人严格保密这次行动。顿时所有人员欢声雷动。一千元抵得上他们两年的收入了，更别说还有荣誉勋章了。至于保密要求所有人都能够理解财不外露，更别说是一笔对他们来说是巨额意外之财了。


    两天后在政府内阁会议上，万松通报了详细收获，共得黄金28吨，白银140吨，价值6750万元，其他文物由于不知行情短时间内无法准确估价，但是预估也在两千万左右。此次会议程宇华也参加了，虽然以前也参加过类似会议，但是一直都只是旁听，可是这次却是会议的主要聚焦点，因为这次的收获差不多相当于政府去年一年的纯收入了。


    此次之后程宇华正式进入了政府人员的关注中。以前虽然世子表现也算优秀，但是绝没有这次这样吸引人的眼球，这些事情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更别说他现在才十五岁。

 第八章介入政事

    财政有了钱，自然会受到内阁各部的虎视眈眈。


    交通大臣余磊将之前由于财政影响而不得不暂缓的几条支线铁路又提了出来，区域内的铁路网经过这么多年的建设，虽然小有成就，但是也只是把一些重要地区连接起来，比如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攀枝花矿场富集区，柳洲工业集中区。要想将铁路延伸到每个重要地区也不可能，有些地区是由于地形原因，像与缅甸接壤地区，山高林密，施工难度太大。有些地区是由于外交原因，像越南北部地区，想修通铁路就不是有想法就行的，还要涉及外交，军事，特别是法国也对这一地区虎视眈眈。有些地区则由于当前周边形势，清廷接壤地区按照程传民的想法，是应该铁路越发达越有利，公路交通由于汽车工业还处于启蒙阶段，所以对于以后的北伐，军事运输就主要靠铁路了，但是清廷也不是傻子，有了云南地区政府作为样板，现在也知道铁路的重要作用了，只要云南政府稍微流露出想向接壤地区延伸铁路的想法，马上就会引起清廷的一番鸡飞狗跳，列强出于实力平衡的考虑，也会威胁加利导。


    程宇华眼睛一直在看着墙上的云南地区地图，上面已经清楚的标出了铁路线，工业基地，军事基地等各种重要设施。看着地图上密布的各种标志，这些都是父亲二十来年的奋斗成果，工业齐全，交通发达，虽然一切都还有待进一步发展，但是来自后世的他却知道，要想在这个时代发展工业的难度太大，靠自己人才缺乏，借助外洋势力又有被人吞并的危险。什么事情都是起步阶段最难，等有了基础再发展就能借力发力了。面对一年后的越南局势，清廷已经失去了干预条件，那么首先就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一旦法国发动战争，是站在一边旁观，看着中国失去对越南的影响力；还是出兵阻止法国的野心。以云南的军事力量，虽然无法将法国赶出越南的全部领土，但是至少可以设法保住北部。这样既可以确保中国南部边境的安全，也能扩大出海口，其中海防港就拥有优良的港口条件，这对于发展经济是异常重要的。因此，程宇华认为很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坚定父亲和内阁干预的决心，不要错过了这次扩张的机会。


    等到余磊刚说完，程宇华就站了起来说道：“我认为交通大臣的想法有待补充的地方。”等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自己之后，他走到会议室墙上的地图边，拿起指示棒指点到：“我觉得边境铁路一直要修到边境线上。我认为法国一旦发动战争，那么我们就不能站在一边袖手旁观，至少我们要夺取越南荣市以北部分，这样一来，只要我们修通昆明至海防的铁路，那么我们内陆地区的出海通道就要近八百公里，不需要再绕道广西出海了。最重要的是，要是我们错过了这次出兵越南的机会，等到法国人陈兵边境，那么我们就要同样布重兵防守边境，以防法国人对广西发达地区的窥视，这样对我们以后的北伐相当不利。但是只要我们修通了到边境的铁路，那么只要法国进军北部，我们就可以沿着铁路线一直南下。当然如果能够说服越南政府允许我们将铁路修到河内就更好了。”


    等程宇华说完，发现整个房间里除了程传民表情正常外，其他人都是一脸惊愕。如果不是对国际关系或者是说对东亚局势特别了解的话，要想产生这种想法是绝不可能的。因为这番话蕴含了很多信息。一是认识到越南北部对云南地区的边防重要性，可以将边境大踏步的南移；二是认识到越南北部对云南地区经济的重要性，可以使内陆和港口的距离拉近八百公里，不管是进口还是出口，都可以节省成本开支；三是认识到越南北部对海军发展的重要性，如果没有很好的出海条件，要想建设强大的海军是很困难的，旺盛的对外贸易能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人们拥有良好的海洋意识，因此世界上那些拥有强大海军的国家莫不是有良好的出海条件。他们之所以惊愕，是因为一般人是不会有这些深刻认识的，更别说是一个总角少年了。但是一想到前几天被他从海外拉回来的巨额资金，心中也就释然了。


    虽然程传民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心里却豁然开朗。自己之前在这件事上一直犹豫，就是没有想到足够的理由去下干涉的决心，既然儿子已经替自己找到了足够的理由，那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更重要的是，相信这些大臣现在也应该会坚定支持自己了，不会再有当缩头乌龟的想法了，有这么多好处摆在面前，要是还有人反对，那就不要怪自己走马换将了。


    “要是清廷趁我们和法国激战的时候进攻我们，应该怎么办？”首相许言诤说出了一个重要情况。根据清廷以往的特点，要是清廷到时候趁火打劫，那么问题就严重了，很可能会出现无兵抵抗的局面。


    “首相大人，清廷到时候会出兵吗？”程宇华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听到这话，陆军大臣赵恒、首相许言诤、军情局长寇诚等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赞赏之色。如果不是对清廷内部情况和中国文化十分了解的话，那么是很容易得出反向的结论。虽然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但也是要看情况的。


    清廷内部*，派系斗争愈演愈烈。一部分不掌实权的言官，从维护封建统治出发，上书言事，评议时政，弹劾大臣，使朝廷内外出现“台谏生风，争相搏击”的局面。参与这些活动的，主要有翰林院侍讲张之洞、张佩纶、陈宝琛，编修黄体芳、宝廷，以及御史邓承修等，其中以张之洞、张佩纶两人最为驰名。他们要求改革弊政、肃整纲纪和兴修水利，尤其主张坚决抵抗外国侵略。虽然有好为空言、不识时务的一面，但是在维护国家尊严上毫不让步。慈禧太后也对清流派暗中放任。只要到时候在清流派中物色几个加以引导，就能让那些主张出兵帮法国的权臣灰头土脸。虽然清廷落寞了，但是在维护皇室脸面工作上却十分上心。在他们看来，越南是中国的属国，你闷声蚕食发大财可以，只要不搞得天下皆知就行，但是你派大军光明正大的入侵就绝对不可以了。云南地区政权他们虽然无法节制，越南也无法干预，但是至少云南地区表面上还是奉清廷为主，云南地区势力进入越南，这是属于内部问题，可是法国入侵越南却是*裸的侵略，是打脸行为。


    一旦清楚了清廷内部的这些情况，那么作出上面的结论也就顺理成章了。关键是你能不能清楚认识到这些问题。大家都有经天纬地之能，要不然也入不了程传民的法眼。因此，首相许言诤赞叹道：“王爷，世子聪颖绝伦，才华出众，未到束发之龄却能有如此见地。要不是世子一语点破，老臣估计要作出谬误之论了。”说完，又朝程宇华看了看，满是欣慰之色，世子是他看着长大的，眼看王爷这段时间旧疾时常复发，世子年幼，他也是担心不已，现在看来王爷后继有人了。


    程传民也是一脸激赏之色。

 第九章军事准备

    既然确定了要干涉越南战争，那么诸多准备工作就要开始筹备了。


    陆军方面，总共十二个师十五万人，第一师驻地南宁，作为首府近卫是不能动的，第二师驻地玉林，第三师驻地梧州，第四师驻地贺州，第五师驻地桂林，第六师驻地罗店，第七十驻地百色，第八师驻地崇左，第九师驻地兴义，第十师普洱，第十一师驻地保山，第十二师驻地西昌，和平时期防守还可以，要是在战时就不行了，起码与清廷接壤的七个师不能动，这已经是防备的基础兵力配置了，虽然断定清廷到时不会进攻，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清廷哪个将领为了讨好上级欢心发动军事骚扰，那么肯定会让政府内部手忙脚乱的。缅甸边境上的两个师也不能动，英国早就对缅甸虎视眈眈，现在虽然只占领了下缅甸，但是英国一直就想全面占领，只是现在还没有做好军事准备和出现合适的机会。所以到时可用的兵力只有两个师，其他方面要是再出现变故，那么就真的会出大事。所以程传民决定征召五万新兵扩编四个师，将陆军常备军增加至二十万人，一个师驻昆明接应云南方面，一个师驻柳州接应广西方面，剩下两个师驻防越南边境。另外拉起两个架子师以防不测，也就是备足这两个师的装备和军官，一旦需要就立刻征召预备役，稍加训练就可以担任后备军事行动。陆军大臣听到一下子扩军五万就喜不自胜，平时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哪个地方出现情况，现在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受怕了。


    安排好了陆军，程传民看到海军大臣刘长林跃跃欲试，生怕海军在扩军上吃了亏，因此也不等刘长林发牢骚，直接问道：“长林，你把海军的情况和大家讲讲，让大家都参详参详。”


    “是，王爷。”刘长林来到地图边，就着地图道：“海军主要有岸防舰队和远洋舰队两支舰队，新锐战舰基本都在远洋舰队，其母港在防城港。其中有“昆明”号、“南宁”号两艘铁甲舰，两舰为同级舰，排水量5700吨，购自德国。“玉林”号、“柳州”号、“梧州”号、“桂林”号、“玉溪”号五艘装甲巡洋舰，五舰为同级舰，其中“梧州”、“柳州”号购自英国，排水量2300吨，“玉林”号、“桂林”号、“玉溪”号为北海造船厂按照英国图纸建造的自制舰，排水量2450吨，。“崇左”号、“文山”号、“临沧”号、“蒙自”号、“凭祥”号、“景洪”号、“丽江”号七艘防护巡洋舰，七舰都是钦州造船厂按照德国设计图纸建造的同级舰，排水量1300吨。另外还有七艘鱼雷舰，鱼雷艇12艘。岸防舰队母港在北海港，有两艘柳州级装甲巡洋舰，分别为“大理”号、“攀枝花”号;丽江级防护巡洋舰四艘，分别为“西林”号、“兴义”号、“德宝”号、“富宁”号，鱼雷舰12艘，鱼雷艇14艘。虽然舰队看似强大，但是由于军舰都是近几年建造的，所以官兵训练不足，更没有实战经验。因此，舰队还要加强训练，如果法国驻越南海军参与进攻，那么我们并没有多大的胜算。”


    程宇华一开始听到舰队有如此规模，心中还暗自窃喜，历史上法国舰队好像也不是很强大，要不是清政府有海无防，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了。


    “另外，到时候法国肯定会从其他地方抽调军舰来加强越南舰队，所以海军也要增添新舰，以应对未来局势。特别是拥有强大威慑力的铁甲舰，虽然我们三年前就有了昆明级的设计图纸，但是我们没有铁甲舰的建造经验，因此我建议还是继续从国外订购铁甲舰。装甲巡洋舰和防护巡洋舰我们自己都能建造，但是从装甲能力和世界海军发展趋势来看，海军部建议不再建造防护能力薄弱的防护巡洋舰。这次会议之前我们海军部也对东亚局势做过评估，要想从容应对以后的局势，短时间内我们至少还要增加四艘铁甲舰和六艘装甲巡洋舰。”刘长林出于对局势的忧虑，提出了海军的扩军要求。


    “铁甲舰我们还是要自己建造，只有自己掌握了关键技术心里才不慌，一旦我们和列强开战，按照现在国际战时准则，我们是不可能接收军舰的。”程传民首先就否决了外购军舰，如果历史没有改变，那么距离法国动手的时间还有一年多将近两年，只要现在就开工，还是能赶在战前接收的。另外一旦建造成功，那么对工业能力也是一个查漏补缺的机会。


    “这样吧，先开工两艘铁甲舰和六艘装甲巡洋舰，把船台都尽量腾出来，尽快完工。”程传民经过综合考虑最后做出决定。


    听到海军的扩军方案，刘长林顿时喜出望外。


    “寇局长，从现在开始要收集越南的各种信息，特别是北部地区，一定要绘制详细的军事地图。也要密切关注法国驻南部的军事变化，我不希望到时候出什么意外。”安排好海军的扩军方案，程传民又叮嘱军情局长寇诚。


    历史上法国在当时专门组建的东京舰队以加强远东海军实力。以海军少将孤拔为司令，是一支颇具实力的舰队。海军和殖民地部向孤拔下达开路令时，即要求其组建一支负责越南外海防务的舰队，首先被选入列的军舰，就是孤拔在原舰队的旗舰装甲巡洋舰“巴雅”号，仍然跟着孤拔到新舰队继续充当旗舰。其后，从其他各舰队、支队又陆续抽调军舰。计包括有“阿尔玛”级装甲巡洋舰“阿达郎德”、二等巡洋舰“雷诺堡”、“凯圣、“阿米林”、通报舰“巴斯瓦尔”、“鳄鱼”级炮舰“野猫”、“蝮蛇”、“益士弼”，运输舰“德拉克”、“梭尼”。大军舰之外，曾经担任水雷学校校长的经历，使得孤拔对杆雷等兵器情有独衷，和中国的北洋大臣李鸿章一样，孤拔也是个鱼雷迷。东京支队内特别编入了2艘27米型杆雷艇“45”号和“46”号，这种杆雷艇当时在法国海军中还属于稀罕物件。小小的杆雷艇载煤有限，无法实现远距离自航，经安排，由一等运输舰“美萩”和“安南人”从土伦军港直接载运往越南。此外，为了增加对中国沿海的警戒，装甲巡洋舰“凯旋”、一等巡洋舰“杜居士路因”也从欧洲被派往远东，加入中国、日本海支队，加大对中国沿海的威慑。


    现在中国比历史多了云南地区政府的海军，所以程传民相信法国到时候一定会增派更多军舰，以原有的海军实力再加上增减的军舰，一定会让法国无法为所欲为，保障战时的对外通道的畅通。

 第十章突发状况

    会议作出了军事扩张方案，那么剩下的就是依案执行了。陆军开始招收新兵，建立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四个师，好在已经和平了七八年，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战事，但是军官教育一直没有停止，部队士官也储备了很多，就是为了应对以后北伐扩军的需要。现在只要从老部队抽调军官和士官，补充新兵，马上就可以编组训练了，收效很快。海军则存在建造周期的问题，不是作出计划马上就可以造出军舰的。


    海军部直属有三座造船厂，其中北海造船厂和钦州造船厂为首批重点建造的军事工业，成立时间早，技术实力深厚，而防城港造船厂是近两年从两所老船厂抽调人员成立的新船厂，刚建成不久。由于这次建造的军舰很多，按照海军部的安排，铁甲舰由北海造船厂和钦州造船厂个建造一艘，六艘装甲巡洋舰由三家造船厂各建造两艘，要求装甲巡洋舰在一年半内完工，铁甲舰可以推迟半年。另外增购了六艘鱼雷舰，有民间私有的龙门造船厂和铁山造船厂建造，每家三艘。


    回到南宁的程宇华好好的在家休息了半年，每天除了帮助父亲处理政务之外，就是熟悉境内各种信息，军事、工业、民情等等。期间说服父亲更改了政府几条政策，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允许民间资本参与修筑铁路，此条消息一出，顿时在民间反响极大，由于民间资本已经发展十来年，积蓄极其可观。铁路的作用已经在民间深入人心，因此民众集资踊跃，经过两个月的酝酿，政府也成立了云南铁路公司和广西铁路公司两家公司，允许私人资本入股，独立经营，自负盈亏，特别是程宇华帮助广西铁路公司疏通英国关系拉上了两广总督张树声，达成了修筑梧州到广州的铁路，这是一次影响深远的突破，以前从没有过两边铁路连接的先例，虽然云南一直想把铁路修往清廷境内，但是受到了清廷的严厉阻挠，生怕云南沿着铁路线向他们辖境扩张。这次广西铁路公司说服英国方面，再以英国向清廷施加压力，终于达成了愿望。英国方面也是考虑到修通铁路有利于他们的商品销往内陆，因此才会如此卖命，要不是清廷对外国势力在中国修铁路的阻力太大，他们早就自己动手了。


    已经入秋的广西天气还是格外炎热，广西地处亚热带，自从归入云南管辖后，执行程传民的新经济政策，鼓励工商，政府也大力投资重工业。除了建成三座海军造船厂外，还鼓励民间资本大力新建港口，完善港口设施，促进对外贸易。从最初的出口资源矿产，工业原料到初级工业产品，使沿海贸易十分活跃。繁华的贸易使海盗乃至清廷广东地方很多人员极度眼热，特别是负责缉私护渔的广东水师官兵。由于清廷从中央到地方政治*，军队上层贪墨粮饷的事情是有发生，弄得军队下层人员生活困难。因此水师当中也有时兼职做运输生意稿外快，甚至打劫过往商船也时有发生，这些年由于云南地方政府海军扩张很快，实力強劲，所以广东水师一直都很规矩，从没有发生过对与云南有运输往来的船只动过心思，但是这次却发生了意外。


    广东水师是清末海军的地方舰队，清廷将海上军事力量依照区域划分为四个部分，他们分别是福建水师，南洋水师，北洋水师和广东水师。按照各自划分的区域这些水师舰队的防区分别是福建水师防御福建本省水域和台湾海峡；南洋水师警戒江浙一带海面；北洋水师则是守护山东半岛直至辽东半岛之间的广大海域，以拱卫京畿其实力在这四支舰队当中最为雄厚。而广东濒临南海，虽然管辖的海域最为辽阔，但水师实力却是这些舰队当中最弱的，因为清廷的国防政策就是重北轻南。由于濒临海洋，广东很早就组建了水师缉私，捕盗。但是广东水师就象是后娘养的孩子得不到朝廷的重视。其它的三支舰队都得到朝廷的拨款只有广东水师没有，为水师添舰的所有款项均由粤省自行筹拨。所以在广东水师初建时期，因为没有银子经费短缺，辖下舰船虽然数量可观但是小而杂乱，只能作用于内河和近岸，毫无远洋作战能力。用于缉私捕盗尚敷其用，用来护卫海疆却是其力所不能及，实则一支海岸警卫队。后来随着云南海军实力的不断增强，清廷也开始重视广东水师的建设，先后拨款向福州船政订购了巡洋舰广甲号、广乙号、广丙号三艘防护巡洋舰和炮舰广庚。广东水师自此终于有了千吨级的军舰。舰船加强了，但是人员管理一直很混乱，加上前不久清廷由于朝鲜局势不稳，北洋大臣李鸿章调老部下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率陆师北上增援，致使广东水师更是军纪松弛，炮舰管带方柱带领两艘鱼雷艇打劫了云南一艘商船，除了两名水手跳水逃过一命之外，其余人都被灭口，货物连船被带往广州码头销赃。半个月后两名水手一路艰辛跑回了北海港报案，结果惊动了政府内外。发行量最大的《南宁日报》更是曝光了出来，使得境内民众群情激奋，要求政府严惩肇事者，清廷赔偿损失。


    程宇华得到消息后欣喜若狂，这是一个解决广东的好机会，打劫商船是极其不光彩的事情，就是列强也是严格不允许的，一旦查获任何人都是严惩不贷，要不然他们的商船还有什么安全可言，因此这次列强没有干涉的理由，很可能置身事外，这是吞并广东的一个绝佳机会。


    对于说服父亲程宇华还是很有信心的。广东商业发达，民间思想开放，民族资本工业早已萌芽，只要夺取了广东，那么对于云南地区的发展就有足够助力。以父亲的眼光，相信现在一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程宇华的观点很快就得到了程传民的肯定，并且立即召集内阁大臣商议对策。


    “王爷，新建的四个师早已完成训练，我们有足够兵力对广东全镜实施占领。”陆军大臣赵恒在会议一开始就表明了陆军的态度，军队早就想向外扩张了，要不是程传民想先打好基础，增强实力，另外也是避免列强过度干涉中国事务，所以一直对军队严加管束。


    “现在是解决广西问题的大好机会，政府也会全力支持这次行动。”首相许言诤也表态支持，控制了广东，那么政府在各方面发展上都会有更大的腾挪空间，更别说广东的各项优良条件确实是吸引人了。


    “寇局长，清廷在广东的军事实力怎么样？”程宇华既然说服了父亲，那么现在广东的军力如何就是关键问题了。


    “世子，广东本来有五万绿营驻守，若干团练守备，但是前不久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率领一万绿营北上朝鲜，剩下的绿营分手各处，其中与我们在边境对峙的有三万余人，广州驻守五千人，总体上广东守军人数众多，但是战力不强。”寇诚在来开会之前也是做有准备，其实内阁所有人在听到这次广东水师杀人劫船的事件后，都猜到了程传民可能的态度，因此都在心中想好了各自分管工作的情况和准备情况，以待到时王爷的询问。


    程传民在寇诚回答的时候就着墙上的地图看开了，“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要做好各种准备。赵恒，调驻百色的第七师增援广东前线，与驻玉林的第二师，驻梧州的第三师，驻贺州的第四师做好进攻广东的准备，海军方面的远洋舰队做好歼灭广东水师的准备，另外调集船只准备运载驻防城港的第十五师进攻海南。前不久准备好的两个架子师立即征召预备役，补充兵员展开训练，以待局势变化，其他各处严守不变。”


    赵恒与海军大臣刘长林应诺。


    “言诤，内阁要马上购买物资，运往前线储备，另外注意引导民意引导，既不能让民众受人挑拨，又要避免民众受损失，总之要保证境内稳定。寇局长要和首相随时沟通，以免出现意外。”程传民特意嘱咐了两人注意民众的反应，随着报纸的发展，民众思想的开放，任何一件大事都能引起民众的热议，稍不注意也能受到别有用心者的利用。


    “丁生，你马上去给广州的张树声下通牒，要让他三天给我们答复，一定要让他不能拒绝但是也不能做到，另外帮我约谈各国驻南宁总领事，做好外交工作，这次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让各国置之度外。总之我们先礼后兵，这次一定要拿下广东。”程传民用手指使劲戳着地图上广东的位置对外交大臣说道。


    随着程传民一条条命令的发出，顿时整个军事机器都加速运转起来。

 第十一章两广总督

    广州两广总督府内，总督张树声脸色铁青，手里拿着刚刚云南方面派人送来的最后通牒。要求他捉拿广庚号炮舰方柱等一众参与打劫人员交予云南处置，赔偿云南方面遇难家属白银一百万两，赔偿云南政府方面白银两百万两。要不然云南方面会自己到广东处置相关人等。


    张树声，字振轩，1824年（清道光四年）生，安徽合肥人，廪生出身，清末淮军将领。历任道台、按察使、布政使、巡抚等职。是清廷内部开明人士，提倡“采西人之体，以行用。”1879年始任两广总督，赴任时清廷已经丧失了对广西的控制权，因此他这个两广总督只相当于广东总督。


    张树声以前也听说过水师参与民间运输，也有人举报打劫过往商船。他有过军旅经历，知道军队下层人员也需要养家糊口，生活很不容易，偶尔到外面挣点外快也能体谅，至于打劫商船，查知并不属实，也就没有深究。没想到这次真的打劫商船，而且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大人，还是尽快上报朝廷请皇上定夺吧，另外还要派人先把广庚号管带方柱控制起来以策万全，现在虽不至于交出人员，但是也要防止方柱逃逸。”师爷方策看到张树声一时没有出声，鉴于现在的局势建议道。


    “去办吧，给朝廷的电报上一定要注明云南方面三天的期限，请朝廷尽快告知此事处置方案。”张树声摆摆手，让师爷赶快去办。依照朝廷一贯的拖拉作风，如果不提醒他们尽快拿主意，说一定讨论争执个两三天都有可能。


    在等待朝廷答复的时候，答复没来，前去控制方柱的总督府卫兵却进来通报广庚号管带方柱等为首七人今天早上尽数自杀身亡。惊得张树声目瞪口呆。


    “大人，不对啊，方柱这人我听说过，为人贪婪怕死，是个十足的官油子，怎么会有勇气自杀呢？更别说为首七人同时自杀，像是约定好了的，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情况？”方策作为师爷，和张树声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对于张树声的公事私事都是尽心尽力，办得妥妥当当，不然张树声也不会留他在身边十余年了。事发后方策还专门收集了广庚号炮舰的情况，包括管带方柱的个人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因此听到方柱自杀的通报后才有这个疑问。


    “文轩（方策表字），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方柱一死，云南方面的要求怎么办，原本我以为除了金钱赔偿稍多尚待商榷外，其他的要求都不过分。自古以来都是杀人偿命，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虽然我觉得把方柱等人交给云南方面有些不妥，要处死也是我们处死。但是现在方柱自杀身亡，这件事就麻烦了，弄不好云南方面还以为我们包庇他们。”张树声此事也是颇为苦恼，云南方面很可能借此发挥，大事讹诈，以云南一贯作风，恐怕此事不可能善了了。方柱确实死得蹊跷啊！


    “大人，实在不行就找死囚顶替他们，只要安排得当，还是可以应付过去的。”方策提议道。


    “文轩，以云南的能力，你以为他们就没有方柱的详细信息，看不出马脚？要是到时让云南发现我们做了手脚，恐怕此事更难善了了，到时不单单是云南发难，朝廷更是下不了台。此事现在透着诡异，还是先看看再说吧。”对于方策的应对之策，张树声断然否决。


    “你立刻去把这一情况通报给朝廷，并把我们的猜测一并告知。以供朝廷参考。”张树声决定还是先看看朝廷的应对之策再说。


    张树声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朝廷的任何信息，眼看三天之期已经过去一大半了还没有一个章程出来，他也着急上火了。如果到期前没有给出回复，那么云南方面很可能真的如通牒上说的自己来广东了。怎么来？可能就是大军蜂拥而入了。


    其实清廷这时候也在争吵，朝堂上一片混乱。要是外洋诸国发了这样的通牒，清廷很可能没有各种声音，早就通知张树声交人赔款了。但是现在居然是一个地区割据势力如此嚣张的发通牒，怎能不让朝堂上诸位士大夫义愤填膺。


    直隶总督李鸿章主张交人赔款，息事宁人，在李鸿章看来，云南虽然是地方政府，但是军事实力强横，特别是海军，对于清廷有海无防来说，云南的海军就是巨无霸，贴别是铁甲舰昆明号和南宁号，在中国沿海罕逢敌手。自从出任直隶总督以来，李鸿章越发看到海军对中国的重要性。1879年，向英国订造了两艘撞击巡洋舰扬威号、超勇号。1880年，向德国船厂订造铁甲舰定远号、镇远号。1881年，先后选定在旅顺和威海两地修建海军基地，派丁汝昌统领北洋海军。英人琅威理、德人式百龄先后担任海军训练。又设立北洋水师学堂，修筑旅顺和威海卫军港。北洋舰队各主要战舰舰长及高级军官几乎全为福州船政学堂毕业，大部分还到过英国海军学院留学实习。虽然这两年他设法大事扩充北洋水师，但是重要军舰都没有回国，现在面对云南海军根本无力抵抗。洋人也要求严惩亦军亦匪的方柱等人，因此李鸿章建议遵从洋人的意见。而此时清流派领袖张之洞要求拒绝云南的通牒，整军备战，以保朝廷威严。


    等到收到方柱等人自杀的消息后，李鸿章又建议将尸体交予云南。结果这下李鸿章犯了众怒，受到了朝廷内外的一致攻击，死者为大，更别说是朝廷命官了。慈禧太后采取了张之洞等人的建议，通知云南方柱等人已被处死的消息，要求张树声严守边境，以防云南挑衅。


    接到朝廷的处事办法的时候，张树声正和云南代表交涉，要求宽限时间。接到消息后打发走云南代表，张树声也不管总督威仪气得破口大骂。广东绿营已经被吴长庆带走一万精锐，剩下四万人马连陆路边境都守不过来，更别说海防了。但是无奈改变不了朝廷的决定，只能知天命，尽人事了。


    等程传民接到广东如此回复的时候，正和儿子商议准备情况。进攻广东的相关准备已经就绪。陆军五个师已经集结待命，海军远洋舰队在北海港维护完毕整装待发，运载十五师前往海南的船队也已经在防城港安排好，一切只等三天之期到达。


    程宇华看着窗外迟暮的秋景，清末的大时代自己终于要亲自参与了，后世的屈辱史绝对不会存在了。发完感叹，程宇华转头看着广东方向，神情青涩坚毅有神。

 第十二章兵发广东（求收藏打赏！）

    1981年10月9日，云南对广东通牒的三日之期到期，上午九点，程传民正式下达了进攻广东的命令。


    第二师和以预备役为主建立的十七师从驻地玉林市陆川县出发，经高州茂名南下，扫荡歼灭雷州半岛的六千绿营，其中第二师攻占茂名，完成目标后沿阳江茂名的官道一路北上，向广州靠拢。第十七师攻占湛江后以一部兵力在当地驻守，另一部兵力随第二师跟进，保护第二师的后路。


    第三师从驻地梧州出发，不管两厢，一路向东经肇庆直攻广州，与北上的第二师会攻广州周边的佛山、中山、珠海等地。以预备役建立的十八师随后跟进，保护第三师的侧翼和后路。


    第四师从驻地贺州出发，向广东北部进攻，歼灭当地绿营后以一部分兵力就地驻防韶关以防湖南方向，另一部兵力南下，扫荡广州至韶关之间的清军。驻南宁的第一师移驻贺州与韶关一线，加强北面防御。


    海军岸防舰队保护沿海，远洋舰队护送运载防城港的十五师渡海进攻海南，完成任务后北上寻歼广东水师。


    程传民命令一下，两广边境顿时风起云涌，马声萧萧。双方上十万兵力展开了厮杀。虽让张树声两天前就已经派人通知了前方守军形式的异动，但是广东贸易繁华，与广西连接的官道上更是商队来来往往，其中军情局的特工就隐藏其中，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两广边境的清军早已对广西的军力惧怕不已，腐化不堪，就差直接举手投降了。虽然战场枪炮打得热闹，但是死的人却不多。


    到当天晚上，第二师就攻占茂名，留一个团驻守后余部沿着官道北上阳江。第十七师攻占了湛江随后展开兵力，扫荡当地清军。第三师攻占云浮就地修整，等待第十七师接过防守后第二天向肇庆进发。只有第四师由于广东北部多山，道路不畅，加上韶关离出发地点较远而没有到达外，其余方面均已顺利达到一期目标。


    由于战事已起，出于便于指挥的目的，程传民直接在王府建立了指挥部，程传民、刘长林，赵恒、寇诚、许言诤构成了指挥部成员，世子程宇华参与赞襄军事。接到前方战报，指挥部人员顿时热闹起来。


    “寇局长，此战你们军情局当记首功，从战报上来看，清军防线全线被突破，除少部分奋力抵抗外，大部都是稍作抵抗就地投降，全线三万余守军除了少部逃往广州外，已经全部被歼灭。”程传民也是笑足颜开，能够以尽量少的代价取得战果，将清军分散歼灭自然是好事，如果让清军缩在一团，依坚城据守，到时候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王爷，微臣虽有寸功，但主要还是您治下有方，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清军大部将士纷纷欲来投之，如今王师出兵有道，清廷*无德，清军自然是望风而降。”寇诚虽然心里欣喜，但是也不敢居功。军情局自成立时起主要任务就是收集清廷境内的情报，包括官员更替及其为人风评，各地民情驻军，当然也包括暗自交好各地清军，以便战时策反投降，如今看来，寇诚工作做的不错。不过云南方面稳定的社会情况，廉洁的吏治，百姓的安逸生活确实也给军情局的平时工作带来的不少好处。


    “王爷，虽然现在战事进展顺利，但是也要提防清廷从两湖和闽浙调兵增援。因此我建议已经移防贺州的第一师全部进驻韶关，另调驻柳州的第十四师接替贺州防线，以腾出第四师兵力继续向东进攻，同时第一师还可以作第四师的后援，以防江西福建方向的清军援军。”陆军大臣赵恒依据形式提出了兵力调派建议，这样既不会削弱贺州防线，同时还能加强第四师的进攻力量，不用攻下一个地方还要分兵驻守，减弱它的进攻能力。


    几个指挥部人员听到赵恒的建议都走到地图前端详起来，程宇华也随着看了起来。


    “父亲，我同意赵大人的建议，另外我建议海军远洋舰队加快清剿广东水师的速度，如果广东水师龟缩于黄埔港坚守不出，那么就将远洋舰队一分为二，一部封锁黄埔港，一部等待第二师到达珠海后，护送第二师船运汕头，第二师在汕头登陆后沿闽粤边境北上，与第四师夹击广东东部。”看了一会地图后，程宇华突然开口说道。


    听到程宇华的建议，刘长林和赵恒都眼睛放光，刘长林惊叹道：“世子天众奇才，不仅战略思想精道，而且对海陆合攻的运用也如此精妙。王爷，我赞同世子的建议，海军完全能完成世子的战略设想。”


    其余几人也是频频点头，特别是赵恒，作为世子的外公，世子这段时间的表现堪称惊艳，不仅为内阁从海外弄来了几千万的财富，而且对政事也能时时提出很好的建议，几个月前关于铁路改革的建议就使内阁不仅不用再花大量资金建造铁路，节省资金可以用在其他方面。同时还帮助广西铁路公司和广东达成了梧州到广州的铁路建造协议。虽然由于战事，这条铁路马上就要变成境内的了，但是其意义却非同凡响。现在又在军事上表现出了如此造诣，怎能不让他高兴，这可是他的亲外孙。虽让程宇华世子地位尊崇，但是也不妨碍他以欣赏的眼光看程宇华。刚才的建议可不是什么十五六岁的少年能够想到的。就是作为陆军大臣的他都没想到。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毕竟程宇华现在拥有后世记忆，对未来常用军事进攻套路耳熟能详，虽然不至于能想到详细的进攻兵力指挥，但是以海制陆的路数他还是知道的。其实这时候虽然各国都有从海上进攻陆地的思想，但是没有系统的理论，只是单纯的从海上运兵战术性的进攻陆地的一个方向，很少从海陆双方战略性的考虑军事问题。在这方面的军事思想列强也只是刚刚萌芽，但是对于现在还没有强烈海军意识的中国来说，想不到这点也是正常。只有等到1890年美国海军军官马汉发表《海权论》之后，世界各国才对以海制陆建立整体的军事理论加以运用。


    看到这么多人眼冒绿光的看着自己，程宇华也不好意思的扭捏起来，顿时引起大家的一片笑声。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么就这样给各部发布命令吧！”程传民对儿子的一再表现也是欣慰不已。自己刚才虽然想到了，但是他一贯都是先听属下的意见再做决定，这样也能带动部下的思想申华。没想到这次是儿子先想到，虽然儿子也有后世思想，眼光比现在的人开阔得多，但是能在军事上有所造诣就不是任何人能有的了。


    既然程传民发出了命令，大家依令而动，迅速开始了安排。

 第十三章远洋舰队（求收藏打赏！！！！）

    10月10日早上八时许，慕容坚中将站在远洋舰队旗舰昆明号的指挥塔里，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出现在远方的海岸线的小城镇，海边有一座小型码头。慕容坚的目标就是这个小镇。后世海口市就是以这个小镇发展起来的，不过现在这个小镇的居民还不知道战争已经来临，还如往日一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通知鱼雷舰分队进入警戒位，运输船队靠上码头，让十五师上岸尽快上岸。”慕容坚对身边的小参谋下了命令。


    “也不知道王爷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岛，现在还没有占领，更别说疏通政府组织关系，就派我来组织省政府，清廷也只是在这个岛上设置琼州府，现在一下子升级为省级政府，王爷魄力真是大啊。”站在慕容坚背后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嘀咕道。


    “尹省长，你就别嘀咕了，这是王爷看重你，把你直接从南宁市市长任上提拔为省长。海南岛虽然面积不大，经济也不发达，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却非常重要，控制了他，北部湾就大部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而且岛上有众多水文条件优良的港口，只要你能整肃吏治，把我们的那套经济政策搬到这里来，我相信海南很快就会发展起来的。再说，你要是把一穷二白的海南发展起来了，岂不更能受到王爷的青睐。”虽然慕容坚是军人，对民生发展不是很了解，但是对于他们这些高级将领来说，程传民这么多年来开拓思想的做法已经让他们的眼光比以前开阔多了，很多领域多少都理解一点。现在说起海南的未来规划，慕容坚也能说出一二三来。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承蒙王爷错爱，如今我也能主政一方了，南宁的舞台虽然好，但是唱戏的名爵也多，不好施展。如今海南虽然犹如一张白纸，但是更有利于在上面作画。更别说王爷还给我派来了众多好帮手。”想起以后能有个更好的平台来施展自己的抱负，尹相如也是激动万分。程传民另外从各地方抽调了两百来名官员，以此来构建海南省将来各市县的架构，让各地方能尽快运转起来。


    清廷在海南设琼州府，辖1直隶州，11县。程传民根据后世海南行政区划将海南设置为海口市、三亚市、东方市、临高市、文昌市、五指山市六个市，共辖十六个县。省城驻海口市。等到控制了局面，尹相如就要迅速搭建各地政府，程传民还会在资金上给予大力扶持，毕竟现在他能管辖的地方不算很大，只有各地充分发展起来，以后才能有足够的实力推翻清廷。再说海南资源也很丰富，通商条件优良。位于昌江县的石碌铁矿就是著名的富铁矿，铁矿储量约占全国富铁矿储量的70%，品位居全国第一，足以在此建立一家大型钢铁联合企业了，所以程传民才会如此重视对海南的控制。


    船队靠近了海边港口，由于港口太小，一次只能靠岸一艘船，因此卸载速度很慢。


    “司令，指挥部刚刚发来命令，要求我们尽快完成第十五师的运输任务，然后北上寻歼广东水师，肃清广东沿海清廷的海上力量，在珠海等待第二师到达后，运载第二师登陆汕头，以备后续军事计划。”这时舰队参谋长陈兵拿着指挥部的最新命令进来了。看来指挥部的大员有了新想法了。


    “命令各舰放下小艇，让其他船上的十五师官兵乘坐小艇登陆，让靠岸卸载的船只加快速度。通知十五师师长到岸上组织疏散以上岸的官兵，不要全堵在码头上。这些陆军简直是对登陆一窍不通，码头上都要乱成一锅粥了。你去组织船只秩序，中午之前一定要完成卸载。”慕容坚看到登陆现场混乱的局面，也是头疼的要命，关键是这些陆军不懂登陆作战，还好岸上没有清军，要是让他们在战火中登陆，简直不敢想象了，看来回去一定要向上层建议，建立海军的陆上作战部队，为以后做准备，免得再出现今天的场面。


    尽管慕容坚作出了妥善安排，但是等全部陆军登陆完毕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慕容坚留下两艘鱼雷舰和六艘鱼雷艇保护码头，以便后续人员和物资上岸，舰队主力转向全速北上前往黄埔港，空出的运输船只也跟随前往，至于十五师的后续补给由指挥部另行安排。


    一路上慕容坚都在看战情通报。10日上午，第三师占领肇庆，逼近广州。第四师和第一师合作攻下了韶关，留第一师沿湘粤边境布防，第四师继续东进攻取广东东部。第二师攻占了珠海东面的开平，距离珠海只有五百多公里了。根据军情局的情报，广东水师自从被查出方柱劫船事件后就一直集中在黄埔港，战事爆发后更是龟缩不出。可能张树声也知道以广东水师的那些虾兵蟹将很难有所作为，因此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那么也省得我们去炮轰黄埔港，毕竟广东全境马上就要属于云南管辖了，现在轰平了港口设施，很有可能战后受到王爷和首相的问责的。既然这样，只需要封锁虎门湾就能堵住广东水师的逃跑通道。


    “参谋长，根据战情通报和军情局的情报，到了珠海我打算我们兵分两路，由你带领玉林号、柳州号、梧州号、桂林号、玉溪号装甲巡洋舰队和部分鱼雷舰封锁虎门湾，我带领铁甲舰、防护巡洋舰和剩下的鱼雷舰护航第二师前往汕头。”慕容坚向搭档提出了应变之法，现在广东水师既然龟缩不出，那么就没必要留太多力量来对付它了，还是让主力东进防备清廷的福建水师南下，以免到时候出意外。


    “司令，广东水师舰只薄弱但规模比较大，福建水师舰只较好规模小，因此我建议留防护巡洋舰队在虎门湾，让装甲巡洋舰队跟着你。这样更保险。”陈兵对慕容坚的计划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留出主力舰前往汕头比较保险。根据军情局的情报，福建水师是清廷吨位最大的一支舰队。由扬武舰管带、负责水师营务处的闽安协副将张成统领，统辖兵船26艘。有主力战舰十数艘，均为木胁木壳结构，总排水量9900吨，载普通火炮47门，官兵1100人，训练比较系统，战力比广东水师强大的多。


    慕容坚沉吟片刻就同意了陈兵的建议。


    11日上午，慕容坚率领远洋舰队抵达珠海海域，这时第二师已经攻下了珠海，就等运输船队了。

 第十四章督府混乱

    10月9日中午，两广总督张树声才接到云南方面进攻的消息。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当真的发生时，张树声还是非常惊愕，整个方柱劫船事件就透着诡异，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云南方面早就打算借此发难了，至于方柱事件是不是也由云南策划的尚不清楚，现在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朝廷一点准备都没有。自己建议朝廷早作安排，但是除了对通牒的回应之外，居然毫无军事准备，朝堂诸公居于庙堂，但是却如此惫懒，张树声此事也是倍感挫败。


    还没等张树声对军队作出调整，就接到了云南三路进攻的详细军情，前线混乱一片，连军队损失都没搞清楚，又接到了湛江、茂名、云浮失陷的消息，韶关外围也出现了敌情。前线三万余的守军除了报告一声接敌的战报之后，几渺无音信。弄得张树声都怀疑那些守军是不是都凭空消失了。打了半天，就算打不过，至少也应该能传回一些详细点的战报吧。


    总督府的会客厅里，整个广东能说上话拿个主意的基本都在这里了，但是除了张树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之外，一个个都默坐不言。


    “制台大人，西部战局糜烂，我们是不是先把前线诸军后撤，先守住省城要紧，然后急调惠州总兵、潮州总兵、梅州总兵迅速带兵西援。”看到张树声被气得不轻，又没有人出个主意，师爷方策只好打破局面出声建言。


    方策刚说完，广州将军鄂龙春马上接言：“大人，方师爷所说有理，如今叛军前锋已经接近肇庆，两广边境的守军如果再不撤，就要被包围了，到时想撤都撤不了，****的吴长庆几个月前把粤军精锐全部带走了，弄得广州布防空虚，如果不加强防务，我们这些人想逃都没路了。”


    张树声厌恶的看了鄂龙春一眼，战事刚起，这位爷就想着逃跑，要不是他伙同广州总兵吃空饷，愣是把五千人的广州八旗和三千绿营驻军搞得只有四千人不到，还尽是些老弱病残，局面何至于现在这样，前几天自己接到消息的时候，愣了老半天也只有叹气的份。满人驻各地将军有独奏之权，得罪了他们，就算自己有总督的头衔到时恐怕也只有摘帽的份了。


    “就这么办吧。师爷把战情通报朝廷，请求朝廷速派援军，另外建议派福建水师迅速南下增援。就这么着吧。”张树声无力的挥挥手，想着心事自己独自回了内室。


    第二天中午，张树声没有等到朝廷的援军，却等到了云南叛军攻占肇庆的战报，急得他嘴上都燎泡了。广州现在除了四千老弱病残的八旗绿营外，只有昨晚从西部撤回来的不到三千溃军。要想靠这些军心溃散的乱军守住广州，张树声只有绝望了，东部的援军最近的才刚出发，等他们赶到广州，估计广州早就陷落了。


    张树声枯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其他人混乱的争执，他也懒得发话了，局势崩溃的如此之快，作为淮军出身的老行伍的他也是目瞪口呆。一帮人争了一下午也没争出了个子丑来，反而等来了叛军攻入广州地界的消息。吵闹了一下午的会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人，既然叛军到了我八旗军的地界，末将这就前往组织军力上城防守，恁得让叛军知道八旗的厉害！”广州将军鄂龙春抱拳说道。也不等张树声回声，蹬蹬瞪地疾步走出了会客厅。


    “大人，卑职急着去组织青壮胥吏帮助守城，这边怠慢了！”广州知府宋濂也跟着离去。


    “都去吧，能做什么都去忙去吧。”张树声意气阑珊的道，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一样。其实他也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家人和搜刮的财务而已，说是去守城，恐怕出了这个门就直奔家门了。


    到了这般田地，张树声什么也不管了，心境倒是一片宁静。朝廷到现在居然还像局外人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想起自己早年从军，对战发匪，镇压民乱，到如今却落的这般。也是无声的讽刺了。朝廷如今就像一座四处漏风的破房子一样，下面的好多人想方设法的补洞，朝廷不仅无动于衷，还四处乱拆。朝廷这座破房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如今广东危急，朝廷却一兵不发，自己自诩做了大半辈子忠臣，却落的如此对待。罢了，糊涂人做糊涂官，乱世人做乱世民。云南要广东，朝廷也不心疼，我也就给他罢了。


    “文轩，我知道你忧国忧民，我也和你一样，如今正逢乱世，此前我一直认为既然世道乱了，只要我努力让它安定下来就好，给不了百姓安居乐业，那就让百姓不做乱世狗。如今看来我的想法有失偏颇。朝廷吏治败坏，昏庸无能，大乱才能大治。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你带着督府卫兵去守卫府库粮仓吧，对于趁火打劫的人，无论是谁，一律杀无赦，等云南大军到了，你就带着卫队投诚，到了那边，以你的才学能力，才能有施展的机会。程传民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此人风评甚佳，对待百姓轻赋税、重吏治，治下甚有尧舜之风。让他得了广东，也是广东百姓的福分。”张树声猛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侧大悟了。


    方策没想到张树声居然说出这些话来，顿时愣在了那里。


    看到方策的表情，张树声也能猜到他心中的震惊，呵呵一下接着说道：“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如今在我看来，朝廷失道，云南得道。既然都是九州之地，那么真正的忧国忧民到最后都是忧民，忠君之志只能忠明君。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朝廷丧权失地，早已没了立朝之时的魄力。云南军都到了广州，朝廷居然还没有个章程，靠我和李中堂这些人已经无力回天。可惜我年龄大了，明白得太晚。你饱读诗书，这些道理相信你也明白。府库粮仓虽然没有太多积蓄，但是还是有些存货的。相信鄂龙春之流现在也在打它们的注意。让他们这些只知道祸害百姓之流得到，还不如让云南得到，让他们为百姓做些实事。”


    听了张树声这些惊人之语，方策也明白了，跟了他这么多年，两人虽然年纪相差甚远，官阶地位千差万别，但是也是忘年交的知己，政见相同，自己年轻，总督不想再让自己在朝廷荒废了，劝自己另投云南。总督安排了自己，听他口气像是有轻生念头了。


    想到这里，方策也是计从中来。“既然大人想将府库粮仓之物留给他程传民，那么大人还是自己去的好，如今城中大乱，要是让鄂将军他们裹乱军来抢，卑职恐怕镇压不住。”


    张树声听得方策如此说，思虑片刻也觉得对，以刚才他们的情形很可能会率乱军哄抢，以方策的威望不足以震慑住。


    “罢了，我们就一起去吧，莫要让乱军抢了。”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方策跟在后面想道：“制台大人，只要我跟在你身边，就绝不会让你出意外。”

 第十五章攻占广州（求收藏推荐！！！！）

    10日黄昏时候，第三师前锋抵达广州外围，此事清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主力已大部撤入广州城内。


    第三师师长孟显少将在距离广州城十里的一个小村庄召开临时会议，通报程传民对于广州城的攻城注意事项。毕竟广州不管对于清廷还是对于东亚，都是名气十足的大城市。要是有什么事情处理不还，是会引发重大影响的。因此程传民不放心，专门给担任主攻的孟显交待了诸多事项。


    “诸位，王爷对广州十分看重，相信各位都能明白，广州是清廷在南方的重要城市，是对外贸易的主要发起点。洋人也在这里设立了诸多领事馆。因此，我提醒各位，严格遵守军纪。当然，我军一直以来都以拥有良好军纪闻名，军规里要求的不算，我在这里还是要强调这次攻占广州的特别要求。”说道这里，孟显停顿了一下以加强重要性，看到各位属下表情肃穆郑重，这才接着说道。


    “禁止炮轰各门城楼，禁止在城内使用火炮，禁止破坏城内如古迹，府库等重要设施。总之一句话，禁止破坏城内设施。一定要通知到每一位士兵，不要等出了事再后悔莫及。内阁派来处理广州善后事宜的人员和陆军大臣赵司令会在广州设立前线指挥部。如果出了问题，各位和我都担待不起。”说道最后，他脸上的表情都能让人不得不记住刚才他说的话。


    听到赵恒也会来，几个人也是心中惴惴，这才知道这事可能真的极受上级重视。


    看到与会人员的用心记下了军纪的事，孟显这才要求参谋长安排进攻事宜。待快要散会的时候，门口卫兵进来通报赵司令到了。


    孟显带头抬步走出门外，其他人员也紧随其后出门迎接。刚出大门，就看到不远处赵恒和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并排一起走过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几个一看就知道是政府官员的人。在其后就是两百来个气势轩昂的军士，装备精良。


    孟显看到这阵势明显一愣，这少年是谁，看这情况还很受赵司令尊重。


    看到孟显愣在那里，赵恒也知道他没搞清楚状况，不认识程宇华，只好对着孟显喝道：“孟显，这是世子殿下，王爷派他过来参赞事务。”


    听到是世子，一众人等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见礼。


    程宇华无奈的作出回应。一路上这种情况把烦死了，本来他只是打算跟着赵恒过来看看这时候的广州城清末原滋原味的社会，但是家里死活不同意，最后只好答应父亲帮着搭理事务这才得到允许。可是这时候的人们对于王室地位太过忌惮，繁文缛节一大堆不说，还无法自由自在的出行，后面总是跟着一大群王府卫兵，搞得程宇华兴致渺渺。


    等到一堆礼节过后，赵恒又拉过一个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广东省长石行石省长，等你们攻占广州后，就会建立省政府，广东父母官就在你们面前，因此你们进攻广州时一定注意。”


    “世子殿下，司令，石省长，刚才开会时我已经宣布了王爷的几条训令，要求严格遵照王爷的训令执行军事行动。”孟显这时间接解释了刚才晚出来迎接的原因。


    “好了，既然你已经强调过了，我也不再说了，你马上让人安排世子殿下的住处，然后赶往广州做好进攻准备，尽快拿下广州。”赵恒也不多说话了，他还等着进广州建立前线指挥部呢。


    晚上九时许，程宇华和赵恒石行等人正在商议广东局势的时候，接到了第三师攻占广州的消息，程宇华他们也不在这个小村庄久待了，得到消息马上启程赶往广州城。


    等他们进了广州城后，居然发现城内除了很少地方有作战痕迹外，好像没有经过战事一样，看样子好像和平接受了整个广州城似的。正在安排后续事宜的孟显得到消息后立刻赶过来了。


    “世子殿下，诸位大人，我们到的时候，广州城门大开，知府宋濂率一众人等在城门处迎接我军，进城后我们遇到零星抵抗，只在府库粮仓附近遇到几千清军正在内讧，打算杀死守卫两地的清军哄抢地方，等我军协助守军消灭乱军后才得知两广总督张树声就在其内。”看到一种人等奇怪的表情，孟显只好解释道。


    “孟将军，张树声现在何处？”程宇华听到张树声居然没有逃跑，还被我军抓住了，立刻问道。


    “世子殿下，张树声在我军进入府库前打算自杀，被他的师爷方策拦下，现在正和方策被我军看守在府库。”孟显立刻回答道。


    原来，等张树声和方策率总督卫队到达府库不久，广州将军鄂龙春就弃守城池打算带着他平时搜刮的钱财逃跑，逃跑前又想起府库内存有几百万两白银，视财如命的他带兵折返，打算运走存银，只是没想到张树声现在改变了他毕生的政治观念，打算将这些存银留给云南，因此两路清军顿时内讧起来。结果鄂龙春既没有得到存银，反而把命丢在了乱军之中。等乱军平定后，张树声本来自杀以留清名，但是却被时刻注意他的方策阻止。


    “孟将军，你先带我们去住处，等会你派人将张树声送到我这里来。外公，我就不去参合你们军队的事了，再说具体指挥我也不懂。不过现在广州战事刚息，我建议诸位合署办公，这样利于沟通。”程宇华感了一天路，急需梳洗，另外他也想见见历史上风评很好的张树声。虽让这里他地位最高，但是他不管详细事务，只是答应父亲参赞事务，所以他就提了个建议后当起了甩手掌柜，打算休息一下见见张树声。


    赵恒知道世子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年纪尚轻，累了一天是需要休息。所以命令孟显将总督府收拾出来作为办公地点，督府后院供程宇华居住。


    等到了总督府一看，门口站了十几个己方士兵守卫。跟着程宇华的两百个王府卫兵接过了岗位，护送程宇华一众人等入内。


    两广总督府曾经几易其址，原先的总督府在1875年被英法联军攻占后改建圣心大教堂，现在的总督府是后来修建的，虽然设计精妙但是规模不大，因此经过商定，省政府在前院办公，后园由程宇华和石行等人居住，而前线指挥部则移到不远处的广州将军府办公。

 第十六章深夜谈心

    总督前院办公区域虽然不大，容纳不了省政府和前线指挥部两个大单位，但是后院却是重廊叠宇，几进几出，挤挤住下两三百人都不是问题。因此除了程宇华住在这里之外，新任省长也住这里。整个总督府的保卫工作由程宇华带来的王府卫队全面接管。


    等程宇华在他住的院子里快要溜达一圈的时候，卫兵来报张树声带到，正在客堂等候。程宇华折返到客堂，打算好好见见这个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两广总督，只要张树声能够尽力配合，那么对于尽快稳定广东就能事半功倍。


    后世对张树声历史评价很高，不仅是因为他在清法越南战争中的功绩，更重要的是他的《遗折》里透露的政治思想。“。。夫西人立国，自有本末，虽礼乐教化远逊中华，然驯致富强，具有体用。育才于学堂，论政于议院，君民一体，上下一心，务实而戒虚，谋定而后动，此其体也；轮船、大炮、洋枪、水雷、铁路、电线、此其用也。中国遗其体而求其用，无论竭蹶步趋，常不相及，就令铁舰成行，铁路四达，果足恃欤!”这已经把西方的政治制度作为救国的根本上达朝廷了。把有关废科举、兴民权等要害问题尖锐地摆在清廷最高统治者面前，并要其正视现实，改变“数百年不变之法”，以图王朝之兴，以求民族富强，确实胆识过人。


    尽管张树声生前不敢公开提出议院问题，也不敢激烈批评。而是等到临死时才敢上这样一个遗折，说明当时在官员和清廷中，主张设议院还是很难被接受甚至可能是“大逆不道”的问题。当时能够赞同张树声主张的，只有少数人物，因此张树声的《遗折》在当时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反响，产生的实际效果也相当有限，但是在中国近代史上却具有重要地位，并产生很大作用的。这是清廷有史可查的第一个将这些进步思想直接上书朝堂一品大员，后来这份遗折的内容在进步官员中流传，并进一步传到诸多士子书生的耳中，使进步思想在普通百姓中萌芽发展。因此，对于这位生前虽无重大历史功绩，却留下重要身后名的开明人士，现在既然有见面的机会，程宇华既然不会错过。


    等到程宇华进入客堂的时候，屋内除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之外，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陪坐在一旁，两人正细声交谈着什么。从他和张树声之间态度来看，应该是张树声的亲近人员。程宇华也没注意。


    正和方策交谈的张树声听到脚步声，知道要见他们的云南世子到了。今年以前很少听到有关云南世子程宇华的消息，但是从年初开始，有关程宇华在云南内阁里提出的十几条改革建议不断流出，就是在张树声几十年的从官经历看来，其中不乏很多老成谋国之计，在张树声的认知里，程宇华不仅政治成熟，而且对人才一定非常重视。如今这个印象很好的云南世子要见他，出于推荐方策的目的，所以他强烈要求带上方策。卫兵无奈只好将两人一起带了过来。


    这个院子其实就是张树声住的地方，刚开始张树声感觉恍如隔世，前后两天，这个院子就换了主人，偏偏还是现在的主人在这里见以前的主人。张树声毕竟经历丰富，见识过多少世态炎凉，再加上这两日的诸多感悟，因此不久就调整好了心态，打算好好会会这个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云南世子。


    等看到进来的是一个依着华贵的少年，张树声也感到愕然：“难道这就是外界传说的云南世子？虽然听说年纪不大，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这一年来对这种表情见得多了，程宇华也猜到了面前两人的内心想法，虽然身体只有十五六岁，但是后世今生加起来这么多见识，也使得他应对这种场面游刃有余。


    “张老先生，还有这位，都坐吧，不管我们今晚谈得怎么样，张老先生还是住回这个院子里，这里还是老先生的家。”说完，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下。


    张树声既然打定注意要好好会会程宇华，把自己的忘年交推荐给他，自然落得一个和程宇华接近的机会，加上思想上的通悟，当年那个淮军将领的洒脱仿佛又回到了身上，因此，他也接着话头说道：“老夫就当在外面游玩了一天，到晚上又回到了家，那就麻烦世子殿下也把老夫的亲眷一同接过来。没想到外面传闻的云南世子年纪这么年轻，确实是让老夫刚才好是愣了一下。这个是老夫的忘年交方策方文轩，以前我们同是住在这所院子里，所以他也不能落下。”说完，张树声看着程宇华，想看看这个少年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听到张树声犹如朋友一般的对白，程宇华心中也是轻松写意，虽然云南在程传民的努力下已经将社会中人物阶层的隔阂打破，但是除了自己亲近的人，其他人总是让他有种仿佛被隔离的感觉。如今面前这个历史地位崇高的老翁对他如此淡然亲近，让他对接下来的交流很是期待。


    虽然张树声这番话平平常常，但是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程宇华相信自己读懂了这位老翁的心意，从他对自己的称呼上就能看出他对当前的态度，并没有将双方摆在敌对的位置上，之前听说张树声试图自杀，到现在表现出来的豁达，就能明白他肯定是经过一通思想的博弈之后，最终是忠君思想败给了对民族国家的热爱，决定彻底放弃了对清廷的支持。


    “老先生，方先生，我也只是暂住这里。我到广州来主要就是帮父亲来稳定广东地方的，但是晚辈才疏学浅，一直都没想到从哪里着手，既然两位先生就在这里，那么晚辈就要好好讨教了。希望能尽快让地方稳定下来，百姓安居乐业。”程宇华也表明了态度，并没有将他们当俘虏看，而是执晚辈礼向他们问计。


    简简单单的一番对话下来，虽然貌似平常，但是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都将广东百姓的关切蕴含在了简单的对话中。既然双方都主动的去消除隔阂，积极地相互亲近，那么接下来的交流就愈发自然流畅了。


    “既然世子殿下说到稳定对方，那么世子殿下和王爷对广东将来的打算是怎么安排的”张树声没有立即说自己的建议，而是询问云南方面对广东的政策，这是稳定广东的大前提。毕竟以后广东是在云南治下，依云南一贯的政策，他们惯于将各地视如一盘棋，计划发展，将各地紧密联系起来，完全不同于清廷那样各地犹如一个个独立王国。广东也肯定会这样，会融入云南方面的施政棋盘里去。只是融入的时间的步骤怎么安排，张树声和方策猜不到，只好询问。


    “先稳定民生，然后逐步实施改革，裁撤厘金，鼓励工商，活跃当地经济；在老先生已经建立的实学馆的基础上建立新式学校，培养广东地方人才。然后全面实施云南内阁各项政策，让广东逐步融入到我们当中来。但是要想既兼顾到稳定，也要兼顾到发展的速度，那么就需要像两位先生这样的大才参与其中。”程宇华简明扼要的说明云南将要采取的步骤和政策。


    实学馆是张树声就任不久设立的西式学堂，教员主要来自于民间西式人才和洋人，将教学内容分为军事、传统文化学术、外交、政治、经济、科技六科。虽然设立的科目简陋，但是却是张树声实施对社会改革的初步试验，一直是他任上关注的重要单位。听到程宇华提到实学馆，还有云南将要对广东实施的改革，这分明就是自己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如今听到从程宇华的嘴中说出来，再看到程宇华犹如见到知己。既然在清廷自己的报负实现不了，那么现在就有个机会去亲自参与实现的机会。要是自己不把握这个机会，那么自己毕生的想法就真得带到棺材里去了。


    张树声既然打定了注意，那么接下来把自己的建议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方策与张树声每日相伴，作为忘年交，对张树声的政治观点十分熟悉。看到自己的好友如此的毫不保留，知道他彻底的放下了思想包袱，捡起了自己的抱负，期望亲自参与进去。因此也在一旁不断补充。


    这一夜三人一直聊到东方即白才意犹未尽的分开休息。


    之后广东的发展就是按照三人这一晚商量的政策实施的。一个星期后，等到广东地面战事完全停止，广东省政府宣布以实学馆为基础设立广东大学，裁撤全部厘金，鼓励民间建立工厂，组建广东铁路公司负责境内铁路的修建和运营。等一个月后以各府建立的市级政权建立后，全面实行云南的政治架构和经济政策。广东迅速的安定下来，加上当地风气开放，与广西交流很多，各种改革都能顺利实施下来，民间反响热烈，一年后其发展速度让程传民都惊讶不已。


    程宇华完成广东发展规划后，推荐方策担任广州市长。张树声则在帮助程宇华完成规划后，借口年纪太大，不愿在出仕，后来担任了广东大学的国学教授。

 第十七章控制广东

    11日下午，从珠海上船的第三师在汕头登陆，由于之前广东东部的驻军都在张树声的命令下增援广州，因此第三师此时的进攻犹如行军，分兵沿着闽粤边境迅速控制了周边的揭阳和潮州。到12日上午，与从韶关东进的第四师在梅州成功会师，至此，除了从东部增援广州的清军聚集在汕尾踟蹰不动之外，广东各地基本被控制。


    自从那次深夜交谈之后，程宇华和张树声方策三人这两天同住一个院子，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后来程宇华又拉来了省长石行，四人不断的就广东的形势交换意见。


    张树声主动提出对聚集的清军进行劝降。此时汕尾的清军经过拉拢各地的团练，兵力在三天里迅速增加到三万人，虽然装备简陋，训练松弛，军心涣散，这些兵力基本都是广东本地人，大部分几天前还是平头百姓，被各地千总把总拉来凑人数以壮声势。经过商议，为了减少人员损失，便于以后社会的稳定，由石行以省政府的名义和张树声的个人名义对清军展开战场外的攻势，分化瓦解，避免战事再起。


    经过几天的来回磋商，清军终于放下武器，团练解散回家，绿营则稍后接受改编整训学习，部分转职为警察，一部分不愿继续服役的到将要成立的广东铁路公司当工人。自此，除了少量散兵游勇之外，广东全境被云南方面掌控。


    由于云南动作迅速，致使清廷刚商量出来的应对方法就很快不适用了。刚命令福建水师南下增援广东，就接到报告汕头海域发现云南海军主力，结果福建水师再也不敢出港了，以他们的实力，一旦遇到云南海军主力自保都不能，更别说去单独挑战对方了，因此也学起了广东水师，找借口聚在马尾军港拒不出战。等到闽浙总督和湖广总督调兵靠近广东时，云南方面已经沿着边境建好了防御，因此也只能顿兵于边境与云南对峙。到了这时候，清廷已经错过干预广东战事的最佳时机，除非再次调集重兵进攻，不然也只能在边境干瞪眼了。


    要是清廷有勇气主动进攻，当初也不会让程传民的势力得以保存并且大势发展了，从程传民势力已成之后，清廷就一直居于被动防御的态势，拿程传民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在列强的帮助下，才在失去西南之后稳定住局势，程传民也在洋人的压力下停止对清廷的进攻，将精力转为内部发展。


    到了这个时候，云南可以心无旁骛的对广东进行一系列的改革。除了从云南和广西调集教师将实学馆扩建为广东大学，筹建广东铁路公司。为了更快的掌握政权，从投降清军中选取品行良好的人员，帮助从广西抽调来的警察迅速稳定地方。吸收原来广东的官员建立各级政府，特别是原来的基层官员和方策一样的幕僚人员，这些人本来就对本地很熟悉，只是他们没有实权，只能依附他们效劳的对象而实行自己的政治抱负。现在给了他们实权，使得他们迅速帮助云南派来的长官掌握地方，清理牛鬼蛇神，使得各地为之一净。


    在攻占广州之后，广东水师随即在压力下投降，随后海军大臣刘长林派来接受人员，将不符合要求的船只拆除武装卖给地方，一番去腐存精后将之改编为岸防舰队驻广东分舰队，母港还是黄埔港。


    原来的总督府，现在的省政府的后院里，程宇华和省长石行，张树声以及新任广州市长方策正在品潮汕地区风行的功夫茶，几人都不是广东人，更不是潮汕人，对功夫茶虽闻其名，但是谁都没有好好品过一回。现在广东渐趋稳定，几人也是借着交流的机会好好见识见识。在茶艺师一通如行云流水的步骤下来，众人也是看得眼花缭乱。


    “世子殿下，今天收缴的那些贪官污吏的数据出来了，简直触目惊心。单单从广州将军那里收缴来的钱财就值八百万两，这就差不多两千万元，其他的一些不好估价的书画古物还没算。从整个广东查抄出来的赃款总计就有六千万元，已经全部集中在了省财政厅了，其他的古书文物还在统计归类之中。百姓能够喝粥咽菜就是好生活了，这些贪官居然有的在家专门建有银窖，清廷的*以此可见一斑了。”省长石行想起今天早上汇总出来的赃款数据，当时也是把他吓了一跳。根据云南的政策严查各地贪官污吏之后，各地反响强烈，不断的有人举报出来新的情况，查实后才专门立案查抄。因此现在的数据还不是最后的，但是已经很是吓人了。


    张树声和方策虽然也知道各地官员贪污情况严重，但是也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个程度，六千万元就是白银两千四百万两，整个朝廷一年的岁入也只有*千万两，居然占到了岁入的四分之一。这还是广东一省，全国这么多省加起来，数据又会是怎么样的，两人想想脸色就黑了起来。


    “石省长，这个问题我跟父亲商量过，赃款省里和内阁各得一半，留给省里的三千万划出一部分设立教育专款，剩下的由省里支配，原则上主要用于民生方面。文物集中起来在广州建立博物馆，古书拓印后复印件建立图书馆，原件另外收藏。”程宇华针对这些赃款交代了内阁的处理意见。


    张树声听到内阁的处理意见也很是满意。虽然内阁分去了一半，但是按照云南一贯的行事风格，划去的那部分也会在以后慢慢反馈回来，用于支持广东的发展，减少广东与其他地方的差距。


    “另外石省长，对于广州城内的洋人还有香港澳门，虽然内阁和洋人达成了协议，但是你们还是要慎重对待。一旦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尽快上报。”


    就在前两天，外交部经过与英国几次磋商达成了相关协议，香港维持现状，其他地域参照云南广西处理。


    任何外交文件的签署都是实力的体现，云南虽然地域不大，人口不多，工业也不是十分强大，但是门类却比较齐全。军事实力也足以让列强在远东的军力忌惮，因此列强对云南虽然也是眼热的很，但是也只能虎视眈眈，只有瞅准机会才上来想法要点好处，这样使云南的独立性比清廷都要大，像海关就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没有像清廷那样由列强把持。


    云南也是一直在抗争，程传民经过深思熟虑，允许列强和云南自由通商，划钦州港为外贸口岸，一开始虽然让列强的商品充斥了市场，但是随着本土工业的发展，到现在也逐渐逐出了外国产品，列强对此虽然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最起码云南一些生产不了的产品列强还是能自由进入市场的。

 第十八章清廷让步

    程宇华在广州待了一个多星期，帮助石行基本稳定了广东，广东各地的新政府也已经建立起来，社会政治改革随之开始。等他离开的时候，其他地方保护知道，起码广州街面上没有了那么多的游手好闲的混混，没有了强买强卖，百姓的脸上没有了以前的麻木不仁。整个市容为之一净，秩序井然。那些混混要么暂时收敛，要么找了份正经事做。作为相邻省份，云南对于不法之徒的严厉，广东人多少都道听途说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经过肇庆的时候，他还专门去了一趟肇庆的总督府，两广总督府在未迁到广州之前，在肇庆存在了一百八十多年，后来作为肇庆知府的府衙。南宁政府控制了肇庆之后，将这座建筑定为重要保护对象，市政府另找了一个地方办公。自程传民政权稳定之后，一直都很注意保护这些拥有重要历史纪念意义的古代建筑，政府内部专门设立的文化部其中一个重要职能就是文物保护，虽然现在没有能力将这些建筑独立出来加以保护，但是程传民还是想到了变通办法。比如在一些重要建筑内成立博物馆，有些则被政府用来办公，另外一些私人拥有的则允许居住。但是这些全部不允许擅自改造，谁使用就由谁出资维护。私人拥有的每年由政府提供部分补贴。每年文化部都会派人不定期的检查，谁破坏谁负责。


    现在的肇庆总督府就被建成了一个博物馆。经过这么多年的宣传，民众的文物保护意识也在增强，像古代的一些孤本就是民众拓印后将原本送到了这里收藏，其中一些重要文献也集中在这里。这次广东查抄贪官污吏的行动中所得的部分重要书籍也送到了这里。


    你程宇华一路逡巡，直到十一月中旬才回到南宁。


    这个时候南宁政府和清廷还在前线对峙，清廷这时好像才拿定注意，决定要重新拿回广东的控制权。


    其实清廷也是没有办法，岁入每年增加不多，但是开支却在不断增加。广东作为外贸繁华之地，也是清廷每年岁入的重要贡献的省份，要是丢失了广东，那么对于清廷日渐不支的财政无疑是雪上加霜。因此清廷从一开始的犹疑转到了现在的设法夺回广东的控制权，只是虽然清廷中央下了决心，但是前线的军队却是无能为力。


    对于现在清廷的反应，南宁政府内部也有部分人员建议借此机会发动北伐，彻底推翻清廷。但是程传民和内阁重要人员上次会议作出了全力应对法国对越南的侵蚀的基本方针，那么现在就不会轻易改动。如果现在北伐，法国借此机会入侵北越地区，那么南宁政府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因此，程传民和内阁并不打算继续扩大战事，再说清廷在前线也聚集了大量兵力，现在进攻明显不是明智的决定。


    双方就这样在前线耗着，清廷想要南进却没有能力南进，南宁不想继续在前线顿兵却不得不继续坚持。


    在程宇华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旁听内阁会议的时候，听到内阁现在的无奈，程宇华建议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清廷自己明白夺回广东已经不可能，这样我们就可以放手建设广东和海南。这样耗着不但靡费钱粮，而且影响广东的各项事务。既然清廷不甘心，那么我们就让他彻底死心。我们可以集中兵力进攻一路清军，让他前线彻底溃败，让清廷明白如果还不承认既成事实，那么他们还有可能承受更大的损失。”


    最后经过内阁商议，决定调集第二师、第四师、第十八师三个师会攻清军的赣州大营，夺取江西突入广东的突出部，得手后作出继续北进的态势，迫使清廷认清形势自己作出让步。清廷在此之前先后设立了赣州大营和漳州大营，其中赣州大营营地设在赣州府的龙南县，聚集清军七万，赣州城的后备支援兵力三万。漳州大营兵力四万，龙岩的支援兵力三万。夺取赣州大营不仅可以歼灭前线清军的主力，必然导致清军溃败，而且还可以改善广东兵力布置。只要占领了赣州以南区域，就可以消除这个突出部对广东防御的不利态势，节约兵力。


    十一月二十八日早上七点，南宁政府经过精心准备，骤然发动了对赣州大营的突然袭击，清军全线溃败，除了少部逃到赣州城外，大部被歼。而后第十八师就地驻守，第四师和第二师尾随清军的后面向赣州进军，一时清军风声鹤唳，清廷震动。南宁政府外交部也通过英国驻华使馆给清廷递交了一份申明，指出如果清廷再不认清事实，南宁就会继续挥师北伐，一直打到长江边上为止。


    英国在中国的主要利益就是贸易，如果让中国陷入战火，那么必然会让商路不通。如果南宁说要打到北京，英国可能还不会相信，认为南宁是在信口开河。在英国看来，以南宁现在的实力，要想打到北京是不可能的，清廷境内没有铁路，要想打到北京，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做到，一旦时间一长，以南宁政府自己的经济实力必然支撑不住。但是要想打到长江，南宁却能做到，因此英国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也给清廷不断施加压力。到十二月二日南宁攻占赣州府，清廷终于支撑不住，急急忙忙下旨封程传民为越王，世袭罔替，并以现在南宁控制的区域为封地，希冀以此让南宁停止军事行动。


    得到清廷回应的南宁政府也下令前线停止进攻，军队在赣州休整防御。


    在清廷看来，给程传民进位越王，放弃已经丢失的地方，这么大的让步应该能够让程传民满足了。看到随后云南的反应才稍微放下了心。


    清廷只有在立朝初期才封了孙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吴三桂、孙可望五人为汉臣异姓王，而且是不入流的二字王，康熙撤藩之后再无汉臣封王，更别说是位同亲王的一字王了，曾国藩平定太平天国那么大的功绩也只是被封一等勇毅侯。现在程传民晋封世袭罔替的一字并肩王，就是所谓的********。对于死尊祖宗规矩的清廷来说，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损失，而在程传民看来，得到现在的地盘才是最大的收获。要不是现在是清末，百姓封建迷信，思想还不开放，为了顺利的发展，当初云南王的王位他几不会接受。


    经过来来回回一段时间的拉锯商议，清廷和南宁终于达成协议，停止冲突，边境开放。清廷失去了整个广东和江西赣州府以及以前控制的广西桂林以北一小块区域，被迫打破了康熙以来的规矩，多了一个汉臣异姓********。而南宁则多了海南和广东两个省，赣州府建立赣州市，由广东代管。


    由于最后程传民从全局出发，依然以清廷为尊，因此这次历时两个月的战事定性为地方冲突，自此南宁政府彻底控制四个省以及周边部分地区，管辖面积由原来的七十万平方公里增加到近九十万平方公里，人口也由原来的六千万增加到现在的近一亿。内陆海岸线增加近三倍，资源更加丰富齐全。

 第十九章军制改革

    南宁城内，张灯结彩，人流如织，政府的开明政策促进了百姓的流动，不再像清廷时那样逛个县城拜访下亲戚都要当地里正县令开路条，现在人人都有一个本本作为身份通牒，只要有这个通牒做凭证，你就可以在南宁政府境内自由通行。人可以自由流动了，商业自然跟着繁荣起来。南宁城几经扩建，已经比原来大了两倍。


    政府打了胜仗，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一经发布公告，百姓就自发的组织庆祝活动，各阶层都有高兴庆祝的理由。工厂主庆祝是因为政府疆域的扩大，意味着他们的商品可以自由流通的地方更多了，不用像以前那样想卖到广东去还要考虑各地的厘金关卡。商家庆祝是因为现在广东人也可以自由过来批发商品了，买卖更好做了。平头百姓庆祝是因为政府现在势力更大了，王爷也已经是********了，可以为他们谋取更多的好处。总之街上一个个都是面带笑容的老百姓。


    程宇华坐着马车穿行在街上，旁边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南宁政府境内城市的街道很有特色，没有其他地方的杂乱无章。街上划分出了专门的马车行道和人行道，车行道居中，又分两个车道，统一右行，各行其是，互不干涉。因为境内商业异常活跃，商品流通很频繁，路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很多，有专门运货的，有专门载人的，因此路上平时也不显得空旷，更别说现在了。


    “哥哥，回去我一定要和爹爹说，以后我也不上学了，像你一样，平时就到各地去玩，我还没出过海呢，你都跑到那个大西洋去了。”小女孩是程宇华的妹妹程宜妗，刚刚上小学二年级，正是活泼好动、异想天开的年纪。看到程宇华今天居然有时间来接自己放学，肯定是又没去上学，因此愤愤不平的道。程传民出于让子女从小认知民间疾苦，熟悉社会情况的目的，所以他将子女送出王府去外面的普通学校，只是隐瞒了家庭情况，并安排人员专门保护。


    “小妗，那你只要把功课学得让父亲和母亲满意，可以在家自学了，那你也可以学我不用每天去学校啊！”程宇华笑呵呵的逗着自己的小妹。其实也不是程宇华不愿上学，只是凭他的情况让他再去学现在的课本，简直是一种折磨，因此他说服母亲同意自己在家自学，程传民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只是赵香雪和丁姣如不知道，一开始他们死活不同意，程宇华又不好详细说，最后他当着全家人的面，拿着上高中的大姐程宜颖的课本看了一下，让大姐随便提问题，结果程宇华全部回答正确，将除父亲之外的所有人都震撼住了。从此程宇华不仅不用去上学了，而且多了一个神童的称号。让两个姐姐妹妹很是敲诈了一番才罢休。


    “哥哥又欺负人，我又不是神童，课本拿回家看几眼就什么都会了。哼，要不是上学没时间玩了，我也喜欢待在学校，这样可以交很多朋友，今天我就又认识了隔壁班的同学，他家有一只大狗，每天都在学校门口等她一起回家，回去我也要爹爹给我一只大狗。。哥哥你在看什么啊？”看到程宇华挑起车内窗帘往外看，程宜妗也不再想她的大狗了，靠过去跟着往外看。


    街上一大群年轻人围着，看招牌应该是新设立的武装警察部队在招新兵。这次战争虽然胜得很轻松，但是也出现了很多不足。战后经过总结，海军提出建立自己的陆上作战部队，专门用于登陆作战。这条建议是远洋舰队司令慕容坚提出来的，居于这次海南登陆和汕头登陆出现的混乱问题，慕容坚向程传民提出建立海军陆战队，用于以后开辟登陆场，作为陆军上岸攻击的出发点。


    陆军建议继续扩大部队规模，因为这次战争多次出现了无兵可调的情况，总共十八个师，参战七个师，其余的十一个师全部在本土防御。参战的七个师最后也有四个用于后方稳定地方，对清廷最后一战时居然只能出动三个师，兵力捉襟见肘。要不是准备充分，加上清军已经吓破了胆，最后的局面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因此陆军要求继续扩军，以防今后再出现这种情况。


    对于海军提出的建立陆战队，程传民也看到了之前海军递上来的关于两次登陆的情况，也认为很有必要建立这种专门开辟登场的部队，这次是没有惊动当地驻军，在完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登陆，要是下次登陆场有敌军防御，那么损失就大了。因此这条建议很快就通过了，程传民直接下文海军部，要求海军建立三个团的陆战队，由于没有经验，只能慢慢摸索方法，加强训练，务必在一年半内成军。


    对于陆军的要求，程传民没有直接答应，而是专门开会商议了应对办法。十八个师二十多万的规模已经不小了，要是再扩大规模无疑会增大政府的负担，影响经济的发展。最后还是程宇华提醒父亲可以借鉴后世的武装警察部队，建立专门用于内部保卫的力量，将陆军部队解放出来专门野战，不再用陆军分心驻扎各地守卫而不敢轻易调动了，这样一来可以解放出来七个师。内陆由武装警察部队守卫，陆军全部调至关键方向。最后经过商议，决定在云南、广西、广东每个省建立两个旅的武装警察部队，海南一个旅。每旅三个团分驻交通要地，方便一旦有情况迅速出动。


    武装警察部队不用野战，只用于内部叛乱或者其他紧急情况，因此不用配置火炮等重武器，其他装备配置情况都要比野战部队低一级，是典型的轻装部队。这样一来所需经费既不多，也解决了现在兵虽多却无兵可用的尴尬局面。


    武装警察部队平时受内务部和陆军部双重管辖，战时受陆军部管辖，可以协助陆军部队执行轻烈度的军事行动，必要时甚至可以直接配上重武器上正面战场。因此武装警察部队虽然装备简陋，但是训练却一点也不会轻松。


    这次除增设了海军陆战队和武装警察部队，还商议了军事部门的设置及其职能的重新划定。之前陆军部和海军部就是一个大管家，既管指挥打仗，也管后勤保障和装备生产，这样既做不到大而全，也做不到一专多能，职能不清，平时还没多大问题，战时就会出状况。这次战争就多次发生了后勤不畅，通信混乱等诸多问题。


    经过多方商议，程传民对军队进行了全面改革。设立总参谋部、总后勤部、总装备部。总参谋部又下设陆军司令部和海军司令部，负责全军的作战筹划、军事指挥和战备建设等工作。总后勤部负责全军后勤、卫生等工作，总装备部负责全军装备生产和配备工作。总参谋长由赵恒担任，刘长林担任副总参谋长，协助赵恒有关海军方面的工作。赵恒原来的副手郑成担任陆军司令，原远洋舰队司令慕容坚则担任海军司令，远洋舰队司令则由参谋长陈兵接任。王府卫队长章怀担任新组建的武装警察部队司令。

 第二十章王府危机（求收藏推荐！！！）

    纸面上的改革进行的很快，几次会议就完成了，但是要想将原来的那些机构整合完成，将人员调配齐全却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紧赶慢赶的，也才在1881年的春节来临之前基本完成。


    腊月二十七日中午，越王府里的佣人忙里忙外的大扫除，连一部分侍卫都在帮忙。越王府就是原来的云南王府，虽然在其他人眼中这次进位很重要，但是程传民却并没有认为和以前有什么不同，除了大门门楣上的牌匾换了之外，一切照旧。部分大臣建议扩建王府，增加门楼高度，但是程传民都将这些建议一一打回。在他看来，这些措施除了劳民伤财，虚耗用度之外，没有一点实际意义，还不如拿这些钱周济部分平苦百姓过个好年来得实在。


    程传民坐在只有北方才有的炕上，身上裹着一床棉被，精神很是萎靡。房内暖炉蒸得整个房子暖烘烘的，坐在房内的程宇华、首相许言诤和新任总参谋长赵恒三人都脱下了外套，脸上还是能看见汗渍。


    程传民是三天前受寒感冒，西南中医学院的老院长，王府的御用医生华新虽然精心治疗，但是以程传民现在的体质，用过药后之后也只能将养着。程传民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前受过重伤的肺部越发不堪重负，加上前段时间的战争、战后安排还有军制改革等一大堆政府上的事，压得他的身体难以承受。最近几个月他就经常感觉浑身乏力，精神不振，还出现过昏厥吐血的严重情况，华新除了能用药石帮他调理身体，但是也无法改变他的现实状况。还好经过三天的调理，加上侍服的周到，现在除了有点怕冷，感冒其他的症状已经基本痊愈，但是精神的萎靡却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善的。


    “言诤，赵恒，我打算让宇华替我主持事务，我也逐步从位子上退下来。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繁重的压力，华老也因此建议我休息，好好将养身体，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想法。”程传民提出了自己这段时间经过深思熟虑的问题。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要是再不休息，可能自己真得累死在任上了，按照华老隐晦的意思，如果现在放下担子好好调养身体，兴许还能多活几年，要不然自己哪天真的会彻底昏过去。程传民有后世人的思想，没有到死也不放权的打算，既然没有办法再将现在的责任尽好，那么最好让别人来接替自己的工作。以前死撑着是因为没有继任者，儿女都小，云南采取的又是二元君主立宪政体，让儿女即位改政体他都不放心。现在有了和自己一样经历的儿子，他就能安心交权了，至少现在自己还能帮助他熟悉事务上位，尽快进入角色，避免出现差错。


    听到程传民说出了这样的打算，再看程宇华的表情，许言诤和赵恒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关于这样的安排两父子肯定是早已商量好了。今年年中以来程传民已经多次让程宇华参与重要会议的讨论，之前虽然程宇华也参与会议，但是大多只是旁听，不参与讨论，但是今年多次决议都是程宇华提出，并且得到肯定与采纳。像对未来越南局势采取的态度，这次战争对清廷的最后一战等等都是程宇华提出来并且得到实施。


    说实话，两人对世子的才华也是敬佩不已，年纪虽然小，但是杀伐果断，才思敏捷，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看法。两人对程传民的身体状况早就有所了解，但是程传民在自己还健在的情况下提出让世子主事，打算逐步退出政坛的想法还是让他们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之前他们只是认为程传民是让世子慢慢熟悉政事，为以后做准备。但是现在程传民就打算让世子接班，这让两人很是忧心。


    这么多年来程传民就是南宁政府的定海神针，现在这根神针要倒了，虽然还健在，但是一旦让敌对方知道情况，说不定真会出现变故。清廷是否会主动骚扰，让边境不得安宁。列强是否在少了程传民的震慑，改变现在的旁观态度。法国在越南实力会不会马上北上，等等这些问题，都不得不让他们忧心。


    也许是看到两人的表情猜到了他们的想法，毕竟这些问题也是程传民不得不想的问题，因此程传民说道：“当然现在表面上还是我出面，但是实际工作会由宇华负责。年后我会在内阁会议上特别交代的，现在和你们通气，也是为了让你们提前做好准备。以后你们要好好配合宇华的工作，相信他的能力你们这段时间也知道了，很多时候他想得比我们还要多，提出的办法比我们都要好。关于我的身体状况不要外传，这个问题我也会在年后会议上强调的。”


    听到程传民这样安排，两人放心不少。这样既能照顾到程传民的身体状况，也能保证敌对势力继续不敢轻举妄动，必要时候还能像以前那样起到关键作用。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程传民对属下一直采取的态度，在他看来，什么问题都可以拿来和属下商量交流，只有多交流才能做到上下一心，根本没有什么帝王家事不可妄论的说法。这才是保证云南境内这些年来高速稳定发展的根本，大臣没有伴君如伴虎的顾虑，自然能没有顾忌的尽心尽力。只要你没有犯法，没有犯上作乱，出了问题自然有法律找你，所以君臣的交流没有什么不可说的，许言诤他们也习惯了这种氛围。要是让清廷知道程传民和他的大臣居然连这种问题都拿来讨论，估计又要叫嚣什么不合礼仪，成何体统了。


    在年后第一次内阁会议上，程传民正式和程宇华交接了权力，将王印交给了儿子，之后又将一些必要的工作做了特殊安排，从此之后程传民只做一些表面工作，比如时不时的出席一些正式的外交活动，用来稳定局面，震慑敌对势力。只有在程宇华需要的时候才会就某些事情提出自己的意见。平时处理一些王室产业上的事务，专门调养身体。


    程宇华接过权力之后顿感压力重重，责任越大压力越大，知道这次王府危机表面上虽然解决了，但是如果日后自己应对不力，没有表现出父亲那样的能力，一旦让敌对势力觉得有机可趁，政府照样要面对重重危机。之后一系列的重大历史事件就要接踵而来，自己都要尽力利用好，为中国得到最大的利益，避免未来出现太多遗憾。


    第一个要面对的重大事件就是来年的清法战争。现在远东局势已经发生重大改变，清廷不再有出兵越南的机会，虽然南宁政府拥有更大的实力，但是关键是法国政府是怎么看待现在的局势，要是让他们觉得谋取越南的机会已经到来，那么他们会不会提前采取行动。但是内阁和军方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至少增购的军舰大部分都没有建造完成。


    出于对局势的担忧，程宇华要求内阁做好准备，统计各部门的发展情况，择期召开内阁会议，进行统筹安排，及早发现问题好作出应对措施。

 第二十一章内阁报告

    程宇华要求召开这次内阁会议的目的，就是想要通过统计出来的各项数据来更加直观的了解境内的各方面情况，虽然之前他有些方面已经有所了解，但是心中没有一个系统性的概念，比如他知道南宁政府的商船队规模很可观，但是不知道船只状况怎么样，只有知道了整个商船队的状况怎么样，才可以知道对外贸易的情况怎么样。


    在内阁准备报告的这段时间里，程宇华也没有闲着，他召见了回南宁述职的海南省长尹相如和广东省长石行，详细两省目前的情况。


    海南是典型的移民岛，现在的居民也主要是靠历史上三次大移民来的，移民海南岛的人多，从海南岛移民海外的人也多，其中大多数去了南洋。建省之后初步的人口普查是三百一十万人，建省之后人口有所增加，多数是南洋人口的回流。虽然兰芳共和国由于程传民的干预，避免了像历史上那样被荷兰吞并，但是南洋华人依然生存艰难。加上南宁政府和南洋贸易频繁，华人对南宁的政策都很熟悉，以前海南在清廷的治下自然不想回去，随着南宁政府在海南建省，稍微注意大陆信息的华人都知道海南大发展的时机到了，因此海南移民南洋的人口回流迅速，短短四个月就有将近两万南洋人口的迁入。


    由于建省时间不长，因此现在也只是厘清了政府架构和初步得出了发展报告。建省之后南宁政府支援了一千万元的财政，使得海南一些基础民生工程得以开工，未来海南最大的工业无疑是石碌铁矿联营企业，目前勘察已经结束，订购的机器正在转运途中。加上外省和本地资本纷纷投资工业，因此海南目前正处在建设的*中，预计今年随着大批工厂建成投产，政府税收会比去年有一个大飞跃。


    广东则比海南的情况要的多，人口三千多万，之前就多年受南宁政府和洋人的影响，已经有也工业发展的萌芽，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发展起来比基本上算是一穷二白的海南好得多，清廷时受官府的剥削和限制，现在这些枷锁全部解除，加上政府鼓励工商因此这四个月来登记注册的工厂就有三百多家，更新机器扩大规模的更是不计其数。随着梧州到广州这条铁路建成日期的临近，发展势头更是喜人。由于民间资本注资踊跃，目前资金充足的广东铁路公司已经规划即将开工的铁路就有玉林-湛江-茂名-肇庆-广州，广州-清远-韶关，广州-惠州-河源-梅州-潮州三条省内主动脉。一旦这三条铁路建成，那么广东未来的发展速度回更加迅速。


    南宁政府受程传民的影响，每年年末各部门都会对一年里的情况做统计和做来年的规划，对于程宇华要求的报告，只要在详细数据上作一个汇总，作出简明扼要的分析和预计就能完成，毕竟程宇华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看那些枯燥的数据，只会对关注的地方作笼统的了解做到心中有数就行。因此内阁准备得很快，从程宇华作出要求到得出结果，只花半个月的时间。


    农历二月二日，龙抬头的这天，程宇华在越王府谨政殿召开内阁报告会议，这是他掌权以后召开的第一个正式会议。


    作为首相，许言诤不参与管理具体的部门，只负责统筹管理各部门的工作，协助越王管理政府的工作。因此各部门的事务都会先报告到他这里，再由他上报越王。


    程宇华手里拿着许言诤汇总的一些数据和总结，翻了几页，说道：“首相年纪大了，就不要他念数据了，我自己会看，这上面都是笼统情况，各部门自己说一下各自的详细情况。先从内务部开始。”


    内务部大臣李明书四十多岁，是跟着越王一起走过来的老臣，原先是一个老秀才，跟程传民一步步从县长、市长、省长再到现在的内务部大臣，对南宁政府内务事务了如指掌，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也不用看资料，张口就来：“这些年清廷境内一直都源源不断的有百姓进入我方，因此人口一直在快速增长，加上广东、海南两省，现在人口9100万，其中云南2600万，广西3100万，广东3100万，海南300万。由于我们境内可耕土地有限，因此粮食供给一直都靠从兰芳共和国进口补充。。我们打算在广东海南两省彻底实行我们的土地政策，从地主手中以合适价格回购他们手中土地，联合商业部鼓励地主用购地款从事工商业，提高两省农业人员劳动积极性，增加粮食产量，另外动员内陆部分无地少地人员移民海南，增加海南人口，经过我们初步统计，海南有可开垦荒地近两百万公顷，因此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全力开发海南，增加耕地面积。”


    程传民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工业大臣廖文阁接着说。


    “工业部到今年已经建成攀枝花钢铁厂、昆明钢铁厂、柳州钢铁厂，在建的有海南昌江钢铁厂，目前钢材年产量13万吨，等昌江钢铁厂建成，产量还可以增加2万吨。煤产量120万吨。机械生产厂36家，包括新式纺织机、钢铁冶炼设备、火车机车在内基本都能自造，今年我们计划聘请洋人工程师，补充我们在舰船轴承、发电机、蒸汽机小型化等方面的短板。”


    廖文阁的工业数据要比李明书的数据繁杂的多，为了避免错误，因此他拿起了面前的资料，时不时的要看一下，工业方面虽然大部产品都能自造，但是在质量、研发上由于基础薄弱，现在关键位置还要靠高薪聘请来的洋人撑起来。


    之后财政大臣万松和交通大臣一次也详细报告了各自的情况。


    对广东的战争内阁在战后做过详细统计，发现不仅没有赔钱，而且小有收获。由于对广东贪官污吏的清理比较彻底，在程宇华离开广州的时候，就得赃款六千万元，后来又经过仔细清理，再次挖出赃款一千多万。加上程宇华从海外得来的钱款，今年财政部终于不用出现大笔财政赤字了，虽然以前的欠账还没有还清，但是随着广东海南两省经济情况的快速发展，明年财政有望再次获得突破。


    在各个部门报告完之后，程宇华要求各部今年主要是想法补充各部门的短板，完善工业体系，支援新得两省的建设，在铁轨供应上向广东倾斜，尽快修通梧州到广州的铁路，支援两省基础教育的教师，尽快完善他们的教育体系。


    随着1883年的临近，程宇华也是心中没有底，因此对政府的要求比程传民更加严格。程传民施政主要是依靠各部门自己计划，他只提供发展思路，而程宇华既提供发展思路，还有各自的目标要求，迫使各部门在执行时要比以前更加紧促。


    这次报告与其说是程宇华上任后的第一把火，还不如说是给内阁一次警告。

 第二十二章工业基地

    程宇华要求开这个会议的目的就是要提醒内阁，现在做什么都要有紧迫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有了计划一步一步来，虽然以前做计划时程传民也要求缩短时间，但是各部门没有主动提前完成计划的渴望，没有主动追赶列强的眼光，这在程宇华看来就是渎职。中国落后列强几百年，如果不奋起直追，那么要想让中国摆脱列强的束缚就是一句空话。


    之前在财政、交通、军事等方面程宇华早就参与过决策，因此对这些比较熟悉，加上今天这几个部门都上交了比较直观的统计，因此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比较清楚的认知。唯有工业不熟悉，尽管会上工业大臣有所报告，但是一来时间紧，一下子很难深入了解；而来资料比较多，足足有二十多页，很难一下子看完。因此会后程宇华带着工业报告回了自己的书房，打算仔细的再看一遍报告中的枯燥数据。


    程宇华的书房就在他的寝院左侧，这所寝院还是他主事后由父亲程传民亲自安排的，考虑到他的年龄问题，原来他的寝院在王府靠里，这样不利于他以后的工作，因此程传民将谨政殿后面的一个独立院子腾出来，稍加整饬由程宇华居住。


    程宇华刚到寝院门口，就看到王府总管福伯带着他的儿子刘玉林走了过来。刘玉林刚满17岁，从小跟着福伯在王府长大，是程宇华从小的玩伴，只是后来刘玉林去昆明上陆军学院才分开。本来还差一年才从昆明陆军军官学院毕业，程宇华主事后，需要自己的侍卫长，程宇华考虑到熟悉程度和年龄的问题，因此让刘玉林提前毕业授少尉军衔，担任自己的侍卫长。好在刘玉林军校课程基本完毕，正在军队历练，因此现在毕业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后来听说是给程宇华当侍卫长，那就更是愿意了。


    从小王府内就只有他们两个男孩子，因此两人打小关系就很好，现在的身份虽然千差万别，但是一起长大的天然亲近感使得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多少拘束感。


    “刘大哥今天才回来的吧，福伯，就让刘大哥先休息两天，让他在家里好好陪陪你们二老，他也一年多没回来了。”程宇华先是埋怨了福伯两句，然后才对着刘长林问道：“你今年过年怎么没回来？福伯他们年纪大了，你应该回来看看的。”


    “你也知道，今年是我军校最后一年，已经下放部队历练，是没有年假的，再说你也不知道给我下个命令，让我想回来也回部来啊！”刘长林开玩笑道。


    “臭小子，说什么呢？没大没小，世子殿下也是你能开玩笑的，这么没规矩。世子殿下，他在外面野惯了，还请见谅！”福伯连忙责怪起自己的儿子来。


    “福伯，刘大哥就像我的亲大哥一样，我还是那个您看着长大的小子，大家都是一家人，别弄得这么生分，还是和以前这样就很好，很轻松！福伯您是父亲的老人了，应该知道我们都不讲究这个。”程宇华反而劝起了福伯，自从自己主事以来，福伯就没有以前那样随和了，总是给人一种距离感。程宇华也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传统思想，虽然自己还没有正式接过爵位，但是在老一辈人看来，自己已经不同往日，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懵懂少年了，这样总让程宇华感到很别扭。


    “爹，您就是规矩多，我就知道世子殿下喜欢我这样的，这是在王府，没有外人，如果在外面我会注意的，这些东西我都懂。”说完还和程宇华眨眨眼。


    “臭小子，这是王爷和世子殿下大度，以后你给我注意点，别让别人说我们没有臣下的礼仪。”福伯还是气呼呼的说道。


    程宇华和刘长林也知道他们老辈人的思想根深蒂固，一下子说不通，也不在这个事上纠缠了。


    “刘大哥，这两天我没什么事，都在府里，给你放两天假，我今天就不留你了，看你这身行头估计你还没看过你娘吧，好好陪陪二老，过两天你再来报道。福伯，你也一起回去，一家人好好聚聚！”程宇华也猜到了刘长林一回来估计就到自己这里了，因此催他赶快回家，年轻人回来首先见父母这是孝道礼仪。


    “爹，看到了，这是世子说的，先回去了。”刘长林也甚是思念母亲，也想早点看见母亲。福伯又是一番客气，看着两个年轻人无可奈何。


    等着两人走远，程宇华才回到书房看报告。


    南宁政府现在建成的有昆明重工业基地，攀枝花重工业基地，柳州重工业基地，钦州重工业基地，几大基地侧重点各有不同，共同构建了南宁政府的工业基础。


    昆明基地是第一个建成的基地，拥有全套的工业生产能力，从钢铁冶炼到武器制造，从电力生产到民生机器，在这个基地都有工厂生产，有民间工厂也有政府企业。


    昆明钢铁厂年产生铁6万吨，钢材4万吨，而现在日本的生铁产量也才15万吨，钢材3万吨。昆明兵工厂年产1878式步枪三万支仿制马克沁机枪三百挺，各类火炮四百门。小到子弹，大到105毫米榴弹炮都能生产，在百色兵工厂建成之前，堪称全国最大的兵工厂。而现在最大的百色兵工厂作为兵工生产的补充，则在设计之初就是按照年产1878式步枪八万支，手榴弹25万只，迫击炮7000门，75毫米高速射炮500门。


    攀枝花工业基地则是南宁政府最大的钢铁生产基地，1881年全年生铁产量达到9万吨，钢材产量达到6万吨。现在大部分铁轨就是在这里生产的。当初程传民在实力不是很大的时候全力进攻四川，就是为了夺取巨额铁矿石的攀枝花，用来发展钢铁工业，之后又是借债建立钢铁厂，到了现在，攀枝花工业基地为南宁政府各项建设提供了充足的钢铁资源。


    柳州工业基地则是主要生产各式机器，这里有生产特殊钢材的钢铁厂，聚集了所有36家机械厂的19家。大到火车机车，工业机器的蒸汽机，发电机，小到缫丝机都能生产。这里不仅有著名的柳州工程机械学院，还有各式研究所13家，是程传民试验工业集团效应的基地。


    而钦州工业基地则侧重海军，主要生产海军舰艇专用的蒸汽机，轴承，舰炮，鱼雷。这里有最大的造船厂，大到五、六千吨的铁甲舰，小到几十上百吨的鱼雷艇，都能建造。除了担任海军生产基地外，钦州还负担造船工人的培训基地。可以说，现在境内所有的造船厂都是钦州造船厂衍生来的。


    这些已经建成的基地还在不断的完善，随着教育不断发展，各地都在加强技术积累，尽力摆脱洋人的技术壁垒，培养自己的高级工业人才，各家工厂都和大学等高级机构联合研发新的技术。


    随着广东海南两省纳入管辖，两省也在建立自己的工业，比如广东的肇庆机械生产基地，黄埔造船厂，湛江造船厂。不过这些都是民间资本自发筹建的，广东本来就有工业基础，只是以前没有发展的条件，现在两广合成一体，又有政府的技术支持，资本雄厚，因此这些重工厂必定投产很快。


    资料上还有其他的一些重工业集散地，比如最大的纺织基地贺州，最大的生产铜的基地大理等等，看到这些集结了一代人的心血建立起来的规模庞大，门类齐全的工业，程宇华也是热血沸腾，再看那些枯燥的数据已经是一种享受了，知道天色将黑，程宇华才从自己的陶醉中醒来。

 第二十三章越南局势（跪求收藏推荐！）

    程传民只彻底休息了一个月，但是效果却很明显，拖了十几年的老病根现在虽然没有办法解决，但是精神比以前好多了，脸色也红润了很多。这也使得妻子赵香雪和丁姣如要求程传民彻底放权，干脆将王位也传给儿子程宇华，好彻底从政事脱身，疗养身体。要不是为了局势考虑，之前和儿子、内阁商量好了，程传民还真的想彻底将责任交出去。


    现在海南已经在南宁政府的管辖下了，那可是一个度假疗养身体的好地方。虽然现在为了掩人耳目还去不了，但是程传民已经派人去海南三亚市建一座别院，以后时机到了，就每年冬天的时候去三亚疗养。程传民在后世就是在昆明读书，明明那时候云南省的冬天没有这么冷的，难道温室效应这么明显，现在起码比后世平均温度低四度。正常人还没什么影响，但是这对他来说就有点受不了了。


    程宇华吃完晚饭正和家人聊天，开心果程宜妗把一家人逗的哈哈大笑。


    “王爷，军情局寇局长来了，说有要是禀报。”福伯这时候走了进来，引起了一家人的注意。


    “宇华，现在是你主事，你去吧！福伯，以后政府有事，叫他们直接找宇华，不要在来烦我。”程传民正和女儿享受天然之乐呢，再说他现在也不管事，既然把权交出去了，就干脆一点也不沾手了，免得做无用功。因此听到有事情，先把自己摘出来。


    程宇华一脸无语，父亲说交权还真是叫得干净，也不问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就这么快的把他自己摆到一边。不过他也知道父亲的身体确实需要静养，也是因为这样，当初父亲和自己商量的时候才答应结果权力，替父亲担起责任的。


    程宇华无奈的起身，跟着福伯去了书房。


    寇诚带来了越南局势的最新消息。


    1874年3月15日，越南与法国在西贡签订了《越法和平同盟条约》，即第二次《西贡条约》，越南向法国开放红河，并给予法国在越南北部通商等多种权益。1875年5月25日，法国照会清政府，通告该约内容，意在争取清政府的承认，从而排除在历史上形成已久的中国在越南的影响，意图独霸越南。6月15日清政府复照，对该条约不予承认。法国很恼火，但是当时法国因为普法战争的战败，赔偿50亿法郎，割让阿尔萨斯和洛林两州，国力大损，无力东侵，法国只好在已经完全控制的越南南部积蓄实力。越南政府当时尚能控制的只有政府所在地中部和北部，但是随着第二次《西贡条约》的签署，北部地区也逐渐被法国侵蚀。


    到1880年，法国逐渐从普法战争中恢复过来，军事制度的各种改革基本完成，兵工工业也大势发展，有了强大的军事实力，法国急需将普法战争中的金钱损失找回来，最后将目光瞄准了越南、南掌等中国南亚属国，希冀通过扩大殖民地并搜刮殖民地的财富来补贴国内，甚至意图染指南宁政府，南宁政府是远东最发达的地区，只要在越南北部站住了脚，法国政府相信凭着他们丰富的征服殖民地的经验，到时一定可以从南宁政府手中攫取丰厚的回报，说不定到时法国在中国的发言权比英国还要大。因此从1880年开始，法国不断派军舰到越南北部湾勘测，派人员到河内周边测绘，意图派兵进攻。


    其实在这之前，法国对河内进行过一次进攻。1873年11月20日，法国当局派安邺带兵180名和两艘炮舰突然轰击河内。驻扎在越北的黑旗军首领刘永福见义勇为，挺身抗暴，亲自率军2000人，翻越宣光大岭，日夜兼程，南下抗法。12月21日黑旗军在河内郊外罗池与法军开战，击毙了法国主将安邺这个不可一世的战争狂人，其部属百余人也成了黑旗军刀下鬼，取得了罗池大捷。法军被迫退出河内。越王擢升刘永福为三宣副督，又赐印信一颗。以彰表功绩，并命刘永福扼守红河两岸。


    法国自这次失败后，一边在南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一边逼迫驻顺化的越南王出卖更多权益。除此之外，法国还和越南的宗主国清廷交涉，要求清廷撤出黑旗军，谈判两国在越南的利益分配。


    对于法国在越南的异动，清廷也是一直在关注。之前越南拱卫广东，避免税赋重地广东遭到法国的侵扰。虽然现在广东被云南政府占据，但是表面上还是清廷的管辖之地。此外越南也是清廷现在不多的属国之一，单从脸面上来说，清廷也不会再越南问题上轻易答应。


    看到在清廷那里没有找到突破口，法国转而找南宁政府对话，在他们看来，南宁政府是一个*割据武装政权，现在都和法国站在清廷的对立面，两者之间肯定能找到共同利益，因此派法国驻南宁领事和南宁政府交涉，意图寻求合作。开始法国领事答应只要南宁政府帮助法国进攻越南，除掉黑旗军，那么法国会支持南宁政府反清，统一中国。当时程宇华就参与了那次谈判。最后程传民采取了模棱两可的态度，既没有答应帮助法国，也没有表明自己对法国在越南采取行动的态度，只是要求法国不得损害南宁政府侨民的利益。最后几经交涉，法国也没有从南宁这里得到明确的答复，只好另寻他法。


    最近法国在西贡集结军队，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法国已经迫不及待，打算自己再次赤膊上阵了。


    等到寇诚将近期越南局势的变化报告完，程宇华沉思一阵问道：“刘叔联系得怎么样了？”


    寇诚自然知道程宇华口中的刘叔指的就是黑旗军首领刘永福。


    刘永福原来是广西反清义军的首领。和程传民先后起兵，只是程传民在云南，刘永福在广西，当初两军还合作过，相互支援。只是在1867年秋，清政府为了更好的剿灭程传民部，保障广西后方，派广西提督冯子材调集兵力重点进剿桂西南农民军，拉网扫荡，农民军伤亡惨重，军需银晌难以为继，加上农民军首领在艰难时期意见不一，只得分道扬镳，各自率领所部转移到越南。刘永福也只好跟着率军南下，当时正值越南多难之秋，内忧外患，国无宁日。1867年法国侵略者强行侵占了越南的南半部之后，疯狂地发动越南北部进攻，梦想灭亡越南，进而从西南入侵中国，建立一个所谓“伟大的法兰西东方帝国“。由于法国在南部牵扯了越南大部精力，无力对付进入越南的义军。之后其他几支义军迫于形势先后解散消失，只有驻扎在保胜的刘永福部坚持了下来，但也是处境艰难。直到罗池大捷后，越王因功授予刘永福三宣副督的正式官职，允许他在当地设卡收税，刘部才有所改善。


    之前程传民也多次联系刘永福，建议他率所部转移到广西国内，但是因为所部在越南待的时间很长，部下多有在当地娶妻生子，部下当中也多有越南当地人，要想离开千头万绪，因此刘永福一直拖了下来，再后来程传民既是为了和刘永福的友谊，也是为了应对越南的局势，一直都对刘部提供军火和军饷方面的帮助。


    这些程宇华都很清楚，有些他还亲自参与了。但是如果能和刘永福好好合计一番，那么对将来的形势起码能有更充分的准备。因此他才要求军情局联系刘永福会面。


    “刘将军传来消息，他将于三月中旬的时候择期来南宁面见王爷，商讨局势应对之法。”这个消息也是寇诚今晚来找程宇华的主要目的。


    程宇华得到了刘永福来南宁的时间，在房子里来回踱步。


    “从今天起，对越南的监控要提升一个等级，只要有任何变化，立即向我报告。”程宇华突然停住脚步，加重语气的对军情局局长嘱咐道。

 第二十四章三宣提督

    三月五日，刘永福原本打算前往南宁，但是越南局势再发动荡。驻西贡的法国殖民当局军队快速集结，军事物资采购补充的速度也明显加快，军舰也在休整检修，这些情报被军情局快速递交到刘永福手中。为了更好的抵抗法军，刘永福决定尽快赶往南宁，商讨应对办法。


    三月七日，刘永福只带三十骑卫兵从驻地保胜出发，日夜兼程赶往南宁。这时候铁路已经修到凭祥，刘永福一行骑马先到凭祥，再从凭祥换乘火车，九日上午抵达南宁火车站。已经交权的程传民也和程宇华一起前往迎接。


    刘永福这是自从上次离开家乡后第一次踏上故土，之前是被作为叛军首领通缉，无法回国，之后广西虽然被程传民率军攻占，但是此时刘永福却被俗务缠身，脱不开身。这次回家，才发现家乡已经大变样，工厂遍地，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作为一个有思想的反清将领，一路走来感慨万千。这才是他理想中的太平生活，也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虽然有理想，但是由于他的文化不高，心中无法提出具体方案来对社会改革。没想到现在自己一事无成，程传民却创下这等基业。


    在程传民派来的引导员的带领下，刘永福在站台上隔着很远就发现程传民父子。他加快了脚步迎了上去。两人甫已见面，都是唏嘘不已。


    两人已经有十几年未见，当初起兵的时候虽然不是同一支义军，但是相互间也有合作，见过几次面，惺惺相惜。这几年来相互间通信逐渐增多，特别是程传民对黑旗军开始支援以来，两人神交已久，但是一直无缘再见一面，没想到是在这种局势下相见。


    一顿寒暄过后，两人相互间聊起了近况。


    “程大哥，听说你现在再疗养，身体怎么样了？”刘永福不是程传民的下属，只以朋友兄弟相称，按年岁程传民还比他大几岁，两人都是一时豪杰，因此他见了越王也就没有那么多虚礼。看到程传民身体瘦削，刘永福大致也猜到一些，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对程传民能作出这么大的事业敬佩不已，最关键的是程传民对待治下百姓的态度。因此他希望自己的老友能长命百岁，对中国作出更大的努力。虽然现在听说他已经将权利交给了他儿子，但是在他看来，只要程传民还健在，就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多谢刘贤弟的挂怀，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还不能跟刘贤弟一样骑马陷阵，但是情况已经好转很多，这是犬子，表字宇华，现在大小事务都是他在处理，我也落得清闲，养好身体还能多活几年。”程传民拉过程宇华，介绍给刘永福认识。


    “刘叔好，小侄给您问好了！”程传民对于鼎鼎有名的黑旗军首领刘永福也是耳熟能详，不说脑子里装的后世记忆，就是这世的诸多关于刘永福的传闻就能让程宇华敬佩不已。因此这个时候他出自内心恭恭敬敬的给刘永福作揖问好。


    刘永福没有说话，先是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程宇华，然后才抚须说道：“虎父无犬子啊，我也听说过一些你的传闻，年纪轻轻就不仅处理政务井井有条，看法独到，就是军务也多有钻研。听说上次对清廷的最后一战就是你的建议，不错，很不错。”


    “哈哈，刘贤弟谬赞了，他虽然薄有成绩，但也经不起你这样夸他，我们先不细说了，回府休息再细谈。”程传民停止了现在的话头，带着刘永福回越王府。


    程传民父子和刘永福同坐一辆马车。自马车出了火车站，刘永福就挑起小窗帘打量着路旁的一切，感觉看到的一切都很新奇。这次是他第一次见到火车，第一次坐火车。现在又是第一次看到南宁政府的市容。马路上分两条车道靠右通行，互不干涉，马路边上的人行道很宽敞，行人众多，能看到很多人都是在购物。人们衣着整洁，面容红润，看得出来他们生活很安逸富足，完全与自己印象中的国人形象不相符。


    看到刘永福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程传民父子也知道他尽力观察着一切，因此也不打搅他。虽然越王府离火车站很远，但是由于交通有序，车速很快。约半个小时后，王府已经在望了。直到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刘永福才把注意力转过来，跟着下车。


    赵香雪和丁姣如站在门口迎接。刘永福和赵香雪之前就相互认识，当下再次相见，双方自然一番寒暄，程传民也将丁姣如也引荐给刘永福。


    “刘贤弟，走，先进府休息片刻，我们哥两中午好好喝两杯，宇华，你也要好好敬敬你刘叔。”程传民把着刘永福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抬头稍微打量了一下面前王府的大门，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刘永福虽然也感到疲惫异常，但是这一路上所见所闻让他兴奋异常，之前虽然也听说过程传民治下繁荣的情况，但是一切都没有自己亲眼所见来得震撼，特别是在南宁城，见到了普通百姓的平常生活，让他在马车上思考了很多。现在正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自己这位之交好友呢，正想找个地方好好和程传民聊聊，听到进府，刘永福也是迫不及待。要不是不认识路，他都差点走到程传民的前面去了。


    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看着刘永福一身疲惫，程传民本来是安排他先休息片刻，没想到刘永福却拉着想要说话，因此三人去了客堂。赵香雪和丁姣如自然去安排午饭。


    三人坐下，刘永福便问道：“程大哥，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女儿，怎么不叫出来让我看看，大的好像叫宜颖，当初兵荒马乱时我还见过她，一晃眼十几年，现在应该都快要出阁了吧？”


    “不错，是叫宜颖，今年都十七了，小的叫宜妗，刚刚八岁。不过现在他们都去学校上学了，看着光景，应该快要放学了，午饭时你就能看到了，两个丫头都不是省心的主，到时候就怕刘贤弟见笑了。”聊到两个女儿，程传民也是满脸笑容。


    “程大哥，丫头都一样，我那两个丫头平时也不让人省心。他们去上学，莫不是在外面？”听到上学，刘永福感到诧异，女孩不是应该呆在家里，富裕人家请家庭教师，都是在家里读书的吗？


    看到刘永福的表情，这时程宇华替父亲解释道：“刘叔，我们这里的孩子到了年龄，只要是没有特殊情况都是要强制上学的，至少小学毕业，初中以后政府不做强制要求。政府专门建有女校，供女孩学习，老师也都是女性。所以没有男女之防。父亲为了我们三个更好的熟悉平民，因此也将我们送到外面的学校上学。我是情况特殊，现在在家里自学。”


    刘永福听了大吃一惊，也不深究小学初中之类的学制是怎么设置的，他注意的是政府强制上学。急忙问道：“所有的孩子都要强制上学？那百姓愿意吗？按我的了解，单单一个费用他们好多都无法承担。”


    “刘叔，小学不收取任何费用，只有在初中以后才开始收费。学校的开销一部分政府承担，大部分其实都是民间捐赠的。”程宇华笑着回答道。中国自古以来都很重视教育，特别是各地士绅，多有捐资建私塾的，以前都是自发的，现在只是有了政府组织，士绅捐赠的资金能得到最大的有效利用。加上程传民一直以来对民间捐赠大加鼓励，给予他们很多荣誉和奖励，因此民间士绅捐赠踊跃，教育部每年都能收到大笔捐款。现在民间商业发达，百姓一般都小有积蓄，以前他们是没有机会让小孩读书，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因此民间就学率一直都很高，甚至要收费的初中以后学年的就学率都很高。


    这一套教育体制也是程传民花了大心血才一步步建成的，政府付出了大笔经费，为此内阁一开始多有疑义，不过最后在程传民的强制下得到贯彻实施。到了现在这些付出已经小有成效，民间识字率的提高，使得很多从列强哪里得到的技术能够举一反三，新发明层出不穷，带动工业不断发展，现在内阁尝到了甜头，加强教育已经成了共识。


    听了程宇华的回答，联想到民间的富足，刘永福略一思索，也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也不深究了。想到刚才来的时候街上人流如织的景象，刘永福也很是疑惑，于是问道：“路上我看到街上行人很多，难道今天是到了什么节日了么？”


    “刘叔，今天没什么节日啊，街上每天基本都是这样。”说到这里，程宇华也醒悟过来，知道了刘永福这个问题的关键，因此接着说道：“其实街上的人并不都是本地人，其中很多都是其他地区的百姓进城办事做生意，还有部分是来游历、观光、求学的，我们境内的百姓只要16岁成年都要办一张身份凭证，上面有你的籍贯，姓名，性别，外貌特征等等详细信息。只要有了这张凭证，你就可以在境内自由通行，除非你犯法，否则无人干涉。”


    知道是这种情况，刘永福想想百姓可以自由自在的流动，不再有以前清廷那样的诸多限制，他也是替百姓暗暗高兴。没想到程传民能够如此开明，一个小小措施，就能够为百姓的生活带来如此便利，刘永福对程传民更加敬服。心中想着程传民治下如此精细明确，将各行各业管理的如此周全，内里不一定还有许多道道，要是能解开自己多年来心中的懵懂，那也是受益匪浅。如今看来程传民一心为民，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做但没办法做到的吗？要是能参与其中，也不白白让自己活一世。

 第二十五章入主黑旗

    刘永福心中既然有了投效之意，自然也就问得更仔细了。


    之后刘永福就一路上产生的诸多问题一一向程传民父子仔细咨询。从商业发展到农业的政策，从火车运行的原理到百姓油盐酱醋的生产。虽然很多他听得不是很懂，但是丝毫也阻挡不了他的好奇。不说程传民父子现在希望借助刘永福的力量对抗法国，单单是对他本人也是十分欣赏的。由于刘永福在越南待的时间很长，对越南当地十分熟悉，在越南民间特别是越北地区，声望也是极其高的，如果有了刘永福的黑旗军全力相助，两方密切配合，那么对抗法国的计划就更加有利了。因此两父子也是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到最后，刘永福长身而起，对着程传民一揖到底，说道：“小弟当初反清，就是看到清廷腐败无能，百姓民不聊生。但是一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改变百姓的生活，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蹉跎几十年，今天才猛然醒悟。今天在越王和世子殿下这里受教了，还望越王不要嫌弃，我愿意追随殿下，推翻清廷，让九州之民都能过上这种生活。”说完也不起来，静等程传民的答复。


    程传民父子大喜过望，急忙上前扶起刘永福。程传民说道：“贤弟不必如此，有贤弟相助，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我们也是一直在积蓄实力，等待时机。清廷存在两百多年，俗话说百年之虫，死而不僵。清廷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实力还是过于强大，因此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程传民父子看重的不是黑旗军那几千兵力，以他们现在的军事实力，多那几千士兵不多，少那几千士兵不少，他们看重的是刘永福本人以及黑旗军在越南的民望，只要得到刘永福和黑旗军的帮助，那么想要在越南有所作为，就能顺利许多，至少可以得到当地民众的支持。现在能得到刘永福的投效，是之前对他的支援和这次的深谈起到了一定效果，最主要的还是南宁政府一系列治民方针打动了刘永福，让他真心来投。


    “既然王爷不嫌弃，那么以后黑旗军就以王爷的命令为尊，还请王爷不要见外。”刘永福听到程传民的回答，也是开心不已。


    “刘贤弟就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还是以兄弟相称，你我十几年的朋友，太客气反而生分。”说实话，程传民父子对这些无用的繁文缛节很是不感冒，无奈无法改变这个时代的固有思想。好好的朋友加上这些敬称就变味了。


    “王爷，上下尊卑有别，殿下可以视臣为兄弟，但臣却不能与殿下称兄道弟，这是为臣下的本分，还请王爷谅解臣的苦衷。”以前是朋友，现在是君臣，自己和别人同为越王臣属，就不应该有特殊。


    程传民看到刘永福如此回答，也就不再勉强，再说也无用，人们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转变过来的。跟着自己几十年的老部下都是如此，就更别说刘永福了。


    身份的转变使得双方谈话的气氛都为之一变，还好不久救驾的就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谈论的程传民的两个女儿。程宜妗隔着老远就开始嚷嚷开了，惹得王府一众侍卫和侍女都是心情轻松的面露微笑。只要小郡主在王府，他们这些下人就不会缺少乐趣。


    不久客堂门口人影一闪，跳出来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到程传民的身边说道：“爹爹，今天怎么没去接我啊，你不是不工作了吗？”


    程传民无奈的板着脸说道：“不得胡闹，今天爹爹一个十几年没见的好朋友来了，我要接待啊。过去和你刘叔叔问好。”


    虽然平时这小姑娘疯疯癫癫的，但是眼力劲还是很厉害的，看到程传民脸色严肃了起来，在看到客堂坐着一个陌生人，知道这就是父亲口中的刘叔叔，于是走过去一板一眼的给刘永福问起好来，惊得刘永福急忙站起来，他现在可不敢轻易接这个礼。虽然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女孩，但是现在自己是越王的属下，他的女儿可是自己的主子。


    一番忙乱后，赵香雪亲自来通知午饭时间到了。既然黑旗军的身份明确了，几人都想尽快商量出越南局势的应对方法，毕竟法国殖民当局进攻在即，一刻也不能耽误。之前程宇华就通知首相许言诤，总参谋长赵恒，副总参谋长刘长林，军情局长寇诚午饭作陪，这会几人刚好到。他们之前就和刘永福认识，都是当初一起合作过的，也算是熟识。特别是寇诚，作为军情局长，之前负责和黑旗军联络的就是他，期间他还去保胜和刘永福商量过事情。因此饭桌上气氛很是活跃。


    开始刘永福还不习惯，慢慢的发现越王确实和其他的君主很不一样，就单是他和属下这样无拘束的交往就很特别。因此后来他也放开了。


    刘永福的一系列变化程宇华都看在眼里，心中感慨，饶是刘永福这样的豪杰，也逃避不了封建思想的荼毒，没有投效之前他能和父亲有说有笑的，很是豪放，然而投效之后却变得拘束很多，还是把上下尊卑看得过重，弄得自己想好好了解这位历史英雄都无门可入。没有办法，世事如此。


    饭后由于都心忧局势，因此略作休息就一同来到会议室。


    先由刘永福对越南现在的局势稍作介绍，寇诚补充，其实这些每人心中都有所了解，现在再作介绍也只是便于打开思路。


    “王爷，诸位，我判断法军两个月内必有行动，从地形上看，越南南北狭长，现在法国占据南部，中部和北部由顺化越南王控制，其中我部黑旗军控制两国边境地区，法军只要进攻河内，控制越北，就可以南北对进向顺化政府施压，逼迫他们就范。因此我认为法军的目标必定是河内。越南政府军队涣散，训练装备都很差，我部由于王爷长期以来一直扶持，武器装备和国内的部队差别不大，但是我部训练不系统，战法陈旧，兵力不足，因此我请求王爷速派援军进入越北，并对我部四千军士改编整训，如果能够在战前完成这些工作，那么我就能担保击退法军，确保越北安宁。”


    “诸位，越北的重要性相信你们都知道，不过现在由宇华主持工作，我今天参与此事也只是为了接待老朋友，其他事情我不管。因此事情还是由他决定，我只是旁听，免得到时候又脱不出身了。”程传民先将自己摘了出来。


    其他人都知道程传民的行事风格，这样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只有刘永福有点惊愕。难道越王真的不管事了？最后看到其他的表情才知道确实如此，现在就看世子殿下如何决断了。


    现在的局面其实程宇华早有设想，包括刘永福带领黑旗军的投效，面对现在情况的应对心中早已有了预案，因此稍一沉吟，接着说道：“总参谋长，从陆军抽调两千老兵，一个75毫米山炮营，随刘将军入。给黑旗军补充弹药，务必保证我方弹药充足。”


    赵恒应诺。


    程宇华接着对刘永福说道：“刘将军，待抽调的人员到达后，你将他们和你部混编，以老带新，迅速展开训练，都是老兵，确保尽快形成战斗力。对内你部编为黑旗独立旅，委屈将军先任少将旅长，战后再扩编为师。对外仍称为黑旗军，迷惑法军。我再让首相安排行政人员协助你管理保胜的民政工作。”


    看到程宇华将自己的部众编为一个旅，刘永福也是喜出望外，他对南宁政府的军制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们一个师一万两千多人，辖步兵三个团和炮兵一个团以及其他一些辅助兵种。旅辖三个小团，每团两千多人，一个旅近八千人，如果自己的旅跟他们老部队那样训练有素，那么还怕什么法军，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从容应对了。


    不过他不了解程宇华部队的新式战法，害怕自己出差错。因此对程宇华说道：“殿下，我对新式战法知道不多，所以我请求殿下给我增派人员协助我指挥训练，这样能更快更好的展开工作。”


    程宇华一听确实如此，刘永福是老式军人，没有受过新军事教育，也没有接触多少心军事思想，的确需要一个好的参谋长。因此又对赵恒叮嘱道：“这样，总参谋长，再给刘将军增派一位参谋长，一个参谋小组，人员你负责，一定要老成持重，脾性要好。刘将军，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出来。”


    几人对程宇华要求的参谋长的要求如此详细，知道是担心和刘永福的沟通合作需要。几人想想都摇头。刘永福自己也很满意。


    到此事情基本解决，几人分工合作，赵恒负责人员调配，刘长林和刘永福商量物资准备，许言诤负责行政人员的抽调。要求第二天全部工作必须完成，人员和物资要尽快赶回保胜。


    第二天上午十点，刘永福带着这次抽调的人员和物资，在程传民父子亲自送行下，离开南宁，踏上了回程。

 第二十六章法国责难

    三月十二日上午，程宇华正向副总参谋长询问海军造舰情况。越南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陆军的准备的较快，让程宇华担心的是海军。从程传民通过海军增购计划到现在已经一年有余，六艘装甲巡洋舰正在舾装，马上就要进行海试交付使用。但是两艘铁甲舰却遇到了麻烦，钦州造船厂和北海造船厂都存在相同的问题，由于没有建造经验，加上铁甲舰装甲厚实，铆接总是不够严实。两家造船厂想尽了办法，仍是无法达到海军要求。


    “殿下，我已经要求集结造船厂所有高级技师、海军舰船设计研究所、工业部相关人员，集思广益，想办法务必尽快解决相关问题了，相信很快就会接到报告的。”刘长林也是头痛，铁甲舰和装甲巡洋舰虽然吨位只增加了一倍多，但是随着装甲的加厚，铆接难度确实成几倍的增加，如果不能解决铆接无缝的问题，那么就会严重影响军舰的质量，造出来的军舰甚至是贴棺材。


    “一定要盯紧点，随时了解进度，如果有其他什么需要，我授权你可以调集所有你认为有需要的人和物质。总之一句话，务必保证所有舰船在最快的时间内以合格质量交付。”对于造船，程宇华一窍不通，发表不了任何意见，也只好督促下面的相关人员了。


    “你回去后告诉寇局长，让他不要只盯着越南法军力量的调动，还要安排人员盯住法国本土是否有向远东增援的迹象，一旦发现异常，及时汇报，我们也好作相应准备。”程宇华想起后世清法战争时，法国是向远东派出了援军的，但是至于是什么时候派出的，派出了多少，他就不清楚了，因此他也只好让情报人员盯住法国本土，以免出现意外。


    真正说起来，法国在越南的军事力量不算强大，根据军情局的调查，陆军大概两万人，仆从军五万人，加起来八万人都不到，但是作为欧洲大陆的军事强国，在普法战争之前，法国陆军一直都是称霸整个欧洲，受拿破仑的影响，其陆军建军思想和战略战术都是相当先进的。一直到普法战争结束，其陆军才屈居第二。但是战后法国经过了一系列总结和改革，其实力恢复很快。


    法国目前驻远东的海军力量也不强大，只有五艘装甲巡洋舰和其他一些在本土面临淘汰的落后舰船，如果单从军舰层面上计算，以现在在役的军舰就能稳操胜券，但是对于没有实战经验的南宁政府海军来说，不确定因素太多，舰船操作、炮击技术、海战战术等等都需要考验，不是单单计算军舰就能得出海战结果的，因此程宇华才如此重视海军建设。


    “殿下，法国总领事萨科齐先生来了，说有要事求见，正在会客厅等待。”这时新上任的侍卫长刘玉林走了进来报告。


    “在这两艘铁甲舰没有建造完成之前，你一定要督促海军舰队，不要出状况。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最后程传民还不忘又对刘长林叮嘱了一句。


    “是，殿下。”刘长林起身拿起公文包急匆匆的离开。要不是铁甲舰建造出了问题，必须当面向世子报告，他现在就会在船厂现场盯着，回去后他还要赶去钦州，这样方便一旦还有问题，可以现场解决，现在世子给了他授权，解决铆接问题他更有把握了。


    看到刘长林离开，程宇华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下，才在刘玉林的陪同下前往会客厅。


    法国总领事萨科齐原来是驻上海领事，办事很利落，在任上很是让驻北京的巴德诺公使和法国外交部满意，因此前年官升一级调任南宁总领事。自上任以来，虽然无法再将对付清廷的办法用在南宁政府身上，但是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为法国谋取利益，只是南宁政府外交大臣丁生和程传民对欧洲形势似乎很了解，对各国之间的利益和矛盾也是知之甚多，很是会利用欧洲各国矛盾为自己争取利益。至少在他亲身经历的，就有两年前程传民借用德国的力量阻止了法国对湛江的窥视。因此对于和南宁政府打交道，他也很是头疼。


    快到会客厅门口时，程宇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刘大哥，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殿下，萨科齐没有说，不过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呵呵！”刘玉林心情倒是很好。作为一个年轻军人，对于这些依附在中国身上吸血的洋人向来不爽，刘玉林巴不得他们天天心情不好，这样他的心情才能好。如果这些洋人心情好了，那就说明中国又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盯上了。


    “哦，那就见招拆招，看他怎么着吧！”看到刘玉林的表情，程宇华也猜得到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因此他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能让这些洋人不爽，说明自己的某些举措还是有用的，自己就是来给他们找不痛快的。


    萨科齐此时心情确实不好。他接到情报，南宁政府派出了军事人员进入越南北部，在目前的形势下，其目的明显是针对法国的。在法国行动之前，出现这样的事情无疑会让行动难度大大增加，说不定还会出现让自己和国内最不想看到的结果。他今天来，就是想探出南宁政府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进来的是越王世子，萨科齐先是动作顿了一下，才走过来和程宇华握手道：“殿下，不知越王殿下怎么了，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让外界知道程传民的情况，因此程宇华解释道：“公使阁下，我父亲前两天生病了，目前是由我帮助父亲处理事情，事后我会向他报告的。”


    “哦。作为老朋友，我祝愿越王殿下能早日康复。”萨科齐也不知道程传民是真的生病了，还是为了什么事情故意躲着自己，好让事情多一个缓冲余地，如果是这样，那么事情就严重了。


    “谢谢公使阁下，请坐，不知道阁下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程宇华不知道现在对方因为情报的事情而变得如此多疑，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居然能让面前的法国总领事联想到这些东西。要是知道的话，他的心情就更开心了。


    萨科齐急于弄清楚情况，好应付北京和国内不停的询问，因此也不打外交辞令了，端正身子直接了当的问道：“世子殿下，根据我们确切的情报，贵军前几日向越南派出了军事人员，不知道贵方的目的为何？”说完，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了程宇华。


    程宇华接过照片一看，顿时就怒了，看情景，照片背景在越南，片中有一队身着己方军装的军队正在行军，明显是有人特意拍下的。


    既然让法国知道了自己的行动，那么再否认就没有必要了，因此程宇华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不错，前几天我方确实向越南派出了军队，不过我们的目的是护侨。领事先生应该知道，越南是我国的属国，在越南有我国大量的侨民居住经商，鉴于目前越南的局势，为了保护我国侨民不收伤害，我方才在几天前派出了一个团的军事人员。”


    听到程宇华的解释，萨科齐顿时提高音量道：“世子殿下，你们没有权利向越南派出军事人员，这是侵害我国的利益的举动，因此，我建议殿下立即撤出军队。”


    看到萨科齐态度不善，像是兴师问罪的，让程宇华很不高兴。因此也针锋相对的大声道：“领事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越南现在还是我国属国吧，在国际法上，我国是有权利派出任何人员的，如果阁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回去查阅相关国际法再来和我对话。”


    看到程宇华的反应，萨科齐也醒悟过来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对方可不是北京清政府，不是恐吓就能起作用的，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头疼了，语气随之缓和道：“殿下，现在你们向越南派出军队，这样不是让越南局势更加败坏吗？因此，我还是建议殿下撤出军队，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程宇华现在也不想藏着掖着了，直接反驳道：“那你方为什么在西贡集结军队，难道是打算去海上游行吗？”


    萨科齐先是一愣，明白今天是无法解决问题了，知道对方已经清楚己方的打算，因此无言以对。


    程宇华也不废话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站起来对刘玉林道：“刘大哥，送客！”


    萨科齐只好无奈离去。

 第二十七章紧急会议

    送走法国领事萨科齐，程宇华意识到现在和法国的关系马上就要进入紧急状态了。按照之前程宇华和内阁的计划，未来与法国一战，南宁政府是要站在幕后的，只是派出军队隐蔽进入越南和法国较量，虽然要做到这样很困难，但是至少在前期不要暴露自己，这样可以让法国当局措不及防，有所顾忌，不至于做出让双方都无法下台的举动来。但是从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可能了，很明显，法国之前就盯住了南宁，所以才会在自己行动不久就收到了情报。


    “刘大哥，马上通知内阁和总参谋部，尽快赶到这里开会。”既然法国已经知道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有些计划可以直接启动了。


    许言诤接到通知的时候，外交大臣丁生也正在给他汇报法国领事馆递交的会晤越王的外交函，只是由于事情紧急，以前也有先例，因此萨科齐也不等外交部的安排了，递了外交函之后就直接去找越王。许言诤这个时候接到开会通知，马上意识到萨科齐找世子会晤的事情非同小可，直接拉上丁生赶往越王府。


    所有人到齐之后，程宇华将照片分发给众人。等他们看得差不多了，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法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军队进入越南，这是一次严重涉密事件，难道军情局一点都没有察觉法国对我们监视？我看你们只重视对外部的侦查监视工作，现在我们自己家里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军情局务必要作出反省，避免以后出现同样的情况。”看到军情局长表情有点委屈，程宇华也知道情报工作不好做，谁也想不到法国居然早就提放自己了。


    其实他很早就发现了自己内部情报保卫工作的缺失，也没有反间谍的意识。要想让军情局在监视国外势力的同时也兼顾境内，确实难度很大。按照他的设想是将情报工作一分为二，另设安全局，专门负责境内保卫反谍工作，只是他对情报方面完全不懂，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负责，所以就一直拖了下来，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外泄事件，看来加强内部保卫刻不容缓。


    内阁其他人对这件事情也是十分惊愕，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之前设想好的计划现在完全无用了，必须推到从来。


    “我想各位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目前看来，我们必须做好一开始就从幕后走到前台的准备了，各位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程宇华要求开会的目的就是事情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很多方面必须做出改动，所以只好开会集思广益，尽量考虑周全。


    许言诤作为政府首相，他的工作就是负责政府各方面工作，确保社会稳定发展，协助程宇华完成各种规划。如今局势如此复杂，担心对政府的工作有重大影响，因此首先发言：“我们首先要弄清楚法国会不会恼羞成怒调集重兵进攻我们的本土？”


    赵恒听完许言诤的担忧，马上接口道：“首相不用担心，就靠法国他们在远东的实力，晾他也不敢来我们这里撒野，就算他们从本土调兵，我们也有能力确保将他们挡在境外，这点我们绝对有把握。”


    赵恒确实有实力说这话，陆军十八个师二十三万常备军，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更好实战经验，二十五万预备役也是定期训练，随时可以成军上战场。海军在远东尚无敌手，加上一年多前增购的军舰马上可以交付服役，虽然没有经过实战，但是一年来经过高强度训练，无论是战术还是技术都有很大提高。要不是为了全局考虑，他都打算建议程宇华干脆这次将法国势力全部逐出南亚了。


    听了赵恒的保证，许言诤包括其他人顿时放松下来，也明白军队确实有这个实力，刚才只是一下子关心则乱而已。


    看到众人的表情变化，程宇华对赵恒点点头，自己的外公在关键时候说了关键的话，稳定了其他人的情绪，要是现在不能打消他们的疑虑，意见不能统一，势必会影响备战工作。毕竟其他人不是军人，无法清楚知道双方间的实力对比，顶多能有一个模糊概念就不错了，现在由一个资深老军人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无疑能让他们吃个定心丸。


    刚离开越王府准备赶去钦州的刘长林也接到了与会通知，这时候说道：“殿下，其实我们介入越南局势法国迟早会知道，现在无非是提前，将我们之前的计划打乱了，我们再做计划就是了。不过我建议按照之前设想的那样，还是以黑旗军为主力，阻止法国进入越北靠近边境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顾忌隐蔽性失败就和他们硬碰硬，过分刺激对方，避免法国狗急跳墙和我们大动干戈，一旦我们将法国打得太厉害，引起其他列强恐慌就得不偿失了。”


    刘长林的一番话让程宇华等人茅塞顿开。确实如此，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只要确保法国进不了越北就可以了，我们不会因为现在的情况变化而将法国逐出越南，法国也没有能力打败我们。隐蔽性丧失无非是提前面对法国，战争规模可能会相应扩大，损失会增加而已。


    既然确定的基本方略，那么剩下的就是查漏补缺了，心情放松之下众人都很活跃，丁生从外交角度提议道：“法国很可能将进攻越北推迟以调集更多兵力，那么刘将军就有更多时间整顿军务，鉴于这种情况之下，我建议允许刘将军继续招收新兵以作为后备兵力，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等到众人都说完之后，程宇华最后做出了安排：“总参谋长，再从陆军抽调两个营的老兵给刘永福，在当地继续征召新兵，其部扩编为整编师十九师，对外番号仍然是黑旗军。海军要尽快完成所有军舰的建造，接收后立即展开严格训练。为了确保和十九师的通讯，内阁和军方合作，尽快建立一条南宁到保胜的通信线路。交通部派人和刘永福沟通，让他利用在当地的影响力，整修那里的公路，确保战时的后勤补给。外交部照会法方领事，要求其慎重考虑我方在越南北部的利益，尽量延缓他们的行动，给刘永福争取更多时间整军备战。”


    作完一系列的安排，程宇华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诸位，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这时寇诚说道：“殿下，既然现在我们和法国的矛盾公开了，那么我们可以联络顺化政府，给他们提供必要的支援，为我们分担压力，按照我们的情报，其政府内部还是有几个主战派的，无奈其军队战斗力太差，影响了整个政府的抵抗决心，因此只要我们能够给与其信心，他们应该能有所作为的。”


    之前程宇华也安排人员秘密接触过顺化政府，只是为了隐蔽性，越南王顾虑太多，一直进展不大，如今要是公开给与其支持，应该有所收获。程宇华沉吟片刻，对寇诚说道：“寇局长，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可以将我们库存的淘汰军械半卖半送一批给他们。”


    由于南宁政府不是国际上承认的独立国家，因此这些旧军械很难处理，卖给清廷不放心，卖给国外一下子找不到出路，自从1878式步枪陆续装备军队之后，淘汰下来的老式军械一直存放在仓库里，除了部分用于军事训练消耗外，其余的就成了后勤部的负担，因此后勤部也在一直争取外销。借此机会给法国增加麻烦，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看到没有人再有建议，程宇华挥手结束了会议，只是留下了首相许言诤和寇诚。


    两人随着程宇华来到了他的书房，也知道世子单独留下自己肯定是有要是商量，因此坐下后也不急于询问。


    程宇华找他们就是商量设立安全局的事情，这次的泄露事件让他明白内部保卫工作拖不得了，这次是军事行动泄露，下次还指不定怎么样呢。由于涉及到新部门的设立，也涉及到军情局的变动，因此需要和他们通气。


    “我想你们也对这次泄露事件的重要性深有感触，我打算将军情局境内部分的职能单独出来设立安全局，专门负责我们内部的反间谍保卫工作，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其实程宇华这话主要是对军情局长寇诚说的，毕竟这相当于变相削减了他的权力，如果工作做不到位，恐怕寇诚就会有思想负担。


    许言诤也明白程宇华的用意，因此他没有急着表态。


    寇诚其实也早有思想准备，因为程宇华很早以前就提醒过他注意内部反间谍工作，只是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在他看来，正是自己不够重视才导致这次事件的发生，心中后悔不已。刚才开会的时候他也想在以后找时间向程宇华提出这样的建议的。既然程宇华现在提到了，他也就不用再找时间了，因此很坦然诚恳的说道：“殿下，首相。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由于我们周边势力繁杂，列强虎视眈眈，因此军情局的对外压力很大，加上广东、海南是新得之地，鱼龙混杂，造成我们一下子工作压力大增，到现在两省的梳理工作还没有完成。因此我十分赞同单独设立安全局，这样可以让军情局专心对外，更好的开展工作。”


    听到寇诚的肺腑之言，程宇华知道自己的担心没有必要了，安全局的设立可以说是已经通过，那么现在还差一个掌舵的。


    许言诤适时建言道：“殿下，我们都对情报工作不熟悉，不妨听听寇局长是否有合适人选，毕竟各行如隔山。”


    “嗯，寇局长，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人选吗？”


    寇诚知道两人确实不懂这些，三人都是交心谈话，他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因此也不避讳：“殿下，我提议负责境内的谭山副局长，他之前就负责内部工作，好几次也建议我加强内部的监控，只是我们军情局的工作重心一直在对外，因此我相信如果由他负责安全局，那么内部反间谍工作很快就会有所改善，”


    程宇华和许言诤相视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那么你让他明天来见我，我和他谈谈。”


    “是，殿下。”寇诚也为自己的老部下高兴。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事情完满解决，程宇华才感觉到饿。

 第二十八章英国调停（新年求收藏推荐）

    三月二十一日，海军部报告，铆接问题已经解决。程宇华要求两艘铁甲舰舾装和安装装甲在船台上同步进行，每天三班倒，人歇工不歇，尽快完成交付服役。


    三月二十五日，程宇华接到军情局报告，法国本土在马赛港集结部队，编组海军，很可能是要派兵增援越南。驻越南法军已经停止集结，很可能是在等待本土援军。


    三月二十九日，刘永福报告十九师整编完毕，齐装满员，正在抓紧训练。


    远东局势一日三变，让人目不暇接，各方势力先后登场。


    四月二日，英国驻南宁领事李约翰约见程宇华，要求调停法国与南宁政府关于越南的争端。对于英国的意见，程宇华不可能不考虑，虽然不一定要接受，但是起码要表现出自己避免的争端的姿态。


    李约翰在外交大臣丁生的陪同下见到了程宇华。


    李约翰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原来的是新加坡总督府官员，今年初才调任南宁。作为一个在远东任职十多年的老牌殖民地官员，对现在远东局势心知肚明。法国需要越南来重铸欧洲强国的信心，对越南势在必得。而南宁政府为了自己的安全和在越北的利益，也需要阻止其他势力对越北的染指。双方的根本利益就是对立的，完全不可能调解。他相信伦敦的那些大老爷也应该明白，只是站在大英帝国的立场，是绝对不允许远东的任何事情将英国排除在外的，作为世界最强大的国家，英国可以在任何事件上发表言论，更何况一旦冲突最后发展为战争，对大英帝国在远东的利益也有伤害。李约翰这次来之前就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他的目的只是向冲突双方表明英国的态度。


    在李约翰来见程宇华之前，其实已经和法国总领事萨科齐会晤过，两国政府也沟通过，只是成效不大，法国反对大英帝国一切插手越南的方式，态度极其坚决。两国百年战争之后关系一直都很紧张，更别说前不久拿破仑统治欧洲时两国再次大战过。在南亚，在非洲等很多地区，两国的殖民地都存在竞争，特别是在南亚，两国都在争夺暹罗的主导权。这次冲突之后，不管法国是胜是败，无疑会导致法国加强远东南亚的军力，英国要想继续和法国争夺暹罗，就必须相应的也增加他们在这里的军力，这对于在世界各地都有利益诉求的英国来说，必定会增加他们的压力。英国重在海军，陆军规模不大，而法国的陆军却十分强大，在南亚陆军却又是双方实力的一个重要体现，因此到时英国很可能只有拆西墙补东墙，这是英国极力避免的。面对这样的局面，虽然英国知道自己很可能无力插手改变结果，但是还是寄希望于利用自己的实力说服冲突双方避免战争。


    既然在法国那里没有取得进展，那么就想法先从南宁政府这里取得突破。虽然南宁政府自建立之后，军力强横，对他们西方诸国也很强硬，多次拒绝他们的利益诉求，甚至在很多方面和他们坚决抗衡，将原本西方诸国在清廷身上得到的利益全部索回，像关税权、港口引导权、领事裁判权等等诸多利益都已经丧失。但是在李约翰看来，无非是因为南宁政府善于利用西方诸国的矛盾与自己日益增强的实力，讹诈勒索。而西方诸国也考虑到一个分裂的中国能让他们从清廷手中取得更多更大的利益，因此对南宁政府一直也没有过分压制，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能利用这个机会发展得如此迅速，从自己上任以来短短几个月的了解，他们除了某些高端技术没有掌握之外，其他的方面都能赶上欧洲一个中等国家了。伦敦应该对此也明白，要不然在他来之前也不会没有给他硬性要求。


    为了表示重视，程宇华站在会客厅门口等待李约翰的到来。虽然心里反感英国什么事情都参一脚，但是也无可奈何。他心里明白，法国也不会乐意英国介入这次冲突，现在只有给足英国面子，才能少些麻烦。


    “世子殿下，听说越王病倒了，现在正在修养，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如果你们的医生没有办法，我可以把我们大英帝国最优秀的医生介绍给你们，相信我们的医生一定可以让越王很快好起来！”李约翰一见面就表现出老牌帝国外交官的派头，睥睨天下一切，似乎什么东西都只有他们才是最好的。


    尽管李约翰的话听起来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程宇华也没有表现出来，几百年的称霸世界早已让英国臣民养成了这种习惯，即便是后世英国彻底没落，也无法让他们正是现实，更别说现在正是他们最后辉煌的时候了。


    “谢谢领事先生的关心，我父亲现在已经好多了，他只是身心比较累，正在度假，等我父亲调整好，领事先生就能见到他了。请坐！”程宇华嘴上客气着，心里却诅咒着英国。


    “殿下，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远东局势不容乐观。战争谁都不需要，和平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我们大英帝国建议你们双方都能冷静下来，以谈判的方式解决问题。只要双方都有诚意，各退一步，我相信最终还是能和平解决的。”这些话连李约翰自己都不相信，不过没办法，伦敦的要求必须做到。不一定要取得好的结果，但是大英帝国的尊严骄傲需要他如此做。


    “领事先生，现在不是我们不想要和平，而是法国在尽力破坏和平。如果法国保证不会进攻越北，那么我也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开启战争。领事先生要是能说服法国保持越南现状，那么我相信远东的和平就很容易。”程宇华本来对英国插手不舒服，听到李约翰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他对法国让步，因此说出的话虽然平和，但是意思却很生硬。我们也不是要在越南谋取什么利益，只要求保持原状，就这么简单，要是你们英国能说动法国不得寸进尺，那么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李约翰被程宇华的一番话噎得差点翻白眼，要是他能让法国放弃谋取更多利益，那么他也不会费心费力的跑来见程宇华了。


    一旁陪同的丁生也是点头含笑不语，没想到世子殿下虽然初涉外交，但是却表现得如此老辣。话面上自己放低身段，要求不高，实际上却将自己目的表现得很直白，同时也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偏偏对方还无可奈何。如此狠辣，真不想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做到的，真真是继承了王爷的衣钵了。


    李约翰虽然被噎的够呛，但是总不能来一趟什么都没有达成就离开吧，对法国他无计可施，对你们一个地方政府总不能也这样，虽让明白这个地方政府也不是好惹的，但是毕竟作为一个老牌帝国的外交官，潜意识里还是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作怪。所以还是尽力争取道：“殿下，如果你能答应撤出你方军事人员，那么我会继续找法国领事磋商，我们大英帝国会尽力调停你们的分歧的。”


    “这英国真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脸面什么都无所谓，就为了表明什么事情都有能力参与，居然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都要做。也好，这一来二去的也能给十九师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何况猜都能猜到李约翰肯定是无功而返，无非是一句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保证而已！？”想明白了这点，程宇华也就很干脆地说道：“领事先生，只要法国做到维持现状，你们英国背书，那么我们同意撤出我方人员。”如果法国真的同意在英国监督下维持现状，那么撤出派去的军队又有何妨，不是还有黑旗军吗，再说经过这番折腾，黑旗军归心，实力也得到大幅增强，到时只要补足缺额，秘密留下训练教官，不还是一个齐装满员、训练有素的整编师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李约翰也知道已经没有继续会见的必要了，因此再说了一通没有营养的废话之后，起身告辞。


    送走李约翰，程宇华和丁生两人从新回到会客厅。


    “殿下，这些英国所谓的绅士真是不可理喻，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我们和法方之间的冲突已经无法避免，居然还愿意为了什么帝国脸面来回奔波，我想他们肯定会过段时间公开宣布调停，然后是拉拢我们开会磋商。”丁生端起茶杯说道。


    “英国这么做虽然什么实际好处也没有得到，但是无形的好处还是有的，只要公开调停，那么起码能让世界明白，大英帝国能掌控一切，这对于加强他们在世界的影响力还是有好处的，虽然很多国家都知道英国其实很被动，但是毕竟这个世界能明白的国家不会很多，至少北京的朝廷就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殿下说的对，英国其实是这个世界最会利用条约和谈判的国家，几百年来，他们经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谈判，签过无数条约，使他们国内产生了一大批研究这门学问的专家，只要有稍微一点机会，他们都能捕捉到，英国能有今天的地位和他们有这些谈判条约专家不无关系。我们的外交人员这次又能有收获了。”丁生也是从事外交几十年了，程宇华一点即通，最后还从中得到了外交心得。


    “我们不用管英国之后怎么办，到时协商会议有了眉目，你只管派人去就是了，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仗该打的还是要打，我们不用打乱自己的计划。”程宇华总结道。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四月十七日，南宁政府和法国代表在新加坡举行磋商会议。这次会议是两方为了照顾英国的面子而最终得以举行，双方都没有什么诚意，完全是与会做做表面工作。因此尽管经过一个星期的争论，但是没有达成任何协议。


    自此双方没有任何缓冲余地，冲突只有经过战争才能得以解决。

 第二十九章再起波澜

    四月十九日，南宁政府和越南达成协议，由南宁政府以三百万华元和两万支步枪，一百门75毫米山炮等武器，换取越北的所有权，双方以荣市为分界线。


    越南政府之所以答应出让越北所有权，是因为此时顺化政府已经被法国殖民当局压迫得踹不过气来，南方六省早已丢失，法军的脚步也已经踏上了岘港，从岘港出发就可以长驱直入到达王庭所在地。北方长期受南宁政府的影响，加之当地有大量华人商人来往定居，这些商人不仅源源不断的带来了商品，还带来了南宁政府治下百姓的生活方式，对当地百姓的影响颇大，致使顺化政府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由于黑旗军在当地也活跃多年，利用从南宁得到的钱物接济贫苦百姓，抵抗法国的渗透，因此在民间拥有很大的声望，当地官府早已压制不住。


    面对如今混乱的局势，顺化政府也明白，法国需要的是越南全境，而南宁只要越北，一旦法国全力进攻，那么他们到时势必会被摧为齑粉。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交出越北，接受南宁政府的支持，集中全部力量保住越中，这样也许可以换来夹缝中的生存。再说将越北交给南宁总比好过交给法国，至少与法国比起来，南宁政府与自己文化相近，同文同种，相互之间也很了解，不会轻易毁灭民族的根，不会将他们变成基督徒。


    对于法国来说，越北比越中更重要，现在陆路不通，交通不畅，因此法国肯定还是会像上次那样从海上先进攻越北，现在将越北交给南宁政府，能让法国将大部分怒火发泄到南宁身上。双方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南宁方面根本没有想到越南这时候会主动将越北交出来，直到后来才明白这是顺化政府为了生存而转移压力的无奈之举。


    对南宁政府来说。现在取得越北有利也有害。法国的目标本来就是越北，现在接受无疑是在虎口夺食，很可能惹得法国恼羞成怒，直接将枪口对准南宁政府。现在虽然双方冲突严重，至少越北明面上还属于越南，法国从越南手中夺取要比从南宁手中夺取容易得多，因此，现在接受越北会使冲突再次升级。


    接受越北的后果程宇华明白，但是在他看来，现在双方的利益诉求本来就是对立，根本无法调和，即使现在不要越北，按照法国的行动计划，双方最终还是避免不了一战，既然都是一战，那么现在就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了。况且法国已经将南宁政府当作了重要防备对象，死盯着南宁的一举一动。无论现在接不接受，结果都是一样的。因此程宇华接到消息后，说服内阁，作出了接受的决定。


    四月二十三日，双方在完成后续交接工作后，程宇华发布越王令，将越北改称红河地区，任命刘永福为总督，原北海市长胡秋林为行政官，刘永福主军，胡秋林主政。调驻云南屏边的十六师进入红河地区，与十九师黑旗军共同驻防守卫。并照会各国咸知。


    萨科齐接到照会，知道要再想实现巴黎的目的，就只能从南宁政府手中武力夺取了，双方势必要大战一场，之前彼此双方还有所顾忌，至少法军不会公开和南宁政府军作战，当地只有越南军队和黑旗军，现在南宁取得了越北所有权，大张旗鼓的派出了军队，再想轻易达到目的已经不可能。鉴于南宁政府的实力，以及他们以往反对法国进入越北的坚决程度，再将照会原封不动的发给巴黎后，萨科齐建议巴黎从新考虑行动，至于巴黎最后做出什么决定，他已经无法左右。


    双方都在调整期，为战争做准备，越南暂时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期。


    五月二十八日，经过造船厂夜以继日的努力，两艘铁甲舰终于舾装完成下水，程宇华亲自赶到钦州参加下水仪式。两艘舰为同级舰，排水量6800吨。其中钦州的一号舰命名为广州号，北海的二号舰为海口号。由于这是首次建造排水量如此大的铁甲舰，缺乏经验，中途多次出现问题，所幸副总参谋长刘长林专门在钦州督促，遇到问题及时组织人员解决，尽管如此，工期还是比预定的时间多出将近三个月。


    由于总参谋长赵恒在南宁忙于调度军队和物资，所以这次陪同的是一直在钦州的刘长林和海军司令慕容坚。两舰服役后将编入远洋舰队，慕容坚这次也是来接收的。


    “刘叔，两舰交付后，立刻配齐舰员，督促抓紧训练，不要吝惜炮管，打废了马上更换，总之，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尽快形成战斗力。”对于海军，程宇华一直不大放心，多次和刘长林谈论过。但是由于基础浅，很多方面都有欠缺，因此要想拥有一支令人放心的舰队，现在根本不可能。


    “殿下，您放心，在两舰完工之前，我就已经配齐了舰员，他们后期甚至还参与了建造，因此这批舰员对船况十分熟悉。而且他们在调来之前在南宁号和昆明号上经过严格训练，都有操作铁甲舰的经验，所以相信他们很快就能上手出海训练，形成战斗力的。”一旁陪同的慕容坚接口道。对于两舰的频频误期，慕容坚是最着急的一个。现在各国海军都以铁甲舰为主力，英国有26艘，法国17艘，德国虽然海军发展得晚，但是也有9艘。其中英国在远东部署了3艘，法国虽然目前还没有，但是据军情局的情报，法国的增援舰队中也有两艘新式铁甲舰。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作为海军司令，没有军舰他也只能干着急，现在两艘铁甲舰终于服役了，当然得死盯着了，他巴不得今天服役，明天就能拉出去参加海战。


    按照军情局的通报，法国增援舰队已经进入印度洋两天了，其中除了两艘新式铁甲舰，还有三艘装甲巡洋舰，五艘防护巡洋舰，随舰的有六千陆军。加上远东原有的五艘装甲巡洋舰，整个规模基本和远洋舰队差不多了。虽然法国远东的原有舰船都是老式舰，在本土面临淘汰而派来的，但是作为老牌海军强国，是虎三分威，因此慕容坚也不敢小视。


    三人参加完仪式，来到钦州港海军基地司令部。


    等卫兵倒完茶离开后，程宇华开始询问起了海军近况。


    “殿下，如果单从规模上看，我们绝对胜过法国远东舰队，就是把增援的舰队算上也有把握。我们的官兵训练刻苦，舰船的舰况也很好，拥有铁甲舰四艘，装甲巡洋舰十三艘，防护巡洋舰二十多艘，舰龄都不超过五年，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经验。”这些话慕容坚不能在属下官兵面前说，就是稍微流露一点都不合适，必胜的信心对于任何一支军队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更何况现在全舰队被艰苦的训练和平时的思想教育锻炼得嗷嗷叫。但是一些客观存在的短板毕竟会影响战争结果的，如果不想办法解决，那么说不定到时会出大麻烦。


    慕容坚说的这些程宇华也知道，但是其他的问题好解决，唯有战争经验只有实战才能解决。而南宁政府的性质又决定海军要想得到锻炼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你远离本土去主动发动战争。


    最后程宇华也只能提出用贴近实战的演习来代替实战，要求慕容坚组织两支舰队，模拟实战。虽然演习代替不了战争，但是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除此之外，程宇华利用自己从后世获知的一点海军战法，建议慕容坚摸索集中炮击战术，集中所有主力舰的火炮炮击一艘敌舰，直至摧毁。


    慕容坚和刘长林一开始听起来很是新鲜，因为现在的海战很像古代绅士决战，主力舰基本都是一对一对决，虽然也慢慢出现集中炮击战术的萌芽，但是这种战术直到战列舰诞生才开始真正流行起来。因此两人开始没有在意，直到在脑中模拟了集中炮击的场面后，才开始好好思考这种全新战术带来的好处。一旦快速摧毁了敌方旗舰，那么对于己方信心和士气的提升是不可估量的，这对于一支没有实战经验的舰队来说尤为重要。有时候拥有必胜的信心和高昂的士气能瞬间改变一支军队的战斗面貌，直至改变战争结果。


    两人越想越激动，最后两人就在司令部里利用模型讨论开了，巴不得现在就回去组织舰队好好试验一把。程宇华看着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也不打算再在这里打扰他们了，起身悄然离开，海军的事情终于有了好的开始，他还要回去和首相许言诤讨论红河地区各地的官员配备情况。


    在南宁政府得到的红河地区，顺化政府居然设置了多达23个省，很多省的面积还不到老地区的一个市大。程宇华给红河地区的定位也就是省级，就是把这些省全部降级为市都过于庞大了，因此为了便于管理，程宇华打算和内阁商量一下红河地区的行政区划调整，顶多设置十个市，尽量节省政府行政开支。


    回到南宁后，程宇华接到了法国增援舰队到达新加坡的情报，按照他们的航速，两天后就能到达目的地西贡。

 第三十章首次碰撞

    六月二号，程宇华针对红河地区再次发布越王令，调整红河地区区划，撤销原有建制，改设为十个市，分别为河内市、海防市、莱州市、老街市、高平市、太原市、越池市、南定市、清化市、演州市（原荣市）。河内市为行政中心。汉语为官方语言，实行本土法律、经济、土地政策，除了没有实行强制教育政策外，其他方面基本与本土相同。


    这些条令一经公布，立即引起红河地区百姓的欢呼雀跃，这就意味着他们今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可以得到廉价工业品，可以得到公平教育的机会，可以得到自己的土地，之前他们羡慕的南宁境内百姓就是他们今后奋斗的榜样。


    程宇华如此着急的公布这些政策，目的就是为了稳定当地民众，获取当地民心，尽快巩固政权，虽然经过多年的渗透和任命刘永福为总督等措施，使得南宁政府在当地支持度很高，但还是存在一部分心向顺化政府的民众和少部分法国间谍，如果能够分化其中的部分人，那么对以后的战局也是有利的。


    程宇华并不打算将红河地区当做殖民地对待。越南由于千年来都受中国影响，并且多次内附，上层人物也大多会说汉语，如果政策得当，那么想将其彻底融入中国还是很容易的，一旦成功，势必让南宁政府的实力更加雄厚。在程宇华的计划里，原本是打算在红河地区直接设省，施行本土一样的政策，只是最后由于财政问题，暂时不得不先设立总督区，等以后时机成熟后再设省。


    河内总督府内，刘永福和新任行政官胡秋林相对而坐，一边品茶，一边商量如何尽快完成红河地区的调整和人员配置，如何完善本地的防御。


    红河总督区新设，诸多事情纷乱繁杂，刘永福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理政的人，更没有管理过这么大的地方，对南宁的各项政策也不是很清楚，骤然间要他行使总督权，他还真做不来。虽然程宇华对刘永福比较了解，指明他主军，胡秋林主政，但是最后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一段时间后刘永福实在是感觉力不从心，害怕耽误了程宇华的计划，索性给南宁发电报，告知具体情况，建议由胡秋林全权负责行政，他不再插手，只负责军事。


    这时候南宁到河内的有线电报线路已经拉通，可以及时的通报情况。经过来回沟通，程宇华几经考虑最后还是没有同意刘永福的请求，只是答应以后所有政务都由胡秋林负责，最后的命令必须由刘永福以总督的名义发出，不需要再参与决策，但是他必须对发出的行政命令有所了解。刘永福无奈，知道这已经是程宇华的最后决定了，之所以还要他了解行政，就是想既借用他的影响力来方便行事，巩固政权，也可以更好的让军事和行政相辅相成，促进红河地区更好更快的发展。


    因为胡秋林之前就说明今天的讨论内容涉及了军事，所以刘永福才同意参与。


    “刘将军，由于我们才刚刚接手此地，各地还存在很多不稳定因素，加上警务人员缺额很大，就是现有的很多警察都是临时招募的，素质能力都不高，导致好多地方出现了****，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解决，因此各地都要求按照本土的方法设立武装警察部队，协助各地稳定地方。当然如果能够从本土调来武警部队，那么就更好了。”胡秋林清楚军方也只有两个师的兵力，单单就是防御都有点捉襟见肘，对现在的情况无能无力，所以才想到了仿效本土设立武警部队的办法。他相信刘永福肯定也在操心兵力的问题，如果有了武警部队，对他也是大有裨益，因为按照南宁政府的法律，战时武警是需要协助军方作战的。考虑到紧迫性，从本土调派是最好的办法。


    刘永福也知道本土设置有武警部队，只是程宇华没有提到，他也不好主动提出要求，毕竟涉及到军队的事情都有一定敏感性。自己又是新近加入的新人，更是不方便说了，尽管与程宇华父子关系很好，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为了避嫌，也考虑到程宇华可能有他的理由，因此对此事就一直保持沉默。不过如果有胡秋林的附议，那么他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两人都需要武警的帮助，因此很快达成统一意见，一起给程宇华拍发了请求电报。


    解决了武警的问题，刘永福想到海防港的防御建设需要政府帮忙，既然两人正好碰到了一块，那就一起商量一下协作分工，想办法尽快完工。


    “胡先生，你也知道，海防港正在修建防御设施，由于工期紧急，我们自己的人员也紧张，因此需要你们地方政府帮忙招募工人。另外河内到海防、本土的几条重要公路也需要修整拓宽，这些工程越快完工越好，所以还要麻烦胡先生多多费心才是。”


    胡秋林听到这话一怔，以前军事工事由于涉及保密需要，因此很少有平民参与，后来军事改革设立的后勤部专门有负责基建的部门，就更不需要民间参与了。现在刘永福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到刘永福详细解释了一遍胡秋林才明白，不是工程本身出了问题，而是军方要求太高，导致一处防御炮台工程量太大，而为了赶工期，只好求助地方政府了。


    原来海防港虽然港口条件优良，但是要想修建军方设计的防御体系却不易。港口四面环山，偏偏其中最适合修炮台的居然是一座陡峭的石头山，现在要想把炮台修到山上去，首先就得修通道路，因为其他物资还可以分散运上山，但是几吨重的岸防炮就没法上去了。由于工程量太大，起初军方打算放弃在这座山，后来经过测量，如果缺少了这座山的炮台，港口的防御就存在死角，最后为了使防御体系完美，刘永福拍板决定还是修这座山的炮台，这就需要大量的人力，为了赶工期，刘永福才想到雇佣民工修路，再由军方修炮台，这样既满足了保密需要，也能缩短工期。


    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胡秋林也就答应下了，心中却感慨刘永福这总督当得还真是光有名头，却不管事，为了不参与决策繁杂的政务，最后居然搞得修个炮台都需要他帮忙。


    还没等胡秋林感慨完，就被一声报告打断了。


    “将军，海防港口来报，发现法国两艘军舰试图进入港口。”刘永福的卫兵带来了让两人惊愕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刘永福皱起了眉头。根据情报，法国增援舰队才刚刚到达西贡，目前正在港口保养，没道理现在过来挑衅，难道他们是有其他的目的？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越北属于南宁政府治下，由不得他们再像以前那样自由进出了。“给港口驻防舰队发报，不允许法国军舰进入港口。要求他们探知法国舰队的目的，再将他们驱赶走。”


    等卫兵得令走后，胡秋林担心战争现在就开始，因此询问道：“将军，难道法国打过来了？”


    刘永福哈哈一笑道：“胡先生放心吧，现在法国还会不会进攻越北都不一定，估计西贡还担心我们打过去呢！他们的舰队由于长时间航行，正在船台上保养，他们自保都不够，怎么可能过来。我猜那两艘法国军舰很可能是来侦查的，不信你等着瞧，待会港口就会发来情况通报的。”


    当了总督之后，刘永福在政治上没有什么心得收获，倒是在军事上有了很大提高，虽然他时常也感觉力不从心，但是当了义军这么多年，军事知识还是有的，现在有了机会接触新式军事知识和海军，还不如饥似渴的学习，结果几个月下来，眼界大开，尽管还没有系统性的认知，但是像这种海军常识等问题倒是了解不少。


    确实让刘永福猜对了，不久接到通报，两艘法国军舰在被驱赶后，又在港口外来回溜达了几圈，等侦查得差不多了才离开。


    刘永福接到通报后嗮的一笑，对陪着他等消息的胡秋林说道：“现在侦查有什么用，海军母港离这里近在咫尺，随时可以增援，港口炮台都在隐蔽处修建，他们什么也探知不到。”


    而胡秋林却慎重的接口道：“将军，还是把情况通报给南宁，世子他们是从全局考虑，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听得搭档这么说，刘永福想想也深以为然，叫来卫兵发通报去了。


    确实像胡秋林说的，程宇华接到通报和其他人商量后，再结合最近其余的情报，判定法国还是会进攻越北。之所以之前认为法国可能不会进攻越北，是因为这次法国增援来的陆军太少，只有六千人，加上原有的陆军，也只有两万五千人，除掉必须留下守卫越南南部和暹罗的兵力后，能够用来进攻越北的法军兵力就不多了。尽管还有五万仆从军，但是他们战斗力太差，除了对顺化政府军有一定用处之外，相信西贡也不会派这些仆从军来进攻越北，综合以上信息，程宇华他们原本以为法国应该会理智的放弃原有计划的，但是这几天却连续收到法军的异动情报，军舰在抓紧保养，陆军在集结，物资在筹集等等，这些情报都表明法国并没有放弃，反而在抓紧时间做进攻准备。


    巴黎确实收到了驻南宁总领事萨科齐放弃军事行动的建议，政府内部也有同样的呼声，之前派出的增援军队是基于单纯对付顺化政府军队和黑旗军的，现在越南将越北所有权交给了南宁政府，再去进攻，无疑是直接和南宁打，这样西贡的兵力就显得单薄了，必须继续派出援军。但是军方却强烈要求如期展开行动，如果再派第二批援军，那么南宁政府在越北的实力势必会更加强大。他们相信以现在的兵力一样可以取得成功，大不了到时带上仆从军负责保卫后方，腾出法军专门负责前线进攻。


    面对军方的一再保证，巴黎最终决定按照原计划展开军事行动。


    程宇华判明了情况，决定再次增兵红河地区，派驻百色的第七师，抽调云南省一个旅的武警部队进入红河地区，另外允许红河地区招募新兵，组建两个旅的武警部队，等这两旅武警训练完成后，再调回这次来应急的云南省武警。


    之前程宇华之所以没有给红河地区配备武警，就是在等待法国的明确态度。现在既然判明了情况，那么就迅速作出反应。

 第三十一章战前交锋

    程宇华再次增兵一师一旅，新建两旅后，使得红河地区的兵力激增到三个师，三个旅近六万人，除了新建的两旅武警部队需要在后方训练外，其余部队都可以马上投入战争。就算法国将他们在远东的所有兵力都搜刮来，红河地区都不会出现大问题。程宇华也不知道法国敢于主动进攻的自信心从何而来，难道他们以为自己的军队就像顺化政府军那样不堪重用？最后也只能感慨这些老牌殖民国家敢于开拓的勇气了。


    其实在这些西方国家看来，你只有击败了他们其中的一员，让他们有了直观的参照，才能获得他们的认可。在此之前，就算你已经表现出了再强横的实力，他们还是不会正视你的存在，仍然会在你面前不可一世。就像后世日本只有在日俄战争中击败了俄罗斯，才真正获准进入强国俱乐部，得到西方列强的尊重。尽管之前日本击败清廷，强占台湾，获巨额赔款，像西方国家一样表现得张牙舞爪，但是日本说话一样没人听。


    六月九日，法国总领事萨科齐再次请求会晤。


    按照列强的习惯，在落后国家面前受了气，落了面子，一般都会当天找回来的，至少也会先撂下几句狠话，吓唬吓唬你再说。这次军舰被驱逐，居然还能忍受这么多天不发难，实属罕见。程宇华等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才得到法国的反应。


    萨科齐也没有办法，事件发生后，南宁政府并没有和他通报情况，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从报纸上获知消息，并且立即通报给了西贡和巴黎，两个小时候后收到西贡的命令，出于谨慎的目的，要求他按兵不动，因为此时他们还没有接到当事舰船的报告，不知道事件的具体经过。六个小时后收到巴黎的命令，意思与西贡完全相反，要求他立即前往越王府抗议，要求南宁政府赔礼道歉。


    从个人观点出发，萨科齐赞同西贡的谨慎态度，在不知道当事舰船的遭遇之前，并不适合作出激烈反应。而巴黎的命令在他看来，完全是某个大老爷一时冲动的建议，将南宁政府当做落后没开化的土著政权了。如果真的按照巴黎的命令执行，萨科齐估计自己到时肯定会被喷一脸的唾沫。一旦激起程宇华的满腔怒火，会让双方本来就很紧张的关系雪上加霜。


    在萨科齐的潜意识里，他并不赞同巴黎现在的决策，他认为，在南宁取得越北所有权后再进攻这里，已经失去了原来计划的意义。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吞并越中顺化政府的控制区，这样同样可以达到目的，因为从南宁政府在越北实行的政策来看，南宁已经差不多将越北当做了本土，中越边境已经南移，占据了越中照样可以为以后寻机谋取利益，只不过少了越北的利益而已。


    出于尽职尽责的目的，萨科齐随后将自己的想法详细的给巴黎作了报告，期望巴黎能够参考自己的意见，谨慎对待远东的变局。


    如此来回几次之后，巴黎最终也没有完全同意他的意见，只是撤销了赔礼道歉的要求，转而要求利用这次的机会，通过军事威胁获得在越北的自由经商、传教、开矿等一系列特殊权益。


    接到这样的命令，萨科齐也只能一声长叹，难道巴黎的那些大老爷没有仔细研读自己之前传回去的南宁政府实力报告吗？在他看来，更换后的命令还不如之前的缓和，南宁已经做好战争准备，根本不在意和国内打一仗，说不定他们还希望通过战争来展示肌肉。越北现在就是南宁的本土，巴黎却要求在南宁的本土自由传教开矿，这无异于在打南宁的脸。英国都没有取得在南宁政府境内的任何特殊权益，巴黎现在却异想天开的想得到，萨科齐现在都能想象得出程宇华接到这样的照会时的愤怒表情。


    对于巴黎传来的最后命令，萨科齐虽然心里极不赞同，但是他已经无力改变，作为国家外派领事，他没有参与国家外交决策的权利，只能执行。


    程宇华这次没有出门迎接萨科齐，双方现在关系极其紧张，法国这次又落了面子，他都能想到萨科齐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又是威胁，接着提出一大推无理由求。心里带着气，程宇华也就干脆不讲那些虚礼了。对于这些老牌帝国，你如果不将他们打得满头包，他们是不会尊重你的，在此之前你对他们越客气，他们反而会得寸进尺。


    没有得到以前一样的礼遇，萨科齐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也不以为意。


    一通外交礼仪过后，双方开始进入正题。


    “领事先生，这次你们的军舰没有得到我们的允许，妄图进入我方港口，在我方阻截后，还有强行进入的企图。这是违反国际海洋通行条约的，不知道领事先生如何解释？”程宇华首先发难道。按照国际通行准则，只有经过邀请或者允许，一国军舰才能进入另一国的领海，否则视同入侵，是可以将其击沉的。


    虽然不同意国内的决策，但是现在萨科齐也只能尽力完成国内的命令。要想达到国内的目的，萨科齐在来之前也做了很多准备。面对程宇华的首先发难，萨科齐并没有做出解释，而是接口道：“殿下，根据《第二次顺化条约》，我国军舰可以在越南任一港口自由停靠补给，如今遭到你方阻拦，这是违反国际既定条约的，因此我国政府督促贵方，务必遵守我国和越南政府的条约，不得干涉我国在越南的自由经商、传教等等利益。”


    南宁政府虽然和越南签订了条约，获得了越北的所有权，并将其设置为红河总督区，但是由于南宁政府的特殊性，它不是国际承认的主权国家，只是清廷治下的一个高度自治地区政府。因此他和任何政府签订的条约性文件并不具备国际法律约束，其他国家如果尊重这些条约，那么它还有一定效力，如果其他国家不把南宁政府当做一回事，那么这些条约就没有任何效力。


    之前南宁政府和各国谈判签订的一系列文件，都是大家约定成俗了的，各国由于不同的原因都接受遵守。然而萨科齐要想达成国内的目的，只有对南宁和越南这次的条约采取不承认的态度，才能有足够的依据来争取，因此萨科齐经过反复考虑，决定死咬住南宁政府的性质，不承认南宁政府对越北的所有权，这样他才有可能有所收获。


    听到萨科齐的外交辞令，程宇华明白法国这次是决定彻底撕破脸皮，打破两国之前的习惯了，为了越北的利益，打算不承认南宁对越北的所有权了。如果法国真的这么做，那么程宇华还真的不好说什么了。


    面对政府如今的尴尬局面，程宇华也明白父亲当初为什么不彻底独立的原因。如果独立了，那么从此之后就和清廷管辖的地方毫不相干了，虽然自己在外交上可能会有很多方便之处，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尴尬，但是却会给整个中国带来很多不利。比如清廷丢失的国土，以后就没有依据收回，毕竟独立了就是两个国家了。尽管这个世界现在讲究的是谁的拳头大，只要你有能力占领，那么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如果可以给国家少些麻烦，那么程宇华就觉得现在的尴尬也是值得的。


    “领事先生，贵国真的打算这么做吗？”此事重大，如果法国真的对既成事实采取否认态度，那么这就是战争宣言，任何其他事情都不用再考虑了，就只需要等着战争爆发了。


    “殿下，我个人的意见是并不赞成我们之间爆发任何不愉快的，只要贵方遵守《第二次顺化条约》，确保我国在越北的所有应得利益，那么我国愿意承认贵方对越北的所有权。”听到程宇华的反问，萨科齐决定再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因为他认为法国这次胜算真的不大，如果不通过战争就可以取得部分利益，暂时安抚住国内那些官僚的愤怒，那么他就有把握慢慢的说服他们放弃战争。


    “萨科齐先生，那我们就静待战争的爆发吧。”程宇华强忍着愤怒平静的说道。让你们获得《第二次顺化条约》中的那些越北权益，那我们还占着红河地区干什么？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战争，那么我就给你们战争。程宇华在恼怒之下，连对萨科齐的称呼都变了。


    面对程宇华出乎意料的平静回答，萨科齐盯着对方看了片刻，直到确定程宇华确实没有打算让步，而是针锋相对，决定以战争来回答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国内这次选错了对象去打一场错误的战争，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会晤的过程虽然激烈，但是在最后分开的时候，双方都很平静。


    等萨科齐离开之后，程宇华叫来侍卫长刘玉林，将会晤的最后结果通报给各个部门。


    之后的一个月，双方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法国需要从南亚各地继续抽调军队，舰船也没有保养完成。而程宇华也需要尽快完善各地的沿海各地的防御，以防法国海军到时登陆骚扰。


    战争的阀门已经开始，就看法国何时进攻了！

 第三十二章父子谈话

    七月八日上午，军情局报告，法国远东舰队于八日凌晨五点离开西贡港，几乎倾巢而出，其中包括两艘铁甲舰，八艘装甲巡洋舰，十二艘防护巡洋舰以及一批辅助舰只，跟随舰队一起出发的还有大概一万陆军。


    程宇华接到报告，意识到战争马上就会到来。按照法国舰队运兵船的航速，如果是直达红河地区，那么顶多两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外海。现在只是还不知道法军打算在哪里登陆，如何避开我方海军的拦截。他们带着那么多的陆军，如果不能避开拦截，那么在登陆的时候是无法顺利上岸的。


    按照优先照顾登陆的作战原则，法军是不会在己方本土登陆的，因为本土各大港口都修建了完备的炮台等防御设施，只要他们敢来，即使海军因为防御而有所分散，不能及时赶到阻拦也不怕，单单就是这些炮台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而红河地区因为时间紧，很多地方的防御炮台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全部完工，防守存在很多漏洞，这些情况相信依照法国对越南各地多年的渗透，多少都会有所了解，因此在战前的多次情况分析中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法军的登陆地点九成会选在红河地区的沿海某个地点。


    在随后召开的军事会议上，总参谋部报告的红河地区兵力布置的情况也是重点防御各港口，其中十六师在演州市布置两个团，清化市布置剩下的一个团和师直属部队；第七师主力在海防市，下龙县布置有一个团；十九师的黑旗军驻防河内居中策应；三个武警旅分置后方各地稳定地方。


    会后程宇华总感觉法国这次的行动有点诡异，如此完善的防御，法国居然还敢来登陆，程宇华都想不通法国哪里来的勇气，除非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在红河地区登陆。如果不是在这里登陆，那他们会在哪里？想到了这里，程宇华急忙走到兵力布置图前看开了。


    程传民等一家人中午正等程宇华吃中饭呢，结果小女儿程宜妗饿的直叫唤也不见程宇华回来。程传民知道程宇华上午在组织军方开会，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估计是出了什么问题，因此吩咐其他人先用餐，自己前去看看。


    等程传民到了会议室一看，发现会议已经结束。侍卫长刘玉林悄然站在一边，程宇华却站在本土兵力布置图前沉思。


    程宇华听到脚步声，抬头发现是父亲来了，这时才想起来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估计父亲是来催促自己吃饭的。


    “在想什么呢？知道你上午在开军事会议，所以我也没让其他人来打扰你。会议开完了还一个人在看军事布防图，是不是被法国的什么问题难住了？”程传民做了二十多年的上位者，看到儿子的情形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困扰着他。虽然离开权力中心半年多了，自己也决心彻底不再理事，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却不是一下子就能丢掉的，平时多少也会无意识的关注一些事情。政府马上就要和法国展开越北争夺战，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局势进展具体情况而已。


    程宇华没有急于回答父亲的询问，而是先扶着父亲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沉吟了片刻，才组织思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听到程宇华的担忧，程传民嗮然一笑：“放心吧，就不说本土各地的防御让法国不敢来，就是从国际关系来说，也不会允许法国在我们本土登陆的，顶多会来骚扰一番。我们现在主要的外贸对象一个是南洋，一个是德国，最后一个就是英国。我们需要从德国与英国进口机器和部分工业品，他们也需要从我们这里进口大量的工业原料、生活用品等物资，我们不是清廷，因为拥有工业，所以其中很多物资在远东只有我们有。如果法国把战火烧到了我们本土，那么势必会堵塞商路，给英德两国带来很大经济损失和不便。其中的利害关系相信法国也应该明白，因此你不用担心法国来我们的本土登陆。”


    程宇华听到父亲的分析，顿时醒悟，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只盯住了法国，忽略了从国际关系上考虑问题。


    这时候程传民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法国这次的登陆地点应该是在顺化政府控制区内，至于到底是在哪里，这就要看他们的野心打底有多大了，如果他们只想控制越中，那么他们的目标就是岘港。如果他们想在红河得到什么，那么他们的目标就是越中北部靠近边境的某一点。”由于政府与法国的详细交涉情况不清楚，因此程传民只是大概作出了猜想。但是程宇华这时候却已经知道了法国的详细登录地点，必定是顺化政府的河静省的某一处港口。


    想通了其中的细节，程宇华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打开了，不再关注法国的登陆问题，而是考虑要不要在法国登陆的时候去拦截的问题。既然父亲今天主动关心起这些事情，这在他休息半年以来很是难得，之前自己每次想向他咨询的时候都是回避，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何不好好问一下。


    “父亲，那如果等法军在越中登陆的时候，我们可不可以派军舰去干扰他们，甚至趁机消灭他们，那个时候可是歼灭法国远东舰队的好机会。”


    “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由于我们的特殊性，最好只做防御，先不要跨境进行军事行动，更别说去主动进攻了。如果在法国没有进攻我们之前，你派军舰跑到境外去进攻他们，那么其他列强很可能就会马上转换对我们的态度，特别是英国，他们会担心我们哪一天会进攻香港，这样会使我们的处境迅速恶化，得不偿失。因此最好是防御反击，等法国对我们展开了行动再反击回去，这样的影响会小很多。尽管这样会让我们开始的时候吃亏，但是却不会引起其他列强的反弹。现在我们要给列强一种错觉，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们，那我们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毕竟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闷头发展，积蓄力量来北伐。在此之前，不要过多的和列强发生冲突。”程传民赶紧打消程宇华的危险念头，就怕他头脑一热，作出了不恰当的举动。


    程宇华也知道现在不是过分表现扩张欲望的时候，如果表现的太过张牙舞爪，引起列强的警惕，到时候他们为了安全，很可能会联手来扼杀南宁政府。


    “父亲，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等我们有了足够力量的时候，再去找他们的麻烦，让他们把从我们这里夺走的，全部还回来。不过如今看来，演州市兵力太过薄弱，必须通知刘永福我们的判断，令他增援。”程宇华想起演州只有两个团的兵力，既然知道了法国登陆地点，那么防御中心就必须向演州集中。立即叫来刘玉林去给刘永福发报。


    听到程宇华的表态和安排，程传民也不多说，知道儿子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罢，两人一起出了会议室，去后堂吃饭。


    确实如程宇华父子所料，法国这次还真是计划从边境登陆，然后从陆路北上进攻越北。顺化政府在这里没有修建炮台，只有少量军队驻防，可以不用担心遭到陆地守军的强烈反击。按照南宁政府一贯的政策，也不用担心遭到他们海军的攻击，再说随行的还有海军护航。因此西贡在研究行动计划的时候，最终选定了拥有较好登陆条件的河静。


    此时法国远东舰队的司令孤拔站在旗舰巴斯瓦尔号的舰桥上，看着身后跟着的舰队，豪气顿生，这是法国历次对外开拓战争中最强大的舰队了，西贡的那帮官僚居然因为害怕南宁的海军，不允许他直接在海防登陆。尽管对方舰队规模比自己大，舰龄短，但是就靠这么几年的训练，能有什么战斗力。海军可不是有了军舰就可以上战场的，没有多年的系统训练，没有合格的指挥军官，那么那些军舰就只是吓人的活棺材。


    尽管心中多有不满，但是他只能服从，毕竟这次自己主要任务是掩护登陆，自己的舰队不怕对方海军，但是考虑到登陆的部队，却不得不有所顾忌。要是让对方瞅着机会对运输船上的陆军来几炮，那么他的军事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由于运输船速度的拖累，直到九号晚上十时许，孤拔才率领舰队到达目的地河静外海。


    在通知副手李维业接管舰队指挥权后，孤拔下达了靠岸登陆的命令。由于河静不是外埠，没有完善的港口设施，只有当地渔民自行修建的小型码头，因此登陆速度缓慢。当地驻军见到如此场面登时一哄而散，法军很快控制河静。等到第二天上午，法军已经登陆完毕，并且在河静设置后勤基地，陆军稍作休息即向北进发。


    在法军登陆河静不久，河内的刘永福就接到了演州守军的报告。到十一日上午九时许，刘永福又接到报告，已与法军在边境对峙，双方有零星交火。


    到此时，双方战争已经爆发。

 第三十三章前线战事

    驻守演州的是十六师部队，一共两个团八千来人，由十六师师长段方升少将率领。这个师就是去年为了应对越南变局而新成立的部队，成立后一直驻扎在云南屏边，今年四月份红河总督区设立时就被调来增援驻守，稳定地方。虽然是新部队，但是主要军官士官都是从老部队抽调的，再经过一年的严格训练，如今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一点也不比老部队差。


    段方升对自己的部队十分了解，因此，面对来势汹汹的法国军队，兵力本来就处于弱势而还要分兵把守的他，不惊反喜。


    当兵将近二十年了，除了起初两年赶上了上次战争的尾巴打了几仗外，十多年来就再也没有经历硝烟。本来上次广东战争他有机会参加的，可惜在战前他从第二师主力团长调走负责组建十六师，随后就只能看着原来的同僚从驻地玉林一直打到江西赣州，让他很是眼红了一把，后悔当初就应该力争返回原部队。


    自从接到法国将在对面登陆的通报后，他就再也不后悔了。打那些病秧子的清军绿营，哪有现在打法国大鼻子过瘾，听说法国在整个欧洲都算是陆军强国，如今有了这么难得的机会直面欧洲的强军，刺激的他这两天直叫唤。只是法军到了边境除了开始有两次试探之外，竟然再也没有什么动作，只看到对方在修工事。按照战前总参谋部下发的己方不打第一枪，不抢先越境的战斗原则，除非法军越境打过来，要不然他就只能在边境守着。


    双方一天对峙下来，除了零星射击，根本没有激烈战斗。面对法军的缩头战法，段方升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指挥部里拉着参谋长郭达在地图上作业过过瘾。双方上万人就隔着一条无形的分界线构筑工事。不同的是段方升下令加强构筑的是防守阵地，而孤拔构筑的是出发阵地。


    孤拔是海军出身，出于法国海军的骄傲，他看不起南宁政府那支没有历史传统的年轻海军，也看不起对方的陆军。尽管他知道对方师承几年前大败本国的德国陆军，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军队是一个精密的系统团体，可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因此等部队登岸完毕后就下令北进，妄图突破对方防线。


    还没等他在清化将司令部设置好，就接到前方报道，对方防线严密，错落有致。前锋指挥官下令一个连的部队试探进攻，结果一阵枪声过后，根本还没看到对方，一百多人就倒下一半，剩下一半急忙退了下来。这下前锋指挥官不敢轻举妄动了，连忙向后通报。


    等孤拔赶到前线仔细了解观察后，下令两个连换个地点再去试探，结果这次比上次还要诡异，两个连两百多人在一顿枪声过后，能够退回出发阵地的居然一百人都不到，惊得他差点没掉了魂。刚才他到是能透过望远镜看到对方的零星士兵了，但是对方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目光涣散，而是精神饱满，士气高涨，战术动作熟练敏捷，看起来比他率领的本国精锐士兵还要精悍。


    这下孤拔再也不敢轻易进攻了，命令部队沿着界线修工事防守。自己赶回河静发电报将详细情况报回西贡，要求速派援军。虽然也就损失了三百来人，战事不大，但是一叶知秋啊，要是对方的士兵都是自己见到的那样，那么这次战争恐怕就没有自己事先想象的那么容易了。


    其实这是双方军事思想的差异造成的。法国这时候的陆军多少还受火绳枪时代的影响，士兵战术动作显得有点单板。虽然普法战争过后又所改革，但是一下子改变不了两百年的习惯，因此还不具备三三制、分段突进、互相掩护的近代军事思想，士兵在试探进攻的时候站成一排，顶多弯着腰缓步前进。这对于早有准备的十六师士兵来说，就相当于在打靶。要不是首次上战场，全歼对方都是有可能的。


    对于两次的战果，段方升当然不满意，嚷嚷着要让当事军官回军校回炉，所有士兵加倍训练。直到参谋长郭达赶过来拉住他才安静下来。


    七月十三日上午九点，驻清化的第三团赶到增援，总督刘永福率领的十九师也从河内正在赶来，前锋已到清化。看到援军源源不断的赶来，而法军居然还按兵不动，估计是在等待援军。只要法国敢进攻，段方升有十足的把握，就他的一个师都能将对方吃干抹净了。


    到下午，段方升接到刘永福战情通报，法军第二波登陆部队已经从西贡出发，这次西贡当局在接到孤拔的电报后，搜罗了他们能找到的所有船只，运载五千法军和两万仆从军北上。


    接到这个消息，段方升也不得不慎重起来，西贡前后两次共调来三万五千人，以自己一个师防守还可以，一旦出了什么状况就不好了。还好总督刘将军的十九师应该能够在对方援军之前赶到。


    “参谋长，这法国人胆子太小了吧！来了三天了，就一开始搞了两次试探，之后就没动静了。听说这次法国的司令是孤拔，在西贡的时候很是发了几句豪言，都狂得没边了。现在到好，居然当起了缩头乌龟。”段方升原本认为以孤拔的狂性，两次试探虽然吃亏不小，但是再怎么也会发起一次上规模的进攻，结果那老小子愣是安静了三天，弄得他原本想在对方援军到达之前，凭借工事先消耗部分法军的计划都落空了。


    对于自己这个火气暴躁的上司，秀才出身的郭达也是无可奈何，别人是狂得没边了，你也差不多，要不是上头早就下发了战斗原则，说不定你就敢带着一个师上门去找孤拔的晦气。自己和他搭档以来，正事没干几件，倒是劝架安慰的活干了不少。简直就是一个老小子。


    心中虽在暗自哀叹自己的际遇，但是却的接口道：“师长你就先消消气吧，孤拔是狂，但是不傻，我们将他的两次试探差点弄得全军覆没，要是他还不知道轻重，拿他现在的这万把人来碰我们的防线，那他也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了。看他的样子是在等援军来壮胆，那我们就等着，等他们援军到了，赶走他们的舰队，再联合刘将军的十九师，迂回包抄，吃个囫囵枣。”


    段方升也就是发发心中的一口怨气，好不容易有仗打了，原本是想要好好过把指挥的瘾，结果好事不逢时啊，偏偏孤拔被吓破了胆。看来还是要再等等了。


    十四日晚间九点，刘永福率领十九师赶到演州，接过指挥权连夜召开军事会议。


    两个师六个步兵团，两个山炮团，另外这次刘永福还带来了一个105毫米榴弹炮团，只是这个榴弹炮团因为道路问题还在路上，预计明天上午可以抵达。这就是刘永福手中的全部兵力，虽然兵力出于弱势，但是按照先前法军暴露的战斗力来看，刘永福对胜利毫不怀疑。


    原来刘永福只知道冷兵器作战，虽然黑旗军中也有火器，但是多是老式抬枪，火绳枪等落后武器，但是自从黑旗军接受南宁政府改编以来，使得黑旗军的武器装备整个换了一查，一色的新式1878式连发步枪和手榴弹，除此之外还装备了一个团48门的75毫米山炮，每个营12门迫击炮，这是以前他做梦都不到的。


    尽管由于士兵文化程度的关系训练缓慢，但是程宇华给他配备了足够的教官和专门帮助他训练的参谋长陈方，再加上很多原有士兵就是老兵，经验丰富，因此经过近半年的严格训练后，刘永福相信再也不会像上次和法国打的那仗一样，完全靠士兵的鲜血取得胜利了。


    这次会议的与会人员都是各师团级以上干部，十几个人将不大的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


    “刘将军，各位同僚，越南地形狭长，我们与顺化政府的分界线西部是长山山脉余脉，地形起伏不定，山多林密，没有畅通的道路，部队难以通行和展开。而东部平坦部分以大江入海口分割开，这段河面最宽处三十米，最窄处也有二十米，水深较深，我们双方都在两岸布置有防御部队，因此不适合两军的战事。只有大江与西部山脉的连接部分的三个隘口有道路可以通行，目前我们两军主要对峙区就在这里。”刘永福等人新到，对前线地形和局势不是很熟悉，因此由十六师参谋长郭达进行详细介绍。


    “郭参谋长，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守住这三个隘口就可以阻止法军北上了？”这时十九师的一个团长问道。


    郭达听到有人发问，停下来看了对方一眼，接着说道：“严格意义上是这样的，由于我们也是才得到这里几个月，因此并不能排除还有其他小道，起码通过这段时间走访就发现了两条可以勉强通行的小道，都是当地猎户日久通行形成的，所以其他地方也不能忽略。”


    由于这里地形虽然复杂，但是可以用来双方通过的通道却很少，需要郭达讲解的也就少了，因此到了这里，他放下指示棒示意讲解完毕。


    等郭达回到座位，刘永福环视了一圈才说道：“诸位，我来之前接到世子殿下的战役设想，要想掐掉法国对红河地区的企图，就需要我们歼灭掉他们所依靠的力量，对面的军队就是他们的依靠。因此我们的目的就是消灭他们，让他们从此不敢再有奢望。但是依据战前南宁通报的作战原则，只有等法国进入了我方地界，我们才可以放手大干。所以我们需要他们进入演州，然后再怎么打就由不得他们说了，所以依据这样的情况，会后请郭参谋长和陈参谋长一起制定计划。”


    陈方其实之前就和刘永福讨论过相关计划，只是由于不熟悉当地地形，因此也就只有初步设想，现在只需要和熟悉地形的郭达一起完善之前的设想就可以了。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十九师一路行军，因此这两天抓紧时间休整赶快恢复体力。散会。”一路行军，五十来岁的刘永福也有点吃不消了，急需休息。

 第三十四章云南匪情

    接到法军北进到边境和十六师对峙这个消息的时候，程宇华正忙着另外一件事。


    云南出了大事，边境一个村庄几十口人被杀。程宇华此时正和内阁开会解决呢！


    据首相许言诤介绍，由于边境地区人烟稀少，山高林密，不利于军队驻守，因此我方在边境地区的驻军一直很少。加上两国只有一条模糊的习惯边境线，因此造成双方边民可以自由通行，如果缅甸边民入境之后遵纪守法还没有现在的麻烦，关键是他们民风彪悍，没有什么纪律观念，进入云南之后多次劫财劫物，甚至引发了几次血案。几次劫案尝到甜头后，他们居然形成了几支专门入境抢劫的土匪，这些土匪熟悉当地山林，其中甚至开辟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密道，这让当地的警察几次抓捕都无功而返。


    云南地方武警部队成立后，曾经多次组织了对这些土匪的打击行动，但是碍于各种原因效果都不理想。原来内阁还以为这些都是小事，因此只是督促武警部队加大打击力度，消灭当地这些存在的不稳定因素，结果还没等到好消息传来，却等到了更坏的消息。


    一个月前当地武警部队在一个叫栗山的地方伏击了一支土匪武装，消灭土匪二百多人。三天前土匪居然前来报复，屠灭了当地一个村庄，死亡村民六十三人，其中婴儿小孩就有九人。南宁政府境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了，而且土匪穷凶极恶，全村老少妇孺全部被杀。这个消息一经传开，在境内形成轩然大波。


    “寇局长，这些土匪会不会与缅甸南方的英国人有联系？”程宇华现在也在头疼呢，红河地区正和法国打仗，现在云南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案件。如果是单纯的土匪问题，那也好解决，派兵围剿就是了，但要是牵扯到了英国人，那就麻烦了。


    “殿下，不会，由于缅甸的局势一直不太安稳，危及到我们边境安全，因此我们军情局对那里早就进行了重点监控。虽然英国一直在窥视缅北，但是当地几十个土司势力错综复杂，而且他们十分排外，导致外部势力很难插手其中。我们也一直在争取收服当地势力，可是到现在同样效果甚微。”寇诚确实一直对缅甸十分关注，因为一年前程宇华就嘱咐过他，解决了越南问题，下一个就是缅甸，所以一年来他要求在缅甸的情报员详细收集各方情况，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听到程宇华问了起来，基于之前的准备，所以回答得十分肯定。


    程宇华听到寇诚的报告，只是单纯的土匪越境报复杀人，那就问题不大了，挥手示意寇诚接着介绍。


    看到程宇华的手势，寇诚接下来说到了当地匪情。


    “缅北一共有九股土匪，其中最大的三股都是活动在边境附近。案件发生后，我们也进行了排查。最后将目标锁定在盘踞于郎章的那一股土匪身上。根据情报，这股土匪与当地土司有勾结，土司负责通风报信，土匪负责作案，双方已经合作多年，在当地做下了好几件大案，甚至屠灭了一支小土司，该匪估计有上千人，相当嚣张，只是目前还不知道这股土匪的老窝在哪里。”


    这时内政大臣李明书求证道：“寇局长，你确定他们有这么多人？”一千多人的土匪，这在国内都是一股巨匪了，更说在人烟稀少的缅北了，估计当地很多土司的护兵都没有这么多人。


    “李大人，我们的情报相当准确，上次被我们伏击剿灭的就是他们的二把手，现在他们至少还有八百人。”


    听完关于土匪的介绍，程宇华下定了决心，如果让这些土匪频繁来骚扰，不说对社会的影响了，就是时不时发生的血案都能让当地人心惶惶，更妄论建设问题了。这些土匪决不能姑息，就是越境追击也必须全部剿灭。这就要看武警部队的动作了，因此他转头向武警部队司令章怀问道：“章司令，如果派武警进入缅北有什么困难？”


    听到程宇华如此询问，章怀知道了程宇华是无论如何都要剿灭这些土匪了，这可是武警部队成立一年多来首次重大行动，机会难得，激动之下立刻应口道：“殿下，没有任何困难，我们部队有信心和能力完成任务！”


    听到章怀的回答，程宇华皱着眉头说道：“章司令，有信心是好事，但是不要盲目乐观，这股巨匪能成如此气候，绝对不是能简单解决的事，而且这次是越境行动，地形不熟，民情不熟，现在如果有什么困难最好提前解决，一旦出境就很麻烦了。”


    章怀听到程宇华的提醒，之前火热的心也瞬间冷却下来，武警部队是新成立的部队，其中除了少部分退役老兵外，大多是只有一年军龄的新兵，加上武器轻装化，这次要想顺利完成任务，确实不容易，因此沉思了一阵才对程宇华说道：“殿下，武器方面，山炮太重不利机动，我们需要补充60炮击跑。情报方面，我们需要寇局长提供土匪老窝和当地详细军事地图，另外，为了行动方便需要内阁特批一批黄金。暂时我就想到这些，回去我会马上组织人员筹谋，做好各项准备，如果发现还有其他问题，我会及时向殿下禀报的。”


    “嗯，人员方面最好抽调熟悉当地方言的猎户出身的士兵，我们和缅甸的陆路相通，人员也有交流，相信这样的士兵应该还是很好找的。”说道这里，程宇华突然停了下来，抱着手来回走了起来，像是在下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众人这时也知道程宇华肯定有什么想法要权衡，因此都在静静等待。


    走了几个来回后，程宇华眼中坚定的对章怀继续道：“大家盘算一下，看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剿灭土匪后冒充他们，然后逐渐收服当地土司，为我所用。”这个想法其实在程宇华的脑中想了很长时间了，英国窥视缅北，目的和法国一样，都是想利用对南宁政府形成的压力谋取利益。如果现在就派人冒充在缅北发展实力，利用缅甸人来阻止英国的野心，这要比和英国人面对面博弈要好很多。


    寇诚听到程宇华居然有这么想法，他还真的仔细盘算了一下，发现要想计划成功尽管困难很多，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冒充剿灭的土匪，然后收服不听话的土司，只要方法策略得当，还是可以在当地得到百姓拥护的，这样军情局势必会起到重要作用，一旦计划成功，自己就会重新得到殿下的刮目相看。军情局上次因为军情泄露事件而被程宇华数落过一次了，之后又被拆分出一个安全局，虽然寇诚自己知道其中原委，但是其他人难免会有其他猜测。为了重振军情局的脸面，寇诚这时候更是竭力拥护程宇华的计划。


    章怀这时候也领悟到了其中的好处。武警部队建立一年多了，除了在云南剿了几次土匪，就一直没有什么重大表现，这次要是能够完成这个计划，那么就能充分体现这支新生部队的作用，不会再让人诟病说是浪费金钱了。除了有这个考虑之外，章怀自己还有一个心结。作为越王府原来的侍卫长，后来军制改革出任新设置的武警部队司令，虽然这个位置在别人看来更加位高权重，也算是军方一员重将，但是在章怀自己看来，还是原来的侍卫长分量更重，他也想借这个机会重新让程宇华关注到他。


    这个计划要想成功，既要靠武警和情报部门的通力合作，也需要政府提供后勤支援，比如初期的物资供给，后期的施政指导甚至是派专门的政务人员。这是一个长期性的系统计划，不是一下子就能筹谋完善的。


    最后原本一个剿匪会议，生生变成了一个筹谋缅北的计划。


    “这个计划很庞大，需要我们慢慢的去完善，不是一两次会议就能解决的。这样吧，剿匪的事先放放，由寇局长和章司令负责，先抽调人员编组部队，进行专门的丛林作战训练，需要什么武器可以找后勤部，等你们完善了计划再专门讨论。今天就先这样。”看到短时间都商量不好，而越南还有战事需要关注，因此程宇华叫停了会议，很多方面各部门可以下去协调，现在最急于解决的是越南问题。


    等到众人都看过战情通报后，程宇华向赵恒和刘长林询问道：“陆路方面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海军。现在远洋舰队到了哪里？”


    自从八号那天被父亲点醒法军登陆地点后，程宇华就要求海军尽快赶赴演州外海，一旦对方北上攻击沿海港口，那么就可以就近应对法国远东舰队。只是当时法国舰队已经出发一天多，按推算马上就要到达演州附近了，因此就算远洋舰队马上出发，也不可能赶上了。


    程宇华现在担心的就是法国远东舰队趁着这个难得机会，进入大江帮助他们的陆军突破边境防线。

 第三十五章海军出动

    自从五月底最后两艘铁甲舰服役之后，远洋舰队的编制才算真正完整。虽然说慢工出细活，但是舰队司令陈兵总是不放心，毕竟是首次建造这么大排水的军舰，很难保证没有什么问题，这些必须进行海试才能知道，因此接到军舰的当天就命令两舰出海试航，进行各项测试。令陈兵满意的是，两舰舰况相当不错，不管是航速还是适航性都达到了设计要求。


    之后的时间陈兵都在试验之前程宇华提出的集中炮击战术，也算是让两艘新建的人员尽快熟悉性能。结果一个多月下来，光是四艘铁甲舰每门主炮都平均打废了两根炮管。直到西贡法国远东舰队快要保养完毕的时候才停止疯狂的炮击训练，返回船厂做最后一次更换主炮和进行必要的维修保养。


    之前程宇华他们预判法国登陆的地点是在红河地区沿岸，因此舰队做好准备后前往白龙尾岛海域巡航警戒，可就在这时，之前舰况一直良好的海口号铁甲舰锅炉出现问题，输出功率降到了设计要求的一半，只能紧急返回船厂进行修理，这让陈兵一颗火热的心瞬间有了阴影。


    海军司令慕容坚接到程宇华的命令时，海口号才刚刚到达北海船厂。知道海口号的情况后，慕容坚也无可奈何，本来舰队规模占优就是年轻海军的心里优势，现在四艘主力舰突然少了一艘，这对士气的影响如何还真难说。除此之外，之前所有的训练都是围绕着四大主力舰展开的，海口号的骤然缺阵，这对排兵布阵也有严重影响。为了让海军的首站以完美状态进行，慕容坚上报程宇华后，决定等海口号维修好后一起参战。


    由于现在还没有无线电，所以舰队出海训练后是无法接受基地命令的。在钦州的海军司令慕容坚没有办法，只好要求海防港派出交通艇去可能海域寻找，并下了死命令，务必尽快修好海口号的锅炉。


    陈兵在接到命令后，并没有让舰队返回钦州基地，而是在七月九日上午就近进入海防港。陈兵命令舰队一边进行紧急保养，迅速补充弹药物资，一边等待海口号前来会合。他则去新设立的海防基地司令部接受命令。


    按照海军司令部的命令，舰队必须尽快赶赴演州外海警戒。法国舰队一旦参与炮击我方守军，则立即予以阻拦，并寻机歼灭。当天晚上，又接到前线战情通报，法国在越南河静登陆。


    接到这个消息后，陈兵心急如焚，没想到自己之前准备了那么久，还是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前线。海口号服役后的一个多月都没有出现大问题，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叉子，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船厂尽管把铁甲舰造出来了，但是还是缺少大型战舰的建造经验，而海军自己也缺少运作经验，如果之前有严格的检验程序，那么说不定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问题既然出现了，现在也无力改变。陈兵只好再三催促舰队加快补给速度，一再向北海造船厂询问海口号的维修进度，但是锅炉作为一艘军舰的核心构件，结构复杂，要想快速找出问题并且维修好，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办到的。陈兵也只好呆在海防耐心等待，并要求其余舰只再进行一次详细检修，生怕还有军舰存在隐患。


    七月十四号，北海船厂动员相关高级技工，经过六天的紧急维修，终于使海口号锅炉正常工作，出海前去海防与舰队会合。


    七月十五号早上八时许，陈兵率终于率领领舰队离开海防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演州。这个时候法国远东舰队正在炮轰守军防线，企图帮助陆军突破防线北上。


    从海防到演州，距离两百七十多公里，以舰队最快速度，也需要上十个小时才能赶到。


    站在旗舰南宁号的舰桥上，陈兵现在希望的就是守军损失千万不要太大，要不然这次海军的罪过就大了。要是海军制度完善，这次就不会出现这些低级失误，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让陆军承受敌方军舰炮火的打击了。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对新战术的验证，陈兵相信到时候自己一定会让不可一世的法国舰队有个深刻印象的。四艘铁甲舰16门305毫米主炮，到时同时炮击一艘敌舰，想想陈兵就热血沸腾。除了主力舰之外，十一艘装甲巡洋舰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吨位较小，但是全都是舰龄不超过五年的新舰，每舰203毫米主炮四门，装甲厚重，远比法国那些濒临淘汰的老舰要强的多。


    当日晚上十点许，远洋舰队抵达演州外海，此时陆上战场除了零星枪声外显得格外宁静。法军不善夜战，加上是进攻方，漆黑的夜晚不利于前进，因此天黑后就脱离接触以备明天再战。


    由于演州港口设施不完善，军舰无法停靠，所以陈兵安排参谋长童振率领舰队停泊在外海，自己乘小艇去演州指挥部和刘永福会合，商讨明天海陆双方协调作战的事情。


    刘永福十四日晚到达前线后，马上组织人员制定反击作战计划，利用手里两个师的兵力，打算先放法军入境，然后派一部主力通过前不久在密林中探出的密道，绕到法军侧后和我方守军一起前后夹击，一举歼灭法国陆上兵力。


    这个计划唯一的变数就是敌方舰队。由于大江江面宽达三十米，水深也适合军舰航行，一旦敌舰队抵近炮击，就是有再多精锐士兵也不够消耗的。刘永福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将大江防线作为法军的突破口，让法军入境。等到己方海军到达完成驱赶或者歼灭敌舰队后，就可以从容应对陆上战场了。


    法国第二批陆军是在十五日上午七点到达，只比陈兵早十几个小时，但就是这十几个小时让战场骤然风云变化。法国舰队到达后，直接进入大江炮击防线守军，放陆军上岸。而刘永福之前就打算让法军在此突破，因此在遭到炮击后，守军立即后撤。让法军轻松上岸后，在离演州城外五里处组织新的防线，这样既可以避开敌舰队的炮击，也可以吸引法军聚集在这一处，让其后方兵力稀松，如此便能更加方便迂回部队展开行动，一举两得。


    等陈兵到达指挥部的时候，刘永福正在和参谋长陈方商量前线战事和兵力配置。此时防线由十九师接管，而退下来的十六师则由段方升率领实施迂回。由于后撤拉长了防线，导致守军兵力紧张，因此刘永福正计划从三处隘口抽调兵力过来。


    此时法国也把主要注意力放在了大江突破口，其在隘口方向的兵力大部都被调了过来，企图天明后以优势兵力一举突破防线，因此再在那里布置太多兵力已经没有必要。两人一番盘算后，刚要给参谋下达调兵命令，此时陈兵正好进来，两人连忙打消从隘口调兵的打算。


    看到自己计划的最后一支重要力量的主官到达，刘永福显得格外高兴，因为这就意味着反击的时候到了，而隘口就是反击的最好通道，这个时候不仅不能从那里抽调兵力，反而要想方设想加强，这样到时可以增加反击力度，更好的配合段方升的迂回部队击溃敌人。


    刘永福一边亲自给陈兵倒茶，一边询问舰队的情况。


    等陈兵报告完舰队的具体情况后，刘永福信心十足的对众人道：“现在我们所有的东风终于都齐了，估计对面的孤拔先生现在还在展望明天的战局呢，那么我们明天就给他一个惊喜，只是这个惊喜恐怕是他现在想不到的了。”说完引起指挥部里所有人的一段欢快的笑声。


    等笑声过后，刘永福才对陈兵说道：”陈司令，这个计划能否成功，还要靠你们海军明天打响反击的第一炮，等会老陈会给你详细介绍作战计划的，熟悉计划后我就不留你了，今晚你就返回舰队。海军我不懂，那么法国舰队就交给你负责了，务必让他们明天不能干涉我们陆上战场。”


    “刘大人，你尽管放心，我保证明天法国舰队无力兼顾他们的陆军。”陈兵连忙信心十足的保证道。在完成所有和陆军的沟通后，他又连夜返回了舰队。


    等到陈兵走后，刘永福走到窗前，对着夜空悠悠说道：“经此一战，法国远东的军力就极度空虚了，必然会引起各方强烈反应。到时候顺化政府要是能抓住机会南进，肯定会大有收获。说不定会迫使法国作出重大让步，这样也对我们随后和法国的谈判有利。”


    陈方听到搭档居然替顺化政府谋划起来了，呵呵一笑道：“大人，这些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不过我听说殿下已经给了他们不少军火，要是他们能够善于利用，再有点雄心壮志，我想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办的。再说我想殿下肯定也会提醒他们的。”


    “不说他们了，我们还是想想还可以从哪里抽出兵力加强隘口的反击力量吧！”明天海军一旦发动，恐怕法军也就没有精力再增加对防线的冲击力度了，因此这时候就不用担心明天法军会冲破防线，这样就可以考虑从这里抽调力量来加强隘口方向的兵力了。


    结果一番盘算后，发现所能抽调的兵力并不理想。最后刘永福决定将三个隘口的兵力集中一处，这样更能增加反击的力度，使法军心里上承受更大压力，加快他们崩溃的速度。

 第三十六章舰队接敌

    在开战之前，西贡的法国殖民当局除了有部分政客比较理智，认为必须慎重对待南宁政府外，几乎所有军方将领都认为这次依旧是一次愉快的行军旅行，而其中就包括孤拔，但是在碰上对方守军之后，孤拔却碰得头破血流，即使是援军到达之后也只能望着北方哀叹。


    这几天的陆战让孤拔好好体会了一下东方民族的悍不畏死，也让他明白南宁政府的军队不是好惹的。几天来多次发生法军被少数对方士兵赶回来，甚至是同归于尽的惨烈事情都发生了好几次。这让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高卢雄鸡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不断的从隘口防线抽调兵力投入大江战线。


    在援军到了之后，原本以为有了优势兵力，这下应该可以很容易击碎对方防线了吧，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经受了一天猛烈攻击之后，对方防线居然还是岿然不动，己方反而伤亡三千人。这是法国在远东历次战争中伤亡最大的一次战役，按照现在的伤亡速度，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又会死亡多少人，想想这些孤拔就浑身冒冷汗。


    按照对方舰队的速度，孤拔估计他们就会在今明两天到达，到时候舰队很可能就要将注意力放到对方海军身上了。如此一来，今晚就一定要转运尽量多的兵力去北岸，南岸只要守住了三个隘口，留下足够的警戒兵力就够了，至于顺化政府的那些软蛋军队，就是再给他们几个胆也不敢来偷袭的。


    法国远东舰队的司令原本是孤拔，在孤拔率军登岸后，就暂时由李维业代理了。在接到孤拔要求趁夜往北岸转运兵力的命令之后，李维业也知道他明天要面对什么，所以他也不含糊，将所有能够运输的舰船都赶去参与运输。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已经给北岸增加了近八千人。南岸只留下了一万两千多人，其中河静后勤基地五千兵力，其余都被安排在了三个隘口。


    十六日天刚刚亮，孤拔就下令部队开始进攻，希冀在对方舰队没有出现之前最后利用一把己方的大威力舰炮，而大江防线由于刘永福的主动后撤，远离了对方的大部分舰炮射程。因此这时候法国舰队只有两艘铁甲舰，另外几艘舰龄短点的装甲巡洋舰的舰炮才能打到防线，这些虽然没有达不到孤拔理想中掩护效果，但是有总没有强吧，所以等陈兵率领舰队出现的时候，法国的几艘主力舰正对着防线打得不亦乐乎。


    陈兵昨天晚上从刘永福那里返回舰队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虽然一路奔波倍感疲乏，但是军情紧急，容不得他休息，连夜又召集各舰舰长商议明天的战事。等到事情结束的时候，已经东方既白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兵就听到了大江入海口那里传来的舰炮怒吼声，知道那是法国舰队正在炮击十九师官兵。正在陈兵准备出发前往迎击法国远东舰队的时候，旗舰瞭望兵报告东南方向发现英国巡洋舰一艘，陈兵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后，知道这是英国专门派来观战的。


    自从二十多年前法国造出第一艘铁甲舰拿破仑号以来，很多国家都在致力于铁甲舰的发展和进步，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多个国家或造或买的拥有了铁甲舰，但是遗憾的是一直没有发生真正的铁甲舰实战，无法验证这一新舰种的战斗力和性能，尽管从理论上能得出铁甲舰的优势，但是任何武器都只有经历实战，才能更好知道它的性能特征和缺陷，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它的设计不足之处和明确发展方向，建造出更贴近实际要求的改良舰，所以包括英国在内，他们都在想法设法的找出现有铁甲舰的缺陷，而实战就是寻找的最好途径。


    如果这次海战打起来，那么这就是铁甲舰诞生以来的首次实战。虽然他们不能参与其中来更好的摸清铁甲舰的各项参数，但是待在一边观摩也是一个很好的途径。只要仔细观察海战双方各舰的防御能力、主炮射击参数、航速等等参数，然后结合收集来的各舰性能参数等情报，那么就能大致推算出各舰的设计特点和不足，这样就能对自己国家以后在铁甲舰的设计方面提出针对性的改进。


    看到英国派出了观察舰来观摩此次海战，陈兵知道恐怕还有其他国家同样不会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都会派出军舰在可能发生海战的海域周围等待。按照惯例，这些军舰并不会干扰到此次交战双方，因此他也不以为意，通知舰队继续前进接敌。


    果不其然，之后陆续发现了荷兰、德国、奥匈帝国等国的军舰。各国军舰在发现彼此之后，互相也不干扰，只是远远跟着远洋舰队。


    三十分钟后，瞭望哨报告西南方向发现法国鱼雷舰一艘，陈兵举起望远镜找到它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在调转船头准备返回。


    知道海战即将开始，陈兵随即下令舰队做好接敌准备，调整队形。舰队上空顿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所有士兵跑向站位，拉开炮衣，扬起炮口对着西南方向。


    按照战前的安排，四艘铁甲舰编为第一战队，南宁号为旗舰；装甲巡洋舰玉林号、柳州号、梧州号、桂林号、玉溪号编为第二战队，桂林号为旗舰；湛江号、肇庆号、韶关号、潮州号、珠海号、三亚号编为第三战队，三亚号为旗舰；十四艘防护巡洋舰每七艘编为一个战队，率领鱼雷舰在舰队左右各布置一个，用来防止对方鱼雷舰等轻型舰船抵近释放鱼雷。


    在距离大江入海口三海里的海域，瞭望哨报告发现敌舰队，此时陈兵已经在望远镜里发现了法国舰队。


    此时李维业也发现了对方，在接到南宁海军出现在东北方向海域的警报后，他立即停止给孤拔提供炮火援助，一边下令舰队转向往东前进，脱离海岸浅水区，一边调整队形。两艘铁甲舰巴斯瓦尔号、勒芒号带领八艘装甲巡洋舰居中，其余轻型军舰分布两侧，以传统海战接敌的队形往东前进。


    陈兵在发现对方后，立即下令第一战队的四艘铁甲舰前出，其余军舰拖后掩护两翼，采用“v”字楔形队形前进，在距离一千二百米的时候，陈兵下令旗舰主炮开炮，目标敌舰队旗舰巴斯瓦尔号。


    按照集中炮击战术，首先由旗舰开炮测定射击参数，然后由旗语兵将参数发送给其余各舰，各舰再依据各自情况修正后集中炮击敌方同一艘军舰，直至摧毁。陈兵在进入主炮有效射程后立即开炮就是为了尽快算出射击参数。


    李维业在听到对方在一千米外就开炮，顿时惊愕不已。尽管一千五百米已经是铁甲舰305毫米主炮的有效射程，但是此时距离过远，弹着点飘忽不定，击中概率极低，另外距离过远也不利于瞭望兵观察弹着点来测算参数，因此海战一般都是在进入八百米内在开炮。因此陈兵此时反常的开炮如何能不让李维业惊讶。


    四门主炮第一次齐射的炮弹都在距离巴斯瓦尔号一百米外落水爆炸，到第三次齐射的时候双方距离缩短到一千一百米，此时炮弹离巴斯瓦尔号已经很接近了，第四次齐射有三枚炮弹在十米外爆炸，到第五次的时候，四枚炮弹在巴斯瓦尔号前后各爆炸两枚，形成跨射，此时双方距离九百米。


    看到五发炮弹即形成跨射，陈兵满意的点点头，跨射之后即是命中。一年多的严格训练终于没有白费，尽管平时也能打出这样的成绩，甚至更好，但是战时和平时完全是两回事，只有克服心理障碍，在战时正常或者超常发挥才能有实际意义。


    炮击参数传给其余三舰后，陈兵随即命令四舰所有主炮集中瞄准敌方旗舰巴斯瓦尔号，同时炮击，争取尽快取得第一个战果。顿时四舰次第发出怒吼，十六门305毫米主炮齐齐将炮弹射向目标。


    看见敌舰在九百米外用五次齐射即形成跨射，这种情况惊得李维业目瞪口呆，八百米是正常习惯交战距离，而对方却在这个距离之外用如此少的齐射就形成了跨射，这完全颠覆了李维业心中对海战的认识，在他的认知中，就是骄傲的法国海军也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惊慌之下，李维业也不管什么习惯交战距离了，对方下一发炮弹很可能就会击中自己的旗舰，如果再不开炮就要严重影响士气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取得什么炮击战果，而是要尽快安慰士兵们的慌乱心情，开炮还击就是最好的安慰方法。


    南宁号第七次齐射有两发炮弹命中巴斯瓦尔号，一发在舰桥，而另一发在装甲线附近，这是南宁号铁甲舰第一次实战的第一个战果，也是整个南宁政府海军的第一个战果。

 第三十七章大获全胜

    巴斯瓦尔号的舰桥挨第一发炮弹的时候，李维业正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九百米外的敌舰队，他对对方的“v”字楔形队形很是不解。


    “v”字楔形队形虽然以前也出现过，比如发生在1866年的利萨海战，奥地利舰队司令海军上将特格特霍夫就采用“v”字形的楔形阵，以少胜多的击溃了强大的意大利舰队，创造了一个神话。只是这种阵型主要适用于风帆战舰时代，自从全钢铁甲舰成为主流之后，“v”字楔形队形已经很少见了。如今见到对方使用了出来，怎能不让李维业纳闷呢。


    这时一阵刺耳的呼啸声而来，作为一个从军几十年的老海军，他立即意识到炮弹弹着点就在附近，在躲避危险的本能驱使下，四十多岁的他以一个年轻人才有的敏捷速度迅速扑倒。


    李维业刚扑倒，还没来得急提醒一众属下的时候，一声巨响就在指挥塔的外面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整艘舰船的剧烈震动，差点没将他震得闭过气去。


    还没等这次响声停下来，接着整艘船像是又被猛的撞了一下，李维业就只觉得跟自己身体接触的船甲板，顿时就跟受到击打的鼓面一样激烈颤动，颠得他浑身都感觉有点麻木。


    指挥塔内碎玻璃也是一顿乱射，间或还有几声惨叫声，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李维业抬首四处一看，舱内一片狼藉，十几个属下一个个东倒西歪。原本固定在甲板上的桌椅凳子有些都脱落了，歪在一边。纸张飘的到处都是。几个不省人事的属下躺在地上，估计是刚才震晕了过去，还有几个身上带着血迹，应该是被刚才乱飞的玻璃伤着了。


    李维业自己除了感觉胃液有点翻涌外，倒是安然无恙。这时一个参谋急匆匆来报：“将军，指挥塔外甲板被一发305毫米炮弹击穿，防护装甲受损。船体水线附近受到近矢弹冲击，装甲变形。一门120副炮受损，仰角调节器被卡死，伤亡人员二十多人。”


    等到参谋报告完毕，李维业无力挥挥手算是回应，从刚才船体的变化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只要水线装甲完整就问题不大，不会影响巴斯瓦尔号的作战能力。从对方刚才七轮齐射的表现来看，岸上的孤拔司令和自己等所有人都小看了对方的战斗力，如果这时候仅有的两艘铁甲舰再有意外，那么这场海战都不用继续下去了，直接撇下陆军返回西贡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此时舱内所有人都面色苍白，显然是被对方的精准射击和305毫米舰炮的威力惊吓到了。


    众人惶然无声的看着李维业，期待他对战况有所应对。李维业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危局，只要看看众人的表情就能明白了，如果自己在这样的局面下不能下达命令，恐怖他们的自信心会直线下降。


    但是李维业自己现在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虽然第一艘铁甲舰诞生在法国，但是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海军，他服役生涯中最辉煌的阶段都是在风帆战舰上，所有的作战经验都来自于这种老式战舰。尽管在新式的铁甲舰上也已经呆了好几年，可是他还没有从当年的千帆飘扬的回忆中适应过来。加上被刚才一顿炮击打得有点浑浑噩噩的，这时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必须报复，骄傲的法国海军决不能被东方人击败。


    “命令舰队加速前进，各舰主炮瞄准敌方旗舰，给我击沉它。胜利一定属于法兰西共和国。”李维业此时就像是一个神父面对吸血鬼一样，既是在给信徒鼓励，也是在给自己勇气。


    李维业的命令刚下达，刚才的刺耳啸声再次响起，众人刚刚缓和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脸上，随即迅速卧倒一片。这次可是几重啸声同时过来了。


    刚从上次中弹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巴斯瓦尔号再次被硝烟笼罩，四发炮弹几乎同时命中他的船体。两发在舰桥，一发在舰艏，一发在前部主炮塔附近。舰桥几乎被削平，前部主炮塔装甲被炸出一个大洞，反出的破装甲赤愣愣的杵在那里让人毛骨茸然，而舰艏也像是被狗啃过一般，露出一个大豁口。


    炮火过后，呈现在李维业等人眼中的巴斯瓦尔号已经面目全非，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威风庄严。此时位于舰桥下部的指挥舱也被刚才的炮火波及，之前受损的装甲再也不堪重负，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湿热的海风将舱内死里逃生的众人吹得心里拔凉。


    而此时在八百米外的南宁号上，远洋舰队司令陈兵因为激动而脸色变得通红。八次齐射，命中六发，命中率达到了18。75%，这比平时训练的平均成绩还要好，怎能不让他高兴。


    除了炮手的发挥出色外，更让他高兴的是新战术的惊人效果。刚才他一直在仔细观察，尽管其余三舰到现在的三次齐射还没有一发命目标中，但是它们打出的炮弹弹着点却均匀的分布在了巴斯瓦尔号周围，已经离取得战果不远了。这说明新战术确实如战前海军部预想的那样更容易取得战果。


    可能是受到南宁号的刺激了，到其余三舰第四次齐射的时候就纷纷取得战果。海口号命中一发，昆明号和广州号各两发，而南宁号再次打出奇迹般的成绩，居然命中三发。远处笼罩在硝烟中的巴斯瓦尔号仿佛是行使在风暴里的一叶扁舟，柔弱不堪。


    等巴斯瓦尔号从浓烟中出来的时候，出现在陈兵视线中的已经是一艘缓慢下沉的废船了，四座主炮塔全部哑巴，船体严重****，航速正在急剧减慢。陈兵知道已经不用再在巴斯瓦尔号上浪费时间了。于是命令四舰主炮转向瞄准法国另外一艘铁甲舰勒芒号。


    此时正在被迫转移的李维业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站在交通艇上鼓着一双牛眼盯着远处的敌方舰队，他已经对这次海战不抱任何获胜期望了。现在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唯一愿望就是取得战果，维护光荣的法国海军尊严。


    正在这时，远处敌舰队的一艘主力舰上曝出一片火光，显然是勒芒号打出的炮弹命中了它。这让小艇上劫后余生的众人顿时从沮丧中走了出来，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在经历了一顿暴揍后，法国舰队终于获得了命中。


    只是让李维业等人还没有高兴多久，刚刚取得战果的勒芒号同时被命中了三发炮弹，这让李维业不得不感叹对方士兵的专业素质，如此高的命中率太惊人了，恐怕从此以后，远东的海域再也不会是他们这些外来客的洗澡盆了。


    此后的二十分内，勒芒号陆续又被命中了九发炮弹，甲板上层建筑几乎全部炸毁，水线装甲被炸出一个大豁口，海水的大量倒灌导致勒芒号严重倾斜，这让舰上的法国水兵纷纷弃舰逃生。


    原本打算转移到勒芒号上继续指挥作战的李维业无可奈何，只好前往最近的一艘装甲巡洋舰上去履行他的职责。


    等李维业登舰举起望远镜观察战场的时候，巴斯瓦尔号犹如一具铁棺材一样几乎停在了海上，海水离甲板也只有半米左右了，由于它的舰炮全部被毁舰员弃舰而没有了还击，陈兵也就下令没有管它。而在巴斯瓦尔号不远处的勒芒号更惨，由于此时它上面还有一门主炮依然在坚持还击，因此引来了南宁号等四舰的群殴，在经受了再两次齐射后，勒芒号终于放弃了抵抗，停在了海上缓慢下沉，舰长只好下令弃舰。


    解决了法国两艘铁甲舰，陈兵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的八艘装甲巡洋舰上。此时双方的其余舰只早已混战到了一起。


    李维业只有八艘装甲巡洋舰，而陈兵有十一艘，加上后来随着巴斯瓦尔号和勒芒号的击毁，远洋舰队越战越勇，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法国舰队颓势就越来越明显。面对这样的局面，李维业即使有再大维护尊严的决心也无可奈何，为了不至于全军覆没，只能被迫下令撤退。


    只是陈兵在击毁了对方两艘铁甲舰后，此时已经信心爆棚。见到对方想要撤退，自然不会让李维业如愿，于是下令尾随追击。


    李维业此时想撤退确实不是一件的容易的事。舰队损失巨大导致军心涣散，无法统一步调。加上其幸存的舰只舰龄较老，舰况不佳，航速过慢，想跑都不过对方。结果一路撤退下来，到海战结束的时候，除了有一艘铁甲舰和部分辅助舰只趁乱跑了出去之外，剩余舰只不是被俘就是被击沉，其中就包括被李维业充当旗舰的那艘装甲巡洋舰，而他本人在下令撤退后不久便自杀身亡，既然维护不了法国海军的尊严，那就只能维护他自己的尊严了。


    这场海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三点才结束。陈兵在海战结束不久就接到了战果报告。击沉敌装甲巡洋舰四艘，防护巡洋舰十一艘，鱼雷舰十三艘，俘虏敌方铁甲舰两艘，装甲巡洋舰三艘，防护巡洋舰五艘，鱼雷舰等辅助舰只若干，俘虏法国士兵八百多人。


    对于巴斯瓦尔号和勒芒号居然没有沉没，陈兵也感觉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两艘被轰得无比凄惨的军舰竟然有如此强悍的生命力。


    战果报告之后的就是己方损失。海口号一门主炮被毁，广州号前甲板受损，肇庆号和潮州号装甲巡洋舰轻度受损，桂林号动力受损，急需修理。防护巡洋舰景洪号沉没，四艘鱼雷舰沉没。官兵死亡三百多人。


    这次海战对于年轻的南宁海军来说完全是一次大胜，相比于战果，损失微乎其微。最重要的是，经此一战，他们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实战经验，这是强大的英国海军都不具备的。


    在下令海口号和广州号等一批需要修理的战舰押解俘虏军舰和法国士兵返回钦州基地后，陈兵率领剩余军舰前往演州靠岸，向刘永福和南宁报捷。

 第三十八章全线反攻

    陈兵上岸和刘永福汇合后，将情况稍作介绍就立即将报捷电报发了出去，他知道南宁的程宇华等人一定是在焦急的等待海战结果。


    刘永福不懂海军，他也不需要知道海战的详细情况，只要知道法国的远东海军再也不会来干扰他的反攻计划就足够了。只是等他得知这几天来一直让他大受损失的敌方舰队在半天时间内灰飞烟灭，连他们的代理司令都因此身亡的时候，原本沉静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


    自从法国进入越南并窥视红河地区以来，刘永福就一直站在抗争的最前沿，很多时候表现得比顺化朝廷都要积极，1873年的那次纸桥大捷就是他在越军放弃抵抗后，毅然率领黑旗军以民军身份打的。之后几年又一直抵御法国对当地的不断渗透，由于实力和策略的不当，使得他很多时候都感觉力不从心。如今法国在远东的海军一朝几乎全灭，这等于是将他们影响越南乃至远东的两大臂助砍断了一只，等到自己再给他们的陆军以沉重打击，那么估计法国在远东就要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了，甚至是以后都不敢再嚣张的四处出击，野心勃勃了。


    海军的大胜让刘永福豪情万丈，迫不及待的想给这几天让他伤亡很大的孤拔一个教训。于是在当天的下午四点许，刘永福下令全军反攻。


    聚集在中央隘口的十九师的两个团迅速前出至法军的防线，法军留在这里的兵力已经不足两千人，其中还有一半是土著仆从军，面对十九师的骤然强大打击，所有士兵只好一边还击一边惊慌失措的上报情况，只是他们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就被刘永福安排在这里支援的105毫米榴弹炮团炸得晕头转向。突破法军的防线后，十九师留下一个营守住通道，其余部队继续前插，向河静的法国后勤基地冲去。


    此时一直在河静侧后隐蔽的十六师也突然从藏身的密林中冲了出来，师长段方升命令所属的炮兵配合两个步兵团歼灭当面兵力稀松的守军，一路犹如热刀割黄油一样，向着河静狂奔。另一个团则单独北上，侧击隘口法军，接应从正面冲出来的十九师，该团完成任务后和十九师合兵一处，一起南下杀向河静。


    刚刚撤下海战战场的舰队也来不及更换征袍，只是草草吃了点迟来的午饭，就又被刘永福派上了战场，只是这一次他们不会再有舰队对决，而是兵分两路，主力舰转进到河静港外，炮击法国后勤基地。部分轻型舰只则赶至大江入海口，阻止北岸法军南逃。


    海陆三路大军一齐奔向河静，就看孤拔还能坚持多久了。


    此时待在河静后方指挥的孤拔刚刚才接到一艘逃回来的鱼雷舰报告的海战情况，知道自己这个远东舰队司令差不多成了光杆了，没有了海军，这场仗真的不会再有胜利的希望。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将散处各地的士兵集中起来，不至于被对方各个击破，特别是还在大江北岸奋力进攻的那两万多士兵。


    还没等孤拔下达兵力调整的命令，就陆续接到三个方向的战情警报。其中隘口方向虽然被敌突袭，但是也只是一开始有点慌乱，毕竟这里在两天前还被孤拔选作突破的主方向，工事齐备，守备兵力也比较厚实，加起来有六千多人，但是他们要面对的是对方前后近一万人的夹击，稍有差池就将迅速崩溃。


    本来孤拔还打算从河静抽兵北上接应隘口的守军南撤，作为后勤基地，河静此时的守备还是比较雄厚的，有八千多人，而且物资十分充足。但是等他派出的三千援军刚离开一个小时，就接到河静西面出现大批敌方士兵的消息，惊得他顿时目瞪口呆。


    孤拔晃过神来奔到地图前猛看，隘口才刚失守，实在是想不出这些敌军到底是怎么跑到西面的，他们不可能是飞过来的。


    最后孤拔将目光放在了那片长山余脉上面，除了这里，敌军不可能还有其他通道，一定是他们从茫茫林海中发现了一条密道，而且是提前几天就从这条密道绕路过来的，那么这两天和自己在防线上厮杀的士兵就不会很多了，顶多只有自己的一半人马，除去他们要分兵把守整个防线，以防止自己突然改变攻击地点，再去掉现在隘口的突击集团，那么在大江北岸防守的士兵不会超过六千。


    想到自己两万多人花了两天时间，居然还没有攻破对方六千人防守的防线，难道他们的士兵都是钢铁做的，不需要休息吗？这得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做到。想到这里，孤拔突然也有了和李维业一样，拔枪给自己的脑袋来一枪的冲动了。训练有素，武器精良，意志坚定，吃苦耐劳，对方给他的感觉仿佛就是一群德国士兵，甚至比德国士兵还要可怕。


    面对从西面突然出现的敌军，手头兵力稀少的孤拔也不敢擅动了，只好收缩兵力守住河静的后勤基地，以及和北面守军的通道。只要北面的士兵能撤回来，就算现在没有了海军，不能从海上快速撤退，至少等自己合兵一处，从南面穿过越南中部照样可以回去，顶多路途远了一些，顺化政府的那些病怏兵他还不放在眼里。


    只是随后来的消息让他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因为他少算了对方的海军。


    让孤拔忽略陈兵的舰队的因素有两个。


    一个是固定思维，法国在远东或者其他落后地方殖民的时候，只会出现骄傲的法国军队肆意进攻，从来没有出现过对方强烈反击的情况，这样就让他们的将领在执行军事行动的时候，想当然的不会考虑对方的海军。


    另一个主要因素则是当前的局势变化太快，快得让孤拔简直是目不暇接。先是海军尽殁，然后是隘口突遭打击，并且被迅速突破，守军告急。接着是在他看来绝对安全的后方突现大量的十九师士兵，而且是在很短时间内就接近了河静城垣。这些接二连三的险情让孤拔顾头不顾腚，忙的他连陆上的险情都顾不过来，根本就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去想海上会不会有危险。


    所以等孤拔接到对方利用海军切断大江北岸军队撤退的路线，河静外海出现敌方舰队的时候，顿时麻了爪，无计可施。


    几个小时前他还在河静安守中军，组织督促士兵奋力进攻，几个小时后突然风云变幻，到现在几乎算是四面楚歌了。一边是大量士兵屯集在北岸回不来了，一边是兵力见肘的后方突现大量敌军，巨大的反差让孤拔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觉。


    现在北岸的士兵不能再指望了，不把对方的海军赶走是绝对过不来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将隘口的溃兵收集过来，加上原有的守军，利用这里充足的后勤物资固守，等待局势变化脱身。至于北岸的两万士兵，那就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天黑的时候，隘口的溃兵在接应之下陆续到达河静，只是让孤拔有点失望的是，这些士兵像是逃难的灾民一样，完全没有了法国军队该有的骄傲和脸面。武器丢失严重还可以得到补充，但是他们萎靡的精神状态却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恢复过来的。这种失败的情绪迅速影响到了河静的守军，原本他们就因为四处出现的敌军而精神紧张，如今看到这些如同难民一样惨的同僚，更是让他们人心惶惶。


    溃兵到了，追兵自然也就尾随而来。


    此时段方升也率领十六师抵达了河静，并且分出一个团切断了孤拔南下的道路。


    战情紧急，也容不得孤拔再来给这些士兵进行心理疏导了。给他们配齐武器后，孤拔急忙将他们全部赶进了防御工事，阻挡对方趁势攻城。战争达到了这个地步，孤拔也不再希冀有什么奇迹出现了，只希望巴黎尽快想办法将他们捞出去。


    到了这时，法军被完全分割成了孤立的两部分。一部一万多人被堵在大江北岸，腾挪不得，没有物资补给，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另一部分八千人被围在了河静，尽管这里有充足的补给，但是在退路完全被堵死，军心涣散，同样坚持不了多久。


    其实孤拔对现在的形势很清楚，留给西贡和巴黎的选择只剩下了谈判，而且要行动迅速，要不然他们恐怕就要到战俘营里要人了。只要自己还在河静与对方对峙，即使是在被围的情况下的对峙，也比全部进战俘营要强，至少表面上法国还没有被完全击败。如果不能在此之前谈出结果，那么法国就会连最后的一点遮羞布都失去了。


    正是有了这些考虑，加上军人的责任感还在，孤拔才没有在连番沉重打击下而精神崩溃，和李维业一样以自杀来维护个人的尊严。


    刘永福自反击的命令下达后，一直在关注战场情况的变化。按照战前程宇华给他的任务，首要是歼敌，最后是围敌以待谈判，接到前线完成分割合围法军的战报后，刘永福立即给南宁发去了战役报告，请示后续的行动指令。


    要想给法国留一点遮羞布，那么还得他们自己配合不是吗，如果他们自己都不要了，那么南宁又何必去在意。


    这些还要等待法国的反应来决定。

 第三十九章顺化来客

    七月十六日，顺化越南王阮福莳秘密派来的代表赵守书抵达南宁，商讨上次关于越北转让的后续事宜，以及双方共同抵抗驱逐法国势力的合作事项。


    因为知道前线今天在海陆都会爆发大战，因此程宇华也无心在理其他事情，就是招待赵守书的宴会都是草草了事。考虑到顺化也算是这次战争的参与者，因此午饭后程宇华招呼赵守书、许言诤和刘长林一起在会客厅等待前线的消息，一边商讨双方的合作事宜。


    本来三月的时候程宇华就命令军情局接触越南王阮福莳，希望拉拢他一起对付法国，只是当时顺化政府内部反对意见极其强烈，害怕一旦让法国知悉，必定会承受对方的滔天怒火，因此几经接触后不了了之。


    后来法国探知了南宁政府向越北派出了军队，并且对黑旗军进行了收编，从而变相的控制了越北的消息后，派人多次向顺化政府施压，要求他们驱逐黑旗军和南宁的势力。只是法国的这个要求明显超出了顺化政府的能力，此时越北和南部一样，早已事实上脱离了顺化的控制。


    尽管法理上法国只拥有南圻的六省，但是多年来法国对这六省周边地区的渗透已经是到了方方面面，加上这些地区远离顺化的中心控制区，导致从平福省和平顺省以南早已事实上脱离了顺化的掌控，他们只是空有一个名头而已。


    南部如此，北部更是连这个虚有名头都快要丢失了。


    如果越南王阮福莳此时可以对着法国西贡当局说句心里话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怒吼，让我们将南宁政府的势力驱逐出越北，还不如将你们法国人驱逐出南部来的容易。


    此时越北的形势确实如此。本来越北就多次内附中国，当地民众一直以来和中国百姓多有交流，南宁商人多年来的经商活动也一直影响着当地百姓，加上暗地里军情局的不断拉拢各方势力，存在多年的黑旗军因为历史原因在当地也拥有强大的声望，如此在诸多因素的共同影响下，直接导致了越北的离心离德，就是在越北为官的越南人都对顺化阳奉阴违，大多数时候顺从刘永福的命令。


    这种情况下要顺化政府去驱逐南宁的势力，那还真不如去驱逐南部的法国人，至少法国离越南很远，人数也不多。如果不是惧怕法国在当地的军事实力，那么顺化政府早就将法国人赶走了。


    而南宁政府对越北的影响力根本不是来自于军事威慑，但是其威力又远远大于军事威慑，这就是民众自发的对南宁的认同，长期以来南宁实施的各种温和手段，促使越北的百姓从心底里愿意让南宁来统治他们，甚至是连汉语都在民间大行其道，行走在越北的很多城市，给人的感觉犹如是在中国一样。就是南宁在越北不部署一兵一卒，当地百姓也不会反对南宁的统治。


    如果按照法国的要求去驱逐南宁势力，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当地的百姓也一起全部驱逐出去，要不然根本没有效果。这明显是顺化政府做不到的，也是不能做的。不说驱逐那么多百姓谈何容易，就是惹恼了南宁也是顺化吃不消的。毕竟南宁可就在越南北部，只要他们想，其军队可以朝发夕至。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内在因素，加上法国的步步压迫，促使了越南最后做出干脆向南宁交出越北所有权的决定。既然南宁现在事实上获得了越北，自己又无计可施，那么就干脆交出去。


    你们双方不是都想要吗？那么你们就各凭本事去抢吧。如此既不得罪南宁，也让法国无可奈何，反正现在的局面已经这样了，在南宁的压力下你法国总不至于因为这而打我们吧，顶多也就是从法国那来的压迫更大一些罢了。说不定法国因为和南宁争抢越北而大打出手，实力大损，一旦这样，或许他们还可以捡捡洋落，从法国手里收回部分国家利益。


    用一部分事实上已经脱离控制的国土换回实实在在的好处，争取南宁的支持，获得他们的援助，以此来增强自己的实力，避免国家像现在这样继续沉沦下去，这既是顺化政府的小算盘。


    之后发生的事情确实如顺化政府一众人等的设想那样，尽管一开始南宁政府的代表对接受越北有疑虑，但是在将情况上报给越王后，南宁立即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而在南宁接收了越北之后，立即就和法国针尖对麦芒的对立起来，双方迅速的走向战争边缘。尽管各方势力都在努力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当事的双方都不想将到手的利益再拱手交出来，直接导致局势越来越紧张。


    此时越南坐看风云变幻，谋划自己应该从南宁那里得到哪些利益。而法国也忙于准备对南宁的战争而无暇再来找他们的麻烦，这让他们越发感觉到，要想维持自己的利益，就必须向南宁靠拢，利用他们的力量来确保自己的独立地位。如此一来，顺化政府对利用出让越北的机会来获得南宁支持的事情更加上心。


    经过双方再三谈判后，南宁同意首先支援越南两万支步枪，一百门75毫米山炮以及三百万华元，派出军事教官指导越南军队进行现代化训练，调整越南国防力量。随后在根据顺化政府的意愿，帮助他们发展工业，对社会方方面面进行改革等等。


    赵守书就是参加那次谈判的重要人员，在他看来，那些军事装备的援助都是次要的，将来对越南帮助最大的将会是南宁答应的指导工业发展以及社会改革。如果不是担心政府内部的保守势力太过反对，当初赵守书巴不得将南宁政府的各项制度全盘照搬回去。最后他只好要求南宁答应，一旦越南商量好改革事宜后，南宁必须在获得合理报酬的情况下，尽力帮助越南完成改革。


    回到顺化的赵守书将情况详细报告后，朝廷内的保守势力果然如他所料，他们对其他事情都没有意见，唯有对社会改革持极其反对的态度，最后阮福莳在赵守书的建议下获得军方的支持，在连续罢免了多位保守派高官后，内阁才同意改革，并且经过仔细商量后才拿出了具体的改革事宜。


    赵守书这次专程赶来南宁的目的，就是前来和程宇华商讨朝廷刚刚通过的改革方略的。只是他来的时间不凑巧，正好赶上了南宁对法国的反攻日。而程宇华因为忧心前线也无心再和他洽谈相关事情，反正这些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谈好的，因此最后约定一起等待战报的到来。


    下午三时许，一直在电报室等待消息的侍卫长刘玉林手拿电报，隔着老远就激动得大喊道“大捷，海军大捷，全歼法国远东舰队，大捷..。”


    刘玉林一路跑一路喊，引得经过的众多侍女都停下来大量着他。


    正在焦急等待消息的程宇华听到刘玉林的报捷声，立即“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会客厅门口。陪同的其他几人也顿时跟着起来，和程宇华一起站在门口等待刘玉林的到来。


    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年轻军人，刘玉林本来奔跑的速度就极快，加之现在因为海军大捷的刺激，飙高的肾上腺素让他更像是一阵风一样。加上电报室里会客厅本来就不远，所以没让程宇华等人等多久，刘玉林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殿下，诸位大人，海军陈兵将军来报。远洋舰队于十六日早上九时许与法国舰队在演州外海相遇，随即双方爆发激战。至下午三时，经过全军奋勇作战，除一艘装甲巡洋舰和少数鱼雷舰逃跑外其余敌舰全部被歼，俘获敌铁甲舰巴斯瓦尔号和勒芒号，装甲巡洋舰三艘以及一批辅助舰只。己方除防护巡洋舰景洪号被击沉外，其余舰只都无大碍，现已派海口号和广州号等一批需要修理的战舰押送俘获舰只返回钦州基地，我部余部应刘永福将军要求，将继续留在演州，协助陆上作战。另敌舰队代理司令李维业将军自杀身亡..”


    在场的一众人等听到具体海战战报，顿时欢声雷动。


    这是一场大胜，以己方损失一艘防护巡洋舰的代价全歼敌方，这是在战前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顶多也只敢想到双方两败俱伤，赶走敌方，如今传来这么大的胜利，如何不让人激动。


    程宇华自己此时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海战获胜，接下来的就是陆地反攻了，这就看在刘永福指挥下的两师官兵的表现了。


    如此大胜必须嘉奖，于是程宇华转身对总参谋长赵恒说道：“赵将军，通报全军，嘉奖远洋舰队全体官兵。要求陈兵上报表现优异的人员进行后续表彰。”


    说完了嘉奖表彰事宜，程宇华又转向对首相许言诤叮嘱道：“对牺牲士兵加倍抚恤，对其家属一定要特殊照顾，绝对不可疏忽。”


    等确定两人应答下后，程宇华才接过电报仔细阅读起来

 第四十章目标岘港

    接到海军大胜的消息，所有人都十分高兴，脸上都是笑容，唯独有一个人的显得有点违和。


    这个人就是越南王阮福莳的代表赵守书。


    对于南宁政府的海军居然能全歼法国远东舰队，赵守书此时满脸的不可思议。


    远东舰队到底有多强大，对于饱受他们欺压的对象，赵守书心里非常清楚。尽管他还没有见过他们所有舰只聚集在一起的全貌盛况，但是却多次见过其中一部分。别说铁甲舰、装甲巡洋舰这些重型舰只了，就是那些一两千吨的轻型防护巡洋舰都是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自从法国进入越南以来，顺化政府的海军曾多次和他们的舰队发生冲突乃至战争，可惜的是，每次都是越南的海军大败亏输，甚至是全军覆没。对于这支就停靠在他们境内的舰队，越南人每次看到都是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他们那天出海再也回不来。


    在赵守书的眼中，西方大鼻子靠的就是他们的强大舰队来欺压东方各国，如今这支在远东可以横着走的舰队居然被自己的邻居给全歼了，这个消息给他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当初兰芳共和国逼退荷兰。


    尽管之前他也知道南宁政府的海军实力强大，但在他看来，那也顶多只能算在东方这个澡盆里称雄称霸，碰到英法诸国，照样得歇菜，可是如今对方却将法国舰队给全歼了，这让它对南宁的期望更大了。


    赵守书等越南有识之士本来的打算就是想抱住南宁的大腿，搞好关系，然后从它这里得到各种帮助来发展国家，等国家发展起来后再想法将法国赶走，避免子孙后代再受他们的欺压。


    要想实现这个目的，首先就要说服南宁愿意给予帮助，其次就是要南宁有能力给予他们帮助。目前他们已经利用越北的转让，成功的打动了南宁，或者说是打动了程宇华。只是让他们担心的是，南宁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帮助他们，给他们提供庇护，不过现在随着法国舰队被南宁全歼的消息传来，他一点也不担心。


    现在让他对南宁有足够信心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捷报。


    作为越南以前的国土，演州以北虽然在几个月前转让给了南宁，但是多年来的统治还是能让顺化政府在这里有足够的眼线，只要他们有心，那么就能够轻易的利用这些眼线来了解当地的情况。因此在此之前，他就对演州前线的情况有所了解，知道法国动用了三万多人，猛攻了两天也没能突破南宁陆军把守的防线，这个消息同样让他对南宁的实力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能以少数陆军抗住法国三万多人的两天猛攻而不崩溃，海军能全歼法国的远东舰队，这些都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就赵守书个人所知道的，能做到这两样的，在西方那些国家中都没几个。


    既然南宁政府已经被赵守书看做了未来越南的依靠对象，那么南宁表现出来的实力越强大，就说明他们以后可以从这里得到的帮助越多越大。南宁将法国打得越惨，那么越南所需要面对的压力就越小。因此赵守书在听到南宁海战大胜的消息后，起初是不敢相信，不过在想清楚了越南可以从其中得到的诸多好处之后，他就表现的似乎比程宇华的等人还要高兴。


    等程宇华看完电报递给许言诤后，赵守书上前来兴奋道：“殿下，外臣赵守书在这里恭喜殿下的大军得胜。一开始外臣还担心法国舰队会来沿海骚扰，烧杀抢掠，如今看来是臣多想了。”


    看完电报程宇华就彻底冷静下来了，作为上位者的庄严随之而来，特别是现在还有外臣在场。所以听到赵守书的道喜，程宇华说话的语气已经很正常了。


    “赵大人，同喜同喜，如今法国舰队被歼，相信陆上的刘永福也应该马上会由守转攻了，许大人，恐怕我们很快就要见到萨科齐先生了。”


    许言诤这会笑呵呵的回道：“殿下，军队打了胜仗，我们内阁绝对不会让他们的鲜血白流的，到时候无论萨科齐怎么巧言令色，我都会叮嘱外交大臣丁生绝不让步的。”


    尽管大的外交政策由程宇华自己把握，但是具体如何执行还必须由外交部执行。面对老奸巨猾的萨科齐，如果在谈判的时候丁生处置稍有差池，恐怕就会吃亏。虽然说自丁生出任外交大臣以来，表现一直很称职优异，但是毕竟萨科齐才来南宁半年，丁生不一定就对他的脾气性格十分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谈判，一旦准备的不够充分，也许就会达不到预计的目标。


    考虑到这些，所以程宇华随后又对许言诤交代道：“你告诉丁生，只要他认为有需要，随时可以要求军情局和安全局提供帮助。”


    “是，殿下。”许言诤随即应诺。


    就在这时，电报室的一个通讯员拿着一张电报纸快速的向这里走过来，程宇华等人本来打算到椅子上坐下来的就又停住了。


    “殿下，刘将军发来急电。他将于今天四点按照原来的计划发起反攻，并请求陈兵将军率领远洋舰队进至河静外海，协助他合围法军。这是详细电报。”通讯员简略的报告了下电报主要内容后，随即将电报纸递给了程宇华。


    海军获胜了，程宇华现在对陆军一点都不担心。李永福上报的反攻计划他心里很清楚，按照十六师、十九师的战斗力，他相信刘永福今天同样可以给他报捷。


    快速浏览了下电报，程宇华将它递给了一旁的赵恒，接着对他说道：“总参谋长，随时关注前线的战况，告诉刘永福，一旦完成合围孤拔的计划，停止进攻，等待后续命令。”


    “是，殿下！”赵接过电报，应声道。


    前线的总攻开始了，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之前由于忧心海军而无心和赵守书详谈的程宇华等人，现在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了。程宇华招呼众人坐回去，准备商讨之前还没有商量好的关于援助越南的计划。


    其实内阁之前就有初步计划，只是这不过是出于己方的认识来做的一个粗略准备，毕竟这只是援助他国，不是发展自己。如果己方表现的太过积极，那么势必会引起越南的多疑，影响双方诸多后续合作。


    战后越南需要南宁来给他援助和庇护，而南宁也需要越南发展起来堵住法国以后北上的企图。另外越南一旦经济有了起色，百姓势必会增加对工业品的需求，这对南宁的对外贸易也是一个刺激作用。


    所以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双方表现的都比较积极。只是这一系列的合作将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需要双方内阁仔细沟通商讨后才能得出详细的实施计划，因此程宇华此时也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定了一个大方向，后续的工作将会交给许言诤的内阁。


    援助计划不急于一时，但是有一件事却是现在就必须商讨出结果的，这可是关系到后续军事计划的制定。程宇华向陪坐在一旁的赵恒使了一个眼色。


    看到了程宇华的示意，赵恒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对着坐在对面的赵守书道：“赵大人，经此一仗，相信法国的势力至少会暂时缩回南圻六省，不会再轻易的想染指红河和顺化以北地区了。但是在越中地区却还剩下法国的一个势力支撑点，如果不将这个支撑点给他拆掉，那么法国势必会为了保留继续北上的希望，肯定会加强这个点的经营力度，在此屯集兵力，这对我们双方都是不利的。因此我们将在近期派出军队攻占那里，考虑到我们双方的关系和地方的敏感性，现在特意通知贵方，还请不要误会。”


    虽然赵恒没有明说他口中的这个重要支撑点是哪里，但是赵守书一听就明白过来了，这个点就是岘港，一个让顺化政府如鲠在喉的法国据点，也是一个重要的军港，法国专门派了一支分舰队长期驻扎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越南王庭所在地顺化仅仅一步之遥。

 第四十一章西贡乱局

    法国在岘港驻军不仅仅对越南不利，就是对南宁也是大有影响。


    南宁的外贸船队现在只有两条主航线，往清廷、日本、朝鲜等东部的商船走琼州海峡，而往南洋、印度去的商船则只能下北部湾，走南海。而岘港刚好堵住了北部湾到南海的出口，这个出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法国有心，想要封锁住这个出口就相当容易，这对走南海的商船相当不利。


    如果法国在占据岘港后没有做出对南宁不利的举动也就罢了，偏偏自从他们在岘港安置了一支分舰队后，就对控制北部湾的出口表现出了相当大的欲望，对海南也产生了相当在的兴趣，多次进至海南外海，给南宁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为了对抗法国对航线和海南的干扰，南宁在得到海南之后，只好也立即在岘港对面的三亚布置一直舰队。


    法国这么热衷于在北部湾出海口给南宁找麻烦，除了双方在越北的冲突外，海南也有一部分原因，准确的说是双方在海南利益的冲突，其中主要的冲突点就在海南特大型铁矿场石碌铁矿。


    虽然石碌铁矿在乾隆时期就被当地人发现，并且一百多年来都在开采，但却是由法国人首次进行勘探并且得出相关精确数据，对于这座大型优质铁矿，法国人发现后一直就想占为己有，只是由于各种原因而始终未能如愿。后来南宁取得海南后，依照惯例将洋人在这里的各种特权全部收回，摒弃了法国人独自开采建立钢铁联合企业，但是法国一直没有放弃在这里的相关利益，多次和南宁进行了磋商谈判，企图至少谋得参与权。


    对于这座国内罕见的富铁矿，程宇华自然不会允许外人再来插手，而法国为了给程宇华施加压力，于是就利用地利之便，多次派岘港的舰队到海南示威，双方在海上发生了多次对峙碰撞。


    为了保障外贸航线的安宁，砍断法国对海南的骚扰觊觎之手，程宇华一直以来就想将法国人从岘港驱逐出去，只是在双方没有爆发战争之前，根本没有机会，如今双方既然已经红了脸，程宇华自然不会再让法国人在岘港继续待下去了，要不然一旦给他们留了这个越中以北的唯一据点，战后法国人一定会重点经营，对南宁变本加厉的骚扰。


    将法国从岘港赶走后，至于西贡的法国人，程宇华到不是很担心，那里可是国际航道，一旦法国人敢在那里动手，势必会影响英国商船的通行，伦敦绝对不会让法国人在那里胡来的。


    至于将法国人从岘港赶走后，是将那里交还给越南还是由南宁控制，这就要在事先和越南通气磋商了，毕竟现在双方正在合作，彼此需要。如果再没有和越南通气的情况下就展开行动，势必会让越南产生疑虑，让双方的合作产生裂痕。不过在程宇华的计划中是要将这个重要港口控制在自己手里。


    现在河静的法军已经被合围，再难有作为，那么下一各目标就是岘港，最好是赶在法国就此战前来谈判前拿下。好东西只有拿在了手里才能算是自己的，程宇华可不相信法国会主动撤离岘港。


    在得知南宁想要赶走岘港的法国人，赵守书也在想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要以为南宁现在善意的通知自己，就认为他们会将那里交还给越南，虽然他暂时还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却能首先肯定一点，南宁在赶走了法国之后，绝对不会爽快的将岘港交还，作为一座已经小有规模的军港，南宁控制了那里，就能将势力南推四百多公里，这对控制南海这片国际重要海域是相当有利的。


    对于越南而言，赶走了岘港如芒在背的法国人，可是接着又会来南宁政府的中国人。他们在越南的影响可比法国大得多，也更能让当地百姓接受他们，一旦让他们占据岘港时间过久，那么越南可能就会永久失去岘港。毕竟法国顶多只是暂时占领，将来国家发展了，还有机会将他们赶走，但是要是中国占领这里，恐怕想赶走他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另外双方即将展开合作，准确的说是越南依赖南宁。在这种情况下，顺化政府对南宁在岘港的存在也不可能表现的太过反对。以前他们的影响力主要还在越北，最终越南逐渐失去了越北的控制权。一旦南宁通过岘港的便利再对南方进行影响，这样又会不会影响顺化对南方的统治。


    总之这件事情太过重要，涉及到了岘港有没有趁这个机会收回的可能性，以及一旦落到南宁手中后对越南的影响。尽管赵守书知道现在对于越南最重要的是生存的问题，而要想生存，阻止法国对越南的继续侵蚀，那么就必须抱紧南宁的大腿，这样收回岘港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不过具体应该怎么做，也不是他这个代表就能决定的，至于南宁占据岘港之后对越南的利害关系，赵守书也只能立即将自己的担忧向顺化报告，最后顺化会作出怎样的决定，就要看他们怎么取舍了。


    想通了这些，赵守书才对等待他回答的程宇华等人说道：“殿下，诸位大人，兹事体大，我必须马上回去向王爷报告此事，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殿下和列位大人多多海涵。”


    程宇华让赵恒这个时候将这个计划告诉赵守书，就是希望他能尽快通知顺化，然后趁着现在法国因为舰队被全歼的混乱时期展开行动。一旦让法国反过味来增兵岘港之后再行动，到时候所要负责的代价就会大得多。


    因此赵守书的决定正是程宇华想要的，所以他也爽快的对着对方说道：“赵大人，战事要紧，那我就不强留你了，关于援助的计划我会督促内阁尽快拿出来的，还请告知王爷放心。”


    “谢殿下对我国施予援手，外臣先代我国百姓感谢殿下的恩情了。殿下还请留步。”说完，赵守书匆匆离去。


    “总参谋长，通知慕容坚，命令海军陆战第一团上船南下和陈兵会合，由陈兵指挥登陆岘港作战。通知陈兵，注意接应海军陆战队。”等赵守书一离开，程宇华就立即向赵恒下达了下一步计划的命令。


    听到程宇华的命令，赵恒亲自去给慕容坚和陈兵发电报。


    程宇华已经启动了下一步计划，而此时西贡的南圻总督府却是一片混乱，远东舰队被全歼的噩耗就像一阵闷雷，炸得连总督哈文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哈文原本就不同意这次北上的军事计划。他和孤拔等人不一样，他已经在南圻总督任上呆了七年了，对南宁的各方面情况比刚到任南宁的萨科齐都要了解，之前也多次向巴黎阐述了他的反对意见和原因，原以为做了那么多功课，巴黎应该会慎重考虑出兵计划。然而巴黎最终还是选择了战争。


    作为一个殖民地官员，他无权改变巴黎的命令。尽管担心不已，但是他还是配合孤拔做好各项战争准备工作。


    由于南宁海军一直没有真正参与过战争，缺少曝光的机会，加之哈文是陆军出身，因此对于对方的海军他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对方有一只这几年新建的海军，无知就无畏，所以他对孤拔率领的舰队倒不是很担心，让他担心的是北上的一万陆军。自从孤拔率军离开后，哈文就一直提心吊胆。


    尽管对方的陆军他也没有亲身体验过，但是作为一位资深陆军将领，却可以从他上任以来碰到的几次事件去推测对方的实力。


    其中1877年爆发的荷兰与兰芳的战争，就是哈文了解南宁陆军最重要的一次机会。


    兰芳是中国移民在哈里曼丹岛建立的国家，和南宁的关系一直很好，南宁对它也多有扶持。但是随着荷兰人进入哈里曼丹岛，导致他们之间的冲突不断升级，最终爆发了战争。由于兰芳人口不多，军事实力有限，按照哈文的看法，战争肯定会以兰芳的战败而告终。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最终战败的却是荷兰。


    一开始哈文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知道不是兰芳国民军打败了荷兰，而是南宁的陆军打败了荷兰。同是西方国家，哈文对荷兰军队的战斗力还是比较了解的，有了荷兰军队的参照，自然不难得出南宁陆军的战斗力。


    因此，哈文对孤拔的这次军事行动并没有多大信心，认为纯粹是一次冒险。只是碍于国内的命令，他也只好全力配合孤拔。


    只是让哈文没有想到的是，首先接到的并不是关于陆军的消息，而是他原本认为没有危险的海军。远东舰队的被全歼让哈文措手无策，没有了海军，孤拔的陆军将更加危险，没有了补给，没有了增援，等待孤拔必然是失败。


    海军的全军覆没还会对法国在南圻的统治造成恶劣影响，没有了海军，势必会减弱对南圻的控制，当地居民只要稍加引导，起义就难以避免。更严重的是，一旦孤拔的三万多陆军也被歼，那么就会让局势更加崩坏。


    想到如此种种，哈文除了紧急向国内求助之外，别无他法。

 第四十二章首次登场

    哈文还在为远东舰队的被歼忧心忡忡，想方设法的想减少舰队被歼对南圻造成的影响，结果忙了一下午，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到天黑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更大的噩耗，孤拔被围。


    孤拔没有让哈文为难，并没有要求援军，只是通报他现在所处的情况，建议哈文尽快联系国内派人和南宁谈判，最好是在他们还能坚持之前有结果，要不然法国这次输得连遮羞布都没了。


    两人都明白，西贡已经派不出援兵了，能抽调的兵力都随着上次的增援派过去了，各地的驻守兵力已经稀薄到了警戒线，如果强行抽调，恐怕他们前脚刚走，南圻后脚就会起义遍地。


    法国在越南可不受欢迎，这点他们自己很清楚。


    再说没有了海军护航，就是派再多的援军也没用，恐怕还没等他们抵达前线，就要被南宁直接连船带人关进俘虏营。


    正是因为明白现在西贡的无奈局面，所以两人在电报里都没有提援军的事，直接建议国内派人谈判。


    不尽快谈判都不行了，孤拔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西贡无兵可派；国内倒是可以派兵，只是等国内的援兵到达，那时候黄花菜都谢了。


    在哈文心急火燎的给国内发报急电报的时候，在海南省的三亚市的码头，一队队士兵正在次第登上运输船，尽管这些年轻士兵一个个勇武健壮，但是现在表现得并没有像那些陆军老大哥一样，见着战争就一个个兴奋得嗷嗷叫，而在这些士兵的脸上尽管大多数也是兴奋，但还有部分人能明显看出担忧和害怕。


    在南宁的军队内部，这些士兵之所以如此不正常，是因为他们都是新兵，完完全全的新兵，包括那些年长的士官长和军官，尽管服役了很多年，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是新兵。这支部队就是今年年初设立的海军陆战队。


    海军陆战队在开始成立的时候，由于这个兵种完全没有成熟经验可以借鉴，所以只好尽量在沿海渔民子弟中招收新兵，因为这些人大部分水性都很好，也懂得如何教别人练水性，这样的新兵基础好，训练起来容易，可以加快成军速度。


    考虑到缺少专业的士官和军官，只好将军舰上的损管和保卫人员抽调了一部分加入进来，虽然这些人也不懂海军陆战队的运作，但是至少他们服役了多年，有丰富的海上经验，系统的军事常识，这对新生的陆战队尤其弥足珍贵。


    在将这些士兵授衔为士官后，又从陆军抽调了一批渔民出身的军官，这样才算是配齐了三个团的指挥骨架，展开训练。


    陆战队一团团长穆青山就是那个时候从陆军调来的。他之前只是营长，按理说调来官升一级，应该高兴，可是对于穆青山来说，这可不是高兴的事情。在陆军干的好好的，突然被调到从来没听说过的劳什子陆战队，原先还以为是哪里做错而被发配了，后来才知道只是因为他来自渔民家庭，对海洋熟悉。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军人的身份容不得他发牢骚，最后只好安心呆了下来。


    由于没有成熟的运作理论支持，所以陆战队一直都在摸索。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后，先是按照陆军的战术训练大纲开展了一个月的合成训练，之后才转移到建在三亚的陆战队训练基地进行登陆训练。


    接到参战命令时，三个团的陆战队已经在三亚呆了两个月，尽管早在半个月前，穆青山他们已经将能想到的所有训练科目都完成了，但是心里还是没有底，因为没有一个标准，压根就不知道部队训练到什么程度才算合格，所以此时站在码头上的穆青山和那些士兵一样，心里也是没有底，不过他对部队的战斗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战术训练一点都不比陆军老大哥差，唯一欠缺就是作战经验。


    望着远处照在晚霞中的码头，穆青山怀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最后上了船，按照船速，七个小时候他们就会到达岘港。


    而此时在南宁的程宇华也刚刚收到刘永福的捷报。


    有了演州海战的捷报打底，再加上本来就对陆战很有信心，因此程宇华倒是没有怎么激动，只是按照刘永福的战场通报，命令刘永福对两股法军围而不攻。


    孤拔亲领的几千人因为补给充足，工事齐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肯定会考虑到政治原因而不会投降的。现在去进攻准备充分的孤拔，肯定会造成很大损失，没有必要。至于在大江北岸的一万多法军，等他们携带的物资消耗完，就会不得不投降，也没有必要牺牲士兵的生命去进攻。


    心中有数了，程宇华自然不会再来操心前线战事，现在就等着法国前来认输谈判。等到陆战队拿下了岘港，法国发动这次战争就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既没有得到越北，反而搭进去了孤拔的三万多陆军和远东舰队，还会丢了岘港，到时恐怕巴黎的政坛都会发生动荡。


    第二天凌晨两点的时候，陈兵率领远洋舰队在岘港外海十公里处与穆青山会合。


    远洋舰队这次主要是为陆战队提供炮火支援，考虑到要和守军的炮台对轰，因此这次陈兵主要带了主力舰，其中有八艘装甲巡洋舰和完好的两艘铁甲舰。


    由于光线不好，因此前去侦查的两艘鱼雷舰都没有带回太多有价值的情报，不过有一个情况引起了陈兵的注意。


    根据回来的鱼雷舰报告，港内似乎停靠了一艘大型军舰和其他几艘轻型军舰。但是根据之前原有的情报，驻扎在岘港的法国分舰队之前参加了演州海战，已经被歼灭，现在港内不应该还有大型军舰。


    这时舰队参谋长童振猜测道：“司令，会不会是昨天海战漏网的那艘装甲巡洋舰和其他军舰，他们逃跑后没有返回西贡，而是就近到了岘港？”


    听到童振的提醒，陈兵也想到了昨天逃跑的那艘敌舰。


    “很有可能，我记得当时那艘装甲巡洋舰已经受伤，六门主炮被我们打哑了三门。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他们了，没想到居然让他们跑到了这里，跑得了初一也跑不了初二，它腿长得再长，再怎么会跑，这次它也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我们先商量下怎么打这场仗，拿下岘港。”说着，让作战参谋拿出了岘港的周边地图。


    岘港在越南中部，背靠五行山，北邻观港湾，东北有山茶半岛作屏障，海湾呈马蹄形，港阔水深，形势险要，为天然良港。1858年8月，法军占领这里，成为他们的殖民地，经过多年的经营，岘港的城市已经小有规模，还建有一座小型的修船厂，可以对船只进行简单的维修。可能就是因为这里有修船厂，所以那艘法国装甲巡洋舰才跑到了这里紧急维修。


    三人查看了一会地图，陈兵对着穆青山询问道：“穆团长，你是登陆部队主官，说说你的看法。”


    穆青山这时也正在思考登陆的问题。按照现在的情况，岘港的守军一定知道战争爆发的消息，那么他们的警惕性一定有所加强。现在要想直接在码头附近登陆肯定不行，这样代价太大。考虑到陆战队是首次执行军事行动，最好是寻找一处安全的地点隐蔽登陆，所以穆青山的目光一开始就在岘港周围逡巡，最后聚集在了山茶半岛上。


    听到陈兵的询问，穆青山沉吟了片刻才回答道：“陈司令，以陆战队的情况，我选择在这里登陆。”说着，将手指直接戳到了地图上的山茶半岛的位置。


    陈兵和童振看到穆青山所指的位置，都是一愣，山茶半岛到岘港可是还有二十里的距离。虽然登陆讲究出其不意，可这也太远了吧。


    看到两人的表情，知道两人可能的想法，因此穆青山解释道：“岘港的守军一定做好了警戒，直接从正面登陆伤亡肯定很大，加上陆战队成军只有四个月，虽然训练严格，但是新兵太多，因此我们宁可多走一些弯路，也要保稳，所以我才选择山茶半岛。”


    “从这里登陆虽然要走二十里路才能到达战场，但是这里偏僻，遍布原始森林，按地图上标出的只有两侧沿海有小路通行，法军很难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的登陆，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绕到他们的侧后发起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听了穆青山的解释，陈兵和童振都不住的点头。


    他们虽然从军多年，按理说军事素养和经验应该比三十多岁的穆青山要强的多，但是术业有专攻，作为海军将领，主要研究学习的是怎么打好海战，虽然对陆战也有了解，但是绝没有穆青山这个专业人士毒辣。


    虽然程宇华的命令是这次登陆由陈兵指挥，但是陈兵知道这只是要他指挥全局，至于陆战的战术问题，穆青山远比自己这个半吊子要强的多，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绝不会擅自干涉穆青山的战役设想和指挥的。


    这是一旁的童振建议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趁着夜色开始登陆，避免白天被发现，等天亮的时候，陆战队也差不多要机动到位了，到时候舰队在前面吸引他们的主意力，你们从后面突然袭击，给守军最大的打击，促使他们崩溃。不过要是这样的话，这场战役也许就不需要舰队提供太多炮火支援了。”


    “童参谋长说的不错，现在登录就是最好的时机。不过陆战队没有配备火炮，只有迫击炮，到时一旦遇到敌人强力阻击，肯定会需要舰队提供支援的。”穆青山可是知道自己不对的斤两，到时肯定会遇到阻击，没有舰队的支援，肯定玩不转。


    “那就这么办，我们马上前往半岛组织登陆。至于支援，只要你穆团长需要，我们肯定会提供精确支援的，对我们水兵的炮击技术，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全军转向山茶半岛。

 第四十三章激战岘港

    陆战对一共三个团，按照程宇华对后世军事的懵懂理解，陆战队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精锐力量，都是当做战略单位来用的，因此当初在决定编练陆战队的时候，考虑到没有经验，部队编制不可能很大，所以程宇华要求单个编制的人员一定要尽量充足，也就是说三个团都是大团制，每团五个步兵营，每个营八百人，另有一个火力支援营，配有重机枪和120毫米迫击炮。


    这样增加人员也是为了补充陆战队的弱点，因为这个时代的兵工技术原因，导致无法配置重武器而减弱了攻坚能力，人员的增多既是兵力的增多，也是轻型武器的增多。


    比如这个时候还没有轻机枪，而现有的马克沁机枪又非常笨重，这在抢滩登陆的时候是相当不便的，一旦在敌人面前的暴露时间过长，很容易导致人员大量伤亡，所以陆战队只有火力支援营才有配备。步兵营没有了重机枪就意味着单位时间内的火力大减，而陆战队又是进攻型部队，火力的虚弱是相当不利的，最后程宇华建议海军给每个团增加人员，编为大团，这就可以增加步枪数量，虽然一百支步枪也抵不上一挺马克沁的火力输送量，但是如果士兵枪法好，是完全可以取代重机枪的作用的。


    然而人员的增加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由于时代的限制，陆战队不可能拥有后世冲锋舟、登陆艇等先进装备，只能由运输船尽量抵近海滩，然后再由随舰携带的小型船只输送上岸。这在炮火连天的登陆场是相当危险的，所以这个时候就要求登陆效率一定要高，不能在敌人的炮火下停留太长时间，这对于大团制的陆战队来说，明显很难做到。最后程宇华在陆战队战术研究会上提出，现时的登陆作战必须尽量避开敌人防守的正面，最好是隐蔽登陆，防止大伤亡事件的发生。


    从这一点来说，穆青山对陆战队的战术掌握的相当不错，因为他此时选择的就是避开正面抢滩，从山茶半岛登陆上岸。


    山茶半岛面积大约六千公顷，位于岘港湾的东北角，如果从半岛的东部登陆，正好可以利用半岛的地形阻挡住守军的视线。穆青山选择的登陆地点就是这里。


    看着一船船的士兵次第上岸，速度太慢，要想四千人全部上岸，估计要花四个小时，那个时候天都要亮了，作为主官，穆青山急得满头大汗，天一旦放亮，这对于追求隐蔽性的登陆就大大不利了，暴露几率到时会大为增加。


    最后，穆青山一咬牙向陈兵询问道：“陈司令，运输船能不能尽量靠近海岸一点，另外运输船抵达离岸最近点的地方海深多深，离岸多远，这些数据麻烦你尽快测算出来。”


    陈兵虽然不知道穆青山要这些数据干什么，但还是命令士兵尽快去办。看着一艘小艇很快冲出了舰队，陈兵瞬间明白了穆青山的意图，难以置信的向穆青山问道：“穆团长，你不会是要士兵直接下海游过去吧？”


    “陈司令，没有办法了，现在必须赶在天亮前登录完毕，要不然天一亮，我们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的。这样一船船的接驳登岸速度太慢了，如果条件允许，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游过去！”穆青山也不想这样冒险。目前运输船距海岸将近七百米，距离过远，水深也不清楚，一切还得等测量数据出来再说。


    舰队有测量水深和距离的专业人员和设备，所以半个小时候数据就出来了，运输船可以靠近海岸的最近距离是四百米，这段距离内最深处2。3米。


    看到穆青山在接到数据后没有马上做决定，陈兵就知道对方可能真会命令游过去了，要不然穆青山就会直接放弃，现在的犹豫只是在盘算危险系数而已。


    果然，穆青山片刻后即对一旁的参谋下命令道：“命令运输船靠近测量地点，所有士兵用油纸包裹步枪后下海游过去，空出来的小船接应火力支援营的装备和物资上岸。”


    听到穆青山的命令，陈兵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童振先质疑了起来：“穆团长，这么远的距离，这么深的海水，你让士兵直接游过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对其他人可能很危险，但是对我的士兵顶多只是困难而已，之前我们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而且他们大多是渔民子弟，水性都很好，所以我相信我的士兵可以做到。”穆青山倒也不是在胡乱夸口，对于受过专业训练的陆战队士兵来说，携带装备游四百米虽然有点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大不了中途多停下来休息一下，反正是淹不死，再说边上还有小艇应急呢。


    既然穆青山这么有把握，陈兵和童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两人对陆战队并不了解，一些海上行动对一般人也许做不到，但是对于专业的人可能就不算什么了。


    随着穆青山的一声令下，所有运输船都向岸边靠近，等着到测量位置的时候，所有士兵一批批的从攀岩网下到海面。一时间海面上到处是人。


    这样果然速度很快，只用了一个小时，除了有少数人因为力竭上了小船外，其他所有士兵都游上了岸，这回实打实的让陈兵咂舌了一把。


    整顿完毕，穆青山随即下令向岘港侧后迂回。


    五点天刚亮的时候，陆战队靠近岘港外缘。穆青山一边下令部队停下休整吃早餐补充体力，一边派人去城里和军情局情报站联系。


    出海后无法接受电报，因此上一次接到岘港的情报还是在一天前，虽然时间短法军很难再有变化，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穆青山还是决定做最后一次确证，以免出现意外。


    不过幸好穆青山派人去联系了情报站，要不然还真会有麻烦，因为法军有了大变动。


    岘港作为法国在越南中部的唯一一个据点，对这里的防御以及建设都是优先安排，因此这里不仅有舰队驻守，还有一个团两千人的陆军防卫，除此之外，西贡还专门拉了一条电报线直达岘港，可以随时和西贡联系。


    哈文在相继接到陆海军折戟沉沙之后，为了防止越南趁火打劫，他下令南圻所有辖区的警戒都提高到最高等级，作为重要据点的岘港更是被哈文多次提醒，既要防备越南人从侧后偷袭，还要防备南宁从海上登陆。因此此时岘港的守备极其警惕，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驻军的注意。


    哈文除了命令守军提高警惕外，又害怕兵力不够，所以中午又下令对警察和侨民进行武装，这样一来，此时的守军就不只是两千了，而是三千五百人。如果不是穆青山的谨慎，恐怕这条重要消息就会漏掉，到时必然会出问题。


    岘港的炮台分为左右两个炮群，其中左边有280毫米臼炮十一门，右边九门，其他较小口径的十三门，这两个炮群刚好钳制整个观港湾，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真从正面强行登陆，恐怕陆战一团真的要伤筋动骨了。


    根据刚刚得到的情报，守军将主要兵力布置在港口周边，戒备森严。将刚刚武装的警察和侨民布置在城内，防止越南人暴动。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派到港口的兵力过少，那么势必会造成夺城容易，夺港口难，等港口的法国主力回过味来后，说不定还会在城外打成拉锯战，甚至是反攻回来。


    所以此时穆青山一脸的庆幸。


    既然得知了守军的兵力变化，那么制定作战计划就简单了。港口由一个步兵营和火力支援营负责，左右炮群各一个营，两个营在拿下炮群后，除留下少量士兵守卫外，立即增援港口。至于城内的那些杂牌军，穆青山相信两个营就能轻松解决。


    上午七点半，按照和陈兵约定好的时间，穆青山下达了战役开始的命令。


    穆青山亲自带领两个营进攻岘港城，等两军开始接火的时候，法军还在准备早餐，毫无察觉，顿时惊慌失措，完全没想到对手居然到了他们的后方。加上法军为了方便控制全城，将一千多人分别部署在城内几处，以应对突发事件能及时赶到。


    一时间陆战队势如破竹，各个击破，将法国临时武装起来的杂牌军冲得七零八落，一个小时后即占领全城，穆青山就在法军驻军司令部建立指挥部。


    攻击左右炮群的两个营的进展也极为顺利，按照守军的认知，只要港口能守住，不让敌军上岸，那么炮群就是安全的，所以炮群除了少量的保卫力量外，大部都是炮兵。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陆战队这次人不知神不觉的摸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突然从后方突击，顿时一片混乱，陆战队很快得手，攻占了炮群。


    穆青山原本以为港口虽然守军都是正规军，可能有点难度，但是守军绝对是顶不住两个陆战队的进攻的，顶多只是花的时间多点而已，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等来的不是得手的好消息，而是攻击受阻，请求增援的坏消息。


    等他亲自前往港口了解后才知道，不是这两个营的攻击力有问题，而是出了不可预计的意外。


    原来三个攻击方向约定的是同时攻击，但是由于驻守港口的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法国正规军，因此章法有度，加上惧怕敌军晚上趁黑从港口登陆，因此巡逻哨安排得很是紧密，连港口到城里的路上都有，攻击港口的两个营就是被巡逻哨发现的，明抢报警。


    知道已经被发现了，两个营只好趁势强攻，虽然一开始法军也是混乱一片，但是等法军弄清楚了情况后，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占据工事奋力抵抗。


    岘港的守军长期驻扎在这里，对地形相当熟悉，加上西贡对这里的重视，一直很担心越南人，所以守军的武器配备很是齐全丰富，山炮、重机枪足足抵得上三个火力支援营的了，全被他们拉到了港口加强防守，现在这些全都转了个身，用到了从后面进攻的两个陆战营身上。连炮台过来的援军加入进攻都没起到多大作用，只好向穆青山报告。


    了解了原委，穆青山也无可奈何，再好的计划也总会有意外。原本他还打算不用舰炮支援了，这样可以不破坏港口设施，留给以后己方使用，只是现在他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为了不让士兵因为强行进攻而作无谓牺牲，他也只好向陈兵求援了。

 第四十四章布局南圻

    再强悍的防守也经不住305毫米舰炮的轰击，更何况港口的法军也只是工事修得好，早有准备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防护。


    等七轮齐射过后，陆战队冲上去的时候，也就只需要收拢俘虏了，大部分法军已经被炸得浑浑噩噩，目光呆滞。那艘还在紧急修理的法国装甲巡洋舰及其他舰只也一并被俘虏。


    舰炮的轰击不仅将目标轰得七零八散，就是站在远处观看的穆青山等人也是头皮发麻，他是从陆军转职过来的，以前见过最大口径的只有105毫米榴弹炮，如今让他看到舰炮的巨大威力，除了咂舌就是震惊了。只是可惜了港口的一应设施了，恐怕内阁得从新拨款建设了。


    港口守军的被歼灭，意味着岘港已经全部被掌控，法国在北部的唯一据点被拔除。


    上午十点，陈兵等人进入原先的法军司令部，从这里给程宇华发出了捷报。由于岘港没有到南宁的电报线，所以陈兵只好通过军情局的情报站，先将电报发给西贡，再由西贡利用民用电报传回南宁。


    所以直到十一点多的时候，程宇华才接到寇诚送来的捷报，此时程宇华正和越南代表赵守书商量合作的事情。


    赵守书将南宁马上攻击岘港的消息传回顺化后，又将自己对南宁控制岘港的担忧详细的作了汇报。这两天他一直在焦急的等待，心中既知道顺化会作出的决定，也希望顺化作出和他想的不一样的决定，明知道结果又希望有不同结果的心情让他格外煎熬。


    好在顺化没让他等待太长时间，如他所料，越南现在的选择并不多，阮福莳如果不想做末代君王，那么他就只能选择和南宁合作，在越南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就只能紧紧抱住南宁的大腿。因此他选择了默认南宁的行动。


    不管岘港是在谁的手中，都不是越南能决定的，如果非要选择的话，那么他们还是希望是由南宁控制，至少南宁做事多少都会估计越南的面子。


    程宇华在进攻岘港之前通知越南，其目的也不是要和对方商量，无非就是要作出尊重越南的态度，按现在的情形看，他这样做的效果已经出来了。


    对越南政治、经济的援助计划，内阁目前还没有拿出最终方案，但是有关军事的援助，在赵守书来之前，军方已经有了初步方案，既然越南已经做出了诚意，那么程宇华也不会太过吝啬。


    “赵大人，岘港已经被我军攻下，平福平顺以北再无法国势力，他们的陆军主力困在了演州，远东舰队也已经沉在了演州外海，现在你们能从法国手中拿回多少东西，就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了。”程宇华一边说，一边将陈兵刚刚发来的捷报递给赵守书。


    赵守书接过电报纸仔细看了一遍，内容他之前已经听通讯人员念过，现在再看一遍，一是为了尊重越王世子，二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他刚才忽略了的信息。


    这一看，还真让赵守书得到了一个新信息，那就是电报中稍微说到的岘港守军已经在武装警察和侨民，刚才通讯员和程宇华之所以没有向他提，可能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但是对于打算重新夺回南圻以外的南方几省控制权的越南来说，这可是一个重要信息。要是南圻也如此做的话，那么势必会增加越南南进的难度。如此一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从这里带回更多的武器弹药。


    “殿下，其实我们已经有两万军队悄悄的进入了林同省，只是我们王爷一直以来都不赞同战争，既然法国人到了现在还不懂得收敛他们的嚣张气焰，还在扩军，妄想不让步，那么我们也不会再看着南圻的同胞受苦受难了，我回去就会建议王爷立刻南进。”


    “只是我们军备不足，拥有新式步枪的军队过少，因此我们王爷希望殿下能继续以优惠价向我们提供武器，但是我们越南国小民贫，国库也不充裕，已经拿不出什么财物了，所以还请殿下细细体谅！”赵守书字斟句酌的提出想要继续廉价购买武器的要求。


    程宇华看赵守书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目的无非是既想要武器，也不想出太多钱，想借着默认南宁占领岘港的机会换取好处。对此程宇华嗤之以鼻，军队都出动了，居然还说不想发生战争，无非是既想趁火打劫，又害怕到时好处没捞到，反而惹来一身骚。现在看到法国基本都穷途末路了，才有胆子去敲法国的闷棍。


    虽然知道赵守书的目的，但是程宇华也没打算让越南为难，再说继续加强越南的武备，让越南有能力堵住法国将来再次北上的可能性，这也是之前内部确定好的计策，但是能不能给他们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给又是另一回事，总之，绝不能让他们觉得空手套白狼的太过容易得到，要不然，按照后世程宇华对越南的所作所为的了解，他可不愿意再养一只白眼狼。


    所以程宇华故作思考的想了片刻才说道；“赵大人，如果越南同意由我们继承法国在岘港的权益，那么我们可以一次性向你们免费提供五万支步枪，每支步枪配弹两千发，两百门山炮，每门配弹两百枚。”


    法国在1858年就攻占了岘港，起初只是租借，随后法国多次利用武力讹诈，最终逼迫越南无奈割让。赵守书和阮福莳本来就没指望现在就能收回岘港，只是希望能从南宁这里换回更多的好处罢了。


    “殿下，你也知道，岘港是我们的重要港口，自法国武力夺走后，我们一直在努力索回，只是力有未逮。虽然这次是你们把法国人赶走了，按照我们和法国的条约，确实应该由你们来控制岘港，但是朝内也不是没有要求索回的声音，尽管我和王爷都很赞成由你们控制那里的，可是我们必须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他们。所以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们。”赵守书显然对程宇华开出的条件不是很满意。


    看到赵守书居然对这样的条件还不满足，程宇华挥手打断他直接道：“再加两万支步枪，一百门山炮，赵大人，加上之前的武器，已经足够你们编练十万新军了，这么多军队，你们能养得起吗？”


    虽然程宇华脸上没有动怒，但是语气已经十分生硬了。你们越南要是有能力索回岘港，那么后世也不至于到了二战还在和法国纠缠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完全一副小国心态。也不管自己的肚子到底吃不吃得下，见了好处就不知道适可而止了。


    赵守书此时也听出了程宇华的不悦，本来还想再争取点其他好处，此时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程宇华都点出了可以武装军队的数量了，如果还不满足，那么双方之间的隔阂就大了，说得更准确一点，恐怕南宁就要评估越南要这么多武器的目的了，南宁自己都只有二十万军队，你越南那么点地方居然想建十万军队，目的何在？


    想到了这里，赵守书急忙补充道：“殿下，我们养不起那么多军队的，也不需要样那么多军队，之所以要这么多武器，殿下应该也知道，我们的士兵不懂武器保养，损坏了也不懂怎么修理，因此损耗很大。而且南圻的法国人还有好几万军队，如果就靠现有的两万人，是很难有所作为的，因此这些武器拿回去给部队换装后，就会立即派往南方。”


    程宇华之前还对赵守书观感很好，认为他思想开放，懂得进退，不过对方今天的一番表现让他好感顿减。虽然也知道对方只是在尽他的职责，但是像这样不懂得见好就收，那就有点令人生厌了。因此他也不管赵守书的解释是不是真的，再好的心情也没有了心思去和他啰嗦了，所以刚才说话才生硬起来，敲打对方。


    “赵大人，既然我答应了，那么武器就会很快运到顺化，之后你们怎么做，就要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胆子去和法国人叫板了。”


    “殿下放心，我们已经制定好了计划，相关准备也很充分，加上殿下给了我们这么多帮助，相信殿下很快就能接到好消息的。”赵守书此时信心到是很足，不知道是程宇华答应提供的武器给了他信心，还是越南真的很有把握。


    程宇华也没心思去管越南这次能在南圻作出多大的动静，只要给了越南足够的动力和勇气，鼓动他们南进，让法国感受到形势的压力，那么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因为根据军情局的情报，法国可能会迫于形势在近期主动派人谈判，如果不给法国足够的压力，恐怕到时候他们是不会轻易让步的。

 第四十五章法国应对

    接到岘港失陷的消息，哈文都有点麻木了，这几日尽是坏消息，先是海军折戟沉沙，接着孤拔的陆军被围，现在又是岘港这个重要港口失陷，个个都是能让法国心头滴血的噩耗。哈文现在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还能不能允许自己继续呆在这个位置上了。


    不过他现在除了将岘港失陷的消息报回国内外，也没有精力再管南圻以外的事情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操心。


    根据各地反馈回来的消息，南圻可能真会在近期发生动荡，至于是不是南宁在幕后操纵策划的，目前还不清楚。哈文现在忧心的就是南宁到底有没参与其中。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南宁似乎计划好了一切，不管己方作出什么行动，他们都能马上拿出应对措施，将己方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掐死。这让哈文感觉十分别扭，无形的压力让他分外紧张，就是和英国争夺暹罗的时候都没让他有这种感觉。


    南圻现在暗潮汹涌，兵力紧缺，哈文最后无奈，只好紧急通知各地侨民集中，避免落单遇害，并且将库存的武器拿出来分发给侨民自保，军队严控各地集会，给警察配发步枪，一系列动作下来，哈文紧张的内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哈文一边采取措施以求自保，一边向巴黎发出紧急电报，请求巴黎迅速拿出对策稳定局势，如果南宁真的插手了南圻，按照他们在此次战争中的狠辣手段，那么南圻现在的局势就十分凶险了。


    哈文忧心忡忡，但是除了想办法尽力稳定局势外，他只好不停的向巴黎求救。


    巴黎迟迟拿不出对策，其实是因为内阁陷入了无穷止境的争吵。内阁，包括国会在内，几乎所有的政治人物都知道现在必须尽快拿出办法解决问题，但问题是，到底采取什么办法来解决现在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又得不到多数的支持，因此造成哈文在三天前就发出了求救电报，可是现在还没有确定应对方案。


    巴黎之所以出现现在的混乱，原因就在于他们给自己找到了太多政治对手。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从1870年9月建立开始，政权就一直处在动荡中，政党林立，相互攻击，国会内既存在共和派，也存在正统派和奥尔良派，其中共和派又分为温和派和激进派。每个派别都有几个政党，每个政党都想拿到自己派别的话语权。每个党派之间为了生存和发展，相互间既联合又对立。因此自共和政府建立以来，几乎没有一个政党能够获得多数而独立组阁，只好建立联合内阁。


    内阁的动荡导致了社会、经济发展缓慢，社会、经济窘迫反过来又加剧了内阁的继续动荡，这样一来，每届内阁上台都很难坚持超过两年。


    组建联合内阁虽然能让政府顺利建立起来，然而却运行不起来。政府每做出一项决定，都意味着没日没夜的争吵，不争论好几天都没个结论。因此每一任总理到最后不是筋疲力竭自己辞职，就是反对派太多被赶下台。


    现任的甘必大总理自组阁以来，就备受内阁争吵的煎熬，身心疲惫，已经多次打算辞职了。


    甘必大是著名的共和派斗士，在民间威望很大，但是由于他政治倾向于工农，导致共和派右翼将他看成赤色分子，而左翼又对他逐步倒向温和派感到不满，因此在共和派内备受排挤。正因为如此，去年11月他受命组阁的时候，共和派中知名人士竟无人愿意参加。最后好不容易说服各派将内阁建立起来了，但是却又陷入了无休无止的争吵当中。上任几个月，毫无作为。


    这个时候法国因为普法战争战败，不得不向德国支付巨额赔款，导致国库空虚，因此上届内阁总理费如理为了解决财政问题，推行积极开拓殖民地的政策，希望从殖民地的身上收集财富。而甘必大组阁后因为政府混乱，来不及调整费如理内阁的这一政策。没想到正是因为他没有及时调整，使得远东局势持续发酵，最终爆发的战争给甘必大解了围。


    等甘必大接到南宁取得了越北的消息后，仿佛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让他想到了解决内阁争吵的好办法，那就是发动一场战争，一场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争夺越北的战争。


    果然，等甘必大将越南的局势故意夸大，打算派兵远征夺回越北的建议一说出来，以前的争吵反对全部消失，立即获得了所有阁员的支持。


    只是甘必大并没有想过，一旦这次的远征没有取得他预想的胜利，到时他的处境又会怎么样。


    等到坏消息不断从远东传回来的时候，之前还在给他歌功颂德的支持者马上变成了反对者，将兵败的所有责任全部推给了他。一派和谐的内阁又恢复了从前的四分五裂。在讨论应对办法的时候，有的人要求继续增兵，严惩南宁政府；有的人要求立即谈判，解救出孤拔的军队，以免南圻发生意外。两派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当然就不能如孤拔和哈文所愿，立即拿出解决当前危局的办法。


    此时甘必大简直恨透了德国，正是因为普法战争的战败，导致了现在法国政局的动荡，党派林立，现在又是德国，在远东不知不觉的给法国培养了一个危险的竞争对手，从而导致他这次派兵远征的失败，让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甘必大想的也不错，南宁现在之所以有能力和法国在远东硬撼，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德国刻意造成的。


    德国的前身普鲁士一直都在和奥地利争夺德意志地区的控制权，好不容易击败了奥地利，结果法国又跳出来阻止普鲁士的统一大业，等打败了法国成立了德国，这时候才有精力参与世界的瓜分大潮，可是他们却无奈的发现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世界早已瓜分完毕。英法等既得利益的国家也联合起来排挤德国，最后他们只好曲线救国，想办法搅乱局势，然后趁乱抢夺殖民地。


    出于这样的目的，等程传民找到德国的时候，双方一拍即合，之后展开了一系列的合作。可以说，南宁发展工业所需要的大部分技术和机械都是从德国获得的，其中就包括钢铁，军工，造船等重工业。如此一来，南宁获得了重要的发展机会，德国也通过和南宁的贸易获得了经济的发展。


    正是因为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此时甘必大对德国充满了怨恨，只是再怎么对德国有想法，他也得尽快拿出办法来应对南宁接二连三咄咄逼人的行动。


    就在法国内阁还在争吵到底应该怎么办的时候，远东传来了更坏的消息，越南趁火打劫南进，南圻土著举行了大规模的起义，一时间西贡的哈文都是一日三惊。


    到了这时候，争吵已经没有丝毫必要了，因为他们现在除了尽快谈判，用孤拔的陆军就近解决危机外，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还指望从本土派兵，估计到时候也只能去战俘营救哈文等人了。

 第四十六章准备谈判

    为了保险，甘必大一边命令驻南宁的总领事萨科齐立即和南宁接触，准备谈判事宜；一边又从本土派出了两万援兵，加强远东因为这次战争而削弱的兵力。


    接到内阁的命令，萨科齐立即前往越王府。


    从战争爆发到现在，萨科齐每天都在度日如年，看着战场的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总是法国被动，尽管在开战之前，萨科齐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可是真当预料成为残酷现实的时候，他也被南宁接二连三的打击打得眼冒金星。


    南宁表现出来的实力比他了解的还要强大。


    开战之前萨科齐就和哈文持相同的意见，屡次向巴黎建议慎重对待南宁，尽管他上任南宁总领事也才半年，但是他可是在上海呆了六年，从程传民占据云南广西两省之后就一直关注这个新生的政权，可以说是见证了它的一点点的变化，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巴黎对殖民地如此的渴望，完全听不进去他的建议，最终他也只能无奈看着双方慢慢走向战争。


    原本他以为就算以驻远东的力量战胜不了南宁，但是也不至于战败，顶多双方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打成拉锯战，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开战没几天就传来了让他犹坠冰窟的消息。


    接到海陆两军都遭到了南宁兜头沉重打击的消息后，萨科齐心里很清楚，法国已经没有了翻盘的可能，如果再不收手，接下来可能还会遭受更大的打击。因此十六日晚上他就给巴黎发去了停止战争，主动谈判的电报，只是电报犹如泥入大海，一直没有收到巴黎的回复。


    通过在巴黎任职的朋友的一番打探，他才知道内阁又重新陷入了争论的漩涡，对此他也很是无奈。法国一直标榜自己是欧洲大陆第一共和国，可是也是欧洲政坛最混乱的国家，自1870年成立第三共和国以来，12年换了二十多位总理，平均每任总理任职不到一年，可想而知法国政坛的混乱了。


    虽然巴黎一直没有消息回复，但是萨科齐还是想为挽回局势做出努力，他命令情报机构密切关注越王府每天进出的每个人，期望以此获得消息帮助他能清楚的判断局势，开始他也没做多大指望，因为自南宁安全局成立以来，各国在南宁境内的情报机构都遭到了沉重打击，法国作为近段时间的重点监视对象，自然也不能例外，所以现在他们的情报收集能力已经所剩无几，但是萨科齐的无心之举还是让他得到了一个有用情报，越南王阮福莳的亲近大臣赵守书频繁进出越王府。


    萨科齐接到这个情报，顿时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在这个关键敏感的时候，阮福莳派人前来见程宇华，其意义绝对不一般，联想到南圻现在空虚的守备兵力，越南之前从南宁这里得到的武器装备数量，萨科齐立刻意识到阮福莳这个时候可能不会再甘心寂寞了。


    萨科齐急忙一边向西贡的哈文报警，一边起草给巴黎的时局分析报告。虽然之后越南并没有大的动静，反而是南宁出兵占领了岘港，但是他坚信自己的判断。法国之前一直给予越南的是强大不可战胜的印象，如今法军屡次败北，派出的海陆两军更是全军覆没，更重要的是打败法国的不是其他列强，而是一直被西方当做欺凌对象的大清国的一个地方政府。这肯定会给越南反抗的强大信心，再加上法国在远东的兵力几乎耗尽，这会使越南的反抗决心更大。因此萨科齐在岘港丢失之后连续不断的给哈文报警，建议采取有效措施，以防越南趁势南进。


    果然不出他所料，两天之后南圻周边几省，甚至是南圻境内的部分地区都爆发了声势浩大的起义。此时哈文为了驻军安全，正在收缩了兵力，防御暂时处于混乱的空档期，起义队伍趁势歼灭法国在当地的驻军，关押法国在各地的统治官员，已经运动到南方的越军新军随之南下进驻各地，支持顺化派来的官员建立政权，一时间南方到处都是****。


    四天之后越军即到达南圻的边界。此时法军在这里只剩下正规军六千多人带领三万仆从军分守各地，而越南新军两万人，起义军八万人，他们的后续援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南开进。哈文除了频繁向国内求救外，只好迅速扩充仆从军，连侨民武装都让他派到了前线。


    好在巴黎在接到南圻巨变后，各派暂时搁置分歧一致对外，迅速作出了和南宁谈判，向远东派出援军的决定。


    萨科齐尽管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国内谈判的命令，然而让他为难的是，法国此时几乎输光了全部筹码，作为威慑的舰队沉在了演州外海，陆军正等着他通过谈判去解救，更要命的是南圻也岌岌可危。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迅速完成谈判，救出孤拔的军队去南圻稳定局势，法国除了大出血别无他法。


    可是不管是巴黎，还是萨科齐自己，都不愿意法国付出太多。刚刚从普法战争中走出来的法国，绝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沉重打击，更不利的是，这次打败他们的还是世界公认的东亚病夫，一旦法国在远东被迫再一次签下城下之盟的消息传出去，必定会成为西方的一个笑柄，稍稍恢复的国民信心也会被击得粉粹。


    就在萨科齐还在盘算怎样减少谈判损失的时候，突然整个南宁城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这个声音击得萨科齐已经变得有点敏感的心脏一紧，难道越王府又传出了什么好消息？


    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对于南宁属于好消息的消息，那么对于法国绝对就是坏消息了。


    果然，不大一会，领事馆的一名工作人员匆忙的跑进了他的办公室，递给了他一张像是刚刚印刷出来的报纸，只见上面写着醒目的四个大汉字，其下有工作人员的法语翻译。


    法军投降了。


    准确的说，是在大江北岸的一万多法军投降，他们之前是处于进攻方，因此远离后勤补给基地，除了随身携带的少量食物外，最多的就是武器弹药，然而在被围困后，这些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并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在消耗完了食物，加上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在苦苦挣扎了四天后无奈选择了投降。


    这一万多法军的投降让南宁谈判的筹码更多了，也意味着萨科齐的工作将更加困难。


    虽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是该要做的工作还是要做，既然要谈判，就需要一个牵线搭桥的，如果自己直接送上门去，那么法国除了签订名副其实的城下之约外，就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


    这个负责牵线的国家也不是可以胡乱选的，既要求它与冲突双方的关系差不多，保证谈判期间对双方都公平公正，还要拥有足够的实力。最后萨科齐选择了英国。英法两国因为百年战争和反拿破仑同盟的关系，双方一直以来都不太友好，特别是在南亚暹罗等问题上，屡次爆发冲突，但是为了避免德国等势力插手暹罗，双方又存在合作。因此两国在南亚相关问题还是有共同利益的。


    尽管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英国对南宁一直采取的是稍微纵容的态度，但是萨科齐相信，在得知法国在这次战争中的遭遇后，英国绝对不会偏向南宁。


    既然心里作出了选择，萨科齐随即前往英国领事馆，拜会李约翰。南圻的局势可容不得他拖拖拉拉。

 第四十七章狼狈为奸

    作为在远东实力最强大的西方国家，英国一直都在努力控制全局，争取扮演仲裁者的角色，对于这场发生在越南的战争，虽然表面上看英国只是一开始进行了调解，之后局势的发展就超出了英国的控制，最后无奈退出了角力场，放手法国和南宁走上战场打死打活，但是如果让他们自己说句心里话，那么他们估计会告诉你，我们设计了开头，料中了中场，却让结局偏离了剧本。


    表面上看，法国与南宁的战争起因是为了争夺越北，是他们双方自己的利益发生冲突而走上对立，与英国没有丝毫关系。实际上，如果仔细了解英法在远东的整个角力过程的话，那么就能从中找出这场战争的诱因，而这个诱因就是英国很早以前种下，并且暗中推波助澜，最终导致诱因膨胀，引发了这场英国看似局外者的战争。


    远东作为西方各国的游乐场，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势力范围。作为最早来到满清的国家，英国在这里的实力最大，利用他们优势的海军，沿着海岸线大势圈地建立实力范围，禁止其他国家由海上岸，企图独占满清这块丰腴之地。虽然随后其他诸国奋力打破了英国的封锁，但是所取得的利益确实少之又少，原因就是其他诸国缺少落脚点，然后以这个点为起点向内陆拓展，只能跟在英国的后面吃剩饭。


    面对英国的霸道，其他实力不济的小国自然只能顺从，这样他们还能跟着英国来个利益均沾。然而作为欧洲大论数一数二的大国，法国一直都在努力避开英国的阻挠，试图从新开辟一条进入满清的通道，结果等到法国从普法大战中挣扎出来的时候，站在满清地图前放眼看过去。从广东一直到长江出海口的几省，早就被英国经营得像是扎了一条看不见的篱笆一样，让法国只能透过篱笆看着里面的财富流口水，而找不到门路进去参与争抢，对于英国偶尔外漏的小恩小惠，法国出于自尊也不屑一顾。


    至于山东以北的那片区域，并不是英国遗忘了，而是他们给满清留下的自留地。作为清廷京畿的拱卫地，如果得不到英国的支持，法国是很难有所作为的，搞不好还会引起众怒。因此，从海上进入中国的通道已经被英国堵死，最后法国只好选择从陆上着手，最方便的地方就是越南，那里早就被法国划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英国也知道法国很可能会从陆上进入中国，但是英国强在海军，在越南也一时找不到着力点。因此最后英国只好一边尽力从缅甸北上，避免法国一旦北上成功，独占西南的好处，一边对南宁这个地区政府进行一定的扶持，试图双管齐下，在陆上也堵住法国的野心，最起码不能让法国独占西南。


    这样一来，法国必然会和新生的南宁政府产生矛盾，按照英国对南宁实力的评估，南宁不一定有能力打败法国的远东力量，但是还是能够堵住法国北进的意图的。只是让英国大吃一惊的是，南宁不但打败了法国海陆两军，而且还鼓动越南南进，引发了南圻的****。如果法国不能迅速稳定住越南，那么他们很可能连南圻都保不住。


    更让英国惊讶的是，南宁海军不但以很小的代价全歼了法国远东舰队，而且据观摩海战的军官报告，南宁在海战中采用了一种全新战法，导致法国的两艘铁甲舰迅速失去了战斗力。


    作为海上第一强国，英国对海上的关注度远比陆地要敏感，对于南宁爆发出来的海上实力，让之前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英国，切实感受到了威胁。


    英国驻南宁总领事李约翰将交战双方的情况，以及自己对远东局势的分析发回伦敦后，立即引起了英国政坛的热烈讨论，既感叹法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霉运，也对南宁这个地区政权产生了强烈好奇心和危机感。


    对于萨科齐的来访，李约翰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法国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还想保住在越南的利益，就必须马上终止战争，通过谈判救出孤拔率领的陆军来救急。否则的话，法国在南圻必然会遭到沉重打击。作为老牌殖民帝国的外交官，李约翰很清楚萨科齐现在的心境。


    在仆人端来咖啡离开后，李约翰才说道：“萨科齐先生，对于贵国在越南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同时我也建议贵国立即和南宁展开谈判，让远东回复和平。你应该知道，我国虽然反对这场战争的，只是对于贵国的事情，我国一直都是不会干涉的。”


    其实在萨科齐来拜访之前，李约翰就接到了伦敦的命令，要求他尽快促成远东的这场战争停止。


    英国一直以来奉行的都是平衡外交，而这场战争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远东的各方实力平衡，法国被严重削弱，而南宁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如果再不想办法阻止局势的恶化，那么等到南圻真的出现巨变，法国势必会大举增兵，英法两国在南亚长久以来形成的平衡随之也会破坏，为了继续保持平衡，英国也必须增兵，这对英国来说无疑是增加了一笔额外支出。


    因此，伦敦才会想在局势大变之前尽力阻止，将局面继续拉到可控的道路上来。


    李约翰之所以在萨科齐面前表现得不愿干涉的样子，就是为了给对方施加压力，逼迫对方尽快完成谈判。


    同是殖民大国，李约翰对于现在法国的心思很了解，如果没有巨大的压力，在局势还有希望改变扭转之前，萨科齐是不会轻易让步的。就算萨科齐愿意让步，巴黎那些还不是十分了解情况的议员也不会答应。


    英国虽然不愿意为法国火中取栗，为对手谋取利益，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殃及池鱼，也只好既做好人又做坏人的为法国想办法。


    萨科齐听到李约翰的话，其实也知道他的意图，只是他过来和对方会晤的目的，就是想说服英国给南宁施加压力，避免自己付出太大代价。


    “约翰先生，南宁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们在远东的利益，如果再不加以遏制，迟早会对贵国不利。自他们拿下广东以来，我们在那里的所有正常利益都被他们剥夺，相信贵国也损失惨重。我今天来就是想要与贵国商量如何应对南宁这个变数。”


    南宁必须要受到遏制，但是如何遏制，英国会有自己的计划。因此面对萨科齐抛过来的橄榄枝，李约翰没有立即给予回复。

 第四十八章谈判底线

    李约翰虽然没有同意联手遏制南宁，但是对于充当谈判发起国的要求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一是这符合英国的需求，他们也希望在法国大势派兵来远东之前，促成停战谈判，二是这样也能彰显英国在远东的话语权。因此李约翰对法国的这一要求很是欢迎。


    虽然英国答应了促成谈判，但是萨科齐却没有完成此行的主要目的。对于李约翰没有回应自己的提议，萨科齐心里也明白。对英国来说，遏制南宁和在谈判中向南宁施加压力让法国获利，这完全是两回事，英国绝对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想通了这一点，萨科齐也就没有再坚持。


    英国的动作到是很快，第二天上午，南宁外交部就接到了李约翰的来访，随后外交大臣丁生陪同李约翰一起觐见程宇华。


    双方说了一番外交辞令后，李约翰主动将话题带进了主题。


    “殿下，我这次是为了和平来的。你们和法国的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半个月，现在除了被你们围困在河静的孤拔部外，在与你们接触的战场上已经没有了法国军队，战场虽然已经归于平静，但是越南南部却发生了严重的暴乱，那些暴民擅杀无辜，到处放火，境内百姓死伤无数。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军队前去镇压，局面势必会持续恶化，这对于南海的商道是相当不利的，因此我建议你们现在与法国谈判，让他们有精力去处理南圻的暴乱，这对于大家都有好处。”


    程宇华一接到李约翰来拜访的消息，马上就猜到了他的目的。法国不管是碍于面子还是为了利益，都不会主动向南宁认输谈判的，只会通过第三方来沟通，最后双方一起走上谈判桌。而这个第三方不是随便一个国家就可以担任的。程宇华仔细盘算，最后认为只有英国最合适。现在听到李约翰开门见山的阐述，果然就是为了搭桥牵线来了。


    自夺取岘港之后，南宁可以获得的利益已经全部拿到了手上。至于南圻，此时可不是好机会，不然就会引发众怒，搞不好连英国都会亲自出手阻拦自己，因此此时对南宁来说，谈判也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战争再继续下去，南宁也很难获得更多利益了，反而每持续一天，政府都要多支出一笔巨大支出，这对于基础浅薄的南宁来说，无疑是一笔没有回报的付出。


    为了尽快促成法国认输服软，程宇华启动了早前在南圻的布局。虽然南宁不能明面上插手南圻，但是并不代表越南就不能，那里可是越南被迫割让出去的国土，如果自己抛出的诱饵够大，在法国军队主力被歼的情况下，越南肯定乐意南下雪耻。为了达到最大效果，给越南更大的希望，程宇华更是命令军情局在南圻鼓动民众起义。


    一番动作下来，法国果然再也支撑不住，选择谈判。


    听了李约翰的话后，程宇华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对李约翰说道：“领事先生，你也应该明白，我们也希望和平，但是对于强加给我们的战争，我们也不会轻易屈服。如果法国愿意为他们的鲁莽付出代价，那么我们愿意就双方的分歧展开谈判，”


    听到程宇华的回答，李约翰心里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此次战争南宁已经够理智的了，如果是自己的国家处在南宁现在的位置上，那么在没有将法国彻底赶出越南之前，是绝对不会收手同意谈判的。从这一方面来说，李约翰认为南宁还是比较驯服的，不会轻易的去谋取太过分的利益。


    “殿下，相信历史一定会记住您的这一善意的决定的，因为它会挽救无数人的生命，对此我十分赞赏。如果您对谈判地点有什么看法，可以直接告诉我，在不影响公平公正的原则上，我会尽力促成的。”由于心情愉快，李约翰居然替程宇华唱起了赞歌，说话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谢谢你的夸奖，也感谢阁下为和平的劳碌奔波。至于谈判地点，我认为香港最合适，不知道阁下觉得怎么样？”对于英国的努力，程宇华自然也不介意照顾一下他们的面子。在香港谈判，既能满足一下英国的虚荣心，也能让自己可以及时获取谈判信息，然后尽快做出应对方案。


    果然，李约翰听到程宇华的提议，立即高兴的说道：“殿下，这是我们的荣幸，想必法国对于这一地点也不会有异议。唔，既然您同意了，那么我现在就回去安排谈判准备工作，时间对于南圻人民可是无比珍贵的。”


    既然事情谈完，李约翰也不打算久留，毕竟英国也想尽快促成谈判。


    程宇华和丁生送走李约翰以后，再次回到了会客厅，等侍女重新换好茶后，两人商量起了谈判事宜。


    “殿下，对于谈判，您先给我们定一个目标，这样我们也好制定谈判策略。”对于这次谈判，丁生的信心还是很大的，他自己也事先制定好了自己的草案，只是两人的着眼点不同，作出的决定也会有所差异，同时他也担心有什么自己没有考虑到的地方，导致没能争取最大利益。


    听到丁生的询问，程宇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考虑着详细事项。在喝了几口茶后，他才放下茶杯对丁生说道：“我说一个大概方向，具体的你再回去细化。第一点，法国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至于他们以什么名目支付，那就不必深究，具体的数额你可以和首相根据我们的统计数据商议。第二点，法国必须承认我们对红河地区的所有权。第三点，法国必须将岘港割让给我们，另外他们也要放弃对石碌铁矿的窥视。第四点，法国必须承担这次战争的所有责任。”


    看到丁生在仔细听后，程宇华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为了笼络越南，我们还是要尽量为他们谋取利益，至于能不能争取到，就不必强求了，我们只要让越南看到我们的态度就行。主要就这几条，回去后你再和首相商议一下，看他还有没有补充的。”


    丁生在确认了条目后，再次对程宇华问道：“我们俘虏的军舰和武器怎么处理，现在南圻可是烽火连天，法国正急于平定那里，可能会向我们索要那些武器，”


    程宇华这才想起来在演州海战中俘虏的那批法国军舰，也想起了刘长林给自己的报告，内中的建议就是将两艘铁甲舰留下。


    刘长林的理由很充足。一是这两艘舰都是刚服役的新舰，舰况很好，可以极大的补充海军的不足，另外海军舰船研究所也想仔细研究一下法国军舰的设计，这对于己方的那些缺少经验的舰船设计师来说，可是一次弥足珍贵机会的。他们之前主要师从德国，但是此时德国的海军也才发展不久，存在很多不足，如果通过这次的法国军舰找到其中的优点，那么对于海军今后的舰船设计水平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提高。


    对于刘长林的建议，程宇华也十分赞同，毕竟第一艘铁甲舰是在法国诞生，作为一个工业大国，同时也是一个海军强国，法国肯定在舰船设计上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如果可以借鉴他们的优点，这对以后的海军发展可是一次很好的促进机会。


    因此程宇华决定采纳刘长林的意见，所以对丁生说道：“两艘铁甲舰必须留下，至于其他的一些辅助舰和一些老式装甲舰，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可以由法国出钱赎回。在价钱上我们可不能吃亏，能让他们赎回去救急已经很不错了。”


    “是，殿下，我肯定会让法国大出血一次的。”丁生也知道法国现在急需兵力去稳定南圻，因此到时法国不会有太多讨价还价的空间，利用法国人的这种心态，如果还不能为己方争取最大利益，那就是他这个外交大臣的失职了。

 第四十九章南圻局势

    程宇华和丁生商量好谈判事宜后，又找来了军情局长寇诚。


    按照法国现在的情况，这次谈判不会拖延太长时间。一旦协议达成，那么不管是为了照顾谈判组织者英国的脸面，还是确保自己的信誉，程宇华都必须保证孤拔安全撤离，就是之前俘虏的法军也必须尽快释放。如此一来，两万多生力军南下支援南圻，越南很可能会招架不住而崩溃。如果让法国迅速平定了局势，那就难保他们不会再起其他心思了。


    虽然不大可能让南圻的****一直持续下去，但是如果可以的话，程宇华是绝对不会介意让它尽量延长的。要想达成这一目的，就必须在越南身上下功夫，而军情局就是最好的执行单位。


    等寇诚来了之后，程宇华先听了关于南圻的情况报告。


    军情局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关注南圻，在西贡、边和、永隆等重要城市都建有情报站，南宁和法国的矛盾没有激化之前，军情局在南圻的主要任务就是发展势力以备后患，为政府收集商业情报，支援侨民发展等等。自去年双方因为越北的利益争夺而关系紧张后，军情局的关注重点转为支持当地的抵抗组织的发展。


    到战争爆发前，当地的抵抗组织人数已经发展到了一万多人，虽然为了逃避法国当局的搜捕，他们不得不分散隐蔽在民间各地，而且武器缺乏，缺少训练，但是一旦局势有变，这些人无疑就是一股足以改变格局的强大力量。


    战争开始的时候，程宇华并没有打算动用这股力量，因为他们一旦暴露，战后如何安置就是一个难题。法国控制区是待不下去了，他们绝对会除之而后快。越南也不会欢迎这支上万人的武装力量，因为这无疑是在身边放了一枚不定时炸弹。


    直到战争到了收尾价段，为了尽快逼迫法国认输谈判，避免政府承受太大的负担，程宇华才通知军情局启用他们。而要想将这股武装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就必须和越南沟通好隶属关系。


    知道南圻还有这样一股强大的民间武装后，越南既喜又优。有了这股力量的帮助，对于他们的南进行动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帮助，这样一来，夺回南方几省的把握就会更大。但是让越南担心的是，这支武装不受他们控制，一旦他们战后不服管理反叛起来，肯定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越南对双方间的合作一直有疑虑。


    程宇华也知道内中的关键所在，要想给法国最大的打击，逼迫他们尽快让步，就必须理清这支武装的归属权。


    考虑到战后还需要越南在南方继续牵制法国，同时也是为了打消越南的疑虑，加上这支武装的主要成员都是越南人，其宗旨就是反抗法国的统治，尽管其高层愿意继续服从南宁指挥，但是普通士兵就未必愿意了，所以程宇华最后选择将他们转交给越南。这样既能避免双方的误会，也能避免战后南宁卷入南圻的纷争。


    在和越南沟通好合作事宜后，军情局立即启动了之前的预案，命令抵抗武装集结暴动。由于计划周密，等到法国有所察觉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由于这时候法国在南圻的兵力只剩下不到三万人，其中大部分还是越南人组成的仆从军，所以只过了一天的时间，法国就失去了平顺省和平福省的控制权。更让法国雪上加霜的是，部分仆从军也发生了叛乱。因此等越南新军抵达的时候，已经基本没有了抵抗。


    到寇诚接到程宇华命令的时候，越南新军已经进入了南圻境内一百多公里，并且占领了重要城市边和，前锋离西贡只有不到五十里。


    听了寇诚的介绍，程宇华笑着说道：“经过河静一战，法国在远东的主要力量损失大半，再经过越南的这番折腾，估计哈文现在已经无兵可用了。所以他们才急着和我们谈判，解救出孤拔率领的军队。你警告越南方面，让他们不要再贪多南进了，把精力转向消化已经到手的地盘，巩固后方，要不然等孤拔的军队一到，他们很可能会一泻千里，孤拔的军队可比那些越南仆从军要难对付的多。”


    “殿下，那些越南人现在心气高得很，叫嚣着要打到西贡去。我们之前就警告过他们，但是他们好像没有听进去。”寇诚听到程宇华的话不由得心急起来，南圻现在的大好局面可以说是他一手经营的，双方的合作也是他亲自在负责，因此对越南的情况很了解。寇诚知道南宁和法国迟早会谈判，所以之前就多次警告过越南人，但是现在对方已经被胜利刺激得嗷嗷叫，你就是拿着刀阻止都不一定管用，更何况是警告了。以越南现在的情形，如果不早做准备，一旦孤拔率军赶到，程宇华的计划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小国就是小国，什么时候都不知道进退，适可而止。你以我的名义直接给阮福莳发电报，把情况尽量说严重一些，如果这样他们还不知道收手，那么我们就得另外想办法了。对了，那支抵抗武装怎么样了，越南人整编他们了吗？”程宇华此时也对越南颇感失望，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他想起了之前军情局掌握的那支抵抗武装。如果在越南新军崩溃的时候趁乱拉走这支武装，然后隐蔽待机，说不定到时还有挽救的希望。


    听到程宇华这时候提到那支抵抗武装，寇诚一开始还不明就里，但是毕竟是做情报工作的，联想能力和逻辑能力都很强，稍一思考就明白了程宇华的用意，所以回答的时候甚至都想到了后续的安排：“由于时间短暂，加上里面还有我们的人没有退出来，所以越南人只是安排了几个副职，到时只要我们稍加运作，想拉走他们还是很容易的。”


    “这样最好，回去后你立刻去安排，另外你再从军火库里调一批淘汰的武器，马上运到南圻隐蔽起来以备后用。”考虑到那时候南宁已经不方便再插手南圻了，所以还是先在当地隐蔽好足量的武器弹药再说，以免出现有兵无枪的情况。


    “殿下，我建议将缴获的那批法国武器也运过去，这样方便他们以后就地补充。”寇诚这时也想到了武器补充的问题，为了方便抵抗武装将缴获的弹药利用起来，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使用法制武器。


    “就这么办，记住一定要注意隐蔽。”既然有了不就的办法，程宇华也不再多说，嘱咐寇诚尽快办好。至于以后法国问起来，报损坏回炉就是了。


    英国的动作很快，两天之后，也就是八月二十二日，英国宣布调停南宁和法国的战争。谈判地点定在香港。


    一时间，远东持续了一个多月的紧张气氛随之一缓，各方势力也在等待谈判结果。

 第五十章广州市长

    由于英国在公开宣布之前就和谈判双方沟通好了，各自代表早已出发，所以第二天，谈判双方的代表就先后到达了香港。


    南宁方面由外交大臣丁生亲自带队，被英国安排在渣打酒店住宿。而法国为了能尽快完成谈判，此时已经来不及另派代表，所以法国政府在赋予南宁领事萨科齐特权之后，委任他为谈判代表。为了避免在谈判之前碰面尴尬，所以英国特意将双方隔开，将法国代表团安排在了另一条街的远东酒店。双方距离作为谈判地点的维多利亚酒店都在一里左右。


    法国原本是不同意在香港谈判的，因为这里与广东只有一江之隔，距离南宁本土太近，而且作为英国从满清夺过来的租借地，这里也存在太多华人，这些因素都难免会影响到谈判的公正性。直到英国作出谈判不会有外人在场的保证后，法国才同意香港作为谈判地点。


    约定的谈判开始时间是在二十四日，也就是明天。所以丁生并没有外出，而是呆在酒店为明天的谈判做准备工作。


    作为自己推荐的第一个地方官，程宇华特意让丁生在经过广州的时候，带上广州市长方策一起来到香港，作为参谋人员帮助谈判。


    对于程宇华的器重，方策也是倍感感激。作为一个以降官身份加入南宁体系的人来说，当初就没想到程宇华会向越王推荐他出任广州市长，要知道广州是广东的省治所在地，市长一职尤其重要，既关系到了省府的安全，也关系到广东的稳定。如果不是信得过的人，南宁是绝对不会让他出任的。


    士为知己者死，所以方策在上任后，积极配合省长石行对广东的改革，由于对南宁的政策不太了解，担心影响自己的工作，他还专门仔细研究了一遍南宁施行各种法律政策。正因为方策对工作的兢兢业业，广州如今已经大变样了。


    街上乞丐不见了，市面繁荣整洁有序，百姓生活安定，工业发展迅速。自他上任以来，广州新建工厂十三家，初级小学九所，初级中学两所，高级中学一所，而作为程宇华重点关注的广东大学，方策也专门派人前往广西云南招揽教师，现在准备工作大部已经完成，就等九月开学招生了。


    对于谈判，方策不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工作，十年的师爷生涯，让他拥有了丰富的文案工作经验，以及对事情的毒辣眼光和见解，不过和洋人谈判，这还是他的第一次，因此自从丁生见面后，他要来了这次谈判的所有相关资料，也和丁生做过多次交流，试图在谈判开始之前做到知己知彼，能够为丁生提供合理的建议。


    而丁生也很好奇程宇华为什么会如此重视一个降官。直到和对方做了多次交流之后，他也不得不佩服程宇华的看人眼光。


    两人年纪相仿，丁生48岁，方策39岁，都有意相交，因此一路上多次促膝而谈，等到达香港的时候，两人已经惺惺相惜，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此时两人就在丁生的房间里相对而坐，聊起了明天的谈判工作，其实在来香港的路上，两人就已经将谈判中会出现的情况都进行了设想，只是丁生担心英国的偏向问题，所以打算听听方策的看法。


    等工作人员布好茶离开后，方策首先开口说道：“丁大人，其实这次谈判法国没有太多和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们只需要拖几天，法国就会忍受不了的，因为拖几天我们付出的只是金钱，而法国要付出的可能就是他们在远东的根基。所以就算英国有心帮助他们，法国也是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来和我们拼耐心的，而且英法是竞争关系，英国在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因此丁大人大可不必忧心，明天我们表现得越轻松，萨科齐的压力就越大。”


    听了方策的看法，丁生也是大有所感，确实不必担心英国的偏向问题。英法在远东本来就是竞争关系，如果有可能的话，说不定英国还巴不得法国这次被赶回欧洲呢。英国之所以如此积极的促成谈判，很可能是担心他们在南亚的平衡被打破而已。


    “谢谢方大人提醒，殿下对这次谈判寄予厚望，成功与否涉及到了后续的一系列计划的实施，我是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职，耽误了世子的大事。不过依照我们的实力和处境，确实不需要太过担心了。没想到我也落入了俗套，瞎担心起来了。明天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况且法国也没多少可用之兵了，晾他萨科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作为外交大臣，丁生的阅历比方策还要丰富，所以一经提醒，顿时也明白过来，连说话都开始带着俏皮了。


    听到丁生没有谈及程宇华的后续计划是什么，虽然好奇，但是方策也不想多问，十多年的师爷生涯，让他明白不该知道的就不应该知道。既然丁生不想细说，那么肯定事关重大，需要保密，所以方策直接略过，转换话题道：“丁大人，这洋人就是不一样，建房子都用钢筋洋灰，而且一建就是好几层，虽然这房子看起来很结实，但是我认为还是我们的老式房子住得舒坦。”


    原本还怕自己说漏嘴，一旦方策追问起来不好回答，现在见到对方主动换了话题，这让他对方策的为人更是欣赏了。


    听到方策感叹起了洋灰楼房，丁生也是同感。于是附和道：“方大人，其实这样的房子在广西和云南已经有很多了，因为这样的房子不易燃，坚固，所以那边的很多工厂大多采用。世子殿下曾经也说过和你差不多的话。”


    方策曾经和程宇华一起呆过半个月，按照他的了解，程宇华说话处事都很开明新颖，在广州的时候多次提到要禁止民间的诸多陋习。原本以为他不会保守，如今听到丁生的话，让他很是疑惑，所以不禁问道：“世子也有我这种想法？他不是一直提倡新生活，禁止陋习吗？”


    “嗯，殿下确实提倡新生活，禁止妇女缠足、世俗族长风俗等陋习，鼓励女性进学校接受教育等等，但是殿下同样鼓励保护文物，保护祖宗留下来的古籍，发扬武术、中医等技艺。他和越王殿下也喜欢住我们的老式房子，王府就是仿照江南园林建造的。”丁生简单的介绍了下程宇华对民俗的一些观点，概括起来就是对文明民俗要发扬，对陋习民俗要禁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程宇华曾经甚至要求教育部收集各类武术秘籍。


    两人聊着聊着居然谈起了对古文化的保护问题，气氛随之轻松起来，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忧虑。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在南宁的程宇华还真是在考虑中医的保护和发展的问题，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单单提出口号和要求了，而是在和中医泰斗华新老院长一起探讨。

 第五十一章保护中医

    华新虽然还在担任院长一职，但是作为一个近八十岁的老人，现在已经基本处在半退休的状态，平常只是偶尔去学校授课，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越王府，一边总结他之前的行医经验，一边充当王府的首席御医。


    尽管不再管教学的具体事务，但是他还是很关心中医的发展的，经常会到学校去听取其他教师对中医现况的介绍，因此他对中医现状还是很清楚的。


    在程传民主动引进西医之前，南宁境内除了极少数牧师提供西医服务之外，百姓生病基本都是看中医，排斥西医。但是随着西医的发展，百姓逐渐接受了西医，因为西医见效快，药物服用方便，这样就挤占了中医的生存空间。要不是中医费用便宜，还有几千年来对百姓观念的重大影响，华新都要认为中医还能不能继续生存下去了。


    最近几年来，作为南宁境内中医界的泰斗，华新一直在思考关于中医的生存和发展的问题，比较了中西医的优缺点，试图学习西医成功的一些经验，也确实找到了很多可操作的方法。只是最后让他失望的是，中医在最基本的传承问题上，也就是教学上遇到了跨不过去的难题。


    西医发展到今天，已经成功的形成了他们自己一套行之有效的理论，可以很方便的进行教学。但是中医却不行，在西南中医学院建立之前，每个中医都是单独教学，一般只带几个学生，而且各有各的一套理论，形成了许多不同的流派，这就导致了对某些病情的诊断，不同的中医甚至会出现完全相反的结论，这样一来，无疑会给中医的交流产生障碍，而没有了交流就很难有进步。


    程传民当初建立西南中医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中医不同流派可以聚在一起交流，但是中医长久以来形成的流派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各派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就是学校虽然开办了好几年，但是鲜有建树，毕业的学生也不多，唯一的贡献就是激活了中医界的辩论。


    对于中医现在的困境，华新想起了程宇华曾多次公开表示保护中医的言论，所以最后只好求助程宇华，意图说服程宇华利用政府行政的力量来解决问题。


    程宇华之所以表示要保护中医，支持中医，其实是由后世中医的残酷处境而有感而发的。由于国家的内战、抗日战争等原因，导致了大量中医古代理论书籍的丢失，甚至是人才的断层，到了他前世的时候，中医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地步，百姓不相信中医，加上国外西药制造商的不断恶意宣传，最后中医基本沦为了一种保健方式，而不是治病的医术了。


    中医在国内处境尴尬，反倒是在国外得到了大势发展，改名换姓变成了韩国的韩医、日本的汉医。


    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程宇华就想趁着现在古籍大部都还存在，将之集中起来，合各流派之长，尽快完成中医理论的编写，只有这样，才能让中医得到大发展，能够更好的传承下去，而由于中医理论的混杂导致了学习不易，民间中医师严重缺乏，而西医看病费用又太高，这样一来，百姓就是生病了，也得不到很好的医治。只有中医得到大发展，开花结果，百姓才能得到实惠。


    因此，他对于华新的很多观点都是很赞同的，更何况，当初他晕过去还是对方救过来的呢，父亲称传民现在的疗养也是华新负责，可以说，他的整个家族都是中医的受益者。


    在听了华新关于中医现状的介绍后，程宇华问道：“华老，你认为现在中医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殿下，现在最急需的就是号召各流派将自己的经验拿出来共享，总结各自的优劣，然后编写中医的教学大纲，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像西医学校那样成批的培养中医人才，只有中医师多了，才会有更多的人来丰富中医理论，促进相关学术的繁荣。”这个问题其实在华新的脑子里想了很长的时间了，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出来，而且语气都带着急切。


    看到面前这个老人心急的样子，程宇华也知道他确实是忧心老祖宗留下来的这门技艺。自己不管是为了成全老人的一个心愿也好，还是为了民族精粹的发展也好，都要好好思考一番，采取有效的措施来解决中医的发展问题。


    只是对于专业的问题，程宇华向来都是先听专业人员的意见，自己虽然关注中医，但是毕竟不是专业人员，不了解其中的很多实际问题，这样就很难提出切合实际的办法。而只有常年沉浸在自己专业里面的人，才会有足够的认识来提出看法和意见。


    因此，程宇华在说出自己的意见前向华新问道：“华老，依你的意见，政府应该怎么做才能很好的帮助你们中医界解决问题？”


    听到程宇华说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华新立即兴奋起来，连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都红润了起来。他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因为单靠他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很好的办法，而且他也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办法来。


    “殿下，其实现在很多人也知道中医的现状，也想解决问题，只是囿于流派之见，很多他们珍藏的流派经典都被视为珍宝，几十年的行医经验更是被视为秘密，轻易不示人，害怕流传出去影响他们的生存。而政府只要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相信他们还是很乐意为了中医发展而出心出力的。不会像现在这样忧心的人多，而真正愿意来解决问题的人少。至于政府如何让来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老朽还真不知道。”


    程宇华没想到华新只是从专业的角度提出了笼统的办法，那就是让各流派将各自珍藏的中医古籍和经验拿出来共享，而把怎样让他们愿意拿出来的办法丢给了他。


    最后程宇华也想明白了，老人一辈子都在研究中医，研究怎样治病，没有从政经历，缺少从行政角度思考解决问题的能力，现在要他说出具体的办法，还真是有点为难他了。还不如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他从一个中医从业人员的角度来思考可不可行来的管用。


    “华老，这样吧，对于中医我也有一些看法，我说出来，你帮我看一下可不可行。”


    “殿下，老朽洗耳恭听。”华新也知道他今天来得有点贸然，可是他确实是心里着急。现在听到程宇华有想法，这让他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对于那些各流派珍藏的古医籍，政府可以动员他们先拿出来印刷，完后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绝对不会占为己有。对于他们自己总结的行医经验，政府可以帮助他们拿出来著书立说。对于那些对中医发展做出大贡献的人，政府可以给他们授予一个名号。另外，由政府组织相关人员一起编撰中医理论系列书籍，并且明确指明这些书籍将会作为官方教材使用。我暂时就想到这些，华老你看怎么样？”程宇华一口气将自己的办法全部说完，他相信一旦这些措施一公布出去，必然会受到哪些老中医的响应。


    “妙啊，殿下，这几条已经足够让那些敝帚自珍的家伙疯狂的了，政府帮助他们著书立说，授予名号，如果让他们知道还有这等好事，他们绝对会心甘情愿的将所有东西拿出来的。”华新听到程宇华的办法，确实是激动的不行，这几条哪一条都能让别人欣喜若狂的了，因为这时候印刷不易，成本太高，而且由政府出面帮他们著书立说，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足以让他们名留青史了。


    “华老，那就这样，你先将我刚才的那几条公布出去，然后再和其他人一起商量个章程给我，我会通知教育部和文化部协助你的。”这时候程宇华意识到这何尝不是对古籍的一种保护，自己完全可以将范围扩大到所有古籍，每本古籍不需要翻印太多，政府不用付出太多钱，就可以讲那些古籍全部翻印一遍保存起来了。


    华新心满意足的走了，程宇华也叫来刘玉林，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写下来，要他派人将之送到文化部去。


    等刘玉林再次回来的时候，寇诚也跟着他一起进来了。看到寇诚，程宇华心中顿时一紧，立时想到了在香港即将开始的谈判，难道是法国在场外使暗招了？


    等寇诚报告完，程宇华才明白，不是谈判出了问题，而是两千公里外的荷兰人出现异动。


    自上次南宁政府帮助兰芳赶走汉奸刘阿生父子，并且经过一年时间打败荷兰人后，兰芳地域扩充很快，攻占了荷兰人的据点坤甸，将荷兰人赶到了苏卡达纳以南。之后兰芳统一周边的所有华人势力，兼并土著王国，将首府东万律改名为坤甸，仿照南宁建立现代共和国政府体系。


    由于清廷管辖的百姓不断的越境迁移到南宁境内，导致南宁的人口大涨，土地紧张，最后程传民转换政策，将越境过来的百姓转移至兰芳。


    经过几年的努力，兰芳人口从当初的几万人增加到现在的四十万人，建立了从农业到工业的经济体系，国力大涨。但是荷兰人一直不甘心，试图再次北上，只是害怕南宁插手，所以只好等待机会。


    自南宁和法国的战争开始后，荷兰人欣喜若狂，认为他们反攻的机会到了。他们一边筹集物资，向苏卡达纳增兵，一边观察越南战场上的局势变化。让荷兰人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做好战争准备，就传来了法国海陆军大败的消息。


    做了这么多准备，结果又是一场空欢喜，荷兰人一气之下，利用一批物资鼓动东部与兰芳接壤的土著王国，调集一万多人于昨天进攻兰芳。


    程宇华接到消息的时候，双方正在兰芳西部边境的新兰大战呢。

 第五十二章兰芳异动

    对于兰芳共和国，作为愤青的程宇华在后世就一直感觉是一个遗憾，如果当初清廷没有放弃兰芳，而是一直给予支持；如果它的第十一任大总长刘阿生不做汉奸出卖华人的利益，不与荷兰人里通外合消灭华人的抵抗力量，那么兰芳当年也不会灭亡，至少不会那么容易就灭亡。其实当时荷兰很害怕清廷的干涉，1884年就吞并了兰芳，直到清廷倒台，荷兰才敢正式向外宣布事实。


    当然历史已经发生，在后世不会再有那么多如果，程宇华也只能接受南洋华人一次次受辱的事实，他也没有能力改变，但是这一世程宇华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力量，绝对不会再让悲剧发生。


    越王程传民也和程宇华一样，要不然当初南宁才刚刚站稳脚跟，实力还很弱小的时候，程传民就想法设法的帮助兰芳抵御荷兰的入侵，赶走走狗刘阿生了。之后为了补充兰芳因为战乱损失的人口，也是为了迅速提高兰芳的国力，程传民更是一直都在向兰芳转运从清廷越境过来的难民。


    程宇华在接过父亲的权力之后，也在延续父亲对兰芳执行的政策，甚至比他还要激进。他以上位就加快了向兰芳转运人口的速度，结果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运去了将近十万人，占兰芳总人口的近四分之一。程宇华很清楚，反正那里有大片可耕地，粮食一年三熟，根本不会缺粮食。就是运再多的人过去，只要有地方安置，就不愁消化不了。


    为了增强自己的国力，兰芳自己也在尽量增加势力，除了拼命从大陆那里接受人口外，也在转变经济结构。之前兰芳一直依靠的就只有采金业，空有那么好的气候条件和土地条件，由于人口少，加上一直经受当地土著和荷兰的侵扰，所以农业极其落后。自上次击败了荷兰的入侵之后，利用人口的激增，开垦了大量的良田，粮食除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外，还大量出口到了南宁。


    严格意义上来说，之前兰芳一直采用的是联邦制的政体，是由几十个采金公司联合起来成立的类似总工会的组织。就是一起在那里采金的华人，也不仅仅只有兰芳一家，单是上规模的就至少还有两家，因此华人内部很难统一意见，就连上次的抗荷战争都有一部分人反对，直接导致了汉奸刘阿生的阴谋得逞。


    囿于这一情况，战后大总长刘青山在南宁的支持下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整合所有狠人势力，基本上完全照搬了南宁的各项制度，建立现代政府结构。聘用南宁的军官为教官，利用南宁支援的武器建立三个团九千人的正规军。因此实力迅速得到恢复和扩张。


    随后采用南宁的建议，一边将荷兰人挡在苏卡达纳以南，一边不断向西扩张，吞并当地土人王国，到这次荷兰人煽动土人发动战争的时候，兰芳已经将势力延伸到了加里曼丹岛的中部。


    当然，扩张也就意味着和当地土人的矛盾激化，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土著人这么容易被荷兰人鼓动的原因。


    听了寇诚关于兰芳的最新消息，程宇华问道：“这其中有没有法国人的影子？荷兰人想趁着我们和法国打仗的机会捞好处很正常，但是如今我们战胜了法国，势力正旺，而且已经在香港和法国展开了谈判，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时机，虽然他们没有直接动手，但是内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他们就不怕我们支持兰芳大打特打？这事很不寻常啊！”


    听到程宇华的分析，寇诚也附和道：“殿下，我们军情局的结论也是如此，不过荷兰人除了在萨卡达纳集结了五千军队之外，再没有其他异动了，此时荷兰人不管怎么做都很难得到好处，因此我们分析很可能背后是法国人在推动，借此让我们分散注意力，好让他们随后平定南圻。所以兰芳这次不会有太大的变数，也许单单只是土人受到了蛊惑。”


    尽管对自己的分析很有信心，但是程宇华不喜欢像现在这样的被动应对，总感觉很别扭。从他参与政事以来，不管是对清廷的广东战争，还是这次和法国的越南战争，他都是谋定而后动，虽然也知道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会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但是程宇华是一个完美主义这者，能做到最好的既尽量做到最好，至少要让自己满意。这次事情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总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最后程宇华打定注意，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提醒兰芳小心应付，如今南洋的取得现在的局面很不容易，绝对不能让法国和荷兰坏了好事，因此他转身对寇诚嘱咐道：“你通知兰芳，小心荷兰趁着他们和土著人大战的时候，突然从南方发动突袭，虽然我们认为荷兰现在错过了最好时机，但是荷兰人自己会怎么想，我们谁也猜不到。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觉得有需要，我们可以派兵增援，他们自己也可以适量扩军，五十万的青壮年人口，再增加两三千军队不会有太大问题。”


    由于移民的特殊性，因此现在兰芳的人口主要是青壮年，百姓没有太大负担，因此军民比例就是达到四比一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看到程宇华如此谨慎，寇诚也没有感觉对方是在小题大做，历次事实证明，洋人对殖民的决心绝不是一般人既能理解的，很多时候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在飞蛾扑火，以小博大，但他们自己也许认为是在单手拿田螺，十拿九稳。


    “殿下，那要不要把这些情况向丁大人和方大人通报一下？”寇诚这时候提醒道。


    “嗯，还是通知一下吧，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小心法国人使诈，这些欧洲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程宇华也觉得很有必要通报一下，要是这次是法国和荷兰达成了协议，采取联合行动，那么他们后续可能还会有其他动作，如果丁生在谈判中不了解情况，是会容易着了法国人的道的。


    寇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既然和程宇华商量好了对策，那么以防万一，就必须尽快通知各方做好准备。

 第五十三章港督来访

    等六百公里外的丁生接到关于兰芳局势变化的通报时，他正在接待来访的英国香港总督轩尼诗爵士。


    轩尼诗爵士于1877年4月2日就任第八任港督，上任后，他意识到华人对香港经济发展的重要性，但是当时在港的华人却被分为次等公民，有见及此，轩尼诗废除了禁止华人在中环购买土地、建造楼宇及经营业务的法令，使得中环地区开始急剧发展。此外，轩尼诗准许香港华人归化英籍，成为英国公民，并于1880年委任伍廷芳出任定例局首位华人议员，打破了自1842年以来华人不准参政的局面。因此，他在香港华人中享有很高的声望。


    对于轩尼诗的这些具体情况，丁生早就从军情局得到了情报，因此他一改之前对其他洋人殖民地官员的厌恶，使得来访的轩尼诗受到了热烈欢迎。


    轩尼诗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通报明天谈判的流程和准备情况。作为地主的港督，他对于南宁政府还是很有好感的，因为作为远东经济最活跃的地区，南宁从站稳脚跟开始就改变了清廷排斥和洋人贸易的政策，大势发展和英法诸国的贸易，使得英法取得了很大的经济收益。而作为远东最重要中转站的香港，在其中更是受益匪浅。


    特别是南宁取得广东、海南，双方直接接壤后，双方的贸易规模更是突飞猛进，连之前对轩尼诗善待华人政策不满的英国商人，都陆续改变了对他的反对态度，转而向伦敦盛赞轩尼诗的才能。就在一个月前，轩尼诗收到了在伦敦任职的朋友的消息，他很可能在最近就会调回伦敦，升任殖民地大臣的助手。


    可以说，轩尼诗完全是因为双方的活跃贸易而受到伦敦提拔的，对此他自己也很清楚，因此轩尼诗和李约翰一样，都对南宁报以很友好的态度。


    对于南宁选择在香港和法国谈判的决定，轩尼诗也很是感激，对于他而言，这是离任前向伦敦表现的机会，要是这次他能确保谈判顺利完成，那么无疑会给他增加一个极大的资历和功劳，这样他会更受伦敦的重视。


    双方落座，等服务人员布好茶离开后，丁生首先开口道：“恭喜爵士，这几年香港在您治下取得了快速发展，这次我过来后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城区至少扩大了五分之一，秩序井然，经济繁荣。相信您不久就会高升了，以后还希望爵士不要忘了我们这些朋友。”


    听到丁生的道贺，虽然早已接到了即将高升的消息，但轩尼诗还是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呵呵，谢谢，这还要感谢南宁政府的正确外交贸易政策，要不然香港也不会取的这么大的成绩。”在香港呆了几年，又和伍廷芳等很多华人是很好的朋友，所以轩尼诗现在说话都明显带有华人的谦逊。


    “爵士，我们对于朋友向来不会亏待，双方互惠互利。但是对于那些想要从我们这里夺走不合理利益的敌人，我们也不会手软。就像这次，红河地区已经是我们的领土，在和越南换约后，我们就立即通知了各方，但是法国还是妄想从我们手里夺走。既然他们把自己当做了财狼，那么我们也不会吝啬猎枪的子弹。”丁生在寒暄过后，立即将话题转到这次越南战争上来，同时也是对轩尼诗表明南宁政府的外交政策。


    有了这次大胜作底，作为外交大臣的丁生就要将它最大利益化，别看英国这几年似乎对南宁采取了绥靖政策，但是在丁生看来，英法绝对是一路货色。只是英国的策略更高明，更隐蔽罢了，其实他们从南宁得到的利益一点都没有减少，虽然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暴利，但是利益更持久。


    听了丁生隐射般的外交宣传，轩尼诗也不以为意，虽然他很赞同伦敦现在采取的策略，但是作为老牌的殖民地官员，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伦敦哪天执行和法国现在一样的政策了，那么他也只能贯彻执行。私人可以做朋友，但是国家只有利益。


    “丁先生，对于你们和法国的冲突，我不便参与评价，今天过来拜访一是为了向你通报明天谈判的安排，二是为了对贵方给予我们支持拜师感谢。”


    对于轩尼诗在涉及谈判的话题上的回避态度，丁生也能理解，再怎么说，轩尼诗只是一个殖民地官员，在伦敦没有标明态度前，他是不会随便发表相关言论的，因此丁生随后也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而是听起了轩尼诗关于谈判安排的介绍。


    “丁先生，谈判明天上午九点开始，地点安排在维多利亚酒店，双方各派九人，这些相信南宁的李约翰领事已经通报给你们了，我就不详细介绍了。现在变动的是，法国要求你们双方在协议达成之前，不得向外泄露有关谈判的任何进展，也就是说，在协议达成之前，你们的谈判完全保密，不知道你们是否有异议？”


    听到法国居然在谈判前一天提出这样的要求，丁生开始还没在意，因为这个要求不过分，对己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他随后就想起了刚才接到的有关兰芳的情况通报，两厢应证，


    他立即反应了过来，法国一定参与了兰芳的行动，至少参与了策划。现在要求保密，肯定是不想让兰芳异动的执行方受到影响，让他们以为南宁的注意力还在谈判上，如此一来，法国就相当是在坑他们。虽然这样根本改变不了最后的谈判结果，但是却可以让南宁付出更多的金钱和精力。


    想明白了这些，丁生也不得不佩服法国的腹黑了。先是鼓动别人一起去动南宁的利益，然后自己远远的撤退，而且还不通知盟友自己已经撤退了，这明显是让别人去冲锋陷阵，自己躲在后面默默捡死鸡吗？至于法国是联合荷兰一起坑土著人，还是法国坑荷兰和土著人，丁生就不知道了。


    对于法国的这一要求，丁生也不敢擅自答应。他现在考虑的是，既然法国明显是在坑自己的盟友，而且还让自己提前明白法国的意图，那么他们这么做难道仅仅只是想让南宁也不好受吗?


    既然心中有了这些疑虑，丁生就更不敢轻易答应了，因此对轩尼诗说道：“爵士，对于这一变化，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不过我会在明天的谈判中直接向法国给予回复的。”


    轩尼诗也仅仅只是过来传话，至于丁生会不会各他回复，那就不关他什么事了，所以轩尼诗无所谓的道：“ok，时候也不早了，我还要去见见萨科齐先生，祝丁先生在香港工作愉快！”


    “谢谢爵士的祝福，我送送你。”看到轩尼诗要走，丁生也急于向程宇华通报这一情况，所以也顺水推舟的起身相送。


    等送走了轩尼诗，丁生立即叫来随从，将法国的要求和自己的想法向南宁作了通报。

 第五十四章睚眦必报

    程宇华下午接到丁生关于法国要求谈判保密的要求后，也是倍感奇怪。不过按照程宇华对荷兰和土著人的了解，法国这次的目标很可能不是土著人，而是荷兰人。


    土著人在加里曼丹岛虽然人数众多，与兰芳、荷兰三方关系复杂，时战时和，但是却和法国没有任何交集。法国自己也应该明白，以土著人的实力，不管法国和荷兰如何支持他们，也很难给现在的兰芳带来太大的麻烦，如此一来，法国这么做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法国要想给南宁带来真正的麻烦，就必须鼓动荷兰有大动作，让兰芳彻底混乱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南宁将注意力转移过去，不至于和法国在谈判桌上据理力争。


    而按照荷兰一向欺软怕硬的作风，一旦让他们知道谈判顺利，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有勇气再去给南宁捣乱的，只有一边对整个谈判过程保密，一边鼓动荷兰尽快动手，这样才能给荷兰人一种错觉，法国是在和他们一起对抗南宁。至于等谈判完成法国抽身后，荷兰如何应对南宁的怒火，那么就不关法国什么事了。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法国为什么要如此腹黑的坑荷兰，按照正常情况来推理，虽然法国和荷兰在南洋存在竞争，关系不是很好，但是法国也不至于这样对待荷兰吧。


    事情反常即为妖，如果不搞清楚原因，程宇华心里就始终不放心。一旦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而是法荷两国存在更大的阴谋，那么到时出现的局面恐怕就要让自己手忙脚乱了。


    直到晚上，程宇华接到了寇诚送来的一份情报后，他才真正弄懂法国这么做的原因。


    原来由于南圻的局势太过凶险，因此法国派出的增援部队出发后就一直在全速赶路，希望能够尽快赶到南圻增援哈文，只是舰队前天行进到苏门答腊岛的亚齐附近的时候，一艘装甲巡洋舰的锅炉因为不堪重负出了故障，失去了大部分动力，因此只好就近进入亚齐港进行修理。不过让法荷两国都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出事了。


    军舰进入港口后，船上的士兵大部分上岸休整消遣，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部分喝醉酒的法国士兵和当地的警察起了冲突，最后居然演变成了打群架，导致警察重伤上十个，轻伤二十多个，连一旁看热闹的平民都遭受了池鱼之殃，损失惨重。


    关键是警察受了气还没有抓到一个法国士兵，让他们全跑到军舰上去了，最后双方隔着军舰对峙了起来。


    这次冲突激怒了荷兰总督，一番交涉下来，法国舰长以他们正在执行军事行动为理由，拒绝交出肇事士兵，这样一来，荷兰人就是再怎么愤怒，他们也不敢强行上舰去逮捕那些肇事士兵。最后荷兰总督一怒之下，下令停止给法国军舰提供任何服务，并要求他们立即离港。


    可怜的法国军舰此时锅炉还没有修理好，只有三分之一强的动力，只好勉强出航，结果在艰难行驶五十多海里时锅炉彻底罢工，停在了海上，最后舰长只好派出随行的鱼雷舰到英属马来半岛的槟城去给国内发电报，直到昨天下午巴黎才和英国交涉好，由英国派出拖船前去帮忙。


    这次荷兰亚齐总督的举动让法国好好的丢了一次面子。作为主力舰种的装甲巡洋舰居然停在海上动弹不得，这让附近的渔民好好的体会了一次法国高超的造舰技术。在作为海盗天堂的马六甲海峡，要不是随行的还有两艘鱼雷舰护卫，很可能就会有胆子大点的海盗去拜访那个倒霉的法国舰长了。


    至于随后法国和荷兰是怎么交涉的，军情局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法国绝对是大大的丢了一次脸，士兵肇事逃逸不说，还受到了长官的包庇。一艘大型舰只停在了海上一天，任凭来往的商船和渔船指指点点而毫无办法，要是法国心里没有气，那他们就不会被称为高卢雄鸡了。


    程宇华在知道了法国人的遭遇后，总算是知道了他们这次为什么会坑荷兰人了。受到了这么大侮辱，按照法国一贯睚眦必报的作风，如果不想方设法找回面子，那他们那一身倒竖起来的鸡毛是绝对不会到下去的。


    既然知道了法国坑荷兰的原因，程宇华也就不去深究他们之间的后续故事了，而是考虑起了荷兰会不会受法国的蛊惑，又有没有胆量在这个时候在兰芳搞风搞雨。一旦荷兰真的有胆子，南宁要不要出面直接掐死荷兰动手的苗头，南宁又可以支持兰芳趁势拿到什么好处。


    根据军情局的情报，荷兰在几天前得知南宁与法国停战谈判的消息后，立即停止了继续向苏卡达纳增兵，连在雅加达筹集的物资都停止了装船，很明显就能看出，荷兰很是忌惮南宁出手帮兰芳，加上这次南宁在法国身上展现出来的实力更胜当初，他们是绝对不会再轻易招惹南宁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以兰芳的实力，他们完全有能力击败土人的进攻，甚至还可以趁势将势力向岛的内陆继续延伸，说不定现在聚集在苏卡达纳的荷兰人还会转变方向，将矛头对准土人，和兰芳一起向岛内进攻，他们劳心劳力的准备了这么久，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到最后总不至于什么好处得不到吧。


    如果荷兰自己现在另有打算，而且不是为了等待机会对土人趁火打劫，那么他们的目标肯定就只有兰芳了。至于荷兰人到底会不会脑子抽风，有没有勇气来顶风挑衅南宁，程宇华就不敢百分百肯定。


    不过一旦荷兰对兰芳动手了，那么这就绝对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个将荷兰人彻底赶出加里曼丹岛的良机。


    不管怎么样，程宇华都认为最好是先做好准备。


    随后，程宇华叫来刘玉林，连续发出几道命令。先是通知还在香港等待回复的丁生，答应法国的要求。然后命令急调陆战二团转运岘港，驻岘港的远洋舰队检查各舰舰况，做好随时参加军事行动的准备。

 第五十五章首日谈判

    八月二十四日上午，丁生带着方策一行十几人乘坐马车从渣打酒店出发。


    作为谈判正使和副使，丁生和方策两人共用一辆马车。道路两边站满了收到消息的华人，他们是专程来给南宁代表团加油助威的。由于现场的华人太多，口号声此起彼伏，车上的两人也无法正常交流，所以他们此时挑起了窗帘，看着一路相送的人群。


    到离谈判地点的维多利亚酒店两百米的时候，香港警察拉起了警戒线，阻止人群继续前行，这样车外的喧闹声才慢慢小了起来。


    看到已经没有了人群，两人都放下了窗帘。此时他们的眼眶都带着湿润。


    丁生抬手擦了擦眼角，随后对方策说道：“方大人，民心可用啊，如果这次我们不能达成满意的协议，那我们就是民族的罪人。是我们应得的了利益，我们绝不能放弃，不是我们应得的利益，我们也要据理力争。要不然，等我们从维多利亚酒店出来的时候，在这里等待的这些民众就是一人一口吐沫，也能将我们淹死了，责任重大啊！”


    方策此时也是感同身受，因此附和道：“是啊，大人，自英国人敲开了国门之后，我们就没有签署过对我们自己有利的条约。和洋人打的每一仗都是失败，到最后签订都是城下之盟。这一次我们大胜法国人，逼迫他们不得不向我们主动求和，这在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这次更是我们首次打赢洋人，百姓自然会兴奋异常。能做人上人，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去做奴隶。”


    丁生听着也是不住的点头，等方策说完，他接口道：“自从王爷自立以来，就没有出卖过一次国家利益，有些决定初始的时候看似对我们不利，但是最后事实都证明都是洋人悔不当初。就像当初王爷同意和列强广开商路的时候，不管是政府内部，还是民间百姓，基本就没多少人支持王爷，但是没过两年，当初那些反对的人就发现，我们不仅没有被列强奴役死，反而生活越来越好。我们有了火车，有了钢铁厂，有了造船厂，我们生活需要的东西自己都能生产。到了现在，我们居然还有能力将我们的产品外销给洋人。”


    方策也是深有感触，当初他随张树声来广东上任的时候，就发现了广州市面上卖的很大一部分产品的产地居然是南宁，这让大吃一惊，虽然他在跟随张树声之前在绍兴也见过不少南宁货，但绝对没有广东的多。


    直到后来他才逐渐了解到，南宁除了少数精密的机器无法生产还需外购外，其他的很多工业品和机械都能自产。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是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了，让他明白原来我们也是可以发展工业的。


    从那以后，他就对南宁产生了无尽的兴趣，到处收集有关的新闻消息，同时也在慢慢影响着张树声的观念。正因为他的努力，才有后来他和张树声的投诚。


    正在方策还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丁生在旁边提醒道：“丁大人，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正当他们抬头打量面前的维多利亚酒店的时候，对面也来了一队马车。法国代表团也到了。


    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萨科齐却没有任何异常。今天的局面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南圻也会受到波及，而且形式如此的严峻。就算这次从本土增援来的一万人到了，对于解决问题也是杯水车薪。所以即使现在援军即将到达南圻，萨科齐还是希望协议能尽快达成。


    巴黎此时也一改之前不急不躁的态度，多次催促他尽快完成谈判。


    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点了点头，随后南宁在前、法国在后，双方相距十米的进入了酒店。英国方面派人将两队代表分别带入了两间休息室，进行最后的心态调整和准备。


    八点五十分，双方进入谈判室。


    谈判室很大，足有上百平方米，中间摆着一张很长的条形桌，两侧各有九把椅子。陈设虽然简单，但是却最适合作为谈判的处所。英国在这方面的经验相当丰富。


    轩尼诗爵士站在门口看到丁生和萨科齐一前一后的到了，于是上前和两人握手寒暄，随后将两人让到了两边椅子上坐下。


    等双方的代表都坐下，无关人员离开后，轩尼诗首先说道：“既然你们走到了这张桌上，那么我相信你们对和平都是很有诚意。我也很希望可以尽快看到你们最后签字的那天到来。今天我只是作为组织人员在场，不会发表任何有偏向的观点。因此和平什么时候能到来，全靠你们双方自己努力。最后我申明一点，经过双方同意，本次谈判的过程都会给予保密。”


    轩尼诗说完祝福式的开场白，随后坐下静等谈判双方开始。


    轩尼诗刚坐下，萨科齐就向坐在他左边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只见他的助手起身道：“我方要求南宁退出岘港；释放我们被扣押的所有人员，交还夺取的武器军舰和物资；撤走包围孤拔将军的军队；命令越南退出南圻。要不然一旦我国援军到达，所有后果由你们负责。”


    萨科齐的助手说完后，南宁一方都没有立即作出反驳，而是满眼怒火的看着萨科齐。


    萨科齐自己也很是惊愕，前面所有的要求萨科齐都知道，因为这就是他拟定的，虽然他自己也认为那些要求对于法国是异想天开，不过那只是为了显示法国并不打算轻易认输的态度罢了，谁知助手居然在最后加了那句威胁的话。


    那句话一说出来，整个开场白的意思就全变了，将谈判变成了最后通牒，这可不是萨科齐的目的，一旦让对面的丁生真当成了通牒，那么就算是加上快到了的援军，法国也没有能力挡住南宁的怒火。对于这一点，萨科齐现在相当明白。


    正当萨科齐要作出解释的时候，对面的丁生站了起来，此时他盯着萨科齐的眼睛愤怒的大声说道：“既然法国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那么我们也就不需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直接到战场上坚真章吧。”说完，带头走出了会议室。


    萨科齐冷冷的看着助手，现在他连吃了对方的心思都有。可惜助手不是他的直接下属，而是南圻总督哈文从西贡派来的，既是为了帮助萨科齐谈判，也是为了督促萨科齐尽快完成谈判，不过从刚才来看，哈文显然是看错了人。


    这时助手看到对方起身离开了，也醒悟了过来，急忙对萨科齐道歉到：“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说顺了口，先生..。”


    这时萨科齐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思再听助手的呱噪，走到了轩尼诗旁边歉意的说道：“爵士，对不起，是我的工作失误，导致了你的精心准备没有迎来一个好的结果。现在还要麻烦爵士去做做丁先生的工作，让谈判还能继续下去。”


    轩尼诗也对刚才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谈判是法国主动提出的，现在居然又来这么一出，这不是拿英国，拿自己寻开心的吗？


    尽管心中也是愤怒异常，但是英国自己也很想谈判双方能尽快达成和平，因此轩尼诗听了萨科齐的道歉，也很无奈的说道：“萨科齐先生，我会去和丁先生会晤的，不过我希望明天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说完，轩尼诗也走出了房间，留下了法国一众人等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谈判还没正式开始，萨科齐的心中就充满了阴影。

 第五十六章各怀鬼胎

    丁生和方策回到马车上，吩咐车夫打道回府。


    两人坐定后，方策摇着头说道：“大人，这法国人估计还在做梦，现在居然还敢给我们下通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们占上风呢。”


    丁生没有立即搭话，而是眯着眼休息了片刻。方策看到丁生的样子，也知道他确实是累了。


    昨天晚上丁生一直在等程宇华的回复，虽然他大致猜出了对方要求保密的目的，但是却不能确定其中的原因。对于他们这些做外交的，最重要的一条原则就是，如果不能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就不能轻易做决定，要不然很可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酿成严重后果。


    这一等，丁生就一直等到了半夜，加上这段时间操心谈判的准备工作，因此到了现在他感觉身心极度疲惫。


    过了几分钟之后，丁生才睁开眼睛慢悠悠的说道：“其实萨科齐的助手不是在给我们下通牒，只是那样说习惯了，成了口头禅而已。”


    方策听了顿时感觉奇怪，虽然他也和洋人打过多次交道，感觉他们大多数时候说话做事都是咄咄逼人，无理都要争三分，但是今天的谈判是何等重要，居然会不小心把口头禅说了出来。更重要的是，如今法国几乎输光了所有底牌，不得不主动联系英国调停。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不能认清事实，依然按照往常的行事说话习惯处事，那么只能说明这场仗还没把他们打痛，给他们的印象还不够深。


    方策之前一直都是给张树声当师爷，也就是一个幕后参谋人员，和洋人打交道只是浅尝辄止，没有正面交锋过，后来虽然当了广州市长，但是南宁的地方官员是没有外交权利的，就是有洋人找上门来找茬，他也必须立即上报内阁外交部，由他们派员处理，因此到目前为止，他对这些洋人也只是有一个感官上的认识而已。


    对于程宇华很看重的这个市长的情况，丁生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他虽然处事谨慎周全，经验丰富，但是对外交却并不是很精通。他也有心提点，于是接着解释道：“这些洋人在我们这里作威作福惯了，张口闭口就是威胁。不管是清廷，还是周边的这些国家，偏偏都畏洋如虎，这些洋人每次只要动动嘴皮子，说几句恶狠狠地威胁的话，就能够多少拿到好处，久而久之，这种不劳而获的习惯自然就形成了。不过明白人做明白事，萨科齐的助手很显然不是一个明白人。”


    看到方策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丁生也一下子忘了疲劳，既然对方有兴趣了解外交，他也乐得有人和他分享自己的心得，谈性自然就更旺了。做了好几年的外交大臣，可以说他对这些洋人已经认识到了骨子里了，因此接着说道：“不过，这倒也给我省了事，起先我还在想怎样来给萨科齐一点难堪，让他明白不要再费心思的来想拿走我们的利益，更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越早签协议，对他们就越有利。”


    等丁生说完，方策才说道：“丁大人，方某今天受教了。您也知道，虽然我们境内的洋人还算守规矩，但时不时的还是避免不了发生华洋之争。多了解一些外交的技巧，对我今后的工作是很有帮助的。”


    “也没什么受教不受教的，术业有专攻而已。”丁生说完稍微沉吟了一下，继续向方策分享着自己的心得：“虽然列强都喜欢威逼利诱，有很多共同点，但是他们也有各自的特点。慨括起来的话很简单，英国阴忍委婉，德国严谨甚微，法国急躁霸道，荷兰欺软怕硬。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还是要因人而异。”


    方策一边回味一边点头。


    说话间，马车到了渣打酒店门口。


    两人下了车，方策对丁生说道：“大人，既然谈不了了，而且看您也很疲惫，那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方策正准备回房间好好消化一下刚才丁生说的话，不料丁生却叫住了他：“方大人，陪我再聊聊吧，回去估计也休息不了。待会有客来访，你也陪我一起接待吧，客人你也认识的。”


    方策听到有客来访，赶到很是诧异，法国现在是敌对方，应该不可能；英国也应该不是，刚从他们那离开呢。那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自己在香港也不认识什么人啊？。


    丁生看到方策一脸疑惑的表情，也不点破，直接带着方策去了会客室，招呼服务人员沏三杯茶来。


    方策看到丁生的举动，也不再追问了，既然连茶都去准备了，那么客人肯定马上到，总不至于让他喝凉茶吧。


    果然，茶刚端来，一个工作人员来报，港督轩尼诗来访。


    方策到了此时已经对丁生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轩尼诗昨天来访过，当时自己也在作陪，自然是认识。自己在香港出了法国代表队外，就只认识轩尼诗一个人，说明丁生早就猜到他会来，而且是紧跟着自己来的。


    丁生看到方策有点发愣，于是说道：“别多想了，等你办个十年外交后，也会和我一样。走吧，陪我一起迎迎轩尼诗。”


    两人没走几步，就已经看到轩尼诗了。


    轩尼诗也不敢保证丁生今天退出谈判的打算，是完全终止还是仅仅为了吓唬一下法国。为了搞清楚情况，轩尼诗在和萨科齐分开后直接就来了渣打酒店。所以他才会来得如此之快。


    三人分宾客落座。等轩尼诗看到自己作为旁边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好奇的问道：“丁先生，你刚才在会客？那我来得有点唐突了，抱歉！”轩尼诗在中国呆了几年，也清楚中国人以茶待客的习俗，因此才有此一问。


    丁生听了轩尼诗的问题后，微微一笑道：“爵士，不不不，我刚才和方大人都在等你，你看，茶都给你备好了，不过还有点烫。”


    轩尼诗听了丁生的回答后，明显一愣，看向方策随口就问道：“等我？”还没说完，轩尼诗就止住了口，眼睛却在丁生和方策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好几遍。


    片刻后，三只老狐狸都笑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也下通牒

    看到丁生早已猜到了自己要来，轩尼诗也就不打算再墨迹了。


    稍微想了下措辞，轩尼诗开门见山说道：“丁先生，平心而言，今天法国代表的表述确实不恰当，我也不高兴，但是既然我们都是奔着和平而来的，那么就不需要在言语上太过在意。萨科齐先生也是这个意思，明天他会更换助手，所以我希望贵方明天还是正常参与谈判，不知道丁先生以为如何？”


    丁生早就知道了轩尼诗来的目的，因此心中已经有了腹稿。提前退场只是为了给法国代表增加压力，方便自己在后面的谈判中取得有利地位。尽管如此，他还是脸色不豫的对轩尼诗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是正式的外交场合，做出的任何言论和行动都代表着国家，既然萨科齐先生的助手发表了通牒式的发言，那么我方就必须做出应对，因此今天我方提前退场不需担任何责任。”


    “嗯，这是自然。”轩尼诗附和道，随后静静的等着丁生接着的所要说的话，这才是重点。


    “既然萨科齐先生承认了错误，更换助手，那么我方同意谈判继续进行，不过我方不愿意再任由法方继续无理取闹下去。所以想请爵士帮一个忙，将我们的要求交给萨科齐先生，如果对方仍然还想继续谈判，那么我们明天会准时参加。”


    轩尼诗听后，知道丁生这是准备也给法国下最后通牒了，双方直接交手前先将自己的要求提出来，如果法国没有太大异议，没有被气得退出谈判，那么明天的谈判还会继续，要不然双方就此打道回府了。


    不过法国因此会付出什么代价也不关轩尼诗什么事，他只要遵照伦敦的要求，设法保证谈判双方尽快达成协议，这样就算圆满完成任务，其他的不需要他操心，他也操不了那个心。因此他很干脆的说道：“为了让远东的和平尽快到来，我乐意效劳，荣幸之至。不知道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第一，法国必须为这次战争负全责，必须向我们道歉。第二，法国必须赔偿我方损失，包括人员损失和经济损失，折合华元3184万元。。第三，红河地区是我方领土，法国对此不能有任何疑义。第四，法国必须无条件割让岘港和昆岛。第五，法国在越南的总督区只能限于南圻六省，不得再向外扩张。第七，河静的孤拔部必须向我方投降。第八，法国允许我方商人和侨民可以在南圻境内自由经商居住。”


    虽然丁生所说的谈判要求与英国的利益无关，但是轩尼诗还是听得心里一颤一颤的。如果法国真的同意了这些条件，那么他们以后在越南就难以寸进了。对于这样明显是牢笼的要求，法国是不会完全同意的，至于最后如何，那就要看巴黎和萨科齐怎样选择了。


    轩尼诗没有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表现出来，也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等到丁生说完后，他保证道：“丁先生，我会如实的将您的要求转达给萨科齐先生的。”


    “谢谢爵士答应帮助，这是我方要求的书面表述，请您交给萨科齐先生。”见到轩尼诗爽快的答应了，丁生拿出了自己拟定的详细要求文书，避免轩尼诗在转达的时候出现失误。


    达到了目的，轩尼诗没有继续逗留，急匆匆的赶去了法国代表团住宿的远东酒店。


    送走轩尼诗后，全程陪同，但是并没有发言的方策问道：“大人，萨科齐见了这样的条件，他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离开香港？”


    “不会的，我对萨科齐很了解，他非常理智，对法国现在的处境十分清楚。根据情报，他在战前和南圻总督一样，都反对这场战争，说明他早就对法国的战争前途不看好，心里有所准备。虽然他不会全盘接受我们的要求，但是也绝对不会允许谈判终止的。”


    丁生看了看方策，然后接着说道：“我们只要保证内阁商量好的底线，其他的利益尽量争取就行了，也不能把法国逼得太狠，要是因此我们双方成了世仇，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其实这些之前两人已经商量过，方策现在之所以还问一遍，只是因为担心法国一怒之下破罐破摔，将战争进行到底而已。


    果不其然，轩尼诗离开两小时后，他就派人来通知丁生，法国要求明天继续谈判。


    很显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萨科齐是不可能和巴黎沟通好的，他肯定是选择先保证明天谈判能够继续进行，然后再去给巴黎通报情况，商量怎样选择和取舍丁生所提出的要求。


    丁生之所以现在就将自己的要求都提出来，一是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兰芳局势诡异，他还要赶回去和荷兰交涉。二是选择这样强硬的要求，也是尽量给法国施加压力，让他们必须在自己提出的要求范围内修改，至于他们修改后自己同不同意，那就看情况了，毕竟他提出的要求是根据内阁商量好的底线增加的，最后能得到哪些意外的利益，就看自己的能力了。


    确实如丁生所想的那样，尽管要求苛刻，但是萨科齐还是选择了屈服，同意继续谈判。依据法国现在远东拥有的力量，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南圻不会被越南夺走，至于已经被南宁夺走了的利益就不要妄想了。一旦南圻丢失，那么法国在远东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何谈其他。所以萨科齐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完成谈判，救出孤拔和被俘的士兵支援南圻。


    更何况萨科齐不屈服也不行了，因为他在轩尼诗来之前接到了一份情报，南宁今天向岘港增派了四千多士兵。现在法国上下已经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被南宁一顿胖揍，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南宁稍有异动，都能刺激到法国已经变得十分脆弱的神经了。


    所以萨科齐除了向巴黎报告了谈判的情况外，还依据南宁的最新异动，提出了作出较大让步来完成谈判的建议。在他看来，南宁之所以增兵岘港，一是为了给自己施加压力，二是一旦谈判久拖不决，南宁很可能南进，在己方早已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因此萨科齐才强烈建议巴黎先让步摆平南宁，然后再去对付越南。


    增援岘港的四千人其实就是陆战二团，是昨天下午依照程宇华的命令，从三亚基地出发，于今天上午十点许抵达目的地的。程宇华的初衷是为了预防兰芳出现意外，到时好尽快给予增援，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增兵举动，居然收到了意外之喜。

 第五十八章法援到达

    就在陆战二团到达岘港的当天下午，法国援军也到达了西贡。


    法国这次派来了一万陆军增援地面战场，一支由二十多艘军舰组成的海军重新组建远东舰队，其中包括两艘铁甲舰，五艘装甲巡洋舰，不过此时有一艘装甲巡洋舰由于锅炉损坏，正在新加坡紧急修理。


    有了这一万援军，哈文迅速稳定了前线。只是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一个多月下来，前线的法军损失惨重，原有的八千军队伤亡过半，三万多仆从军先是叛逃了几千，再经过多次激战，此时也只有一万多了。要不是哈文随后搜罗了四千侨民和三千多警察补充战损，这才将防线堪堪坚持了下来，否则越南早就攻进了西贡。


    其实法国也想多派点援军，只是南圻的变化太快，两天时间就由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变成了烽火遍地，岌岌可危。这样的局面已经由不得法国再慢慢从其他地方调派军队，只好心急火燎的将地中海沿岸的一万驻军派了过来。


    等到援军出发后，发现南宁在拿下岘港后再没有了进一步动作，并没有派军队参与南圻的乱局，所以法国就将主意打到了孤拔的身上。只要完成了谈判，那么就可以利用被俘和围困的两万多军队来给南圻解围，如此一来也就不需要再派太多援军。再说法国在非洲的刚果等几处殖民地也处在扩张期，同样需要增兵，所以此时法国的兵力本来就很紧张，巴黎也只好看米下锅了。


    现在哈文就指望着萨科齐能够尽快完成谈判，好给他带来两万多生力军了，要不然就算他自己有勇气反攻，军队也不会支持他的。


    这次越南新军的表现确实不错，将哈文弄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在经受了这次****过后，哈文总算是明白了，再温顺的民族一旦决心反抗，那也是攻击力十足的，更何况后面还有高手指点。


    越南前后一共从南宁购来了十几万支步枪，四百多门山炮，请来南宁的军事教官，按照南宁的军制整编了七个师的新式军队，这次一口气派来了五个师六万多人，在起义军的帮助下，一路碾压过来。到法国援军到达的时候，他们已经攻到了西贡近郊。


    从程宇华决定和法国谈判的那天开始，南宁就多次建议越南停止进攻，但是效果不大，此时越南上下都已经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直到法国援军到达，他们才慌了神，急忙构筑防御阵地，准备固守，消化已经攻占的同奈、平阳和头顿三省。


    二十四号晚上，程宇华拿到了军情局对法越双方的实力分析报告，根据他们的看法，一旦孤拔的军队加入战场，那么越南很可能会崩溃。八万人进攻只有两万人组成的防线，居然一个月都没有拿下来，而且对方两万守军中只有几千法国本土士兵，其余不是意志薄弱的仆从军，就是刚上战场的警察和侨民。由此可见越南军队的战斗力是怎样的了。


    为了给越南尽量多的准备时间，程宇华只好一边督促越南加快速度，一边通知在香港的丁生将谈判拖延两天。


    处理好了越南的事情，程宇华叫来刘玉林，通知早已等候多时的章怀和陆荣廷进来。


    自一个月前云南发生栗山屠杀事件后，程宇华就要求武警部队做好准备，尽快越境剿匪。之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开始行动，是因为程宇华打算利用这次剿匪的机会，将自己的势力逐渐锲入缅北，最终将缅北纳入南宁管辖。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程宇华不仅命令武警部队抽调懂缅北方言的士兵，组建山林支队，进行山林作战训练，还专门从陆军转职了部分老士官到山林支队，加强它的战斗力。另外要求军情局调查清楚当地各土司的情况，摸清各支土匪的详细地点，为山林支队进入缅北的行动提供有力支持。


    山林支队的组建和训练比较顺利，云南本身就是山区，当地猎户众多，因此要想找到熟悉山林生活和作战的士兵很容易。支队一共有一千三百多人，编为三个小营，由于他们主要活动区域都是山高林密地带，不能携带火炮，最后为了加强火力，专门加强了轻便的60迫击炮编制，每个营扩充为36门，这样既方便丛林作战，也对火力有很大的补充。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情报和部队都已经到位，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位合适的主官了，这个人既要有丰富的山林作战经验，还要心思缜密，熟悉土匪的习惯。这样的人在武警部队可找不到，他们都是新组建部队，没有参加过一次重大行动，更别说山林作战经验了。陆军也不好找，他们都是正规军，军官虽然基本都接受了军校教育，但是根本不熟悉土匪习惯。最后程宇华将目光瞄向了十九师的黑旗军。


    十九师是以刘永福的黑旗军为基础组建的，虽然他们现在是正规军了，但是以前可是经常打劫法国商人和探险队，有做土匪的经验，所以程宇华相信在其中应该可以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正好就在这时，程宇华收到了刘永福关于河静战斗的请功报告，以及有功人员的名单。而在这份名单上，程宇华看到了一个让他十分熟悉的人，那就是在清末民初的风云人物陆荣廷。


    程宇华记得在后世的历史里，陆荣廷此时应该在中越边境活动，主要抢劫法国人的枪支和财物，但是这世的广西和越北都不像后世历史那样混乱了，也没有听说那里有土匪出没。


    广西早已被父亲占领，承平已久，人民安居乐业，政府根本不会允许土匪的存在，而由于生活条件的改善，也没有人愿意去当土匪。而越北也早已受南宁的影响和渗透，法国人很难进入，靠近广西的部分更是犹如本土，照样没有土匪生存的空间。


    如此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自己居然这么久都没有收到他的报告，程宇华还以为陆荣廷这世由于广西社会变化，改善了他的生存环境，让他没有走上抗法当土匪的道路，而是规规矩矩的在民间生儿育女，过上了平民生活，没想到他早已投奔了黑旗军。

 第五十九章兰芳巨变

    陆荣廷既没有在广西安家立业做平头百姓，也没有像历史上那般当义匪，而是早已投奔了刘永福，这让程宇华十分诧异，等详细调查过后，他才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其中原委。


    原来陆荣廷从小孤贫无所依靠到处流浪，受尽白眼，这让他养成了极强的自尊心和倔强不服输的性格。程传民平定广西后，1876年陆荣廷凭借丰富的阅历在龙州水口站稳脚跟，娶妻生子并小有积蓄，不料后来不甘寂寞经商，不仅赔光了家底，而且欠下了巨债。


    为了躲债，他带着妻子逃到了河内，起初为了养家糊口还是本分做工，不过后来受不了法国工厂主的欺诈，在一次和厂方的冲突中失手杀死了一个法国人，随后陆荣廷只好带着妻子继续逃亡。


    由于此时黑旗军受南宁的支持，在越北的势力很大，为华人撑腰，这让富有义气的陆荣廷很是羡慕，所以这一次他干脆逃到了黑旗军的驻地保胜，报名参加了黑旗军。到黑旗军接受整编时，他已经是一名基层军官了。后来黑旗军受命扩军，陆荣廷所部被扩编为营，而他也被任命为营长。


    在河静战役后期的反攻阶段，陆荣廷所在的营被编为隘口突击部队，他率部最先攻破了法军的防线，为后续部队打开了通道。正因为此，刘永福在请功名单上加上了陆荣廷的名字，而程宇华也才由此知道，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陆荣廷现在居然是十九师的一名营长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著名的义匪匪首的情况，那么程宇华也就有了山林支队的合适主官了。虽然这世陆荣廷没有了土匪经历。但是既然后世他能够当土匪混得风生水起，那么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因此程宇华直接从刘永福那里调来了陆荣廷，准备让他负责山林支队，进入缅北执行任务。


    陆荣廷是在今天才到达南宁的，到了后先是去了陆军部报道，然后由陆军部带他办理了转职手续，由陆军军官转为武警军官。随后武警部队司令章怀亲自接见了他，并且向他介绍了他今后的任务。


    之前整个调动陆荣廷都是认为很正常的，毕竟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是陆军还是武警，都是军队，上级如此命令自然有他的理由，但是转职后既没有收到报道单位，也没有接到具体命令，只是让他在司令部等待，直到卫兵通知他章怀要见他的时候，他才感觉整件事透着诡异。


    等见了章怀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后，陆荣廷更是惊讶了，为什么从众多军官当中选中了自己，又为什么是他从陆军的当中转职过来执行任务，而不是其他人，这些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结果还没等他弄明白这些问题的原因，章怀又嘱咐他做好准备，晚上随他一起觐见程宇华。听到这个消息，陆荣廷差点没吓晕过去。


    章怀见他时，陆荣廷就已经感觉受宠若惊了。之前他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十九师师长刘永福，而且还是远远的见过，如今不仅是自己的司令接见自己，连南宁的实际当家人越王世子还要见自己，陆荣廷感觉自己家的祖坟肯定是冒青烟了。


    等章怀和陆荣廷岁刘玉林进来后，程宇华开始并没有多说话，吩咐就坐后就打量着陆荣廷。此时陆荣廷才23岁，已经是一营之长了，也算是年轻有为。不过由于之前生活坎坷，受过不少苦，导致他看起来明显比实际年龄要成熟的多。尽管如此，他还是表现得不知所措，在椅子上也只坐了半边屁股。


    看到陆荣廷很紧张，程宇华并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先向陆荣廷拉起了家常，等到陆荣廷慢慢平静下来后，他才说道：“陆少校，关于你的任务，相信章司令已经向你详细解说过了，事关重大，现在我再强调几点。你进入缅北后，首先剿灭参与栗山屠杀事件的那股土匪，然后你部伪装成当地义匪，结交各土司，发展势力，军情局会为你提供情报支援，你的目标是兼并缅北的土司，将整个缅北逐步控制在我们手中。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得与北进的英国人发生冲突。行动期间你直接受章司令和我领导，有没有把握完成任务？”


    听到这里，陆荣廷已经惊呆了，直接受世子领导，这已经是封疆大吏的待遇了。从一个小小的营长直接受命负责一方，虽然缅北艰苦，前期避免不了要与家人天各一方，但是大丈夫建功立业正是此时。陆荣廷心中顿时豪情万丈。最后听到程宇华问话，立即站起来大声说道：“殿下，请您放心，定不负殿下和司令的栽培之恩。”


    听了陆荣廷的保证，程宇华并没有再说话，而是打开了手边的一个锦盒，从中拿出了一副上校军衔的肩章，然后走到站着的陆荣廷面前。一边亲自为他更换肩章一边说道：“我会在南宁等着你的捷报，在缅北没有稳定之前，你先将家人安顿在南宁，等条件允许后，再和家人团聚。”


    此时陆荣廷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不能自已。程宇华正准备安慰几句时，刘玉林陪着寇诚急匆匆走了进来，然后走到程宇华身边耳语道：“殿下，寇局长急报，兰芳首都坤甸发生叛乱。”


    程宇华听后脸色急变，看了看章怀和陆荣廷，然后说道：“章司令，你回去后尽快安排相关后续准备工作，为陆上校提供足够的后勤支援。陆上校，你先在南宁和家人休息两天，两天后去云南与部队会合，等一切准备好后向我报告。”


    两人见情形也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程宇华接着是要去处理。因此两人也不多呆，应诺而出。


    等刘玉林带着章怀和陆荣廷刚离开，程宇华就急忙向寇诚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兰芳怎么会发生叛乱？谁组织的？”


    兰芳军队此时正在和土著人激战，首都却发生了叛乱，如果刘青山出了意外，兰芳岂不是要大乱起来。此时绝对不简单，如果应对不当，搞不好现在大好的局面就要毁于一旦了。正因为如此，程宇华才急着要搞清楚情况。


    听到了程宇华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寇诚也不多废话，直接言简意赅的报告道：“叛乱是由偷偷潜回的前任大总长刘阿生组织的，他趁着兰芳军队都被调往了前线，利用他的心腹坤甸警察局长柳祥云发动叛乱，正在坤甸近郊训练的新编第四团也被他们控制，据当地情报员报告，此时叛军已经控制了政府各部门，大总长刘青山下落不明。”


    听到又是刘阿生，上次就是他引狼入室，差点让兰芳亡国，战后逃到雅加达被荷兰人保护起来。这次他又潜回发动叛乱，恐怕这次是荷兰人精心策划的一次行动了。接下来就是集结在苏卡达纳的荷兰军队北进进攻了。没想到一向欺软怕硬的荷兰人，这次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了。


    “命令情报员查清楚刘青山的下落，一旦发现立即保护起来，监视南方荷兰军队的异动。另外以我们的力量能不能现在除掉刘阿生，夺回新编第四团的控制权？”


    “殿下，刘阿生现在根本不露面，想暗杀他很困难，不过夺回第四团的难度倒是不大，因为他们的主要军官都在我们这里接受过培训，其中就有不少我们的人。相信只要我们这里下达了指令，很快就能完成。”寇诚如实答道。


    “嗯，你立即去办，一有消息立刻来报！”程宇华心忧局势，急忙催促起来。

 第六十章荷兰动手

    荷兰人的行动确实将程宇华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他以为荷兰人现在既然错过了最佳动手时机，那么他们就不会再轻举妄动了。不过按照他们一贯喜欢爱占小便宜的行事风格，肯定会在土著人身上捞一把。之所以没有将集结在苏卡达纳的五千军队撤回，是在等待时机和兰芳一起围剿土著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荷兰人从始至终都在算计着兰芳，算计着南宁。


    法国和南宁的战争一开始，荷兰人就起了重新动兰芳的心思，因为按照他们的了解，虽然自己拿南宁没办法，斗不过，但是法国的陆军在欧洲可是仅次于德国。以法国的实力，肯定可以将南宁打得大败，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趁机北上，彻底攻占兰芳全境。现在的兰芳可是比以前更富裕，如此一个香饽饽就摆在他们眼前，而且现在有了轻松抢过来的机会，荷兰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因此南宁和法国在越南斗得不亦乐乎，荷兰人也在印度尼西亚忙着调集兵力和物资。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强大的法国人居然在南宁面前碰了个头破血流，海陆两军几乎全军覆没。这样的一个结果顿时将荷兰人原本火热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本来荷兰人都打算就此打住，熄了进攻兰芳的心的。可就在这时候，法国人主动找上门来，商量双方合作对付南宁。


    为了给荷兰人信心，法国人表明已经出发的一万援军只是第一批，后面还会继续向远东增派第二批甚至更多的军队。而法国本土这时候确实是在调集军队装船出发，只是这些军队并不像法国代表说得那样是派到远东的，而是将会派到非洲的刚果。


    法国这时候还并没有打算算计荷兰，只是希望借助荷兰的兵力调动分散南宁的注意力，为他们的援军到达赢得更多的时间，也为稍后的谈判营造较好的条件。


    只是后来南宁在取得岘港之后，并没有再进行进一步的行动，而是在英国的斡旋下同意谈判，这让法国本来还有点担心南宁会趁机进攻南圻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下来。因此法国之后一边积极准备谈判，一边赶紧催促援军尽快赶到远东。


    让法国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这一催，结果催出事了。一艘装甲巡洋舰因为全程赶路导致锅炉不堪重负受损，只好就近进入荷兰人的亚齐港停泊修理，而更让他们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当天晚上，由于船上的士兵和当地的荷兰当局爆发了激烈冲突，居然被荷兰人赶了出来，导致军舰差一点在马六甲海峡被海盗盯上，这让法国在国际上很是丢了一次脸。


    如果法国人停靠的是印尼的其他港口，可能还不会被赶出来，只是亚齐这个对方有点特殊，荷兰这时候虽然占领了亚奇实施统治，但是当地居民的激烈反抗就一直没有断过，因此荷兰驻当地总督的首要任务是稳定亚奇，权利比印尼其他对方的荷兰地方官要大得多，所以亚奇总督并没有考虑两国现在的合作关系，直接将法国军舰赶了出来。


    这次的法荷冲突导致了双方的合作关系急转直下，虽然表面上双方还是一团和气，合作继续，但是内里却已经各怀鬼胎。


    法国一开始只是为了利用荷兰牵制南宁，并没有打算将荷兰人怎么样。有了荷兰人在兰芳的异动，这样既方便他们谈判，也可以为援军争取更多时间。然而这时高傲的高炉雄鸡已经打算要为军舰事件找回场子，因此在合作一事上的目的就不仅仅是对付南宁了，顺带着也把荷兰算计了进去。


    法国在算计荷兰，而荷兰人又何尝没有算计法国的打算呢。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花了那么多心血和金钱，准备了许久，连军队都集结好了，说实话，荷兰人不甘心放弃，他们也在审时度势，希望还能寻找到进攻兰芳的机会。因此他们既没有将军队调回原地，也没有将物资处理掉，而是静待时局变化。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雅加达避难的刘阿生也不甘寂寞，积极为荷兰人筹谋划策，他建议荷兰人一边作出准备向土著人动手的假象，以迷惑南宁和兰芳，一边在兰芳内部做文章。


    作为前任大总长，虽然他在任内因为出卖兰芳利益而不得人心，但是总还是有一些心腹跟随他的，尽管上次战后大部分已经被清理，不过还是有几个潜伏了下来，其中就包括坤甸警察局长柳祥云和新编第四团团长范林。


    自上次被赶到雅加达后，刘阿生一直不甘心远离权利中心，没有了权利，荷兰人根本不会看重他，这几年他在雅加达上蹿下跳的蹦跶，荷兰人也没有给他一官半职。如今有了重返兰芳的希望，他当然要尽力抓住了。


    虽然荷兰人没有同意兰芳今后独立建国，但是却答应可以作为一块高度自治的区域由他管理。有了荷兰人的承诺，于是刘阿生立即行动起来，派人潜回兰芳一边联络旧部，一边拉拢可以利用的各政治势力，为今后起事做准备。


    荷兰人的一番精心准备没有白费，先是被派往香港监视谈判进程的人员发来了电报，报告谈判双方第一天即提早结束，据双方代表离开会场时的表情判断，很可能是谈崩了。之后又传来可靠消息，南宁不满法国的谈判态度终止了谈判。这让一直关注香港谈判的荷兰人欣喜不已。


    到了当天中午，又传来了南宁向岘港增兵的情报，联系到法国增援部队马上就要到达西贡的消息，荷兰人判断双方很可能要彻底终止谈判，重新走上战场。


    一旦法国和南宁重新开战，加上有了刘阿生作为内应，而且兰芳的军队主力此时还在前线和土著人激战，根本无暇应对己方的进攻，结果一番算计下来，荷兰人发现形势已经对他们极为有利了，就算法国和南宁稍后不会再开战，他们也相信可以赶在南宁反应过来之前，全面占领兰芳，不给南宁插手的机会。


    一系列的情况变化让早已等得心痒难耐的荷兰人再也不想错过机会，立即通知此时已经秘密潜回兰芳的刘阿生动手，于是就有了程宇华接到的兰芳叛乱的消息。


    到第二天早上，叛军完全占领了坤甸，除了大总长刘阿生下落不明外，其他主要政府官员大部被控制。随后已经在兰芳政坛消失了好几年的刘阿生重新粉墨登场，被心腹推举出来担任大总长，建立政府内阁。

 第六十一章紧急平叛

    刘阿生控制了坤甸，虽然并不等于控制了全兰芳，但是却可以造成兰芳内部的严重混乱。之前潜伏起来的刘阿生的心腹纷纷纠集自己的势力，向坤甸聚集起来，一时间坤甸群魔乱舞。


    而兰芳的地方政府力量由于缺少统一指挥和调度，也没有强有力的军事力量，虽然也组织了一批民军围在了坤甸周围，但是却没有能力发起进攻，只能在军情局的建议下等待局势变化。


    兰芳总共只有四个团的兵力，其中新编团还掌握在刘阿生的手里，第三团在南方驻守，预防聚集在苏卡达纳的荷兰军队北上，而剩下的第一、第二两个团则在东部内陆和土著人激战，此时正是坤甸的军事力量最薄弱的时候，根本调集不来军队平叛。


    到中午的时候，在昨晚的叛乱中失踪了的大总长刘青山终于露面了。


    原来坤甸警察局长柳祥云昨晚密谋叛乱的时候，被其手下的副局长赵建奇发现，而赵建奇是南宁的移民，也是军情局的外围情报员。在获悉了柳祥云的阴谋后，立即打电话向军情局驻坤甸情报站作了报告，然后赶去向刘青山报信。


    等赵建奇向刘青山说明情况后，一开始刘青山根本不相信，柳祥云一直都追随着他，刘青山也视柳祥云为心腹，要不然他也不会任命柳祥云为首都的警察局长了。


    就在刘青山还在犹豫的时候，柳祥云在刘阿生的命令下发动了叛乱，同时第四团团长范林也带着部队进入了市区，向刘青山的府邸开了过来。这时候已经由不得刘青山不相信了。


    由于第四团军情局特工尚处在潜伏状态，并没有得到命令，在获悉第四团是要参与叛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他们也只好暂时继续潜伏等待命令。


    第四团在进入市区后迅速分兵包围政府各部门，切断了正常的通信渠道，刘青山已经来不及做反制措施，最后刘青山只好跟随赵建奇先避入一间民宅，打算寻找机会逃到军情局的情报站，只有到了那里，刘青山才能借用军情局的通信设施和外界取得联系。


    不料叛军很快实施了宵禁，不许任何无关人员上街走动，到了这时候刘青山已经走不了了，只好等待时机。直到第二天刘阿生为了安定民心，除了继续搜捕刘青山、赵建奇等相关人员外，下令允许市民正常出门后，刘青山两人才有了前往情报站的机会。


    不过为了躲避搜捕，两人很是废了一番力气，直到中午才顺利到达情报站。


    程宇华在和刘青山取得联系后，双方都认为必须尽快平叛，避免刘阿生和荷兰人会兵一处。然而此时刘青山手上根本没有反制的力量，程宇华派来的陆战二团此时还在海上飘着，最快也要到第二天晚上才能到达，其他部队不是参与了叛乱，就是正在边境执行任务。最后两人只好将希望放在了军情局特工掌握的第四团的部队身上。


    兰芳军队采用的是南宁的编制，一个团辖四个营，三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而军情局特工只控制了一个步兵营和炮兵营，加上其他的零碎部队，总共两千人不到。而叛军的两个营加上警察和纠集的其他势力一共有八千人，更严重的是，叛军占领了军火库，将库存火炮和其他武器全都利用了起来，这样一来，刘青山他们手里的火力优势也丧失了。


    最后刘青山要求军情局想法除掉第四团的反叛力量，将整团完整的争取过来，只有拿掉了刘阿生手里最大的依持，才能迅速平叛，同时也可以将刘阿生彻底打倒在地，预防他再次逃跑。


    到了下午，局势更加恶化起来了，聚集在苏卡达纳的荷兰军队趁机北上，利用优势兵力围攻起了兰芳的第三团，企图迅速消灭兰芳的军事力量，然后深入兰芳境内，帮助刘阿生掌控全局。


    到了晚上的时候，军情局的行动取得巨大效果，虽然没有除掉团长范林，但是却成功的做通了剩下两个营的营长工作，答应跟随刘青山一起平叛。另外还和城外的民军取得了联系。


    在刘青山和程宇华沟通好后，将平叛行动定在了当天晚上12点。


    有了新编团和城外民军的支持，加上整个行动都是由军情局联络，保证了行动的隐蔽性和突然性，如此一来，刘青山的平叛行动很顺利。


    到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响了半夜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此次行动不仅将刘阿生经营半生的势力一网打尽，而且还击毙了刘阿生本人，避免了他再次逃跑助纣为虐。


    等终于接到叛乱平息的消息后，程宇华才放下心来，如果不能迅速消灭刘阿生的叛军，一旦让他和荷兰北上力量会合，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很可能会导致尚处在观望状态的兰芳地方势力倒向荷兰人。就算陆战二团到了兰芳，到时能不能上岸都是未知数。


    虽然叛乱只持续了一天，但却是程宇华主政以来碰到的最凶险的一次事件，因为此次叛乱完全超出了程宇华的预料，过分相信了自己的经验，以为荷兰人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挑衅南宁。


    等到晚上陆战二团到达坤甸后，刘青山依照程宇华的建议，将这次参与平叛的部分民军整编为第五团和第六团，留在坤甸展开训练。第四团南下增援第三团，准备反攻苏卡达纳，而陆战二团则进入内陆，增援正在与土著人激战的第一和第二两个团。


    此时荷兰人正后悔不迭呢，原本作为神来之笔的刘阿生势力居然这么快就被分化消灭，这让正因为计划开展顺利而高兴不已的荷兰人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第四团会叛而复返，直接导致了刘阿生的覆灭。


    在接到坤甸变局后，正在猛攻第三团的荷兰军队迅速后撤，构筑防御工事，因为他们明白，回过气来的兰芳必定会在南宁的支持下展开反攻。


    既然兰芳的局势稳定了下来，那么程宇华也就不再担心了，至于之后的反攻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开始的，毕竟南宁的军队不适合直接参与到兰芳和荷兰的战争，单凭两个团的兵力还不足以发起反攻，更何况这两个团在这次叛乱中都受到了不小的损失，急需休整补充。


    按照程宇华和刘青山的计划，是准备等打败了土著人后，留下陆战二团继续深入内陆，而第一和第二两团则南下，汇集四个团的兵力进攻荷兰人。


    既然荷兰人首先挑起了战争，那么如何结束这场战争就由不得他们决定了。

 第六十二章香港条约

    八月二十七日，陆战二团抵达新兰前线，替换下兰芳的第一、第二两个团，以便他们南下发起对荷兰人的进攻。而陆战二团则接过了打击土著人的任务。


    根据兰芳政府提供的情报，加里曼丹岛的土著人有将近五百多万，这还只是一个粗略数据，由于岛上森林密布，道路难行，如果不是这里的当地人，外人是很难在岛上行动的。因此兰芳根本没有办法对这些土人进行深入调查，只能大略评估了一个数据。


    只是单单这个模糊的数据，就已经是兰芳国民的十倍了。由于人口太少，交通闭塞，再加上一旁荷兰人的牵制，导致兰芳无法对土著人发起大规模进攻，之前也只能是吞并一部，控制一部，逐步向前平推蚕食。


    正是由于兰芳的蚕食策略，造成了土著人与兰芳的极大矛盾，双方常年大小战争不断，不过土著人虽然人多，但是武器落后，一直都没有讨得好处。


    在吃了几次大亏后，他们也学聪明了，利用荷兰人与兰芳的矛盾，取得了荷兰人的支持，并且得到了部分现代步枪，不过由于数量太少，因此他们一直也不敢动手。只是这次荷兰人为了让土著人能充分牵制兰芳的军队，从而提供了大量军火物资，再加上荷兰人的挑拨，彻底将土著人的蛮性激发了出来，纠集了上万人向兰芳发起进攻。


    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些土著人在一旁干扰程宇华的视线，才让他对荷兰人的预谋产生偏差，直到刘阿生组织的叛乱爆发才醒悟了过来。


    按照程宇华和刘青山的计划，这次就算无法占领整个岛屿，也要尽全力打击土著人，向内陆开拓，一旦得手，程宇华就会组织船队加大转运移民的力度，以便减缓国内的土地压力。


    作为世界第三大岛，加里曼丹岛土地肥沃，资源丰富，十分适合华人的繁衍生息，就算从国内移民一亿人都能够轻松养活。正因为此，程宇华才一直鼓励刘青山想内陆发展，驱逐当地的土著人，为华人腾出更多的生存空间。


    不过由于兰芳国力有限，军队不多，驱逐的工作一直进展缓慢。这次陆战二团既然已经到了兰芳，程宇华也就干脆自己赤膊上阵了，既可以腾出兰芳的军队南下去应对荷兰人，也可以让自己的人对土著人和当地情况进行详细了解，以便今后对兰芳提供更有力的援助。


    陆战二团在休整了一天后，也就是二十八日，主动发起了对土著人的进攻。陆战队采取的是大团制，一个团六个营，加上程宇华对其期望很高，采用精兵政策，训练十分刻苦，要不是缺少重装备，恐怕一个陆展团都可以轻松对抗两个陆军团了。


    因此尽管参战的人数少了，但是给予对面土著人的压力却更大。由于之前兰芳的两个团经过多次打击，已经给予了土著人重大杀伤，这么多天他们也只是不甘失败，苦苦支撑。如今换上五千生龙活虎的陆战队员的强力打击，于是土著人在坚持了半天之后终于崩溃。


    等程宇华接到陆战二团战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时他们已经杀到了土著人的王庭所在地特瓦，直接将兰芳的边境向前推进了两百多公里。而此时在香港的谈判在经过一番拉锯战后，也进入了尾声。


    尽管萨科齐也想尽力为法国挽回损失，但是他的手上没有足够的谈判筹码，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在河静苦苦支撑的孤拔已经快要弹尽粮绝了。南圻的局势虽然稳定了下来，但是越南已经在逐步消化占领区。为了能够尽快驱赶走越南人，在西贡的哈文也接连不断的发来催促电报。在诸多原因的困扰下，最后萨科齐在坚持了几天之后，只好无奈放弃抵抗，于九月一日在丁生提出的和平条件的基础上签署了条约。


    由于这场谈判中南宁不具备国家效力，而且谈判地点在香港，所以丁生采用的是程宇华提出的代表方为中国，因此这次的条约被称为《中法香港条约》。


    《中法香港条约》的主要内容为：一、法国向南宁中国政府治下的平民支付总计2100万华元的损失。二、法国承认越南河静以北的红河地区为中国领土，不得有任何疑义，法国今后在南宁中国政府控制区域内的任何活动，都需遵守当地的法律。三、割让岘港给南宁中国政府。四、法国向南宁中国政府支付150万华元，作为俘虏的生活费用。南宁政府在收到所有钱款后，释放法国士兵，准许河静的法国军队离开。五、法国军舰今后不得进入潘切（包括潘切在内）以北的越南领海。


    《中法香港条约》的签订，让双方持续了大半年的冲突终于得到了一个结果。此次冲突以法国的大败亏输结束，这让世界各国对南宁有了重新了解。这个新兴势力不仅陆军强悍，就是一直被人忽视的海军也让人大吃一惊。从此以后，他们如果还想在南宁境内有非分之想，就要好好衡量一下了。


    当然，实力的暴露也会让南宁的处境更加凶险，至少再也不能扮猪吃老虎了，之前对南宁采取绥靖政策的英国很可能会改变态度，不会再任由南宁安心发展了。


    对于今后南宁所要面对的这些局势变化，程宇华心中早就明了，因此他才会让丁生想法利用这次机会，将法国人彻底禁锢在南圻六省，避免法国今后北上打扰南宁的发展。也是为了避免孤拔和俘虏的法军回到南圻后，对越南的反攻太重，严重削弱越南的国力。


    萨科齐对南宁的这一要求严重不满，甚至提出要退出谈判。萨科齐之所以如此不满，就是因为他知道一旦答应了这一要求，那么法国今后在越南就再也难以有所发展，这会严重影响法国在远东的利益布局，因此萨科齐宁可终止谈判，也不愿意同意丁生的这一要求。


    而英国也担心一旦让南宁的目的达成，那么法国北上的企图就会破灭，导致他们不得不转变发展方向。如此一来，法国势必会将他们的精力集中到西边的暹罗。这样将会增加英国在暹罗的压力。所以香港总督也反对南宁的这一要求，最后在轩尼诗的斡旋下，双方各退一步，南宁不再限制法国在越南的势力发展，而法国也不会再让海军谋求北上，今后法国就只能通过陆路北上了。


    原本萨科齐还企图赎回被南宁俘虏的军舰，那可是包括了两艘铁甲舰，四艘装甲巡洋舰，以及一批辅助舰只的舰队，一旦成功赎回，那么就可以迅速加强已经明显处于劣势的远东舰队。只是萨科齐的这一要求一提出来，就立即遭到了丁生的拒绝，明确表示这些武器作为法国入侵的证据，无论法国出多少赎金都不会交还。


    见到南宁方面强硬的拒绝，再加上条约中规定的法国远东舰队的行动范围，萨科齐也就熄了赎回军舰的打算，因为就算现在赎回来了，在对越南的反攻中也用不到。至于怎么加强弱势的远东舰队，那就不是该他操心的问题了。


    虽然没有达成禁锢法国的想法，但是程宇华也已经很满意了，法国海军不能再北上，这就意味着他们今后想向北开拓，就要负担更大的支出，这会严重影响法国北上的力度。如此一来，也算是帮助了越南政府，让他们不用再担心法国军舰会从他们的背后偷袭了。


    《中法香港条约》一经公布出来，南宁治下的各大城市当天就组织了盛大游行，就连香港的华人同样组织了活动，庆祝南宁政府的这一伟大胜利，这是中国首次战胜列强，也是首次获得战争赔款。虽然条约为了照顾法国的颜面，只是说明法国是向平民进行赔款，但是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变相的赔款，政府只是为了不想让法国难堪，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条约的签订也就意味着法国可以着手对越南的反攻计划了，因此程宇华在条约签署的当天，一边再次向越南顺化政府发去了警告，一边要求军情局加强对那两万起义军的控制，预防到时越南新军一旦崩溃，造成法国可以迅速北上的局面。


    法国也在条约签订后，立即调集资金用来支付赔款，以便促成被南宁包围和俘虏的军队尽快回到南圻，这时候哈文已经为反攻筹集好了物资，就只差行动的军队了。


    九月三日，南宁政府在收到了法国总共2250万华元的赔款后，开始陆续释放俘虏的法国士兵，十六、十九两个师也放开了对孤拔的合围，撤回了大江以北。而法国早已准备好的运输船则迅速进入河静港和演州港，将两地的法国士兵运回南圻。


    此时已经被南宁围困了一个多月的孤拔在上了运输船后，不禁老泪纵横。对于他来说，这次的战争完全就是一场噩梦，原本以为可以轻松的取胜，最后居然变成了惨败，要不是为了稳定军心，预防部队投降，从而减少政府在未来的赎金，他早就自杀了。这次的失败，让原本对殖民极为狂热的孤拔，再也没有了激情。

 第六十三章铁路新政

    《中法香港条约》的签订，标志着南宁与法国之间的正面战场结束，也意味着南宁本土重新归于平静。


    至于法国和越南之间的矛盾，南宁今后将站在幕后支持越南，只要能让他们挡住法国北上的脚步就可以了。


    而兰芳与荷兰的矛盾，在程宇华支持刘青山平定了乱，用陆战团对付土著人后，单单以他们自己现有的六个团就足以应付了。甚至在得到了南宁的后勤支持后，只要他们策略得当，就算将荷兰人赶出加里曼丹岛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这一点，程宇华还是相信刘青山有这个能力的，毕竟荷兰人现在就是一个破落户，偏偏他们自己还没有自知之明，在对其他岛屿的统治都不太稳定的情况下，居然还妄想和兰芳争夺加里曼丹岛，只要刘青山立足本土，就凭荷兰人派来的那些由土著人编成的部队，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兰芳军队的。


    掐灭了法国进占红河的意图后，程宇华就将精力主要集中在了境内的发展上了。


    虽然南宁现在看似实力强大，但是程宇华自己明白，这是英法等国之前没有重视南宁，加上南宁一直也在扮猪吃老虎，尽力蹈光隐晦，才让南宁这次得手的。一旦让这些西方国家将主要精力放在了自己身上，那么就以南宁现在的小身板，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


    就拿海军来说，虽然南宁俘获了法国的两艘铁甲舰，加上原有的四艘，现在总共有了六艘，在远东也是一霸了，但是这已经是南宁现有的所有家当了，而英法两国本土却有二三十艘。一旦他们真的有心对付南宁，那么他们只要派出上十艘铁甲舰到远东来，就会让南宁彻底麻爪。


    更重要的是，英法诸国可以凭借强大的国力轻易建造军舰，但是南宁现在却没有能力再去建造了，因为南宁没有钱。


    为了拼命加强自己的实力，南宁前几年大造军舰，广修铁路，造成了财政的巨大负担，虽然程宇华之前从海外弄回来了巨大的宝藏，以及在广东查处贪官污吏得到了大量赃款，但是这些也仅仅只是清偿了部分积累的债务，缓解了财政的压力。而要想还清所有的债务，据财政部的计算还要两年。


    好在之前已经将外债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主要就是一些内债，也就是通过向民间发行债券产生的债务，这些内债由于政府信誉很好，而其中主要的持券人也是一些大家族，因此政府可以和这些持券人协商，不至于为了还债而把政府逼得狗急跳墙。


    总的来说，别看现在南宁政府外表光鲜，拥有远东最强大的海陆军，修了那么多铁路，而且还执行了义务教育，实质上这些都是依靠政府背负巨大的债务完成的。所以程宇华才开始扶持越南，意图打开他们的市场，为工商业开拓商路，这样既可以增强越南的实力挡住法国，也可以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


    为了减轻政府的负担，减少财政赤字，自程宇华开始介入政府工作以来，也进行了多次改革，其中影响最大的一项改革就是铁路。


    之前南宁境内的铁路都是由政府负责修建，也是由政府负责营运，这样既方便了政府宏观规划，也不至于让一旁虎视眈眈的列强夺走了路权。而一旦铁路交由民间负责修建营运，那么就可能因为商业竞争而造成铁路修建的混乱，也有可能让列强通过商业交易夺走铁路所有权，这些都是作为后世人的程传民父子不愿意看见的，因为他知道美国就吃过这样的亏。


    美国就因为铁路由民间铁路公司修建，结果这些公司为了竞争，生生的在美国修建了几十万公里的铁路，而后来由于铁路运输的不景气，这些公司为了减少运营上的亏损，最后落了个拆毁部分铁路的下场。


    虽然整个过程浪费的不是美国政府的钱，而且当初因为大规模修建铁路而营造了一段经济繁荣，但是这样无疑造成了民间财富的浪费。美国财大气粗可以不用顾虑，但是南宁可没有这样的底蕴，程宇华现在巴不得将民间的财富也充分调动起来，为南宁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所以他参照后世****的部分制度，加上自己的一些想法，通过政府制定了一份有关铁路的新政策。


    新政策里最大的亮点就是允许民间资本参与到铁路计划里面来，将政府的负担转化为资本的投资。细化来说就是由政府组织铁路公司，接纳民间资本进入董事会，允许这些民族资本家与政府一起参与铁路的运营和管理。而这些铁路公司平时自负盈亏，只是他们今后一旦有了新的铁路修建计划，就必须交与政府的交通部审核，交通部将会对这些修建计划进行宏观调整，避免不同的铁路公司进行恶意竞争，造成财富浪费。


    这样一来，既保证了路权还是在政府手中，只是平时交予各大铁路公司管理和运营，也将政府从铁路的修建计划中摘了出来，更重要的是调动了民间大规模的资金参与到工业计划里面来，为这些民间资本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不至于让他们像以前一样成为一笔巨大的闲散资金。


    这条铁路新政策一经出台，立即引起了民间的热烈响应。因为中国民间积聚了上千年的财富，之前一直都被投入到了土地投资中，成就了一个个拥地千倾的大地主。但是自从南宁政府出台了限制购地的政策，不允许单个家庭大规模拥有土地后，这些大地主在出售土地后得到的大量资金，就一下子成为了死钱。


    虽然之后因为政府鼓励工商业，部分开明地主因此成功转型成为了资本家，但是大部分地主由于缺乏商业头脑，也缺乏开拓的勇气，导致大量的资金一直都存在银行里，找不到投资方向。


    如今政府为他们找到了一个稳定的投资方向，这些拥有大量资金的地主自然不会放弃，就是再胆小的地主也能知道这笔投资稳赚不赔。因为自铁路出现在南宁境内后，作为新生事物就立即引起了商人的注意，一段时间后他们就明白其中的巨大利益，只是以前政府一直进行垄断，不允许民间资本涉入其中，他们也只能干看着。因此程宇华一放开限制，这些铁路公司的股份就立即受到了民间资本的哄抢。


    自从今年年初政府出面组建了云南铁路公司、广西铁路公司，之后又组建了广东铁路公司后，政府虽然在铁路修建上大量减少了支出，但是新建铁路的规模却不减反增，包括新得领土红河都出现几条铁路规划，而现在这些规划就在程宇华的手中。


    由于红河地区的开发涉及到了今后政府的规划，因此首相许言诤在拿到了交通大臣余磊递上来的铁路规划后，他也不敢轻易做决定，所以带着余磊就找上程宇华。

 第六十四章移民之议

    对于境内的铁路修建热潮，程宇华自然欣喜万分，现在铁路的发展既然不再用政府财政来承担了，只要交通部对各大铁路公司申报的规划审核好，那么既不会造成无序修建，也可以繁荣境内的整个产业链，带动经济的快速发展，这也是当初程宇华牵头制定铁路新政策的目的。


    从年初以来，由政府投资的各大钢铁公司就纷纷向工业部递交了扩建的报告，就连新建设的石碌钢铁厂都更改了之前上交的年产量两万吨的规划，申请继续扩建，直接将年产量扩大为五万吨。


    这些钢铁厂之所以现在这么热衷于扩建，就是因为随着大修铁路的热潮掀起，造成铁轨和机车的供不应求，再加上可以预见的红河地区、海南省和广东省的大规模建设，自然就引起了这些钢铁企业当家人的注意，为了在未来追求更大的市场份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期提前扩大规模，免得在竞争中输在了起步线。


    不过现在这些钢铁厂的扩建大都只是刚刚开始，产能还没有释放出来，到底能不能满足如今的铁路修建热潮，程宇华还存在疑虑，毕竟他并不懂这些专业的详细事务。就在他打算咨询一下相关人员的时候，没想到主管铁路的余磊和首相许言诤就到了。


    余磊带来的关于红河地区的铁路修建计划有两份，分别为广西铁路公司和云南铁路公司递交的。


    这两家公司经营的区域现在铁路规模已经趋于饱和，除了政府为了某些政治或者军事目的，对两家铁路公司给予补贴而修建的特殊铁路外，这俩家公司已经找不到新的目标了。如今红河地区已经归属南宁，自然就进入了这两家公司的视线，因此他们几乎是同时上交了相关规划，意图将红河地区也划拉到自己的碗里。


    尽管红河境内很多地区都是地势险峻，山高林密，不利于铁路修建，但是这里已经是南宁境内唯一一个铁路盲区了，广东和海南都有自己的铁路公司，他们根本插不进手。为了寻找新的投资方向，他们也别无选择了。


    两家公司的规划大同小异，毕竟红河地区的主要城市和矿藏产区就那么几个，只要是一个懂铁路的工程师都能设计出来，关键是红河地区就那么大，根本容不下两家公司，因此必定会有一家落选。至于是哪一家落选，就不是许言诤能够确定的了。


    另外许言诤只是政府首相，主要任务是协助程宇华管理政府，红河地区涉及到了南宁今后的利益规划，也就是涉及到了程宇华对于红河地区的发展定位问题，对于这些许言诤也不是很清楚，因此他才带着余磊来征求程宇华的意见。


    既然两份规划大同小异，程宇华也就只是挑了其中一份来看了看大纲，至于内中的详细解说部分，他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了解了，因此没有多长时间，程宇华就放下了规划书。


    “余大人，先不说这份规划书，我想问一下，现在各钢铁厂生产的铁轨能不能满足需求？”程宇华先没有对规划书发表意见，而是问了问他对于现在钢铁供求双方的疑虑。


    余磊听到程宇华问道了这个问题，先是愣了楞，程宇华的问题跳跃性太大，从规划书一下子转到了钢铁的问题，让他猛然间没反应过来。好在他主管交通部好几年了，铁轨的供应也关系到了他的业务，因此一直都在关注，对于相关情况很清楚。


    所以他也只是想了想就答道：“殿下，问题不大，现在除了广东在大规模修建铁路外，其他几个省都处于平静期，其中广西和云南是因为近乎饱和，海南则是因为还在规划期。因此现在铁轨的供应量完全没有问题。”


    余磊说道这里先是顿了顿，看到程宇华和许言诤都在认真听之后，他接着说道：“等到海南和红河开始修建铁路的时候，相信各家钢铁厂已经差不多扩建完成了，毕竟现在这两个地区还只是开始规划，等我们交通部同意了他们的申请后，铁路公司还需要进行仔细勘探，确定铁路线具体的走向，然后才能开始修建，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更久。所以到时应该不会出现铁轨紧张的情况。”


    听了余磊的详细解说，程宇华没有立即发表意见，而是想了想后才说道：“要是要求铁路公司提前修建呢？比如说尽快修好凭祥到河内的铁路。”


    余磊和许言诤都没有想到程宇华这么急切，居然要求尽快修通到河内的铁路。不过两人都是聪明人，马上就想到了程宇华肯定是有所目的，不然就不会有这一问了，至于到底是什么目的，两人就不管了。如果程宇华认为有必要的，肯定会告诉他们的。


    程宇华看到两人的表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他的目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还没来得急和内阁商量，提前说出来也可以让许言诤这个首相先考虑一下，毕竟之后还需要内阁执行。因此说道：“根据红河地区行政官胡秋林的报告，那里人口不多，而且还有大量的可开垦耕地，所以我计划从土地紧张地区迁移部分百姓过去，这就需要有良好的交通，减少政府在移民过程中的负担。”


    向红河地区移民，既可以缓解内地的土地紧张情况，还可以加强南宁对红河的掌控，加快对当地的开发。


    尽管南宁为了解决土地矛盾，早就向兰芳开始移民，但是毕竟到兰芳需要漂洋过海，过程既慢，成本也高。而从清廷那边过来的流民却源源不断，让南宁境内的土地越发紧张。而红河地区却与广西云南陆地相连，这就方便了流民的分流。但是如果交通不畅，那么势必会加大政府的支出，因此程宇华才要求尽快修通到河内的铁路。


    虽然通过红河也可以将移民转运过去，但是据胡秋林的报告，红河的通航条件并不是很理想。而且修通了到河内的铁路也可以开拓一条新的移民路线。程宇华也是经过了综合考虑后才决定尽快修这条铁路的。


    两人听了程宇华的目的后，也是心有同感，南宁境内的土地矛盾一直就是内阁的一块心病，当初程传民控制云南和广西的时候，两地的境况就不是很好，毕竟两省都是山地，可耕地本来就少，加上自从南宁割据之后，清廷为了加强军备，对百姓更是横征暴敛，导致了大量流民涌了进来，这就更加加剧了情况的恶化。


    南宁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一边加快工商业的发展，尽力转化农业人口，一边拼命往外移民。只是一边进一边出效果不是很明显。如今红河地区既然到手了，自然要想法向那里移民了。


    知道了程宇华的目的，许言诤表现的比程宇华还积极，作为首相，他绝对是第一个面对政府压力的人，对于土地矛盾一直很头痛。当初红河地区一到手，他就想提出移民，但是由于后来随即就爆发了和法国的战争，所以这一想法也就只好暂时搁置了。如今看到程宇华主动提了出来，他自然是想尽力促成了。


    心里既然有了想法，许言诤也就越发急切了，因此他向程宇华提议道：“殿下，既然两家铁路公司都想在红河修建铁路，那我们何不让他们同时修建，一家负责一片，这样就可以加快修建速度，毕竟多一条铁路就多一条路线。”


    听了许言诤的建议，程宇华并没有立即同意，因为他对云南铁路公司另有安排，那就是要求他们修建到缅北的铁路。陆荣廷已经到达缅北，一旦计划成功，那么为了加强对缅北的控制，就必须改善当地的交通，而在缅北修建铁路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一旦让云南铁路公司参与了红河地区的铁路修建，势必会牵扯到他们的力量，导致影响缅北的相关战略的实施。所以程宇华对于许言诤的建议才会犹豫。

 第六十五章铁路秘辛

    许言诤和余磊看到程宇华没有立即作出决定，自然知道对方是在认真考虑，也就没有打扰。


    程宇华当然希望尽快将红河地区的铁路修通，而且越多越好，只是现在四家铁路公司各自负责一省，广东和海南的铁路公司单就他们省内的，就够他们修很长时间的了，自然没有精力和财力再来红河插一腿，剩下的就只有广西和云南两家了。


    对于云南铁路公司，程宇华打算让他们未来一段时间里将精力放在缅北，这将花费他们的大量精力，本来云南的铁路就不好修，而云南到缅北的铁路就更不好修了。


    程宇华之所以现在就要想法控制缅北，就是打算通过缅北进一步深入到藏南，依藏南的地形，也只有通过缅北才可以比较方便的进入。


    英国一直企图控制西藏，并将西藏从中国分裂出去，如果想要破坏英国的这个想法，自己就必须加强对西藏控制。然而想进入西藏，南宁境内却没有很好的交通条件。虽然南宁得到云南和四川西南这么多年了，也一直在试图打通通往西藏的通道，但是那里地势险峻，海拔太高，就是一个人零负重走完那些山道都很困难，更别说携带物资了，因此这些尝试一直没有取得太好的成效。


    最后程宇华只好转移视线，既然从云南和四川这里很难成功，那么从缅北横通过去应该不难，虽然缅北同样山势险峻，交通不易，但是至少从密支那到藏南的这条线海拔不高，只要控制了这些地区，那么就能阻断英国进入西藏两条通道的其中一条，更何况，现在控制藏南，就能避免后世的麦克马洪线一直拖延几十年都解决不了的情况。


    如果不趁着现在英国的势力还没有完全控制缅北的时候进入，那么等将来再来做打算就晚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程宇华认为控制缅北比移民红河还要重要，因此他才趁着现在缅北还没有被英国控制的档口，就抢先派陆荣廷开始着手。而这自然会与英国产生冲突，要想与英国争夺缅北，就必须要改善云南到缅北的交通，所以将来要负责这块区域的云南铁路公司就必须倾尽全力，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精力再去插手红河了。


    不过，云南铁路公司到底有没有实力兼顾缅北和红河，程宇华最后决定还是咨询一下余磊比较好，如果两边都可以兼顾，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么程宇华就决定让他们从红河抽身，专心负责缅北。


    “余大人，云南铁路公司有没有实力兼顾红河与缅北？”


    对于缅北的战略，许言诤和余磊都很清楚，上次内阁开会讨论剿匪事务的时候就作出了决定，随后有多个部门都参与了渗透缅北的计划，而交通部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部门。听见程宇华如此一问，余磊自然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殿下，我们到缅北的铁路已经修到了保山，目前正在向腾冲延伸，而因为缅北还没有被我们控制，所以现在他们只是派人在勘测路线，要想真正着手修建，还必须等待时机。因此他们现在还是有精力兼顾红河地区的，不过我建议让他们只负责少部分，比如从昆明到河内这一段，其他的就交给广西铁路公司。”综合现在的情况，余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于余磊的建议，程宇华还是比较认同的，不过听到云南的铁路居然还没有修到边境，程宇华很是疑惑。他记得去年春季的时候父亲就要求他们将铁路向边境延伸的，按照他们以往修建的速度，应该不会这么慢的，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他向余磊问道：“余大人，虽然在云南广西修铁路很困难，但是我记得他们以前可是不慢的，怎么现在一年多了，铁路还没有到边境？”


    对于程宇华的这个问题，余磊还真不好回答，只好看向坐在一旁的许言诤，向他求助。


    许言诤看到余磊的动作，也知道对方的难处，毕竟这事既涉及到了越王的密令，也涉及到了越王和世子在权利交接时的空档，这些对于余磊来说，都是不方便参与的。因此他只好站出来向程宇华解说了，毕竟出现现在的境况与余磊无关，真正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面前正在发问的越王世子。


    “殿下，之前我们境内的铁路之所以在如此复杂的地形情况下，修建的速度还那么快，花的钱比较少，是因为王爷一直都在使用从兰芳抓回来的土著修建。由于从一开始就死了不少人，王爷为了封锁消息，所以一直都在保密。而之前的铁路修建都是由政府负责，操作很方便，但是现在改为由民间参股的公司修建，王爷为了不让境况泄露，所以停止了由土著修建的方式，改为从民间招募工人，这样一来，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可以拿人命来填了，只好规规矩矩的施工，速度就自然慢了下来。”


    听了许言诤的解释，程宇华才明白过来南宁为什么可以修那么多铁路了，他之前还一直纳闷，后世****在西南都不能做到的事，怎么现在在这么简陋的施工方式下，居然可以将铁路修得四通八达了。


    程宇华虽然去年就开始参与政事，但是他很少过问各部门的具体事务，只是帮助程传民制定大方向的策略。等到他真正参与具体事务的时候，程传民又早已停止了使用土著的方法，而且刻意进行了封锁。在程宇华没有主动问起的情况下，自然就没有人给他介绍了，所以程宇华才对这一情况不了解。


    对于没有人主动给自己介绍，程宇华倒是没有太多想法，毕竟父亲曾经下令封锁过，虽然现在是自己掌权了，但是在父亲还健在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人来触霉头了。


    程宇华倒是对使用土著填铁路的方式很赞同，因为这样既可以减少加里曼丹岛的土著数量，为华人移民腾出更多的生存空间，也可以减少政府在铁路上的支出，要不然以南宁的财政状况，就不会有现在南宁境内这么多铁路了。


    既然知道了现在铁路进度慢的原因，程宇华也就不去深究了。对于因为自己的建议而导致了现在的状况，他也不会再去改变。毕竟有民间参与，在不打断铁路规划的同时，既可以减轻政府的负担，还可以调动民间的大量闲散资金，这比减少支出还要重要，这也是当初自己的建议能够得到采纳的原因。


    搞清楚了情况，主管铁路的余磊也提出了合理的建议，程宇华自然就从善如流，最后拍板道：“那就这样吧，由云南铁路公司修建从昆明到河内的铁路，其他方向交予广西铁路公司，让他们尽快开工。同时向红河移民的事情也要开始着手了，这事首相安排人负责，不要出现差错，通知胡秋林做好配合工作。”


    事情有了决定，许言诤和余磊也就不再多呆了，大家都是忙人。于是分头去做准备。

 第六十六章移交军舰

    等许言诤和余磊两人走后，程宇华叫来侍卫长刘玉林，要求他通知总参谋长赵恒和军情局长寇诚一起来觐见，并且带上越南和兰芳的最新情况报告。


    法国在条约签订后，立即就迫不及待的将被俘和被围的法军接了回去。那时候法国援军已经到达，南圻的局势也很快安定了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连一些必要的手续都略过直接接人，如此急切，很显然，法国人已经将越南人恨到骨子里了，巴不得立即向越南发起反攻。


    对于法国人的这种想法，程宇华也很是理解。被南宁狠揍一顿也就罢了，毕竟连英国人之前都对南宁很重视，说明南宁多少还是有点实力，值得尊敬，他们也就认了。


    但是一直被他们当做奴役对象的越南人，居然敢在他们和南宁激战的时候趁火打劫，那么他们就忍无可忍了。如果现在不赶紧将越南人的反抗之心打压下去，将面子找回来，那么他们今后再越南，甚至是在南圻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作为一个老牌殖民大国，法国对于怎么在殖民地实施统治，怎样将当地人驯服，他们还是很有心得的。只有将奴役对象彻底整服帖了，他们才能更好的予舍予求，作威作福。


    从这方面来推测的话，程宇华猜都能猜到，法国反攻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如今之所以拖了这几天没有行动，无非是还没有准备好而已。


    孤拔在河静被围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最后对粮食实施限额供给的话，他是绝对坚持不到谈判结束。所以这些法国士兵不仅精神状态不佳，而且由于营养不良导致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如果不好好休整几天，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是很理想。要是因为这些原因导致反攻失败，那么法国在越南就会彻底失去威信。


    所以不管哈文等人再怎么等不及，也必须忍耐几天，等士兵调整过来再行动。


    程宇华找赵恒和寇诚两人过来，就是想了解越南和兰芳的最新情况。


    等两人到了之后，程宇华先向赵恒问起了兰芳的近况。毕竟兰芳进展如何，直接关系到今后在南洋的发展。


    陆战队直属海军，自然受总参谋长赵恒的指挥，而陆战二团所参与的兰芳战局，也就一直受到赵恒的关注。依照军制改革后的军事条令，战场的最新信息先是由总参谋部获悉，然后由总参谋长作出应对。如果是重大情况，那么就必须先征得越王，也就是现在掌权的程宇华的同意后，才能实施。


    也就是说，现在对兰芳战局最了解的人是赵恒，而不是军情局长寇诚。因此程宇华才问的是赵恒，


    赵恒也知道兰芳的重要性，因此尽管这几天兰芳局势一天三变，但是他心里可是了如指掌，所以他也不需要什么资料帮助，随口就开始介绍道：“殿下，陆战二团负责的土著人方向，由于受到了兰芳政府组织的后勤支援，因此他们这几天行动顺利。到今天收到的最新消息，他们已经到达了巴厘巴板外沿，因为他们不便直接参与对荷兰人的进攻，所以目前正在等待由我们海运的兰芳第五团抵达，然后由第五团攻占巴厘巴板。”


    听到这里。程宇华问道：“第五团？那不是才刚刚整编的民军吗？由他们攻占巴厘巴板，把握大不大？”


    刚整编的民军战斗力可不怎么样，如果没有把握，那么最好还是等等，等兰芳主力歼灭了在苏卡达纳的荷兰人后，再分兵攻占也可以。


    “巴厘巴板的荷兰军队现在并不多，本来之前有五百多驻军的，但是已经大多被调到了苏卡达纳前线，只象征性的留下了一百多人。第五团虽然是刚整编的民军，但是之前大部分都是警察和我们的退役人员，只要武装起来整训一下，战斗力并不差。因此由他们攻占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兰芳方面也考虑到，将第五团调至巴厘巴板，也方便之后对东部剩余城市的攻占。”


    考虑到移民在当地的危险性，南宁确实组织过很多退役士兵去了兰芳。知道是这种情况，程宇华也就放心了，示意赵恒接着介绍。


    说完陆战二团负责的后方战场，接下来赵恒介绍的自然就是兰芳军队负责的正面战场了。


    “荷兰人在苏卡达纳集结了八千余人，前天兰芳已经发起了进攻，但是由于荷兰人早有准备，而且他们一直都把苏卡达纳作为进攻兰芳的出发基地，因此那里有完善的设施，加上荷兰的海军在一旁骚扰，所以兰芳军队进展不大，他们正请求我们的海军前去支援，殿下，你看怎么回复？”今天就算程宇华不找他，赵恒也是打算要来征求兰芳的这个请求的。


    程宇华知道，由于兰芳人口很少，内陆交通也不方便，因此他们除了重要港口安置了岸防炮外，陆军一直没有装备重炮，加上也没有设置海军，所以现在的局势对兰芳来说，确实不大乐观。


    程宇华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对赵恒说道：“我们俘获的那些法国军舰现在修得怎么样了？”


    针对程宇华的这个问题，赵恒虽然不大确定他的目的，但是还是答道：“五艘防护巡洋舰和鱼雷舰已经维修好，但是四艘装甲巡洋舰只修好三艘，两艘铁甲舰现在正一边修理，一边被军舰设计所的人研究。”


    听到法国军舰的状况，程宇华转身向寇诚问道：“荷兰人在印尼的海军组成怎么样？”


    寇诚在这里听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以为还要等一会，因此他也没注意听其他两人的对话，而是正在思考刚刚来之前接到的顺化朝廷的情报，所以等程宇华问话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旁的赵恒复述提醒之后才答道：“主要有三艘1300吨左右的防护巡洋舰，七艘炮舰和一些鱼雷舰，实力很弱。”


    当然，由于他刚才没仔细听程宇华和赵恒的对话，所以才会加上最后那一句，以荷兰人的舰队，在南宁海军面前当然很弱，但是对于没有海军的兰芳就要人命了。


    对于寇诚的注意力不集中，程宇华也司空见惯了，他们这些搞情报的差不多都这样，经常说着说着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随后就神飞天外了。他只要得到准确的回答就行了，至于寇诚回答的准备性怎么样，程宇华还是很有信心的。


    根据荷兰人的海军情况，程宇华心里也就有了决定。因此他转身对赵恒说道：“你和刘青山沟通一下，我们会派去五艘防护巡洋舰和一些辅助军舰，作为今后兰芳的海军，不过考虑到他们缺少专业人员，现在先由我们的人操控，以后再慢慢向他们移交。这支舰队过去之后先把荷兰的海军解决了。”


    这支舰队足够对付荷兰人了。


    程宇华之所以这么决定，一是兰芳现在确实需要海军帮助，而南宁也不大方便派出舰队直接参战。虽然这样做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门道，但是从明面上看，南宁确实没有派军参战，这样就足够了。


    第二个原因则是这批法国军舰与南宁的制式完全不合，不利于今后的编队作战，也不利于后勤保障。装甲巡洋舰和铁甲舰作为主力舰，程宇华还可以忍受，但是那些对于南宁作用不大的军舰，程宇华和海军方面就不大愿意用了，放弃又太可惜，于是就成了鸡肋。现在正好给兰芳使用救急。


    之前越南人还来求购过这批法国军舰，不过程宇华没有答应。南海和北部湾就这么大，被程宇华视为自己的澡盆子。现在赶走了法国人，程宇华可不愿意再给自己培养一支不受控制的海上势力。


    对于程宇华的决定，赵恒自然不会有意见，要是其他几艘主力舰，他或许还要劝劝，至于那些小吨位的，他赵恒可看不上眼。再说兰芳可是自己人，这批军舰给他们也不算浪费。


    因此这批军舰的去处也就决定了。

 第六十七章最新情报

    五艘防护巡洋舰，加上由南宁训练有素的海军将士操作，程宇华相信到时荷兰海军即使不退避三舍，也会被轻松击败。少了海军的支持，还在苏卡达纳坚持的荷兰陆军就不足为虑了。


    解决了兰芳现在最大的麻烦，程宇华向赵恒叮嘱道：“你和刘青山沟通下，他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尽快清理岛上的荷兰人，陆战二团会帮助他们对付土著。等掌控了加里曼丹岛南部之后，抓紧时间消化战果，不要离岛去招惹荷兰人。”


    程宇华担心一旦刘青山赶走了荷兰人后，会头脑发热去进攻岛外的荷兰人。毕竟这些年荷兰人多次入侵兰芳，给兰芳带来了太多灾难。现在一朝翻身，会忍不住的去找荷兰人报仇。这样一来不仅会严重影响南宁的计划，还会惹来马来半岛的英国人的注意。况且加里曼丹岛的北部还有一个由英国人詹姆士·布鲁克建立的布鲁克王朝和文莱王国。


    程宇华可是还想让兰芳占领全岛的，北部其他地方倒还不是很特殊，但是文莱首府斯里巴加是一定要拿到手的，那里可是有丰富的石油，拥有后世记忆的程宇华可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因此程宇华计划等兰芳这次战后，一边收拾占领区的土著，一边全力北上，布鲁克王朝有英国人支持，可以暂时放到一边，先吞并了文莱，将全岛最重要的斯里巴加湾市拿到手里，然后再慢慢对付布鲁克王朝。


    听到程宇华特别的又交代了兰芳不要离岛，知道程宇华肯定是有什么计划，所以赵恒也就记下了。


    处理完兰芳的事情，程宇华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后看到坐在一边的寇诚又神游天外了，于是拿起喉咙轻咳了一下，这才让寇诚回过神来。


    看见寇诚回过了神，程宇华才问道：“寇局长，看你今天好几次都走神了，是不是越南或者法国有什么异动？”


    还真让程宇华猜对了，寇诚今天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在来之前刚刚收到驻顺化的特工传递回来的一个情报。顺化朝廷内部有大臣向阮福莳进言，建议将目前从法国手里夺回来的头顿和同奈省交给南宁，利用南宁来将法国人挡住，加上香港条约规定法国军舰不许进入潘切以北的越南领海，这样一来越南就绝对安全了。


    虽然阮福莳还没有对这条建议做最后的决定，但是据特工报告，顺化朝廷内部还是有不少人予以支持的，只有赵守书等少数几人表示明确反对。这样一来，特工猜测阮福莳很可能最后会采纳。


    由于这条情报是他来越王府之前才收到的，所以他还没来得急向程宇华报告，刚才几次走神就是在考虑这份情报对南宁的价值。


    按照特工传回来的信息，由于南圻的法国人之前就有一万五的军队，加上从本土过来的一万，再加上刚刚从南宁手里解救的二万五千人，因此法国此时已经组织起了五万多近六万的军队，而且其中本土军队就占了一半。这让顺化政府内部很多人都想起了以前法国人给他们带来的灾难，导致了他们由原来的信心满满变成了现在的担惊受怕。


    之前越南之所以敢进攻，就是看到南圻的法国军队形同虚设，加上还有起义军配合，自己又有十万的新军，在这些诸多利好消息的刺激下，让原本懦弱的越南人一下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派出六万新军直接就南下碾压了过去。只是在被法国人挡住之后，现在又看到大批法军聚集在南圻，这让越南人害怕遭到报复，所以才想拉住南宁与他们一起挡住法军。


    等寇诚将越南最近的这些变化介绍完后，程宇华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越南这个国家本身就善变，没有底线，犹如一个流氓痞子一样，有好处冲在前面，有了危险自然就会躲起来。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越南居然会为了避免直面法国人的打击而选择出卖国土。


    这时坐在一旁的赵恒不由得哂笑道：“这些越南人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七八万军队面对一万多人的防线，居然进攻了一个多月都毫无进展。现在看到法国人马上就要反攻了，竟然还想利用出卖国土的办法来拉我们下水。不过这也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拿到了头顿省一线，那么我们到兰芳的航线上就多了一个连接点。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个支点，那么我们就能更好的控制南海。”


    对于赵恒所说的这些好处，程宇华当然想到了，而且他还知道拿到头顿省对于支援兰芳的后续发展也有好处。


    头顿距离加里曼丹岛北岸五百多公里，只有现在南宁控制的最南端据点岘港的一半距离。只要兰芳北上，那么必然会与英国支持的布鲁克王朝发生矛盾，而控制头顿省无疑对将来的这种局面是一个巨大的帮助。至少一旦有事，南宁可以更快的前去支援。


    面对这么多的好处，要说程宇华现在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关键的问题是，接受越南的交易，内中同样有着巨大的危险，如此一来就涉及到了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当初程宇华之所以要扶持越南，就是准备让越南能够有能力拖住法国人，至少是能够挡住法国人北上的脚步，不让他们接近南宁本土。包括现在正在执行的缅北计划其中的一个目的同样如此，也是为了不让英国人靠近南宁本土。之所以要如此，就是为了给今后的北伐做准备。


    对于南宁来说，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推翻清廷，统一国家来的重要了，现在做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积蓄力量，为北伐清廷增加保障。而一个安全不受干扰的后方就显得尤其重要了，如果让英法等国靠近了现在建立起来的这个基地，那么以后英法为了保住清廷，保证他们在华的特殊利益，势必会和南宁产生冲突，到时他们在南宁边境上的军队说不定就会朝发夕至，随时都能威胁到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工业基地。


    一旦工业基地被毁，不仅对于北伐是一个沉重打击，还会打断将来国家的工业进程，南宁现在的工业规模虽然不大，也没有深厚的底蕴，但是却建立起了一条比较完整的工业链条。而南宁只要保住了这条链条，就能复制出来无数个工业基地出来。


    正因为有了这些考虑，程宇华才想方设法的阻止法国得到越北，阻止英国得到缅北。而如今在已经阻断法国进入越北的情况下，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到法国人的眼皮底下。


    程宇华完全可以预料到，一旦南宁答应了越南的这笔交易，那么法国人绝对会暴跳如雷。


    在失去了从海路深入越南的情况下，留给法国人的就只有陆路了。而只要南宁进入了头顿省一线，那么也就意味着法国人最后的一条通道也被堵死了，在这种情况下，法国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会将南宁当成死敌，因为他们只有先赶走了南宁，才能有北上的机会。


    程宇华现在考虑的就是这里面的利益得失，答应越南的交易，既有巨大的好处，同样也是一个天大的危机。


    赵恒在说完自己的建议之后，看到程宇华一直都没有回应，而是紧锁眉头陷入了沉思，知道程宇华此时一定碰到了难题。稍一思索之后他也意识到了此间的微妙。作为军人，在知道了可以得到头顿的第一时间，无疑就是先从军事角度来考虑问题。不过他能坐到如今的这个位置，自然不会缺乏政治头脑，要不然程传民父子也不会选择了他做总参谋长。


    而坐在一旁的寇诚在介绍完情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之前他之所以几次走神，就是因为明白越南的这笔交易之中的利害关系，如今看到程宇华同样也被困在了其中，因此他索性不再考虑了，毕竟他只有建议权，只要程宇华不是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而轻易做出决定，那么他就尽到了他的责任。


    想了半个小时，程宇华也没有想出头绪出来，并不是他优柔寡断，而是这件事情关系太过重大，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得与失，然后权衡利弊才能做出决定。要想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考虑清楚，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现在越南的阮福莳也没有做出最后决定，尽管情报中说他同意交易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至少在他同意之前还会有几天的缓冲，而且看法国人的架势，也不像有立即发起反攻的能力，因此程宇华决定还是再等两天，不必急于一时。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还是找个机会咨询一下父亲再说。


    既然不打算立即做出决定了，那么程宇华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于是他抬起头对两人说道：“既然越南自己都没有做出决定，那么我们就先保密，防止法国人有了警觉做出反应。寇局长，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你一定要保证不会外露，特别是越南那边。”


    寇诚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也清楚法国对越南的渗透有多严重，很多事情顺化才刚做出决定，法国人就能马上知道。因此要想保密，就只有从越南着手了。

 第六十八章分析解惑

    等寇诚和赵恒两人走后，程宇华找来刘玉林。


    “玉林，王爷在不在府里？”对于越南出现的这一重大情况，程宇华认为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尽快征求父亲的意见。早作决定也就越好提前做出相关安排。


    虽然程宇华对将来的局势发展都知道，但是现在凭空多出来一个南宁势力，尽管这只小蝴蝶对原有历史的改动还不是太大，但是却让远东本就扑所迷离的局势变得越发复杂，这让程宇华感觉更加难以捉摸了。


    而对于父亲，程宇华还是很了解的，虽然由于身体原因不再愿意管事了，但是对于他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这片基业，对于这个国家的未来一直都很关心。只要他去询问，肯定会尽心尽力的给出合理的建议。而以父亲在这里多经历的二十多年，经验远比自己丰富，眼光也要毒辣得多，考虑问题也会周到许多。因此程宇华才打算找父亲好好征求一下意见。


    刘玉林虽然只是程宇华的侍卫长，但是他的父亲福伯可是王府的总管，服侍程传民已经有十来年了。而刘玉林也是在王府长大的，因此在越王府的消息很灵通。正因为此，程宇华才直接找刘玉林问程传民的行踪。


    “殿下，王爷今天在府里休息，华新老先生正在给王爷做理疗。”果然，听到程宇华在问程传民的行止，刘玉林马上就给出了答案。


    “走，去理疗室。”既然知道了父亲的所在，于是程宇华抬脚就走。


    程传民虽然自静养以来身体已经好转很多，但是以前落下的老病根却不是那么容易清除的，所以这大半年来基本都是在华新的指导下做相关的理疗，效果很不错。


    理疗室就在程传民现在住的院子里，是由一间偏房改造的。其实以现在的条件，也就是添加了一个中药熏蒸室、一个用来药浴的大木桶，和一张适合针灸的檀木床。


    等程宇华到的时候，程传民刚刚针灸完毕，华新正在收针。看到这种情况，程宇华也就只好坐在一旁等待。正好想起前段时间华新找他商量关于保护和发扬中医的问题，程宇华也给出了几条建议，而且还嘱咐了内阁相关部门给予了帮助，现在既然碰见了华新，正好向他问问进展的情况，程宇华对于这些民族的瑰宝也是很关心的。因此他趁着华新收针的间隙问道：“华老，上次我告诉你的办法，现在进展如何？”


    听到程宇华主动问了起来，华新先是将最后的几枚银针收完，然后才答道：“谢殿下记挂，您说的那几个办法效果很不错，我一将政府要帮助他们著书立说的消息放出去，立即就引起了一大批人的注意，就连已经很少出门的几个老家伙都找到了我，要求我给他们留一个名额，现在他们正在家里忙着整理手稿呢。”


    说道这里，华新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后接着说道：“至于那些由私人珍藏的古医籍，现在也收到了一百多本，其中最珍贵的就有唐代张文仲的《灸经》、《疗风气诸方》，明代李时珍的《命门考》、《濒湖医案》、东汉张仲景的《评病药方》、《疗妇人方》。原来我以为这些书早已失传，没想到这次让老夫见到了，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说完，华新两支枯槁的手都抖了起来，显然很是激动。


    看到早已年迈的华老如此形态，程宇华父子也很是理解。研究了几十年的中医，华新可以说把中医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中医又讲究传承，古时那些名医巨擘的著述历经朝代更迭，战火破坏，很多都已经流失，即使能够流传下来的，也被很多人珍藏起来秘不示人，现在流传于世的古医籍很多不是残卷，就是手抄稿，存在很多的断章取义和疑义。


    现在经过程宇华的一番运作，这些原本以为早已流失了的古医籍纷纷面世，怎么能不让一心意图保护和发扬中医的华新激动。


    华新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对着程传民父子深鞠一躬，说道：“老朽替历代圣医国手感谢王爷和殿下，要不是你们巧施妙法，他们辛苦著述的这些医书也不会重新流传于世，我们这些中医也不会受惠良多。”


    听到华新的话，程宇华也就了然了，当初华新之所以来找自己，肯定是父亲给他出的主意，让他来说服自己利用内阁的行政力量来从旁协助。虽然这些父亲也能做到，但是他肯定是不想再轻易出面，所以才拐弯抹角的让华新找自己。


    程宇华虽然明了了，但是也不说破，既然父亲不想再涉足政事，与内阁再有联系，自己也不好强求。于是他扶起华新后说道：“华老，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古代先贤的著作必须得到保护，让他们能为后人造福。不仅仅是你们中医界要这样，其他像武术，建筑，科学等等，我们都应该尽力保护起来，这些都是我们民族的瑰宝，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蒙尘了。”


    这时程传民也接口道：“是啊，华老，这些本来就应该由政府来办，政府也有责任来保护这些文物古籍。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去找宇华。”


    程传民也对后世的文物古籍的严重流失很是痛心，现在既然有了弥补的机会，自然不会再让悲剧重演，因此他当初才会给华新出谋划策。至于程宇华在这方面的态度怎么样，会采取什么措施，程传民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他很清楚，在后世只要是一个对民族还有认同感的人，都会对那些因为战乱而流失的民族瑰宝感到痛心的，都会想办法给予保护的。


    经过程传民父子的一通开解，华新也恢复了平静。看到平日忙于政事的程宇华这个时候来找越王，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虽然王爷不愿意管事了，但是那也要看是什么事，对于一些重大事情，只要程宇华来征求意见，王爷还是会提点一二的。这点他很清楚，所以他他趁着今天的理疗完毕，收拾完一些物品也就撤了出来。


    刘玉林也招呼其他人出去，等室内只剩下他们两的时候，程传民说道：“说吧，有什么事情决定不了的？”


    对于程宇华这大半年来的表现，程传民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有些事情略显急躁，但是大部分事情都处理的十分恰当果断。而且也知道自己的态度，理解自己不愿再涉足政府的事，因此一般的事情也不会来叨扰自己。如今既然专门找了过来，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因此程传民才主动问了起来。


    听到父亲主动提起了话题，程宇华也就干脆说道：“父亲，越南很可能要和我们做一笔交易，他们将头顿、同奈交给我们，换取我们帮助他们挡住法国人的反攻。现在我犹豫的是，到底要不要答应。”


    说完，程宇华将带来的南圻周边形势图打开放在了桌上，随后程传民也上前仔细看了起来。


    形势图将越南和法国的兵力和占有区域标示的很清晰，所有信息一目了然，很明显，这是由参谋部的专业参谋标示的。


    程传民找到两地的位置，然后用手戳了戳说道：“好地方啊，越南人一定很清楚这里对我们的重要性，所以才有把握向我们提出这笔交易，虽然有点崽卖爷田心不疼的感觉，但是也不失一个解决他们困境的好办法。”


    虽然不愿意理事了，但是并不代表程传民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疗养身了，平时他还是会通过内参关注所有大事的，因此他对这次战争的始末过程很清楚，只是对于一些细节不是很了解，比如目前在南圻对峙双方的具体情况就不是很清楚，需要借助形势图来帮助分析。


    看到程宇华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程传民接着说道：“对于我们来说，得到这里好处很多，这些就不再细说，你先说说你对于拿到这里的顾虑有哪些？”


    听到父亲这样问，程宇华也就知道了重点来了，父亲决定发表自己的看法了。因此他立即说道：“父亲，我担心的是，我们现在好不容易将法国人进入越北的企图掐灭，一旦我们同意了越南的交易，那么我们不就又跟法国人直接接触了吗？而且占了这里，也就基本上将法国人从陆路北上的希望堵死了，这样一来，我们势必会和法国人陷入不死不休的局面。”


    说道这里。程宇华顿了顿，抬头看了看父亲，然后接着说道：“而且，这样也会严重影响到英国人在南洋的利益，因为我们一旦得到了这里，就不会轻易放弃，这样一来，法国人失去了北上的通道，那么他们就只好往西，而他们往西就只能和英国人争夺暹罗的控制权。我担心的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英国人会不会迁怒我们。影响到我们和英国之间目前还算可以的关系。”


    “第三，一旦我们扩张表现得太过强烈，会不会让英国人产生强烈危机感，然后全力打压我们，将来等我们发起统一之战时会全力阻止，这样势必会给我们未来的北伐增加很多难度。”


    程宇华一口气将自己的担心全说出来，然后看着程传民，等待着他的意见。


    看到程宇华说完，程传民一边摩挲着左手大拇指的扳手，一边慢慢的说道：“好处显而易见，坏处却有点多虑了，即使你不做这笔交易，你担心的这些情况到时还是会出现的。”


    “得到这两处，我们也不比害怕与法国正面接触，以法国人现在远东的实力，我们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他们。况且我们也不需要将法国人完全堵死，只需要拿到沿海地带就行，这样法国人还是可以北上的，这样他们也不至于和我们死磕。”


    说到这里，程传民转身坐回了椅子上，程宇华也跟了上去。两人坐好后，程传民接着说道：“对于英国人，只要我们将来北伐，他们肯定会予以阻止的，他们在长江流域，在清廷身上有太多的利益。因此，不管你现在和不和越南做这笔交易，到时候情况都是一样的。所以我的意见是，和越南交易，不过只取沿海地带。这样一来，我们既在南海多了一个支点，可以给与兰芳未来的统一全岛给与及时的帮助，也不会将目前于法国的关系搞得过度紧张。”


    听了父亲抽丝剥茧的解说，程宇华恍然大悟，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确实如父亲所说，以英法的殖民政策，不管自己现在怎么做，将来他们都不会让国家轻易统一的。既然这样，程宇华也就有了决定。


    看到程宇华的表情，程传民也不多说，点破即可。看了看天色，程传民说道：“走罢，和我一起回后院吃饭，前段时间战事紧急，你经常不按时吃饭，既然现在局势缓和了，也不必太过操心了，一张一弛，才会保持大脑清醒。”


    解决了心中一大难题，程宇华也就放松了下来，而且看看时间确实是到了吃饭时间，所以也就跟着父亲回了后院。

 第六十九章再添领土

    九月七日，越南正式向南宁提出领土交易请求。由于时间紧急，根本来不及派代表来南宁商榷，因此越南方面直接找到南宁常驻顺化的代表，利用电报来沟通。


    本来越南确实如情报中提到的那样，由南宁接手头顿和同奈两地，换取南宁派出军队帮助他们挡住法国军队北上的，但是此时程宇华心中早已有了决定，自然不会同意。


    阮福莳此时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施政越发保守。之前在许多大臣的撺掇下心血潮涌的进攻南圻，现在看到局势不妙，这几天来一直都是焦虑不安。他现在已经不奢求收复失地了，只求保住目前的荣华富贵和地位。


    对于这次的出卖领土，一开始阮福莳也有顾虑。年初失去了越北，而南部早已被法国占领，如今眼看着不得已又要丢掉两个省的地盘，这样他能管理的土地面积进一步缩小了，实在是不甘心，因此犹豫拖了几天。直到内阁的部分大臣频繁向他报告法国人的异动，吓得他这几天本来就不好的身体越发萎靡，眼看着法国人这块心病就快要了他的命了，他才松口同意派人与南宁接触。


    此时阮福莳不同意也不行了，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对越南很不利。这次进攻南圻本想是趁势收回南圻，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越南这次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以法国一向对待越南的强硬态度，再加上这次法国人连续在越南和南宁身上吃的亏着实不小，按照他对法国人的了解，这个时候他们一定是在谋划怎么狠狠教训自己，这从前线传回来的形势就能判断出来。


    虽然法国人还没有反攻，但是他们肯定是在蓄势待发，一旦发动，无疑会是一场雷霆万钧般的攻势，如果现在他不尽快得到南宁的帮助，那么到时候前线的军队很可能会崩溃。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他才不得不最后主动联系南宁，要求进行领土交易。


    只是让阮福莳没想到的是，南宁从一开始就否决了越南的提议，一点兴趣也没有，这让顺化朝廷的一众大臣顿时傻了眼。


    按照他们的了解，南宁肯定会对这笔交易感兴趣，因为南宁在南洋有太多利益，急需立足点给予支援。别看兰芳现在在南洋闹腾的很欢实，但是南宁和兰芳毕竟是两个独立的势力，如果南宁直接吞并了兰芳，并在那里驻扎舰队，那么肯定会遭到周边的英法荷三方的合力阻击，特别是一旦让英国感觉他们在南洋的重要据点新加坡受到了威胁，必定会阻止南宁进一步支援兰芳的发展，甚至是联合起来打压兰芳。因此，南宁就只能另外想办法在南洋寻找一个立足点。


    更重要的是，除了越南境内之外，可以供南宁寻找的目标并不是很多。兰芳虽然和南宁好的就如同穿一条裤子，但是南宁绝对不敢将自己的海军派去兰芳，因为这样很容易会刺激到新加坡的英国人，所以南宁才会在前几天偷梁换柱，以出售军舰的形势向兰芳派出了一支小型进队。


    只是让越南人没想到的是，此时的程宇华经过父亲的一番提点，早已将局势看透彻了，不再过分担心这次的交易会影响将来的北伐大业。这个时候的程宇华只是单纯的想以尽量小的代价，来谋求一个从南宁到南洋的支撑点，所以对于越南人现在的如意算盘自然就要好好盘算一番了。


    按照程宇华与内阁的计划，此次领土交易最好不要过度刺激法国，毕竟一旦让法国人恼羞成怒了，到时肯定会麻烦不断，因此头顿与同奈两省都不能要，那里离法国人的大本营西贡太近。而且最好是沿海地带，不要过度深入内陆，最后盘算来盘算去，程宇华就看上了平顺省。


    平顺省面积只有0.78万平方公里，境内多山，并不是适合发展农业，因此人口在越南南部各省中也是比较少，只有几十万人，这样就适合南宁今后移民进行控制了，毕竟再怎么多山也肯定要比云南省要好，既然南宁能够将云南发展起来，那么条件要好很多的平顺自然不在话下。所以程宇华这次的目标就是平顺省。


    越南在知道南宁的目标后，心里既喜又忧。因为平顺省不是在最前沿，这也就意味着目前由越南占领的头顿和同奈两省必须放弃，而且一旦越南后撤后，南宁所能堵住的北上通道太过狭窄，没有达到越南人心目中的理想状态。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南宁插手总比不插手好吧，最起来将来需要防守的正面会减少很多。


    不过程宇华为了安抚越南人，给他们增加信心，主动提出支援三万支步枪和一百门山炮。有了这些额外的好处，越南人也就痛快的在协议上签字。


    九月九日，南宁外交部向外宣布，南宁与越南调整领土。自即日起，越南将平顺省交给南宁，而南宁则将演州西部的0.7平方公里的土地交给越南。


    对于这笔交易，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这是针对法国人的。只是让人意外的是，法国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根本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不知道这件事一般。这让外界很是奇怪。


    其实法国人对现在的局面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在南圻暴乱爆发不久，哈文就查出来了此次事件是由南宁一手策划的，包括之后的越南南进，也是南宁在背后尽力推动造成的。之后由南宁控制的两万多起义军就驻扎在头顿境内。


    如今南宁与越南完成的这笔交易，无非是将控制的区域由头顿换成了平顺而已，另外在给他们在南部存在的势力找了个公开的名头罢了。


    再说之前又在南宁那里吃了个大亏，现在组织起来的反攻部队当中，就有将近一半是由上次的俘虏编成的，这些部队在面对南宁军队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必胜的决心，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再去挑战南宁，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否则很可能再次大败亏输。所以面对南宁与越南的这次交易，法国人也只好选择默认了。


    尽管南宁得到了平顺，将法国人北上的通道堵了一半，但是反过来说，这样同样可以增加反攻的兵力厚度，可以保证将来的行动更容易成功。


    越南在和南宁交接之后，迅速将部队进行了调防，放弃了头顿和同奈两省，将所有的部队都布置在了那剩下的一半通道上，意图增加防守兵力的厚度。


    而法国方面由于部队还没有休整完毕，无法趁势发起反攻，因此哈文和孤拔两人也只好命令部队，紧随越南后撤的脚步北上，占领越南放弃的地区。


    对于新取得的这块立足点，程宇华很是重视，在与越南达成协议之后，立即命令驻扎在红河地区的十六师船运南下，并且任命师长段方升为平顺总督，暂时署理一切军政事务。随后又从本土各地抽调行政人员，为平顺搭建各地政府做好准备。

 第七十章舰队调整

    等越南南部三方势力的一系列动作全部完成，已经到了九月中旬，到了这时候，程宇华相信法国之前的反攻计划肯定要全部作废了，因此此时南圻的局势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越南利用这次交易得到的武器，又新编了两个师派到了前线。而且在南宁的帮助下，这段时间越南也对新军进行了前线紧急加练，部队战斗力都有所提高。更重要的是，南宁也派了一个整师过去，一万多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士兵就在法国人的身边，就算他们对自己再有信心，肯定也会派出大量的兵力在平顺周边，以防南宁暴起发难。如此一来，法国人要想继续发动反攻，恐怕又要经过一番准备了。


    情况也确实像程宇华想的那样，法国在得知南宁的第十六师被派到了平顺后，立即调出了一万多人布置在平顺西部边境。


    他们可是对将要到来的十六师印象深刻，一个多月前就是这个师让孤拔寸步难行，后来也是这个师迂回到孤拔的侧后实施偷袭，导致了法军的大败被围。正因为如此，法国人才不敢大意轻心，派出了他们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前去防守。


    对于法国人的防备动作，程宇华自然没有看在眼里。自己派了一万正规军，外加当地改编的两万起义军，程宇华相信此时自己如果要反攻的话，说不定都能够得手了。不过对于法国人现在的分兵行动，程宇华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就是他屯兵平顺的一个目的，阻止法国人北上进攻越南，至少要让他们不敢心无旁骛的全力北上。


    南圻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局势很诡异。越南防着法国，法国防着南宁，一时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就是程宇华想要的结果，既给法国人留了北上的希望，不至于让双方不死不休，也让法国人不敢轻易北上。


    随着南圻局势再次安静下来，南宁也就有了时间和精力去盘算这次战争的战果和战后的安排。只是还没等程宇华作出相关安排，副总参谋长刘长林就找到了他。


    赵恒与刘长林分工很明确，赵恒负责军队全面工作，但主要是陆军，而刘长林主管海军，而这次刘长林来就是为了海军的事情。


    这次的战争虽然主战场是在陆地，持续的时间最长，歼敌也最多，但是清楚情况的人都知道，如果没有海军演州海战的大捷，南宁就不会轻易取得这次战争的胜利，至少战事将持续很长的时间，南宁也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正因为在这次战争中看到了海军的巨大作用，也看到了海军的强大实力，这给了南宁政府一众大臣足够的信心，不再像之前那样，看到在家门口晃悠的列强军舰就害怕，也明白了海军是可以用来维护民族利益的。


    给南宁官员百姓最明显的改变就是，演州海战之后，再到北部湾航行的列强军舰早已不见踪影，就连驻扎在香港的英国海军都老实了不少，沿海的渔民再也不必担心看到挂着稀奇古怪旗帜的军舰而担心受怕了。


    既然尝到了海军的甜头，程宇华在演州海战后要求政府全力帮助海军修复舰只，保障海军后勤供给的命令就得到了积极响应，就连一向对程传民父子大造军舰颇有微词，屡次建议停止造舰的财政大臣万松也对海军开始大方起来，在拨付对被俘的法国军舰的修复费用时，不再像之前那样拖拖拉拉的了，而是在程宇华下达命令后的第二天就将款项全部到位。


    要不是海军舰船设计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需要研究法国的军舰，否则那几艘法国的主力舰早就修复完成了。


    刘长林今天之所以过来找程宇华，就是因为法国被俘军舰已经修复完毕，他希望程宇华能够保证这些军舰尽快加入南宁海军序列。


    如果这次修复的两艘铁甲舰，三艘装甲巡洋舰全部入役，那么南宁的海军实力将会大增。加上原有的军舰，那么在远东的海面上，南宁的实力将会是最强大的，就连英国人也比不上。要知道一旦这些军舰正式入役，南宁就有六艘铁甲舰，十六艘装甲巡洋舰，以这样的海军规模，恐怕英国人也不会再轻易的来找南宁的麻烦了。


    “殿下，这是这次五艘军舰的详细资料，现在它们已经全部修理完毕，也做了相应改造。舰船设计研究所已经取得了五舰上的全部信息，相信对我们今后的军舰设计有一个大的提高。”刘长林一边说道，一边将他带来的一个文件夹递给了程宇华。


    法国被俘战舰一到达钦州港，程宇华就下令对这些军舰进行维修改造，并且下令舰船设计研究所全程介入。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获取法国在军舰设计上的优点，为今后的新式战舰做准备。程宇华可是知道，世界各国马上就要进入海军快速发展的时代，自己要是不尽快储备足够的技术和实力，那么将来势必要和列强拉开距离。


    程宇华不懂军舰设计，对文件上的数据也不是很懂，因此他也没仔细看，只是简单的翻了翻就放下了。


    “刘参谋长，这些军舰的舰况如何？你详细和我说说。”因为看不懂，程宇华也就索性直接问刘长林了。


    “殿下，两艘铁甲舰是法国去年下半年才建成的新式军舰，两舰为同级舰，经过我们改造后，排水量由6270吨增加到6410吨，载煤量400-450吨。原4门320毫米主炮全部更换为我们自造的305毫米舰炮，取消原有的2门193毫米副炮和6门140毫米副炮，更换为8门120毫米副炮。取消2具356毫米鱼雷发射管。对局部重要地方进行了附加装甲。”


    说到这里，刘长林停了下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感觉有点口渴，喝了几口茶后接着说道：“其他三艘装甲巡洋舰由于舰龄都超过了五年，改装价值不大，因此我们只是对它们进行了修复。因为它们和我们的军舰主炮不统一，所以我打算将他们和岸防舰队的两艘装甲巡洋舰互换，将岸防舰队的大理号和攀枝花号舰调入远洋舰队，这样方便将来的编队作战。”


    听了刘长林的建议，程宇华点了点头，这样一调换确实很好。既方便了远洋舰队的弹药补给，还方便了将来的作战行动。而岸防舰队由于承担的是防守和训练新兵的任务，一般不会参与作战，所以这三艘法国军舰的加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这个时候程宇华想起了半个月前海军曾经递交过舰队调整计划，只是那时候只是一个初步设想，没有详细的调整方案。


    这次战争后由于海域的扩大，程宇华也意识到必须对海军进行调整了。如果还像之前那样简单的设置为岸防和远洋舰队，那么很容易出现顾此失彼的情况，就算勉强做到各地兼顾到了，那么也容易造成海军的混乱。所以当时程宇华也就同意了，下令海军部根据具体情况，作出一份合适的调整计划然后上报。


    这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海军部应该拿出了相关方案，因此程宇华对长林问道：“舰队调整计划你们做好可吗？现在法国人又重新组建了远东舰队，而且还在继续向远东派遣第二批军舰。英国人也在同样在增兵，我们必须尽快做好相应准备。”


    “殿下，调整计划已经做好，就在那份文件的后面。”这也是刘长林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面对将要到来的海上复杂的情况，海军部同样也意识到了情况紧急，必须尽快对海军进行调整了，要不然到时候肯定会出问题。


    程宇华又重新拿起面前的文件，直接翻到了后面部分看起来。


    海军部的计划是将远洋舰队一分为二编为两支舰队，其中第一舰队常驻湛江，主力舰有四艘自造铁甲舰和八艘装甲巡洋舰，其他基地有海口、黄埔、汕头。第二舰队常驻岘港，主力舰有两艘法国被俘铁甲舰和八艘装甲巡洋舰，其他基地有演州、三亚以及将要新建的潘切港。岸防舰队编为第三舰队，任务不便，主力舰有三艘法国被俘装甲巡洋舰，主要基地有钦州、北海、海防。


    对于刘长林递交的这份计划，程宇华还是比较认可的，虽然这样军舰比较分散，不利于战事，但是在未来的几年里，程宇华预计南宁也不是再有大的海上战事了。所以程宇华也就同意了海军的调整计划，直接签字交给了刘长林。


    刘长林接过文件之后，犹豫了一阵才说道：“殿下，法国现在远东有两艘铁甲舰，他们第二批又派来了两艘。英国目前也有五艘，所以我们海军部建议继续建造两艘铁甲舰和四艘装甲巡洋舰，现在我们军舰还是太少了。如果到时候英法突然向我们发难，我们是很难应付过来的。”


    “唔，这件事我会仔细考虑的，你先回去完成调整计划。”对于刘长林提出的继续造舰的要求，程宇华并没有同意。他知道由于这次海战的原因，英法都在向远东增兵，以现在南宁的海军规模，很难再有优势，但是程宇华也有自己的考虑，他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刘长林也没指望程宇华现在就答应造舰，只是提前说出海军的情况，为以后再次提出造舰的要求做准备。因此他也没有继续纠缠，拿着文件赶去海军部了。

 第七十一章再见好友

    处理了海军的事情，程宇华一下子也没了再在办公室待下去的心思了。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先是与法国的战争，然后是南圻****，接着又是兰芳叛乱，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可以说程宇华基本都没有休息过，要不是他年轻，身体好，否则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程宇华走到窗户边，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他现在终于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坚持退下去了。虽然身体不好是主要原因，但是恐怕也是因为厌烦了每天高强度的工作。一个人要是常年保持脑袋高速运转，恐怕他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不能支撑太长时间的。


    程宇华也想放松，但是事情接连不断，要是像这个时代的其他人那样还好，不知道中国今后的遭遇，心里没有紧迫感，只要顾好眼前就行，偏偏程宇华有来自后世的记忆，虽然无法记住每件历史事件，但是对于中国接下来会有什么遭遇却十分清楚，所以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历史，让中国不再成为列强的玩偶，不让悲剧重演。


    而要想改变历史，就必须让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让列强不敢再有觊觎之心。否则，你的富有会变成列强的盘中餐，与人和睦会变成列强眼中的懦弱。所以程宇华现在既要增强自己的经济实力，也要增强自己军力，更要想法增强国人参与世界竞争的勇气。


    只是尽管有了想法，知道怎样去做，但是要想达到目的却不能一蹴而就，需要做很多细致的工作，分开来说的话，也就是既要在发展经济与发展军力中寻找平衡，也要在与列强竞争和与列强合作之中寻找平衡，而这其中的度却是十分难以把握。也正是因为难以把握，才导致了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必须仔细小心权衡，如履薄冰，神经长期处于绷紧状态，时间长了，任谁都会受不了。


    程宇华现在就感觉很累，正好各方局势已经趋于平稳，原本紧张的神经也就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所以他打算出去散散心，让大脑休息一下。


    九月的南宁酷热难耐，不过今天由于下了一场透雨，气温还算凉爽，所以此时出来散步正是时候。等程宇华快要出勤政殿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在小广场上围在一起看什么热闹。


    越王府并没有什么上下等级森严之说，侍女侍卫只要严格按照各项制度办事为人，那么就没有谁会要求你每天不苟言笑，因言获罪。因此虽然王府每天看似秩序井然，但是气氛还是很融洽的，只要不影响王室一家人，有时候一些不当班的侍女侍卫也会组织一些活动。所以此时程宇华对此情景也不觉得突兀。


    等程宇华稍微走进一些才发现，这似乎不是侍女侍卫在搞活动，而是自己的大姐小妹在试验什么东西，听声音好像还有一个与自己年龄相近的男生。这让程宇华大感兴趣。


    因为他也知道大姐程宜颖喜欢摆弄一些东西，平时没事就抱着一些工科类书籍看，看完就鼓弄一些发明，程宇华因为有后世记忆，时不时的也发表一下意见。这个时候他看到程宜颖弄出这么大动静，估计是有什么成果了。


    等程宇华和刘玉林走进了才发现，那个男孩是首相的孙子许少阳，也是自己的好朋友，和大姐一样，同样喜欢理工科，自己动手做一些物件。只是自去年和自己一起放风筝出事之后，就一直没有看到他了。今天还是这一年来第一次看到他。


    这个时候有眼尖的侍女看到了程宇华，于是小声提醒道：“世子殿下来了。”随后围观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程宇华这个时候终于看到程宜颖到底在摆弄什么了。


    程宇华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件物件是一辆自行车，准确的说是一辆铁木结合的自行车。虽然与自己认识的自行车差别很大，模样有点怪异，但是确实是一辆可以骑乘的自行车。


    这个时候原本在一旁看的兴趣盎然的小妹程宜妗蹦跳着过来拉住程宇华，一边走一边说道：“二哥，你快过来看，大姐又做了一件玩具，还可以坐在上面骑呢！”


    此时程宜颖和许少阳两人正满头大汗的蹲在地上摆弄自行车，都没有注意到程宇华的到来，直到程宜妗大声提醒了几次，两人来看到程宇华，站了起来。


    程宇华先没有对这辆车发表意见，而是对着许少阳说道：“少阳，今天你怎么有时间到王府来了，这一年你都在忙什么呢？”


    许少阳家世很好，爷爷许言诤是内阁首相，父亲许建仲是南宁市长。本来按照他长辈的意思是等她大学毕业后进入政府工作的，但是许少阳却对政治一点都不敢兴趣，性格也比较内向，爱好钻研各种稀奇古怪的技术，这让家里人伤透了脑筋，后来许言诤看他确实不是从政的料，也就放任不管了。


    之前两人关系很好，从小一起读书，只是自去年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许少阳，之后程宇华就开始涉入政治，越来越忙，也就没时间去关心这个好朋友了。


    听到程宇华的问话，许少阳不知所措的说道：“殿下，我....我.....”


    看到许少阳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一旁的程宜颖出言说道：“宇华，去年他被他爷爷禁足了，除了去学校外，不许他去其他地方，直到前不久才解除限制。”


    程宇华听到后就是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禁足一年可不是好滋味，就算许少阳性格并不跳脱，耐得住寂寞，但是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绝对算是一种酷刑了。这许言诤也真是狠心，他就不怕把自己这个内向的宝贝孙子关成木讷。


    程宜颖听到后却是鼻子一哼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小心摔一跤晕了过去，结果让少阳倒了霉，差不多被关了一年。”


    以前许少阳来王府除了和程宇华玩之外，就是和程宜颖一起鼓捣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所以他们两人因为兴趣相同而关系很好，这个时候程宜颖就忍不住为许少阳打抱不平了。


    程宇华顿时也是无语，没想到一年见不到好友原来是他造成的，只好向许少阳抱歉说道：“少阳，对不起，没想到因为我，让你被你爷爷禁足了这么久。”


    许少阳急忙一边摇手一边说道“殿下，没事的，我在家可以看书啊，在说我在这一年里也有收获，你看，我造出了这辆车。呵呵。”


    程宇华这时候才开始认真打量这两怪异的自行车，做工很粗糙，明显能看出来是手工自制的。两个车轮是木质的，车身的支撑架是由几块铁条铆接成的，整体来说，程宇华对这辆车评价不高，不仅是外观不怎么样，而且肯定不是很牢固，估计颠几下就要散架。


    不过能自己琢磨出整车的架构已经很不容易了，程宇华不知道这个时候西方是否已经发明了自行车，但是至少南宁没有。对于自行车能够给人们带来多少方便，程宇华可是相当清楚，要是可以将他完善并且推广出去，相信可以给百姓带来很大的方便。


    尽管现在的马车也很方便，但是他却需要有道路，还需要养马，这对于一般的家庭可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但是自行车却可以到处跑，还有一定的载重量，这对于普通百姓无疑是一件出行利器。


    程宇华既然看出了自行车的巨大好处，自然就有兴趣对面前的这辆简易自行车提出很多自己的改造建议。


    程宇华有对后世自行车的了解，因此提出的建议自然针对性很强，听得程宜颖和许少阳两人眼冒绿光。最后他们也不管眼前的这辆车了，直接回去打算重新设计制造。


    看到两人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程宇华本来还想和许少阳叙叙旧的，结果也只好作罢，看了看眼前的自行车，程宇华顿时浮想联翩，要是有后世那么多的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发明出来就好了，虽然这些东西不起眼，但是却是活跃社会经济必不可少的激发体。


    尽管南宁现在在军事、重工业等方面投入了很多精力，也取得了很大成果，政府投资的大企业很多，但是民间企业却发展的不是很好。政府虽然鼓励民间办企业，却不重视研究发明，主要还是在模仿生产西方已有的物品。


    要想真正让社会发展起来，民间企业就是必不可少的重要部分，而要想民间企业真正发展起来，那么就要生产别人不能生产的东西。比如这辆自行车，如果有企业能够批量生产，那么程宇华相信这家企业绝对可以快速发展壮大，后世的奔驰汽车公司原来不就是生产自行车的吗。


    想到了这里，程宇华打算好好和内阁商讨一下，一定要想法刺激那些民间企业主动研发新产品，不能老是拾洋人牙慧。


    程宇华又看了看身边的自行车，顿时有了注意。

 第七十二章确立榜样

    程宇华一边往回走，一边叮嘱刘玉林：“你去把许言诤、廖文阁找来，还有让人将那辆车带走。”


    之所以要找这两个人，就是想督促内阁拿出刺激民企研发的计划。按照程宇华对内阁之前工作的了解，他们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政府创办的企业上了，出资金、出技术、出政策，可以说是为这些公办企业提供了一切便利。然而却对民企是出于一种散养的状态，除了提出一个鼓励的态度之外，基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程宇华对国人的了解十分清楚，宋代之前，国人对一些奇淫技巧还很感兴趣，一些实用的新鲜事物一旦出现了，马上就能得到人们的认可。然而宋代之后，特别是明代的八股文科举制度盛行之后，文人就彻底摒弃了制艺、明算等科目，只重视对儒家经典古籍的钻研，很少有人再去研究工艺、法律、科学等推动社会发展的科目，就算有人有了成果，朝廷也不会允许它们推广出来。加上朝廷一直推行愚民政策，久而久之，社会也就不再有人愿意去搞一些发明了，也不再轻易接受新鲜事物了，因为人们的思想开始守旧，朝廷选拔也只重视八股文。


    明代之后，社会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读书人去琢磨怎么考好八股文，文盲则茫然度日，可以说，从明代开始，中国社会的进步就基本停滞了。流传下来的不是儒家经典的注解，就是一些诗词古画，很少再出现有价值的发明了。


    就算有什么工艺上的进步，朝廷为了维持统治，也会将其掐灭。程宇华记得清廷还在东北的时候，为了对抗明军的火炮，从荷兰人手中买来火炮自己仿制，最后居然自己也能自产了，然而等清廷彻底占据中原之后，就将那些参与仿制的工匠遣散，将火炮封存，最后等到太平天国运动的时候居然连燧发枪的工艺都不成熟了。


    南宁建立政权之后，虽然很重视技术研发，也从西方引进了很多先进技术，然而却是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军事、钢铁、造船等重要方面，尽管对一些与社会密切相关的技术也多少进行了关注，比如纺织、制盐、建筑等方面，但是这些都是政府行为，很少有民间人士参与进来。因为民间还是对技术处于一种懵懂状态，很少有人会有兴趣去主动改进研发。


    一开始程宇华也以为南宁教育程度还不够深入，因为大部分人还是文盲，没有足够的知识份子有能力去研究新事物，就算有，也只是处于启蒙状态。直到今天程宇华看到许少阳自制的那辆自行车，才明白过来已经有部分人有了成果，只是还没有得到社会和政府的支持，也没有人意识到这些成果可以转化为财富。这些成果只是作为个人的兴趣，即使研究出来了，也只是放在家里供自己欣赏。


    如果这时候有个榜样将他们的成果转化为了财富，那么程宇华绝对相信，肯定能够刺激那些还无意识的人将他们的成果推广出来，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那些研究人员有了更大的动力，而且还可以使社会上开始重视研究新事物，不至于再单靠政府支持的研究所了。


    等许言诤和廖文阁来到勤政殿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程宇华正在走廊里摆弄一件奇怪的物事，两人都很不解，虽然世子平时也很喜欢一些新鲜事物，但是从来没看到他亲自摆弄过，也只是偶尔指点一下大郡主。如今找他们过来，难道就是因为它？


    既然心中有了疑惑，自然就很想去解惑了，于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还没等两人走近，程宇华就骑上了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动了起来，只是这辆车技术太粗糙，很多部位不够灵活，程宇华骑上去后，没走几步眼看就要倒了，只好下了车将它交给了侍卫。


    这时候许言诤和廖文阁正好到了，于是程宇华就指着那辆车说道：“两位大人，你们看这辆车怎么样？”


    两人都没见过自行车，一下子也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而有许言诤在旁边还没发言，廖文阁自然就不会抢先发表看法了。


    许言诤斟酌了一下语言，过了一会才说道：“殿下，臣没见过这种车，不好发表看法。不过看样子，像是一个人就可以骑着它走。”


    听到许言诤如此模糊的看法，程宇华也不好强求了，毕竟他们两人都只是第一次见，真要他们发表什么真知灼见，也是为难他们了。因此他只好自己介绍道：“这叫自行车，是许大人你的孙子自制的，刚刚还在那边小广场和大郡主一起试验来着。现在它的技术还很不成熟，不大实用。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可以实用的了。”


    许言诤听到是自己的孙子造出来的，也看到世子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所以尽管心里对自己孙子有这样的爱好很不满意，但是也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廖文阁则对那辆自行车很感兴趣，毕竟他主管工业发展，经常要接触一些新技术新事物，所以对于一些新鲜东西还是很喜欢的。


    程宇华对许言诤很了解，从小就给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子规划好了人生，打算让他将来从政，所以一直以来也是悉心培养，对他的期望很大。只是许少阳却只喜欢研究，因此爷孙俩关系不是很好。程宇华现在要想树立鼓励研究的榜样，就必须首先做好许言诤的工作。


    “许大人，自行车很实用，可以不受道路限制到处走，并且还有一定的载重量，这对于平民百姓的出行很有好处。所以一旦技术成熟，我打算王室和少阳一起入股建立工厂生产销售，将它推广出去。”


    程宇华说完，示意两随他人到客堂。


    等两人就坐后，程宇华接着说道：“许大人，少阳喜欢研究，你就不要阻拦了，我很看好他的前途，等他大学毕业，我会继续支持他研究的，你是首相，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提倡新技术，新事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既然少阳不喜欢政治，那么就鼓励他搞科研，他的基础很好。将来照样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来。”


    听到程宇华如此说，而且王室也会出资办厂生产，许言诤也不好再反对了，只好说道：“但愿他能不让殿下失望，只是殿下，您说的自行车真的有那么多作用？”


    “呵呵，许大人，当然，很快你就能看到街上到处都是自行车，到时你就明白了。少阳这次的成就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对于将来自行车的普及，程宇华有十足的信心。


    此时坐在一边的廖文阁笑着对许言诤说道：“首相大人，恭喜了，虽然我对自行车也不了解，但是从殿下刚才的介绍来看，我相信将来一定很受百姓欢迎的。”


    听到廖文阁的道喜，许言诤也颇为无奈的道：“但愿吧。殿下，您今天找我们来有什么吩咐？”


    看到自己的劝说起作用了，程宇华也就放心了。毕竟要想完成自己的设想，就必须推出一个榜样来，如果这个榜样连家里人都不能接受，那么效果自然会大打折扣。现在既然榜样确定了，那么就要好好想想内阁出台怎么样的政策了，只有施行了好的政策，到时两方面双管齐下，才能将效果放大到最大。

 第七十三章奖励计划

    对于许言诤的问题，程宇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喝了口茶，调整了下坐姿才说道：“许大人，廖大人，从这辆自行车上你们想到了什么？或者说，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少阳发明了自行车，没有打算将它生产出来，而是让它继续埋没下去，出现这种假设，你们有什么感想？”


    听到程宇华的问话，此时的许言诤开始有点局促不安了。因为他知道程宇华肯定是在责怪自己一直在阻止许少阳研究，如果没有自己的阻止，那么许少阳肯定可以获得更多资源，获得更多便利去展开研究，如此一来，说不定自行车早就出现了。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许言诤说道：“殿下，以后我不会再阻止少阳了。”


    对于许言诤的保证，程宇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让许言诤更加局促了。还好廖文阁看到首相的处境，出来解围了。


    廖文阁说道：“殿下，我想我们可以出台相关的鼓励政策，不单单是鼓励个人研究，还要鼓励私人工厂也积极开展研究。毕竟现在的社会风气还比较保守，大家都没有主动性。只有让大家有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才能让他们开始积极起来。”


    对于许言诤此时的心情，程宇华也很清楚，要想让他进入工作状态，只有等他自己调整好心态了。不过廖文阁的建议，明显说到了点子上，他还是很欣慰的。


    “许大人，不要再多想了，现在我们必须好好想想对策，避免以后再出现少阳这样的情况。廖大人说的不错，政府对私人工厂和个人的研究太过忽视，社会上应该还有很多像少阳一样的人，现在可能正在遭到家人的阻挠，或者是别人的嘲讽。如果我们不尽快采取措施，可能会导致很多现在正在研究的人放弃。”


    说完，程宇华看了看两人，接着加重语气说道：“你们不要认为只要政府组织的研究做好了，就万事大吉了。可能现在有很多私人，或者工厂也在做研发。也许他们已经取得了成果，但是没有办法将成果转化为产品。我们现在就必须为他们提供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们，或者是阻挠他们的人认识到这些成果其实是可以产生巨大利益的机会，一旦他们尝到了研发的甜头，那么他们今后肯定会继续研究，甚至可以带动更多的人开始搞研究。”


    稍微平缓了一下语气，程宇华感慨道：“独木不成林，单花不是春，单靠我们政府来研究技术是很有限的，只有让社会上更多的人从事研究，才能促进技术的进步。所以我决定王室设立鲁班奖，专门奖励那些研究出了重要成果的个人，不管是政府研究所里的人，还是社会上的个人，只要他们有了重大发现，那么我就不吝啬金钱给予奖励。”


    这时候廖文阁欣喜的说道：“殿下，我相信这个奖项一出现，肯定会有很多人拿出自己的成果的，久而久之，肯定会蔚然成风。”


    廖文阁这时候很高兴，因为他是主管工业的，知道要想工业发展，那么就必须用到很多技术，以前很多技术都是依靠政府从国外买来的，只是经过这么多年的义务教育，才慢慢自己组建了一些研究所，开始出了一些新技术。


    只是单靠这些研究所效果很有限，毕竟研究所就那么多，而且新技术也不是说出来就可以出来的。一项技术的出现存在很多偶然性。或许一个意外，一个不经意的发现，就能促成技术的进步。


    如今设立了鲁班奖，那么今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来争取这个奖项，毕竟这是王室设立的，一旦获奖，那么必将会是莫大的荣誉。为了拿到这个奖项，肯定会有很多人开始研究。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结果，但是一旦研究的人多了，肯定会出现很多新技术，新成果。如此一来，对于工业发展无疑会产生巨大的促进作用。


    这时候许言诤也调整好了心情，开始进入工作状态。想了一会说道：“殿下，为了避免少阳的情况再次出现，我们内阁可以拨出一部分资金，专门资助那些已经有了成果，但是没有能力将它转化为产品的人。不过这个想法现在还不成熟，需要回去好好完善。”


    对于许言诤的建议，程宇华很是赞同。一旦许少阳这个榜样宣传开来，肯定会有很多人也想将自己的成果生产出来销售赚钱。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条件去设立工厂生产的，这就需要政府来想办法了。


    程宇华想了一会，然后对许言诤说道：“可以这样，政府拨付资金成立一家银行，专门向那些有研究成果的人开放，如果他们决定自己开厂经营，那么我们提供资金，等他赚钱后在偿还。如果他们不想自己经营，那么我们收购他的技术，收购回来后我们既可以转卖给那些有意的工厂，也可以自己建厂生产。或者也可以允许技术持有人以技术入股，和我们一起经营。总之这家银行专门处理私人研究出来的技术，你可以回去后组织银行业的专业人员完善这个计划。”


    听了程宇华的计划，许言诤和廖文阁两人也是大受启发。因为如此一来，肯定会产生很多的工厂主。一旦这些工厂生产的产品销路很好，那么势必会让这些获利的人产生更大的研究激情，如此一来就可以进入良性循环。


    不过这时候廖文阁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处理不好，肯定会让政府大受损失。“殿下，如果有了重大的先进技术，可以在某些地方产生巨大的利益，可是我们又没有察觉，个人或者是工厂将它们卖给了洋人，那么我们怎么办？”


    廖文阁的担忧一说出来，程宇华先是一愣，因为他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对于这种情况，程宇华也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头绪。政府的研究所还好说，一旦有了什么成果，都处在政府的控制范围内，然而民间的个人就不好监控了。


    程宇华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才抬头说道：“我们设立专门的部门，出台相关规定，境内的工厂的转卖一旦涉及到洋人，那么就必须经过我们的审批。对于那些个人持有的先进技术，就必须想办法让持有人与政府合作了，政府可以给与重大奖励，总之我们必须舍得出钱不让技术外流。”


    许言诤听了程宇华的想法，点了点头，表示回去就办。


    看了两人的表态，程宇华最后叮嘱道：“那家银行就叫西南投资银行吧。回去一定组织人员将银行的运行考虑清楚。出台政策鼓励研发人员和我们合作，对于重大技术一定不能错过。另外也不要只盯住我们这里，还可以关注一下西方国家，如果发现了西方国家出现了新技术，只要有机会，那么就要争取把它买回来，毕竟他们基础比我们要好，也许每天都会出现新技术，只要我们有心去关注，应该会有收获的。”


    “是，殿下。”许言诤到这时算是真正知道了程宇华对新技术的渴望了。因此也决定回去要好好喝少阳谈谈了。


    等许言诤和廖文阁离开后，程宇华开动脑子思考关于鲁班奖的设立事项了。不过还好他可以借鉴后世的那些科学奖项，稍加修改就可以拿来使用了。所以时间不长，他就拿出了鲁班奖设立的详细事项。

 第七十四章三把大火

    九月二十三日，南宁政府发表公告，宣布成立西南投资银行，启动资金三百万元。这家银行专门与那些拥有新发明的私人合作。公告中详细列出了合作的三个方式。发明持有者可以只贷款自己独立经营，盈利后还款；也可以用技术入股与银行合作建厂生产，自己只享受红利；还可以将技术一次性转卖给银行。


    西南投资银行在境内几个重要城市都设立了分行，每个分行都有合作咨询窗口，任何技术持有者都可以前去递交合作申请，咨询合作等事宜。银行会对递交的技术进行评估，一旦申请通过，银行则会与持有者商量合作方式。


    西南投资银行的第一笔业务就是与许少阳合作生产自行车。由于许少阳不懂经营，许家也没有什么经商人才，所以最后许少阳决定以技术入股，占30%股份，银行则投资十万元设立生产厂。


    也就是说，一旦这单合作事项实现，那么许少阳立即就有三万元的身家。这对于一个还是在校生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财富。更重要的是，许少阳每年还可以参与分红，这就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这个消息一经披露，立即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要知道此时南宁境内普通工人月收入在四十元左右，每月开支在二十到三十元。也就是说一个工人每年的储蓄在两百元左右。要想存到三万元，起码要省吃俭用一百年。


    老百姓谁都不是傻子，都会算一笔账。自然知道一旦有了新发明，只要能被西南投资银行看上，那么你立即就会成为富翁。因此许少阳的例子一宣传出来，之前那些郁郁不得志的研究人员马上翻身做主人，社会地位瞬间就被拔高了无数。就连那些之前对于发明不屑一顾的人也跃跃欲试起来，谁都想凭借技术发明成为富翁。


    西南投资银行成立的头一个月，各地分行就陆续接受了近千份合作申请。当然其中有价值的，也有没价值的，最后经过银行聘请的技术人员评估，最终从其中选出了一百多人合作。


    为了鼓励更多的人从事研究与发明，也是为了给这些新建工厂的产品做宣传，程宇华还特别叮嘱，每合作成功一件，就登报宣传一件，其中就包括对产品和技术持有者的宣传。因此整个十月份几乎每天都有几家新厂设立，这也意味着每天都有几个富翁诞生。结果一个月下来，老百姓彻底看到了发明的好处。


    到了十月八号，又一则重磅消息传来，王室宣布成立王室科学院，拨付二十万元启动基金，招聘拥有重大技术发明的研究人员加入，这些研究人员一旦加入其中，那么王室则授予其院士称号，王室不但给予其高额工资，而且资助他进行研究。


    这则消息一出来，立即就在政府研究所，民间各类研究人员中间引发了剧烈地震。这些人想想就热血冲头，只要有了重大成果，那么王室会亲自授予院士称号，而且今后还不用担心研究费用的问题了。在这些人看来，费用到时其次，关键是那个荣誉称号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只要拿到了，那么他立即就是研究上的大拿巨擘，会受到无数人的尊敬。


    三天后，第一个院士诞生。程宇华亲自说动父亲称传民，公开将荣誉证书颁给了华新，奖励他在中医方面的巨大成就。随后几天又陆续出现了八位院士，这些人都是在钢铁冶炼、西医发现、化学研究、造船技术更新等等一系列方面拥有突出贡献。


    十月十五号，程宇华祭出最后，也是最大的杀手锏，宣布王室设立鲁班奖，专门对于各类重大新技术、新发现的发明人进行颁奖，每年年底颁奖一次。鲁班奖分设物理、化学、医学与生物、文学、数学五大类，每一类每年评出一位获奖人，一旦获奖则将获得高达两万元的奖金和荣誉证书，并且王室会从其中择优选择获奖者进入王室科学院。


    鲁班奖由王室科学院组成的各类评审委员会评审，并由王室亲自颁奖。可以说这是南宁境内成立的第一个科学奖项，而且是最重要的一个科学奖项，不仅奖金高，更重要的是颁奖人为王室。这对于那些研究人员无疑又是一个莫大的荣誉。


    可以说，经过这一系列的举措，算是彻底将科学研究的火烧起来了。之前还对搞研究不屑一顾的人，对新鲜技术排斥的人全部改变了态度，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就连王室都对新技术和研究人员无比尊敬，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自然知道了其中的难能可贵。从此之后，南宁境内的研究人员的人数迅速激增，就连部分农民都有了兴趣参与其中了。


    程宇华设立鲁班奖起初只是为了激发人们的研究热情，然而在他考虑奖项设置的时候，却突然想到后世的诺贝尔奖好像是在二十世纪出成立的，具体哪一年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起码现在还没有，因此他有心将鲁班奖办成世界第一个正式大奖，现在只是针对境内，打出名气，过几年他就将获奖人的国籍扩大到世界。


    程宇华可是知道后世诺贝尔奖存在很多内幕，西方国家多次干涉获奖人的选择，对中国存在很多偏见，这也是后世很多研究人员出国加入其他国家国籍的一个原因，要不然袁隆平研究出杂交水稻几十年了，在世界粮食问题上作出了那么大的贡献，居然还拿不到诺贝尔奖了。


    虽然诺贝尔奖的官方宣传说是不受政治、国籍、信仰的干扰，但是后世任何人都多少知道其中的内幕，只是不管中国人再怎么抗议也没有用，因为推荐资格、评审资格都掌握在别人手里。而那些西方人自己自然不会说，因为这样可以少一个竞争对手。


    所以程宇华就是要在诺贝尔奖还没有确定地位之前，将鲁班奖炒作起来，然后用鲁班奖取代诺贝尔奖，将来可以仿照后世那样恶心一下西方国家。


    就像后世美国一样，由于它在世界的强大话语权，因此掌控了很多资源，而要想获得诺贝尔奖，首先必须获得评审委员会指定大学、教授的推荐，而美国就掌握了最多的这方面的资源，后世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说法，如果想要获奖，最好的研究地点就是美国，这其中的原因不仅仅是它拥有最好的研究环境，而是拥有最多的推荐人和大学，每年美国因此不知道从世界吸引了多少科学人员加入他的国籍。


    程宇华要将世界第一大奖留在中国，照样存在这样的心思，希望将来可以为中国吸引来大量的高素质人才，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中国将来拥有更好的竞争力。

 第七十五章摆平南洋

    就在南宁百姓还在为程宇华的三把科技大火烧得热血冲头的时候，兰芳与荷兰之间的争端终于有了结果，十月十八日，双方在新加坡签订了停战条约。


    《兰荷新加坡停战条约》规定：荷兰退出加里曼丹岛，赔偿兰芳三百万华元；荷兰不得歧视其境内的华人，必须保障华人的正常权益，允许华人自由经商、居住；兰芳允许荷兰商人进入其境内正常经商、居住，但必须遵守兰芳的各项法律；双方互不干涉对方事务。


    荷兰与兰芳的停战条约的有效期只有十年，可以说双方都是在无奈的情况下走上谈判桌的。


    兰芳大总长刘青山本来是打算打到巴达维亚，和荷兰人好好算算这些年兰芳受的气的。只是程宇华多次阻止，并且威胁刘青山，如果他一定要命令部队离开加里曼丹岛，那么南宁将收回兰芳的海军舰队，这样才阻止了刘青山的暴怒。


    刘青山确实对荷兰人很愤怒，巴不得将荷兰彻底赶出南洋。自兰芳立国之后，就一直受荷兰人的欺侮，特别是上次的战争，要不是程传民给予大力支持，恐怕兰芳早已灭亡了。


    这一次又是荷兰人主动挑起战争，先是鼓动土著人进攻兰芳，吸引兰芳的注意力，然后又是鼓动汉奸刘阿生在首都坤甸发动叛乱，紧接着荷兰人就彻底撕去了面皮，趁机抄起枪炮亲自上阵进攻。结果兰芳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一开始完全乱了阵脚，就连大总长刘青山自己都差点被叛军抓住。


    要不是叛乱过程中南宁的军情局大力协助，说不定兰芳真的是凶多吉少。要知道当时兰芳只有四个团的军队，两个正在内陆与一万多的土著人激战，一个正在苏卡达纳前线与荷兰对峙，只剩下一个新编团在坤甸训练，更要人命的是，这个新编团的团长也参与了叛乱。


    如果当时不是南宁的军情局协助刘青山快速平定了叛乱，并且派出陆战队这样的精锐力量前去挡住土著人的进攻，使得刘青山可以抽调两个团的部队南下击退荷兰人，说不定当时荷兰真的就能迅速北上，帮助刘阿生占领兰芳的首都坤甸。


    之后兰芳虽然稳住了阵脚，在苏卡达纳和荷兰人形成了对峙，但是却没有能力将他们赶下海，原因就是荷兰舰队的舰炮时刻支援陆军，阻止兰芳的军队发起反攻。刘青山最后只好向程宇华求助。


    之后兰芳在南宁伪装舰队的支持下，赶走了荷兰舰队，迅速肃清了岛上的荷兰势力，控制了南岛的局势，然而荷兰人不甘心军事上的失败，也不甘心失去加里曼丹岛这座巨大的宝藏，所以尽管无力反攻，但是却利用幸存的几艘军舰玩起了海上游击战术，全力干扰兰芳的对外贸易，一时间兰芳近海风声鹤唳。


    荷兰人的海上游击战术虽然让兰芳承受了巨大的代价，但是却也惹了众怒，因为周边的英法和南宁也在其中大受损失，最后几家联合给荷兰施加压力，程宇华这时候也支持兰芳的海军进入了巴达维亚港，这才让荷兰人接受了失败的事实。


    在各方势力的施压下，战争双方最后虽然接受了停战协定，但是这也只是给双方提供了下次战争的十年准备期。


    经过这次战争，兰芳虽然控制了岛上大部分地区，但是也引发了英法两国的强烈不满。因为经过此次战争他们明白，与其说兰芳是一个国家，还不如说是南宁的一个省，兰芳完全是在执行南宁的扩张计划，而南宁也在一直全力支持兰芳的扩张行动。因此英法两国都对南宁和兰芳充满了警惕，在随后的新加坡谈判中多次偏袒荷兰。要不然荷兰也不会仅仅付出了三百万华元的代价。


    对于英法两国的这种转变，程宇华心里也很清楚。在最近的三场战争中，南宁都是获益者，不仅占领了岘港，而且利用法国与越南的矛盾控制了平顺，这次又支持兰芳将荷兰人逐出了加里曼丹岛，如此的扩张速度，必然会引起这些西方国家的反弹。


    不过程宇华经过上次与父亲的谈心，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使你不扩张，西方列强也不会让你顺利发展，更不会让你轻易推翻清廷，统一全国。既然不管怎么做，都是一样的结果，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到时阻力的大小而已，那么在北伐之前也没有必要再轻易的向这些列强妥协了。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些，程宇华才会随后激进的南下，先是插手南圻局势，将南宁的势力锲入到本已混乱不堪的南圻当中去。接着就是支持兰芳放开束缚，将荷兰彻底的赶出了加里曼丹岛。


    对于将来英法荷三国可能采取的遏制措施，程宇华到也不太害怕了，不仅是因为明白了列强在中国存在的本质，即使再怎么妥协都不会得到他们善意的回应；也是因为他熟悉后世历史，知道三国在这个阶段都有巨大的麻烦，根本无法全力遏制自己。


    英国此时在全世界的殖民地都受到了德国的挑战，为了保住现有的利益，他们正在全力抵制德国的贪恋的目光。加上此时很多殖民地的土著都有了初步的民族意识，开始有了或大或小的反抗，所有英国此时也是一头的虱子，到处救火，一时无法脱身。


    法国此时则陷入了殖民地扩张引发的麻烦当中，也是发现四处都不平静。其在刚果的军队正在遭受疟疾的肆虐，部队损失惨重。更严重的是，当地深处热带雨林，土著人又彪悍异常，法国军队既要与疟疾对抗，也要与熟悉雨林的土著人对抗，一时间法国人都有点招架不住了，现在都有被赶出来的趋势。


    而法国在越南的扩张不仅遭到了南宁的迎头痛击，而且越南人也趁机南进，要不是越南的军队战斗力太差，恐怕法国人早就被赶下了海。尽管现在稳定了局势，但是此时在南圻与他们对抗的不仅有越南军队了，还有战斗力强横的一万多南宁军队。


    正因为这样，法国人才一次次的推迟反攻越南的计划。没有办法，南宁就在西贡旁边的平顺养精蓄锐，虎视眈眈，这让法国人严重缺乏安全感，他们害怕一旦发起对越南的反攻，南宁会突然派出军队抄他们的后路，占领西贡。


    尽管程宇华现在根本没有正面对抗法国的意思，但是只要十六师在平顺呆着，那么法国人就不敢轻举妄动，除非其本土派来大量的援军壮胆，他们才敢北上惩罚越南人，摆脱之前受到的侮辱。这也是法国人准备了两个多月，军队早已完成了休整，他们居然没有进一步行动的原因。


    而作为破落户的荷兰居然还没有一点放低身段的觉悟，还在南洋不停的扩张，不过现在兰芳已经站稳了脚跟，只要的随后的几年里接受大量的移民，发展国力，程宇华相信在下次战争当中，荷兰人就不能像这次这样轻易的脱身了。


    摆平了南洋的局势，程宇华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发展实力，为推翻清廷做好准备了。

 第七十六章德国心事

    荷兰与兰芳的战事落下了帷幕，除了南圻的法国人时不时的打几枪外，远东重新恢复了平静。战后英国人放心了，荷兰人不甘心了，法国人窝心了，南宁安心了，而德国人就闹心了。


    德国人之所以闹心，就是因为南宁在这次战争中既使用了新式武器，也使用了新式战术。德国崛起的过程就是一个对新技术不断追求的过程，德国人严谨但是毫不保守，要不然也不会才统一十几年就能够给予英法强大的压力了。就是因为他们对于新式武器和新技术的敏感性，所以对于南宁拥有的这些新式武器和新式战术垂涎欲滴，希望可以尽快拿到手。


    由于南宁与德国之间的密切关系，因此整个战争期间德国人都可以近距离的观摩，对于南宁军队展示出来的强大作战能力很是惊讶。要知道清廷军队的战斗力，他们这些国家都是很清楚的，要不然英国人也不会只用两千多人，就可以深入内陆如入无人之境了。


    人还是那些人，都是这个国家的人，如今只是换了一个领导者，换了一种训练方法，使用了新式军队的编制方式，就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虽然德国人不认为南宁军队可以和德国军队相媲美，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南宁军队的强悍程度已经可以排在欧洲前列了。


    对于南宁军队在与法国战争中使用的迫击炮、手榴弹等新式武器，德国一经发现，就立即联系了驻南宁总领事康德，希望可以得到这两种武器。


    虽然这两种武器都不是重型装备，但却是增加军队基层单位火力输出的得力法宝。迫击炮轻便，射速快，而且可以加工成不同口径，最起码德国人就发现了南宁军队装备了60毫米、80毫米两种口径。


    虽然他们目测的迫击炮身管不是很长，射程不是很远，但是作为基层支援武器使用的它，也根本不需要太远的射程，完全可以与山炮、榴弹炮、加农炮配合使用，形成远近交叉的火力覆盖。


    而手榴弹虽然在15世纪就在欧洲出现了，但是当时装的是黑火药，主要用于要塞防御和监狱。到了17世纪中叶，欧洲一些国家在精锐部队中配备了野战用手榴弹，并把经过专门训练使用这种弹药的士兵称为掷弹兵。到19世纪之后，由于随着枪炮的发展和城堡攻防战的减少，手榴弹就逐渐受到冷遇，直到现在完全废弃。


    德国人这次在南宁发现的手榴弹就跟他们所认知的有所不同，重量更加轻便，爆炸更加猛烈，士兵可以轻松掷出二三十米，犹如无数可以随便移动的小钢炮一样，这在近距离拉锯战中是占有相当大的优势的。


    在河静战场法国军队就吃尽了迫击炮和手榴弹的亏，多次据点争夺战中都被南宁军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也是孤拔在这次战争中从头到尾都吃瘪的一个原因。


    正是看到了这两种武器的优点，德国人才心急火燎的找到了南宁军方，要求近距离观摩，更是打算引进技术生产。然而南宁方面却以多种原因没有给予配合，这让德国人很不高兴，直到后来程宇华答应战后处理，他们才没有继续纠缠。


    德国人此时心里也很吃味。以前南宁都是有求于德国，现在南宁使用的很多技术都是从德国引进的，包括钢铁冶炼、造船、铁路等多种工业技术，除此之外，南宁在发展高等教育的过程中，由于严重缺乏教师，当时也是德国给予了支援，南宁这才有了现在十几所高等院校的规模。


    可以说，南宁现在良好的形势都是德国扶持起来的。在他们眼中，虽然南宁发展速度很快，很多方面甚至是快的让德国目瞪口呆，但是他们一直都认为南宁就是发展的再好，也不会出现能够让他们瞧得上眼的东西。然而现在才经过了不到十年，就出现了两种让他们都很垂涎的军事装备。这不得不他们异常吃惊。


    然而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头。在演州海战当中，南宁居然以极其轻微的代价，就将看似实力不弱的法国远东舰队打得全军覆没。根据当时德国观摩回来的海军军官介绍，这跟南宁在海战中使用了新式战法有很大关系。


    在随后观摩军官所递交的详细报告当中，提到了南宁海军先是使用老式的v字形锲入阵型，冲乱了法国舰队的编队，然后使用集火炮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法国旗舰失去了战斗力，这让整个法国舰队一时间队形和军心大乱，根本无法给与有效还击，导致了在整个海战当中南宁海军都占据了主动权。


    海战的结果让德国人欢欣鼓舞，甚至表现的比南宁还要高兴。之所以如此，就是德国在欧洲的态势就犹如南宁在亚洲的态势一样，都是各自所在地区的新兴势力和国家。德国在取得国家统一之后，发展迅速，特别是工业发展尤其迅猛。而在打败法国之后，德国在欧洲大陆已经罕有对手，这就让德国人有了争夺太阳下土地的野心。


    然而此时德国在全球地图上左看右看之后，才猛然发现全球的无主之地早已瓜分完毕，带头的就是英法两国，偏偏这两个国家都是世界海军强国，到处都有他们的海军舰队。德国要想冲出北海，参与到瓜分殖民地的盛宴中去，就必须拥有一支可以作为依仗的海军舰队。


    作为欧洲的新兴国家，特别是一个没有太多海军底蕴的新兴国家，要想拥有一支强大的海军，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不仅是因为德国出海口狭窄，可以建设造船厂的港口极其缺乏，而没有大量的造船厂，就没有足够的船台可以用来建造军舰。除此之外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德国人担心他们如果继续拖延时间，那么可供他们选择的殖民地就越发稀少了。


    正因为有了这两个原因，德国才一边建造大批军舰，严格训练，一边试图寻找到可以缩小与英法海军实力差距的捷径。而就在这次的演州海战当中，他们找到了他们一直渴求的捷径。


    在海战之前，按照德国人的推理，最后的结果应该是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因为他们仔细分析过，南宁在主力舰规模上占优，但是优势也不是很明显，铁甲舰4比2，装甲巡洋舰11比7。而在士兵训练和海军底蕴等软实力上，法国人无疑是占据绝对优势的。法国是世界第二海军强国，海军已经建立很长时间了，经历大小海战无数，积累了丰富的海战经验。而南宁海军建立才几年时间，根本就没有经历一次海战，更是没有任何积累，德国人甚至担心南宁海军的士兵是否可以熟练操作舰上的装备。


    正是有这些考虑，德国才认为海战结果不会轻易决出胜负。然而让全世界都大吃一惊的是，南宁海军居然干脆利落的就将法国舰队全部击沉，并且还俘虏法国的两艘新式铁甲舰。


    战后很多国家都要求和南宁的海军进行交流，就连一直都是鼻孔朝天的英国人都不惜屈尊前来取经。而和南宁关系极其友好的德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让他们的海军快速成长的机会。


    对于这些列强提出的海军交流的要求，程宇华根本就没有打算将老底交出去，要不是出于可以不得罪就不尽量不得罪的想法，他连理都不想理。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点优势，如果就这么轻易的交了出去，难道再让这些列强利用这些优势打回来？所以程宇华一直都在借口拖延。


    程宇华的借口也确实站得住脚，因为随后南洋的局势一直都在动荡，牵扯了南宁太多精力，因此这件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如今战事都趋于了平静，最着急的德国自然就首先主动找上了门。

 第七十七章康德来访

    康德在所有驻南宁的领事当中是任职最长的。程传民建立政权的第二年就和德国取得合作关系，随后德国就成为了第一个在南宁设立总领事馆的国家。从那时候起，康德就担任驻南宁的总领事了。


    在任上的九年时间里，南宁和德国之间的所有合作都经过了他的手，可以说，他是从始至终见证南宁腾飞的整个过程的。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些中国人的韧性和吃苦耐劳，南宁境内地形并不是很好，既缺少耕地，也缺少发展工业的基础，然而南宁政府就是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建立了一套袖珍但是很齐全的工业，这不得不让康德从心底里佩服这些中国人。


    康德来自工业发达的德国，自然知道发展工业的几大要素，资源西南勉强不缺，但是这里既缺少发达的交通，也缺少工业技术和合格的技术工人，没有这一整套的外在条件配合，要想发展工业无疑就是在沙地里建城堡。


    由于整个南宁境内都属于丘陵山地地带，因此要在这里修铁路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至少按照康德的认知，德国是绝对没有可能在十年时间里修出南宁现在这么多铁路的。在他看来，南宁在铁路史上无疑就是一个奇迹。他一直都很好奇南宁是不是掌握了先进的铁路修建技术，也曾多次旁敲侧击的打听过，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康德不知道的是，南宁的这些铁路都是兰芳土著用鲜血铺出来的，到去年程传民禁止利用土著为止，前后死亡了将近三十万人，要是他知道了这些，恐怕就没有兴趣再去打听了。


    铁路的奇迹还是其次，只要掌握怎么修建铁路，舍得付出成本，那么迟早都会让铁路形成规模。而让康德吃惊的是这里的工人掌握技术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并且是在很多工人都是文盲的情况下，这就更是让他惊讶不已了。


    一部机器只要德国派来的工程师用心教，他们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初步掌握，半年就可以摸通其中的诀窍，甚至是做一些简单的修理。虽然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用科学来详细解释其中的原理，但是已经不妨碍他们单独运转机器了。


    德国工程师一开始还是很负责任的教学，但是等认识到这里的工人学习的勤奋程度之后，他们都惊呆了，纷纷惊呼不可思议。出于洋人的心里优势，也是出于心里害怕的原因，在此之后他们的教学就有点敷衍了事，直到程传民多次抗议之后，康德才出面对这些工程师进行了警告。


    更让康德惊讶的是，南宁掌舵人程传民居然对世界各国，特别是欧洲各国之间的矛盾和利益纠葛十分清楚，可以熟练利用其中的关系为自己谋取利益。康德上任之后也对程传民做了一番细致的调查，知道程传民是一个地道的云南人，从来没有出过国，更是没有去过欧洲，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对欧洲这么了解的，然而事情偏偏就偏离了他的认知范围，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只好归咎于东方的神秘上了。


    而程传民就是利用对欧洲历史的熟悉，利用德国需要市场和分散英法诸国的注意力，好让他们有时间来发展国内经济，说服了威廉皇帝和俾斯麦首相，获得了他们的大力支持，随即就出现了双方上十年的合作，南宁也趁此机会大势，到程宇华接手的时候已经小有成就。尽管这个过程中南宁也背负了沉重的债务。


    十年里都是南宁从德国淘来各种技术，发展工业，德国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然而今天康德却不得不亲自前往越王府，与程宇华商谈关于换取迫击炮、手榴弹以及海军新式战术的合作问题。


    在康德看来，德国自己研究出迫击炮和手榴弹的技术应该没有什么难度，毕竟德国本身就是一个军事技术强国，拥有众多的枪炮、火药专家，只要有了方向，那么他们就可以很快拿出样品，而且质量绝对不会比南宁生产的差。然而海军的新式战术却不是德国轻易就能研究出来的，德国与南宁一样，海军都没有什么底蕴，对于海军战术都没有什么深入研究，如果没有长时间的积累和别人的点拨，恐怕德国就是花费十年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当初在海军方面的一对难兄难弟，如今南宁却已经走在了前面，德国可等不了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所以为了尽快加强海军的战斗力，不得不屈尊前来取经。


    康德坐在前去王府的马车上，眼睛透过窗帘看着街上的行人，心里却想着怎样完成皇帝亲自交代的任务。


    此时站在王府门口负责接待的丁生也同样在想着心事，一时间百感交集。之前为了获得各种工业技术，他陪着越王程传民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洋人的白眼，才有了如今的局面。现在不仅打服了法国，让法国不得不割地赔款，这让他终于可以在洋人面前抬起头说话了，如今更是列强纷纷前来商谈军火和战术交流的问题。这段时间他已经接待了好几拨人了，而让他格外舒心的是，这些人再也没有了往常的趾高气昂。


    上十年的积累，换来了军事上的成功，技术上的突破，让他们再也不用遭受洋人的轻视和侮辱了。丁生相信，南宁厚积薄发的时候到了，将来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新技术迫使洋人低声下气的前来和他商谈。


    正在丁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助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丁生抬起头才发现他等的马车已经到了，此时康德正在下车，于是他摆了摆头，迎了上去。


    一番寒暄过后，丁生才说道：“领事先生，殿下正在勤政殿等待您的到来，请随我来。”说完做了个跟随的手势，走到前面带路。


    越王府康德来过很多次，勤政殿他也进了好几次，就连程宇华他都见了好几次，因此他对越王府可以说是早已熟门熟路了，然而现在却是在正规的外交场合，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客随主便，不能做出越轨行为，更何况他今天还是有求于人。


    此时程宇华早已接到了康德到达的消息，因此他主动带着陪同的许言诤和赵恒，一起到殿外迎接康德，毕竟双方间的合作紧密，关系密切，更重要的是，他也希望通过这次交易从德国获得几项重要技术，而这些技术关系到了南宁今后的工业发展进程。


    这些技术要是光靠南宁自己研究，恐怕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得出结果的，而德国却在这些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甚至是已经开始进入实际应用阶段了。为了不让南宁落下，程宇华也只好从德国这里想办法了。

 第七十八章交换条件

    勤政殿就在越王府的偏前一点的位置，距离府门也就不到五百米，程宇华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就看到了丁生领着康德走了过来。两人一边走还在一边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康德在南宁呆了上十年，早就是一个中国通了，汉语说得十分顺溜，虽然还带有一点怪异的口音。但是这样听起来更有一番韵味。


    康德隔着二三十米就拱手大声说道：“殿下，劳烦您亲自出来迎接，罪过，罪过。”


    程宇华早已熟悉了康德的为人，一个严谨古板的德国佬，现在居然对中国的礼尚往来极为精通，圆滑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别看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老朋友，指不定现在他的心里正在想些什么歪心思呢。


    “呵呵，康德先生，我也只是出来见见你这个老朋友，要是李约翰来了，我可就没这个心思了。”程宇华似真非真的哈哈答道。


    李约翰是英国驻南宁总领事，程宇华当然不会真的就这么不待见，之所以这么跟康德说，就是因为这样更能凸显南宁与德国之间密切的合作关系，为随后的交易谈判做好铺垫而已。


    康德当然也知道程宇华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任何不快，反而显得很高兴。英德之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和谐，双方的王室也是实打实的亲戚，只是实际上双方现在的竞争十分激烈，德国正满世界的和英国争夺市场。所以现在即使他知道程宇华说的不是真话，但是也满足了一下他的虚荣心，至少在南宁这个市场，在南宁王室这里，德国可是稳压英国一头的。


    “请，领事先生，先进去品品茶，我这里可是刚到了一批武夷山大红袍。”程宇华十分热情的邀请道。


    “大红袍？上帝，我说在市场上怎么都买不到这些极品茶叶了，原来都是被你们全部收购来了。”说完，康德还摇了摇头，似乎是真的对程宇华大势购买珍品茶叶的做法极其不满。


    看到康德的表情，程宇华也是忍俊不禁，这个德国老头现在怎么就一点都没有了德国人的严谨刻板，完全就是一个顽皮的中国老人。于是他也显得颇为无奈的道：“你也不用这么不高兴，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送你三两，不过先说好，就三两，再多就没有了。”


    听到程宇华答应送他三两大红袍，康德立即高兴的说道：“殿下，这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走，先去喝点现成的。”


    说完也不等程宇华等人的反应，毫不客气的就进了客厅。程宇华随后跟了上去。


    许言诤和丁生两人和康德打的交道比较多，知道他的性格，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是赵恒这个军人可就没见过几次这个怪异的外国老头了，因此他现在正站在原地看着丁生两人，眼里满是疑惑，像是在怀疑康德到底是不是真的德国领事。


    许言诤看到赵恒还在发怔，于是碰了碰他的手臂，小声说道：“走吧，康德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外表还是洋人的面孔，一般人还真会把他当成我们的人。”说着和丁生随即也走了进去。


    等许言诤三人坐定，再看向康德的时候，只见他微昂着头，闭着眼，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捏着杯盖，像是老僧入定了一半。很显然，他此时正在品茶，而且看样子还是一个老手，很是精通此道。


    “哎，不愧是武夷山大红袍，好茶，好茶啊！”


    康德说完，还咂摸咂摸嘴。看到其他人没发表任何观点的意思，于是又喝了口茶之后才放下茶杯。整了整衣冠，瞬时间德国人特有的气质立即回到了他的身上。


    康德看向程宇华说道：“殿下，相信您也知道我今天过来的目的，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商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程宇华进了门之后就没再说话，一边在看康德的表演，一边心里想着怎么说服这个已经修炼得成神了的德国人，让他帮着完成自己的目的。他虽然只和康德打过几次交道，但是却对这个老人有了深刻印象，实在是他太精明了，既有中国人的圆滑，又有德国人的严谨，不好糊弄。如今看来，只好实打实的正面交锋了。


    听到康德主动谈起了交易的事情，再看他的表情，知道正题开始了，现在他的优势不多，就只能利用德国人急于得到新式装备和海军新战术的急迫心理，以及他们对自己索要的相关技术重要程度的不了解了。


    程宇华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微低着头，右手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之后才说道：“康德先生，我们很乐意与你们合作交易，三个项目都可以交给你们，不过我们也需要你们手里的几项技术。”


    程宇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康德。


    “哦，不知道殿下这次看上了什么？”来之前康德就有思想准备，南宁与他们的每次交易几乎都没有涉及到金钱，都是购买设备和技术，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因此他此时对于程宇华的要求毫不感到意外。


    “火力发电厂的全套建设技术和运行技术，发电设备的全套制造技术。”程宇华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就是他这次想要得到的技术，也是他认为的这个时代最关键的技术。


    康德听到程宇华居然要的是这个，不禁皱了皱眉头，火力发电他听说过，虽然这些技术在德国已经实验了好几年，技术储备也差不多成熟了，今年上半年国内还建设了两座发电厂，但是他却从国内的朋友那里得到消息，国内各界好像都不是很重视这些技术，也不看好火力发电的前途。


    如今听到程宇华郑重其事的说要这些技术，他的心里就不由得打了个突，难道这些技术很重要，国内看走了眼？他可不会怀疑南宁的眼光，以前他们从国外得到的所有技术，虽然有些一开始受到了他们这些人的嘲笑，但是最后都证明了这些技术的重要性，它们在南宁的整个工业化的进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都是整个工业链当中的不可或缺的一环。这些以往的经验都证明，南宁的眼光很毒。


    现在程宇华提出拿火力发电相关的技术作为交易条件，这就不由得他不重视了，所以此时他心念电转，眼珠子也跟着转动起来。康德决定回去立即建议国内对火力发电相关技术再次作出评估，免得到时交易吃亏。

 第七十九章鹬蚌相争

    程宇华一看到康德的表情变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精明老头肯定是又意识到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德国会不答应。


    第一是现在电力才刚刚投入实际应用，根本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对于工业发展的重要性，因此不会太过看重这项技术，顶多只是当作又是一项新鲜事物而已。而且就算他们知道了电力的重要性，他们也不可能一下子付诸实施，现在可是蒸汽机器大行其道的时代，要想淘汰这些老式设备，没有足够大的魄力，不投入海量资金是绝对不行的。


    第二是德国现在急需自己手里的东西，并且这些东西可以很快提升他们的海军战斗力，这是看得见，也是可以确定的。而火力发电技术却是一项新出现的技术，还不能确定能否带来很大的利益，也没有多少人现在就能够断定电力今后的发展前途，也就是说，现在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根本就是无法确定的事。两相比较之下，程宇华相信德国人肯定会答应这笔交易。


    康德在心里仔细权衡一番之后，最后决定先稳住南宁政府再说，等回去后立即给国内发电报，通报这里的商谈结果，并且将自己所想的通知国内。不管怎么说，他必须尽到自己的责任，至于国内最后会作出什么决定，那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领事能够决定的了。


    既然拿定了注意，那么康德也就不再墨迹了，于是转头对着程宇华说道：“殿下，你说的那些技术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能够肯定一点，这些技术都是我们国内最新的技术，它们基本都掌握在企业手中，我们需要仔细调查了解之后才能给出答复，所以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希望殿下能够理解。”


    “康德先生，这些当然可以理解，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希望我们可以尽快达成合作！”程宇华当然知道首次商谈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双方需要先各自开出价码，然后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扯皮之后，才能最后拿出一个结果。


    程宇华站起来和康德一边握手，一边说道：“先生，希望你们可以加快速度，毕竟英国那边现在也催得很紧，我们不可能拖延太长时间的。”


    康德当然知道英国和他们一样，也在意图从南宁这里得到那些技术和新式海战战术。特别是新式海战战术，作为世界第一海军强国的英国，更是势在必得，生怕有什么了不得的新战术威胁到他们的海军地位，所以现在也在和南宁纠缠。


    知道了程宇华的条件，时间紧迫，而且对火力发电的技术产生了警惕，康德自然也就不愿意多呆了，急匆匆的赶回去联系国内了。


    德国之所以想在英国之前完成交易，就是想先得到最重要的海战战术，然后进行评估，一旦发现很有价值，那么他们就会和南宁商谈怎么向英国答复的问题，这是南宁和德国早已达成共识了的。


    只要南宁和德国完成交易，那么就会根据德国方面得出的评估结果，决定南宁和英国的交易情况。如果德国认为这些战术很有价值，那么德国就会付出另外的代价，换取南宁不将核心内容交予英国。而如果德国认为没有什么价值，那么南宁就会和英国进行实打实的交易。


    德国之所以有这个要求，就是想在这次交易当中，寻找到缩小与英国在海军方面差距的方法。如果南宁的战术很重要，而德国与英国又都得到了的话，那么德国岂不是就白忙活了一场，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德国就必须在英国之前完成交易。


    程宇华也根本不担心到时德国会坑自己，因为但凡德国发现新式海战战术有一点价值，他们都会想方设法阻止英国得到，他们巴不得英国海军一直停滞不前，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追赶上来。


    况且程宇华还有后手，如果德国到时候闭着眼睛不承认自己的战术有价值，那么他还可以拿出核心战术去和英国交易，从英国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与英国交易就必须拿出真材实料来，他们可不是好忽悠的。只是这样一来，南宁就拿不到德国的额外补偿了。


    不过对于自己的战术到底有没有价值，程宇华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他在后世只是历史发烧友，不是巨舰大炮党，但是遭受了后世网络的新闻轰炸之后，他还是知道集火炮击是在真正的战列舰出现之后才研究出来的，所以集火炮击在这个时候肯定是很有价值。


    虽然现在的集火炮击还只是光有架子，没有火控系统的帮助，根本完成不了真正意义上的齐射，但是这种炮击战术却比现在还在流行的风帆时代的散射要好的多，只要这种炮击战术得到认可，自然就可以根据战术要求去研发相应的设备。也就是说，关键是这种炮击战术有没有人想得到，只要想到了，那么与之配套的火控系统自然就会随后出现。


    程宇华有来自后世的思想，对于中央火控系统下的集火炮击的齐射自然是见怪不怪了，当初从刘长林那里得知海军使用的居然还是风帆时代的散射炮击，也就是海战时舰上各门主炮自行炮击，顶多就是一艘军舰向着一个方向，根本没有技术性，他还很是惊讶了一把，铁甲舰出现了这么多年，炮击战术为什么还没有根本性的提高。


    程宇华也就是一个历史迷，顶多可以算是一个伪军迷，自然不知道中央火控系统下的集火齐射是在什么历史条件下产生的了。火控系统是在战列舰出现之后，特别是交战距离的大幅拉大之后才出现的，这时候的交战已经基本处在视线外沿了，如果不能提高命中率，那么再厉害的军舰也是白搭，因此只好测定射击诸元，集中所有主炮的火力提高命中概率了。


    而由于现在约定成俗的交战距离尚短，也就是两三公里，甚至有时候更短。如此短的距离，瞄准条件自然不会很差，命中率也就跟着不会很差了。也就是说，在现在的条件下根本没有集火齐射的必要，因为大家都是这么交战的。


    但是只要自己有条件完成集火齐射，那么就可以拉开交战距离，到时候己方可以命中敌方，而敌方却还没有进入交战距离，无法开火。在这样的条件下，己方自然就有了很大的优势了。


    程宇华虽然不明白火控系统产生的条件，但是却知道自己战术的先进性，因此他现在是稳坐钓鱼台，静等着英德相争来上钩了。

 第八十章渔翁得利

    康德走后，程宇华又招呼几人重新坐下。既然电力技术马上就要到手了，那么自己这边就要开始做好相应的准备了。


    许言诤几人也是今天才知道与德国交易的详细条件，他们还不知道火力发电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宇华之所以没有和内阁商量，就是因为与德国的那个约定存在。前段时间程宇华没有心思来处理这些事情，他就必须做好表面上的工作，至少要表现得自己这边谁都不想接触的表象来，要不然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左右逢源的机会了。而只有下边的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做到本色出演，如此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


    康德和李约翰可都不是轻易就能糊弄的住的人。


    既然现在和德国已经进入了实质性操作阶段，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向内阁隐瞒了，毕竟随后的配套工作还要靠他们来执行。


    等侍女重新换了茶后，许言诤就立即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殿下，发电厂真的很重要吗？听说这项技术其他国家还没有真正开始应用。”


    程宇华听了许言诤的疑问，在看看其他两人也是同样的一脸疑惑，知道如果不将电力的好处说清楚，一时间肯定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那么在随后的实际落实中就会大打折扣。所以喝了口茶后他反问了几人一个问题：“如果假设当初没有蒸汽机的出现，你们说会有什么结果？”


    许言诤听了程宇华的这个问题，不禁更是疑惑了，这正说电力呢，殿下怎么一下子跳到蒸汽机去了？不过他疑惑归疑惑，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有蒸汽机，就不会有现在的大规模工业生产了，社会也就不会进步得这么快了。”


    赵恒和丁生两人也是点点头，表示同意首相的观点。蒸汽机的重要性早有定论，现在就是南宁境内的小学生都知道，这自然难不住在座的几人了。


    程宇华看见几人都算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于是他接着说道：“如果将蒸汽机的出现算作工业的第一次大发展的契机的话，那么电力的出现就可以算作第二次大发展的契机了，现在电力技术基本成熟，我们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了。可惜我们基础研究薄弱，没有这方面的技术储备，只好从国外想办法了。”


    “电力一旦应用到工业生产中去，那么就可以研究出相应的电动设备，这些设备的工作效率要比蒸汽设备高得多，只要我们能够淘汰现有的这些老旧设备，那么我们的工业产值就会大幅度增长。”


    “更重要的是，只要有了可靠的照明设备，电力可以用于长时间的照明，那么我们的工厂晚上也可以开工生产，相当于延长了生产时间。”


    听到有这么多好处，许言诤几人不禁动容了。如果这些真的可以实现的话，那么南宁的实力就会更上一层楼，而只有足够强的实力之后，北伐推翻清廷才可以有更大的把握。


    程宇华当然知道，要想真正实现电力在工业上的应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少要有交流发电机，输电设备，变压器以及相应的电能设备。程宇华之所以现在就要引进发电厂的相关技术，就是为了完成相应的技术储备，与其他列强进行同步研究，不至于与他们落下太多。


    至于随后的相关研究，程宇华也已经有了安排。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得到发电的基础技术，要不然其他的一切安排都是空谈。


    做通了许言诤几人的工作，程宇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详细安排了。


    “许大人，现在你要做好相关的准备工作了。先从我们的大学里面抽调做电力方面研究的教授，组成研究小组，一旦我们从德国人那里得到了技术，马上安排这些人随后跟进研究，一定要将里面的所有道道都掌握好。”


    “两座电厂一座安排在南宁，另一座安排到昆明。等德国的专家一到，马上选址开工建设，尽量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许言诤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现在巴不得马上就能看到程宇华刚才说的境况出现，因此显得很是急切。


    布置好了许言诤要做的工作，程宇华有对着丁生说道：“丁大人，随后与康德的谈判由你接手，我们的条件就是我跟康德提到的那些技术，当然如果你可以从德国那里拿到更多技术的话，我也不会嫌多。另外你也可以开始和英国人接触了，要求就是他们今年刚刚开发出来的双相交流发电机和海军新式锅炉，交流发电机是重点，一定要保证拿到。”


    丁生也是点点头，这段时间李约翰已经找过他好几次了，但是由于没有拿到程宇华的明确指示，因此他也不好给予对方回复，所以现在他对李约翰已经是烦不胜烦了。现在得到了程宇华的指示，他也就不怕对方再来找他了。


    而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恒，在听了程宇华给英国谈判的安排后就有点不满了。海军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居然连英国的新式锅炉技术都有可能得不到，他心里自然不舒服了。他可是知道集火齐射的威力的。


    在知道程宇华要与英国进行交易之后，刘长林就叮嘱过他一定要想办法拿到英国的新式锅炉技术，但是如今听程宇华的意思，是要宁可舍弃海军的需求，也要拿到什么变相交流发电机的技术。赵恒现在操心的是回去怎么向刘长林交代了。


    程宇华看到赵恒在那里扭捏的神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道：“赵参谋长，我又没说不要新式锅炉技术，只是首要目标是变相交流发电机而已，放心吧，英国会为了我们手里的东西拿锅炉技术交换的。”


    赵恒见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不由得老脸一红，吭哧了半天才说道：“殿下，你也知道老刘想得到英国的锅炉技术很久了，每天就在我耳边呱噪，今天过来的时候他又叮嘱我一定要拿到，要是我不能给他一各说法，他肯定要跟我急。”


    程宇华几人听了也不觉莞尔，这刘长林真是想糊涂了，今天是跟康德见面，又不是跟李约翰见面，完全搞错了对象。


    几人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的安排，主要是怎样在英德之间谋取最大利益的配合问题，如果配合得好的话，那么就可以在随后的德国补偿方案中得到更多好处。南宁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充大尾巴狼的优势，自然是要将其利益最大化。

 第八十一章补偿方案

    德国人确实很积极，在收到康德的电报的第三天，就发回了同意交易的指示电。至于康德提出的评估电力技术的建议，威廉皇帝嗤之以鼻，根本就不认为这种还没有得到推广的技术会有多大的前途，就连一向号称可以在几个鸡蛋上跳舞的俾斯麦首相，也没有真正重视康德的建议。


    在德国政府看来，南宁现在主政的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娃娃，不会像他父亲那样有毒辣的眼光，尽管打赢了和法国的战争，上位后又执行扩张政策，并且非常漂亮的取得了几次成功，但是在他们看来，这一切肯定都是程传民在幕后策划的，程宇华只是在执行命令。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根本不会有这么厉害的手腕。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思维，德国才认为南宁此次提出的交易条件，一定是程宇华一时冲动作出的，要不然谁也不会如此重视一项还没有得到验证的技术。


    再说电力技术也不是只有德国一家有，英国、法国、美国等好几个国家都有了很多相关的报道，所以德国政府并没有将其看得多重要。


    德国为了尽快将南宁的新式海战战术拿到手，不仅全盘接受了程宇华提出的条件，而且在德皇作出同意交易的第二天，就将南宁需要的相关技术资料备份装箱，还动员了一批专家随船启程前往远东。


    康德在接到国内的指示电之后，就算他认为国内的决定再怎么草率，也只好立即与丁生展开磋商，他可不敢拂逆了皇帝的命令，更别说此时南宁需要的人和资料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程宇华在知道德国的反应之后，也是被他们的积极性吓了一跳，不过这对于南宁可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也不管德国是如何迅速摆平那些技术持有者的，只要那些专家和资料上了岸，那么南宁就可以将工业电气化改造摆上日程了。


    既然德国的动作如此迅速，程宇华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指示丁生加快完成交易的官方文件签订，并且立即向德方交付了资料。


    康德不懂海军，自然就看不出丁生交付的资料的价值，但是由于国内催得很急，所以他也只好先将海军战术的文字说明简要的用电报发了回去，然后再派专人将详细的资料送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康德也没有将这份战术资料看的太过重要，只当是完成了国内交付的任务，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将资料发回去的第二天，国内就发来了要求他立即阻止南宁将海军新式战术交予英国命令，并且郑重警告他无论如何也要避免英国得到同样的资料。直到此时，康德才意识到此次交易的价值，要不然国内也不会发来这样的命令了。


    康德当然不会知道德国海军司令得到战术说明之后的反应了。当时他在看完这份说明之后，立即建议德皇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南宁与英国进行同样的交易，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份全新的海战战术，同时也看出了这份战术当中的重中之重就是其中提到的火控系统，也就是测量炮击诸元的设备，而德国凭借精良的蔡司光学器材，在这方面拥有别的国家无法追赶的优势。换句话说，这份新式海战战术简直就是专门为德国设计的。


    于是德皇在知道其中的价值之后，立即要求康德不惜代价也要阻止英国得到这份战术资料。因为按照海军司令的说法，只要德国研究出了适合新式海战的火控系统，那么德国海军的实力就可以立即提升一个台阶，这样一来，德国与英国在海军实力上的差距就缩小了一大半。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德国政府才要求康德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任务。


    当康德再次找上丁生的时候，丁生也做不了主，只好带着康德前往越王府。当时双方也只是出于相同的目的，才达成了只要德国愿意给予南宁足够的补偿，那么南宁就不能将相同的战术资料与英国展开交易的约定。但是在相关的补偿上，却没有详细的商讨过，所以两人也就只好去见程宇华了。


    此时再见到程宇华，康德就没有了上次那么随便了，因为德皇的命令是不惜代价也要阻止南宁将相同的资料交予英国，这给了康德很大的压力。一方面是他知道了新式海战的价值，很想完成国内给予的任务；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国家付出太多，要不然很容易给予政敌太多把柄，这会给他今后的仕途带来无尽的麻烦。


    其实对于德国要付出的补偿，程宇华心中早就有了目标。只是他想要的东西对于德国太过重要，如果没有足够的依持，德国是不会轻易交出来的，要不然上次他就会向德国提出来了。最后他权衡利弊，决定等德国认识到自己交出的新式战术的价值之后，再向德国要求交易。


    至于德国能不能看出这份新式战术的价值，程宇华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这份战术实在是太适合德国了，只要配合上德国在光学技术上的优势，那么在相近的海战条件下，德国就绝对可以稳压英国一头。所以在上次的交易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待德国的反应。


    果然不出他所料，德国自己送上门来了。


    还是在上次的会客厅，程宇华同样上了武夷山大红袍，只是此时的康德再无心思来品尝了，因为在他看来，此时的德国简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程宇华没有立即进入正题，而是东拉西扯的聊起了其他东西。自己有足够的依持，自然要利益最大化，只有给了康德这个精明的老头足够的压力，才能为之后的谈话取得主动权。


    看到程宇华没有主动提补偿方案的意思，康德也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完成任务，所以最后他只好故作淡定的问道：“殿下，这次您看上了什么？都可以提出来，我会立即向国内报告的。”


    程宇华此时的心情无比的畅快，因为他手里有足够重要的筹码，不愁德国不答应自己的要求，只要自己拿到了自己预想的两项技术，那么南宁就可以展开工业电气化改造了。一旦改造完成，南宁的实力无疑就会再进一步，这对于今后的北伐可是会有很大的帮助。


    “康德先生，我需要你们的蔡司光学制造技术还有电能工业设备上的全套技术，应该没问题吧？”


    “什么？蔡司光学制造技术？”听到程宇华居然想要这个，康德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立即站了起来反问道。


    也难怪康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德国的光学设备制造技术一直领先全球，特别是蔡司公司，其技术在德国是最先进的，也一直都是德国的骄傲。程宇华现在居然要将德国的骄傲拿过来，康德既然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康德先生，新式海战战术是我们研究出来，等我们得到光学设备制造技术之后，也会研究火控系统，到时候我们会将成果跟你们分享。这样对你们不是也有好处嘛。”看到康德如此大的反应，程宇华只好安慰道。


    听到程宇华的话，康德心里忍不住咒骂起来。骗鬼的吧，还和我们分享成果，以你们的力量能研究出什么来，即使双方合作研究，技术共享，到时恐怕也是你们共享我们的。


    看到康德脸色不好，程宇华也不想和他多说了，他可没有义务去安慰这个德国佬，再说最后做决定的也不是他，他只需要将自己的要求传回柏林就可以了。所以他干脆说道：“康德先生，你只管将我的要求传回去，相信尊敬的威廉陛下一定会作出理智的决定的，不过还是要你提醒一下威廉陛下，英国催促得很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康德心中暗自腹诽，真是一只小狐狸，警告也说的这么委婉，应该是德国的时间不多了吧。


    尽管心里有再多的愤怒，康德也明白程宇华说的是正确的，德国确实是时间不多了。因为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派人监视英国领事李约翰的行止，知道对方最近频繁出入越王府和外交部。对于李约翰这么做的目的，康德心里自然很清楚。


    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康德只好站起来说道：“我会将殿下的要求传回国内的，等陛下会作出了决定，我会立即通知您的。”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程宇华也站了起来说道，并且亲自将康德送出了门外，只是康德此时也没有心思再去和程宇华客套了，急匆匆的回去了。


    等康德走后，一直陪坐在一旁的丁生有点担心的问道：“殿下，德国会同意吗？”


    听到丁生的问话，程宇华轻呼了一口气才说道：“过程有点艰难，但是德国最后肯定会同意的，因为他们没有筹码。之后的谈判由你负责，一定要守住底线。”


    “是，殿下。”丁生听了点了点头应道，眼中满是坚毅，程宇华已经提供了良好的条件，要是他完成不了任务，那么这么多年的外交大臣也就白当了。

 第八十二章联手坑英

    确实像程宇华预料的那样，德国在与南宁拉扯犹豫了一个星期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程宇华提出的条件，只不过要求双方合作研发舰用火控系统。


    按理说德国不应该这么要求，因为南宁各方面的技术储备都不深厚，甚至很多地方还是空白，在研发上肯定不会有什么优势。但是德国也是出于保险的想法，毕竟南宁有铁甲舰的实战经验，而且集火齐射战术也是他们首先研究出来并且投入了实战，到时候在设计上肯定会有独到的见解，说不定南宁将来在火控系统的研发上可以给予他们一些有价值的帮助。


    程宇华在德国同意了他的补偿方案之后，立即指示丁生将简化版的战术资料同英国开始交易。


    之所以称之为简化版，就是省略了火控系统，提都没有提，只是简单的将炮击方式称为集火炮击，集中所有主炮瞄准一个目标，在几轮炮击之后一旦其中有一门主炮命中，那么其他的主炮立即根据这门主炮的射击诸元进行修正。这样一来，这份资料就完全变了味了，原版的是有目的和方法的寻找正确的射击诸元，而交给英国的简化版是在大概率里面寻找小概率事件，跟之前风帆时代流传下来的炮击方式基本相同。


    程宇华也不管英国在拿到资料后会怎么样，毕竟这种交易是你情我愿的，自己也没有逼着他们，反而是他们上赶着要进行交易。而且英国也不可能知道原版战术的内容，至于他们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意识到火控系统的存在，那就要靠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反正程宇华的目的已经达到。


    一个星期之后，南宁与英国完成交易谈判，英国基本全盘同意了南宁提出来的条件。


    这时候英国不同意也不行了，实在是这半个月来德国闹出的动静太大，这段时间光从德国港口出发到远东的商船就比往常多了很多，而且据情报所知，其中有大批的德国知名科学人员和机器设备。


    从这些情况不难推理出，德国已经和南宁达成了交易，并且作为交易筹码的新式海战战术肯定得到了德国的高度认可。不然德国不会这么积极，而且付出的代价也不会这么高昂。单是那些设备就价值不菲，更别说那些知名科学人员了。种种迹象都证明了新式海战战术的重要性。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南宁提出的条件让英国人充满了怒火，他们也不得不忍痛接受了。


    虽然英国的新式舰用锅炉性能很优秀，但是此时南宁已经有了德国的锅炉技术，并且从俘虏的法国军舰上面有了法国锅炉的性能参数。这两个国家的锅炉虽然与英国的有一定差距，但是也是各有优劣，再想从锅炉上限制南宁海军的发展已经不大可能了，所以英国最后只得捏着鼻子同意了交易，只是要求不得将其交予第三方。


    至于南宁提出的变相交流发电机技术英国倒是答应的挺痛快，在这个时代谁都不会在意这些没有得到大规模应用的技术，更何况现在流行的是直流电，就连爱迪生都在抵制交流电，加上丁生为了掩盖自己的目的，将谈判的主攻方向定在了新式舰用锅炉技术上，这样一来就让英国人更是忽略了变相交流发电机的重要性。


    一场持续了半年的技术交易谈判终于结束了，虽然德国与英国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而英国却在这场尔虞我诈的较量当中充当了大头鬼，被德国和南宁联手算计了，付出高昂的代价却只得到了做过手脚的战术说明资料。德国虽然得到了货真价实的东西，但是付出的代价要比英国还要大。只有南宁才是最大的获益方。


    南宁拿出的交易筹码只是一个粗略的海战战术构想，没有付出任何实质上的东西，却从英德两国那里拿到了很多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梦寐以求的技术。有了这些技术，不仅可以进一步完善南宁的工业体系，而且还可以促进现有工业技术的提高。


    不管是德国的蔡司光学设备技术，还是英国的新式舰用锅炉技术，都是需要精密加工才可以生产的，虽然南宁的工业已经小有所成，但是在精密加工上面却是差强人意，现在通过这场交易，就可以借助英德两国的帮助来提高技术。


    得到这些技术不仅仅只有这些好处，还可以帮助南宁在科研上拥有了更好的条件。


    比如蔡司公司的光学设备不仅仅只有望远镜、军事测量装备声名远播，其生产的高精度显微镜也是世界上最精良的。德国为了限制别的国家拥有，将高精度显微镜列入了限制出口的物品清单。


    现在南宁有了这些技术，就可以自己制造需要的高精度显微镜。要知道就算南宁与德国的关系一直很好，以前从德国购买的数量也是很稀少的。现在也只有很少的几所政府设立的研究所拥有，大学和民间根本就买不起，更是买不到。如今自己可以制造了，那么价格就可以大幅度下降，虽然不可能普及到任何人都可以购买，但是至少那些需要的个人和单位只要负担得起，就可以很方便的买到了。


    只要有了大批量的高精度显微镜，就可以促进南宁在医学、生物等方面的研究，不至于像后世那样几乎所有的医学生物名词，全部都是以西方人的名字命名的，这让中国人学习起来格外费劲。这也算是程宇华要来蔡司公司技术的一个意外好处了。


    而英国的新式锅炉虽然在性能上比德法两国的超出不多，但是其结构要比德国生产的简单，输出功率要比法国的大。现在南宁可以整合这三各国家的锅炉性能，设计出自己的优秀产品。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就可以对南宁的工业在细节上进行查漏补缺，甚至是进行优化。


    有了这些技术，南宁的工业发展速度在未来几年里大幅度加快，不仅将统一国家的计划提前了，而且中国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完成电力革命的国家。

 第八十三章立足缅北

    十二月五日，经过德国专家将近一个月的实地考察和设计之后，程宇华主持了南宁火力发电厂的奠基仪式，这座电厂的装机容量与德国本土的基本相当，没有实际应用价值，不过程宇华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储备技术，为今后建设更大的电厂做准备。因此在电厂的整个设计和建设过程中，都将有几十位南宁本土的科研人员参与其中，而德国专家也必须在南宁掌握了所有技术之后才能回国。


    由于有了德国专家的具体指导，加上政府的全力支持，南宁火电厂的工期预计只有半年，等电厂运行正常后，昆明电厂就会接着建设，不过昆明电厂可就不是试验性质的了，而是一座真正能够投入运营的大型火电厂，其装机容量计划将是南宁火电厂的五倍。


    等程宇华参加完仪式刚回到王府，刘玉林就带着寇诚找了过来。


    寇诚带来了在缅北执行任务的陆荣廷的最新消息。虽然当初程宇华告诉陆荣廷，一旦有事可以直接与王府联系，但是程宇华不可能亲自处理缅北的事情，所以这个联系的工作就交给了军情局，这样也方便军情局与陆荣廷的配合，毕竟要想在缅北打开局面，没有军情局提供的准确情报是很难有所作为的。


    此时陆荣廷带领山林队进入缅北已经有三个月了，在此期间他一直在接收军情局提供的各势力的情报，并且熟悉当地地形和气候，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陆荣廷第一个任务就是消灭制造了栗山屠村惨案的土匪，根据情报的介绍，该部土匪盘踞在距离边境五十公里的郎章，人数在一千四百人左右，是缅北九股土匪当中实力最大的一股，要不然当初他们也不敢嚣张得敢到云南去制造惨案了。


    该股土匪不仅人多，而且与周边的土司有勾结，双方互相合作打劫商队，曾经就多次对南宁的商队杀人越货，手段十分狠辣。正因为清楚这个情况，陆荣廷到了缅北之后一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等待军情局的消息。


    由于这股土匪的老窝是在一座地势险要的山上，进出只有三条路，而且每一条路都在关键之处派了重兵把守，所以要想攻上山去难度太大，就算勉强上去了，山林队也会大伤元气，陆荣廷可不想第一次主管一方就出现大差错，所以他只好另想办法了。


    既然攻不上去，陆荣廷最后决定想办法让土匪主动下山，而吸引土匪下山的最好办法，就是给他们提供一个打劫的目标，一个让他们欲罢不能的目标。


    陆荣廷先是到处散布消息，将有一支携带大量布匹的南宁商队从郎章附近经过。在确保与土匪有勾结的土司前去通风报信后，再派一百名精锐士兵伪装成商队，慢悠悠的走大道经过郎章，而其余大部队则分作两队，一队八百人由陆荣廷亲自率领在商队后面隐蔽跟进，另一对四百人则由副队长率领直捣土匪的老窝。


    布匹在缅北是紧缺商品，各地土司都大量囤积，然后高价卖给自己的属民，从中赚取高额利润，之前土匪就多次光顾过南宁的布商，然而在发生了几次打劫事件之后，南宁的布商已经很少再到缅北去经营了，这让当地的土司少了一条重要的发财之道，现在他们正在到处收购华人手中的零散布匹。然而这种小生意是绝对入不了那些土霸王一样的土司的法眼的。所以陆荣廷相信，土匪和土司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十二月一号，伪装的商队一开始进入郎章地界，其周边就时不时的出现一些鬼鬼祟祟的人，一切都表明土匪已经上钩了。


    为了确保行动成功和减少伤亡，陆荣廷还专门从云南运来了四挺重机枪，现在这四挺大杀器就隐藏在装满布匹的马车上。在行进到一处开阔山道的时候，商队伪装有人生病而停下来安营扎寨。这个地方既方便土匪动手，也可以最大发挥重机枪的威力。


    结果商队在这里一连等了两天，也没有见到土匪动手，就在陆荣廷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当天下午土匪终于出动了，除了留下少部分人把守老窝外，其余的上千土匪全部往商队停留地赶来。


    陆荣廷接到消息后，一边通知商队做好防御准备，一边将部队布置在商队周围，只给土匪留下一条进入包围圈的通道。下午三点的时候，土匪与外围部队开始接触。


    缅北的土著人生性彪悍，易冲动，在见到十几辆满载布匹的马车后就什么也不顾了，立即拿出砍刀弓箭等武器，一股脑的冲向了车队。


    此时商队早已将四挺机枪对准了土匪冲过来的方向，等土匪进入射程之后，如暴雨一般的子弹将土匪成片的扫倒。在坚持了一段时间过后，土匪见到点子扎手，开始转身向后撤退。


    陆荣廷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就是想将这股罪大恶极的土匪一网打尽，怎么会容忍他们逃跑。在土匪进入包围圈后，他早已命令部队扎紧了口袋，防止有土匪趁乱逃出去。


    见到土匪撤退，陆荣廷立即命令部队向心进攻，务求一举歼灭土匪。此时土匪伤亡惨重，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勇悍，见到没有了逃跑的可能后，一个个只好投降。此时过来的上千土匪只剩下了四百人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副队长也攻陷了土匪的老窝，陆荣廷在行动结束之后，立即派人到云南给南宁发捷报。


    由于当地山路难走，直到第二天上午，也就是南宁火电厂奠基仪式的时候，寇诚才接到了陆荣廷的捷报。


    程宇华在听了寇诚的详细报告之后，心里也是欢喜不已。因为一仗就如此干净利落的干掉了最大的一股土匪，肯定会给当地的各势力带来很大的威慑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就给了陆荣廷充足的时间来站稳脚跟。


    只要在当地站住了脚，那么陆荣廷就可以以此为基础对各土司逐个击破了。


    想到了这里，程宇华对寇诚交代道：“命令陆荣廷先将周边与土匪有勾结的土司收服了，我随后就派政务人员去协助他。然后以这块区域为基地，逐渐向北部扩张，在控制了整个北部之后，再转向南下，最后占领密支那。”


    寇诚记下之后建议道：“殿下，缅北虽然人口稀少，但是地域广袤，而且山高林密，非常不利于部队机动，要想对各地实行有效控制，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而以陆部现有的一千多人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所以我们最好现在就准备好后续的援兵。一旦陆部控制的区域扩大，也好立即前往支援。”


    程宇华在听了寇诚的建议之后，也很是赞同。根据军情局之前对缅北的人口摸查，密支那以北有土著五十万左右，居住地极为分散，要想做到真正的控制那里，确实需要大量的兵力。以陆部现有的部队，控制郎章周边地区问题不大，一旦再向外扩张就有点勉为其难了。而且当地瘴气横行，如果不早作准备的话，贸然的派部队过去确实不合适。陆荣廷的山林队可是在边境进行了几个月的适应性训练后，才进入缅北的。


    程宇华在想了想后叫来了刘玉林。


    “待会你去通知武警部队司令章怀，命令他从云南武警当中抽调两个团到边境进行训练，准备随时进入缅北支援。另外让他一定要确保陆部的后勤和药品供应，否则出了意外我绝不轻饶。”


    刘玉林还是第一次进到程宇华说话如此严厉，让他这个从小陪着程宇华一起长大的发小都有点发愣。直到寇诚小声提醒后才醒悟过来，急忙去执行命令去了。


    程宇华也是不得不这样做，缅北可不是一个好地方，要不是那里对国家控制西藏有很大作用，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插足那里的。那里山高林密，粮食匮乏，而且不是本地人很容易得病，死亡率还奇高。要想保证陆荣廷顺利完成任务，就必须给予充足的后勤保障和药品供应，所以他才不得不再三督促负责后勤的章怀重视此事。

 第八十四章难以抉择

    两个团近五千人的后续援军，加上陆部现有的一千三百人，对于控制密支那以北的区域虽然还是有点偏少，但是如果再多的话，那么后勤供应就很困难了，所以要想增加兵力，还是得另想办法。


    程宇华再三权衡后，对寇诚交代道：“你告诉陆荣廷，等控制了郎章周边之后，可以酌情从当地人当中征召部分士兵。另外让他想办法修通连接云南的公路，规格不需要太高，只要方便马车通行就可以。嗯，当地不是有商道吗？就在商道的基础上加宽就行。”


    从当地征召士兵既可以让那里的百姓增加认同度，方便南宁以后实施改土归流，也可以弥补兵力上的不足，如果效果很好的话，那么就可以减少从本土派兵过去，毕竟云南人也不是都适应缅北的气候和那里的瘴气，少派点人过去，就少一点非战斗性死亡。


    南宁的商人确实是在缅北趟出了几条商道，不过近两年由于土匪太过猖獗，导致很多路段都废弃了。不过还是可以勉强通行小型马车的，这次陆荣廷运过去的布匹就是从这些商道走的。如今只要以此为基础，加上工兵的辅助，修一条供几千军队后勤的道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这些简易公路因季节因素的影响太大，一到雨季就很难通行了，解决道路问题的最好办法还是铁路。但是自从铁路新政策颁布之后，之前利用兰芳土著强行修路的方法已经不能再用了，直接导致了南宁铁路修建的速度锐减，快一年了也没有修到边境。而要想修到缅北，估计还要更长的时间。


    既然铁路一下子修不好，程宇华也就只好另辟蹊径，利用商道修建简易公路，虽然这样难度同样不小，不过还是要比铁路简单的多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至少在铁路修通之前可以暂时救急。


    听了程宇华的交代，寇诚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以如今的情况，也只好先如此办了。


    说完陆部现在的问题，程宇华又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起来。看到这种情形，寇诚就知道程宇华肯定是在思考重要事情。程宇华掌管政府也有小一年了，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他和程宇华接触得还是很多的。因此对于程宇华的一些个人习惯也已经比较了解了。因此他也就不再打扰，站在一边静等着程宇华的决定。


    历史上1885年会爆发第三次英缅战争，此次战争后英国会彻底吞并缅甸。如果按照陆荣廷现在的速度，估计到时候有没有控制密支那以北的区域都是未知数，更别说保证缅北的稳定了。英国可是很擅长挑拨离间的，要是到时不能全面掌握缅北的话，一旦英国趁机鼓动当地的反对势力，那可是会出现大麻烦的。


    缅北可不是本土，那里紧挨着的印度，英国人渗透很容易，而自己的计划就是在从英国人的嘴里抢食，要是到时候英国一怒之下和自己死磕，使出里应外合的招数，那可就真得有自己受的了。要想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英国的势力还无力干涉缅北的时候，提前想办法剪除当地的不确定势力，然后在辅以足够兵力在分界线设防，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南宁在缅北的统治。


    缅北可是今后保卫藏南的重要通道，决不能出现意外。而且一旦让英国人察觉自己在缅北的动作，说不定还会提前发动灭缅战争，如果自己不提前想好应对措施，到时很可能会手忙脚乱，甚至是完全破坏自己的计划。


    想通了这些，程宇华也就停下脚步对寇诚问道：“寇局长，以你的了解，陆荣廷完全控制缅北要用多长的时间？”


    对于程宇华口中的“完全控制”的意思，寇诚自然很明白，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摸查，他也对缅北的情况很了解，因此想了一会答道：“殿下，如果加上后续的五千援军的话，要想做到完全控制至少要两年时间。”


    寇诚的回答不禁让程宇华皱了皱眉头。本来按照他的理解，只要自己加派援军，应该是可以在一年之内办到的，可现在寇诚居然说要两年时间，这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


    现在马上就到1883年了，两年之后可就是后世历史英缅战争爆发的时间，更别说英国人很可能会提前发动了。


    “怎么会要这么长的时间，你们不是报告缅北只有五十万人吗？”


    “殿下，那里人口是很少，但是那里的人几乎可以算是全民皆兵，加上对气候地形又十分熟悉，如果没有充足的准备，一旦惹怒了当地人，让他们叛乱起来可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我们现在只能对他们分化瓦解，然后各个击破。除非我们有能力派出几万军队过去，否则以现在的兵力真的很难快速完成任务。”


    缅北的行动是由军情局主导的，所以寇诚对那里的情况也是最了解的，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是建议陆荣廷慢慢的蚕食，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逐渐控制缅北的。这样一来，就算当地百姓再怎么彪悍，有个三五年也就足够消除隐患了。谁知程宇华居然会如此的急切。


    寇诚已经解释的这么清楚了，程宇华也就明白了情况估计确实如他所说。但是为了今后的全盘计划，无论如何也要在一年之内完全控制缅北，只有这样，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打造出一个密不透风的缅北，并且将英国人挡在密支那以南。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要将防线尽量往南推移。因为越往南，海拔就越低，地势也越平缓，今后修建通往藏南的道路也就越容易。


    但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怎样来保证一年内控制缅北。对于这个问题，程宇华一下子也想不出很好的办法出来。


    寇诚在一边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才说道：“殿下，其实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完成任务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手段有点残忍。”


    听到寇诚有办法，程宇华立即问道：“嗯？说说你的办法”


    “殿下，缅北只有五十万人口，而且居住很分散，只要我们让这些人消失了，那么自然就没有了人来反对我们了。然后再将我们的人迁移过去。”这可是犯大忌的事，于是出于职业习惯的原因，寇诚小声的说道。


    听完寇诚的办法，程宇华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虽然寇诚说得比较隐晦，但是他很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可是五十万人，不是五十万只猪，程宇华下不了手。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过后，他也不敢轻易采用寇诚的办法，最后他只好折中处理。


    “这件事情以后在说吧。你通知陆荣廷，等派去的政务官员到达后，协助他们清理出可开垦的地区出来，准备接受移民。这些移民大部分会是今年的退役士兵，让他利用好这些移民。”程宇华最后采取的办法就是藏兵于民。既然派不了大批部队过去，那就派退役士兵过去，平时这些人一边从事农业，为陆部提供粮食，一边监视当地人。一旦有事，就可以快速武装起来，协助陆部行动。


    听到程宇华如此说，寇诚也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办法也不失一个很好的折中办法。


    既然程宇华作出了最后的决定，寇诚也就只好回去联系陆荣廷了。

 第八十五章山南总督区

    南宁军队每年年底都会有一批士兵退役，以前这些士兵基本都是留在了本土，不过程宇华在去年建议安排了一部分去兰芳。这样既可以缓解本土的人口压力，也可以增加兰芳处理危机的实力。


    按照兰芳和南宁实行的相关办法，这些退役士兵每年都会被组织起来进行简单的恢复性训练，以保证特殊情况下可以快速补充部队。这对于南宁还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对于兰芳却极其重要，因为兰芳处境危险，周边有很多与华人关系很不好的土著居民，而且还有荷兰人在一边虎视眈眈。有了这些退役士兵，兰芳一旦有事就可以迅速扩充军队。


    三个月前兰芳为了应对荷兰的战争而匆忙组建的陆军第五、六两个团，就是征召了这些退役士兵才在短时间内加入战场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南宁也会组织大批退役士兵去兰芳，不过现在程宇华为了解决缅北的问题，只好打起了这些士兵的注意。


    南宁现在有陆军十九个师，二十四万人；海军三个陆战队加上基地、舰上人员，有五万来人。每年退役的士兵人数不定，不过一般都有一万多人，如果将这些士兵全部安排在缅北，那么就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陆荣廷的兵力不够的问题。


    虽然在第一批农作物收获之前，南宁政府照样需要负担这些移民的粮食供给，压力并不比直接派遣军队过去小，但是这些移民却可以起到军队起不到的作用。只要在每个土著居民点都安排上一定量的退役士兵，就可以密切监视土著人的一切活动，如果再给这些人配上武器的话，一旦土著暴乱，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参与镇压。


    虽然这样并不一定可以完全杜绝当地的不稳定因素，但是却可以在一开始就将各种苗头掐灭掉。等掌控了当地局势后，就可以迁移更多的移民过去，当移民人口超过当地居民后，就可以将缅北变成跟本土一样了。


    缅北现在的人口是很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那里不能生存更多的人，程宇华记得后世缅甸也是一个人口大国，超过了五千万人，而缅北就有好几百万。之所以现在人口不多，是因为那里的农业还没有得到开发，使用的还是比较原始的火耕方式，只要南宁成熟的农业技术在那里生根发芽，那么利用移民控制缅北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陆荣廷一战歼灭了郎章土匪后，给予了周边土司很大的威慑，那些与土匪有勾结的土司因为害怕受到牵连，所以一边派人试图与陆荣廷展开对话，一边迅速串联起来企图联合对抗陆荣廷。


    然而这些土司之间平时就存在颇多矛盾，要想一下子消除分歧是很难办到的，加上陆荣廷在歼灭土匪后故意虚以委蛇，让这些土司刚紧张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放松了下来，导致原本就很松散的联合很快就土崩瓦解。陆荣廷在接到南宁要求加快行动的命令后，很快就展开了行动。


    1883年1月上旬，陆荣廷发动了对土司的战争，首先遭到打击的就是郎章最大的土司，该部人口三万多人，属兵六百。也是这次串联的带头人，只要解决了他们，那么其他的小土司也就不足为虑了。


    因为之前就进行了充足的侦查，兵力武器又占很大优势，所以行动很顺利，不仅以微小的代价占领了土司城，而且活捉了土司一家子人。


    随后一个月的时间里，陆荣廷又连续发兵吞并了周围所有的土司，占据了以郎章为圆心的五十公里的地区，所属人口八万。


    1883年2月4日，第一批三千名退役士兵到达郎章，陆荣廷将这些士兵按照土著居民点的人数多寡，分派到各处。并抽出懂缅北方言的两百名士兵，与征召的五百土著新兵合编为郎章守备营。


    3月中旬，后续两个团的援兵到达，在休整半个月后，陆荣廷按照程宇华的命令，留下郎章守备营，其余部队向北发动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到6月底的时候，已经占据了桑加-勒瓦-敏辛以北的所有区域。


    7月初程宇华发布命令，设立以陆荣廷为总督的山南总督区，废除土司制度，以现有区域设立郎章、南云、马高、葡萄、应坤、孟关等十七个县，派原大理市副市长郭子荣为山南总督区政务官。


    为了彻底控制山南，程宇华命令内阁发布山南土地政策，只要愿意移民山南的百姓，每人都可以分得土地三亩，以家庭为单位移民的还可以分得更多，这立即在南宁民间引起很大关注。要知道南宁的人均耕地只有1.5亩，这还是在有了广东之后才更新的数据，人均三亩耕地可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南宁原住民还好，毕竟他们很多人都在家乡有自己的产业，而且南宁商业气氛浓厚，就算没有自己的耕地，也可以去经商，总之都有可以生活下去的方式。然而近几年从清廷逃难过来的百姓可没有自己的耕地，他们一部分移民去了兰芳，剩下的不愿意远涉重洋的一部分人，就都留在了南宁各地。


    南宁境内本来耕地就有限，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拼命的向兰芳移民了，而这些从清廷逃过来的外来人，就更不可能有自己耕地了，加上也没有什么文化，所以他们只好在各地工厂做低级工人，生活很是艰辛。


    如今有了不用远赴海外，在云南西边的地方就可以获得土地的机会，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福音。虽然听说那里道路难行，条件艰苦，但是这些都堵不住对土地的渴望。所以一放开山南移民的申请，就立即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一个星期就有三十多万人到各地政府报名。


    然而一旦这些人全部涌了过去，在他们自己开垦的耕地出产之前，南宁都必须负责他们的粮食供应，这对于南宁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任务，所以最后只好采取分批移民，第一批五万人，等这些人站住了脚跟，有了自己的储备粮之后，政府再利用这些粮食供应第二批移民，以此类推。


    好在山南的作物生长周期都很短，一年可以三熟，而且那里土地肥沃，作物产量很高，所以分批移民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根据内阁的报告，到年底就可以再移民十万人，随着移民人口基数的不断扩大，山南可以接受的移民人数也会随之加大，直到现有条件下的人口上限为止。


    不过就在南宁想办法往山南移民的时候，南宁军队的前锋已经抵达了缅北重镇密支那外沿，与缅甸政府军形成了对峙。

 第八十六章英国人的小心思

    其实在三月中旬的时候，缅甸王就接到了缅北的异动，然而由于当地人口稀少，产出不多，一直都不受缅甸政府的重视，而且自贡榜王朝建立之后，缅北就一直不服从政府管辖，双方多次发生战争，特别让曼德勒政府脸上无光的是，政府军在这些战争中居然败多胜少，所以政府根本没有在缅北建立有效的统治。


    缅甸政府在几经努力失败后，只好与当地各大势力达成协议，政府任命各势力首脑为当地世袭官员，而这些官员也在表面上服从政府管辖。如此一来，在缅北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二十多个土司。


    平时这些土司与曼德勒很少联系，犹如一个个独立王国一般，而这些土司之间时不时的也相互攻伐，所以一开始接到缅北异动的时候，曼德勒政府还以为又是土司之间爆发了战争，因此并没有太过关注。


    直到陆荣廷率军攻下北部山区，兵锋直指缅北重镇密支那后，曼德勒政府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南宁军队已经进入了缅北。不过知道归知道，他们对此却有点力不从心，原因就出在下缅甸的英国人身上。


    下缅甸是英国人对内比都以南的勃固、仰光等地的统称，自1852年占据这里之后，英国人就将这里当做了侵略缅甸的桥头堡，特别是近几年，英国人通过伊洛瓦底江频频北上，逼得曼德勒政府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缅甸政府光是应付英国人的北侵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哪里有精力再去驱逐北下的南宁军队。但是为了首都的安全，他们不得不派出军队进驻缅北重镇密支那，防止南宁军队继续南下。


    而此时陆荣廷由于占领的区域过大，急于肃清山南的各反对势力，梳理各地的关系建立统治，接收移民，所以也不得不停下进军的脚步。因此一时间双方在密支那附近大军云集，形成对峙。


    自程宇华废除土司，在山南建立十七县之后，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


    土司制度废除后，虽然陆荣廷将所有的头人都软禁了起来，但是却无法将那些依附在土司身上的权贵也软禁起来。这些权贵失去了原有的地位和权力，虽然不甘心，但是摄于南宁的武力，只好潜伏了起来。不过据军情局报告，这些权贵和土司的死忠份子最近正在进行串联，企图趁南宁军队在密支那与缅甸政府对峙的机会发动叛乱，救出软禁在郎章的土司。


    此时第一批过来的退役士兵种植的作物已经收获，虽然不多，但是却给陆荣廷提供了扩军的机会，所以在报请南宁后，他以部分退役士兵为基础，征召了五千身家清白的土著，然后与郎章守备营一起组建了四个团的山南守备旅。


    陆荣廷接到报道后，一边向程宇华建议将土司转移到本土，一边悄悄的将正在训练的山南守备旅派到前线，与本土部队互换，为扫除这些反叛势力做准备。


    程宇华接到陆荣廷的报告后，并没有同意将土司转移，而是命令陆荣廷以土司为诱饵，将那些隐藏的反叛势力尽数引出来，一网打尽，避免以后英国人有机会来插手山南的局势。


    就在陆荣廷准备对那些反叛势力发起清理行动的时候，曼德勒政府派出了代表，要求与南宁对缅北的局势展开谈判。


    缅甸政府在派人来谈判的同时，也派出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北上，不过这些军队不是来打仗的，而是北上建立防线，以防南宁继续南下。


    其实缅甸政府内部的大部分人，包括缅王在内并不同意派出这五万军队，按照他们原本的意思，是派人与南宁接触，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有条件的放弃缅北，反正政府从那里也没有得到过利益，出产过少。如果真派军队与南宁展开争夺，不说到时英国人会不会趁机落井下石，就是夺回来了，以当地人的彪悍，恐怕也难以建立有效统治。所以对于如今风雨飘摇的缅甸政府来说，派军北上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决定。


    对于这一点，缅甸政府内部的有识之士也看到了，所以他们建议缅王与南宁进行交易，利用缅北的山区从南宁换来武器。这样一来，既可以利用这些武器来对付英国人，也可以以此为机会，取得南宁今后的支持。看看现在越南的样子，他们就是在付出了越北和平顺后，取得了南宁的全力帮助，不仅从法国人手里夺回了部分地区，而且居然有实力挡住法国人的进攻。


    有了越南作榜样，缅甸对于和南宁的接触就更有兴趣了，然而就在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用缅北从南宁换来哪些好处的时候，英国人插手了。准确的说，是英国在缅甸政府的代言人出面了。


    英国人在知道南宁在缅北的动作之后惊怒交加，他们想不到南宁居然敢从他们的嘴里抢食，然而英国人却没有理由向南宁抗议，因为此时缅甸还是一个独立国家，没有被英国公开吞并，别说南宁了，就是任何国家来缅甸分一杯羹，英国都只有干瞪眼的份。


    不过此时缅甸沿海早已被英国控制，西部是英属印度，东部是南掌和暹罗，这两个国家现在自身难保，自然不会来缅甸插上一脚，所以其他国家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只有紧挨着南宁的北部敞开着，但是南宁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对缅甸的兴趣，所以英国也没有太在意。


    然而就在英国谋划着吞并缅甸的时候，南宁居然插手了，占领了密支那以北地区。尽管英国不好自己出面来驱逐南宁，但是却可以通过在缅甸政府内部的代言人，来鼓动缅甸驱逐南宁。


    一开始缅王还不受鼓动，说什么也不同意派大军北上，内阁大部分官员也不同意，直到这些人抬出英国人，威胁只要不驱逐南宁，英国就会立即北上进攻之后，缅王才同意派五万军队北上，不过还是留下了大部分军队预防英国人。


    军队是派出去了，但是缅王可没打算与南宁打仗，只是为了敷衍英国人而已，只要与南宁取得了联系，并从那里获得支持与援助，那么他们就可以像越南那样，不说将英国人全部赶走，但是至少有能力自保。


    英国要求缅王派军北上，既是为了防止南宁继续南下，与他们争夺下缅甸的富裕地区，也是为了将和他们对峙的缅甸军队调开，好减轻他们北上的难度。

 第八十七章憋屈的缅甸政府

    由于锡袍内阁的亲英势力太过庞大，所以缅甸王锡袍为了避免英国人的察觉，一边遵照英国的意愿，派遣了五万军队北上，一边秘密派他的心腹坤沙前往缅北与南宁接触。


    七月十七日，坤沙到达郎章。


    此时的郎章早已大变样，因为这里不仅是南宁设立的第一个县，而且还是山南总督府的所在地，加上有当初陆荣廷按照程宇华的命令加宽的商道，方便于本土沟通，所以开始接收移民之后，这里就成为了物质和人员的集散地。移民和物质先到达这里，然后按照总督府的安排分到各地。


    随着大批移民的陆续到来，原本只有两万多人的县城，现在已经膨胀到了八万多人，而且人口数量每天还在不断增加。为了满足移民的需要，城区面积已经一扩再扩。移民不仅带来了南宁的生活习俗和方式，还带来了中国式建筑。如果外地人现在再来到这里的话，根本就分不清这里是缅甸，还是南宁本土。


    坤沙在密支那和南宁接上头后，跟随者向导一路走过来，发现每个居民点附近都有大量的华人移民在开垦荒地。这些人不仅可以通过服饰与原住民区别开来，还可以从身体状态和精神面貌看出来。移民虽然因为初来乍到而稍显疲惫，但是却掩饰不了他们开心的心情。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分得三亩土地，而且一旦确定了土地位置和面积，当地政府就会立即将盖有山南总督府印章的地契交给移民。


    等到了郎章的时候，坤沙还以为是到了南宁本土，因为这里没有缅甸城市的脏乱差，有的只是干净整洁，街道整齐宽敞，路边人行道上人流如织，一排排中国式的建筑排列在街道两边。


    坤沙在来之前就知道政府不可能赶走这里的中国人了，一路上的见闻更是让他坚信了这点。有了这么多移民，加上战斗力强悍的军队，要想收回这里，对于虚弱的缅甸来说无疑就是天方夜谭。


    正是这一路上的见闻，让坤沙亲身体验到了南宁的强大，因为只有拥有强大组织力的政府，才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改变一片区域的外在形象，也只有强大的政府，才能在缅北这片原本到处是桀骜不驯原住民的地方，进行这么严密的管理。缅甸尝试了一百多年，都没有真正在这里站住脚，而南宁却在半年的时间里，不仅驯服了这里的原住民，还在进行大兴土木。


    山南总督府是由郎章土司城改造的，只是新建了部分带有汉风的建筑，所以现在的总督府是郎章现存的仅有几座还带有缅北风格的建筑物了。


    程宇华虽然同意了与锡袍的代表接触，但是却弄不懂他的态度。一边派人来谈判，一边又气势汹汹的向密支那增兵，如此矛盾的决定，使得程宇华都搞不懂锡袍到底要做什么，所以在接到陆荣廷的通报之后，程宇华要求他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同时也要求军情局加大对缅甸政府的渗透力度。然而此次锡袍为了避开英国的注意，只是在小范围的几个心腹之间讨论过缅北的处置办法，所以就算军情局也没有能提前收到风声。


    而锡袍之所以做出现在这种让人不解的举动，就是因为发现了英国人在隐蔽的向下缅甸增兵，为了保住自己的王位，他只好一边憋屈的按照英国人的意思派兵北进，一边想办法和南宁尽快取得接触，并且希望获得支持。


    在这样的情况下，坤沙一到达郎章后，也不顾及一路的舟车劳顿了，立即前往总督府面见陆荣廷。


    双方是第一次见面，都不熟悉。一番简单的客套之后，坤沙提出两人单独商议。陆荣廷虽然狐疑，但还是满足了坤沙的要求，只留下了一个翻译。


    等其他人员退出房间之后，坤沙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陆荣廷，陆荣廷不懂缅甸语，只好交给一旁的翻译。等翻译将信的内容解释了一遍之后，陆荣廷才知道这居然是缅甸王锡袍的亲笔信，心中既解释了缅甸现在一系列举动的迫不得已，也表达了希望获得南宁支持的愿望。


    这么大的事情陆荣廷也不敢做主，只好对坤沙说道：“坤沙大人，还请见谅，我必须上报南宁，等拿到南宁的意见之后才能给你回复。”


    双方都是下级官员，坤沙自然知道陆荣廷的做事原则，所以点了点头道：“陆大人，还请你们尽快给予回复，我也不瞒您，正如王爷在信中所说的，我们内部的英国走狗太多，而且英国人已经开始向南方增兵了，所以我们不得不派出军队北上以应付英国人，还请你们不要误会。另外我们王爷希望可以尽快达成协议，什么条件都可以谈，我可以全权代表我们王爷。”


    为了尽快得到南宁的帮助，此时坤沙也不得不将己方的憋屈说出来，而且还主动透露了己方的底线。他们也是迫不得已，实在是英国人逼迫得太急，缅甸政府早就知道英国人想发动战争，所以一直都将军队主力布置在南方，只是缺乏武器，军队也不适应现代战争的打法，他们对挡住英国的进攻一点信心都没有。之前他们也想过像越南那样，从南宁这里寻找支持，但是他们发现南宁与英国之间的关系好像很密切，所以也不敢轻易上门。


    直到这次南宁进入了缅北，他们才知道南宁与英国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作为受到英国侵略的对象，缅甸上下自然明白英国早已将自己看做了禁脔，要不然英国也不会想办法将缅甸围起来，不让其他国家有插手的机会了。南宁在这种情况下还派兵进入缅北，那么只能说明他们之间也在相互防备，所以锡袍才打算联合南宁，一起对付英国人。


    虽然很可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但要是能以贫瘠的缅北换来富足的南方，那么在他们看来还是很值得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谁都不会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与世界第一强国对抗，如果不给予南宁足够的利益，那么要想让他们帮助自己对抗英国，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了缩短来回沟通的麻烦，尽快获得南宁的帮助，在坤沙来之前，锡袍不仅亲自捉刀写了一封信，还给予了坤沙全权。


    既然搞清楚了缅甸的目的，那么陆荣廷也就不再耽搁了，世子殿下还在等待他的消息，所以在送走坤沙之后，他亲自去给南宁拍发了电报，通报了他获知的情况，并且询问南宁的态度。

 第八十八章电厂出现的问题

    寇诚接到陆荣廷发来的电报后，立即赶去越王府面见程宇华。而程宇华此时正在和许言诤、廖文阁两人商量南宁电厂的相关事务。


    南宁电厂在六月份上旬完工，验收之后就开始了试运行。由于是南宁的第一座电厂，而且是试验性质的，所以在很多方面都存在了不足之处。尽管有德国专家在一旁指导，但是试运行一个月以来，大小问题一直不断。直到一个星期前才将问题基本处理完毕，电厂运行才顺畅起来。


    电厂试运行的第一个受益者就是政府各单位，以及一部分内阁大员的府邸，他们利用电厂发出的交流电，替换了之前使用的直流电。交流电可以方便地通过变压器升压和降压，这给配送电能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正是由于这一点，交流电可以利用输电网络将电厂发出的电能传到很远的地方去，这样可以明显降低用电成本，不需要再跟以前那样，每家用电单位都要建设独立的直流发电设备和供电线路。


    等廖文阁介绍完电厂现状后，程宇华问道：“廖大人，现在运行过程中还有什么问题？”


    “殿下，电厂方面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输电线路经常出现问题，由于我们是将电线架设在空中，很多百姓看到了感到很好奇，经常有一些好事者拿东西捅掉的电线，前天更是有人拉断了电线伤到了人。”


    “什么，电死人没有？”程宇华听到这里立即问道。他可不想第一例交流电电死人的记录出现在南宁。


    不过他也能理解百姓的好奇心，虽然南宁很早就有部分地方在使用交流电照明，不过他们的电线一般都隐藏在建筑内部，很少暴露在公众的视线当中，但是现在由于交流厂建在城外，需要通过输电网络来给用电单位供电，所以就有大量电线架在了空中。


    对于这些犹如蜘蛛网一样的线路，没有见过的人肯定会有好奇心，特别是去年程宇华出台了很多鼓励发明研究的政策之后，造成了很多人对自己身边的一些没见过的东西都想去一探究竟，这样一来，电路伤人事件就自然而然的会发生。


    看到程宇华焦急的样子，廖文阁立即回答道：“没有人员死亡，只是有两个人被电晕了过去，不过过后都醒了过来，没有大碍。我们为了防止再次出现意外，也派人去向民众进行了宣传，只是效果不是很好。”


    听到没有人员死亡，程宇华轻呼了一口气。不过像这样将电线外露确实不合适，现在的电线可没有后世那样的好质量，就只是在铜线外面缠了一圈劣质橡胶而已，在太阳底下晒上一段时间就会氧化脱落，很容易再出现电人事件。


    现在还只是试运行阶段，如果以后正式运行了，势必还要架设更多电线，到时候空中的电线就真的会密如蜘蛛网了。而且随着输电距离的不断加大，电压还会持续升高。这样一来，这些电线不仅会影响城市美观，而且高电压下一但出现意外，肯定就是严重事故。所以还是要像后世大城市那样，将电线埋在地下表较好。


    想到了这里，程宇华向廖文阁说道：“廖大人，你们可以将电线铺在下水道的上壁，这样不仅避免百姓损坏线路，还可以防止电线在阳光下暴晒老化。”


    听了程宇华的办法，廖文阁与许言诤两人也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南宁境内地处亚热带，雨量很大，所以来自后世的程传民很早以前就要求各城市挖掘宽敞的下水道，避免雨天地下水倒灌，淹没街道。只是一开始由于惯性思维，没有人想到还可以通过下水道拉电线而已。


    许言诤看到解决了线路问题，他想了想了想接着问道：“殿下，这几天有人向政府打听供电问题，他们看到政府各部门都用上了电，所以也想用，只是不知道费用怎么定？”


    程宇华听后就是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想用电了。大富大贵的家庭之前几乎都用直流电，各家负责自家的费用。不过那些小康家庭以及平常百姓就没有这个能力了，都是使用的蜡烛或者其他工具照明。程宇华正打算等时机成熟了，就向百姓推广供电的，只是没想到百姓比他还急。


    程宇华沉吟了一会才说道：“这样，你们回去商量一下，在工业部下面单独设立一个供电总局，统一管理今后各电厂的运行，供电线路建设和向百姓供电推广，关于费用的问题，你们可以去参照运营成本，然后在此基础上提价就行，但是千万不要把费用订的太高，政府不要想在这上面谋利，只要能保证今后新电厂的建设和运营就可以了。”


    程宇华可不想再出现像后世八九十年代那样的高电价，虽然经过电改后家庭用电价格降低不少，但是工业用电还是太高，这样可不利于自己今后推广电气工业的发展。他还想让电力普及，率先完成电力工业革命呢。


    许言诤两人听后点了点头，他们也多次听程宇华提到一旦电厂的相关技术成熟，南宁就要大力建设火力发电厂，甚至还要开发水力发电厂，虽然两人对于这些都不是很懂，但是却可以确定一点，随着电厂数量不断增多，供电范围不断扩大，确实需要一个部门来统一布局和谋划，要不然很容易出现混乱。


    至于怎么向百姓供电的问题，既然程宇华提供了一个大方向，那么内阁剩下的工作就是想办法来完善，既要保证百姓用得起，也要保证供电总局今后有能力自行发展。而且听世子的意思，似乎是要让供电总局今后和现在的各大铁路公司一样，虽然还是政府控股，但是政府已经不太管他们内部事务了，基本都是自负盈亏。


    如果要达到这样的设想，那么回去后就要好好拿出一个供电政策出来了，既然程宇华有让供电总局完全独立运行的意思，那么就要保证他今后有独立的能力。这些都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也就在此时，寇诚拿着陆荣廷的电报急匆匆的赶来了。


    看到寇诚的样子，程宇华马上意识到可能是缅甸那边有消息了，他也急于弄清楚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他对廖文阁说道：“廖大人，你先回去好好将今天商议的事情落实，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再向我报告。”


    廖文阁也知道程宇华肯定是要处理紧急事情了，所以他也不多待，拿起文件准备回去处理程宇华交代的问题。再说他也不想涉入情报部门的事情，军情局和安全局可不是让人舒服的部门。


    程宇华接过电报看了看，随后向正准备离开的许言诤说道：“许大人，你也留下来一起商量一下。”随即将电报递了过去。


    确实如程宇华预料的那样，只是电报上提到的要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第八十九章与缅甸谈判的策略

    一开始程宇华还以为缅甸王锡袍派人来谈判，只是单纯的为了接受既成事实，然后多少要点好处，毕竟以缅甸的实力，根本就奈何不了自己。


    然而等接到了缅甸向密支那增兵的报告后，程宇华就有点迷糊了，既然都要接受事实了，还派这么多援兵干什么，要说预防万一还情有可原，可是看缅甸的架势，倒像是来拼命的，要不然也用不着派五万人了，加上密支那前线原有的军队，一共都快要有十万人了，这可不像是来服软谈判的。


    缅甸这一前一后相互矛盾的举动，着实让程宇华感到一头雾水，在没弄清楚对方的意图之前，他也不好给陆荣廷下达具体的谈判方案，只好要求陆荣廷尽快弄清楚缅甸的目的上报。


    缅甸虽然与南宁相邻，但是却由于缅北犹如一团乱麻的局势，让双方基本上就没有太多交往，程宇华除了能通过军情局上报的报告对缅甸有所了解外，就是脑子里存在的后世记忆了。但是军情局在缅甸发展时间尚短，能够打听到的消息很有限，而后世的记忆在现在又没有什么用，毕竟年代隔得太远，如果没有其他情报的佐证，就基本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所以程宇华对缅甸现在的局势基本就是一抹黑。


    程宇华将电报递给许言诤之后，右手摸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向寇诚问道：“寇局长，根据你的了解，那个坤沙说的情况有多少是真实的？”


    “殿下，他说的缅甸情况基本都是真实的，所以锡袍作出这样的决定也就合乎情理了。”很显然，寇诚在来之前，就对电报上所说的情况进行了评估，要不然他也不会直接下了这样的结论。


    一般来说，除非他们认为有必要，要不然情报部门是不会在决策者面前轻易下结论的，他们只负责搜集和提供情报，至于决策者根据这些情报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就跟他们无关了。这也是情报部门的生存之道，否则就会犯大忌。


    听了寇诚的回答，程宇华又摸着下巴来回走了起来。


    程宇华只记得在原来的历史上，英国是在1885年发动了灭缅战争，至于当时缅甸的政局和军事实力，英国前期的准备和战争过程，他都不是很了解。这就导致了他在缅甸问题上的滞后性，不能像去年在越南与法国对抗时的料敌先机。所以他现在严重依赖军情局的情报，多次催促寇诚加强对缅甸局势的情报搜集。只是情报部门有他们自己的特殊性，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虽然寇诚现在能够提供的情报依然有限，但是如果加上这份电报的话，那么程宇华已经可以肯定几件事情了。第一，缅甸确实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如果自己不提供帮助的话，那么他们很难挡住英国人的进攻。第二，英国人要提前发动战争了，诱因就是自己在山南的动作，这让英国人有了危机感，不能再跟以前那样温水煮青蛙似的蚕食了。第三，缅甸想以缅北为代价，换取武器装备等方面的支持。


    得出了这几个结论，程宇华也就心里有数了，对接下来的谈判也有了腹案。


    此时许言诤也看完了电报，放下电报纸对程宇华建议道：“殿下，我们最好跟处理越南的方法一样，给缅甸提供支持，帮助他们挡住英国人，不让英国人靠近我们的本土。”


    许言诤的建议确实也是程宇华此时在想的，他可是打算将新设立的山南总督区当本土看待的，那里将是未来保卫西藏的屏障。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尽力打通在印度洋的出海口，这对于今后西南的发展尤为重要。


    如果真的让英国人吞并了缅甸，不仅今后印度洋的出海口变得渺茫，而且还会直接危及到本土和西藏，影响今后的北伐。所以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英国人的野心。


    既然想通了缅甸的局势变化，而且也做出了决定，程宇华也就不再犹豫了，现在留给缅甸的时间可不多了。所以他直接对寇诚下起了命令：“寇局长，你通报陆荣廷，答应缅甸的要求，不过我们必须要将山南的控制区扩大到......”


    说到这里，他走到墙上挂着的缅甸地图前，审视了一番接着说道：“山南控制区扩大到道彭扬-莫宁-南塔一线，这是底线，要是能多争取就尽力争取，我不会嫌多。”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程宇华还亲自拿指示棒，在地图上划出了自己说的那条线。


    程宇华的这条线可不是盲目划的，就在这条线的偏北一点，就有缅甸翡翠的主产区，可以说，只要拿到了这些地区，那么就拿到了后世缅甸翡翠产地的90%，剩下的10%在后世金三角一带，产量不多，品质也不高，已经不足为虑了。


    翡翠在中国玉石珠宝界的地位，程宇华可是太清楚了，既然现在有机会直接将产地拿过来，他自然不会客气，他可不想让这么重要的一条财路跑掉。虽然现在也陆续发现了一些翡翠，但是还没有达到后世的开采规模，很多都是偶然间发现，如果不趁着现在还没有受到重视的时候拿到手，那么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许言诤、寇诚虽然不知道程宇华此时的小心思，但是对于程宇华的要求可不觉得过分。密支那以北早已被控制，现在只是将防线往南移一百多公里，而且这些地盘南宁也不白拿，而是会拿武器装备，甚至是与英国面对面的交锋来换。


    说完南宁的要求，程宇华接着说到了准备给予缅甸的帮助：“这些地盘我们直接拿武器换，让陆荣廷把握住尺度，最多给老式步枪五万只，山炮两百门。至于缅甸那边如何避开英国的注意力，你们军情局和他们去协商。军事教官和武器的调拨，我会通知赵恒配合的。就这么多，你先将我的要求发给陆荣廷，让他与缅甸方面展开谈判。”


    寇诚点了点头，随后去了王府的电报室。那里是最近的通讯地点。


    交代完寇诚的任务，程宇华随后转向许言诤说道：“估计谈判马上就能有结果，许大人，通知山南政务官郭子荣，要他加快接收移民的速度，而且还要照顾到公路的建设。如果以后缅甸的局势一旦有变，我们也好快速应对。唔......，你回去问问余磊，到山南的铁路到底什么修通，如果办不到的话，我会让兰芳送一批土著过来。”


    听到程宇华居然打算采取老办法，用兰芳土著来修筑那里的铁路，许言诤就不由的心里一紧，劝道：“殿下，确实也怪不得余大人，那里实在是地形太过复杂，要修通铁路，不是架桥就是打隧道。而且以现在的条件，最好还是不要再拿土著来修铁路了，一旦传出去，政府肯定会被千夫所指。”


    这些情况程宇华自然了解，只是他实在是受不了现在铁路的修建速度，眼看着缅甸就要局势大变，那些土泥公路光是移民都应付不过来，更别说应付以后可能出现的军事需要了。


    程宇华又来回转了几圈，随后停下来说道：“告诉余磊，不必照顾什么居民点和城市了，看地形修路，能绕就绕，宁可让线路延长，也不要像现在这样整天钻隧道，架铁桥了。我会通知部队派工兵过去，帮他们爆破，实在绕不过的小山包和山崖，就是拿炸药炸也要尽快修过去。”


    程宇华刚说完，许言诤就接口道：“殿下，如果不照顾一下居民点和城市，那这些铁路的作用就大打折扣了，是不是尽量照顾一下。”如果真的像程宇华所说的那样，那么费了大力气修的铁路就真的只为了军事目的了。这对山南以后在建设上的帮助势必会大大缩水。作为首相，许言诤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听了许言诤的建议，程宇华稍一沉吟就同意了，不过他还是部分坚持道：“能照顾就照顾，不要特别在意，山南原有的那些居民点和城市，我们不要看得太重，铁路修起来了，完全可以在合适的地点另外修建居民点。”


    见到程宇华退了一步，许言诤也就不再坚持了，再说缅北的那些现有居民点确实条件不是太好，很多都是依山而建，肯定会限制到城市将来的发展，如果打破格局，从新选择拥有良好发展前景的地方修建居民点，确实不失一个好办法。至于其中的得与失，就要等时间来验证。


    程宇华之所以要坚持，就是因为山南很多地方，包括本土的很多城市都不会有很好的发展前景，当初由于时代的局限性，谁都不会想到以后的城市会大规模扩大，择址建城的时候大多只照顾到防御和取水的便利，根本没有考虑到今后的城市发展。


    程宇华有时候都想将部分地理位置不佳的居民点撤销移民了事，免得将来还要花大代价，去修通那些地方的铁路或者公路，不过这么做花费实在不小，政府负担不起，最后只好作罢。

 第九十章演习？演戏！

    陆荣廷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为了将谈判完成的漂亮，得到程宇华的赏识，他根据自己的判断，修改了谈判要求。领土方面改为南坎-昆羌-文多-锡当以北区域，武器装备的数量则减半。确定了谈判条件后他立即通知了坤沙，双方展开了第一次谈判。


    留给缅甸的选择已经不多，英国在看到缅甸在前线布置了近十万军队，居然没有任何动作后，开始将调兵行动从暗地里转为表面化，以此向锡袍等人施加压力，也是再为战争做准备。在英国的计划里，不管缅甸是否会驱逐缅北的南宁势力，他们都不会再容留缅甸政府的存在了。只要前期准备完成，他们就会发动战争。


    锡袍也明白缅甸现在所处的局势。割让缅北，从南宁获得支持，或许政府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他就真的有可能成为贡榜王朝的末代君王。所以他命令坤沙，只要南宁的要求不危及到政府的生存，其余的不管多大代价，都要尽快完成谈判，并且从南宁那里获得尽可能多的支持。


    因此陆荣廷在提出南宁的条件后，坤沙在领土方面没有作太多纠缠，只是要求武器装备的数量增加两倍。而且要求南宁派出大量的军事人员，对缅甸的军队进行紧急训练。


    陆荣廷可不敢答应提供这么多的武器，程宇华给出的装备数量上限是步枪五万支，山炮两百门，虽然他争取来了更多领土，但是也不敢一下子将武器数量增加这么多。而坤沙为了将来应对英国的需要，在武器数量上坚持不松口，就算陆荣廷作出威胁，他也毫不退让。


    双方在武器数量上坚持不下，陆荣廷最后只好请示南宁。


    程宇华在接到报告后，考虑到缅甸在领土方面做了很大让步，同时也为了让缅甸有更强的军事实力去与英国对抗，所以同意将步枪数量增加到七万支，山炮增加到三百门，额外又增加了四百门迫击炮。


    虽然这些与坤沙的目标还是有一段距离，但是他也明白这已经是南宁给出的最后答复了，所以也不敢再坚持。只是提出协议达成后，双方都要严格保密，直到缅甸军队训练完成，或者是英国发动战争后才能公开出来。


    也就是说，在缅甸军队还没有形成战斗力之前，双方控制地区不变，保持现在的原样。


    按照南宁陆军的训练大纲，新兵首先要进行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然后再分专业训练，不同专业训练时间各不相同，但是最短也要两个月，然后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合成训练。也就是说，如果英国短时间内没有发动战争，那么南宁就必须至少等待半年，才能拿到协议上的地盘。


    对于这样的条件，陆荣廷自然不敢答应。根据军情局的预测，英国暂时还没有北上的能力，虽然他们正在增兵，但是速度很慢，到现在下缅甸的军队也不到一万人，而且大部分还是战斗力奇差的英属印度军队。按照这种情况推算，如果英国不突然加快速度的话，那么英缅之间的战争至少在半年之后爆发。


    这种条件不用上报，陆荣廷都能猜到世子肯定不会答应。但是要想让英国不察觉到双方的交易，就必须保证协议保密。否则一旦让英国人知道了缅甸正在全力备战，那么他们肯定会加快战争准备，趁着缅甸军队还没有形成战斗力之前发动战争。这就与南宁支援缅甸的初衷相违背了。


    此时谈判走进了死胡同。陆荣廷只好再次上报南宁。


    程宇华接到报告后，一时间也想不出既能保证尽快将地盘拿到手，也能避免英国人发觉的办法。


    如果真的为了保密而拖延半年接收地盘，那么不确定的因素就太多了。缅甸政府内部被英国人渗透得很严重，就像一块破布，到处都是漏洞，谁也不能保证英国人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从而警觉起来。要是他们知道后来个将计就计，赶在协议公布之前，利用他们潜伏在曼德勒的力量，突然将缅甸政府一网打尽，到时南宁很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也可以趁着英国动手的时候，占领缅北，但是如果没有公开的条约证明缅北属于南宁，那么以后和英国之间就会有无尽的麻烦。英国可是现在世界上公认的最会利用条约漏洞的国家，有公开的条约都能挑出刺来，如果没有公开条约的约束，恐怕他们以后真的会让山南地区不得安宁。


    所以程宇华首先就否决了坤沙提出来的方案。至于如何在避开英国的前提下来照顾双方的利益，程宇华只好召集军方和情报部门来一起商议了。


    山南是由武警部队负责，现在陆荣廷所属的七千军队都属于武警编制，而武警在战时必须接受总参谋部的管辖和安排，所以关于山南的所有军事行动，武警司令章怀都向赵恒作了汇报，因此他对那里的局势还是很了解的。


    只是南宁施行军政分离，禁止军队以任何借口干涉政治，除非程宇华主动咨询，否则赵恒是不合适参与政治发表意见的。所以他并没有参与谈判的具体事项，因此在会议之前，程宇华先让寇诚向赵恒详细介绍了谈判的症结所在。


    程宇华之所以现在找赵恒商议，就是因为之后南宁不管是占领，还是接收缅北，都涉及到了军事行动，或许赵恒可以从军事角度提供一些建议。


    等介绍完情况，寇诚接着向赵恒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怎样做，既可以避免英国察觉，又不耽误接收地盘。”


    赵恒听后点了点头，想了一会说道：“殿下，我们可以和缅甸商议打一仗，也就是双方联合演一场戏给英国看，就跟军事演习一样。虽然打得真实，但是结果却早已确定。”


    赵恒一说完，程宇华和寇诚两人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完全可以通过一场戏来解决谈判的症结，只要演得真实，到时缅甸军队一战败，南宁就可以派部队跟着对方的屁股接收地盘。尽管兵力有点悬殊，但是以双方的军事实力，外人是很难看出其中的蹊跷的。


    只是如何让英国相信缅甸是因为战败为丢失地盘的，这就有点难度了，不过到底有没有可操作性，还需要情报专家寇诚来给出答案。所以程宇华随即看向了寇诚。


    看到程宇华看向了自己，寇诚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因此他琢磨了一会说道：“殿下，虽然有难度，但是还是可以办到的。为了更好的保密，缅甸方面只需要最高指挥部的几个人参与就行，但是这些人必须十分可靠，到时双方的指挥部沟通好，做的逼真一点就可以了。至于如何做的逼真，相信赵参谋长肯定很在行。”


    听到寇诚将问题转向了自己，赵恒也不等程宇华问，主动说道：“双方兵力悬殊，而且缅甸军队还是老式统属制度，指挥部统管一切，下级十分依赖上级，没有主动求战意识，所以只要打掉了他们的指挥部，他们必定会崩溃。一旦军队崩溃，那么人数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虽然赵恒解说得有点繁琐，但是程宇华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就是后世的斩首行动吗？不说缅甸的古式军队了，就是后世的军队一旦被斩首，也会引起大混乱。因此只要双方沟通好，确实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到了此时，解决方案就出来了，只是还需要完善，所以程宇华也就干脆对两人说道：“这样，你们两人联合策划，尽快拿出方案交给陆荣廷执行。赵参谋长负责军事方面的沟通，寇局长负责保密工作。尽量做到让人无法察觉。”


    两人答应了下来，随后寇诚跟着赵恒一起赶到总参谋部，那里有专业参谋人员从旁协助，这样既可以加快时间，也可以借助参谋查漏补缺。

 第九十一章假戏真唱

    七月二十一日，陆荣廷和坤沙代表各自政府在郎章签署条约，史称《中缅郎章条约》。


    条约规定缅甸割让南坎-昆羌-文多-锡当以北地区给中国南宁政府，而南宁则需要向缅甸提供七万支步枪，三百门山炮以及四百门迫击炮，派出军事教官帮助缅甸训练十万新式军队。除此之外，南宁还必须帮助缅甸挡住英国将来的进攻。


    因为还有一系列合作要瞒着英国进行，所以双方约定暂不公布条约的内容。


    八月二号，南宁军队先是发动突然袭击，一举打掉了位于密支那的缅甸前线指挥部，引发了缅甸军队的大混乱，指挥部幸存人员只好命令部队全线后撤。


    随后陆荣廷命令南宁军队趁势发起追击，接着缅甸军队的后撤随即变成了崩溃。而南宁军队则一直追到南坎-昆羌-文多-锡当一线，才停了下来建立防线。


    本来按照战前双方的设想，南宁派小股部队突袭缅甸指挥部，而缅方唯一知道内情的主将则装作惊慌失措，命令部队紧急后撤，南宁军队则衔尾追击，制造出一局南宁乱中取胜的假象。计划很完美，然而在实际执行中却出现了意外。也是缅甸主将命中该绝，他居然在随后的撤退中被流弹击中，一命呜呼。


    主将的死亡，让缅甸军队彻底乱了套，之前策划的假装后撤也就变成了真正的崩溃。而陆荣廷还以为是缅甸方面工作做得扎实，伪装的逼真，因此他也跟着变动，命令部队加速追击。如此一来，明明是一场双方配合的演习，结果最后变成了假戏真唱。


    等战场平静下来后，缅方十多万军队损失惨重，减员超过四成，这让锡袍等人很是不甘，派坤沙秘密前来交涉。最后经过调查，缅方损失人员真正被打死的不多，大部分是在混乱中趁机脱离了部队，逃回了老家重新当起了平民。不过程宇华为了安慰锡袍等人，最后补偿了一万支步枪才了事。


    虽然这场戏中途出了意外，导致缅甸方面损失惨重，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让这场戏看起来更加真实，除了双方都知道战斗何时打响之外，几乎就是一场真正的战役。包括英国在内的所有国家，都没有看出其中的任何破绽。所以这场乱仗，一直被外界看作是一场经典的以少胜多的战役，也是近现代战争中，首次使用斩首战术的战役。


    此战过后，英国也被南宁军队的战斗力震撼到了，以不到一万人的军队，居然轻松击败了十多万敌人。虽然英国在对外的战争中，也时常出现以少胜多的战役，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多次与缅甸发生战争，对缅甸军队的战斗力十分了解。


    而且他们也做过推理，发现以英国军队的能力，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出这么漂亮的战斗的。再联想到去年法国军队的惨败，几经比较之后，英国人算是对南宁的陆军有了更深刻的印象了。


    南宁陆军在前后两次战争中的表现，让英国对吞并缅甸，直接和南宁接壤的前景产生了犹豫。南宁不缺少扩张野心，也不缺少扩张的实力。如果真的与南宁接壤了，一旦双方发生了意外，导致爆发战争，那么到时英国的处境就十分堪忧了。


    有了这些疑虑，英国也就对吞并缅甸不是那么急切和积极了，因此他们增兵下缅甸的速度明显减慢，最后干脆停了下来。随着英国态度的转变，缅甸的紧张局势也就随之缓和了下来。南宁与英国都在缅甸停止了扩张，很有默契的将曼德勒政府当做了双方之间的缓冲地带。


    当然，程宇华现在还没有察觉出英国态度的转变，有军情局盯着英国在缅甸的一举一动，他也不需要十分关注。再说现在既然完成了山南的初步布局，他也需要消化战果，想办法将山南地区尽快发展起来，让它有条件来作保卫西藏的屏障。因此随后程宇华针对山南发布了一系列命令。


    八月四日，程宇华发布命令，山南地区所有武警部队转职陆军，并依此为基础扩编为陆军第二十师。晋升陆荣廷为陆军少将，担任第二十师师长，继续担任山南总督。


    八月七日，程宇华继续发布命令，将山南现有区域划分为十二个市，首府由郎章市迁移到密支那市。并依照南宁的相关规定，强制当地所有适龄青少年接受汉语教育。当地人必须取中式名字来办理身份证明。


    为了安抚土著在强制教育和改名上的抵触，程宇华随后又发布一系列行政命令，其中就包括要求山南施行本土的税收制度。而南宁本土一直采取的是低税率，藏富于民。而缅北之前的各地土司，则将他们的属民当奴隶对待，征收高额税收。两厢一对照，当地土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好坏之分，这样一来，因为强制教育和改名引发的抵触气氛，也就随之缓和了下来。


    执行本土的税率政策后虽然获利最大的是土著人，但是同时也将山南跟本土对等起来，让两地之间不会存在人为的区别，造成民间情绪的对立。这对于同化山南以及山南今后的稳定，是尤为重要的。


    而且虽然随着山南控制区的扩大，当地人的数量也增加到了上百万人，南宁迁移过来的移民占人口的比例还不大，但是随着山南到本土之间交通的改善之后，以这里一切都尚待开发的现状，加上税率与本土一样，必定会吸引更多的移民过来，以南宁的人口优势，华民将来肯定会成为山南人口的主体。


    更重要的是，实行低税率可以分化土著人。军情局早就发现有部分失去权力与地位的权贵正在串联，蛊惑土著民众意图发动暴乱，救出软禁在郎章的土司。


    由于这些人行踪诡秘，军情局尚未调查清楚其内部的详细情况，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串联了多少人。现在山南可是有近百万土著。如果一旦让他们聚拢了太多民众，到时候爆发的叛乱必定会是一场大灾难，这对于现在的移民潮肯定是一次重挫。


    所以程宇华才赶在暴乱发生前颁布税率政策，随后还会颁布针对土著的土地政策，这些措施都是为了安定土著民心，加上之前颁布的强制教育和改名政策，两者刚好一刚一柔，将一心走到黑与尚在观望的民众区别分化出来，减少可能参加暴乱的人数，降低暴乱对山南各项工作的影响。

 第九十二章平叛

    八月二十五日，平静了大半个月的山南地区再次****起来，只是这次不是外战，而是多地土著同时爆发了叛乱，参与人数高达上万人。


    早前陆荣廷就获悉有土著民众企图叛乱，作为山南总督，他知道这里在程宇华的眼中有很重的分量。因此为了避免爆发大乱，争取将叛乱分子一网打尽，他一直都在暗中做准备，同时要求军情局尽快查出主要叛乱分子。并且请求南宁给予支持和增派援军。


    随后程宇华也确实给予了大量支持，通过颁布一系政策和命令，帮助陆荣廷理清了头绪，虽然还不可能掌握叛军的全部情况，但是却得到了在新政策中获利的部分土著的密报，使得陆荣廷获知了叛乱的大致时间。


    就在叛乱前夕，陆荣廷秘密调兵遣将，使得二十师表面上看起来还驻扎在南部边境，实际上留在那里的只是部队扩编后征召的新兵，主力早已撤到了后方布防，准备一旦叛军冒头，就立即逮捕叛乱分子。


    正因为有了这些准备，所以其他地方的叛乱很快被镇压了下去，只是在郎章的守军遇到了麻烦，他们遭到了近五千叛军的围攻。


    其实陆荣廷早就知道叛军的目标是郎章，因此他在那里也布置了最多兵力。然而二十师之前只有七千兵力，扩编后征召的新兵才刚开始训练，根本就不具备执行军事任务的能力，而且还要留下部分老兵留在南部兵营训练他们，否则要是新兵闹起事来，同样影响不小。


    结果七千兵力一番稀释下来，能够派到郎章的部队也就只有两个连，三百多人了。不过陆荣廷针对这种情况，特别在郎章布置了机枪等重火力，以火力来弥补兵力的不足。


    也是程宇华托大，他以为通过之前的一番政策，应该是可以分化出大部分还在观望的土著，因此对陆荣廷多次请派援军的请求，他都没有答应。


    之所以没有答应，不是因为抽不出多余的军队，而是到山南的公路出现了问题，根本就不能满足派援军的条件。


    此时通往山南的公路只有两条，之前前往山南的所有物质和人员，都是从这里经过的。而在一个多月前，交通部迫于程宇华尽快修通铁路的死命令，只好征召了大量工人前往修路，人一多，速度自然就加快了。


    然而随着工人的增多，铁路修建的加速，所需要的后勤物质和原材料就成倍的增长，为了保证施工的需要，这两条公路的运力就只好向交通部倾斜。导致了其他方面的需求都暂时停了下来。加上对叛军实力的判断失误，程宇华也就没有答应再派援军。


    二十五日天刚黑，陆荣廷陆续接到了其他地方发生了叛乱的报告，唯独只有郎章一直风平浪静。这种诡异的局势让他感到一阵阵心悸，弄不清楚叛军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


    据军情局侦查，叛军的目标是郎章，随后叛军叛逃回来的人员也报告他们的目标是郎章。但是现在其他地方都出现的情况，偏偏是作为主要目标的郎章没有出现任何情况。


    这让陆荣廷不得不猜测之前得到的消息，都是叛军故意放出来的烟幕弹。如果叛军的目标不是郎章，那么又会是哪里呢？


    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出现叛乱的各地都纷纷传来了捷报，各地叛军都不是很多，武器又很简陋，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是早有准备的军队，这些叛军很快就镇压了下去。


    此时就算陆荣廷再谨慎，也不得不相信暴乱可能就此过去了，毕竟之前就有很多观望份子叛逃了出来，加上现在的局面确实是看起来平静了下来。然而就在陆荣廷将心放下去的时候，郎章终于传来了叛军的消息，而且是让他这个久经战阵的军人，也感到头疼的消息。


    郎章遭到了五千叛军围攻，更让陆荣廷意外的是，这些叛军居然还有新式步枪等武器，虽然守军一时间还没有弄清楚武器的类型，但是这已经足以让陆荣廷明白，此次叛乱绝对不简单，有别的国家插手了。


    此时陆荣廷也管不了叛军的武器到底是怎么来的了，他必须尽快派出援军，要不然以郎章三百人的守军，就算之前专门加派了重武器，恐怕稍不注意，就是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南宁军队自建立以来，别说两个连了，就是一个排也没有被敌人打得全军覆没过。陆荣廷可丢不起这个脸，因此他只好连忙心急火燎的从距离郎章最近的驻军，抽调部队派了过去。而他本人也放心不下，带着一个营，从密支那连夜赶了过去。


    等第二天拂晓陆荣廷到达的时候，郎章还在激战，此时叛军早已攻进了城，守军组织了城内居民，聚集在软禁土司的北城一角，正在苦苦坚持。


    见到叛军还没有得手，陆荣廷也没有着急让部队投入战斗，而是命令部队休整，同时仔细观察了一番战场。


    此时叛军也深受重创，只剩下了一半兵力。虽然他们以大量兵力打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守军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组织了机枪等重火力给予了叛军重创，同时立即动员了城中的所有民兵和退伍军人参与防守，一时间双方大战了起来。


    只是后来由于弹药吃紧，才不得不组织民众聚集一处，收缩防御圈，形势开始恶化起来。好在附近的援军陆续赶到，才帮他们将局势稳定了下来。


    弄清楚战场的情况后，陆荣廷也不再耽搁了，命令带来的一个营从叛军后路投入战斗。一个营，近六百生力军的加入，立即将战场局势扭转了过来，城内的守军同时也趁势发起反攻。


    面对前后夹击，本身也是在苦苦坚持的叛军，立时败退了下来，随即就是崩溃炸营，战斗很快结束了，叛军除了少数逃脱外，大部被歼，包括还来不及逃跑的叛乱组织者也全数被俘。


    叛乱虽然镇压了下来，可是战后的郎章城几乎成了一片废墟，守军也是伤亡惨重，算上后来动员起来的上千民兵和退伍军人，此战南宁军队死亡五百人，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民众也受到了波及，死亡三百多人。


    面对如此惨重的局面，陆荣廷在命令部队调查叛军的详细情况后，只好亲自将结果向南宁作了报告。

 第九十三章幕后黑手

    昨天晚上叛乱开始之前，一切都风平浪静，因此陆荣廷也就没有向南宁报告情况。在郎章出事之前，虽然局势诡异，但还是在之前的预测范围内，因此陆荣廷也没有报告。等郎章出事之后，陆荣廷忙着调兵遣将为郎章解围，弄得焦头烂额，已经没有精力再向南宁报告了。


    不得不说，陆荣廷虽然年轻，只有二十五岁，但是加入黑旗军之前的贫苦遭遇，让他心思格外缜密，处事也十分老成，虽然昨晚的叛乱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但是随后的处理还是很到位的。


    最后针对叛军的那场前后夹击，让叛军除了少数小鱼小虾跑掉了外，其余的包括首脑在内全部一网成擒。战事结束后，陆荣廷反倒是没有急着向南宁汇报情况，为自己进行辩护。而是立即对这次叛乱展开调查和处理善后事宜。


    这次的叛乱明显有外国势力插手，要不然叛军手中不会有这么多的军械，而且也不会策划得这么慎密，让军情局都没有丝毫察觉。所以在没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前，就算他再怎么为自己辩护，效果都不会很好，反而会引起南宁的不满。


    郎章之围他应该负多少责任，这事会由总参谋部来和程宇华来评定，南宁军队有它自己的一套评功鉴责的流程，现在就算他再怎么辩解，到时候他该负多少责任，还是多少责任。


    况且他现在也没多少心思来为自己辩护，诸多善后事宜还需要他去处理。总督府虽然搬到了密支那，但是郎章还是山南的人员和物质的集散地，如果不将这里的善后处理好，接下来不管是移民，还是其他的事务，都会大受影响，所以他必须尽快安排好郎章的重建事宜。


    逮住了这么多叛军首脑，陆荣廷以为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就算其中很多都是硬骨头，但是总难免会有一两个怕死的，也很难做到众口一词，所以审讯的难度应该不会很大。


    而之后的审讯也确实像他想的那样，在审问人员的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很快就有两个首脑交代了情况。有人带了头，剩下的人自然也就不再死撑了。然而结果出来后让陆荣廷大吃一惊。


    叛军起初只是单打独斗，只是一些失意权贵不甘心自动串联，叛军虽然联系了不少人，却极度缺少先进武器。一个月前，就在他们为武器犯愁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自称宋先生的华人主动联系他们，收购他们手中的翡翠等宝石，而支付的手段就是提供武器。一方要买，一方愿卖，因此双方很快达成协议。


    南宁虽然剥夺了这些的权贵的地位和权利，却没有剥夺他们的财产。这些人之前都是各地土司身边的要人，加上缅北本身就盛产翡翠，因此这些人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极品。而宋先生似乎也不是太在乎交易价格上的事，只是草草看了一下送来的翡翠，就向叛军转交了三千支南宁老式步枪。


    如果宋先生真是生意人，那么交易完成后，他就应该迅速离开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时就算再傻的人，也能猜出这些土著买枪是准备干什么，缅北接下来肯定会出大事。然而让这些权贵意外的是，宋先生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替他们谋划起了叛乱方案。


    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他们也多少知道这个宋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人，加上之前他还提供了他们急需的武器。因此这些权贵也就乐得有高人为他们出谋划策。


    昨晚其他地方先发动暴乱，而且是二十多个地方同时暴乱的方案，就是宋先生提出的，目的就是为了转移陆荣廷的注意力，让他以为这场暴乱已经到此为止。因为这些地方总共安排了近四千叛军，场面看起来已经足够大了。


    而且之前前来揭发的土著，也是按照宋先生的建议故意放纵的，虽然这样有故意泄密的嫌疑，但是却可以制造假中乱真，真中掺假的局面，让人轻易分不清真假。加上最后郎章的暴乱延后了几个小时，这些情况一叠加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认为暴乱已经结束，守军的警戒自然就会松懈下来了。


    除此之外，宋先生为了保证郎章行动的成功，还建议其他地方的暴乱不使用枪械，这样不仅让这些地方的暴乱看起来更贴近叛军的实力，掩盖叛军拥有步枪的事实，还可以将这些武器集中在郎章的叛军手中，到时给守军更大的打击。


    至于如何将五千人集结到郎章周围，而又不被人发现，这事对于这些土生土长的叛军自然没有多少难度。郎章周围的那些热带雨林对于外人来说，可能是极度危险的地方，然而对于这些早已习惯了的土著来说，那里就是他们的后花园。


    经过宋先生的一番精心策划，一场本没有多少成功可能的暴乱就这么发生了，虽然他低估了守军的战斗力，导致叛乱最后功亏一篑，但是却让陆荣廷焦头烂额了一晚上，而且好不容易建设好的郎章这个重要的集散地，经过一夜的激战也毁于一旦，让程宇华针对山南的各项发展计划大受影响。


    而让陆荣廷郁闷的是，叛乱的主要策划人，也是幕后黑手代表的宋先生在郎章暴乱前已经离开，不见了踪影。


    虽然弄清楚了叛乱的详细情况，但是新的问题又了，宋先生到底是谁，其背后站着的又是哪个国家？最关键的是南宁产的老式步枪又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南宁内部的势力参与了其中？


    据陆荣廷的了解，南宁产的军械很少外卖，目前只有兰芳、越南和缅甸拥有。兰芳使用的是南宁现役的1878式步枪，根本没有之前的老式步枪，因此剩下的就只有缅甸和越南了。


    南宁在和缅甸达成协议之后才开始向对方提供武器，因为运输不便，加上时间尚短，因此到现在也才送过去第一批五千支。这些都是陆荣廷亲自经手的，十分清楚。而且缅甸急需利用这些武器来训练新军，为了避免被英国人察觉，现在都掌握在锡袍的心腹手中，不可能外流出来。


    排除了缅甸，剩下的就只有越南了。然而在陆荣廷看来，越南就更不可难针对南宁了，他们现在可还在依靠南宁来对抗法国，防止法国人发动反攻。如果没有平顺的南宁军队帮助，恐怕越南在前线和法国对峙的军队早已崩溃了，所以越南既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来对付南宁。否则一旦让南宁察觉，等待越南的就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结果一圈排除下来，发现老式步枪的来源除了南宁自己，别无他处了，这让陆荣廷吓出了一阵冷汗，他也不敢再想了，急忙将整理出来的叛乱详情和自己的善后处理办法向南宁报告。


    至于叛军手中步枪来源的猜测，他连提都不敢提了，一旦真是从南宁自己这里外流出来的，那么接下来的势必会有一场暴风雨，他可不敢轻易涉及其中。


    况且追查叛乱的幕后黑手和步枪来源，自然会有情报部门来处理，他这个军方人员也不好插手。

 第九十四章大意失荆州

    虽然程宇华没有接到陆荣廷关于叛乱的报告，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山南地区作为程宇华未来的一个重要棋子，而且还是新得地区，局势并不安稳，因此特意叮嘱军情局重点监控那里的情况。叛乱一开始，军情局就得到了情报，随即寇诚就向程宇华做了报告。


    军情局的第一份报告就是对昨晚其他地方发生叛乱的介绍，以及陆荣廷处理的结果。得知叛乱已经镇压，因此程宇华也就放心了。报告中提到的叛乱规模跟他猜测的差不多，尽管预测的重要目标郎章还没有任何动静，让他颇为意外，不过程宇华想想也就释然了。


    既然己方已经得知叛军的目标是郎章，陆荣廷也在那里做了针对性的布置，这些都会很容易的被叛军得知，这样一来，叛军自然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谁都不是傻子。


    叛乱的权贵之所以要救出土司，并不是没有了土司就不行，他们只是想利用土司对民众的号召力而已。现在既然救不了了，那么完全可以不救，没有了土司的帮助，也只是让叛乱成功的难度大了些而已，这总比去送死要强的多。


    当然，这些都是程宇华根据当前的情报猜测的，并不一定就是叛军真实的打算。不过对于自己的猜测，程宇华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很清楚之前颁布的那些政策对土著的诱惑力，陆荣廷也报告了政策颁布后，确实有很多土著前来密报叛军的内部情况，虽然没有什么很有价值的情报，但是却得知了叛乱的大致时间。


    如今足足出现了近五千叛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要知道山南总共也只有百万土著，而且南部还是新得地区，表面上有二十师主力在驻守，当地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这样一来，真正拥有叛乱条件的就只有北部了，一是那里兵力空虚，二是他们早已在策划了。而北部只有四十多万人，减掉大部分原本就是身家清白，以及被新政策分化回来的土著，剩下的就没有多少人了，因此程宇华相信暴露出来的叛军已经接近真实人数了。


    有了这些考虑，程宇华也就放心了下来，安心等待陆荣廷的平叛报告。只是凌晨两点的时候，程宇华被刘玉林从床上拉了起来，因为寇诚带来了紧急情报。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总参谋长赵恒，负责此次平叛的是陆军二十师，所以寇诚在接到报告后，马上通知了赵恒，两人几乎一起到达王府。


    寇诚带来的第二份情报语焉不详，只是提到郎章遭到大量拥有步枪的叛军围攻。这让程宇华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意识到了此次叛乱绝不简单，否则叛军是绝对不会有步枪的。


    这份情报既没有报告战况，也没有报告叛军的详细情况。根据陆荣廷的平叛计划，程宇华知道郎章此时只有三百多人，虽然特别布置了多挺重机枪，但是以叛军的人数，一旦耗尽了守军的弹药，那郎章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因为心忧郎章的局势，所以程宇华对寇诚带来的这份情报很不满。


    “寇局长，你们军情局到底怎么回事？就拿这样的情报糊弄我？命令当地的情报员迅速上报详细情况，否则一旦郎章出了事，你寇诚第一个受罚！”


    寇诚在来之前，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局，他也想有详细的情报，然而在收到这份情报之后，寇诚就已经和郎章失去了联系，根本就接收不到任何的后续消息。因此在听到程宇华严厉的责问后，他只好如实的回答道：“殿下，我们已经与郎章失去了联系。怀疑是叛军切断了电报线。”


    听了寇诚的解释，程宇华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摔到了地上，怒极反笑道：“你们军情局还真是长能耐了，叛军有了步枪，你们居然一无所知，现在还与属下失去了联系。好！好！好！”


    看到程宇华极其少见的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让站在一旁的赵恒也是吓了一跳。虽然程宇华年纪不大，但是一直以来处事都非常理智老成，而且跟程传民一样，两父子都毫无王爷的架子，这让赵恒这些属下在和他们相处的时候，也习惯了如沐春风的感觉。如今程宇华盛怒之下让赵恒很不适应。


    他也理解寇诚的处境和无奈。此次叛乱明显有外部势力插手，最有可能的就是英法两国。以这两国的手段，肯定明白切断郎章与外界联系的重要性。


    偏偏军情局对外国势力的插手毫无察觉，因此之前所有的预案都是针对土著人的。而土著连电报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就不需要防备电报线路切断的事情了。以有心算无心，那么与郎章失去联系也就必然了。


    正因为理解寇诚的无奈，所以赵恒也就站出来解围道：“殿下息怒。电报线路被切断，表明此次叛乱外国势力不仅提供了武器，而且还参与了策划。所以出现现在的情况也就很正常了。殿下放心，陆荣廷已经亲自带领一个营驰援郎章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收到捷报。”


    听了赵恒的话，程宇华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刚才他也是过分心忧郎章，加上情报不详，因此在乍一听到与郎章失去联系后，一怒之下才失去了理智。


    得知陆荣廷亲自率一个营增援后，他也稍微放下了心，加上郎章原本就有很多退伍军人，按照南宁相关的条例，某一地的退伍军人在遇到战事紧急时，当地部队是可以不加请示，重新征召这些退役人员上战场的。相信郎章的守军如果认为有需要，肯定会如此做的。


    虽然放心了些，但是程宇华还是向赵恒问道：“当地有多少退役人员？”


    “郎章的人员流动很大，因此具体多少人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有五百人，大都是近几年退役的人员。”因为之前程宇华就要求他向山南多安排退役人员，所以赵恒对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得知有这么多退役军人，程宇华也就彻底放心了，只要郎章守军合理利用弹药，那么坚持到陆荣廷到达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此时程宇华也意识到了之前他也大意了，陆荣廷曾多次请求援兵，然而他过分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也由于交通条件确实不适合再派援军，因此一直没有答应陆荣廷的请求。导致了现在山南兵力空虚，郎章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只能驻守三百多人。


    不过事情已经出了，再后悔也没什么意义了，如今当务之急是查清楚是谁插手了山南的叛乱，所以他转向寇诚说道：“寇局长，军情局这次严重失职，我希望你们能够知耻而后勇，尽快查出叛乱的幕后黑手。”


    寇诚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倒霉，程宇华再三叮嘱他密切监视山南的局势，特别是重点清查策划叛乱的首脑，尽管经过一番努力有了成果，但是却没有察觉出有外部势力插手的任何痕迹，这是军情局的严重失职。他也很想查出来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些，所以听到程宇华的吩咐后，立即赶回了军情局进行安排。


    寇诚走后，程宇华也没有睡意，带着赵恒一起去了电报室，他想第一时间看到陆荣廷的捷报。

 第九十五章确有内奸

    程宇华何时能够看到捷报，这取决于陆荣廷那边的进展情况。郎章与外界的电报线路被切断，就算陆荣廷赶到了，如果不将叛军的问题解决，他也不能修好线路，和南宁取得联系。


    当然，这些问题程宇华也明白，更何况还有军方大佬赵恒在一旁解说了。不过陆荣廷到底何时可以解郎章之围，而郎章又会受到多大的损失，这些都让程宇华安静不下来，在屋里来回走了起来。


    说到底，程宇华只是一个十七周岁的青年而已，虽然有后世的记忆打底，让他平时表现得远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但是他脑子里记忆的主人也只是一个大学生，基本没有什么社会经验，而程宇华自己尽管生在帝王家，从小培养出了上位者的气势，但是这些都弥补不了因为年轻而缺少沉淀的缺陷。


    由于心里有事情羁绊，所以一向对早餐要求极高的程宇华，此时也没有了心思再去后院陪家人了，就在电报室旁边的休息室里草草地吃了几口，这让陪着一起进餐的赵恒也是颇感无奈。


    赵恒对他这个外甥两年来的表现可是很欣慰的，虽然处事还略显浮躁，但是此时已经可以看出一代明君的影子了。尽管程传民建立政权之后，为了避免发生历史上各朝代后戚干政的局面，特意针对后戚设立了专门的限制条款，就连赵恒自己这个总参谋长的职位，也是靠他一手一脚拼出来的，没有占到自己女儿和外甥的一点光。但是不管怎么样，没有人可以忽视他与王室之间的这一层关系，这让赵家在南宁境内拥有巨大的威望和地位。


    程宇华表现得越优秀，将来赵家的地位就会越稳固，所以自程宇华接权以来，赵恒一边摆正心态，在程宇华面前丝毫没有外公的架子，不给别人攻击自己有僭越之罪。另一边牢牢盯住军队内部的事情，将军队打理的井井有条，保证一旦有需要，军队有能力立即执行程宇华的命令。


    因此，程宇华两年来扩张政策之所以能进行的如此顺利，也不得不说赵恒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赵恒看来，程宇华各方面的能力已经完全可以比肩老越王程传民了，甚至比之更大胆，更富有冒险精神，否则南宁现在就不会有红河、山南、岘港和平顺四个总督区了，兰芳也就不会控制那么大的区域了。


    尽管程宇华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但是赵恒认为他还可以做得更优秀，特别是只要改正了性格上浮躁缺点，那么就离真正的明君不远了。


    就在赵恒和程宇华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刘玉林拿着两张电报纸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刘玉林一进到房内，立即喜滋滋的向程宇华报告：“殿下，陆将军发来捷报，叛军全部被歼，首脑人物全数落网，不过郎章守军和县城损失严重.......”


    刘玉林还没有说完，程宇华就自己接过电报看了起来。吃过早饭就一直在想心事的赵恒，听到刘玉林的消息也走了过来。


    当程宇华看到郎章的损失报告后，心里实在不好受，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好不容易建好的这个集散地算是彻底废了，没有一年的时间重建，是绝对不可能恢复到原有规模的，恐怕自己随后的很多计划都要推迟了。


    尽管心里不好受，但是程宇华也明白郎章被围一事与陆荣廷关系不大，他已经在最大限度的使用手上的兵力了，如果自己当初同意了他的请求，派出更多的援军，那么就算叛军再怎么谋划，郎章都不会出现现在这么大的损失。


    陆荣廷的电报很长，足足有两页纸，第一页是郎章的相关报告，包括了诸多善后计划都列在了里面，征求程宇华的意见。


    关于郎章的善后工作，程宇华打算随后派专人负责，因为郎章的重建不仅关系到了后续的移民计划，而且还关系到了山南地区的铁路计划。


    经过云南铁路公司两年的努力，铁路终于就要进入山南了，而且计划中的第一个车站就设在郎章，这样一来，郎章就是山南地区后续铁路的出发点。如果不派得力人员过去坐镇，程宇华还真不放心。


    看完第一页，程宇华将它递给了赵恒，自己看起了第二页。


    第二页是对叛乱的初步调查报告，因为时间很紧，所以就算有军情局在当地的专业人员的帮助，要想一下子得出详细结论，也是很有难度的。而且这还是陆荣廷对调查报告进行了删减，删掉了现在还不能确定的部分，因此第二张电报并不是很长，只是重点提到了提供武器和参与策划的宋先生，以及出现的南宁老式步枪。


    陆荣廷之所以要删减，不是他想要犯欺君之罪，实在是此事重大，他不敢妄下结论，而且调查叛乱的详细情况也不是他的工作，他只要将叛乱发生的大致情况调查出来就行。至于后续的深挖详查等工作，自然会由军情局接手。


    当程宇华看到电报中提到了宋先生和南宁步枪的时候，脸色立时就变了。陆荣廷远离南宁，掌握的资料自然没有程宇华这个当家人全面，因此陆荣廷只能猜测步枪很可能是从南宁外流的，但是程宇华一看到叛军手中居然出现了南宁老式步枪，立即就确定了这些武器肯定是从南宁外流出去的。


    很简单，现在可能有南宁老式步枪外流的只有越南和南宁自己。而越南利用南宁武器建立起来的军队，一直都有军情局的人充当军事教官，叛军的武器如果真是从那里外流的，那么程宇华早就应该收到报告了。


    既然不是越南，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南宁自己了。尽管这种猜测在外人看来有点不合理，但是程宇华却反而认为最合理。南宁淘汰下来的大量老式步枪都保存在专门的武器库中，由于这些地方是边缘部门，一直不受各方的重视，因此就算那里的负责人将武器偷光了，只要没有人主动去查，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也就是说，此次叛乱有南宁内部势力参与了其中，而且还是军方人员。更确切的说，是军方管理退役武器的后勤部门的人员。


    程宇华脸色铁青的将第二张电报也递给了赵恒。他没有想到，自己内部居然有人给自己拆台，而且还是自己外公主管的军方。


    由于年龄的原因，赵恒的视力不是太好，身上也没有带着眼镜，所以此时他还在费力的看着第一张电报，看到又有一张递了过来，他抬起头正要感叹一下岁月不饶人的时候，就看到了程宇华变得极度愤怒的那张脸，立刻意识到肯定是叛乱调查的结果很严重。


    想到了这里，赵恒迅速接过电报看了起来。


    一旁的刘玉林看到老将军看的很费力，因此走到窗边将几扇窗户的玻璃调整了一下，虽然这些玻璃是透明的，比不上镜子，但还是多少将外面的阳光反射进来了一些，屋里立时亮堂了很多。


    等刘玉林回来的时候，程宇华瞟了他一眼，气急败坏的说道：“去，叫寇诚和谭山立即滚过来见我。”


    刘玉林打了个趸，知道寇诚和谭山两人肯定是出了大差错了，不然脾气一向很好的殿下也就不会发这么大的火了。特别是寇诚，今天凌晨刚被骂完，现在又出了事。


    刘玉林摇了摇头，不明白情报部门最近是怎么了，接连出事。就连很少露面的安全局长谭山这次也被点名了。

 第九十六章造反？蛀虫！

    就在刘玉林走到门口的时候，寇诚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只是双方都忙着事，所以相互看了看就各奔东西了。虽然寇诚自己过来了，但是刘玉林还要去通知安全局长谭山。


    寇诚之所以不请自来，是因为他也收到了程宇华类似的报告，不过他的报告是军情局在郎章的人员发过来的，而且随之发过来的还有一条重要的好消息，那个神秘的宋先生被逮住了。


    原来军情局驻郎章的人员在审讯了叛军首脑，得知整个叛乱计划是宋先生一手策划的之后，立即意识到这个宋先生很可能也是情报人员，而且是一个高手，否则以一己之力，也弄不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将整个军情局都搞了个灰头土脸。


    尽管此人在叛乱之前就只身潜走失踪了，但是以此人缜密的心智，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山南的。因为只要郎章事发，南宁肯定会立即封锁山南，就算他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此之前逃出边境线。所以军情局的人断定，此人现在肯定就潜伏在郎章，既是为了观察郎章的事态发展，同时也是为了避过风头。


    之所以断定此人就在郎章，是因为搞情报的人都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旦陷入险境，都会选择就近潜伏，而且郎章现在有近十万人，南宁这边在没有照片的情况下，是很难找到某一个人的。


    按照一般常理，南宁确实很难在十万人里找出宋先生，然而南宁是在有组织的向山南移民，移民首先要向他们当地政府报名申请，然后政府统一安排这些人先到郎章，然后再在郎章向山南各地分流。也就是说，在郎章的每一个移民，政府都有登记记录，移民手里也有一张记载了个人详细信息的凭证。有了这张凭证，移民如果有紧急情况，就可以在山南向各地政府申请帮助。


    当然，郎章的这十万人中也不都是移民，还有很少一部分土著和部分商人，这些商人可不受移民政策的限制，他们只要守法经商，那么就可以怀揣一张个人身份证明，就不需登记而在南宁境内到处跑，不过毕竟商人不多，就算此时宋先生伪装成了商人，到时候只要排除了移民和土著之后，再从剩下的商人当中找出宋先生就不是很难了。


    宋先生确实是一个搞情报的高手，隐蔽在郎章也确实是一个高招，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由于它不是南宁体制内的人，根本不知道南宁政府内部执行的这些道道，所以暴露行踪也就理所当然了。


    由于此人关系到查出幕后的真正黑手，而且此人也让军情局大大的丢了一次脸，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必须尽快找到此人，所以军情局的人找到了陆荣廷，要求他派出军队从旁协助。


    陆荣廷也很想看看这个宋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可以将他玩得团团转，既然双方都希望尽快找出宋先生，那么接下的工作就很顺利了。


    郎章此时有一千多军队，平均下来，每个军人最多也只需要核实十个人的身份。因此不到一个小时，就只剩下了三百来人需要核实身份了。


    让军情局没想到的是，这三百人中居然还有十几个黑户，也就是没有身份证明的人，不过现在这些黑户不是重点，军情局想找的是宋先生，


    为了争取时间，不可能通过电报和每个商人的原籍地取得联系，所以军情局采取了最快的办法，叫来与宋先生打过交道的被俘叛军首脑，让他们一个个确认。到了此时，就算宋先生有再大的能耐，也已经无可奈何了。


    当然，寇诚此时不可能将寻找宋先生的整个过程都介绍一遍，程宇华也没有心情来听寇诚讲侦探故事，他现在急需确定的是站在宋先生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现在确定了步枪是由内奸提供的，因此程宇华急需知道宋先生这个间谍是不是也是内奸派的，而是与不是涉及到了确定这个内奸参与此事的目的。如果间谍也是内奸派的，那么这个内奸就是在造反，而且还是造反的首脑。如果不是内奸派的，那么这个内奸就可能只是单纯的出于利益，偷运军火私售。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质。


    当然，具体是怎样的情况，还需找出内奸后才能定性，不过再怎么样，都必须先确定宋先生这个间谍到底是谁派来的。


    寇诚作为军情局长，自然知道其中的道道，所以也不等程宇华问，在简单介绍了逮捕间谍的过程后，将介绍主动转到了间谍的身份上。


    “殿下，宋先生被捕后就一直沉默不言，拒不交代情况。不过我有很大把握确定他是英法其中一国派出的，而且英国的嫌疑最大。”


    听了寇诚的结论，程宇华戏谑式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没有说什么，而是沉吟了一会才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程宇华的眼神寇诚注意到了，不由得老脸一红。他知道程宇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军情局在这个间谍手上已经栽了两次跟头了，实在是丢脸丢大发了。现在程宇华以这样的眼神告诉寇诚，军情局的能力实在值得怀疑。


    想清楚了程宇华眼神包含的意思，寇诚心里不由得也是憋屈的很，同时他也很佩服这个宋先生的能耐。


    不过宋先生再怎么有能耐，双方也是敌人，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因此他对宋先生也好好的揣摩了一番，而他就是从揣摩当中断定了宋先生是英法其中一国派出的。


    “殿下，从这个间谍整个行动手法来看，此人受过严格的情报方面的系统训练，也受过反审讯训练，而能训练出如此出色间谍的只有国家级的力量，私人是不可能的。而且从他整个行动风格来看，此人明显带有西方习惯。更重要的是，据郎章负责审讯的人观察，此人能听懂英语。加上只有英国与我们在山南地区存在利益纠葛。综合了这些信息，就可以断定此人肯定是英国派来的。”


    听了寇诚的解释，程宇华也很是认同。既然确定间谍不是内奸派的，他也就放心了，如果内部真的存在一股意图造反的势力，那么南宁可就有大麻烦了，因为这样一来，不管自己怎么处理这些人，南宁内部都会遭受大动荡。


    确定了不是造反，那么内奸很可能就是军队内部的蛀虫，对于蛀虫，程宇华同样不会姑息。这就需要安全局和军方联手解决了。

 第九十七章分派任务

    说曹操，曹操到，程宇华正要着人再去催催谭山的时候，谭山就来了。


    谭山原来是寇诚的副手，也就是军情局的副局长。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当然不会是庸手。


    之前军情局由寇诚主外，指挥王牌特工在外冲锋陷阵，刺探情报。而谭山则坐镇总部，专门为寇诚负责后勤支援。两人配合一直很默契，将南宁的情报工作做得有声有色，不仅取得了很多南宁急需的军事、技术等方面的情报，而且还破获了多起外国间谍渗透案。


    只是由于在与法国争夺越南的时候，让法国间谍获悉了南宁秘密派军队进入红河地区的情报。这次严重的情报泄露事件，让程宇华意识到了必须要有一个专门负责境内安全的部门，同时也是为了敲打寇诚，给他施加压力，所以程宇华将谭山从军情局调出，负责组建了专门反间谍的安全局。


    安全局是在军情局反间谍等内保部门的基础上组建了，组建一年多以来，安全局基本上都是在完善机构，布置覆盖全境的反间谍网络，因此在这期间就难免存在很多漏洞。但是不管怎么说，内部有人与外国势力勾搭上了，而且还将库存军火盗卖了出去，安全局居然对此没有一点察觉，这就是谭山的严重失职。


    谭山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事情原委，也明白见了程宇华肯定会吃瓜落，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明白这一关肯定要过。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程宇华并没有借题发挥，大事责备他。


    程宇华没有再发脾气，并不是他心中的气已经消了，而是在谭山来之前，寇诚已经帮他解除了心里最大的隐忧。


    任何政权最大的敌人都是自己，因为自己的内部情况决定了这个政权生存的基础。如果团结一致，奋发图强，那么就算自己再弱小，都能让敌人崩掉几颗牙。而如果内部派阀林立，相互攻讦，甚至是有内奸主攻勾结敌人，那么就算这个政权的外表再强大，内里本质上也只是一座巨大的沙雕，看似宏伟，却经不起风浪。


    更何况，如果这个内奸没有底线，和敌人勾结意图造反，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那么不管这个政权再怎么努力，也经不住如此的打击，轻易就能灰飞烟灭。


    程宇华并不是贪恋权利，舍不得高高在上的地位，而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坚持下去改变这个国家，那么等待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就是后世的下场。


    而且他所处的这个时代是改变国家命运的最好时代，领土丢失的时间不长，列强介入国家内部事务也才刚刚开始，更重要的是民族的脊梁还没有弯曲，百姓的自信还在。如果真等到甲午之后再来收拾山河，那时候的国民信心已经被列强摧残的犹如一片破布了，否定自己的一切了。


    程宇华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后世，但是他脑子里的记忆却让他明白后世到底是什么样子。后世部分国人不仅否定自己民族的传统，否定国粹，甚至是否定书写民族历史的汉字，完全没有了自信，崇洋媚外，就是国外的月亮也认为比国内的圆。


    程宇华可不想让自己的子孙去过这样的日子，所以他才处心积虑的增强南宁的实力，阻止英法靠近南宁本土，从而构建一个稳定的后方基地，这样才能在以后北伐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而要想南宁这个基地安稳，不仅要阻止列强对南宁的觊觎，还要保证内部团结一心。只是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此次山南的叛乱就暴露出了内部有汉奸。


    程宇华一得知存在内奸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山南的叛乱是由内奸主导的，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内奸就是在意图造反了，这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南宁政府的生存。


    不过经过寇诚刚才的一番分析之后，程宇华已经可以确定主导叛乱的是外国势力，内奸只是提供了武器，这样一来，程宇华原本高悬起来的心也就放下了许多，心情随之也就放松了下来。因此谭山来的时候，程宇华也就没有再大发脾气了。


    尽管已经没有太大的火气了，但是程宇华还是语气严厉的对谭山说道：“谭局长，我不管你们安全局现在有什么困难，你们都必须尽快将内奸查出来。首先从军队后勤部查起，而且我看内奸还不止一个，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将这么多军火运出境。不管是谁，一查到底。我给你临机处断权。”


    叮嘱完谭山，程宇华转向赵恒说道：“总参谋长，你们军方要主动配合，不管查到了谁，都要无条件放行。谁要敢阻拦，视同同伙。”


    赵恒冷着脸答应了下来，他也没想到军方居然存在这样的蛀虫。虽然军队是他主管的一亩三分地，平时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搞动作的，但是现在的事情已经非同小可了，往大了说，这些蛀虫威胁到了南宁的稳定，破坏了军队的形象。往小了说，这些人威胁到了他和他家族的地位。因此不管怎么说，赵恒对这些人都是恨之入骨，巴不得谭山早点将这些人逮捕入狱，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布置完了逮捕内奸的事情，程宇华转到了策划山南叛乱的外敌上。


    程宇华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虽然不是任何事都要报复回去，但是现在这个外敌已经打上门了，不仅发展了内奸策动叛乱，关键是将他针对山南的所有计划都大乱了，让他不得不调整计划的进程，这势必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经费。而南宁最缺的就是时间和经费。


    自己付出这么多代价，程宇华自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了，因此他想寇诚交代道：“想办法撬开那个间谍的嘴，查处到底是那个国家，谭局长这边一旦从内奸这里有了什么收获，你也可以任意调用，总之一定要将真正的幕后黑手查出来。有了消息立即报告给我。”


    三人都有任务，而且是越早完成越好，以免夜长梦多，因此程宇华也就不再啰嗦了，确定各自任务之后就立即打发三人去办理。


    最先有成果的是安全局，八月二十九日，他们逮捕了位于玉林的一处后勤基地的司令。

 第九十八章最大内奸

    查找步枪准确的外流地点很容易，只要将各地的后勤基地仔细调查一番就能得知。


    南宁为了合理利用资源，根据就近供给原则，在全境设立了九个大型后勤基地，这些基地各负责一个方向的陆军供给任务。后来取得广东和海南之后，又在两省增设了四个基地。


    和平时期这些基地储存了大量的军事物质，特别是武器弹药。一旦到了战时，军队会从最近的基地运输物质抵达前线。也就是说，这些基地在战时充当的就是军队的物质集散地，因此为了保证这些基地起到预计的作用，军方专门委派了人员统筹管理。


    在实行军制改革之前，这些基地由总部管理，而总部又将之下放到各地军队自行管理，这样一来就经常出现管理混乱的情况。因此军改的时候，程宇华专门设置了后勤部，由后勤部统一管理这些基地，而基地所有人员的隶属关系也随之转到了后勤部。


    虽然这些基地管理的都是现役装备和物质，但是后勤部为了节省人力开支，将之前淘汰的老式装备也放在了基地里一同管理。不过这些老式装备也不是每个基地都有，而是大多分散在沿海的几个基地，方便随时运往海外。


    现在还保存有老装备的基地，只有广西的玉林和百色，广东的潮州，云南的保山四个基地了。广西的两个基地针对的是越南等南洋国家，广东针对满清，而保山的则是为缅甸准备的。保山基地内的老装备还是最近运过去的，为的就是方便执行与缅甸的条约。


    也就是说，山南叛乱中出现的步枪，只可能是从这四个基地外流的，现在只要派人对这四个基地的装备进出清单进行核对，内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虽然确定了查找目标，但是一开始什么也没查出来，因为四个基地所有的老式步枪都记录再案。现存多少，报废了多少，一切都清清楚楚。这让谭山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些枪不是从这四个基地外流的？直到后勤部派来的协助人员提醒解释了一番后，谭山才明白过来，随即开始了第二轮清查。


    老式装备由于使用时间长，很多枪支的性能都不怎么样了，尽管基地的保养人员会定期保养，但是每年都会有一批枪支申请报废，而这些报废的枪支也不是可以任意处理的，必须送到指定的武器生产厂家，再由这些厂家进行处理。


    而在这整个报废过程中，是存在管理衔接上的漏洞的。如果有人没有将报废的枪支送到厂家，而是私自处理了，那么就会出现枪支外流，如果有人故意将正常的枪支也作报废记录，然后运出外卖了，那么只要没有懂行的人查，是很难发现的。


    也就是说，只有确定了接收厂家实际收到的报废枪支数量，才能知道到底报废了多少数量。


    既然知道了里面的道道，谭山也就专门进行了核查，很快就发现了玉林基地报废枪支的数量存在问题。有五千支老式步枪不知下落。谭山立即下令关闭玉林基地，禁止人员外出，随后进行进一步详查。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玉林后勤基地司令高林利用枪支报废制度的漏洞，伙同部分下属私自运出了五千支老式步枪，卖给了一个自称商人的广东人。


    确定了步枪外流地点，并且挖出了第一个重要人物，那么接下来的调查也就很容易了。随后谭山由此顺藤摸瓜，迅速确定了买家，等一路追查到最后的时候，连谭山都震惊了。


    整个案件牵涉多达两百多人，上到基地司令、海关关长，下到普通士兵、报关员，形成了一条严密的运输通道。


    上报程宇华得到同意后，谭山将所有涉案人员全部逮捕，最后经过仔细梳理后，谭山不仅确定了枪支最终的去向，而且还牵出了另一个大案子。


    九月十七日，谭山将调查报告递交给了程宇华。


    “也就是说，枪支最终由一个叫约翰松的鸦片商人买走？而我们这边的最大内奸是高玉山？”程宇华看了报告后，难以相信的问道。


    “殿下，证据确凿，绝对不会有错！”谭山十分笃定的回答道。对于自己的调查结果，谭山自然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关系重大，他还再三进行了确定。


    程宇华之所以难以相信，不是因为枪支被鸦片商人买走了，而是高玉山这个人涉案了，不仅是首脑，还私售鸦片。对于高玉山，程宇华见过好几次。因为此人经常来王府见父亲。


    高玉山是江湖人士出身，后来投奔了程传民的义军，由于头脑灵活，身手了得，最后担任了程传民的卫队队长，一直到1875年才退役回老家玉溪。


    在任卫队队长期间，高玉山曾经救过程传民三次命，最严重一次是他孤身背着重伤的程传民突围成功，可以说，如果没有高玉山的几次舍身相救，程传民是活不到现在的，也就不会有南宁政权了。正因为如此，高玉山和程传民不像君臣，倒像兄弟。


    高玉山退役之后，利用积蓄开始经商，由于他和王室的特殊关系，加上他精于算计，所以到现在他已经是南宁境内排名前三的富豪了。就连广西铁路公司都有他百分之十的股份。虽然看似股份比例不高，但是广西铁路公司可是政府控股的，总股本高达八千万华元。民间资本只占百分之四十股份，高玉山一人就占了四分之一，可想而知，他的财力和影响力到底几何了。


    如此成功的一个商人，有必要做这么大的案子吗？不仅指使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玉林后勤基地司令高林偷运军火私卖洋人，而且还走私鸦片，是南宁地下最大的鸦片商。不管是哪一件事，一旦事发，就算他有程传民这条关系，都够杀他头的。因为勾结洋人偷运军事物质外售，走私鸦片，残害同胞，这在南宁绝对是史无前例的重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对于高玉山，程宇华也不敢轻易动他，这可是父亲的过命兄弟，在拿下他之前，最好还是知会一下父亲。因此他对谭山交代道：“高玉山暂时不要动，等待我的命令。”


    谭山过来找程宇华就是为了得到指示，他很清楚动高玉山的影响有多大，没有得到程宇华的命令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有任何举动的。


    等谭山离开后，程宇华想了想，决定还是现在去知会一下父亲为好，以免夜长梦多，而且高玉山走私的鸦片也必须尽快找到处理，否则还不知道要毁掉多少家庭。

 第九十九章安抚民众

    九月二十日，程宇华批准逮捕高玉山。


    高玉山的被捕引起了民间的一片哗然，特别是商人，他们害怕这是政府清算公立公司里民间资本的开始。高玉山可是广西铁路公司第一大民间股东，政府现在逮捕了他，是不是意味着政府打算更改政策，阻止民间资本进入铁路、钢铁等重工业行业。


    这些担忧让民间资本家一片恐慌，甚至有人已经打算主动退股了，这让南宁的经济活动产生了巨大动荡。


    面对这一情况，程宇华要求谭山尽快公布高玉山所犯具体罪状，以安抚民众。


    谭山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就公布案件情况，是因为他发现此案错中复杂，一案牵出另一案，层出不穷。


    到目前为止，又引出了政府腐败案，而且涉案人员众多，上至省级官员，下至普通办事员，到谭山接到公布案情命令的时候，他已经确定了涉案的政府官员人数已经高达一百多人，这还是有分量的官员，也就是官职比较大的人。至于那些底层的小鱼小虾，谭山已经没有精力去统计了。


    这么复杂的案情，在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谭山是不建议现在就公布出来的，否则很容易引起还没有暴露的人警觉的。因此他只好向程宇华提交了初步调查结果，希望可以征得程宇华的同意，延迟案件公布的时间。


    为了方便谭山彻底调查案情，程宇华之前给了谭山全权，可以调动所有力量来配合他的调查。也就是说，不管案件牵涉到了谁，他都可以调查，直到整个案件全部结束，谭山只要定期向程宇华提交报告和逮捕申请就行，因此程宇华在看这份报告之前，还不知道案情牵出了另一个巨大的腐败案。


    程宇华看完报告后，简直不敢相信，南宁政府表面看似团结一致，运行正常，可是内里却存在着这么大的一个腐败团伙。涉及官员级别之高，人数之多，让人触目惊心。


    程宇华平复了下自己内心的怒火后，向谭山问道：“报告上没有提到具体官员的名字，说吧，省级以上官员有哪些？”


    “殿下，目前还没有涉及到内阁官员，已经可以确定的是云南主管工商业的副省长宁海河，云南省公安局局长邱元建，他们利用职务之便为高玉山贩卖鸦片提供便利，使得高玉山搭建了一条完整隐秘的鸦片运输和销售网络。”


    知道了高级官员涉案人数只有两个，程宇华才稍稍放心了一点，要是人数再多一点，那么南宁政府就基本烂到了根子上了，这对于程宇华肯定是一个巨大打击，没有一个健康的政府辅助，单凭他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这个国家的。


    “谭局长，查，继续查下去，就算到时候牵涉到了王室，你也可以查下去。这些人都该杀，难道不知道鸦片的危害，不知道政府严厉禁止贩售鸦片吗？”


    谭山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和高玉山一起贩售鸦片，直到清查了高玉山的销售网络之后，他才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到底有多大，大到足以让任何人都会疯狂起来。


    由于南宁严厉禁止贩售鸦片，所以市面上根本看不到鸦片的存在，但是这并不代表鸦片就没有了市场。就算政府再怎么禁止，也难免会有部分瘾君子在暗中求购鸦片。


    物以稀为贵，正因为政府的严厉禁止，让鸦片无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市面上，只能偷偷摸摸的暗地里组织一条销售网络，数量不是很大，这些导致了鸦片售价十分昂贵，是清廷境内的至少五倍以上，


    同样的进价，却可以卖出清廷境内的五倍售价，而鸦片在清廷境内已经是暴利了，可想而知在南宁这里的利润到底有多大了，完全可以让一个理智的人也跟着疯狂起来。


    程宇华平复了下心情，他现在急需公布逮捕高玉山的理由，安抚商人，所以他向谭山问道：“高玉山的案情清楚了吗？如果清楚了，先公布出来，至于为他提供保护伞的腐败官员，可以另案处理。”


    “殿下，高玉山本人的案子已经可以结案了，只是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官员涉及其中，目前还不能确定，如果现在就公布出来，会很容易引起隐藏的人的警觉，甚至是提前潜逃的，所以我建议还是拖延一段时间公布。”谭山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说服程宇华等待一顿时间，因此听到程宇华现在就想公布，急忙提出建议。


    程宇华也知道这么做，肯定会对案件的进一步调查造成麻烦，但是如果再拖延时间，南宁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活跃经济气氛就要变了。相对来说，他还是偏向于保住现在稳定的经济发展，因为这是南宁壮大的基础。至于那些贪官污吏，警觉潜逃后还可以再追查，程宇华相信就算他们逃到了天涯海角，自己也可以轻易要了他们的命。


    所以程宇华想了想后对谭山交代道：“先公布高玉山勾结外商，偷运军火外卖的罪行。你回去后先逮捕牵涉军火案的案犯，腐败案的相关人员先不要动，严密监视就行。”


    这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既向民众解释了逮捕高玉山的理由，也可以掩护腐败案的继续进行。虽然这样同样难免会引起部分腐败案官员的警觉，但是却将逮捕高玉山对后续调查的不利影响降到了最低。


    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后，谭山也就不再坚持继续隐蔽调查了。


    九月二十六日，南宁政府公布了逮捕高玉山的理由和证据。高玉山为了谋取暴利，勾结外商，指使任职玉林后勤基地司令的儿子高林，利用职务之便盗卖库存的五千支步枪，致使山南叛乱的匪徒手中有了新式武器，导致郎章县城遭受了巨大人员和财产损失。


    这份公告一发出来，原本躁动不安的民间资本瞬间安静了下来。南宁一直都在鼓励工商业，税率又不高，因此只要有本事，守法经营，不管是做什么生意都有利可赚。高玉山居然勾结外敌，偷运军方的军火，这已经是重罪了，而且其的作为还导致了山南的重大损失，这样不抓他简直没有天理了。


    公布了高玉山的罪行最后，程宇华还专门召开了一次晚宴，邀请的人员就是民间的资本代表和商人。宴会上他重申了只要守法经营，政府就会保障他的合法权益，同时还鼓励这些人到四大总督区经商和投资，政府随后会公布一系列的优惠政策。


    经过程宇华的一番运作下来，迅速消除了高玉山案件对南宁的影响，而且由于他在宴会上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大量资本涌向了四大总督区，加快了这些地方的开发建设工作。这也算是无意中的一个好消息了。

 第一百章真正的黑手（一）

    解决了内奸名商高玉山，程宇华的心还不能完全落下来，因为还有腐败案没有完结。在程宇华看来，腐败官员的危害比高玉山还要大。


    虽然高玉山贩售鸦片，毒害百姓，偷运军火给南宁带来了很大伤害，但是这些伤害还只是片面的，解决了也就解决了，不会造成很大的后遗症。但是那些贪官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不仅可以给高玉山这些无良商人提供保护伞，破坏商业正常竞争，激化社会矛盾，而且一旦和外敌勾结，就会导致南宁内部的情况，完全透明化的呈现在外敌面前，让外敌有针对性的对付南宁。


    可以说，一旦让这些贪官继续发展存在下去，南宁别说是北伐推翻清廷了，就是能不能在外敌入侵的时候生存下去都是未知数。所以在解决了高玉山的案情之后，程宇华要求谭山全力追查由此引发的腐败案，不管涉及到了何人，都要将这些贪官连根拔起。


    除了腐败案的事，还有策划山南叛乱的幕后国家也没有确定下来，另外高玉山总共偷运了五千支步枪，而在山南只出现了三千支，剩下的两千支又到那里去了，这些都必须等待寇诚的调查结果出来后，才能弄清楚。


    尽管寇诚先前按照现有的线索，推测幕后很可能是英国，谭山的调查结果也显示是英国鸦片商买走了枪支，而且也只有英国有能力将这些枪支运到山南，但是这么大事情，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并不适合现在就定性。


    所以程宇华一边要求谭山，继续沿着外国鸦片商的线索追查下去，一边要求寇诚，尽快从那个间谍身上打开突破口。


    只要那个间谍开口了，就能马上知道叛乱的前因后果，甚至是知道剩下的两千步枪的下落。幕后黑手之所以千辛万苦的从南宁这里弄走步枪，然后用这些步枪策划叛乱，就是不想暴露身份，这其中的所图明显不小。


    然而此时寇诚却没有任何收获，就算他使尽了所有手段，间谍也一直不开口。在得知安全局的进展迅速后，寇诚身上的压力更是倍增。


    不过半个月来的努力，寇诚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虽然他还没有确定间谍的详细身份，但是他从审讯过程中的细枝末节还是锁定了间谍的大概信息。


    间谍宋先生来自南洋，受过教育，而且还从没有来过南宁，这从他对南宁政府内部移民的运作情况不了解，就可以确定这一点，否则只要是对南宁比较了解的人，他就会在前往山南之前，想办法弄一张移民身份的证明了，这样一来，军情局当初就不可能只需要从三百来人的商人当中去确定他了，而是要从上十万的移民当中去一一核实了。


    除此之外，从他依然身着华民传统服装，平时的行动习惯上总是透露华人的特点来看，也可以断定此人对华人身份的认可，因此可以断定，此人之所以策划山南叛乱，肯定是有他不得不顾忌的因素，也就是说，此人也许是被逼的。


    寇诚负责军情局已经十来年了，十分了解南洋华人对南宁政府的认同度，因为南宁政府自去年打败法国之后，不仅要求荷兰、英国、法国必须善待他们境内的华人，而且还通过一些手段帮助这些地方的华人团结起来，所以南洋的华人十分认同南宁政府，特别是像这个间谍一样的知识份子，基本都将南宁看作了他们的依靠。在这样的情况下，南洋的华人是绝对不会主动对付南宁的。


    加上寇诚根据安全局传过来的信息，反其道而行之的将幕后黑手定为法国，因为现有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英国，然而按照寇诚的经验，如果真是英国所为，肯定不会派他们国家的人去南宁买枪，而是会伪装成其他国家的人。这些都违反了情报战线上的常规原则。


    事情反常即为妖，因此寇诚经过反复思考后，将目标定为法国，然后以此诈开了间谍的心里防线，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宋先生原名宋远山，是越南西贡的华侨，之前供职于法国殖民政府。由于受过教育，而且思维敏捷，因此很受法国当局的器重。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正是由于自己的优秀表现，为自己和家人带来了意外灾难。


    法国自南宁取得平顺之后，原本计划的反功就不得不生生的停了下来。因为此时他们身边来了一只猛虎，也就是南宁陆军第十六师的一万多人，加上南宁取得平顺之后，和越南沟通拉来了之前掌控的两万多起义民军，经过精简后组建了八千人的平顺警备部队，有了南宁这两万多精锐部队的牵制，法国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好慢慢想办法。


    他们一开始是打算分化瓦解南宁与越南之间的联盟关系，因为到目前为止，法国、越南、南宁三方之间一番角力之后，法国和越南都损失惨重，只有南宁捡了不少洋落，不仅吞并了越北，而且还利用越南急需援助挡住法国反攻的机会，谋取了平顺。


    而法国不仅军事上大败亏输，而且还遭受了越南的算计，差点被赶出了南圻。虽然后来随着援兵的到来，逼退了越南的大军，但是却丢失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同奈、平福等大片区域，堪堪只在西贡的北方两百公里处建立了防线。


    经过总督哈文的一番琢磨，这番较量当中，真正损失最大的是越南，他相信完全可以据此离间越南与南宁之间的关系。然而一番努力，让哈文沮丧的是越南并没有着他的道。越南政府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法国的意图是什么，因此不仅没有理会法国的挑拨，甚至将情况还通报给了南宁。


    最后哈文没有办法，将目光转向了南宁的平顺总督区，准确的说是平顺新建立的那支警备部队身上，意图鼓动警备队反叛，而法国则趁着南宁镇压叛乱，一时间无力顾及越南的机会，向北发动反攻。


    这次没有让哈文失望，很快就有好消息传了回来，警备队里有高官同意了哈文的提议，不过要求法国提供武器给他们扩军。


    原来警备队里越籍高级军官对现在的待遇很不满，原因就是成了南宁的正规部队之后，不仅军纪严格，而且部队减员严重，由原来的两万多人减到了现在的八千人，这让他们感觉受到了不公平对待，再加上法国人的一挑拨，答应成功之后帮助他们独立一国，因此这些人迅速和法国人搅合到了一起。


    而就在法国人与警备部队密谋的时候，从高玉山那里得知了山南土著也在准备叛乱的消息，这让法国人的心里更活泛了。如果山南和平顺同时暴乱，那么南宁就绝对没有心思再管越南了，没有了南宁军队的牵制，法国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反攻越南了。


    如此利好的机会，哈文当然要好好利用了。一番谋划下来，哈文决定通过高玉山从南宁弄来枪支，然后再派华人前去山南执行任务，于是表现优秀的宋远山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第一百零一章真正的黑手（二）

    宋远山之前由于经过商，去过新加坡，所以对西方国家比较了解，英法语都多少懂一点。只是后来经商失败，加上父母年纪大了，他不得不回到西贡，到总督府谋了一份差事，负责中文翻译。不过由于法国与南宁之间糟糕的关系，让他在西贡混得很不如意。


    原本他都打算等父母过世之后，带着他们的骨灰回国内老家的，现在也只是为了赡养父母，每天得过且过。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哈文的一个想法，彻底的改变了他的生活。


    当哈文要求宋远山去缅北组织当地土著叛乱的时候，他和其他华人一样，坚决不同意，任哈文提出多好的条件，宋远山都没有同意。最后哈文没有办法，软禁了宋远山的父母，他才不得不就犯。


    然而哈文想插手缅北，却不是一件容易的是，人容易过去，但是军火却很难过去，从南宁到缅北的道路就只有两条，现在正由于修建铁路而受到当地政府的极度重视，运送大宗物品绝对会受到严查。最后哈文联系了英国缅甸当局，双方一拍即合。


    英国现在虽然没有能力将南宁从缅北赶走，但是却不代表他们不想给南宁找麻烦。他们没想到自己筹谋了几十年，也只是谋得了下缅甸一小块地方，而南宁却后来居上，占据了缅北大片区域。


    特别是上次缅甸政府军被南宁几千军队打的打败，丢失大片国土，让南宁一下子占据了缅甸国土的五分之一，这让英国人的红眼病犯得更重了，一直都在企图给南宁找点麻烦，只是他们在缅北没有任何影响力，一下子找不着门路。


    现在从法国人那里得知缅北当地土著试图发动叛乱，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法国人还搞到了南宁式步枪，就算被南宁发现了，也不怕报复，他们顶多只是为法国人提供了通道而已。


    如此一来，宋远山从南宁本土进入缅北，伪装成商人，这样方便他在缅北自由通行。而武器则由下缅甸进入缅北，英国人一路提供掩护。两国这次也算是为了对付南宁，抛弃矛盾，难得的好好合作了一把。


    然而就在哈文为缅北计划进展顺利高兴的时候，在他们旁边的平顺却出了状况。他们联系不上平顺警备部队的越籍军官了。


    原来平顺总督段方升接到下属报告，警备部队的越籍军官这段时间行为异常，好几个人都经常秘密出入军营。这让他不禁警觉起来。因为他多次接到报告，自从义军裁减被整编为警备部队之后，之前还很听话的义军首脑，经常私下里抱怨他们的待遇，再联想起现在他们诡异的行为，不得不让段方升相信他们正在密谋什么。


    为了弄明白这些人的目的，段方升专门派人对这些人进行调查，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些人似乎有所察觉，自此老实了起来。段方升为了警备部队的稳定，也只好对这些人监视了事，准备向南宁报告，派军情局的人来调查。


    这也不怪段方升打草惊蛇了，别说他派的不是专业人员，就算军情局的人来，要想调查清楚事情原委，恐怕也要花费一番周折。因为这些越籍军官原本就是义军，是在法国当局的监视下走过来的，早就被逼着练出了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能够活到现在的，都是经过残酷的优胜劣汰剩下的。


    警备部队的这些越籍军官缩了回去，却让在西贡等待消息的哈文手足无措了，急得跳脚。为了让平顺叛乱这把火尽量点的大一点，给南宁制造更大的麻烦，让他们倒时无力顾及法国的反攻，哈文还通过各种手段从越军那里又搞来了两千来支南宁老式步枪。只是他做了这么多准备，现在却联系不上了平顺方面，结果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如果平顺乱不起来，就算缅北的叛乱规模再大，也转移不了十六师的注意力。哈文之所以派宋远山去缅北组织当地土著发动叛乱，还想方设法的运去了三千支步枪，就是想到时候一东一西同时叛乱，让南宁疲于应付，没有精力照顾越南。


    只要哈文的计划成功，那么法国就可以趁乱反攻，虽然不至于打到顺化，但是只要打败了越南，就可以挽回一点面子，总比现在被迫与越南人对峙强吧。


    法国在越南的尴尬处境，早已成了西方国家的笑柄。明白局势的，还知道法国不是打不过越南，只是由于南宁在一旁，让他们有了太多顾忌，不得不憋屈的接受现在的局面，而那些不清楚局势的国家，还以为法国经过与德国一战，堕落得连他们殖民地的政府军都打不过了。


    哈文为了在越南身上找回面子，处心积虑的想了这么周密的计划，却没想到让段方升的一个举动，就这么摧毁了。


    然而就算哈文再怎么不甘心，平顺既然乱不起来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希冀宋远山可以在缅北大闹一番，让他多少找到一点安慰。


    只是让哈文失望的是，缅北的叛乱只维持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叛军就被南宁军队给一锅烩了，上到首脑，下到普通士兵，几乎被全歼，就连他寄予厚望的宋远山也失去了联络。


    更让哈文恼火的是，他花了这么多心血，还放下面子去联系了死对头英国帮忙，一番努力下来，不仅没让南宁损失惨重，反而帮助南宁肃清了缅北的不稳定因素，让他以后再想打缅北的主意都不大可能了。也就是说，恐怕法国在越南再难以寸进了。


    当然，宋远山并不知道叛乱失败后，哈文的内心世界经过了这么多挣扎，他只知道被捕后不能讲出实情，否则一旦让哈文知道了，他的家人就凶多吉少。所以他才一直不配合审讯。直到寇诚拿自己的猜测去诈他，让他以为已经瞒不住了，才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拿到了宋远山交代的结果，寇诚也是大吃一惊，让他吃惊的不是法国真如他所想的那样，真是幕后黑手，而是宋远山提到的哈文曾经无意中透露的平顺情况。这让他明白了剩下的两千枪支的去向。


    事关重大，寇诚拿起审讯结果，立即赶去了越王府。

 第一百零二章真正的黑手（三）

    程宇华看完寇诚递交的报告也很是惊讶，之前他们都以为幕后黑手是英国，根本就没有往法国身上去想，还以为法国在南圻老实了，已经认命了。但是谁能想到，山南那个和法国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他们也能玩出这么大的花样出来。


    程宇华拿着报告抖了抖说道：“你是说剩下的两千步枪被法国人送到了平顺，难道平顺也有人要叛乱？”


    难怪程宇华不相信，山南那么大的地方只有四十来万人，而且其中还有上万的华人，由于位置敏感，十分重要，所以程宇华专门派驻了一个师的部队，加上后期编练的八千警备部队，可以说，这里是南宁所辖地域里面军民比例最高的地方，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起叛乱的念想，因为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而如今这个最不可能发生叛乱的地方，居然也让法国这只苍蝇找到了缝隙，并且还将毒刺刺了进去，这样的结果怎么不让程宇华惊讶了。


    起初寇诚也不相信，但是他回想起前几天平顺总督段方升的报告之后，就不由得他不信了。再加上宋远山提供的情报，两厢一应证，就让寇诚更加可以肯定了。因此他回答道：“殿下，前两天段总督报告，说警备部队里面的越籍军官有异常行为，请求军情局协助调查，虽然现在还没有结果，但是以此也能应证宋远山提供的情报的准确性了。”


    听到警备部队的字眼后，程宇华也就释然了，难怪法国要到平顺去搞风搞雨了，原来他们说服了警备部队，如果是平民，就是法国提供再多的武器，平顺的叛乱也翻不起大浪，而要是警备部队的话，那么一旦真的成功了，估计段方升和自己就要焦头烂额一阵子了。


    警备部队是去年编练的，原来就有一定的训练基础，再经过一年的严格整训，就算战斗力比十六师要差点，但是也可以算得上是一支精锐部队了，如果再用法国提供的武器，将之前遣散的老兵动员起来扩军，那么法国的谋划还真有可能成功。


    既然知道了平顺的隐患，那么程宇华也就不再墨迹了，对寇诚吩咐道：“你们尽快查清楚警备部队里有哪些人有异心，查清楚后秘密处理掉，再将他们的家人全部送到本土来。”


    虽然程宇华对待属下一直都很好，但是对于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可就不会善待了。而且平顺是何等重要的地方，他绝对不允许那里存在安全上的任何隐患。


    处理完这些叛徒后，程宇华还不太放心，必须将警备部队里的越籍军人逐渐替换掉，换上自己人，而且为了加强对平顺的控制，还得尽快向那里移民，至少要保证华人的人口与越南人持平。以平顺的耕地情况，养一百万人是没问题的。而且那里已经是本土与兰芳之间的重要中转点，贸易发展得很快，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去从地里刨食。


    不过这些都是很复杂的工作，必须先让内阁与军方好好筹谋一下，否则很容易出乱子。


    想好了解决平顺控制力度的问题，程宇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想想法国这次居然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好段方升得力，让法国在平顺的谋划没有得逞，否则现在自己指不定还在怎么焦头烂额呢。


    来而不往非礼也，再说不给法国人找点事做，他们就会时刻想着怎么打自己的主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让他们自己内部也乱起来，才不会再去想着怎么扩张了。所以他想了想对寇诚交代道：“寇局长，想个办法在法国控制区插钉子，也让他们尝尝叛乱的滋味。唔，这样，上次我们不是将缴获的法国武器都送到了平顺了吗？就拿这些武器去给法国人捣乱。”


    之前程宇华为了防止法国援兵到达后展开大反攻，担心越南军队顶不住会崩溃，所以他一边要求军情局掌握住义军的控制权，一边将缴获的法国军械运到了潘切隐藏起来，为的就是一旦有需要，可以凭借这些武器，支持义军在法军的侧后打游击，阻止法军的大进军。只是后来意外取得了平顺的所有权，让法国的反攻戛然而止，这些武器也就没有利用起来，一直存放在潘切的仓库里。


    这些武器与南宁的制式不同，而且它们的性能也比不上南宁自己的1878式步枪，因此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为了废物利用，程宇华还联系过越南，试图低价推销出去，只是越南也瞧不上这些法国的步枪，他们也正想着再从南宁这里买上一些南宁制式的步枪，然后淘汰掉还在使用的三四万支法国货，因为这些步枪实在是不适合身材矮小的越南人。


    如今程宇华为了报复法国人，也算是让这些无处可用的法国货有了很好的去处。


    寇诚也正想着怎么从法国身上找回面子呢，这次法国的策划如此周密，让他摔了几次大跟头，所幸段方升无意中的调查让平顺没有乱起来，否则他寇诚的脸面就真得要丢尽了，所以听到程宇华的计划后，他马上应承了下来。


    到了这里，两人要谈论的工作也就差不多结束了，程宇华看到寇诚还站在那里，像是在犹豫什么，因此问道：“寇局长，还有事情？”


    听到程宇华已经问了起来，寇诚也就不再犹豫了，回答道：“殿下，宋远山跟其他华人一样，很认同我们，并不想去山南策划叛乱，只是哈文软禁了他的家人，逼迫他不得不去而已，而且此人是一个搞情报的天才，因此臣斗胆想为他求个情，让他加入军情局。”


    寇诚原本以为宋远山肯定经受过严格的间谍训练，才能将山南的叛乱策划的如此严密，将他和陆荣廷两人都耍的团团转。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宋远山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报战线的经历，完全是仓促上阵。如此一个天赋极佳的情报人才，让寇诚这个被他弄得灰头土脸的人，也情不自禁的起了爱才之心，想收编己用了。


    只是如果没有程宇华的首肯，他也不敢私自用他，毕竟宋远山之前是敌人，而且南宁还在他手上损失惨重。按照南宁之前的惯例，抓到的间谍都是审讯完后处死的。因此他刚才才会犹豫了一番。


    程宇华也没想到寇诚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不过这个宋远山确实是一个人才，就此杀了可惜。而且他也是被逼无奈，才帮助法国对方南宁的，所以总的来说，此人还是可以收为己用的。


    同时程宇华也对寇诚更欣赏了，能够为敌人求情，这可不是谁都能够有的胸襟，并且安全局的谭山也是他推荐上任的，这可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竞争对手。虽然安全局和军情局两个情报单位侧重点不同，但是不管怎么说，同是搞情报的，就难免会有竞争，所以程宇华一直都很欣赏寇诚的为人。


    这样一个完全出自公心的求情，程宇华自然不会拒绝，再说这么一个情报天才就此错过了，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收为己用，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惊喜呢。


    得到了程宇华的首肯，寇诚很高兴的离开了。搞情报可不是光训练就可以了，还必须要有极高的天赋才行，军情局现在就缺这样的人，寇诚可不想就此错过了这么好的一棵苗子。

 第一百零三章尘埃落定

    十月二十三日，宋远山回到西贡向哈文复命。站在哈文面前的宋远山早已没了先前的精神，面容憔悴，人也精简了许多，整个人都大变样了。要不是宋远山之前给他当中文翻译，对宋远山很熟悉，否则哈文还真的认不出来了。


    虽然哈文对宋远山期望很高，希冀他能在山南大闹一番，弥补平顺计划惨遭割颈，导致反攻大计无法展开的遗憾，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宋远山单枪匹马的在山南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其本人似乎也遭了许多罪。因此哈文也只好兑现承诺，释放宋远山的家人。


    家人放出来的第二天，宋远山就辞职了，然后在军情局特工的帮助下，一家人先是辗转到了平顺，然后从潘切港上船，半个月之后回到南宁。


    宋远山脱离哈文掌控三天后，平顺警备部队的几个密谋造反的越籍军官，同时接到了进入百色军官学院进修的命令，虽然几人都认为命令诡异，对调离直属部队很不甘心，但是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十一月五日，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由高玉山案引发出来的腐败案正式结案，落网的不仅包括之前暴露的云南省主管工商业的副省长宁海河，云南省公安厅厅长邱元建，还有后来顺藤摸瓜查到的广西省副省长焦作霖、商业厅厅长宋惠，这还只是省级官员，落马的市级官员则高达十一人，其他的县级官员六十多人。


    可以说，此次腐败案涉案人员之多，情节之严重，是南宁政权建立之后查处规模最大的一次。这些人都是被高玉山行贿拉下水的，平时为高玉山贩售鸦片提供便利，一旦有事就通知他撤离。这也是高玉山做了五六年，都没有被人发觉的最大原因。


    程宇华接到最终报告后，也是勃然大怒。不说这些人受贿，就是对高玉山贩售鸦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就是严重的犯罪。南宁严禁鸦片是众人皆知的，这些人居然还敢助纣为虐。不严惩这些人，那还严惩什么人？


    因此程宇华直接发布命令，涉案的所有人一个不放过，根据南宁相关法律从严从重判刑。可想而知，这些人估计要将牢底坐穿了。


    随着腐败案被公布的还有高玉山的贩售鸦片案，高玉山从五年前，也就是他退役之后的第三年，就开始贩售鸦片。发展到现在，他已经是南宁境内最大的鸦片供应商了，几年时间他不仅为自己编织了一张巨大的保护网，还编织了一张巨大的销售网，这张网络几乎遍及南宁全境。


    根据高玉山的销售记录，经他的手销售出去的鸦片总计近五万箱，非法盈利五千多万华元。而跟着他从事贩售鸦片的人数高达六万人，地下烟管三千家。全境的瘾君子，则估计不下二十万人。就算是程宇华，对于这些数据也是看得心惊肉跳。


    而这些数据一经公布出来，在社会上立即引起轩然大波。原本被公认为明星商人的高玉山，在一个月前被公布偷运军方库存军火外卖的时候，就已经被百姓所不齿了，如今更是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由于南宁政府宣传到位，百姓对鸦片的危害早已耳熟能详，鸦片在境内也成为了让家庭倾家荡产的代名词，几乎人人谈鸦片色变。在南宁境内只要是贩售一箱鸦片就是死罪了，如今高玉山居然到达五万箱，这要残害多少无辜的家庭。百姓在盛怒之下，竟然提出了给高玉山等同伙施与剐刑的要求。


    对于如此严重的案情，就连很少干预司法的王室，此次也特别站了出来，程宇华针对鸦片案的直接经营者，要求全部直接抄家，除了留下很少部分的钱财，给予其无辜家人生活外，其余钱款全部没收，案犯全部处以死刑。


    至于其他的从犯，也就是帮助经营者经营的人，除了没收全部非法所得之外，还处以大额罚款，其本人则全部被判为十年以上刑罚。


    这也是南宁政权建立以来，被判处死刑最多的一件案件。符合程宇华要求的案犯，也就是参与直接贩售鸦片，并以此为主要谋利手段的商人，总数高达六千人，一次性宣判处死六千人，估计人类在进入文明时代之后，这也是第一次了。


    程宇华的命令一出，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对于这些明面上是人，暗地里是鬼的鸦片商人，老百姓巴不得对之赶尽杀绝。他们实在是被这段时间来报纸上公布出来的那些被鸦片毒害的个人，以及他们的家庭的惨状吓怕了，如果政府不能做到将鸦片禁绝，他们害怕总有一天他们自己也会走上那条路。


    最后经过统计，此次收缴赃款和罚款共计2.6亿多华元，差不多要与政府今年的财政收入持平了。之所以有如此大的金额，除了涉案人数众多外，还与南宁境内的鸦片暴利情况有关，两地进价差不多，但是南宁的售价要比清廷高出十倍不止，这样一来，这些鸦片商一个个脑满肠肥，身家巨万。


    对于收缴上来的巨额钱款，程宇华除了划出一半作为政府资金外，其余全部交给了卫生部。要求卫生部利用这笔资金帮助那些瘾君子免费戒毒，每个受害家庭视情况给予一定的财产补贴，并且要尽力完善医疗制度，建立专门培养医疗人才的院校。


    程宇华为了照顾中医的发展，专门指示卫生部，用于医疗发展的资金，按照中西医1:3的比例划拨。这个命令一传开，立即引来了华新等一批老中医的叫好声。因为根据卫生部公布出来的数据，除开免费戒毒和补偿的数额外，最后可以用于发展医疗的资金有四千万，也就是说，用在中医发展上的资金可以高达一千万。


    自上次程宇华公布了中医发展计划之后，南宁在中医方面取得了长足发展，不仅充实了庞大的中医书籍资料库，建立了三家专业的图书馆，而且还有两百多名老中医出版了自己的从医心得和治病方法书籍，这是以前不管哪个朝代都没有出现过的著书潮。


    除此之外，华新还联合五十多位德高望重的名老中医，合编了中医各科教科书以及药典，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开展规模化的分科教学，还对中医药进行了规范，方便了中医药今后的教学和发展。


    虽然中医近两年发展迅速，但是如果资金充裕的话，其速度还会更快。如今将有足足一千万投入中医的发展上，怎么能不让这些关心中医前途的老人喜极而泣了。


    自此，由一场叛乱而引发的两个大案算是尘埃落定了。南宁虽然在叛乱中遭受了重大损失，但是也由此发现了内部诸多问题，不仅清除了平顺和山南两地的不稳定因素，让两地今后可以安心发展，而且还翻出了政府内部的一大堆蛀虫和一大片鸦片商，这样不仅解决了内部的危险，还为南宁今后的一系列政策法规的出台，提供了社会环境。

 第一百零四章反腐制度

    境内的两个大案虽然完结了，但是其影响力还在继续。鉴于两案的严重程度，程宇华为了防止以后再次发生大规模的官员腐败，他已经要求议会制定更加严格的法律，特别是在惩治贪官方面的法律。


    南宁实行的是********，首相工资最高，每月五百元，部级四百五十元，省级四百元，市级三百元，县级两百元，就是最低层的办事员，也比普通民众的月平均收入四十元要高20%，而南宁境内的日常基本开销只需二三十元。


    也就是说，以官员目前的工资水平，完全可以轻松生活。稍微节俭一点的，几年时间就可以有大额存款。


    当初程传民之所以在财政十分紧张的时候，还执行如此高工资政策，就是不想让官员有基础生活压力。如果官员连基本生活都无法保证，不说在压力下他们还能不能安心工作，就是能安心工作，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产生歪心思。因此程传民当初才固执己见的要求给予官员高工资。


    当然，高工资也就伴随着高风险，程传民不是傻子，人都会有欲望，而且很多人的欲望还无止境，有了一千元，就会想着两千元，即使是有了一万元，他们也会想要两万元。为了防止官员因为贪恋而受贿腐败，发生钱权交易，他也制定了比较完善的惩罚制度。


    当初政府草创，缺乏人才，特别是懂法律的人才，因此程传民只好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专门制定了一部粗糙的******条例，规定了贪污受贿金额和对应的惩罚力度，比如贪污受贿一千元，判处一年，以此类推。


    尽管有了法案，但是程传民并没有设置有力的执行单位，只在各级政府的人事部门里设立了纪律检查单位，而且职权还不是很大，必须接受各级政府的领导。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腐败案后，程宇华也专门对这些制度进行了研究。之前虽然看似有惩有罚，但是这些纪律执行部门却没有独立出来，将他们放在各级政府里，几乎形同虚设，就算这些单位发现了其同僚或者上级有问题，也不敢轻易展开调查，因为他们的升迁还掌握在政府手里，一旦其调查的官员有后台，很可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正因为有这些不足，所以这些纪律执行部门这些年来，总共也才查处了不到一千人，而且大部分还是低层官员，最高官员也只是县级。就是这个县级官员，当初也是省级纪律执行部门查处的。


    也就是说，要想让纪律执行部门真正发挥作用，就必须将其完全独立出来，不受政府掣肘，让他们在办案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没有来自政府的任何挟制。因此程宇华就有了单独设立廉政局的想法。


    除了廉政局，还必须配套更严厉周全的法律，提高贪污受贿的成本，高到那些有歪心思的人承受不起，不敢有任何侥幸和胆量和触碰危险线，只能老老实实的拿着工资过日子。


    程宇华为了保证这部法律能够尽快通过，他自己也按照后世的相关国家的法律，制定了一个初稿，将判刑的最低标准降到了官员各自工资的水平，也就是如果省级官员贪污受贿了四百元，就可以直接判刑，以此类推。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官员没有漏洞可以钻，今后官员的工资全部通过银行发放下去，而且必须是实名制，所有的钱款往来必须本人进行，也就是说，今后官员如果想取钱存款，都必须本人去执行，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官员资产公开，任何官员的实际资产都可以在银行查到。而且断绝了官员使用匿名账户的可能，让他们的公开资产没有水分。


    当然，如此严密的一套防贪污制度，必然会引起部分官员的反弹，因为如此一来，肯定会给他们带来不便，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为了存取一笔钱，都去银行排半天队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保证随时都有时间的。以前他们可以将资产交给家人处理，但是现在就算是首相许言诤，也必须亲自去银行，否则谁也动不了他的资产。更何况为了防止官员将他们的钱款放到其家人的账户里，程宇华也要求对他们的家人进行监督。


    为了方便银行辨别他们的每一位客户是否是官员，程宇华专门要求每一个开始从政的官员，都必须开一个特别的账户，账户里的个人信息标明官员身份。当然，如果官员放弃从政了，就可以将此账户注销。但是只要他一天是官员，其金钱的往来都必须通过这个账户进出。


    今后如果再有官员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为，超出了其经济承受能力，只要被纪律执行部门察觉，或者是被人举报，那么就可以很方便到银行调查他的资产情况。


    这套制度肯定不会在官员当中受欢迎，不过程宇华也不打算让步，而且他还想一直完善这套制度，社会在发展，这些制度迟早会有漏洞，再说了，就是现在他也不敢保证没有漏洞。从有法律以来，人们就不停的在和法律做斗争，就算是再完善的法律，也会随着社会的发展出现纰漏。


    为了安抚官员对这套制度的抵制心理，程宇华打算再次提高官员工资，当然这次不会增加得很多，而且主要偏向于低层官员。高级官员现在的工资早就可以保证他们的生活无忧了，甚至是有点奢侈，但是低层官员却没有这么好的境况。


    而且根据内阁的报告，这两年由于南宁扩张很快，加上允许民间资本涉入重工业后，各地都开始了大规模的投资和建设，社会经济的活跃度提高得很快，各类商品都出现了紧缺的状况，因此百姓的平均收入也将有一个大幅度的增长，所以提高低层官员的工资已经势在必行了。


    不过要想这些制度真正执行，还必须等待一段时间，只有等议会里的有关法律专家将程宇华的初稿完善了，程宇华才能将他的设想付诸实践。


    南宁的议会制度虽然还在摸索，没有太大权力，但是却有一个最大的功能，那就是按照越王府的提议，专门制定相关法律，南宁现在实行的大部分法律，都是出自议会。


    因此议会里也集中了大批法律专家，他们可以将程宇华的设想尽量完善，使其今后实行起来，不会出现太多漏洞。


    而且提高工资到底提多少合适合理，也必须经过调查才知道，只有经过了大量数据分析，才能得出一个可靠的额度，毕竟南宁境内官员这么多，一旦提高额度太大，势必会给政府增加一笔沉重的负担。


    议会和内阁都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这个可以慢慢来，但是这次查处了这么多官员，就必须尽快将缺额补上了，否则将会影响当地政府的运转。当然，程宇华不会关注低级官员的调动，但是此次有四名省级官员的缺额，必要经过他的同意后才能补上，所以在将反腐制度的事情忙完后，他开始考虑起哪些官员适合来填补这个漏洞。

 第一百零五章恶心英国

    这次腐败案落马官员留下的省级空缺有四个，云南和广西各两个，这四个位置都关系到了两省社会和商业稳定，特别是此时正是大规模开发红河和山南两地的时候。


    云南紧挨着山南，广西背靠红河，两省都可以看做是两地发展的大后方。如果不能保证两省在商业流通上的配合，那么无疑是卸掉了两地开发的发动机。尤其是山南，基础薄弱，人口稀少，交通又极其不便，如果云南不能对其提供足够支援的话，仅凭其自然发展，那么很可能再过二三十年，那里也不会有假长足改变。


    对于山南，程宇华可是给予了极高的期望。那里不仅关系到今后南宁在北伐的时候，能不能有一个安宁的大后方，还关系到西藏未来的格局。


    更何况此时南宁帮助缅甸训练的新式军队即将成军，所以双方之间关于缅北主权转让的合约，也到了该公布出来的时候了。一旦这个条约公布出来，缅北也就和缅甸政府再无任何关系，这就意味着山南地区彻底稳定下来了，这样一来，肯定会吸引更多的移民和资金前往那里，山南也就到了真正大开发的时候了。


    南宁虽然早已向外公布了吞并缅北的消息，而缅甸也没有抗议，算是默认了现在的情况，但是如果没有公开的国际条约确定这件事，那么南宁吞并缅北也只是单方面的行动。不过一旦缅甸也公开承认了，那么缅北属于南宁也就是板上钉钉了，以后不会再与缅甸有任何瓜葛。


    虽然在普通人看来，缅北属于南宁的这个事实有没有条约的确定，并没有太大意义，但是在商家和国际上，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凡响。有公认条约确定，那么缅北就是世界公认的南宁领土，如果以后再有国家来打这里的算盘，那么就是在进攻南宁本土。


    以如今南宁在远东的地位和实力，除非是猪油蒙了心，否则再也不会有任何势力来轻易染指这里了。也就是说，山南从此就是太平世界，不管是进行移民，还是进行投资，都不需要考虑战争的影响了，不用担心血本无归的事情。


    自从程宇华两年前允许民间资本进入重工业以来，那些有前途的项目，早就被精明的商人瓜分干净了，现在就等着开花结果。因此本土早已没有了利润丰厚的投资热点。


    后来政府公布吞并红河地区后，这些资本又一股脑的涌向了那里，只是小小的一个红河地区，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资金。而且红河地区早已有了一定的开发，可以投资的项目并不是很多，因此在南宁吞并了缅北之后，那些拥有闲散资金的商人，早就瞄准了山南，只是担心那里的稳定，所以他们一直都在观望。


    因此程宇华现在就可以肯定，只要条约一公布，山南肯定就是下一个投资热点。


    在没有甲午战争赔款以及之后的一些列外债的摧残之前，中国的民间资本可是很雄厚的，加上这些年来通过鼓励工商等手段的培育，南宁的民间资本可是很可观的。程宇华也想将这些资金尽量利用起来，用民间的钱来帮助政府发展交通、工业等各方面的实力，所以到时候程宇华还会公布一系列的优惠条款，鼓励这些资金前往目前还是一张白纸的山南地区。


    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一个可以源源不断提供支援的后方，也就显得尤其重要了，所以程宇华在这次选择替补官员的时候，就格外慎重起来了。


    1883年11月20日，中缅双方同时公布《中缅郎章条约》，条约的内容早已确定，甚至很多合作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南宁帮助缅甸训练新军，而这些军队前不久刚刚成军。也正因为这样，所以缅甸对于公布条约很配合。


    此时公布条约，程宇华也有恶心英国的目的，两个月前的山南叛乱虽然不是英国策划的，但是他们在其中也起了关键作用，也就是为法国军火的运送提供了方便和帮助，否则以山南周边的条件，法国想将三千步枪运到那里，是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做到的。


    针对叛乱的两个幕后国家，程宇华可没打算让他们好过。法国那边军情局已经在策划了，一旦发动起来，到时肯定会让哈文手忙脚乱，甚至是吃个大亏。然而英国这边，程宇华却没有太多的手段可以反制他们。


    虽然在西方所有国家里面，英国在亚洲的殖民地是最多的，但是要想在这其中做手脚，却也是最不容易的。英国对这些地方不仅看得很严，而且他们也在当地拥有比较好的民众基础。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跟英国在他们的殖民地执行的统治政策是分不开的。


    英国统治殖民地的方法与其他国家有所不同，其他国家基本都是赤膊上阵，对殖民地展开残酷压榨，巴不得将民众手里的最后一个铜板也抢走，而英国做得却比较隐蔽，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有所保留。如果民众手中有十个铜板，那么英国会抢走八个，剩下的两个并不是他们不想抢走，而是留给了他们的商人。


    为了保证民众手中最后的铜板也到他们的手里，英国对他们的殖民地执行的是封闭政策，不允许其他国家的商品进入，除非得到了他们的许可，否则任何国家都难以打开英国殖民地的市场。因此他们殖民地的民众只能购买英国商人手中的商品，这样不仅培育了一个庞大的市场，保护其国内的工商业的发展，而且也让民众可以拥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这样隐蔽的剥削手段，使得英国的殖民地民众对英国的态度比较温和，不至于像其他国家那样，殖民地政府和民众之间矛盾丛丛，关系很紧张。


    因此程宇华要想报复英国，想和南圻那样挑拨民众暴乱的方法不太奏效，即使这么做了，短时间内很难筹备完好，所以程宇华也只好嘱咐寇诚，先派人去英国殖民地培养势力，为以后做准备。


    不过虽然现在收拾不了英国，但是并不代表他恶心不了英国，公布《中缅条约》就是最直接的方式，这样既可以让英国无可奈何，也可以让他们胆战心惊。


    自上次南宁和缅甸合演了那场大溃败后，英国也被南宁陆军的战斗力给镇住了，连之前热火朝天的增兵下缅甸的行动也被迫中止了，他们在仔细权衡过后，决定放弃吞并缅甸的计划，让它充当他们与南宁之间的缓冲区，这样既可以避免与南宁直接接触，也可以继续在缅甸谋取丰厚利益。


    只是英国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缅甸政府和锡袍为了生存，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不仅在秘密训练新军，而且还在密谋清除其内部的英国走狗。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行动，只是在等待新军成军的消息。一旦新军形成了战斗了，虽然还没有能力将英国人赶出缅甸，但是却有了抵御英国继续内侵的能力。


    果然，就在条约公布的同一天，锡袍就命令新军开拔，进入防御英国的前沿阵地，而另一边，他也开始对那些之前还趾高气昂的走狗展开了清算。


    而英国在得到消息后，除了暴跳如雷，派人向锡袍威胁利诱外，没有了任何办法。缅甸派到前沿的新军可是有十万人，这些军队经过了南宁军官的训练，尽管其战斗力肯定不如南宁军队，但是其实力到底如何，英国人一下子也无法确定。


    英国此时在下缅甸的军队尽管有所增加，但是也才一万人左右，而且还有一半是战斗力奇差的印度军队。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英国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现在法国在南圻的尴尬处境，就很可能是他们的榜样。


    为了以防万一，英国人也只好重新开始向缅甸增兵。


    英国确实是没有了吞并缅甸的想法了，但是也不意味着他们愿意看到缅甸彻底倒向南宁。而如今缅甸的所有举动，就是赤裸裸的在向英国宣战。因为缅甸不仅大张旗鼓的向双方交界地派遣大量新军，而且还在陆续清楚英国在缅甸政府内部的利益代言人。


    缅甸一系列咄咄逼人的举动，算是将英国人的怒火给彻底激起来了。之前在英国人看来就是一只待宰羔羊的缅甸，现在居然也敢跟他们龇牙了。如果他们不将缅甸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那么今后他们在远东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因此英国人只好重启了早已终止多时的增兵行动。


    程宇华在接到英国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消息后，除了命令派到缅甸的军官继续强化训练缅甸军队外，就只是命令军情局重点监视缅甸的局势，之后就没有再去关注。因为他根据接到的所有情报仔细分析后认为，英国绝对不会向缅甸动武，原因就是英国这次雷声大雨点小，增兵的阵势确实做得很足，但是动员的军队却很少，根本不足以对缅甸发动进攻。


    除了知道英国的真实情况外，程宇华此时也在忙着对内部进行调整。这次内阁没有动，只是调动了一批官员，填补了之前的空缺，但是行政区划却有了很大变化。

 第一百零六章撤督建省

    1883年11月26日，程宇华发布命令，撤销红河、山南和岘港三个总督区，在此基础上成立交趾省、山南省和岘港直辖市三个省市。原红河总督区的政务官胡秋林升任交趾省省长，原山南总督区政务官郭子荣升任山南省省长，原岘港总督区政务官边华成升任岘港直辖市市长。


    三个总督区撤销后，原总督全部卸任，只担任当地的驻军司令，刘永福率十九师驻交趾省，陆荣廷率二十师驻山南省，穆青山率陆战一团驻岘港。


    三人虽然在此次的大调整中失去了风光的总督一职，但是南宁政权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实行的是军政分离政策，军人是严禁干涉政治的。


    当初刘永福成为南宁首位总督的时候，程宇华就对这一新出现的官职作了明确规定，南宁的总督都只是暂时官职，只设立在国外新并入的地区。等这些地区稳定后，政府就会视情况撤销总督官，成立文官政府。


    也就是说，南宁设立的总督，都是针对境外新得地区的土著进行军管的暂时手段，至于总督会存在多长时间，就看政府对这些地区作何安排了。


    像靠近本土的红河、山南、岘港三地，时机成熟后就会撤督建省，而那些有特殊原因的地区，可能就会拖延一段时间，甚至是还有其他的安排。比如平顺地区，就不在这次撤督建省的计划里，段方升这个总督可能还要再当几年。


    正因为知道这些情况，所以此次卸任总督一职的三人，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而且在此之前，程宇华还专门通知过他们。而作为军人，三人也明白开疆拓土就是他们最好的军功章，无论他们还没有总督一职在身，今后史书都不会忘记这些领土是怎么来的，不会忘记他们在其中所做的功绩。


    而且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能力，行军打仗他们在行，但是处理政务就实在是为难他们了，所以当初刘永福才会在当了一段时间的总督之后，就想方设法的逃避政务工作，多次向程宇华提出辞职的请求，而程宇华也清楚刘永福的处境，最后为了稳定地方，虽然没有同意刘永福的辞职，但是却允许他将政务全部交给胡秋林。


    到最后刘永福这个红河总督，基本就成了胡秋林的橡皮图章，当然他也乐意当这个橡皮图章。当了两年冒牌总督后，刘永福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明白红河地区要想真正发展起来，政府就必须派驻更多的建设力量过来，而只有建立了文官政府，才能有足够的建设力量来一心一意的谋求经济发展。


    因此刘永福对于现在的撤督建省十分赞同，红河地区早就不需要军管了，建省的条件已经成熟，所以就算程宇华不建省，他也打算找个机会向程宇华提建议。只是程宇华比他看得更准，不用刘永福提醒，就开始了撤督建省。


    交趾省所辖辖区就是红河地区，只是在这次内阁撤督建省的讨论会议上，首相许言诤建议程宇华将他所定的红河省省名，更改为交趾省。


    许言诤之所以如此建议，是因为红河地区，甚至是越中的部分地区，在历史上多次内附，而在内附的时候，这些地方就以交州、交趾两个地名交替出现在史书上，其中又以交趾的地名最广人所知。因此取名交趾，不仅仅可以显示中原政权过去在这里的荣光，同时还可以增加当地民众对南宁的归属感。


    事实确实也是如此，程宇华设立交趾省的命令传来后，当地的很多老学究就开始引经据典，向他们周边的年轻人解释交趾一名的由来，等这些解释传开后，当地很多民众都不禁欣喜的大呼，原来我们本就是汉民的后代，这无形中就更让他们对新身份的认可了。


    交趾在越南统治下的时候，当地民众就很羡慕南宁百姓的生活，因为南宁百姓不仅大多都有田地，生活富足，而且政府管理轻松，他们可以自由出行。因此当初在得知被并入南宁后，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存在很多的抵抗，基本可以算是和平交接。


    而在并入南宁后，程宇华虽然设立了总督区，明面上这里和本土不一样，但是内里却和本土一般无二，因为他不仅命令施行本土的各项制度，而且还鼓励民间资本前来投资。


    当初设立总督只是为了留一段时间的缓冲区，方便政府给交趾一些优惠政策，便于打基础。这让一开始还担心会被区别对待的当地民众，算是彻底放下了忧虑。


    如今这里已经在南宁治下近两年了，现在不仅已经修了很多公路，改善了交通，而且还建立了大量工厂，更重要的是，程宇华早在两年前就颁布了新的土地政策，让普通民众都有了各自的田地。可以说，交趾现在除了在教育和文化等软实力上，与本土老四省有很大差距外，其他的方面就算还没有赶上老四省，但是差距也已经不是太大了。


    而且交趾还有老四省所没有的优势，这里因为还有待开发，很多地方都可以作为投资热点，因此这里的经济活动更加活跃，特别是现在南宁至河内的铁路即将修通，不少商人都看到了交趾未来的发展潜力，于是发生了第二次大规模资金进入的高潮。


    第一次大规模资金涌入高潮发生在两年前，也就是程宇华在交趾地区实行优惠的投资政策后，也就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交趾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政务官胡秋林也很精明，当初他利用程宇华给予的资金支持，并没有用来发展工业，而是用在了改善交通和民生上。


    如今交趾虽然不能说交通发达，但是也已经有了很好的商品流通条件了，加上铁路即将开通，因此撤督建省后的第二波投资潮，也就自然而然随之而来了。


    相对于交趾建省后即将到来的大踏步发展，山南此次的建省完全就是搭了顺风车。因为按照南宁省级单位的要求，山南是全部不符合的。因为其境内才爆发叛乱，虽然借此清除了所有叛军，让山南没有了不稳定因素，但是这里毕竟才并入半年不到，通知基础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因此内阁并不建议此次也在山南设省。


    不过程宇华的看法与其他人不同。山南确实不满足建省条件，此时山南就像一张白纸，什么也没有，但是正因为是一张白纸，所以此时正是设省的最好时机。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就算再想设省，政府也会北上沉重的负担。


    一张白纸既是简单，同时也是干净简洁，此时设省，就意味着可以更方便的进行经济规划，不存在太多顾虑，当地政府完全可以在这张白纸上，按照计划任意泼墨挥毫，所以程宇华最后力排众议，让山南也跟着这次调整，成立了文官政府。


    经过此次调整，南宁政府就一共有了六个省、一个直辖市和一个总督区，境内人口一亿四千万，面积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基本形成了一个大区域的经济区，只要完全消化了交趾和山南两省，那么也就意味着北伐大后方已经成型。

 第一百零七章廉政总局

    伴随着这次撤督建省动作的，还有程宇华对云南、广西两省的四名省级官员缺额的任命。这四人里有三个是许言诤推荐的，剩下的一个则是广州市长方策，他被任命为广西负责工商业的副省长。


    许言诤推荐的三个人程宇华并不熟悉，只知道提拔前都是重点城市的市长，而且这三个城市这几年发展得都不错，表明三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而在此之前，程宇华专门命令安全局对这四人进行了一番调查，主要是考察他们的官品如何，特别是曾经是否有过贪污受贿的经历。最后的结果也让他满意，四人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污点，但是整体还是很不错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程宇华才同意对这四人进行提拔。


    虽然方策上任广州市长后，程宇华也在一直关注他，去年还派他跟随外交大臣丁生去香港参加谈判，可以说，方策在广州的一举一动，程宇华都多少知道一点，但是他也只知道一些表面情况，内里方策为官到底怎么样，也只能经过调查之后才能清楚。


    通过这次对这四人的审查行动，程宇华也意识到他迫切需要一个全新的调查机构，一个专门用于防腐败的调查机构，这个机构就是之前他一直在考虑的廉政总局。


    此时议会制定的防腐败法律也快要完成了，而这部法律的执行机构就是廉政总局，只是程宇华虽然考虑了一个多月了，但是廉政总局的负责人却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人选。


    在程宇华的计划里，廉政总局既是情报机构，也是执法的暴力机构，只是它针对的是官员这个群体而已。所以它的负责人既要有很强的情报收集能力，同时也要有一定的职场经验，否则一般人是绝对发挥不了廉政总局的作用的。


    能够在南宁从政的都是精英，这些人都对南宁的法律很熟悉，如果他们有人想贪污腐败，那么肯定早就将贪污腐败的证据清理得一干二净了。如果不能从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那么就不会有证据去逮捕那些贪官污吏了。


    廉政总局不是明朝的东西厂，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随意逮捕官员的，这是程宇华给这个还没有成立的机构，制定的的首要办事原则。


    虽然程宇华痛恨贪腐，但是他也明白，如果廉政总局随意抓人，那么就会让整个南宁官场都人心惶惶，所以包括前期的收集证据等所有行动，都必须暗地里进行。要想做到这一点，未来的局长就必须要有丰富的情报能力。而要满足程宇华的这个条件，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从现有的两个情报单位里选人。


    安全局的任务是对内反间谍，军情局的任务是对外收集情报，这两个单位里的核心人员都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如果是从这里选人的话，就可以保证局长一上任立刻就能发挥作用，他可以利用训练出来的专业能力，迅速组建廉政总局自己的调查机构，这样一来，以后就不需要再像这次这样，还要依靠安全局来调查预备提拔的官员了。


    而且要想廉政总局发展得好，最好是从情报单位里的高层中选人。这些人都是历经层层考察上来的，都有丰富的经验。程宇华在两个情报机构的现有高层人员里选来选去，最后选中了刚刚加入军情局的宋远山。


    宋远山在将家人带到南宁后，就被寇诚任命为越南情报专员，任务就是负责越南的所有情报收集，包括顺化政府，南圻的法国殖民政府。不过现阶段宋远山最主要的工作重点，就是安排程宇华安排下来的在南圻暴动的任务。


    军情局成立了上十年，拥有一套自己的运行架构。局长寇诚负责全局，副局长负责提供后勤保障和支援，下面再依据不同国家，分为了不同的小组，宋远山现在负责的小组就是越南组，因此宋远山也算是军情局的高层人员。


    按照寇诚对宋远山的评价，就算他不是高层人员，也完全符合程宇华的选人标准。因为如果没有很强的能力，寇诚也不会一加入军情局，就被任命为了重要的越南组组长了。


    寇诚之所以让宋远山去负责越南，一是因为宋远山确实能力很强，一个人就可以在山南暴乱中，将整个军情局和陆荣廷的驻军耍的团团转。正因为这个原因，一向爱才的寇诚才会为他向程宇华求情。二是因为宋远山从小生活在越南，而且还是在南圻的西贡，对当地的情况很熟悉。宋远山可以凭此将程宇华布置下来的任务完成得很好，除此之外，他还有组织****的经验，所以寇诚才会任命宋远山这个新人，担任重要的越南组组长。


    既然选中的人选，程宇华为了尽快让廉政总局运行起来，所以在西方元旦的前一天晚上，他通知了寇诚带着宋远山来王府，他想要亲自见见这个让寇诚都灰头土脸的情报人才。


    南宁虽然和西方交流频繁，境内的洋人也越来越多，而这些洋人也将西方的元旦节日带到了这里，但是这个节日在南宁并没有受到欢迎，所以此时街上没有太多的节日气氛。


    不过自从交流电在南宁开始投入使用后，已经有大半个城市的居民都安装了电灯，特别是那些精明的商人，他们将电灯接到了商铺里，因此现在即使到了晚上，街上都有很多人在逛街购物。


    寇诚带着宋远山从军情局总部上了马车，一路上繁华的街景并没有吸引住宋远山，就是很少见过的电灯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因为自从知道了要去见程宇华后，他就一直心情忐忑。


    宋远山从没有想过程宇华会见他。虽然他现在也算是南宁的中层官员了，但是他自认还入不了程宇华的眼睛。在南圻给哈文当翻译的时候，他出入总督府，见过的高官无数，但是与他将要见的这个人相比起来，以前他见过的那些人，就都不算什么了。


    南宁很强大，百姓生活很好，这是宋远山到这里的最直观的感受，而作为南宁这个强大政权的掌舵人，程宇华在他心里也就更加的神秘。在他看来，越王虽然只是王爷，但是却比北京皇宫里的那位皇上还要文胜武功，对于这一点，作为海外华侨出身的宋远山感受的更真切。


    自他开始记事以来，南洋的华人就从没有得到过洋人的重视，总是生活在最底层，特别是后来到新加坡一带经商以后，对华人的生活状态就认识得更深了。原本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不可能再改变了，因为华人自己没有强大的政府，北京也从没有管过他们。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南宁政府横空出世，用一场战争就改变了南洋华人的地位。


    南宁打败法国后，宋远山当时还在西贡殖民政府里任职，没有机会再到外面去认真观察华人的生活，但是南圻华人的改变，他却一点点的看在眼里。就连他自己，也很少再遭到法国人的嘲笑了。


    就是因为知道南宁对南洋华人的重要作用，所以在知道要去和程宇华见面后，他就开始感受到了无穷的压力。他要见的这个人，就是南宁政府最核心的人物，也是改变华人地位最重要的一个人。

 第一百零八章首次面君

    宋远山随着寇诚一路心事的来到了王府门口，直到马车停下，他还没有清醒过来。寇诚看到宋远山没有动的意思，以为对方有什么事，所以自己就先下了车，对于自己看好的人，寇诚还是不拘小节的。


    寇诚下了马车后，看到宋远山还没有动静，他只好挑起门帘向里看了一下，发现宋远山还呆坐在那里不动，明显是走神了，于是拉起喉咙干咳了一声，这才让宋远山的思想回到了现实中来。


    宋远山此时才发现自己冒失了。作为下属，他本来是应该先下车的，但是却因为自己的走神，居然让上司在车下等着自己，心里不禁责怪自己不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宋远山急忙向寇诚告了声罪，三两步下了车，站在了寇诚身旁。


    虽然到南宁市已经大半个月了，但是这还是宋远山第一次到这里来。对于这个新兴政权的心脏所在地，他也忍不住好奇心，开始打量起了王府的大门。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深宅大院，甚至整个大门给人的感觉，完全与南宁政府的气势不符。


    门口左右两边就只是各站了四名卫兵，再无他人。王府的大门大开，门额上悬挂着一副牌匾，上书“越王府”三个大字。字体虽然不像是名家所写，但是却气势磅礴，力透匾体。


    宋远山一眼就看出这三个字是越王程传民所写，因为悬挂在军情局大厅里的行事操守就是越王所书，他每天从那里进出都会看上几眼，因此对越王的字体早已熟悉。


    明白了这三个字的出处，宋远山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心思又忐忑了起来。程传民虽然由于身体原因，而早已退居幕后，不再理事，但是作为南宁政府的奠基人，他的威名还是会给所有人带来无穷压力的。


    站在一旁的寇诚，将宋远山整个面部变化都看在了眼里，他很清楚宋远山此时的心理状态。因为他自己每次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也不禁会勾起以前跟随老越王戎马半生的回忆，因此他也并没有认为宋远山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差。


    寇诚掸了掸衣服，随后向宋远山说道：“走吧，随我一起进去！”


    宋远山听到寇诚的提醒，急忙收敛起心神，跟了上去。不过他没有寇诚走得那样轻松，整个人的身体好像都绷了起来，看样子极不协调。


    寇诚走在前边一步远，看到宋远山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即对着他说道：“不用紧张，世子殿下很随和，一直都是求贤若渴，平时也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你做好了自己的工作，他不会在乎你的出身和亲近关系的。”


    宋远山几乎就是一步登天，从一介平民直接跨入了中层官员的行列，在军情局只任职大半个月，如今又被世子点名召见，这对于他来说，前后落差太大，一下子还没有适应过来，因此才一路上都在走神，进了王府之后又不自觉的将神经绷紧了起来。


    正是明白了宋远山的心理，寇诚才没有训斥他，反而开导了起来。


    听了寇诚的话，宋远山也慢慢的放松下来，不过神情还是有点紧张。寇诚看了后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带头走在了前面。


    到了勤政殿外面的时候，寇诚看到了刘玉林，知道是正在等他们，因此带着宋远山急忙迎了上去。


    “刘侍卫长辛苦，下班后一起喝一杯？”


    “呵呵，刘局长，恐怕没时间，你也知道，殿下这几天正在审核《反贪污法》，每天都忙到深夜。”刘玉林婉拒了寇诚的邀请，他也确实没有时间，程宇华忙，他也要跟着忙。


    听了刘玉林的解释，寇诚点了点头，也理解了对方。作为侍卫长，程宇华没有休息，他是不能走的。


    “嗯，既然你忙那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了，这就是宋组长宋远山，殿下要我带他过来的。”寇诚向刘玉林介绍起了宋远山。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越王府的，即使受到了邀请，在见程宇华之前，也必须经受刘玉林的审核，避免无关人等打扰程宇华的工作计划。因此寇诚必须向刘玉林解释清楚带宋远山来的目的。


    刘玉林看了看站在寇诚身后的宋远山，随即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程宇华今晚要召见谁，他也清楚宋远山的详细资料，所以一看到寇诚身后的人，他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时间差不多了，两位跟我来！“刘玉林看了看怀表，说道。


    刘玉林按照程宇华的吩咐，直接将寇诚两人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此时程宇华确实是在审核《反贪污法》的终稿，这部法律前天才由议会制定完成。根据南宁的制度，议会制定成的每一部法律，都必须经过王府的审核同意才能公布实施，因此程宇华这两天晚上都在忙这个。


    这部法律是在程宇华提供的初稿的基础上完成的，大部分内容他都清楚，所以他看得很快，今晚就可以全部看完签字。


    刘云林带着寇诚两人进来的时候，程宇华只剩下了最后一页。注意到有人来了，他抬起头看了看，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寇局长你带着宋组长先坐，我马上就好。”


    看到程宇华正在工作，于是寇诚带着宋远山安静的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没坐一会，侍女端来了茶水。


    寇诚默然品茶，可是宋远山却感觉浑身不自在，坐在那里左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起来，带动了身上的衣服发出一阵悉悉唰唰的声音。


    寇诚注意到了宋远山的响动，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茶杯。


    被寇诚瞪了一眼后，宋远山努力的调整了一番才安静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喝茶，而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程宇华。他也知道此时发出声音很不合适，但是自进来后，他就心潮澎湃，内心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此时他不再是忐忑，而是为自己能受到这样的待遇激动。


    宋远山早就知道世子只有十八岁，但是现在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还要年轻。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居然上任两年来，败法国，逼英国，不仅将南宁的疆域几乎扩大了一倍，而且还让南洋的华人自此可以抬起头来做人。


    原本在宋远山想来，就算世子再怎么年轻，但是毕竟生在王家，对自己这样的无名之辈，绝对不会太过重视。


    他在来之前，早已听同事说过世子很好相处，平易近人，但是他就是不相信，甚至将民间传说面见君王的礼仪都演示了好几遍，熟记下来以备急用。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世子居然因为还有工作要忙，专门嘱咐他们坐下等一下，还特意解释了原因。此时他才知道传言世子为人谦和确实不虚。加上看到寇诚自进来后自然轻松的表现，宋远山也就没有了之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反而为自己庆幸起来。


    作为接受过传统教育的人，宋远山也忧国忧民，年轻时也有很大抱负，所以饱读诗书，期望有朝一日可以将毕生所学卖与帝王家，但是清廷的所作所为让他很失望，所以才一直避居南洋，宁可去经商，也不回国内。


    尽管后来获悉南宁政权崛起，但是也只是认为又是一个太平天国运动，受苦的还是老百姓，所以也就从此熄了报国的激情。但是上次他受哈文所迫，不得不去山南策划叛乱，期间经过南宁境内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所见所闻无不感到惊喜，知道中国的希望就在西南。然而当时的他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与南宁为敌，为此他还很是痛苦了一番。


    不过后来峰回路转，宋远山重新有了报国的机会，所以他特别珍惜现在的工作。虽然由于时间尚短，对南宁政府和王室都不是很熟悉，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南宁的认可。所以他都已经做好了默默无闻工作的心理准备了，从没想过还有进入王府的机会。


    如今进了王府，更是近距离的观察了程宇华，虽然还没有太多交流，但是就从刚才简单的一个吩咐，他就初步了解了今后他要效忠对象的大概情况。确实如民间所言，世子是一个明君，至少现在有了成为明君的条件。这让他为自己今后的前途，为民族的前途，有了更大的信心。

 第一百零九章授予重任

    程宇华自然不知道宋远山此时内心的想法，他还在看《反贪污法》的最后一点内容。对于这部法律的终稿版本，他还是很满意的，现在法律有了，就缺一个执行这部法律的机构了。


    一口气看完后，程宇华拿起笔签下名字，过几天就可以交给内阁公布了。签完字后程宇华抬头看了看坐在下首的两人，发现寇诚又犯起了老毛病，正在神游天外。而宋远山则看着自己这个方向，等发现自己也正在看他时，急忙撇了下头，看向了地面。


    程宇华也不以为意，站起身拉了拉腰，离开了座位向寇诚那里走了过去，边走边做了几个扩胸动作。


    程宇华起来时带动椅子的声音惊动了寇诚，看到程宇华忙完了，急忙站了起来，一旁的宋远山也跟着站了起来。


    “殿下！”寇诚拱手打了个招呼，而宋远山由于是初次见面，不知道如何去与程宇华打交道，只得木讷的跟着寇诚做了一遍。因此两人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划一，有点不协调。


    “坐吧。”程宇华摆摆手，自己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刘玉林适时招呼侍女给他们送来了茶水点心，同时也给寇诚两人重新换了一杯。等侍女给宋远山换的时候，他还有点拘谨的站起来道谢。


    坐在一旁的程宇华看到宋远山的举动，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吃完喝了口茶后才对宋远山说道：“宋组长，你祖籍是哪里？”


    听到程宇华向他问话，宋远山急忙站起来拱手道：“殿下，臣祖籍广东梅州，但从祖父那辈开始出海经商，后来定居西贡。”


    程宇华摆手示意对方坐下，然后很感兴趣的接着问道：“那你们家族在西贡就差不多有半个世纪了，经历了法国在南圻的整个发展过程了。那里的华人生活得怎么样？”


    这次宋远山没有再站起来，不过还是垫了垫屁股回答道：“我们大败法国之前，尽管华人大都比越南人富裕，但是毫无地位，纳税也比越南人要多，不过我们愿意吃苦，生活节俭，所以也能维持生活。”


    说道这里，宋远山抬头迅速看了程宇华一眼，然后又急忙低下了头接着说道：“法国上次战败之后，降低了我们的税率，提高了我们的地位。但是很多华人还是选择舍弃了家财离开，大多回到了本土，另外一部分则是去兰芳或者平顺。财再多，也比不了回家。”


    程宇华听了宋远山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不禁感慨，华人虽然都故土难离，但是却有一批人一直都在不断的迁徙，这些人就是出海到了南洋的华人，不管是在法属南圻，英属马来半岛，还是在荷属印度尼西亚，当地殖民政府都立法不允许华人拥有土地，为了生存，华人只能选择经商，而且大多只能销售当地殖民国家的商品。


    各地殖民政府利用他们精心设计的社会结构，组建了他们国家的商品销售网络。由他们国家自己的商人担任代理商，华人则担任分销商，土著则是底层的消费者。虽然华人的税率既繁且多，但是能够坚持下来的华人都善于经营，因此一般都比土著生活得好。


    然而就是这种社会结构，导致了华人的悲惨命运。在马来半岛和南圻的华人还强点，英国和法国作为现在的世界强国，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精明的统治方式，做事多少顾及点颜面。但是在印尼的荷兰人和吕宋的西班牙人则是赤裸裸的掠夺。


    他们不仅禁止华人拥有土地来繁衍生息，而且每过一个时期，都会利用土著仇富的心理，鼓动他们发起一场针对华人的屠杀。这样不仅可以减少当地华人的数量，而且还可以以此来获取大量财富。犹如割韭菜一样，一旦华人繁衍了起来，就会被殖民者杀掉一批，等下一批华人成长起来，又是一场屠杀，以此往复。


    每一次屠杀，既是华人的一次劫难，也是一次被迫迁徙的血腥之旅。自西方国家进入南洋以来，已经发生了十几起对华人的屠杀事件。由于条件所限和殖民政府的有意隐瞒，确切的遇害人数虽然没有，但是程宇华保守估计也有五十万人。


    想起这些西方殖民者给华人带来的无尽伤害，程宇华就气得青筋暴露，放在桌子上的右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带动了桌上的茶杯发出阵阵“喀嗒”声。


    旁边的宋远山看到程宇华有点狰狞的表情，吓得一动不敢动。不过寇诚知道程宇华每次想到南洋华人的悲惨命运，都会有这种表情。他猜想肯定是刚才宋远山提到的南圻华人，让程宇华又联想到了那些屠杀事件，所以他瞪了一眼宋远山之后，对程宇华轻声叫唤了起来。


    寇诚一连叫了十几声，声音也逐渐变大。站在房外的刘玉林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跑了进来查看。看到程宇华的表情后，也来不及向寇诚询问情况，赶紧跑到程宇华的身边推了推他，这才让程宇华清醒过来。


    程宇华抬头看了看刘云林和寇诚两人，然后又看了看宋远山，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程宇华看到三人都是一脸担心，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想到了一些事情。你们坐一会，我去洗漱一下。”


    程宇华站起来去了旁边的休息室，刘玉林不放心，于是跟了上去。


    这时寇诚才转过头对宋远山说道：“记住，以后不要再在殿下面前提南洋华人的任何不好境遇，特别是屠杀，除非是有事非说不可。殿下虽然脾气很随和，但是就是不能听到洋人对我们华人的屠杀，一听到这个就会暴怒。”


    听了寇诚的警告，宋远山也是心有余悸，此时他才真正知道程宇华对百姓的在意程度，也知道了这两年南宁为什么频频向英法荷三国发出照会，要求善待当地的华人了，就连以前很少到南洋的海军舰队，也经常会出现在南洋的海面。


    不大一会，程宇华重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对刘玉林吩咐道：“玉林，把那份廉政总局的设立计划书帮我拿过来。”


    宋远山看到程宇华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异样，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此时他对这个年轻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同时也有了更多佩服。能够如此控制情绪的人，他也见得不多，至少他自己是办不到的。


    程宇华重新坐下之后，刘玉林刚好将计划书递了过来。他摆了摆手，示意将计划书给寇诚。


    计划书的内容不多，也就几页纸，只是简单说明了廉政总局的职责和权利，以及查案方法的注意事项。寇诚两三分钟就大致浏览了一遍，随后在程宇华的示意下，他将计划书又交给了宋远山。


    “寇局长，恐怕得调走你的这个得力助手了，我打算让宋组长来组建和掌控廉政总局，这个单位与你们军情局，安全局一样，只向我负责。廉政总局专查贪官污吏，有拘捕权，但是市级以上官员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能行动。”程宇华简单的补充了一下计划书的内容。


    听了程宇华要调走宋远山，寇诚一点也没觉得意外。这段时间政府内部多次传出程宇华要组建反贪污机构，加上今晚要求带宋远山一起来王府，特别是现在又让宋远山看廉政总局的设立计划书，所以在程宇华没说之前，寇诚就猜到了程宇华今晚见宋远山的目的。


    因此寇诚微微一笑道：“殿下，这是他的福分，再说不管他被调到哪里，都是在为殿下效力。所以我没意见。”


    正在一旁看计划书的宋远山，听完寇诚和程宇华的对话，不禁全身一抖，差点将拿在手里的计划书掉到地上。好在他反应快，重新拿住了后又继续看了起来，只是此时他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


    他才进入南宁政府系统不到一个月，而且之前还是为法国西贡政府服务，被捕后在寇诚的努力下，才有机会带着家人来到南宁。本来他在充分了解南宁的一切后，已经打算尽自己的能力默默为百姓做点事了，就算接到来王府觐见的命令后，他也只是以为程宇华是因为某些原因而赏识自己，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程宇华居然是让他来负责廉政总局。


    虽然他还不清楚这个廉政总局到底有多大权利，但是单从它居然是与现有的两大情报单位一样，只向程宇华负责这一点，就知道它有多重要了。这才真的是授予重任，一步登天。


    程宇华之所以选择宋远山，除了欣赏他的心思缜密和有很好的情报能力外，就是看重了他与南宁政府内部没有太多瓜葛，完全是一个新人。这对于程宇华的计划尤为重要。


    自高玉山案和贪污案暴露以来，程宇华除了心痛，就是对南宁官场的担忧。他知道，这次暴露出来的贪污肯定只是实际情况的冰山一角，为了避免这些贪官给南宁带来更多的损失，程宇华就必须尽快扭转官场的贪污风气，至少要让那些人暂时收手，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布置时间。


    而要想真正敲响反贪的这台重鼓，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负责。最好是一个与官场没有太多往来的新人，这样既不引起那些贪官的注意，方便深入调查，打那些贪官一个措手不及，也可以保证在初期的反贪高潮中不会泄露秘密，因为宋远山与官场中的人不熟，这样不会做出无意识的偏侧决定。


    所以程宇华选来选去，最后选中了宋远山这个官场新人。


    程宇华选择了宋远山，寇诚也同意放人，那么作为当事人的宋远山就没有太多选择了，而且他也乐意去做反贪工作。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两个大案，他可是很清楚的。对于那些贪官，宋远山可没有太多同情，他巴不得抓紧所有贪官污吏，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因此由宋远山担任廉政总局局长这一任命，就这样决定了下来。之后程宇华又对宋远山好好勉励了一番，才让寇诚带着他离开王府。

 第一百一十章年终总结

    寇诚带着宋远山走后，程宇华拿起交通部送来的今年的工作总结。


    以前程传民在位的时候，年底政府各部也会送交当年的工作总结，只是大多比较粗糙，只有大略的情况汇编。程宇华上位后作出了改变，要求各部不仅要给出实际的数据，并且还要从中找出存在的问题，来年加以改正。


    交通部的这份总结就做得很仔细，里面不仅罗列了各省新增铁路里程，公路新修里程，而且还指出了各省发展速度差异的原因。比如广东今年新修铁路近七百公里，可以说速度十分惊人，这个成绩就是与美国的铁路高潮相比，都丝毫不会差。


    广东之所以有这个速度，就是因为广东铁路公司资本雄厚，民间股本占了近一半，没有一点资金压力，加上广东省长石行是从南宁任上调来的，很清楚铁路在地区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因此他在理清了广东行政体系后，除了按照程宇华的命令对广东开始大踏步改革外，其余的精力都投在了交通改善上。


    广东铁路公司成立后，石行不仅鼓励民间商人踊跃购股，而且还积极联系交通部，要求支援得力技术力量和给予政策支持。而广东就在广西东边，以前在清廷治下的时候，广东很多民间人士就知道了铁路对工商业的巨大作用，因此南宁一宣布广东的铁路计划，就立即掀起了铁路修建狂潮。首先完工的就是梧广铁路。


    梧广铁路是广东战争之前，南宁与当时还是清廷两广总督的张树声一起发起的，战前就修了一段，只是后来因为战争暂停了一段时间。不过在南宁取得广东的统治权后，又立即捡了起来，而且还是双向同时开工，从梧州和广州相向修建，结果这条两百多公里的铁路，只用了不到一年就通车了。


    与此同时，广东还开启了广州-湛江，广州-韶关，广州-梅州-潮州这三条主干道的修建，三路都是分段施工，加上资金充裕，所以修建速度极快。去年玉林-湛江，广州-惠州，广州-珠海，潮州-梅州通车。到了今年，广州到韶关的这条重要铁路也到了最后阶段，预计明年年初就可以完工，同时惠州-梅州之间的铁路也会在明年年中打通。


    可以说，到明年年中的时候，广东的主干线路就会全部完工，接下来就只需要完善支线和部分复线，就可以完成广东的初步铁路网了。


    广东铁路发展现况一被报纸披露出来，就引起了广西和云南两省的嫉妒，因为广东只花了三年时间，就完成了这两省八年的工作，这如何不让这些早已享受了铁路福利的百姓吃味。


    只是嫉妒归嫉妒，这两省的商人心里其实早就笑开了花，广东铁路大发展，获利最多的就是广西和云南的商人。因为广东的工业还在起步阶段，特别是钢铁企业和一些高技术含量的工业，这些企业要想真正成熟起来，不是一两年就可以做到的，所以目前广东需要的铁轨，大部分还是由这两省的企业供应。就是一些与铁路关联的后勤企业，比如枕木、螺钉等方面，他们都接到了大量的订单。


    这种情况甚至引起了广东本土企业的不满，他们担心等自己发展起来了，广东的铁路网也就完成了，担心以后接不到订单，享受不到本土发展的红利，所以这些企业还找到了石行要求照顾。


    石行当然知道提前完成铁路网，会影响到省内钢铁企业的发展，但是他更知道发展铁路对全局的重要性，更何况，要想真正完成铁路网，广东还有大量支线铁路需要修建，还有工业发展起来后，其他行业对钢铁的需求肯定也会大增，所以他在将这些情况向省内商人仔细通报后，才算是安抚住了这些人。


    对于广东铁路的大发展，程宇华当然会全力支持，他巴不得早点完成，根本就不担心将来境内的钢铁行业会接不到订单。因为随着造船技术的发展，全钢舰船的时代马上就会到来。


    加上南宁的外贸十分活跃，不仅占据了满清很大一部分市场，而且还占据了兰芳、越南全部，日本、朝鲜的一部分，甚至连美国的市场都在尝试介入。这些外贸都需要大量商船支持，随着落后的木造船体商船的退出，将来必定需要大量钢造船体的商船来替代。


    而且南宁已经开始了工业电气的革命，必定会迎来井喷的高潮，这些都需要钢铁来支持，所以现在程宇华担心的不是钢铁产能会过剩，而是害怕这些企业准备不足，将来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到时候会不得不选择从境外进口。


    为了避免这种不利情况的出现，程宇华不仅要求这些企业尽快开发新技术，而且还要加强工人技术的培训，除此之外，他还悬赏两万，鼓励技术人员和工人进行新式冶炼技术的探索。不管是何人，只要有了重大突破，就可以被王室科学院聘请为院士，年底还有机会参与鲁班奖的评选。


    程宇华虽然不懂冶炼，但是他知道目前钢铁行业的技术很落后，以当前大环境的条件，肯定还有进步的空间。为了鼓励技术创新，他还在年中所公布的有关科技刺激奖励的基础上，参照美国的专利法，制定了南宁自己的专利制度，成立了受理新技术专利注册的专利局，试图以技术的前景利益，来刺激南宁在科技上的进步。


    只是这些政策实行的时间尚短，还没有取得明显的成绩，不过程宇华也明白，科技要想进步，必须有一个积累的过程。根据工业部的上报情况来看，目前参与冶炼技术研发的企业，就有攀枝花钢铁厂、昆明钢铁厂和广州钢铁厂三家，虽然还没有大的进展，但是已经有了良好的开端了。


    看完了前面有关广东铁路的发展状况介绍，想了这么多关联问题，程宇华收了收心神，直接翻到了交趾和山南两省的内容，老四省他不担心，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两个新设立省份的发展。


    交趾由于起步较早，在去年初就开始了铁路规划，所以其境内已经有部分铁路通车了，其中就有海防-河内，防城-鸿基，河内-越池这三条短程铁路，只是要想完成凭祥-河内，河内-昆明的这两条干线，就还要等到明年年底了。


    交趾省的速度虽然没有广东那么惊人，但是进展还是很喜人的，不过山南的情况就有点让人担忧了，从腾冲出发的铁路，才刚刚进入其境内。这还是程宇华为了追求速度，不再要求云南铁路公司兼顾城市发展的情况下做到的，否则按照原来的计划，估计他们现在还在大山里转悠。


    对于山南的情况，程宇华也有点无可奈何了，他已经给予了尽可能多的照顾了，不仅降低了铁路对城市的兼顾，而且还派去了大量工程兵帮忙，只是任何帮助都抵消不了自然对人类的阻挠。不过随着程宇华这些措施慢慢起作用，交通部预计山南后面的进展会加快很多。


    能做了工作都做了，程宇华现在也只能等了，还好有之前其他省份的好消息打底，要不然程宇华今晚睡觉都会睡不安稳。


    正当程宇华放下交通部的报告，准备再看看科技部今年有什么重大发现的时候，刘玉林送来的一封电报，打乱了他的工作安排。

 第一百一一章历史改变了？

    刘玉林送来的是十九师师长刘永福重病的消息，电报是由交趾省长胡秋林发来的，根据电报上所介绍的情况，刘永福是在一个月前突然左腿僵直，完全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在当地医院经过诊治后，不仅没有起色，反而病情越发严重了。


    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刘永福只好回家休养。而胡秋林是无意中的一次探望，知道了刘永福严重的病情。两人之前搭档的时候，刘永福虽然是总督，但是却将全部政务都交给了胡秋林处理，合作了两年后，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刘永福主军，胡秋林主政，将红河总督区很好的演变成了现在的交趾省。可以说，交趾能够这么快建省，与他们两人默契的合作是分不开的。


    交趾建省后，刘永福卸任总督，由胡秋林担任省长。两人之前都在一个总督系统内，现在变成了深处军政两个毫不相干的系统，按照南宁的惯例，军政两界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是不能有过多接触的。然而就算是这样，两人平时也没有太多顾忌，交往还是和以前一样密切。


    刘永福患病后，也多方求医，一直没有弄清自己的病因，最后还是一个老中医拿出了比较准确的结论。刘永福是由于湿邪内侵，导致经络阻塞，最后形成了关节僵直，不能行动。知道了病因，当地医生却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因此刘永福只好在家养病，


    正因为这样，胡秋林才会在一次去刘永福家串门的时候，知道了对方重病的消息。


    胡秋林在调来交趾之前，在南宁市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对南宁很多著名中医都有所耳闻，特别是在康复保健上有很高造诣的华新，目前就在担任越王程传民的医生。因此胡秋林向刘永福推荐了华新。


    只是华新年纪大了，不方便出远门，而刘永福又是十九师的师长，没有得到南宁的同意，他是不能轻易离开驻地的，因此刘永福并不方便前往南宁，所以就一直拖了下来，最后还是胡秋林担心老友的病情，亲自向程宇华作请示。这才有了刘玉林现在拿给程宇华的这封电报。


    南宁境内医疗条件最好的地方就是南宁市，这里不仅有南宁中医教育的最高学府西南中医学院，汇聚了很多名老中医，而且现在卫生部中医发展规划处正好新得了三千万的拨款，正值大发展的时候，境内其他地方的很多中医都赶到了这里参与商议，这些情况确实对刘永福来南宁治病有很大帮助。


    不说刘永福是军中宿将，在交趾有很大威望，光是他是原来历史上的抗法英雄这一点，程宇华也不允许他有什么意外，所以他在看完电报后，立即命令刘永福与副手交接好工作，前来南宁医治。


    刘永福与程传民是起兵初期的盟友，同时也是很好的朋友，如今刘永福要来南宁治病，程宇华自然要去通知一下父亲。而且他记得，原史上刘永福此时根本没有得病，可是现在他却生重病了，这让程宇华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因此程宇华在给河内发去命令后，带着刘玉林来到了程传民居住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能够与程宇华讨论这个问题的，就只有程传民了。


    程传民经过了两年的精心修养，身体已经大有好转，前段时间刚好从海南三亚市的疗养地回来，准备一家团圆过年，否则程宇华就只能给程传民拍发电报了。


    尽管身体已经好转，但是程传民并没有打算再重新插手政事。不仅是因为程宇华现在做得很好，而且他也确实是厌倦了前半生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彻底脱离了政治，自然不会再去走回头路，因此自从三亚的别宫建好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那里，只有过年或者是其他重要的原因，才回到南宁。


    程宇华到的时候，正赶上程传民给小女儿程宜妗辅导功课，看到父亲享受天伦之乐，程宇华本打算在旁边等一下子，不过程宜妗正熬耐不住，注意力早就不在学习上了，一双眼睛到处滴溜溜的看，正好注意到了他，因此刺溜一下下了凳子，跑过来抱住程宇华的胳膊撒起娇来。


    “哥哥，哥哥，我已经做完作业了，可是父亲却还要我看书，你带我去玩好不好？”


    程宇华宠溺的摸摸小妹的头，说道：“我来找父亲有点事，你去找大姐，大姐肯定又在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不过程宜妗却摇摇头，瘪着嘴说道：“我不去，上次我打碎了大姐的一个玻璃瓶，她还打了我。我已经决定再也不找她玩了！”


    程宇华知道，上次程宜妗将大姐做实验的一瓶试剂毁掉了，害的她一个月的成果全部废弃，因此一怒之下追打了小妹几下，没想到小妹居然记仇成这样。


    程宇华正打算再劝劝小妹的时候，一旁看着他们的程传民说道：“小妗，今晚不学习了，我和你哥哥还有事要谈，你去找你母亲玩去。”


    “真的，那我去了，哥哥父亲你们忙。”程宜妗并不是真要程宇华带他玩，而是找借口不想学习，现在听到程传民说今晚不学习了，高兴得欢呼雀跃起来，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两父子看着门口，都不禁摇了摇头。


    程传民在程宇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后说道：“说吧，有什么事？”


    听到程传民问话，程宇华调整了一下坐姿才回答道：“父亲，刘叔得了重病，右腿僵直不能行动，不日就将到南宁来找华老看病。”


    程传民知道程宇华口中的刘叔指的是谁，南宁能够被程宇华称一声刘叔的可不多，知道老友病重的消息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刘永福不是活了九十来岁吗？原史上到他去世的时候，也没听说他有什么重病记录啊！”


    程宇华也是有同样的疑问，原史上此时刘永福正在越北与法军激战，根本就没有患病，而现在却患了重病，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现在远东因为有了南宁这个政权，局势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了，但是现在的刘永福却比原史有了更好的条件，不再是被清廷收编之前，一直在越北苦苦支撑了。而是在南宁政权稳住阵脚后，就源源不断给他送去援助，帮助他在越北迅速壮大起来，最后逐步控制了越北。


    按理说，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刘永福不应该得这样的病的，可是事实上却得了重病，这让两人不得不仔细思量起来。


    尽管现在大的历史轨道还没有改变，但是程宇华两人担心的是刘永福的改变原因，如果是因为南宁的存在而被动改变，那么以后的局势变化还可以有道可循。而如果是主动改变的，那么就真得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以后做任何决定都不能过分依赖原有历史了。


    而正是因为对历史的熟知，程宇华才在这两年里连续扩张得手，很多布置都有很强的针对性，如果这个优势失去了，那么以后再想有这样的便利就很难了。


    因为有了突如其来的压力，所以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程传民洒脱些，对程宇华说道：“先不管这些，等你刘叔到了，让他住到这里来，这样不仅我以后做理疗有个伴，而且还可以让华老好好帮他查一下患病原因，也许是我们的存在，让他出现了意外也说不定。”


    听了程传民的安慰，程宇华也知道现在过分担心也无济于事，只有等到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知道刘永福身上变化的原因。

 第一百一二章一见钟情

    腊八节这天，程传民父子亲自到火车站迎接刘永福一家人。不说整个军界，就是南宁的整个官场，能够享受这个待遇的，也就只有刘永福这独一份了。


    当初与程传民一起起兵的兵头，现在还活跃在军政两界的，也就只剩下刘永福一人了，而且两人关系又很好，因此对于刘永福的这份殊荣，别人想争也争不来。


    刘永福来了南宁，而且他的病看样子也不是三两天就可以好的，因此程传民这次也让他的家人一起跟了过来。


    刘永福有四男三女，儿子分别是成章、成业、成良、成文，女儿分别叫穆瑾、英娇、秀蓉。这些儿女中，刘成良最为特殊：他是刘永福收养的义子。


    刘成良本姓邓，家境贫寒，其父在中越边境的一个小镇开打铁铺。1866年，刘永福率部经过这个小镇要打一把刀，看见只有8岁的刘成良，长得虎头虎脑，憨厚可爱，于是问他愿不愿意跟随他，刘成良虽然年幼，但竟一口答应了。刘永福在征得他父亲的同意后，带着小成良伴随左右。


    刘成良自幼便很懂事，得到刘永福妻子黄美兰的悉心教导，文武双全，胆识过人，与刘永福性格最相似。后来他跟随刘永福南征北战，成为刘永福的得力助手，20岁不到，就做了刘永福亲兵营的营长。刘部被南宁改编后，刘成良被提拔为主力团团长。


    此时刘成良25岁，由于其成年的二弟三弟都在百色陆军学院读书，而剩下的弟妹年纪又偏小，他放心不下父亲，所以特地打报告送父亲来南宁。


    考虑到刘永福的特殊情况，程宇华专门为他们一家人安排了一个独立车厢，这样方便刘永福的养病。


    火车进站后，首先下车的也是他们一家子。刘永福杵着拐杖刚出站口，就看到了程传民父子两人。急忙赶了上去，刘成良与最大的妹妹刘穆瑾则在两边搀扶着。


    离着还有好几步远，刘永福就甩开子女和拐杖，艰难的拱手弯腰说道：“王爷，殿下，臣有愧，受不得如此的看重，还请降罪。”


    看着刘永福身体这样了还讲究君臣之礼，程传民急忙走上去扶住他说道：“刘老弟，什么罪不罪的，你我兄弟二人就不要讲那些虚的了，而且你也清楚我们不讲清廷那些君臣之礼。以后我们天天见，要是你都这样，那还不累死我啊。”


    刘永福听着不对劲，他是来治病的，怎么可能会每天见着程传民，因此疑惑着问道：“王爷，天天见......？”


    程宇华站在一旁笑着解释道：“刘叔，父亲安排你们一家住在府里。这样我父亲以后治病既有了伴，同时也方便华老给你们看病，不用来回奔波。”


    刘永福听着他们一大家子居然都被安排住在王府，顿时急道：“王爷，这可使不得，我这一家子人，实在是不适合去王府，我们还是另寻一处宅子.......”


    看到刘永福还要推迟，程宇华劝道：“刘叔，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吧，华老现在也住在府里，他年纪大了，确实不适合再去到处行走了。”


    程传民这时指着刘永福背后一家子人，接口道：“刘老弟，弟妹和成良贤侄我都见过，你旁边的是你大女儿吧？”


    程传民一转移话题，刘永福也就没精力再去推辞了，这才意识到还没介绍家人，因此急忙对几个子女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赶快去给王爷和世子殿下见礼。”


    一旁的刘成良几步上前立正，接着敬礼大声说道：“王爷，殿下，卑职擅自离职，还请责罚。”


    程传民看了看刘成良，赞赏的点点头：“嗯，不错，比上次还要有军人样子。宇华跟我说过了，你这打过报告不是离职，况且你是来尽孝道，理当如此。”


    程宇华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料刘永福却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有理了，我又没什么大病。好好的部队不管，却来顾着我这个好端端的人，现在我也到了，这里还有你母亲和妹妹在，不要你操心，你收拾下马上销假回部队。”


    看到刘永福还是以前的急躁脾气，一点都没改，要不赶紧劝下去，估计到时他能拿着手里的拐杖打人，所以急忙出口道：“刘老弟，孩子这是一片孝心，你就不要再责备他了。这样，成良在这里先安顿下，至于之后怎么安排，让宇华去考虑。”


    看见程传民已经说死了，刘永福也就不好再坚持，只是还在呼哧呼哧的生闷气。


    此时一旁的刘穆瑾为了缓和气氛，适时的站了出来，对着程传民父子大方的福了一福道：“小女刘穆瑾，给王爷和世子殿下问好。”


    刘永福对自己的这个大女儿可是疼爱有加，主要是这个女儿虽然还不到二十，可是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女红也学得很好，不像其他的两个女儿那样跳脱。平时也是这个女儿帮着妻子打理家务，从十一二岁就开始照顾弟弟妹妹，让他很是放心。


    现在听着自己这个女儿出来见礼，刘永福脸色才好点，向程宇华父子介绍道：“王爷，殿下，这是大女儿刘穆瑾，今年十七岁。”


    程传民看着眼前的女孩，不住的点头，最后向刘永福说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以前我还抱过你，现在完全认不出来了。刘老弟，你们将穆瑾培养得很好，不像我那两个假小子，整天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刘穆瑾听了不禁脸上一红，不过还是施了一礼小声道：“谢王爷夸奖！”


    听到程传民夸奖自己的女儿，刘永福也是满脸笑意的说道：“呵呵，王爷抬举她了，不过我最几个孩子最让我放心的，还真就只有这个女儿了。”


    此时一旁的程宇华也是眼睛一亮，眼前的女孩虽然不像别的富家小姐那样锦衣玉服，珠光宝气，但是浑身透露出来的气质却让人很舒服，加上五官精巧细致，让他看了再想看，只是初次见面怕失礼，所以只好忍住了。


    程宇华的异常虽然掩饰的不错，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但是站在刘穆瑾旁边的黄美兰却注意到了，只是她也没多想，以为是第一次见，程宇华想记住每个人的相貌。


    之后刘永福其他三个年纪较小的儿女的见礼，程宇华都没再注意，心里一直想的都是刘穆瑾，最后心不在焉的随着众人一起回了王府。

 第一百一三章鸦片案的隐情

    程传民将刘永福一家人安排在自己的隔壁院子，这个院子前两天就腾出来了，打扫得都很干净，家具一应齐全，只需要带着行李就可以入住。


    虽然如此，程宇华却一无巨细的重新一项项过问了一遍，最后又给刘永福的别院增加了几名侍女和其他下人。并且还召来府里的专用裁缝，要求他给刘家每个人都做几套衣服。


    刘永福一家人对程宇华不熟悉，以为这是他一贯的性子，因此也没感觉出反常。但是作为家人，程传民和他的两个夫人就不一样了，立马就察觉出了程宇华今天的不一样。


    程宇华平日最怕的就是迎来送往，也不喜欢将自己关心别人的心意表达出来，只是默默的付出行动。也反感虚伪的客套，喜欢直来直去。平日对属下的那些繁文缛节也是一说再说，要求他们多干实事，少讲些礼节恭维。因此南宁现在的官场比程传民在位的时候还要务实。


    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他们都对程宇华现在的表现感到奇怪，一向不喜讲客套和表达的人，居然表现得如此热情。因此他们都仔细观察了一番，最后发现程宇华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刘穆瑾那边看。有了这个发现，三人都知道了自己这个眼高于顶的儿子，终于动情了。


    就在程宇华忙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刘玉林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之后，程宇华不禁皱了皱眉头。


    院子里的人都注意到了刘玉林的到来，知道程宇华有事情要处理了。刘永福一家人对此不好干涉，但是程传民却知道，能上报到王府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是小事。所以对程宇华说道：“宇华，你去忙你的事，这里有我们，待会我还要和你刘叔好好叙叙旧，有你在这里反而不方便。”


    程宇华此时并不想离开，虽然说不清具体原因，但是他的本心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他也知道刘玉林报来的这件事同样耽搁不起。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向众人致歉一番后，又偷偷的看了看刘穆瑾，这才抬步离去。


    一直在关注他的程传民夫妻三人，此时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不过对于这等好事，他们还巴不得早点有眉目呢。程宇华已经十八了，按照南宁的传统，也到了成家的时候了，只是他们都催了好几次，程宇华都没动静，最后他们甚至动了强行拉郎配的想法，要不是程传民并不同意这么做，否则程宇华就要多一件头疼的事了。


    程宇华并不知道自己的反常举动，让家人明白了他的小心思，他此时少有的对刘玉林没了好脸色，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这让刘玉林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了这位爷不高兴。


    等程宇华到了勤政殿书房的时候，军情局局长寇诚正等在里边。看见程宇华进来，寇诚急忙站了起来。程宇华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


    寇诚也感觉到了异常，一时间他也不好立即做汇报，只得疑惑的看向刘玉林，希望能得到什么提示，只是刘玉林也只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程宇华坐下灌下一大口茶后，内心才逐渐安静下来。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来了无名火，只得强行让自己静下来处理政事。军情局的事一般都不是小事。


    等内心彻底平复下来后，程宇华才抬头看了看寇诚，发现对方正担心的看着自己，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着相了，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于是主动问道：“寇局长，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程宇华自己问了，寇诚立即收敛心神，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告，递给了程宇华。同时也简略的作了一番解说。


    寇诚报告的是有关上次鸦片案的后续调查。


    原来安全局经过仔细调查后，发现从沿海进入南宁的鸦片数量，与高玉山售卖的数量有很大的出入，准确点的说，是高玉山售卖的数量，要大大高于从沿海进入的数量。这就意味着，高玉山还有其他渠道运输鸦片，而这个渠道，是与已经发现的海关这条渠道完全独立的。否则安全局早就顺藤摸瓜将他挖了出来。


    而根据对高玉山案有关人员的仔细审问，谭山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只是高玉山自己供述，有人主动联系他，说能提供鸦片，而且数量极其巨大。这条隐蔽渠道提供给高玉山的鸦片量，占到了其售卖总量的一半。


    虽然只占一半，比例看似不大，但要是考虑到这条渠道才开通一年的话，那么就能明白控制这条渠道的人的厉害了。


    高玉山已经很厉害了，能在短短的五六年时间里，售卖了近八万箱鸦片，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比他更厉害的人，一年时间就可以将四万箱鸦片运进南宁，这已经是无法无天了。


    高玉山花了那么多钱，拉下了那么多官员，才打通了一条偷运鸦片的秘密渠道，用了五六年才运入四万箱。如今居然还有人有更大的能量，拥有一条更隐秘，运输更方便的渠道，这怎么能让程宇华放心。如果不将这些人打掉，恐怕南宁禁烟就是一句空话。


    在程宇华的严厉督办下，安全局经过仔细调查，加上高玉山落网后的主动配合，谭山才多少有了点眉目。


    根据高玉山的交代，拥有这条线的幕后大佬从没有露面过，每次只派几个小喽喽与他接触，通知交易地点，收钱后就迅速消失，而且每次露面的人都不同。高玉山曾经也想弄清楚这些幕后的人，好为以后的直接交易，讨价还价做准备。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查了好几次，派去跟踪的人都被敲晕了，所以没有得到一点线索，最后他在自己家里收到了对方的一封警告信，这才意识到对方势大惹不起，只好从此熄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不过高玉山虽然没有探清对方的具体情况，但是却总结出了对方交易的两个特点。每次对方选取的交易地点尽管不同，可是却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都在云南境内，而且靠近四川一带。除此之外，对方只要金银实物，不要华元纸币。


    综合这两个特点，高玉山判定对方肯定身在四川，至少鸦片是从四川过来的。


    谭山在了解了这些情况后，立即向程宇华做了汇报。而程宇华考虑到安全局的局限性，在境外没有力量，所以最后命令安全局将后续调查转交给了军情局，要求寇诚利用军情局在境外的情报网，将这条渠道的幕后人找出来。


    寇诚今天就是来汇报最后结果的。

 第一百一四章川督丁宝桢

    程宇华将寇诚的报告看了几眼之后，就拿着的报告抖了抖，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幕后的主使人是丁宝桢的幕僚沈建章？”


    对于这样的调查结果，程宇华很是惊讶。沈建章是丁宝桢的心腹幕僚，自1867年丁宝桢任山东巡抚的时候，就开始跟随。1876丁宝桢调任四川总督，其他人基本都没带，只带了心腹三人，其中一个就有沈建章。


    可以说，自丁宝桢升任一方大员之后，沈建章就开始跟随着他，到现在已经有16年，两人关系很好。很多时候沈建章就代表着丁宝桢。此时爆出他是鸦片供应渠道的主使人，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真正的幕后人物，就是丁宝桢本人？


    而按照程宇华脑子里记得的信息来看，丁宝桢应该是不会做这种祸国殃民的事情的。


    后世历史对丁宝桢的评价很高。为官做事重大义，知变通，重实效，约束部属很是严厉，为政清廉。常捐赠薪俸给困苦者，然而自己却因生活所需而负债累累，至死都不能还清。连归葬济南的路费，其家人都拿不出，最后是其幕僚和乡民集资才促其成行的。


    丁宝桢还是中国近代工业的奠基人，在山东任职时，创立山东机器制造局，来到四川后，又创立四川机器局。除此之外，他还重视海防，在山东的时候就看出日本对中国心怀不轨，密陈海防计策，在烟台、威海、登州等处构筑炮台，加强海防建设。


    如此一个爱国老人，程宇华绝对不相信他会支持鸦片贸易。


    对于程宇华的反问，寇诚也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军情局对清廷的很多高管都建立了档案，将其性格、官声、家人、人际关系等情况都一一记录在案。特别是在与南宁接壤地区为官的，其档案就更加详细了，甚至都有部分人的贪污受贿具体数额。


    丁宝桢在四川为督已经七年了，军情局当然会对他调查得更加详细，因此寇诚对丁宝桢十分了解，知道丁宝桢是清廷为数不多的好官，到任川督后，整顿吏治，清理各种社会矛盾，如今四川虽然称不上大治，但也是清廷境内百姓流亡南宁人数最少的地区了。


    当初得知幕后主使人是沈建章的时候，他也大吃一惊，以为沈建章的行为是丁宝桢指使的。对此寇诚还非常不理解。一个尽心尽力，为国为民的老人，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勾当。还好随着后续更深入的调查之后，发现沈建章是利用丁宝桢对他的信任，背地里和英国鸦片商狼狈为奸，一起合伙售卖鸦片，谋取暴利。


    现在寇诚看到程宇华与他当初一样的反应，看到幕后主使是沈建章，就以为沈建章是受丁宝桢指使的后，他也不提醒程宇华继续看后续报告内容，直接开口解释道：“确实是沈建章，不过这件事与丁宝桢没关系。整个鸦片运输渠道都是沈建章一人构建的，他与英国鸦片商合作，英方提供鸦片，沈建章则提供运输渠道。”


    听了寇诚的介绍，程宇华才松了口气。他对丁宝桢最直接的了解，是来自于后世的历史评价，这已经是盖棺定论了的，不会有错，如果这件事真是他主使，那么就彻底颠覆了程宇华心中对丁宝桢的认知，这也就意味着后世历史对丁宝桢的定位，存在很大的误差。


    现在知道了丁宝桢也被蒙在了鼓里，程宇华也就放心了，否则这样一个在历史上有大功绩，不管是民间评价，还是官方定论都很正面的人，如果真做了这样的事，那么其在他内心的高大形象就会瞬间崩塌。


    虽然放是放心了，但是他还是很疑惑。按理说丁宝桢能做到总督这个位子，肯定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否则他在清廷那个到处都是尔虞我诈的官场里，早就会被别人暗算，彻底打压淹没了。这样一个精细的人，又怎么会对自己身边的幕僚，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做了如此大的动作而一点察觉都没有呢。要是有察觉的话，按照他的秉性，肯定是一开始就会将沈建章的勾当掐死。


    现在沈建章能够在丁宝桢的眼皮底下，逍遥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有什么意外发生。想到了这一点，他立即问道：“丁宝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殿下，丁宝桢在一年前生病，已经很少视事，也很少出门，现在督府的政事主要由沈建章等幕僚帮忙处理。而且据我们的人报告，丁宝桢应该命不久矣。”寇诚就是为了解开自己的疑惑，经过深入调查后，才知道丁宝桢现在的情况的。


    丁宝桢到任川督的时候，境内多有少数民族起义，特别是西南的土家族和苗族，西部的藏族，这些少数民族不甘经受清廷的压迫，与清廷早已离心离德，时常起义。丁宝桢也是费尽心力才安抚住这些人，让四川平静了七年。


    清廷这些年为了整顿军备，防止南宁继续北上，屡加赋税。特别是在南宁夺走广东这个税赋重地之后，让清廷早已入不敷出的财政状况，更是雪上加霜。清廷不得已，只好继续增加赋税，这让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年的少数民族，又开始了蠢蠢欲动，只是囿于丁宝桢的威名，他们才一直隐忍不发。


    丁宝桢也知道如今川内的情况。所以病倒不能视事之后，他一边向清廷奏报，请求尽快派人接替他的位置，一边将自己的情况秘而不发。


    然而清廷在接到丁宝桢的奏报之后，却一下子拿不出合适的人选。按理说川督在清廷的所有督抚当中，算是位高权重的了。加上经过丁宝桢的精心治理，四川民富财丰，社会安定，是一个不错的为官之地，现在这个位置有了出缺，应该会是很多人争抢的对象。但是现在这个香饽饽的官位，却成为了清廷的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到四川当总督。


    其实不仅仅是川督，现在与南宁接壤的所有地方的官位，都成了谁也不愿意接手的危险之地。这些地方不仅局势紧张，时不时的有冲突，而且由于是前线，没有多少油水可捞，所以那些脑满肠肥的满清贵族谁也不想来，而在出现两广总督张树声投降事件后，清廷又对汉臣存有芥蒂，不敢再派汉臣来这些地方为官。


    要不是实在找不出愿意南下的满族士子，清廷就连丁宝桢这些现任汉臣都会替换掉。如此一来，派遣接替川督的人选就一直拖了下来。

 第一百一五章拯救名臣丁宝桢

    程宇华听到丁宝桢快要死了的时候，很是惊讶，因为他虽然不知道真实历史上丁宝桢去世的具体年份，但是他对这个清末名臣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丁宝桢在四川为督十年，最后积劳成疾，病死在任上。即便这个十年是个概数，并不是精确时间，但是也不至于只有七年吧。


    因此对于寇诚提供的这份情报，程宇华并不十分相信，所以他追问道：“消息是否准确？丁宝桢真的病得如此重？”


    寇诚之所以敢说丁宝桢命不久矣，自然有他的消息来源，所以解释道：“殿下，十分确定，丁宝桢身边有我们的沉睡者，前不久为了调查鸦片案才被唤醒。他在督府已经潜伏了五年，因此对于那里发生的一切都很清楚。”


    沉睡者是军情局为了提早布局，前几年分批派出去的训练有素的特工，这些人大部分潜伏在清廷重要人员的身边。平时这些人不会与军情局联系，只有在有紧急需要的时候，他们才会被军情局唤醒。


    这些人由于潜伏时间久，加上有军情局的配合，因此现在大部分都在清廷的官府，或者是坊间有一定影响力。一旦被唤醒，可以让军情局接触到重要情报。现在寇诚说的如此确定，程宇华也不得不相信消息的真实性。


    前有刘永福的生活轨迹被改变，患重病不得不来南宁求医。现在又有丁宝桢可能提前去世，程宇华也不得不感叹，这些历史名人已经由于南宁政权的存在，被迫改变了命运甚至是寿命。


    程宇华确实是希望改变中国命运，让自己的祖国不再经受此后的悲惨遭遇。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也希望这些一生为国的爱国者，因为自己的筹划而提前去世，或者是怀才不遇。


    中国缺少人才，特别是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每一个人才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程宇华原本还打算推翻清廷后，招揽这些精于治国的精英，帮助自己提前完成对国家的改革。就是丁宝桢这种在原史上快要死的人，他也想尽快招揽过来，利用南宁很好的医疗条件来养好身体，让他多存活几年。


    如果这些人因为南宁的原因，而有一大批最后殉道或者是提前死亡，那么对于国家就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刘永福虽然才刚来，还没有来得及查清他的病因，但是程宇华猜测肯定是与早年程传民的起兵有很大关系。因为有了程传民这支强大的义军，让清廷不得不增派了更多军队前来围剿，造成西南的局势更加凶险。


    原史上刘永福是带着几千军队避到了越南，然而这一世他却是在突破围剿后，带着几百人逃到了越南。这让他在越南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如果后来南宁没有给予他支持，说不定他在越北都站不住脚。


    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必然会给刘永福带来更多的挑战和苦难，最终肯定会加重压力。在重重的压力下，刘永福的身体也就自然而然的变差了。


    现在的丁宝桢同样也是这样，这一世由于南宁政权的存在，他要想让四川稳定下来，必然需要付出更多的心力来多方周旋，提前病倒，甚至是去世也就是必然的了。


    刘永福已经来了南宁求医，然而丁宝桢却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只能在任上苦熬着，等待清廷准许他卸职之后，才可以放松下来。


    对于丁宝桢现在的境况，程宇华虽然不能完全给予改善，但是他也不想让这个老人就如此死去，所以他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圈之后，转身对寇诚问道：“如果我们派人给丁宝桢治病，他的病情会不会有所好转？”


    寇诚对丁宝桢现在只能在任上苦苦坚持，最后不甘心的死去同样感到不忍心，所以他也询问过潜伏人员。这个潜伏人员现在就是丁宝桢身边一个比较信任的幕僚，对丁宝桢的病情很是清楚。


    根据潜伏人员传回来的消息，寇诚对丁宝桢的病情并不看好，所以他也只好无奈的回答：“殿下，丁宝桢的病拖得太久，年纪也比较大了，除非我们组织华老等名医会诊，否则很难奏效。”


    听到寇诚如此回答，程宇华顿时眼睛一亮，追问道：“你是说只要有好的医生出手，丁宝桢就还有希望？”


    虽然寇诚也不想丁宝桢现在就死去，他也想努力挽救，但是他还没有程宇华这么积极，所以看到程宇华对丁宝桢居然这么上心，也是一愣，随后仔细琢磨了一下才说道：“应该可以，不过您也知道，就算我们有内应，也根本不可能派出大批名医，否则这些人很可能有去无回。”


    得到了寇诚肯定的回答，程宇华嘴角翘了起来，随后说道：“名医又不是只有我们有，我们出面从清廷境内找，至于如何找，找到又怎么去给丁宝桢看病，你自己想办法。”


    有了程宇华的提醒，寇诚也是顿时醒悟，不禁拍了下额头道：“对啊，湖北就有与华老齐名的老中医刘寿山，素有北刘南华一说，我们完全可以请他出手。”


    寇诚之前也是陷入了惯性思维，先入为主的认为只有南宁出手，才能改善丁宝桢的病情，加上在这件事上他也没认真考虑过，所以根本就没想过请刘寿山出手。现在程宇华一提醒，他的思路瞬时就打开了，此时他甚至已经有了整个流程的计划了。


    对于寇诚怎么请刘寿山出手治病，程宇华不管，但是对于丁宝桢之后的事情，他就不得不好好考虑了，如果丁宝桢身体好转，按照清廷内部谁也不愿意来四川任职的情况来看，他很可能还要在四川继续待下去，而刘寿山又不可能一直留在他身边，这样一来，除非南宁现在就出兵吞并四川，否则丁宝桢最终还是避免不了病亡，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而已。


    要想将丁宝桢真正纳为己用，只能另想办法了。程宇华考虑了一番之后，对寇诚交代道：“这样，你回去后想办法让清廷尽快任命新的川督，等丁宝桢身体好转可以出行之后，将他和他的家人一起秘密送来南宁。”


    解决了丁宝桢病情的问题，之后的事情对于寇诚就没什么难度了。现在是没人愿意来四川接任，但是只要军情局好好运作一番，还是可以找到人选的，甚至是可以做到让人主动请缨，毕竟军情局发展了这么多年，在北京的清廷内部还是控制了几个人的。从中找一个来四川，问题不大。


    至于将丁宝桢一家子秘密送来南宁，那就更好办了，清廷对于将死之人本身就不会太重视，只要丁宝桢卸任了，那么就会脱离清廷的关注，在这样的情况下，寇诚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丁宝桢弄到这里来。


    程宇华之所以要让清廷重新派川督，既是为丁宝桢的病情考虑，也是为了今后的四川攻略考虑。丁宝桢在四川七年，将这里经营得很是通畅，基本是上下一心，这样对于以后夺取四川可不是好事情。


    等清廷派来一个酒囊饭袋之后，时间一久，四川肯定会出现变故，几年之内就算还有丁宝桢的余荫，不会产生大的****，但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少数民族，估计就会有动作了。到时只要一乱，南宁的机会就来了。


    而且只要丁宝桢来了南宁，说动他为自己效力，那么今后再去攻取四川，就可以借用丁宝桢的巨大影响力，用较小的代价拿下四川。


    到了此时，这次奏对原本是为了处理沈建章鸦片案的，结果跑题先想办法拯救起丁宝桢来了。不过这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只要有了丁宝桢，南宁不仅多了一个名臣，而且还会对今后的北上四川有莫大的帮助。

 第一百一六章二世祖制造的贪官污吏

    解决了丁宝桢的问题，此次奏对才真正进入正题。


    程宇华接下来没再要寇诚来解说，而是自己拿起报告看了起来。


    沈建章是怎么和英国鸦片商勾结上的，现在还不清楚，只知道自去年丁宝桢病倒之后，沈建章就利用他良好的自身条件，构建了这条从重庆到云南的运输通道。


    从1882年下半年开始，这条通道正式启用，英国人先通过长江水路将鸦片运到重庆，上岸后由沈建章派人接手。双方在此后的一年时间里，总共向南宁运去了四万箱鸦片。


    程宇华知道英国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向中国倾销鸦片，特别是南宁，任何漏洞他们都会抓住。南宁的海关被腐蚀，高玉山就是从这里偷运鸦片的。应该说，南宁对自己内部的监控还是很严格的，但就算是这样，英国人还是有办法渗透进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英国为什么会舍近求远，选择在四川上岸。按照他们的秉性，连远离海岸的四川都拿下了，那么与南宁接壤的其他地方肯定也存在秘密通道。


    “寇局长，湖南、贵州、福建这些省份是否也与四川一样？”


    “殿下，到目前为止，其他地方还没有发现成熟的通道，不过也发现了英国人的身影。”


    寇诚当初也怀疑其他地方同样有秘密通道，所以仔细调查过，不过让他放心的是，英国人确实在这些地方努力过，只是由于诸多原因的限制，他们还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


    四川这个内陆地区之所以会成为英国的主攻方向，主要是因为这里的特殊性。云南是老区，是南宁政权第一个占据的地区，民间基础很好，社会稳定，所以布置在这里的军队较少，只有两个师又两个武警旅，后来因为广东战争的缘故，调走了一个师，前不久为了山南地区，又将两个武警旅的兵员抽走了一个，因此现在布防在四川边境的部队就更少了，这自然就造成了边境到处是漏洞，只要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再加上仔细谋划，想秘密运进来一点东西，就很容易了。


    与贵州接壤的广西虽然也是老区，军队也不多，但是贵州却没有便利的水运，境内又多山，陆路运输同样困难重重。而且广西毕竟是南宁首府所在地，各地守备都很严密警惕，所以英国人要想将鸦片从贵州运进来，不仅运输困难，而且风险很大。


    而与广东接壤的湖南，福建两地又是另一种情况，因为广东是新占之地，境内部署有大量军队，多达五个师，各处要地都进行了严密布防，而且这里也是安全局和军情局重点关注的地方，稍有异常，马上就会被严查，安全局就在这里查处了几十个与清廷等敌对势力有勾结的内奸，因此英国人也不敢在这里兴风作浪。


    也就是说，南宁重点关注的地方，英国人都没有轻易冒进，而是缓步推进，慢慢经营。反而是被视为大后方，认为最安全的云南，成为了鸦片的主要输入口。


    报告的后部分还解释了沈建章与英国人勾结的前因后果。这也是程宇华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


    沈建章能够在丁宝桢的身边一呆就是十几年，而且一直都被重用，肯定是此人很对丁宝桢的胃口，而且很有能力，否则要是一般人的话，以丁宝桢的精明与标准，肯定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而军情局对沈建章过往的调查，也证明了这一点。


    1871年的时候，丁宝桢还是山东巡抚，而就在这一年，黄河在山东郓城侯家林决口，交通阻塞，多数州县被淹。负责治河的大臣建议第二年动工堵筑。丁宝桢力请即时于水涸时动工，并请命亲自督修。不到两个月竣工，费半而功倍。当时辅助丁宝桢完成这一壮举的，就是沈建章。


    自此以后，沈建章逐步成为丁宝桢的心腹幕僚，辅助丁宝桢建海防，修河道，治贪官，理民事，可以说，丁宝桢之后所有的大动作里面，都能看到沈建章的影子。


    不仅如此，丁宝桢调任四川总督后，沈建章还帮助他平定内患，多次单身出入有举兵动向的少数民族之地，与当地土司头人谈判，与之安抚。四川有如今的安定局面，沈建章功不可没。


    这样一个殚精竭虑，到处奔波的得力幕僚，之所以变成了现在的鸦片头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有一个胡作非为的独子沈悦。


    沈悦平时仗着他老爹在四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专门欺诈良民，强抢民女，吸食鸦片。将沈建章的积蓄挥霍一空，最后还欠着英国人所开烟管巨额烟资，被英国人扣为人质，逼迫沈建章帮助他们往云南运输鸦片。


    其实这一切都是英国人精心设计的，他们在贵州、湖南、福建等地渗透不利，屡屡碰壁，最后选中了四川作为他们的主要谋取方向。不过四川被丁宝桢经营得铁桶一般，让他们根本插不进手。但是他们舍不得四川便利的运输条件，想来想去，最后他们决定在督府内部寻找合作。


    英国人经过细致考察，选中了沈建章。但是沈建章为人正直，对鸦片本身就深恶痛绝，自然不会答应与英国人合作。英国人一时间找不到沈建章的弱点，连续公关都失败了，不过一番折腾下来，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无意中得知了沈建章对他的独生儿子，很是在乎。


    知道了沈建章的软肋，英国人立即转变了公关对象，频频引诱沈悦吸食鸦片，最终将沈悦诱入彀中，欠下了巨额债务。


    沈建章虽然明于事理，精明强干，但是也逃脱不了传宗接代的传统思想。为了救出自己的独子，他最后不得不与英国人合作。


    了解了案件的整个脉络，程宇华也是一阵唏嘘，再精明的老爹，也低不过有一个二世祖的儿子。如此一个政务人才，就是因为有一个饭桶一样的儿子，最终不得不放下自己坚持了一辈子的原则，作出妥协。


    对于沈建章的无奈，程宇华很是同情，后世不知道有多少贪官污吏，他们的原始出发点，也是为了给自己的独子提供挥霍的资金，最终演变成了老鼠老虎。也不知道有多少二世祖，凭着父辈的余荫和庇佑，胡作非为。


    沈建章的变化过程，也给程宇华提了个醒，其他地方他管不上，但是在自己的辖境内，他可不想看到第二个沈建章。所以他认为是时候关注一下内部官员的子女问题了，否则这些二世祖，还不知道要给南宁制造多少贪官污吏呢。

 第一百一七章一个不留

    正因为了解了沈建章的整个演变过程，所以程宇华也就对他没有之前那么憎恨了。一开始知道沈建章是四川鸦片运输的主谋的时候，程宇华恨不得亲自提刀杀了他。四万箱鸦片，这要从南宁搜刮走多少财富，让多少人成为瘾君子，又会让多少家庭倾家荡产，最后家破人亡。不杀他不足以平息内心的怒火。


    不过身处这个时代，程宇华也知道了这个时代的无奈和传统。后世虽然也说不孝之事，无后乃大，但是已经不被全社会所关注了。可是在十九世纪，无后对于每个家庭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事情，特别是对于沈建章这些传统文人来说，只要还有丁点希望，都要保住家族香火的延续。


    程宇华放下报告，开始考虑对这件事的处理意见。


    毫无置疑，鸦片渠道必须掐断，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要将之连根拔起，甚至是那些英国的鸦片商人，程宇华都打算将之逮住，沉入长江以解心头之恨。但是他现在迟疑的是，沈建章要怎么处理。


    按照南宁的法律，凭着沈建章的所作所为，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前不久境内查处的那些高玉山案件的案犯，程宇华就绕过了法庭审判，将那些直接参与售卖鸦片的主犯，全部下令处死了，创造了一个案件处死犯人最多的记录。


    程宇华之所以如此严厉，就是这些人全部都是为了牟利，主动参与了售卖鸦片，根本没有其他的原因。加上这些人身处南宁，明知犯法而还要去做，情形就更可憎了。程宇华不严厉处理他们，根本就压不住现在还蠢蠢欲动的人。杀戮过重虽然影响不好，但是却可以表明政府禁烟的决心。


    但是沈建章不同，他身在清廷境内，售卖鸦片虽然被世俗所不喜，但是也不是违法之事。而且他也不是为了钱财而主动参与，完全是被其儿子所拖累。更重要的是，沈建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民政人才，如果就这么处死了，程宇华还真有点舍不得。


    人才是需要有一个锻炼过程的，不是说你才华了得，就可以胜任重要职位的。南宁虽然执行义务教育很多年了，但是第一批接受教育的小孩，还没有成长起来，而程宇华制定的人才标准又过高。这就造成了南宁在人才上的匮乏。加上这两年扩张过快，更是加剧了严重程度。


    先前夺了广东与海南后，为了给这两个省的各市县配齐人员，就基本用完了前几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候补官员。之后又增设了交趾和山南两省，两地加起来一共几十个县，这些都需要很多的基层官员填充。


    内阁为了给这些地方配齐人员，几乎是绞尽了脑汁，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完成。程宇华为了这事，已经多次催促内阁加快速度了。无奈许言诤也是巧媳妇无米下锅，没有人才，就是再怎么缺乏，他也没有提拔的对象。


    加之南宁实行的是官员高标准，既要才，也要德，宁缺毋滥。即使你再有才，如果没有好的品德，政府也不会录用。


    而且南宁为了避免外行指挥内行，讲究的是专才任用。如果一个人只懂工业，就只会被任命来管理工业，绝对不会让他来管民政。同样，如果只懂民政，政府也不会允许他来管理工业。所以到现在，很多市县在无奈之下，只能降低标准，允许一人身兼多职。但是这与南宁的任官原则是严重不相符的，现在也只是暂时应急，一旦有了好人选，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给予更改。


    基层官员如此窘迫，高层官员就更加稀缺了，一个具备统筹一省的官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历练，让他们成起来。要想让一个只懂民政的官员，成长为一个多面手，就需要让他慢慢积累，不是配给一个专业的副手就了事的。


    比如一个只懂民政的官员提拔为市长，虽然不需要他精通商业，但是他起码要有能力可以在商业局长的帮助下，辨明哪些政令是便于商业发展的。否则就会导致一个地区的商业陷于停滞，甚至是倒退。


    所以南宁现在急需人才的补充，特别是拥有管理省市级的高级人才。既然内部不能挖潜，那么就只好从外部挖墙脚了，还好有一个满清可以为南宁提供人才。


    程宇华就多次命令军情局跑起了外快，只要清廷境内有符合条件的人才，就想办法将之动员过来。可是满足南宁条件的人又不是大白菜，到处都是，而且满清现在毕竟还是正统，不是所有有才华的人都愿意过来的。所以两年来，争取过来的人才并不是很多。


    当初程宇华在发现张树声和方策两人后，就没有让他们返回清廷，而是动员他们留在了南宁。方策一过来就被程宇华举荐为了广州市长，前不久更是提拔为了广西副省长。


    一个俘虏，两年时间就做到了省级，恐怕也只有在南宁出现了。可惜张树声不想再为官，一心只想做学问，到新建的广东大学当起了国学教授，否则当初程宇华就会保荐他当省长甚至是部级大臣了。


    现在发现了沈建章这个高级人才，能够辅助丁宝桢管理四川这个超级大省，而且还将之管理得井井有条，程宇华当然就起了爱才之心，动起了将之要过来的心思。


    不过再怎么说，沈建章这次因为与英国人合伙一事，身上已经有了污点，过来之后，弄不好会产生恶劣的影响，所以程宇华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不过最后还是人才的吸引力，战胜了内心的担忧，程宇华转身对寇诚交待道：“等操作丁宝桢的时候，顺便也将沈建章一家人带过来，他的儿子沈悦，你也想办法将他从英国人那里弄出来。”


    程宇华一说完，寇诚就知道自己的上司又动了爱才之心，所以点了点头，这件事不难，只是多带几个人而已，至于沈悦一事，在他看来也是小事一桩。英国人再精明，也斗不过行事缜密的军情局。而且说不定连这些英国人，这次也会一并解决。


    果然，程宇华接下来就恶狠狠地说道：“四川的那些其他涉事人员，你们想办法全部解决，一个不留。他们的赃款能追回多少就追回多少。那些英国鸦片商，你们仔细布置，在不暴露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全部处理了，他们的钱款也一并拿过来。这些都是我们南宁的民脂民膏，他们还无福享受。”


    寇诚一听，知道这次又要死上不少人了，不过对于这些人，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既然他们敢于触碰鸦片这一禁物，特别是他们还将它卖到了南宁，那么就要有承担南宁怒火的心里准备。


    程宇华处理完四川一事，在书房走了走，最后补充道：“还有其他几省的涉及鸦片一物的所有人，你们与安全局合作，发现一起处理一起，绝不能姑息，一定要将鸦片阻挡在南宁之外。”


    对于程宇华的叮嘱，寇诚听完也是一凛，急忙应下。

 第一百一八章反腐新规

    1月25日，南宁政府机关报《西南日报》的头版，正式刊登了《反贪污法》的全文，第二版是官员工资增加的详细规则，第三版则是廉政总局成立的通告，及其设置机构和主要成员名单的介绍。除此之外，还有廉政总局运作流程和举报奖励方案。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反贪污法》与他们关系不大，他们也弄不清楚法律专家制定的那些条条框框的内里涵义。他们关注的是举报奖励方案。


    按照公布的奖励办法，只要某人提供了确凿证据，帮助廉政总局破获了贪污受贿案件，那么就可以得到该官员涉嫌资金的千分之一作为奖励。同时为了保证举报人的安全，廉政总局公布了他的独有信箱，举报人可以直接将证据邮寄到廉政总局。等案件结案后，廉政总局会派专人将奖金秘密送上门。


    百姓最痛恨的就是贪官污吏。以前他们是没有举报途径，所以就算明知道哪个官员贪污受贿了，也只好忍气吞声。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条件，既可以将欺诈他们的官员绳之以法，又可以得到实惠，他们自然不会再沉默了。


    举报成功就可以得到千分之五的奖励，这让整个南宁都处在了激昂当中。如果所举报的官员涉嫌资金一万元，那么就可以拿到五十元，这个数目已经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更何况，如果官员贪污受贿了，那么就肯定不会只有一万元。只要逮住了一只大老虎，马上就可以得到一笔巨额奖金。


    面对这样的奖励办法，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是那些高级官员都会蠢蠢欲动。这些高官所知信息众多，只要手里有证据，那么基本上就是一举一个准。而且举报全程保密，没有举报后遭报复的担忧，同僚也不会知道是谁在举报，因此也不必担心会引起同僚的反感。


    可以预见这个方案一出，肯定会让那些隐秘的贪官污吏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他们不仅要接受千万百姓的监督，还要担心来自身边同僚的的举报。可以说，以后他们周边的所有人都可能会让他们万劫不复。因为在这么多眼睛的注视下，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无限放大。


    外面在议论纷纷，王府内部同样也在议论。


    虽然还有半个月才到春节，但是越王府已经开始了清洁大扫除，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侍女和侍卫忙碌的身影。作为南宁的第一家庭，这些事当然用不着程宇华他们一家子亲自动手。每年到了此时，都是这个家庭难得放松的时间。


    南宁虽然地处亚热带，但是冬天的气温还是有点低的。正常人可能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对于上了年纪和身体不好的人，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


    今天天气不错，所以程传民和刘永福两家人都在后花园里晒起了太阳。南宁的春天来得早，花园里很多植物都已经冒出了新芽，甚至有几棵桃树还开出了花蕾，引来了几只早出的蝴蝶偏偏飞舞。


    两家的家眷自然不会放过如此的春景，纷纷聚在桃树下闲聊。大郡主程宜颖跟着刘穆瑾在学女红。小郡主程宜妗则带着刘永福三个未成年的儿女，追赶着那几只舍不得花蕾的蝴蝶，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笑声。


    程传民与刘永福两人在水池边的草地上支起了躺椅，垫上褥子，一边坐着闲聊，一边看着报纸。程宇华今天也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一天假，陪坐在一旁。三人聊着的就是今天报纸上的内容。


    程传民看了下第三版，放下报纸说道：“宇华，这个奖励方案不错，不花政府一份钱，就凭空多出了无数密探，以后再看那些贪官污吏怎么隐藏。”


    程传民话音刚落，刘永福就接过了话头说道：“是啊，这还真算得上是一条妙计。贪官最是可恨，清廷当年入关的时候虽然宣布永不加赋，但是到了现在，各地官员巧立名目，私设关卡，百姓身上的的赋税早已不知凡几，压得他们都要踹不过气来了。当年我和王爷就是不堪忍受，才举兵反清的。”


    听完刘永福的感叹，程宇华与程传民相视一眼，两人都知道当初即使没有这么多的赋税，程传民照样会积蓄力量起兵的，为的就是将清廷这个早已烂到根的政府推翻，避免中国再经受一遍百年的痛苦。只是知道归知道，两人谁也不会对刘永福说破。


    程传民看到刘永福情绪有点低落，明显是想起了随他起兵后死去的那些兄弟，所以他转移话题道：“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要注意避免官员之间借此相互倾轧，引起内部混乱。所以在奖励方案的基础上，最好还是再加上一个惩处举报伪证的方案。”


    程宇华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发表意见，因为他知道，尽管程传民现在看似在主动涉入政事，但是实际上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如果他真的接着话题说下去的话，程传民就会马上转移话题，甚至是离席而去。他可不想将今天良好的气氛破坏掉。


    而且对于惩处举伪证这一点，程宇华也仔细考虑过，只是他担心作出惩处之后，会打击人们举报的积极性。


    一般人是很难接触到官员贪污证据的，他们大多只能通过自己看到的事实进行推测，然后再根据这些推测，来判断这个官员是否存在贪污。如果规定举报的证据都必须是实证，那么很多人都会打退堂鼓，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能力去进行调查取证。


    所以要想既不打击百姓的积极性，又不会引起官员之间的相互倾轧，就只能在廉政总局这里做文章了。


    程宇华要求廉政总局不能轻信举报材料，更不能因此先入为主的就判定被举报人的性质，只能将材料当做参考，自己隐蔽的深入调查。只有应证了材料的真伪，取得逮捕权之后，才能对被举报人采取实质措施。


    虽然放低举报条件，会增加廉政总局的工作量，但是在程宇华看来，只要能够真正做到两者兼顾，那么就是做再多的工作，也是值得的。


    程传民看到程宇华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看起了报纸。而一旁的刘永福本身就不擅长政治，刚才也只是因为程传民父子说道了这个问题上了，引起了他对自己过往经历的回忆。现在看到这两人都没有再深谈，也拿起报纸看了起来，不过他看的是军事版。


    结束了这个话题，程宇华懒洋洋的坐在躺椅上，目光时不时就往刘穆瑾那边瞟。程宇华的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老谋深算的程传民的眼睛。他看了看刘永福，又看了看远处与自己大女儿抵头交流的刘穆瑾，嘴角越翘越高。

 第一百一九章暗生情愫

    程宇华前世加今生，虽然都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想过自己想要找什么样的女孩子。俗话说每个少年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梦中情人，更何况在他脑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记忆了。两个人的阅历加在一起，让程宇华的心理远比同龄人要成熟。


    生在王家，程宇华本来就对情事接触的比较早。他的大娘、二娘在三年前就开始给他物色对象，虽然还不至于到选妃的地步，但是朝堂内几乎所有大臣的合适女儿，都被他们拿来介绍过，逼婚态度十分明显。


    程传民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情况很清楚，因此一直没有采取强制的拉郎配。但是程宇华也已经十八岁了，这就是在后世，也到了交女朋友的年纪了。而在这个时代，十八岁早就可以当父亲了。再说程家男丁稀少，一脉单传，早点成亲生子，对南宁政权的稳定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所以他还是想让程宇华早点有结果。


    对于刘穆瑾，程传民还是很满意的。此女端庄贤淑，温柔体贴，更是通情达理。是个儿媳妇的好人选，因此对于程宇华与刘穆瑾两人的事，他更是乐见其成。


    刘家住进王府已有半个月了，现在是只见程宇华动心，却不见任何实际行动，程传民也是干着急不好插手，就怕自己这边有意，对方无情。心里想着是应该让夫人去探探路了，弄清楚刘家人的态度。要不然以儿子这样的速度，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程传民这边三人各有心思，远处的程宜颖也发现了自己弟弟老往这边看。他看看程宇华，再看看旁边的刘穆瑾，早已情窦初开的她马上就明白了，于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她没想到近两年越来越老成的弟弟也有这个时候。


    程传民虽然有两个女儿，但是两个女儿年纪相差太大，中间隔了十岁，所以程宜颖长这么大，连一个闺蜜都没有。刘穆瑾一来，两人年岁差不多，于是迅速成为了好朋友。


    以前因为无聊，程宜颖也就是做做实验打发时间，根本就不像一个女孩子。现在有了闺蜜，也就放下了兴趣，学起了淑女，今天甚至是跟着刘穆瑾学起了女红。这让一家人都觉得这个假小子转了性。


    不过程宜颖学是在学，但是一下子却收不了性子，特别是发现了自己弟弟的秘密之后，他就看得更欢了，时不时的就笑一声。


    正在专心刺绣的刘穆瑾也被程宜颖的笑声打断，抬起头看了看程宜颖，又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程宜妗等几个小孩追蝴蝶闹得欢实之外，其他几处都没有什么动静，更是没有特别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这个姐妹为什么发笑，一双大眼睛灵动的看着程宜颖，满是疑惑。


    程宜颖这时也看到了刘穆瑾满脸的不解，不过她没有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而是故作高深的说道：“穆瑾妹妹，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秘密。”


    听了程宜颖的话，刘穆瑾就更是疑惑了，满园子就这么多人，几个小孩就不说了，懵懂年纪没什么秘密可言，父亲与王爷父子，母亲与两位夫人两伙人在远处聊天，能有什么奇怪的。


    看到刘穆瑾的表情，程宜颖还是没有明说，而是低下头小声说道：“你别四处乱看，等会我指给你看，你就明白了。要是让他发现了，就不好玩了。”


    听程宜颖这么一说，刘穆瑾也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姐姐，他指的是谁啊？”


    程宜颖摇摇头，说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程宜颖低头拿着绣花的绷子装作样子，眼睛的余光却瞄向了程宇华那里，看他什么再往这边看。看见好姐妹的样子，刘穆瑾也只好跟着照做。


    等了一会，程宜颖稍微转过脸对刘穆瑾说道：“妹妹，你看看我弟弟在干什么？小心点，别让他发现。”


    刘穆瑾依言用余光看了看，除了发现程宇华在往自己这边看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奇怪可言。于是抬起头说道：“姐姐，没什么奇怪的啊！”


    听了刘穆瑾的话，程宜颖也有点无语了。他知道刘穆瑾肯定是没想过自己弟弟在看什么，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她提醒道：“你再仔细看看，看我弟弟在看谁？”


    这次刘穆瑾还真发现了程宇华的异常，除了老往自己这边看之外，还鬼鬼祟祟的，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似的。特别是刚才她转头的幅度有点大，让程宇华也发现了自己在往他那边看后，他居然还慌里慌张的急忙转身了。


    这个时候刘穆瑾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了程宜颖说的奇怪的事指的是什么了，不由得脸上一红，连忙小声分辨道：“姐姐，说不定殿下是在看你呢！”


    程宜颖的嘴角翘了起来，反问道：“我有什么好看的，我是他姐姐，他看我干什么？”


    “说不定他是在看我们旁边的其他什么东西呢！”刘穆瑾还是嘴硬的还道，只是此时她已经声若蚊蝇了。


    看到刘穆瑾还在装傻，程宜颖放下手里的绷子和针线，揶揄的说道：“妹妹，要不这样，我过去问问我弟弟，看他刚才到底在看谁？”


    程宜颖说完，还拍了拍衣服，一副马上就起身的样子。


    刘穆瑾此时才慌了神，再也顾不得矜持了，急忙拉住程宜颖的手臂说道：“姐姐，姐姐，别去！我知道他在看谁！”


    等她拉住了程宜颖的手后，发现对方一点要起身的意思也没有，才知道被骗了。再想想刚才自己着急忙慌中说的话，脸上刚退下去的红云，顿时又出现了，甚至连脖子都不例外。


    刘穆瑾害羞的搓了搓衣角说道：“姐姐，你骗我！”


    “怎么是骗你呢，我这是在帮你，让你明白我弟弟喜欢你啊。”程宜颖一脸无辜的说道。


    不过她立即又好奇的问了一句：“妹妹，说真的，你看我弟弟怎么样？要不要我让他来亲自问你？”


    “姐姐......，我不理你了！”刘穆瑾跺了跺脚，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呆了，急忙起身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刘穆瑾在来南宁之前，就多次听他父亲刘永福夸赞过程宇华，年纪轻轻就担起了南宁的重任，而且还做的很好，因此她对程宇华也很感兴趣，程宇华过往的成绩，她都一一收集了起来，久而久之的也暗生情愫。


    在来了南宁之后，她也经常偷偷的看程宇华，只是做得很隐秘，没被人发现而已。不过爱慕归爱慕，她也不敢跟任何人表露，就是在程宜颖这个闺蜜面前，她也不敢表现得有任何异常。


    刚才发现程宇华也在偷看她的时候，虽然害羞，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可是现在程宜颖问起了她心中的秘密，以为被对方发现了，羞涩之下只好逃走了事。


    “哎，妹妹，你还没回答我呢，这妮子，怎么说走就走了。”


    刘穆瑾这个师傅走了，程宜颖就彻底没心思再去刺绣了。让一旁的侍女收拾起了绢匹和工具，看看几个小孩子捉了半天，居然连一只蝴蝶都没捉到，打算去捉弄一下自己的妹妹了。

 第一百二十章越南巨变

    程宇华自从被刘穆瑾发现自己在看她之后，就一直局促不安，生怕因为自己的孟浪，让刘穆瑾以为自己是轻薄之徒。有心过去解释一下，又害怕越描越黑，一时间就迟疑了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一抹芳影早已消失不见了，心里顿时沮丧起来，只能懊恼的坐在了那里。


    此时那个年少轻狂，对列强毫不畏惧，处事老道果断的越王世子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涩的单恋少年。说到底，程宇华毕竟只有十几岁，就算加上他脑子里的那抹记忆，也没有任何感情经验，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些事情，只能由着自己的本性去发泄了。


    程宇华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程传民的眼里。这让他决定现在就向刘永福探探风，不过要先支走程宇华才好。正当他在想由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刘玉林在花园入口处徘徊，看样子明显是有什么急事。而此时程宇华正在懊恼，根本就没发现刘玉林的到来，所以程传民出声提醒道：“宇华，玉林应该有什么事？你过去处理一下吧。”


    程宇华正伤心着呢，听到程传民的提醒，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了看。今天他特别向刘玉林嘱咐过，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就不要来打扰他的。现在刘玉林来了，就肯定是有急需处理的事情了。所以只好无奈的站了起来，说道：“父亲，刘叔，你们坐，我过去看看。”


    刘玉林确实是不得不过来，因为首相许言诤与军情局长寇诚同时来了王府，虽然他们两人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但却是为了同一件事来的。能够让首相和情报头子同时出动的，就肯定不是小事，所以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过来了。


    等程宇华过来之后，刘玉林连忙迎了上去。


    “殿下，首相和寇局长来了，说有重要事情汇报，您看......”


    程宇华之前还没提起兴致，以为是刘玉林大惊小怪。现在听到是这两人前来，就不由得他不重视了。还没等刘玉林说完，他就摆摆手，说道：“走，过去看看。”


    程宇华到达勤政殿后，看到许言诤和寇诚两人正焦急的枯坐在那里，手边的香茗一点没动，看样子是完全没心思去喝茶聊天了。


    寇诚年轻，耳朵要比许言诤好使，而且作为情报人员，他对王府内部几个重要人员的脚步声很熟悉，因此程宇华还没到门口，他就知道是谁来了，连忙起身。


    寇诚站起来后，许言诤还以为他是坐不住起来走走，正要说说的，刚好看到程宇华到了门口，于是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程宇华看到两人都站了起来，走过去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座位，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后问道：“首相年纪大，你先说吧！”


    许言诤先看了看寇诚，然后说道：“殿下，其实我跟寇局长是为了同一件事来的。刚刚外交部接到越南通报，阮福莳于今日凌晨薨了。”


    程宇华听完就大吃一惊，再也顾不上为自己的感情操心了，连忙问道：“死了？消息准确？”说完才想起这是越南通报的官方消息，自然是错不了的。


    军情局几个月前就通报过阮福莳病重的消息，期间也多次听闻对方已经弥留了，不过最后都挺了过来，因此程宇华现在乍一听，还以为这次又是弥留。没想到阮福莳就算再怎么不舍这个世界，这次终究是没扛过去。


    阮福莳这一死，等待着越南的肯定是朝局动荡，各派为了争夺王位而不折手段，甚至是不惜勾结南圻的法国人。当然，作为越南的盟友，南宁也会是各派争取的重要对象。


    越南对于南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是横亘在法国掌控的南圻与南宁本土之间的缓冲带，也是南宁商品的一个很重要的市场。越南一旦乱了起来，不说法国人有没有胆子北进，就是混乱的局势也会让南宁失去很多的商业利益。


    因此对于南宁来说，现在最佳的处理办法，既不是趁机在越南身上谋取更多的利益，也不是想法掌控越南政局，而是支持与自己利益一致的一方上台。并且确保越南国内的稳定，不给法国发难的机会。


    阮福莳子女众多，现在有能力参与争夺王位的，就只有其大儿子阮福升与二儿子阮福昊。阮福升性子刚烈，虽然与南宁交好，但是同时也对南宁夺取了越南领土不满。阮福莳性格则偏弱，倾向于与法国合作。两人身边都聚集了一大批支持者，之前一直都在暗中争夺。现在阮福莳一死，他们的暗斗马上就会转入白热化。


    阮福升对越南的处境很清楚。南宁虽然夺取了越南很多国土，但是却不会灭亡越南，而法国人确是要完全吞并越南。所以他一直在努力结交南宁，希望能够获得支持，而且他还获得了和南宁有联系的赵守书的鼎力帮助。


    阮福昊虽然性子软弱，好控制，但是其身边聚集的都是倾向于法国的官员，其本人也更相信法国要比南宁强大。南宁一旦支持他继位，就相当于为自己准备了一颗不定时炸弹，他随时都会联合法国，一起对付南宁的。


    因此南宁之前就对现在的局势做好了预案，程宇华选择一旦阮福莳过世，就支持阮福升继位。阮福升虽然性子刚烈，而且对南宁也有不满，但是他却很理智，明白以越南的处境，只有与南宁合作，才能挡住法国人的入侵，而挡住了法国人的入侵，就是保住了越南王位的延续。孰轻孰重，他很清楚。


    就是因为阮福升的理智，程宇华才最终选择了他。一个理智的人，是不会轻易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的，而阮福升的原则就是尽量获取南宁的支持，帮助他上位，帮助他挡住法国人的北进。


    既然有了预案，因此程宇华在震惊之后，马上就平复了下来，对寇诚吩咐道：“寇局长，你马上通知平顺的段方升，让他立即提高警戒级别，监视法国人的一举一动，一旦他们有异动，马上汇报。”


    说完对法国人的布置，程宇华转向许言诤说道：“许大人，按照我们之前的预案行动吧，切记一定要盯住阮福昊及其背后法国人的动静，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两人听完程宇华的安排，顿时一震，肃容道：“是，殿下！”


    事情紧急，也容不得许言诤和寇诚耽搁了，两人急匆匆的赶回去通知各地配合，不再多留。


    两人离开后，程宇华看了看墙上的日历，知道今年的春节不会再平静了。

 第一百二一章兄弟倪墙

    阮福升因为政见与阮福莳相近，因此一直很受阮福莳的重用，并被立为世子。阮福昊虽然因为性格原因而不被阮福莳所喜，但其母亲却是阮福莳极其宠爱的妃子，而这个女人的娘家又是越南的第一大家族李家，因此阮福昊一直托庇在其母亲及李氏家族之下，不至于完全淡出政治圈。


    尽管如此，阮福昊一开始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掩藏锋芒，不敢表露出丁点对王位的觊觎之心。直到他后来与法国联系上之后，才逐渐生出政治上的野心。


    阮福莳虽然抗法之心坚决，在上次与法国的战争之后，就在逐步清除政府内部亲近法国的势力，但是法国在越南经营了几十年，虽然战败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影响力早已渗透到了越南的方方面面，朝堂内的高官至少过半都与法国有龃龉，这些官员为了保住地位，逐渐聚集在了越来越活跃的阮福昊身边。


    加上国内很多大家族因为生意上的原因，与法国相交甚深，想一下子抛开法国，转投南宁商界根本就不可能。这些世家害怕阮福升上台后，彻底断了他们的利益，因此转而全力支持阮福昊，这几年阮福昊就在这些世家、官员和母亲的支持下，逐渐在政治上与阮福升有了相庭抗理的实力。


    越南实行军事改革，建立新军后，各支部队的主官基本都是阮福莳精心挑选的心腹，这让阮福昊在军队中没有太大影响力，但是他背后的世家却偷偷的在府里蓄养私兵，并且利用法国支援过来的武器进行武装和训练，所以阮福昊在顺化还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的。


    阮福莳一死，阮福升为了尽快稳定政局，只好尽早举行继位仪式，因此他一边忙着丧事，一边筹备他的继位大典。


    对于阮福升的心事，阮福昊自然心知肚明，他也急得团团转，因为一旦阮福升继位，就会成为真正的正统，这样必然会引来目前还在观望的中间派的投效，如此一来，阮福升就会很快立稳脚跟，到时越南就没有了他阮福昊的立足之地了。


    要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阮福昊就只能发动政变，逮捕甚至是杀死阮福升。一时间顺化暗潮汹涌。阮福升在想办法尽快继位，而阮福昊则在密谋篡位。


    顺化的两兄弟在斗法，而南宁与法国也在南方斗法。平顺总督段方升在接到命令后，立即提高警戒等级，并且将军队主力调至边境，同时通知越军进入阵地，预防法国突然发起进攻。


    法国一直都希望北进，打败越南找回面子，但是无奈守在边境的越南军队全是新军，这些军队虽然战斗力差了点，但是上下一心，又得到了阮福莳的鼎力支持和南宁的从旁协助，让他们总是找不到机会。


    不过自从年中阮福莳病危以来，法国就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他们一边为战争提前做准备，一边加大对阮福昊的支持力度，鼓动他积极参与王位的争夺。


    等到阮福莳身死，顺化内部再发生分裂，甚至是火并，那么就必然不会再有太多精力来兼顾南方了。到时就算有南宁的帮助，法国突破防线的希望也会大大增加。因此法国就一直在密切关注阮福莳的身体状况。


    有阮福昊的母亲做内应，法国其实比南宁还要早接到阮福莳的死讯，因此他们在1月25日早上就全军进入了战位。在段方升命令部队抵达边境不久，法军就突然发动了猛烈进攻。


    此时越军正全军缟素设立灵堂，除留警戒兵力在前线监视法军外，其余部队都在后方参与祭奠仪式。面对法军的突然猛烈打击，越军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步步败退。第一道防线迅速丢失，第二道防线也只仅仅坚持了三个小时。到天黑的时候，越军才在第三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站稳脚跟。


    程宇华在下午接到法越交战的情况后，也是大吃一惊。战前南宁就多次警告越南要注意法国趁机北进，他没想到那些越南军官为了向顺化表忠心，居然在前线组织起了祭奠仪式，还将军队后调。导致防线几乎是虚设，结果让法军一顿猛攻下来，就连破了两道防线。


    如果让法军突破了第三道防线，那么后面就是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了。为了帮助越南稳住第三道防线，程宇华命令段方升，将平顺守军的大部分重机枪和火炮拨给越军，并且排除人员指导巩固防线。


    在大量重武器的帮助下，越军才终于挡住了法军的如虹攻势。此时法军也进攻了大半天，急需补充和休整，因此双方重新进入了对峙状态。


    越军在站稳脚跟后，才有精力来重拾士气。越南新军由于是南宁一手训练的，因此自然而然的就受到了南宁的影响，其士兵的思想觉悟比较高，不再完全是为了当兵吃粮，明白了参军也是要为国而战的。他们在军官的一番鼓动之后，慢慢激起了对法国的同仇敌忾。而段方升派去的人员也趁着战斗间隙，将他们带来的重武器进行精心布置，夯实防线。


    等到第二天法军再次进攻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一条钢铁防线。之后法军又连攻了两天，只是再也没有任何进展。


    28日，阮福昊参加完父亲的葬礼回来后，立即召集心腹人员密谋晚上发动政变，因为第二天就是阮福升的继位大典，法国人也在不停催促，要求他立即起事，否则就撤回对他的所有支持，因此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当晚八时许，阮福昊调集支持他的所有世家的私兵，全力进攻阮福升的太子宫，企图杀死自己的竞争对手，谋权篡位。


    这次阮福升没有像前线越军那样大意轻心，在知道阮福昊要发动政变后，他就提前潜出了太子宫，秘密前往顺化禁军军营，命令禁军围剿阮福昊的散兵游勇。


    阮福昊的那些私兵虽然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却没有经过正规训练，进攻没有章法，看似声势浩大，战果却几乎为零。等到禁军发起反击之后，就纷纷作鸟兽散，撇下阮福昊等人不见了踪影。


    顺化城内零散的枪声响了一夜，第二天天亮时，阮福升命令军队逮捕支持阮福昊的所有官员和世家，连同他的母亲也一起投入了监狱。让法国人寄予厚望的阮福昊政变，还没成功就全军覆没。

 第一百二二章算计法国

    29日早上，当寇诚将阮福升挫败阮福昊政变的电报送来的时候，程宇华正在与赵恒和刘长林等人商讨军事，主要是要不要向平顺增兵，要不要介入法越战争的问题。


    刘长林的意见是立即增兵，然后出兵将法国赶回出发地，甚至是将法越分界线继续南推。他的理由是平顺目前的态势不容乐观。因为如果己方不出手，单以越南的力量，是很难将法国赶回去的。而如果法越维持现在的形势的话，那么平顺今后的防守难度就会大为增加，这样一来，平顺就存在着一个很大的安全隐患。


    法国经过此次进攻后，将防线前推了将近二十多公里。而平顺全境呈一个倒梯形，战前南宁与越南的防线基本成一条支线，很方便防守。如今法国前推之后，防线刚好越过了平顺的那一个下角，也就是说，如果不将法国人赶回去，那么平顺增加的防守长度就不是二十多公里了，而是六十多公里。


    平顺本身面积不大，不可能布置太多军队，这一下子增加六十多公里的防守长度，会让当地守军的兵力捉襟见肘，而要想改变现在这种态势，除了给平顺增兵，加大兵力储备外，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法国赶回出发地。


    程宇华将手里的电报递给赵恒之后，托着下巴看着平顺周边态势图。


    不得不说刘长林的担忧是非常合理的。上次战争之前，平顺就是法国的势力范围，他们还在首府潘切修建了一个小型港口，并且驻扎了一支几条鱼雷舰组成的舰队，由此可见法国对平顺还是很重视的。


    上次越南趁着法国与南宁大战的机会，出兵将法国人赶回到了西贡附近，重新夺回了平顺周边几个省的控制权。不过战后随着法国的反攻在即，越南察觉到了局势不妙，于是将平顺的主权交给了南宁，企图利用南宁来牵制法国的力量，分摊他们的压力。而法国随后也确实顾及到了南宁的介入，没有反攻成功。


    南宁的存在不仅阻止了法国的反攻，而且也让他们不敢对越南再有任何冒险举动。法国人到越南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里变成他们的殖民地，可如今因为有南宁的介入，他们只能憋屈的收缩在南圻，不敢寸动。因此对于法国人来说，南宁无疑就是阻碍他们在越南发展的绊脚石，哪怕是有丁点可能，他们也会将南宁赶走而后快的。


    如今经过法国这么一折腾，直接将之前面对面一条线的对峙，变成了现在法国半包围平顺。局势这么好，难保法国人不会自信心爆棚，真的动起了平顺的主意。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平顺就很可能会成为南宁的一个巨大的包袱。


    南宁获取平顺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与法国争锋，如果现在的有利局势真让法国动起了驱赶南宁的心思，那么今后南宁就会被迫与法国面对面的交锋，这样一来，越南倒是可以躲到幕后享清福了，南宁却不得不想办法保住这个重要的中转基地。


    此时赵恒看完了电报，又将它转给了刘长林，他看了看刚来的寇诚，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对程宇华说道：“殿下，我赞成将法国人赶回去，但是不赞成参与进法越这次的战争。”


    赵恒刚说完，一旁本想看电报的刘长林就抬起头反驳道：“赵参谋长，如果我们不出手，你觉得就凭越南的小身板，能够赶走法国人吗？他们能自保就不错了，这次要不是我们提供了大量重武器，说不定他们此时已经退到多乐高原布防去了。”


    对于刘长林的话，赵恒并没有反驳，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越军战前将主要武器都布置在了前两道防线上，结果这次一个大败退，将这些武器都留给了法国人，等到他们退到第三道防线的时候，别说重武器了，就是人手一只的步枪都做不到。如果不是程宇华当时非常果断，命令段方升拿平顺守军的现役装备前去支援的话，估计越军还要继续败退。


    虽然越军现在是稳住了阵脚，但是却一时间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攻的实力，指望他们再打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因此要想改变平顺目前的窘境，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而至于是什么办法，赵恒也只有一个初步设想。不过他对于自己的办法能不能作效，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赵恒仔细梳理了下自己的计划，然后才说道：“殿下，两位，我认为我们并不需要出兵进入战场，就可以将法国人直接吓回去。”


    听到赵恒如此石破天惊的话，连一直在沉思的程宇华也吸引了过来，更别说与赵恒争论的刘长林，以及虽然没有参与争论，但是却在仔细听的寇诚了。


    程宇华转过身，看了看赵恒，饶有兴趣的说道：“赵参谋长，详细说说看。”


    看到其他三人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赵恒也对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有信心，思路也跟着越来越明了了，他稍微理了下措辞说道：“从过往法国的表现来看，他们其实并不知道我们对越南支持的力度到底有多大，换句话说，法国一直以为我们会为了保住越南的稳定和市场，会不惜和他们一战，这从他们在继续进攻不利之后，就立即将主要兵力调到平顺边境得到佐证。如此一来，只要我们表现出真的不惜一战的姿态，就必然会引起法国的高度关注。”


    说道这里，赵恒走到平顺地图旁边，拿起指示棒指着西部边境的武牵、松藩、协和三县说道：“我们可以发出消息，调一个师去平顺与十六师换防，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在恰当的时间将十六师主力调至这三个县，想必法国到时候心惊肉跳之下，就不得不回师同奈、头顿两地了。”


    虽然赵恒说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程宇华三人都是明白人，经赵恒稍一点拨，就都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赵恒这是利用真真假假消息，让法国摸不清南宁的真实意图，最后在巨大的压力下不得不回师以防万一。


    十六师在平顺驻扎已经进两年了，按理说早就应该调其他师前去换防了，只是平顺是新得之地，各方面都千头万绪，而十六师对平顺已经很熟悉了，做起事来很是等心应手。因此程宇华决定等平顺安定之后，再调他们返回本土。按照时间表，现在也确实是到了换防的时候了，而这个消息恰好前段时间在民间传开了。法国这么关注平顺，相信他们肯定也知道了十六师将要调离的消息。


    赵恒的计划就是利用这个条件，让法国人一开始放松警惕。因为南宁此时换防平顺的部队，也就表示着南宁已经放弃了插手法越争端的打算，而且换防之后，新来的部队需要一个对平顺熟悉的过程，一时间肯定不会轻易采取军事行动。这无形中就会让法国人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


    等到前来换防的部队到了平顺后，又反其道而行之，正常情况下，此时十六师应该是离开驻地，向港口集中的。但是这时偏偏让十六师向西部边境集合，同时新来的部队也向边境开进，这就会让法国人产生一种上当的感觉，认为南宁这次换防是假，增兵才是真。这就会让法国人认为南宁这是要向他们动手的征兆。


    如此一松一紧之后，就算法国人的神经再大条，他们一时间也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两个师加一个旅的精锐部队，三万多人的兵力往边境一摆，法国人就是再怎么不甘心，到时也不得不跟着调集大量部队前去驻防。这样一来，与越南对峙的法军自然就大大减少了，那么越军反攻的机会也就来了。

 第一百二三章前期准备

    书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在权衡赵恒所说办法的可行性。


    不得不说，赵恒的办法虽然存在很大的主观性，但是确实是在对症下药。法国人在南宁这里吃过大亏，因此他们对南宁军队的战斗力很是忌惮，不敢轻易放松，平顺的部队只要稍有动作，都会引起法国人的一顿鸡飞狗跳。


    只要到时处理的好，肯定会让法国人乖乖的将主力重新调回来。而此时越军估计也已经休整补充完毕，等到法国主力调走后，就可以很容易地突破法国的防线，再次打回去。


    不过这里也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那就是法国到底会调多少军队回防。如果法国人起了赌徒心理，调走的军队过少的话，那么越军到时行动起来就难度很大了，甚至是根本就突破不了防线。


    不过对于这一点，程宇华与寇诚两人都没有提出疑义，因为他们知道赵恒肯定还有后手，而且还知道后手是什么。


    只是刘长林不知道，因此他向赵恒问道：“要是到时法军调走的军队过少怎么办？要知道，越军这次可是遭受了重大损失，虽然经过了我们的补充，但是其实力绝对比战前要虚弱得多。”


    听了刘长林的疑问，赵恒微微一笑，向一旁的寇诚努努嘴，说道：“我想寇局长肯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寇局长？难道军情局有什么秘密大行动？”听到赵恒提到了寇诚，刘长林就更是疑惑了。


    看到赵恒不想说，寇诚也只好自己出来解释了。


    “前段时间因为法国人策划了山南叛乱，所以殿下要求我以牙还牙，也在南圻策划一次叛乱，目前前期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发动。”


    两个多月前程宇华确实布置下了这个的任务，虽然时间尚短，规模肯定不是很大，但是南圻一直都是军情局重点关注对象，在那里潜伏了大量特工，在南圻民间也有很好的基础，因此这次叛乱就算不能像上次那样动摇法国的根本，也能让法国人一时间胆战心惊起来，因为他们上次就吃过军情局所组织叛乱的苦头。


    再说这次叛乱也不需要有太大动静，只要让法国知道南圻将要有叛乱发生就行了。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越是飘渺的信息，越能让法国人害怕。上次叛乱差点没让法国人被赶下海，他们肯定对其记忆犹新。一旦让法国人想起了这些伤心事，他们必定会急急忙忙的向后方调集军队，以防不测。


    毕竟对于法国人来说，南圻是根本，如果为了扩张而丢掉了南圻，那么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如此一来，法国人既要布置大量军队防止南宁的两师一旅的异动，也需要更多的部队来监视南圻内部的情况，预防再次爆发大叛乱。而法国只有这么多部队，如此一分散之后，还能留下来与越南继续对峙的，想想也不会很多了。


    甚至法国为了避免上次的悲剧重演，很可能会将全部兵力都收缩回去，因为一旦出现了叛乱的苗头，他们还有没有信心守住南圻都是未知数。到时内部一叛乱，越军再反攻，加上南宁军队再发起雷霆一击的话，大本营南圻就真的很危险了。


    明白了其中的微妙之后，刘长林也就不再多说了，他本来就是对事不对人，如今有了如此周全的安排，既可以将法国人赶回去，又不用南宁自己参与进攻，而调去的部队等局势稳定后，也刚好可以与十六师完成换防，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刘长林也不得不在心里暗赞一句。


    商量到了这里，整个计划也就清晰明了了，几个步骤环环相扣，一番眼花缭乱的连环拳下来，到时法国就是再怎么不甘心，也得回兵先顾着自己的老巢再说。


    程宇华也对赵恒的这个计划很满意，尽管南宁为了平顺的安全，确实是要将法国人赶回去，但是其中得利最多的还是越南。南宁犯不着为越南的这点事大动干戈，能够用巧劲达成目的的，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士兵去为别人火中取栗。


    既然计划出来了，那么就该程宇华这个当家人最后拿决定了。


    程宇华转身对赵恒吩咐道：“就调十九师去平顺，鉴于其师长刘永福在南宁就医，着其子刘成良接任师长。”


    对于程宇华的这个安排，赵恒自然没有异议。法国人本来就在十九师手上吃过大亏，调这个师过去，老仇人相见，也能让法国人更上心。而刘成良本身就是十九师的主力团团长，虽然没上过军校，缺乏理论知识，但是他十几岁就开始跟随其父刘永福东征西讨，有着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接任师长，也不用担心十九师这支铁军他在手上会堕了威名。


    而且等局势稳定后，刚好可以将换防回来的十六师安排到交趾，不至于让这个新设省份出现兵力空虚的情况。


    布置完自己这边的兵力调整，程宇华继续说道：“你敦促越南方面，让他们迅速完成反攻准备，记得一定要注意保密。”


    越南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法国进攻的时候，他们的主要兵力当时都在后方参与祭奠，因此他们这次损失的主要是装备，只要及时补充，然后整顿好士气，就可以执行军事行动了。


    说完军方的行动，程宇华对寇诚叮嘱起军情局的配合问题。


    ”寇局长，这次你们安排在南圻的暗桩不要着急出手，只要保证让法国人察觉到有人在密谋叛乱就行，先看看情况，如果法国人回师不积极，再采取大规模行动。”


    程宇华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不想让法国人过得太舒服，留着军情局组织的人员，还可以继续震慑法国人，要让他们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忙着清理内部，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精力来想其他事情了。如果一次性就将手里的牌全部打出去了，那么以后要想再重新组织力量牵制法国人，就又要费一番波折了。


    听到程宇华如此说，寇诚也就自然知道了他的目的。说实话，他还真的不愿意将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这批人暴露出来，因为他们这次一旦暴露，等待他们的必然就是弃子的下场，而且还是没有起到真正作用的弃子。他费心费力的筹谋几个月的时间，可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至此，整个计划也就基本成熟了，只要个部门在执行的过程中衔接好，就能逼着法国人回师救援了。

 第一百二四章孤拔的担忧

    兵贵神速，程宇华等人上午作出的决定，下午南宁就高调的宣布，将调驻防交趾的十九师前往平顺，两师互换防地。


    这则消息一出，立即引起了相关方的强烈关注，特别是法国。越南此时已经知道了南宁的计划，因此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在不断的向前线补充战损，鼓舞士气，同时也在努力的囤积物资，准备反攻。


    法国人在得知南宁将要对交趾、平顺两地的部队换防的时候，他们一开始还没注意，只是感觉时间很敏感罢了。不过指挥这次进攻的孤拔就不一样了，在得知是十九师来的时候，立即着忙上火的去找哈文，他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孤拔自上次战败之后，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不能说他心理承受力差，实在是那次的战败给他的打击太大。在演州海战之前，局势还在他的掌握之中，虽然进攻没有起色，一直在僵持，但是主动权却在他的手上。


    只是法国远东舰队全军覆没后，形势就急转直下，先是被对方的穿插突击搞得手忙脚乱，接着就是被分割包围，整个过程处处被动，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结果一战下来，除了他自己带着几千军队，靠着后勤基地的物资熬到了谈判结束外，其余的部队全进了俘虏营。


    对于孤拔来说，这一仗是他整个军人生涯中败得最彻底，也是最快的一次。战后他仔细研究了南宁军队的战法，发现只要不到最后，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他们擅长的是谋划全局。如果你只盯着一处，那么他们很可能会在其他地方给你惨重一击。


    就拿上次来说，他就只盯着防线，结果让南宁一个整师运动到了自己的侧翼都不自知，结果导致整条防线迅速崩溃。


    这次南宁说是换防，可是在孤拔看来，这又是一局*阵，事情肯定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当他看到整个总督府都还沉浸在现在的战果上，丝毫没有重视南宁的异常举动之后，他就更是担心不已了。


    虽然南宁这次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直接出兵，但是也给己方带来了莫大的麻烦。要不是他们给越南紧急补充了大量重装备，自己指挥的部队也就不会顿足在防线，攻击不力了。既然南宁已经插手了，那么他们肯定就会有更多的行动，甚至是直接出兵都没什么奇怪的。


    在孤拔想来，之前南宁之所以不出兵，是因为他们兵力过少，平顺的一师一旅看似很多，但是在留下必要的防守兵力之后，能够投入进攻的最多也就几千人，这点部队在法越双方十几万人目前，估计也就起点骚扰的作用。但是增加一个师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一个精锐的整编师，足足一万多人。


    在知道来的是十九师之后，孤拔就更加笃定了，南宁肯定是借着换防的名义向平顺增兵，这样既可以增加未来的进攻兵力，又可以迷惑己方。到时他们和越南相互配合，等待自己的也就只能黯然收场了。


    南宁军队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特别是将要在平顺重新碰头的十九、十六两个师。当初就是这两只部队，将他率领的五万多人彻底击败了，连他自己都差点当了俘虏。


    如今这两个师又将要站到他的面前。他可不想再当一次手下败将。


    当孤拔进入哈文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在口述给巴黎的汇报电报。对于南宁现在的行动一点警觉都没有，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不过他并没有打断哈文的思路。


    看到孤拔进来，哈文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对方坐下等一下后，接着向秘书说道：“总之，预计在2月上旬的时候，我方将突破越南防线，到时我方将尽量前移，至少是把分界线稳定在多乐高原一带，以利于今后防守。”


    听到哈文口述的内容，孤拔忍不住就想打断。如此乐观的心态，怎么警觉得起来。在孤拔想来，就是南宁不插手，光凭着越军防守的第三道防线，己方在2月上旬能不能突破都是未知数。更何况到时还有南宁的两个师在一旁虎视眈眈了。


    就在孤拔想要发表意见的时候，哈文也完成了他的电报，接过秘书递过来的稿纸正在签字。这封电报绝对不能发给巴黎，否则到时一旦出现了重大变故，别说自己了，就是哈文都没法向国内交差。


    因此孤拔走前几步，向正要将电报稿交给秘书的时候，开口说道：“总督阁下，这封电报能不能暂不拍发，我有重大情况汇报，是事关战局的，很重要。”


    听到孤拔再三强调重要性，哈文也只好示意秘书放下电报稿。等秘书离开带上门之后，哈文才走到孤拔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右手摩挲了几下扶手后才问道：“将军，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记得你前天还向我报告说，只要给你增派援军，你就可以打到多乐高原。这才过了两天不到，你就变得这么慎重了。”


    “总督阁下，南宁今天向平顺增派了一个师，而且还是那个刘永福的十九师。”孤拔在说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增派”、“刘永福”两个词的语气。


    ‘嗯，我知道，不过不是增派，而是公开的换防，南宁政府还特意给我发来的通报。至于那个刘永福，据可靠消息，他现在正在南宁求医，你不用担心。”说完，哈文站起来在办公桌上找出了一封公文，递给了孤拔。


    对于孤拔的担忧，哈文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南宁政府这个时候换防部队，确实是很敏感，但是他们为了避免误会，还特意发来了解释电报。


    更重要的是，哈文也是陆军出身，对目前的战局也有他自己的判断。在他看来，既然南宁没有在一开始就插手战事，那么今后就更不可能插手了，因为他们错过了最佳介入时机。


    己方此时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只要自己抽调的援兵到达前线，再发起一波强攻，就很可能击溃当面的越南军队。如果在南宁换防部队到达之前取得突破就更好了，到时就算南宁再有异动，他也不怕了。


    哈文可是一直都在处心积虑的想办法扩张，巴黎已经多次催促了，无奈南宁在平顺的部队和越军形成了掎角之势，一时间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直到获悉阮福莳将要死亡后，他才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做准备，这才突然发起进攻，一鼓作气的连破越军的两道防线，直接将分界线前推了二十多公里。


    现在局势这么好，眼看着只要突破最后一条防线，后面等着他们的就是一马平川了，到时只要后勤跟得上，他们完全可以想占多少地盘，就占多少地盘。因此现在哈文的心情很不错。

 第一百二五章幡然醒悟

    孤拔就是不看公文的内容，也能猜个*不离十，无非就是一些模棱两可，全文满是歧义的外交语言而已。这样的一篇精心雕琢的通告，是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如果孤拔不是当初面对面的和南宁交手，亲身体会过南宁的狡猾，他也会被这篇公文迷惑住。


    按理说哈文在南圻总督这个位置上呆了也有好多年了，政治经验要比孤拔丰富得多，不至于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南宁的说辞。只是这其中存在着诸多原因，让他这个久经考验的政治老油条，也不得不差点着了南宁的道。


    哈文确实是在南圻待了很长时间，但是真说起来，他对南宁的了解还真不一定比才来两年的孤拔多。原因就是南宁之前一直都在韬光养晦，很少将触角伸到境外。这么多年也只是在1878年介入了荷兰对兰芳的入侵，其余的时间就像隐形了一样，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进行社会改革，发展工业和经济，让外界很少了解他们。


    南宁真正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间，也就是在程宇华接过权力，开始大势向外扩张之后的这两年。吞并越北，支持兰芳驱赶荷兰人，抢占岘港，接收平顺，插手法越之间的战争，吞并缅北，这一连串的扩张下来，才让世人知道，原来一直被列强当作是小婴孩的南宁，居然已经成长为了远东的一只霸王龙，


    法国上次与南宁一战下来，结果大败亏输，之后就再也不敢轻撄其锋了。随后英国又与南宁在缅甸展开了一场暗争，同样也是以失败收场，其后也不得不承认南宁对缅北的统治，甚至是不愿意再去吞并缅甸了，他们害怕与南宁直接面对面后，一旦发生意外事件，会遭遇法国一样的下场，他们的陆军还没法国强呢，法国都败了，他们的胜算就更小了。


    虽然程宇华掌权以来，动作不断，让英法都吃了大亏，但是在哈文这些老牌殖民者看来，你打赢了我，可以得到我表面上的尊重，但是却得不到我发自内心的尊重。南宁的军力确实不弱，但是它毕竟只是一个地区政权，一个只能在远东称王称霸的地区政权。


    因此哈文虽然承认南宁不好惹，但是却也没认为南宁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这从这次己方进攻越南，南宁不敢正面阻止，只敢背地里偷偷的给越南提供武器就可以看出来。所以南宁在给他发了换防的解释公文之后，他也就没太当做一回事，而且他还从南宁主动向他解释的这件事上，收获了久违的满足感，就算你打败了我，你还是得认我作老大，有什么事得主动向我报告。


    孤拔曾经也有哈文一样的想法，认为上次的惨败只是他的一时轻敌所致，但是等战后他仔细研究了南宁的所有行动之后，他就收起了自己的自大，不得不承认就算再打一次，他照样不会有多大的胜算。当时他可是率领五万多部队，进攻对方一个师防守的阵地好几天，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就此一项，他就不得不承认南宁军队的战斗力要远强于己方军队。


    因此孤拔在断定南宁此次换防居心叵测之后，他就心急火燎的来见哈文了。他原本以为哈文在南宁身上多次吃亏之后，肯定和他一样有所警觉了，但是让他失望的是，作为法国在远东的最高指挥官，哈文居然不长一点记性，被南宁的一篇满是昏话的公文忽悠住了。


    孤拔将公文放下之后，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向哈文问道：“总督阁下，难道您认为南宁真的是单纯的换防？”


    哈文被孤拔问得一愣，稍后才反问道：“不是吗？东方人最讲究诚信，他们还没学会国际政治的尔虞我诈，北京的满清政府就是真实的例子，否则我们在远东也不会取得现在这么大的收获了。既然他们说是换防，那么就是换防，将军放心，南宁还没有那个能耐来和我们玩心眼。”


    听到哈文居然是以满清政府为参照来看南宁的，他就忍不住要骂娘了。要是南宁和满清政府一样好对付的话，他孤拔也就不会有上次的战败了，而法国也不会在战后连反功越南的机会也没有了。


    更让他失望的是，哈文作为南圻的最高长官，直面南宁的次数远比他多，吃的亏也比他要多，竟然还不如他对南宁的了解透彻。至少据他的了解，上次哈文策划的平顺和缅北叛乱，就没能讨到一点好。平顺的叛乱直接胎死腹中，而缅北虽然成功了，但是也只坚持了一晚上就被一锅端，甚至连他策动的那个翻译宋远山，在回来后就失踪不见了，孤拔怀疑那个翻译早就被南宁策反了。


    吃亏了这么多次，哈文居然还有这样幼稚的想法，孤拔现在都要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真的哈文了。


    虽然心里对哈文很是失望，但是孤拔还是要尽到一个下属的责任，毕竟要是真的出事了，他也会跟着倒霉。因此他只好将自己的判断直接说了出来。


    “总督阁下，想想南宁占据平顺的目的，就知道他们这次换防是假，增兵才是真了，估计等他们的十九师一到，就会撕开现在伪装的面目，直接和我们交手了，甚至是帮助越南一起反攻我们。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做好应对准备，否则到时肯定会出大乱子。”


    哈文并不是真的变低能了，只是他陷入了扩张的心魔当中去了，好不容易取得了进展，而且形势不错，所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完成巴黎的要求，从而丧失了原有的判断能力。现在经过孤拔这么一提醒，他就立即醒悟了过来，想起了两年前他是为什么不得不硬生生停下反攻计划的。


    当初他准备了那么多，甚至国内都派来了援兵，集结了五六万人，正当他要下令北上打败越南，找回面子的时候，就是被南宁突然接手平顺，并且迅速调来一个师进驻的举动打断的。而南宁之后的行为也表明了他们与越南交易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己方的扩张。


    至于南宁这次为什么还没有出手阻止，估计是由于某些原因的羁绊，而被迫不得不暂时选择观望。其中最大的一个因素很可能就是兵力不足。因为这次己方攻势太猛，越南又失败得太快，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那点兵力，根本就起不到太大作用，只好先帮助越南守住第三道防线，再想办法逼迫己方退回去。


    自然清楚了南宁此次换防暗藏的玄机，哈文自然也就着急起来了，他必须在南宁的援兵到达之前，想到解除危机的办法，他可不想像越南一样，来个大溃败。

 第一百二六章孤注一掷

    虽然哈文明白了己方目前的危局，但是急切之间他也想不出很好的应对办法，只好向孤拔求助，毕竟对方最先发现南宁的阴谋，而且来找他了，那么必然是有了想法。


    “将军，说说你的打算。”


    孤拔看到哈文已经醒悟了过来，也就放下了担忧。要是他的猜测得不到哈文这个总督的支持，那么就算他再有能耐也是枉然，等待他的必定又是一场屈辱的失败。


    现在听到哈文询问起了应对办法，他也就不再拖拉，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按照孤拔的估计，南宁的十九师最多只要五天就可以到达平顺，加上上岸后布置的时间，顶多也就一周就可以参与执行任务了。也就是说，留给己方的准备时间最多只有七天。


    时间如此紧急，要想做好万分准备是不可能了，再加上对南宁军队的忌惮，因此孤拔建议道：“总督阁下，我们最好是立即抽兵回援，夯实我们与南宁边境的守备力量，防止他们从我们的侧后发起突袭。而前线则停止进攻，开始转为消化现有成果，防止越南到时趁势反扑。”


    听了孤拔的建议，哈文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并不想现在就放弃进攻，机会难得，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一个好机会，就这么草草收场，他实在是不甘心。


    而且国内也再三要求他尽快北进，要是他就这么放弃了，国内很可能会对他失去耐心而让他卸职。因此他还想趁着南宁的援兵没到达之前，再发起一波强攻，歼灭当前的越军主力快速北上，这样一来，就算南宁的援兵到了，没有越军的配合，光他们的两师一旅的部队，也失去了插手的机会。


    在哈文看来，与他们对峙的越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要再给予狠狠一击，必然会崩溃。而且他也已经调集了一批兵力，正准备派往前线，现在正好用得上。最重要的是，之前孤拔就给了他准确答复，只要再给他一批兵力，他就可以击败当前的越军。


    所以他没有对孤拔的建议发表意见，而是反问道：“将军，按照之前我们的计划，如果我再给你一批援军，你还有没有信心歼灭越军主力？”


    在没有获悉南宁的异动之前，孤拔确实跟哈文说过这样的计划。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再想着击败越军了，而是想着如何保住现有果实，至少是不能像上次那样，再来一次大败，因此他回答道：“信心当然有，但是我还是建议停止进攻，将注意力转到南宁的身上来，他们才是我们最大的对手。”


    看到孤拔是真的不想再继续扩大战果了，哈文站了起来，到办公桌上又拿出了一封电报，这是今天早些时候巴黎发过来的，要求他上报这次战争的后续计划，所以孤拔刚来的时候，才会见到哈文口述汇报电报。


    哈文将电报递给孤拔，然后说道：“将军，其实国内已经对我们两年来没有任何进展很不满了，如果我们这次不想法扩大战果，满足巴黎那些老爷的*，那么等待我们的就只能是黯然回国了。”


    孤拔看完电报后，他也不禁头疼起来。他跟哈文一样，并不想回国，对于军人来说，只有战争才能显示他们的价值，而且在海外殖民地还能获取大量财富，因此现在他也犹豫了起来。


    要是继续进攻，他虽然有信心突破越军的防线，但是到底能歼灭多少越军，他并不能给出确切的数字。因为南宁与越南本身就是盟友，现在南宁既然有了插手的计划了，那么肯定是已经和越南商量好了。到时越南就算守不住防线，也会尽量保住有生力量的。也就是说，继续进攻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有很大的风险。


    要是现在选择后撤的话，虽然可以避免再次失败而丢失面子的风险，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自己在军队中失去前途。到底是要前途，还是要面子，一时间孤拔也陷入了挣扎。


    想了好大一阵，孤拔最后选择了前途。军人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要是这次抗命给了巴黎不好的印象，那么他就真的会被调回国内边缘化了。虽然继续进攻很可能会失败，照样会给巴黎不好的印象，但是这却是客观因素造成的，是可以进行申诉的，也就是说，服从巴黎的命令就算失败了，他还会有翻身的机会。而要是抗命了，那么留给他的就是万劫不复，政府不会重用一个不服从命令的军人。


    拿定了注意，孤拔也就不再啰嗦，开始向哈文提起了要求：“总督阁下，既然国内要求进攻，那么我也只能服从命令。不过为了保证在南宁援军到来之前完成任务，您必须立即将筹集好的部队派往前线，并且保证我们的后勤供给充足，另外我们需要足够的火炮，因此要将用于防备南宁的炮兵调往前线。”


    听到孤拔愿意和他一起继续进攻，哈文也是顿时大喜过望，这样一来，到时就算失败了，也有了和他分担压力的帮手，不至于让他独自面对巴黎的怒火，所以对于孤拔所提的全部要求，他都一一答应了下来。


    两人稍后又继续完善了一下计划，直到傍晚孤拔才离开总督府，赶往前线。


    第二天中午，哈文就将孤拔所需援兵全部筹集到位，并且派到了前线，其中就包括一个独立105毫米炮兵营。


    下午三时许，孤拔下令全军进攻，不过他将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防线中部一点，其他地方都只是佯攻，希望以局部优势的兵力和火力，迅速突破越军的防线。


    而此时越军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战前的状态，但是却得到了段方升的全力支持，不仅支援的很多重武器，而且还派人指导越军完善了防线的防御工事。因此一时间虽然越军阵地炮火连天，岌岌可危，实际上兵力损失却不大。


    到了晚上八时许，孤拔看到还没有取得进展，于是孤注一掷，不再管佯攻了，将所有炮兵全部调到了中部的一个点，对着对面的越军工事一顿猛轰。


    半个小时后，越军当面工事损毁大半，士兵几乎都被炮火炸蒙了。此时孤拔趁势命令部队快速突击，经过一番激战争夺战后，法军终于取得了一个突破口，随后大量法军通过这个缺口，运动到防线后越军的背后实施攻击。


    在这样的情况下，越军只好放弃防线，按照之前制定的最坏打算，后撤抱成一团，占领一处高地坚守不出，等待局势变化后。

 第一百二七章一波三折

    孤拔指挥部队猛烈攻击了半天也不见效果，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到前线勘察地形。在看了越军占据的山头之后，孤拔就忍不住要骂娘了，实在是越军选择的阵地太利于防守了。


    高地海拔不高，但是占地宽广，山势陡峭，整个山体就像一座巨型的长形梯台一般。这样的地形对于105毫米榴弹炮来说，近了，火炮仰角不够，远了，距离堪堪进入射程。刚好克制了它的使用，导致孤拔手里最大的利器不能很好的发挥作用。这样的条件下，法军要想攻上去歼灭越军，就只能拿人命去堆了。


    更重要的是，这座山头背靠平顺，上面的越军随时可以获得平顺的后勤支援，这让孤拔想侧翼迂回围困都不能。


    越南军队这样的做法，让孤拔越发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只有提前做好了准备，选好了后路，才会在如此仓促之间找到这样一个利于防守的绝佳之地。


    然而孤拔此时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选择，如果不将越军歼灭，他就不能放开手脚的进行圈地，否则他的后方就存留了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超级炸弹。因此孤拔只好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寻找可以快速歼灭这支越军的捷径。


    不过让孤拔失望的是，失去了炮火的掩护，法军就是再勇敢，仅凭着一腔热血，持续攻击了两天，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是折兵损将，士气大挫。更让他担心的是，南宁的这几天的举动，无一不应证着局势对法国越来越不利了。


    2月2日上午，南宁的十九师抵达潘切港，上岸休整半天后，就立即启程赶往平顺西部。按理说换防的部队到了，十六师就应该收拾行装，准备交接了，但是十六师却反其道而行之，全军整体西移，将他们的兵锋直接抵在了法国占领区柔软的腹部。


    南宁要插手战局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了，如果孤拔不能在十九师抵达前线休整完毕之前，拿下越军占据的山头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黯然收场了。


    这两天孤拔也不是没有任何进展，他通过投靠他们的越南人的走访，发现了一条已经荒废多年，只有当地猎人才知道的可以直通山顶的小道，只是山路崎岖，能通行的路段太过狭窄，而且为了避免被越军察觉，他只能偷偷的往上囤积足以发挥作用的兵力，因此进度很慢，这让好不容易找到解决办法的孤拔很是着急。


    然而局势的发展越来越紧张。2月3日上午九时许，平顺紧邻越军占据山头的一处农田遭到不明炮弹的轰击，炸死当时正在劳作的农民三人。当地驻军经过仔细勘查后，判断炮弹来自境外正在激战的战场。


    调查结果出来后，平顺总督段方升立即发电质问哈文，要求交出肇事者，赔偿南宁的损失500万元。


    对于南宁此时发难的目的，哈文自然心知肚明，南宁这是在寻找介入战局的借口，整个事件就是南宁自己一手导演的。虽然知道事件与己方无关，南宁是在无中生有，但是哈文为了给孤拔争取更多的时间，只能被迫派出谈判代表前与解决。


    不过还没等哈文发出回复电报，局势就再次恶化。南宁在发出质问电报不久，也就是当天下午，十六师就前出到边境，进行大规模实弹演习。就连才刚刚抵达前线的十九师也参与了进来。一时间边境线上枪炮声大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法国与南宁打起来了。


    到了此时，就算孤拔与哈文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从前线抽出一部分兵力，补充到边境线上。部队减少了，孤拔也只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小道的奇袭上了。而且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他也不能再耽搁了，只能硬生生的将突袭时间提前。


    原本预估的是秘密到达山顶的部队至少需要五千人，突袭才能有效果，现在只能将人数一减再减，最后定在了四千人，但是就算是满足这个最低人数要求，孤拔也还需要再等待两天，也就说，孤拔发起歼灭战的时间定在了5日。


    然而就在孤拔数着小时度日的第二天中午，他接到了哈文的一封紧急电报，要求他立即派遣一万人的部队返回西贡驻防。


    看完哈文的这个没头没脑的命令，孤拔顿时火冒三丈。他现在手上也只有四万多人的部队，而越军还有六万多人，兵力本就不占优势，现在如果再调走一万人，那么他对于即将到来的战局就不怎么看好了。


    眼看着突袭战就要打响了，只要歼灭了山上的越军，那么就算南宁再怎么想帮助越南，也没有机会了。因此孤拔不想让好好的计划出现任何意外，于是他打算说服哈文，如果西贡没有什么大的状况，就绝对不能再从前线抽调兵力了。


    但是还没等孤拔将电报草拟好，哈文给他发来了抽调兵力的原因。就在今天上午，南圻的情报机构截获了一条重要情报，情报显示境内的越南人正在密谋叛乱，意图趁着现在兵力空虚的时机，一举攻占西贡，然后联合南宁、越南政府，一起驱逐法国人。


    虽然情报的真实性还有待应证，但是吃过上次叛乱大亏的哈文在获悉这个重要情况后，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立即要求孤拔回调兵力。


    哈文也知道孤拔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从他那里调兵并不合适，但是此时他也只能指望孤拔了。在边境与南宁对峙的部队，哈文是绝对不敢动的。没有足够兵力守在边境，南宁是很可能会趁势攻进来的。一旦让南宁进入了南圻，国内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如此一来，还能为他提供兵力的，就只剩下孤拔了。虽然这样肯定会影响到之后的突袭战，但是再怎么说，南圻是根本，是执行国内扩张政策的大本营，如果大本营出问题了，再谈其他都是枉然。


    明白了哈文要兵的原因之后，孤拔也只能咬着牙同意了。他也知道如果西贡真的出了意外的话，他也难辞其咎。虽然一下子少了四分之一兵力，让歼灭越军的计划难度提高不少，不过他相信，只要到时秘密抵达山顶的部队突然发起攻击，必然会引起越军的大混乱，再加上山下部队的配合，计划成功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虽然突袭战还没开始就已经状况频出，整个筹划的过程一波三折，但是眼看着最后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孤拔还是信心满满，只要他这边的计划成功，那么不管是西贡的叛乱，还是南宁的蠢蠢欲动，都会随着越军的覆没而戛然而止。

 第一百二八章无奈退兵

    正当孤拔在紧锣密鼓的完善突袭战的准备工作的时候，远在西贡的哈文却急得嘴上都快要燎泡了。


    自上午获悉有人密谋叛乱的消息之后，哈文就命令各地的警察和情报人员密切监视当地的异常情况，结果一通鸡飞狗跳下来，汇总来的报告让他大吃一惊。


    除了西贡发现了大量人员在秘密集结外，其他各地都陆续发现了异常情况。而且自下午开始，很多地方都发生了袭警事件，局势变得越来越紧张了，这让哈文想起了上次那场惊心肉跳的起义大潮。当时也是一开始袭警，随后慢慢演变成了武装起义。


    为了避免上次的悲剧再次发生，哈文一边督促从前线调回来的那一万人加快速度赶回来稳定局势，一边要求各地侨民集中起来进行武装，以弥补兵力上的不足。


    此时南圻内部确实异常空虚。为了确保尽快突破越南军队的防线，当初孤拔就搜罗走了大部分兵力，之后为了赶在南宁的援军到达之前击溃越军，哈文又将剩下本就不多的部队调走了一批。现在还留在各地军营里的，除了象征性的少数部队之外，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叛乱了。


    此时的哈文已经从最近南宁一系列的动作当中，意识到了极度危险。先是利用自己急于扩张的心理，用越军拖住自己大部分军队，然后再亲自上场，派来一个师的部队，制造双方紧张的气氛，拉走自己剩余的部队，等到掏空了南圻的各地驻军之后，再发起一次大起义，如此一来，不仅之前策划的扩张计划彻底失败，恐怕到时就是现在的地盘能不能守住，都是一个大问题。


    等到起义发生之后，一旦自己控制不了局势，必然就会急调孤拔回援，到时就算南宁自己不出手，光凭着越南那几万人的部队，都够自己头疼的了。


    明白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局势，哈文就不禁后悔起当初的莽撞决定了，如果当时在知道南宁要插手占据的时候，就放弃一味遵照国内的命令，接受孤拔的建议，选择保住现有果实，而不是不断的掏空各地驻军的话，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危局了。


    意识到了局势的凶险，哈文也就熄了扩张的野心，急忙命令孤拔放弃筹划多时的突袭战计划，全军迅速后撤，返回南圻镇压即将发生的叛乱，同时害怕孤拔不甘心放弃快要到手的胜利，而拖延撤军时间，因此他还特意给孤拔发去了一封对局势的分析电报。


    孤拔在接到命令和电报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他虽然是最早猜到南宁即将插手战局的人，但是他没想到南宁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后手。一边用越南将自己吸引到远离本土的地方，一边又在边境制造紧张气氛，拖住己方的大部分兵力之后，再在南圻空虚的内部策划大起义。


    如此一连串的配合，环环相扣，招招致命。弄明白了哈文要他撤军的原因之后，孤拔也就不敢再拖拉了。


    孤拔站在前线司令部外的空地上，遥望着那座让他花费了大量心力来夺取的山头，摇了摇头后叫来勤务兵，要他去通知各部尽快做好撤离的准备。


    山下法军的异动，自然逃不过占据地利的越军的眼睛。今天的情况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了。按照南宁帮助他们制定的反攻计划，只要法军一有撤离的迹象，他们就立即趁势发起反攻。因此山下的法军在准备撤离，而山上的越军则在准备反攻。攻守之势悄然交换过来了。


    孤拔虽然屡次在南宁手上初亏，但是并代表他就是草包。相反他的军事知识极为丰富，否则他也就不会被法国政府派到这里来执行扩张政策了。所以他自然明白撤退时要注意的要点，特别是这一切都是在南宁策划的情况下，就更要注意越军会趁势反攻了。


    而且他还有一只后手可以动用，如果到时撤退不顺利的话，被他还留在山上的那四千部队就会对越军继续发起突袭，掩护主力黯然撤退。因此孤拔一点都不担心撤退事宜。


    只是孤拔不知道的是，被他留在山上当作杀手锏的那四千人，早已进入了越军的战俘营了。


    当初段方升为了帮助越军稳住第三道防线，派了一批参谋人员去指导越军修筑工事。之后越军被迫退守山头后，这些参谋人员就跟着一起退到了山上。


    这座山头本来就是南宁为越军准备的最后避难所，因此为了尽量保住越军的有生力量，这些参谋人员遵照段方升的命令，亲自指导越军建立的完善的防御。


    有这些经验丰富的参谋人员参与，自然就不会漏掉任何死角，而且越军虽然在此败北，但是兵力损失不大，还有六万多人，这些人虽然做不到处处防守，但是还是可以在任何一处险要之地都布置一些警戒兵力，防止法军偷袭了。


    所以法军已进入山林的时候，就被这些警戒哨发现了。只是他们报告上去之后，越军总部依照南宁的建议，并没有动这几千法军。


    南宁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给孤拔留一个希望，将他率领的这几万人继续羁绊在这里。如果让孤拔看不到得手的丁点希望，那么他很可能就会放弃，转而带兵回头了。所以一直到现在，孤拔还以为他的这个后手是一着妙棋。在接到哈文放弃进攻的命令后，他还很是不舍。


    现在南圻的布局已经成功，而且看到孤拔也要撤退了，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着这几千法军的必要了。不过对付这几千敌军，越军并没有使用武力，而是采取了下毒的办法。


    山上水源不多，法军的这几千部队上来后，就找到了一处水潭安营扎寨隐蔽下来。只要到时在水源当中动手脚，就可以轻松歼灭这几千潜伏在身边的敌人。


    孤拔不知道这些情况，他还在安排各部彻底的顺序。几万人的部队如果不安排撤退顺序，而是一窝蜂乱哄哄的撤退的话，到时只要越军下山趁势反攻，那么等待孤拔的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就在孤拔快要开拔的时候，越军也在做下上准备，

 第一百二九章堵死退路

    就在孤拔安排各部撤退次序的时候，哈文又给他发来了一份十万火急的电报。电报中措辞急切，语气十分生硬，光从电报当中，孤拔就能感觉到这位总督大人着急上火的样子。


    哈文命令孤拔放弃原有计划，抛弃不必要的辎重，立即急行军撤退，而且是必须在午夜之前，将所属的三万部队全部撤回原始出发地，之后除留下部分士兵利用原有工事固守，预防越军进犯之外，其余部队则参与镇压同奈省的叛乱。


    根据哈文随同命令一起发来的战情通报，孤拔才知道在三个小时前，同奈省北部上十个县城同时爆发叛乱，叛军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控制了同奈省一半的面积，而且他们还纠集了大量兵力，正在向法越原始分界线快速行军，其目的十分明显。


    此时法军大部聚集在两处，一处正在边境和南宁对峙，而另一部则由孤拔率领，其余各地驻军基本都被抽调一空，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叛乱，哈文也是束手无策。


    作为原始出发地，法军在分界线法方阵地上囤积了大量物资军火，要是被叛军夺取了那里，那么他们就可以迅速扩军，占据分界线上的有利工事，堵死孤拔后撤的道路。


    了解了情况之后，孤拔不由得心气顿丧。准备了半年，动用了这么多的部队，而且初期进展十分顺利，不料在南宁插手后，局势顿时风云变幻，一日三惊，最后变成了这样的虎头蛇尾，只能无奈的两手空空的收兵。


    要是能安全回去也还算好，可是现在连后路都有被堵的危险。要想保证后撤路线的畅通，就必须赶在叛军之前加强分界线的防御兵力，阻止叛军堵路的意图。


    仓促之间孤拔想起了先前被他派回去的那一万部队，按照行军速度测算，此时也差不多快要到分界线了，于是他急忙命令传令兵骑快马赶去命令他们，抛弃弹药之外的其余物资，轻装急行军，迅速抢占分界线工事，接应后续部队的撤退。


    考虑到那一万部队是派回西贡镇压叛乱的，并没有携带重武器，孤拔担心一旦叛军先于他们攻占分界线，抢夺了武器，这样他们就很难对付人数众多的叛军了，所以他命令火炮部队立即开拔，先期撤走，其余部队则随后跟进，防止山上的越军下山攻击。


    孤拔还在努力的挽回败局，而在离他一百多公里远的潘切市，南宁平顺总督段方升也在他的司令部里指挥全局，力图堵死孤拔的退路。


    南宁的总督与其他国家有所不同，根据法律，南宁只会在海外领地设置总督，负责该领地的防御问题，也就是说，南宁的总督职权侧重于军事，而领地的政务则由专设的政务官负责。所以南宁各地的总督府基本就是一个军事机关，里面除了一个单独分隔开来的院子让总督居住之外，其余部分全部由军事部门占据。


    此时段方升就在他的办公室里与十九师新任师长刘成良，以及各自的参谋长商量如何完成程宇华交予的任务。


    刘成良是仓促之间上任的，十天前他还在南宁的越王府照顾刘永福，等到程宇华决定动用十九师时，才派刘成良出任十九师师长，立即率领该师去平顺执行军事行动。


    等十九师抵达平顺之后，按照程宇华的命令，两个师由段方升指挥，刘成良辅助，两人共同完成驱赶法军的任务。


    按照南宁的部署和对形势的预估，只要己方在边境制造了紧张气氛，肯定就会逼迫法军放弃歼灭越军的计划回援，这样一来，越军就可以趁势收复失地，将战线恢复到战前的位置。


    然而让段方升等人没想到的是，孤拔和哈文两人如此执拗，为了扩张，简直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在段方升策划己方被炮击致死三人的意外事件之后，孤拔和哈文居然没有从前线抽兵回援，反而是不顾南圻的防守空虚问题，从留守部队当中抽调了部队来加强边境的防御。


    哈文的不配合，让段方升等人的计划搁浅，只能向程宇华通报情况，申请军情局启动备用方案。


    程宇华在接到段方升的通报之后，也不得不佩服哈文等人的勇气，如此不顾南圻的防守，难道他们就不怕到时西贡出问题？不过这样一来，也方便了军情局的后续行动。


    程宇华相信，只要军情局的动作让哈文意识到其大本营即将出问题，他就一定会从孤拔那里调兵回援。因为此时边境上的法军已经深陷对峙的泥潭，本根就抽不出身，就算哈文再大胆，他也不敢动这些部队的心思，只能在孤拔那里想办法。


    寇诚在接到程宇华的命令之后，立即通知军情局在南圻的特工制造****，让哈文相信南圻即将再次爆发大叛乱。


    然而哈文随后的举动，再次让程宇华等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执念。哈文不顾南圻的危险局势，居然只从孤拔那里调走了一万人，只占到孤拔率领部队的四分之一。


    现在法越双方的兵力对比，孤拔还有三万多人，越军七万。虽然越军兵力占优，但是孤拔手里有大量火炮，而且其中还有一个105毫米榴弹炮营，火力占优。


    如果越军此时强行反攻的话，根本就对方不了孤拔，所以程宇华只好启用军情局最后的杀手锏，命令寇诚动用隐藏起来的力量，制造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逼迫孤拔派重兵回援。


    这次哈文没有再执拗的********想歼灭越军了，而是立即心急火燎的什么也不顾了，急忙命令孤拔迅速率军回援。


    哈文此时也是真的着急了，同奈省就如同变戏法似的，凭空出现了大量叛军，仅仅半天不到的时间，就迅速控制了同奈省一半的地盘。虽然一时间他还不知道叛军的确切数量，但是能制造这么大的声势，叛军的数量就绝对在五万以上。如果他们再利用民族情绪，煽动普通民众加入其中，那么他们就可以如同滚雪球一样，迅速扩大兵力。


    尽管叛军手上的武器肯定缺乏，但是离他们不远的法越原始分界线上，就存有大量的武器弹药，一旦让他们占据了那里，不仅可以弥补武器的短缺，还可以堵住孤拔的退路，与被孤拔包围的越军一起，反过来围歼孤拔的三万军队。


    段方升等人此时正在不停的催促叛军迅速赶往分界线，抢夺武器和工事，堵死孤拔的退路。

 第一百三十章围困孤拔

    军情局策划的这次叛乱的目的与上次不一样。上次是为了分散法军，便于越南军队各个击破，最终削弱法国在远东的实力，让他们短时间内没有能力再来找南宁的麻烦。而这次的叛乱目标很单一，就是抢占分界线，堵死孤拔撤退的路线。


    目标不同，就决定了起事的方式和规模不同。


    要想堵死孤拔的退路，最好的起事地点就是靠近分界线的同奈省北部地区。然而军情局之前隐藏的反法力量很分散，南圻各地都有，一时间根本就聚集不起来太多人，只能让附近地区的人赶过来。


    好在同奈省与平顺相邻，一直是军情局重点经营的地区，因此这里聚集了大部分反法力量。这些人在接到军情局的命令之后，迅速向北部集中，到2月4日下午的时候，聚集的人数已经有了上万人，达到了起事标准。


    下午三时许，同奈北部十余个县城同时暴动，义军迅速控制了各地政府，开仓放粮，招收士兵。义军在留下少量部队扩军外，其主力在完成初步整编之后，快速向分界线进发。


    哈文虽然几乎抽空了各地的驻军，但是作为物资囤积地的分界线这里，他还是留下了一个营四百多人看守物资。在暴乱开始不久，这些驻军就收到了哈文发来的命令，要求他们谨守阵地，防备叛军前去抢夺军火物资。因此等义军到达这里的时候，这些法军正在做准备。


    到达这里的义军总共有八千人，编为了三个团，军情局在吸取了平顺警备旅的教训之后，没有再任命越南人为各部主官，而是让他们辅助军情局特工控制部队。这样不仅可以避免今后越籍军官控制部队后再有异心，也可以增加此时义军的指挥力度。


    军情局的特工大都受过军校教育，拥有军籍，因此这些人指挥义军，绝对比基本没有军事知识的越南人要好得多，这对于他们即将要执行的任务，会有利很多。


    义军到达后，发现这里的守军正在忙于修筑针对背后的防御工事。这些法军也是没有办法，法越在这里对峙的时候，法国占据优势，他们又********的想进攻，修筑的少量工事也主要是针对对面的越军的，因此在其背后根本就没有丁点可以利用的现有工事。


    而对面的越军原有防线上倒是有大量正对着义军的工事，但是他们根本就无法利用，因为囤积在这里的物资基本都在法国这边，他们如果为了保命放弃了这些物资，照样是违背了哈文的命令。


    现在义军从背后攻了过来，他们也只好仓促之间构筑简易工事防守。如果没有工事，就凭着他们这四百多人，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到孤拔派来的援军的。


    军情局的特工发现这里的情况后，决定放弃休整，立即全军发起进攻，利用人数的优势，来抵消武器和战斗技能上的劣势。


    虽然这里的守军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他们毕竟人太少，需要看守的物资既多又分散，面对涌过来的八千义军，他们根本就抵抗不了多长时间。


    在拿下来这里之后，义军利用法国囤积的武器迅速进行武装，之后放弃法国原有防线，全军进驻越方的防线，并且立即构筑背后的防御工事，等待着法国援军的到来。


    身在潘切的段方升等人在得知义军得手之后，指示义军利用新招收的新兵编组一支部队，虚张声势的向同奈北部与平顺相连的地区进军，逼迫这里正与南宁十九师对峙的法军撤退。


    只要这里的法军撤退，那么平顺与义军之间的通道就打开了，如此一来，段方升不仅可以在人员和武器上对义军进行支援，还可以改善义军所处周边的态势，让他们不至于处在法国的包围之中。


    当天晚上十时许，先期出发的一万法军抵达前线，他们在发现义军已经构筑好了防线之后，出于对义军的情况不了解，贸然之中不敢轻易发起进攻，只好安营扎寨，等待孤拔后续大军的到来。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此时在他们对面的义军只有八千人，而且缺乏训练，构筑的防线很是稀松，如果他们到达之后就立即发起进攻，说不定可以轻易的就将这里重新夺回去。只是该部法军主官过于教条和谨慎，他接到的命令是加强这里的防守，阻止义军攻占这里。可如今这里的情况与他接到的命令完全不符，不仅防线丢失，而且对手正在以逸待劳，于是他在派人通知后面的孤拔之后，放弃了努力。


    5日上午，义军一部一万人靠近同奈北部法军阵地，他们打着迎接盟友南宁军队的旗号，在该部法军的背后驻扎下来。他们安顿下来之后，连续派出小股部队袭击法军，试图穿过防线与对面的十九师取得直接联系。


    与此同时，十九师虽然没有与法军交火，接应过来袭扰的义军，但是他们调动频繁，不断的派遣部队进入法国步枪射程的前沿挑衅。这让精神本来就很紧张的法军更加不安起来。他们此时腹背受敌，如果不是义军和十九师都由于各自的原因，而没有发起大规模进攻，如果不是还没有接到哈文同意撤退的命令的话，说不定他们早就屁滚尿流的退走了。


    对于同奈北部边境军队的危险境遇，哈文不是不知道，如果是在其他时候，他老早就命令他们撤退了，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咬着牙让他们坚持着。


    如今原有的分界线被叛军占领，在得到囤积在那里的武器之后，叛军的声势会更加浩大，必定会吸引更多的平民参与其中，这样一来，孤拔再想从那里撤退回来，已经希望渺茫了。现在留给孤拔的，就只有边境上法军占据的那条狭窄通道了。


    如果哈文同意了该部撤退的请求，也就意味着孤拔撤退的路线全部被封死，陷入到了越军、义军、南宁军队一起构筑的包围圈里了。这样一来，如果法国不让步实施营救的话，等待孤拔的要么战死，要么被俘，绝对没有上次那样可以安然撤回的机会。这次可没有那么多的物资让他消耗了。


    哈文也在一直联系孤拔，想通知他改变撤退的方向，然而让哈文失望的是，联系一直没有结果，因为孤拔此时已经陷入到了越军的追击之中。

 第一百三一章孤拔的突围

    哈文不敢轻易放弃孤拔，不说一次性放弃三万多人肯定会被国内追责，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孤拔陷入重围的行为，也会被同僚所不齿，如果这是这样的话，他今后在政治上就绝对不会再有寸进。而且孤拔在国内很有人脉，被军界视为新星，得罪了他，哈文照样不会有好下场。


    法国为了重新攫取大国地位，除了改造普法战争中显得软弱无用的陆军外，也积极谋求建设一支更强大的海军，以此弥补陆军不足的缺陷，希望在海军上和德国一争高下。为实现这一宏愿，法国海军专门在瑟堡组建了海军实验支队，编入新式军舰，实验新兵器、新战法。孤拔被调来远东之前，他负责的就是这支试验舰队。


    如果自己的举动导致了孤拔的陨落，必定会受到军部的排斥，他虽然已经开始涉足政坛了，但是他同时也是一名军人，而且还是一名过气了的老军人，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威风，要是让军部记住了他的不作为，等待他的估计就是留下一段不光彩的经历后，黯然退役。


    一个可以抛弃属下的人，必定在政治上不会再有前途。因此哈文就算是为了自己着想，他也必须尽力保住孤拔，即使最后无能为力，他也必须留下已经尽力的证据。


    不过一直到5日中午，哈文也没能联系上孤拔，此时他已经和孤拔失联差不多一天了。战时失联一天意味着什么，哈文自己很清楚。现在要想帮助孤拔，他就必须派出援军前去接应了。


    然而让哈文痛苦的是，他对着兵力分布图看来看去，也找不出援军可以出自哪里。


    最后哈文一咬牙，向同奈北部正忍受腹背受敌的守军发去了撤退命令。不过他们不是撤回腹地。而是全军转向，北上向孤拔靠拢。


    虽然如此一来，叛军就会与平顺连成一片。让孤拔彻底失去了撤退路线，但是哈文考虑的是。陷入重围的孤拔如果在兵力上得到了加强，那么他说不定就可以直接从正面击穿叛军的防线。


    孤拔手里本身就有四万人，加上这次派过去的近万人，这样他总共就有五万人。而从这段时间南宁的表现来看，虽然他们一直都在与自己对抗，但是却没有直接出手过，顶多也只是在边境与自己对峙，拖住了己方很大一部分兵力而已。


    从这一点来推断。哈文猜测南宁其实并不想与自己面对面的刀兵相见，只是一直在利用别人为他们服务。先是利用越南军队，现在又加上了叛军。如此看来，就算叛军与平顺取得了联系，平顺的南宁军队也不会亲自上阵，到正面来参与阻断孤拔的退路，他们顶多也就是支援叛军武器，派出军事人员为叛军赞襄军机而已。


    因此不管怎么考虑，哈文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都是利大于弊。


    哈文在给孤拔派去了这一万援军之后。剩下的就只能是等待了。


    孤拔此时确实急需援军。昨天傍晚在接到哈文的电报，知道自己的前方被叛军堵住之后，孤拔就命令部队连夜行军。希望可以趁着叛军还没有攻占分界线，夺取武器之前击穿他们的防线，返回南圻腹地，因此他命令部队除了携带弹药和适量食物外，其余的东西全部丢弃。


    只是孤拔才刚启程，越军就下山了，之后就一直衔着他们的尾巴实施追击。孤拔急着赶路，根本无暇分心来对付越军，只能每隔一段路程。就留下部分部队进行阻截，希望以此拦下越军。


    孤拔留下的部队太少。每次只有两千人，这么点部队想要拦截七万越军。无疑是蚍蜉撼大树，不起一点作用。


    在发现这么做并不能延迟越军的追击之后，孤拔咬牙一次性留下了一万人。谁知越军充分利用他们在兵力上的优势，在分出两万部队来对付被留下的法军之后，其余部队继续追击闷头赶路的法军。


    面对屁股后面如同牛皮糖一样的越军，孤拔是烦不胜烦。但是以他现在的情况，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来反身对付他们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回赶。


    越军与孤拔双方如此一路纠缠，到5日中午的时候，孤拔才与先期到达这里的一万部队会合。不过此时他已经损失了近两万人，也就是说，一路上他折损了一半的部队，这样的损失，就是之前进攻越军的时候总共也没有这么多。


    看着士气全无的剩余部队，孤拔连死的心都有了。这次精心策划的进攻，本想通过击败越南进行扩张，顺便找回两年前丢失的面子，可是现在居然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南宁还没有亲自出兵，只是连施了几次阴招，就将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和成果，全部化为了乌有。不仅如此，现在他还陷入了重重包围，能不能回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样的局面让孤拔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不趁着越军还没有与叛军取得联系，夯实包围圈之前突围出去的话，等待他们的就真的只能是投降一条路了。


    于是在让部队稍事休整之后，孤拔就命令全军突围。还好一路上虽然兵力损失了不少，但是重装备却基本都带出来了。如果没有这些对付工事的利器，孤拔还真的没有勇气去突围。


    为了尽快取得突破，孤拔命令将所有火炮集中起来，猛轰叛军防线的一点，在将剩余的炮弹全部打出去之后，不管当面的叛军情况如何，全军对着炮击的那一点实施连续冲击。


    如果这样还不能突围出去，孤拔也就只能认命了。


    下午两点整，法军开始突围。在对叛军防线的中部持续炮击了半个小时后，孤拔命令全军决死突击。


    此时义军在经过一上午的准备之后，虽然由于缺乏材料，工事修筑得不是很坚固，但是却在兵力上有所加强。增加的兵力一部分是段方升从平顺警备旅派过去的，另一部分则是从起义控制地区征召的新兵，两部分加起来有将近一万人。


    此时义军虽然比昨天晚上的时候要强大不少，但是毕竟没有经受过正规训练，对真正的战场没有丁点心理准备。遭到炮击不久后，就陆续出现了逃兵，如果没有平顺警备旅老兵的传帮带，估计还没等法军冲到面前，整个防线就崩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二章剑指南圻

    南宁派过来的老兵在看到义军大部分陷入了崩溃之中，为了稳定防线，纷纷抄起重机枪射击起来。


    此时法军已经发起了集团冲锋，妄图趁着守军惊慌失措之际击穿防线，扬长而去。就在他们快要冲到前沿工事的时候，从守军防线当中突然冒出了一百多个重机枪点，子弹瞬时犹如雨帘一般瓢泼过来，将正在冲锋的法军集团打得一滞。


    段方升在给义军设计防线的时候，就料到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肯定不是法军的对手，先不说重武器方面的差距，就是意志力上，这些义军也必然经受不住残酷的阵地争夺战。所以他在派来一千多名老兵的时候，其他武器都没带，只带了150挺重机枪和足够的弹药。


    为了满足段方升的要求，平顺驻军的后勤部门在掏空了他们的库存之后，又从十六师的手里匀出了五十挺，这才凑够了段方升要求的数量。


    重机枪可以在防御战当中起到重大作用，甚至在很多时候，它的威慑力比火炮还要大。只要在防线里的坚固工事当中合理布置重机枪，控制好射界，就可以做到无盲点射击，将防线前面的地域全部囊括其中。


    段方升在这次防御战中对重机枪期望如此高，自然会派来使用它的高手。此次支援义军的带队主官，就是十六师参谋长郭达，此人就是一个使用重机枪的高手。


    郭达和南宁大部分年纪比较大的军官一样，是从士兵转为基层军官的，他在任低级军官的时候，就是团属火力支援营的营长，当时南宁的团级支援火力还做不到火炮当家，只能以重机枪充任。所以郭达可以说是玩重机枪出身的。


    玩了那么多年的重机枪，郭达自然在这一防守利器的使用上，有很高的造诣。甚至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上次南宁与法国在越南河静大战的时候，刘永福在得知郭达对重机枪颇有研究。就专门向十六师师长段方升借调了他，让他全盘负责十九师防线上重机枪位的设置。


    在那次艰苦的防御战中，十九师就是凭借着上百挺重机枪的火力，只用了一个师的兵力，就挡住了五万多法军的五天猛烈进攻。


    自己手下有这么一个能人，段方升自然不会错过。鉴于这次义军有两万人，兵力不少，只是这些人没有经过训练。指望他们堵死孤拔的退路，成功性不大。所以段方升不得不派出一千老兵稳定军心的同时，携带了大量重机枪前去救场。


    果然如段方升所料，在法军孤注一掷的大打炮弹的时候，义军就差点炸营。郭达为了鼓舞这些新兵的信心，让随他过来的老兵按照战前的布置，拉开了弹雨战术。


    在一百五十挺重机枪的连续射击下，法军第一次进攻失败，留下一地的尸体，无奈的退了回去。


    在打退了孤拔的第一次进攻之后。郭达一边让老兵安抚义军，让这些首次上战场的新兵克服恐惧，一边命令士兵赶快加固损毁的工事。


    经历了上次河静之战后。郭达对法军的作战习惯也有所研究，知道法军在战术上十分低下，对渗透打法基本上算是一窍不通，而且严重依赖火炮。而此时孤拔所率部队已经在外作战多时，其携带的炮弹肯定已经不多了。减掉刚才的一通急速炮击所消耗的炮弹后，剩下的估计也就够他们最多再打两次刚才那样的炮击了。


    等到他们耗完炮弹之后，如果他们还想打通逃跑通道的话，就只能用士兵的尸体来填了。而根据军情局传过来的情报显示，孤拔原来所辖部队在经过越军的一路追击后。只剩下两万人，加上哈文从边境上给他调来的那一万人。此时他手上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三万人。


    更何况孤拔还要兼顾在其背后的越军，那可是五万多人。只要孤拔不想被他们看不起的越军爆了菊花，就必须分出重兵去防守，因此郭达所要面对的顶多也就是一万多法军。


    在对战局仔细分析之后，郭达对完成这次任务充满了信心，虽然义军战斗力不强，但是现在他们并不需要去冲锋陷阵，只是躲在工事里按照步枪的射击要点，将子弹打不出就可以了。而且战场是训练士兵的最好场所，在经过几次战阵之后，这些新兵也可以迅速成长起来，一旦让这两万义军适应了战争，那么等待着孤拔的就是一条钢铁防线。


    其实在看到进攻失败后，孤拔就已经心如死灰了。这一次进攻虽然仓促，但是已经是他所能组织起来的最大规模了。不仅弹药所剩无几，而且士气全无。就连刚赶到了的那一万援军都跟着悲观失望起来了。


    缺乏弹药和粮食补给，士无战心。孤拔明白他除了投降外，再无出路。


    不过孤拔知道此时还不是投降的时候，他还有他的价值。如果现在投降，那么不管是前面的叛军，还是背后的越军，都会一窝蜂的全部涌进南圻，这会给法国这一重要据点带来没顶之灾。


    作为南圻法军实际上的最高指挥官，孤拔知道哈文此时手里只有五万军队了，而其中的一半还被南宁牵制在边境，无法动弹。也就是说，一旦让这些叛军和越军进入了南圻，哈文根本就无力阻挡，越军甚至可以凭借着优势兵力，一口气打到西贡，将法国人真正的赶下海。


    所以孤拔还要在这里尽量坚持下去，只要他还没有投降，前面的叛军就无法反身攻入南圻腹地，而其背后的越军也不能抛下他不顾，越过他进入南圻。


    只要他多坚持一天，哈文就多一天准备的时间。虽然短时间内哈文无法变出大量部队来，但是至少可以将侨民中的青壮和警察组织起来应急，这样就可以多出两三万人。如果在将布置在南圻南部和西部，用来防备英国人的那些部队调到东部的话，就又可以多出一万人。


    这样一来，哈文手里就有了五六万部队用来防守。如果再组织民众在边境快速构筑一条坚固防线的话，到时就算越军全部涌了过去，哈文也可以凭此保住南圻大部分地盘。


    虽然无法将自己的计划通报给哈文，但是他相信哈文凭着自身的军事眼光，就算没有自己的提醒，他也会如此做的。


    在想通了南圻为了自保，而需要采取的措施之后，孤拔也就索性放弃了突围，安心筹划起怎样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三章越军怎么过去的问题

    孤拔既然想拖住越军和叛军，让他们没有精力去进攻南圻腹地，那么他就要有拖下去的本钱，在这里坚持一两天没有什么效果，要想给哈文赢得准备的时间，就至少要有一个星期。


    然而到底能坚持多长时间，并不是孤拔拍拍脑袋就能决定的。


    首先要能守得住而不被对方歼灭，对于这一点，孤拔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现在虽然突围不出去，但是以对方的战斗力，他们也绝对攻不进来。


    前面的叛军就不说了，要不是他们占据了地利，又有大量重机枪的帮助，否则刚才己方的一个冲锋，就差点击穿了他们的防线。他们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再次发起一次更猛烈的攻击，而不是想着走出工事，主动进攻自己。


    至于背后的越军，他们虽然是正规军，学的也是南宁的整套军事条例和操典，战斗力比较强，但是这也只是相对于他们以前的表现来说的。让他们防守，多少还有点靠谱，而要是让他们来进攻的话，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按照孤拔对越军的了解，其基层官兵的技战术并不差，差的是他们的中高层军官。当初阮福莳在编练新军的时候，为了保证可以牢牢的将军权拿在手里，他任用军官的标准并不是以能力强弱为参考，而是以是否忠心为前提条件。能力再强，如果让阮福莳感觉到你的忠诚度有问题，他也不会用你。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在得知阮福莳薨了的消息之后，在前线与法军对峙的越军指挥官，考虑的第一个问题是如何向新王阮福升表忠心，而不是防备法军会不会趁势发起进攻。所以他们才会在那样紧张的时候。居然在后方忙着搭灵台做祭祀，让孤拔率军轻松突破了那条密布工事的防线。


    军事上能守得住只是解决了基本的外部问题，而决定能不能坚持下来。以及又能坚持多长时间，主要因素还是内部问题。说的更准确点，就是后勤保障能供应多长时间。


    昨天傍晚孤拔仓促间开拔的时候，他虽然考虑到了有可能被包围，而且沿途也很难再筹集到粮食，所以带走了所有粮食，但是因为越军的一路追击，在路上损失的一部分，现在这些粮食只能供应五天的时间。


    不过让孤拔高兴的是。哈文从边境调过来的援军，带来了够用一周的粮食。如果从现在开始，每餐供应减量的话，他们最多可以坚持二十天。


    二十天时间，足够哈文调兵遣将，构筑防线的了。


    在理清了自己这边的情况之后，孤拔叫来传令兵，命令部队开始修筑工事。虽然己方要是全力防守的话，对方很难奈何得了自己，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这里坚守。那么必要的工事也就必不可少了。


    郭达在发现法军在构筑工事之后，知道对方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进攻了，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在将这里的情况向段方升报告之后。他也忙着处理内部的问题。


    现在郭达急需解决的，就是怎样快速提高义军的战斗力问题。他思来想去，最后只有混编一个办法了。他将带来的一千老兵留下四百人组成一个营，以被急用，其余的人则和军情局特工一起打散，充当这支部队的各级军官，并且对其进行了重新编组。


    两万多义军刚好可以编为三个旅，每旅七千人。经过今天的一战之后，这些新兵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向往，因为郭达答应他们。只要完成了这次任务，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就可以取得南宁的身份。


    对于这些越南人来说。南宁人现在是连法国人也不敢轻易招惹的人，地位崇高，而且有了南宁人的身份，他们就可以过上以前他们羡慕的南宁百姓的生活。有了这一利好消息的刺激，这三个旅的部队爆发出了高昂的斗志，再也没有了遭受炮击时惊慌失措的样子。


    一连两天，孤拔都没有了要突围的一点迹象，反而在拼命的构筑工事，看样子是要死守下去。作为一名纯粹的军人，郭达猜不出孤拔这么做的政治用意。不突围出去，孤拔就只能投降，因为哈文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部队来接应他们了，死守在这里，唯一的军事意义就是拖延法国失败的时间。


    既然猜不出孤拔的用意，郭达只好将这里的情况向段方升报告。


    2月7日上午，程宇华接到了段方升的战情报告，里面着重提到了对孤拔放弃突围的目的猜想，请求南宁将这一情报通报给越南，让他们绕路，从西部平福省攻入南圻，不让西贡的哈文有时间来构筑防线。


    程宇华也没想到孤拔还有这么强的大局观，居然为了给哈文赢取更多了准备时间，他将这支陷入重围的部队的剩余价值，利用到了极致。只要他不投降，义军就无法攻入南圻，而越军也不能从这条最方便的通道，进入南圻。


    如果越南还想反攻的话，就只能舍近求远，从西部的平福省绕道过去。平福省并没有现成的道路直通南圻，其境内到处都是高山和原始丛林，同奈河也在地理上将这里隔离开了，因此越南千百年来都是通过同奈省和南方取得联系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越南和法国都不重视这里，而孤拔也没想过从这里逃回去。这里对于部队来说，差不多就是一片禁地，少量部队还可以穿插过去，但是几万人的大部队就不可能了，后勤根本就跟不上。


    孤拔从这里过不去，越军自然也同样过不去。段方升之所以还这样建议，是因为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办法了。


    段方升没有办法，并不代表程宇华也没办法。在程宇华看来，绕路平福省根本就不可取，不说绕路的艰难性，单在时间上来说，也划不来。要想从那里绕路，先要反身回到同奈河的上游，只有上游，才有通行条件，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说不定孤拔都投降了，越军还没有从原始丛林里走出来。


    越军要想进入南圻，最便捷的通道就是南下，从平顺北部绕道过去。不过南宁一直都在避免直接介入法越之间的战争，只是通过支援武器，派遣参谋人员，鼓动南圻百姓起义等方法帮助越南，也就是说，到现在站在前台的一直都是越南人。如果让越军从自己境内穿过去攻击南圻，就与南宁避居幕后的初衷不符了。但是南宁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怕了法国，而是不想直接站到前台来为越南火中取栗，到时候南宁和法国结下深仇，越南却得了好处。


    如今因为孤拔的死守，堵住了越军快速进入南圻的通道，而如果不让越军趁着哈文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趁胜追击，那么就白白丧失了这么好的一个让越南与法国死掐的机会。虽然让越军过境，肯定会遭到法国的嫉恨，但是只要让越南再次将他们打疼了，估计到时他们也没有精力再来找自己的麻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四章再围西贡

    程宇华之所以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帮助越南对付法国，就是为了让法国将注意力转移到越南身上。自从南宁占据了平顺以来，法国就一直视南宁为眼中钉肉中刺，时刻都在想着将南宁赶走。而平顺对于南宁又过于重要，所以双方一直以来都在明争暗斗。


    这次只要越南在法国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块肉，那么法国必定就会将视线转移，今后他们想的就会是如何找越南报复，而不是怎么赶走南宁了。越南将法国打得越狠，对南宁来说就越有利。


    至于越南会不会找法国死磕，程宇华一点都不担心。阮福升比他父亲还要激进，他连南宁占据他们的土地都很不满，更别说法国人占据南圻了。南宁他惹不起，只能忍了，但是法国就不一样了。


    自两年前攻击南圻胜利之后，越南人就对法国不再那么畏惧了，虽然还不至于敢去单独撩扰法国，但是却敢于和法国直面对抗了。而且这一次形势这么好，孤拔被围，南圻守备空虚，对于越南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赶走法国人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以后估计就很难再碰到了。


    有了让越南和法国死掐的机会，程宇华当然不会放过。在作出可以让越军从平顺过境的决定之后，他立即让人通知了越南。


    此时阮福升确实在为缺乏进入南圻的通道而苦恼。


    阮福升并不是草包，他也知道这次的机会对于越南是多么的难得，而且他刚刚继位，虽然成功的挫败了弟弟的政变，但是朝内也不是一边倒的都支持他，因此他急需成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只要这次能够大胜法国，那些偏向法国的官员就会扭转立场，转而支持他。


    只是设想很好。却没有实现的可能性，机会再好。过不去也是白搭。他向军方咨询过可不可以绕道过去，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根本不可能，北部的平福省太费时间，等到走出了丛林，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而南部的平顺省就更不可能了，那里现在是南宁的领土，他们不可能让别国的军队进入他们的地盘。


    然而越南要想进入南圻，最简便的方法也只剩下平顺这一条道了。


    就在阮福升为此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南宁一点好处。让他们同意借道的时候，却接到了对方主动答应借道的通知。


    对于南宁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的同意借道，阮福升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但是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利用了，他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2月9日，大年初一。南宁各地都是一片喜洋洋的炮竹声，而此时的南圻却是战火纷飞。五万越军突然从叛军的控制区冲了出来，给哈文杀了个措手不及。


    在得知孤拔已经放弃突围之后，哈文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知道他是想以此来拖住敌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因此这几天哈文除了征召土著入伍，大势扩军外，就是在忙着搜刮兵力。希望能够尽快的构筑出一条防线来。


    只是哈文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时南圻的兵力已经十分空虚了，哪还有部队供他应急，最后只好使出上次战争时的办法，将几千侨民青壮和警察武装起来，配上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一万正规军，一起派到了前线。


    这一万多人分配到整条防线上之后，兵力本来就十分单薄，加上其中还有过半的人是新兵。结果等五万越军漫过防线后，这些法军就基本上连渣都不剩什么了。


    在接到前线有大批越军过来的消息的时候。哈文一开始还不相信。孤拔还没有投降，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些越军是怎么过来的。按照他的预估。孤拔至少可以坚持半个月，有了这些时间，他就可以将布置在西部防备英国人的部队调过来，到时候再配上新编成的土著部队，凭借完善的工事，就可以挡住越军了。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越军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此时哈文也无暇再去想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了，只能先想法挡住越军的攻势再说。


    现在再往前线派兵就是热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而且也没兵力任他挥霍了，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先保住西贡再说，于是他命令从西部赶过来的部队在西贡外沿构筑防线，同时也命令正在东部与南宁对峙的两万部队全部撤回来，参与西贡保卫战，这个时候再去防备南宁已经没有意义了。


    等到11日，也就是大年初三的时候，哈文利用收缩防线省出来的兵力，在西贡外沿构筑了一条还算牢固的防线，再加上远东舰队大口径舰炮的支援，他才稍稍放松紧绷了几天的心脏。


    虽然西贡是有望保住了，但是东部的头顿、同奈、平阳、西宁四省全部丢失，现在还掌握在他手里的，就只剩下西贡以西的地区了。


    越军在抵达西贡外沿的时候，看到法军已经有了防备，加上赶了两天的路，急需休整，所以只好先安营扎寨，观察一下形势再说。


    直到此时，哈文才知道越军之所以能够绕过孤拔，还可以这么快就过来的原因。


    虽然哈文早就清楚南宁要保平顺，肯定会插手这次的战事，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出手会这么重，不仅亲自策划了叛乱，导致孤拔的进攻功亏一篑，还为了让越南可以攻击南圻，居然允许越军通过自己的领土。这在领土意识很强的西方国家里，完全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作为对手，哈文理解南宁为什么会这么做，也知道南宁一直躲在幕后的原因，此战之后，哈文知道自己很可能只能黯然回国了，但是他不想是从俘虏营里回去的。所以他一边向国内求救，一边让驻南宁总领事萨科齐去见南宁的那个青年，试探对方要怎么样才能出面阻止越南的进攻。


    尽管知道要想说动对方，要付出的代价肯定小不了，但是现在对于法国来说，首要任务就是要保住自己不被越南赶下海，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以越南现在的情况，法国今后再想上岸就很难了。


    而现在能够阻止越南继续进攻的，就只有南宁了。越军既然是从平顺借道过来的，那么他们的后勤补给肯定也只能从那里运过来。只要南宁断了他的补给，越南就绝对不会再有攻击的能力。


    在给巴黎和萨科齐分别发去了电报之后，哈文就只能胆战心惊的等待消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五章新年宴会

    1884年2月12日，农历大年初四，按照南宁的传统，越王程传民会在王府大宴群臣和各界代表，感谢他们一年来为政府和社会做出的努力和贡献。虽然形式和往年基本相同，但是宴请的代表当中却多了一部分人，这些人就是去年获得鲁班奖和王室科学院院士等荣誉的科学家。


    在这些人当中，鲁班奖获得者六人，-新增院士三人，这九个人是程宇华特别要求增加的，他们都是在各自领域做出了重大成就的人。


    程宇华为了南宁的科学技术的提高，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年前不仅亲自出席了鲁班奖的颁奖典礼，年后又是特别邀请这些人来参加此次重要的宴会，虽然政府鼓励科学研究的诸多措施才刚刚实施一年，效果还不是很显著，但是去年一年也申请了专利三百多项，新建各类以新技术、新发明为依托的工厂六十多家，这些工厂生产的产品不仅畅销南宁和满清等传统市场，而且还大量出口到了西方，为南宁赚回了大量的社会财富。


    除了这些生产民用物品的新技术和专利已经开始大量出现外，在基础工业上的新技术也有了几项重大突破，特别是程宇华悬赏的钢铁冶炼新技术，去年就被攀枝花钢铁厂的一位叫霍玉书的研究人员开发了出来。


    这项技术可以让南宁的钢铁产量在生产规模不扩大的情况下，直接增加30%，缓解了因为大规模经济建设而逐渐出现的钢铁供不应求的局面。正因为这项技术对南宁的重要性，霍玉书不仅获得了程宇华开出的高额奖金，而且还被聘为了王室科学院的院士。


    宴会还没有开始，越王一家人也还没有来。因此众多宾客都趁着这个难得聚在一起的机会，三两一群的聚在一起交流起感情来了。而几个科学家因为很少参与这样的活动，加上做研究的人性格一般都比较内向。因此他们只是木讷的站在一起，显得很拘束。


    站在远处正在和几位商界代表说话的许言诤。看到霍玉书等人的样子，皱了皱眉。他不是怪霍玉书他们不善交际，而是怪南宁各界代表这些精英的思想太过迂腐，跟不上政府的节奏。


    世子和内阁去年在科学技术上作出了那么多的举措，各项新技术的经济效益更是获得了广泛关注，这样居然还没有引起这些人的重视。要是他们的眼光够毒辣的话，就应该多多与这几个科学界的出色代表交谈，让这些科学人员不至于受到如此冷落。


    程宇华到底有多重视这些科学人员。许言诤可是很清楚的，就他知道的，程宇华基本上与那几个人都见过面，而那个搞钢铁技术的霍玉书，甚至是多次获得了世子的亲自接见，其中他就陪同过两次。


    连地位崇高的世子都如此重视这些人，其他人再去拿捏，就显得有点过分了。作为首相，许言诤必须紧跟着程宇华的步伐，他也清楚程宇华邀请这些人过来。是想向外界表达政府对科学，对研究人员的重视。如今这些人居然不受其他宾客的欢迎，许言诤自然要出面代替程宇华做一些事情。改变这种局面，不要让程宇华的一番苦心白费了。


    许言诤向面前的几个商人点点头，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转身向霍玉书等人走了过去。


    几个科学家都没见过许言诤，只有霍玉书和许言诤打过几次照面，因此见首相过来了，霍玉书出面作为代表拱手施礼道：“见过首相大人！”


    其他几人听到是首相，急忙也跟着施礼。


    许言诤摆摆手，笑呵呵的对着他们说道：“不必客气。今天到这里的都是精英。你们可以和他们多多交流，这对你们以后很有好处的。”


    霍玉书他们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无奈他们不善交际。不习惯主动和陌生人攀谈。而其他人又不认识他们，自然也不会来和他们说话了，因此就出现了现在的尴尬局面。


    霍玉书苦笑着说道：“首相大人，我们也明白这是世子对我们的栽培，可是我们实在是不适应这种场合。要我们去和陌生人交谈，比连做好几天的试验还要难。”


    许言诤听后微微一笑，说道：“那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待会肯定会有很多人主动找你们说话的。”


    话音刚落，许言诤就听到背后有人说道：“许大人，原来你在这里，你可真让我一通好找！”


    许言诤闻言转身一看，发现是刘玉林，知道肯定是程宇华来找他有要事，不过他还没安排好面前的这几人，于是往四周一看，刚好看到工业大臣廖文阁走了过来，他知道霍玉书和廖文阁也认识，于是他在将这几个科学家交给了廖文阁，要求他好生照拂后，才跟着刘玉林离开。


    其他人虽然不清楚霍玉书等人的情况，但是在看到许言诤的举动后，就立即引发了他们强烈的好奇心。要知道首相可是内阁第一人，平时他们这些人想见见都很难，如今却主动上前找几个陌生人攀谈，说明那几个肯定不一般。


    对于霍玉书等人，这些人也关注过。只是霍玉书等人太过拘谨，一看就不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些人也就失去了结交的心思。而且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不愿意降低身份去和不入流的人说话了。


    只是在看到这里身份最高的许言诤都过去了，他们这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于是纷纷上前向廖文阁询问霍玉书等人的身份。


    廖文阁也知道许言诤要他照拂霍玉书等人的用意，所以在介绍身份的时候，特别提到了程宇华曾经多次接见霍玉书一事。


    其他人听到霍玉书居然是世子的座上宾后，顿时变了脸色。这可是世子啊，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他们大部分的人每年都只能在这个时候和世子见一面，可霍玉书居然可以多次见，这可是一份难得的殊荣。


    这些人都是人精，立刻就对霍玉书转变了态度，主动攀谈了起来。


    许言诤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发现霍玉书等人周围已经围着了一群人后。才点了点头后跟着刘玉林离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六章程宇华的平衡之道

    等许言诤跟着刘玉林到勤政殿的会客厅的时候，发现总参谋长赵恒也在，他不由得疑惑的看向了程宇华，内阁是很少与军方打交道的，作为首相，许言诤最怕和赵恒一起开会了。因为每次军政一把手坐在一起，就意味着政府要花钱了。


    对于许言诤的心思，程宇华多少也知道一点，不过这次他还真没打算动兵，于是他指了指赵恒旁边的椅子说道：“坐下说吧，对了，霍玉书他们怎么样了？”


    许言诤就知道程宇华不放心那几个科学家，还好自己有所安排，因此回答道：“殿下放心，他们我已经安排好了。”


    “嗯，这就好！”程宇华说完就没了下文，右手不停的摩挲着下巴，像是在考虑什么重大事情。


    许言诤到现在还不知道过来是要商议什么议题，看到在程宇华那里得不到答案，他只好转头看向赵恒。


    赵恒看了看怀表，低声对许言诤说道：“首相大人，半个小时后，英法两国的总领事将会过来，就越南攻击南圻一事和我们进行磋商。估计这会他们就要到门口了。”


    许言诤听到英法领事会一起过来，脸色顿时慎重了起来，他看了看程宇华，发现对方此时也在看他，于是想了想后向程宇华说道：“殿下，看来这英法两国是勾结到一起去了，我们必须要加强防备，避免被他们联合算计了。”


    程宇华点了点头，英法两国虽然在南洋存在竞争关系，但是他们有时候也会联合起来。比如在暹罗的问题上，他们就一边在相互争夺，企图将对方赶走，但是他们有时候也联合起来向暹罗政府施压。逼迫他们让出更多的利益。


    既然他们在暹罗的问题上可以合作，那么也照样可以在南宁身上联合起来。对他们来说，南宁是一块肥肉。以前因为南宁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让他们不怎么重视。以为单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独吞这块利益，所以也没想过合作，只是在南宁展示了几次肌肉之后，他们才明白，单靠一方的力量，已经很难在南宁身上取得利益了，否则很容易咯着牙。


    上次的山南叛乱就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由法国出枪加策划。英国则从旁协助，一起组织了那次让南宁损失惨重的叛乱，只是最后失败了而已。


    有一就有二，南宁这两年锋芒太露，让英法都吃了大亏，特别是法国，要不是诸多原因的限制，上次就差点被赶下了海。


    这次法国卷土重来，趁着阮福莳的死亡发起进攻，本想在越南身上捞足了好处。不料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好处没捞到，反倒是真的要被赶下海了。


    对于南圻现在的危境。英国肯定不愿意看到法国真的被越南打败。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法国在远东的力量一旦被严重削弱，那么他们就成为了承担南宁压力的主力了。要是南宁像满清一样好糊弄也还好，偏偏他们就像一只霸王龙一样，见了猎物就龇牙，这样一来，单靠英国一方是很难压制得了的。


    因此英国肯定会插手此次的法越战争，但是他们也不会真的出兵相助，来为法国火中取栗。顶多只会向越南和南宁施加压力，为法国尽可能多的保留实力。


    对于此次法越之间的战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真正在和法国角力的是南宁，越南只是被推出来站在前台的打手而已。所以英法两国没有去找越南。而是直接找到了南宁。


    程宇华心里很明白，法国是赶不走的，将他们逐出了越南，他们还有西边的柬埔寨。而越南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去进攻那里，自己这边也没有精力去劳心远征。


    不说夺了柬埔寨到底划不划得来，就是自己想去占那里，也不可能成功，法国丢了越南，还可以退回柬埔寨以积蓄力量重来，他们不会真的和自己拼命，而要是再打柬埔寨的主意，估计法国就要倾其全国之力来对付自己了。


    南宁现在是有点本钱了，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法国一旦真的全力向东，光是他们的舰队自己就对付不了。


    而且程宇华此时也不愿意让越南真的赶走法国。阮福升不像他的父亲阮福莳那样比较现实，看问题还比较肤浅，他现在就对南宁夺了他的国土有所不满了，只是由于有法国这个主要敌人在，他还能收敛一点，要是法国被赶走了，估计他下一个目标就是南宁了。


    程宇华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他这次之所以要帮助越南对方法国，就是想保住平顺这个进入南洋的支撑点，要是真让法国打到了多乐高原一带，那么平顺就会被法国三面包围，一旦自己再与法国起了冲突，平顺就危险了。


    程宇华现在就是想在越南与法国之间找一个平衡点，既利用法国的存在，让越南不敢对自己产生二心，又想利用越南，让法国不敢轻动平顺。


    找平衡点是项技术活，既不能让两边太过强大，威胁到自己的利益，又不能削弱得太过，否则两边心生怨恨，合起伙来对付自己。


    其实按照程宇华真正的本心，他根本就不愿意这么玩火。如果南宁拥有了足够强的实力，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越南，这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说不定哪天就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只是现在南宁实力不够，无力将法国彻底赶走，只能利用越南来牵制他们。


    而且对于南宁来说，首要任务还是统一国家，不可能在他们身上耗费过多精力。国家统一的越早，就越能让民族减少损失。满清现在为了生存，已经饥不择食了，出卖的国家利益越来越多，时间长了，以后所要面对的麻烦就够自己头疼的了。


    因此程宇华现在只能压制自己对越南的不满，与之虚与委蛇，等到解决了国家统一问题，再来收拾他们。


    对于程宇华的打算，南宁内部还没有多少人明白，特别是军方，他们现在正在撺掇着程宇华利用此次法越战争，扩大平顺总督区的面积，增加南宁在那里的回旋余地，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还要担心法国的那几万兵力的冲击。


    不过程宇华就算没有军方的撺掇，他也打算如此做了，平顺面积却是太小，根本施展不开，驻军多了，当地承受不起，后勤还要从本土运过去。驻军少了，又没有足够的威慑力，搞不好连越南都敢起歪心思。


    正在程宇华想着自己的打算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英法两国的领事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七章英法领事联袂来访

    门外确实是萨科齐和李约翰到了。


    萨科齐前天就接到了哈文的电报，要求他试探有没有说服南宁阻止越南进攻的可能性。只是他并没有遵从哈文的要求，而是决定先等待巴黎的命令。


    虽然按照巴黎的规定，他确实有协助哈文工作的任务，此时南圻形势危急，他也应该站出来出谋划策了，但是他在仔细考虑过后，放弃了就这么直愣愣的跑去与南宁接触的做法。


    对于住在越王府里的那个年轻人，萨科齐自认为很了解。对方刚上任就推翻了他父亲稳健的执政风格，对内锐意改革，对外理智扩张，而第一次扩张时，选取的打击对象就是自己的国家。


    在上次战争中，法国不仅在军事上吃了大亏，而且在随后的政治博弈当中也是失分不少，其中最大的一个失误，就是交出了法国军舰在越南领海的自由通行权，这直接导致了法国在越南的扩张行动变得极为被动，只能在陆路上想办法，这也是此次战争中，法国远东舰队空有强大的实力，却只能作为看客的尴尬局面。


    可以说，在上次签署《中法香港条约》的时候，法国就为这次的惨败埋下了祸根，能够想办法逼迫海权意识很强的法国签下这样一份条约，就能看出那个年轻人的利害之处了。


    而且通过这几年来的观察，萨科齐也对程宇华的个人性格有所了解。这个年轻人很好的继承了中国人在政治上的谋略，讲究谋而后动，而且考虑问题很全面，往往别人走一步，他就已经想好了后面的三步应该怎么走了。这从这次战争后期南宁插手之后的一些列变化中，就可以看出端倪。


    先是利用越南军队将孤拔拖在远离原始分界线的地方。随后在同奈北部鼓动叛乱，堵住孤拔的退路。等孤拔被叛军和越军围住之后，又允许越军从平顺借道。导致越军几万大军瞬时间涌入了南圻，将哈文打了个措手不及。


    几大计策一环套一环。步步危机，直接导演了哈文和孤拔两人先胜后败，而且是惨败的局面。人家策划得这么完美，而且按照萨科齐对程宇华的了解，估计对方现在就等自己前去挨宰呢。如果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去试探，说不定自己还没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被对方带到了一个大坑里面去了，他可是对自己在上次双方谈判中的被动局面。记忆犹新的。


    所以这次他宁可多等一段时间，做好准备工作之后再去与对方接触，也不愿意像三年前那样，傻愣愣的跑过去被对方一顿忽悠了。


    这次巴黎政府的决策做得很快，萨科齐只等了半天就拿到了回复，巴黎不仅没有要他趾高气昂的前去问罪，而是摆正了态度，要求他尽量和南宁达成交易，只要给法国在越南留一个立足点就好，而且还说动英国政府。命令其驻南宁领事李约翰从旁协助。


    巴黎和伦敦做了什么交易，萨科齐不感兴趣，他现在感兴趣的是英国会给予多大力度的帮助。


    南宁政府可不是好糊弄。特别是那个年轻人，根本就不像一个十几岁的政治新人，他似乎跟他父亲一样，拥有着对世界局势的强大掌控能力，他可以看透世界格局的丛丛迷雾，将其中相关的所有有用信息和条件都利用起来，为自己和自己的政府谋取利益。


    上次他就利用香港谈判算计了荷兰，导致荷兰被兰芳完全的逐出了加里曼丹岛，而且利用叛乱。逼迫自己签下了充满陷阱的条约。


    这次哈文在南圻的惨败，让法国在南宁政府面前没有任何筹码。如果英国政府再不能提供有效的帮助，那么等待自己的。很可能又是一次毫无胜算的谈判和大踏步的让步。


    还好在之后和李约翰的磋商当中，对方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他会遵照伦敦的命令，竭力帮助他保住法国在越南的存在感。


    有了李约翰的保证，加上双方商讨好了应对方略，萨科齐和李约翰才一起来和程宇华交涉。


    程宇华领着赵恒、许言诤两人刚出门，就看到了萨科齐和李约翰跟着丁生走了过来，距离门口已经只有十米不到了。


    此时两人正一边走，一边和丁生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他们有什么焦虑心情。程宇华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养气功夫。局势如此颓败，他们还可以如此轻松的来拜访，如果没有很好的涵养，一般人是绝对做不到这样举重若轻的地步的。


    就在程宇华还在感叹的时候，萨科齐几人已经看到他了，于是急忙几步走上前来，等丁生见过礼后，萨科齐学着中国拜年的风俗，拱手向着程宇华几人道贺了。


    “世子殿下，几位大人，过年好，恭喜恭喜！！”


    两个洋鬼子似洋亦中的拜年，让程宇华等人忍俊不禁。


    程宇华顺着脸上的笑容也拱手道：“呵呵，同喜同喜！！”


    一番礼节性的攀谈之后，众人随着程宇华来到了会客厅，等侍女奉好茶之后，萨科齐歉意的说道：“殿下，不好意思，这两天忙着工作，没注意到你们王府今晚有宴会，贸然打扰，还请见谅。”


    程宇华听后摆摆手，说道：“没事，每年的这个宴会都是我父亲主持，我在不在影响不大，等一会我们忙完了，你们可以随我一起过去看看。”


    对于程宇华的邀请，萨科齐想去也去不了，会见之后他还要赶回去向巴黎汇报呢，根本没有时间。


    李约翰就一样了，他没有萨科齐那么大的压力，会见结果晚些时候报给伦敦，也不会有多大问题。他虽然没有参加过南宁一年一度的这个宴会，了解不多，但是他可是听说了，每次宴会，南宁王室都会邀请他们的商界精英齐聚一堂。


    英国商业立国，在世界各地都有他们商人的身影。虽然随着南宁工业化的进程加速，英国商品已经基本上在这里失去了大部分市场，但还是有一些英国人在努力的试图插一手牟利。只是南宁商人对于英国商品失去了兴趣，平时想见一下这些商界精英很是困难，现在有这么好的交流机会，李约翰自然不想错过。


    因此程宇华才刚说完，李约翰就兴致勃勃的接口道：“世子殿下，真的吗？那我待会可要好好的去讨杯美酒喝喝，你们南宁的白酒真是没话说的，跟我们的白兰地一样，都是珍品，王府珍藏的酒更是让我期待啊！”


    “当然，今晚的宴会都是一般性的社交活动，你们当然可以参加，希望我们今晚的会见成功，这样你就可以带着一份好心情，去品尝我们的美酒了。”


    南宁的白酒经过商界的包装，在西方也受到了追捧，特别是几个大品牌的白酒，更是大量出口到了欧洲，因此李约翰才会借着蹭酒的由头，去参加宴会。


    对于李约翰去参加宴会的真实目的，程宇华自然一清二楚，不过他也不愿意阻止，他相信商界的那些人的本事，在英国人将他们的商品卖到南宁的时候，会有更多的南宁商品卖到欧洲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八章正面交锋

    会见还没开始，李约翰就捞到了一个意外之喜，只要他在宴会上有所收获，他相信自己肯定会受到伦敦的那些议员的关注的，这对于他今后的仕途可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伦敦对于英国商界如今在南宁的步步败退，也是束手无策。南宁并不是政府组织的排斥外来商品，而是随着民族自信心的增强，民间百姓自发的选择本土产品，所以英国对此也不好干涉太多。


    而且南宁可不像满清那么好打发，现在更是今非昔比，如果通过武力，就可以重新打开这里的市场的话，英国或许早就做了，可是南宁就是远东的一根极度扎手的刺头，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逼服的，否则搞不好的话，好处没捞到，反倒会惹上一身骚。法国现在的处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李约翰此时心里正乐呵着，都忘记了今晚过来的目的了，萨科齐可是还指望他来帮助说服南宁呢。法国现在处于被动局面，如果表现的太过积极，以程宇华和他手下大臣的精明，肯定讨不了好，这就需要李约翰从旁协助了。


    只是这眼看着就要进入正题了，李约翰居然还迟迟进入不了状态，萨科齐只好拉起喉咙轻咳了一声，这才将他从自己的喜悦当中拉了回来。


    一旁的程宇华等人在看到这两人的举动之后，也是心里有了底。英法两国看似为了对付南宁狼狈为奸了，但是两国毕竟各有利益，双方更是有着很多的过往龃龉，不会真的为了对方两肋插刀的。


    按照程宇华等人之前的猜测，英法联合后肯定会一同向南宁施压，为法国争取一个在越南的立足点。只是现在看到李约翰的表现之后。他们就明白了一点，英国不会真的全力为法国争取更多利益的，顶多是尽力而为。否则李约翰此时也不会还有心思走神了。


    李约翰被萨科齐的咳嗽声拉回了现实后，才想起了还有正事要办。按照他和萨科齐商量好的程序，正题由他引入，这样萨科齐也不至于太过被动，然后他再在一旁打圆场，力保会见尽快拿出结果，哈文他们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明白了自己的工作，李约翰很快就恢复了他的精明，在看了看程宇华几人之后。开口说道：“世子殿下，几位大人，大家也明白，越南正在攻击南圻，让南洋出现了巨大的动荡，导致很多无辜的百姓无家可归，我们三方都在南洋有着众多利益，混乱可对我们没有好处，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阻止越南的军事行动。让南洋重新恢复平静。”


    李约翰说完，就看着程宇华等人的反应。他这么说，可是将动乱的责任全部推给了越南。如果南宁这边过度维护越南的话，估计马上就会出现反驳。


    他和萨科齐都知道越南之所以可以攻入南圻，其实就是南宁背后的纵容，如果不是南宁允许越军从平顺借道，他们就是对法国有再大的怨恨，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打到西贡的近郊，让法国人出现这么危险的局面。


    只是知道归知道，他们却不能直接向南宁发难。大家都是国际政治的老手了，很多事不是知道真相就能说出来的。只能都闷在心里勾心斗角，否则不仅不能缓和局势。反而会让局面变得更糟。


    南宁虽然是导致法国现在危境的幕后黑手，但是他们却一直没有走到前台。只是让越南在前面冲锋陷阵，这就表明南宁其实并不想和法国发生直面冲突的。如果现在当面质问，很可能会导致南宁在一怒之下，亲自冲到前面去对付法国。


    以南宁的实力，要是他们真的全力以赴的话，别说南圻了，就连西边的柬埔寨都危险了。萨科齐他们过来是为了停止战争，可不是为了出一口气，激起更大的矛盾。


    程宇华听完李约翰的说辞，自然对对方的打算心知肚明。对方既然不想牵扯得太深，将法国从首先发起进攻的责任当中摘了出来，他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了。


    按照他和内阁的打算，只要保证越南这次在法国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激起法国对他们的深深的怨念就行。如今越南都打到了西贡的近郊了，目的也就基本达到了。如果再让越南继续进攻下去，法国就真的会被彻底赶下海了。


    留着法国在越南还有用，程宇华可不想让他们真的被越南赶走，所以此时对于南宁来说，也确实是到了出手阻止的时候了。


    不过出手归出手，南宁可不能什么好处都捞不到。此时阻止越南，可是会激起越南的极大怨恨的，以越南的小国心性，今后南宁很可能会受到他们的小动作的。


    所以这就需要看南宁的处理方式了，如果可以在为自己谋取好处的同时，也照顾一下越南的利益，这样就可以多多少少的抚慰一下对方的伤口了，如果可以将责任全部推给法国的话，那就更好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在越南与法国之间拉起更大的仇恨，让他们今后斗个不休，只要他们双方都忙着争斗，平顺这个重要的支撑点就可以少一些骚扰了。


    现在看到越南主动送上门挨宰了，程宇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于是他向许言诤使了个眼色。让首相去接手下面的交涉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一旦出现意外，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程宇华将许言诤从宴会上拉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许言诤在前面交涉，军方代表赵恒在一旁施加压力，而他自己则视情况解决矛盾，这样一来，既可以让法国付出更多的代价，又不至于分歧太大一下子谈崩了。毕竟南宁也想尽快谈出结果来。


    许言诤就等着程宇华给你他递信号呢，在看到程宇华的眼色之后，他向萨科齐问道：“领事先生，不知道你们打算怎样来结束这场战争。如果你们不拿出点东西来，我们也没法向越南交代啊。毕竟他们可是占据了绝对优势”


    听到许言诤说到了法国的痛处，萨科齐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起来，而且对方还如此明目张胆的借着越南的由头，为自己谋取好处，他就更是觉得憋闷了。


    不过再怎么憋闷，萨科齐也清楚己方的劣势，如果任由心情来做决定，法国可就要遭难了。


    不过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只要付出了让他们满意的代价，他们就会出手阻止越南的进攻，并不像猜测的那样困难。所以他正犹豫着是不是降低一下来之前想好的对策，让己方少付出点利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九章萨科齐的小心思

    萨科齐来之前，巴黎给他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西贡，其他已经丢失的地区现在是很难要回来了，南宁也不会站在他们这边逼迫越南让步。而要想自己去将那些地区夺回来，以法军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切实际，他们能够在舰队的帮助下，守住西贡就不错了。


    西贡是法国在越南，乃至在远东地区的一个象征，如果就这么被越南夺回去了，不仅意味着法国在远东实力的大衰败，而且还会引起国内政局的大动荡。因此不管是在远东的萨科齐、哈文等人，还是巴黎的那些当政的政客，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谁都知道西贡对法国的重要性，谁都不愿意看到越南军队出现在西贡的街头，但是让萨科齐等人无奈的是，越军已经打到了西贡的近郊，眼看马上就要进入市区了，如果不是还有海军大口径舰炮的帮助，否则萨科齐现在就不是来找南宁想办法保住西贡了，而是想办法怎么从战俘营里将哈文等人救出来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越南主动放弃占据西贡，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说是要他们让出已经到手的那些地区了。萨科齐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说动南宁阻止越军继续攻打西贡，保住法国在越南的这一象征城市。


    而要想达成这一目的，就要给予南宁足够的好处。而根据萨科齐自己原本的打算，既然想要回被越南占据的那些地区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就索性全部抛出去，连与平顺接壤的头顿省、同奈省南部这些还没有被越南占领的地区，也干脆全部扔出去。至于南宁与越南对这些地盘怎么分，就不关法国什么事了。如果他们两方能在分配的问题上狗咬狗，那么就完美了。


    只要能以此让越南与南宁之间产生嫌隙，破坏他们现在紧密的盟友关系。那么这次付出这么大的损失也就有了价值。


    萨科齐虽然明白这么做的巨大作用，但是现在看到南宁这边似乎没有过分削弱己方实力的打算后。又有点舍不得了。


    越南这次过来的有五万部队，在占领同奈以北地区和进攻西贡后，兵力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对于法国收缩兵力让出来的同奈南部和头顿省，都没有派兵占领，而且这些地区比较敏感，南宁就多次表现出了对这里的兴趣，所以这些地区现在还出于真空状态。


    萨科齐原本以为以南宁一贯的贪婪。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派兵占领，可是一直到现在，不管是越南，还是南宁，都没有一兵一卒进入这里，加上南宁现在又表现出了不愿过分削弱己方的意思，所以他也就重新打起了这片地区的主意。


    如果这些地区可以保留下来，那么就可以增加西贡的防御纵深，不至于以后一出事，敌方的部队只要出了军营。就到了西贡城外。


    心里有了小九九，萨科齐也就试探着对许言诤问道：“首相阁下，我们愿意以现在的战线为分界线停战。越南占领的地方都可以让出来，叛军控制的地区我们可以交给贵方管理，相信这样的条件，已经足以表现出我们的诚意了。”


    听了萨科齐的条件，程宇华等人都皱起了眉头，就连李约翰也不例外。大家都是明白人，都听出了萨科齐的言外之意。法国只交出已经失去的地区，而那些还没被占领的地区，则会继续保留。当然，这样的条件对于法国来说。也确实够诚意了，毕竟他们是西方列强。即使战败了，在越南这样的东方小国面前也不会轻易放下身段的，如今愿意这么干脆的交出被占领的地区，确实是不容易。


    可是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同奈南部和头顿虽然在严格意义上来说还在法国的控制中，因为那里还有他们的行政官员，但是那里已经没有法国的军队了，之所以三方都没有派兵进入这里，是因为这里实在太过特殊。


    法国是因为想收缩兵力保住西贡，战略性的放弃。越南则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南宁起冲突，选择了视而不见，南宁则是不愿意这个时候站到前台，想继续当幕后搅局者，如果真的出兵占领了这些地区，那么在战场形势上，就相当于南宁也参与了围困西贡，因为出了同奈省，就到了西贡市的边沿，一旦南宁的军队出现在了那里，不管程宇华有没有参与的意思，在客观上都构成了对西贡的包围。


    而现在法国居然想利用这里没有出现其他方面的部队，而不承认对这里的失去，那么就有点得陇望蜀了。这里确实是没有其他方面的部队，但是以法国现在的情况，根本就顾及不了这里了，只要南宁和越南派出少量部队，就可以行军式的战领这里了。


    越南现在有自知之明，没有派一兵一卒过来，与南宁争抢这里，南宁也由于有自身的考虑，而暂时将这里放在了一边，但是这样也并不代表南宁对那里没有兴趣。


    程宇华确实不想过分削弱法国在这里的实力，他还想让法国来牵制越南，但是他的打算也只是帮助法国保留西贡而已，至于同奈和头顿两省，早已在他的计划当中了。


    得到法国被迫放弃的这块地区，加上义军控制的同奈北部，那么南宁就控制了同奈、头顿两个省，这样一来，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改善平顺纵深太浅这一弊端，便于南宁今后对这里的控制。


    也就是说，法国被迫放弃的这块地区，南宁早就已经预定了，越南领会了南宁的意思，所以他们没有过来争抢，可是以法国的政治智慧，总不至于还比不上越南吧？


    法国确实知道南宁的意思，所以巴黎给萨科齐的命令就是设法保住西贡。而萨科齐这里说，也只是想尽一个法国官员的责任，为自己的国家尽量多的争取好处，所以他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提出试探。


    萨科齐也看到了程宇华等人的面部表情变化，，知道自己的想法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只是他没有立刻做出让步，而是在那里坚持着，如果让步太快，岂不是显得法国太过在乎南宁的意见了？再说出了情况，不是还有旁边的李约翰来打圆场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达成初步协议

    李约翰也察觉到了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了，正在他打算说些缓和的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发言的赵恒发难了，他站起来对程宇华先施了一礼，然后用眼睛的余光瞟着萨科齐说道：“殿下，臣这段时间闲的有点发慌了，老想出去走走，只是没找到好的去处。听刘长林刘大人说，头顿港条件不错，不仅是个深水港，而且风光也很好，所以臣就打算带着警卫部队过去溜达溜达。看看那里到底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


    赵恒站起来的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看到这个老军人恶狠狠的瞟着萨科齐，说出了这番似俏皮又似警告的话后，程宇华这边是都有点忍俊不禁了，没想到平日很正经的参谋长大人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还真别说，赵恒一番话确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萨科齐此时都想骂娘了，你想过去观光也不至于这样吧，还选在这个时候，这不是在打法国的脸吗？别说是带着警卫部队了，现在就是派几个军人过去，只要亮起南宁的旗帜，马上就能得到那里的越南人的响应，自发的起来帮南宁赶走法国的行政官员。


    法国在南圻可不怎么受欢迎，而南宁却在越南人眼里是个香饽饽，只要南宁将吞并那里的意思表达出来，那些越南人马上就会欢呼雀跃，他们都看到了平顺的那些同胞的待遇了，不仅分到了田地，而且赋税还很低，现在他们家家都过上了好日子，这让隔壁的头顿、同奈等地的越南人无不羡慕。


    要是真像这个南宁总参谋长说的那样，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丢失的就不是那片土地了，而是还呆在那里尽职尽责的法国官员的命了。


    想通了赵恒的用心的萨科齐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鼻子哼哧哼哧的揣着气。明显是被赵恒轻视的话打击得不轻。


    眼看着气氛紧张得都要冒火花了，李约翰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了。刚才他也被赵恒的话说愣住了。赵恒很少参与政治会见。因此李约翰对他并不熟悉，他没想到一直坐在那里没说话的老军人，居然会有这么高的政治智慧。


    用自己的私人旅行来说事，不仅给了坐在那里的那个年轻人充足的转圜余地，同时也给了萨科齐莫大的压力，警告他千万别玩火。南宁不用派军队，就是他一个老头子过去，也能将还赖在那里的法国人全部赶走。


    李约翰虽然对赵恒的政治智慧很是欣赏。但是此时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如果再不站出来缓和气氛，说不定这次会见就要谈崩了，这可与伦敦给他的任务不相符了，于是他站起来，对着还站在那里的赵恒微微一笑，然后又看了一圈其他人，特别是看到萨科齐的时候，他点了点头，等做足了前奏。他才开口说道：“大家都莫伤了和气，尽快达成意见，对谁都有好处。”


    说到这里。李约翰停了一下，等气氛缓和后，他继续说道：“刚才那位将军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大英帝国任何一处地方都欢迎您来，保证服务周到。不过头顿那里太过紧张，并不适合您以军人身份过去，等我们达成协议之后，估计就没问题了。”


    “鉴于那里的特殊情况，我们大英帝国建议。双方各退一步，法国不再保留那些地区。可以交给南宁，但是南宁也必须保证说服越南停止军事行动。不要再继续攻击西贡了，让南圻恢复和平。大家觉得怎么样？”


    说完，李约翰看向了程宇华，等待着他的回复。他知道萨科齐肯定不会有意见，因为在来之前，萨科齐为了保证他和李约翰的步调一致，更好了参与谈判，所以他向对方透露了法国的底线。


    程宇华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自然没有意见，不过自己这边是得偿所愿了，但是越南那边就有点悬了。


    这样的条件，意味着越南放弃了进攻，除了已经到手的地盘外，是什么好处也没捞到，所以他必须还要再要点什么，他想了想后说道：“只要法国同意这个条件，我们没意见，但是法国必须和我们与越南分别签署和平条约，里面注明有效期二十年，而且英国必须在上面背书。”


    有效期二十年，加上有英国背书，就可以保证法国在这段时间里不能再打越南和平顺的主意了，这样一来，南宁就不必再担心平顺的安全问题，可以安安心心的去为北伐做准备了，如果南边总是像现在这样，不是法国给平顺捣乱，就是英国在缅甸捣乱，这让自己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精力来应付这些事情。


    程宇华要想北伐，就必须保证后方的安全，这个后方指的不仅是本土，还有平顺这些海外领地。只要法国安宁个二十年，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统一国家了。等到推翻了清廷，到时就算法国不发难，他自己都要发难了。


    李约翰听到要自己国家背书，就有点不愿意了。他很清楚，只要法国这次挺过去了，他们就会立即积蓄力量，重新打回去的。


    法国到越南来是来殖民的，可不是来受气的，怎么能忍受得住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越南羞辱，只要这次保住了西贡，他们肯定会立即从本土派来更多军队，等到下次战争再起的时候，就是一场更大规模的反攻了。


    正是因为清楚法国的打算，所以李约翰就不愿意让英国卷入其中。只要英国背书了，那么就有义务敦促法国遵守条约，如果法国在规定的时间内发起了战争，英国就会失去信誉。


    坐在那里生闷气的萨科齐在听到程宇华的要求后，也是一阵腻歪。要是真答应了这个条件，那法国在越南就真没什么前途了。二十年不能动，等时间过去了，谁又知道到时这里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法国还有没有机会扩张。


    虽然法国要想真正积聚起足够的反攻力量，同样需要时间来准备，但是这二十年也未免太长了吧。如果时间缩短到五年以内，或许还可以考虑。


    萨科齐在看到李约翰为难的脸色，知道对方并不想参与其中，于是他自己说道：“不行，二十年太长，最多五年。”


    此时众人都知道程宇华规定的这个时间的意义，因此都没说话，许言诤等人是因为这个条件是程宇华临时起意加的，并没有和他们商量，所以不知道程宇华的具体打算，不好插话。


    李约翰则是看到萨科齐主动谈起了时间，明白他们只要在这个条件上达成了统一，那么法国自己就会遵守，有没有自己的背书意义都不大了，所以他也不再插口。


    程宇华听到萨科齐要求五年，脸色顿时黑了起来，五年太短，这根本就不够他去统一国家的，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趁机一劳永逸的将法国赶走划得来。


    程宇华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最后拿定主意说道：“最少十年，否则免谈。”


    看到再无谈判的空间，萨科齐也只好先答应下来，等报告国内之后再回复。


    到了此时，双方也算是达成了初步协议，只要巴黎那边没有什么异议，那么南圻的和平很快就会降临。


    萨科齐急着回去向国内报告。而程宇华则带着李约翰赶去参加宴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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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一章越南让步

    萨科齐将协议通报给巴黎后，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对此萨科齐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巴黎给他的要求是想法保住西贡，他现在做到了，只是加了一个硬性的和平时间而已。


    这个时间与其说是限定了和平期限，还不如说是限制了法国复仇的期限，从这方面来说，巴黎肯定不会很满意，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同时也是给了法国充足的时间，来为下一次反攻做充分的准备。


    法国最近的两次扩张都遭到了失败，而且是都败在了南宁的身上，南宁现在就是法国在越南扩张的一只拦路虎。如果不将这只老虎移开，等待法国下一次扩张的，也许还是失败。


    然而要想保证南宁今后不再干涉自己的扩张，这对法国来说，还真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只要南宁在越南还有利益存在，只要法国的扩张危及到了南宁的本土，那么南宁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南宁不仅在军事上要强于法国驻远东的军队，而且还占据了地利之便，要想让南宁今后甘愿做看客，就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让南宁无暇干涉，二是让南宁无力干涉。


    两个办法看似差不多，但是在本质上却有很大的不同。无暇干涉是让南宁在地区局势上过度分心，或者说是有更大的利益让南宁不得不去关注，分不出精力来兼顾越南的局势。而无力干涉则是让南宁在军事上有所顾忌，不敢派出军队干涉。


    在萨科齐看来，以法国现在的情况，要想让南宁无力干涉很难，因为南宁有二十个师的陆军正规军，上十个旅的守备部队。还有大量的预备役部队，其海军又是远东一霸，光铁甲舰就有六艘。要想让南宁有所顾忌，不敢派军队干涉。法国就要派出比南宁更多的部队来远东，这显然不可能。


    既然吓不住南宁，那么就只有想办法让其他东西羁绊住它了，这就要考验法国在国际局势上的布局能力了，对此，萨科齐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要想布一个足以牵制住南宁的巨大棋局，就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因此萨科齐虽然认为程宇华提出的十年期限有点长了。但是同样也可以让法国有足够的时间来布这个局了。所以他对巴黎同意这个协议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2月11日，越南内阁总理大臣赵守书率领一个团队来到了南宁，他这次来，既是为了和南宁沟通感情，也是为几天后的签订条约做准备。


    赵守书不是第一次来南宁了，三年前，他就以阮福莳的心腹幕僚的身份多次来到这里，为越南争取南宁的支援和帮助。


    经过他的多番努力，他确实也从南宁这里拿到了不少好处，光是武器就可以武装十个师了。除此之外，他还说服了南宁帮助越南进行政治改革，以及指导工业发展。


    三年来。越南不仅初步完成了初步的改革，而且还拥有了一些基础工业和民生工业，一些生活必需品越南现在都可以自行生产了，虽然其规模很小，技术也比较落后，但是赵守书却已经很满足了，至少越南现在已经有了工业的萌芽，只要政府引导得力，民间在尝到工业的好处之后。他们自己就会想办法办工厂，建企业了。南宁不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由于赵守书的政治观点和阮福升相近，所以他们两人的关系很是密切。在帮助阮福升挫败了阮福昊的政变。让其坐稳了王位之后，赵守书也赢得了对方的信任和回报，被任命为了内阁总理大臣。


    这次是越南第一次以胜利者的身份和法国坐到一起，所以越方很是重视，阮福升派出了以赵守书为首的庞大的代表团来到了南宁。


    再次来到南宁，赵守书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这里比以前更发达，更漂亮了。特别是晚上，上次来的时候大部分城区还是一片黑暗，可是现在这里一到晚上，各条主干道都会亮起路灯，千家万户也会亮起电灯。更绝的是，商业区也成了不夜城，大部分店铺都在营业。


    对于南宁的变化，赵守书也很羡慕，所以他已经决定要和南宁政府进行沟通，争取将这里的变化也带到顺化去，让国内的百姓也感受一下工业的好处，激发民间更大的工业化热情。


    不过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先要做好这次签约准备工作。


    三年前越南虽然也算是战胜了法国，不仅遏制住了法国向北渗透的脚步，而且还重新夺回了部分被侵占的地区，但是那次最后却是一个不败不胜的结局，没有签署任何条约，只是双方很有默契的划定了一条分界线。


    这次则不同，法国被迫要与己方签署和平条约了，虽然越南并不想现在就放弃进攻，而是想一举占领南方最大城市西贡，将法国人彻底赶走，不过在和南宁一番沟通之后，顺化政府不得不选择让步，同意就此停手，和法国坐上谈判桌。


    让越南被迫让步的原因，既有外部的因素，也有内部的因素。


    外部因素则主要集中在盟友南宁的身上。这次越南之所以可以反败为胜，就是靠着南宁的运筹帷幄，帮助越南制定了一系列的反攻计划。然而在越军攻到西贡近郊之后，南宁就逐步限制了越南的行动。


    先是缩减了允许越方通过平顺的补给量，接着就是对同奈省的义军进行严格的整编训练，动静很大，这样就给了在西贡前线的越军很大的压力。如果得不到南宁的帮助，那么前线的这五万军队就会成为孤军，不仅得不到充足的补给，而且还要时刻担心义军切断他们的后路。


    这支义军虽然主要都是由越南人编成的，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对南宁的忠诚度，因为南宁给他们的条件就是，只要充分服从南宁的指挥，南宁就会接纳他们成为南宁的正式百姓。


    这个条件对于越南人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所以这支有三个旅的部队让越方感到了很大的压力。


    这样一来，前线的越军就不得不放缓了进攻西贡的行动，到现在几乎就成了驻军，已经无力再无力发起更大的进攻了。


    让越南不得不让步的原因还有来自他们内部的原因。阮福升虽然算是坐稳了王位，但是朝内的局势还是错综复杂，支持阮福昊的世家大族也没有完全倒戈，至少还有一半在观望。所以阮福升需要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来梳理内部，在这样的情况下，阮福升就算有再大的野心，他也不得不选择先安内，再攘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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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二章反骨仔越南

    2月18日，法国和南宁、越南分别签署和平条约，放弃了西贡以北、以东的所有地区，仅保留了西贡市、隆安省、前江省三地。条约有效期十年。


    法国放弃的这些地区中，越南得到了西宁省、平顺省、平阳省，南宁则得到了同奈省和头顿省。两省面积虽然都不大，但是却很好的弥补了平顺缺乏纵深的这一缺点，直接让南宁的控制区面积扩大到了1.6万平方公里。


    为了更好的控制这片地区，程宇华在条约签订后的第三天，********，取消原有的行政区划，将三地合并为一个政区，统称为安海总督区，寓意以此控制和保护南中国海。


    自此一场由法国首先发起的战争落下了帷幕，法国虽然开局很好，但是结局却是一个悲剧，不仅没有取得任何扩张，而且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同奈等五个省丢掉了，最后屈居于西贡一隅。


    战争结束了，在包围圈里坚持了半个月的孤拔再次获得了解救。两次战争，两次被围，最后却都成功的获救了，孤拔也算是世界战争史上的一大奇葩了。


    当孤拔率领幸存的近三万瘦骨嶙峋的军队返回到西贡的时候，受到了哈文热情的迎接。哈文有自知之明，当初一察觉出南宁即将插手战局的时候，孤拔就建议收缩兵力防守，并不赞成继续前进。只是在哈文拿出巴黎的要求之后，才被迫率军深入了越南内部，最后导致了着了南宁的道，陷入重围。


    而且要不是孤拔在陷入重围之后，很干脆的放弃突围，牵制住了越南近半的兵力。以及叛军的全部兵力，为哈文争取了难得的几天准备时间，否则要是让越军和叛军全部涌入了南圻。说不定哈文早就被赶下了海，现在要不是在海上飘着。就是退到了柬埔寨。


    所以虽然孤拔兵败是事实，但是不管是哈文，还是巴黎的那些官僚，都清楚法国现在还能保留西贡三地的最大功臣，就是忍辱负重，放弃了军人荣誉，选择了被包围的孤拔。


    也正因为这样精彩的表现，孤拔在返回西贡的第五天。被巴黎任命为了新的南圻总督，哈文则被平调回了国内。


    孤拔当上了总督，而他的老对手段方升则是卸任了总督。


    2月的最后一天，程宇华********，十六师和十九师完成换防，段方升率十六师调回交趾省驻守，刘成良则率十九师成为了安海总督区新的驻军，他本人也接任了总督一职。


    对于老对手段方升的离去，孤拔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惆怅。两人斗了近四年了。可他一次也没胜过，原本以为接任了南圻总督之后，他就可以和对方真正的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争了。可是事与愿违，他上了舞台，对方却下了舞台。


    不过最想战胜的老对手虽然走了，但是也来了一个新对手，一个只有26岁的年轻小伙。对于这个新任总督，孤拔可不敢因为他的年龄而轻视。能够在升迁严格的南宁26岁就当上师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然他做到了，那么肯定就是有真本事。


    更何况在对刘成良进行一番了解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人也算是他的老对手了，来远东的两次败仗对方都有参与。第一次是以团长的身份和他在战场上面对面的交手过，这次则是通过静坐战争打败了自己。


    知道了对手的资料后。孤拔遵照巴黎给他的命令，一边修复南圻的战争创伤，一边为下一次战争做准备。


    赵守书率领的越南代表团在条约签署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分成了几路进行公关，希望再次从南宁这里得到一些好处，这次他将目标瞄向了铁路和电力等几个工业倍增器上。


    阮福升并不迂腐保守，相反他受赵守书的影响，对于近代工业很是向往。虽然他没有来过南宁，更是没有去过欧洲，但是他却收集了南宁的很多报纸和书籍，加上赵守书的介绍，他知道了越南要想真正的在南宁和法国的夹缝中生存下去，除了借助南宁的庇佑外，还必须加强自己内部的势力。


    而从那些收集的信息当中，阮福升意识到要想增强实力，就必须按照赵守书的建议，发展他们自己的工业。这次派赵守书来南宁，其中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获得南宁在技术和设备上的支持。


    赵守书在想着争取南宁在工业上的帮助，却不知道南宁也在想着怎么加强对越南的控制。


    阮福升上台后，虽然还是遵循他父亲的老路，继续紧跟着南宁的脚步，但是程宇华却从军情局那里得知，阮福升在多个场合都表达了对南宁的不满，既不满南宁对越南领土的侵蚀，也不满南宁在支援越南发展上的敷衍。


    按照军情局提供的评估信息，阮福升思想比较激进，现在只是迫于法国存在的压力，不得不躲在南宁的庇佑下，如果局势允许的话，他很可能会对南宁采取过激手段或者是背叛，也就是说，阮福升的忠诚度还有待考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鉴于此，程宇华一边要求军情局加强在越南的渗透，吸引一批可以利用的力量以作不时之需，一边要求内阁加强对越南商界和民间的渗透，团结一批听话的政治力量。双手其下，希望加大对越南的控制力度。


    军情局的行动属于绝密，知道的人员很少，只是在暗中进行，但是内阁这边的行动，却可以夹杂在对越南的援助当中去，光明正大的进行。


    如果两边准备的妥当，就可以将越南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到时就算阮福升再想怎么耍手段，程宇华也可以从容面对。


    如今暂时解决了法国这个麻烦，英国也有缅甸的隔离，一下子也危及不到本土，程宇华正筹划着北伐。如果不将越南这个已经显露出了不安分的小弟控制好，要是它在南宁北伐的时候，玩起了心眼，甚至是和法国联合起来对付自己，那到时等待自己的就不是骑虎难下，打断国家统一进程了，而是一个极大的危险棋局了。


    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个担心，程宇华才命令内阁想办法在援助越南，获取经济利益的同时，更要将控制越南这一政治利益放在首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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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三章隐性控制

    虽然越南和南宁都想加大对越南工业的投资，但是双方出发点不同，自然在很多条款上会有很多分歧，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扯皮之后，双方终于在3月8日签署了一揽子协议。


    由南宁全资修建河内到顺化，再到安海总督区首府潘切的铁路，越南给予配合。这条铁路建成后，南宁方面先独资运营二十年，到期后由越方购回40%股份，双方合作再运营20年，之后南宁将股份全部卖与越方。在此期间，南宁必须帮助越南培养铁路各方面的人才。


    南宁各级学校向越南开放，招收其留学生，费用自理。其中首批大学开放的学科主要集中在文学、教育学、法学等文科方面。除此之外，百色陆军军官学院从今年下半年开始，每年招收50名越籍学生。


    双方在顺化建立火力发电厂，成立供电公司。南宁出技术和设备以及部分资金，越南出劳工和剩余资金，股份按7:3分配。


    南宁为越南提供一家小型钢铁厂所需的所有设备，并指导越方建立工厂直到运营成功。


    越南确定汉语为官方语言，引入南宁的教育系统，建立他们自己的教育体系。允许华元为越南主要流通货币，允许南宁商人在其境内自由经商，并妥善保护。


    对于这一揽子协议，赵守书还是比较满意的，不仅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铁路、电力和钢铁厂，还说服了南宁允许越南派遣留学生，学习南宁的各种先进技术和军事。虽然铁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为越南所有，但是却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充分学习修建和运营铁路的各方面技术和管理能力。


    至于确定汉语为官方语言，允许华元成为越南主要流通货币两条。赵守书倒不是很在乎。汉字本来就是越南官方通用的文字，现在又引入了南宁的教育系统，将来的孩子肯定会说汉语。因此赵守书认为这一条对南宁根本就没有意义，反而是对越南有着莫大的好处。


    南宁有着先进成熟的教育系统。从小学到大学建立了一整套细致的学科分类，以及制定了完整的教科书，越南只要将之全套引进来，就可以顺畅的运行起来，既省时又省力。而且这样教育出来的学生，是与南宁同步的，也就是说，越南的学生到了南宁后。可以顺利的跟上他们的学习进度，这样一来，越南今后的留学生可以大量进入南宁的大学深造，而不必再去读预科了。


    对于南宁要求华元成为越南的主要货币这一条件，赵守书也认为没有现实意义，反正老百姓总是要用货币，至于是用越南钱宝还是华元，不都是一样的吗？而且由于在双方的贸易当中，南宁总是占据主动，所以越南的商人也习惯了使用华元结算。到了现在，连普通老百姓也跟着用起了华元，所以不管南宁提不提这个要求。越南都用上了华元。


    赵守书心满意足的带着协议回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催促南宁要尽快开始执行协议上的项目。


    赵守书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催促，南宁也会尽快启动协议的。因为这份协议除了可以获得丰厚的经济利益，还可以获得更重要的政治利益。


    一旦河内到顺化，再到潘切的铁路修通，不仅在陆路实现了本土到安海总督区的联系，还可以对越南产生莫大的影响力。南宁的商品今后就可以通过这条铁路涌入越南，甚至是直达南圻。这样一来，可以降低商品的运输成本。增强南宁商品的竞争力。


    除此之外，要是越南今后对南宁有所不轨，驻交趾的部队就可以通过这条铁路迅速的直达顺化，大大增加南宁对越南的干预力度。


    而让汉语成为越南的官方语言，让华元成为越南的主流货币，现在似乎看不出什么作用，只是让越南对已经成为事实的现状做了个官方确定，没有实际意义。但是在程宇华这些人看来，只要这两条执行得好，越南就再也逃不出南宁的手掌心了。今后越南就会犹如南宁的一个省，全面的融入到南宁的体系当中去。


    不得不说，赵守书虽然也算是越南开眼看世界的人了，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传统的文人，根本不懂经济学、社会学等新兴学科，对现代政府架构和内涵还停留在懵懂时期。所以对于南宁提出的这几条可以隐性控制越南的条件，缺乏应有的认识，也没有人任何的警惕性，甚至在协议达成后，还以为自己占了莫大的好处。


    至于赵守书将协议带回去后，其朝堂内会不会有人看出其中的蹊跷，程宇华不管，协议已经签字盖章，容不得越南反悔，再说就算他们反悔了，自己也有了理由再去敲诈一番了，南宁可是在越南的北部、中部和南部都有地盘，分别驻有重兵的，只要他们敢反悔，到时三路大军齐发，就是灭掉顺化政府也不是一件难事。


    程宇华就是想通过这些条件，逐步完成对越南的控制，最后潜移默化的完成吞并。这样虽然耗时较长，但是却可以做到水到渠成。


    当程宇华解释了其中的妙处之后，以赵恒为代表的军方人士认为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他们的意见是利用现在有利的兵力配置，在北伐之前就消除越南这一隐患。


    按照他们的说法，只要五个师，就可以打败他们的学生越南新军，占领越南全境，根本就不需要如此耗时耗力的去慢慢执行。可是在程宇华看来，如果真像赵恒这样去做了，南宁得到了就不是一块可以增强实力的地盘，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火药桶。


    越南的民族意识已经觉醒，一旦军事占领，然后强硬的吞并，肯定会遭到越南的有识之士的强烈反对，到时等待南宁的，就是此起彼伏的叛乱了，这样一来，不仅会耗费南宁的大批军力，还会分散南宁的主要精力，影响之后的北伐。


    更重要的是法国的态度，他们也对越南垂涎已久，这里是法国计划当中的主要扩张方向，一旦南宁对越南动手，肯定会遭到法国的阻挠，到时南宁不仅要面对越南的抵抗，还要面对法国不停的骚扰，甚至是战争。


    也是考虑到了这些因素，程宇华才决定对越南采取怀柔策略，一边对越南逐步加深控制，为以后的吞并做准备，一边利用越南对方法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四章巡视广东

    过完了年，程宇华布置好内阁尽快启动对越南的各项协议后，自己当起了撒手掌柜，去了广东。


    今年上半年是广东几条铁路主干线通车的集中时期，这些铁路不仅方便了广东的商业流通，增加广东的开发力度，还方便了军事部署。


    南宁控制广东已经进入第四个年头了，这里的局势早就稳定了，可就是由于这里没有发达的铁路网，南宁不得不在这里部署了重兵，兵力达到了五个师，占到了陆军总兵力的四分之一。


    没有铁路，部队就无法快速调动，后勤也没办法及时跟上，为了应对突发状况，程宇华只好选择了这个最笨的办法，在几个主要地区都放上一个战略单位的部队。


    这样虽然解决了防守问题，但是却增加了政府的支出。除此之外，也降低了部队的反应时间。前年为了剿灭从江西流窜过来的一伙土匪，当地驻军就吃足了交通不便的苦头。而要想改变现在这一不利处境，就必须尽快修建好广东的铁路网。


    更何况，按照总参谋部的计划，广东是将来北伐的一个重要的兵力出发地。如果没有完善的交通，势必会影响到对满清东南各省的占领。所有在得到广东之后，程宇华就迫不及待的组建了广东铁路公司，随后不仅给予了这家新公司很多的政策性支持，还一直都在关注它的铁路修建进程。


    而广东铁路公司也没有让程宇华失望，它一边积极招募民间资本，一边利用从其他几家铁路公司调来的大批技术人员，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修通了从梧州到广州的铁路，结束了广东无铁路的历史。


    之后又利用充足的人员，很快就完成了几条主干道的勘探工作。制定好了修建计划。等所有的准备做好后，采取分段同时修建的方式，在短短的三年多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南宁对广东的铁路布局。


    程宇华这次来广东，走的就是新建成的玉林到广州的铁路。


    其实这条铁路在年初的时候就完成了。只是为了配合其他几条铁路的完工时间，好到时一起举行通车仪式，这几个月来一直到处在试运行阶段。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程宇华也不会选择走这条线，从南宁到广州，还可以走梧广铁路，这条线更短，通车时间也长。更安全，但是程宇华为了顺便去湛江造船厂，看看马上就要下水的一艘试验舰，而选择了还存在危险的这条铁路。


    湛江造船厂是一家新建成的船厂，由海军部主管，这里的主要技术人员，基本上都是从北海、钦州等几家老船厂调来的，实力很是雄厚，所以尽管建成还不到两年，却已经是海军部管理的主要船厂了。


    程宇华之所以要专门绕路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看这艘即将下水的新舰。


    这艘试验舰排水量2750吨，满载3050吨，配备四门120毫米主炮。从这些数据来看，这艘军舰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艘巡洋舰，根本就不值得程宇华还专门跑过来看。然而这艘巡洋舰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它的航速，他可以轻松跑到19节的速度，如果加大轮机的压力，甚至是可以加速到21节。


    对于其他只有16节航速的巡洋舰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之前还从没有出现过航速超过20节的巡洋舰。不管是海军技术最发达的英国，还是后起之秀德国。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这艘军舰之所以可以做到，原因还要从三年前说起。上次的演州海战。南宁不仅将法国远东舰队打了个全军覆没，而且还俘获了其中的两艘新式铁甲舰，后来南宁修复后，改名成为了现在的岘港号和河内号。


    南宁在修复的过程中，摸透了法国锅炉的技术特点，之后又利用德国和英国急于得到南宁在海战中使用的新式海战战术，从这两个国家弄来了他们的新式锅炉技术。经过两年的融会贯通，南宁最后综合了三家的技术，制造了现在这艘试验舰上的新式锅炉。


    新式锅炉最大的输出功率，在同等条件下，比英国现有的锅炉功率要高出30%，而且它还继承了德国产品的可靠性和小巧。虽然它的试验数据确实不错，但是还有待考验，所以海军部才决定建造这艘试验巡洋舰。


    这艘军舰还需要半年才能完工，因此现在也看不出什么。程宇华在走马观花的看了下造船厂之后，重新登车赶往广州。


    此时的广州在上任市长方策的治理下，早就大变样了，不仅仿照南宁改造了街道，还划分出了几个功能区，工厂主要集中在西城，居民区则在北城和东城。南城则分布了广东省政府和广州市政府等行政部门。


    广州火车站就坐落在北城。这座火车站落成才不到三年的时间，落成时间短，也就意味着它可以借鉴很多现成车站的优点，避免以后还要花钱去改造，南宁市的火车站就是由于满足不了现在巨大的客流量而改造过。


    4月16日一大早，广东省长石行就带着省市的主要官员来到了这座火车站，准备迎接程宇华的到来。


    石行在省长任上已经待了近四年了，这四年来他的政绩好坏参半。好的是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广东交通的改善，不仅铁路网即将联网，而且还修建了大量的公路。除此之外，他完成了对广东教育的改造，不仅建立了大批基层学校，还支持方策建立了广东大学这一新式大学。


    而就是因为他将大部分精力和资金都花在了交通和教育上，才导致了广东其他方面的起色不大，特别是重工业方面。重工业因为投资大，资金回笼缓慢，所以民间资本很少涉及，这就造成了广东轻工业发展迅速，但是重工业却几乎停滞不前。


    对于这种情况，部分地域歧视者甚至多次向程宇华打小报告，还好程宇华一直都在力挺石行，就是在去年新设山南、交趾两省，急需高级官员的时候，他都没有动石行。


    对于石行在广东的所作所为，程宇华自然很清楚，更知道其中的用意。石行在上任广东省长之前，已经在广西任职多年，拥有丰富的从政经验，更难得的是，他对经济发展有这丰富的研究，总结了南宁这么多年来工业发展的成功经验。


    因此石行更像是一个经济学者，而不是行政官员。在他上任省长之后，就根据南宁工业发展的经验，制定了广东现行的经济政策，先集中主要精力修路，同时积蓄人才，建立小型重工业基地。等交通改善之后，工业自然会厚积薄发的出现井喷。


    也正是知道了石行的用意，程宇华才一直支持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五章圆明园流失的文物

    上午九点半，专列进站，程宇华走下车厢，先观察了一下这座气派火车站，看到远处人声鼎沸，旅客如织，知道车站还在照常营运后，才点了点头。


    专列一进站，石行就盯着程宇华所坐车厢的出口，直到看到程宇华在看了一圈车站点了头后，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了下来。他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这次的迎接仪式实在是太寒酸了，是他根据他自己以往对程宇华的了解，而专门做了大改动，他怕的是程宇华对此不满意。


    石行当初来广州上任的时候，是跟着程宇华一起来的。当时程宇华虽然还没有接掌权力，但是已经开始在南宁政坛暂露头角了，多次参与重大事情的讨论。那时候广东战争打得正酣，他就被程传民派来处理前线问题，以及随后的善后事宜。


    也正是因为那一路的跟随，石行对程宇华有了充分的了解，知道这位爷不好交际，不喜应酬，更是厌恶毫无意义的表面工作。所以这次的迎接，他否决了其他人提出的安排盛大场面的建议，除了出于安全的考虑，派武警封锁了一段月台外，就连车站都没有戒严。


    虽然跟程宇华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自信对这位爷有所了解，但是对方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要是他随着地位和权力的改变，喜好也跟着有了大变的话，那么这次的迎接仪式就有点弄巧成拙了。


    直到看到程宇华点了头后，石行才算放了心。知道这位爷还跟以前一样，不讲排场，只重实际。


    石行带着省市几个主要官员迎了上去，先施了一礼，才开始向程宇华介绍起了其他随同人员。


    虽然掌握着各省省级官员的调动任免大权。对这些人都有所了解，但是六个省一直辖市，外加一个总督区。省级官员高达几十人，除了每个一级行政单位的最高官员外。程宇华还做不到对每个人都可以一一对号入座的地步。按照他的工作性质，也不需要做到这一点，不过尽管如此，当石行介绍的每个人上前见礼的时候，他还是一一勉励了一番。


    自去年新的《反贪污法》实行后，廉政总局很是抓了一批贪官污吏，在南宁的官场引发了一场海啸，直到现在还余威未消。程宇华也是想借此次巡视广东的机会。仔细观察一下下面的反应，好为反贪工作更进一步做准备。


    一番见礼之后，石行考虑到程宇华一路上舟车劳顿，十分疲惫，没有再安排其他活动，亲自送程宇华去了他的驻跸地，也就是原来的两广总督府。


    石行在建立了广东省政府之后，按照南宁相关的法律法规，将两广总督府辟为了博物馆，着专人管理其中的文物。同时由于这座建筑物的特殊性，保留了他的部分功能，作为今后王室成员来广州的驻跸地。


    石行给程宇华安排的还是他上次住的院子。三年前程宇华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接见了投诚的两广总督张树声和方策，也是在这里，布置了对广东的各项善后事宜。程宇华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因此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再次重访故地，程宇华也是颇多感慨。张树声不愿再入仕，选择了去广东大学教书育人，方策因为自己的举荐，当了广州市长，现在更是升任广西副省长了。广东省也从当初了一片死寂。变成了现在的百废俱兴。


    当初所有的人和物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就是这座记载了时间变迁的建筑物了。由于程宇华曾经住过这里，石行考虑到了其中的特殊意义。当初所有的陈设都保持着原貌。


    虽然仅仅过去了三年，这里对于程宇华来说，还不具备厚重的纪念意义，但是这里却是他掌握南宁大权的开始。


    当初他不仅通过跟随而来的赵恒，间接指挥了对广东清军的围剿，还在这里为广东制定了今后的发展策略。也正是从这里回到南宁后，他接过了大权，完成了从幕后走到前台的转变。


    就在程宇华还在感慨的时候，侍卫长刘玉林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殿下，这是石省长递上来的广东省现在的情况汇总，还有新建成的铁路网介绍。”


    程宇华来到了广州，石行自然要汇报一下自己治下的情况。只是程宇华刚到，需要休息，他才退而求其次，将广东如今的情况汇总到了一块，以书面的形势递了上来。


    这时侍女打来了热水，程宇华也正想好好梳洗一下，去去乏，所以他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说道：“放那吧，一会我再看。对了，你去问问寇诚什么时候到。”


    这次程宇华表面上是来广东出席铁路网的通车仪式，实际上是为了配合寇诚的一次行动。


    去年军情局根据四川沈建章贩售鸦片的案子，顺藤摸瓜调查出了构建鸦片贩售网的真正人员，之后程宇华授权军情局，可以要求各部门配合，全力追查到底，不仅要将幕后的人员处理掉，而且还要尽力追缴赃款。


    寇诚在得到命令后，专门调集了一批精兵强将负责这个案子，甚至是从陆军借调了一个营的兵力，用来应付可能出现的拒捕。


    经过近半年的侦查和追索，军情局不仅处理了幕后的英国鸦片商，而且还采取绑票、诈骗等各种办法，追回了共计1.4亿元的赃款，除此之外，还在那些英国人手里找到了很大一批从圆明园流失的文物，其中就有后世拍出天价的牛首、猴首、虎首。


    追回的钱款运回来容易，但是这批文物就有点困难了，如果是正规渠道也就罢了，直接海运到南宁境内的港口上岸，但是这批文物是通过绑票杀人得来的，不能轻易见光，只能暗中运回来。


    而且这些英国鸦片商在其国内都有着巨大的人脉关系，甚至很多人和英国政府有合作，如果让英国知道半年来非正常死亡的那些商人是南宁所为，估计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所以程宇华要求军情局在转运这批文物的时候，最好是撇清南宁的嫌疑。(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六章文物归家

    寇诚也知道这批文物一旦暴露出来，肯定会给南宁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在向程宇华报告后，亲自安排了这批文物的回国路线。


    这批文物不仅珍贵，而且数量比较多，转运十分不便。加上沿途大部分补给港口都在英国的控制中，进港出港都要登记报备，甚至会面临英国的临检，为了避免被英国察觉，寇诚采取的办法是先用英国商船以设备的名义运到香港，再从香港转运回广州上岸。


    这个时代商船速度很慢，必须经常靠港补给，甚至是要通过中转，才能将货物运到目的地，所以英国就在几大洲的重要之地设立了几个重要中转港，而香港就是英国在远东的重要中转港。


    自英国进入了远东后，不仅运来了他们的海量商品，而且还出售他们的很多工业设备，每年都有很多设备运到满清和日本等国，而由于满清局势混乱，很多商人都朝不保夕，上半年也许还在忙着向英国订购设备，下半年说不定就锒铛入狱了，所以英国商人一般都会在香港和上海储备一些设备。


    寇诚如今就是利用这一便利条件，将文物伪装成设备，先运到香港，然后再就近转运到广州上岸，这样不仅模糊了转运手续，以后就算英国察觉了，想调查起来也会困难重重；而且还将文物的目的地隐藏了起来，就算英国最后查到了香港，他们也很难确定文物从香港离港后，去了哪里。


    如今这批文物就在香港，寇诚正着手运回广州。如此大批量的木箱子从广州招摇过市，如果不能很好的掩盖过去的话，是很容易被人窥见出端倪的。而且自英法在南宁这里吃了几次亏后，南宁就成了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各地都有他们的很多密探。如果不设法将这些密探的视线吸引走，他们就会将目光钉在这些木箱子上。


    而对于英法来说。南宁的重要人物都必须受到他们的监视，特别是很少离开南宁的程宇华。作为南宁现在真正的掌权者，英法恨不得弄清楚他的一举一动。所以程宇华到广州来，就是对这批文物转运的最好掩护。


    按照寇诚和程宇华商量好的办法，文物上岸最好的时间，就是铁路通车仪式举行的那一天。只要程宇华出现在仪式现场，英法等国的密探必定会蜂拥而至，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对程宇华的监视上。忽略港口那边的情况，从而更好的对文物转运进行掩护。


    也是说，铁路通车仪式到底在哪一天举行，要看文物转运的情况而定。所以广东现在公布也只是仪式的大概时间，具体哪一天，还要等程宇华的通知。


    但是这么重要的一项仪式，不可能儿戏般的将时间一改再改，如今主要角色程宇华也已经到场了，如果还不能迟迟确定时间，那么就有点反常了。所以程宇华才一直都在关注寇诚那边的情况。


    事情有利也有弊，程宇华到广州来确实可以很好的掩护文物的转运工作，但是他的到来。也引起了港英当局的注意力。


    香港和广州相邻，对于这块被英国硬生生抢走的土地，南宁虽然一直没有表现出要马上收回的意思，但是英国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南宁在连番扩张之后，肯定会对自己家门口的这块失地耿耿于怀。


    而且南宁现在表现出了强大实力，不得不让英国加倍小心起来。如果由于自己的疏忽，而让南宁军队站上了香港的土地，那么就对英国大大的不妙了。不说劳师远征的打不打得过南宁，会不会步法国的后尘。就算最后胜利了，英国也颜面尽失了。


    根据南宁的官方通告。程宇华是来广东出席铁路通车仪式的，但是具体怎么样，是不是来暗地里布置针对香港的举措的，港英当局不敢轻易相信。所以程宇华一到广州，香港总督轩尼诗就下令当局和驻香港舰队提高警戒，防备突发状况。


    对于现在英国的反应，程宇华和寇诚虽然早就料到了，也做了相应的准备，但是他们没想到轩尼诗会如此敏感，居然会派出海军离港巡海。


    为了防止程宇华的到来让英国过度紧张，影响到文物的装船，所以寇诚老早就将这些文物装上了一艘准备好的商船，就等着程宇华到达广州，做好那边的掩护工作后，就离港赶赴广州。


    如今英国海军这么一动，直接导致了寇诚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好等待时机，瞅准英国舰队的巡海空隙，偷溜出去。


    一连等了两天，寇诚也没逮住机会，为了尽快完成任务，避免夜长梦多，只好指望程宇华那边想办法吸引英国舰队的注意力了。


    4月19日，驻黄埔的南宁海军分舰队突然离港，赶赴万山群岛海域举行海战演习。南宁海军的这一举动，立即吸引了港英当局的注意力，再也顾不得去巡海了，派出其大部分军舰前去监视。


    随着英国大部分军舰的离去，寇诚才逮住机会将商船带离港口，开足马力向广州赶去。


    等程宇华从通车仪式上赶回来的时候，寇诚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


    一看到寇诚，程宇华一边走向椅子，一边说道：“说说情况！”


    “殿下，所有文物已经装上了专列加挂的车厢，一共56个箱子，全部完好无损，此次一起转运回来的现金和黄金也已经验收完毕，数目准确。专列周围我也重新布置了警戒，不准任何人靠近。”寇诚一口气说完后，开心的微笑了起来。


    此次军情局的行动，可以说是情报战线上的一次经典案例。不仅悄无声息的完成了任务，追回了巨量钱款，而且还捞草打兔子的顺回了大批文物。虽然由于考虑不周，导致后期行动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是却瑕不掩瑜，他亲自策划和执行了这次完美的任务，怎么能不开心自豪。


    “嗯，如此就好。你之后总结下经验，看今后能不能在文物和那些外国不良商人身上有所收获，另外满清的那些达官贵人，据说也是富可敌国，这些不义之财，与其让他们拿去享受，还不如让我们拿来用在刀刃上。”面对军情局此次巨大的收获，程宇华也是思路打开，也不管合理不合理了，先提出来，让寇诚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七章从满清身上筹集军费

    程宇华是南宁政权的第二代执政者，不管是早已退位的老越王，还是他自己，都对后世文物的严重流失和破坏感到痛心疾首。拥有的时候，不知道好好珍惜，任意破坏和拆除，等认识到它的重要性的时候，才花钱来重建，可是这重建的古建筑和文物除了恢复了它的名，可以用来纪念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只能讽刺你当初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所以程宇华两父子都在保护文物方面不遗余力，不仅下令不得随意拆除具有一定意义的古建筑，而且还禁止任何人将文物随意带出海关，严重者甚至要判刑。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努力回购流失在外的文物。


    只是这些流失到国外的文物，大多被各地的博物馆和私人收藏起来了，很难再回购回来，所以当初寇诚向他报告发现了大批文物之后，他才在百忙之中专门抽出时间，来广东配合这些文物的回归工作。


    之前想回购，苦于找不到门路，收藏在国家性质的博物馆里的文物，轻易带不走，而那些被私人收藏的，则是秘不示人，你根本就不知道哪些家族里面有流失的文物，让你想买也找不到对象。


    这次军情局的意外之喜，让程宇华发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既然知道了文物主要集中在那些家族里面，那么就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的身上，一旦发现了哪家收藏了，就可以有针对性的想办法拿回来，不管是偷也好，还是抢也好，只要能拿回来，就是好办法。


    现在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那些家族当初在得到这些文物的时候，大多也不是很光彩，如今再用同样的办法拿回来。程宇华也不会有太多的负罪感。


    既然流失的文物可以用这种办法拿回来，那么被满清贵族侵吞的财富。也可以采用同样的办法，而且对付这些人比对府西方那些家族更容易。


    满清贵族平日大多趾高气昂，没有多少人有真材实料。特别是他们年轻的一代，最是喜欢在外面招摇过市的显摆，只要拿住了这些人，还不怕他们的家人拿钱赎人？这些贵族不知道侵吞了多少民脂民膏，家资殷富，只要成功一例。就能给南宁带来巨额的发展资金。


    这几年南宁虽然财政大有改善，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多，每年那点财政收入总是入不敷出，特别是正在筹备的北伐，更是需要一笔巨额军费，如果单靠南宁现在的财政，肯定不够，所以看到寇诚带回了1.4亿元的资金，程宇华也是欣喜不已。


    这些钱都是这些鸦片商从中国掠夺走的财富，如今也只是重新拿回来而已。这笔巨额资金可以用来修铁路，建工厂，造军舰。也可以用来做未来北伐的军费。


    几个鸦片商就可以筹集到这么多，那么在那些依附在这个国家身上几百年的满清贵族那里，又可以筹集到多少？用他们钱，来埋葬他们赖以生存的政权，也算是为他们过往的所作所为赎罪了。


    北伐一旦发动，必定是一场靡费甚大的战争，那些通过清廷来奴役这个国家的西方列强，到时也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它覆灭。在程宇华看来，灭清廷容易。但是对付这些列强就是一场真正的实力竞争了。


    所以程宇华现在既想加快工业、经济等软实力上的发展，也想加强军事上的扩张。如果没有强大的工业和经济。这场战争很难坚持下来，即使坚持了下来。南宁也会元气大伤，到时西方列强很可能会抓住这个机会，进攻自己。


    而如果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列强就会少了很多顾忌，很可能会明目张胆的插手自己和清廷的战争。


    也就是说，强大的军事和经济实力，不仅是未来战争胜利的保证，同时也是南宁的护身符，所以在战前，两者都需要巨额的资金来加强，偏偏南宁现在缺的就是资金。


    单靠南宁现在的那点财政，不管是偏向哪一方面，或者是平均分摊，都不合适。程宇华正在为从哪里弄到资金发愁呢，寇诚就带回了1.4各亿，不仅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还为他开发了一条谋取资金的渠道。


    只要军情局真的可以在满清贵族身上得手，那么今后不仅经济军事两不误，还可以筹集到额外的军费。


    除此之外，还可以用此控制一些清廷的重要人员，为自己所用，甚至是以此策反一些正直的满清官员。以前军情局虽然对满清的主要官员都建立了档案，对他们的情况也有所了解，但是也就如此了，既没想过将他们的赃款拿过来自用，也没想过用这个把柄，逼迫他们暗中为己方服务。


    如果有了这些人的帮助，不仅可以加快战争的进程，避免时间过长，让列强找到机会插手干预，也可以借此保留更多的国家元气。


    当初清军入关的时候，就是因为明朝的文武百官纷纷望风而降，才让清廷轻松得了天下，甚至在清军打过了长江之后，他们还没有做好坐天下的心里准备。


    如果可以复制清军当初南下的境遇，那是最好，要是不能做到，也没多大关系，只要军情局精心准备，就肯定可以为北伐减少障碍。


    满清的官员虽然大多能力不怎样，但是由于清廷制定的守土有责的限制，让他们比明末的官员要有血性得多，哪怕到时只有一半的满清官员主动投降，也可以大大减轻南宁的负担。


    清廷现在比原来历史的军事实力要强大得多，由于南宁的强势存在，他们不仅编练了四十多万装备新式步枪的陆军，还比原史大大加强了水师的实力。


    他们于1881年在德国订购了两艘七千多吨的铁甲舰，后来看到南宁又自制了两艘铁甲舰，他们又于1882年在英国订购了两艘六千多吨的铁甲舰。等得知南宁俘获了法国的两艘铁甲舰后，他们又在英国继续增购了两艘同级铁甲舰。


    如此一来，满清就比原史要多出四艘铁甲舰，另外还有一大批巡洋舰等辅助舰只。单从军舰的数量上说，满清已经和南宁势均力敌了。


    如果不想办法瓦解清军的实力，恐怕到时单是对付这些军队，就够南宁头疼的了，更别说列强肯定还会在一旁干扰，甚至是帮着满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八章丁宝桢来了

    拿到了文物和赃款，程宇华并没有立即返回南宁市，而是在广州继续待了一周的时间，既然来广州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他也就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在这里视察一番，现在不比以前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如果就此草草的转一圈回去，他也不放心。


    在和寇诚继续完善了一下军情局如何在满清身上动手脚后，程宇华在22日接见了广东的工商界代表。


    现在广东的铁路网已经基本完成，石行也可以将主要精力用在发展重工业上了。而且铁路的开通，也给了广东的工商业带来了大发展的契机。程宇华现在接见这些代表，就是想勉励他们加大对工商业的投资，尽快将广东发展起来。


    只有广东发展起来了，南宁才可以将这里真正当作未来北伐的基地。按照总参谋部的计划，将来不仅要在这里建立几大后勤基地，储备大量的军事物质，还要在这里囤积大量的兵力。


    从广东出发，既可以就近攻占两湖、闽浙和两江，缩短战争进程，避免给予满清太多的应变时间，还可以铲除满清在福建马尾的海军基地，将其海军赶回北方，不给他们骚扰南宁沿海的机会。


    满清当初由于经费紧张，只让北洋大臣李鸿章在旅顺和威海修建海军基地，可是随着南宁海军在演州海战中大放异彩，展现了强大的实力之后，为了阻止南宁海军沿海北上，他们又于前年开始修建马尾海军基地，并且一直在加强福建水师的实力。


    按照军情局探知的情报，满清在英国订购的四艘铁甲舰，就是为福建水师准备的。如果战争初期不能尽快的解决这支舰队。那么南宁的海军势必就会被拖住。到时如果列强再在一旁搞风搞雨，那么形势就对南宁很不利了。


    所以南宁针锋相对的扩建汕头海军基地，加强驻这里的舰队实力。保证战争爆发之后，可以尽快解决福建水师。现在南宁担心的是。如果到时福建水师龟缩不出，使出存在舰队的战法，那么就只能从陆路上想办法解决这支敌海军了。


    因为一旦南宁海军主力被福建水师拖得动弹不得，那么不仅会影响陆上战争的进展，还会危及到南宁海域的安全。


    也就是说，广东的发展情况和备战情况，就成了影响将来战争局势的一个重要因素。


    而广东可不可以就近提供军事物质，有没有便于调兵的铁路系统。能不能储备大量战争物质，这些都成了南宁备战工作的重中之重。


    在接见了广东工商界代表之后，程宇华又叮嘱石行一定要建好广东这一北伐基地，而且还提出了具体要求，比如继续完善交通系统，配合军方修建后勤基地，配合安全局清理潜伏的他方间谍等等。


    在处理了广东的一系列问题之后，程宇华才放心的在五月一号返回南宁市。来的时候走的是南部的玉广线，回去的时候走的是中部的梧广线。


    等专列在梧州停靠加水的时候，随车的寇诚接到了当地军情局人员的一封电报。丁宝桢和沈建章到了南宁。


    去年年底沈建章帮助英国鸦片商贩售鸦片一事暴露之后。程宇华才得知清末名臣丁宝桢已经病重，当时他就要求寇诚请名医延续丁宝桢的生命，同时尽快让清廷重新任命新的川督。好将丁宝桢弄到南宁来修养。


    只是请名医容易，想让清廷任命新的川督就有点难了。现在清廷内部够资历担任川督的人本来就少，加上来这里任职危险太大，说不定哪天南宁就打过来了，所以愿意来就任的人就更少了。


    清廷在得知丁宝桢病重后，也物色了几个候选人，但是这些人在听闻自己要去四川之后，纷纷各显神通，不是托病。就是走关系让自己落选，结果选川督一事就一拖再拖。


    后来军情局为了让难产的川督顺利诞生。甚至还动用了他们在清廷内部的关系，好不容易让事情有了眉目。结果爆发了法国进攻越南的战争，这一突发事件吸引了清廷的所有精力，再也顾不上选川督一事了。


    自清廷丢失了广东，远离了越南之后，清廷对越南的影响力就日渐消失，双方也很少有来往，清廷几乎都要忘了它还有这样一个法理上的藩属国了。但是越南新任国王阮福升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他按照惯例，向清廷递上了册封的请表。


    虽然清廷和越南是日渐疏远了，但是毕竟是越南的宗主国，在越南老辈人和民间，还是有着法理上的巨大影响力的。每一任国王上位之后，都会向清廷请求册封，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得到真正的认可，王位也才坐得稳当。


    也就是阮福升的这封请表，让清廷重新记起了这个属国。清廷统治者早已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日薄西山了，加上南宁的程氏政权咄咄逼人，他们也顾不上越南了。但是顾不上归顾不上，他们还没忘记自己也曾经辉煌过，也想重新振作起来，只是力有不逮罢了。


    如今有越南主动递上了请表，让他们又好好重温了一下昔日的辉煌，面对越南的变局，清廷又起了心思。


    不过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并没有打算插手越南的局势，只是为了遵照老祖宗的惯例，要好好争论一番，表明他们还没有将祖宗基业全部丢掉。


    结果这一争论，百官立即形成了两派。


    以恭亲王为首的一派比较务实，认为没有必要为了一些虚名，再去插手越南局势了。他们担心的是一旦插手了，会激怒南边的程氏政权，毕竟现在他们与越南关系更密切，南宁也将越南视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果因为此事，让那位年轻人感觉到朝廷是在与他展开交锋，必定又会引起一番争端。


    另一派以御史为首，力争要借着册封一事，在越南身上好好做一下文章，至少要显示一下自己这个宗祖国的存在感。


    双方就此时争论不下，也就没有心思再去选川督一事，所以丁宝桢只好托着病体，在四川苦熬着，这一熬，又是半年，还好军情局从湖北请来了名医，没有让他的病情恶化，才让他坚持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九章难产的川督

    奕䜣在1861年与两宫皇太后发动辛酉政变之后，一开始叔嫂三人合作默契。两太后得奕䜣之助，政变才得以成功，实施垂帘听政，也不能不依靠奕䜣辅佐。于是晋升奕䜣为议政王，领班军机大臣，综理朝政。但奕䜣的议政王，不同于清初多尔衮的摄政王。“议政”的前提，是两宫太后亲操权柄，奕䜣只能辅佐她们处理政务，却不能代行朝政。议政与摄政，一字之差，差别是很明显的。


    在当时满清诸王中，奕䜣的见识才干首屈一指。他执掌枢要后，继续重用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汉族大臣，使萎靡的朝政一时有所振作。奕䜣也在这个过程中，建立了极高的威望和人脉关系，然而，随着国家的内忧外患有所缓解，奕䜣的地位越来越高，慈禧太后对他的防范也在加强。


    ?奕䜣出身皇族最显赫的家庭，一向自视甚高，功高位尊，也不免骄盈。何况他敢于据理直言，对太后懿旨常有异议，难免引起后者不悦。兄嫂二人由当初的同舟共济到貌合神离，矛盾逐渐显现。


    之后两人关系不断恶化，奕䜣的仕途也随之几起几落，到同治帝病亡，慈禧太后再一次立幼童为帝，使她有更充裕的时间加强自己的权力，奕䜣职权和地位更是逐步被削弱。


    1880两人发生的一次争执，将双方最后的一点情面也消耗的七七八八。慈禧太后偏听太监诬陷守门护军的一面之词，欲置护军于死罪。奕䜣率领全体枢臣“力争不奉诏”，引起太后的恼怒，大声质问：“你事事与我为难，你到底算什么人？”奕䜣毫不示弱，昂然道：“臣是宣宗第六子。”太后说：“我革了你的爵！”奕䜣回答：“你能革臣的爵。却革不了臣的皇子。”


    奕䜣等人的抗辩，虽然使得护军从轻发落，但是却将慈禧这个女人的怨恨之心彻底的激发了起来。发誓要将奕䜣一撸到底，只是之后的几年没有找到很好的借口。因此奕䜣也就在位子上呆了下来。


    此次奕䜣及其主持下的军机处不想轻易插手越南一事，引起御史交章弹劾。终于让慈禧抓住了把柄，他同醇亲王奕譞合作，以“委靡因循”的罪名，将以奕䜣为首的军机大臣全部罢黜，停奕䜣亲王双俸，命他“家居养疾”。又命礼亲王世铎主持军机处，庆郡王奕劻主持总理衙门。并命遇有重大事件，先与醇亲王商办。


    奕譞初登高位，急需在朝堂内外寻找支持和安插心腹，之前在别人眼里成了险地，谁都不愿意去的四川，在奕譞的这里也就成了香饽饽。


    与南宁接壤的几省虽然不安全，但是一旦成了这些地方的大员，其话语权也就比以前要高出不少，因为这里是清廷的防御重地，不仅驻扎了大量军队。以防南宁北上侵袭，而且为了可以更好的为这些驻军服务，清廷也将这些督府的职权增加了很多。


    四川是天府之国。再加上经过丁宝桢一番精心治理，这里已经成了清廷为数不多的财税重地。特别是1881年丢了广东之后，这里就更是成了清廷格外关注之地。要不是这里危险，没有人愿意来，根本就不会有他奕譞安插亲信的机会。


    奕譞在初步稳定了朝堂之后，他立即开始物色起了川督的合适人选。只是此时他也遇到了奕䜣同样的问题，找不到既愿意去，又够分量和资历的人。


    而且奕譞在帅选候选人的时候，比奕䜣的条件更苛刻。奕䜣没有他这么多的心思。选人的首要条件是有没有能力，其他的没有过多考虑。而奕譞则多了是不是心腹这一条。


    加上奕譞性格懦弱，在经历了同治帝后之死、东太后暴卒后。领教了自己这个嫂子的厉害，处事就更加谨小慎微，兢兢业业。因此在选人的时候，还要看这个人能不能通过慈禧这一关。


    有了这么多限制条件，想选出一个合适的川督出来，自然也就难上加难了。而且他之前由于害怕慈禧盯上他，一直不敢深交外官，培植党羽，因此能够被他视为心腹的本就不多，更别说还要找够资历的人了。


    奕譞最后选来选去，相中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徐启文。


    徐启文一开始只是个无名小卒，但是他却逮住了一个好契机，进入了慈禧的视线。慈禧上位后囿于局势，只能重用汉臣，为了笼络这些汉人的心，她自己也跟着开始学习起了汉文化，只是她一开始汉学水平不高，那些儒家经典对于她来说太过高深，因此慈禧急需有好的学习教材。


    恰在此时，当时还是江南道监察御史的徐启文给慈禧上了一道折子，建议将“列圣实录宝训”和汉唐以来母后临朝的事实经验汇编为一册，以供两宫太后参考。慈禧非常欣赏这个建议，于是便让南书房、上书房、翰林院马上进行编写，以备她学习参考。这本书编写好后，慈禧特赐名为《治平宝鉴》，并不时地安排学识出众的大臣进行讲解，譬如翁同龢就先后为两宫太后讲解了宋、金、元、明四朝的帝王政治事迹。


    徐启文的这个建议不仅暗合了慈禧现在的状况，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而且其后还亲自参与了编撰这本书。


    慈禧高兴了，重赏徐启文，徐启文也借此机会，逐渐进入了慈禧的视线，不久便迁为翰林院院士，奕譞也正是在此时与他交识的。


    虽然徐启文只会拍马屁，没有真才实学，但是他却有着其他人没有的优势。首先他得到了慈禧的赏识，如果举荐他，肯定会被通过。其次徐启文有野心，奕譞就听说过徐启文曾经对川督一职有过兴趣，因此对于去就任川督一职，他本人肯定会同意。


    更重要的一点，他与徐启文一向交好，如果徐启文当了川督，肯定可以给自己提供奥援，支持自己坐稳现在的高位。


    而慈禧此时也对一拖再拖的川督继任人选烦不胜烦了，听到奕譞举荐的是她极为欣赏的徐启文，立即就同意了，下旨丁宝桢回家养疾，徐启文即刻赶赴成都接任川督。


    此时距丁宝桢上奏乞休已经过去半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对四川动起了心思

    当然，奕䜣被罢官，奕譞上位等这些情况，程宇华是从军情局副局长那里得知的，当时寇诚还在海外忙着文物转运，无暇处理其他事物。


    只是军情局的副局长一般负责提供支援和保障等后勤工作，不是很清楚局内对情报的审核流程，更不清楚程宇华在阅读情报上的个人习惯，寇诚害怕误事，所以他在广州一上岸，就立即接过了具体工作。


    寇诚在接过工作不久，也就是在前几日，他就获悉了清廷对川督的调整情况，只是到了此时，他才发现了自己缺乏新任川督徐启文的资料，军情局里根本就没有他的个人档案。


    不过这也不能怪军情局疏忽了，实在是清廷的这个任命，完全出乎了军情局的预料。


    军情局是有给清廷官员建立个人档案的规定，但是清廷官员那么多，军情局不可能给每个人都建一分档案，只能制定一套标准，只对那些有很大影响力，或者是有很大能力。又或是官居重要位置的官员建立档案。


    而按照军情局的这个标准，徐启文根本就不符合条件。他虽然官居从二品的翰林院掌院，但是一直不显山不露水，既没有什么影响力，也不是官居要职，所以军情局也就忽略了他。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居然会被任命为川督。川督的能力怎么样，不仅关系到四川几千万百姓的福祉，还关系到清廷在四川的防御情况，如此重要的位置，清廷居然派来这么一个毫无名气的人。


    寇诚在发现自己缺乏徐启文的个人资料后，他立即命令军情局在北京的特工，尽快收集有关的所有资料上报。


    还好北京作为其他的首都。一直都是军情局重点经营关注的对象，所以那里不仅有众多的特工，而且还控制了好几个官居要职的满清高官。因此没过两天，寇诚就拿到了徐启文的详细资料。


    程宇华在看到新任川督的名字后。也是一愣，因为据他所知，清末出现的所有总督当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记忆有错，在仔细回想了一通之后，实在是想不起来，清末总督中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个人的。


    川督是何等重要的位置。不仅位列满清天下九大总督之一，是清廷真正的一方大员，能够担任这一位置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且就是其他地方的总督，也没这个人的记录。


    在仔细考虑一番之后，程宇华意识到这个人估计也是受蝴蝶效应的影响而出现的。既然丁宝桢可以比原史早亡，刘永福可以出现重病，那么多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川督，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放弃了去回想原史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之后。程宇华转向寇诚问道：“有没有这个人的具体信息？”


    听到了程宇华的要求，寇诚连忙从简报里抽出了几张纸，递了过去。


    他就知道程宇华肯定会索要徐启文的资料。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这个人的资料很重要，毕竟四川南边就是云南，今后南宁少不了要与这个人打交道，如果对这个人一无所知，那么肯定就会影响到程宇华做决策。


    所以寇诚在拿到川督调整命令后，并没有立即来找程宇华，而是让军情局迅速调查徐启文的详细资料，等拿到了资料后，他才将之一起带了过来。


    这份资料上。不仅有徐启文以往的为官经历、家庭情况、人际关系，而且还有他是如何得到慈禧赏识的。除此之外。还有关于徐启文的各方评价。


    程宇华特别关注的也是徐启文的人际关系和外界评价。


    人际关系通常能够看出一个人为官的立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一个人交往的大部分都是风评不好的人。那么这个人要么是出于什么特别的目的，才与这些人接触的，要么就是其风评本来也不好。


    而外界的评价往往能够看出这个人的为人、官声、能力等等方面的情况。只要保证在收集这些评价的时候，是通过了多渠道或者是经过了众多人的意见获悉的，那么这些评价就不会有错了。


    当程宇华看到徐启文之前一直默默无闻，只是在拍了慈禧的马屁之后，才得以被慈禧赏识，逐渐爬到了现在这个高位之后，不禁嗤之以鼻。


    如此一个无能无德的人，居然也会受到这样的重用，而且还是管理这么一大片极为敏感地区的高官。清廷这样毫无理智的做法，也难怪他们会丢失大片国土了。


    自十九世纪中叶之后，满清丢失的那些领土当中，其实就是地处边境的这些无能官员卖出去了，甚至在卖出去后，清廷还不知道具体情况，直到交换条约的时候，才明白又卖了祖宗地了。


    丢失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约60万平方公里领土的《瑷珲条约》，就是黑龙江将军奕山于1858年私自与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签的，当时清廷还不知道条约的具体情况。而奕山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也不敢将详情报告给清廷。直到1860年双方换约，清廷才知道又丢了60多万领土，而且丢的还是真正的祖宗之地。


    只是此时木已成舟，俄罗斯方面已经签字生效，再反悔也来不及了，最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让程宇华庆幸的是，这次徐启文面对的是自己，国土再怎么丢，也是自己接着，外国人拿不了。而且清廷派来这么一个酒囊饭袋，对于南宁今后在四川的行动，也会方便很多。所以程宇华在知道徐启文的情况之后，都想要谢谢慈禧那个老妖婆了。


    之前丁宝桢在的时候，程宇华还真不好向四川下手，不仅是因为丁宝桢将四川经营得密不透风，南宁找不到很好的下手机会，同时也是因为南宁急需解决英法在南洋的北上，阻止他们靠近南宁本土，消化新得的山南、交趾等地，否则程宇华就会在上次广东战争的时候，顺势取了四川。


    如今后方稳定了，新得之地也处理完成了，对面的对手也换成了一个酒囊饭袋，有了这么好的条件，程宇华自然就对四川动起了心思。


    对于四川，程宇华可是垂涎很久了，实在是这里的位置太过重要，程宇华本来的计划，就是争取北伐前占了四川，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将势力延伸到西北，还可以在今后的北伐当中，利用长江这一便利运输通道，将兵力迅速投送到下游的诸多省份去，加快战争进程，不给清廷和列强应对的时间。


    设想是很好，可是程宇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既是因为英法在南方的牵制，也是因为有丁宝桢杵在那，不好下手。而且就算丁宝桢被自己弄走了，也指不定清廷再派来一个丁宝桢，满清有能力的大臣还是不少的，至少左宗棠算一个。


    所以取不取四川，什么时候取四川，程宇华一直都在观望。如今清廷派来这么一个人，让程宇华看到了实现这一计划的希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一章蚕食策略

    按照程宇华的看法，南宁推翻清朝最稳妥，最恰当的办法，就是像广东战争那样，一次吞并一两个省，逐步蚕食。占领一片地区，在发展这一片地区的同时，也为下一次接着蚕食做准备。


    南宁现在是有点家底了，一次性推翻清廷勉力也可以做到，但是占了之后呢？很可能就是短时间内消化不了，接着就要面对一大堆问题。如果到时只是单纯的内部问题，那还好办，大不了多花点心思和精力去逐步解决也就是了，但是情况很可能不会这么简单。


    北伐一旦开始，第一个要解决的除了驻防在边境的清军外，还要面对更麻烦的英国，因为突破了清军的防线之后，部队进入的就是英国的势力范围。


    自英国用大炮打开了国门之后，长江中下游地区就逐步落入了英国的掌控之中，最后成了他们商品的倾销地。如果南宁动了这里，肯定会引来英国的强烈反弹。


    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这里归南宁管辖了，那么按照南宁一贯的作风，肯定会限制英国的商品倾销，而且他们还没有很好的反抗办法。


    他们以前就吃过好几次这样的亏。南宁占了云南、广西，他们的商品被赶出来了，不过他们也没太在意，毕竟这两省市场不大，而且还有与法国起冲突的风险，所以他们当初也没太过争取，甚至是为了给满清增加压力，好从地域更广阔、人口更多的满清那里得到更多的利益，他们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扶持过南宁，双方签署协议，放弃了很多适用全中国的特权。


    等到南宁占了广东、海南之后，英国人发现他们的商品又被赶出来了。而且南宁用的还是双方签署的那份协议，要求英国人遵照这个惯例。到了此时，英国人才发现当初他们似乎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如果南宁将来在他们从满清手里夺取的所有地区。都要求英国遵守这份协议，那么等待英国的。就只能是慢慢的丢掉中国市场，最终被彻底的挤压出去。


    所以在广东战争之后，英国就开始转而扶持满清，甚至是放弃了一些他们已经到手的权益，等到南宁几次扩张，陆续战胜了英法之后，英国更是悄然转变了立场，从建立了统一战线的西方列强阵营当中。站到了满清这一边，他们帮助满清，抵制其他国家继续扩大权益，为的就是给满清保留尽可能多的元气，来对付南宁。


    这几年英国不仅廉价的向满清出售了大量的陆军武器，更是允许满清以较低价格订购了四艘铁甲舰和一批辅助舰只，硬生生的为满清造出了一只颇有实力的舰队。


    所以程宇华认为，英国人既然已经如此处心积虑的帮助满清了，那么一旦南宁攻到了长江中下游地区，他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不说为了避免这片市场不被南宁吞噬，就是为了限制南宁继续壮大，他们也会出手的。


    南宁单以现在的地盘。就已经有了让他们投鼠忌器的实力了，一旦让他们占据了条件更好，人口更多的长江中下游地区，那么英国人到时要考虑的就不是能否继续倾销商品了，而是要考虑他们在远东，甚至是在南洋的前途问题了。


    所以南宁要想北伐成功，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英国人的阻挠。


    就是退一步说，南宁到时顺利的解决了英国人的问题。如果继续北上的话，接着就要面对第二问题了。俄罗斯会不会南下。


    俄罗斯一直在南下侵蚀满清的领土，如果自己与满清展开了激烈的战争。那么以俄罗斯一贯贪婪的习性，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到时蒙古、西域、东北，都会面临着俄罗斯的入侵的风险。


    更严重的是，一旦将满清打得太狠，加上俄罗斯在一旁挑唆，说服满清以放弃领土的方式，换取俄他们的支持，那么情况就更不妙了。


    北方没有良好的交通，特别是与俄罗斯接壤的内陆，更是人烟稀少，到时南宁就算通过海运将部队运到了东北，运到了北方，军队要想继续深入内陆，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到时己方所能选择的，很可能就是只能暂时默认，忍气吞声，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对付南下的俄罗斯军队。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只能憋屈的允许俄罗斯占领很大一片国土。而且就算积蓄起了可以对抗俄罗斯的实力，也保不齐还会不会出现其他的意外情况，比如英俄勾搭到一起，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么什么时候可以收回故土，那可就真的难说了。


    所以一开始，程宇华确实是没打算一棍子就将满清打到在地，然后蹂躏蹂躏，扫到历史堆里去，这样是爽快了，国内终于可以只存在一个声音了，但是其中存在的巨大隐患，不得不让程宇华有所顾虑，他可不想为了推翻清廷，而让大片国土丧失在外。


    也正是因为这些情况，程宇华要求总参谋部制定的计划，就是缓步推进，一片一片的侵蚀，先尽快解决英国势力范围外的四川、贵州等地，等消化了之后，再想办法对付英国，夺取长江中下游地区。


    为了以防万一，避免英国人到时狗急跳墙，纠集法国、俄罗斯等西方列强，一起对付自己，程宇华也要求总参谋部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干脆直接打到北京，一次性斩草除根的推翻清廷。因为如果列强真的一起围殴自己，再留着清廷余孽的话，就很可能出现既要与列强斗，还要时刻担心着内部会不会出现问题。


    程宇华也不希望出现这样最坏的情况，所以在发起进攻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战争，面对英国人之前，他要尽快解决四川、贵州这些还没有真正纳入英国势力范围的地区。


    之前没有借着广东战争占了这两省，一是实力不足，二是因为当地少数民族彪悍，有很多的土司，但是南宁又不允许土司的存在，他担心清廷借此鼓动少数民族一起对付自己，让进入贵州的部队陷入被动，所以当时他放弃了这个机会。


    如今眼看时机成熟了，自己也有足够的实力去应付了，程宇华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二章返回南宁

    程宇华虽然意识到了夺取四川的机会到了，但是他知道要想成功，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部队调动，物质储备，情报收集等等，哪一个都是重中之重。只有做好了这些准备，才有可能以尽量小的代价，拿下四川和贵州。


    四川地处长江上游，物阜民丰，英国也早已注意到了这里，但是此时他们的势力还没有真正的深入到这里。


    虽然有长江来沟通，英国人可以比较方便的抵达这里，但是这个时候长江上游的河道险滩众多，通行条件极差，稍不注意就有翻船的危险，只有熟悉水情的当地百姓，或者是老船工，才敢经常走这里。


    以这样的通行情况，英国人很难将大宗商品运到这里，只能采取代理商的方式，他们将商品运到武昌，顶多运到宜昌，再由下面的分销商自己负责运输，就算是这样，能够运到四川的货物也不是很多。


    所以占领四川，还触及不到英国人敏感的的神经，而且就算触及到了，程宇华也不怕，因为如果不清理航道，英国人就是有再大的怨气，他们也进不来。


    至于贵州，那里的清军到是不多，但是其境内到处是高山，易守难攻，那些山就是最好的防线。如果不能克服这个困难，那么今后的行军就很可能寸步难行。而且其境内的那些彪悍的土司也要安抚好，至少要保证他们到时不帮助清军。


    事情繁杂无序，光靠程宇华一个人也处理不过来，所以他决定尽快赶回南宁，召集相关部门一起群策群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完善的计划。


    就算是蚕食，程宇华也不想花费太长时间。这个时代是适合中国扩张的最后一个时期了。如果不尽快完成国家统一，整合好民族力量，那么留给中华民族拓展生存空间的时间就不多了。


    紧赶慢赶。程宇华在5月3日回到了南宁市。刚下车，他就要求各部门立即开始制定夺取四川和贵州的准备计划。几天后内阁和军方将会召开专门的联席会议。


    程宇华回到家后，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去了西南中医学院，丁宝桢已经在那里待了好几天了。面对这一历史名人，能够与曾国藩齐名的清末中兴大臣，程宇华可是很想见见的。


    丁宝桢是在一个多月前卸任的，当时他的身体在湖北名医刘寿山的调理下，已经有所好转。所以卸任后他打算回乡养疾，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马车刚出成都地界，就转向南下，直奔云南。


    这与他回乡的路线严重不符，所以当时他就明白了事有蹊跷。等到车行不远，就碰到了沈建章一家人，更让他奇怪的是，沈建章似乎心情很不错，正和几个陌生人交谈甚欢。


    身体好转后。丁宝桢也知道了沈建章贩售鸦片的事，当时他还很是痛心，两人相交十多年。虽名为主翁关系，实则是交心好友。一直以来，沈建章为人正直，洁身自好，充当的也是丁宝桢的左膀右臂，所以他不明白沈建章为什么要帮助英国人。


    直到沈建章亲自解释了事情原委之后，丁宝桢才知道好友是被儿子所拖累，不得不向英国人妥协，虽然有心帮助好友救出独子。但是此时一则身体不允许，二是不清楚英国人的情况。所以他只好安慰好友，徐徐图之。


    只是没过几天。沈建章就来向他辞行，当时丁宝桢一再追问原由，但是沈建章一直没说。所以此时在这里看到谈笑风生的好友，丁宝桢也就难免奇怪了。


    其实当时沈建章之所以没有解释辞行的原由，就是军情局找到了他，以救出他儿子为交易条件，要他说服丁宝桢南下去南宁。所以丁宝桢没有卸任之前，沈建章不好提前透露。


    对于军情局的这个条件，沈建章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作为一个传统书生，沈建章确实存在忠君思想，年轻时希望将毕生所学，卖与帝王家，只是科举屡次落榜，之后只能以没有品级的小吏幕僚的身份，给别人出谋划策，以此养家糊口。


    生活的消沉，让沈建章也就逐渐熄了年轻时的理想，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直到遇到了丁宝桢，两人都是忧国忧民的书生，因此一见如故，并且迅速成了无话不谈好友。


    当时丁宝桢还山东认巡抚，恰逢黄河决口，丁宝桢请沈建章出山帮忙。面对好友的诚心相邀，沈建章才又有了拼搏的心思，不过此时他也只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帮助好友处理政务，对清廷已经没有了太多留念，所以他才会愿意去说服丁宝桢。


    作为好友，沈建章很清楚丁宝桢的内心想法，知道对方虽然在任上一直兢兢业业，为朝廷尽心尽力，但是其根本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保一方平安，避免百姓再受战乱之苦，所以才在四川站到了南宁的对立面上。


    两人在四川也呆了很多年了，作为云南的邻居，他们也经常关注南边的消息，同时收集了很多南宁的有关情况。所以对于这个割据几省的地方政权，两人都有所了解，他们平时也经常交流关于南宁的见解，对南宁的许多政策都很是欣赏。


    也正是因为知道丁宝桢并不反感南宁，甚至是有心向往，更何况丁宝桢此时已经不是朝廷命官了，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不存在政见对立的情况，所以沈建章也相信好友会同意南下，毕竟再怎么听说，也不如去亲身体验一下。


    果不其然，在与沈建章一番交谈之后，丁宝桢同意去南宁。之后两人带着家人，由军情局的接应人员一路护送到了攀枝花。


    在攀枝花，两人第一次见到了规模庞大的钢铁厂，也是第一次和南宁官员和百姓接触。在这里，他们看到的是一片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荣。


    在攀枝花盘桓了几日之后，他们登上了南下昆明的火车，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乘坐传说中的火车。只是让他们遗憾的是，之后火车一路上除了加水加煤外，很少停靠，这样他们少了继续深入了解南宁的机会。


    在坐了几天的火车之后，四月底他们终于到了南宁市。一路上虽然没有下车去了解，但是却领略了到处是工厂的震撼，也体会到了工业化的切实好处，如果在清廷境内走这么远的路，没有十天半月，是绝对到不了的，更何况是丁宝桢这个上了年纪，托着病体的老人了。


    到了南宁，丁宝桢以为会立即见到对方的高级官员，但是一连好几天，除了被安排去就医外，就只剩下闲暇时，跟着南宁派来的人员上街领略民事民风，参观一些景点和工厂了。


    如此这般过了一个星期，也没人来联系他们。就在两人有点失望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对方有人要见他们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三章求贤若渴

    程宇华去西南中医学院，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是带了几个侍卫，坐着马车就过去了，至于暗中还有多少人在保卫，程宇华就不知道了。这些事有侍卫长刘玉林安排，只要不妨碍出行，程宇华也不会去管。


    悄悄的过去是可以，但是这次拜访如果没有院方配合，那程宇华想找一个人，还真有点难度，所以他让刘玉林提前通知了学院院长。


    等程宇华到了门口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学院院长和华新带着一个老人等在那。


    程宇华对于这些一心潜心研究学问的老人可是很重视的，特别是还有华新颤巍巍的站在那，这个王府的御医可以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而且为人正直，很受王府上下的尊敬，所以程宇华在离门口还有上十米的地方，就下了马车。


    看到程宇华停了车，华新领着几人急忙迎了上去。


    华新见过礼之后，指着旁边年纪比他略小的老人说道：“殿下，这位就是护送丁大人过来的湖北名医刘寿山，他是我几十年的老友了。”


    刘寿山从看到程宇华开始，就一直在观察着面前的这位身份显赫的年轻人。作为一个能够与华新齐名的名医，刘寿山在北边也见过很多达官贵人，就是满清的宗室也见了不少，知道这些王家后代都是什么德行，但是现在让他很感兴趣的是，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手掌大权的青年，没有一点王子的跋扈，反而处处都显得有礼得体。


    在见程宇华之前，华新虽然也多次给他说过越王世子的性格，告诉他不必太过拘礼。即将和他见面的世子毫无架子，如果不论身份的话，他能够以普通书生的姿态和你交往等等。华新说得很仔细，但是刘寿山根本就不相信。在他看来，王子就是王子，既然身在王家，那么必然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怎么可能做得到放低姿态，来和他们这些下人交往。


    但是今天自从看到程宇华后，刘寿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南宁政权的掌权人确实没有任何架子，翩翩有礼。这个事实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宁可以发展得这么好，以一隅之地南拒英法，北压满清了。


    有这样一个很有人格魅力，可以与下臣平等相交的君主，自然可以汇集一大批有才华的人前来辅佐，就连刘寿山本人，都想留在南宁不走了。上风下学，有这样一个君主带头，下面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架子。他自己这段时间也感觉这座学校上下没有太多拘束，那些学生在见到华新这些老师的时候，除了出自内心的尊敬外。根本就没有清廷的那份唯唯诺诺的压抑。


    心里正忙着感慨，所以华新在介绍刘寿山的时候，其本人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华新拉了拉他的衣袖，才反应过来，他急忙拱手，一鞠到底的说道：“草民刚才走神了，还请殿下见谅！”


    刘寿山还没说完，程宇华就急忙上前把住对方的手。将他扶了起来，微微一笑说道：“刘老不必多礼。其实很多人第一次见我都这样，估计是你们都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吧！”


    刘寿山确实没想到程宇华会这么年轻。所以他听完之后不自主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殿下的年纪确实让我很意外，很早以前就听说殿下颇有清室康熙的风采，不过我认为殿下比康熙更胜一筹，和殿下说话，就犹如和风细雨一般。”


    程宇华听完摆摆手，说道：“刘老过誉了。不知刘老在这里习不习惯？”


    “习惯，习惯，这里学风很好，还有几个老友陪伴切磋，都有点舍不得回去了。”听到程宇华居然过问起了他的生活，刘寿山都有点惶恐了。


    程宇华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于是他接口道：“习惯就好，如果刘老愿意留在我们南宁，我一定扫榻相迎。”


    对于人才，程宇华从来不嫌多，更何况还是一个能够与华新比肩的名老中医。这两年中医虽然发展很好，但是够分量的名医还是太少，华新就多次向他建议，让政府派人去清廷的辖区将那些名医都邀请过来，这样既可以让这些人有一个更好的发展空间，同时也可以促使各地、各学派的中医有更多的交流。


    华新的建议不管是从南宁医学发展的角度，还是从这些人的个人前景的角度来看，程宇华都应该支持，不过在经过再三考虑后，他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


    中医在这个时代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其重要性大于天，老百姓生病，就靠着这些中医救命，如果南宁将满清境内的所有有名气的中医都搂过来了，那里的百姓今后有什么疑难杂症怎么办？程宇华是想将清廷的根基一举撬完，但是他并不想将那里百姓的基本就医保障也一起撬了。


    而且不动那些名医也不仅是为了那些百姓，同时也是为了发生意外。这次如果没有刘寿山出马，估计丁宝桢就没机会来南宁了。


    程宇华是没同意将满清境内的医生都捞来，但是其他方面的人才就丝毫没有客气了，不管是政治、军事还是科学等等方面的，只要发现了，他都要求军情局都一一请来。


    像是这两年提前回国的留美幼童，程宇华就几乎一网打尽了，在将这些还没毕业的留学生请来后，程宇华指示教育部按照南宁派遣留学生的待遇，在遵循个人意愿的情况下，又重新将这些人派到了美国。


    所以只要程宇华见了人才，就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弄过来，只是由于中医的特殊性，他才忍住没有动手，不过就算没有去动北边的那些名医，并不代表他对已经过来的刘寿山不敢兴趣。


    刘寿山擅长温病学，而且是这一流派的杰出代表，偏偏南宁现在就缺一个这个流派的中流砥柱。将刘寿山弄到了南宁，就相当于将南宁的这一块短板补上了。所以程宇华见了面前的刘寿山，才会亲自出马发出邀请。


    面对程宇华的邀请，刘寿山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历史上有刘备三顾茅庐，但那是刘备落魄的时候做的，可是现在向他发出邀请的，是一个连挫英法的强势人物，这让他感觉比诸葛亮还要荣耀。


    刘寿山由于激动，一时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回话。不过华新却立即高兴了起来，见到好友没有反应，急忙在一旁问道：“寿山，难道你不愿意？殿下可是难得亲自请一个人的。”


    华新的话终于将刘寿山的神识拉了回来，在稳了稳身形之后，他突然长揖到底的说道：“谢殿下赏识之恩，臣马上回去将家人接来，还请殿下等待一二。”


    听了刘寿山愿意留下来，程宇华立时高兴的击节说道：“好，好，好，南宁自此又多了一个誉满天下的名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四章丁宝桢的骨气

    刘寿山说要回去接家人，但是程宇华怎么可能再让他受一次车马劳顿之苦，于是叫他修书一封，让刘玉林派人拿着这封信，去湖北接人。


    有程宇华邀请刘寿山这一插曲在，因此华新也就没顾得上将程宇华立时引到室内，让程宇华在大门口停留了这么久。


    此时既然刘寿山一事已了，华新也就准备将程宇华引进去，正当他要发声的时候，程宇华先向他问道：“对了，华老，怎么不见丁大人和沈大人？”


    程宇华不说还好，现在听到提到了丁宝桢，华新立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殿下，我们早就通知他了，本来是想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来的，结果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们的人影，这个致休的丁总督架子还真大，连君臣之间最起码的礼仪都不讲了，您可是清廷所封的越王世子。”


    程宇华听完并没有什么不高兴，虽然自己是世子，地位远比丁宝桢这个致休总督要高，但是再怎么说，南宁和满清的关系一直不好，甚至是双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争。丁宝桢作为一个满清官员，而且是在四川这个对峙前沿为官十来年的官员，肯定会对面见自己这个敌方首脑有所抵制。


    再说自己是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派人将他半道截来这里的，估计心里也有所怨气，所以对于丁宝桢现在的所为，程宇华倒是可以理解。


    等华新抱怨完了后，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他不过来，那我就过去吧，再怎么说，他年纪比我大几轮。我去见他没有什么不妥。”


    以华新对程宇华的了解，他早就猜到对方肯定会这么说，不过知道归知道。他还是有些恼怒的说道：“殿下，也就您这么宽容。”


    对于程宇华的话语。华新是已经见怪不怪，但是一旁的刘寿山就不一样了，他没想到自己刚效力的主子，居然会这么豁达，这要是在满清那里，估计丁宝桢早就被治了一个欺君之罪杀头了。


    刘寿山之前就被程宇华的气度所折服，现在他就更是心悦诚服了，同时也欣喜自己所要效力的主子这么善解人意。不拘小节，因此他对今后在南宁的工作更有信心了。


    程宇华此时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机会的学院院长，说道：“院长，你在前面带路，我们去见见这个丁大人。”


    几人左拐右绕，来到了一个僻静处，这里建有几幢颇具江南园林风格的庭院，风景如画，小径通幽，院子几乎都掩映在花红柳绿之中。一看就很适合老人疗养。


    这里确实是专门用来给特殊病人疗养的地方，其中大部分病人都是病情特殊，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学院将他们安置在这里，就是想方便师生就近看顾。


    一路上程宇华也向华新询问了丁宝桢的病情。得知对方经过刘寿山和学院几大名医联合会诊之后，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虽然要想彻底根治还要费一番心思，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程宇华在院门外稍停了片刻，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点了点头，知道学院的官员在丁宝桢的安置一事上花了点心思。


    没有多停留，程宇华就抬步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行走不远。程宇华就看到在一处亭子里坐着两人在对弈，其中一个是中年。另一个则是须发皆白的老人。两人也许是太过关注棋局了，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这时华新来到程宇华身边轻语道：“殿下。跟我一样老的就是丁宝桢，另一个是沈建章。哼.......”


    听华新的语气，程宇华就知道他还在生丁宝桢没去门口迎接自己，现在又看到丁宝桢居然还没有起身的意思，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没发现，都让他的心情更坏了。


    程宇华笑了笑，对着华新说道：“华老，不碍事，看样子他们是真没发现我们。”


    说到这里程宇华停了停，招手叫来了刘玉林说道：“你去准备点茶水和点心，让其他人不要来打扰我们，华老和刘老随我一起过去。”


    说完带头走了过去。


    等三人轻手轻脚的进了亭子，程宇华坐在距离两米远的一个凳子上，向棋盘上望了一眼，发现沈建章执白子，将丁宝桢的黑子杀得颓势尽显，眼看着就要收局了。


    果然，等了片刻，丁宝桢就将手里的棋子丢入一旁的棋筒里，拍拍手说道：“输了，自从来了南宁，建章的棋力见长啊。今天就到这里吧！”


    对面的沈建章闻言道：“不是我棋力见长，而是大人心不静。”


    两人旁若无人的一问一答，让本来就对他们有意见的华新再也沉不住气，出声对着丁宝桢不悦道：“稚璜兄好雅兴啊，心不静还找人对弈，小心动怒！”


    丁宝桢仿佛这时才发现来了人，对华新的不善语气也不恼，而是站起身回道：“成言兄，制怒！”


    说完，也不管华新什么反应，而是整了整衣冠，走到程宇华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手扶地颤声道：“殿下在上，受老臣一拜。望殿下不计较臣刚才的妄状僭越。”


    丁宝桢刚一作势要跪的时候，程宇华本想阻止的，只是对方有意为之，加上南宁早已废除了跪礼，一时不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硬生生的受了一个大礼。


    不过程宇华还是及时的站了起来，一边拉丁宝桢一边说道：“丁大人何故如此，我们南宁不兴这样。”


    不料丁宝桢闻言回道：“殿下谬矣，臣是清臣，殿下也是朝廷所封的越王世子，就该如此。”


    听了丁宝桢的话，程宇华明白对方这是想表明态度，大家既然都是朝廷大臣，就该按着朝廷的礼节行礼。而且他也看出丁宝桢之所以不去门口迎接，等自己到了后也不立即前来见礼，这是在对南宁一直对抗朝廷表示不满，也是一个忧国忧民的老人的骨气。


    至于丁宝桢对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怨气，程宇华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对方肯定是不希望看到南宁再起战端了。


    程宇华将丁宝桢弄到这里来，是想让这个清末名臣服务南宁的，可不是让他对自己一直充满怒气的，所以此时程宇华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老人心悦诚服的为自己做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五章政治攻势

    丁宝桢督川十来年，将这样一个不管是面积，还是人口都数一数二的大省，治理得井井有条，能够让四川在满清所有省份中，保持万花齐暗独是春，就是李鸿章管理的北洋诸省，也做不到这一点，这就是他的本事。


    程宇华最看重丁宝桢的，也是这一点。虽然南宁所属的每一个省，整体情况都优于四川，就是新设立的山南、交趾，也比四川要好，但是这却有一个大前提，南宁的大环境很好，没有什么掣肘，只要你的计划合理，上级一般都会同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你发展得不好，反而不正常了。


    但是丁宝桢管理的四川就不同了，他不仅要和当地的大家族斗，还要与保守的社会风气斗，更要与身边的政敌，不思改变的朝廷斗，可以说，他面对的困难远多于他可以借助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但将原来乱成一锅粥的局面摆平了，做到了百姓安居乐业，市场繁荣，就连工业也有所发展，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在程宇华看来，丁宝桢是现在国内很少具有宰相之能的人，有些方面甚至还要优于许言诤，要不是年龄过大，而且身体不好，否则他都要让丁宝桢来做这个首相了。


    虽然做不了首相，但是丁宝桢对于南宁，对于即将到来的四川计划，还是可以发挥很大作用的。


    作为一个在满清官场浸淫了一辈子，而且做得远比大部分人要好的老人，肯定能够给自己提供很多满清内部的建议的，虽然有军情局的辅助，程宇华对满清也算是很了解，但是军情局再怎么收集情报。也比不上一个人当事人主动提供的信息，眼看着马上就要北上了，程宇华急需一个够分量。同时还可以提供很多不为人知的情报的人。


    丁宝桢是满清九大总督之一，在满清官场威望很高。其门生故旧也很多，如果能够说服他公开为南宁做事，就可以起到一个很好的榜样作用，等到以后南宁北上了，就能带动很多满清官吏放弃抵抗，主动投诚。


    这也是程宇华为以后的北伐做政治上的准备。现在不像辛亥革命那时候，满清各地的官员都有很强的守土意识，特别是在内战的时候。他们往往都会坚守城池到最后时刻，甚至是在事不可为时选择自杀。


    不管这些官员如此做是自愿的，还是被清廷所迫，如果南宁今后所要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的话，肯定会带来很大的麻烦，也会给当地百姓和社会带来很大的损失，不说到时会多死多少人了，就是为了攻破城池，那些被炮火毁灭的建筑，程宇华看了都会心疼。所以在北伐之前，程宇华必须想办法，让满清各地的官员到时不要一味的抵抗。更不要为了守住城池而守住城池了。


    也正是知道丁宝桢的价值，所以程宇华当初才费尽心机的保住他的命，并且在他回乡的半道上，将他截了过来，只要竖起了丁宝桢这杆大旗，就相当于为北伐准备了一个开路先锋，而且是威力十足，专攻人心的先锋。


    除此之外，程宇华也没忘了沈建章、方策和张树声这三个人。


    程宇华这次去广州。就专门接见过张树声，为的就是希望说服张树声重新出山。和丁宝桢一起做榜样。


    两人一个是四川总督，一个是两广总督。九大总督一下子占了两，这可是一个震撼性的榜样，肯定会让满清其他官员降低投诚的负罪感，产生强烈的从众心理。既然人家两总督都投诚了，那么他们那些小鱼小虾就不算什么了。


    如果说丁宝桢和张树声两人，是程宇华给满清那些品秩较高的官员树立的榜样的话，那么方策和沈建章两人，就是他专门给那些师爷幕僚准备的现实版逆袭。


    现在的满清与其说是各地的父母官在管理，还不如说是靠那些师爷幕僚撑起来的。张树声任广督的时候，如果没有方策在一旁出谋划策，尽心尽力的处理具体事务，那么广东也不会有当时的繁荣了。丁宝桢也一样，如果没有沈建章帮忙，四川就绝对不会有现在大治的局面。


    这两人也算是清廷很有能力的官员了，都需要方策和沈建章这样的师爷幕僚从旁协助，就更别说那些酒囊饭袋了。这些人虽然能力不行，但是能够混在官场，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不能做出一些成绩，讨得上司的青睐，他们是很难有提拔的机会的。所以这些人往往会搜罗一些很有能力的师爷和幕僚，在背后帮着处理政务，甚至是做撒手掌柜，自己站在前台享受成绩，而由那些师爷幕僚来吃苦受累。


    虽然这些人没有品级，只能隐藏在幕后，但是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们也更渴望拥有更大的舞台来一展抱负。


    所以程宇华很清楚，只要将方策和沈建章这两张牌打好了，肯定会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方策在进入南宁官场之后，起步就是广州市长，现在更是广西的副省长。这要是在满清，就是一省巡抚，真正的一方大吏了。


    方策无疑就是其他的师爷幕僚最好的榜样，只要让他们明白，投诚过来就有希望亲自走到前台，得到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舞台，那么到时肯定会有无数人欢迎南宁的到来，甚至是撺掇自己的服务对象放弃抵抗。


    其实在程宇华的内心里，最看重的也是这些人，他们由于常年接触和处理具体的事务，所以往往拥有很强的处事能力，以及灵活变通的头脑。只要稍加点拨，就能胜任一个地级市的管理工作。


    南宁本来就因为几次扩张，消耗完了储备的中低层官员。如果这次再占几个省，肯定很难再配齐这些地方的政府架构了，所以程宇华现在不仅在筹谋着军事上的事情，还要解决缺乏中低层官员的问题，而这些虽有很强的能力，却没有施展抱负的舞台的师爷幕僚，就成了他的首选对象。


    所以当初明知道沈建章身上背了个帮助英国人贩售鸦片的污点，程宇华也要寇诚动用军情局的力量，救出他的儿子，以此让沈建章全心全意的为自己服务。就算内阁对于他的过往有所微词，程宇华这次照样打算予以重任，因为一个方策还不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六章君臣奏对

    程宇华设想的是很好，但是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先说服丁宝桢愿意留下来，并且心甘情愿的成为他计划中的那颗棋子。


    既然丁宝桢如此重要，所以就算他说话再呛人，程宇华也不会去计较，更别说他对丁宝桢本身就很敬佩了。


    程宇华在扶起丁宝桢之后，拉着对方重新坐到了亭子里的石桌旁，随后看了看其他人，说道：“大家都坐下吧，一起聊聊。”


    华新等熟知程宇华性格的人，在听了他的话后，都是很自然找个凳子坐下，就连刚刚才认主的刘寿山也是如此。


    华新他们可以这样，但是丁宝桢和沈建章就有点惶恐了。在看到程宇华要拉着自己同桌而坐的时候，丁宝桢立时就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故意装出的妄状了。丁宝桢如此，沈建章就更是目瞪口呆了。


    两人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别说王爷世子了，他们就是见了那些贝勒贝子，也必须规规矩矩的站着，像现在犹如朋友一样，毫无君臣礼节的坐到一起，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看到两人的样子，程宇华也不多说，亲自上前硬拽着丁宝桢坐下，一边拽一边说道：“丁大人坐下吧，沈先生一样，你们就当是入乡随俗了，我们南宁没有那么多规矩，君臣礼节只要存在心里就好，没必要讲那么多繁文缛节，否则你们累，我也累。”


    丁宝桢和沈建章无奈，只好再施了一礼后才拘谨的坐下，只是两人都没有坐实。


    此时刘玉林正好带着人端来了点心和茶水，缓解了一下气氛。


    等刘玉林布好了杯盏离开后，程宇华拿起茶杯轻泯了一口。对丁宝桢说道：“这段时间丁大人可还习惯？”


    听到程宇华问话，丁宝桢又要站起来，直到看见程宇华示意他坐着说之后。才半搭着屁股回道：“回殿下话，一切还好。”


    听到丁宝桢惜字如金的回答。似乎还没习惯现在的气氛，程宇华知道关心的话说得越多，对方只会越拘束，所以换了一个沉重的话题，问道：“丁大人，不知你对南宁有什么看法？”


    果然，丁宝桢在听了这个问题之后，立时就没有拘谨。脸色神态都放松的沉思了起来。


    对于这个问题，丁宝桢其实早有答案。他在四川十来年，作为邻居，同时也是对手，他收集了很多南宁的信息，也和沈建章多次讨论过，再加上这次从攀枝花一路看过来，以及到了南宁市之后，经常上街观察，所以对于南宁不说十分熟悉。但是笼统的了解还是有的。


    没有来之前，虽然也听说过这里如何如何，心里有点谱。但是真正看过之后，带给他的震撼，还是给了很大的冲击。


    当时一到攀枝花的时候，他虽然知道南宁在这里建了钢铁厂，随后又发展成了一个城市，但是他没想到短短十来年，这里居然硬生生的从无到有，建成了一座好几万人的大城，尽管这里没有其他老城那样高大的城墙。更没有一点历史积淀，但是在他看来。正是由于没有积淀，才成就了南宁现在的辉煌。


    南宁不像朝廷那样不思变通。老守着祖宗的那些规矩，他们打破挖山破龙脉的习俗，建成了密如蛛网一样的铁路，他们打破了科举制度，建成了现在遍布全境的诸多学校，所有适龄儿童都有了受教育的机会，他们更是改变了对工商的偏见，政府出面鼓励经商办厂，这才有了到处可见了店铺工厂，繁华的市面。


    对于南宁连续战胜英法列强，丁宝桢更是心服不已。朝廷到现在所签订的条约全部都是出卖自己的利益和领土，可是南宁不仅将列强从他们的辖境赶了出去，而且还走了出去，击退英法，新建两省。


    丁宝桢从启蒙开始，就有了忧国忧民之心，所以他才到一地，就肃清一地的风气，尽他所能的为百姓办事。如今在官场沉浮几十年，他也知道朝廷其实早已病入膏肓，不下大力气就根本避免不了继续沉沦，最后像前朝那样灭亡的结局。可是他毕竟人微言轻，掌控不了全局，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尽力的保一方平安。


    到了现在，丁宝桢年轻时的豪情早就熄了，为官更多是为了治下的百姓，而不再是为朝廷保驾护航了。


    在来这里之前，他虽然知道南宁对外强势，有勇气将列强拒之门外，甚至是主动出击，但是他不知道南宁对内的情况，说的详细点，就是不知道南宁对待百姓怎么样，只是笼统的知道南宁出台了很多利民的政策，至于是不是真的如他得到的信息上说的那样，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他亲自观察了之后，他才知道南宁确实是在一心为民，这让他对程氏父子产生了很大兴趣，不得不感叹这两父子论功绩，就是与唐宗汉祖比起来，也丝毫不为过。因为他们做到了耕者有其田，幼有所学，老有所依的真正大治。


    在这里看到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丁宝桢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因为这就是他心目中的理想社会，一个一直只存在他想象中的大治社会，可如今这个原本以为虚幻的世界，居然就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眼前的现实让他很想去见一见程氏父子，不为别的，就是想当面抒发一下压抑了几十年的沉闷，所以就算程宇华不来见他，他也想找个机会去王府，见见现在掌权的那个年轻人。


    而就在他思考着应该怎么去见程宇华的时候，就接到了程宇华要见他的消息。这让他激动不已，本想着随华新一起去门口迎接的，但是书生的硬气又让他停了下来，他知道见了这次面之后，他肯定会不由自主的站到那个年轻人那一边去。


    做了几十年的满清官员，让他一下子撇清以前的往事，站到之前的敌人一边来，这让他的内心顿时乱了起来，所以才拉着沈建章借着下棋的由头，平复心情。


    现在面对程宇华的问题，虽然他心里早就想了很多，也有着千言万语想表达，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从何说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七章作战预想

    从内心上来说，丁宝桢在南宁这里找到了心灵的归属感，这里有着他一直以来追求的大治社会，甚至在很多方面比他想象中的做得还要好，所以如果没有其他牵绊的话，他都希望自己也能够参与进去，去为这个初见雏形的理想世界出一份力。但是几十年来接受的思想却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一臣不事二主，他的身上早就烙上了满清的印记，如果此时转投南宁，一辈子积累的清名也就不复存在了。而且在满清为官几十年，在思想上也已经形成了惯性，虽然朝廷看不到希望，但是他还是在孜孜不倦的以一己之力改变着身边的人和事，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来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几十年养成的思维定式是很难改变的，现在要他一下子从这种状态当中解放出来，让他产生了一种迷茫，不知道如何抉择。所以他才会在接到程宇华过来的消息的时候，即使是下围棋，也无法冷静下来，输给了棋艺比他差很多的沈建章。


    也正是因为这种迷茫和矛盾，让他无法直面程宇华，最终选择了逃避，没有跟随华新一起去门口迎接，即使是看到程宇华来了，也故意装出一副冷傲的样子，意图激起程宇华对他怒斥一番，以保留他最后一丝对满清的忠诚。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看到自己的妄状和僭越之后，程宇华居然没有任何不高兴，反而处处显露出关怀，这让他一时间无法自处，所以才会惜字如金，神情拘谨。等到程宇华问到他对南宁的看法的时候，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自己称赞南宁，那么无疑就是表明了他对清廷的背叛。而如果反对的话，又与他的本心相矛盾。因此丁宝桢一时间就直愣愣的坐在那里，眼神恍惚，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程宇华在问完之后，就低着头喝起了茶，等着丁宝桢回答呢，然而都过了好几分钟了，也不见任何动静，才抬起头发现了丁宝桢的异样。开始他还以为是丁宝桢身体出现了问题，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华新和刘寿山，他们这段时间都给丁宝桢治过病，了解他的身体状况。


    两人此时也发现了丁宝桢的不同寻常，在看到了程宇华的眼色之后，都对丁宝桢进行了一番视诊，在发现对方呼吸均匀，面色正常，只是眼神呆滞，再想了一下自己对丁宝桢身体的了解情况后。都断定对方现在只是陷入了失神状态，并无大碍，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向程宇华摇了摇头。


    知道了丁宝桢无恙之后。程宇华也就放心了，之后略一思索，再联想了一下军情局提交的关于丁宝桢近段时间的报告，也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了，现在是丁宝桢思想大交战的关键时刻，只要想清楚了，那么他自然就会作出选择。而且以他对丁宝桢的了解，他有十足十的把握断定他会愿意出山帮助南宁。


    在又等了十几分钟后，看到丁宝桢还没清醒过来的迹象。程宇华决定先离开，给丁宝桢一个安静思考的坏境。再说丁宝桢毕竟六十多岁了。身体又是刚刚好转，如果现在强行将他叫醒的话。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程宇华在离开之前，又看了看丁宝桢，对着出来送行的沈建章说道：“沈先生，如果丁大人想见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王府，到时你和丁大人一起过来。”


    沈建章急忙施礼道：“是，殿下，我记住了。”


    沈建章和丁宝桢不同，在他同意军情局营救他儿子的时候，就选择了为南宁效力，所以程宇华没有和他说太多，现在就等着丁宝桢作出选择之后，好一起安排职位。


    看着远去的马车，沈建章思绪万千。他没想到了程宇华居然会在从广州回来后的第二天，就屈尊亲自过来探望了他们，面对这样一个礼贤下士的主子，他此时已经暗自决定了，就算丁宝桢不同意效力于程氏父子，他也会尽力游说的，良禽择木而栖，他不想错过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程宇华在回到府里之后，直接去了昨天刚刚为北伐计划设立起来的作战室。


    这个作战室不同于参谋部那里的大型作战室，这里主要由侍卫队负责，是用来给程宇华提供直观的战场信息的，方便他随时可以查看前线状况，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想了解前线的情况，还要去总参谋部。程宇华毕竟不是军人，也没任何军事方面的经历，对于军事地图上的等高线什么的，看得不是很懂。


    为了给程宇华提供直观的战场信息，这个作战室里将会设立几个大型沙盘，到时只要加上兵力布置标示，就可以很形象的看出前线部队所处的地形，周边环境等等情况。


    由于时间尚短，所以等程宇华进去的时候，几个沙盘还没有成型，十几个侍卫正在忙着根据实地信息编制沙盘。看到程宇华进来，室内的所有人员急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行礼，程宇华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后，自己径直来到了墙上挂着的西南地图前。


    根据预计的计划，此次的目标主要是夺取四川、贵州两省，至于还有没有可能更进一步，就要看到时的局势发展了，如果没有太大的阻力的话，还要包括江西和湖南两省，甚至是沿海的福建、浙江等地，也就是说，这次的行动至少要夺取四川和贵州，其次是湖南和江西，再其次是沿海地区，一直打到遇到了强大的阻力为止。


    英国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两湖、闽浙、两江等长江中下游地区，只要南宁触及到了这里，他们就必定会出手，陆上还好说，英国就是再抗议，再想干涉，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因为他们在这里没有陆军，但是在海上和长江里就一样了，他们不仅在远东配置了比南宁海军还要强大的舰队，而且在长江拥有自由通行权，他们的军舰可以任意航行。


    因此程宇华估计在内陆方面问题不大，只是要考虑陆军一旦打到了长江一线，遇到了英国军舰的阻止应该怎么办，至于沿海地带问题就大了，只要南宁有所动作，英国就必定会派舰队干预。所以此次到底可以打到哪里，看的不是清廷，而是英国干涉的程度，以及自己的态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八章如何解决后勤供应的难题

    按照程宇华自己的设想，现在还不是与英国产生激烈冲突的时候，从大环境来看，南宁还没有统一国家的实力，很难将清廷打倒，如果这次彻底激怒了英国，他们就会全力扶持清廷残余势力，甚至还会拉上法国、俄罗斯等国，到时如果几方一起反扑，那么南宁所要面对的压力，就将超出可以承受的水平了。


    陆军到是不怕，不管满清到时编练多少新军，南宁都可以从容应对，关键就是海军。本来负责海军的刘长林在前两年，就建议建造更多的主力舰，但是程宇华考虑到，以南宁的经济实力，就是你建造再多的军舰，也比不过英国，所以程宇华索性决定再等几年。


    现在海军新式锅炉已经出了成果，专门为此建造的一艘试验巡洋舰，也即将在湛江造船厂下水海试了，只要各项性能达标，程宇华就会下令将之用到主力舰上，这样一来，未来计划的主力舰就可以在装甲、火力、适航性上得到大大加强。既然数量不够，那么就只能以质量弥补了。


    而且和德国合作的中央火控系统也有了眉目，一旦成功，就可以让南宁海军在作战能力上上升一个台阶，两方一加成，至少可以让南宁在海上拥有对抗英国的实力，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在近海防御，不敢轻易去与英国产生冲突。


    也就是说，这次战争的目的，只是尽可能多的夺取满清的地盘，增强自己的实力，为下一次真正的统一之战做准备。一旦遇到了英国的强力干涉，程宇华就会停止行动。


    程宇华的这一设想，在5月7日举行的军政联席会议上。得到了内阁的全力支持，许言诤等人认为，这种温水煮青蛙的逐步北进方式。既不会影响到南宁的对外关系，也不会太过拖累南宁的经济。等到新占地盘发展起来了。南宁的实力就会更上一层楼，这样等到下一次北伐的时候，就再也不怕英国的干涉了。


    而且到时以南宁的实力，也更有把握将清廷一锅端了，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避免英国过度干涉，还可以从容面对俄罗斯到时的趁火打劫。


    许言诤等文官的这一观点，立即引起了以赵恒为首的军方的强烈不满。他们认为正是内阁的胆小怕事，影响到了程宇华的决策，才会作出只允许部队最多前进到长江一线的限制。


    结果双方在会上大吵了起来，直到最后程宇华出面，亲自解释了他的北伐两步走的计划，才让赵恒等人安静下来。


    程宇华在从广州回来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内阁和军方盘点己方的家底，看看南宁到底有多大实力可以用到此次的战争中去。


    这其中主要是内阁方面，因为他们管理的事项一直都在变化，比如钢铁。随着新式冶炼技术的开发成功，南宁的钢铁产量每个月都在增加，而钢铁又涉及到军火的生产。所以如果不仔细盘点的话，很难做好战争准备。


    不过让程宇华放心的是，如果只是打到长江一线的话，南宁各方面都不会有太大的压力，各种后勤物资都可以做到足量供应，只是现在出现了一个难题，物资生产出来了，那么又将怎么运到前线去。


    南宁是有比较发达的铁路系统，但是满清没有。他们别说铁路了，就是像样一点的公路都没有。如果就凭着那些老旧官道和驿道，到时是很难满足前线物资供应的。


    如果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不仅会限制到军事行动的执行，导致部队因为后勤问题而不得不停下来，减缓推进速度，而且还会带来一定的风险，甚至是影响到最后的战局。


    可是要想解决这一问题，却不是一件简单事情。别说现在到满清境内去修路了，就是你愿意去，清廷也不会同意。


    自从广东战争之后，清廷就对南宁更加戒备了，除了迫于压力允许南宁的商品进入之外，他们禁止南宁再去其境内投资建铁路了，因为上次南宁就曾经借用了梧广铁路运兵进攻广东，虽然当时只修通了广西那一段，但是却让清廷对南宁热衷到其境内去修铁路警觉了起来，之后不久就下令，不允许南宁在其境内铺设一根铁轨了。


    所以现在南方的这几个省，除了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外，清廷没有对当地的交通作出任何改善，甚至是故意荒废了很多不常用的驿道。


    为了满足到时部队的后勤供给，军方也是绞尽了脑汁，只是面对当地的交通条件，除了加大运输的人力这一常规方法外，他们一下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后来还是寇诚提出了仿照第一次法越战争后期，程宇华为了提防法国反攻击溃越军，提出提前运送一批军火到潘切港隐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虽然后来由于局势变化，这些军火并没有启用，但是却给了寇诚一个解决目前难题的思路。


    尽管清廷对于南宁在其境内运输的物品盘查很严，想提前运送大量军火过去不现实，但是却可以利用军情局掌握的关系，将一些重要的物资运到几个重要地点隐藏起来，到时只要部队进攻到了这些地方，就可以就地取出来补充。


    军火运输会被盘查，但是对于其他的既可民用，又可军用的物资，清廷到是不太在意，所以现在完全可以将粮食等这一类的物资提前运过去储藏起来，而这些东西又是将来战时要运往前线的大宗物品，因此少了这些物资，到时就只需要往前线运送军火了，这样一来，无疑就减轻了战时运输的压力，可以将大部分人力用来保证军火的供给上。


    等寇诚将他的这个想法一说出来，立即引来了军方人士的极大兴趣，因为他们稍一思考，就明白了这么做的妙处，可以很好的解决战时供给的难题。


    办法是有了，但是要想做到真正的完美，还需要军情局和总参谋部好好的谋划一番，因为物资隐藏在哪里合适，储藏多少，哪里又适合隐藏，这些都与军方的进攻计划息息相关，否则到时很容易出现物资与需求不配套的情况。


    由于军情局有过相关的经验，而且也只有他们才最适合来执行这一计划，所以程宇华最后责成由军情局负总责，内阁和后勤部全力配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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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九章扩军计划

    需要境外配合的后勤难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内部问题了，其中一个就是扩军。


    南宁现有二十个师，四个旅的陆军，其中安海的十九师、四个旅，交趾的十六师，山南的二十师都不能动，也就是说还剩下十七个师，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到时本土还必须留下几个师策应，真正能够动用的就只有十来个师了。


    而满清在边境驻防了三十多万军队，这些军队几乎全部装备了新式步枪，加上近两年英国加深了对南宁的戒备，为了防止他们的势力范围受到侵扰，说动了清廷对这些部队进行了整编，并且按照现代陆军操典训练，战斗力提升了不少，所以如果就以这十多个师的兵力进攻的话，明显不够用。


    按照赵恒的意思，是干脆一部到位，一次性扩编二十个师，这样不仅解决了将来占领区的守备问题，而且还可以保证有充足的兵力来应付突发事件，就算到时英国直接派兵介入了，也可以从容调配兵力，不至于手忙脚乱。


    赵恒将他的扩军计划一说出来，就立即引来了内阁的不满。如果真按赵恒说的扩军计划来的话，那么就是直接将陆军编制翻倍，达到四十个师，五十万人的规模，这个数量对于内阁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吞金巨兽。这几年财政虽说是改善了不少，外债基本都清偿完毕了，并且有了一定的积蓄，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样来挥霍把！


    更别说程宇华还老早就给许言诤打过预防针，未来几年将会新造一批新式主力舰，要求内阁提前做好准备。面对马上就要开始的造舰潮，以及北伐所需的大量军费。许言诤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了，现在陆军又来了一个狮子大开口，差点没让他暴走。


    赵恒的要求虽然有点大。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按照总参谋部之前的推算。到时前线至少需要十五个师，加上后期内陆占领区的守备需要十来个师，如果沿海的福建、浙江，沿江的湖北等地一旦到手，更是需要建立防线，这又是兵力消耗的重灾区，就算是以最低要求配置，也需要八到十个师。所以要真算起来的话，赵恒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许言诤虽然不懂军事，但是他又不是傻子，十来年的首相做下来，对于军事策略还是懂一些的。赵恒的兵力配置看似合理，但是战时的兵力使用并不能以这样简单的加减来计算的。


    就说建立的长江防线，根本就不是将兵力沿江一线排开，而是纵深配置，这样一来，沿江省份就根本不需要再来单独安排守备部队。防线的守军完全可以充当守备兵力。也就是说，赵恒将这部分兵力重复算了两遍。


    至于内陆的守备问题，也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兵力。南宁这次夺取的基本都是与南宁接壤的地区。而这些地区别说是老百姓了，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也对清廷没有了多少留念，现在他们还巴不得南宁打过来呢，因为只要南宁打过来了，百姓就可以获得梦寐以求的土地，那些大家族也可以自由的去经商了，最不济也可以通过参股优质企业来获取巨额利润。


    所以根本就没必要严防他们，到时只要配属少量兵力。肃清各地的土匪恶霸，维护社会治安就可以了。


    这么算下来的话。赵恒需要的兵力就差不多可以砍掉一半了。


    对于赵恒大扩军的目的，程宇华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赶在海军造舰计划开始之前。先提前扩大部队编制，造成既成事实，防止到时与海军争军费。


    作为总参谋长，赵恒很清楚，此次战争之后的几年之内，程宇华都会将军费向海军倾斜，如果现在不趁着战争的机会大力扩充陆军，那么未来的几年，陆军都只能韬光养晦了。所以他才会提出扩编一倍编制的要求。


    对于军队今后几年的这一建设计划，程宇华也和赵恒仔细说过，不是说他开始不重视陆军了，而是在未来的几年里，南宁最好的选择只能是优先发展海军。


    海军不像陆军，只要配以足够的装备，再经过半年的严格训练，就可以拉出一支强军出来，可是海军不一样，它的建设需要一定的周期。一艘军舰从铺设龙骨到下水海试，就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再加上需要充足的时间来训练，这又是一两年，如此算来，一艘军舰要想真正形成战斗力，至少需要三年。


    而此战过后，南宁就需要为下一次的真正统一之战做准备了。可以预想，南宁今后几年与英国的关系会急剧恶化，海上冲突肯定会时有发生，为了保证一旦发生了突发事件，南宁有能力自保，程宇华就必须尽快加强海军建设了。


    按照程宇华的计划，只要新式锅炉的技术成熟，南宁就会立即开始主力舰的建造，而且数量也比以前要多。而要想保证海军扩充计划的成功，就需要陆军作出让步。


    当然，虽然说是要陆军让步，也不是完全不扩编了，只是相对于海军的投入规模，陆军所占的比重会有所下滑。而且随着辖区的扩大，陆军也必须扩编，只是不能按照赵恒的要求来扩编就是了。


    再说了，只要这次歼灭了清廷布置在南方几省的四十万部队，就相当于消灭了他们一半的力量，就算将来他们还会继续编练部队，其战斗力短时间也不可能达到现在的水平，加上有长江天堑相隔，他们也威胁不到南宁了，相反，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他们需要做的是全力防备南宁继续北上，而不是异想天开的来进攻南宁。


    所以程宇华在考虑再三之后，只同意陆军扩编十个现役满编师，五个基干架子师。这样不仅基本满足了陆军的需求，也不会给内阁增加太多的压力。


    对于程宇华的这一决定，赵恒和许言诤两人都没有太大的异议。


    许言诤的底线是十个师，虽然现在多了五个架子师，但是按照南宁对架子师的设置要求，这五个师也只是相当于一个半师的规模，增加得不多。


    而赵恒之前也只是希望扩编十个师，现在反而多出了五个架子师，虽然这五个师上不了战场，但是却可以用来在后方执行守备任务，对于这样的结果，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安排好了后勤和扩军两大问题，接着就是尽快执行了，只要完成了这些准备工作，等参谋部制定好了进攻计划，剩下的就是选择何时发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毛遂自荐

    开完联席会议之后，程宇华到书房准备开始处理政务，结果刚拿起一份文件，就看到刘玉林走了进来。


    “殿下，丁参议和沈参议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他们不是在忙着看我们的内参吗？怎么现在过来了？嗯，让他们进来吧！”


    刘玉林说的丁参议和沈参议，就是丁宝桢和沈建章两人。几天前程宇华离开西南中医学院不久，丁宝桢就从天人交战中清醒了过来，做出了投靠南宁的决定，并且在当天晚上就到了王府提出了觐见的请求。


    丁宝桢能做出这样的选择，程宇华当然很高兴，当场就要给两人予以要职。只是丁宝桢没有答应，提出等熟悉了南宁的内部情况之后，再接受具体的职务的请求。


    丁宝桢自己很清楚，虽然之前他就对南宁有所了解，但是那只是知道了一些表面信息，根本就不知道南宁的内部情况，甚至是连南宁的法律法规都不清楚，如果以这样的状态强行接受了职务，那么就很可能会好心办坏事。


    既然已经决定要在南宁作出一番作为了，那么他就希望可以真正的融入到南宁内部当中去，然后再尽心尽力的做一些事情。也只有融入进去了，才有他施展抱负的机会，如果就这么贸贸然的参与进去，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更是对南宁，对看重他的程宇华不负责任。


    对于丁宝桢的请求，程宇华也理解，毕竟南宁实行的现有政策和所有法律，都是丁宝桢不熟悉的，在这样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强行参与进来。是很容易出现问题，所以为了保险他才任命他们为王府参议，不处理具体事务。只在一旁提供意见，帮助自己处理政务。另外为了让他们尽快熟悉南宁的一切情况。允许他们看王府的一切不涉密的文件和内参。


    这几天丁宝桢和沈建章就是在忙着看内参，为了赶时间，他们甚至很少过来和程宇华展开交流。所以在听到他们居然现在过来了，程宇华才感到有点诧异。


    丁宝桢和沈建章在看了内参之后，是越看越激动，这些内参涉及到了南宁的各个方面。在四川的时候，他们只是笼统的知道南宁很富裕，发展很好。实力强大，但是却不知道南宁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一步。


    直到看了一份份详细的统计介绍资料之后，他们才将之前的那些模糊的认知一步步的丰富起来，将抽象的了解逐渐填充了起来。了解了南宁的财政状况，工业水平，教育制度等等一切。


    了解得越多，两人就越感觉自己的选择是如何的明智，也对国家的未来有了更大的希望，如果不是还没有看完，他们都巴不得立即向程宇华讨一份职务。亲自参与到里面去一起奋斗。


    而就在他们苦恼于自己现在还无法尽一份力的时候，得知了程宇华今天正在开会，商讨北伐的准备事务。他们立即就意识到了自己可以在其中做点什么了，于是急忙赶来汇报。


    刘玉林出去没多久，就带着他们两人进来了。此时两人红光满面，颇有点年轻时意气奋发的气概。


    看到丁宝桢和沈建章进来了，程宇华离开了办公桌，边走边调侃似的说道：“看两位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喜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出来，也让我分享一下。”


    丁宝桢他们经过这几天和程宇华的相处。也知道眼前的这位平时不拘小节，完全没有上位者的优越感。也很少摆出王家的威严，所以对于程宇华的调侃。也就没有以前的拘谨。


    两人相互看了看，最后由丁宝桢说道：“殿下，我们现在才明白自己以前忙忙碌碌的半辈子算是白活了，现在犹如重生了一般，当然高兴了。”


    程宇华带着两人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听到丁宝桢这样的回答，知道他们是在了解了南宁的情况后，找到了今后的努力方向。


    对于他们的改变，程宇华也为他们高兴。沈建章在原史没有留下什么资料，所以他也就没有了什么比较，但是他却知道，丁宝桢不仅因为自己的插手，会比原史多活几年，而且还会在融入南宁之后，比原史会有更大的成就。


    感慨了一番之后，程宇华说道：“以前的努力，也不能说白做了，至少四川繁荣起来了，百姓获益了。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今后你们只会更加忙碌，为百姓，为国家花费更多的心血。”


    等程宇华刚说完，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先施了一礼，然后齐声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程宇华起身将两人扶起，等三人都重新坐好后，才疑惑的问道：“你们难得过来一趟，为了什么事吗？”


    丁宝桢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殿下，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北伐了？第一个目标就是四川和贵州？”


    听了丁宝桢的反问，程宇华也不得不感叹对方毒辣的眼光了。虽然即将北伐的风声已经传了出去，但是他却没有在他们两人面前提过，而且他也相信他们肯定没有其他渠道了解战争的大致计划，如今丁宝桢仅凭着很少了一点信息，就猜出了进攻方向，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了，只有了解了全局的人，才能明确这一点。


    虽然还没有正式向内部公布战争计划，但是现在也没有必要和丁宝桢打马虎眼了，所以程宇华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得到了程宇华明确的回应，丁宝桢立即高兴了起来，说道：“殿下，四川物产丰富，民殷社安，确实要及早拿下来。不过以臣看来，夺取四川不必大费周章，就臣和沈大人两个就可以了。”


    听了丁宝桢的话后，程宇华不确定的问道：“就你们两人？你们虽然督川多年，对那里很了解，门生故旧也有一些，但是四川那么大，清军也驻扎了好几万，而且据我们的情报所知，那里的军方大部分主官对清廷都很忠诚，如果不派军队进攻的话，怎么拿得下？”


    丁宝桢也知道程宇华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他毕竟在四川为官多年，可以说那里现在的一切，都有着他心血，所以他不想看到这一切由于战争而毁掉。而且着自己对四川的了解，他有十足十的把握，不动刀兵就拿下来。


    由于急于说服程宇华，所以他没有立即解释为什么仅凭他们两人就可以拿下四川，而是一再保证道：“只要殿下信得过我们，我们可以在两个月内，不动一兵一卒就将四川完整的交给殿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一章丁宝桢的秘密

    对于丁宝桢的再三保证，程宇华没有立即给予回应，而是仔细思考了起来。


    丁宝桢在满清那个大染缸似的官场里浸淫了大半辈子，督川十来年，能够将四川治理出现在的大好局面，肯定是有一些特殊手段，或者是有某些不被外人所知的依仗，否则他是很难在四川站稳脚跟的，就更别说后期的游刃有余了。


    丁宝桢在的时候，驻川清军和官员都以他马首是瞻，一团和气，但是现在丁宝桢已经离开了，而且是告老还乡养病，再也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了，人走茶凉，现在别说是去鼓动他们反清了，就是还能有多少人愿意见他，估计都不会很多了。


    而且据军情局汇报，由于四川是赋税重地，所以清庭在任免它的人事上，很是花了一番心思，选取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死忠份子，现在要是贸贸然的派他前去统战，恐怕不仅不会成功，反而有被抓起来报功的风险。


    不过按照丁宝桢的老到和阅历，既然他自己主动提出了有办法做到，那么程宇华相信他自己肯定也是仔细权衡过的，而且根据他对丁宝桢的了解，丁宝桢也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不可能因为初来乍到，急于争取一个投名状而强行所为，所以他打算先听听丁宝桢的解释再做决定。


    程宇华沉吟了一会，然后对着站在一旁的刘玉林吩咐道：“刘大哥，你去将许大人、赵参谋长和寇局长一起叫来。”


    等到刘玉林离开后，程宇华才向丁宝桢两人说道：“两位先等等，等许大人他们到了之后，再详细说一下你们的计划。”


    虽然对程宇华没有立即答应感到有点失望，但是丁宝桢两人还是很高兴的。程宇华能够叫来许言诤他们，就表明了他已经很重视他们的提议了，而且如果能够得到各部门的协助的话。他们的计划的成功性也会大大提高的，因此他们也就安心的等了起来。


    许言诤他们散会之后。由于时间尚短，所以并没有走远，程宇华三人只是等了十来分钟，他们就到了。


    几人在返回的时候，也听刘玉林大致解释了一下，对丁宝桢的提议都很是感兴趣。所以进来之后，依次坐了下来，就等着丁宝桢两人的解说。


    看到屋内的众人都在等着他。丁宝桢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各位大人，其实如果筹谋得当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不动刀兵的将四川完整的拿下来。”


    说道这里，丁宝桢顿了顿，看了一下众人后，接着说道：“清庭在川派驻新军三万，主要集中在边境一带，其中越西八千，宜宾和泸州各五千，乐山和自贡各三千。剩下的六千都在成都，另外各地还有不定数的绿营，总数加起来也有三万多。”


    丁宝桢因为督川多年。所以他对四川的兵力布置如数家珍，各地驻军数量都一一报了出来。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军情局也早就探知清楚了，而如果要像丁宝桢说的那样不动一兵一卒的拿下四川，这些清军就是第一道难关。


    丁宝桢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接着说道：“绿营不堪一战，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只要解决了那三万新军，那么四川也就基本到手了。而我有十足十的把握。说服成都、越西、宜宾和泸州四的统兵将领归顺殿下，乐山和自贡的虽然可能会麻烦一些。但是只要费一番功夫，相信还是可以说服他们的。”


    趁着丁宝桢停下的档口。寇诚疑惑的问道：“丁参议，据我所知，驻成都新军提督林景成与您关系不睦，而且他还与乐山、自贡两地的总兵交从甚密，只有提督川南三地的施良属于您的嫡系。”


    寇诚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川南的施良部好解决，毕竟他与丁宝桢关系很好，算得上是心腹了，到时只要丁宝桢出面，估计问题还不大，但是成都的林景成却不一样，他与丁宝桢两人常常意见相左，虽然还不至于给当时还是川督的丁宝桢太大的难堪，但是却也多次表示过不满。


    以两人这样的关系，林景成怎么可能会被丁宝桢说服，主动投向南宁？到时不将他抓起来就不错了。而拿下四川的关键就在林景成，如果不将这个人摆平的话，丁宝桢的计划就根本不可能成功。


    平日相交不睦，丁宝桢如今却信誓旦旦的说可以说服，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难度还不大，也就难怪寇诚感到疑惑了。


    对于寇诚的发问，丁宝桢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下旁边的沈建章。


    沈建章也明白丁宝桢的意思，于是替他解释道：“寇局长，林景成其实和丁大人私底下是好友，他们这么做，只不过是演戏给反对丁大人的北京同僚看的。”


    “什么？”听了沈建章的话，寇诚大吃了一惊，不由得站了起来，反问了一句。


    作为军情局的重点关注对象，寇诚对四川境内的主要官员都进行过详细调查，而根据反馈回来的信息所知，林景成和丁宝桢虽然还没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但是他们却都相互看不顺眼，甚至是都公开的表示过对对方的不满。可是现在却得知他们两人居然是好友，这怎么不让寇诚倍感意外了？


    如果真像沈建章说的这样的话，那么就是军情局的严重失职了，连成都两大巨头的关系都没有弄清楚，肯定会让他在程宇华面前失分不少。


    丁宝桢此时看了看众人，发现大伙几乎都是面露惊讶的看向了他，于是颇有点得意的点了点头。这可是他能够在四川待上十年而不被调走的秘密，现在看到连神通广大的军情局都没有发现，这让他情不自禁的小小得意了一把。


    不过得意之后，他也开始解释起了为什么要和林景成演这场戏，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了，而且作为好友，他很清楚林景成同样对清庭失望至极，以前没有找到出路，两人只能认命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可如今他已经找到了国家的希望所在，再也不想让好友继续待在那委曲求全了。


    而要想让好友也可以来南宁一展抱负，就必须让程宇华等人认识到他的价值，这样就更需要解释清楚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了，而这个秘密，也是他不动刀兵的拿下四川的最大依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二章一步登天

    随着丁宝桢的娓娓道来，众人才知道他为什么要与林景成演一场长达好几年的戏了，而且是一场不仅骗过了清庭，同样骗过了南宁的戏。


    原来在丁宝桢督川的前几年的时候，情况还好，清庭对他还是很信任的，然而等到四川的局势逐渐好转，社会日趋安定之后，就陆续出现了要将丁宝桢调离四川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随着时间的延长，变得越来越大。


    由于四川与南宁接壤，地处封闭，进出都不容易，一旦出事，连救援都来不及。加上看到丁宝桢将四川上下经营得铁桶一般，这让清庭想起了当初的湘军。


    这支由曾国藩为了剿灭太平天国而一手建立起来的庞大军队，因为他的首领不是同乡，就是师生，因此上下一心，十分团结，就连朝廷都有所顾忌，这让部分湘军将领日渐骄逸。


    等到剿灭了太平天国之后，这只人数几十万的军队如何处理，就成了清庭的头痛之事。想干脆解散了之，又害怕会引起湘军上下的不满，做出出格的事，但是如果任由它保留下来，清庭又不大放心。因此到底应该怎么处理，清庭一时间迟疑不决。


    结果还没等清庭议出个具体章程来，坊间就传出了曾国藩即将举事称帝的消息，虽然曾国藩后来亲自出来辟谣，又主动提出裁撤湘军，但还是让清庭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让这只一路拼杀出来的强军举事了，清庭根本就没有反制的手段。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还是给爱新觉罗家族留下了心理阴影。如今看到丁宝桢在四川的情形，他们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同样的上下一心，同样的以汉臣为主，更可怕的是。一旦丁宝桢有了二心，再与南边的南宁勾结起来，那么南方诸省就都危险了。


    为了及早解除这个隐患。清庭才想出将丁宝桢调离四川的办法。


    丁宝桢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也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为了尽快将四川的局势稳定下来，给百姓营造一个安宁环境的做法，居然引起了朝廷的猜忌。


    这个时候虽然四川的局势日趋安定，但是还远没达到丁宝桢的理想程度，因此当时他并不想那么快的就被调走。只是想留下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在和好友林景成商量之后，两人决定合演一场戏，一场让清庭看到四川并不是密不透风的戏。好让他们安心。


    自此之后，两个私交很好的朋友，就成了别人眼里的死对头，多次发生争吵，甚至是向清庭相互揭发对方不光彩的事。


    不仅如此，四川的新军也跟着两人分裂成了两派，林景成获得了成都、乐山、自贡三地驻军的支持。丁宝桢则控制了越西、宜宾、泸州三地的驻军。


    两人的苦心并没有白费，清庭在看到他们的对掐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将丁宝桢调走一事了。


    虽然调走风波停歇了，但是从此之后。两人对清庭就更加失望了，在私底下频繁交流，双方的关系反而更加密切了。


    等丁宝桢一番解释下来。程宇华等人才明白对方为什么那么有信心拿下四川了。因为看似形成了对立两派的四川新军，其实一直都在丁宝桢的控制之中。现在只要说服了林景成，也就相当于摆平了驻川清军。剩下的就只是应该如何解决那些心向清庭的文官了。


    不过没有了军队的支持，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没什么作用了。四川可不是北方，这里的百姓民心思定，对南宁本来就不排斥，甚至是心存向往，到时候只要丁宝桢登高一呼，再派一师北上。很快就能和平控制四川全境。


    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程宇华情不自禁的击节感叹道：“丁稚璜一人。就抵十万雄兵！”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听了程宇华对自己的评价，丁宝珍自谦的说道：“殿下过誉了。我也只是适逢际会而已，不过这对于四川的百姓来说，无疑是免除了一场战乱，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嗯，这样，稚璜你年纪大了，身体也才刚刚恢复，你就负责川南之前被你控制的清军，而沈先生则去成都，负责和林景成联系，如果有必要的话，带上稚璜的亲笔信，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倒戈，其部可以整编成一师，由他出任师长。”


    说完，程宇华转向寇诚吩咐道：“寇局长，你们军情局全力配合丁大人和沈大人的行动，记住，务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等三人都应下了，程宇华想了想后继续说道：“丁大人和寇局长一起合作，列出一份四川境内可堪一用的地方官名单，交给内阁酌情任用。等夺下了四川之后，由丁大人出任省长，沈先生任副省长，其余官员由内阁调派。”


    对于程宇华对自己的安排，丁宝桢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并无异样，但是沈建章就不同了，虽然知道程宇华对自己很重视，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步登天，由一个幕后无名小卒，直接被提拔成了副省长，这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虽然沈建章看重的并不是这个职位，而是今后自己也有了一展抱负的舞台，但是只有职位够高了，他拥有的舞台才会够大。沈建章一时间激动得身体都有点发抖了。


    程宇华看到两人截然不同的表现，也不得不感慨起来，其实两人都有大才，丁宝桢重在有着宰相的大局观，而沈建章则是具有良好的执行能力。要不是他们对南宁现行的政策还不太熟悉，程宇华都打算将他们都调到中枢了。


    等两人消化了这个认命之后，程宇华继续对他们叮嘱道：“你们利用这段时间，尽快熟悉南宁的各种政策法律，等上任后，逐步对四川进行改革，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向内阁提，总之一切要将四川这个天府之国发展起来。”


    “是，殿下！”


    布置完了四川的人事安排，程宇华转向赵恒说道：“参谋长，四川新军除编出一个师外，剩下的优胜劣汰，编成两个武警旅，再没有完成训练之前，他们负责守备任务。你们总参谋部按照现在的情况，尽快制定出新的战争计划。另外扩军的速度也要加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三章大军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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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宇华之所以要求赵恒加快扩军速度，就是因为现在四川有了变数，从一开始打算的派兵攻占，变成了由丁宝桢策划的智取。从单方面的行动，变成了需要四川方面的配合。虽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丁宝桢的计划成功性很大，但是最好还是多做一手准备。


    毕竟四川方面人多口杂，就算林景成等上层心向南宁，也难保下面没有清庭的死忠派，一旦让这些人将四川的情况传到了清庭的耳朵里，那么他们势必会加强对边境的防守，甚至是想办法阻扰四川计划的进行。


    因此为了以防万一，除了要军情局尽量保密外，还要加快战争准备的速度，一旦清庭得到了消息，以便有提前发起战争的能力，否则等待林景成的，要么是被清庭清洗掉，要么就是仓促举事，从而影响到北伐的整体布局。


    而要想自己这边不被四川不可预料的意外带入被动的局面，就只能赶在四川之前，完成战争准备。


    因此散会之后，军方和内阁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工厂在加班加点的生产各种物质，军方加快了对边境附近的几大后勤基地物质的囤积，一批批新兵走进了训练营，近两年退役的军人也被重新征召了起来，以便新编部队可以尽快形成战斗力。


    当然，为了不引起外界的注意，所有的行动都经过了隐蔽处理。运输物质的火车只允许在晚上通行，军队的扩编则不宣传、不公布，所有新编的部队都借用了老部队的番号。就连边境也没有增加一兵一卒。


    其实程宇华也没指望对外界隐瞒多久，毕竟动作这么大，就是再怎么隐蔽。也不可能隐瞒太长时间。他只希望拖到新编部队形成战斗力，至少是四川那边做好准备。


    不过在程宇华看来。就算外界察觉到了什么，问题也不大，清庭顶多也只会紧张起来，绝对不敢主动进攻。


    再说世人都知道南宁肯定会北伐，不管是清庭，还是列强都知道这一点，只是南宁什么时候北伐，他们就不知道了。也就是说战争什么时候开始。决定权在南宁这边。


    只要清庭没有察觉到四川的异动，就算其他方面战火冲天，程宇华也不怕什么。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确保四川方面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事情果然不出程宇华所料，在南宁这边准备了快一个月之后，清庭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其实南宁这边的准备刚开始的时候，英国人就察觉到了，并且迅速向清庭做了通报，但是清庭当时并没有将此太当一回事，他们以为这又是南宁北伐的宣传战。


    自从程宇华掌权以来。南宁就经常公开叫嚣着要北伐，而且每次都有些动作，一开始的时候。清庭还紧张兮兮的向英国求助。但是每次等到清庭在加强了边境的防备之后，南宁又偃旗息鼓了。


    这样搞了两次之后，清庭也就对这样狼来了的警报有所免疫了，因此在接到英国的通报之后，他们也只是习惯性的向边境做了通报之后，就将之扔到了一边，继续去醉生梦死了。


    直到前几天英国将南宁所有异常举动做了一个汇编，一起交给了清庭之后，这才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这次南宁与以前完全不同。不仅在悄悄的向边境囤积大量军事物资，而且还扩编了大量军队。虽然不知道具体扩编了多少。但是根据英国人的猜测，南宁这次至少增加了五万兵力。


    南宁现役部队总共才25万人。一下子扩军五万，这已经是很大的扩军比例了，而且这还是最低的预估数量。如果真实数量比这个数字还要多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南宁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再也不是前几次光嚷嚷着要北伐，而没有实际行动的假把式了。


    意识到了危险正在临近，清庭朝堂上下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向英国发出了求救，要求紧急贷款，购买武器弹药。除此之外，为了加强对前线新军的控制，按照地域建立了三个大营。


    福州大营由闽浙总督曾国荃署理，辖新军十万，绿营六万，负责福建和江西两省的防守，另外为了防止南宁从海上入侵，驻马尾的南洋水师也划入了福州大营。


    由于有南宁海军的威胁，所以当初清庭在英德订购军舰的时候，就对工期有所要求，为此甚至不惜增加购舰款，因此先期在德国订购的定远和镇远等军舰在去年三月就回来了，被编入了北洋水师。而后期在英国订购的包括四艘铁甲舰在内的军舰，在去年下半年的时候也陆续回来了，被编入了南洋水师。


    为了尽早形成战斗力，清庭还高薪聘请了一批英国海军军官，专门负责水师的训练。经过近一年的时间，这支装备了四艘铁甲舰，六艘巡洋舰，还有其他一批辅助舰艇的南洋水师，已经有了一定的海战能力。


    此时为了不让南宁从海上登录，清庭也不管南洋水师现在有没有挡住南宁海军的实力，只能强行拉上战场了。


    作为陆上防守的重点区域，清庭在湖南和贵州布置了十二万新军，十万绿营，并在湖南省会长沙设立了长沙大营，由刚刚上任的两湖总督裕禄署理。


    四川由于地域封闭，只能单独设立了成都大营来负责防守，辖新军八万，绿营四万，不过四川现在只有三万新军，剩下的五万还在从湖北赶来的路上，因此新上任的川督徐启文只能一遍遍的催促援军加快速度。


    分设好了防线之后，清庭还不放心，又下旨要求各地督抚抽调其境内的驻军南下，以加强防线的兵力厚度。只是由于清庭的横征暴敛，各地的治安都不是很好，所以清庭要想从这些地区调兵，恐怕不会很容易。


    而且清庭这几年财政不是很好，有陆续花了大价钱购置了一批军舰，因此现在除了前线的三十万新军外，就只有沿长江一线的几省还有十几万装备新式步枪的新军存在，至于其他省份的驻军，就只能继续使用老式的单打一、抬枪等武器了。现在把这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部队调过去，除了可以通过增加人数来壮胆外，估计也没有实际作用。


    不过不管有没有用，面对南宁的威胁，清庭现在也只能到处搜刮兵力往前线派了，一时间三个大营人叫马斯，煞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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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四章想俘虏南洋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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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清庭不断紧张兮兮的往前线增兵，南宁这边也开始了调兵行动，只是这时新编部队还没有形成战斗力，派往前线的只能是老部队。


    程宇华一边催促各部加快速度，一边关注着四川的情况。


    自上次会议之后，丁宝桢和沈建章两人第二天就出发了。按照程宇华的安排，提督川南越西、宜宾、泸州三地的施良由丁宝桢负责，而提督成都等地的林景成则由沈建章负责。


    丁宝桢很快就传来了好消息，川南的施良和丁宝桢一同出自淮军，算得上是同门，而且施良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可以说完全是靠着丁宝桢一手提拔才上来的，因此他对这个亦师亦友的老上司很是尊重，等到丁宝桢和他接上头，说明来意之后，他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就同意了。


    领军和南宁对峙了好几年，施良自己很清楚，就算他不同意归顺，其所属的一万多新军也抵挡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有丁宝桢站在他前面做榜样，他也没有太多的负罪感。所以在沈建章还没到成都的时候，丁宝桢这边就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对于丁宝桢的首战告捷，程宇华很是高兴。只是让他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原本认为最有把握的林景成反而出了意外。


    林景成虽然对清庭很是失望，但是对南宁也没多少好感。在他看来，南宁的程氏父子不管做的多么好，都是乱臣贼子，有了这个思想打底。所以任由沈建章怎么游说，就是拿出了丁宝桢的亲笔信，也说服不了他。


    沈建章在努力了一番之后。只好无奈的向程宇华报告，希望程宇华另想办法。


    程宇华在获知情况后。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于这样一个愚忠派，不管是高官厚禄，还是人情冷暖，都是很难让他改变主意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他对国家的情感来感化他，让他明白，国家的希望就在南宁。


    所以最后程宇华命令完成了任务的丁宝桢。带着南宁的情况汇总资料，赶去了成都。


    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就拖到了六月底，此时清庭已经知道南宁这次是真的要北伐了，开始了调兵遣将，下令设立三个大营了。


    等到丁宝桢紧赶慢赶的到了成都，林景成已经被清庭任命为了成都大营的协理大臣，并且由他具体负责军事行动，住在了军营里。此时成都气氛紧张，大军云集。再想见到林景成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


    没办法，丁宝桢只能先去了林景成的府邸，然后通过林景成的家人。才将他从军营里叫了回来。


    两个好友分开才半年，如今却已经立场不同，成为了敌对方。


    虽然林景成对于丁宝桢的突然造访很是高兴，但是等到丁宝桢试着想要说服他的时候，两人还是展开了激烈的争吵。最后林景成甚至将他赶了出来。


    丁宝桢没有办法，只能留下带来的关于南宁的情况资料，希冀林景成会认真看一看，不至于一怒之下烧了。


    丁宝桢对林景成很了解，知道对方也只是受一臣不事二主等传统思想的束缚。不希望在晚年的时候节操不保。不过他可以确定，只要林景成看了那些资料。就肯定会重新作出明智的选择的。现在需要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只是这一等，就是一周。丁宝桢没有接到林景成反馈回来的任何消息，不仅如此，林景成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住到了军营。


    林景成的表现让丁宝桢很失望，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争取一下的时候，接到了林景成传来的到家一叙的通知。


    林景成的回心转意，让丁宝桢高兴至极，当晚就去见了林景成的家，并向好友详细介绍了他自己对于南宁的看法，之后两人彻夜长谈。


    三天后，林景成正式表示了同意归顺的意愿。


    程宇华在接到林景成的归顺书之后，正式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兵行动。此时新编成的部队已经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训练，加上其中有一半的退役军人，因此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具备了执行一些简单军事任务的能力。而且按照参谋部的计划，初期也不用这些部队上战场，只需要维持占领区的治安就可以了。


    也就是说，只要程宇华愿意，南宁现在就可以发起进攻了。


    7月28日，程宇华在勤政殿召开战前会议，对战事进行最后的安排。由于是军事会议，所以内阁除了许言诤列席外，再也没有其他文官，全是一些军方大员。


    会议一开始，由总参谋长赵恒亲自解释军事计划。这份计划已经几易其稿了，第一份稿子因为丁宝桢对四川提出了新的建议而作废，等到好不容易做好了第二份稿子，结果刘长林又与赵恒起了争执。


    两人争执的焦点是关于满清南洋水师的处理意见。刘长林要求战争一开始，就派舰队将其堵在马尾港。其目的一是不让他出现在南宁海域，威胁到南宁沿海的安全，二是为俘虏整支舰队做准备。


    其实说白了，刘长林就是想俘虏南洋水师的军舰和人员，以此达到快速扩充海军实力的目的。刘长林这是尝到了俘虏敌舰的甜头，前年与法国在演州的一场海战，南宁俘虏了法军两艘铁甲舰，也就是现在的河内号和岘港号。


    对于近在咫尺的满清南洋水师，刘长林一直都是垂涎欲滴的，这可是一支拥有四艘英国建造的铁甲舰的舰队，这四艘主力舰为同一级别，排水量近九千顿，采用了英国很多的新技术。


    在刘长林看来，这四艘铁甲舰已经是英国目前的顶峰之作了，如果将他们夺过来，不仅可以快速扩张海军的实力，而且还可以借鉴英国的造舰新技术，为以后自己建造新舰提供参考意见。


    虽然南宁这几年造舰技术提高不少，甚至在锅炉开发上比英国还要出色，但是不管怎么样，英国都是世界第一海上强国，他们有着深厚的海洋底蕴，特别是在造舰技术的积累上，不是只发展了十几年的南宁可以比拟的。


    有这么多好处，刘长林自然不愿意看到他们有任何损伤了，因此他要求赵恒加强对福建的地面兵力，等到海军堵住了马尾港之后，陆军就必须快速攻占港口，协助海军夺舰。


    刘长林的如意算盘确实打得好，但是赵恒却并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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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五章战前会议

    作为总参谋长，赵恒必须为全局考虑，如果真按刘长林说的这样做了，无疑是将自己的海军主力也拖在了马尾港动弹不得，一旦这时英国远东海军，或者是满清北洋水师冲到了南宁的近海，那么海上战场就被动了。


    赵恒也想拿下南洋水师，只是决定能不能拿下来的重要因素，就是看陆上战场能不能迅速占领马尾港。


    根据情报显示，作为与南宁对峙的前沿，而且还有重要军港马尾港，满清在福建布置了大量兵力，其福州大营所属的十万新军，有六万在福建，另外还有众多的绿营，兵力十分雄厚，因此南宁要想在这里取得快速突破，绝非易事。


    所以赵恒的意见是，不以夺舰为第一目标，能夺就夺，如果英国和满清的其余舰队有了进入南宁近海的动向，那么海军就必须撤回保卫领海安全。


    两人为了要不要以夺舰为第一目标展开了激烈的争吵，最后闹到了程宇华这里。


    其实在程宇华看来，只要布置得当，完全可以在第一时间拿下福建。赵恒原本的计划是整条战线平推过去，每个省的兵力基本是平均分配，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求稳，不至于到时战线参差不齐，给后方留下隐患。


    赵恒这样做也不能说错，毕竟南宁在兵力上不占优势，如果每个突击方向前后不一致，这样就会造成突击得比较快的方向，侧翼还存有大量清军，而如果这些清军到时横向进攻的话，就会危及到突击较快方向的后方安全。


    因此他必须保证每个方向前后拉得不是很大，这样一来，要想快速攻占马尾港。就变得不太现实了。


    而程宇华认为根本就没有必要保持战线平推，完全可以将兵力分成若干个集团，每个集团抱团前进。这样一来，即使是侧翼还有清军的存在。也不怕他们会侧击自己了。而这其中的一个兵力集团，就可以设置在福建方向。


    程宇华说的这种战法就是后世的穿插战术的演化版本，只是加强了每支参与穿插部队的兵力。赵恒对这种战法并不了解，自然也就不会使用了。


    不了解并不代表赵恒看不出这种战法的优势，而且是在对付战斗意志很差的清军的时候，如果每次分离出来的清军兵力都不是很雄厚的话，那么他们是很有可能直接投降的。


    在理解了这种战法的好处之后，赵恒推到了已经做好的计划。按照程宇华的设想，重新制定出了一份全新的计划。


    也就是说，在这次会议上公布的，已经是第三份作战计划了。


    为了这次会议，参谋部特别制作了一份黄河以南地区的全局军事地图，上面清楚标示出了清军的兵力布置情况。


    等作战参谋拉开了幕布之后，赵恒拿起指示棒走到地图前，先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程宇华，然后双手捏住指示棒的两端，说道：“诸位。先说一下我们对手的情况。”


    赵恒走到地图前，用指示棒指点着方位介绍道：“清廷在我们的对面建立了三个大营，其各部所属兵力地图上都有清楚的标示。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要说的是，根据情报显示，满清一个月前在山东、河南各建立了一个大型新兵训练营，利用他们从英国购得的武器装备，正在训练总数大约有二十万的新兵。另外，他们又从北方抽调了十万绿营南下，目前已经抵达了长江北岸。”


    说道这里，赵恒停顿了一下。等众人消化了这两个情报之后，接着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总数八十万的敌军，其中已经进入战场的新军绿营各三十万。后续还有新军二十万，因此一旦开打，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将战线尽快推进到长江一线，避免清庭狗急跳墙，将后续的二十万新军也投入战场。”


    “除了这些清军外，我们还有可能要面对英国的远东舰队，当然，军舰上不了岸，我们很可能会在长江遭到英国军舰的阻扰，所以战线推到长江一线之后，全军停止北上，等待后续局势的变化再做决定。”


    赵恒说完看了看众人，然后加重了语气说道：“基于此，总参谋部按照殿下的要求，制定了以下作战计划：全军分为东、中、西三个集群。西部集群的作战目标主要为夺取贵州，辖3、12、15、21、22、23六个师，另配以第二炮兵旅，以第三师师长孟显为司令。”


    “中部集群作战目标为夺取湖南、湖北，辖4、5、6、7、8、24、25、26八个师，另配以第一、第三炮兵旅，该部以刘永福将军为司令。东部集群辖10、11、12、13、14、17、18、20、27、28、29、30十二个师，另有第四、第五、第六炮兵旅，作战目标为攻占福建、江西、浙江，该部以陆军司令郑成为司令。”


    说完兵力分配情况，赵恒接着具体解释了各部作战要领：“西部集群在占领贵州后，留21、22、23三个师肃清地方并负责守备后方，其余的3、12、15三个师从湖南东北部进入湖北西南部，沿长江一线建立防线。中部集群在攻占湖南后，留下24、25、26三个师，其余所部迅速进入湖北东南部，占领武昌后沿江建立防线。东部集群占领福建、江西后，同样留下新编部队守备后方，其余所部迅速进入浙江，特别要注意的是，要以最快速度占领上海，堵住长江入海口，阻止英国军舰继续深入长江。”


    说道这里，赵恒看向了海军司令慕容坚，然后接着说道：“为了配合东部集群的行动，海军在夺取了南洋水师军舰之后，留下南洋军舰训练，其余所部北上，牵制英国远东舰队。”


    赵恒介绍完作战计划，走到会议桌前端再一次强调道：“各位，此次作战务必要快，各集群主力必须尽快赶到长江一线，如果海军能够驱离英国舰队的话，后续我们可能还要继续北上，攻占长江以北一部分地区，为将来的战争准备出发阵地。”


    自此，赵恒讲解完了全部作战计划，他看了一下程宇华，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等赵恒坐下之后，程宇华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众人。


    看到程宇华站了起来，其余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立正，表情严肃。


    程宇华向前走了一步，双方撑着桌面说道：“诸位，我们为了北伐准备了很多年，虽然这次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一役毕其功，但是这是我们统一国家的第一步，只有走好了这一步，我们才会有足够的实力来进行将来真正的统一之战。”


    说道这里，程宇华停下来看了一下众人，然后加大声音继续道：“所以，诸位务必全力打好这一仗。我不吝啬勋章，不吝啬奖励，但是就看谁有能力拿到。”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程宇华的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军人只有在战争中才能体现出价值，虽然这几年南宁大小战事不断，但都是一些小规模战争，投入最多的也只有两个师，而且还没有真正参与进去。


    如今好不容易开始了北伐，总共投入二十多个师，可以说，这是他们这些军人的一次盛宴，如果他们还不能将这些年憋着的气撒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所以等程宇华刚说完，这些一心想着建功立业的将军齐声大喊道：“殿下放心，定不负期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六章台湾台湾

    会议结束之后，程宇华单独留下了赵恒和海军司令慕容坚。现在大陆的各省都有了安排，就只剩下一个孤悬海外的台湾岛还没有着落了。


    台湾本是福建一府，只是在局势紧张之后，清庭眼看着南宁就要北上了，为了加强台湾的军务，他们才紧急授予直隶提督刘明传以台湾巡抚一职，这才脱离了福建的建制，独立为一省，不过还是受闽浙总督曾国荃辖制。


    程宇华对刘明传有所了解，淮军出身，太平天国剿灭之后，以武将入文职，清庭此时任命他为台湾巡抚，也算是一步妙棋。


    历史上清法战争的时候，刘明传也是临危受命，赴台组织防务，最后挫败了法国准备以台湾为质的企图。这一世没有了清法战争，但是刘明传还是犹如宿命一样去了台湾，只是现在他抵抗的对象变成了南宁。


    台湾在后世是每个炎黄子孙心中的一个痛点，游离海外半个世纪，直到程宇华上一世死的时候都没有收回来，如今有了亲自掌控的机会，程宇华自然要给予特别照顾了，所以才没有在战前会议上提出来，他打算像四川一样，亲自处理。


    三人来到程宇华的书房，等侍女布好茶离开后，程宇华向赵恒问道：“四川方面安排好了吗？”


    赵恒知道程宇华话里的意思，夺取四川由军情局和丁宝桢负责，据寇诚提交的报告所知，现在四川方面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就等着南宁派兵接收。程宇华问的就是接收部队安排的情况。


    “殿下，部队已经运动到位，由第一师负责接收，现在就等着战争开始。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入川。”


    “嗯，告诉他们，注意纪律。这次是和平接收，我不想看到有任何扰民事件发生。”程宇华现在担心的不是四川会不会还有抵抗。而是入川部队能不能做到纪律严明，给四川百姓留一个好印象，便于以后的管理。四川经过丁宝桢十年的努力后，现在的形式一片大好，他可不想破坏如今这样难得的好局面。


    知道四川方面没事之后，程宇华将话题转到了这次谈话的主题上了，他向慕容坚问道：“攻占台湾的计划安排好了吗？”


    慕容坚刚才正在想着这事呢，根据之前程宇华给他的任务。要他制定攻占台湾的作战计划，他在接到命令后，立即收集资料，然后又从军情局调来了台湾现在的战备情况，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拿出了现在的计划。


    听到程宇华问到了自己的工作，慕容坚麻利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作战计划，递了过去。


    趁着程宇华翻看的机会，慕容坚简略的说了一下作战要点。


    “殿下，鉴于刘明传刚到台湾，战备准备得还不够充分。目前只有大约八千兵力，而且还是分驻各地，所以我计划抽调陆战二旅一部从台北的基隆登陆。另一部在台南的高雄登陆，两地得手后南北对进。”


    程宇华翻看计划也只是做做样子，计划很详细，有好几页纸，他也没时间去细看。


    等慕容坚说完后，程宇华放下计划书沉吟了一会，然后说道：“计划不错，但是兵力太少了，刘明传可是淮军宿将。绝对不可轻视。这样，将陆战三旅也派过去。各自负责台岛一端。”


    海军一共有三个陆战旅，是由之前的陆战团扩编而成的。其中第一旅在三年前与法国的战争中攻占了岘港后。就一直由其旅长穆青山率领，驻守在那里从没动过窝。陆战二团则曾经去过兰芳，帮助他们对付过当地的土著，战后又调回到了三亚基地。只有第三旅一直没有捞到打仗的机会。


    既然还有一个第三旅，那就一起派过去，刘明传可不好对付，历史上孤拔派了几千法军，又有舰炮帮助都没能讨到好处，慕容坚派一个旅可有点托大。


    这时赵恒也附和道：“嗯，一个旅确实不保险，台湾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一个旅进入内陆分兵后，就没多少了，两个旅安全一些。”


    听到程宇华和参谋长都建议增派兵力，慕容坚也就答应了下来。


    “殿下，参谋长，那我回去后就更改计划，重新安排运输船只。”


    程宇华想了一会，说道：“建议在台北登陆的部队分两处上岸，一处在明，一处在暗。明处吸引刘明传的注意力，暗处则绕到他的后方攻击。记住，想办法活捉刘明传，我还要用他。”


    刘明传在清末不仅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还是一个眼光开阔，善于接受新鲜事物的政治老手。


    刘铭传抚台后制定“示威怀德、一视同仁”的民族政策，大力“开山抚番”。招抚“番民”880余社，15万余人，实行全台政令的统一。他又狠抓教育，在“抚番”时于大抚垦总局及数十个分局设“番学堂”，推行对少数民族的文化教育；1887年在台北大稻埕办“西学堂”，除汉文外，还聘请外国教员，讲授外语、数学、理化、测绘、历史、地理等课程。1890年又设立“电报学堂”，专习电讯技术；旧有的私塾和府学、县学也有所改进。刘铭传亲任学政，主持考试，选拔人才。


    除此之外，刘铭传还努力开发台湾，进行经济建设。他派军队修筑集集到水尾的横贯中央山脉公路，使东西海岸连成一片；还修建台东苏澳到花莲等入山公路数条；改善了山区交通；设立轮船招商局，先后购轮船8艘，航行于台湾、大陆及东南亚各地；又购挖泥船疏浚旗后、安平等港。又设立全台铁路商务总局，兴建基隆经台北到台南的铁路。设立电报局，敷设台北至福州海底电缆和安平至澎湖支线；架设基隆、台北到台南陆上电报线。


    可以说，是刘明传奠定了台湾现代工业、教育和交通的基础，这才有了后来的民族团结，民生安定的台湾。对于这样一个人才，程宇华可不想让他死于内战。战后不管是让他待在军队，还是出任地方官，对于南宁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程宇华的一句“我还要用他”，让慕容坚知道了刘明传在程宇华心目中的地位，可不是任何一个满清官员都能得到这样的待遇的，因此他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叮嘱负责台湾战事的军官要留意刘明传的动向，决不能让他死了。


    送走赵恒和慕容坚后，程宇华一下子心理空落落的，战事已经安排完毕，剩下的就看双方在战场上如何厮杀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督促内阁，保证前线的物资供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七章清军的隐患

    程宇华在筹谋着准备发动战争，而他对面的闽浙总督曾国荃也在做同样的事，不过他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防守，虽然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年了，但是对于能不能挡住南宁即将发动的进攻，心理还是没有一点底。


    曾国荃是在1882年，也就是广东战争之后，被清庭从山西巡抚任上紧急派到了福建，担任闽浙总督，虽然官升了一级，成了真正的封疆大吏，但是此时闽浙诸省已经是危地，就算是出身湘军宿将的他，当时在接到朝廷圣旨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


    以武将入文职，曾国荃当然对军事很在行，单从广东战争中南宁的表现，他就见识到了对手的可怕。当时主政两广的张树生他很熟悉，南宁能够以五个师的兵力，迅速突破张树生经营了好几年的防线，而且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占领了广东全境，南宁军队表现出来的果敢和血性，他也算是好好的领略了一番。


    也正是知道了南宁强大的实力，所以曾国荃在上任后多次上书朝廷，痛陈绿营湘淮军的训练松弛，军制老化，不堪使用。后来又不惜放下脸面，主动联系他看不顺眼的李鸿章一起奏请编练新军，只是当时清庭并没有回应。后来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在英国人的游说下，满清才同意编练新军。


    曾国荃在获得允许后，立即着手采购新式步枪等装备，招收士兵，并借鉴英国陆军的军事操典进行训练。经过这几年不断的扩编，如今边境几省已经有了三十多万的新军，俨然成了对抗南宁的主力。


    只是自己这边在增强实力，南宁那边同样也在不断展露实力。三年的时间里。战英法，怼荷兰，拓地千里。这让待在旁边，一直都在关注着南宁的曾国荃。是越看越心惊。


    等到前不久获悉南宁就要北上的消息后，曾国荃愁得茶饭不思，彻夜难眠。可以轻松战胜法国，能够吓得英国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曾国荃心理一点底气都没有。


    但是不管怎么样，食君之禄。就得为君分忧，再怎么悲观，曾国荃还是收拾好了心情，开始极力设法加强军备。


    为了理清军队的指挥体系，他向朝廷建议对新军划分集团，分区防守。为了紧急加强前线的兵力，他建议从北方抽兵南下。为了强化台湾军务，他建议设抚督台。这才有了刘明传的抚台，以及现在的三大营。


    防区划分之后，曾国荃一边派细作潜入南宁获取对手的信息。一边督促前线修筑防御设施，等到好不容易安排好了军务，细作传来了南宁的最新消息。南宁的那个年轻人这几日正在召开会议，内容不明。


    这个时候除了战前会议外，还能商议什么。曾国荃立即意识到了战争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为了了解战备情况，同时也是为了发出警报，曾国荃也召集起了各军将领商议军情。


    清庭虽然同意了编练新军，但是并没有更改军制，因此福州大营的十万新军分由八位提督率领，每人各领一万两千余人。而所属的六万绿营，则分为了前后左右中五个营。每营一万两千人，各有一位提督带着协助新军防守。


    此时总督衙门的会议室里。十三位提督分列两边，一言不发的相互对立着。新军由于从一建立就当做了中流砥柱。因此朝廷比较重视，其兵士的饷银要高于绿营，供给也相对充足，这样一来，为首的提督地位也就比绿营要高得多。


    面对这样的区别对待，绿营的提督不敢说上面的不是，只好将怒气向新军发泄，双方相互看不顺眼，这就造成了新军绿营相互对立，平日里两边的兵士相见，经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打出手。为此曾国荃也是头痛不已。


    坐在首位的曾国荃看到两边还在置气，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眼看着南宁就要打过来，他们居然还不能抛下成见，携手一起对付敌人。如果就以这样的状态上战场，估计南宁都不用费太大力气，就可以轻松突破自己这边的防线。


    曾国荃越想越气，他的脸色由黑转白，又由白转红，再由红变紫，眼看着一口气憋在心口就要上不来了，坐在他旁边的福建巡抚张兆栋急忙劝解道：“制台大人，消消气，这防守一事可还指望着您呢，您可不能倒下了。”


    劝完曾国荃，张兆栋又转向下首的十几位提督道：“诸位，朝廷将闽浙的防守大任放在了你们身上，还请你们同心协力，为圣上分忧。如果南宁一旦打过来了，估计诸位也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因此还请抛下成见，共襄大事。”


    台下的人也知道现在局势紧张，南宁不好对付，他们当中虽然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现在还处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好因为双方的一点恩怨而闹得不可开交，一旦真的惹恼了曾国荃，以这位一向火爆的脾气，估计还没等他们上战场，就会被扣上一个不顾大局，革职查办的下场。


    如今再听到张兆栋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他们也就不好再继续对峙下去了，因此一起离座，对着曾国荃手一拱，齐声道：“职等鲁莽，还请大人治罪。”


    此时曾国荃经过张兆栋的一番抚慰，怒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再说以如今的局势，也容不得再多生事端了，因此摆了摆手，说道：“诸位，如今事态危急，相信你们也都明白，所以还请各位放下成见，一起御敌。”


    说道这里，曾国荃抱拳向北，脸色一素的继续说道：“我已经奏请圣上，只要不让南贼北上，朝廷就会对有功之臣给予奖励，到时封妻荫子，高官厚禄指日可待。但是如果发现了有谁和南贼暗通款曲，又或者是玩忽职守，作战不力，就立即拿下送京枭首，诛灭九族，绝不留情，所以还请各位用心。”


    曾国荃的一番勉励加警告，顿时让台下的十几人心里一紧，仿佛此时才明白台上的这个老人是深受朝廷重用的红人，于是恭恭敬敬的齐声道：“定尊圣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八章悲观的曾国荃

    对于自己内部的这些隐患，曾国荃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很早以前他就发觉了南宁有一个专门探知情报，渗透策反，甚至是执行暗杀的机构，这个机构隐于暗处，派出大量人员潜到自己这边频繁动作，挑拨离间，导致现在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人心浮动了。


    如今再看到手下的这些将领战前还在为他们的一点小事而愤愤不平，曾国荃就知道这肯定又是南宁的细作有意为之的。因为为了待遇差别一事，曾国荃之前就多次调解过，新军绿营双方的矛盾早已缓和，但是现在居然激化了，除了这一个解释之外，他也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可以解释得通的。


    挑起自己这边将领不和还是其次，最让曾国荃担心的，还是南宁如果利用这些因素策反了自己这边的将领，那么问题就大了。


    只是他现在虽然有心调查，但是又害怕因此祸乱了军心，所以他也只好先隐忍着，放出狠话好好勉励警告一番，希望以此让某些已经心猿意马的人，能够回心转意，等到事后他再慢慢甄别。


    驯服好了手下的将领，曾国荃示意身后的师爷先介绍一下近期侦知的情报。


    曾国荃的这个师爷名叫章贤凌，绍兴人，跟着他已经十来年了，因此对他的脾性很熟悉。在注意到了曾国荃的眼神之后，章贤凌开口介绍了起来。


    “各位将军，据探子回报，南宁正在向边境大举增兵，目前我们对面已经有了五六万人，至于最后到底会增兵到多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却可以确定一点，一旦他们的增兵行动完成，那么进攻马上就会开始。”


    “除此之外。广东的汕头港也聚集了大批军舰，其中大舰四艘。中舰十来艘，小舰不计其数。”


    章贤凌介绍完军情，又重新退到了曾国荃的身后。


    在章贤凌介绍军情的时候，曾国荃一直在仔细的观察着众人，发现其中除了少数人脸色没有异常外，大部分人都神色紧张了起来。


    按照曾国荃自己的理解，这个时候会面露紧张的人，应该是和南宁没有勾结的。因为只有对自己的前途还不能确定的人，才会在有危险的时候紧张不安起来，一旦与南宁有了勾结，那么他们现在就应该是巴不得对方打过来。


    而那些还能做到脸色正常的，要么是胆子够大，对朝廷忠心耿耿，无所畏惧，要么就是另一个极端---已经和南宁有了联系。


    不过曾国荃自己也知道，单凭这一点，还不能盲目的确定有没有人已经投敌。他现在只是希望尽早知道每个人的大概心态，并且以此作为他排兵布阵的一个参考依据。对于那些刚才面露紧张的人，他会将之安排在第一线。而那些面色毫无异常的，则需要慎重对待。


    打定了注意，曾国荃也就不再犹豫，按照他的猜测开始了调兵遣将。在安排完兵力之后，他又再次叮嘱了一番，才忧心忡忡的让众人离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张兆栋后，曾国荃才转身对对方说道：“张大人，我估计顶多再过七天，南宁就会打过来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安排的，还请尽快吧。防线守不了多长时间的。”


    听了曾国荃的话，张兆栋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问道：“制台太大，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有十几万大军，又提前做好了准备吗？怎么还挡不住南贼的进攻？”


    面对张兆栋一连串的问题，曾国荃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首看向了门外，慢悠悠的说道：“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清楚，自咸丰年间的发匪叛乱之后，朝廷就每况愈下，到现在早就朝不保夕了。当年如果没有我大哥等人的竭力剿匪，估计现在朝廷还只有半壁江山呢。”


    “南宁的程氏父子能够以一隅之地，北抗朝廷，南压英法，还开疆拓地，说心里话，我很是佩服。如果真让他们开朝立国了，也是百姓的福分。要不是当年我大哥留下了遗愿，要我守护朝廷，估计我早就告老还乡了。”


    曾国荃自顾自的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心事，也不管张兆栋听了他的这些诛心之语有什么反应。


    “当初我到这里的时候，就猜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才过了三年而已。也罢，尽人事，听天命，这也算是我为朝廷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估计大哥应该不会怪我吧。”


    说到这里，曾国荃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向张兆栋说道：“既然结果改变不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再死太多的人了。军人有军人的荣誉，至于你们这些文官，就没有必要陪葬了。所以你最好安排一下自己，是留下来做南人，还是北上尽忠朝廷，就看你的选择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干涉，也不会上报的。”


    听了曾国荃的肺腑之言，张兆栋也从震惊当中安静了下来，不再怀疑曾国荃的论断了。而是想了一会，惨然一笑，然后说道：“大人，我年纪也大了，受不了奔波，就不北上了。快入土了，估计程氏父子也用不上我，所以我就陪着大人吧。至于家人，留下来做个南人也不错，听说程氏父子爱民如子，他们应该不会受到刁难。”


    对于张兆栋的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曾国荃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虽然只在一起共事三年，但是他对张兆栋还是比较了解的，典型的儒家书生，能力不错，廉洁奉公，官声也不错，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这个时候将压抑了十几年的心事吐露出来，如果现在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呵呵，那我们就做一个忠臣吧，这样也不错，有始有终，相信程氏父子在写史的时候，也不会描黑我们。”


    “这样，你回去安排一下府库之事，不要让乱兵到时哄抢了，将他们留给南宁，希望他们不会辜负我们的一番好意，将这些钱粮用在闽浙的百姓身上，这也算是我们为百姓做的最后一点善事了吧。”


    如果程宇华知道曾国荃居然是这样的心态，估计他会惊得眼珠子都会突出来。一直以来，曾国荃给外界的印象就是一个清庭的卫道士，而后世历史给予他的评价也是如此。


    在他来福建之后，就尽心尽力的为清庭出谋划策，建新军，扩军备，积极与南宁展开对抗，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满清的忠臣，居然对自己服务的朝廷如此悲观。如果让清庭知道他们眼里的忠臣是这个样子，估计他们会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九章李鸿章的迷茫

    进入八月之后，北京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将盛夏灼人的热浪堪堪驱散了一些，被炎热的天气折磨得********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雨后百姓纷纷出门讨生活，街上一时间人潮如织。


    此时一辆马车在人群中艰难穿行，由于路上行人太多，即使是前面有专人引道，车速也快不起来，急得赶车的车夫满头大汗。


    “阿福，慢点不要紧，别伤着人了！”一个略显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男声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是，大人。”车夫阿福连忙应了一句，然后拉了拉缰绳，让车速减慢了一些。


    李鸿章坐在车厢里默然不语，眼露焦急但是神情却很安定，他的幕僚周馥也枯坐在一旁，表情很是无奈。


    两人刚从英国公使馆出来，正赶去醇亲王府复命，只是结果不太理想，因此现在两人因为失望而一时间相对无言，最后还是周馥忍不住了，首先开口问道：“大人，英国不是一直都很支持我们吗？现在眼看着南贼就要北上了，他们居然就退缩了。”


    李鸿章眼睛转了转，看了下周馥，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然后又叹了口气，接着悠悠的说道：“他们也只是想利用我们挡住南贼而已，要他们出枪出炮可以，但是要想让他们亲自上阵，是决然不可能的。”


    李鸿章这次受命约见英国驻华公使巴夏礼，就是想说服英国同意将他们的远东舰队移驻马尾，迫使南宁不敢轻易北上，至少是不敢从海上北上。李鸿章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就感觉此行很可能会落空，果不其然，等他表明意图后。巴夏礼当场就拒绝了。


    李鸿章很清楚英国人的心思。不错，自从南宁的那个年轻人上位屡次扩张后，英国确实转变了对朝廷的态度。不再在朝廷和南宁之间摇摆了，而是一心一意的扶持起了朝廷。先是同意以优惠价格卖给朝廷军舰，然后又帮着训练了几十万新军，甚至是在很多涉外场合帮着朝廷对付其他列强，但是英国人自始至终，都不是在真心实意的帮助朝廷。


    英国人这几年为什么愿意如此大费周章的做这些事，李鸿章一开始还不是很明白，因为这么做，英国人会丧失很多经济利益。甚至是得罪一些盟友。直到后来得知了英国人在缅甸的遭遇之后，他才算是彻底醒悟了过来。


    缅甸是朝廷的藩属国，当初英国人用武力刚进入缅甸的时候，李鸿章就知道英国已经将缅甸视为了他们的囊中之物，而其后的种种迹象也证明了这一点。只是英国人封住了缅甸的沿海，让其他国家失去了在缅甸立足的机会，但是他们却封不了北面的边境，准确点的说法是，他们封不了缅甸与南宁之间的边境。


    程传民在位的时候，南宁还没有展露出对缅甸的野心。三方相安无事，可是自从他的儿子掌权之后，完全推翻了他父亲稳健的执政风格。将年轻人活跃的性格带入到了他的对外政策当中去了。先是与法国一战，谋得了越北、岘港和平顺三地，紧接着帮助兰芳将荷兰人逐出了加里曼丹岛，然后又在缅甸动作频繁，最后借口剿匪，出兵占领了缅北，最终逼得缅甸不得不退让，从此南宁多了一个山南省。


    对于南宁这次明目张胆的抢劫行为，英国一开始还有所动作。从印度调来了一批军队，准备赶在南宁继续南下之前拿下缅甸南部。可是后来发生了南宁以一个旅的部队，击败了缅甸上十万军队一事之后。英国人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最后不了了之。


    英国人为什么不了了之的原因，李鸿章很清楚。英国海军是很强，就是在远东，他们的海上力量也比发展迅速的南宁海军要强出不少，但是他们的陆军却是一块短板，而南宁在几次战争中展示出来的军事实力，无不证明了他们的陆军战力远超法国。这让英国人心理没底。


    以英国与南宁的陆军实力，如果双方在缅甸展开争夺的话，那么最后落败的，肯定会是英国。因此英国人选择了退让，默认了南宁与缅甸的交易。


    也正是对南宁陆军的忌惮，让英国人对南宁充满了警惕。由于他们在长江中下游有着诸多的特殊利益，让他们不得不转变态度，开始扶持起了朝廷，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朝廷成为他们利益的保卫者。


    然而保住利益，并不代表他们愿意亲自参与到战争中去。而且他们也很清楚，就算他们加入进来了，朝廷的胜算也不大，他们之前表露出来的对朝廷的支持，无非是希望以此吓住南宁，让他们不敢轻易北上，如今看到威吓没有了效果，他们自然就不会再让自己也卷入到这场战争中去了。


    李鸿章因为与洋人接触比较多，所以对于洋人的这些花花肠子也多少知道一些，因此一开始他就对英国人没有抱太多希望。只是面对朝廷如今的危局，他也不得不去努力一把。只是任凭李鸿章怎么争取，也左右不了英国人的利益权衡。


    现在李鸿章担心的是，一旦让满怀希望的朝廷知道了英国人的态度，会不会导致他们自暴自弃，继而引起局势的崩盘。


    现在朝廷是个什么样子，李鸿章再清楚不过了。别看平日各部堂官能说会道，甚至是对南宁蔑视至极，但是要让他们拿出具体的御敌之策，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出哪怕一点有效的意见。


    面对风雨飘摇的局势，李鸿章心理充满了迷茫，他不明白南宁为什么可以凭着一隅之地，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这些年他也办过不少工厂，也接触过各种各样的思想，但就是解不开挡住他前进的那堵墙。


    他很清楚要在中国这样的环境里发展工业的难度，也很清楚各界对于从没接触过的东西的抵触。为了搞清楚南宁成功的秘诀，他也派了不少人前去观察打探，就连他的贴身幕僚里，都被他派去了几个。


    只是从他们带回来的众多资料里，李鸿章看到的全部都是自然演变的，程氏父子在其中从没有强制过。李鸿章不明白那些地主为什么愿意卖地，甚至是求着南宁政府卖地，他也不明白百姓为什么对铁路不再害怕了，反而是全体积极的去修铁路。


    对于南宁的种种诡异，李鸿章一时间充满了迷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鸿章一路满怀着心事，直到马车到了后海的醇亲王府，他才清醒过来。


    下了马车后，李鸿章带着周馥直奔醇亲王奕譞在家里的办公场所。


    此时奕譞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李鸿章的到来。自从四月联合嫂子扳倒了恭王后，他就被任命为了首席军机大臣，朝廷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压到了他的身上。作为皇帝的生身父亲，他也想做出一番作为，让儿子的皇位坐得更稳当一些，只是他上位之后，局势就开始了风云变幻。


    一开始他还没太当一回事，以为对方只是喊喊口号，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南边的形势日渐恶化，擦枪走火事件频繁发生，眼看着战争一触即发了，他除了不断的想办法向南边增兵外，就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英国的身上了，希望他们出手，阻止南宁的北上行动。


    就在奕譞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他等待已久的脚步声，他急忙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发现正是李鸿章后，也不管什么礼节了，拉着李鸿章的手臂就进了门。


    三人刚坐定，奕譞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少荃，怎么样？英国答应了没有？”


    看着奕譞急切的眼神，李鸿章一下子也不忍心将带来的坏消息说出来。他虽然对奕譞扳倒了与他关系密切的恭王而心存不满，但是对于皇家的内部争斗，他也不好插手，现在既然是醇王主事了，他也只能做好他的分内事。眼前的醇王虽然与自己不是很亲近，但是在很多事上还是很支持他的，所以这几个月来，他也渐渐的接受了恭王失势的现实。


    不管再怎么不忍心。最终还是得说出来，李鸿章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对着奕譞摇了摇头说道：“英国人没有同意将他们的远东舰队调至马尾。只是答应帮助我们巡视长江，不让南宁从我们的后方上岸。”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奕譞顿时委顿了下来，后背靠上了椅背，神情极为消沉。


    巡视长江，阻止南宁从江上上岸，这对于朝廷现在一点用也没有，等到南宁打到了长江边，也就意味着朝廷丢掉了半壁江山，更重要的是。失去了前线几十万训练有素的新军后，朝廷还拿什么去挡住南宁的后续进攻，到时又怎么安定北面的动荡的局势。


    虽然在山东和河南还有二十万正在训练的新军，但是就凭着这么点兵力，光是守住长江北岸就已经兵力匮乏了，更别说还要分兵驻守各地了。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可怕，一刻钟之后，李鸿章看到奕譞还像是丢了魂似的枯坐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只好轻声叫唤了几下。等到奕譞清醒过来之后，他建议道：“王爷，如今没有了英国人的帮助。您看我们是不是将南边的军队再调回来一些以备后事？


    李鸿章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南边注定守不住，那么与其拉着那么多守军陪葬，还不如将他们调回来，有了这些部队，到时至少可以借着长江天堑，守住长江以北地区，不至于让南宁打到了江边后，继续长驱直入的北上。


    英国是答应在长江帮助朝廷挡住南宁军队。但是李鸿章明白，这只不过是英国人的安慰罢了。他们已经在南宁面前露怯了，指望着他们到时真的会在长江出一把力。已经不太现实了。


    现在李鸿章就可以肯定，到时只要南宁摆出一副不惜一战的架势，英国人就会灰溜溜的退让。既然从外部找不到助力，那么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虽然丢掉南部富裕的几省很可惜，但是以现在的情形看，这已经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奕譞听了李鸿章的建议之后，脸上先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接着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办法是好，但是朝廷其他人是不会同意的，太后就更不会同意了。”


    李鸿章也知道奕譞说的是实话，一旦将前线的部队调走，那么就是向外界宣布朝廷已经放弃了南方几省。这样不仅是对民心的一个巨大的打击，更是对朝廷正统地位的自我放弃。


    如今清庭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了，但是对于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他们来说，还是在努力的维持着朝廷的正统地位，因为他们很明白，随着南宁这几年对外的不断胜利，已经引起了民间很多人的注意，甚至是一部分对朝廷心怀不满的士子的好奇。


    平常百姓再怎么心向南宁，清庭也不会太担心，只要有军队在，他们就闹不出大乱子，但是如果作为统治基础的读书人也跟着闹起来了，那么朝廷就危险了，而保持朝廷的正统地位，就是让这些读书人可以在朝廷身上看得到希望。


    如果这些读书人都看不到希望了，心里转向了南宁，那么朝廷也就失去了正统地位。而现在如果未战先怯，那么肯定会在这些士子心中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身在清庭的统治中枢，朝廷的各位主官心理自然明白这点，而作为清庭的真正掌权者，已经实行垂帘听政多年的太后肯定也知道这么做的危害，所以奕譞才会否定李鸿章的这个建议。


    李鸿章也不是不知道这点，只是在他看来，如今再想去保住朝廷的脸面已经不实际了，因为朝廷的脸面早就被南宁践踏过无数次了，身为正统，掌控着大部江山，居然奈何不了只有一隅之地的一个地方政府就已经很丢面子了。所以现在朝廷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生存下去，而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地位和脸面了。


    而且李鸿章很清楚，就算朝廷现在死撑着，给外界一个战而失地，而不是主动放弃的假象，保住了最后一丝脸面，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又何必去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自从发匪一事之后，民间的不满就已经在慢慢聚集，到如今之所以除了南宁政府外，还没有爆发第二次大规模叛乱，是因为经过了上次的发匪荼毒，百姓民心思定，而不是朝廷治理有方的功劳，因此这次就算是主动降低了姿态战前撤兵，也不会让百姓对朝廷产生更多的失望了，以为他们已经对朝廷够失望的了。


    虽然李鸿章心理明白这些道理，但是他却不能将这些道理说出来，否则带给他的就是丟官罢职，甚至是杀身之祸了。


    就在李鸿章他们沉默的时候，王府里的一个小厮进来禀报，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一章法国的雪中送炭

    法国公使巴德诺的来访，让奕譞和李鸿章两人再也顾不上纠结于怎么说服其他人撤兵了，因为巴德诺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拜访，目的肯定不同寻常，很可能他带来的是好消息，是可以帮助朝廷解开现在困局的消息。


    想到了这里，奕譞也顾不得亲王的矜持了，急忙带着李鸿章和周馥两人前去迎接巴德诺。


    三人出门不远，就看到了巴德诺优哉游哉的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王府的布局。他虽然在华任职也有好几年了，但是醇王府他还是第一次来。


    前几年奕譞一直不太管事，因此巴德诺也就没太在意这个赋闲的亲王。等到四月份奕譞上位后，巴德诺本想找个由头过来走动走动，毕竟只有与当权者处好了关系，他才能更好的履行他的职责，只是当时南圻局势危及，他急于帮助驻南宁领事萨科齐处理南方的事物，因此拜访一事也就拖了下来。


    等到南圻局势稳定之后，他本想这次应该有时间过来了，但是还没等他找到拜访的契机，南宁与满清的局势就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拜访了，只能立即联系国内，并将远东局势的变化作了详细汇报，然后又忙着和国内商讨法国在这次变局当中需要采取的立场，以及从中可以争取到什么好处。


    结果这一来二去的，时间就拖到了现在，巴德诺这次过来，就是寻求与满清合作的。根据巴黎的意见，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法国都应该站在满清的一边，并且帮助他们与南宁对抗，至少要保证满清不会立即崩溃。


    自从几个月前再次在南宁身上吃足了苦头后。法国就意识到了如果他们还想在远东有所作为的话，那么就必须想办法保证南宁不会插手其中。因为以南宁现在的实力，除非法国大举支援远东。否则只要南宁插手了他们的行动，那么再怎么筹谋。他们的扩张行动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甚至是像前几次那样，好处没捞到，反倒是惹上了一身骚。


    所以在得知南宁正在策划进攻满清后，法国立即想到了绑住南宁手脚的的办法了。按照情报显示，如果没有外力的支援，满清很可能会快速崩溃，甚至是会因此一蹶不振。所以他们计划立即向满清提供帮助。让满清拥有与南宁对抗的实力。


    虽然他们很清楚，就算有了他们和英国给予的帮助，满清也不会有击败南宁的实力，顶多也只是延缓他们覆灭的时间。但是巴黎也并没打算让满清长期的和南宁对峙下去，他们现在只是需要一个转移南宁精力的机会，让他们可以在没有南宁干扰的情况下扩张的机会。


    在获知了巴黎的意图后，巴德诺没有去和英国公使巴夏礼进行沟通，而是打算先与满清接触，等弄清楚了满清的情况后，再和英国展开对话。这样可以缩短三方之间商量的时间，毕竟现在事态紧急，战争眼看就要一触即发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此时双方都急于打探清楚对方的意见，所以见面之后，也就没有说太多没有营养的话，而是直奔主题。


    李鸿章与巴德诺见过好几次，对他比较熟悉，因此清庭这边就由他负责试探。在押了一口茶后，李鸿章开门见山的问道：“巴德诺先生，不知您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李鸿章的问题，巴德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向了奕譞，因为他是在场官职最高的人。话语权最大，如果想尽快完成沟通任务的话。巴德诺最好的选择是直接与奕譞对话。


    奕譞也从巴德诺的眼神当中清楚了对方的意思，因此他说道：“巴德诺先生，李大人可以代表我。”


    巴德诺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明白奕譞为什么不自己参与，而是将李鸿章推了出来，但是既然对方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么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多说了，因此他转向了李鸿章，略微想了一会后，解释道：“远东现在局势动荡，南宁似乎马上就要发起进攻了，而据我所知，你们似乎对守住防线并没有太大信心，因此我国政府愿意站在朋友的角度，给予你们适当的帮助，帮助你们挫败南宁北上的意图。”


    “什么？”李鸿章和奕譞两人惊讶的同事站了起来。


    虽然在得知巴德诺过来拜访的时候，他们就对此有所猜测，但是他们毕竟还不能确定，因此在没弄清楚对方的意图之前，他们也没有抱太大的指望。而且按照法国一贯的贪婪，他们此时不趁机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更别奢望他们会提供帮助了，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法国这次还偏偏转了脾性，居然雪中送炭般的送来了帮助。


    虽然还不明白法国如此做的真正原因，而己方又会因此付出什么，但是对于朝廷来说，只要法国现在愿意提供帮助，那么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必须答应下来，这样总比被南宁赶下皇位要好得多。特别是在英国已经做出退堂鼓之后，他们就更是没有讨价还价的的余地了。


    看着震惊得说不话来的两人，巴德诺心理的优越感油然而生，自己现在就是对方的救世主，可以左右对方的生死。可惜在远东也只能在满清面前才能有这种感觉，要是能够在南宁面前也充当一回的话，那么就更完美了。


    巴德诺自己好好的意淫了一番，直到李鸿章连声呼唤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巴德诺先歉意的笑了笑，然后点点头再次确认道：“我刚刚得到巴黎的授权，我国愿意帮助你们击败南宁，不过我们希望获得必要的报酬。”


    因为不太习惯与洋人打交道，所以奕譞刚才将李鸿章推了出来做代言人，自己矜持的打算只充当一个旁观者，但是现在在巨大的喜悦之下，他再也矜持不起来了。在得到巴德诺的再次确认之后，奕譞立即高兴的附和道：“谢谢贵国的慷慨，只要你们帮助我们击败了南宁，我们是不会亏待朋友的。”


    听到奕譞这样的保证，一旁的李鸿章立即着急了起来，自己的这位爷果然不擅长与洋人打交道，在没弄清楚对方的要求之前，居然就把话说满了，如果法国这次的要求太过分的话，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二章李鸿章说不

    如果法国的要求太过分了，那么还不如不接受他们的帮助。李鸿章很清楚，朝廷本来就在民间失分过多，如果这次再接受了法国太过分的要求的话，那么只会让原本就已经躁动不安的百姓更加失望，到时只要战局一有恶化，那么别说应付南宁了，就是那些愤怒的百姓就够朝廷头痛的了。


    而且现在已经不同往日了，以前就算出卖国家利益再多，只要朝廷不公布具体条款，百姓也根本不会知道，可是现在南宁的细作到处都是，加上这么多年来百姓不再对国事莫不关心了，到时估计前一刻签署条约，可能后一刻条约的内容就流传了出去，朝廷根本就做不到保密。所以现在李鸿章对朝廷签署的任何条约，都十分敏感。


    现在见到奕譞居然还没弄清楚巴德诺的条件之前，就已经毫无底线的答应了下来，这让李鸿章如何不着急。为了不让朝廷到时太过被动，他只好立即站出来补充道：“巴德诺先生，只要条件合理，我们都会慎重考虑的。只是不知道贵方具体能提供哪些帮助？另外我们又需要付出什么？”


    此时奕譞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太鲁莽了，还好有李鸿章出来救场，否则他就会酿成大错。因此为了寻求心安，他也急于弄清楚法国的条件。


    看到对方两人都看向了自己，巴德诺略一沉吟，捋了一下思路后说道：“事实证明，南宁是破坏远东和平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为了打击他们的野心，我国这次愿意提供武器，帮助你们训练后续兵员，同时我们会将我国的远东舰队调至南宁近海。迫使他们的舰队不敢轻易北上，除此之外，我们也会尽力阻止他们越过长江。”


    听了法国可以给予的帮助之后。李鸿章和奕譞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喜悦。法国这次可真算得上是送来了及时雨。现在对于清庭来说最大的担忧就是南宁的海军了，如果南宁利用他们优势的海军护送陆军在北方登陆，那么清庭就算有再多的兵力，也守不过来。


    因此他们才会要求由英国出面，利用他们的远东舰队牵制住南宁海军，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英国居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选择了退缩，现在法国愿意出面解决这一难题。这让李鸿章和奕譞两人怎么可能不高兴。


    不过法国这样虽然是牵制住了南宁的海军，但是却没有给南洋水师提供一个护身符，所以在权衡了一阵之后。李鸿章试探的问道：“不知贵方可不可以将你们的舰队派一部分到马尾港，我们愿意给出相应的补偿。”


    巴德诺在听了这个要求之后先是一愣，接着一边摆手一边说道：“不，不，不，我国政府并没有直接派兵进入战区的打算，因此这个要求我们不能答应。而且刚才我说的那些已经是我们可以提供的最大帮助了。”


    巴德诺很清楚李鸿章的要求隐藏的目的，无非是想利用法国军舰来迫使南宁不敢轻易进攻马尾港。给他们的南洋舰队提供护身符，这样不仅可以牵制住南宁的海军，同时还可以保住他们的南洋水师。


    只是巴黎并不想和南宁直接产生冲突。要知道他们才刚付出巨大的代价让南圻的局势稳定下来，如果现在再次与南宁爆发冲突，那么不仅会前功尽弃，而且还会给南圻带来没顶之灾。


    南圻旁边的南宁安海总督区可是有一个师，四个旅的守军，同时还有越南在一旁虎视眈眈，一旦战火重启，那么法国就真的会被赶出越南了。


    所以法国现在绝对不能直接派兵进入战场，将远东舰队调至南宁近海虽然也有着巨大的风险。这样毕竟影响到了南宁的海军行动，但是至少没有参与进战争。到时就算南宁有所不满，自己这边还可以从容应对。大不了找个借口撤回来就是了，但是一旦将军舰派到了马尾，那么性质就变了，这等于是在和南宁直接开战了。


    巴德诺的拒绝虽然让李鸿章很是失望，但是他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对方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么就算他再怎么争取，也不会有所改变的，而且现在是自己有所求于对方，也不可能提超出对方底线的要求，要是惹恼了巴德诺就得不偿失了。


    李鸿章与奕譞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也只能无奈同意了。法国至少愿意派兵去牵制南宁海军，这已经达到了最大的目的了，至于南洋水师，大不了命令他们放弃马尾港，将军舰全部撤到北方。


    双方达成共识之后，巴德诺喝了口茶，然后继续说道：“为了给我国民众一个交代，我们希望贵国可以将青岛租给我们五十年，另外允许我国商人在你方境内自由传教和经商居住。”


    这时轮到李鸿章说不了。


    “巴德诺先生，允许贵国商人自由经商传教和居住我们可以答应，但是租借青岛，我们不可能答应。还请见谅！”


    “为什么，我们帮助你们可是付出了极大风险的，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们才刚刚和南宁在越南达成和平，我们的军舰进入南宁近海，随时都有可能和他们擦枪走火。可是你们居然这样对待我们。”巴德诺怒不可遏的向李鸿章质问了起来，说完，他又怒气匆匆的看向了奕譞，希望对方站出来改变李鸿章的决定。


    只是奕譞此时经过了刚才的莽撞之后，他已经决定放手让李鸿章来谈判了。而且他也不敢轻易答应将青岛租让出去，现在可是多事之秋，一旦这事传了出去，势必又会引起汹涌的民意，到时稍不注意就是一场民变。因此他选择了不吱声。


    李鸿章此时怕的就是这位爷再次鲁莽的答应巴德诺的要求，所以在看到巴德诺看向了奕譞之后，他立即解释道：“先生，相信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百姓很在意我们签署这样的条件，如果因为此事导致我们发生了叛乱，那么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而且您也知道南宁最擅长组织叛乱了，他们不是在你们的南圻组织了两次了吗.所以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南宁提供可以利用的借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三章清法达成协议

    一听李鸿章提到南宁在南圻策划的两次叛乱，巴德诺就咬牙切齿起来。这两次叛乱都让法国损失惨重，而且还直接导致了两次扩张行动的失败，这是每个法国人心中的痛点。


    第一次叛乱发生在南宁与法国战争的后期，当时法国远东的主要兵力都被调去了前线，南圻的守备异常空虚，南宁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策划了一场波及全境的叛乱。


    更要人命的是，一直被法国人看不上眼的越南居然也趁此机会发起了进攻，越军在起义部队的帮助下，一直打到了西贡城郊，差点没把法国人赶下海。


    第二次叛乱则发生在前不久的越法战争的后期，当时南宁先是使用连环计，迫使总督哈文抽空了南圻的守军，然后在孤拔意识到了危险，准备率军返回的时候，他们在同奈省北部策划了一场大规模的叛乱，直接堵死了孤拔的回归之路。


    然后越南军队趁着南圻守备空虚的时机，再次发起了进攻，这一次法国人不仅被迫丢掉了西贡以北以东的全部地盘，使得几十年的努力一朝回到了解放前，而且还被迫签下了一个有英国背书的十年和平条约。


    也正是因为这两次影响力巨大的叛乱，让巴德诺对于南宁在策划叛乱这一点上可以说是有着刻骨铭心的认识，因此他很清楚李鸿章说的确实是实话，南宁没有舆论借口，都可以策划出规模庞大的叛乱，这次满清一旦给了借口，那么其后的叛乱估计都能直接将满清灭亡掉。


    只是知道归知道，巴德诺却不想放弃这个可以在满清谋求一个港口的机会。巴德诺很明白，英国就是因为有了香港这个落脚点。才有了现在对满清巨大影响力和商业利益的结果。


    西贡离满清本土太远，况且现在他们还自身难保，根本就影响不到满清。所以在来醇王府之前。他就建议巴黎借此机会在满清北方谋取一个港口，作为法国在远东的第二个据点。然后再效仿英国在满清的侵蚀策略，逐步扩大在华的利益。


    对于巴德诺的这个建议，法国政府在经过商议之后，并没有完全采纳。他们很明白，法国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趁此机会，利用满清缠住南宁，然后趁着这根搅屎棍无力干涉他们在越南行动的机会，再次发起对越战争。


    这可是法国之前一直在苦苦寻求的机会。可惜在远东缺乏足以牵制住南宁的力量，周边的小国不敢轻缨南宁的锋芒，而英国又不会为竞争对手法国去火中取栗，所以当初法国在签订十年和平条约的时候，就打算趁着这段时间来专门布一个局，一个可以牵制住南宁的局。


    而在法国的这个局当中，最适合利用的对象就是满清。所以巴黎这次给巴德诺的首要任务并不是谋取港口，而是设法加强满清的实力，让它短期内不至于被南宁击败，给国内向南圻派遣援军争取时间。


    只是巴德诺并不甘心就此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他还想再争取争取。但是在李鸿章提到南宁很可能会借此发动叛乱之后，他开始犹豫了。巴黎的目标很清楚，利用南宁将精力放在满清身上的机会。在越南实行扩张。


    南圻现有驻军根本没有能力发起进攻，必须等待刚从本土出发的援军，而这批援军最快也要两个多月才能抵达，加上上岸后修整所需要的时间，因此巴德诺至少要保证满清可以坚持三个月不崩溃。


    而按照南宁一贯速战速决，手段迭出的特点，满清要想坚持三个月肯定够呛，如果再算上南宁很可能会在满清内部使阴招，那么巴黎要求的三月时间肯定不够。因此巴德诺此时还真不敢擅自逼着满清答应租让青岛，一旦因此引发了大叛乱。坏了巴黎的好事，估计等着他的。就只剩下黯然回国了。


    在一番挣扎之后，巴德诺不再坚持租借青岛了，为了避免满清因为战局不利而将法国丢到一边，提前与南宁达成停战协定，所以他在几经权衡后，对李鸿章和奕譞两人说道：“我方可以放弃青岛，但是你们必须保证不管战局如何，都不会私自与南宁停战，只有在征得我方同意之后，才能与南宁接触。”


    听了巴德诺提出的这么一个奇怪的要求，李鸿章几人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完全弄不明白法国隐藏在这个要求背后的真正目的。虽然有点茫然，但是李鸿章还是决定同意。没有付出一点实际上的东西，就可以换来了法国这么大的帮助，不答应才是傻子。


    打定了注意之后，李鸿章看了一眼奕譞，等到奕譞点头后，他对巴德诺说道：“公使先生，我们同意贵国的要求。有了你们的帮助之后，我们就有十足的把握挡住南宁的进攻了。”


    李鸿章的这句话意味着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巴德诺也就不打算再拖拉了，他还要赶回去向国内禀报呢，因此他起身先是对着奕譞微施一礼，然后说道：“那么预祝我们合作成功，也预祝你们击败南宁。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告辞！”’


    巴德诺此时已经不再纠结于错过青岛了，毕竟作为一个驻外公使，他必须服从于国家的整体战略。而且现在他也意识到了就算这次取得了青岛，估计法国也没多大用处。


    因为根据汇总来的信息推断，清庭根本就挡不住南宁的进攻，就算在他们和英国的帮助下，守住了长江防线，对于刚取得青岛的法国意义也不大。因为青岛港现在还只是一个小渔村，因此要想让它可以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就必须经过好几年的建设。估计等他们好不容易建好了，南宁也已经渡江再次北上了。因此现在再想谋取在满清的落脚点，已经不太实际了。


    在送走了巴德诺之后，李鸿章三人极度的兴奋，特别是奕譞，他此时已经在幻想着挫败了南宁的北进计划之后，他在朝廷的影响力肯定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这样他就更有能力来为他的儿子皇帝保住皇位了。


    李鸿章在高兴之后逐渐冷静了下来，有了法国的额外帮助，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喜讯，但是要想真正保住江山，还是得靠自己。外人毕竟是外人，不可能全力相帮，一旦因为自己的懈怠而导致战局崩坏，估计法国现在答应的帮助，都会变成泡影。所以朝廷现在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四章战争的序幕拉开了

    华夏大地上的局势在持续发酵，就连满清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特别是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双方都在拼命的往前线输送部队，每天都会有几起冲突发生。而随着气氛越来越紧张，参与的部队逐渐从几十人发展到几百人，再这么下去，冲突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战争。


    8月4日，双方就在广东的赣州市前沿阵地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赣州市原本属于满清辖下的江西，只是在上次的广东战争中，南宁为了迫使清庭退让，最后发起了一波凌厉的攻势，此战击溃了满清设立的赣州大营，歼灭了其所属的两万多人，南宁也趁势攻占了赣州府。


    当时由于考虑到赣州与广东有所不同，而且各地政区也早就形成了习惯，所以程传民也就没有直接将它并进广东省，行政上它还属于江西省，只是由广东省代管。


    这次的大规模冲突就发生在赣州市北部的南塘县一带。当初南宁击溃了赣州大营后，顺势攻占了半个南塘县，但是却没有攻占县城，结果战后双方都设立了一个南塘县，满清的县治在老城，而南宁的县治在南部的新城。


    因为是一个县城一分为二了，这就造成了双方的百姓都在对方境内有亲戚的局面，这些人舍不下亲情，就经常悄悄越过隔离线进入对方境内，这样一来，双方为了偷渡一事就时常发生争执。


    南宁这边倒好，来者不拒，也不为难从满清那边过来的人，但是清庭就不同了，他们由于害怕这些平民中夹带有南宁的细作，所以每次抓住过来的人都会扣押下来，直到南宁前去交涉，他们才会放人。


    前天南宁这边恰好有几个百姓过去走亲戚，被满清发现扣押了，南宁这边的县政府获悉后。像往常一样前去交涉捞人，但是这次满清那边却无论如何也不放人了，他们坚持这几个百姓中有南宁军方的细作。


    南宁当地政府无奈，只好求助军方。


    军方出面后。满清那边迫于压力，最后同意放人，可是等到南宁这边见到人后，却发现其中有一人已经奄奄一息，经过简单检查。这个人身上有明显外伤，一看就知道遭受了毒打。南宁军方接人的几个人当场就发难了。


    起初还只是推攘，然后演变成了打群架，最后双方都派出了增援人员。人一多，意外就多，随着局势的恶化，双方都忍不住动起了武器，如此一来，流血冲突也就难以避免了。


    南宁军队由于战斗力远强于清军，所以轻易就取得了胜利。击毙几十人，剩下的上百人全部被俘。就在南宁军队准备回去的时候，却不料遭到了大队清军的围攻，因为被打死的清军当中就有当地清军提督的弟弟，弟弟的意外死亡，这个提督自然要报仇了。


    由于南宁这边人少，所以吃了大亏。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在援军的帮助下突围回去了，但是却被打死了上十人。


    未战先死人，这么大的事，自然需要上报。


    驻守当地的是南宁的18师。师长刘宇，39岁，是由于扩军刚从团长任上提拔上来的，而这次出事的就是他原来所在的团。


    刘宇此时正因为无所事事而烦恼呢。他巴不得战争现在就开始，只是没得到命令，他才不得不安静的等待。在获悉事件原始之后，他知道他一直试图寻找的发动战争的借口来了，他一边继续向东部集群前指汇报，一边组织部队准备进攻。


    作为师级指挥官。刘宇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南宁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只是由于某些原因才没有发起战争。他这次向指挥部的报告，就是变相的逼宫。


    事件最后报到了程宇华这里，恰好在他接到这个消息之前，他收到了身在成都的丁宝桢的报告，报告中汇报了四川一切准备完毕，只等命令就可以起事。


    程宇华之所以现在还没发动战争，就是在等丁宝桢的这个报告。此时既然四川已经准备好了，加之江西那边又了出事。因此程宇华也就不再犹豫了，向前线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南宁的部队虽然早就做好了进攻准备，但是具体发起时间却没有明确，所以前线所有部队除了少部分在警戒外，其余都正在战前修整。因此在接到进攻命令后，在行动上会有一定的延迟。


    其他部队有延迟，刘宇的18师却没有。在接到命令后，他除了留下了一定的留守部队外，其余全部北上进攻。


    南宁这边没有将江西作为主要突破方向，东部集群的主力都集中在福建那边，这里除了一个18师外，就只在闽赣边境布置了新编30师，后方还有一个同是新编部队的29师。而满清的福州大营也将主力相应的集中在了福建，曾国荃只在这里布置了两万新军和三万绿营。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在江西布置重兵。


    刘宇对击败对面的清军很有信心，他选取的突破地点就在满清的南塘县。刘宇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在这里丢了面子，那么就在这里将面子重新找回来。


    清军没想到一场架，居然引来了南宁大部队的进攻。面对气势汹汹的南宁军队，当地守军在经过了简单抵抗之后急速后撤，企图向主力靠近以求自保。


    刘宇知道清军的战斗意志很差，但是没想到是差到了这个地步。作为对峙前沿，清军在南塘县的部队并不少，有五千多人，而刘宇这次带过来的也只有两个步兵和一个炮团，共九千多人，虽然人数占优，但是清军却有防守工事可以利用。所以刘宇原本以为会有一番血战。


    可是让刘宇没想到的是，清军居然会在这么有利的情况下，放弃了可以作为凭借的工事选择了逃跑。


    如果清军一直以工事和自己对战的话，刘宇还真不好说一定可以轻松拿下，因为进攻战一直都是消耗战，既费时又费力。然而现在清军却抛开了工事，逃到了野外，刘宇自然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去进攻了，直接下令追击。


    刘宇不知道的是，他的追击战拉开了南宁进攻的战争序幕。他的18师既是第一支进攻的部队，也是第一支取得战果的部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五章谋取四川

    8月4日中午，南宁的三路大军同时向清庭发起进攻，打响第一枪的是驻江西边境的18师，其师长刘宇率部先是攻占了前沿阵地，迫使敌军放弃工事后撤，而刘宇则随后发起追击，等他们打到兴国的时候，已经歼敌四千多，俘虏八千余人。


    就在刘宇追着清军屁股跑的时候，其他几个方向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南宁的东部集群司令郑成在接到进攻的命令后，率领所部其余的九个师甩开两厢，猬集一团朝着福州急速攻击。


    曾国荃布置在前沿的部队都是按照全线防守的思路安排的，他将部队沿着边境一路排开，虽然他手里兵力雄厚，新军加绿营一共有十六万人，但是在他的部队铺满整条防线的同时，其各处的兵力也就变得极为稀薄，结果就是处处防守，处处又守不了。


    而且这些部队的战斗意志极差，南宁这边的大炮一响，他们那边的守军不是弃守阵地逃跑，就是投降了事，结果郑成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突破了防线。


    郑成在留下27、28两个新编师清剿残敌，守备后路之后，率领其余的七个师一路冲击，等到当天晚上的时候，他们就攻占了闽东南的重镇漳州，此时他们已经歼敌五万余人。


    守在福州的曾国荃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战争开始的消息，他没有慌张，一边下令前线各军严守阵地外，一边组织后援部队前移。按照他自己的估计，虽然防线最终肯定会被击破，但是守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没问题，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战争才开始两个小时，他就接到了防线被突破的噩耗。


    战争开始后，曾国荃就在时刻关注前沿战情，为了保证和部队联系的畅通，战前他就拉通了电报线。而且还派出专门的部队守护线路，防止南宁细作割断电报线，只是他准备了这么多，耗费了大量精力建起的这条防线。居然只坚持了两个小时。


    接到防线被突破的消息后，曾国荃立即命令其他阵地的守军后撤，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再守在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反而还要担心南宁军队运动到他们的后方发起攻击，与其这样，还不如后撤至第二条防线，重新组织起防守。


    只是清军后撤快，郑成的动作更快，清军前脚退守漳州，他后脚就到了。无奈之下，曾国荃只能命令部队继续后撤。


    原本曾国荃还想组织部队从侧翼攻击郑成所部的，可是此时战局的变化速度远超他的想象，他根本就跟不上了郑成的脚步。而且战情紧急，他也不能及时联系到前线指挥官，因此他现在是光有想法，却没有实施的条件。


    郑成在攻占了漳州之后，略作休息就命令部队继续向前攻击。他必须尽快赶到福州，拿下马尾港，为夺取满清的南阳水师创造机会。而且他也必须赶在清军的前面赶到福州，至少是不能给他们从容布置的时间，否则这些溃兵一旦布置好了防御，在曾国荃的亲自督战下。他要再想攻下马尾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郑成已经率部攻占了福建的重要外贸港口泉州，一路上再次歼敌三万。也就是说，一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消灭了曾国荃的一般兵力。


    此时部队已经连续作战了一天一夜，急需修整，因此在攻下了泉州之后，他没有继续北进，而是下令部队停了下来。一边向后方汇报战果，一边清理后面的残敌，巩固占领区，以保证后勤运输线的安全。


    程宇华在向前线下达进攻命令的同时，也给成都的丁宝桢发去了起事的电报。


    原本四川在七月中旬的时候就可以起事了，只是当时清庭恰好设立三大营，在兵力和人事上都有所调动，将丁宝桢等人好不容易梳理通顺的各层关系都给打乱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程宇华要求他们将起事日期延后。


    就在丁宝桢按照程宇华的要求重新策划的时候，又传来了清庭将从湖北向四川调兵的通报。程宇华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满清的援兵引入四川悄悄处理掉，这样不仅可以消耗掉满清一部分富余兵力，让他们将来不管是在其他几处战场，还是在救援四川一事上，都不能再从容抽调兵力应对了，而且还可以增加后期四川的守备兵力。


    因此四川的起事时间也就一拖再拖，为了不让这批援兵来四川后破坏计划，就只能智取，现在站在南宁这边的部队只有三万多，而这次过来的援兵却有五万，一旦硬碰硬的大战一场，不说之前所有的努力算是白做了，就是还能不能拿下四川都是一个未知数，搞不好整个战局都会受到牵连。


    有了这些顾虑，程宇华也就不再计较要不要由四川打响北进第一枪了，而是通知丁宝桢，要求他妥善安排，务必做到不让拿五万援兵影响到和平夺取四川的计划。


    没有了时间限制，丁宝桢也就不必着急忙慌的想对策了，等湖北的部队一到，他和林景成借口需要分兵守备各地，将这些援兵打散，安置在了几个大城市附近的兵营。


    湖北总督裕禄手下的这些新军的军纪虽然比绿营要好，但是也算不上与民秋毫无犯。等他们一路奔波的到了四川后，早就按耐不住脾性了，在安顿好后，他们就渐渐露出了流氓本色，没几天就将驻地边上的百姓搞得鸡飞狗跳，惹得当地的士绅家族纷纷向总督徐启文和林景成告状。


    一开始徐启文还没太当一回事，也不愿意管，他来四川只是为了捞钱谋资本，好为高升进入中枢做准备，可不想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脑筋。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军队与四川百姓的关系越来越差，搞到最后不仅各地的士绅来告状，就是那些以前致休回来的朝廷大员都叫嚣着要向北京告御状了。


    普通士绅徐启文可以不理，但是这些致休没几年，在朝廷还有很大影响力的高官可不能不管，他可是很清楚这些人的能量到底有多大，要是他们走关系真的将事情捅到了北京，他徐启文头上的乌纱帽不仅有被摘的危险，而且搞不好还有可能会被治罪，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朝廷最怕的就是地方混乱。


    徐启文最后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杀鸡儆猴，接连查办了两个提督，换上了林景成的人才让局势稳定下来。这么一通折腾，丁宝桢夺取了湖北两万多新军的控制权。(未完待续。)


    ps：　　家里出了大事，导致断更了三天，今天恢复更新，寞子在这里谢谢各位书友的宽容了。

 第一百七六章抽兵出川的可行性

    拿下了两万多湖北新军的控制权，丁宝桢一边叮嘱林景成尽快将这些部队消化吸收，好为己用，一边想办法继续谋取剩下的那两万部队的控制权。


    丁宝桢本来就是官场老手，善于谋划，再加上徐启文对控制部队毫无兴趣，将所有军务都丢给了林景成处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了丁宝桢和林景成两人的惦记，不到半个月，从湖北过来的这批援兵就被彻底控制了。


    等8月4日接到程宇华发动的命令后，丁宝桢将负责这次行动的几个主要人员聚集了起来，准备商量起事的有关计划，以及针对一些新情况的应对办法。


    聚集地点就在林景成的官邸，为了避人耳目，这次聚会的公开理由是为应对南宁的进攻而召开军事会议。


    此时谁都知道战争即将爆发，召开军事会议也确实是个很好的借口，而且这次的与会人员的确是以军人为主，因此也就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丁宝桢和沈建章来成都后，就一直住在林景成家里，平时很少外出，他们只负责策划，具体怎么操作则由林景成和军情局的人负责。因此谁也不会想到早就离开四川的丁宝桢，居然会是南宁谋取四川的主要负责人，而且就隐藏在成都城里。


    参加这次会议的除了他们三个人外，还有军情局成都站的站长，以及分布在成都周边的几个清军将领，这几个人都是经过了军情局的考察，确定对南宁不会有二心的人，这次也是他们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核心会议。


    赵书文就是这些将领中的一个，只是他与其他人有一点不同，他原来是湖北新军里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中层军官。平时很少与其他同僚来往，但是其手下的军纪却很好，来四川后居然没有发生一起扰民事件。赵书文的与众不同。迅速引起了林景成的注意，而林景成此时也正打算从湖北新军里面培养心腹。因此也就要求军情局对赵书文进行了调查。


    让林景成意外的是，赵书文的身份居然扑朔迷离，只知道他是从海外回来的，身家不凡，其他的个人资料则语焉不详。为了在新军里站住脚跟，他曾多次贿赂上司，只是对于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他的上司也不敢太过重用。只任命他当了营官。


    军情局虽然没有弄清楚赵书文的真实身份，但是却查清了他的政治态度，赵书文对清庭极端不满，他利用自己的财力，居然在自己的部队里成立了反清组织。


    林景成和丁宝桢在知道了赵书文的反清态度之后，趁着这次对湖北新军大调整的机会，将之提拔成了独领一军的将领，成为了丁宝桢眼里的红人。


    在赵书文的使用上，丁宝桢和林景成还有过一段争执，林景成的意见是还要继续考察。不能现在就将赵书文招进核心圈，以免泄露计划，他担心赵书文是满清隐藏在新军里的密探。而丁宝桢则坚持要重用赵书文。因为他知道军情局的能耐，既然军情局都确定了他是反清人士，那么就没有必要再犹豫。


    除了这一点外，丁宝桢还有另一个目的。要想尽快完成对湖北新军的梳理，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们当中提拔人才上来担任将领。军队也是一个个小团体组成的，特别是满清的军队，如果贸然的空降过去一个将领，不仅会因为不清楚湖北新军的内部情况而出现纰漏，而且还会引起他们的反感。这样势必会影响到对湖北新军的调整大计。


    虽然丁宝桢在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存在一定的风险。因为到现在还不清楚赵书文的确切来路，但是只要他反清。就是丁宝桢用人的最大依仗，不管他是个人反清，还是从海外派回来的反清代表。


    有了丁宝桢的作保，赵书文也就顺利的从一个营官，连升几级成为了独掌一军的将领。对于自己的时来运转，赵书文除了一贯的反清立场外，却没有另外的异常表现。


    会议的地点定在林景成的书房，在赵书文几人还没有来之前，丁宝桢、沈建章和林景成三人已经在里面商量多时了。


    他们现在商量并不是如何夺取四川，而是商量如何执行前几天总参谋部新传来的作战计划。


    夺取四川的计划早就成熟了，特别是在控制了湖北新军之后，就更是可以照原计划按部就班了。但是现在参谋部要求他们商量在夺取了四川之后，利用长江水路派湖北新军回湖北，与从湖南北上的部队夹击两湖的清军的可行性。


    参谋部原本没有这一计划，特别是湖北新军进入四川之后，就更是打消了这一想法，因为按照他们的兵力部署，布置在四川的只有一个第二师，光这一个师兵力，加上已经控制了的四川新军，能够和平拿下四川就不错了，更别说抽兵出川了。


    但是让赵恒等人没想到的是，丁宝桢他们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了全部的湖北新军，这样一来，等和平接收后，留在四川的兵力就绰绰有余了。这样就又重新点燃了部分参谋抽兵出川的设想。


    一开始之所以没有从四川运兵到湖北的计划，一是因为南宁兵力不足，可以用到四川方向的部队不多，根本没有多余兵力来执行这一计划，二是因为路途遥远。


    为了不影响和平夺取四川的计划，战前部队是不可能进入四川的，这样一来，如果还想执行这一计划，就只能等接收了四川之后，再派部队到重庆登船顺江而下，只是这样不仅耽误时间，而且还会闲置部分兵力，更关键的是，这些千里迢迢进入湖北的军队，还能不能赶上攻占湖北都说不定。


    因此经四川运兵进入湖北的计划虽然可以出其不意，对攻占湖北很好好处，但是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参谋部也就放弃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丁宝桢他们手里多了五万湖北新军，这样不仅可以就近迅速从四川出兵，和北上的南宁军队夹击两湖清军，而且还可以利用湖北新军对湖北的熟悉，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这个计划好是好，但是要想真正执行起来，就困难重重了。现在兵力是有了，可是这些部队的忠诚度却有待商榷。


    这次攻击的是湖北，派去的又是才刚刚控制的由湖北子弟组成的新军，到时候这支部队会不会对昔日的战友开枪都是未知数。现在丁宝桢是空有部队，但却没有值得放心的部队，不得已，他只好将宝压在赵书文的身上了。


    这个人虽然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不知道他的详细信息，但是只要他坚决反清，那么丁宝桢就敢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七章天国余部

    由于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到位，甚至包括一些细节都有了预案，因此这次会议也就比较简短，丁宝桢主要强调了起事之后不得扰民，不得擅自离营，不得无故异地调动等纪律。


    到了这个时候，南宁和平接收四川就只需要集体易帜了。


    会议之后，丁宝桢将赵书文单独留了下来。


    当知道只有自己被留了下来后，赵书文以为丁宝桢还是为了他的身份一事。之前不仅军情局和他约谈了几次，就是丁宝桢都亲自出马，和他交谈过一次，只是他一直都守口如瓶，没有透露任何有关他的身份信息。


    趁着等待单独接见的空档，赵书文犹豫着要不要将他身上的秘密说出来。不是他赵书文故弄玄虚，主要是这次回国背负了太多重任。


    赵书文是流落到南美秘鲁的太平天国侍王李世贤的余部。当年为了躲避满清和西方列强的绞杀，他们这支3余万人的部队和家属被迫选择当了猪仔到秘鲁、智利等地区挖鸟粪和硝石。这些年在异国受尽了折磨，病死和自杀的人每日不绝。


    原本以为只能就此忍气吞声的苟且偷生了，不料在1879年智利、秘鲁和玻利维亚三国为了争夺硝石储量丰富的阿塔卡马沙漠而发生了战争。他们这些曾经身为军人的太平军余部，受尽了秘鲁矿工的压迫，现在看到了希望，于是揭竿而起，打死了矿监，夺取了矿场的武器，与前来镇压的秘鲁军队激战后，俘获了200度印第安雇佣兵。


    起义军为了自保。只好以太平军原有的编制进行了改编，推举侍王胞弟李世冲为首领，之后又派人与智利方面取得了联系。双方联合作战。


    战争开始的时候，这支军队有三千余人。到了1883年战争结束的时候，只幸存下来两千人，减员三分之一。赵书文就是幸存下来的人。


    战后智利政府为了如何安置这支军队伤透了脑筋，既想解散了事，又怕因此激怒了这支战法奇特，战斗力极为强悍的部队。想保留下来，又怕因此留下祸患，战后至今已经快两年了。到现在智利政府也没有拿定主意。


    李世冲等几位首领为了不让族人重新走回原来的老路，多次和智利政府交涉，要求只要对方不像秘鲁那样奴役他们，并且允许他们在伊基克地区自由生活，他们就愿意放下武器解散军队。


    按理说太平军愿意主动放下武器，智利政府就应该同意这些条件，只是因为智利人口稀少，而刚刚经过战乱的伊基克地区的人口就更为稀少了，当地战前九万多人口，其中华人四万余。战后当地人大多逃难，华人则由于有太平军的保护，而且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上十年了。也不愿意轻易离开，因此战后伊基克地区的六万余人中，华人占了大部分。


    智利政府害怕如果同意了李世冲等人的条件，会导致好不容易从秘鲁手里抢来的伊基克地区被华人占据，因此他们在同意了大部分条件后，要求李世冲将族人分散到智利各地。


    针对智利政府的这个要求，李世冲等人在商量后决定拒绝，如果将族人分散开了，那么就会很容易被智利人各个击破。以西方人的贪婪，他们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被奴役的命运。结果双方就在要不要分散开这一点上杠上了。


    就在李世冲等人苦苦坚持抱团的时候。他们从到这里购买硝石的商人中打听到了南宁政府的消息。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在太平天国失败后，居然在西南崛起了一个反清的地区政权。


    在知道了南宁政府的存在后。李世冲决定派人回国打听南宁以及清庭的消息，如果国内局势允许，他们就打算率领族人回去。而赵书文就是李世冲挑选出来的带头人。


    赵书文回国后先是去了南宁，当时恰逢南宁反腐，报纸上成片累牍的报道各地发现的贪官污吏。赵书文他们最恨的就是贪污，当年要不是满清的贪官压榨，赵书文他们也就不会揭竿而起了。


    而且赵书文还将频频现于报端的反腐事件理解成了南宁内部相互倾轧和勾心斗角，这就更加深了他们对南宁的反感了。当年要不是天国内部分裂，天国也就不会失败了。因此失望之余，赵书文决定回智利复命。


    不过就在赵书文他们决定离开的时候，无意中与南宁的几个农民有了交流。让赵书文意外的是，这些农民居然对南宁政府甚是感激，对程氏父子就更是盛赞了。从这几个农民身上得来的消息让赵书文很是疑惑。


    南宁政府在自己黑自己，而其百姓却对政府甚是称赞，这前后矛盾的信息让赵书文一下子犹豫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们对满清的现状也有所了解了，知道满清现在远不如从前，为了对抗南宁的侵蚀，满清居然对百姓课以重税，比当初他们在国内的时候名目还要多。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再次反清，局势肯定会比当初要好很多，况且有了南宁这个主要目标在，满清也不会轻易发觉到他们的存在，所以赵书文一边派人将他的决定送回南美，一边率领其余人员到了满清境内，打算先隐蔽发展势力，等待李世冲等人的进一步指示。


    赵书文选择的落脚点避开了沿海地带，远离了当初太平军的伤心之地，他们沿江而上到了湖北。这里不仅远离清庭的统治中心，也远离南宁和满清的对峙中心，而且这里也方便族人从海上上岸。


    到了湖北，赵书文等人选择了做回老本行，参加了湖北新军。由于有海外的积蓄贿赂上司开道，更是有多年的从军经验，所以很快他们就脱颖而出，只是囿于身份不明，赵书文才止步在了营官一职上。


    而在新军里站稳脚跟之后，赵书文也收到了李世冲的回信，李世冲同意了他的建议，并且要求他在清庭境内隐蔽发展势力，等待后续人员的支援。


    就在赵书文利用职务之便，在新军里培养心腹的时候，传来了南宁即将进攻满清的消息，这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赵书文的计划就是利用南宁与满清对峙的机会，暗中发展势力，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接李世冲他们回国发动起义，这样虽然恢复不了天国当初的盛况，但是至少可以实现三分天下。


    然而这个时候他所在的部队却突然接到了调防四川的命令，这又进一步打乱了他的计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八章解开身份谜团

    这个时候赵书文远没有做好起事的准备，更别说还要被调离他苦心经营了一年多的湖北了，被调走就意味着之前的努力白费了，但是如果现在就勉强起事不说会不会成功了，就算侥幸成功，也是在为南宁做嫁衣。


    几经考虑之后，赵书文选择了继续隐蔽，静观其变。他一边率领所部跟随大队去了四川，一边派人紧急向身在智利的李世冲等人汇报最新情况，并且请示下一步行动。


    只是到了四川后局势突变，让他没想到的是，南宁居然已经完全控制了四川，等他们安顿好没几天，就陆续被南宁夺取了部队指挥权。


    更加让他意外的是，这个时候他想继续隐蔽都做不到了，他居然被丁宝桢当做了培养对象，而随着丁宝桢的关注而来的，就是南宁对他没完没了的调查。而且还真被他们发现了异常。


    虽然他一直都在守口如瓶，没有让南宁探听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但是他自己却很明白，南宁既然对他已经有所怀疑了，那么他就肯定会被当做重点监视对象，这对于他今后的继续行动是极为不利的。


    而在被南宁越级提拔后，赵书文就更是小心翼翼了。南宁不可能在还没弄清楚他的身份之前，就这么重用他，现在之所以如此礼待于他，无非是想利用他这个湖北新军旧将的身份，来方便他们控制湖北新军。说得直白点，他现在就是一个傀儡，而且是一个时刻受到监视的傀儡。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后，赵书文切断了他在部队中的所有人际关系，只保留几个专门负责与南美联系的心腹。随后就积极的配合南宁对湖北新军的整编。


    而在这期间与丁宝桢等高层的多次接触，也让他对南宁有了更多了解。加上在湖北一年多收集到的信息，他也逐渐改变了对南宁的印象。知道当初报纸上的反腐消息并不是南宁官场的相互倾轧，而是在切切实实的治理贪官污吏。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力整治。


    对南宁了解得越多，他就对他当初的计划越没有信心。不说这次战争南宁到底会打到哪里。会不会抢走他理想中的基地湖北，就是今后他勉强侥幸起兵成功了，也不是南宁的对手。


    有了这些认识之后，赵书文对今后的起事就更加悲观了，不过他没有擅自拿主意，而是将自己的担忧和对南宁的认识报回了南美，在没有接到李世冲等人的意见之前，他也只好与南宁继续虚以逶迤。


    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虽然还没有和南宁的情报部门直接交锋，但是仅从几次的面谈当中，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对付实力的手眼通天了。因为在他还没有主动交代的情况下，他们就已经知道了他除了具体身份之外的所有信息，知道了他在湖北策划反清，知道了他是从海外回来，甚至还知道了他其中几个手下的信息。


    对于这次丁宝桢的单独接见，赵书文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查到了他的具体身份，而对方要是真的知道了，他又应该如何抉择。是主动投向南宁阵营，还是继续选择观望，等待南美的指示。


    就在赵书文心里犹豫不决的时候。丁宝桢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赵书文急忙站起来见礼，而就在他站起来的一刹那，他的眼睛集中在了丁宝桢手里的资料上，特别是最上面的那张电报纸上，因为那张纸上有着他与南美沟通的特殊标记。他不明白丁宝桢手里为什么会有标着那些标记的电报，而电报上又会是什么内容。


    有了这个意外发现后，赵书文震惊得一屁股坐了下去，心里已经在翻江倒海了，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了南宁肯定是拦截了他派出去向南美发电报的人员。


    丁宝桢看着傻傻的坐在那里的赵书文。并没有说话。


    赵书文在愣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既然南宁已经拦截了他派出去的人。那么就肯定知道了他的具体身份，也肯定知道了还在南美的李世冲等人。


    赵书文也算是久经风浪的人。做事果断，临危不乱，否则他也不会被李世冲他们选为国内的负责人了。他在震惊之后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既然南宁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么就看对方如何处理了。不管是将他立即押解回南宁，还是继续任用他带领部队，这些都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既然决定不了，那么还不如静待丁宝桢的宣判。


    坐在一旁的丁宝桢看到赵书文的眼睛复返清明之后，微微一笑说道：“赵将军，你先看看这个。”说着就将那几张电报纸递了过去。


    赵书文接过来没有立即看，而是疑惑的看向了丁宝桢。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给他看李世冲的电报，按照正常推理，这个时候丁宝桢应该先是对他一顿怒责，然后将他扣押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与他对话。


    看到赵书文疑惑的眼神，丁宝桢笑眯眯的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看电报。


    既然弄不懂丁宝桢如此做的用意，赵书文也就索性不再纠结了，低头仔细看起了电报。


    丁宝桢这个时候当然很高兴了。之前虽然知道赵书文和南宁一样坚决反清，他为此也打算派对方率军出击湖北，但是不管赵书文和南宁是不是立场一样，都逃避不了对方有着来路不明的身份这个疑点。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丁宝桢再怎么信任赵书文不会反对南宁，他的心里也难免有一个疙瘩，一个对赵书文故意隐藏身份的疙瘩。


    现在好了，有了军情局拦截过来的这封电报，丁宝桢算是彻底弄清楚了自己心中的疑点。而更让他高兴的是电报上的内容。


    李世冲在电报上要求赵书文放弃单独反清的立场，率领所部投向南宁阵营，他随后也会派人与南宁政府联系回国一事，如果有必要，他甚至会亲自回国。


    这次军情局不仅拦截了这封电报，更是从赵书文派出去的人嘴里弄清楚了赵书文团体的来路。对于这些太平军余部在南美的遭遇，他也知道了个一清二楚。


    如何处理李世冲这些人，目前还轮不上他来管，他只知道由他指挥的抽兵出川一事已经没有了任何隐忧，可以放心大胆的派赵书文领兵出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九章福建战事

    8月6日早上七时许，，休息了半天一夜的郑成所部结束休整，重新向北展开了攻势。而曾国荃也利用这难得的十几个小时的喘息机会收拢了部分部队，在泉州以北二十公里处的惠安建立了防线。


    由于时间仓促，从福建西部溃退下来的部队还来不及赶到这里，现在聚集在惠安一线的就只有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东部两万溃兵，以及曾国荃紧急从周边的莆田、德化、仙游等地抽调过来的一万多绿营。


    绿营就不说了，曾国荃派他们过来纯粹是凑人数，壮声势的，这个时候他们还敢过来就已经不错了，要想让他们出全力抵抗汹涌而来的南宁军队根本就不可能。而那些溃兵也是将帅失和，一路溃败下来，不仅建制混乱，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而且还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这些新军从建立起来就没经历过阵仗，更没有体验过南宁军队的先进战法，所以战前他们虽然还没有叫出打败南宁的狂言，但是也没想过会有今天一触即溃的下场。加上被追击了一天，结果等他们逃到惠安的时候，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狂妄劲。


    这个时候要他们停止后撤，就地阻击南宁军队，无疑就是在逼着他们去自杀。


    这样一条由三万没有了战斗勇气的混杂部队建立起来的防线，它的坚固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充当开路先锋的第十师101团的一次试探攻击就击溃了当面的清军，先是受到攻击的清军放弃了简易阵地后撤，然后是整个防线都跟着动摇了起来，几万清军像羊群一样向着后方择路狂奔，等郑成的大部队赶到的时候，只需要展开追击了。


    人在毫无斗志的时候最容易疲惫。就更说这些身陷死亡威胁中的清军了。结果比南宁这边先走的清军，还没逃出五里地，就被郑成的大部队衔尾追上了。


    看到逃生无望。加上身心的异常疲惫，大部分新军都选择了放弃。坐在路边等着被俘虏，反倒是初上战场的那一万多绿营，逃走了近万人。


    歼灭了这支曾国荃好不容易收拢过来的清军后，郑成的前方就再也没有了大量守军了。他留下第十师打扫战场，其余部队则继续北上。


    那万余逃出生天的绿营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到了莆田后过城而不入，绕道继续向北奔逃，还带走了城里所剩无几的守军。因此等11师到了莆田后，这里已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了。


    从莆田到福州只有七十公里的距离，到马尾的距离稍近，以部队正常的行军速度一天时间就可以到达。此时南宁的海军已经将南洋水师堵在了马尾港，只要郑成的部队从后方攻占了马尾港，那么留给南阳水师的出路就只有投降了。


    程宇华给东部集群的主要任务就是配合海军尽快拿下南洋水师，因此在占领了莆田后，郑成命令11师放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只携带一天的口粮和弹药急行军赶至马尾。其余部队则尾随跟进。


    就在郑成为了马尾调兵遣将的时候，身在福州的曾国荃却和张兆栋在喝功夫茶。面对现如今糜烂的战局。曾国荃已经有心无力了。


    部队早就溃散了，就算他再怎么想努力一把，手里没了军队。他也只能干着急，就连莫大的福州城，除了两千督府卫队外，也已经没有了其他守军，算得上是一座空城了。既然已经无力再战，曾国荃也就决定放弃抵抗。


    两人坐在督抚后花园的凉亭里，相对无言。曾国荃啜了一口茶后放下茶杯，站起来看着小池里迎风摇曳的荷叶，心理不禁想起了他的大哥曾国藩。


    当初剿灭太平天国后。湘军里就有人向大哥进言反清。当时湘军军势正盛，而且还偷偷的运走了南京城里的大部分财富。如果要反清的话，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面对这样的大好机会，他自己当时都心动了。


    只是大哥并没有听信偏言，在遣散了大部分幕僚后，向朝廷递上了乞休表，并且主动帮助朝廷解散了大部分湘军，只留下了少量精锐。大哥为什么这么做，曾国荃一开始还不是很明白，直到后来在和大哥的闲谈中，他才明白大哥这么做的良苦用心。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浩劫的百姓，急需休养生息，要是擅自自立，根本就得不到百姓的拥护。而且当时清庭还尚有自保之力，更有由昔日学生李鸿章建立的淮军死忠朝廷，一旦战事再起，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只能给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


    大哥没有为一己之私擅动刀兵，曾国荃现在也不想为了自己的一己忠名而拉着更多的人陪葬。而且这几年朝廷的所作所为，也让他颇感失望。


    为了对抗南宁，朝廷不惜破坏当初入关时永不加赋的承诺，公然增加了名目繁多的赋税，更是在各地设立关卡收取厘金，导致境内商业不通，百姓卖儿卖女。现在让南宁夺了天下，对百姓也不失一个活命的机会。


    张兆栋看着站在远处一头白发的曾国荃，心里想起了前几天南宁代表向他所说的话。南宁代表并没有要求他主动投降，而是要他设法保住曾国荃的生命。


    张兆栋不知道南宁为什么如此重视一个对手的生命，不过在几经考虑之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虽然他之前与曾国荃深交不多，但是自从上次的军事会议之后，他就被对方的人格所折服，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也因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尽管两人已经相约要为朝廷殉葬，不过在知道了南宁对曾国荃的重视态度之后，他就不愿意再看到好友的轻生了，以曾国荃的才华，留下来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百姓都是一件好事，就算不再入士做官了，也可以效仿张树生著书立说，教书育人。


    就在张兆栋和曾国荃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师爷章贤凌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电报纸。


    隔着老远，章贤凌就喊道：“制台大人，四川出了大事！”


    两人听着章贤凌的喊话，同时看了过去，一脸凝重。


    此时前线一败涂地，还能被章贤凌称作大事的，就肯定是能影响到全局的事情了。这对于朝廷来说，无异于又是一次重大打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四川易帜

    原本在曾国荃眼里四川能出的大事，无非是南宁攻入了四川，再加重一点顶多也只是被南宁打得大踏步后撤，就像他负责的福建战事一样。但是等他看过了电报之后，他才明白章贤凌口里的大事到底有多大了。


    就在今天凌晨，四川成都大营的署理大臣林景成举兵造反，率领部队攻入了总督府，生擒了总督徐启文，随后四川的所有新军全部倒戈，集体向南宁投诚。


    今天早上十点，南宁政府发布命令，任命原四川总督丁宝桢为四川省长，原丁宝桢的幕僚沈建章为副省长，而带头起事的林景成则被任命为了四川守备司令。


    曾国荃看完电报后，就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眼光呆滞，一言不发。


    一旁的张兆栋看着曾国荃的样子，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消息让他如此失态。看到曾国荃拿着电报不撒手了，张兆栋只好自己一把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他就被上面的消息震惊得目瞪口呆。


    过了片刻，曾国荃首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慢慢走到桌子旁边，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感叹道：“南宁真是好手段，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曾国荃才坐下来，看到张兆栋和章贤凌都看向了自己，他摇头叹息道：“朝廷已经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长江以南肯定是保不住了，就看朝廷如何应对了，搞不好连江北都危险了。”


    听到曾国荃从四川的倒戈一下子联想到了整个战局，而且是对战局如此不看好，张兆栋急忙问道：“大人，不至于这样吧，朝廷在江南还有几十万大军，就算南宁一地一地的打过来，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恐怕也拿不下来。有这段时间，足够朝廷调兵江北一线了。”


    曾国荃没有立即回答张兆栋的疑问。而是先招呼还站在一边的章贤凌坐了下来，然后才看了一眼好友，说道：“有了四川，南宁根本就不需要一地地的攻占。只要派部队从四川沿江而下进入湖北，就会引起朝廷在两湖的十几万军队崩溃，到时候他们再南北夹击，两湖顶多半个月就可以拿下。”


    此时曾国荃仿佛置身事外，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在分析整个战局。这个时候他对南宁在四川的这一步棋，是越思量越觉得其中的精妙，像是重新回到了当初剿灭太平天国时年轻的境界，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让他热血沸腾的战场。


    说完南宁从四川运兵南下的妙处之后，曾国荃意犹未尽，稍一沉吟之后，继续说道：“有了四川，既可以出剑阁北击陕甘等西北之地，又可以走东北的紫阳关。出击山西、河南等地。一招活，满盘活啊！就算朝廷借助洋人在长江挡住了南宁，他们到时也可以走陆路。”


    说到这里，曾国荃停下来给自己续了杯茶，一口而尽，然后继续兴奋的说道：“出川攻占了武昌后，可以继续顺江南下占领两江之地，等拿下了江南之后，就可以视情况而定，是接着过江北上。还是和朝廷划江而治，主动权就全部在南宁的手中了！”


    经过曾国荃这样的一番分析之后，张兆栋和章贤凌两人终于知道了曾国荃刚才在知道了四川的情况后，为什么会那么失态了。


    如果将现在的整个战局比作一盘围棋的话。那么四川就是这盘棋的棋眼。南宁拿下了四川后，就已经处在了不败之地，更何况朝廷在各处战场都陷入了被动，朝廷就更是疲于应付了，稍不注意，就是一场大溃败。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张兆栋也不由得感叹道：“看来南宁早就在算计四川了，要不然已经致休的丁宝桢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被任命为四川省长了，而且南宁之所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四川，很可能就是丁宝桢在其中穿针引线的结果。”


    看到自己的好友已经有点愤愤不平了，曾国荃晒然一笑，说道：“我和丁宝桢也算是旧识了，当年同在军中的时候，我们还交往密切，没想到现在已经各为其主了。他做了个好选择啊！”


    听到曾国荃如此口无遮拦的在章贤凌面前编排朝廷，张兆栋急忙一边向曾国荃打眼色，一边观察着章贤凌，发现对方并没有异样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虽然章贤凌是曾国荃的幕僚，两人关系密切，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章贤凌死忠朝廷，将曾国荃今天的话向上密报，那么等待好友的，就只能是锒铛入狱，晚节不保了。


    曾国荃看到了张兆栋的眼色之后，也知道这是对方对自己的关心，感动之余安慰道：“兆栋放心，贤凌是自己人！”


    这时章贤凌也微微一笑，说道：“巡抚大人，我和坤翁在发匪作乱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坤翁知道我的为人！”


    张兆栋向章贤凌歉意一笑。


    既然知道了对方和自己是同一立场，张兆栋说话也就没有了那么多顾忌了，稍微想了想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军事上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政治上我还略懂一点，有了丁宝桢和林景成的带头投诚，恐怕之后会有更多的官员跟着效仿。看来局势真的对朝廷很不利了！”


    说到了政治上，曾国荃心里也是一惊，拿起电报重新看了一遍，接着叹了口气，然后说道：“除了丁宝桢和林景成，我更看重的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沈建章带来的影响，你们看看，从一个无品秩的师爷，直接跳到了副省长的职位，还真是一步登天啊！有了他这个例子，估计朝廷各地官员的师爷和幕僚也会纷纷动起心思了！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处事如此毒辣，不简单啊！还真想见见他！”


    听到曾国荃想见程宇华，张兆栋心里一喜，他正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好友放弃自杀的念头呢，只要说服他去见程宇华，那么至少在他们两人相见之前，曾国荃就不会轻生了，至于见面之后，曾国荃还会不会自杀，他就管不了了，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打定主意之后，张兆栋附和道：“是啊，我也想去见见他，接掌南宁政权四年时间，他就弄出了这么多动静，甚至逼得英法两国都退避三舍，也算得上是一代英主了，值得一见！”


    曾国荃看了一眼张兆栋，虽然他不明白对方这个时候赞美程宇华的目的，但是他还是很赞同张兆栋的评价的。以程宇华现在展露出来的能力，就是与康熙爷相比，也丝毫不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一章曾国荃的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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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南宁出现之后，曾国荃就对这个割据政权很感兴趣，当时他还在山西任巡抚，因为两地相隔甚远，加上清庭对南宁的各种消息大加封锁，他收集不到太多有关南宁的信息，只能通过朝廷的塘报来了解南宁，因此之前他对南宁也只是有一个模糊印象，知道对方虽然实力强悍，但是一直也没闹出什么出格的动静。


    等到广东战争后升任了闽浙总督，曾国荃才有了近距离观察南宁的机会，结果自程宇华接过了权力之后，南宁的处事风格大变，从以前的谨小慎微，只顾埋头修炼内功，不管周边动静的绵羊，变成了到处呲牙，事事都要插一手的霸王龙。


    当初南宁与法国大战的时候，曾国荃一开始还不看好他们，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南宁不仅将法国打得海陆全军覆没，还逼得对手签订了对南宁十分有利的条约。这个结果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只有四省之地的南宁，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的军事实力。


    为了弄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他多次派出细作潜入南宁收集情报，甚至还派人将南宁政府出版的各种法律法规都买了回来研究，然而资料是看了很多，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彻底弄明白南宁强大的原因。


    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南宁在打败了法国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的几年动作频频，不仅在南洋将越南与法国治得服服帖帖的，而且还帮助兰芳从一个只有上十万人口的小国，发展到人口一百多万。占地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南洋一小霸。


    当初他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甚至还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由****遗民建立的国家。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南宁居然还跟英国在缅甸掰起了手腕。而且还掰赢了。英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就是他曾国荃再怎么孤陋寡闻。他也知道得很清楚。虽然南宁是占据了地利之便，胜得有点取巧，但是也不是任何一个政权都有与英国对抗的勇气的，至少占据了大半江山的朝廷就不敢。


    没有涉入政界之前，他还没有切身体会，只知道洋人不可拒。但是自从由武转文，特别是升任了闽浙总督，与洋人有了很多接触之后。他对于朝廷在洋人面前的卑躬屈膝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他不明白同样的族群，而且不管是管辖的人口、疆域，还是军队的数量，朝廷都远远强于南宁，而就是占据了这么多的优势，偏偏是朝廷不敢对洋人说不，反而是处在劣势的南宁敢和洋人对抗，而且还几次三番的胜利了。


    这么多年来在洋人面前的憋屈，让曾国荃对南宁的硬气很是佩服，当初收到南宁战胜英法的消息的时候。他还很是窃喜，虽然这些胜利与他无关，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与南宁还是对立的，但是这没有影响到他内心的民族自豪感。


    在偷着高兴的同时，他没忘记带来这一切的那个年轻人。正是在那个年轻人掌权之后，南宁才接二连三的战胜西方诸强，迫使那些不可一世的洋人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就连面对他们这些朝廷官员的时候，那些洋人也比以前收敛了很多。


    带着这么多的困惑，还有对南宁的欣赏，他很想找个机会会会这个年轻人。只是囿于身份的原因。他才不得不放下心里的这个愿望。原本他以为，至死他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但是在接到四川易帜的消息，特别是知道了以前军中的好友丁宝桢投靠了南宁后。他似乎看到了这个机会。


    只是他现在还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转变，也说服不了自己内心里的那份固执。当初听到张树生投降了南宁后，他还骂过对方没骨气。如今要他也做同样的事情，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如今听到张兆栋也提出了想见一见的想法，这让他不自觉的又勾起了自己的那份渴望。见，就意味着要抛弃了他一直以来接受的忠君思想，做一个被人耻笑的贰臣。不见，又违背了自己的内心。


    一时间，曾国荃的脑海里似乎有两股对立的思想激烈的碰撞了起来。


    张兆栋看到曾国荃目光游移的坐在了那里，就明白了好友已经有所犹豫了，不似以前那么一心寻死了。


    趁热打铁的道理张兆栋自然明白，如果继续再加一把料的话，说不定就可以说服好友放弃以死殉国的打算了。于是他拿起茶壶，给曾国荃续了一杯后，说道：“大人，不知道你是要忠于朝廷，还是要忠于天下的百姓？如果是忠于朝廷，那么我就陪着大人一起以死明志。而如果是要忠于百姓，那么我建议大人留着有用之身，好为百姓继续尽点绵薄之力。”


    听了张兆栋的这句反问，曾国荃心里一震。


    朝廷和百姓，孰轻孰重，曾国荃自然清楚，但是之前他一直没有将这两者区别开来，因为他的潜意识里就认为，忠于朝廷就是忠于百姓，两者是互相代表的。可是张兆栋的一席话却将这两者区别开来了。


    百姓是百姓，朝廷是朝廷。换了一个朝廷，那些百姓还是那些百姓。换一句话说，朝廷可以改变，但是百姓却改变不了，不管是由谁治理这个国家，百姓还是必须为自己的生存忙碌。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政府治理国家的能力，会决定百姓的生活水平。


    而朝廷与南宁哪个更有治国的能力，曾国荃自己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想到了这里，曾国荃猛地抬头，看向了张兆栋。


    看到好友看向了自己，张兆栋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大人已经有了选择！”


    曾国荃点了点头，然后感慨道：“多谢兆栋兄的点拨，要不然我还沉迷在犹豫当中。”


    张兆栋连连摆手，呵呵一笑道：“其实大人心里早有了答案，只是困在了世俗当中不可自拔。实不相瞒，南宁前几天派人和我接触过，要我说服大人不要轻生，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但是却可以确定一点，他们很看重大人。”


    听到这个消息，曾国荃很是诧异，他不明白南宁是怎么知道他有自杀的打算的，而且南宁又为什么不是劝说他投降，而是阻止他自杀。


    想了一会也没有想明白，曾国荃还真不相信南宁居然会如此重视他一个糟老头子。于是他向张兆栋确认道：“你确定他们只是让你劝说我不要轻生，没有让你说服我主动投降？”


    “确实是这样，他们找过我两次，不会弄错。我想他们肯定对大人有过调查，知道大人的脾性和为人，而且是很重视大人，所以他们才会联系我，让我出面说服大人。”


    听了张兆栋的解释，曾国荃也不得不感叹南宁的情报工作居然会做得这么仔细，连他的打算都猜得八九不离十。如果没有张兆栋今天的点拨和劝说，他肯定不会做出现在的决定的。而且南宁先想着的不是让他投降，而是设法让他活下去，这让他感觉到了南宁对他的看重和了解。


    他站起来背着手走到亭子的栏杆边上，抬头看向了西南方向。他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居然这么了解他。虽然不想让部队继续抵抗下去，造成更大的杀戮，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自己会轻易投降。对方肯定是知道了这个结果，才会派人来联系张兆栋的。


    而且他还猜想，如果自己既不投降，也不自杀，而是率部向后撤退，估计那个年轻人也不会命令部队过分为难自己，甚至是会给他留一条生路。


    此时曾国荃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程宇华对他的诚意。如果不是真的很了解自己，看重自己，对方是绝对不会在他的身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的。


    作为对手，作为战场上的敌人，居然在这个时候为他设身处地的安排这么多，这让他顿时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也让他放下了对清庭的最后一丝眷念，再也没有了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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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二章三人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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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国荃心里很清楚，一个能将他了解得这么透彻，透彻到连他心里在想什么都能猜到的人，就一定对自己心里的苦恼，自己对国家的期望，对民族的担忧调查得清楚了。而他这些想法在朝廷这里是绝对不可能解决的。


    这些年朝廷只知道在洋人面前一味忍让，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卖国条约签了一个又一个，领土丢了一片又一片，甚至连京畿重地都被洋人的军队几进几出过，圆明园被毁，洋人军舰在沿海地带肆意晃荡，鸦片遍地，这些都让他无比痛心。


    他也想改变国家现在的状况，曾经和众多好友志士联名向朝廷上书过，可是最后得到的答复是什么，铁路会破坏龙脉不能修，新学能蛊惑人心不能建，工厂有伤风化不能立，如此种种，到现在他也只能看着国家一片死气沉沉，什么也没有改变。


    反观南宁，政府不仅出巨资建立了整套的教育体系，修建了遍布全境的铁路网，还鼓励民间资本办工厂，修铁路，短短十几年时间，就将莽荒的西南改造成了可以建军舰，造武器，工厂遍地，百姓安居乐业，甚至有了和洋人对抗实力的繁华之地。


    对朝廷的失望，还有对南宁的向往，让他一直处在痛苦之中，明明知道强国之路，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的无奈让他都渐渐的有点麻木了。


    如今张兆栋的一席话，程宇华的一个举动，让他彻底想明白了，与其被世俗羁留在朝廷这里做一个阻挡国家进步的反对者。最后以忠臣之名陪葬，还不如冲破心里的牢笼，以贰臣之身做一个改变国家的参与者。至于背叛朝廷留下的骂名，就让后来者评说了。做自己认为该做的，求得心里的一片安宁。


    心里上的醒悟，让曾国荃顿时一身轻松，压抑了多年的烦闷一朝得以释放，让他精神一震。遥望了西南片刻。曾国荃才缓缓的收回目光，转身向张兆栋和章贤凌两人说道：“罢了，朝廷已经无可救药，我意欲率全军向南宁投诚，让百姓少受一些战乱之苦。至于和南宁联系一事就交给兆栋兄了。”


    看到曾国荃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张兆栋心里也很高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对朝廷也没太多眷念，否则他就不会与南宁的人见面了，所以对曾国荃交代给他的联系任务。也就应下了。


    吩咐完联系一事之后，曾国荃又转向章贤凌叮嘱道：“贤凌，为了以防有人向朝廷通风报信，所以在和南宁那边沟通好之前，我们还不能做得太过直白，随后我会假借建立防线的名义，命令部队向几处要地集结，你负责安排人监督部队执行，一旦有人抗命，就先羁押起来再说。”


    战事打响后。章贤凌帮着处理的主要就是军事问题，因此让他负责这方面的事情是再恰当不过了。


    “是，大人，新军是您一手建立起来的。问题不大，但是绿营平时就听调不听宣，这时候要让他们集结起来，恐怕有点难度，前几天调动驻莆田绿营增援惠安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所以到时候他们肯定也会拖拉不愿动弹。”


    绿营的情况曾国荃自然也很明白。因此他摆了摆手，说道：“绿营不管他，愿意听从命令的最好，不愿意的交涉后随他们去，只要这些滥竽充数的部队不祸害百姓就行，但是新军一定要控制好，他们都是经过了新式训练的部队，武器又好，一旦当了土匪，那就是一大隐患。”


    说到这里，曾国荃停了下来，看了看两人后继续说道：“既然已经做出了投诚的决定，那么我们就尽量做到完美，等和南宁沟通好后，我会命令部队投降。我想南宁应该不会亏待了这些新军。”


    章贤凌听完点了点头，他明白曾国荃这么说的意思，新军战斗力不佳也是相对南宁而言的，其实他们还是很有实力的，之所以在面对南宁军队的时候会一触即溃，一是他们没有战斗经验，军官能力太差，指挥不了这种战争；第二个原因就是他们缺乏火炮，更是没见过大口径火炮，因此他们在面对南宁大口径火炮轰击的时候，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就他所知道的，战事打响后新军的多次崩溃就和这有关。


    他能明白这些，曾国荃肯定也知道，所以他猜测曾国荃应该是打算向南宁推荐整编这些新军。他们没有能力使用好这些新军，但是南宁却可以，这样既可以为这些新军找到一个不错的去处，又可以增加南宁可使用的兵力，这对于今后的战局肯定有好处。


    章贤凌猜到了曾国荃的目的，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些都还只是他们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想法，南宁到底会不会，或者是愿不愿意整编这些新军，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更是左右不了南宁做决定。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是尽量做好他们自己的工作而已。


    在闽浙除了有新军和绿营，还有马尾港的南洋水师。现在地面的部队都有了处理，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理他们了。只是南洋水师虽然常驻福建，但是曾国荃却没有他们的指挥权，现在要想对南洋水师动手脚，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南洋水师在去年仓促成军，因为花费巨大，而且是抵御南宁海上威胁的主要力量，与北洋水师一南一北遥相呼应，清庭为了便于协调，也是为了心安，所以他们没有将这支水师的指挥权下放福建地方，而是让熟悉海务的李鸿章遥领。


    南洋水师的所有官兵几乎都由北洋配置，其提督就是李鸿章的心腹丁汝昌，主力舰的管带林泰增、刘步蟾、方伯谦、邓世昌等人也是从北洋水师调任的。


    而且他和李鸿章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李鸿章为了防备他谋取南洋水师的指挥权，甚至限制了丁汝昌等人和福建地方的联系，连马尾港的守备都是他们自己负责的。所以曾国荃要想顺带着他们一起投诚南宁，根本就不可能。


    曾国荃在左思右想后，实在是找不到办法，因此他也就没有提对于南洋水师的处理办法，只能让南宁自己去解决了。


    商量好了投诚有关的事项，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加上南宁的部队正在迅速向福州逼近，留给他们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因此三人在继续完善了一下安排之后，就分头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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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三章意外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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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开始后，南宁各地的工厂都收到了大量的订单，而为了完成这些政府订单，很多工厂都选择了晚上歇人不歇机器，日夜加班加点的忙着赶工。


    作为南宁境内首先进行电力改造的地区，南宁市的很多工厂都完成了设备更换，这让他们晚上也可以像白天一样运行，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南宁市的晚上打破了以往的宁静，多了很多的机器轰鸣声，就连地处市中心的越王府都能听见。


    程宇华这几天实在是适应不了大晚上的喧闹，白天有其他声音的干扰，他还不觉得这些机器运作起来居然如此的闹人，特别是在夜深人静之后，这些轰鸣声就变得格外刺耳。


    在处理了一份文件之后，程宇华被吵得完全静不下心来，只好打消了继续处理文案工作，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之后，过去打开了特意关起来的窗户。


    下午下了一场暴雨，南宁市的气温有些下降，等他打开窗户后，迎面而来是一股略带湿气的凉风，让他浑身一阵舒爽。


    看着远处点缀着一片片灯火的市区，还有掩映在夜色里的城郊工厂区，程宇华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这些都是他执政后带来的改变，也正是因为这些改变，才让南宁这几年的工业取得了爆炸式的发展，这样他才有信心在现在就发起对满清的北伐。【ㄨ】


    战争已经爆发三天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但是几条战线却已经取得了让人惊喜的战果。


    郑成的东部集群连战连捷，在连续突破了三条防线后，不仅歼敌近十万人，而且兵峰正在迅速接近马尾港，据下午三点的最新战报，其先锋11师已经占领了莆田北面的江口县。预计再有十八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相比于东部集群的一路攻击，由刘永福负责的中部集群则是多路齐头并进。其中第4、5两个师从广东韶关出发，负责湖南的郴州、资兴等湘东南地区；第6师从广西全州出发，负责永州、邵阳等湘中南地区；第7、8两个师则以贵州的天柱县为出发地。负责怀化、隆回等湘西南地区。其余的三个新编师则各负一方。


    在4日接到进攻的命令后，刘永福随即率军三路齐发，湖南南部顿时陷入了战火之中。


    清庭负责长沙大营的是湖广总督裕禄，此人虽然去年就到任了，但是他一年当中起码有一半的时间待在京城。上个月设立长沙大营的时候。他才从北京匆匆忙忙的赶回武昌。


    裕禄不通军事，就更别说指挥经过新式训练的新军了，可是偏偏他没有自知之明，居然从武昌赶到长沙，亲自操作起了防御布置的工作，他听信幕僚的建议，玩起了众深配置，将大部分兵力都放在了后方的衡阳、邵阳、长沙三地，前线反倒是兵力稀少。


    结果刘永福的三路大军轻易的就突进了湖南，据下午最新的战情通报。东面的两个师已经攻到的衡阳外沿，刘永福亲领的中路也已经将邵阳包围了起来，下城指日可待。而西路大军则在攻占了怀化后，按照计划正在继续北进。


    四川已经易帜，由湖北新军整编而来的第三十一师，在师长赵书文的率领下已经运动到了重庆，只等着战前早已隐蔽在长江的南宁火轮到了之后，就可以顺江而下。


    对于战事，程宇华已经放手给了赵恒处理，再说他也不懂。与其指手画脚，还不如交给专业人士负责。现在他除了每天关注战场信息外，就是在筹划着怎么加快战争进度，特别是福建战场的进度。为了夺取南洋水师的军舰，南宁不仅大费周章的在陆上派遣了大量兵力，而且还派出了海军的主力。


    也就是说，在没有拿下南洋水师之前，南宁的海军主力就会被一直拖在那里。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也还无伤大雅，大不了让舰队的官兵在海上多漂几天。然而现在坏就坏在出现了意外情况。


    按照战前的安排，南洋海军主力除了要负责封锁马尾港，还必须对英国驻香港的舰队进行警戒，防止他们铤而走险，破坏南宁的对外商路。


    为了完成两面兼顾，海军司令慕容坚的计划是派出远洋舰队北上马尾，而本土近海防御舰队则负责监视英国舰队。本来这个计划是没有漏洞的，两支舰队都有应付各自任务的实力，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法国的远东舰队居然北上北部湾，和英国搅合在了一起，两国联合起来向南宁施压。


    南宁在战前根本就没有料到这一点，法国刚刚在越南吃了大亏，按照常理他们现在应该正在****战争伤口，忙着布置西贡的防御工作，不会参与到现在的乱局当中来的，程宇华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北伐，也是想趁着法国刚刚战败，没有精力给南宁找麻烦。


    只是他没有想到法国对南宁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居然不顾西贡近在咫尺的危险，派出舰队给自己捣乱来了。


    本土舰队对付英国驻香港的几艘军舰还可以，但是加上法国的远东舰队，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法国远东舰队这次主力尽出，四艘铁甲舰，十余艘巡洋舰，另外还有一大批辅助舰只，一时间北部湾军舰如织，形势对南宁十分不利。


    面对从海上来的威胁，南宁不得不从已经北上的远洋舰队中抽出两艘铁甲舰，五艘巡洋舰南下回防，这才堪堪挡住了英法的锐气。


    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法国有参战的可能，程宇华猜测他们顶多也只是过来给自己捣乱而已，但是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南洋水师，将远洋舰队从中解放出来的话，那么保不齐他们会真的拦截己方的商船。


    而且更让他担心的是，法国会不会从本土派来援军，趁着现在难得的机会在越南重新组织起战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局势就更加危险了，虽然安海总督区有一师四旅的兵力，但是也难说不会出现意外，一旦安海总督区形式紧急，那么势必会影响到国内战场。


    也正因为有了这些担忧，程宇华才十分关注战线的推进速度，特别是福建方向，这几天他已经多次询问过赵恒了，要求他务必加快速度。


    看着远处茫茫的夜景，程宇华心里不禁担忧了起来。


    就在这时，守在门外的刘玉林进来通报，寇诚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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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四章魔怔了的程宇华

    能够劳动寇诚的，就肯定不会是小事，因此程玉华急忙让刘玉林将寇诚领了进来。


    寇诚刚进来，不等坐下就欣喜的说道：“殿下，刚刚接到从福建传回来的消息，曾国荃主动联系了我们的人，请求投诚！”


    “什么？情况属实？这可真是天大的意外之喜啊！”程宇华先是大吃一惊，随后才想到这是自己的军情局长汇报的消息，不可能有误，所以随后又大喜了起来。


    程宇华原本以为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才让寇诚大半夜的赶过来汇报，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出乎他意料的好消息。


    程宇华确实寄希望于曾国荃能够像丁宝桢那样投靠自己，这样不仅会直接加快战争的速度，更重要的是，曾国荃的投诚会解除马尾港外围的守卫力量，这样就减少了郑成对马尾的突击难度，可以保证他尽快抵达马尾，和海军一起拿下南洋水师。


    虽然愿望很好，但是程宇华自己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清楚曾国荃的为人。


    曾国荃和清末几大名臣一样，都是由武职转入官场的，但是他却和其他大多数人有一点不一样。像李秉璋、李鸿章、胡林翼等人在进入文职官场之后，就逐渐丧失了军人的血型，变得格外圆滑，这样虽然可以保证他们可以很好的混迹官场，但是却也让他们多了很多心眼，醉心于钻营，很多时候为了政治利益而转换立场。


    可是曾国荃却没有，从他任职山西巡抚开始，一直到他去世，他的个性一直没变，立场也没变，还是像他当初在战场上那样，喜欢直来直去，一旦认准了自己的观点。就不会轻易改变。而纵观清末所有与他有同样经历的名臣，只有收复了新疆的左宗棠可以与他相提并论。


    程宇华之所以没有尝试着去说服他投靠自己，除了知道他的为人和个性外，还清楚他的大哥曾国藩给他留下的深刻影响。让他不会轻易背叛清廷。


    后世流传甚广的《曾国藩家书》、《曾国藩家训》程宇华虽然没有仔细研究过，但是内里的一些内容他还是知道的，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教育其家人和后代忠君思想，曾国藩的尊尊教诲给曾氏家族带来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了后世。


    而作为跟随着曾国藩起兵。征战沙场，到最后取得成就最高的三弟，曾国荃深受他大哥的影响，也一只将曾国藩作为他的榜样。


    当初曾国藩为了维护清廷的正统地位，不惜解散效忠于他的庞大智囊团，裁减一手建立起来的湘军，甚至是上书退职，以此消除蠢蠢欲动的湘军集团对朝廷的威胁。曾国藩可以这么做，那么深受他影响的曾国荃，肯定也不会背叛清廷而向自己投诚。


    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程宇华才知道对曾国荃的任何说服都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无论你做多大的努力，都改变不了他对清廷根深蒂固的忠诚，他一定会抵抗到底，而且一旦战局不利，他甚至会选择自杀殉道。


    程宇华一直很看重在清末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名臣，这些人在当时那么复杂不利的环境里，还在努力的改变国家落后的局面。一边是愚昧无知、不思进取的清廷，一边是步步紧逼的西方列强，他们周旋于众多阻力之间。居然还给国家留下了很多宝贵的财富。在程宇华的眼里，这些人都是民族的瑰宝。


    特别是几个思想开放，敢于睁眼看世界的人，像丁宝桢、左宗棠、曾国荃、李鸿章等。这些人或由于眼界的原因。或因为清廷的过多掣肘，又或是迫于其他的很多无奈，而做了一些被后世诟病的事情，但是瑕不掩瑜，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努力，清末也不会诞生那么多的思想家、革命家。更不会留下那么多珍贵的工业根基了。


    所以程宇华在决定北伐的时候，就没打算要看到这些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因为自己而过早离世，他要求军情局组织力量，能过争取过来的就一定要争取过来，实在争取不过来的，也要想办法给他们留一条活路。曾国荃就属于后面的一类人。


    程宇华是没打算劝服曾国荃，但是该做的安排他还是一个不落的全部都做了，包括延缓包围福州的时间，给曾国荃留出足够的撤退机会，还通过军情局的关系做通曾国荃好友张兆栋，让他阻止曾国荃在不利的情况下自杀，甚至连惯常的战场劝降，他都没有打算做，因为这样会打击到隐藏在曾国荃内心里的军人荣誉，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在程宇华看来，一个能够将军人荣誉看的无比重要，穷尽一生都在守护军人荣誉的老人，就是国家和民族的脊梁，也是英雄。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悲哀的民族，而有了英雄，却不知道珍惜的民族，就更是让人悲哀。


    所以程宇华认为为了保全曾国荃的生命，而对作战计划作出少许改动也是值得的。再说只要郑成指挥的东部集群在前期歼灭了足够多的清军，就算让曾国荃撤退了，对后期的作战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之前所有的作战计划，都是以曾国荃不会投诚为前提制定的，程宇华也没考虑过曾国荃投诚会怎么样，因此他对寇诚带来的这个消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在确认了曾国荃真的投诚了的消息后，程宇华高兴得在房子里来回转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呀，这曾国荃都不像曾国荃了，居然转性了，难道清廷做了什么让他实在看不下去的事情？让他这么一个有血性的人都选择了背离！”


    “嗯，肯定是满清太不得人心，让他失望之极了，才不得不如此做。”


    程宇华不知道，他高兴之下的胡乱猜测，居然猜到了曾国荃选择背叛清廷的真实原因。


    原史里曾国荃之所以至死都在为支撑清廷努力，一是因为中国除了清廷外，没有了第二个政府，他别无选择；二是因为原史没有南宁的存在，清廷没有为了生存而大肆加税，逼得百姓像现在这样苦苦挣扎，连大家族都支撑不下去了；三是曾国荃除了忠诚外，更是以天下为己任，他不想看到国家继续沉沦下去，而且他对南宁很了解，在南宁这里，他看到了改变中国现状的希望。


    看着程宇华像是魔怔了似的边走边念念有词，一旁的寇诚都有点傻眼了，他因为业务关系而经常来王府，但是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程宇华，这让他都有点担心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极度高兴下，急痰上涌而迷了心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五章盛况下隐藏的危机

    程宇华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说了些什么寇诚也听不见，只看到他嘴唇一张一合在说话。


    寇诚听不见，屋外的刘玉林就更听不见，他只听见屋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房间里的异样让刘玉林不放心，虽然他知道寇诚肯定不会对程宇华作出什么不利的举动，但是作为侍卫长，程宇华身边的任何异样他都必须查看，所以在等了一会，看到房子里没有任何改变后他急忙走了进去。


    刘玉林进去后也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也从没见过程宇华这个样子，弄不明白原因，刘玉林就只好向寇诚求解，毕竟程宇华是在见了他后，才出现这种情况的。


    刘玉林进来让寇诚回过了神，如今再看到对方看向了自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寇诚小声的说道：“刘侍卫长，我只是向殿下通报了福建的最新消息，结果殿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了寇诚的解释，刘玉林一下子也疑惑了起来，他与程宇华朝夕相处，对程宇华很了解，担任侍卫长的三年时间里，他还从没见过有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泰山崩于前也不皱一下眉头的程宇华这样，因此他急忙问道：“可以说说是什么消息吗？”


    寇诚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闽浙总督提出向我们投诚！”


    “嗯？曾国荃要投诚？”刘玉林也大吃一惊，因为他这几天多次听程宇华评价过曾国荃，知道对方根本不会投诚，所以他现在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跟程宇华一样难以置信。


    在寇诚的再三确认下，刘玉林才相信了这个事实。不过他虽然终日待在南宁的权力中心里，但是却不怎么关注政治上的事情，也没有程宇华那么大的大局观，因此除了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个好消息外，也没看出还有什么其他的重要意义。


    虽然不知道程宇华为什么会在接到这个消息后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让程宇华恢复正常，所以刘玉林也没再和寇诚太过纠缠，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向程宇华走了过去。


    看到刘玉林居然要贸然的去叫醒程宇华，寇诚急忙拉了一下，摇了摇头。


    刘玉林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寇诚是担心贸贸然的就这个过去，会对程宇华的神智有影响，不过刘玉林久待王府。和中医国手华新也经常打交道，对中医上的一些医理还是知道的，程宇华现在根本就不是魔怔，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想围城里走不出来了，只要有人打断他的思维，就可以将他拉回现实里来。


    刘玉林对寇诚点了点头，然后几步走到程宇华的身边，轻声唤道：“殿下，殿下......”边叫边拉了拉程宇华的衣角。


    程宇华正沉浸在危机一朝得以解决的喜悦里，就被刘玉林的连叫带拉给惊醒了过来。醒来后还一脸茫然的看着屋里的其他两人。


    看到刘玉林和寇诚都是一脸的担心。程宇华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刚才有事想得入迷了，刘大哥来得正好，你派人去通知赵参谋长过来一下。”


    看到程宇华正常了，刘玉林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办事了。


    等刘玉林走后，程宇华开心的向寇诚说道：“曾国荃的投诚不仅对今后战局十分有利，而且还让我们有能力应对接下来很可能会出现的大危机！”


    听到程宇华说道担忧，寇诚就有点不明所以了。南宁现在整个战局进行得十分顺利，甚至比战前的计划还要理想，除了没想到法国远东舰队的这个意外情况，他实在是想不出南宁还有什么危机。


    看到寇诚一脸茫然。程宇华有心点拨一下，反正赵恒还有一会才能过来，不如趁着这个空挡解释一下南宁良好的局面下隐藏着的危机，也好让寇诚在情报收集上有所针对安排，避免出现监视盲区。


    于是他提醒道：“这次英国驻香港舰队的行动很正常，我们也早有应对。法国舰队北上虽然意外。但是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可是他们双方在这个时候搅合到了一起，而且看得出来他们还很有默契，这就不正常了。我估计他们是早有预谋！”


    说到这里，程宇华看了看寇诚，看到对方正一脸沉思，然后继续解释：“既然早有预谋，那么他们肯定就不只是来我们的近海晃荡一圈就回去，等着吧，我想南圻和缅甸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经过程宇华这么一说，寇诚也是心里一惊，急忙问道：“殿下，你是说英法两国会趁着我们进攻满清的机会，联合起来在南边给我们找麻烦？”


    看到寇诚忠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程宇华笑了笑，然后嘴角一撇，说道：“恐怕不是找麻烦这么简单了。他们两国相互看不顺眼，很少在南洋事务上展开合作，如今他们既然达成了协议，那么动作肯定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而且他们都在我们手里吃过大亏，以他们一贯只进不出的脾性，肯定也想将损失找回来，但是他们自己应该也明白，如果不下大成本过来和我们死磕，单靠他们任何一方都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我们的主要精力陷在了北伐上，正是他们向我们发难的最好时机，要是他们还不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那么他们也该滚回欧洲内斗去了。”


    “所以现在你要对他们在南洋的势力范围进行严密监视，还要警惕他们从国内派遣援兵过来，一有异动，马上报告。陆上我不是很担心，安海我们有一师四旅的兵力，越南也不弱；缅甸的新军已经渐成规模，山南我们也有一师二旅，足以应对，但是海上就危险了！这就看我们能不能尽快拿下南洋水师的舰船来应急了！”


    说到这里，程宇华脸上一脸担忧，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仿佛海上的威胁就如漆黑的夜色一般，看不到远景，但是却让人无所适从，更让人心里没底，深感畏惧。


    就算拿下了南洋水师的舰船，短时间内也无法发挥出它的十分战力，而且还不知道英法两国会不会从本土调来更多的军舰。


    此时寇诚也明白了程宇华刚才在听了曾国荃投诚的消息后，为什么那么失态了。曾国荃的突然投诚，对他们夺取南洋水师的计划无疑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样一来，海军不仅解脱了出来，而且还凭空多了四艘主力舰，这对他们接下来应对海上的危局，就会多一股庞大的力量。


    程宇华看了一会夜景，又转过身来看了看壁钟，此时晚上十一点多，部分工厂已经歇机下工了，原本吵闹的机器声也逐渐停了下来，正是他们这些习惯深夜处理政务的好时间，想想赵恒也快到了，于是向寇诚说道：“走罢，随我一起去旁边的作战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六章英法勾结

    总参谋部离越王府不远，程宇华和寇诚在作战室稍待了片刻，赵恒就着急火燎的来了。


    刚进来，赵恒就递了两份文件给他们，边递边向程宇华介绍道：“殿下，刚收到的军情局情报，是有关西贡和仰光的最新异动的！”


    说完，赵恒又向寇诚解释道：“刚从参谋部出来，就碰到了你们军情局过去交这份情报的人员，因为你不在局里，他们无法及时联系到你，我就一同带过来了！”


    关于境外的任何情报，第一个看到的人都是寇诚，然后由寇诚决定是否要复制两份，如果与军事有关，他会同时向总参谋部和王府各递交一份。如果寇诚不在位，而情报又特别紧急或是影响严重，军情局的其他人也会按照这个程序操作，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所以赵恒才特别解释了一下。


    属下是照章办事，寇诚自然不会有意见，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思去多想其他。程宇华刚刚才作出了预测，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应验，现在他急于知道情报的具体内容，英法这次又有了那些异动。


    程宇华没去管赵恒与寇诚之间的那些小事，拿到文件后就立即查看了起来。


    果然如他所料，西贡的新任总督孤拔今天下午开始向边境增派部队，同时也在筹集物资，而且还在修建大量兵营，而缅南的英国人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不过与法国人不同的是，英国人并没有修建兵营。


    按照程宇华的猜测，不是英国人不派援兵了，而是他们自己应该也知道在陆地上与南宁掰手腕赢的可能性很小，所以他们应该只是打算在缅甸对南宁进行牵制。


    不过现在程宇华也不能打包票英国就一定不会有军事行动，毕竟去年南宁与缅甸关于山南的领土交易曝光之后，英国人就向缅南增派过援兵，而且数量还不少，现在缅南的英国部队差不多有四万余人。如果他们一定要趁火打劫，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因此对缅甸展开进攻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孤拔就不同了，刚刚结束的越法战争消耗了法国驻远东的大量陆军。而且越南军队已经布防到了西贡远郊，如果策划得好，他们甚至一个冲锋就可以打到西贡城内，西贡战后的防御形势如此紧张，按照常理法国早就应该给他派来援兵了。只是法国政坛当时出现了意外，根本没有精力来管远东的这些烂事。


    越法战争的惨败让苦苦支撑了一年又两个月的莱昂·甘必大政府倒台，当时法国各派势力都在忙着争夺组阁的权力，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签约后已经稳定下来的南圻，就更别说筹划着给他增派援兵了。


    南宁北伐前一个月，茹费理内阁终于在吵吵闹闹中上台了，不过这个时候茹费理忙于理清国内的关系，收拾甘必大政府留下的烂摊子，也无力旁顾远东。


    程宇华猜想，之所以英法两国现在才有异动。估计也和法国国内的乱局有关，否则南宁要北伐在一个月前就闹得人尽皆知了，而茹费理又是一个比甘必大更热衷于扩张的强硬派，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才想起要趁机在远东重新展开新一轮扩张。


    而且应该还是法国主动联系的英国，不然之前一直比较消极的英国人，就不会一夜之间变得这么主动了。


    法国弄出了这个大动静，就肯定不会忘记现在还缺兵少将的孤拔，这从南圻正在修建的兵营就可以得到佐证。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是在看到英法真的会联合来绞杀后，程宇华还是感觉压力颇大。如果满清在得到英法的承诺和帮助后。全力和自己死拼，那么南宁就真得仔细审视一番接下来应该怎么走了。


    寇诚看完情报后，感叹道：“英法两国果然如殿下所料勾结到了一起，这下形势不妙了！”


    说完寇诚放下文件。向一脸疑惑的赵恒解释道：“刚才殿下就已经断言英法肯定会趁机勾结到一起联合对付我们，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应证。”


    赵恒听完看了一眼程宇华，眼里满是欣赏，他现在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这个外甥了。往往对手才有动作，程宇华就可以猜出对手的真正目的，并且提前做出针对性的安排。多次让对手铩羽而归。前不久越法战争，就是在法国先动之后，南宁后发制人，最终不仅挫败了法国的图谋，让他们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而且还从中谋取了莫大的利益。


    正是鉴于此，赵恒现在就想看看程宇华如何解开即将到来的三方围剿。这次可是南宁政府自建立以来，所要面对的最严重的危局，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英法清三方的绞杀当中疲于应付，搞不好还会危及本土。


    面对赵恒和寇诚两人热切的眼光，程宇华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个时候留给南宁做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从法国本土过来的军队最快两个月就可以到达，如果不能趁着这个时间差击溃满清，让他们没有能力再和英法展开配合，那么到时肯定会牵制住南宁的大部分兵力，牵制了陆军也就算了，毕竟安海和山南都有足够的兵力去应付，但是牵制住了海军和南宁的过多精力，就有点不妙了。


    程宇华在盯着长江以南的战场沙盘看了许久之后，抬头对赵恒说道：“预备由赵书文率领出川的兵力有多少？”


    各处兵力调配都是由总参谋部制定的，赵恒自然很清楚，立即回答道：“有从湖北新军当中择优挑选出来的士兵组建的31师，还有原四川新军挑选组建的32师。”


    程宇华听完皱了皱眉头，然后有点不悦的问道：“之前我不是让你将挑剩下的湖北新军全部派到湖北吗？怎么还留下了几万人？”


    挑剩下的湖北籍士兵虽然素质较差，但是派过去也不失一个壮大声势的办法，而且到了湖北之后，还可以将他们就地组建成湖北的武警部队，帮助维护地方稳定。所以在弄清楚了赵书文的身份之后，他就嘱咐过赵恒将剩余的湖北籍士兵一起让他带回去，只是没想到赵恒还留了一手。


    面对程宇华的质问，赵恒支吾了一下，然后辩解道：“殿下，赵书文才刚投诚过来，而且还与南美的太平军余部有勾结，虽然他们都表示了要投靠我们，但是我们还是不得不防啊！”


    说到这里，赵恒看了一眼一旁的寇诚，然后接着劝说道：“而且军情局已经调查清楚了，赵书文之前虽然只是中级军官，但是他在湖北新军里有很高威望，如果就这么贸然的让他掌握了五万新军，一旦等他到了湖北后生了二心，那么我们不仅会前功尽弃，而且还会亲手培养了一个反对势力！”


    听完赵恒的辩解，程宇华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盯着他看，一时间作战室里气氛紧张了起来，连外面的几个参谋都不敢轻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七章出川部队的作用

    程宇华久居上位养成的无形威势一旦释放出来，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程宇华盯着赵恒看了良久之后，才将威势收了起来，他之所以不高兴，不是怪赵恒违反了他的命令，而是怪他为了所谓的保险，忘记了战前制定的作战原则。


    为了减少战争给南宁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为了避免战争过长之后，被列强有了干涉的机会，所以战前程宇华就申明了对满清的北伐必须速战速决，而且以打到长江为分界线，至于之后要不要继续过江北上，就看列强到时的反应来决定。


    所以战时的所有行动都必须以这一原则为前提，程宇华当时就是为了加大出川的兵力数量，从而加速两湖清军的崩溃，才决定将湖北新军全部派回湖北的。


    可是赵恒这么一搞，只通知了两个师做出川准备，现在再让原本没有准备的部队出川，在时间上就肯定来不及了，这样无疑会影响到他对战场的规划。


    不过后来程宇华也想清楚了，赵恒之所以如此做，还是对赵书文的忠臣度抱有疑虑，这个他可以理解，毕竟之前赵书文等太平军余部是打算单打独斗，在湖北起事反清的，现在突然间全体投向了南宁，肯定会引起赵恒等人的怀疑。


    而程宇华给予了赵书文充分的信任，允许他率领五万湖北新军，再加一万多四川新军回到他的基地湖北，是因为他清楚太平军余部现在的情况，知道赵书文是真心实意的投诚。


    原史上李侍冲有没有派赵书文回来准备再次反清，程宇华不知道，因为历史没有相关记载，但是他却知道他们最后是都留在了智利，而且他们在和智利政府谈判之后，解散了军队，智利政府允许他们在伊基克地区集体生活。


    既然他们最后都留在了智利，那么说明他们回国反清的意志并不坚决。而且他们在甲午战争的时候，还曾经组织过人员回国参战，虽然最后因为清政府的阻扰而没有成行，但是以此也可以说明他们在祖国面对外族入侵的时候。还是站在满清一边的。


    所以程宇华绝对相信李侍冲等人这次的投靠决定是真心的，为作为忠诚的属下，赵书文心里就肯定不会再有猫腻。程宇华甚至决定，等战后局势稳定了，他还会出力帮助李侍冲他们在南美立足。南美可是人口稀少、资源丰富的地区。如果可以扶持一股华人势力趁着现在的乱世在南美能够有一番作为，那么也不失一个为民族扩张生存空间的机会。


    正是对赵书文有了充分的信任，程宇华才要求赵恒给予他足够的兵力，这样不仅可以拉拢李侍冲等人，加深双方的关系，为以后的计划提前做准备，而且还对战局有着莫大的促进作用。


    可是他的这些想法和对赵书文他们的了解却无法说出来，所以就导致了赵恒等人对他们的不信任，因此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也不能完全怪赵恒。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也是为了进一步缓和气氛，程宇华故意放低了声调说道：“不用怀疑他们，我有其他渠道可以证明他们的忠诚，所以你只管放心大胆的用他们，回去后立即通知其余部队做好出川准备，将能派出去的部队都派到湖北去，我们必须赶在英法出手之前击溃满清，而留给我们的时间顶多只有三个月。”


    既然程宇华已经这么说了，赵恒就算再怎么固执，他也没有了勇气。而且刚才程宇华的一番直视，让他都差点喘不过气来了，所以在听到程宇华的吩咐之后，也就坡下驴的应下了。


    而一旁的寇诚在听到程宇华的话之后。却是一脸疑惑，他不知道程宇华话里的其他渠道是什么。南宁一共只有三个情报机构，对外的军情局由他掌控，他能肯定程宇华的渠道不是他这里；反贪总局严格来说不是谍报机构，只是一个对官员的监视机构，不可能涉及到这些对外的侦查；而最后一个安全局仅仅只是负责对内反谍。不会来插手由军情局负责的领域。


    排除了这些机构，寇诚实在是想不出程宇华还可以从哪里得到情报，而且还是对外的情报。不过在想不通之后，寇诚也不再去深究了，程宇华从哪里获得情报，和他寇诚也没关系，他只要做好他的分内工作就好，至于这些涉及到程宇华**的事情，他还没有去调查的胆量，好奇心可是可以害死猫的，一旦让程宇华察觉到了他居然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等着他的肯定是被打入冷宫。王家的事情还是少参与点好，更变说去调查君主的秘密了。


    程宇华没去管寇诚的这些小心思，在将气氛调整好后，他对赵恒继续交代到：“具体的军事部署我不懂，我只要求你尽快拿下长江以南的湖北地区，拿下之后南北夹击两湖的清军，完成任务后继续顺江而下，接应郑成的部队占领长江以南其余地区。”


    程宇华看了看赵恒，然后接着说道：“告诉赵书文，让他放手去做，只要他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战后我亲自给他授勋！”


    听到这句话，赵恒的眼睛就是一凝，能够让程宇华亲自授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荣誉，从程宇华掌权到现在，经历的大小战事也有好几次了，能够享受到这个待遇的，除了指挥打赢了演州海战的陈兵，在河静击败了孤拔的刘永福、段方升，夺取了山南地区的陆荣廷等四人，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些人都被看做了程宇华的重点培养对象，而现在他们的境遇也应证了这一点。刘永福就不说了，他与老越王可以称兄道弟，关系密切，而且传闻程宇华和她的大女儿刘穆瑾两情相悦，马上就要成为王亲国戚了，现在还担任了中部集群十几万大军的司令，这些都是别人比不了的。


    至于其他人，现在也一一得到了重用，担任远洋舰队司令的陈兵被看做了下一任海军司令的热门人选，陆荣廷和段方升现在也成了负责一方的军事统领。


    正是有了这些一个个鲜活的例子在，所以很多人都眼望着能够得到程宇华的亲自授勋，这不仅是对他们功绩和地位的一种高度认同，更是一种可望不可求的莫大荣誉。这次的战争一打响，那些自诩有一拼之力的各路将领都是憋足了劲的猛冲猛打，一时间各处战场都是捷报频传，都将清军往死里打，就是想借着这次大战的机会打出自己的名头，从而挤进程宇华的视线内。


    现在各路将领都在为了这个荣誉拼死拼活，而且还不一定就有机会，而赵书文还没有上战场呢，就得到了程宇华亲自授勋的承诺，这也难怪赵恒要感慨一番了。


    程宇华的这个承诺，也让赵恒看到了赵书文的地位，一个才刚刚投诚过来的敌方将领，就可以得到程宇华这样的信任和重用，赵恒就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怎么使用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八章战场新构想

    以程宇华的计划来看，整个江南战场可以分成三大一小四个作战方向。


    由于贵州地形复杂，与周边地区存在一定的天然隔离，所以就被划作了一个小战场，因此孟显指挥的西部集群兵力也就最少，只有六个师。


    刘永福指挥的中部集群是第一大作战方向，所属兵力八个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与他对手的裕禄完全不懂军事，他的兵力配置方式，说的好听点是众深防御，说得不好听就是纯粹在玩火，以清军那么薄弱的战斗意志，根本就玩不出弹性防御，结果在刘永福的多路出击下，整个防御体系迅速崩溃。


    第二个大作战方向就是即将进入战场的赵书文集团，这个集团虽然兵力不是最多的，但是也有近七万人，这么多的兵力一旦涌入了湖北，势必会让裕禄前后受敌，顾此失彼，加速他的崩溃，这也是程宇华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现在战果最小的就是郑成指挥的东部集群，这也是第三个大的作战方向。曾国荃分兵把守的防线虽然一击就破了，但是也避免了他的部队在溃退的过程中猬集在一起被聚歼，如果不是郑成挥师突进的速度太快，也许他手里的部队现在会存活下来一大半。


    四个战场目前的形势虽然都不错，占领江南地区这一最低目标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但是在获悉了英法即将干涉的消息之后，这样狂飙突进的速度也就不那么让人放心了。


    英法的准备工作一旦完成，南宁势必会遭到多路攻击，特别是从海上过来的威胁。


    法国远东舰队四艘铁甲舰，十几艘巡洋舰，英国的远东舰队铁甲舰六艘，巡洋舰二十多艘，再加上拥有定镇二舰的满清北洋舰队，这么庞大的一支联合舰队，决对不是南宁海军可以对付得了的。


    现在南宁最缺的就是舰船。而且是铁甲舰级别的主力舰，因此拥有四艘铁甲舰的满清南洋舰队就成了程宇华眼中的香饽饽，只要有了这些舰船的补充，那么南宁就有了十艘铁甲舰。虽然相比起来还是处在了下风，但是差距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


    更何况英法清三方加起来铁甲舰的数量虽然高达十二艘，但是他们毕竟只是临时凑起来的，三方各怀鬼胎，很难做到同进退。到时只要己方态度强硬一点，也不是没有逼退他们的可能。


    然而这些设想要想成功，就必须尽快拿下南洋水师，最好是连人带船一起争取过来。现在福建的曾国荃已经同意投诚，剩下的就是要郑成和他相互配合好，让东部集群的部队尽快抵达马尾港的后方，和海上的海军一起攻占港口，这也是程宇华今晚叫赵恒过来的主要目的。


    因此在布置完急需调整的赵书文集团后，程宇华的话题也就自然而然的转到了福建战事上。


    程宇华在沙盘上看了许久之后，抬头向赵恒问道：“曾国荃要投诚相信你已经知道了。这当然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为了保密，这一消息目前还没有扩散出去，曾国荃那边只有他的几个心腹知道，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利用好这一有利条件？”


    赵恒在来之前就收到了曾国荃要投诚的消息，只是当时恰好也收到了英法异动的有关情报，相比起来，英法的事情明显要比曾国荃投诚一事要重要得多，对战局的影响也复杂得多，因此在见了程宇华后。他急于报告这一最新的紧急情况，也就没来得及去管曾国荃的事了。


    现在听到程宇华问起，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要真正说起来，曾国荃的投诚对目前战局的影响丝毫不必英法的干涉来得小。毕竟英法的干涉还要等到两三个月之后，然而曾国荃的投诚却就在眼前。


    如果利用的好，不仅可以尽快结束长江以南的战事，将所有力量全部集中起来，好全力以赴的应对即将到来的英法干涉，甚至是可以携着速胜的余威。直接逼退英法，没有了满清大量兵力的牵制，说不定英法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几个转合之间，赵恒就将曾国荃投诚的利弊想得透透彻彻。不得不说，赵恒作为总参谋长，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否则当初程宇华也就不会那么力挺他了。


    知道了其中的利弊关系没有什么用，就像程宇华说的那样，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怎么利用曾国荃投诚带来的好处，换句话说，就是怎么让南宁的利益最大化。


    曾国荃的投诚可以让南宁在政治上谋取好处。作为天下的九大总督之一，曾国荃的投诚无疑是一件足以让清廷眼冒金星的大事件，甚至是比四川的整体倒戈还要来得严重，因为曾国荃的投诚不仅是对清廷在民心和威望上的沉重打击，而且还会削弱满清其他地方官的抵抗意志，等到这一消息传出去后，肯定会出现更多的投降事件。


    政治上的事情赵恒不管，他主要考虑的是军事上的问题。沉吟了片刻之后，赵恒拿起放在沙盘桌沿的指示棒，说道：“殿下，寇局长，你们看，曾国荃投诚后，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拉空了马尾港外围的防御，除了由南洋水师直接负责的核心工事外，就基本没有了抵抗。而根据军情局的情报，丁汝昌指挥的陆上兵力是五千余人，而且他们面对的主要是海上威胁，背后基本没有防备。这钟情况下11师一个冲锋就可以拿下来。”


    说完马尾港，赵恒又将指示棒指向了浙江：“你们看，为了照顾前线的防御，闽浙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福建南部，只要我们和曾国荃沟通好，逼降了他手下的这些部队，那么浙江就基本没有什么抵抗了，我们很轻易就可以将部队开到上海外沿，趁着满清来不及调整的机会占领这一重镇。”


    说着赵恒又将指示棒指向了安徽南部，湖北东部，说道：“在派兵向上海运动的同时，还可以分出一部分兵力沿江北上，接应顺江而下的赵书文部，这么一来，长江以南就基本一战而定了！”


    程宇华听完赵恒的战场预设之后，也是大点其头，确实可以像赵恒说得这样运作，只是要真想顺利完成这些构想，就少不了和曾国荃的仔细沟通，这就需要军情局出面了，因此想了一会过后说道：“就这么办，赵参谋长负责制定计划和兵力调配，寇局长派得力人手与曾国荃沟通，到时务必要配合好！”


    程宇华只负责下任务，至于赵恒在军情局的帮助下如何来执行，他就不管了，他也没那个能力，军事上的大方向他可以说得条条是道，但是要他做这些几方之间配合上的细致活，他就要抓瞎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九章攻台准备

    布置完闽浙的战事之后，程宇华看了看壁钟，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了。三人先是因为英法的异动而紧张了一阵，然后又是因为曾国荃的投诚对战局会有巨大帮助而高兴了一阵，整个晚上神经就根本没有轻松下来过，因此这个时候三人都没有一点睡意。


    睡意是没有，但是肚子却饿得咕咕叫了。一直守在一旁的刘玉林倒是十分称职，让人准备好了点心和茶水送了过来。


    三人来到作战室的里间，打算吃点点心后继续商量事情。


    程宇华拿起一块点心后看了一下刘玉林，说道：“给外面值班的参谋也备点，大家晚上熬夜都不容易。”


    程宇华这个小小的恩泽自然引来了值班参谋的一顿感恩，各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不成样子。


    程宇华吃了几块点心后，突然抬头向赵恒问道：“进攻台湾的准备进行得怎么样了？”


    赵恒听了就是一愣，他没想到程宇华居然这么重视台湾，这已经是战事开始后第三次过问对台的进攻准备了，重视程度都要赶上拿下南洋水师了。


    赵恒自然不知道台湾在程宇华心目中的重要地位，这个时候国人还是将台湾视为蛮荒之地，战略地位也不突出，除了可以作为南来北上的商船的休憩地外，就基本没有什么其他用处了。


    但是程宇华却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不尽早拿下台湾，那么以后势必就会是一个大麻烦。这次不管英法怎么个干涉法，南宁肯定都会夺取满清的半壁江山，而且还是最繁华的地区，没有了这些赋税重地的支撑，满清肯定会急速衰落，甚至是连他的内务府都会穷得老鼠都不去。


    而南宁在有了江南之地后，势必会迎来一个发展的大高潮，到时不管是军事上。还是商业上，对英法等西方国家的威胁都会更甚于现在，这个时候列强肯定会将南宁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而为了平衡南宁在远东的影响，又或是为了压缩南宁的生存空间。列强肯定会扶持更多的力量来作为他们的打手，既然满清无力再坚持下去了，那么日本就会成为他们下一个扶持的目标。


    日本是个什么国家，程宇华很清楚，现在南宁是没有能力去远征日本。如果有可能的话，他都想趁着日本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机会，就将它打入十八层地狱，压制得它永不得翻身。因为他清楚，一旦日本在列强的帮助下发展起来后，就肯定会向周边扩张，而作为他的临近地区，琉球和台湾就会成为第一个目标。


    既然远征不了日本，那么现在就要想办法将他未来的触手斩断。所以现在战领台湾，就成为了重中之重了。这样既可以避免台湾像原史那样成为遗憾，又可以将己方的势力扩张到日本的周边，好为以后对日进行谋划。而且有了台湾这个支点，以后南宁进出太平洋也就很方便了，程宇华可是还想帮助李侍冲在南美好好折腾一番的。


    日本的危险性程宇华不好对赵恒等人明说，毕竟它现在看起来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算说出来也没人相信，谁能相信就这么一个弹丸之地，在后世会给国家带来半个世纪的灾难。既然现在证明不了日本的危害，程宇华也就只好自己先谋划了。占领台湾、控制琉球，夺取日本外围的其他岛屿就是他现在要做的。


    赵恒虽然不知道程宇华为什么这么重视台湾，但是对于程宇华布置下来的任务他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的。上一次程宇华要求他将进攻兵力增加到两个旅，他回去后就组织人员重新制定了一个新方案。


    按照程宇华的意见。进攻台湾的兵力为陆战2、3两个旅，第二旅于台湾北部登陆，第三旅则在台南登陆，然后两个旅相互对进。登陆的时间就定在拿下马尾港的第二天。


    战前程宇华就说过他会时刻关注台湾的战事，所以这些天赵恒也就特别留意对台的准备工作。现在听到程宇华问起，他也只是稍一回想。就对相关进展情况有了大致回忆。


    “两个陆战旅正在汕头港做最后的登陆训练，台湾地图发放到了营级，相关的后勤物资也筹集到位装船，运输部队所需的船只也已经准备好，就等着护航舰队到位了。”


    听完赵恒的大致介绍，程宇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原本参谋部的计划是想趁着刘铭传抵台立足未稳的时候登陆的，因为留给刘铭传的时间越长，他的准备也就越充分，到时登陆作战也就越麻烦，可是程宇华担心如果没有足够的护航力量的话，登陆部队在海上的时候很可能会受到满清北洋舰队的骚扰。


    此时北洋舰队已经移驻到了上海，在南宁海军封锁了马尾港后，他们更是时常派出舰船到台湾海峡巡航，而南宁这边因为海军主力被拖在了马尾，缺乏相应的反制力量，加上北洋舰队有英国驻上海海军做后盾，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在台湾海峡很是猖狂。


    这个时候如果贸贸然的就让登陆部队出发，一旦在海上遇到了北洋舰队，肯定就是一场灾难，所以为了保险，程宇华才要求等拿下了马尾，海军的主力解放出来后，再由海军派主力舰护送登陆部队去台湾。


    程宇华宁可等一等，也不想看到海上浮尸一片。这两个陆战旅已经是南宁可以用来登陆的最后力量了，一旦损失掉，就只能拿陆军去玩命填了。登陆作战和陆地作战可是两码事。


    而且刘明传可是淮军宿将，原史上孤拔派出几千人在海军的掩护下，都铩羽而归了，他可不想看到自己也在他手上栽跟头。


    更何况这一世满清得到了英法的帮助，获得了大量的武器，据军情局探知，刘铭传上任的时候就带去了五千多支步枪，后来又陆陆续续补充了一些，现在岛上配备了现代武器的部队至少有上万人，守军比原史要强大得多。


    所以程宇华要求派主力舰护航，也是希望可以利用大口径火炮帮助登陆部队更好的上岸，要是真按总参谋部原来的计划执行的话，登陆部队即使上了岸，也会死伤惨重，这可不是一心想顺利占领台湾的程宇华愿意看到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夜谈丁汝昌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是再怎么想拿下台湾，如果计划不周密，一旦让对手钻了空子，先不说损失大不大了，就是由此对整个战场造成的影响，也不是那么好消除的，所以程宇华宁可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稳当了，也不希望因为一时心急而出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后果。


    程宇华在全局上是求稳，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在某些细节上也走走捷径。想夺取南洋舰队的舰船，如果不能让丁汝昌等人放弃抵抗投降，就是你将马尾港炸平了，也是无济于事。


    为了万无一失，程宇华一边策划着从海陆两面合围马尾港，同时也在分化南洋水师的官兵。这事军情局最拿手，所以这个任务也就交给了寇诚，只是这么多天了一直都没收到回信，程宇华也没有主动去问，现在既然碰到了一起，程宇华自然就想看看进度，毕竟能不能说服丁汝昌他们，同样事关重大。


    “寇局长，海陆合围马上就要完成，能不能及时的将海军主力解放出来前往台湾，就看你们对丁汝昌的说服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之前都是程宇华与赵恒在一直对话，没他寇诚什么事，加上他也确实是饿了，所以程宇华问话的时候，他正不顾形象的拿着点心猛吃海塞，根本就没注意到话题已经转到了他的身上。


    看着犹自祭奠五脏庙的寇诚还浑然不觉，坐在他旁边的赵恒只好出声提醒了。“寇局长，殿下正问你话呢！”


    听到赵恒叫自己，寇诚终于将注意力从食物上抽离开来了，看了看赵恒，又看了看程宇华，发现两人都在看着自己，急忙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残渣抖掉，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参谋长，对不起，我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过饭，一直都在忙活着对情报分析。现在不垫吧垫吧肚子，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


    程宇华听了恍然，情报系统的作息确实是极不规律，特别是战时，各处战场天变万化。每时每刻都会有大量的情报回传，如果不及时处理，肯定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延时，甚至是错过一些足以改变战场局势的机会，所以为了在重大情报面前争分夺秒，有时候几天几夜不合眼也是常事，更别说要按时吃饭了。


    看到寇诚一人这么快就消灭了大半的点心，显然是饿极了，而且看样子还没够，皇帝也不差饿兵么。于是程宇华叫来刘玉林，让他再上了一份点心。


    这个时候赵恒也向寇诚补充了一遍程宇华的问题，寇诚喝了一大口凉茶后，才说道：“殿下，事情不太顺利，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


    对于寇诚的诉苦，程宇华到没什么反应，可是赵恒就有点吃惊了，在他的印象里，军情局出手基本就没有失败过。特别是在策反满清官员一事上，丁宝桢过来了，沈建章过来了，再往前的张树声和方策同样过来了。就连公认最难搞定的曾国荃都成功了，这些可都是封疆大吏，位极人臣的总督，现在居然在一个小小的水师提督面前碰了壁，这就不得不让他颇为意外了。


    赵恒眼珠子转了转了，问道：“寇局长。我记得丁汝昌是太平军出身，后来叛投了湘军，最后又改隶了淮军，转到了李鸿章手下，这么一个频繁转换门庭的人，应该很好说服的啊？”


    赵恒不说还好，说了寇诚就是一阵气苦，对着赵恒两手一摊说道：“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认为，可是前几天我派人去和他联系的时候，居然被他扣了起来，关到大牢里了，到现在也没放出来。没办法，我只好派人去和丁汝昌手下的几个管带联系，可是效果也不佳，人是没再被扣，但是除了方伯谦有点意动外，其他人都没有同意。”


    向赵恒诉完苦，寇诚又转向程宇华无奈的说道：“殿下，时间太紧，之前我们对丁汝昌的资料太少，对其脾性也不是太了解，无法对症下药，现在贸贸然的出手，短时间内很难完成，我看到时实在没办法，等到兵临城下后就逼降，他总不能沉舰自杀吧！”


    寇诚刚说完，程宇华马上回了一句。“他还真有可能沉舰自杀，所以我才让你派人去分化他们。”


    丁汝昌初隶淮军的时候，在刘铭传手下为将，一直做到了统帅先锋马队三营的总兵，清廷剿灭了太平军和捻军后，为了节饷，同时也是为了削弱李鸿章的实力，对淮军进行了大规模裁减。


    刘铭传和丁汝昌两人都是火爆脾气，又由于丁汝昌太平军降将的身份，因此刘铭传一直不待见丁汝昌。在接到对军队裁减的命令后，刘铭传其他各部都没有动，唯独是将丁汝昌的三营马队裁了个精光，并将丁汝昌置于闲散。


    开始的时候丁汝昌上书抗争，刘铭传听闻后极其愤怒，放出话如果丁汝昌还要抵抗，就要杀了他，丁汝昌听到消息后不辞而别，回到家中隐居数年，只是他并没有太多积蓄，几年之后日子就无力维持，只好到天津拜见李鸿章，之后被任命为帮办海军军务，这才摆脱了生活的困境。


    可以说，是李鸿章将丁汝昌从生活的泥潭里拔出来的，丁汝昌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却极懂得报恩，因此他一直记得李鸿章对他的好，对之言听计从，甚至是到了盲目的地步，性情又极其刚烈，所以现在要想劝降他，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一旦让他明白事不可为，很有可能下令沉船，原史上他在面对日本海军伊东祐亨的劝降，就是自杀殉国的，这些情况程宇华心里清楚，所以他派寇诚去分化他们，就是为了不让丁汝昌下令沉船。


    程宇华清楚，但是寇诚却不知道。丁汝昌之前赋闲数年，根本就没有进入军情局的视线，寇诚也就没有为他建立档案，后来丁汝昌帮办海军，也只是一个小头目，直到去年被突然任命为南洋水师提督后，寇诚才开始收集他的资料。


    只是之前丁汝昌在官场断档了很多年，而且在刘铭传那里吃了大亏后就为人很低调，资料收集起来很不容易。所以寇诚才不怎么熟悉丁汝昌的脾性，特别是不了解丁汝昌性格上的刚烈，才会提出逼降的建议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一章南洋水师投诚

    对于程宇华这么肯定丁汝昌会沉船自杀，寇诚和赵恒两人都有点不相信，一个曾经几换门庭的人，在危险的时候是很难下定决心自杀的，在他们看来，丁汝昌现在义正辞严的拒绝，顶多也只是做做样子，一旦海陆合围完成，到时候他肯定会为了保命而放下架子投降的。


    看着两人一脸的不相信，程宇华也不好解释得太多，只能又将信息的来源推到虚构的渠道身上去。


    从一开始程宇华就没指望说服丁汝昌，他让寇诚派人去，也只是希望从刘步蟾、林泰曾等人身上下手。


    丁汝昌是一个传统的老式军官，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一个家将式的军官，他忠于李鸿章的成分要远多于忠于国家和民族，要想劝降这样一个人物，确实不容易。但是刘步蟾和林泰曾他们这些人就不同了。


    他们这些高级军官几乎全部是从福州船政学堂毕业的，并且大多曾到英国海军学院留学实习过。中层军官内也多有原留美幼童，被召回国后到福建水师学堂学习海军后服役。可以说他们这些人经受的都是现代教育，有很强的民族和国家概念，如果方式得当，说服起来应该是有可能成功的，所以程宇华也就将注意里打到了他们这些人身上。


    而且他们大多业务纯熟，学习的是英国的海军思想，而南宁的海军脱胎于德国。英德两国的海军思想孰优孰劣，程宇华自然清楚，所以程宇华想要延揽刘步蟾他们，也是打着融合英国海军思想的想法，补充南宁海军在传统上的劣势。


    怎么去说服刘步蟾他们，程宇华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原史上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虽然在甲午之战中战死了，但是活下来的人大多毕生都在为强大国家的海军而奔波，尽管其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找日本报仇，但是在战后面对汹涌而来的列强海军的时候，他们转而又为国家的海防开始担忧了。并且一生都在为之努力，后来的萨镇冰、陈策等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且他们去过国外，见过世面，了解目前的世界局势。虽然满清现在海军实力也算小有所成。让列强不敢太过嚣张，但是也经常发生民众受辱，尊严受损的事件，他们这些人的心中对洋人充满了怨气，肯定也希望自己国家的海军可以扬眉吐气。在列强面前不再低人一等，原史上他们不待见洋教习，最后排挤走了琅威里就可见一斑了。


    所以只要让他们看到转投南宁后的光明前景，可以让他们有与列强分庭抗礼的那一天，那么说服他们也就水到渠成了。


    程宇华打定主意，对寇诚说道：“丁汝昌不去管他，他只听从李鸿章的命令，没有李鸿章的许可，他是不会让军舰落入我们手中的。你将主要精力放在刘步蟾他们身上，要让他们看到我们与满清的区别。特别是我们敢于和列强抗争的勇气上......算了，我写一封信，你以电报的方式交给他们，只要他们看了，我想至少有六七成的把握成功！”


    说完，程宇华也不管寇诚一脸的疑惑，自顾自的找来纸笔写了起来。


    信不长，一百多字，程宇华盏茶功夫就写完了。


    寇诚拿到后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诸君皆国家栋梁。应知满清习性，养海军不思国防，而专与民争利，不思抗外辱。而转而对内压迫，故清廷表为立国防，实为养打手。南宁虽为一隅之地，却敢与英法诸豺狼抗争，驱法夷，助安南杨威南海；限英狗。置其不敢出港市一地。今国家动荡，余等致力反清廷，建汉人之政权，抗列强不近华海半步，切需诸君相助，共建海上威武长城，效英法而扬国威于四海......，另悉英法正共谋入侵，盼望诸君率舰来助。


    寇诚看完一脸的将信将疑，他根本就不相信程宇华的这短短百余字，会让刘步蟾他们率舰来投。


    赵恒也很想搞清楚程宇华为什么这么自信，从寇诚手中接过一看，也是一脸疑惑。


    看着两人满脸写着不相信，程宇华微微一笑，说道：“寇局长，你只管发过去交给他们，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各自准备，能不能在英法准备好之前击溃满清，就看我们这两三个月如何做了。”


    既然程宇华都这么说了，寇诚就是再不相信也没办法，只好拿着那张在他看来满是蛊惑之言的信纸走了。


    8月9日，在准备了三天之后，赵书文率领第一批部队八千人，利用军情局战前就隐藏在长江的十几艘货轮顺江而下，突然在湖北治所武昌西部的汉川登陆，并且一战而定。其余部队则走陆路出川，在赵书文占领汉川不久，就攻占了湖北西部重镇宜昌，随后一路向东扫荡。


    由于此时湖南战场形势危急，湖广总督裕禄为了守住长沙大营，除了在宜昌布置了大量守军防备四川外，几乎抽空了湖北的所有驻军，所以出川部队一路所向披靡，等裕禄反应过来的时候，其前锋已经攻占了荆州。


    这个时候裕禄是守野不是，撤也不是。因为刘永福的主力就在长沙城外，部队根本就撤不下来。


    裕禄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在吃过几次败仗之后，脑子也多少开窍了一点，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强行撤下部队，很可能会造成全线崩溃，要是刘永福再趁势掩杀，估计他自己都回不了武昌，更别说率领部队回援了。


    既然撤不下来，裕禄就只好留在长沙拼命向清廷求援了，希望清廷将正在河南训练的十万新军投入湖北，击败南宁的出川部队后，为他守住后路，只是裕禄不知道，清廷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因为被他们视为海上依仗的南洋水师整体投敌了。


    其实南洋水师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投敌了，其提督丁汝昌就没有，到刘步蟾率部升起南宁的海军旗的时候，他被部下软禁了起来。


    8月11日下午三点，南洋水师全体易帜，降下了满清龙旗，升起了南宁的白虎旗，刘步蟾率领舰队离开马尾港，向南方的钦州港驶去，将驻地留给了南宁的远洋舰队。(未完待续。)

 家中大变，请假几天

寞子家中这个月诸事不顺，前段时间盖房子由于地基与别人闹到了法院，昨天弟弟又在外地意外身亡，寞子必须赶过去处理后事，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都无法更新了，还请各位书友见谅，万分感谢！

 下周恢复更新

家里事情即将结束，下周恢复更新。


    谢谢各位书友的体谅，家里连续大变，让寞子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弟弟的离去，让双亲生了一场大病，安顿好二老后，寞子就可以将心思转到写作上了，谢谢书友在寞子断更的这段时间一直关注铁血中华，等回复更新后，寞子会努力让后续情节更加精彩的。


    祝各位身体健康！


    愿弟弟在天国安息！


    寞子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