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刺客[足球]》 第1章 快讯：北京时间4月17日晚间（巴西当地时间17日13:00整），巴西足协官方宣布，前巴西国家队队员卡卡将在本赛季结束以后正式退役。 意大利的《米兰体育报》第一时间跟进了消息：35岁的前红黑军团一员，曾经的米兰之子，前世界足球先生卡卡，今日正式宣布挂靴。 《米兰体育报》的记者佩西纳用略带伤感的笔触写道：“当亚平宁的风再次吹起，球迷却再等不到上帝之子的回归。” 新闻发布会上，戴着一副眼镜，穿着西装的卡卡优雅地笑道：“是时候跟球迷说再见了，足球永远是我的最爱。” 唐诺拉着行李箱，面无表情地站在机场大厅，看着前面男人ipad上一划而过的体育新闻久久愣神。 迫不及待地将行李箱放到一旁，他打开了手机，体育新闻头条推送——卡卡宣布在赛季末结束职业生涯。 唐诺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关掉了手机。 2017年4月27日晚，一架由中国北京飞往美国奥兰多的飞机因特殊原因失联，飞机上有107名中国乘客，其中有一名刚满十八多的中国男孩，正要飞往奥兰多城俱乐部试训。 ——新华社 1998年，巴西圣保罗。 训练场上阳光明媚，两支队伍正在进行比赛。一队是来自于中国上海申花的小球员们，一队则是圣保罗本地的球员。 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被场上那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所吸引——他脚下生风，奔跑速度惊人，很快将跟在他身后的对方边前卫甩开，对方两个后卫齐齐围上来想断掉他脚下的球，他轻松地来了一个人球分过，转身，一脚抽射，皮球应声入网。 圣保罗队候场替补的球员一阵欢呼，那少年羞涩地笑了笑，走过去将皮球捡起来。 唐诺坐在场边，接过同为上海申花队队友孙浩递过来的矿泉水，满足地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看着训练场上离自己只有咫尺距离的卡卡，唐诺的心里像吃了蜜般甜。 “靠！巴西球员的体力真他妈好，刚才那球员至少拖刘杰二十米，跟遛狗似的。”孙浩眉头紧皱，紧握拳头捶了下草皮，草皮陷下去一个坑。 嘴角翘起来，唐诺对孙浩的评价不置可否。 三天前，唐诺在上海申花驻圣保罗的青少年基地宿舍醒过来，一个机械男音在他耳边响起： 亲爱的唐诺，听到我的声音请你不要惊慌。 现在是巴西时间一九九八年三月六日，你所处的地方是上海申花足球队在巴西圣保罗建造的青少年基地。 很不幸的是，原来的你已在飞机失事中丧生；幸运的是，你重生到了一九九八年，并且依旧拥有自己的名字与身体，只是现在的你，只有十四岁。 请你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系统也会根据你的表现给予一定奖励，愿你在未来的欧洲足坛拥有一席之地。 对了，三天后你将见到你的偶像卡卡，祝你生活愉快。 当时的唐诺是一脸震惊且不可置信的，但不待他反应，中国领队孙宝民就走进来叫他出去训练。 唐诺是个孤儿，父母不知，从小被一对在中国大学教书的美国夫妇领养长大。现在是一九九八年，正是唐诺出生的那一年，而他的设定，依旧是个孤儿。 适应了三天的时间，唐诺终于在今天，见到了卡卡。 “10号张睿下，换8号唐诺。”裁判举起了简易的换人牌，唐诺一骨碌从草皮上坐起来，来不及热身，就拍了拍屁股上场。 跟张睿击了下掌，唐诺开始了场上的跑动。 他现在踢的是左边前卫的位置，刚上场就接到了队友的传球。一个胸部停球，唐诺轻松地将球控制住，开始带球跑动。 圣保罗的后卫麦孔近身贴上，另一个球员也从旁边插上。 唐诺背腹受敌，想模仿刚刚的卡卡来一个人球分过。 他将球挑起来，然后转身想从两人缝隙中突出重围。奈何技艺不精，重心不稳加上行动受控，唐诺整个人摔在地上。 麦孔控球心切，一个快步冲上，钉鞋踩到了唐诺的右腿小腿上。唐诺捂着小腿，痛苦地蜷在了一起。 裁判吹了暂停哨，唐诺作了紧急医疗处理，被孙浩替换下场。 坐在场边的唐诺沮丧地将头垂在膝上，小腿处传来的刺痛让他有些麻木。 “嘿。”有人拍了拍唐诺的肩膀，唐诺抬起头来。 来人正是卡卡，卡卡伸出右手，友好地看着唐诺：“你好，我叫卡卡。” “arno。”唐诺怔了半秒钟，伸出手，与卡卡的手握在一起。 这是一场讲究不是那么多的友谊赛，球员们混乱地坐在一起，说着闲话。 唐诺拿过一瓶未开封的水，拧开瓶盖递给卡卡。 卡卡接过唐诺的水，喝了一口：“谢谢你。” “不客气。”唐诺回答。他的心怦怦跳的厉害，看着卡卡，就像圆了一个多年的梦。 孙浩在场上迅速跑动起来，带球能力也是一流，上场不到三分钟就有一球入账。唐诺跟卡卡坐在一起，看着队友欢呼，想起自己刚才的窘迫，觉得无比丢人。 少年敏感的自尊心来的快，却也稍纵即逝。唐诺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拥有着无数短板，虽然耐力要比同队的球员强一些，但他瘦弱，身体素质其他方面远远不敌场上其他球员，十四岁的他，实际上才只有1米62。 不过唐诺并不担心自己的身高，因为十八岁的他身高将会达到1米88。 比赛最终以圣保罗3:1上海申花的比分结束。双方友好地握手，麦孔也随后慰问了被他踩伤的唐诺。 平淡无奇的一天就这样过去，而对唐诺来说，他见到了他的偶像卡卡，也意识到了自己与其他人的差距。 回基地的大巴上，圣保罗与申花的球员混坐在一起。作为球队的绝对功臣，孙浩喋喋不休地用中文讲着自己在场上的经验。圣保罗的球员们也用当地的语言谈天说地，少年们的笑声在大巴中回荡着。 唐诺坐在后排，看着窗外圣保罗明亮的天空，时不时往卡卡的位置看一看。 卡卡在这场友谊赛中独中两元。不过与孙浩不同的是，他一个人独自坐在窗口处，手上拿着时髦的随身听，塞着耳机沉默不语。 与巴西大多数球员不同的是，卡卡是在中产阶级家庭长大的孩子。或许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让他在众多贫民窟出身的少年球员中显得有些孤独，有些格格不入。 唐诺想过去跟卡卡说一说话，这样想着，下一秒钟，他就坐到了卡卡旁边的座位上。 意识到自己身边坐了一个人，卡卡摘下耳机，友好而又礼貌地笑了笑：“阿诺。” 唐诺想来跟卡卡说话，但坐到卡卡身边，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他只能提起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足球。 “嘿，我很欣赏你的盘带技术，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踢球。” “当然没有问题。只要球队没有比赛，我随时都可以。” 唐诺随口一提的话题，却没想到卡卡矢口就应了下来。他有些激动，表面上却依旧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就这个周末吧。” “十分开心认识你，阿诺！”卡卡扬起嘴角，递给唐诺一个耳机。 这是一首热情悠扬的桑巴风格歌曲，伴随着窗外圣保罗明媚的天气和温和宜人的风，唐诺的心情飞了起来。 周末晴朗无风，是个适合踢球的好日子。 训练场地上，唐诺已经绕着障碍物带球跑了三圈，他跟巴西当地的教练请了假，一会儿要去圣保罗的训练基地找卡卡。 那天与圣保罗少年队的比赛结束后，唐诺每天都加练半个小时，系统也提示了他——需要在两个月内增加五公斤的肌肉。 这看上去并不是特别难的任务让唐诺每天晚上都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床上。 今天他也不例外地在健身房中多呆了半小时，并比其他队员多吃了三个鸡蛋。 此刻他正带球跑动，汗流浃背，有点儿长的刘海贴在上额，伸出手撩了一把。 孙浩突然大声用中文喊了他一声：“唐诺，有人找！” 第2章 圣保罗的天很蓝，万里无云。 今天二十三度，唐诺裸着上身穿着训练服，朝卡卡小跑过去。 卡卡还穿着圣保罗少年队的球衣，头发服服帖帖的，站在那里冲唐诺微笑。 “嘿，阿诺，你黑了些。”卡卡一笑，露出一排可爱的白牙。 训练中的少年们纷纷往这边看过来，唐诺转头对卡卡说：“我可以先去洗个澡吗？” “当然可以，你的确需要凉快一下。”看着唐诺满脸的汗，卡卡挑了挑眉毛。 洗完澡出来，唐诺看到卡卡正一个人对着空门练习射门，申花的小球员们在另一个小场地压腿跑圈。 唐诺换了衣服，一阵清爽，看到卡卡专心致志的样子，他恶作剧般有了个想法。 迅速地跑到了卡卡旁边，唐诺来了一脚飞铲，卡卡来不及反应，面前的球被铲出了场外，他诧异地看着唐诺。 唐诺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刚要说话，耳旁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恭喜你成功完成偷袭任务，反应速度提升一级，请继续努力。 唐诺早已习惯这个系统的存在，在他每次训练完，系统都会根据他的表现给予评价并赠送一定的奖励，只是他没想到，这样一个突发奇想的动作，也能激活系统。 球被铲出了场外，圣保罗的青训基地被铁丝包围着。站在训练场中，可以看到铁丝外的巴西当地孩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往里面张望。 “我去捡球。” 唐诺转身就要往出跑，球却突然毫无预兆地从外面被扔了进来。 扔球进来的是个巴西当地的孩子，厚嘴唇，很黑，因此牙齿显得异常的白，甚至有些瘆人，他的目光呆滞，只盯着足球时才会露出一丝感情。 “阿诺，”卡卡把球捡起来：“我们叫他一起进来踢球吧。” 唐诺当然没有什么异议，于他而言，热爱足球的都是他的伙伴。 那男孩翻过铁网进来，光着脚，脚缝里有黑色的污垢，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眨不眨地盯着场内的训练设施。他低着头蜷了蜷脚趾，卡卡走过去跟他说话：“跟我们一起踢球吧！” 他看了眼唐诺，唐诺冲着男孩笑了笑，挑起球，轻轻踢过去，男孩稳稳地将球停下，踩在脚下。 光脚男孩的技术很好，过人犀利，脚法简练不花哨，申花队的球员们此时也加入过来，大家分成红蓝两队，开始踢比赛。 卡卡与唐诺都在红队，卡卡踢后腰，唐诺踢边锋。 光脚男孩与孙浩配合默契，蓝队门将开出门球，光脚男孩一个胸部停球，然后便带球狂奔，离他最近的唐诺贴身上前，想逼着光脚男孩将球踢出界外，却不料他来了个马赛回旋，晃过唐诺径直将球传给了孙浩。 孙浩空中停球直接抽射，足球挂入球门死角。 孙浩张开双臂膀全场撒欢似的跑，光脚男孩羞涩地笑了笑，说是要回家放牛了。 光脚男孩走后，大家继续刚才的比赛，红队得到一个角球机会，由卡卡开出。 一脚漂亮的弧线划过，球还没到达球门前，唐诺突然就做了一个精准的判断，他仿佛能看到球的落点，径直朝着那个落点顶过去。 他身材矮小，但是弹跳能力却是一流，一个摆头，足球擦着门柱落入球网，唐诺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卡卡走过来朝他伸出手，唐诺将手放上去，借力起身，两人为着这次完美的配合拥抱，少年精壮的胸膛贴在一起，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比赛以1:1的比分结束，少年解散开。一阵风刮过，天暗了些，像是要下雨。 唐诺并没有感到疲倦，反倒是兴致更高，他径直走到了球门前，半蹲着摆出一副门将的姿势，抬起头看着卡卡：“来吧卡卡。” 卡卡促狭一笑，脚尖一拨，唐诺立刻向左边扑过去，随后眼睁睁看着球贴地滚入了球门右角。 “卡卡你太厉害了！” 唐诺丝毫不吝啬于自己对卡卡的赞美，作为卡卡的球迷，从他记事起就一直为有一天能与卡卡站在同一球场而努力，如今真的与他成为好友，唐诺已是万万没想到。 “是你运气不好。”卡卡很谦虚。 我的好运可能都给了这次重生，唐诺心想，挠了挠头。 天的确是暗了，雨不到一会儿就如豆大，噼里啪啦砸下来，砸的卡卡和唐诺一个猝不及防。两人成了落汤鸡。 不过这种天气对球员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巴西教练走出来呼唤着孩子们进屋，说是到了午饭时间。 圣保罗俱乐部有不下二十支青训俱乐部，卡卡在最顶尖的梯队，各球队间的教练都有所联系。 巴西教练看到卡卡也在进屋的孩子队列中，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天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我的朋友，阿诺。”卡卡笑着解释。 大家围在一起吃饭，卡卡特意和唐诺坐在了一起。看到唐诺比其他人吃的都多时，卡卡把他碗里的鸡蛋拨了一个给唐诺。 “谢谢你，卡卡。”唐诺从碗里抬起头来。 “你吃的真多。” “太瘦弱了，我要长高。” “我曾经也跟你一样高，可是你看现在，我已经180了。别担心，阿诺，你还只是个孩子。”卡卡安慰他。 唐诺把整个鸡蛋塞进嘴里，鼓着嘴道：“你也是个孩子呀，卡卡。” 卡卡笑了笑，脸上笑容突然收敛了：“那个孩子踢球真不错，水平跟我们差不多，甚至更高，只是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唐诺知道卡卡在惋惜那个光着脚丫的巴西男孩，没说话，只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巴西的贫富差距很大，穷人脱贫，不是踢球，就是贩毒。圣保罗青少年基地门口每天都有几百号的巴西孩子前来试训，选上了就意味着能住进环境舒适的宿舍，甚至有工资养活家里的人。 像光脚男孩的巴西孩子很多，多得数不清，而像卡卡这样家庭的，才是凤毛麟角。 吃完饭后，卡卡和唐诺告别，他告诉唐诺：“你是我的朋友。” 大雨还在继续，晚上的训练取消，唐诺在健身房度过一个下午，累的昏天黑地时支起眼皮听巴西教练说话，旁边的翻译一字一句翻译： “后天圣保罗州青年联赛举行，将会从你们当中挑选四位球员，与中午来的那名球员所在的梯队组成一个三十人队伍参加。届时表现好了，也许会被欧洲豪门看上，或者直接留在圣保罗……” 唐诺耳边再次响起系统的声音：争取首发，至少进一球。 第3章 两天后是圣保罗州地区青年联赛，由圣保罗少年队对阵帕尔梅拉斯队。 二十个球员、一个巴西教练和中方教练组成的这支申花远征军，作为圣保罗俱乐部青训中的一个组成部分，需要从中挑选三名队员进入最高梯队参加即将举行的比赛。 晚上的聚餐像一计闷雷，让整个宿舍都蒙上了一层低气压。 宿舍是上下铺，睡在唐诺上铺的是刘杰，那个被孙浩形容像被遛狗的一个高高大大的十七岁小伙子。 床吱吱地响，这边响完换那边，压抑的躁动下是少年们激动又担忧的心。 唐诺闭着眼睛，睡不着。外面的雨下大了些，屋内闷热更甚，他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直愣愣盯着床板。 明天要进行一场对抗赛，跟其他梯队的队员一起，教练虽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这将是争取进入大名单的最佳机会。 转头望了眼对铺，唐诺发现孙浩也平躺着，没有熟悉的呼噜声。 叹了口气，唐诺的耳边响起了系统的声音：保证足够的体力与睡眠，才能保证好的发挥。 系统总在这样的重要时刻冒出来，然后告诉他必须做到的事。 唐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不自觉地想起了原来卡卡的光辉岁月和自己对绿茵的向往。 然后他的脑子开始迷糊起来，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雨停了，是个艳阳天，大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 小球员们坐上大巴，开始向另一个基地进发。 巴西此时的社会秩序很乱，球员们都是全封闭式的训练。上一次忙着跟卡卡聊天，唐诺没有好好欣赏圣保罗的风景。现在他有些紧张，索性望着风景缓解心情。窗外的阳光像天然的治愈剂一样安抚着唐诺不安的心跳。 刘杰在跟一个叫罗庆平的男生说话，唐诺听到他提到了卡卡，还提到了阿德里亚诺。 孙浩的身边依旧围着一群人，听他讲自己在球场上的技巧和一些趣事，笑得不亦乐乎。 球队大巴停下，球员们依次下车进入训练基地。 唐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卡卡——在巴西众多黑人球员中，他眉目清秀，白的像太阳。 卡卡也看到了唐诺，向着他的中国朋友咧嘴笑了笑。 对抗赛分两组进行，由各个基地挑选来的球员分别进行比赛，圣保罗少年队的主教练克鲁斯拿着纸笔在场边观察、纪录，最终商量出结果。 申花队的球员们开始了热身，领队孙宝民在场边不断给大家加油打气。唐诺是所有球员里最小的，无论年龄还是身量。 孙浩跃跃欲试地将训练用球一脚踢入球门，然后举起双臂庆祝，仿佛自己一球成名般笑得满脸灿烂。 其他队员压腿、躺下作踩单车状或是跑圈。一个普通的对抗赛，却像是世界杯决赛一样。 很快助教迪卡诺就分配好了对抗赛的名单，唐诺和孙浩罗庆平一组，同组剩下的都是其他梯队的球员，其中就有阿德里亚诺和巴普蒂斯塔。 唐诺知道这两名球员，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将会踏入欧洲足坛，成为豪门中的一员。此时与其在同一支队伍踢球，唐诺不免有些唏嘘感叹，更多的也是荣幸。 作为从小受优秀教育的唐诺来说，他与卡卡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是相似的。这也正是为何他会与卡卡一见如故的原因之一。 用一些中国球迷的话来说，这是圣父，是偶尔会被人当成贬义来用的词语。不过唐诺的确是这样，也不准备改变。 教练安排了阵型，随□□代了一些打法，裁判员便吹响了开场哨。 卡卡在另一队，与唐诺正是对手。他踢的是后腰位置。其实大部分时间来说，他都是在那个位置，或许此时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更适合当一个进攻手。 卡卡的体能很好，传球、组织能力都是一流。但这在天才众多的巴西球员之中还只算是平平。 阿德里亚诺是真正贫民区出来的孩子，他脚法花哨，过人像吃豆子一样轻松，比赛开始才五分钟，阿德里亚诺就成功打入一球。 而在另一边的唐诺和中间位置的孙浩，彻底被衬托成了隐形人。 这是个433阵型，阿德里亚诺踢右路，唐诺踢左路，孙浩则充当着中锋的角色。 中场休息的时候克鲁斯对上半场的比赛作了一番分析并深深地看了阿德里亚诺一眼。 孙浩懊恼地挠头，唐诺则坐在角落里喝水，顺便在脑海里分析上半场的形势。 系统提示他：注意对方13号球员。 唐诺扭头看向对方13号——一个精瘦的黑人孩子，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揉腿。 唐诺猜测他的体力不够了。 下半场开始，13号防的正是唐诺进攻的左路，唐诺拿球，一路横冲直撞，凭着直觉与下意识的动作过了两个人。 穿着30号球衣的卡卡突然从右路插上，趁其不备将球断下。眼睁睁看着球脱离自己，唐诺如梦初醒般开始上前抢断。 与此同时，孙浩迅速插上，一个飞铲，然后猛地倒地。 唐诺还要去抢球，却听到了裁判吹了暂停哨。 随后，他看到孙浩痛苦地躺在地上开始打滚，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呻.吟声。 孙浩伤了，伤他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急躁与冲动。 他在正面铲人的时候一只脚落空，膝盖脱臼。 比赛最终1:0结束。 进入联赛代表圣保罗出征的名单也出来了。尽管唐诺表现平平，但他的几次过人和下意识的抢断还是让克鲁斯注意到了他。况且，唯一一个跟唐诺有竞争实力的前锋对手孙浩伤了。 赛后队员们友好握手，唐诺跟卡卡拥抱，卡卡问他：“你的伙伴还好吗？” 唐诺摇头：“他很不好，他很伤心。” “希望他早日康复，我们明天见。”卡卡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的。”唐诺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回基地的大巴上，孙浩打着石膏的腿搭在最后排，靠在窗户上若有所思。他不再叽叽喳喳说话，唐诺有些不习惯。 “恭喜你。”快下车的时候，孙浩突然撑着手移过来。 “希望你早日康复。”唐诺想了想说。 孙浩也笑了，然后重重地拍了拍唐诺的肩膀：“明天，不要给中国人丢脸。” 唐诺心脏一揪，别开了脸：“尽力。” 第4章 对阵帕尔梅拉斯队的比赛就在次日，训练场上鸦雀无声，克鲁斯穿着一件运动风衣，站在被挑选出来的球员面前布置战术。 他说的是葡萄牙语，几个中国队员听不懂，随行的翻译也是半吊子水平，拿着纸笔在一旁认真记录，以便回去给中国球员开小灶。 唐诺站在卡卡旁边，运动短裤下风呼呼地刮，有些冷。卡卡小声用英语给他翻译克鲁斯的战术，唐诺偶尔点一点头，一抬头，就能看见卡卡雕塑般的脸和长长的睫毛。他一说话，睫毛就会随之颤动，像一对小蝴蝶。 唐诺走了神，想起孙浩对卡卡的评价——他球技很平常，但是皮肤很白，看起来就像是个女孩子。 “阿诺。”卡卡叫了他一声。 唐诺回过神，轻咳了一声，微微低下头：“我在听。” 与唐诺一起进入最终三十人大名单的一共有三名队员，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在首发位置，而与唐诺竞争左前锋位置的人更是有很多，其中第一梯队的就有两名球员。 想到这里，唐诺有些懊恼地挠头。 克鲁斯讲完后接过助教迪卡诺递过去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卡卡碰了碰唐诺的左臂，小声道：“他说，妈的，真难喝。” 唐诺忍不住笑起来，心情也随之轻松很多。 与帕尔梅拉斯队的比赛是在圣保罗的主场莫隆比球场，一个可以容纳八万人的球场。而在帕尔梅拉斯队对阵圣保罗的这一天，球场里同样坐了不少人。 许多球员都是第一次在万人面前亮相，不免有些紧张。开场前的更衣室里，焦灼的气氛更是到达了顶点，尤其是这些中国小球员，紧张的就像是面对一场决定生死的考试，事实也的确如此。 开赛前两个小时，圣保罗少年队的首发名单出来了。不出意外的，唐诺落选；卡卡所在最高梯队的一共有八人进入首发；闷声发大财的人是罗庆平，他的名字赫然与众多巴西球员列在一起。 唐诺拿到的球衣是21号，他左边是罗庆平，右边则是一个叫做张丽强的广东男孩。 “唐诺，首发名单已经出来了，我好紧张。”罗庆平搓了搓手，弯腰去系球鞋的鞋带。 “虽然不能上场，但是我也很紧张，要是中途换上去我腿抽筋怎么办？”张丽强皱着眉头，丝毫没有了平时在场上奔跑的那种爽快劲儿。 唐诺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拍了拍罗庆平的肩膀：“加油！不要给中国人丢脸！”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一件事是代表自己去做时，也许并没有多大的负担；代表团体去做时，负担就大了些；而代表一个国家时，就几乎是泰山压顶了。 罗庆平听完唐诺说话更加紧张，不断地深呼吸自我调整。 更衣室里的巴西球员扎堆颠球玩儿，卡卡身穿30号球衣坐在角落里塞着耳机捧着一本外文小说，偶尔扭头看一看唐诺和他的中国小伙伴们。 “小球员们，大家可以先进入场地进行热身了！”助教迪卡诺推开了更衣室的门，笑得像个小老头：“今天场内的球迷很多，还有一些欧洲的球探也来了！” 卡卡把书放下，抬起头来，嘈杂的更衣室瞬间安静下来。 迪卡诺继续着自己的说辞：“意甲豪门尤文图斯的马洛塔现在就坐在主席台，还有英超阿森纳的总经理……” “我喜欢皮耶罗，想去尤文图斯……”一个巴西小球员低声道。 “我更喜欢因扎吉……” 更衣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渐起，听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唐诺想的却是自己不能进入首发不能拥有机会展现自己。 事实上唐诺的个人技巧十分突出。重生前十八岁的唐诺身体素质一直过硬，188的个头，灵巧的过人，简练的盘带让他在一众足球学校的学员中脱颖而出，因此有了去国外试训的机会。 而他最终选择了奥兰多城俱乐部，一方面是因为卡卡呆在那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去了欧洲，奋斗几载，很有可能连首发名单都进不了。 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得失心有些重，更为懊恼起来。 球员们依次出了更衣室，向球场走去热身。唐诺怏怏地站起来，走在最后。 “嘿，我的伙伴，你不开心？”卡卡脚步慢下来，跟唐诺并肩往外走。 “没有。”唐诺摇头，他瞥了一眼卡卡手中的书，诧异于他居然不是在看《圣经》，转眼间又反应过来，现在还只是1998年。 两人走出更衣室，来到球场，帕尔梅拉斯队的球员们已经开始热身，圣保罗的小球员占据了另一半场。 教练和助教拿来一堆训练用球，大家开始迅速奔跑起来，熟悉的热身动作后，排队快速射门。 唐诺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很不错，浑身充满了斗志和想要进球的*。 一番热身后更多球迷开始陆续入场，巴西球迷候场时总会唱歌，场外的歌唱声不绝于耳，场内的球迷们甚至跳起了桑巴舞，鸣喇叭混着大声呐喊。 真正的足球王国将气氛完完全全带动起来，球员们都热血沸腾，唐诺跑得有些急，站在场边双手撑膝喘气，内心阴霾一扫而光。 开赛前半小时，媒体区开始进行采访，克鲁斯摆出一副得体的笑容，表明了自己对这场比赛的看重和决心。 开赛前十五分钟，球员回到了更衣室，等待稍后的入场。 开赛前十分钟，迪卡诺满面阴云地走进来：“麦孔在热身中不幸扭伤了脚踝，我们急需一个左路踢得好的后卫。” 在更衣室环视一周后，迪卡诺看向了唐诺：“你是踢左路的？” 唐诺点头，顿了一下，他道：“请您相信我！” 球员们都没意识到唐诺的主动请缨，均是一惊，迪卡诺也有些诧异，看了眼唐诺瘦小的身板，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记得你，意识不错。” 距离开场仅五分钟，唐诺捡了漏与众球员走入了通道口。 球场中响起欢呼声，唐诺的耳旁没有了其他的声音，只有系统一遍又一遍的提示：进球，进球。 可是，他只是个后卫啊。 开场仅三分钟，帕尔梅拉斯队就因为唐诺的失误收获一粒角球，但上帝并没有站在帕尔梅斯队那边，唐诺将功补罪地轻轻一跃，将球解围出了半场。 或许因为他并不高，又或许因为唐诺上场只是一个意外，没有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去研究他，唐诺接下来反而如鱼得水起来。 打后腰的卡卡与唐诺有过几次抢断配合，成功地让对方的球在自己半场呆不过十秒，尽管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双方比分依旧持平，但圣保罗队明显在控球率与跑动方面更胜一筹。 上半场哨声吹响的时候，唐诺松了口气，却也提了一口气。 第5章 下半场哨声吹响，仅五分钟，帕尔梅拉斯队就有一次惊险的威胁球——一个叫保罗的中场球员带球突入禁区，罗庆平拦截出现失误，保罗禁区左侧直接推射，圣保罗的门将主动出击将球封出，球擦着门框飞出。 现场球迷一片嘘声，帕尔梅拉斯队获得一粒角球。唐诺的体力已经开始下降，球员们的跑动也远远不如上半场来的积极。 作为一个矮小的后卫，他站在自己半场接近中场的方向，等着圣保罗球员将球解围出来然后捡漏。这无疑是十分明智的举动，事实上他也的确捡到了漏——卡卡头球争顶将球解围出来，唐诺胸部停球后迅速带球向对方半场跑动，对方后卫跟上，两人夹击，唐诺夹缝中求生存，勉强将球控住，脑海里突然就清晰地回放出那天与卡卡踢比赛时候他的人球分过来，这一次他的动作十分漂亮，将球挑出后，转身跟上。 对方的回防十分迅速，很快四个后卫就已经全部跟上，唐诺四周环望一眼，正看到了在自己左后方的阿德里亚诺。他一个回传，阿德里亚诺成功控球，长驱直入到禁区，帕尔梅拉斯队的后卫来不及反应，阿德里亚诺突然就在离球门二十米处起脚射门，皮球擦着对方门将的指尖落入球网。 球场中一阵欢呼，阿德里亚诺滑跪庆祝，唐诺撑膝喘了口气。 帕尔梅拉斯队失球后球员有些躁动，控球过人的成功率明显下降。圣保罗乘胜追击，由卡卡再下一城。 2：0领先后莫隆比球场的主场球迷们开始唱起了歌，似乎这场比赛胜负已定。 但帕尔梅拉斯队很快就启用了第一个换人名额，保罗被换下，换上了另一名前锋。 阵型加重了进攻，显然是要继续发力了。 帕尔梅拉斯队在第69分钟追回一分——正是由新上场的球员头球顶入。 双方球员此时体力都有些下降。克鲁斯将攻入一球的功臣阿德里亚诺换下，全场球迷起立鼓掌。还是少年的阿德里亚诺双手合十表示感谢，带着荣誉下场换上了另一名防守球员。 上天在第84分钟的时候开了一个玩笑——新上场的圣保罗球员在圣保罗门前混战的时候右腿蹭入一粒乌龙球。 比分被改写成了2：2。胜负又变成了一团疑云。 比赛进入补时阶段，唐诺因为体力下降的原因已经彻底成了隐形人，好在对方进攻强度也有下降，他还能应付得来。 补时第二分钟，圣保罗队获得一次角球机会，这似乎是最后的希望，球员都卯足了劲儿准备头球争顶或者捡漏远射。 角球由罗庆平开出，唐诺个小，挤在一众人高马大的球员之间，连个位置都占不到，卡卡在他旁边，被对方球员死死防着。 唐诺轻轻叹了口气。 裁判哨响，罗庆平角球开出，也不知是他太累腿抽筋儿或是失误，足球并没有到达门前，卡卡迅速跟上将球控在脚下，他的位置极好，在禁区右侧且无人防守，唐诺原以为卡卡会起脚射门，却不料他径直将球传给了唐诺。无人防守的唐诺意识十分迅速，空中停球后直接凭着直觉来了一招蝎子摆尾。 然后，他看到卡卡冲他笑起来，球场上压抑的球迷们开始欢呼。 唐诺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将双手的食指举起来，抬头仰望着天空。卡卡第一个跑来给他拥抱，唐诺在他耳边轻轻道：“谢谢你，里卡多。” 比赛结束后，除乌龙球外的四个进球者都收到了来自欧洲各球队的邀请，而u-17的球员们一般只能先进入青年队，在青年队历练几年等待一线队的召唤。 转会窗口还没正式开放，1998年还有世界杯进行，球探们睁大了眼睛想要挖掘一个又一个有实力的新星。 作为少有的在比赛突出的亚洲人，唐诺收到了意甲豪门尤文图斯的邀请。对方希望他可以在尤文图斯的青年队效力，并且给出了一年三十万的薪资福利。 在圣保罗青年申花球员所在基地中，唐诺变成了众人艳羡的对象。孙宝民语重心长地对唐诺道：“职业球员这条路十分辛苦，你才只有十四岁，希望能慎重考虑。” 唐诺的脑子也是一团糟，这一切来的猝不及防，砸得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给卡卡打了一个电话。 卡卡在电话那头说道自己决定留在圣保罗，他希望能在巴西再踢几年球。 唐诺说起了自己的烦恼：“我太小了。”他感叹：“我多么希望自己现在十八岁。” “你看，你才十四岁，就能收到尤文图斯的邀请，你知道，那是许多人的梦想。” 唐诺知道阿森纳向卡卡发出了邀请，但卡卡似乎对英超并不敢兴趣。 英超的节奏太快了，卡卡这样说，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去吗？”唐诺问卡卡。 “我希望你去。” 唐诺向孙宝民说了自己的决定，孙宝民慈爱地拍了拍他的头：“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机会，你需要跟你父母说一下。” 这是唐诺在重生后第一次联系他的父母——两个在中国生活的美国人。 开明的父母只说了一切由唐诺决定。临挂电话前，唐诺道：“妈妈，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叫里卡多。” “哦，是吗？” “你以后会认识他的，你们都会认识他的，妈妈。”唐诺骄傲地说。 唐诺在圣保罗一直呆到了夏天。 与尤文图斯的转会协定也已经口头达成，只等着新赛季开始他就要正式登陆欧洲。 卡卡和唐诺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两人经常约着踢球，卡卡还会邀请唐诺去他的家里，吃西蒙妮烤的面包，一起吃巴西烤肉。 卡卡的弟弟迪甘叫唐诺阿诺哥哥，这听在唐诺耳朵里无比受用，他经常会给迪甘讲起中国文化，这跟唐诺在队中给人的沉默寡言形象大相径庭。 而现在，他正和一堆小球员们坐在一起，看着世界杯。 电视上正在直播着英格兰对阵阿根廷的比赛，英格兰的主帅霍德尔就是那个被马拉多纳当猴耍攻进史上最佳进球的球员，此战对他来说，复仇的意味更大。 贝克汉姆与欧文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英姿风发，追风少年般奔跑，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这场比赛对唐诺来说，却是毫无吸引力。 他只知道，贝克汉姆将会在这一场比赛中因为自己的不冷静成为全英格兰的罪人，而并没有对未知探索的新鲜感。 此刻，房间里小电视前围了二十多个人，除了球员还有基地的各种工作人员。大家七嘴八舌谈论着自己最喜欢的球员。 有人问唐诺：“唐诺，你最喜欢的球员是谁？” “卡卡，”唐诺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不过那个名字也只是在他嗓子眼打了个转就被唐诺吞了进去。 他摇了摇头：“没有最喜欢的。” 人们总是喜欢缅怀经典，但是对于唐诺来说，他的经典就是卡卡，他很荣幸能亲自经历这段见证卡卡成长的历史，只是他现在有些不开心——世界杯结束后他就要去意大利了。 如火如荼的法国世界杯进行到最后阶段，卡卡再一次邀请唐诺去他家里。 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卡卡在圣保罗青年基地的铁丝网外等着唐诺，见他第一眼眯了眯眼睛，笑道：“你长高了。” 唐诺蹿得很快，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完全拔开了一节，但是样子还是没有变，他长得唇红齿白，很清秀，在队内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个是个腼腆内向的少年。 “你也长高了。”唐诺用手比了比。心里却在想，我将来比你高。 唐诺很在意两点，一点是自己的年龄，另一点是自己的身高，年龄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而身高，却是可以凭着后天的努力和对重生前的复刻来超过卡卡。 唐诺心里有些小得意。 决赛是巴西对阵法国。赛前西蒙妮切了许多水果放在客厅，卡卡跟唐诺坐在一起，边聊天边关注着电视上的一切赛前新闻。 “我很喜欢罗纳尔多，阿诺你呢？” 唐诺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我很喜欢你。” 说完他立刻又解释道：“我是说，你一定也会成为很厉害的球员。” 卡卡微红了脸：“谢谢你，你也是。” “我在意甲等你。”唐诺认真地看着卡卡的眼睛。 卡卡怔了一下，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唐诺对这场决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作为一个已知结果的未来人。但因为有巴西队的参加，所有的巴西人都将这场比赛当成了焦点。 卡卡全家人在赛前坐到了电视前，关注着巴西队的一切。然而赛前罗纳尔多却突然昏厥，决赛中也心不在焉完全不在状态，整个桑巴军团就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般低迷。 唐诺看到卡卡的手不断交握，西蒙妮和博斯克嘴里一直嘟囔着唐诺听不懂的葡语，迪甘甚至急红了眼睛。 齐达内最终凭借着自己并不擅长的头球帮助法国队捧起了大力神杯。 这届世界杯就在这样神奇的决赛下宣告了结束，罗纳尔多获得了金靴奖，但他并没有帮助桑巴军团捧起大力神杯。 临回队前，卡卡家里的气氛也一直很低迷，唐诺安慰他道：“下一次，你会捧起大力神杯的。” 卡卡抬起头来：“谢谢你。” 唐诺微微踮起脚来揉了揉卡卡的头发，满足地走了。 夏天过去就是秋天，唐诺也到了该收拾行李离开圣保罗的时候。 圣保罗之旅将要结束，系统在他耳边又开始说话：“你的表现很好，请再接再厉。” 而对唐诺来说，这几个月依旧像梦一样，梦里他跟卡卡成为了好友，甚至得到了欧洲豪门的青睐。 现在，梦境一转换，他要到意大利去。 第6章 九月份的都灵，有些热。唐诺已经到达意大利两周，目前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比赛。 尤文图斯青年队的球员们大多年龄都在十五到二十岁之间，这使得只有十四岁的唐诺站在一众球员之间有些格格不入。甚至一度有人传言唐诺是尤文图斯某高层在亚洲的亲友之子，唐诺对此都一笑置之。 以前在圣保罗青年训练基地里，唐诺就不是个善言谈的人，况且还是在大环境都是中国人的情况下，如今来了意甲，更是没有了说话的人，唐诺基本就不开口了。队中的球员因此给他取了个名字——muto.tang，哑巴的意思。 训练赛唐诺一般不会缺席，但八月份就开始的意大利青年联赛却是一次场也没上过，队中跟他一样的球员还有几个，都是球探从各个青年联赛挖来的小球员，如今都是冷板凳的待遇。 唐诺基本算是进了冷宫，不过对自己的要求却丝毫没有松懈过。这其实还得归功于他随身携带的系统，系统经常会毫无预兆地在他耳边说话：亲爱的唐诺，早上吃的太少了；哦我可爱的孩子，你中午跑圈的时候有些太慢；亲爱的，今天开角球的时候你在神游什么，是在想念里卡多吗…… 而在这期间卡卡也曾用英文给唐诺写过一封信，信中落笔的日期是八月中旬，但真正到达唐诺手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十月份。 卡卡在信中写道：亲爱的唐诺，我的小伙伴，前几天我又在训练基地外看到了那个睁着大眼睛光着脚的当地孩子，你应该记得他，他的球技很好，我们酣畅淋漓地踢了一场球，还谈论起了你。他说你像东方的瓷器，白净美丽。 哦我还发现一件事情，相较于后腰，我似乎更适合踢中场或前锋的位置。 希望你在意大利一切安好，期待你的回信。 信的后面还有一长串的叉号，唐诺猜测卡卡是想说的话太多，用叉一并代替了。 他没回信，把信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晚上听着旁边小球员的呼噜声，开始规划起自己的未来。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似乎并没有任何可供他展现的时机，不过他一切都要准备好，等到机会来了才不会轻易错失。 唐诺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会觉得膝盖疼，他知道自己在长个，身体也随着训练逐渐变得强壮。若是想要在职业球员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他需要身体素质与球商还有运气的多方面结合。 唐诺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进入十一月，天气逐渐转冷，雨也多了起来。这天都灵小雨，周内进行了联赛，周末队内休息，唐诺跟队中的一个德国小球员在宿舍颠球玩儿，德国小球员叫穆勒，不过不是托马斯穆勒。穆勒在德国算是个大姓，跟中国的张王李差不多的地位。 穆勒十七岁，进过几次首发名单，代表尤文图斯青年队参加过几场比赛，不过表现平平，大多数时候还是看饮水机或者直接连大名单都进不了的状态。 此时两个饮水机看管员颠球颠得满头大汗，双双席地而坐。 穆勒脸上长着几个小雀斑，笑起来眼睛眯成了缝：“我来都灵一年多还没出去好好玩儿过呢。” 唐诺没说话，擦了把汗，拿起球又站了起来。 “果然是哑巴唐。”穆勒抱怨了一句，也站起来。 两人又无声地颠了两分钟，唐诺突然开口了：“我也没出去玩儿过。” 穆勒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闪闪发光凑上前来：“我们去跟生活助理请个假！波河岸上有很多中餐馆呢！你一定很想念中国的美食吧！” 唐诺原本并没有多想念中国的美食，但经穆勒这么一说，心里也动了动。不动神色地沉默了一会儿，他道：“好啊。” 都灵是意大利第三大城市，蒙蒙细雨中新古典主义的法式建筑多了一份浪漫的气息，雨中散步的意大利少男少女来来往往，而哑巴唐的身边，则是一个叽叽喳喳的穆勒。 两个人只请了半天的假，一路上无暇欣赏太多风景，径直来了波河岸旁的餐馆聚集地。 不过唐诺并没有发现穆勒口中的中餐馆，大多都是打着羊头卖狗肉的卖着意大利口味的“中国菜”。 两人坐车加上走路消耗了不少精力，唐诺没什么挑拣地进了一个叫做中国风味的餐馆。 然而刚踏入一只脚，唐诺和穆勒就发现餐馆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东南角靠窗位置背坐着一个男人，口中叽哩哇啦地说着意大利语，旁边的中国女服务员用自己蹩脚的意大利语应付着，但似乎一直说不到一起去。 此时角落里的争执引来了餐馆老板，那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那个男人站起来，唐诺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正是此时还应该在帕尔马俱乐部效力的布冯！ 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少年时期的布冯，唐诺心里十分激动。不过站在他旁边的穆勒却并没有这样的感受——意大利踢球的少年那么多，布冯只是小小的一个不起眼的非豪门门将而已。 经历了与卡卡的圣保罗共同训练时期，唐诺已经可以淡然面对看到将来世界巨星的情况，此时也只是稍稍地愣了一下，然后就跟餐馆中其他人一起关注着东南角的最新动态。 老板走过去用意大利语笑着解释了服务员是个刚来不久的留学生，意大利语还说得不太灵光，又问了问布冯的要求。 原来只是因为服务生误送了一盘菜过去，且双方没有解释清楚才引起了那个小小的争执。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争执，只是两人说话声音有些大，又一直无法让对方理解自己的意思，才看起来像是一场争执。 风波已平，餐馆中的人都各归各位，唐诺这才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没有地方坐了。 身体上不得已，心理上很乐意的唐诺对穆勒道：“我们去跟那位朋友拼桌吧。” 言罢他指了指布冯坐的位置。 穆勒大大咧咧表示无所谓，两人走过去。 “请问我和我的朋友可以坐在这里吗？”唐诺礼貌地用英语询问道。 布冯抬起头来，打量了两人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依旧是刚刚的女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唐诺用中文跟她说话，跟穆勒点了饺子。 等饭的过程中，三人开始交谈起来。 布冯是一个人来都灵的，不过他来都灵的意图是什么，唐诺不知道，也不准备问。 可是坐在旁边的穆勒显然就没有唐诺那么有眼色。拿起桌上的筷子新奇地把玩着，穆勒问布冯：“你是帕尔马的门将？” 不等布冯说话他又道：“你来都灵干什么？” 唐诺低着头，却在认真等着布冯接下来的话。 不过直到饺子端上来，布冯都保持着一言不发的状态。 布冯点的是一碗面，吃了大约三分之一。可能是有了话多的穆勒的对比，布冯对唐诺十分有好感，他用不太标准的英文问唐诺：“你是中国人？” 唐诺点了点头，将饺子蘸了醋和辣椒调好的汁：“现在在尤文图斯青年队。” 如果进入尤文图斯一线队，跟以后的布冯就是队友了，唐诺心想。 听了这话，布冯有些诧异，随后主动说起了自己此次来都灵的目的：“尤文图斯青年队的斯库里是我的朋友。” 唐诺知道斯库里，基本上是青年联赛稳定的首发人员，过不了几年，也会如愿以偿地顺利进入一线队伍。 布冯不太会用筷子，好在餐馆里备了叉子。穆勒也在新奇劲儿过了之后换了叉子，于是就显得一张桌上用着筷子的唐诺有些奇怪了。 作为一个中国人，出现在欧洲的足球青训营中原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唐诺更是一个年龄小但看起来颇为稳重的中国人，这让布冯有些刮目相看。 因为同是球员的缘故，不一会儿几个人就谈论起了球场上的那些事。 唐诺对足球了解很多，滔滔不绝地谈论着自己的见解和对当今世界足坛的看法。 穆勒长大了嘴巴，不太相信眼前这个是哑巴唐。 其实唐诺也是因为有了重生这个不同于旁人的外挂，因此格外显得博学多识一些。 布冯与唐诺一见如故，倒是冷落了在一旁的穆勒。 最终三人决定一起回尤文图斯青训营。 临离开餐馆的时候，唐诺耳边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未来队友好感度加百分之十，继续加油哦！ 听到这话，唐诺的嘴角弯起来，吃了一颗进入一线队的定心丸。 第7章 都灵达维诺沃基地，即尤文图斯青训营中，布冯已经坐下好一会儿了。 “斯库里，外面与雨小了一些，”布冯喝了一口水：“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一起踢球了。” “你知道，你当门将，我根本无法进球。”斯库里耸了耸肩，摊手。 “跟我一起回来的那个中国孩子你了解吗？他似乎很懂球。” “不知道，我几乎没跟他说过话。”斯库里继续摊手。 布冯砸了一下嘴，低头继续喝水。 唐诺跟穆勒回了青训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奔向健身房，还在路上的时候系统就反复提醒他，今天量的训练还没有完成。 穆勒胸无大志，早早回了宿舍享受这浮生半日闲。唐诺一个人收拾了一番，走进了健身房。 健身房里意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青训主管罗西，另一个则是尤文图斯现任主帅银狐里皮。 两人看到唐诺进来均是一惊，双双转过头来，停止了说话。唐诺看到里皮十分惊讶，但也只是小声打了个招呼，然后旁若无人地上了跑步机。 下午的时候，天彻底放晴，众多球员被叫到了训练场上，布冯像个观众般突兀地站在一旁。里皮站在最前面，一副前来视察的样子，偶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照样是分组训练赛，不过因为旁边站了里皮的缘故，球员们都鼓足了精神。 赛前里皮走到唐诺面前，矮小的唐诺扬起头来才能与里皮对视。里皮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 “唐诺。” 队伍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里皮走开了，主管、助教将队伍分成了红蓝两队，唐诺的号码是36号，没什么特色，不过因为赛前里皮的特别关注，很多人注意到了这个平时不太说话的孩子。 比赛正式开始，唐诺的表现一如既往的有灵气、有速度和有意识。然而这些都没有多大用处——没有人给唐诺传球。当然，穆勒拿球除外，不过踢后卫的穆勒拿球似乎看起来比唐诺拿球还要困难一些。 唐诺身穿红色的训练服，在场上游刃有余地跑位，寻找空当，直到开场二十分钟才第一次触碰到球。但刚碰到球，就有一个身穿17号球衣的白人蓝队球员跑过来，硬生生用他高大健硕的身体撞向唐诺。 惯性使然，唐诺一个趔趄往旁边闪了一下。出乎对方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倒下去。唐诺知道这是自己身体素质提高的最直观表现。 17号白人球员将球踢开，唐诺也只当这是正常对抗的一个小插曲，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的几次拿球中，那个17号队员像是盯上了唐诺，每次防守都是生猛的身体硬碰硬。 对方身高足有一米九多，唐诺却只有一七零出头，二者相较而言，显然是唐诺比较吃亏。 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唐诺接过斯库里的传球，径直突入禁区，刚准备起脚射门，身体突然从背后被猛然撞击，扑倒在地。 撞他的依旧是17号球员，唐诺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胳膊肘子撑在了地上，防止了头部撞伤，唐诺胳膊有些麻，起身都有些痛苦。 此时，17号白人球员说话了：“弱鸡。” 唐诺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轻笑了一声，没理睬17号球员。 裁判判罚了一个前场任意球，由唐诺主罚。 深吸了一口气，唐诺站在了球后，眼角的余光可以瞥见场边聚精会神的里皮。 人墙已经摆好，裁判哨响，唐诺脑内了无数次的动作开始呈现——右脚脚尖向着球门，小腿微微弯曲，左腿猛的乏力，踢向足球下方中心位置。 足球滑起一道完美的弧线，毫无旋转地越过人墙，在球门前直线骤然下落。 门将还没反应过来，球已经入网。 唐诺呼了一口气。体力的流失加上心理上的忽然放松，他坐到了地上。 没有看到唐诺的进球庆祝，大家似乎都有些意外。17号球员不依不挠地径直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唐诺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 唐诺脚尖着地，与17号四目相对，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17号球员气急败坏地用英语辱骂了他一句“*”。 旁边的球员都围上来，17号球员终于放开了抓着唐诺的手，唐诺笑了笑，用手拍了拍胸口被17号触碰过的位置，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下半场比赛唐诺被换了下去，和布冯站在了场边。 “你的电梯球踢得很不错啊。”布冯转过头看着唐诺夸赞道。 唐诺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抬起头来脸上带了笑意：“如果门将是你，可能就不会进了。” 唐诺说的是实话，布冯也不过度谦虚，又笑了笑，将头转向了球场。 这天训练结束后，里皮又问了问唐诺的其他情况，什么时候来的青年队，之前在哪踢球等等，唐诺都一一回答了，既不多说，也不隐瞒。 跟穆勒一起往宿舍走，唐诺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胳膊肿了。 “阿莫尔太坏了！摆明了是故意的！” 唐诺没听清那球员叫阿莫什么，也没问，轻笑出声：“今晚睡觉打呼噜声音小一点儿。” “那不由我！”穆勒跺了跺脚。 晚上躺在床上，唐诺翻来覆去睡不着。系统像是提前进入了休眠状态，竟然也没有提醒他正确的作息时间。 穆勒果然十分听话地将打呼噜声放小了些，尽管他只是因为睡的太浅，还没开始正式演奏。 唐诺睡不着，干脆起身打开了床头的灯。 拿出卡卡写的信，看着信封发了会儿呆，他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大巴上看到的孤独的卡卡。 他从抽屉中拿出一张信纸，想了想，终于落笔。 “亲爱的里卡多”，写下这六个字，唐诺反复看了看，摇了摇头，把纸揉成了一团，又拿出一张新的来。 “卡卡，我在都灵过得不错。今天队内休息，我跟同队的队友去波河岸边吃了顿中餐，饺子，很好吃，以后有机会请你吃。训练赛上你猜我看到了谁？尤文图斯的主帅里皮！他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一头银发。对了，如果比赛的时候有人恶意针对你，千万不要忍让，他怎么对待你，你就怎样还回去。” 写到最后，唐诺想起了卡卡来信中的那一长串叉，其实他也有很多话想对卡卡说，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是用一长串的点来代替。 信写完，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不给卡卡打个电话呢，想到最后，他还是决定明天把信寄出去。 第8章 这封信寄出去后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音讯。 唐诺借着队内的电话依着自己记下的号码给卡卡打了好几次电话，开始是没有人接，后来直接提示空号。 和众多中国球员一样，唐诺和卡卡断了联系，于是专心投入了训练中。 阿莫尔后来还来找过唐诺几次茬，没有找到找茬的快感后，也就逐渐消停了。 远在圣保罗的卡卡经历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事故—— 周六下午，圣保罗少年队没有比赛。卡卡和弟弟迪甘两人坐在院中聊天，母亲西蒙妮节假日约了三两好友出去逛街，父亲博斯科则在房中忙着自己新接的一个项目。 迪甘最近迷上了踢球，和他的哥哥一样，他很享受在球场上奔跑挥汗的快感。 西蒙妮临出门前叮嘱两人注意自己在厨房烘烤的面包，但是显然兄弟两人在院中相谈甚欢，忘了这件事情。 烤箱年代太久，烤的时间太长，最终导致了厨房着火，博斯科从二楼书房下来的时候险些被大火吓到。 兄弟二人从院中跑进来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不过最终客厅和厨房都被搞成了一片狼藉。 电话线就是在这时候被切断的。 时间一晃，到了2000年。 十六岁的唐诺已经成为了尤文图斯青年队的主力球员之一，阿莫尔早已经离队，在一家装修公司工作，穆勒也去了一个德乙的球队。 九月初的一天，结束了与罗马青年队的比赛，唐诺和青年队中的另一个球员马尔基西奥在都灵的一家中餐馆吃饺子。 这两年来，唐诺没回过家，几乎忘了中餐的味道，只能将就着吃着这不三不四的中国风味。 蘸了一下醋，他一口将饺子放进嘴里，牛肉馅的，有些咸。 唐诺皱着眉头，用熟练的意大利语说了句“难吃”，抬起头来将筷子放下。 “唐诺更衣室怒摔球衣，疑似与队友马尔基西奥因第一点球手位置出现争执……”马尔基西奥摇了摇头，砸了一下嘴巴将报纸放下：“你摔球衣了？” “没有，”唐诺笑着摇头，“哪里来的野鸡小报？” “全体育。” “哦，那不奇怪，”唐诺又塞了一个饺子进嘴，嚼了两下就咽下去：“上次《全体育》还报道过我对着球迷耍大牌呢。” “你？耍大牌？”马尔基西奥仰着头笑起来：“谁不知道唐诺优雅绅士惹人爱。” “我真怀疑阿莫尔进了全体育当编辑。” “阿莫尔是谁？” “一个坏家伙，”唐诺眯了眯眼睛握着拳头抬了抬胳膊：“我是弱鸡吗？” “不是，”马尔基西奥摇头：“不过也不强壮。” “怪想念阿莫尔的，”唐诺喃喃道：“还有穆勒。” “哦，那个叽叽喳喳不知疲倦的卷发德国男孩，他可真聒噪。” 面前的饺子盘空了，唐诺坐在桌前，有些失神，说不清怎么回事，好像有预感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但直到他跟马尔基西奥走出“中国风味”，也没发生任何事情。 回到基地宿舍，唐诺的右眼皮跳个不行，心脏也急速地跳动起来，如今他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刚回宿舍就上了床。 一米八五的唐诺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闭上眼睛半晌也睡不着觉。 烦躁地翻了个身，他出声道：“好像发生什么事情了……” 系统马上回复了他：“谁，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卡卡，在巴西……” 唐诺猛然坐起来，低着头自言自语道：“他头部重伤了，是去水上公园游泳的时候，他现在很痛苦……他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要结束了……他以为自己有可能终身瘫痪……” “亲爱的唐诺先生，你说的都对，可是一切都会过去，你知道的，他会度过这次灾难，成为一个全新的里卡多。” 唐诺摇了摇头，想起来自己已经快两年没有联系过卡卡了，也许他已经把自己忘了，不然怎么一封信也没有？ 重新躺下，唐诺干脆连眼睛也不闭了，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两年来的薪资足够他在都灵买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但是唐诺依旧住在球员宿舍，原因无二——一个人住大房子，太孤独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看着外面的天越来越黑，唐诺对系统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怎么了？”十分智能的系统瞬间回复他。 “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我瞬间到达圣保罗？” “有，不过……” 唐诺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真的有这种可能性。他有些激动地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启动瞬间移动会让你消耗掉百分之三十的体力，下周还有对阵国际米兰队的青年联赛，你很有可能上场。” 唐诺没有犹豫：“现在，请让我到达卡卡的身边。” “不行，”系统语气不善地拒绝了他：“他的家人现在一定陪在他的身边，你空降过去，只会引起他们的恐慌。” “你太着急了。”唐诺仿佛听到系统叹了一口气。 唐诺抬起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将头懊恼地在床背上撞击了两下。 “也许可以等到夜深人静……”唐诺说。 巴西和意大利有四个小时的时差，在等待的过程中，唐诺一直睁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凌晨五点钟，唐诺看了看时间，突然就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现在过去，你应该只是可以看看他，他也许睡着了。”系统十分人性化地提醒。 “嗯，再等等。” “你知道，他不会有事。” “嗯。” “百分之三十的体力，需要三周才可以彻底恢复。” “嗯。” “给你讲一个故事。” “你说。” “算了，现在要瞬移吗？” “不了。” 唐诺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巴西圣保罗医院中，西蒙妮、博斯科和迪甘都请了假，陪在卡卡身边。昨天卡卡在圣保罗水上公园游玩时，不慎失足滑入水中，疼痛感并不强烈，之后他也没当什么回事，只是简单去医院缝合伤口后就回了俱乐部，可是今天早上的训练却让他意识到一个问题——也许这次的伤，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无足轻重。 在训练的时候卡卡突然晕倒，然后就被教练克鲁斯送到了医院。克鲁斯临走前的话言犹在耳——放心吧，孩子，什么都会过去的。 经历了刚刚的全面检查，医生告知卡卡，他的第六根脊柱受伤，最坏的结果就是全身瘫痪。 西蒙妮坐在病床边上，脸上带着硬扯出来的笑：“没关系的，休息几个月就好了。” “是的，哥哥，就是普通的骨折。” 卡卡心里很清楚，脖子受伤很容易导致瘫痪，也许他的职业生涯就要就此结束，从此做一个半身不遂的人。 他没说话，脖子上带着白色的固定器，转个身都有些困难。 克鲁斯下午的时候又来了医院看他，还带了同队的几个小球员，卡卡没有心情跟大家寒暄，但良好的家教还是让他十分礼貌地回答了大家的各种问题，比如怎么掉下水的，现在感觉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无聊话语。 都灵的达维诺沃基地，尤文图斯青训营的训练如常进行，马尔基西奥发现他的队友唐诺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停球三米远，打门高射炮，连跑动都像是有气无力。 休息的间隙，马尔基西奥忍不住问唐诺：“怎么了？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前几天来看比赛的那个网球女选手又找你了？” 摇了摇头，唐诺挑眉笑道：“女运动员明明是陪她朋友来的，她朋友可摆明了不是来看我的。” 马尔基西奥不好意思地笑了，最近他正跟一个网球运动员罗贝塔打得火热，情窦初开的年纪，全身都是热情。 在青年队表现良好的马尔基西奥最近甚至因为要跟女友联系用奖金买了一部手机。零几年的手机还很简单，只能打电话发短信或者玩儿一玩儿贪吃蛇。唐诺也想过买一部手机，转念一想，又没有买的意义，父母基本上一个月用队内电话联系一次，其他好友……没有联系方式。 这会儿马尔基西奥偷偷掏出了他的手机，和他的小女友发短信。 唐诺坐在场边，大长腿拖在草地上，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是卡卡。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想问系统，理智上又觉得不能问。 他被自己的臆想折磨着，痛苦着，找不出解决的方法。看着马尔基西奥偶尔露出来的笑脸，唐诺意识到一件事情，可能他确实需要找一个女朋友了。 低着头看着草皮发了会儿呆，教练走过来拍了拍马尔基西奥的肩膀，马尔基西奥的手机无所遁形，暴露在了教练的视线中，正是马尔基西奥和女友的短信界面，蓝色的屏幕上只有一长串的叉。 唐诺当然也看到了，暗道马尔基西奥的机智。队内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不能谈恋爱不能私藏手机，但是似乎大家都约定俗成般不把这些事情摆在明面上。 教练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将生气直接摆了出来：“这是什么？训练的时候谈情说爱？” 马尔基西奥低头不言不语，教练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唐诺的错觉，他觉得教练走之前似有若无地瞥了自己一眼。 教练刚走，马尔基西奥拍了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唐诺又看了一眼马尔基西奥的手机屏幕，鬼使神差般出口问道：“你发的是什么？” 马尔基西奥害羞地低下了头，声如细蚊：“在西方，小孩都用叉号来代替亲吻，你看，他像不像两个小孩的……唉，唐诺你去干什么！” 第9章 唐诺往宿舍的方向跑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还是训练的时间。终于捱到训练结束，唐诺快步回了宿舍，连午饭也没有吃。 他拉开抽屉，从一堆书下面拿出唯一一封卡卡给他写的信，信纸质量很好，并没有泛黄，看起来就像是刚收到一般。 抚摸着信纸上的一长串叉号，唐诺对系统道：“我现在想去圣保罗。” “不可以，现在是白天。” “我可以偷偷躲在一旁。” “那你去的意义是什么？” 唐诺愣了一下，半晌，觉得应该就像是小球迷想迫切见到偶像的心情，无论他站的多高，卡卡都是他最喜欢的球星。 这个理由很充分，系统沉默了。 闭上眼睛，唐诺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一阵黑暗与未知包裹着他，手指好像僵住，身体也不能动弹。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约两秒钟，系统说：“睁开眼睛吧。” 唐诺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皱了皱眉头，才慢慢将眼睛睁开。 眼前所见的是一间病房，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背被摇起来了一个弧度，唐诺正好能看到卡卡闭着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病房中并没有其他人。 “现在是圣保罗的早上十点钟，抓紧时间。”系统说。 站在病床边，唐诺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就想看看卡卡，现在看到了，他又想跟卡卡说话。 卡卡说英文的时候跟他说葡萄牙语很不一样，没有唐诺说的纯正，但是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陷入了一阵静止的沉思，唐诺突然看到病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然后睁开了眼睛。 卡卡眨了眨眼睛，不太确定自己醒来了，他好像看了唐诺，这是一个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应该还是在梦里。 说起来他和这个中国的小伙伴已经快两年没有联系过了，训练加重是其中一个理由，寄出几封信都没有回信又是另一个理由。 卡卡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不过意识逐渐清醒了他发现，这个幻觉还没有消失。 见了鬼了，他想。 唐诺踌躇了一会儿，走上前来，他张了张嘴：“……里卡多。” 听到这个声音，卡卡才意识到没有见鬼，的的确确是唐诺在说话。 “你怎么来了？”他问。 “来看看你，马上就走。” 唐诺长高了许多，完完全全不似当初那个矮小的孩子，但是样貌又没有多大变化，非要说哪里变了，那可能是长年累月的训练，晒黑了些。 卡卡要坐起来，唐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坐到了床边，唐诺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中国有句古话，吉人自有天相，还有个说法，因祸得福……”顿了一下，他说：“上帝会保佑你。” 卡卡看着唐诺，眼睛转了转，然后笑出了声：“谢谢你。” 唐诺没再说话了，又坐了一会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慢慢在流失，抬起胳膊都有些吃力。 系统告诉他：“该走了。” 唐诺寻了个借口起身，临走之前告诉卡卡：“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 卡卡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盲区，唐诺闭上了眼睛，转眼间，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这可真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唐诺心想。 和国际米兰青年队的比赛这天，唐诺作为首发球员在场上热身，同队的斯库里突然找到了他，告诉他：“有人找你。” 唐诺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径直从球员通道到了后台，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里皮。 里皮如今是国际米兰的教练，来看国米青年队的比赛无可厚非，说想要挑几个进一线队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他却找了唐诺。 唐诺喘着粗气在里皮面前站定，他的体力因为上次启用瞬间移动流失了很多，刚热身一会儿就有些累。 里皮看了他一眼，转身向自己身后望了望，唐诺有些不明就里地站着，过了一会儿，里皮身后出现一个人——现尤文图斯的主帅，安切洛蒂。 同时他也是后来卡卡在ac米兰时代的恩师，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里皮对着唐诺努努嘴，拍了拍安切洛蒂的肩膀：“呶，就是他。” 唐诺猜测里皮应该是给安切洛蒂介绍过自己，而且还是正面的夸赞，此时也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冲着安切洛蒂打了声招呼。 1999年是安切洛蒂执教尤文图斯的第一个赛季，这个赛季尤文图斯因为安切洛蒂的保守打法战绩惨败，痛失联赛、欧冠冠军，将里皮留下的尤文王朝搞得不堪一击。 这个赛季尤文图斯同样表现泛泛，如果唐诺没有记错的话，尤文这赛季照样会痛失联赛冠军。 看来安切洛蒂是向里皮取经了，不过作为赛场上的对手，里皮告诉安切洛蒂的肯定只是皮毛，而无关自己利益得失的，也就只是避重就轻不讨论战术推荐几个球员了。 唐诺十分荣幸，正在里皮推荐的这个名单上。 安切洛蒂长得微胖，看起来像个慈祥的长辈，笑起来整张脸肉嘟嘟的，唐诺对安切洛蒂的印象很好。 可是安切洛蒂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唐诺如同一盆凉水浇到头上。 他说：“今天好好表现。” 说完还跟里皮相视一笑，显然是暗暗较劲儿。 想起传言中安切洛蒂和里皮不和，唐诺心里道了声扯淡，又想起来似乎看到过里皮评价安切洛蒂是足坛第一教练的新闻。 不过显然，他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不是里皮和安切洛蒂的革命友谊，而是自己接下来的比赛。 接下来的比赛中，唐诺使出浑身解数，奈何硬件跟不上，意识反应再强也没有什么用。 上半场开场第十五分钟，唐诺就因腿部抽筋儿错过了一次绝佳的空门机会。球场里一阵嘘声，甚至有尤文球迷扔了矿泉水瓶下来。 解说在看台上唾沫横飞：“啊啊啊啊我的天呐！刚刚那个球居然没进，我想唐诺可能神游了一分钟！” “尤文图斯和国际米兰双方一线队的主教练也到了现场！这场青年联赛备受瞩目！” 唐诺腿抽筋只是瞬间的事情，体力下降才是主要的原因，他在前场积极跑动，但是脸上的汗却出卖了他，国际米兰的防守队员明显看出了他的弱点，球一到达唐诺脚下，国际米兰球员就用身体对抗唐诺，硬生生将球逼出界外。 欧洲人身体本就高大，纵使唐诺这几年来勤于锻炼，也不能轻易与他们抗衡，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上半场结束的哨音终于吹响，唐诺找到了青年队的主管兼主帅，告诉他自己支持不住了。 下半场失去了唐诺的尤文图斯进攻更加凶狠，马尔基西奥年纪轻轻，但在球场上活力四射。 接过莫雷迪的传球，马尔基西奥轻松晃过对手，一脚推射，帮助尤文图斯一分领先国际米兰。 七十八分钟的时候，马尔基西奥再下一城，完成了梅开二度。 他激动地在场上绕圈跑，对着看台上的某个方向飞吻起来。 解说激动得热泪盈眶：“天才少年马尔基西奥！他只有十四岁！从七岁开始就在尤文图斯青训营长大的孩子！相较而言，唐诺表现的真差劲儿！” 唐诺坐在替补席上，旁边站着一脸严肃的安切洛蒂，他满眼放光地盯着场上，嘴里喃喃着：“可惜还太小了。” 球队赢球，球员都开心。虽然错失机会没有收获进球，赛后唐诺还是跟队友们去吃饭，同行的还有安切洛蒂。 已是夜晚，都灵夜景很美，摩登都市，灯红酒绿。 酒店包厢中，安切洛蒂坐在唐诺旁边。 第10章 餐桌上摆着几个脸盆大的披萨，吃的是意大利面。 安切洛蒂坐下一会儿就跟青年队的主管说起了话，除了盛赞这一场比赛的绝对功臣马尔基西奥外，还提起了唐诺。 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唐诺，安切洛蒂说：“唐诺今天状态很不好。” “抱歉，教练，我有些不舒服。”唐诺抬起头。 安切洛蒂点了点头，当着所有队员的面，问他：“愿不愿意来一线队？” 安切洛蒂这句话说的毫无铺垫，倒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唐诺刚刚还在想着自己的拙劣表现会给安切洛蒂留下怎样一个印象，瞬间就被砸了一个馅饼，于是他睁大了眼睛，没反应过来。 马尔基西奥坐在唐诺旁边，轻轻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唐诺回过神来，看着安切洛蒂，点了点头。 安切洛蒂把叉子放下，兀自切了一块披萨放到了自己面前的盘中，笑了笑，他道：“再在青年队磨一个赛季。” 回队的大巴上，唐诺俨然因为安切洛蒂的一句话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前一个小时，享受这个待遇的还是马尔基西奥。 青年队的球员大多都和唐诺年龄相仿，球场上的热血青年，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遮掩。 斯库里毫不掩饰地表露出自己的羡慕之意：“你运气真好。” “你确实是很有天赋的亚洲人。”加斯巴罗尼在一旁补充。 安切洛蒂回到家，认认真真地观看着青年联赛的录像回放。 唐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跑位和意识都像是有天赋一般，这不是只靠身体对抗能够弥补的东西。 叹了口气，他给他的老朋友里皮打了个电话过去。 里皮正忙着国际米兰在意甲下一轮的比赛，一边分析着对手帕尔马的球员状况一边拿着话筒和安切洛蒂说话。 他在国际米兰的执教也是平平，并没有在尤文图斯来的如鱼得水，两人互相抱怨了一番队内现状，安切洛蒂说起了唐诺：“我回来又看了一遍今天的比赛，你推荐的那孩子的确不错。” “可是他今天的表现并不好。” “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安切洛蒂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十分确定他绝对是被人整了。” “哦？” “开场不久就体力不支，也许刚从酒吧潇洒回来呢。” “他看起来是个乖孩子。” “我也觉得是。” 挂了电话，安切洛蒂慈祥地笑了笑，搓了搓自己胖乎乎的脸，他决定再吃一片面包。 脱了短袖，换上长袖，意大利的秋天来了。 唐诺自从上次启用了瞬间移动这个能力后就有一个疑问，这个系统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系统看起来十分不近人情，唐诺觉得自己跟他不熟，也就不问。 系统想说，有人不问，他也就憋着。 与国际米兰青年队的比赛后唐诺恢复了一周才将自己的体力恢复到原有的状态。 到了十一月份，训练换上了长袖，唐诺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六七的样子，脱去了稚气，俨然是个成年人的模样。 马尔基西奥和女友罗贝塔已经确立了关系，打得十分火热，教练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了。 一轮联赛结束，球员们像脱缰的野马，奔向城市里各个酒吧撒欢。 斯库里叫上了马尔基西奥和唐诺一起。唐诺没有拒绝，跟着两人走过长街，第一次进了酒吧。 暗黄的灯光下，男男女女身体缠绕在一起，路过的女侍者坦胸露乳，胸前春光灿烂，斯库里在她穿着皮裤的屁股上摸了摸：“凯瑟琳，今晚很漂亮嘛。” 唐诺像个性冷淡患者在一群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年间穿梭，马尔基西奥找了个角落位置，给他的女友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罗贝塔带着她的好友艾米莉来了。 唐诺并不知道那位艾米莉小姐的名号，之所以在艾米莉跟他打了招呼后能从善如流地回答是因为听到了马尔基西奥与她女友的谈话。 马尔基西奥的意图十分明显，他也跟大多数青年男性一样，如果自己有了女朋友，就希望哥们也有个女朋友，四人游比三人游的感觉要好太多，何况另一个女人还是自己女友的闺蜜。 罗贝塔坐下后就开始跟马尔基西奥旁若无人地吻在了一起，唐诺跟艾米莉坐在一旁。 艾米莉是个碧眼金发的意大利女郎，很美，性感的美，热情似火地贴了上来：“我们去跳舞吧。” 舞池中央的人疯狂地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舞动，头发甩的像安了马达。唐诺摆了摆手：“不会。” “我可以教你，”艾米莉夺下了唐诺手中的酒杯，在他耳边呵了口气：“你长得真英俊。” 唐诺当然不会像个小男孩那样红了脸，不过卡卡也许会，他猜想。 从艾米莉手中温柔地将酒杯拿过来，他觉得十分有必要告诉艾米莉自己对她并没有兴趣，也没有性趣。 还未等他说话，艾米莉眼睛转了转，朝着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径直对准唐诺的嘴唇亲了过来。 这可真是个疯狂的女人，唐诺作势躲闪了一下，并没有让艾米莉如愿以偿，不过艾米莉的枚红色口红还是蹭到了他的脸上。 “不解风情。”艾米莉小声抱怨。 唐诺笑了笑，伸手抹了抹被艾米莉亲过的地方，绅士地弯了弯腰：“抱歉，艾丽小姐，我需要去趟洗手间。” 说完转身就走，身后是马尔基西奥毫不掩饰的笑声和艾米莉气急败坏的抱怨：“我叫艾米莉，不是见鬼的艾丽！” 离开闹哄哄的酒吧中心，洗手间显然安静许多。来洗手间当然只是个借口，唐诺用清水洗了把脸，抬起头来，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老朋友。 “唐诺？”布冯不太确定地叫了他一声。 唐诺在水池里甩了甩手上的水滴，转过头去：“布冯，好久不见。” 布冯如今还在帕尔马，但再过不到一年，他就将和自己并肩作战。 伸出手来，唐诺说：“一起喝两杯？” 布冯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人，唐诺等了很久才看到那人慢悠悠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穿着休闲装，留着长发的皮尔洛和所有照片中的他一样，眼眶深邃略显忧郁。但今天的他，还有些无精打采。 “这是唐诺，”布冯给皮尔洛介绍：“现在在尤文图斯青训营，很不错的前锋。” 皮尔洛掀起眼皮看了唐诺一眼，三人往酒吧深处走，他说：“我听教练提起过你。” 皮尔洛现在效力于国际米兰，他的教练正是里皮，这一个赛季皮尔洛在国际米兰还未收获一粒进球。 “你好，皮尔洛，久闻大名。” 三个人到了马尔基西奥坐的位置旁边，唐诺发现艾米莉早已不见了踪影，马尔基西奥的女友罗贝塔正翘着一条腿喝酒。 唐诺的意大利语说的不错，四个人谈了会儿无关足球的话题，唐诺说自己没有女朋友，父母在国内，是中国国籍，不是太想家。 不一会儿，斯库里搂着一个美女过来了。笑眯眯地坐在了唐诺旁边，几个人肆无忌惮地开起了黄腔。 唐诺偶尔附和两句，眼睛瞟向四周，眨眼间似乎看到了扛着相机的狗仔。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唐诺思量着准备在都灵买一套房子，不过思量归思量，睡前他又将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他只希望时间过快一些。 次日《都灵体育报》头条：尤文图斯青年小将唐诺坠入爱河，相差四岁姐弟恋曝光，名模女友身材火爆。 唐诺看到这条消息的第一反应是，马尔基西奥骗了他，艾米莉根本不是打网球的。 可是无论是不是打网球的，性质都是一样的，他莫须有的多了一个女友。 配图正是艾米莉亲他的那个动作，唐诺脸躲避了一下，导致看不清表情，像是亲到了嘴巴一般。唐诺有些哭笑不得。 圣保罗训练基地阳光灿烂，卡卡已经通过积极的配合治疗恢复了健康。 受伤期间，他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决定写下他这辈子需要完成的十件事情，进入国家队、参加世界杯和走进意甲豪门是最重要的三件，而这三件事情，都需要他不断提升自己来完成。 两个多月前的那次事故让卡卡坚信了有上帝的存在。他的妈妈西蒙妮和唐诺一样，告诉他：“上帝会保佑你。” 卡卡觉得自己无比幸运，那种绝望的感觉至今都印象深刻，他挺了过来。唯一让他想不明白一件事，就是唐诺的出现。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事后他自己想起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将这一切都归功于上帝，上帝在他需要安慰和希望的时候让他的好友出现，并告诉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现在的确在队中表现很不错，过不了一年，他就要升入圣保罗一线队伍，若是表现突出，他会如愿以偿地进入欧洲豪门，享受世界足球的魅力。 他的伙伴还在意甲等他呢。 想到这里，卡卡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打开电脑，决定上网搜寻一下唐诺最近的消息。 他输入唐诺的名字，很快就跳出来一个网页，乱糟糟的全是——唐诺与女友艾米莉酒吧玩闹到凌晨…… 第11章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卡卡面无表情地关了网页。 意大利的冬天来得很早，十二月初，都灵就飘起了雪。 唐诺和艾米莉的“恋情”很快被其他八卦所代替，青训主管原本想让唐诺澄清一下他与艾米莉的关系，但唐诺选择了不回应。回应一次不就等于多一次曝光吗？ 艾米莉没再找过唐诺，唐诺转身投入了紧张的训练中。 联赛第十五轮对阵拉齐奥，唐诺凭借两次射门和一粒点球完成了自己登陆欧洲赛场的首次帽子戏法。 解说这次毫不吝啬地夸赞他：“来自东方的少年！唐诺！他在球场上真像个小鸟，飞来飞去，飘忽不定！” 第二天的《都灵体育报》用整版的版面报道了这次比赛，唐诺理所当然地在前一天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记者：“请问你踢球有多久了？” 唐诺：“跟我年纪差不多大。” 记者：“你最喜欢的球员是谁？” 唐诺沉思片刻：“还没出现。” 记者：“现役球员，相较而言。” 唐诺眨眨眼睛：“罗纳尔多。” 记者：“果然。” 记者：“前段时间关于你和艾米莉的绯闻是真的吗？” 唐诺毫不客气：“假的。” 笑了笑，他又道：“我是单身。” 于是报纸博人眼球的标题出来了——唐诺帽子戏法，回应绯闻为假，自称黄金单身汉！ 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唐诺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将《都灵体育报》和某浪体育画上了等号。 冬歇期到来的时候唐诺的养父母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 这个电话来得猝不及防，晃过神来唐诺才发现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他的养父母了。 母亲萨拉温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亲爱的阿诺，我和你父亲现在已经在机场了，明天我们也许就会见到你，我们可以一起在意大利过个圣诞节。” “一路平安，妈妈。” 次日下午，唐诺在训练基地见到了美丽温婉的萨拉。 彼时唐诺正一个人对着空门练习射门，并不是因为太刻苦，只是因为没有其他想干的事情。 队中好友都回了家，倒显得留洋的唐诺有些可怜。 萨拉站在场边，脖子上围着一条格子毛呢围巾，冲着唐诺挥了挥手。 唐诺弯下身把球捡起来，呼着冷气小碎步跑了过去。 “长高了，”萨拉微笑着仰头看唐诺，眼角处有了皱纹，刺眼的太阳下她眯了眯眼睛：“你父亲去了他朋友那里。” 唐诺不知道父亲唐纳德在意大利还有朋友，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冷，我们先去我宿舍。” 萨拉跟唐诺在唐诺住的地方转了一圈，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提出了要给唐诺在意大利置一套房子。 唐诺摇了摇头：“现在住在这里挺好的，房子的事情，过几年再说吧。” 萨拉了解她的这个儿子，平时看起来话不多，但其实最固执心里也最有主意。小时候同院的中国小孩跟他一起踢球的有很多，后来基本都是放弃了职业球员这条道路，国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没有了兴趣。 唐诺倒是不一样，似乎认准了这件事，死心眼地往里钻。现在也算是有了些出息，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看唐诺没有对买房表现出多大兴趣，萨拉也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人在都灵达维诺沃基地转了一圈，前几天积下来的雪消了不少，唐诺带一个运动针织线帽，穿得单薄，只一条短袖上套着一件薄外套。 接下来，萨拉带着唐诺去见了唐纳德的好友。 乘坐都灵当地的出租车到了一个欧式风格的建筑前，萨拉伸手拉了拉唐诺的领口，将他外套的领口竖起来，能够遮挡风了打开车门。 踏入大门，唐诺才发现这是一个茶馆，应该是用来谈事的。他今天穿的休闲，跟萨拉的一副正规打扮有点格格不入。 唐纳德跟他的朋友，准确来说是学生安德雷亚·阿涅利坐在茶馆二楼，两个西方长相的男人相对而坐，喝的是茶，听的是二胡演奏，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感觉。 安德雷亚是唐纳德在英国牛津大学作报告时认识的学生，因为合作过一个项目，俩人成了忘年交。 这次唐纳德来意大利也是安德雷亚邀请的。安德雷亚早听说过尤文图斯青年队的那个中国小子是自己好友唐纳德的儿子，因此也一直有所关注。 借着这次机会，安德雷亚提出了想见一见唐诺。唐纳德当然十分乐意，异国他乡的儿子多一个朋友也是好的，况且朋友还是意大利有名的阿涅利家族的一员。 于是就有了这次见面。 唐诺踏上二楼木梯，穿着运动训练服，跟着萨拉并肩走了过来。 记忆中唐纳德的影子从他脑海中闪过，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唐诺叫了一声“爸爸”。 唐纳德从看见唐诺的一刻起眼里就蓄满了泪，这一声“爸爸”出来，那眼泪就“唰”的下来了。 一个老头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他用手随便抹了抹，站起来和唐诺抱在一起。 萨拉在一旁笑了笑，跟安德雷亚打了个招呼，然后径自坐下。 跟唐纳德分开，唐诺才注意到了坐着的另一个人，对方礼貌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安德雷亚·阿涅利。” 阿涅利……唐诺听到后立马就将对方和尤文图斯联系到了一起。 阿涅利家族从1992年开始就正式接管了尤文图斯，是最大的股东，这样一个大佬站在面前，有些不真实。 转念一想，唐诺还跟马云有过一面之交，这样也就不是很奇怪了。 不过眼前的这个年轻绅士的男人，唐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和掌控大权的大佬联系到一起。 思绪百转地想了很多，实际上也只过去了不到两秒，唐诺点了点头：“我叫唐诺。” 坐下后就是唐纳德和萨拉对唐诺的嘘寒问暖，老两口都是性格外露的人，唐纳德的眼泪像是一汪泉水，源源不断地往眼眶里涌，涌出来又不流出来，看得唐诺心里怪不好受的。 唐纳德自然是知道安德雷亚跟尤文图斯的关系，不过他从来没提过，精明的唐纳德有自己的小心思：主动提了就显得自己主动想要巴结人走后门了，唐诺还小，不急这一时。 不过眼见着唐诺明年就要升入一线队了，这个后门，还是要走一走的。 唐纳德嘿嘿一笑：“阿诺从小就喜欢踢球……” 他顿了一顿，看向了安德雷亚，刚要继续说下去，唐诺道：“爸爸，您喝茶。” 唐诺双手端起一杯茶，站起来微微弯身，把茶杯递到了唐纳德面前。 唐诺当然了解唐纳德，唐纳德想说什么他动动头发就能猜出来。前世唐纳德因为唐诺去奥兰多城试训的事情就曾试图拜访他在美国的一个好友，可惜好友当时正跟爱人在叙利亚旅游，回来的时候遭遇了恐怖袭击。 唐纳德接过唐诺递过来的茶，慢慢品尝，安德雷亚在一旁像喝白开水一般将茶一口饮尽。 唐诺不是多高风亮节的人，他不是不愿意被照顾，只是不希望先入为主给人一个“要被照顾”的印象。 扯了扯萨拉藏在桌下的袖子，唐诺跟萨拉相视一眼。 他看了看唐纳德，又看了看安德雷亚，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萨拉明白了唐诺的意思，看着唐纳德，她轻咳了一声：“亲爱的，我刚上楼时好像把耳坠丢了，能陪我下去找一找吗？” 唐纳德是个极疼老婆的人，听到这话立马放下茶杯起身，屁颠屁颠地跟着萨拉下楼了。 安德雷亚将这一家三口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觉得这唐纳德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连带着看唐诺都多了一份长辈的慈爱眼光。 唐诺和安德雷亚年龄差不了多少，算是平辈，被这么看着，他眼神闪避了一下。 一会儿唐纳德和萨拉上来了，这回坐下后绝口不提儿子在尤文图斯踢球的事情，几个人聊中国的风土人情，倒也相谈甚欢。 唐诺知道，这是萨拉给唐纳德上了一课了，他庆幸自己有一个聪明美丽的母亲。 小小的聚会散之前，安德雷亚叫住了唐诺：“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们可以常联系。” “十分抱歉，我没有手机。”唐诺笑了笑。 安德雷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样也好。” 安德雷亚离开后唐诺陪着父母在都灵闲逛，冬季的街道有些冷，不过唐诺体质好，也不觉得有什么，唐纳德随身携带着一个卡片机，咔嚓咔嚓的拍了好多张照片。 都灵的圣卡罗广场、圣卡洛教堂，唐诺之前都没有来过。像个初次来旅游的少年似的跟着自己的父母，唐诺跟着自己的家人逛了一整天。 唐纳德和萨拉住在酒店，唐纳德这趟来是要参加一个学术交流活动，城市中亮起灯的时候，唐纳德依依不舍地跟妻子萨拉回了酒店。 匆匆告别后唐诺还是回了训练基地。 这一晚，唐诺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第12章 黑白条纹的鱼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水草交织的海底像是另一个世界，透明、清澈、美丽。 黑白条纹的小鱼摇着尾巴吐着泡泡钻进了一个蚌壳中，蚌壳中有一条红黑条纹的小鱼，此刻正吐着泡泡翻着肚皮瞪大了眼睛。 黑白条纹的小鱼游过去，尾巴缠上了红黑条纹小鱼的尾巴，然后，扭动了一下。 红黑小鱼没有反抗，于是黑白小鱼得寸进尺了。似乎还觉得不太够，他吐着泡泡的嘴巴嘟起来，蹭上去亲了亲红黑小鱼的嘴巴。 两张嘴挨到一起，从相交处冒出一长串的透明泡泡，黑白条纹小鱼的尾巴又蹭了蹭，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躺在了红黑小鱼的旁边。 蚌壳合上了，唐诺睡醒了。 他的内裤一片濡湿，底下还支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 回想起自己做的梦，唐诺迅速坐起身来，摇了摇头，逃一般下了床洗漱。 这天中午，唐纳德的电话打到了宿舍，唐诺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唐纳德悲伤的抽泣声：“亲爱的唐诺，国内临时有点儿事，我跟你妈妈要先回去了，不能跟你一起过圣诞节十分遗憾，祝你开心快乐。” “好的，爸爸，祝你一路平安。” “儿子，有了女朋友千万别隐瞒。” “还没有呢。” “有男朋友也无所谓，我跟你妈妈都很看得开……” “爸爸我有些事情，先挂了。”唐诺打断了唐纳德的话。 平安夜前夕，马尔基西奥也给唐诺打了电话过来：“一起来我家过圣诞节吧！” 唐诺犹豫了一下。 “艾米莉不会来！” 唐诺笑了：“不了，你还是跟罗贝塔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马尔基西奥的旁边有女人说话，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唐诺有些听不清马尔基西奥说话。 “圣诞节酒吧人很多哦。”马尔基西奥似乎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知道。” “as！”马尔基西奥说了一句英语。 “as。” 挂了电话，唐诺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嗨～”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出了一个音节。 半晌，一个机械的男音回答他：“嗨。” 唐诺很无聊，无聊得跟系统说起话来。 唐诺：“你叫什么？” 系统：“你猜。” 唐诺：“……” 系统：“2017。” 唐诺：“我想瞬间移动。” 系统：“……” 唐诺：“但是不想耗费体力……” 系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唐诺：“我可以付出其他代价。” 系统：“……比如？” “请你吃饭。” 十分钟后，唐诺和系统达成了协定，成为意甲青年联赛的射手榜第一名，换来一次瞬间移动的机会。 唐诺目前在射手榜和队友马尔基西奥并列第一，只要后几轮比赛不出原则性的大失误，金靴应该是可以顺利收入囊中。 “你要去看长长吗？” 唐诺忍不住笑出声来：“请叫他里卡多或者卡卡。” 系统不屑地哼了一声。 “长长”这个名字的来历是这样的：卡卡在一次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被要求写下自己的中文名字，记者告诉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k中间加上一横，于是卡卡成功地钻入了记者的套中，给自己取了一个十分可爱的中文名——长长。 唐诺其实很喜欢长长这个名字，觉得这名说不出来的可爱。 不过这两个字从系统口中说出来，他就不是那么喜欢听了。 顿了一下，他说：“是，我是想去见长长。” 系统这回没说话，唐诺想了一会儿，觉得时机有点儿不太对，现在还是大白天，圣保罗才刚早上呢。 卡卡自从上次水中受伤后就成为了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 平安夜前夕，他捧着一本《圣经》坐在院中，夜晚的月亮很亮，院子里的小灯被衬的有些黯淡无光。 西蒙妮走到院子里：“亲爱的里卡多，别看了，对眼睛不好，要看进屋里来。” “好的，妈妈。” 卡卡站起身来，拿着《圣经》进了屋子。 弟弟迪甘正在装饰一个圣诞树，父亲博斯科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报，电视上的主持人说着葡语，叽里哇啦地介绍着各国过圣诞的情况。 迪甘给圣诞树上挂满了父亲买来的未拆开的礼物，对卡卡招了招手：“卡卡，过来跟我一起把这个挂到最上面去。”他手里拎着一个铁盒。 卡卡走过去，他比迪甘高一些，接过迪甘手里的铁盒，踮了踮脚，轻而易举地将铁盒挂在了圣诞树尖上。 耳朵里塞着耳机，卡卡随身听里的音乐已经换成了福音音乐。 进了自己的房间，母亲西蒙妮打开一条门缝轻声对卡卡说：“早点睡，亲爱的。” 卡卡闭上了眼睛，脱离了球队的训练，整个人身心都放松了许多。 这个赛季他表现良好，已经成功引起了一线队对他的注意，下赛季他就要成为圣保罗俱乐部的一员，代表圣保罗参加巴西足球甲级联赛，如果表现得好，很可能在2002年世界杯入选国家队，这样他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两个。 卡卡一夜无梦，唐诺一夜无眠。 十二月二十四的时候，唐诺在健身房呆了一天，他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跟系统说话。 唐诺：“2017。” 系统：“嗯？” 唐诺揉了揉耳朵：“你在哪儿？” 系统：“我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 唐诺轻哼一声：“你还有什么功能？” 系统：“我的功能很多，只是都还在开发中。” 唐诺：“比如？” “比如我可以唱歌。” 唐诺：“……请你闭嘴。” 傍晚时分，唐诺在训练场跑了几圈，坐在草皮上他忽然有些怀念重生前的日子，准确来讲是怀念有网络有智能手机的日子。 伤怀悲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唐诺深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又跑了几圈。 晚上他终于提出了要瞬间移动到圣保罗的要求，系统道：“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唐诺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感受一阵眩晕与黑暗后唐诺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前是少年时期熟悉的里卡多的卧室，此时是巴西时间下午，他又忽略了时差的问题，而卡卡，正背对着他坐在桌前，伏案看书。 “糟了，弄错了，他估计会发现你。”系统的声音丝毫没有愧疚，反而是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 唐诺“哦”了一声，轻轻出声：“卡卡。” 卡卡转过头来，看见唐诺的表情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怎么进来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唐诺把食指放在唇上作出了一个“嘘”的动作，看到房门紧闭，他将手拿下来：“这个等会儿再说。” 卡卡拉了一条椅子让唐诺坐在旁边，旧友相见，分外激动。卡卡跟唐诺都晒黑了一些，样貌却都没有什么变化。相较于少年时期的青涩，棱角都分明了一些。 坐下后唐诺开始想如何向卡卡解释自己突然出现的这个“灵异事件”，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还记得你受伤我到你病房去看你的事情吗？”这个开头，看起来不错。 卡卡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总是很神秘。” 唐诺沉默了一下：“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可能你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我不太想要对你说谎。 卡卡的表情严肃起来，歪了歪头：“怎么了？” “其实我随身携带着一个系统……” “系统？” “对，他叫2017，有特异功能，能够让我瞬间移动……” “你没有在说梦话吧阿诺，”卡卡站起来，笑出了声音：“你要是说你是超人可能会更可信些。” 唐诺：“……” 半晌，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不解释了。 卡卡忽略了唐诺突然出现的这个bug，提出了两个人一起去踢球。 圣保罗青年基地已经换了一拨人，虽然是平安夜，但依旧有一群小球员在刻苦训练。 足球，是目前唯一一样能够将卡卡和唐诺热情都点燃的东西。 两个人和圣保罗青年基地的孩子们商量好，一起踢一场比赛。 卡卡在这群小球员里，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而唐诺，众多出身于贫民窟的孩子们并没有听说过他。 不过就是唐诺这个毫无名气的孩子，却在一群身体强壮的巴西球员中间，展现出了他非凡的实力。 唐诺的跑位灵动，而且和没有一起训练过的卡卡配合默契，甚至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这场比赛的结果很不可思议，卡卡和唐诺所在的队伍最终五比零战胜了对方。 众球员们开始重新审视唐诺这个东方男孩。当他们知道唐诺是在意甲的尤文图斯青训时，脸上的佩服之意又加深了一层。 十八岁的卡卡已经不是唐诺初见时的那样羞涩内向，面对球员们，他甚至能侃侃而谈地说一段战术，不过看着唐诺的时候，他依旧像个害羞的男生。 在回家的路上，唐诺还在回味今天下午这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不得不说，他跟卡卡像是天生一对，所有的配合似乎都出于本能，这样想着，唐诺生出来让一个想法：跟卡卡当队友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唐诺又想起卡卡庆祝进球时的标志性动作，抬头仰望天空，他是上帝之子。 而他进球的时候则是克制不住地兴奋起来，有违他平时表现的跑上前去跟卡卡紧紧拥抱，他们甚至还因为重心不稳双双滚到了草地上。 两个人身上都是汗味，交杂在一起，却谁也不嫌弃谁。 圣保罗冬天的风吹来，唐诺裹紧了领子，转过头去，想提醒一下卡卡，看到卡卡嘴角翘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唐诺跟卡卡进了卡卡家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愣。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迪甘，他指着唐诺瞪大了眼睛，最终只是“诺诺诺”的喊了一下。 西蒙妮十分友好地对唐诺笑了笑，没有问起唐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圣保罗，只是如同众多长辈一样慈爱地说：“长高了，似乎比我们里卡多还高了一点儿。” 唐诺听到这话心情很好，接下来的对话也轻松许多。 博斯科在餐桌上关心了唐诺在尤文图斯青训的具体情况，顺带着说了一下卡卡。 卡卡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停下来插两句话，五个人的平安夜祥和安静又温馨。 饭后是拆礼物的时间，迪甘第一个扔下餐具跑到了圣诞树旁。 圣诞树已经被彩灯和礼物装饰得异常华丽，铁盒子挂在最上面，迪甘够不着。 唐诺在国内的时候很少过圣诞节，唐纳德和萨拉两个人很喜欢中国文化，连带着对春节的重视程度也远远高过了圣诞节；而在意大利的这两年，唐诺因为求胜心太强，圣诞节也没有将训练落下，经常是一个人在训练场呆着，偶尔发一下呆，想一想自己的未来，想一想自己的现在。 唐诺和卡卡走到圣诞树下，迪甘手中已经多了两个礼盒，他拆开来，一个里面装着一双袜子，一个礼盒里放着一个足球钥匙扣。 指了指最上面的那个铁盒，迪甘说：“我想要那个！” 博斯科笑着和妻子收拾碗筷：“谁拿到了就是谁的。” 卡卡朝着迪甘笑了笑，轻轻踮脚，刚伸出手，铁盒子已经到了唐诺手中。 第13章 冲着卡卡笑了笑，唐诺把铁盒子递给迪甘。 迪甘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看到了躺在里面的手机。 唐诺突然想起马尔基西奥的那部手机。看了看卡卡，他说：“要不我买部手机送你？” 说完他自己先觉得有些奇怪，反倒是卡卡没什么所谓地笑道：“你们宿舍的电话号码我有，我自己买了手机会给你打电话。” 你有我们宿舍电话为什么从来不给我打电话……唐诺有些郁闷地想。 唐诺脑内了不到三秒钟，就听卡卡说：“我们出去坐外面吧。” 坐在院中，唐诺可以看到周围住户区的灯火通明。跟中国的春节一样，大多数家庭都聚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假期与安宁。 迪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博斯科走过来和唐诺、卡卡坐在一起。 “尤文图斯的青训体系怎么样？”博斯科点了一个小型烟花递给卡卡，问的是唐诺。 “爸爸，我已经不喜欢放这些了。”卡卡这样说着，还是伸手将烟花拿了过去。 唐诺低头看着地面，又抬头看博斯科：“跟圣保罗的差不多，嗯，球员整体水平要高一些。” 西蒙妮走出来，招呼大家进屋去吃她新烤面包。 唐诺走在最后，卡卡的烟花还没有放完，火星闪烁间能看到卡卡白白的牙齿。 在卡卡家待到了睡觉时间，西蒙妮腾出一间客房给唐诺，客房正在卡卡房间对面。 当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卡卡偷偷溜进了唐诺的房间。 彼时唐诺正靠在窗前跟系统讨价还价，要求将时间再增加一些，系统执拗地表示今晚一过，最迟早上六点，就得强制离开。 唐诺没法，思考着告别的方式，却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嘿！”卡卡坐到了床边：“你什么时候回意大利？” 唐诺在卡卡旁边坐下，没说话，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依旧决定实话实说。他做了无数遍心理建设，觉得坦白的话以后或许有更多机会和卡卡相处。如果事情一直照着历史发展的话，卡卡要到2013年才会在意大利和自己再相逢。 “卡卡，”唐诺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得不再次告诉你，我的确有某些特异功能。” 卡卡认真地看着唐诺，目光里都是继续说的意思。 唐诺觉得自己或许不会轻易说服卡卡，干脆道：“或许你可以在这里待到早上六点钟，亲眼看着我消失在空气中。” “我没有不相信你，”卡卡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只是在想瞬间移动是什么样子，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很期待看到那个画面！” 唐诺也笑了，卡卡拿着随身听，像第一次看见唐诺那样递给他一个耳机，桑巴舞曲变成了福音，听着听着心就平静了下来。 次日唐诺按时回到都灵。 自从那次让卡卡亲眼目睹了自己消失的情景后，唐诺经常会和系统做一些交换，有时候是进球数，有时候是助攻数，有时候甚至只是场上的跑动距离。交换来的时间会跟卡卡踢一场比赛、陪卡卡看一下午《圣经》或是谈论一下自己最近的情况。 这种默认将对方当成挚友的感觉让唐诺感到兴奋，而且因为唐诺不为人知的特异功能，两人时常都是单独相处。而卡卡，也只有第一次对唐诺异于常人的身体特质表现出了些许好奇，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时间转瞬即逝，2001年过去一半的时候，唐诺已经算得上是意甲青年赛场上一颗小小的新星，各种小代言也接踵而至。00/01赛季结束的时候，他有了一次回国的机会。 v5特意在此期间做了一期节目，是关于中国少年唐诺的专题，插播在周四晚上的《足球之夜》栏目中。 直播厅里，主持人黄健翔问了唐诺几个问题。 q1:圣保罗留学的时候有没有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 q2:最喜欢的俱乐部是哪一个？ q3:更衣室里有没有发生过一些趣事？ q4:未来会回中超踢球吗？ 唐诺优雅一笑：“记得最深的是一个巴西当地孩子，光着脚丫和我们基地里的青训队员一起踢球，他的技术很好；最喜欢的俱乐部……没有，我在哪个俱乐部哪个俱乐部就是我的最爱；至于更衣室……有趣的事情很多；未来会不会回中超，这个问题，未来会回答。” 唐诺滴水不漏地打着太极，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访谈结束后他又和黄健翔合了张影，然后火急火燎地去拍广告。 目前唐诺并没有经纪人，尽管他的表现已经足够让很多著名的足坛经纪人注意到他，但是没有进入一线队，很多人都还在张望。 他在国内一直呆到八月份，又与唐纳德、萨拉见了一次面，才回了意大利。 唐诺这次回国耽误了两周的训练时间，青训主管对他十分不满，但唐诺回来的表现又没有丝毫可挑剔的地方，只能让主管憋着一口气。 主管的这口气，终于在里皮到来的时候彻底爆发。 里皮在国际米兰的这一个赛季并没有感受到大展身手的快意，在尤文图斯风光无限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国际米兰，重返尤文。 为了在新赛季挑选球员为球队增添新血液，里皮来到了曾经来过的尤文图斯青训营，而刚坐到青训主管办公室，他就听到了青训主管对于唐诺的诸多不满和抱怨。 青训主管告诉里皮，唐诺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足球上，如同很多足坛的球员一样，唐诺好高骛远并且浮躁急功近利。 这一切让里皮重新审视起唐诺这个看起来谦逊的孩子。 唐诺被叫到主管办公室的时候一无所知。 主管将一堆信甩到了唐诺面前：“这些是他在刚来的那个赛季和朋友的通信！” 唐诺看到了自己以为自己寄出去的那封信，夹杂着的还有好几封从巴西圣保罗寄来的信。 他明白了一切，却不明白主管为什么要这么做。 抬起头看着里皮，唐诺解释：“这是和朋友联系的信。” 说完又强调：“男性朋友。” 里皮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不太明白这个主管想要证明些什么，在他看来即便是唐诺和女孩子通信，那跟他挑选球员也没有什么关系。而主管摆明了一副“这个球员问题很多，选择他你会后悔”的表现更是让里皮有些奇怪。 同时感到奇怪的还有唐诺，他平时并没有注意过这个主管。 第14章 葡萄牙人门德斯是一个颇具商业头脑的新晋足坛经纪人，还在球员时代的他就曾发展过各项副业——经营广告牌，开录像出租店等。 由于对市场的眼光毒辣且精准，唐诺第一次在尤文图斯青年队表现出远高于亚洲人的水准时，门德斯就将目光投到了唐诺身上。 门德斯在2000赛季的时候跟葡萄牙超级联赛的里斯本竞技达成了一个协议，2001赛季为里斯本竞技引进几个球员，保证物美价廉。 唐诺显然就是这几个猎物之一。 早早就跟尤文图斯的青训主管打好了招呼，门德斯要求将唐诺的转会权尽量留给自己。他决定低价将唐诺从尤文青训买来，然后较高价转卖给里斯本竞技，自己和尤文图斯的主管平分佣金。唯利是图的人很多，尤文青训主管恰是其中之一。 里皮在尤文青训主管三番两次的拒绝中看出了一些端倪，想了片刻，干脆改变了原本的主意，最终决定先让唐诺在进入尤文图斯之前再磨一两年。十七岁，不大不小的年纪，他也准备再观望一下。 里皮走后，唐诺跟主管相对而坐。唐诺看出了主管不愿意放自己走的心思，眼睛直勾勾盯着办公桌上七零八落散着的那几封信。 “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唐诺抬起头问道。 主管看着他，半天不说话，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你对葡超的里斯本竞技有什么看法？” 里斯本竞技……听到这个名字，唐诺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影子。 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唐诺幽幽道：“听说过，不了解。” 从主管提起里斯本竞技的那一刻开始，唐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内心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也许跟c罗当一段时间的队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转会窗口还没关闭，你有什么想要去的俱乐部吗？”主管试探着问。 唐诺摇了摇头：“我很随意。” 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他眨了眨眼睛，问道：“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扣下这些信吗？” 主管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也许是收信的工作人员太忙了。” 唐诺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狗屁不通，但也不准备再问。 和门德斯的见面是在一个下午，太阳刚落，还有点儿热气，唐诺被主管叫到了办公室，第一次近距离地见到了后来足坛的金牌经纪人。 “您好。”他礼貌地打了招呼，在一旁坐下。 门德斯看起来十分年轻，端坐在那里，目光和善，是个十足的来谈话的样子。事实证明他的确口才一流。 “你好，俊美的小伙子。”门德斯笑了笑。 他看上唐诺并想将其招入麾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唐诺的外形条件不错，这对他以后接代言甚至进入时尚圈都是十分有利的。 “谢谢您的夸奖。” “我听说你对自己去往哪个俱乐部并没有什么确定的要求。” “是的，”唐诺开门见山道：“我听主管说了您想要做一个中间人，牵线我和里斯本竞技？” 门德斯似乎没想到唐诺这样说。愣了愣，他笑了：“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不过你呢？我记得你在圣保罗青训待过，应该会说葡语吧，你应该可以很好地融入他们。” 唐诺点了点头，微笑道：“我十分乐意加入里斯本竞技。” 九月份，转会窗口正式关闭，唐诺离开意大利的都灵，登陆葡萄牙赛场。 唐诺创下了中国球员登陆欧洲甲级赛事年龄最低的记录，在国内俨然成了一个新星代表。转会费虽然只有四十万欧元，但对于唐诺来说，已经算得上天价。 在到达葡萄牙里斯本之前，唐诺给卡卡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时候的卡卡在巴西国内也算得上是一个炙手可热的足坛新人。在过去的一个赛季里，卡卡12场比赛共攻入23个进球，是圣保罗俱乐部的绝对功臣，并一度引起了欧洲各豪门俱乐部的注意。 “里斯本竞技是你想去的地方吗？”卡卡问道。 “当然。不过也许再过几个赛季，我们会在意甲相逢。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里卡多？”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唐诺握着手机，弯了弯嘴角，听卡卡道：“当然。” 里斯本位于葡萄牙西部，地中海气候，冬暖夏凉。唐诺下了飞机后就跟随门德斯径直来到里斯本竞技俱乐部。 主席奥古斯托亲自接见了唐诺，彼时主席的办公室里，还站着另一个人。 唐诺认识那个人，正是c罗。 c罗睁大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门德斯和唐诺，半晌，用他马德拉的乡下口音小声道：“你好，我叫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唐诺微笑着用葡萄牙语回答他：“你好，我叫唐诺。” 唐诺和c罗年纪相仿，甚至重生后的他还比c罗大了一岁，这样子看着c罗，唐诺自然而然地将他当成了弟弟。 很显然，c罗也是门德斯策划的球员之一。 主席笑容可亲地对着两个孩子展望了一下未来，并授予了c罗28号球衣，唐诺23号。 不算大牌的两个人甚至还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然后就投入了紧张的训练中。 葡超联赛已经过去了一轮，而在里斯本的阿克契特训练营里，唐诺和c罗还在进行紧张的训练，一次正式比赛都没有参加过。 训练场上阳光正温暖，一直照进唐诺心里。他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看起来似乎总是对一切事情都是很随便的状态，但是心中却一直都有自己的目标和追求。只是不显露出来，别人也就觉得他没有。 c罗是从里斯本竞技的少年队中升上来的，不过跟队中认识许久的队友相比，他反而和唐诺走得更近些。 唐诺经常跟c罗结伴训练，两人的葡萄牙语都说的不太标准，唐诺是因为说的少，c罗是因为有口音。 两个有着共同点的人往往更容易产生惺惺相惜的共鸣，况且也算是同期的球员，因此也就格外亲近了一些。 不过唐诺却时常对他和c罗的友谊感到羞愧，因为在他看来，c罗是真心和他交好，而他对于c罗，因为有未卜先知的这个外挂，难免存了一些抱大腿的意味。 这让他觉得跟c罗的友谊不是那么纯粹，因而对c罗更好，c罗也更加与他交好。于是就陷入了一个循环中。 转念又想到卡卡，唐诺却觉得他跟卡卡的相处一切都很理所当然。对待这两人的双重标准，唐诺也说不上为什么。 葡超联赛第八轮，里斯本竞技迎来和本菲卡对战，是里斯本竞技的主场。而唐诺，终于迎来了他的葡甲首秀。 第15章 何塞·阿尔瓦拉德球场是葡萄牙最大的足球场之一，比赛前一个小时球场已经是座无虚席。 唐诺和c罗踢的是同样的位置，都是左边锋。比赛前一天，主教练拉兹洛针对次日比赛的情况开了一个小型会议—— 傍晚时分，训练场上的球员无规律地站成一堆，唐诺和c罗站在最前面，认真听教练对和本菲卡比赛进行排兵布阵。 不知怎么的唐诺突然就想起来在圣保罗的时候，卡卡站在他旁边，小声用英语给他解释着教练讲话的意思。而现在，他已经可以毫无阻碍地听懂匈牙利籍主教练那一口蹩脚的葡萄牙语，并和站在一旁的c罗小声交流。 “大名单中的23人中有三个人都是踢左边锋的，而首发队员中只可以有一个人上场。” 拉兹洛说完这句话在队伍中环视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唐诺身上：“你，出列。” 尽管不太明白主教练的意图，唐诺还是站了出来。他转过头看了眼c罗，c罗笑着冲他挤了挤眼睛。 拍了拍唐诺的头，教练将自己对唐诺的“期望”和“重托”一股脑全说了出来，随后说明自己将首发位置给了他。c罗也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大名单。 赛前的更衣室里，唐诺和c罗相邻而坐。 换上了球衣的两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都要小上一两岁。 c罗弯腰系鞋带，只将头转过来，一只手握了握拳，小声道：“加油哦！” 将球袜往上拉了拉，唐诺笑着回道：“必须的！” “加油哦！”身穿11号球衣的里斯本当地球员维托从两人面前走过，嬉笑着模仿c罗口音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唐诺顿感不妙。果不其然，当他转过头去看向c罗时，c罗的脸上已经笼罩上了一层阴云——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维托，眼角微微泛红，似乎气得不轻。 唐诺也看不惯维托的那副嘴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维托，站起身，然后缓慢走过去，在维托面前站定：“你再说一遍。” 这话说出来就像是小孩子在吵架，唐诺自己都是一愣。 维托是里斯本大城市走出来的孩子，自然瞧不起从乡下来的土包子c罗和长着黄皮肤的唐诺。况且在他看来，这还是两个不合群的小子。 扯了扯嘴角，维托伸长脖子凑到唐诺面前。两人相距不到一尺的距离，他一字一句道：“加——油——哦——哦……” 维托口中最后的“哦”字变了音调，因为在他身后，c罗脱下了刚穿上的球鞋，朝着维托的后脑勺扔了过来。 球鞋蹭着维托的耳朵飞过，唐诺下意识扭头，鞋子落到了地上。 旁边的球员纷纷围上前来：“克里斯蒂亚诺！你疯了！” 维托红了眼，用葡萄牙语爆了句粗口，操起一旁的椅子就准备朝c罗头上抡去。 唐诺就站在维托的旁边，一个快步冲上去，将椅子夺下来。c罗在一旁大声道：“你有本事真的打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维托反手给了唐诺一肘，想要再次将椅子拿起来。 “维托！”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教练拉兹洛眉毛拧在一起，大步走了进来。 维托的手停在半空中，手臂上青筋暴起。c罗在一旁狠狠盯着维托，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是克里斯蒂亚诺先动的手，他用球鞋打我的头。”维托将椅子放下，看了眼站在他旁边的几个队员。 “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作证！” “我也……” “够了！”拉兹洛打断了球员们的谈话，转头看向唐诺：“你说，怎么一回事？” 唐诺当然不会如实说。 不过如果换成卡卡，他可能会如实说，唐诺想。 将思绪拉回来，唐诺道：“是维托先动的手。”他不卑不亢，目光坚定地看着教练，眼睛里满满都是真诚。 除了维托之外的球员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没有教练发话，此时也都沉默不语起来。 维托急的想要站起来辩解，拉兹洛冲着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头看向c罗。c罗攥着球衣衣角，一只脚只穿着球袜，低下头不说话。 “今天是433阵型，昨天我有说过。你，”拉兹洛指了指c罗：“顶替维托，踢中锋。他的状态很不好。” c罗猛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小声问道：“我吗？” 拉兹洛皱着眉头，然后点头。 唐诺走过去，轻轻拍了拍c罗的肩膀。c罗抬起头来，唐诺小声道：“加油哦！” 比赛正式开始，球员们立刻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裁判的开场哨声刚吹响，现场球迷就开始高呼起来。 里斯本竞技目前在葡超排名第二，距离第一名的波尔图仅有两个积分的差距。这一场比赛如果胜利，就可以赶超波尔图坐上第一的宝座，因此重要性可想而知。 解说人员在看台上坐着，看着场上的c罗和唐诺，半晌才喃喃出一句话：“拉兹洛这一步走得太险了，两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作为……” 他的话音刚落，本菲卡的后卫就出现了失误，唐诺成功将球断下，突入禁区。 唐诺耳边的系统提醒他：右边有队友插上，有空位，传球！ 这是系统第一次在场上直接指挥，唐诺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下意识将球传到了右边。 右边插上的队友正是维托的小跟班弗兰西，他将球停在脚下，下一步却没有选择直接射门，而是继续带球。 此时本菲卡的后卫已经贴上，而弗兰西的左边有个空档，c罗就眼巴巴守在那里。 事实如唐诺所预料的那样，弗兰西并没有选择将球传出来，而是自己拼命想要突破重围，最终球被逼出了边界。 拉兹洛在场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恨恨地握拳跺了一下脚，他决定中场休息的时候有必要给弗兰西上一课。 上半场双方势均力敌，都没有攻破对方球门，里斯本竞技有过两次威胁性的射门，都是来自于c罗，而给他助攻的，都是唐诺。上半场弗兰西其实还有一次绝佳的射门机会，当然前提是c罗将球传给了他。 中场哨响，唐诺和c罗走在最后。 “我一点儿也不愿意弗兰西进球。”c罗说。 “这么巧，我也是。”唐诺笑着说。 c罗握拳锤了唐诺一下，两人走到了场边。 中场休息的时候，教练对于弗兰西和c罗两人吃独食的行为给予了严厉的批评。c罗这次学乖了，一直沉默不语，弗兰西的胸脯一起一伏，显然是不太乐意。 足球是个集体项目，如果存在抱团严重的情况，那这个球队注定是一个失败的球队。唐诺深谙这个道理。 下半场开始，尽管唐诺说着不希望弗兰西进球，但有好机会的时候他还是会将球传给弗兰西。 而弗兰西显然没有他这样的度量。浪费了两个机会后，弗兰西整个人都有些暴躁，甚至还因为假摔吃了黄牌，又差点和本菲卡的门将大打出手。 终场前十分钟，弗兰西被拉兹洛换了下去。 弗兰西一下场，唐诺跟c罗相视一笑，两人接下来的配合也变得十分默契。 下半场常规时间结束前一分钟，唐诺接到c罗的传球，一个头球冲顶，将球顶入了球门死角。 解说依旧像是神游般喃喃道：“太不可思议了，这两个年轻的小伙子……那个罗纳尔多，跑的真快……还有那个唐诺，简直是天生的狩猎者，嗅觉灵敏，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第16章 这场比赛后，c罗在葡萄牙国内一战成名。 人人皆知里斯本竞技有个年仅十六岁的小伙子，出身葡萄牙小岛，在葡超处子秀中贡献一粒助攻，有着灵敏的门前嗅觉和急若流星的速度。 而此时的中国国内，纸媒、电视台也报道了唐诺的表现—— “中国少年唐诺葡超首秀贡献一粒进球，帮助里斯本竞技成功坐上第一宝座。” “天才球员海外表现惊人！欧洲多家俱乐部曾向其抛出橄榄枝。”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唐诺和c罗坐在训练场边。 首秀表现出色的c罗已经高兴了好几天，他的表现成功让拉兹洛记住了这位葡萄牙小将。 比赛后教练曾单独将唐诺和c罗叫到他的办公室，对两人表现大加称赞的同时还宣布了另一件事情——俱乐部高层给两人的出色表现发了奖金。 虽然只是一千欧元，但也算是对两人的肯定。况且，教练在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两人首发位置稳定的这条信息。 场上的其他球员懒散地席地而坐，c罗却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弯腰热身。 不可否认的是，c罗十分勤奋。上天也总是会眷顾那些努力奋斗拼搏的人。即便是有着金手指外挂的唐诺，也丝毫不敢在训练上有所松懈。 不过此时，他只是看着c罗来回跑动，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唐诺知道自己不正常。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这个不正常的真相。但真相面前永远需要设置成迷雾重重的样子，神秘又不可窥探。 他也不想去看。 跟系统相处了三年有余，唐诺觉得自己有时候跟2017有些心照不宣。比如此刻，系统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说道：“想知道我还有什么功能吗？” “别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我其实是一个……随身空间，”顿了顿，系统继续牛头不对马嘴道：“你似乎很久没有见过里卡多了。” 想了想，唐诺说：“两个月零三天。” 上一次和卡卡见面是唐诺刚来里斯本的时候，两人在卡卡家里吃了一顿晚餐，唐诺陪卡卡看了一部《101斑点狗》。 “啧啧啧。”系统咂了下嘴巴，然后没了下文。 2001年很快过去，生活就像球场上的草皮，随着终场哨响，被踩踏的更加结实。 农历春节到来的时候，唐纳德和萨拉来葡萄牙探望唐诺。对于和唐诺交好的c罗，两人也甚是喜爱，不断重复着一定要让c罗去中国看看的话语。 两人走后，又迎来紧张而又快节奏的比赛。 c罗后来居上，已经领跑葡超射手榜，唐诺紧随其后，排在第二位。里斯本竞技双星成了赛场上一道亮丽的风景，没过多久，c罗就在一次比赛后收到了现场一个女球迷的疯狂示爱。 当时c罗打入一球，滑跪庆祝，他面向的方向突然出现一个巨幅海报——上面印着c罗的脸，用葡萄牙语写着“娶我吧，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举着海报的是一个衣着性感的葡萄牙当地小模特，她身穿里斯本竞技的球衣，丝毫不露怯地看着c罗。那场比赛后半段，c罗彻底失了水准，浪费了两个空门机会。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但关于c罗被女粉丝求爱的事情却被报道了出去，一个游走在万花丛中的人设也在大众心目中慢慢形成。 2002年，又到了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卡卡在圣保罗表现抢眼，被斯科拉里招入麾下，进入了世界杯的大名单。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给唐诺打了电话过来。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卡卡有些兴奋地说道。 大名单的人员还没官宣，虽然知道卡卡要说的是什么，唐诺还是假装不知地笑着问道：“什么消息啊？” “唔……我进入了世界杯的大名单……我可以代表我的国家去参加世界杯！”卡卡的语气中满是兴奋。 “恭喜！”唐诺想了想，又道：“到时候我会去现场看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c罗换了身衣服从旁边走过，扭头看了眼唐诺，他问道：“是卡卡吗？” 唐诺点了点头，电话那头的卡卡似乎听到了声音，问唐诺：“是克里斯蒂亚诺吗？” “是的。”唐诺回答。 2002年的韩日世界杯是一届不值得提起的比赛。 卫冕冠军法国在小组赛爆冷出局；意大利队也在淘汰赛阶段以失败告终，马尔蒂尼的最后一届世界杯，被裁判的黑哨彻底摧毁；唯一的黑马就是韩国队。 唐诺在决赛的时候和c罗一起来到了日本横滨。 决赛双方是德国和巴西。桑巴军团的主力阵容中群星荟萃，风头正盛的罗纳尔多是全场人的焦点。 卡卡则在赛前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径直走上了看台，和唐诺、c罗坐在了一起。 c罗和卡卡都是有些害羞的人。但因为都是球员的缘故，两人初次见面就有些同道中人相见恨晚的感觉，反而不是特别尴尬。 想起几年后两人在皇马并驾齐驱的状态，唐诺觉得有些恍惚。转念又想到卡卡去了皇马后走的下坡路，唐诺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生出了一个想法。 “有些事情可以改变吗？”他小声喃喃道。 他知道系统在听。 “当然可以，”系统没有丝毫犹豫地回复他：“你的到来，原本就打破了很多一成不变的东西，放手去做，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c罗和卡卡已经小声交流起来，旁边的球迷认出了卡卡，嚷着要和他合照。看到唐诺和c罗后，更多的人围了过来，有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发现了这里的焦点，对着三个人猛按快门。 唐诺几乎能够预料到明天的新闻，虽然不够占据头条的位置，不过他还是能够和c罗蹭上风头正劲的卡卡的热度。 这场比赛最终以巴西2:0德国结尾，卡恩荣膺最佳球员，罗纳尔多也改写了二十多年来世界杯最佳射手不超过六球的纪录。赛后的采访中，聚光灯全部聚焦在罗纳尔多身上。 跟罗纳尔多同名的c罗和唐诺住在酒店中，看着电视画面上一闪而过的看台上的自己，暗暗下了决心：有一天，这个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也会名动全球。 而卡卡，在他20岁的这一年，如愿以偿地捧起了足球界的最高荣誉——大力神杯。赛后他拥有了一个短暂的假期。 卡卡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唐诺正和c罗在酒店玩儿纸牌。很无聊的游戏，用来打发时间。 “唐诺，”卡卡道：“明天我就要跟随球队回巴西，之后将会有几周的时间空闲。”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在等待唐诺说话。 “唔，想去中国玩儿一玩儿吗？”唐诺问道。 “当然可以。你还可以叫上你的伙伴，他是个可爱的家伙！” 唐诺没想到卡卡会主动提出带c罗同去的建议，转头看了眼c罗，他发现c罗也在看着自己。 听筒有些漏音，c罗显然是听到了卡卡的话，他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所谓，眼底却是掩盖不了的笑意。 别扭的家伙！唐诺心想。 不过听到卡卡主动提起这个建议，唐诺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他沉默了一下，佯装思考，然后回道：“好的。” 这个建议最后还是没有实施成功——卡卡乘坐的飞机刚在巴西降落的时候唐诺这里就发生了一件事。 唐诺被中国足协紧急召回，进行亚青赛的训练。 这是唐诺第一次参加国家队的比赛，尽管正式的赛程还在十月，但也丝毫掩盖不了他想为国争光的心情。 刚抵达训练场，唐诺远远就看到了留着寸头的孙浩。 孙浩冲他挥了挥手，唐诺走近了，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年孙浩也是和自己一样，被国内媒体称为国足之光，现在，却是在中甲的一个小球队混日子，连中超的一线队都没有进。 “高了，帅了。”孙浩笑着挠了挠头，抬起头看着唐诺：“在葡萄牙还好吗？我听说你和卡卡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看到世界杯决赛你们的合照了。” “嗯……”唐诺小声应了应，主教练隔着老远喊了一声：“小伙子们！来集合咯！” 第17章 第十七章 和孙浩说了会儿话，唐诺就投入了紧张的训练中。 当年一起在圣保罗青训呆过的少年大都变了模样，染上了一丝世俗的沧桑；还有几个面孔没有出现，应该是没有看到踢球路上的光明——转行了。 四年过去了，大家都长大了一些，唐诺作为留洋欧洲的队员，在许多人眼中都是格外不同的。 比如训练的时候，唐诺就经常要面临单打独斗的场面；不过孙浩拿球的话还是会传给他，两个人俨然成了初入里斯本竞技时唐诺和c罗的翻版。 孙浩的技术较之当年有所下降，唐诺一直记着在圣保罗第一次友谊赛中，孙浩满身灵气地满场奔跑，回队大巴上一群少年围着他嬉笑。 他将这一切想起的有关于感慨的苗头都掐掉，安心训练。 亚青赛的赛程已出，中国队被分在了c组，十月初将要在主场对阵日本，比赛地点定在了球市颇好的西安圣朱雀体育场。 唐诺在这次训练后回了一趟葡萄牙，参加新赛季开始前的集训和体检，较之上赛季，唐诺体重有所增加且没有超标。这意味着他不需要进行加训，也有足够的时间回国继续参加国内的训练。 唐诺很看重这次亚青赛，这可以说是他踢球以来第一次代表自己的国家出战，和以往俱乐部比赛的感觉是不同的。 训练场上，主教练赵明站在场边，跟助教孙庆一起拿着纸笔分析场上各队员的表现情况。 “不愧是在欧洲赛场上历练过的人，真的不错，带球跑迅速，意识突出，就是身体单薄了一些。”赵明轻笑着摇了摇头。 “上赛季唐诺在里斯本竞技表现也不错，真看不出来他是个亚洲人。” “哈，是亚洲人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别太看不起中国足球了！不能因为他父母不是中国人就说他不是中国人啊，走到哪一步取得多高的成就，他骨子里还是个中国人！” 分组训练赛结束，唐诺随手抹了一把汗，来到了主教练的办公室。 “叫你来有两件事情。” “您说。”唐诺礼貌地弯腰示意。 “先坐吧。关于你位置上的改变，左边锋的确是个适合你的位置，你的右脚十分灵活，在左路如鱼得水，但是对日本的比赛我们需要改变一下战术。你也知道日本球员身材普遍偏低，反攻战术很容易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我需要安排一个中锋，你的身高不错，只是身体……” 唐诺笑了笑：“虽然我看起来很瘦，但是刚通过体检，肌肉含量还是达标的。” 主教练点了点头：“那就好。还有一件事情……” “您请说。” “今天《体育周刊》的记者来了训练场，说是要记录一下球员的训练日常，想选一个人作为焦点。我……推荐了你。” 顿了顿，主教练又道：“是全天候的，一天一夜。” “没问题。”唐诺不假思索地回答。 唐诺走后，赵明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微微出神，这是一个他看不太透的球员，说话礼貌谦虚，但是你永远看不清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想到对方只是个18岁的少年，如今已经在欧洲赛场崭露头角，他不禁觉得有些可怕。 《体育周刊》记者在唐诺的宿舍东南角处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开始了24小时拍摄。 坐在监控器后的摄像师眉头紧皱，因为画面中的唐诺并没有给他们展现出任何有爆点的行动——唐诺训练后回到宿舍，先是打水洗脸，然后拿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收回手机后就上了床，闭上眼睛，屋内陷入一片漆黑，显然是关掉了灯。 天才少年唐诺原来是这样一个无趣而有呆板的人，记者不禁唏嘘，而原本留给唐诺的整个版面最终也缩小成了四分之一。 唐诺的短信是发了两条，一条发给卡卡，另一条发给c罗。 葡超联赛和巴西甲级联赛都已经开赛。唐诺请了假，因此错过了一轮联赛。而上赛季里斯本竞技获得葡超冠军，也拥有了欧冠小组赛的资格。 这次训练结束唐诺还得赶回葡萄牙参加下一轮联赛，九月份欧冠比赛开始，十月份还得回国参加亚青赛正式比赛，唐诺很忙。 他忙得甚至没有时间再去考虑除足球之外的其他事情。这种精神集中在一件事情上的状态，让唐诺偶尔会产生恍惚的感觉——感觉自己像一台机器。 转念一想，任何拥有想要在足坛有一席之地的梦想的人都是这样。 回到里斯本竞技后的唐诺第一时间见到了c罗。c罗较之刚来的时候几乎脱胎换骨。 上个赛季的出色表现让他自信满满，尽管说话的口音问题还存在，但这已不足以成为他小声说话的原因。 “是否应该拥抱一下？”c罗张开双臂，笑着看向唐诺。 嘴角微微牵起来，唐诺给了c罗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俱乐部居然会放人，难道不怕受伤吗？”c罗在训练场上两只脚倒球玩儿。 “我恳求教练放人。”唐诺促狭一笑，拍了拍草皮站起来：“准确来讲是威胁。” 趁c罗不注意，他走过去将c罗脚下的球抢过来，边颠边道：“我威胁教练，如果不放人，我就故意受伤。” “真的假的？”c罗皱眉。 “当然是假的。”唐诺笑道，转身将球射入球门。 两人说话间，维托走上前来，c罗话说到一半，转身跑开了。 c罗讨厌维托，唐诺知道，他也不喜欢维托。 接下来是日常的分组训练赛，如往常一样分成两队，太阳隐在云后，天有点儿暗。 唐诺接过暂时踢中场的c罗的传球，带球奔袭，维托是最后一道防线。他闪身人球分过，此时维托突然来了一个背后铲人。 唐诺耳朵突然嗡嗡响，像是耳鸣，右腿小腿肚子被猛地撞击，骨头仿佛在瞬间碎裂。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郑智和西塞在友谊赛上的那一幕，身体的疼痛还没感知到，唐诺的脑子突然炸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咬着牙，唐诺用自己还能动的那条腿单脚站起来，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狠狠一拳朝维托挥过去。维托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嘴角渗出了血。训练场上其他队友围上来，唐诺长舒了一口气，一下子脱力般坐到了地上，右腿的小腿似乎有些变形。 队医紧急赶到的时候唐诺的右小腿已经肿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扭打成一团的c罗和维托被众人分开，站在一旁。 队医拿出药箱里的氯乙烷，进行紧急麻醉，然后挥手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员抬过担架，将唐诺放了上去。 “2017。”唐诺在心里默念，没有人应他。 抬起头来看了看维托，唐诺恨不得起身去翘掉他的天灵盖，可是他现在不能动。 维托同样回看着他，目光里丝毫没有愧疚和自责。训练场上的意外受伤而已，对维托造不成多么大的伤害，顶多禁赛几轮。 而唐诺，则要面临着赛季报销的不利状况，更有甚之，整个足球生涯都要受到影响。 唐诺深深看了眼维托，工作人员将他抬起来。 “队医，伤得很严重吗？”c罗跑上前来，跟在抬着担架的工作人员旁。 “还得检查，看起来复健加上恢复至少需要半年。” 经过拍片检查后，唐诺被确诊右小腿胫腓骨双骨骨折。根据x光片显示，骨折处是斜口，显然是暴力扭断。 唐诺被送往里斯本当地的北方中心医院，进行保守治疗和观测。唐纳德和萨拉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并连夜赶往了里斯本。 风尘仆仆的唐纳德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唐诺正靠在床头看最近的体育新闻——切尔西新上任的阿布拉莫维奇大肆招兵买马，一时间让这只英超二线球队风头无二，被球迷冠上了一个“英超皇马”的称号。 “唐诺！我亲爱的孩子！”唐纳德夸张地扑倒了病床前，唐诺手中的报纸被一阵风似的唐纳德撞到了地上。 “爸爸，”唐诺微笑道：“我没事。” 唐纳德眼角渗出几滴泪来：“我可怜的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听主管说你在训练中受了伤，具体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呢？” “感觉怎么样，我的孩子？”萨拉坐到了床边，拉起唐诺的手轻轻抚摸。 “我没事，妈妈，”看了一眼萨拉，唐诺转头又看向唐纳德，轻描淡写道：“被队友背后铲了一脚。” “你没事就好，”萨拉笑着说：“职业生涯不会受影响吧？你是想继续留在葡超还是想去意甲？又或者其他联赛？想回中超也可以，我们……” “妈妈。”唐诺打断了萨拉的讲话。平心而论，他有些感动，这一对美国夫妇一直将他视如己出，任何事情也都以他为中心，为他着想。 “真的没事，修养三四个月就好了，硬性受伤比长年累月积累的伤病要威胁小的多，医生说了，只要按照医嘱，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不成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唐纳德在一旁附和。 正说话间，病房门被推开，脸上挂了彩的c罗走了进来。 “叔叔阿姨好。”c罗用英文小声打了个招呼。 唐诺坐起身来，盯着c罗肿起的额角微微皱眉：“克里斯蒂亚诺，你怎么了？” “和那家伙打了一架。” 唐纳德盯着c罗，又转过头去看向萨拉。萨拉道：“唐诺，我希望能将你带回国进行治疗，你愿不愿意？” 唐诺想了想，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妈妈。” c罗和唐诺坐在病房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唐纳德和萨拉则出门去寻找里斯本竞技的主管。 在国内休息期间唐诺就一直呆在家里——一栋两层的小别墅。 唐纳德其实是个隐形小富豪，特意为唐诺请了一个叫张玲安的私人医生。 张玲安是个中医，采取的治疗方法比较传统，夹板固定后定期服用药物。 系统在唐诺刚回国的时候出现了一次，告诉他：“我偶尔会进入休眠期，下一次休眠前会提前跟你打好招呼。” 对于系统的突然消失唐诺其实没有多大怨言，系统只是一个助他成长的工具，并不是一个可以替他屏蔽所有不可控因素的遮阳伞。 “没关系，”唐诺轻笑道：“还以为你消失了。” 说这话的时候张玲安正走过来，唐诺坐在屋檐下，受伤的那条腿搭在一条板凳上。 “再过两个月应该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张玲安在唐诺旁边蹲下，他是一个有些古怪的老头。 “嗯。” 事实上只经过了一个月唐诺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尽管一开始张玲安竭力阻止，不过唐诺之后自如的来回还是让张玲安诧异了一会儿。 唐诺猜测这是系统对他愧疚的赔偿，不过系统不说，他也就不问。 下地后就是康复性训练，对于运动员来说，一天不运动立马会有僵硬的感觉，唐诺当然也不例外。 能来回走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是僵硬的。在张玲安的协助下，他每天坚持走路并做上身肌肉训练。 不得不说，张玲安的医术十分高超，他开的一些辅助性的药物让唐诺感觉十分有效，四个月过去的时候，唐诺整个人已经完全达到了伤前的状态。 快过去的这个赛季，里斯本竞技在欧冠小组赛提前出局，联赛也表现疲软。 03/04赛季末，唐诺赶回了里斯本竞技，参加赛后最后一次训练。 在国内的复健让唐诺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受过腿伤的人，反而因为这次的受伤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错过了一个赛季的俱乐部比赛和国家队比赛让唐诺感觉有些可惜，不过接下来他要面临的却是里斯本竞技和曼联的友谊赛。 如果不出意外，c罗会在这场比赛中大放异彩并被弗格森带到曼联，从此开始他真正的巨星崛起生涯；卡卡也会在夏季登陆米兰，开始他的圣西罗光辉岁月。 一切看起来都在轨道上发展，只有唐诺的未来，看起来迷茫又不真实。 唐诺和卡卡很久没有联系，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打来唐诺甚至会觉得自己和卡卡也成为了“曾经的队友”关系。 “昨天我和我的前队友莱昂纳多通了电话，”卡卡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夹杂着一些杂音：“他现在是ac米兰俱乐部的副主席，还有一个球探的身份。” “哟，恢复得不错啊。”维托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了话筒中。 卡卡知道唐诺受伤的这件事情，在唐诺休养期间卡卡也问候过几句他，听到这话，他问道：“你的腿伤彻底恢复了？” “是的。” “我就知道，上帝会保佑你！” 唐诺的嘴角不自觉地浮出一抹笑来：“感谢上帝。”顿了顿，他又道：“ac米兰是个不错的选择，安切洛蒂是一个很出色的教练，在他带领下你会走得更远。 唐诺挂了电话，转头看着维托，两人四目相对，唐诺觉得没什么意思，扭头走了。 维托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却不料对方压根没将他当成对手，只能单方面宣布胜利。 而唐诺，心想的报复并不是用这种方式。他不是里卡多，不是圣母。 七月下旬，进入新赛季前的试训体检，欧洲足坛开始掀起一阵转会风波。 卡卡在圣保罗这几个赛季的突出表现让众多豪门都向他抛去了橄榄枝，法甲的巴黎圣日耳曼和意甲的ac米兰都一心想要拿下这位表现亮眼的巴西少年。 就在两家俱乐部互相抬价之时，“英超皇马”切尔西老板阿布挥金如土般开出了1500万欧元的转会费。 莱昂纳多紧急赶往巴西再次亲自谈判，巴西少年卡卡十分嘱意红黑军团，只有薪资上还存在一些问题。 从天而降的adidas最终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原因有二——卡卡有实力，卡卡有魅力。 卡卡的转会几乎板上钉钉，只等着圣保罗俱乐部的官方宣布。 2003年8月6日，里斯本竞技迎来了和英超劲旅曼联的一场友谊赛。 c罗如愿以偿进入大名单，腿伤初愈的唐诺则连大名单都没有挤进。 八月六号，晴朗无风。里斯本竞技为庆祝新主场的落成邀请曼联进行一场友谊赛。弗格森带领着曼联来到了里斯本。 唐诺这回坐在球迷看台上，球场坐满了乌压压的人。曼联自带巨星效应，将球场点缀的星光熠熠。 小小罗已经在欧洲初具知名度，上赛季的欧冠联赛，他在小组赛中打入两球，虽没能帮助里斯本竞技出线，但也让一些人记住了他的名字——罗纳尔多。 有大罗小罗珠玉在前，克里斯蒂亚诺只能拥有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可爱的代号——小小罗。 唐诺想起赛前自己在更衣室见到c罗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原地蹦跳，看起来有些紧张。 唐诺知道c罗野心很大，就像他知道自己野心很大一样。 事实上唐诺也经历过这种心理时期——第一次参加圣保罗的选拔赛。 双方球队入场，球迷自发地玩儿起了人浪。以一个球迷身份坐在看台上似乎是一种十分不同的体验，至少唐诺整个身心都是放松的。 不过他的足球之路才刚刚走了一个开始，安享晚年的日子还早。 比赛开始，爵爷化身“嚼爷”，嚼着口香糖在场边来回踱步。 友谊赛的胜负重要性并不大，弗格森只是想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比赛来观看自己球员的表现。只是此时的弗格森发现，显然另一个人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第19章 第十九章 身披28号白绿战袍的c罗像一条鱼一样在众人之间自由来回穿梭，脚下生风，球一旦到了他脚下就像粘住了一样，很显然，这场比赛几乎变成了他的个人秀。 弗格森站在场边不断咀嚼着自己口中的口香糖，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大卫·贝克汉姆。 上赛季贝克汉姆和弗格森在更衣室发生矛盾，著名的“飞靴门”让这对曾经亲如父子的师徒决裂，贝克汉姆以3500万欧元的转会费出走西甲，加入豪门皇家马德里。至此，曼联的七号战袍没有了主人。 c罗晃过曼联曼联右后卫加里内维尔，在距离球门二十米的左侧起脚，皮球跃过众人飞向球门，可惜射门位置太正，被门将巴特斯一跃而起抱入怀中。 不过c罗的表演并没有结束，上半场他一共有三次威胁射门，每次都是凭借突出的个人能力突出重围，而上半场结束的时候，里斯本竞技就已经2:0领先了英超劲旅曼联，尽管c罗没有打入进球，但这两个进球都由他间接促成。 弗格森看着眼前的这个十八岁少年，满眼都是爱徒贝克汉姆的影子。c罗带球犀利，射门果断，尽管单打独斗的意味过多，但不妨碍弗格森对他另眼相看，甚至生出想授予他曼联七号战袍的想法。 弗格森决定再观望一下。 唐诺坐在看台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颇有一番一览众山小的感觉。c罗的表现的确出色，如果他是弗格森，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名少年带到老特拉福德。 以前唐诺很难理解有人只看了一场比赛就定了对一个人的感觉，不过现在他觉得，眼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作为里斯本竞技的球员，唐诺理所应当的有些特权。比如此时，他就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啊！唐诺，你去哪儿了？” “坐在看台上，你的表现真不错。”唐诺在一旁坐下。 这场比赛维托并没有上场，或许因为状态的下降让他现在的心理有些畸形，又或者畸形的心理让他的状态有所下降。维托站在一旁。 c罗道：“糟心的是，并没有收获进球。” 唐诺笑道：“但是弗格森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你。” 下半场比赛开始，整个里斯本竞技的主场被人潮掀翻了。上半场对曼联的领先让球迷们热情高涨，欢呼声一浪接过一浪。c罗在里斯本竞技的这一个赛季累积了许多球迷，女生居多，坏小子永远是一个有魅力的人设。 尽管唐诺知道c罗并不坏。 踩单车绕过两个球员，c罗从左路突出到中间，起脚射门，皮球擦过门框飞出。 球迷的屏息变成了叹气声。不过里斯本竞技的连续几次快速进攻让球队士气大增，下半场的主场优势显现出来，曼联的后防线被打得不堪一击。 c罗接到队友开出的角球，原地跃起，皮球被蹭到了门前，曼联后卫及时解围开大脚将球踢出了自家半场。 下半场里斯本竞技和曼联各收获一粒进球，比赛最终以里斯本竞技3:1曼彻斯特联结束。 c罗的表现虽称不上完美，但也足以担得上精彩两个字。 终场哨响，弗格森吐掉了口香糖，给格雷泽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我要买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小小罗？” “是的，不把他带回曼联我不走。” 格雷泽：“……联系一下门德斯吧，他是一个不错的经纪人。” 唐诺到达更衣室的时候更衣室里已经挤满了人，原因无二——弗格森大驾光临里斯本竞技更衣室。 维托挤在角落里，瞥了一眼唐诺，笑出了声。 一天后，门德斯亲自来里斯本竞技和主席交涉，拒绝了皇家马德里的报价，敲定了和曼联的转会事件。弗格森走的时候直接带走了c罗。 八月十五号，新赛季还没开始，唐诺请假空降米兰。 八月十六号下午，米兰机场的出口处，唐诺看到了卡卡。 卡卡穿一身黑西装，戴着眼镜，斯文得丝毫不像一个球员。 看到唐诺的时候卡卡明显一愣，机场很冷清，只有一两个球迷和主管布拉伊达来接机。 “你……怎么来了？”卡卡没话找话，两只眼睛看着唐诺的腿。 虽然一直间断的有电话联系，但这会儿见了面，唐诺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盯着卡卡的脸看了一会儿，他笑出了声：“来米兰度假。” 显然是在扯谎，卡卡也不介意。 唐诺在米兰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次日一早和卡卡在米兰当地酒店吃了早饭，又将卡卡送到了门口。 唐诺：“其实……” “知道你不是来度假。” “哈哈，我是想说，最多再过一个赛季，我们会在意大利重新见面。” 卡卡面露疑惑，又转为喜色：“我相信你，你说的每一件事最后都成真了。” 唐诺沉默了一会儿：“你会成为最好的。” 卡卡急着回去体检，和唐诺告别。唐诺刚退了酒店，就接到了里斯本竞技教练的电话。 “后天将有一场和尤文图斯的友谊赛，如果你能赶上明天的训练，或许还有上场的机会。” 从酒店走出来，唐诺不紧不慢道：“我现在刚出了里斯本机场。” 挂了电话，他喊了一声“2017”。 自从上次唐诺受伤后，2017像是变了一个人，偶尔的给唐诺开外挂也不需要交换了，很好说话。 “好的，现在吗？” “嗯。” 唐诺瞬移到了里斯本。 到达训练基地后唐诺立刻投入训练中，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一些老熟人。 比如布冯，比如里皮。 与尤文图斯的比赛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先后和英超意甲豪门的比赛几乎吸引了里斯本所有的球迷。这一次，唐诺进入了大名单，尽管并没有进入首发。 赛前的球场上，两队进行各自的训练。 唐诺晃悠到了尤文图斯热身的地方，布冯躬身在门前一副警惕的样子。 “嗨！吉安路易基！” 布冯循着声音望过来，看到唐诺显然很惊讶。 “好久不见！”他放下足球走过来，宽大的手掌拍在了唐诺后背上。 特雷泽盖在一旁带球跑，唐诺扫了几眼，如今一线队的球员他大都眼熟。此役十分重要，如果不行，他就主动去找里皮。 比赛正式开始，唐诺坐在替补席上看着球场上瞬息万变。 里皮的头发更白了一些，维托是首发，不过表现平平。 尤文图斯将里斯本竞技的后防线打成了筛子。友谊赛双方互留面子，上半场双方战成了2:1。 中场休息的时候里皮望了一眼唐诺坐的位置，两人视线相交的时候唐诺看到了一丝类似于慈祥的意味。 他拿起矿泉水瓶咕噜咕噜两口见底，旁边球员在热身、说话，唐诺抖了抖腿，站起身来做了一个前驱动作，伸展后舒服许多。 下半场比赛刚开始不到三分钟尤文图斯就攻破了里斯本竞技的大门，进球的正是特雷泽盖，里斯本竞技很多球员的体力在下半场都有所下降。 唐诺被换了上去。 唐诺踢的是左路，他的右脚和左脚几乎同样灵活，这几年在各个俱乐部之间游转让他的技术有些杂乱无章，不过不影响最终效果。 专业人士总结不出来唐诺的技术特点，但是只知道一点，他时时刻刻都要射门。 远离球场几乎半年之久，唐诺没有想象中生疏的感觉，反倒是多了一丝新鲜感，拿球时也多了些灵气。 接到队友传球后唐诺用假动作晃过尤文图斯的27号后卫泽比纳，又一个人球分过切入禁区，起脚射门。 球进了。 没人看清球是怎么进去的，包括布冯。 布冯只看到唐诺身影一晃，然后皮球就挂入了球门左上角，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不得不说，布冯有一点儿挫败感。 唐诺进球后球场上响起一阵欢呼，唐诺心里也是掩藏不住的开心，不过面对前东家，他并没有关于自家球队进球的快感，仅仅是关于个人。 他对里斯本竞技的感情不深，反正不如尤文图斯，甚至圣保罗。 唐诺想要早点儿离开这里。 进球后唐诺继续为队友奉献机会，不过尤文图斯后防太强大，几次到对方半场都无疾而终。 比赛不愠不火地结束，幸运的是，尤文图斯再没攻破过里斯本竞技的大门，也有可能是对方手下留情。 维托朝着唐诺冷哼了一声。 唐诺心道：“神经病。” 双方球员握手为这次友谊赛收尾，唐诺和布冯握手时听他道：“进步很快啊！” “可以交换球衣吗？” “当然可以。” 唐诺当场将自己身上的里斯本竞技球衣脱下来，露出一身精壮而又不多余的肌肉，布冯将自己的一号球衣交给唐诺。 唐诺情不自禁地亲吻尤文图斯的队徽，而这一幕，恰好被球场的摄像头捕捉到。 里皮正在和里斯本竞技的教练谈话，满面春风，唐诺走了过去。 “马尔切洛教练，”唐诺看到里皮转过身来：“我有件事情想和您单独谈谈。”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你。”里皮笑着说。 唐诺愣了一下，跟随里皮来到了他在里斯本的临时歇脚处。 “看来这一年，你进步很大。知道我要说什么吗？”里皮刚坐下就开口。 唐诺猜出了一些端倪，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带你回都灵。” 唐诺身上还穿着里皮的那件一号球衣，有些宽大，脸上不断往下淌汗，有些激动地握了握拳，然后重重地点头。 唐诺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足够。走出自己在里斯本竞技住所的时候，唐诺看到了维托。今日《记录报》的头条是：唐诺深情亲吻尤文图斯队徽，主帅里皮声称“带他回家”。 不同于一般的转会，充满条条框框看起来毫无人气，里皮的这句话让唐诺的这次转会变成了一次充满人情味的迎接回家活动。 不少人给唐诺冠上了“里皮爱徒”的称号。只有唐诺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里皮，是在健身房，只有努力和实力能打动一个人。 维托没说话，显然唐诺的转会、布冯的友好以及里皮的赏识让他心灵更扭曲了些，或者让他明白了一些东西。 唐诺不知道维托的心理变化，反正要走了，从此海阔天空，将要和小小长长一起在欧洲足坛闯荡。 十年后，也许唐诺这个名字销声匿迹，也许响彻全球，现在一切还都刚刚起步。 此次转会费只有三百万欧元，不过重要的是这个结果。 到达都灵的时候唐诺在机场见到了卡卡，意大利甲级联赛刚刚开始一轮，ac米兰坐镇主场迎战罗马并取得了胜利，卡卡没有上场。 “你果然不会骗我。”卡卡说。 布冯戴着墨镜从后面上前来，唐诺介绍道：“吉安路易基，里卡多。” “你好。” “你好。” 卡卡和尤文图斯的球员们一起走出机场，有些奇怪。唐诺解释道：“这是我以前在圣保罗青训认识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卡卡是2003年世界足坛一个十分重大的发现，很多尤文图斯的队员都认识他，只是不熟悉，经唐诺这么一介绍，互相打了招呼，也算是有了一面之缘。 其实说起来，唐诺和布冯也算是一面之缘。 里皮看到卡卡有些诧异：“安切洛蒂批准了你的请假？” “当然，他是一个十分友善的人。” “我的天哪，我只觉得他胖乎乎的。”特雷泽盖在一旁道。 “这话可不能在外面乱说。”布冯道。 一堆人上了球队大巴，卡卡有些为难地看着唐诺。 唐诺对着里皮道：“教练，能让他跟我一起去我宿舍看看吗？” “当然可以，又不是什么球队战术机密。”里皮笑道。 大巴上大家欢声笑语打诨插科，唐诺突然觉得十分温暖。 卡卡和唐诺坐在一起，随着大巴行驶，突然开口道：“我是花瓶吗？” “为什么这么想？” “ac米兰看中了我商业价值，并不是看中了我在球场上的实力。” “当然不是，里卡多。” 唐诺觉得卡卡真是个诚实的孩子，尽管他已成年，但对他还是有话就说。 “你可以证明给那些说你实力不行的人看。你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榜样，从……圣保罗开始。” 后面那句话唐诺说的真心实意。 “队友们都还好吗？”唐诺问。 卡卡点头：“很好，舍普琴科，很好。” “只有他……一个人很好吗？” “都很好。” 唐诺笑了。 经历过体检后唐诺正式成为尤文图斯一员，并被授予了10号战袍。 重回意大利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里斯本的一年像是不存在一样，不过唐诺明白，这一年，有它存在的道理。 意甲第二轮比赛开始，尤文图斯要客场对阵国际米兰。开赛前两天，唐诺被叫到了安德雷亚的办公室。 安德雷亚如今是尤文图斯的主席，和几年前相见不同的是，眼前的人从父亲朋友变成了自己的上司。 “在尤文图斯感觉如何？” “很好。” “我在都灵有一栋空着的房子，如果你愿意……” “我可以买下来吗？” 从前唐诺没有买房子的想法，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直在漂泊，现在要在意大利稳定下来，自然是希望能有自己的房产。 安德雷亚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父亲说的果然没错。” 安德雷亚道：“他已经将钱给了我，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谢谢主席。” 安德雷亚大笑出声，唐诺也跟着笑：“我并不是见外，你知道的。” “你做的很正确，下一场比赛加油！” 安德雷亚的房产是套两层的小洋楼，自带花园游泳池，称得上是豪宅，之前并没有人知道。于是唐诺搬进去的时候只告诉大家这是他父亲给他购置的房产。 刚搬进新宅第二天的《都灵体育报》就报道了这件事情——尤文图斯今夏新人唐诺都灵购豪宅，游泳池+花园。 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唐诺刚刚邀请了队友在这轮联赛结束后到他家聚会。 这不是一个好新闻，花花公子花钱大手大脚的形象跃然纸上，唐诺哭笑不得，他顿时有些明白c罗的一些苦恼，有点儿感同身受。 第20章 第二十章 和唐诺挥别后回到米兰内洛基地，卡卡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徒有外表。 安切洛蒂在下午安排了一场训练赛。面对这个慈祥微胖的老头，卡卡心里满是好感。 而安切洛蒂对卡卡的印象同样不错。他看过卡卡之前的比赛视频，平心而论，这是一个有潜力的少年。 训练基地上球员基本都到齐了，里瓦尔多和加图索已经算得上是家喻户晓的球星，和前辈们站在一起，卡卡不免有些压力。 安切洛蒂将队伍分为黑白两拨，进行常规的对抗训练赛，每队共有七位球员，卡卡在白队，和舍普琴科是队友。 舍普琴科和卡卡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俊美那一挂的，这场比赛对卡卡来说算得上至关重要，因为会直接奠定他在安切洛蒂心目中的形象。 对抗赛只有二十分钟，和众多球星同场的卡卡并不怯场——他也是经历过世界杯大赛并捧起过大力神杯的人。 卡卡的优点在于腿长步子大又有耐力，长途奔袭起来用孙浩当年的话讲就是遛狗。尽管这话中有一个侮辱性的词语，但话糙理不糙。 比赛进行到最后的时候，两队的比分依旧持平。尽管是队内的对抗赛，球员们依旧严肃对待，就像对待欧冠决赛或者世界杯决赛一样认真严谨。 舍普琴科带球从右路突破，卡卡见状从中间插上，舍普琴科一个起底传中，卡卡鱼跃冲顶，球进了！ 进的毫无悬念却又毫不设防。 安切洛蒂满意地点头，他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孩子。 对抗结束后球员到场边喝水，安切洛蒂站在卡卡旁边，道：“表现真不错！” “谢谢教练。” “看到你我突然想起一个孩子，今年也刚来意甲，之前我在尤文图斯任教的时候他在青训系统，我曾想过将他收入麾下。” “您说的是唐诺吧！”卡卡两眼发亮：“他的确是个有天赋又努力的人。” 卡卡脾气好，性格好，因此人缘也好。抛掉了少年时期一些小心思，球员之间相处融洽和谐，每天的训练和生活紧张平淡又快乐，没有前辈打压后辈的说法，也没有新人老人的差别。同服务于一个队伍，同一个梦想。 意甲第二轮比赛，ac米兰主场对阵那不勒斯，和尤文图斯对阵国际米兰的比赛就差一天。 米兰同城的两支队伍共用一个球场，在国际米兰主场时被称作梅阿查球场，ac米兰主场时被称为圣西罗球场。 九月十三日，尤文图斯客场迎战国际米兰，尤文图斯球队大巴到达梅阿查球场的时候球场外已经围满了人。 唐诺跟随一众球员下车，他十分荣幸进入了这次大名单，里皮来之前说的话言犹在耳——这次机会不能浪费。 开场前热身的时候球场上已经座无虚席，身穿国际米兰球衣的球迷大喊造势，意大利的天空电视台记者拿着话筒在看台上采访球迷。 一切都让气氛掀到了高.潮，每次比赛即便还没开始，这种气氛就已经足够让球迷和球员们疯狂。 唐诺第一次身穿十号球衣，这是一个象征核心的号码，他明白里皮的良苦用心。 首发名单已出，唐诺不在其中。和国际米兰这一场比赛至关重要，唐诺定然是不能冒险首发。 比赛正式开始，坐在替补席上的唐诺眼尖地看到了一个老熟人——阿德里亚诺，当年和自己在圣保罗踢过球的巴西人。 上赛季战绩不佳的国际米兰在本赛季换了新帅扎切罗尼，原来的主教练赫克托·库珀则成了助理教练。 国际米兰和尤文图斯的比赛向来被称为意大利德比，由此可见这场比赛的激烈性。球迷喊破了嗓子摇旗呐喊，尤文图斯球迷也不示弱，特意从都灵赶来顶着大幅的队旗摇晃。 里皮和扎切罗尼在场边不断踱步。 唐诺的心跟着比赛节奏跳动，揪到了嗓子眼。上半场前二十分钟，双方互交白卷，尤文图斯采用的是4231的阵型，国际米兰则是443阵型，尤文图斯控球率略高于国际米兰，但国际米兰有过三脚射正球门，尤文图斯则没有一次。 布冯是前二十分钟绝对的功臣，他从容不迫地站在那里，将身后的球门隔成了另一个世界。 第二十七分钟，尤文图斯后卫卡纳瓦罗将球踢出自家半场，大脚解围后被特雷泽盖接到，随即快速奔袭插入禁区，国际米兰的后卫当然不是吃素的，果断上前抢断，将球断下，却不料皮球沿着诡异的路线飞向了国际米兰自家球门。 国际米兰门将反应迅速，跃起一拳将球封出，看台上球迷大声尖叫起来。 上半场比赛结束，里皮将队员们叫到一起开始进行总结与战术布局。 下半场比赛开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尤文图斯前锋进攻得更加激烈了一些，国际米兰后防线全线防卫，双方体力都有所下降。 比赛第五十三分钟，里皮做出了第一个换人举动，将18号阿皮亚换下，换上新转会来的10号小将唐诺。 唐诺的意甲首秀来的猝不及防却也在意料之中。 里皮在锋线上作了调整，出人意料地将唐诺排在了中锋的位置上，特雷泽盖和卡莫拉内西分居左右。 然而唐诺严格意义上来讲并非真正的中锋，更不是影子前锋，而是一个假前锋或者说是前腰。 他出任中锋算是里皮的战术之一——虚晃一招，担当中前场的进攻枢纽作用，顺便将对方的中卫吸引出来。 对方并不熟悉唐诺的技术特点，对里皮突然的战术调整更是一头雾水。 不过433阵型对433阵型，显然是要互攻了。 尤文图斯前方三人稳健地坐阵中前场，新换上的唐诺体力又充沛，刚上场十分钟就出现一次机会。 唐诺接到卡纳瓦罗的直塞球，甩过国际米兰中后卫，将球传给特雷泽盖，特雷泽盖空中直接抽射，足球应声入网。 中央电视台演播厅凌晨三点半，黄健翔和韩乔生一起解说这场比赛。二十一世纪初，意甲联赛是许多球迷的启蒙，刚有了彩色电视机的中国球迷趴在被窝里，听着黄健翔激情澎湃的声音：“中国少年，10号唐诺助攻！这球几乎由他一人促成！成功摆脱对方后卫，并且过掉两人，传给特雷泽盖的那脚球位置也是极佳！简直太不可思议！” 韩乔生：“忽如一夜春风来，唐诺进球啦！” 躲在被窝里的中国球迷痛哭流涕，媳妇儿嘟囔一句翻了个身。 而在意大利的唐诺在助攻后看着特雷泽盖朝自己飞奔过来，然后扑上前，激动地跃起身来，双腿夹住了唐诺的腰部。 尤文图斯球迷在欢呼，国际米兰球迷在沉默。 下半场比赛继续进行，常规时间结束，进入两分钟的补时，唐诺再次获得一个机会，此时国际米兰几乎全员压上，唐诺和阿德里亚诺正面相撞。 球被解围出去，阿德里亚诺惯性下跌，和唐诺抱成一团滚在了草地上。 ac米兰的训练休息室里，球员们也都在热切关注着这一场比赛。 舍普琴科和皮尔洛分坐在卡卡两侧，看着画面上的阿德里亚诺突然俯下了身，在唐诺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 卡卡递到嘴边的水杯停滞不前，终场哨响。 比赛结束后唐诺跟着球员们一起上了大巴，驶向都灵。坐在车上，他回想起阿德里亚诺在他耳旁说的话——你和卡卡一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咬一口。 唐诺骂了声“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脑海里浮现出阿德里亚诺对卡卡下嘴的一幕，瞬间烦躁无比，连赛后聚会的心情都没有了。 “今天晚上聚会吗？赢球了，就当庆功了。”布冯坐到了唐诺旁边。 想起明天还有ac米兰和那不勒斯的比赛，唐诺道：“后天吧，我想邀请我的朋友卡卡一起。” “你们关系看起来很不错。” “像你和托马斯·恩克洛一样。” 布冯愣了一下：“托马斯·恩克洛是我的偶像。” “卡卡也是我的偶像。” 虽然只有一球小胜国际米兰，但里皮对这场比赛感觉良好。 次日一早，唐诺在自己豪宅中醒来，来到训练基地时休息室摆了两份报纸——《米兰体育报》和《都灵体育报》。 准确来讲，唐诺不是头条，头条是两个人，唐诺和阿德里亚诺。 阿德里亚诺的那个动作十分隐蔽，裁判当时并没有看出来，况且已接近终场，不过照片放大了印在报纸上却不那么简单。 两个人亲昵的动作让媒体挖掘出了唐诺身为申花球员留洋圣保罗的那段历史。 唐诺现在的经纪人是门德斯，转会尤文图斯虽然是由里皮直接发话，但也是通过门德斯间接促成。 经纪人要做的，就是压榨球员身上的价值，球员赚钱越多，经纪人佣金就越多。此时此刻，唐诺不得不怀疑这是门德斯的炒作。 门德斯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球员要想时刻活跃在大众面前，除了比赛就是私生活，唐诺私生活简单，没有任何爆点。所以就得挖掘其他方面让他出现在大众面前。 他和阿德里亚诺的这张照片被队友津津乐道了一早上，唐诺很无奈。不过如果将照片上的阿德里亚诺换成卡卡，唐诺应该会很乐意。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唐诺起脚射门，皮球正中里皮怀中。 他笑了笑，走开了。 ac米兰对阵那不勒斯的比赛卡卡进入了大名单，但和唐诺一样，他坐在替补席上，且一直坐了九十分钟。ac米兰主场毫无悬念2:0战胜那不勒斯，拿下三分，和尤文图斯同居意甲榜首。 比赛刚结束，唐诺掐着点儿给卡卡打了电话过去：“红黑球衣很好看。” “可惜没有上场。” “下一轮米兰德比是你的赛场。” “谢谢。” “不用。我是说不用说谢谢。明天有时间吗？” “听说你搬家了？” “是的，想邀请你来我住的地方开party。” “……好的。” 临挂电话前，唐诺突然又道：“等一等！” 卡卡：“怎么了？” “算了。” 唐诺原本想说自己和阿德里亚诺没有什么，转念一想，给卡卡说这些干什么，自己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都灵唐诺豪宅中。 “唐诺，刚刚打电话叫的外卖马上就到！你们难道真的没有一个人会下厨吗？”内德维德有些不满。 “我会。”布冯打开了电视，悠闲地嗑瓜子：“可是我的手不是用来做饭的，你要知道，它的保险费多少钱。” 电视上正在回放上一轮意甲联赛的最佳进球和最佳扑救，特雷泽盖看着自己和唐诺的完美配合拍了拍大腿：“完美！” 唐诺心不在焉地拿着诺基亚玩儿贪吃蛇，蛇头撞了蛇尾，惨烈的gameover声响起，唐诺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走出家门，唐诺给卡卡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三秒被接通。 “我已经下车了，还有大约五分钟就到，是在前面那个别墅区吗？”卡卡说 “你在哪儿，周围有什么建筑物？” “路口。” “好的，等我。不要动。” 唐诺挂了电话，快步朝着别墅区的路口走。 走了不到两百米，唐诺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卡卡。 卡卡很瘦弱，和原来相比更瘦了。唐诺感觉有些心疼，明明是从巴西来了意大利，却晒得更黑了。 嘴角扯起一丝笑容，唐诺冲着卡卡挥了挥手。 卡卡眼睛一亮，朝着唐诺小跑过来。 夜晚的路灯很亮，夏天的别墅区有很多虫鸣，刺耳又悦耳。 月上枝头，唐诺和卡卡并肩朝自己家走，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特雷泽盖急匆匆地跑过来，边跑边喊：“停电了！停电了！” 特雷泽盖站定后，唐诺问道：“怎么回事？” “突然停电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布冯他们呢？没跟你一起吗？” “他们先走了，留下我通知你，你电话打不通，诶，你没看到他们出来吗？” 看到个p！唐诺刚刚只顾着和卡卡说话了，哪看得到布冯的身影。 “我就是给你说一声。我也走了，外卖还没到，等到了你们两个人享用烛光晚餐吧，拜拜～”特雷泽盖说完就走，显然是跟布冯他们约好了去哪个酒吧嗨。 特雷泽盖走后，唐诺和卡卡两个人站在黑乎乎的房前面面相觑。半晌，卡卡出声了：“要不，将就一下。” 唐诺：“……” 五分钟后，唐诺和卡卡坐在了明亮的客厅，原因很简单，门口的总闸处跳闸了，唐诺只是轻轻地将空气开关又推了上去。 客厅一片狼藉，吃的喝的摆的满桌满地都是。唐诺和卡卡大眼瞪小眼，最后唐诺问道：“你饿了吗？” “不饿。”卡卡摇头，肚子跟着叫了一声。 唐诺：“……外卖太不靠谱了，我去给你做饭。” 唐诺只会做一样菜，西红柿炒鸡蛋。不过此时也已经足够。 冰箱里放着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唐诺将西红柿切好，鸡蛋打碎放到小碗里搅拌，然后倒油翻炒，等蛋黄后倒入西红柿，然后出盘。 将西红柿炒蛋端出来的时候卡卡靠在沙发上玩儿唐诺的手机，贪吃蛇已经变成了龙，唐诺道：“开饭了！” 卡卡放下手机，拿过叉子叉了一口。 “怎么样？”唐诺问。 “要说实话吗？” 唐诺愣了一下，拿过卡卡手中的叉子叉了一口放入口中。 没放盐。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西红柿鸡蛋入肚充饥的事情暂时搁浅，唐诺和卡卡老实地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安心等外卖。 “你的小腿怎么样了？”卡卡看着唐诺问道。 “没有任何影响，相反，我觉得自己的腿更有力度了。”唐诺实话实说。 事实上他早发现了这个问题，在中国家中休养的后期，张玲安陪着他练习走路的时候唐诺就发现，自己受伤的小腿像是换了骨头，他将这个变化归为张玲安的高超医术和系统的暗暗帮助。 卡卡显然不信，唐诺的轻描淡写让他有些愧疚，毕竟好友受伤的时候他表达的关心并不够。 十分钟后门铃响起，唐诺站起来：“我去开门。” 卡卡说了声好，看到唐诺穿着拖鞋快步朝门口走去。 外卖很丰盛，几乎是七八个人的量。如果那几个家伙不临阵脱逃的话，这应该是一场很不错的聚会。送外卖的小哥看到屋内只有两人相对而坐，不免有些诧异，四周巡视好久后才不敢确认地问道：“你们两个人吃八人份？” “是的，我们饭量很大。”唐诺接过外卖小哥手上的餐盒，又看到外卖小哥从外面的车上拿下来一些，统统放在茶几上后满脸疑惑地走了。 “天哪，他不认识你吗？”卡卡边吃汉堡边问。 “也许，他喜欢乒乓球。”唐诺眨了眨眼睛。 卡卡笑出了声，唐诺接着道：“辛亏他不认识我，不然把消息透露给狗仔会有人来门口蹲点的。你知道，花边新闻远比正规比赛要吸引人的多。” “可是原本你也没打算隐瞒啊。” “那是因为原本是一群人的聚会，一群人和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作为九零后的尾巴，唐诺懂的东西远比卡卡多，在网络普及智能手机泛滥的时代，八卦娱乐就像是蜘蛛网，无孔不入。 卡卡愣了一下，转而道：“我又不是女生。” 唐诺口中的可乐喝到一半，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客厅突然陷入一阵黑暗。 唐诺把可乐咕噜两口喝完，向外望去，整个别墅区都成了一片黑暗。看来这下是真的停电了。 黑暗中手机的屏幕发出微弱的光，正照在两人脸上，两个四目相对，这回唐诺先破功笑了出来。他摊了摊手：“这下真的要在黑暗中度过了，委屈你了。” 卡卡摇了摇头，唐诺起身寻找房内的应急照明设备。找寻了一圈，他悲伤地发现，并没有。 手机的待机时间很长，屏幕一直亮着，充当着简易的照明设备。唐诺和卡卡将外卖吃了一半多，两人都饱了。 真是一次不愉快的聚餐，唐诺心想。 所幸今晚的月亮很亮，没有了电的夜晚只有两个选择——看月亮，睡觉。 球员们的精力都很旺盛，况且唐诺的睡眠时间也一直是在凌晨。他没有丝毫困意，但卡卡是否困了，他不知道。 “里卡多，你要睡觉吗？” “或许，我们可以再坐会儿？” 唐诺：“……” 从沙发上站起来，唐诺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又递给卡卡一张纸巾：“阳台比这里要亮一些。” 和卡卡坐在阳台的时候，月亮正在最上方挂着，清冷的月色有些朦胧，周围的光辉像是透过毛玻璃照射下来。 阳台要比客厅亮很多，或许是眼睛适应了黑暗，连人脸都看的十分清晰。 阳台上放着一把凉椅，唐诺却直接席地而坐。 卡卡坐在他旁边，他转过头就能看到卡卡完美的侧脸。 “小组赛抽签已经结束了，下周欧冠就要正式开赛。”卡卡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嗯，ac米兰和曼联一个小组，也许你可以见到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我记得他！我知道他去了曼联，他的表现很不错，曼联上一轮的比赛中他首发收获了一粒进球，观看录像的时候教练特意研究了他。” “他的确是个很优秀的球员。”唐诺说道。看到卡卡眯了眯眼睛，他转口又道：“你今天没戴眼镜。” “嗯，”卡卡说：“我一只眼睛一百度，一只眼睛四百度，一百度的眼睛就能够看清。” “那四百度的呢？” 唐诺的话音刚落，卡卡突然捂住了左眼，猛的倾身上前，在离他只有十厘米的地方停下。 唐诺下意识呆住。卡卡的呼吸喷在他脸上，笑道：“那需要这么近才可以看清。” 卡卡坐了回去，唐诺心跳不止。 “下周欧冠比赛我想我跟克里斯蒂亚诺或许能说上话，因为我们都说的葡萄牙语。”卡卡笑道。 “嗯，你们会有共同语言。” 卡卡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下周欧冠对曼联的展望，唐诺现在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谈论足球上。因为对着凉凉的月色，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对卡卡有非分之想。 他想趁着大好夜色和眼前的人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比如将卡卡拥入怀中，揉乱他的头发，亲吻他的耳朵。 刚刚卡卡凑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吃到肚子里。 唐诺终于知道自己哪里不正常了。面对着眼前人灿烂的笑容，唐诺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龌龊。 尽管他的教育和生活环境让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但对眼前这样一个纯洁的人产生意淫，唐诺是不允许的，无论意淫卡卡的人是谁都不行，包括他自己。 唐诺其实一直都有些奇怪。前世他没有谈过女朋友，对女生也从来没有关于爱情方面的想法。相反，他喜欢可爱、优雅又纯洁的男孩子。 天灵盖在这一瞬间清明后唐诺有些不自在。不过不自在的表现也只是一瞬间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我要上楼睡觉了，隔壁客房的床铺好了，就是没有电，可能会有些热。” “不再坐一会吗？这里很凉快，有风。” “不了。”唐诺转身就走。 对于唐诺的反应，卡卡倒是没有任何感到有奇怪的地方。平心而论，唐诺一直是个很冷淡的人，或许有人在他面前跌倒他都不会扶起来，对于他面无表情地说话然后离开，卡卡觉得很正常。 唐诺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最后他有些烦躁地呼唤道：“2017，请让我马上进入睡眠。” -------- 欧冠小组赛正式拉开序幕，尤文图斯被分在了c组，同组的有德甲冠军拜仁慕尼黑、莫斯科中央陆军和西甲的瓦伦西亚。 而ac米兰所处的f组则被称为死亡之组，因为这组除了ac米兰和曼联外还有西甲传统强队马德里竞技，剩下一个则是德甲的沙尔克零四。 九月二十八日，欧冠小组赛曼联主场对阵ac米兰的比赛打响。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曼联对阵ac米兰的比赛前，媒体开始了铺天盖地的赛前通稿热炒，将这场焦点之战几乎推到欧洲德比的高度。 英国的足球媒体最关心的永远是球员的花边新闻，目的是炒作，是吸睛，造假张口就来。报纸上最常见的是英超球员*、夜店热舞和友妻的新闻，小报上的绿茵足球场早已被绿茵好莱坞所取代。 英国著名的小报《太阳报》在赛前就将噱头集中在了英超新秀c罗身上，没有分析曼联之前对战ac米兰的情况，占据最大版面的是分析c罗可以凭借这场比赛再收获几次求爱。 不得不说，门德斯的炒作手段一流，作为经纪人门德斯手下的一员，c罗时刻占据热门席位。《太阳报》就c罗转会以来的花边新闻予以总结——坏小子、夜店小王子和嫩模杀手的称号层出不穷。 坐在驶向老特拉福德球场的大巴上，看报的卡卡下巴几乎要掉到了地上。 这还是那个跟唐诺一起去看世界杯有些腼腆的孩子吗？ 赛前媒体的造势加上原本两房球队的实力与大牌，将这场比赛的门票炒的虚高。球队大巴到达赛场门口的时候挤满了的人群几乎将通道堵住。 黄牛不断抬价，球场门口甚至发生了小范围的冲突。这注定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比赛。 赛前的更衣室，安切洛蒂开始排兵布阵，坐在角落里的卡卡猝不及防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里卡多，你首发。” 虽然之前的训练中卡卡的表现不错，而且和队友的配合默契，但是连意甲的赛场都没有上过的他居然要在欧冠中首发，这听起来实在像是天方夜谭。 安切洛蒂说完这话后就离开了更衣室，首发名单出来时，卡卡赫然在列。 身穿七号球衣的舍普琴科看出了卡卡的紧张，坐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当是一场训练。” “谢谢。” 身居客场的ac米兰优势并不大，整个球场几乎全是红魔球迷，呐喊助威声震耳欲聋，开场哨声响。 天空体育的当家解说马丁·泰勒就坐在看台上，解说着这场万众瞩目的比赛。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一如既往的帅气无比，头发光亮的像是打了蜡，哦不，应该是抹了发胶。身穿七号球衣的ac米兰球员舍普琴科是上赛季意甲的最佳射手，那位二十二号球衣的主人和c罗并称为今夏最成功的引援，这是他转会后的第一次正式比赛。天呐！太迅速了，开场仅四分钟，现在舍普琴科一个转身摆脱了吉格斯，转身……射门！！哦！球没有进，现场的曼联球迷们仿佛从一瞬间从天堂到地狱再到天堂，这真是一个不利的开头。” 卡卡从上场后就开始了迅速的来回跑动，不断寻找空位并协助队友，舍普琴科第一次的威胁球就来自于卡卡的助攻。 开赛三十分钟，双方各有两次角球机会，但都没有收获进球。曼联的后卫费迪南德因为防守卡卡时出现犯规，收获一张黄牌。 第三十四分钟，卡卡拿球，开始发挥自己的优势。 “二十二号里卡多带球，他的两条腿简直太长了，不完全观测也许有两米长！步子太大了，后面的费迪南德根本跟不上！曼联在小组第一场就遭遇如此劲敌，算得上是好事情，可以迅速帮球员们找到状态！我眼花了吗！克里斯蒂亚诺从前场跑到了后场回防，里卡多的速度太快了，他是铁人吗？” 卡卡带球晃过三个曼联球员，已插.入禁区，球门前只剩一个后卫西尔维斯特和门将，他果断起脚。 西尔维斯特在这一瞬间跃起，想将皮球顶出球门，事实上，他如愿了。 皮球被西尔维斯特封出了球门，只是用的不是头，而是手。 “不是谁都有马拉多纳那样的运气，上帝之手只给上帝眷顾的人。马上西尔维斯特会收获一张红牌，辛亏站在那里的不是费迪南德。”马丁·泰勒喝了一口水，继续道：“看来ac米兰这个赛季的引援的确十分成功，这个少年看起来丝毫不比克里斯蒂亚诺差，尽管我这样说可能要有球迷骂我了。首次欧冠打赛场上场就造点成功，简直是惊喜！天呐，裁判居然没有看到！也许他是眼花了，哦难道我不应该支持曼联吗……” 解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然而此时的赛场上是剑拔弩张般的情况，裁判的这个行为无疑让看见曼联后卫西尔维斯特手球的ac米兰球员异常不满。 距离卡卡最近的舍普琴科上前和裁判进行理论，卡卡随后跟上，在众人施压下，裁判从胸前掏出了一张红牌，并且判给了ac米兰队一个点球。 曼联只剩下十人作战，主场球迷的气氛一阵低迷，作为头号点球手的舍普琴科站在了球门前。 深呼了一口气，舍普琴科起脚射门。 “这一脚太正了！霍华德几乎没有考虑就将球收入怀中！不过十人作战的曼联显然士气大减，或许曼联球迷可以期待奇迹出现。” 弗格森的口香糖嚼的早没了味道，他坐在了候补席上，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赛前他并没有料到安切洛蒂的这一招，这个新来的孩子和克里斯蒂亚诺一样让人惊艳。不熟悉的永远是最可怕的，他忽略了这个孩子可能首发的可能性，整个曼联阵容让他搅得不堪一击。 上半场剩下的时间对曼联的球员来说几乎成了防守战，中场队员在弗格森挥手示意下向后压，弥补了后卫缺失的漏洞，前锋只剩下一个范尼。 上半场结束前两分钟，卡卡终于和已撤回到防守线的c罗来了一次正面对抗。 带球进入对方半场的卡卡被回撤到中场的基恩从前方拦住，他准备从旁边找到一个空档来一个人球分过。球刚踢出去就被上前来的c罗抢断。 失去球权的卡卡和c罗相距不到五米，且都离边界较近，为了阻止对方的进攻，卡卡决定将球逼出界外，结束上半场的比赛。 他从侧面用身体顶住c罗，两个人的手臂挨在一起，c罗突然用葡萄牙语道：“好久不见。” 卡卡一个晃神，c罗把球传给了他的队友范尼，可惜范尼的这次进攻并不成功，球被ac米兰后卫马拉蒂尼踢出了界外，上半场比赛结束。 ---------- 而此时意大利的尤文图斯主场，一场屠杀活动刚刚结束。 尤文图斯上半场3:0莫斯科中央陆军，唐诺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完成了他在欧冠赛场的梅开二度。 《都灵体育报》赛前实际上也把焦点给了唐诺。 和c罗一样，作为经纪人门德斯手下的人，唐诺在欧冠赛场的曝光自然不能少。赛前媒体通稿将这场比赛称为唐诺在尤文图斯的再次起飞。 《都灵体育报》挖出了唐诺三年前在尤文图斯青年队的表现，并且提到了一个关键性人物——艾米莉。 艾米莉如今已经是意大利的一线模特，刚全线代言了蓝血品牌之一gi，而在唐诺回到尤文图斯的时候她就放言要重新将这朵桃花收入囊中。 赛前艾米莉也来到了现场，甚至在参加采访中直言：“唐诺是我唯一没有攻略下来的男人，我甚至要怀疑他喜欢男人。” 唐诺在赛前的超人气关注让里皮感到烦恼，开场前里皮在更衣室和唐诺进行了一场谈话。 里皮：“你紧张吗？” 唐诺摇头。 “不要让任何非足球之外的事情影响到你。”里皮深深地看了唐诺一眼，显然是对他的绯闻颇有微词。 两人的谈话结束于此。 接下的比赛没有悬念，尤文图斯主场作战，实力甩开莫斯科中央陆军一大截，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从开场第十五分钟开始，唐诺就像开了外挂。 第十五分钟，他直接通过超强的个人能力从距离球门三十米处来了一脚出其不意的爆射，球飞速地落入球网，莫斯科中央陆军的门将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 毫无疑问，这是一脚世界波。 坐在现场进行解说的是央视名嘴韩乔生，韩老师用他极具代表性的方式解说道：“唐诺在三十公里外一脚远射！球进了！” 唐诺的外挂还在继续，尤文图斯在之后通过唐诺的直接策划从中场发起了一次逐渐推进性的进攻，内德维德最终射门结束这次进攻，可惜的是球稍稍偏出球门。莫斯科中央陆军被打的狼狈不堪。 接下来整个比赛变成了唐诺的个人秀。 里皮的一头银发闪着白光，整个人都像是容光焕发，他从场地边上走到了座位处坐下，想起自己开赛前的担忧，摇了摇头，转念又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话语刺激到了唐诺，于是决定下次比赛前故技重施。 实际上这场比赛唐诺只是发挥出了自己的正常水平，系统这些年的存在虽然微不足道，不过潜移默化下的一次次影响也让唐诺逐渐由量化变成质化。 他能精准地判断每一个传球的落点，轻松自如地跑动到每一个空位，灵活地晃过每一个防守球员。 简单不花哨的过人动作优雅好看，奔跑起来像追风少年一般，唐诺完全通过个人能力预定了明天各体育新闻的头条。 上半场第三十一分钟，唐诺在前场带球突破时被对方球员撞倒在地——这是他唯一的短板，身体瘦弱。裁判判罚了一粒任意球。 唐诺主罚，站在皮球前面，他的脑中闪现出贝克汉姆圆月弯刀，右脚的内脚背抽射，皮球内旋朝莫斯科中央陆军球门飞去。 “皮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向球门！门将慢了一拍，球进了！中国的贝克汉姆！中国的贝利！中国的济科！中国的马拉多纳！”韩老师疯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尤文图斯上半场的第三个进球是由特雷泽盖打进。莫斯科中央陆军的后防线经过唐诺的两个进球后更加不堪一击，泽比纳从后场长传，特雷泽盖直接接球冲入禁区，起脚射门，球进了。 这场比赛看起来实在是激烈又乏味。胜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悬念，但进球却一个接一个。没有人喜欢九十分钟看一场0:0的比赛。 中场休息时间tv5反复回放着唐诺进球的瞬间，编辑提笔将唐诺的第一个进球列入了天下足球十大进球的候选。 ---------- 老特拉福德的曼联球队更衣室里，弗格森正式开启了更衣室吹风机模式，狂轰乱炸。 第一个享受吹风机待遇的是在上半场被红牌罚下去的西尔维斯特，弗格森指着他的鼻子：“你想取代霍华德的位置吗？我们可以试试下一场对阵马德里竞技的时候让你门将首发！哦我忘了你下一场停赛！” 西尔维斯特沉默不语，他知道以爵爷的脾气再说话也只是对喷而已。 西尔维斯特退下，下一位受波及的是黄牌得主费迪南德。爵爷将口中的口香糖吐掉：“你知道吗，在ac米兰那个小子面前，你就像一条丧家犬！” “克里斯蒂亚诺！”弗格森叫道：“你的表现更差劲儿，你穿了隐形衣？” c罗拳头紧握着低头，弗格森一个接一个骂过去，终于歇了口气，开始对上半场进行总结，对下半场进行重新排兵布阵。 客场ac米兰的更衣室里，安切洛蒂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双下巴仿佛能掉下来，卡卡对他来说已经从惊喜变成了惊艳。 皮尔洛和卡卡坐在一起，这位中场大师今天和卡卡各司其职，都在中前场范围活动，舍普琴科遗憾失点让他的心情有些糟糕，在一旁放松。 更衣室的电视上正在回放其他几个小组在上半场的比赛状况，卡卡一抬头，正看到唐诺的任意球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弧线划入球门。 安切洛蒂也抬起头来，小声道：“如果有可能，冬季转会窗口开放前，我会和他的经纪人门德斯谈一谈。” 卡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上面正回放着唐诺第一脚的爆射。 “里卡多，你跟他很熟？”皮尔洛突然开口问道。 “我们曾经在圣保罗做过队友。” “几年前我见他，他还是个见了女孩子会害羞的小孩子。”皮尔洛想起了那次在酒吧和唐诺的偶遇：“艾米莉你知道吧？” 卡卡想了想：“最近很有存在感的那个模特？” “就是她，当年在酒吧艾米莉撩了唐诺很多次，都没有成功，这次赛前还放话要拿下唐诺。”皮尔洛笑道。 陈年往事被提起，卡卡想起来自己那次在网页上浏览到的新闻，叹了口气，深感媒体造谣功力之深。 ---------- 下半场比赛开始，尤文图斯继续以席卷之势打得莫斯科中央陆军溃不成军。 控球率几乎拆过百分之七十的尤文图斯在十分钟内就有三脚射正，弱队出门将，莫斯科中央陆军的门将很有两把刷子，或许是上半场唐诺的表现突然唤醒了他体内的门神因子，尤文图斯没有收获一粒进球。 韩乔生打了个哈欠：“或许可以给布冯面前放个乌龟玩儿。” 这话刚说完，现场突然骚动起来—— 一个金发裸.体男人越过广告牌闯进了球场，他的身上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一句扭曲的汉语——唐诺我爱你。 足球流氓这类人在球场上屡见不鲜，但这个身上写着汉字的白种人以这样的方式向唐诺告白还是让现场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惊了一下。 唐诺当时正在等待对方门将开球，*男人径直朝他跑过去，从后面将唐诺扑倒。 唐诺被压在地上，裸.体男人伸长了脖子在他的身上乱蹭，甚至作势要朝唐诺的脸上亲。 所幸安保人员及时赶到，几个安保人员一起将那位男子拖了起来，裸.体男子大叫道：“唐诺我爱你！我要和你做.爱！” 幸运的是足球直播并不是电视剧的拍摄，没有现场收音，镜头中只能看到那位不速之客双脚乱蹬活像个撒泼的疯子。 看台上的韩老师惊呆了，半天说出了一句话：“这真是一场戏剧性的比赛。我相信，即便现在其他组的比赛有人进了十个球，明天的头条也肯定是唐诺。” 唐诺从地上站起来，摸了一把颈间的汗，对刚才的突发事件脑子里转了好几转。 “也许这是门德斯安排的呢。”他想。 “门德斯又不是上帝。”2017突然插嘴。 在经历了这一场风波后比赛继续进行，唐诺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马上，里皮就启动了一个换人名额，将唐诺换下。 尤文图斯主场响起一阵掌声，唐诺朝着看台鞠躬表示感谢，小跑下场。 坐在替补席上，唐诺突然有些后怕，如果来的人手持凶器，他可能就要交待在球场上了。 因为明白了自己对卡卡的心思，唐诺这几天很烦躁，中场休息间隙他观看了曼联对ac米兰的比赛回放，看到卡卡首发而且表现不错他很开心。这种心情折磨着他，既想去关注卡卡，又觉得这样很不合适。明明自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现在他就是优柔寡断。 出柜这种事情在球员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尽管有些球员有这方面的绯闻，但媒体通常只当是调侃。唐诺的思绪飞到了千里之外，一会儿想着要掐断自己心里的这个苗头，一会儿又幻想自己跟卡卡表白心迹在一起的情景。 摄像头就在这时给了唐诺一个特写——他双手撑着下巴沉思，像是丝毫不关注场上的情况，完成自己进球任务后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尤文图斯最终4:1战胜莫斯科中央陆军，《都灵体育报》在赛后给唐诺打了7.5的全队最高分。 而另一场比赛中，曼联0:2负于ac米兰，舍普琴科造点，卡卡主罚命中，打入他在欧冠赛场第一球，另一个球是由皮尔洛打进的经典任意球。 赛后卡卡向c罗提出了交换球衣，c罗似乎对上半场忽悠卡卡的那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接过球衣的脸有些红。 这天比赛后回到家，门德斯给唐诺打了一个电话。 “今晚你的表现真是不错。”门德斯话语中全是笑意。 “那位从天而降的朋友也是神来之笔。”唐诺回道。 门德斯大笑出声：“我决定要将你包装成一个万人迷，超模艾米莉为你倾倒，连男球迷都躲不过你的魅力。” “不。”唐诺果断开口拒绝：“生活上的琐事太多并不能让我安心踢球。” “可我完全不觉得你是会被这种事情影响到的人，”门德斯继续说：“球场上的表现能让你得到球队和教练的赏识，新闻可以维持你的热度，让你无时无刻都出现在大众面前。如果你的万人迷形象塑造成功，会有更多代言商找上门，你的球迷会成为免费的宣传者，而你，只需要像今天那样做出置身事外的样子就好。亲爱的相信我，这样会更有魅力。” “你相信我，你不是一个喜欢留恋夜店的人，但依旧有女人倒贴你；你不抽烟不喝酒看起来并不是大多数男球迷喜欢的坏小子形象，但有很大一部分男球迷将你视作偶像，你年少成名却一直洁身自好，你并不喜欢任何人，但这不妨碍他们喜欢你。相信我，你是一个优雅的杀.手，所过之处，只有你的名字。” “你似乎并没有在征求我的意见，只是在通知我。”唐诺终于出声打断了门德斯的话。 “所以你是答应了？” “我有反抗的余地吗？”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欧冠小组赛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稿相继而来。 《都灵体育报》前一天晚上已经给了球员评分，次日标题则再一次直指比赛绝对功臣唐诺。 标题几乎占了报纸一半——二十分钟连进二球，全场最佳非他莫属！配图是唐诺被换下场全场球迷起立鼓掌的画面。 英国的《卫报》则报道了英超本土球队曼联，标题也是带了一丝无奈和心酸——十人曼联主场不敌ac米兰，中场休息弗格森怒摔更衣室门。 更衣室吹风机风力又大了一级。 《每日邮报》秉承了他一贯的作风，将头条给了尤文图斯和莫斯科中央陆军比赛中冲进场的球迷。 “疯狂球迷裸奔进入场中示爱意甲新星唐诺，唐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曝光。” 标题还不算什么，正文内容才是极尽造谣之“优良传统”，先是分析唐诺平时的低调生活作风，然后是艾米莉赛前“爱的宣言”和赛后唐诺连回应都没有的态度，最终更是搬出一场虚构的陈年往事来填补版面，陈年往事中，唐诺曾在青年队时和此球迷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进入尤文图斯一线队后抛弃糟糠，该球迷极度悲伤之下精神出现错乱，并发誓不能让唐诺好过。 整篇文章言之凿凿的仿佛趴在唐诺床底下偷听了一场滚床单大战，但是全篇都在一本正经地胡扯！《每日邮报》小编脑洞堪比黑洞的形象在民众心中又深了一层。 门德斯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心情十分雀跃，一方面唐诺在球场上的表现和《每日邮报》编的小故事可以让唐诺在路人口中茶余饭后多停留一段时间，另一方面，脑洞开得太大的后果就是“狼来了”。 中央电视台早间新闻一直循环播放着唐诺的两个进球，各报纸体育版面也刊登了这场比赛。中国媒体一如往常的将自家球员夸出了花，仿佛下一秒唐诺就能带领中国队捧起大力神杯。 《华商报》的大标题是这样的：中国少年唐诺凭一己之力带领尤文图斯大胜莫斯科中央陆军。 几十年如一日不变的画风甚至让人怀疑编辑永远只有一个人。 《成都商报》的标题更夸张：世界波！下一个马拉多纳正在诞生！ 让人不禁怀疑韩乔生老师兼职副业混入了编辑内部。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唐诺揉了揉眼睛，从自家豪宅的kingsize大床上幽幽转醒。 联赛和欧冠交替进行，比赛量加大让他的身体十分困乏。昨晚的比赛算得上是他的正常水平，虽然比赛中闹出了点儿小插曲，但这并不影响唐诺进球的好心情。此时他更忧心的是早上的饭怎么解决。 “2017。” “怎么了？”许久未露声的系统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会做饭吗？” “我可不是田螺姑娘。” 唐诺叹了口气，起床，然后打电话叫外卖。欧冠比赛刚结束，今天可以休息一天，看着墙上的表针，他想着ac米兰也许已经从英国回来了。 打开电视，意大利当地的sky体育频道正在回放昨晚几个小组的比赛，看ac米兰和曼联的比赛时，卡卡出现的时候唐诺恨不得钻进电视里。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中黑白条纹的小鱼和红黑条纹的小鱼对着嘴巴吹泡泡，唐诺一点儿也不想醒来。 他想了很多，圣卡的性格让他觉得自己对卡卡的这种想法是种亵渎，有种深深的负罪感。这种负罪感的源头在于他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和昨天球迷一样的位置，脑中又闪过卡卡离自己几厘米远的笑脸，唐诺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2017幽幽道。 “闭嘴！”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自己的追求。”2017继续道。 唐诺的手一顿，灵台突然一阵清明，一瞬间仿佛眼前的阴云都散了。 人的一生不就是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而活吗？有人信奉“名利爱情都是浮云”的道理，那是因为有除名利和爱情之外的其他东西让他们向往。唐诺不是圣人，做不到无欲无求，既然想，就去要，况且他已经算是一个坠机死亡的人，无牵无挂，害怕什么？ 这种一瞬间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就像训练了许多年终于在欧冠赛场上表现出来一样，过程很漫长，但真正变化的只是一瞬间。唐诺心情空前的好，恨不得下一秒就奔到米兰，跟卡卡见一面，问问他初登欧冠赛场的心情。 门德斯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过来，他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依旧掩盖不了兴奋：“今天一早就有代言商联系到了我，哦亲爱的你的市场真好！” 门铃也在这时候响起来，唐诺边朝门口走过去边对门德斯道：“我先去取个外卖。” 唐诺打开门，看到门外送外卖的小哥带着一个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皱了皱眉头，他听门德斯道：“外卖取了吗？” 外卖小哥没有其他奇怪的举动，唐诺一颗心放下，暗道自己大惊小怪，关上门，对门德斯说道：“什么代言？” “金嗓子喉宝。”系统出声。 唐诺扑哧笑出了声，门德斯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唐诺走到茶几旁，将外卖放在桌上，也不急着吃，坐下来拿过遥控换了个台，然后喝了一口水。 门德斯继续道：“是摩托罗拉手机新出的一个系列。” “只要不是三鹿就好。”2017插嘴。 唐诺拿着水杯的手一顿，门德斯还在继续：“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给你说一下，对方提出了双人代言，由你和ac米兰的里卡多一起……你听我说，唐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虽然是双人代言，但……” “我同意。”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和门德斯打过电话后唐诺坐了下来。尽管在欧洲呆了这几年，唐诺还是不太喜欢吃西餐，刀叉虽然用的熟练，但有条件下还是喜欢用筷子。 此时他拿出筷子，将装着外卖的袋子打开，一条内.裤猝不及防出现在他眼前。 唐诺拿着筷子的手一僵，努力回想刚刚送外卖小哥的样子，脑海中外卖小哥似乎和昨天冲进球场的那个球迷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遇到变态了！唐诺扔了筷子，心道。他将外卖的袋子重新合起来，皱着眉头嫌恶地拎起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 欧冠小组赛结束后的这周五，意甲联赛将迎来第七轮的角逐。前六轮比赛下来尤文图斯以全胜成绩积分十八身居射手榜第一位，第二位则是ac米兰，五胜一平积十六分，国际米兰则因为在第二轮小负尤文图斯暂居第三。 欧冠小组赛表现出色的卡卡在联赛第七轮对阵帕尔马的比赛中得到了首发，这是卡卡的意甲首秀，事实上他也的确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上半场ac米兰就在舍普琴科的进球下取得了1：0的领先，下半场卡卡更是在刚开场不到十分钟就打开了帕尔马队的大门，这位意甲今年夏季引援的巴西新秀，得到了圣西罗全场球迷的掌声与欢呼。 尤文图斯联赛这一轮比赛中唐诺是作为替补出场的，里皮在赛前就告诉他欧冠的比赛刚过不到两天，希望唐诺能好好休息。被世界级教练宠爱的感觉无疑让唐诺觉得很开心，即便是坐在替补席上观看比赛，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前六轮比赛结束后，舍普琴科暂时以五球的成绩位居射手榜第一名，唐诺错过了第一轮联赛，第二轮比赛对阵国际米兰也没有收获进球，如今只有在第五轮对阵拉齐奥的一球入账，这一场更是坐了板凳，似乎联赛一开头就已经失去了争取最佳射手的机会。 这一轮比赛结束后将会有一周的调休时间，意甲下一轮比赛排在了十月中旬，而门德斯已经在这一轮联赛开始的时候就将唐诺下周一的时间安排好了，正是摩托罗拉手机广告的拍摄。 想到自己能在这次广告拍摄中光明正大地见到卡卡，唐诺天还没亮就睁开了眼睛。 门德斯旗下的球员太多，不过他还是在周日就到达了米兰。唐诺将一切收拾好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经历了上次的外卖惊魂后他已经两天没再订过外卖，而且经常会有种错觉，那个变态球迷就隐藏在他家门口。 唐诺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还能应付的来，而且这位球迷有可能也只是一时兴起，另一方面，如果这位球迷再一次骚扰他他准备当场将其送到警察局。 自己打了个蛋，这次没有忘记放盐，唐诺心满意足地吃了，然后就接到了门德斯的电话。 “我派了一个助理开车过去接你，你起床了吗？” “大概什么时候到？”唐诺从冰箱中取出一听啤酒，打开后直接灌入口中。 “一个小时后。” 看了一会儿意大利的综艺节目，唐诺听到了敲门声。站起身后他想了想，又把刚刚喝完的啤酒瓶拿在手中，然后往门口走去。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穿着西装的男人，还未等唐诺开口就自我介绍道自己是门德斯先生的助理库克。唐诺放下心来，侧了侧身子，道：“请进。” 走在库克后面，唐诺将啤酒瓶扔到了垃圾桶。两个人坐在客厅说了会儿到场后的注意事项，库克看了一圈唐诺的家，啧啧道：“房子很不错啊。” 唐诺笑了笑，两人起身出门，他把自己原来的诺基亚扔到了沙发上。 拿着诺基亚去拍摄摩托罗拉的广告总不太好吧。 ---------- 米兰是一座时尚之都，除了比赛外唐诺基本没有来过这里，也无暇欣赏各种建筑和所谓的时尚元素。这次来是拍摄广告，自然也没有闲时间。 中午十二点钟，唐诺跟在库克身后踏进了拍摄地点。身在米兰的卡卡早在那里候着，门德斯则在一旁和摩托罗拉的负责人说话。 负责人看到唐诺走进来，十分满意地点头，敲定了各注意事项后就是在绿布前两个人的摆拍。此次广告将会在后期进行tvc投放，不过作为宣传还要拍摄平面广告。 根据广告方的要求，两人在拍摄棚呆了一下午，才草草将镜头都拍摄完。 唐诺中午没吃饭，早饿了。秉承着敬业原则，他没有说出来，但拍摄刚一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大吃一顿。 另唐诺失望的是，拍摄过程中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身体接触，让他不能光明正大地揩油，不过开心的是，拍摄结束后卡卡提出要请唐诺吃饭。 门德斯火急火燎赶飞机，跟唐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临走前还对卡卡道：“希望你能考虑我说过的话。” 唐诺和卡卡到了米兰当地的一家餐厅，刚进门就遭来一阵围观。尽管周一，餐厅人还是很多，一双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唐诺只能象征性地点头打了个招呼，尽管他不知道大家是否认识他。 两人刚坐下周围就围上来一群人，纷纷拿着餐厅写菜单的纸笔找两个人要签名。 唐诺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和卡卡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耸了耸肩。女球迷的热情显然要比男球迷高涨许多，简直是不遗余力地往两个人身上蹭。 唐诺坐在外侧，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卡卡的肩膀，将他护住，另一只手飞快地签字，卡卡靠在唐诺怀中，签名时还不忘抬头对着球迷笑一笑。一顿饭吃的七荤八素。 就在这时，一个男服务员突然端着盘子走过来，唐诺看他有些眼熟，不待他开口，服务员就道：“诶，这不是哑巴唐吗？” 唐诺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对方是自己在尤文图斯青年队的队友阿莫尔。 得体地笑了笑，唐诺道：“你现在不踢球了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阿莫尔的脸色果然不太好，也许他是想找茬，但现在他也许在想该怎么换种方式找茬。 来签名的队伍丝毫没有减少，从外面耳闻的路人球迷也挤了进来，餐厅老板不得不临时作出一个规定，不就餐不许入内。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阿莫尔笑了笑，手中的盘子突然被挤翻，盘里的被子哐哐铛铛掉在地上，酒水溅了一桌，唐诺下意识用手护住卡卡的脸，似乎有玻璃渣扎进了他的胳膊。 场面一阵混乱，围观群众尖叫着散开，唐诺这才将胳膊移走。 “没事吧？”卡卡出声问道。 “没事。”唐诺随口道，下一秒，他操起桌上完好无损的杯子，朝着阿莫尔猛地扔过去。 “唐诺大闹餐厅砸服务生，”唐诺几乎能猜到明天的新闻标题。 第26章 杯子扔过去，没有砸到阿莫尔，落在了地上。不过唐诺这个行为还是让周围的观众惊了一下。阿莫尔直直盯着唐诺，似乎不愿意相信唐诺能做出这种举动。 餐厅的负责人走了过来，因为唐诺和卡卡的到来给餐厅带来大量的客户，此时他陪着笑脸问道：“请问发生什么了？” “没有什么事。”卡卡从靠窗处站起来，息事宁人地笑了笑。 唐诺和阿莫尔像两条小狼狗一样对视着，最终阿莫尔先败下阵来，低头收拾刚刚争执留下的狼藉。 深吸了一口气，唐诺和卡卡重新坐下，一次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就这样被破坏，他真的十分不爽。 经过刚才的事情，围观群众逐渐散去，阿莫尔则被负责人叫走了。 “你刚才的样子真像一只被抢了食的小猫，”卡卡说：“我好像从来没有见你发过脾气，印象中你一直是一个不太喜欢说话的小孩。” 听到卡卡用小孩这两个字说自己，唐诺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脸红了，他没说话，小声嗯了一下。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黑，站在夏末米兰城的街道上，风吹来，很凉快。 “也许我需要买辆车。”唐诺突然出声，“不过现在赶去火车站也许还来得及，两个小时就可以到都灵。”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住在我那里。” “求之不得……”唐诺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转口道：“当然不介意。” 他觉得卡卡来了米兰后，两人好像比以前更加生疏了，或者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唐诺在夜风中拦了一辆出租车，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什么人跟着自己。出租车司机是个国际米兰球迷，穿着蓝黑条纹的球衣跟两个人侃大山：“下周米兰德比的票价又水涨船高咯。” “一会儿下车时能不能给我签个名，车费就不要了。”出租车司机道。 “没问题。”唐诺朝卡卡眨了眨眼睛。 “我记着你们俩一个是尤文的，一个是ac米兰的，怎么会一块儿坐车？”司机师傅停不下八卦的心。 “刚一起拍了个广告，不过广告商要求在官宣之前保密。”唐诺笑着回答。 司机师傅将车停下，卡卡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笔，在他的蓝黑球衣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唐诺从卡卡手中将笔拿过来，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卡卡名字的旁边，看起来无比和谐。 这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尽管两人相处一室，但并没有发生唐诺所预想的任何事情，比如卡卡梦游投入自己的怀抱，又比如早上起床发现互相赤.裸相见将腿搭在对方身上然后双方不顾一切来一炮。 事实上唐诺一夜无眠，而卡卡可能……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唐诺起床回都灵。他昨天的猜测的确很对，在没有比赛的这一周，媒体不得不处处挖掘其他新闻来博得大众眼球。而唐诺在餐厅和阿莫尔发生争执的新闻经过媒体的添油加醋俨然在报纸上占据了大篇幅，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和卡卡同时上了一辆出租车的画面也被拍摄了下来。 “唐诺卡卡私下聚餐，餐厅与服务员发生争执怒摔酒杯！共乘一辆出租车离开，疑似夜宿卡卡处。” 争执的画面因为没有照片，媒体还特意根据现场围观群众的口述画了两个夸张的卡通人物，正文则是来自于现场围观群众的口述，将当时的情况完全黑白不分地呈现了出来。两个人上车的照片倒是无比清晰，想来是狗仔听到了两人当时在餐厅吃饭的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去了。 唐诺把报纸上两个人的卡通图剪下来，和之前卡卡给自己写的信放在一起，突然间想起了扔在沙发上的手机。 手机上有四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于唐纳德。唐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努力回想2003年发生了什么，确定家中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后给唐纳德回过去了电话。 “亲爱的，我和你妈妈给你介绍了一个女朋友，是个中国女孩，她目前在意大利米兰大学留学，前两天回国的时候我跟你妈妈见了她，她说她很喜欢你，我想着你一个人呆在意大利也无聊，不如找个人陪你……” “爸，我已经十九岁了。” “是的，你已经十九岁了，是时候谈女朋友了。” 唐诺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确定唐纳德没有心脏病或者高血压，然后道：“爸爸我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 “你还没有见过她的照片，相信我，她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哦，我忘了告诉你她叫……” “爸爸我喜欢男孩子。”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唐诺把手机从耳旁拿开，看到手机屏幕上依旧显示着正在通话中，试探地问了一句：“爸爸你还好吗？” “你爸爸晕倒了不用管他，我是妈妈。儿子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这回变成了萨拉的声音。 唐诺犹豫了一下，道：“是的。” “是今天报纸上那个男孩子吗？”萨拉又问。 唐诺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萨拉说的是卡卡！原来国内的报纸也报道了这件事，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欺骗萨拉这种事情他做不到，不过他也确实和卡卡之间没什么。 “没有，妈妈是我……我……” “怎么了，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是我在追求他。”唐诺说：“你跟我爸爸不要管了，介绍女朋友的事情，你们俩以后也不用干了。” “不过我们已经答应了乔小雨，她会在下周意甲比赛结束后联系你，你最好自己和她说清楚。”萨拉临挂断电话前又道：“儿子加油哦！” 唐诺看了眼手机，又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准备回队训练。 维诺沃训练基地中，唐诺躺在草皮上，旁边是内德维德和布冯。布冯一条腿搭在唐诺屈起的膝盖上，吹了吹口哨：“下周要迎战皮尔琴察，也许你可以趁此机会刷一下进球，争夺一下射手榜的席位。” 唐诺翻了个身，趴在草皮上，无精打采道：“好想坐在圣西罗看米兰德比啊。” 布冯：“你说什么？” 唐诺：“没什么。” 第27章 意甲第八轮比赛前，系统和唐诺进行了一场十分严肃的谈话。 2017道:“我觉得我十分有必要提醒你我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唐诺：“？” “如果你对职业球员这条道路没有兴趣，你大可以选择在和尤文图斯的五年约满后退役。”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唐诺道。 “你在装不懂。” “最近我的确是有些脑子混乱。” “识于微时并肩称王要比你现在拖拖拉拉毫无事业心听起来美好很多，你觉得呢？” 唐诺出神，好一会儿，点头。 如果说之前他喜欢足球只是一种爱好兴趣的话，2017的这句话仿佛突然间点醒了他，好像这样做还有点儿其他意义。 ---------- 意甲第八轮比赛是米兰同城德比。同城死敌之战，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国际米兰上一次在圣西罗战胜ac米兰已经是1998年的事情了，这五年来国际米兰从未从红黑军团身上取得一分。 赛前发布会上，蓝黑军团主帅库珀在媒体面前大放厥词：“国际米兰这次一定会打破五年来的魔咒，重新战胜ac米兰！并至少取得两球的领先！” 库珀的这席话算是心理战的一环，让人不禁猜想国际米兰这次要祭出大杀器。而赛前安切洛蒂的反应，更让人捉摸不透。 事实上在上一轮的比赛后，安切洛蒂最头疼的就是卡卡的位置，他发现卡卡最适合的位置还是前腰，而这个位置上已经有了一个比较适合的人选——鲁伊·科斯塔。 根据赛前两支队伍的训练情况，媒体给出了对这场比赛的预计首发阵容，卡卡不在其中。 但是这场重要性不亚于欧冠的同城德比，保守的安切洛蒂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在正式公布的首发名单中，卡卡赫然在目。 比赛正式开始，上半场前十分钟，卡卡就不负众望地为ac米兰制造了一粒十分具有威胁性的射门，不过打得太正，被国际米兰的门将托尔多直接扑了出来。 皮尔洛在中前场跑动，加图索禁区外传球，皮尔洛起脚射门，皮球从球门滑出，但并未出界，卡卡从后面插上，小角度补射，依旧被托尔多扑出来。 “托尔多今天有如神助！”解说激动地大喊：“虽然大家都没料想到安切洛蒂今天的排兵布阵，不过小将卡卡确实表现出色！” 经历两次射门未进后，卡卡继续用他出色的盘带为对方的后防线施加压力，第三十五分钟，卡卡直塞一球给皮尔洛，皮尔洛在前场被对方球员拉倒，裁判判罚了一粒任意球。 皮尔洛的任意球弧线优美，直接落在因扎吉头顶，皮球落入国际米兰的球网中！ “库珀在今天之前也许和贝利取了点儿经。”解说摇了摇头。 因扎吉和皮尔洛抱在一起庆祝，两个人又一起朝卡卡跑过来，最终三个人抱在一起。卡卡的头发全部粘在了额头上，随意甩了甩，笑得灿烂如画！ 上半场ac米兰以领先优势结束，进入中场休息。 更衣室里，安切洛蒂在总结上半场的球员表现和对方战术要点，卡卡冲安切洛蒂打了声招呼，低头快步朝卫生间走。 球员通道里，卡卡和国际米兰的几个球员擦身而过。他友好地点头打了个招呼，对方似乎没看见，转头走了。 在卫生间解决完个人问题后，卡卡起身，正准备出门，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听墙角并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但此时他推门出去估计会更显尴尬，卡卡踌躇不前之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待会儿操.的你下半场腿软。” 另一个男人笑着回他：“在这里一定会很刺激。” 卡卡站在卫生间里，出也不是，呆在里面也不是，听到这话后更是整张脸都红成了酱猪蹄。隔间的门响了响，不一会儿，隔间就就传来一阵喘息声和*撞击的啪啪声，卡卡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长舒了一口气，隔间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卡卡望了一眼紧锁的门，快步走开。 下半时刚刚开始，卡卡就接到了加图索的传球，他当时就站在球门前且无人盯防，头球轻轻一点，就轻易攻破了国际米兰的球门。 圣西罗球场的ac米兰开始欢呼，口中大喊着卡卡的名字，卡卡做起他标志性的庆祝进球动作——食指举过头顶，仰望天空，感谢上帝。 “这是卡卡并不擅长的头球！他用头球攻破了国际米兰的大门！这是安切洛蒂出的一步奇招！”解说已经异常激动，蓝黑军团看来还要继续延续他的噩梦，对阵ac米兰不胜的记录又将加长。 七十多分钟，卡卡又凭借自己突出的个人能力策划了一次进攻，传球给卡福后，卡福助攻舍普琴科进球！比分直接被改写为3:0！这比分让国米球迷开始提前退场，而ac米兰球迷则开始狂欢。东南角看台在比赛快结束时甚至还发生了小范围的打架斗殴事件。 而最后双方球员握手的时候卡卡看到了自己曾经的队友阿德里亚诺。阿德里亚诺握着卡卡的手好久不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卡卡突然想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僵住，却还是不露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 唐诺这边的比赛进行得依旧顺风顺水，虽然没有收获进球，但本场比赛中唐诺依旧奉献两个助攻，他在队中不可或缺的能力慢慢显露出来。 米兰德比落下帷幕，卡卡在这场比赛中几乎承担了所有进球的中场组织，和皮尔洛的完美配合让他更融入红黑军团，安切洛蒂则在赛后直接声称卡卡将会成为未来米兰前场中坚力量。 如果说前几次比赛卡卡算是小露手脚，这一次赛后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战成名。这一战也几乎能奠定他在ac米兰球队中的核心地位。 面对扑面而来的掌声和鲜花，还有接踵而至的代言，卡卡脑中却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也许他需要在ac米兰购置一套房子。 卡卡在圣西罗区看房的时候，唐诺在家中接待了一个人。 ---------- 来人敲门的时候唐诺又想起那个变态的男球迷，不过说起来那球迷似乎再也没出现过。他起身走过去打开门，门外出现一个中国女孩。 “乔小雨？”唐诺皱眉。 “叫我ringo！”女孩落落大方走了进来，在四周环绕一圈后坐在了客厅。 “这是你在都灵租的房子？”说起话来是个自来熟的女孩。 唐诺摇了摇头：“买下来了。” “踢球果然很赚钱！”女孩感叹道，转过头来眨了眨眼睛：“你妈妈应该给你说了我这次的来意吧。” 唐诺点头，认真地看着她：“不过我需要告诉你的是，我不同意。” “你先听我讲完，”乔小雨道：“我学的是广播电视学，两三年后回国，也许会tv5实习，其实就是想让你在世界杯期间和我一起担任嘉宾，提前预约一下，为表诚意，所以亲自来了，我猜你妈妈不是这样说的？因为我觉得这个事实真相你应该不会拒绝。” “我妈妈的确不是这么说的。”唐诺有些尴尬地起身。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说了声抱歉，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卡卡。 卡卡的电话来的猝不及防，唐诺接起后问道：“怎么了？” 可能是唐诺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太大情绪起伏又有点儿小，卡卡问道：“你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吗？” 唐诺走到了阳台位置，道：“没有。” “我现在马上到都灵，我买了一辆新车，而且还在圣西罗区看了一套房子，也许下个月就可以搬进去。”卡卡的声音隐隐有些兴奋。 “开车的时候还是少打电话比较好。”唐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就成了这句话，而且话一说出口，总感觉变了味，似乎自己在卡卡心目中的冷漠值又上升了一些，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啊…… “我是说，开车注意安全。”趁着卡卡没说话，唐诺赶紧补充道。 挂了电话，他突然想起屋内还有一个人。乔小雨还在等待唐诺的回复，坐在那里边看电视边拿着手机给谁发短信。 唐诺走过去，给乔小雨面前的杯子蓄满水，两个人谈论起了关于乔小雨这次来找唐诺的主要目的，唐诺想了想，道：“也许世界杯期间我在场上为国争光呢，没有时间。” 乔小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唐诺，随后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我来之前你妈妈没有说你脑子不太对劲儿……” 唐诺笑了：“这种事情其实都是我的经纪人门德斯先生在管，到时候我会联系他，反正在我这里，是同意你了。” “嗯！十分感谢！”乔小雨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转口问道：“你刚说你不同意？你妈妈原话……是不是说让你相亲？” 唐诺猜到乔小雨也许也不知情，这一切都是双方父母搞的鬼，他点了点头：“我爸是这么说的。” “那你不同意的原因呢？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讲句实话，我确实还蛮喜欢你的。” 这种话从乔小雨口中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尴尬的地方，唐诺也顺着她点头：“是的，是有喜欢的人了。不过你别问，我不会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还有，你为什么不准备说？” “猜的。”唐诺：我不仅知道你准备问，我还知道你知道了一定会说出去。 门铃响的时候乔小雨正在致力于从唐诺口中套出更多同队球员的八卦消息来，唐诺站起身，道：“卡卡来了。” 这个名字不异于一颗鱼雷，突然将乔小雨炸得语无伦次！ “卡卡，哦里卡多，是嗷嗷嗷是ac米兰的卡卡？我好喜欢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暂时不走吗？” 唐诺瞥了她一眼：“你随便。” 他决定待会儿问问乔小雨是不是最近在意大利的某经常黑他的八卦报刊实习。 门外的卡卡带着一副眼镜，穿着一件长t恤，头发服服帖帖又有些柔软，唐诺开门的一瞬间突然觉得刚刚乔小雨的反应就是他现在的内心os。 卡卡走进来，看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时候明显一愣。唐诺赶紧解释道：“这是我一个叔叔家的孩子，现在在米兰上学。” 乔小雨看到卡卡走进来，笑得脸皱成了老太婆：“你好，我叫乔小雨，你可以叫我ringo！” “你好，小雨。”卡卡笑了笑，看看唐诺又看看乔小雨，然后又看着唐诺，眼神里闪出一丝疑问的目光。 唐诺自然是十分了解卡卡，卡卡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唐诺都知道他什么心情什么意思，此时卡卡分明是在问他：“我来的很不是时候？” 当然不是！唐诺上前以直男之间的相处方式不露痕迹地揽住卡卡的肩膀，和他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以此表明自己是十分欢迎卡卡的。 尽管唐诺表面上并不喜欢说话，不过内心也曾经是一枚有着自己喜欢球星并且整日幻想能与其在球场上一起踢球的小正太，尽管这个小正太现在长得有些歪，也许变成了一个外表寡言寡语内心依旧荡漾的闷葫芦。 2017这个系统作为唐诺的随身挚友，在他这几天的提点下，唐诺明确了自己的目标——两个！在欧洲足坛混出名堂来（现在□□于现状）；勇敢追求自己内心所想！ 面对卡卡这只纯良的小白兔，唐诺自然不能直接将自己所想告诉他，也许这会直接吓得对方跟他断绝往来，要一步一步慢慢攻陷。 乔小雨原本话就多，见了卡卡那话匣子又扩充了好几倍，尽管大多数时间卡卡都是在沉默，听她说。 乔小雨画风一转，突然问两人：“你们队内有没有什么基情？” “什么什么基情？”唐诺和卡卡同时出声。 “咳咳！就是有没有什么比较有爱的couple？”乔小雨两眼发光：“舍普琴科和因扎吉关系怎么样？” “很好啊。”卡卡双眼迷茫。 “那你和舍普琴科呢？” “也很好。” 唐诺轻咳了两声，立刻明白了乔小雨的属性，如果说2003年国内的腐向东西还比较封闭的话，到了2010年后，腐向之类的在网络上几乎已经成了全民都知道的东西。 看来乔小雨的思维确实比较超前，唐诺决定和乔小雨保持良好的革命关系，以从她那里取点儿经，毕竟，卡卡是只美味的小白兔，盯着他的人多着呢。 “那你和唐诺呢？”乔小雨又问。 “嗯，挺好的。” 唐诺：卡卡的脾气倒是真的挺好的。 “你们有没有在一起睡过？”乔小雨突然问。 卡卡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看了眼唐诺，他的耳根有些发红，事实上唐诺并不知道卡卡在不久前的比赛中场刚听了一场来自同性间的活春宫，倒是觉得卡卡这个反应可爱得不得了。 “有。”卡卡声如细蚊。 果然是诚实的卡卡，唐诺朝卡卡坐的近了些。 乔小雨的眼睛简直亮成了夜晚的车灯，她还要再追问，唐诺道：“饿了。” 最终三个人叫了外卖解决午餐，午餐结束后还玩儿了几把牌，期间乔小雨的话就没停下来过，听得唐诺……心里蛮爽的。 因为从卡卡的一言一语中，唐诺奠定了自己在卡卡心中的核心位置，就像不久前的那场米兰德比奠定了卡卡在红黑军团中的核心位置一样。 而卡卡，在临走之前面对唐诺的时候，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具体哪儿不太一样，唐诺说不出来，总之在他眼里，卡卡哪儿哪儿都是好的。 卡卡的车是一辆奥迪，奢而不华，唐诺送卡卡上车时道：“我也准备买辆车，到时候常去米兰看你。” 卡卡小声嗯了一下，唐诺又嘱托他：“开车小心慢点儿，到了米兰给我打电话。欧冠小组赛第三轮下周又要开始了，一起加油！” 卡卡：“嗯。” 唐诺放飞了自我，心情舒畅不少，临走前唐诺让乔小雨留下电话。 乔小雨道：“怎么？对我有意思？” 唐诺道：“没有。” 乔小雨道：“知道你对我没意思，你对他有意思！”乔小雨指了指门口卡卡离去的方向。 唐诺道：“对。” 乔小雨的眼睛睁成了足球，好一会儿，才似乎缓过来，叹了口气：“果然，你看不上我不是因为我不好，而是因为我是女的。不过，唐诺哥哥，你真的忘了我？” 唐诺在脑海中努力回想，把旮旯拐角里都搜刮了一遍，然后在记忆的某个角落中寻找到了小乔小雨的身影——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和乔小雨做过邻居，以那个时空的时间来算，卡卡那时候在ac米兰正是辉煌的时候，唐诺刚刚爱上足球，整天像个迷弟一样向乔小雨倾诉自己对卡卡的仰慕之情和对足球的喜爱，不过后来，他搬家了。 “记起来了，你是隔壁小屁孩。” 乔小雨：“……” 唐诺道：“我刚刚说的话没有骗你，而且你仔细想想，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对不对。” “所以你真的喜欢卡卡？”乔小雨问。 唐诺点头，然后在内心想着该如何不露痕迹地将自己想要求助乔小雨的想法说出来。 “喜欢就上啊！不会我可以帮忙啊！”乔小雨来了兴致！ 唐诺道：“正有此意。” 2017此时幽幽开口：“我是万能的，你为什么不向我取经。” 这种事情都要和乔小雨争风吃醋，唐诺此时不得不怀疑系统会和卡卡争风吃醋。他在心里默念道：“直男请退散。” “可是我来自未来。” 系统的话音刚落，乔小雨说话了。她说：“唐诺哥哥，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2017年，我跟你一起坠机了。” 这回轮到唐诺震惊了，他方才还在想着乔小雨为何思想如此前卫，此时突然想通了。想通了为什么自己跟乔小雨说起话来似乎能隐隐约约找到上个时空的自己。 “嘿嘿，”乔小雨开始笑：“我就说你为什么一直对女生没什么兴趣，敢情是个基佬。” 唐诺道：“我是后来才喜欢他的。” “不，”资深腐女乔小雨解释：“你一直是个基佬，喜欢男的，准确来说一直有个自己喜欢的人。但是你不知道，你以为自己对他的感觉是崇拜，其实不知不觉间你已经深深沦陷，你不是后来才喜欢他，你是后来才发现喜欢他。”乔小雨加重了“发现”两个字。 乔小雨又道：“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才说服我妈妈要来米兰吗？你知道我这几年刻苦学习有多么拼命吗？你不知道！比你在赛场上拼命多了！” 乔小雨开始抹眼泪：“你是不是还随身携带了外挂？” 唐诺没说话，已经完全插不上话了。 “我一猜就是！重生文都是这么写的，可怜我重生了，连个外挂都没有！唯一拥有的金手指就是预知未来，可是直到现在，似乎都没有什么用。”乔小雨又开始抹眼泪。 “预知未来”四个字刚从乔小雨口中溜出来，唐诺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知道我现在的经纪人是谁吗？” “门德斯啊，不就是c罗和鸟叔的经纪人吗？话说回来你见c罗了吧你俩不是里斯本竞技队友吗？c罗发胶有多厚是不是特别喜欢假摔还喜欢哭……” “请你暂时闭嘴，小时候我怎么没觉得你话这么多。”唐诺看见乔小雨闭上嘴巴，然后道：“做我经纪人怎么样？” 乔小雨的眼睛睁成了太阳：“没问题！我以前追星的时候可以在论坛一个人精分上百层为我喜欢的明星草热度，引导粉丝舆论培养免费水军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乔小雨举双手保证！ 唐诺：“……” 乔小雨又问：“我需要做什么？” “现在，你需要回家了。” 第28章 摩托罗拉的广告出街了，tvc大量投放让唐诺的知名度又得以大大提高。不看球的人听到唐诺这个名字，“咦”一下，然后道：“是那个拍摩托罗拉广告的小伙子吗？”就像当年不认识卡卡的人说“咦，是那个拍金嗓子喉片的小伙子吗？” 显然，在广大不看球的国民心目中，摩托罗拉的地位要远远高于足球，这无疑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就像有些人说起孙继海，路人a下意识问：“是那个刘翔的教练吗？”路人b反驳他：“明明是吕丽萍的老公！” 意甲联赛已经进行了快半程，欧冠小组赛也全部结束。这周比赛后将会迎来冬歇期，而这周的比赛，除了意甲联赛第十七轮，还有意大利杯的八分之一决赛。 周内意大利杯比赛，尤文图斯对阵都灵，ac米兰对阵桑普。比赛毫无悬念，大多数首发队员都是板凳待遇，蓄积力量为周末的联赛做准备，周末将迎来一场血拼——ac米兰主场坐镇对阵尤文图斯。 赛前媒体又放出了唐诺私下和卡卡在米兰坐上出租车的图，并直接将这场比赛形容成两个人友谊的绊脚石——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球场上无朋友，只看两人谁进球多！ 摩托罗拉广告的官宣让唐诺和卡卡这次米兰的会晤变得不再扑朔迷离，一次合作拍广告而已，并不是什么肮脏的py交易，只是被媒体搞来当作噱头罢了。 里皮和安切洛蒂之间的关系比较奇妙，作为尤文图斯的前主帅，安切洛蒂多多少少还是了解这支队伍，不过里皮接手后又给球队注入了许多新的能量，这让安切洛蒂有些头疼。头号头疼的队员就是唐诺。 正是因为之前对唐诺的能力十分欣赏又没能将其收入红黑军团，安切洛蒂十分懊恼，懊恼的同时他想起了一个人——卡卡。 卡卡被叫到安切洛蒂办公室的时候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安切洛蒂一脸为难的脸色看着他，不住唉声叹气时，卡卡猜出来了，应该是和唐诺有关。 “我想作为他的好友，你应该比较了解他的技术特点。”安切洛蒂说道。 卡卡想了想，觉得唐诺似乎有点儿像加强版的自己，不过应该是在安切洛蒂手下□□了好几年的自己，于是道：“跟我差不多，准确来说，是加强版的我。” 友谊的小船倾斜了那么一点点。 唐诺的技术的确受卡卡影响比较大，在上一个时空中，他就将自己从小的偶像卡卡视作训练目标，因此技术主体看起来十分具有“卡卡风”，之所以各教练都觉得他的技术有点儿让人摸不透，则是因为唐诺的技术太杂了，而且不太喜欢按照常理出牌。他的跑位类似于后来的托马斯.穆勒，不过倒没有“停球三米远，数据狂打脸”，停球没有三米远，数据也没有狂打脸，只是一般打脸而已；奔袭盘带这方面则深谙卡卡精髓，不过一开始唐诺的体力比不上卡卡，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训练加上系统如同小学老师般的随时监护提醒，唐诺的体力提上去了些；射门方面唐诺则是没有章法，完全凭着感觉来，他的感觉太灵敏了，因为外挂的存在，这一点，别人羡慕不来。 听了卡卡的话，安切洛蒂似乎也有些自己的感悟，挥挥手让卡卡认真训练准备比赛后陷入了沉思。 ---------- 比赛是意大利当地时间周六下午六点钟，赛前，球队的大巴上，唐诺在和自己在感情方面的军师乔小雨进行短信交流。 乔小雨：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需要告诉你队的后卫同学，让他制造一次犯规，然后英雄救美。完美。 唐诺：……比赛请严肃对待。 乔小雨：好吧==b或者你可以在双方球员友好拥抱时轻轻在他耳旁吹一口气，用你低沉暗哑的声音温柔地说道：“一起加油。”相信我，他的耳朵一定会红，然后你趁机告诉他冬歇期一起玩耍。 唐诺觉得这是一个狗头军师。 抬起头来，唐诺看到里皮看着自己好一会儿了，里皮道：“放心，我看不懂中文。” 这是唐诺第一次光临圣西罗球场，作为意甲今年的新秀，唐诺在现场看到了许多穿着十号球衣的尤文图斯球迷，尤其以女球迷居多，而那位被唐诺一直忽视的超模艾米莉，依旧锲而不舍地到达了现场。 唐诺还在现场看见了一位身穿十号尤文图斯球衣的女球迷——乔小雨同学。 赛前的热身活动，双方各占据一块地方进行训练，乔小雨朝唐诺挥手，大喊：“唐诺！唐诺！” 而和乔小雨有过一面之缘的卡卡刚好看到了向唐诺挥手示意被唐诺忽略掉的乔小雨，于是，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乔小雨周围的围观群众集体目瞪口呆了。 艾米莉就站在乔小雨身边，乔小雨认识她，她不认识乔小雨。此时见到唐诺忽视了乔小雨，艾米莉冷哼一声：“他是不会注意到你的。” 乔小雨回之不屑一哼：“他不会注意到我更不会注意到你！”唯一让他注意到的人在场内热身呢！你以为你穿上个尤文图斯球衣就能变成让他注意到的人，你穿ac米兰二十二号也没人注意到你！ 后面那句话乔小雨只敢在内心深处默默吐槽，她可不敢帮助唐诺喜出柜。 比赛正式开始，双方球员带着小球童入场，并进行友好握手。在和卡卡握手的时候，唐诺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下午狗头军师给他出的主意，一不留神，拉着卡卡的手没放开，走神了。 等回过神来，旁边的队友咳了一声，唐诺看到卡卡的耳朵果然红了，他低声道：“一起加油。” 比赛正式开始，ac米兰占据主场优势，一上来就攻势十分迅猛，卡卡、舍普琴科、皮尔洛和因扎吉这四个米兰黄金时代的组合同时上场，尤文图斯一下子就处在了弱势地位。 不过这个时期的尤文图斯队伍也不可小觑，只门将布冯一人就可以带领整个队伍横冲直撞闯进各大比赛前四名，何况还有开了外挂的唐诺和卡纳瓦罗内德维德等人，这是意甲最辉煌的时期，唐诺有幸能够参与其中。 上半场双方打法都比较保守，不敢贸然出击，都将后防压得很后又很厚。而在上半场进行到第四十一分钟的时候，狗头军师乌鸦嘴应验了。 卡纳瓦罗在回防中将卡卡撞翻在地，裁判吹了暂停哨。ac米兰球员纷纷逮住这个机会向裁判施加压力想让卡纳瓦罗背负一张黄牌，而主场球迷的尖叫声更是一浪接一浪地表达不满。 斑马军团的球员们深知卡纳瓦罗如果背牌下半场则会更加小心翼翼，这个牌是万万不能给的。 看到卡卡倒在地上的一瞬间唐诺就迅速跑上前去。他看到卡卡倒在地上的表情有些痛苦，迅速低下身想将卡卡拉起来，却跟舍普琴科的手撞在了一起。 唐诺不多想，直接蹲下，将两只手插在卡卡的腋下，面对面将他抱起来。两个人看似友好地拥抱，唐诺心里其实已经成了一锅煮沸的开水。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是说除比赛之外话的时间，但还是道：“冬歇期一起过吧。” 卡卡点了点头，裁判掏出一张黄牌送给了卡纳瓦罗。看到卡卡毫发无损，唐诺又跑回了自己半场。 众球员：原来他不是过来理论的。 上半场比赛最终以双方互交白卷结束，里皮对球队在最后时刻吃上一张牌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更衣室中直接发怒：“下半场比赛，四个后卫都重点盯防ac米兰二十二号球员卡卡！” 看台上的乔小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作为一个知内情的人，她看的不是比赛，是糖！ 临近冬季，艾米莉胸前的景色还是如春天一般，摄像头的焦点集中在她身上，她不断搔首弄姿，乔小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唐诺不喜欢胸大的。” 艾米莉瞥了一眼乔小雨的胸部：“你是说她喜欢你？” “我比他的要求还要大！” 下半场比赛，唐诺摒弃一切杂念，在系统“再不进球就消失”的咄咄威逼之下打入了一粒进球，真真正正验证了那句“重压之下必有收获”。 里皮脸上笑开了花，在场边挥手：“继续进攻继续进攻！” 尤文图斯大军大举压上，ac米兰也不甘示弱，硬生生在尤文图斯的进攻之下杀出一条血路来——由皮尔洛从中场断下球来策划了一次进攻。 皮尔洛先是将球传给了在中路跑动的卡福，卡卡从左路插上，处于无人盯防的位置，也许里皮中场休息时说的话随风消逝在圣西罗安静的上空了吧。卡福很快看到了卡卡所处的空档，一个直塞，卡卡将球停在脚下，舍普琴科又从中路插上，卡卡一个回敲，又将球传给了舍普琴科，舍普琴科就像一个神枪手，扳动扳机，球如子弹般飞出。布冯反应十分迅速，单手握拳击中了球的下部，皮球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擦着门框飞了出去。 比赛接近尾声。 第29章 意甲冬歇期到来之时卡卡在圣西罗区的房子也已经装修好了。作为卡卡在意大利的好友之一，唐诺自然是在新居乔迁被邀请之列，何况——他之前刚说了要在冬歇期的时候和卡卡好好玩儿一玩儿。 乔小雨作为唐诺未来经纪人，在得知这条消息后死缠烂打要求唐诺在去卡卡家里的时候带上自己。最终唐诺只轻飘飘地给乔小雨一句话：“你去问卡卡吧。” 于是……乔小雨得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卡卡的手机号。 卡卡的声音依旧温柔：“好的，我到时候会去接你们，你直接在唐诺家里等着就好。” “那太好了！” 乔小雨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自己住在米兰，而刚刚这通电话的完满结束也意味着一件事情，她需要从米兰到都灵，再等着卡卡开车将她接回米兰。 乔小雨*倒在了床上。 另一头的唐诺在三分钟前刚经历了一场别墅惊魂—— 如往常一样，唐诺早晨起来给自己打了一个蛋，和乔小雨通过电话后开始坐在客厅看意大利电视台的早间节目。蛋刚塞进嘴里，唐诺就听到了敲门声。 想了想，唐诺以为是某个队友的恶意整蛊，小心翼翼走过去，然后开了门。 门刚打开，就有一个人直直扑到了唐诺身上，唐诺身材瘦小，毫无防备，一下子被扑到地上，后背钻了心的疼。 他抬起头来想看看来人是谁，但还不等他扭动脖子，就感觉到身上的人开始在他怀里乱蹭。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唐诺知道趴在他身上的人是谁了！ 某个变态球迷！ 毕竟是训练过多年的身体，唐诺立马拾起身来，一拳挥出去，对方灵敏地闪躲到一旁，拳扑了个空。 不过唐诺却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果然猜得没错。 变态球迷似乎看到唐诺是个战斗力极强的人，一下子慌了神，目光闪躲着想要找个地方逃走，可惜刚刚进来的时候顺手带住了门，一时间无路可逃。 唐诺平静下来，出声问道：“你是谁？” “我很喜欢你。”球迷小声说。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 球迷惊慌失措频频摇头，唐诺掏出了手机，打给了都灵当地警方。 十分钟后，警察以扰民为由带走了变态球迷。 唐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拉扯得皱皱巴巴，刚准备回去换个衣服，卡卡的车就停在了他门口。 卡卡是一个人来的，他很喜欢开着车在意大利绕城兜风，这会儿他从车上走下来，看到唐诺略显狼狈的样子，明显愣了一下：“你跟人打架了？” “没有。”唐诺摇头，在想幸亏卡卡来得迟了那么一会儿。 两个人坐在客厅等了会儿乔小雨，最终三个人坐着卡卡的车来到了米兰。 卡卡在ac米兰的队友们带了各自的家属，唐诺作为卡卡在圣保罗时期的老队友，参加这种聚会无可厚非，只是乔小雨这个身份就比较尴尬了。 刚进门的时候皮尔洛拉住唐诺，指了指乔小雨：“女朋友？” 走在前方的卡卡停下脚步，其实他也想知道乔小雨的具体身份，虽然唐诺解释了乔小雨和自己的世家关系，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青梅竹马。如果是女朋友，唐诺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岂料乔小雨听到这话，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我喜欢女生！” 这话可让一群人都震惊了，乔小雨又慌忙举手：“难道你们歧视同性恋？！” 众人：“……” 卡卡在圣保罗区的房子很大，屋内还有时髦的卡拉ok设备。大家热热闹闹坐在一起，聊的是最近有名的模特，喝的是最上头的酒。 卡卡对模特没有兴趣，对酒的兴趣也不大；唐诺对模特、酒都没有兴趣，只对卡卡有兴趣；乔小雨则对所有两两坐在一起男人有兴趣，最有兴趣的还是唐诺和卡卡。 唐诺和皮尔洛算是旧识，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少年时期的一面之缘和老年时期的一面之缘有着本质区别。 唐诺问皮尔洛卡卡在队内的事情，皮尔洛如实道：“他跟每个人都是很好的朋友。” 嗯，是卡卡的风格。 闹哄哄的聚会进行到后半段，一堆人转移阵地去了同住圣西罗区的皮尔洛家里，屋内只剩下卡卡、唐诺和乔小雨三个人。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乔小雨指了指自己。 卡卡和唐诺同时摇头。乔小雨还是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当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气氛立马变得不一样了。卡卡在经过上次球场厕所惊魂事件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男男关系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唐诺则一心想着如何主动出击让两人关系更进一层。 于是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最终选择了在电脑上看一部电影。 卡卡有个习惯，经常会登录自己的官方邮箱查看球迷给自己的来信，被人惦记和喜欢的感觉能让他更有动力进行训练和比赛，邮箱里大多是些嘱咐卡卡多多休息和表白的邮件，逐一浏览过后他转头问唐诺：“你不看邮箱吗？” 唐诺确实没有看过，不过看到卡卡看自己的眼神，他只剩下点头了。 和唐诺料想的差不多，邮件内容也和卡卡的如出一辙，要不怎么说球迷都差不多，追星族也都差不多呢。不过有一封邮件十分显眼，因为邮件中附带了一个附件。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选择了下载。 ---------- 冬歇期过后迎来联赛的十八十九轮，这一周将要进行两轮的比赛，下一周还要进行意大利杯的四分之一决赛，而直到意大利杯二分之一决赛尤文图斯对阵ac米兰之前，唐诺都再没跟卡卡联系过。 简直太尴尬了，那真是一个尴尬无比的夜晚，唐诺不想回想。然而不想回想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作者还是要说。 两个人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看着进度条走到了一百，然后打开了压缩文件。文件的后缀a-vi示意这是一个视频文件，两人继续相视一眼，卡卡笑道：“也许是你的某个球迷偷拍到的你机场视频呢！” 不过似乎是金手指起了点儿作用，唐诺直觉要发生点儿什么，然而两个人还是点开了视频。 以下内容实在是有些少儿不宜——这是一部尺度十分大的g.v，罪魁祸首用脚后跟想一想也知道是那个已经被扭送至警察局的变态球迷。 卡卡的脸登时红成了五星红旗，估计全身的血都上涌了，唐诺看着卡卡，又看向屏幕，两人都震惊地忘了第一时间点叉。 这种直观的视觉冲击是十分刺激的，但是刺激没到时候就只剩下尴尬。卡卡手忙脚乱点了叉，屋内两个人紊乱的呼吸声交错，像是跟着刚刚屏幕上的视频演了一幕似的。 唐诺趁机问了一句：“你很排斥同性和同性做这种事情吗？” 卡卡点头，然后又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估计这傻孩子一直没冷静下来。唐诺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这件事情唐诺没告诉乔小雨，之后卡卡也没主动联系过唐诺，然后时间转瞬到了意大利杯的二分之一决赛。 里皮携尤文图斯众球员做客圣西罗。半个月前，唐诺在尤文图斯的队友内德维德刚获得世界足球先生的殊荣，整个球队都弥漫着喜悦的气氛，毕竟球队成绩是衡量球员能力的一大标准。 尤文图斯的大巴到达圣西罗球场时球场外已经聚集了大量前来观看比赛的球迷。赛前媒体也对这场比赛做了许多预测，而两队球员走过的混合区更是因为记者被挤得水泄不通。 “请问尤文图斯这次面对ac米兰是否还会采用上次的战略？” “内德维德获得世界足球先生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唐诺，有人说你是下一个内德维德，你怎么看？” 里皮的脸色不是很好，显然他不太愿意将时间浪费在回答这些问题上，然而球员们依旧得挑拣几个问题做一下面子工程。 “这是我和球队共同的荣誉。”内德维德打着官腔。 话筒又蜂拥而至唐诺嘴边，唐诺想了想，笑道：“这话得等我的队友退役后再问比较好吧？” 媒体采访区安静了一下，然后响起一阵大笑。 第30章 第三十章 强手相遇，分外眼红，这场来自于尤文图斯和ac米兰的角逐从哨声刚响就进入了激烈的比拼阶段。 里皮和安切洛蒂两个人站在场边，看起来十分镇静，内心却都跟站在点球决战中一样焦灼。 唐诺和卡卡严格意义上都算是意甲的新人，来了不到一个赛季但都表现出色。赛前媒体就曾猜测过本赛季意甲最佳新人的奖杯最终将花落谁手，目前来看，这场比赛可以当做一个很大的衡量标准。 意大利sky体育电视台的解说坐在看台上，场上的奋力拼抢此时不是他关注的焦点，他手里拿着一个调查结果显示表，开始说话：“上周《晚邮报》在街头做了一项关于女球迷更想跟那位意甲球员共度良宵的调查，出乎意料的，来自中国的尤文图斯球员唐诺居然得票第一。” 在解说说这段话的时候，内德维德一个下底传中，唐诺顺利摆脱ac米兰后卫插上。 “哦！他的确是个有魅力的人！此刻唐诺拿球，脚下生风，看起来就像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射门！！皮球偏出球门远角，ac米兰门球！不过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热情的人，我似乎没见过唐诺在进球后有庆祝，也许这是他独特的庆祝方式？” 唐诺在场上来回跑动，因为位置关系，他和卡卡一直都没有正面相对的机会，除了开场前的球员友好握手。 两人当时并没有表现出尴尬的样子来，或者说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当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唐诺和卡卡各为其主，在球场上将这些小心思全抛到了脑后，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只有进球。 上半场，两队的攻势猛烈，但很明显里皮和安切洛蒂的战术都还算保守，能看出两方都在收着打。 黄健翔还没有因为“伟大的意大利中 左后卫”事件离职，意大利的大部分比赛都由他解说。 午夜的央视演播厅里，黄健翔激情澎湃的声音通过信号传到每家每户的电视上：“ac米兰后卫内斯塔拿球！长传，哎，这脚球传飞了，直奔场外！” “唐诺拿球，将球传给了阿皮亚！这个阿皮亚，被对方球员抢断，球再次回到ac米兰球员脚下。” 双方来来回回，硬是没有收获一粒进球，这场比赛从一开始的激烈也逐渐往无聊方向滑落。 上半场比赛结束，里皮在更衣室的小黑板上进行战略部署，杯赛的重要性和联赛、冠军杯比起来自是无足轻重，但因为对手是ac米兰，就颇有种不争馒头争口气的感觉。 下半场开始前球员通道里，唐诺和卡卡碰到了一起。 唐诺先说了话：“好久不见。” 这真是一个老套又无聊的开头，他觉得如果乔小雨在——尽管是个狗头军师——但肯定也比自己强。 说出这句话后卡卡愣了一下，但是因为比赛马上开始，他只是匆匆忙忙点了点头。 朋友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也许因为某个针尖大小的事，就导致了俩人联系越来越少，最终形同陌路。也许只是长久不联系逐渐没了共同话题，也许就只是一方没有即使挽留。 这种后果自然不是唐诺想要看到的，他叫了一声“里卡多”，卡卡回过头，唐诺果断开口邀请道：“赛后吃个饭吧！” 卡卡当然不会拒绝。 下半场的比赛刚开始，就像是一场冗长又节奏慢的电影，现场的观众不说，电视前的观众恐怕真的是要昏昏欲睡。 里皮和安切洛蒂的调整都不大，依旧是小型范围摆大巴，原本期待着两队来一场酣畅淋漓比赛的观众纷纷表示失望，现场甚至闹起了“起义”。 球迷和球队心态不同，有主队的球迷看的更多的是这个球队的历史，球队的精神，球队的荣辱似乎都与自己同在；还有一部分球迷，喜欢的只是尽情挥洒汗水的比赛过程。 这种心态放到现今娱乐圈来看也许就是死忠粉和路人粉的区别。 路人粉居多的比赛观众中发起了不满的声音，纷纷大喊“进一个！进一个！” 然而比赛依旧无聊透顶，从摄像机前飞过的鸟落在球场上空一角转身又飞走，似乎连驻足的兴趣都没有。 这场无聊的比赛在下半场第三十分钟，即七十五分钟的时候发生了改变。 卡卡在禁区外拿球，尤文图斯后卫卡纳瓦罗冲上，正面铲球，一脚踢到了卡卡的下颌处！ ac米兰的主场球迷立刻大喊给裁判施压，安切洛蒂也在场边表现不满。 正面铲人犯规，原本是直接吹哨给任意球，但是ac米兰球员此时纷纷围上，将其断定为是故意铲人。 故意铲人是要吃牌的，至于黄牌红牌也全看裁判。 裁判是球场上最说的话上的人，要不怎么有人买通裁判吹黑哨呢。不过现在这个裁判可犯了难。 从他所在的角度来看，卡纳瓦罗并不是故意铲人，他的对象是球不是人，毋庸置疑。但卡纳瓦罗也的确先球之前铲倒了人，而且卡卡虽然没有倒在地上，但下颌处已经肿的老高。 最主要的是现场的ac米兰球迷已经有朝下扔矿泉水瓶的了，裁判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安全走出球场。 几难之下，本场的第一张红牌诞生了。 尤文图斯球员纷纷表示不满，里皮更是直接冲到了场上。 而我们可爱的唐诺同学，正站在卡卡旁边，轻声问了一句：“疼吗？” 场面一片混乱之时，现场解说又开始了他的八卦时间：“事实上，关于女球迷最想和谁共度良宵的那项调查活动中，我原以为ac米兰的卡卡会成为得票第一人，不过现在看起来，他似乎确实是一个应该被保护的人。” 尤文图斯和ac米兰队中许多人都是国家队队友，但俱乐部的比赛，跟国家队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小范围的口角推攘让裁判再次掏出了一张黄牌，给了尤文图斯队的内德维德。 这位新晋世界足球先生，并没有得到裁判的特殊对待。 卡纳瓦罗从裁判出示红牌开始就愤怒离场，黄牌一出，没人说话了，比赛继续进行。 ac米兰得到本场的第一个任意球。 卡卡的下颌处火烧了般疼，站在皮球前，他轻轻一脚，皮球以一个完美的弧线划向尤文图斯大门。 或许是刚刚尤文图斯连收两牌让布冯没反应过来，总之他还没动作，就看到皮球挂入球门死角。 卡卡的下颌处很疼，这让他甚至没做出他标志性的庆祝动作，只是双手举过头顶拍了一下手。 现场的ac米兰球迷沸腾了！冗长的七十多分钟终于收获一粒进球！ 十人应战的尤文图斯没了人，也没了士气，里皮从来回踱步的姿势变成了坐下。 杯赛几乎可以放弃了，专注联赛和冠军杯吧，里皮想。 然而唐诺是有外挂的！外挂这种东西通常更适合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此刻唐诺带球，用黄健翔的话来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他像是踩了风火轮，速度飞快，皮球也像粘在了脚上，连续晃过几个后卫后，起脚射门。 “射门！” 球没进，打飞了，飞到了球迷看台上，砸到了一个小孩。 小孩嘤嘤嘤的哭，抱着球不撒手，现场工作人员很快重新扔过来一个球，ac米兰门球，比赛继续。 唐诺朝着看台方向鞠了一躬，往自己位置跑去。 然而他刚才异于常人的表现却让里皮重新站了起来。 里皮重新调整心态，尽管比赛只剩下二十分钟，但十人应战的斑马军团看起来还有逆转的可能。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觉得唐诺的速度快得不正常。 里皮很快启用了第一个换人名额，由21号后卫图拉姆换下锋线上的内德维德。 原本内德维德就已经有黄牌在身，动作多有限制，现在唐诺的作用发挥出来，锋线上看起来并不需要其他人，而卡纳瓦罗的红牌让尤文的后防堪忧，这会儿换上图拉姆则对后防多了层保障。 “里皮的这个换人看起来有些无厘头，但似乎有他的妙处。”黄健翔摇了摇头，从资料中拿出唐诺的那一份。 似乎少年时期的唐诺还参加过他的访谈呢，小孩好像长大了。 里皮的这次换人在三分钟后就起到了一次作用。 舍普琴科带球，图拉姆直接上前铲断，球回到尤文图斯球员阿皮亚脚下。 阿皮亚带球直传，唐诺拿球，他再次上演了刚刚的长途奔袭射门一整套，不过这次——球进了。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十人作战的尤文图斯居然扳平了比分！” 尤文图斯球迷沸腾了，看台上穿着ac米兰队服的某男生不禁大呼：“太棒了！”旁边同穿米兰球衣女生斜睨他一眼：“你不是ac米兰球迷吗？！！” 太激动被拆穿了的某男球迷立刻闭嘴。 ac米兰被扳平比分后有些混乱，安切洛蒂启用换人名额将前场几个球员换下，并在场边大喊：“注意10号唐诺！”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唐诺有如神助，在常规比赛时间结束前又再一次拿球突入禁区，这一次，面对空门，球又进了。 看台上某身穿米兰球衣男球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哎……”旁边同穿米兰球迷女球迷冷冷道：“分手吧。” 第31章 《都灵体育报》，一家神奇的报社。 与《米兰体育报》、《罗马体育报》这两家意大利体育报不同的是，《都灵体育报》有点儿小家子气。前两家虽然冠有当地城市名称，但实际业务范围也是囊括整个意大利；而《都灵体育报》则几乎只报道都灵地区的两只球队。俩儿子都灵和尤文图斯，显然尤文图斯比较出色，偏心眼的这家媒体成了尤文图斯的喉舌，有尤文图斯队报之称。对于和尤文图斯几乎并驾齐驱的米兰双雄，尤文图斯队报，哦不，应该是《都灵体育报》除了输球，几乎很少报道。 今天这场比赛，显然是甚得《都灵体育报》之心——尤文图斯对阵ac米兰，而且赢了。这就意味着此小报不仅能吹一把尤文图斯，而且还能趁机踩一脚ac米兰。 而在这场比赛中独中两元的唐诺，显然就成了除主教练外媒体最想要采访的人物。 唐诺走到混合区媒体聚集地的时候，话筒齐刷刷伸到了他的下巴下。 “作为这场比赛的最大功臣，你对自己的表现打几分？” “之前有传言说尤文图斯更衣室矛盾，意大利本土球员孤立你，是真的吗？” “卡纳瓦罗的那个红牌，你怎么看？” 如此犀利的问题像皮球一样踢过来，撞了唐诺一个满怀。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队友，唐诺发现大家的眼光齐刷刷射过来。 “比赛的胜利是集体的，跟个人无关，非要说一个最大功臣，那就是我们的教练。关于更衣室矛盾的传言，更是无稽之谈！至于卡纳瓦罗的红牌，我认为他是无意的，里卡多和卡纳瓦罗都是我的好友。” 唐诺言语简单地打着太极。突然，《都灵体育报》的记者问道：“关于本年度意甲奥斯卡的评选，你觉得最佳新人会是你和卡卡之间的谁？” “拒绝比较。”唐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如果我手上有一票，我会把票投给卡卡。” 采访到此为止，里皮摆了摆手，示意球员要走了。 走到球员通道里，尤文图斯后卫图拉姆问了唐诺一个问题：“当时卡纳瓦罗被出示红牌的时候，为什么站在旁边的你不一起上前责问施压？” 唐诺愣了一下，说了声抱歉。 ---------- 次日的《都灵体育报》将整整一版给了这场比赛——《ac米兰惨遭十人作战尤文逆转》。 头版极度赞扬了尤文图斯在这场比赛中的精彩表现，剩下的一整个版面都在说明ac米兰遭遇的此次失败有多么惨痛，言语间不乏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知之情。 “ac米兰主场裁判的错误判罚让尤文图斯损失一名后防大将，然而十人作战的尤文图斯依旧凭借唐诺的两粒进球取胜。ac米兰有裁判，尤文图斯有唐诺！” 唐诺在看到这张报纸的时候刚和卡卡打了一通电话，两人绝口不提那天在卡卡公寓中发生的尴尬事件，只当没发生过。 唐诺问道：“消肿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不影响发挥。”卡卡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你跟卡纳瓦罗……还好吗？” 看来除了本人之外，所有人都觉得唐诺当时在场上的那个举动有些不正常。 唐诺笑道：“之前没有，之后有没有我还不知道。不过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你在队中跟队友关系怎么样？” “都很好。”卡卡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舍普琴科是个很优秀的球员，跟他搭档起来简直顺心极了！皮尔洛和加图索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中场组合，和他们在一起踢球配合从来不费力。” 看来卡卡并没有明白自己问的核心意思，不过唐诺也明白卡卡在队内的人际关系还不错，看起来大家都挺照顾这个来自巴西的小将。 ---------- 《体坛周报》是中国国内发行量最大的体育杂志，尽管众多不关注体育的人并没有怎么看过，不过它的影响力与地位却一直存在。尤文图斯对阵ac米兰的这场赛后，《体坛周报》的记者立刻想出了一个宣传噱头——来一期专访。 不过专访对象并不是在前几天刚刚结束的比赛中大放异彩的唐诺，而是如今正在健力宝足球俱乐部效力的中超球员孙浩。 采访孙浩的时候，他刚训练完，身上的训练衣还来不及换下来就坐到了记者面前的凳子上。朱广沪走进来和记者打了个招呼，随口道：“前几天来电说要采访孙浩，我就猜到是跟他留洋经历有关，没想到还真是，话说回来唐诺那孩子确实有天赋，不过俱乐部总是不放人，今年亚洲杯希望能带领国足取得好成绩。” 说完朱广沪取了一件衣服又走了出去，孙浩开始了他的自白时间—— “96年的时候，我在报纸上看到了申花当时刊登的全国青少年足球选拔赛通知，被选中的可以去巴西留学三年。当时同期的还有健力宝留洋巴西的新闻，反正都炒得挺火热的。实际上我当时在北京国安少年队。当时好多去德国留洋的，比如去了法兰克福的邵佳一，但是只有半年，我当时在队内表现不错，选择了去巴西。于是参加这个选拔赛，我一上场……” “等一下……”记者突然打断了孙浩的回忆：“说说你的队友唐诺和当时在圣保罗的卡卡。” 很显然，记者并不在乎孙浩要说的自己当时有多么多么优秀，他要的只是从别人这里挖掘比他更出名的其他人的消息。 孙浩笑了一声：“唐诺像是突然空降的一样，至少之前在国内的少年队里我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而且他也没有参加申花队的选拔赛。在队内他很少说话，经常坐在大巴车他的成功都是必然的，当时圣保罗青训基地我们在一起训练，他总是要比别人吃得多，而且一个人加练。当时卡卡跟他关系就比后面一个人神游。他那时候很瘦小，看起来身板很弱，完全不像是一个体能很厉害的前锋。不过他有一点很棒，让我一直觉得较好，他们俩都不太喜欢说话，两个人在训练基地一个人守门一个人射门都能玩儿一下午，那会儿的圣保罗青年队还有现在国米的阿德里亚诺，我们还跟一个放牛的黑人孩子一起踢过一场比赛。” “你和唐诺现在还有联系吗？”记者问。 “当然，前几天我还曾经跟他打过一次电话，只是国际长途太贵了。”孙浩道：“今年亚洲杯，也许你能看到我们并肩作战，当然前提是我能入选国家队。” 事实上唐诺一直和以前的队友都有所联系，包括如今在英超联赛的c罗，不过联系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各个联赛的赛程都十分密集，球员又都有自己的事情。说起来足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江湖再见的机会很多，尤其同在国家队或者同在欧洲赛场。 《体坛周刊》在第二周以《昔日唐诺队友回忆同在巴西往事》为标题刊登了对孙浩的这次专访，专访中几乎将孙浩提到自己的部分全部删除掉了，只剩下孙浩提及唐诺和卡卡的部分。 而远在意大利都灵的唐诺，通过唐纳德知道了这件事情，当晚就给孙浩打了一通电话，好好聊了一下往事。 ---------- 欧冠淘汰赛的抽签在年前已经进行完毕，尤文图斯在八分之一决赛中将要面对西甲的拉科鲁尼亚队。近十年来，拉科鲁尼亚势头凶猛，有超级拉科之称，然而在意甲尤文图斯面前，这个签似乎看起来像是要保送尤文图斯晋级一般。 和尤文图斯拥有看起来相同待遇的还有英超的曼联和意甲的ac米兰，曼联的对手是葡超劲旅波尔图，ac米兰的对手则是捷克的一支队伍布拉格斯巴达。 拉科鲁尼亚和尤文图斯说起来十分有缘，双方近六次交战全是在欧冠比赛中，而且拉科鲁尼亚的表现还不容小觑，双方打成一胜一负四平的局面。 然而布冯在抽签结束后却是这样表示：“去年的拉科鲁尼亚是一支很强的队伍，因为他们有马凯，今年马凯已经去了拜仁慕尼黑，所以已经不足为惧。” 在去西班牙之前唐诺在家中见到了乔小雨，乔小雨旧事重提说起要给唐诺当经纪人的事情来。唐诺没想到自己当时随口一提的话被乔小雨当了真，不过足坛经纪人这种事情，狗头军师注定只能是狗头军师。 他深思熟虑一番——门德斯如今已经能算得上是欧洲足坛最有名气的经纪人，手上掌握着各个球队的一线球员信息和动态，而且关于各个广告和娱乐领域的人脉也是首屈一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买卖的地方江湖会更加混乱，足坛就是一个小型浓缩的江湖，这趟浑水当然还得老油条去滩。 所以思前想后，唐诺收回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不过他还是给门德斯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亲爱的门德斯先生，我想我需要一个助理。” “你尽管提要求！”门德斯口出豪言。唐诺在这一个赛季以来表现不俗，这就意味着门德斯手上又握了一张好牌，这张好牌如今在他手上，可压榨的价值又多，当然要像捧着宝一样对待。同是门德斯策划的转会，c罗尽管拿到了曼联的七号球衣，但这一个赛季以来，表现却始终平平。 “她是一个在米兰留学的中国学生。”唐诺道，他没有提到乔小雨和自己的另一层关系。 “当然可以。” 门德斯答应了这个要求。 第32章 卡纳瓦罗在意大利国家队中地位颇高，从2002年开始，除了特殊情况外就几乎一直担任意大利的国家队队长一职，之前在国际米兰效力的他因为伤病原因被蓝衣军团作为置换交给了尤文图斯。 和众多意甲俱乐部一样，尤文图斯队内的意大利本土球员居多。而在偌大的足坛各俱乐部更衣室里，总会存在各种各样的小团体矛盾。如果说唐诺之前的低调表现还没有引起矛盾的话，那在对阵ac米兰的那场比赛中他可实实在在触碰到了这些球员的逆鳞。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件事情也的确是唐诺做的不对，仅就一个团体来说，在场上大家并肩作战本应该是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然而唐诺不仅不帮自己人，反而在事情发生的第一刻先去关心对方球员，这让许多人心怀芥蒂，比如图拉姆赛后那似是而非的问话，又比如训练中大家故意不给唐诺传球，都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了对唐诺的不满。 唐诺自己也用四个字总结了一下这次事件——自作自受。 欧冠八分之一决赛尤文图斯对阵拉科鲁尼亚的首回合将在西班牙的加利西亚地区打响，出发至西班牙的最后一场训练中，唐诺决定要将这件事情说清楚。 尤文图斯的维诺沃训练基地，是斑马军团心脏般的存在，平时大家的就餐、训练都在这里进行。像往常一样，唐诺在训练结束后一个人走进了餐厅，卡纳瓦罗正和图拉姆、特雷泽盖坐在一起说话，没人注意到他。 除了卡纳瓦罗，剩下两名球员都是法籍球员，此时他们谈论的话题正是关于唐诺。 “赛季初我好像看见过唐诺进了安德雷亚的办公室。”说话的是特雷泽盖。 图拉姆道：“这话可不能乱讲。”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他进了安德雷亚的办公室，你要知道，阿涅利家族是球队最大的股东。” “他在都灵的那套房子据说……”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唐诺走到了三个人所在的餐桌前。 “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唐诺在餐桌旁坐下，开门见山道：“我的确跟安德雷亚认识。” 笑了笑，他继续道：“你们猜怎么认识的？” 几个人不说话，面面相觑。唐诺道：“安德雷亚跟我父亲是好友，我在都灵的房子是我父亲从安德雷亚那里买来的。” 觉得自己的解释够清楚了，唐诺随手拿起图拉姆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看着卡纳瓦罗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上次在场上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影响队内关系，导致，呃，导致平时的训练都接不到传球。” 卡纳瓦罗张了张嘴巴，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错误影响接下来欧冠的比赛。队内团结是一个球队赢球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如果有任何地方我做的不对，希望你们能及时指正。我和里卡多认识很久，是很好的朋友，在当时那个时刻第一反应没有为球队出头，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个人感情不能带入到比赛中去，这一点可能我得一直去学习。我希望你们也一样，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球场上去。” 唐诺说完一长段话，看到面前的三个人都表情呆愣，转过头去，正看到了一头白发的里皮。 事实上主教练这个活是个很杂的事情，赛场下甚至跟个老妈子一样，更衣室问题是每个球队不可避免会出现的问题，每个教练的处理方式不同。比如著名的更衣室吹风机弗格森爵士，就比较暴躁化，而里皮，往往对这种情况都是放置处理，等待内部冷却化解，偶尔指导战术的时候带过几句提一下。 之前的训练和联赛中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原本打算在欧冠比赛之前进行一次更衣室整顿，却没想到唐诺自己先来进行了一番剖心置腹的自白。 坐在唐诺对面的三个人此时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球场上小心眼的事情很多，有时候因为训练时候踢到对方脸上都能大打出手，这些荷尔蒙旺盛期男人们，在面对唐诺的这番话和里皮狐狸一样的眼神时，有点儿无地自容。 “打起精神来，拉科鲁尼亚是一支不能忽视的球队！”里皮咳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 唐诺完成了自己今天来解释和道歉的任务后也走出了餐厅。卡纳瓦罗小声道：“我似乎从来没见过唐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我有个朋友和他一起在尤文图斯青年队呆过，说他曾经个外号叫哑巴。” ---------- 加利西亚自治区位于西班牙的西部。尤文图斯的飞机到达加利西亚的时候正是傍晚，球员们饱餐过后里皮就下了一条禁令——赛前禁止在当地酒吧寻欢。 不过教练的很多话一般都是耳旁风，足坛很多球员的孩子就是在各地比赛时期猎艳得来的，来一趟西班牙，自然是要去当地玩儿一玩儿。 于是，夜晚的风吹过街头的时候，唐诺跟着卡纳瓦罗、布冯还有图拉姆走到了酒吧一条街的街头。此次集体活动，其实还有一个目的，缓解队友之间的关系。 西班牙是个足球大国，足球主题的酒吧居多，当地球迷也很多，但是在欧冠淘汰赛开始的当头，一群尤文图斯球员在这里乱转，居然也没有人觉察出一丝危险性，可见这群大老爷们的神经的确是很粗。 随着队友们走进一家当地酒吧，乌烟瘴气震耳欲聋的音乐充斥着人的耳膜，唐诺不太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和多年前一样，他点了一杯黑啤坐在了角落里。 酒吧的墙上喷着拉科鲁尼亚的队徽，队友们开始了和当地性感女郎的搭讪游戏，衣着暴露的侍者端着盘子在乱哄哄的人群中穿梭。有几个当地球迷认出了唐诺，一上来就要签名，唐诺伸出食指放在嘴旁比了一个嘘的表情，在他们的衣服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范围的球迷散去后，唐诺端起了酒杯，刚要喝时，听到了一句：“你说那个身材矮小的侏儒啊？说他是巴萨一线队的？” 手中的酒杯停在嘴旁，唐诺转头看向声源传来的地方。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穿着低胸连衣裙，一头大波浪卷笑得妖娆，男人不屑一顾道：“说自己来看欧冠的，还说是巴萨的球员，这话说的，你也看到了，他那个样子看起来跟我弟弟差不多高，巴萨没落到要收这样一个球员？” “可是之前巴萨签了一个阿根廷的小将跟他差不多的样子。”女的看起来是个很关注足坛的懂球帝。 “我是不信。”男的摇了摇头：“顶级俱乐部的球员一个人偷跑出来看球？啧啧。” “你该不会是看我跟他多说了两句话吧？” “怎么可能。” 唐诺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话语中的信息——来自巴萨目前没什么知名度身材矮小的小球员？！ 脑中灵光一闪，唐诺想起现在是2004年。 ——梅西如今代表巴萨出场的机会屈指可数，又是在酒吧这种灯光昏暗的地方，能被人认出来才是奇了怪了。 从座位上站起来，唐诺朝着那一男一女走了过去。女的看到唐诺眼睛立刻发亮，男的拉了拉她的裙摆，道：“有什么事情吗？” 唐诺晃了晃自己的酒杯：“你们刚才说的那位朋友，现在在哪儿？” 男的指了指酒吧的另一个方向，唐诺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正看到了一个似乎喝醉了的身影正要跟另一个身影大打出手，其中将要挨打的那位，正是梅西！ 来不及放下酒杯，唐诺疾步走了过去，在这短短的几步里，他脑中有千万个想法闪过：要不要管这个闲事？欧冠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不能出任何差错；坐视不管似乎也说不过去，尽管他对梅西没有多大的感情。 思考的功夫，唐诺已经来到了两人面前，那和梅西争执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个酒瓶，正朝着梅西砸过来！ 男人酒喝多了，站在那里摇摇晃晃，酒瓶冲着的人，从梅西变成了唐诺。 唐诺来不及闪躲，只能抬起手来硬抗住这突发状况——酒瓶砸在他的胳膊上，落了一地的碎片。 响声惊动了旁边的人，布冯和卡纳瓦罗透过人群跑过来，看到的正是唐诺为了一个小孩挡下酒瓶的一幕。 事实上唐诺心里清楚，这是误伤！自己完全没有舍己为人的心思，只是醉汉一时眼花，认错了对象。 不过好像除了他自己，大家都不这么认为。 梅西小声道：“谢谢，我认识你，你是尤文图斯的唐诺。” 唐诺张了张嘴，觉得一切解释的话似乎都成了徒劳。胳膊上有血渗出来，但只是皮外伤，他看了一眼梅西，道：“没事儿。” 布冯上前来就要和醉汉来上几个回合，唐诺及时制止道：“再不走恐怕明天《马卡报》上就会有我们几个人的身影，教练那里，更是不好交代。” 布冯放下自己抬起的手，说了句：“算了吧，走吧。” 不过当众人回到下榻的酒店时还是遭到了里皮的质问，唐诺胳膊上的血迹还没处理干净，里皮冷冷扫他胳膊一眼：“明天坐板凳！” 唐诺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产生了，他小声问2017:“历史上这场比赛的结果是什么？” “尤文图斯两回合均不敌拉克鲁尼亚，无缘欧冠八强。” 第33章 里亚索球场是拉科鲁尼亚的主场，能够容纳三万多名观众。这场拉科鲁尼亚对阵尤文图斯的欧冠淘汰赛开始前，票价就已经被炒得虚高。 作为意甲的传统豪门，尤文图斯的球迷遍布世界各地。然而当唐诺随队走入里亚索球场，才发现，拉科鲁尼亚的球迷根本没给尤文图斯球迷留下多少座位。 主场的优势恰在于此，即便如此，依旧有一小拨忠实的尤文图斯拥趸小心翼翼地聚集在一起，坐在客场球迷看台，身穿尤文球衣，拿着锦旗挥舞。 “听说刚才有个尤文球迷跑错看台，被拉科鲁尼亚的球迷扒光了衣服。”随队的助理教练道，意图缓解一下气氛。 “也许他只是看上了尤文图斯的球衣。”有人小声道。 球员中响起一阵哄笑。 2000年夏天，拉科战胜皇马巴萨成为西甲的冠军，接下来的四年里，超级拉科像是打了鸡血在欧洲足坛横冲直撞。而在拉科最巅峰的4年里，和这支崛起的西甲新贵斗得最凶的正是意甲最辉煌时期的尤文图斯。 拉科鲁尼亚和尤文图斯两队之间算得上是有一段孽缘，加上这次两队连续四年欧冠相遇。在几次面对尤文图斯的时候，拉科鲁尼亚还都表现不俗。然而这场比赛开始前，大家似乎都没怎么把拉科鲁尼亚放在眼里。像布冯所说的，马凯去了拜仁，这个赛季的拉科不足为惧。 或许只有西甲双雄巴塞罗那或者皇家马德里能够让他们畏惧吧。 唐诺心中不好的预感从昨天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事实上他的右胳膊上还缠着纱布，看起来像受了重伤一样。值得庆幸的是那天的酒吧里并没有狗仔，而且今天这场焦点之战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时里皮已经提交了首发名单，为保险起见，唐诺并不在其列。赛前里皮也说过，对方可能会重点盯防唐诺，战略部署好后打个空拳也许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开场哨声吹响，唐诺坐在替补席上看着球场上的风云变幻。 和唐诺同坐在替补席上的还有几个尤文图斯的球员，在欧冠这样的赛场上，能够首发是每个球员梦寐以求的事情。作为含金量最高的俱乐部比赛，欧冠的曝光率覆盖全球每个角落，没有首发的球员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满。 里皮在大家走出更衣室的时候就曾拍了拍替补球员们的肩膀，告诉大家时刻准备好，经过唐诺的时候，他有些不满地看了看唐诺的胳膊，问道：“胳膊还疼吗？” 唐诺摇头笑道：“皮外伤。” 从阵容上来看，拉科鲁尼亚是一支十分平民的队伍，但是比赛一开始，借着主场优势，拉科鲁尼亚就对着尤文图斯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拉科鲁尼亚的球迷像是疯了一样在场上助威呐喊，一旦尤文图斯拿球，就嘘声四起。尤文图斯球员一上场就面临如此严峻的局面，一时之间有点儿自乱阵脚。 拉科鲁尼亚的后卫安德雷拉拿球，一脚长传冲吊，皮球以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在了前场，尤文图斯的图拉姆立刻上前拼抢，可是拉科鲁尼亚的前锋潘迪亚尼拿球后直接绕过图拉姆，用身体冲撞着来了个人球分过。 图拉姆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到，对方带球突入禁区。 吐了口口水，图拉姆站起来爆了句粗口，追随着对方来到禁区外，他用小动作干扰着对方的继续动作，却不料潘迪亚尼直接起脚射门，皮球朝着球门飞过去，布冯用指尖将球封了出去。 上帝似乎站在了拉科鲁尼亚的那边，尤文图斯队拿球总是种种不顺，拉科鲁尼亚却连连获得多次机会。 拉科鲁尼亚的主教练伊鲁埃塔站在场边，不断挥舞双手示意继续进攻，在他的鼓动下，拉科队员铆足了劲儿往对方半场进攻。面对尤文图斯，拉科球员毫不脚软，上半场第三十一分钟，拉科鲁尼亚的后卫安德雷亚将内德维德铲倒了。 内德维德的倒地让安德雷亚吃了一张黄牌，然而尤文图斯也因为内德维德的受伤浪费掉了一个换人名额，被换上场的，正是唐诺。 队医将内德维德抬下场的时候里皮面色凝重地拍了拍唐诺的头：“该你上场了。” 里皮的脸色很难看，很显然，这场比赛完全不在他的控制当中，意大利人显然没有料到讲究技术的拉科这次居然这么凶狠。 解说在第四官员举起换人牌的时候惊讶道：“居然换上了唐诺！可是他似乎也受伤了！里皮的这次换人有些让人摸不清。” 唐诺上场后局面并没有好转多少，以技术见长的拉科鲁尼亚球员简直毫不留情面，即便背负着一张黄牌，脚下依旧不留情，这或许是来自主场的底气。 上半场快结束时，尤文图斯后卫费拉拉突然从后场拿球来了一脚长传，唐诺立刻将自己的位置后撤，精准的跑位让他接到了费拉拉的这脚传球，拉科鲁尼亚的两名后卫立刻夹击而上，显然，盯住唐诺是他们早被派发好的任务。 被两个人同时夹击的感觉并不好受，唐诺开始寻找空档想将球传出去，特雷泽盖的位置很好，然而他被两名后卫的小动作干扰的几乎不能动弹，尽管皮球一直黏在他脚下。 唐诺做了一个假动作，一个闪身，突然内切，选择了打门！皮球打在了门柱上，弹出了界外。 尤文图斯的好运似乎到此为止了。 站在场边的里皮举起的双手无力地放下，拳头紧握咬紧了牙齿。上赛季决赛输给米兰之后，里皮发誓下赛季要么欧洲冠军杯夺冠，要么退休，而他的这个誓言，被各大纸媒都转载过。 上半场艰难结束，回到更衣室的尤文图斯球员脸色都不太好看，里皮的脸倒是没怎么变过，一直毫无波澜，只是将更衣室门猛地摔的那一下暴露了他内心的急躁。 “拉科鲁尼亚简直太强硬了，脚下功夫也有点儿粗暴！”有人抱怨。 “拼身体对抗吃亏的是我们，拉科鲁尼亚有主场优势，裁判肯定向着他们！” “都给我闭嘴！”里皮出声，不怒自威。 手中拿着战术板，里皮极力调整自己被打乱的心情，尽管上半场并没有让拉科鲁尼亚取得进球，但这样的打法实在是太憋屈了，仅有的几次进攻也都靠的是后场的长传。他环视了球员一周，指了指一直没说话的唐诺：“下半场，你撤回到中场，充当边前卫，打无锋。” 球员们均是一愣，无锋是个十分冒险的战术，打得好了可以做到无锋胜有锋，但是对于从来没有训练过的球员来讲，突然之间改变战术，难以预料到结果，这不光算得上是在冒险，简直是在赌博！ 绝对服从是职业球员在面对教练指挥时的基本素养，尽管大家内心波澜起伏，但并没有多说。里皮开始讲解自己对下半场的战术安排，更衣室的电视上一闪而过曼联对阵波尔图的新闻，由穆里尼奥指教的波尔图已经一球领先曼联了。 昨天ac米兰爆冷负于布拉格斯巴达，今天两支欧洲豪门又在赛前被称为小虾米的两支球队中吃了亏，不得不说，这轮淘汰赛有些邪门。 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 球员刚一上场，解说看着场上的阵型睁大了双眼：“里皮……里皮的这个调整，天呐，他是自暴自弃了吗！” “尤文图斯从来没尝试过无锋战术，这是一次挑战，好吧，我只能说它是挑战。” 唐诺和特雷泽盖分别充当左右边前卫的职位，中场球员不动，阵型变成了46，面对拉科鲁尼亚的进攻，这个阵型的防守效果有所增强，被拉科鲁尼亚压着打的局面好了些，双方分庭抗衡的局势出现了。 第五十四分钟，图拉姆抢断，传球给费拉拉，费拉拉一个直塞将球传给了特雷泽盖，唐诺和特雷泽盖同时朝前场跑，拿球的特雷泽盖分散了拉科鲁尼亚球员的注意力，唐诺迅速找到一个很好的空档，特雷泽盖作势起脚将球分到了左边路，唐诺起脚射门！ 球进了！ 里皮举起双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然而裁判随即吹哨，示意越位了。 唐诺的跑位十分精确，经常在越位线附近移动，但从来没有越位过，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但是裁判判罚已出，他所在的位置又实在十分微妙，此刻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拉科鲁尼亚的球员在庆祝，球迷在欢呼。里皮难得爆了句粗口！ 接下来的比赛中，尤文图斯依旧稳步前进，策划每一次进球，但是不是击中门柱就是稍稍偏离球门，下半场快结束的时候，拉科鲁尼亚突然来了一次反击，就这一次机会，拉科鲁尼亚收获了一粒进球！ 比赛结束。里皮无奈地低下头，安慰自己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赛后的媒体采访区里皮谢绝了一切采访，挥了挥手，走进了球员通道。 输球后的球员兴致缺缺，里皮的眉头一直紧皱，大巴上的大家气氛凝重。最新战报显示在刚刚结束的八分之一决赛中，英超豪门曼联也输给了葡超的波尔图，这让队员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些。赛后的回放中显示唐诺的那粒进球并没有越位，然而足球就是这样的运动，终场哨响的那一刻，一切就都盖章成型了。 第34章 欧冠八分之一决赛首回合结束后，尤文图斯变成了局势不利的一方，拉科鲁尼亚在次回合只要和尤文图斯打成平手就可以顺利晋级。 和里皮拥有同样烦恼的弗格森最近和波尔图的主教练穆里尼奥掀起了一场口水战，两人以各自国内的小报为载体隔空喊话。横空出世的穆里尼奥为人狂傲却能力非凡，一时之间在欧洲足坛掀起不小的风云，欧冠首回合刚结束，就有传言说切尔西的老板阿布私下联系了他。 而不平静的欧冠首回合闹出了唐诺越位误判的事情后，尤文图斯纷纷表示不满，《都灵体育报》首先发声——这是否是一场来自于拉科鲁尼亚和裁判之间的阴谋？ 然而一切舆论都只成了马后炮，为了避免军心摇动，里皮甚至禁止球员再在训练过程中谈论上场比赛。 经过上次推心置腹的交谈，唐诺和卡纳瓦罗的关系较之以前好了许多，训练期间还经常开些玩笑。而且因为输球，反而让队中球员们更加紧凑起来——惺惺相惜这个词语用在这会儿最好不过。 ---------- 训练场上唐诺接过费拉拉开出的角球，一个头球争顶，布冯眼睁睁看着皮球飞进球门。 “状态不错啊！”布冯甩了甩手，把手套摘下来，指了指唐诺后面。 唐诺扭头过去，看到卡纳瓦罗朝着自己飞奔过来，这架势是要压倒自己呀！唐诺不动声色往一旁挪了挪，卡纳瓦罗扑了个空，然后摇了摇头：“你的手机刚才响了。” 唐诺的手机放在场边，他皱了皱眉头，边走边想着谁这会儿给自己打电话。走到场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里卡多时他的嘴角曲线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他给卡卡回了个电话。 “你的胳膊受伤了？”卡卡问他，语气中能听出来关心。 唐诺心情很好，刚想说没什么事儿，又坏心眼地想让卡卡多担心一会儿，因为这样的语气他很受用。 “是的，现在还缠着绷带。” “很严重吗？这轮联赛结束后我可以去看看你吗？” 唐诺想了想：“还行，当然可以。” 挂了电话，唐诺继续进行训练，明天将要迎来新一轮的联赛，虽然为了下回合的欧冠比赛，里皮选择了让很□□休，唐诺并不需要参加，但训练依旧不能落下。 训练中，唐诺在和卡纳瓦罗头球抢点时直接被冲撞倒地，下落的时候扭到了脚踝。 队友七手八脚围上前来，把唐诺拉起来，唐诺扭动了一下脚，不算太疼，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脚虽然肿起来了，但跟胳膊上的伤一样，都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休息个三五天就可以完全痊愈。 卡纳瓦罗蹲下身子摸了摸唐诺肿胀部分，皱着眉头道：“你这几天如果行动不便，我可以去你家照顾你。” “不用不用。”唐诺连连摆手。 卡纳瓦罗又道：“那今天训练完我送你回去吧。” 唐诺继续摆手，转念一想，明天卡卡来自己家里将要看到一个手脚都受伤的半残废，是不是会多照顾会儿他，想到这里他反而有种塞翁失马的快意。 ---------- 意甲联赛第24轮，ac米兰主场3:1战胜桑普多，尤文图斯客场3:2战胜布雷西，赛后卡卡打来电话告诉唐诺自己次日会驱车赶往都灵。 卡卡开车到达唐诺家门口的时候唐诺刚从训练基地回来，听到门铃声后唐诺就猜到了来人。他故意装作脚受伤很严重的样子，拖拉着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开后卡卡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唐诺一只手臂吊在肩膀上，塞在拖鞋中的脚还有点肿，他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唐诺让开身子示意卡卡进来，卡卡伸出手扶住唐诺的腰部。被触碰到柔软又健壮的腰部，唐诺的额头上渗出了点儿汗，侧过头刚好能看到卡卡的脖颈，吞咽唾沫时微微凸起的喉结让他觉得实在是太热了！ 唐诺撇开了目光，道：“训练时候不小心扭到了。”闭口不谈胳膊是怎么受伤的。 这个意味不明的回答卡卡也没在意，扶着唐诺进了大大的房子。 唐诺的豪宅有两层，外面的花园中还带着泳池，尽管他并没有用过，而且也几乎没怎么上过二楼。 两人在客厅坐下，唐诺想起来自己训练完急匆匆赶回来还没洗过澡，装作艰难地站起身，他道：“我去洗个澡。” “需要我帮你吗？” 唐诺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卡卡道：“如果……” “扶我进去吧，我脚有点儿使不上力。”他打断了卡卡的话。 唐诺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太厚道，不过想象着卡卡将自己扶到浴室，在一旁帮自己脱衣服的画面，他就有些心猿意马。唐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可能是昨晚狗头军师那条短信起了作用，乔小雨是这样说的——送你四字宝典：脸皮要厚！ 卡卡站起来，两手插到唐诺腋下将他搀着，唐诺趁机靠向卡卡，能闻到卡卡身上好闻的味道，还能看到他下巴处青色的胡渣，上次比赛后肿胀的下颌消肿了，脖子上细小的绒毛在室内的灯下闪着光。 唐诺被卡卡扶进了浴室，他站在浴缸旁，卡卡站在门口。 唐诺开始脱衣服，因为卖惨太过将胳膊吊在肩膀上，他这会儿只能用一只手去脱衣服。卡卡还站在门口，不过已经撇过了头，耳根还有点儿红，简直可爱极了！ 唐诺自己弄了半天也没把上衣脱下来，干脆叫了声卡卡：“能帮我脱下衣服吗？” 卡卡转过头来，似乎是想了想，然后上前一只手将唐诺没受伤的胳膊拉过头顶固定住，另一只手将唐诺的衣服向上拉。 随着衣服脱下来，唐诺精瘦的上身赤.裸地呈现在卡卡眼前，常年的训练使得他的身材十分棒，腹肌分明又没有赘肉，而卡卡则一直目光闪避。 发现这个细节的唐诺内心有些窃喜，这是不是证明卡卡对自己也有些除朋友之外的感情？ 浴室迅速升温，气氛暧昧到了极点，卡卡的脸一直目光闪避，耳朵到脖子根都被染成了猪肝色。唐诺的短裤还挂在身上，他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有点儿戏弄过头了，于是出声道：“下边的裤子我自己来吧，你先坐外面看会儿电视。” 卡卡点了点头，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卡卡出去后唐诺把脖子上的绷带扔到了一旁，麻利地脱掉了裤子，水哗啦啦放下来的时候浴室氤氲满了水蒸气，有些看不清。 他一只脚往浴缸里跨，另一只脚支撑着，却不料浴室的地太滑，一下子摔倒在地。 卡卡在客厅猛然听到一声来自浴室的响动，他站起来，飞速推门进去，就看到唐诺光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只脚搭在浴缸沿上。 唐诺抬眼看了下站在门口的卡卡，庆幸的是浴室里光线不好，可见度也不高。然而他还是觉得这个画面太囧了，关键问题是他现在尾椎处又麻又疼，连站都站不起来。 卡卡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唐诺小声道：“能扶我起来吗？” 卡卡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上前来半抱半拖地将唐诺扔进了浴缸，手刻意回避了敏感部位，脸上简直能滴血。 这回，卡卡几乎是逃出了浴室。 事实证明，狗头军师永远只是狗头军师。 如此尴尬又状况百出的一次见面让唐诺洗澡的时候都恨不得钻到水里去。 洗完澡，唐诺发现了另一件窘迫的事情，他忘了拿浴衣进来。不得已只能再喊了卡卡一声，这回两人在门缝中完成了交易，唐诺终于安全地出来了。 两个人坐在客厅，唐诺问道：“你饿吗？” 卡卡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又点了点头。 唐诺拿出手机来：“我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你平时在家都是叫外卖吗？” “呃，是的。”唐诺笑道：“我不太会做饭。” “你想吃什么，我会做。”卡卡突然转过头来。 两人对视一眼，唐诺看到卡卡的脸又有点儿红。 家里的食材不多，卡卡最终做了最简单的意大利面，两个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说话。 唐诺觉得今天简直太幸福了，能吃着喜欢人做的饭，跟他坐在一起什么也不用想，电视上放着最家常的广告，外面夕阳西下的余晖洒进来，这就是他梦想的生活。 两个人谈起比赛，还说起了最近上映的电影、刚结束的米兰时装周，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吃完饭，唐诺道：“我去洗碗。” 卡卡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儿怪异，唐诺顺着卡卡的眼光看向自己，正看到了端着碗的刚刚还缠着绷带此时已经完好无缺的胳膊，而那只受伤的脚，也正轻松自如地往厨房迈。 唐诺：“……” 卡卡：“……” 第35章 半个月转瞬即逝，欧冠八分之一决赛次回合终于来了。 对于拉科鲁尼亚而言，没有比都灵能让他们更熟悉的外国城市。连续四个赛季在都灵阿尔卑和尤文图斯交手的拉科鲁尼亚主帅伊鲁埃塔，在赛前接受采访时甚至笑言：“每个赛季我们到伯纳乌和诺坎普也不过一次而已。” 拉科鲁尼亚对这座球场和这所球队是如此了解，这让尤文图斯的球员倍感压力。 主场1：0的结果让加里西亚人只需要在客场获得一场平局就可以顺利晋级。然而伊鲁埃塔对球员的要求却不仅仅满足于平局。上一轮的西甲联赛中，拉科鲁尼亚0：3输给了瓦伦西亚，伊鲁埃塔在赛后就曾被传出更衣室发怒。 尤文图斯和拉科鲁尼亚互相注意着对方的动态，剑拔弩张的形式一触即发。 就在欧冠比赛这一周，西班牙的《马卡报》还报道，在周一的队内训练中，安德拉德仅仅因为一次小失误导致了解围不慎，就受到了伊鲁埃塔的责骂，伊鲁埃塔道：“目标是胜利，才可能保住平局；目标是平局，绝对会输球！” 里皮在赛前也对球员们进行了动员，他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上回合的拉科鲁尼亚的确让我们惊讶，经过之后联赛的调整和训练，现在的尤文图斯不容他们小觑，大家不需要担心什么，这场比赛只有也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胜利。” 赛前一个小时，双方的首发阵容提交上去，上一场因伤替补的唐诺赫然出现在了首发阵容行列。而这场比赛的阵型，里皮依旧采取了自己并不熟悉的无锋460。 上一回合结束后，尤文图斯训练中就曾经用过好几次这个阵型，里皮采取这个阵型的原因很明确，首回合采取这个阵型局面有所回转是其一，其二则是因为联赛中大胜拉科鲁尼亚的瓦伦西亚队正是将无锋阵型运用的炉火纯青的球队典型。贝尼特斯将无锋推广出来，里皮要做的就是用活它。 这是一场气氛十分紧绷的比赛，同往常不一样的是，唐诺在球员通道和拉科鲁尼亚球员站在一起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他既知比赛结果，但也希望能因为自己的出现将结局扭转，让历史的洪流稍微分流再汇入大海，这一刻，他身上的使命感远远大于了对进球的渴望，不知不觉中，他对尤文图斯这支球队已经有了难以名状的感情。 唐诺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希望保佑着卡卡的上帝能同样保佑自己。深吸了一口气，他随队走出球员通道。 主场球迷的热情几乎淹没了整个球场上空，身穿斑马球衣的球迷自发摆出了尤文图斯的队徽形状，全场回荡着球迷的歌声——《innojuve》——赞美我的少年！ 球迷和球员一样紧张，甚至比球员还要紧张，这种孤注一掷背水一战的感觉让他们几乎吼起来。唐诺不断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态，心脏不断跳动让他只能一遍遍拍着球童的肩膀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比赛正式开始，客场球队拉科鲁尼亚开球。 唐诺依旧居于左前卫的位置，和特雷泽盖分居两边，费拉拉、图拉姆分担着边后卫的角色。 拉科从比赛的第一分钟开始就拼尽全力，来势凶猛。尤文图斯的后场压力很大，但所幸今天采取的阵型偏防守型，即便拉科鲁尼亚多次拿球进攻，也丝毫扯不开一小缝尤文图斯的防线。 虽然紧张，但哨声响了后唐诺的心就奇异地平静下来，来回跑动、抢断、带球组织做的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尤文图斯球迷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遍又一遍摇旗呐喊。 拉科鲁尼亚打的是反击战，控球率虽然略不及尤文图斯，但一有机会就打后场长传。 上半场开场第11分钟，拉科鲁尼亚队的潘蒂亚尼接到了瓦勒隆的传球，带球突入禁区，蒙特罗和费拉拉上前夹击，然而三人的撕扯中潘蒂亚尼有如神助般摆脱了防守，直接选择了起脚射门！皮球射进了布冯把守的球门！ 这时，比赛刚刚开始11分16秒。 突然的失球让现场有几乎十秒钟的寂静，似乎谁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摆在尤文图斯面前的问题变得更加严重，至少要再进三个球才能保证进入决赛。 这粒失球似乎一下子打垮了尤文图斯，接下来的反攻并没有完全组织起来。 唐诺感觉自己的体力在逐渐流失，失去一球的压力让他双腿有些颤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拉科鲁尼亚已经再次拿球进入禁区。 位置偏后的唐诺疯一般朝着足球跑过去，他的小腿虽然有些抽筋，但跑起来的速度没有人追的上，他几乎跑到了自家半场偏向于禁区的位置，一个大脚，将球解围了出去。 特雷泽盖接到了唐诺的大脚传球，但是却被前场的拉科鲁尼亚球员将球断下，又是一次半途夭折的进攻。 连续几次进攻未果后尤文图斯开始被拉科鲁尼亚压着打，第14分钟，维克托禁区外左脚抽射，皮球擦门而出；第25分钟，潘蒂亚尼右脚补射，皮球再次偏出；第31分钟，卢克接纳贝特传球后左脚射门，皮球被布冯挡出…… 客场作战的拉科就像在里亚索尔一样牢牢地控制着局面。整个上半场的后来，尤文图斯除了长传之外并没有找到更好的进攻办法。 第39分钟，唐诺拿球，形成了和莫里纳一对一的机会，唐诺踩单车假动作混用，轻松摆脱防守，可惜拉科鲁尼亚门将站的位置太正，唐诺凭着直觉一脚推射，球居然进了。 尤文图斯扳平了比分！里皮在看到比分牌的瞬间才反应过来——1:1！ 此时离上半场结束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唐诺的那一粒进球似乎突然将尤文图斯的精气神提起来，接下来尤文图斯打了好几个精彩的配合，内德维德也有一脚精彩的远射，可惜弹在了门柱上。 上半场结束后里皮的脸色变得有些不悦，更衣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没有人议论，只是安静地听着里皮说话。 “拉科这回在客场作战还能牢牢掌握住场上的局面，你们要重点注意一个人。” “潘蒂亚尼？”有人小声道。 里皮摇了摇头，唐诺想起那个给潘蒂亚尼助攻的拉科前腰，抬起头来：“瓦勒隆。” 里皮点点头，示意唐诺继续说。唐诺回忆起上半场的比赛，他在拿球的时候也刻意回避跟瓦勒隆的直接碰面机会，因为瓦勒隆的抢断成功率实在是太高了。 唐诺道：“拉科的传球几乎每个都离不开瓦勒隆的发挥。瓦勒隆带球不紧不慢，过人成红率异常高，前场的抢断也十分果断，他一个人就控制着整个拉科的节奏，甚至是整场的节奏。” “可是你们并不比他差。”里皮突然出声：“除了控球和盘带之外，唐诺的几脚妙传也明显让拉科人感到了恐惧。内德维德、特雷泽盖的配合也很巧妙，问题出在了后防线上，图拉姆和费拉拉还有蒙特罗，你们三个人看到瓦勒隆拿球就上前一起夹击拼抢，我们的阵型压的很后，中场、前卫都可以充当后卫的角色，打破一个出口，下半场的比赛不会太难。” 里皮说的轻描淡写，但他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紧张的内心，此时的轻言软语要比狂躁的发怒更安抚人心。队员短暂的平静下来，似乎每个人都坚信下半场一定会逆转。 下半场比赛开始的时候，尤文图斯的队员拿回了主场作战的气势。不离不弃的球迷高声歌唱，呐喊助威。 上半场在缺乏创意的尤文图斯球员面前，拉科的前腰瓦勒隆给他们上了一堂生动的中场组织课，然而尤文图斯的球员看穿了他并决定下半场学以致用，懂得变通的尤文图斯在下半场完全变成了另一支队伍。 “明明阵型没有改变，但尤文图斯的进攻明显流畅许多！”意大利当地解说的声音有些激动。 瓦勒隆被死死盯住后拉科鲁尼亚缺少了许多次机会，尽管下半场的拉科鲁尼亚加强了攻势，但是表现稳定的尤文图斯中后场以及唐诺没有给拉科鲁尼亚人任何机会。 拉科鲁尼亚的频频进攻毫无进展，反倒让尤文图斯的反击屡屡得手，第56分钟，费拉拉开出角球，唐诺头球摆渡到门前，新晋欧洲足球先生内德维德一脚抽射，打开了拉科鲁尼亚的球门！ 尤文图斯像被灌了鸡血，跑动更加活跃起来，一次又一次组织进攻。 第63分钟，唐诺远射偏出球门；第72分钟，特雷泽盖头球被封出…… 第75分钟，鸡肋的瓦勒隆被替换下场，拉科在比赛的最后15分钟内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尤文图斯打疯了！ 然而距离晋级还有一步之遥，拉科鲁尼亚开始摆起了大巴，誓要将1:2的比分捍卫到底，这样拉科鲁尼亚就可以凭借客场的一粒进球杀入欧冠八强。 尤文图斯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被破坏，躁动的情绪开始在球员中流窜，里皮换下了进球功臣内德维德，换上了未上场的后卫卡纳瓦罗。 “这个换人有些奇怪，尤文现在应该将重点放在进攻上，而不是防守上……”解说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然而隐形锋线上唐诺一直灵活跑位，里皮需要确保的是不要让拉科鲁尼亚再敲破尤文的大门。 常规时间结束，补时两分钟。 这是一个属于尤文图斯的前场任意球，由费拉拉开出。 唐诺的周围有两个人防守，作为拉科鲁尼亚的重点盯防对象，他的位置几乎是被挤死了。哨声响，费拉拉开出角球，唐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皮球划落的弧线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在他眼中闪过，唐诺准确地判断出了皮球的落点，起跳，将头猛地一甩！ 绝杀！慢动作回放一般，唐诺看着皮球落入球网，一瞬间眼泪哗得夺眶而出，他激动的不能自已，就像是从没想过的一件东西突然得到了手中，又像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失而复得，他脱力般跪在了草皮上，情不自禁地亲吻着胸前的队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时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可能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体会他的心情。 他跪在草皮上，埋头一遍又一遍地亲吻队徽，这种心情已经超越了足球本身这项运动。没有队友来打扰他，平时进球甚至连一个庆祝动作都没有淡然的唐诺在镜头中像是静止了一样。 “唐诺！！！！他用他并不擅长的头球帮助尤文图斯打开了晋级之门！这粒进球注定会被载入史册，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只要有人提起尤文图斯，有人提起唐诺，就不会有人忘记这粒进球！” 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唐诺站起身来，冲着场边的里皮笑了笑，笑容在泪花中绽放出来，队友纷纷上前拥抱住唐诺！一群男人抱成一团，胸腔的心脏跳动声在全场哄闹的声音中反而格外鲜明。 球场上空又响起了《innojuve》，一遍又一遍—— 今夜永无尽头 当你为我们赢得比赛的时候 你就给我们带来了狂热的激动 第36章 《欧冠！逆转！绝杀！晋级！》唐诺补时绝杀救主，尤文图斯艰难挺进八强！ 这场惊心动魄的八分之一决赛无疑有着决赛的魅力，尤文图斯的逆转让赛前不看好里皮领导的这支队伍的媒体通通闭了嘴，《都灵体育报》发挥其队报本质用了整整三个版面报道了这场比赛。 而这场比赛对唐诺而言，同样意义很大。可能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在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腔猛烈跳动和血脉喷张的感觉——最后那粒进球就像吸.毒之人终于在最后一刻尝到入了毒品，整个人都像是突然放松下来，满脑子都是快乐的因子在叫嚣。 他觉得，可能只有和卡卡做.爱能够超越这个快感。 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的抽签结果出来，不出唐诺所料，尤文图斯顶替了原本拉科鲁尼亚成为了ac米兰的对手。意甲联赛如常进行，尤文图斯的在积分榜上已经掉到了第三，前两位分别是ac米兰和罗马，而里皮似乎也把重心完全放到了欧冠比赛中——上一场的艰难晋级让他对欧冠有了一种不能言说的执念。 唐诺记得很清楚，2004年，这是穆里尼奥真正在欧洲足坛展露头角的一年，葡超劲旅波尔图的欧冠夺冠让众多欧洲豪门对穆里尼奥抛去橄榄枝，切尔西的阿布最终夺得狂人归，如果剧本如期上演，欧冠冠军注定不会让尤文图斯收入囊中。而在对曼联的两场比赛中，波尔图的表现的确不能小觑，里皮领导的这支尤斯能不能战胜波尔图在目前看来仍然是个迷。 2004年已经过去一个季度，夏季转会窗口开放前很多球队就开始在各个联赛的俱乐部搜寻他们的猎物，以便于在转会窗口开放之时能夺得先机。尽管越过球队直接私下联系球员是不符合规定的，唐诺还是在这轮联赛结束后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声称自己是切尔西的老板，阿布拉莫维奇。 阿布是如何得知唐诺手机号不得而知，但是唐诺依旧在最开始接到电话的震惊后恢复了平静：“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我想我们需要找个时间面谈。” 唐诺当然知道阿布的意图，如果这通电话是在八分之一决赛之前打来的，或许他还会有所考虑，但是此时对他而言，并不想离开尤文图斯，他还没有享受够和这所俱乐部共进退的快感。然而作为一个优雅的绅士，直接拒绝并不是他的画风，况且唐诺深谙一句话“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唐诺吸了一口气：“好的，时间和地点您说。” “明天没有尤文图斯的比赛，就明天吧。” 和阿布的见面是在一家酒吧，人越多越热闹的地方越能掩人耳目，这种私下的见面多少带着点儿遮遮掩掩，如果被媒体拍到两人的见面对阿布来说就不会那么好受。阿布知道唐诺有一个十分有能力的经纪人门德斯，假若让门德斯知道此事，他一定会将这个见面趁机卖给媒体，媒体的炒作渲染会让阿布直接处在被动的位置上，也许门德斯还会联系其他俱乐部的管理，进行抢人和无休止的抬价以此达到炒作唐诺身价的目的。 都灵是一座十分现代化的都市，夜晚的酒吧灯红酒绿，此刻，没人注意到这一角的谈话。 “我想我来见你的原因你能猜到。”阿布打了个太极，直勾勾盯着唐诺。这位俄罗斯的富豪在购下英超俱乐部切尔西后挥金如土，可以说只要他看上的，并不在乎金钱方面的阻碍。当年卡卡转会ac米兰的时候，财大气粗的阿布就曾经半路杀出来，甩出了1500万的高价，不过最后还是被ac米兰抢走了卡卡那块肥肉。 唐诺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轻飘飘道：“我的确能猜出来您的意思，可是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交给我的经纪人门德斯去处理吗？” 阿布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越过俱乐部、越过经纪人的目的一下子就被看穿，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笑道：“我当然会联系你的经纪人，不过这次我亲自来，主要是想先问问你的意思。”他刻意加重了“亲自”两个字。 唐诺低着头，半晌，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话：“我忠于我效忠的俱乐部。” 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但是人精如阿布还是明白了唐诺的意思。按照正常的转会流程，唐诺现在还处于考察期，如果这个赛季他的表现的确能够满足切尔西的要求，切尔西才会向尤文图斯发去报价。可是阿布觉得自己等不及了，唐诺对他而言就像一块鲜美肥嫩的肉，人人会抢着要，上赛季错过了卡卡已经让他十分懊悔，这赛季唐诺的出彩表现让他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将这块肥肉吃到嘴里。 所以他甚至没有让球探来帮忙联系，只身一人来到都灵，只是为了能让鲜肉自愿飞到自己嘴里后再去联系主人，那样成功率会高很多。然而此时还没有与主人商谈过，先被鲜肉本身拒绝，还是让阿布心里有点儿不太好受。 阿布叹了一口气：“据我所知，你跟尤文图斯签订的合同一共是五年。这五年里你很难保证尤文图斯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比如降级，比如换帅，也许你会成为替补，也许你的状态会下滑，你能保证一直呆在尤文图斯吗？和一个球队共进退这种事情听起来十分幼稚，你的年龄还小，很多事情都看得不长远。” 阿布首先对唐诺对尤文图斯的忠诚度表示了怀疑。 这些话说的诚恳，且听起来处处为唐诺考虑，甚至听起来像是一个长辈说出来的——“年龄小”、“看东西看不长远”、“幼稚”，可是“年龄小”和幼稚“也许说得通，但“不长远”实在是可笑。 球队发生的意外唐诺很清楚，两年后的“电话门”事件可是直接让尤文图斯降了一级，整个意甲都受到了打击。他知道自己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意气用事。就像之前他和卡纳瓦罗说的那样，他很容易会将个人感情带入比赛中，同理，现在他也将个人感情带入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规划中。 看唐诺迟迟不说话，阿布觉得他有所动摇，于是紧接着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关于转会费的问题，除了尤文图斯俱乐部、你经纪人门德斯先生还有培养你的尤文青训来说，我会另加一份亲自开给你本人。”阿布相信没有人能在金钱面前不动容，况且对方还是个毛头小子。 唐诺这次果断地摇了摇头，既然阿布将他当成了一个小孩子，那么自己何不仗着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再幼稚一回？ “也许您会觉得我不识好歹，但是目前看来我的确是不会离开尤文图斯。”他抱歉地站起来鞠了一躬。 抬起头来的一瞬间，唐诺突然觉得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眼前闪过，不待他看清，那身影就消失在了扭动的人群中。 唐诺眨了眨眼睛，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那个身影是谁！正是如今波尔图的主帅，后来在欧洲足坛教练席上占据一席之位的狂人穆里尼奥！ 阿布循着唐诺刚刚目光所及的地方望过去，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到阿布的笑容，唐诺立刻明白了，阿布应该已经私下联系过穆里尼奥，又或者为了掩人耳目约在了都灵相见，总之，两人一定已经交谈过了。 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唐诺漫不经心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波尔图的主帅穆里尼奥。”果不其然，阿布的脸色变了变，唐诺继续道：“又或者是我眼花了。” 看到唐诺已经发现，阿布干脆也不掩饰，轻咳了一声，掏出手机来。两分钟后，穆里尼奥在唐诺旁边坐下。 “您好。” “你好。” 这是唐诺第一次见到穆里尼奥，穆里尼奥穿着一件熨烫得十分服帖的黑色阿玛尼风衣，人如其衣，冷峻、神秘，在闪烁的灯光下有一种幽暗的感觉，看起来难以接近。 “谈得怎么样了？”穆里尼奥看着阿布开门见山。 阿布笑着摊手，指了指唐诺：“十分固执的孩子。” 穆里尼奥转过头来看向唐诺，唐诺与他四目相对，很快，穆里尼奥就又转过头看向前方，他耸了耸肩：“看起来的确是个固执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三个人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谈下去，反而是说起了欧冠。跟足球有关的话题，三个人谈笑风生，临走时穆里尼奥看着唐诺道：“十分期待在决赛和你相见。” “和您一样。”唐诺举起了酒杯。 第37章 不能否认的是，阿布的一席话的确让唐诺开始认真思考他的职业生涯。尤文图斯的“电话门”和“降级”事件，看起来必不可免。作为一个小小的球员，管理层的决策他完全插不上嘴，如果说背后巨大的交易被曝光，这也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从酒吧回来后，唐诺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信人正是刚刚见面交换过手机号的穆里尼奥。 穆里尼奥：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教练:) 唐诺的嘴角扯了扯，摇了摇头，用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按出一句话：期待:) 刚将手机扔到了一旁，唐诺就接到了一个好久没见过面的人的电话，正是乔小雨。乔小雨道：“我现在在你家门口，来开门！” 唐诺朝着窗外望过去——与阿布的见面占用了他好长时间——现在的夜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尽管不知道乔小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唐诺还是站起身来。刚站起身来，他就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刚换下来的睡衣，他想了想，没管，直接往门口走去。 门打开看到门外两个人的一瞬间唐诺傻了眼。乔小雨身边赫然站着另一个人，那人正是原本此时应该在米兰圣西罗区的卡卡。 乔小雨冲着唐诺眨了眨眼睛，侧身进了门，卡卡看到唐诺身上的衣服一愣，唐诺赶紧解释道：“我跟乔小雨，我们……我们……没什么关系……”说到后面，唐诺看到似乎有越描越黑的趋势，声音不知不觉小了下去，最后索性放弃了解释。 也不明白自己刚刚面对阿布和穆里尼奥时还伶牙俐齿这会儿怎么突然就语无伦次了呢。 卡卡在玄关处换鞋，微微弯下去的身体勾画出完美的腰身，唐诺站在门口处，穿着睡衣，胸膛微微敞露开来，这会儿觉得有些热，于是他把睡衣领口又扯开了些。 乔小雨自来熟地坐到了客厅，倒了三杯水，看到两人走过来，端起一杯水：“你们两个要喝酒吗？” 卡卡摇了摇头，唐诺摆手：“不用。” 电视上正在回放上一场尤文图斯对阵拉科鲁尼亚的比赛，唐诺最后头球救主跪在了地上，任天地间喧嚣，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深深亲吻着胸前的队徽。 三个人都愣了神，镜头闪过之后，唐诺漫不经心地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自己的旁边，卡卡回过神来，也坐下了。 “你们两个怎么一块儿来了？”唐诺特意加重了“一块儿”。 “我听小雨说你的伤还没好彻底，所以来看看。” 唐诺看了一眼乔小雨，乔小雨挤了挤眼睛：“是啊，我正好蹭个车！” 唐诺转头又去看卡卡，卡卡正眼神专注地看着电视上，循着卡卡的目光望过去，正好能看到自己进球的慢镜头。想起自己上次因伤卖惨博取卡卡同情，唐诺轻咳了一声：“其实我的伤早好了。” 卡卡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唐诺总觉得流窜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儿，卡卡道：“想来就来了啊。” 乔小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你们两个人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说话还这么客气。” 唐诺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尽管两人是多年的朋友，但自己一直都对卡卡存有一丝敬畏之心，而在敬畏之心背后，还有暧昧不清的感情，他一直觉得现在不是表明心迹的时机，又无法控制自己在看到卡卡时不乱想，这就导致两人平时的相处都有些小心翼翼了。 这种状况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但这的确是自己的问题，不可否认。诚然，唐诺知道自己身上的不足之处太多，而这些缺点也大多都跟感情挂了钩，一时改起来还真是有些难。不过卡卡为什么每次跟自己这样说话，唐诺也想不通，之前跟联赛和ac米兰的球员比赛时双方的球员通道中，他明明看到卡卡和队友嬉闹玩耍得很大方。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卡卡和自己一样也心里有鬼？ 意识到这一点，唐诺猛地怔了一下，抬起头来又和卡卡的视线重叠到了一起，这回他没有躲避，答非所问地笑了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句话他说的是中文，卡卡听不懂，睁着双迷茫的眼睛望向乔小雨，乔小雨凑近了卡卡的耳朵，小声刻意曲解道：“唐诺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人自成结界，别人插不进去，当然画风和跟别人相处不一样啦。” 说完这句话，乔小雨就站起身来，急匆匆皱眉道：“我来都灵是来找一个朋友的，你们先聊，明天早上我走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回米兰哦。”后面那句话她是对着卡卡说的。 唐诺还来不及说欢送的话，乔小雨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卡卡是个不太容易会拒绝人的人，乔小雨的话再明显不过，他今天必须在唐诺这儿度过一晚上了。 乔小雨走后，唐诺问道：“要吃饭吗？” “来的时候刚吃过了，你还没吃吗？” 唐诺确实没吃，晚上就跟着阿布和穆里尼奥喝了几杯酒，他道：“我也吃过了，要看电影吗？前几天队友送了我一张去年年底上映的《指环王3》碟片。” “谁送的？” “啊，”唐诺愣了一下：“布冯。” “好啊，随便干什么都可以。” “我也这样觉得。”随便干什么都可以，只要跟你一起。 唐诺走过去将碟片放进了dvd中，04年的设备远不及后来的先进，按了播放键后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着电视屏幕，屋内一片黑暗，为了营造气氛，唐诺专门拉了窗帘。 特效很不错，然而片子刚开始不到五分钟，电视屏幕突然一闪，紧接着，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中。 唐诺的呼吸有些急，猝不及防的一片黑让他差点喊出了声，靠在他身边的卡卡想去摸遥控器，手却摸上了唐诺的大腿。 唐诺睡衣下摆开的有些大，光秃秃的皮肤突然被一只手摸上来，两个人都是一愣。卡卡的手像触电般想要离开，唐诺抓住了他的手：“别急，我去找一下有没有应急灯。” 捏了捏卡卡的手心，他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来，两个人的手机都是摩托罗拉赞助商赞助的同款，借着屏幕微弱的光，唐诺在茶几下摸了摸，终于找到了一只手电筒，自始至终，另一只手都没放开。 手电筒的光亮只能照出一小块儿地方，唐诺站起身来，俯下身靠近了卡卡：“我去拉窗帘。”说完拍了拍卡卡的手，有些不舍地将手抽离开，手心里卡卡的温度若有若无。 一楼的大厅很大，大大的落地窗外是后面的独立小院。唐诺拉开了窗帘，月光照进来，屋内亮了些。他走过去重新在卡卡身边坐下，卡卡笑道：“怎么每次我来这儿都要停电？” “这不老天爷要营造气氛嘛。”唐诺趁机开了一个玩笑。 卡卡笑出了声：“拍恐怖片的气氛吗？” “我长得很像鬼吗？” “不不不，你比鬼长得好看。” “哈哈哈，今晚我睡沙发吧，家里虽然房子多，但是都没收拾，没有被褥会很难受，你就睡我床上吧。”唐诺看着卡卡，卡卡亮晶晶的眼睛让他心猿意马。 卡卡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你的床很大，为什么不一块儿睡床上？” ---------- 十分钟后，唐诺和卡卡双双洗完澡躺在了床上。闻着卡卡身上好闻的气味，想到卡卡用了自己的沐浴露，唐诺怎么都无法安心入睡。卡卡和唐诺一样，两个人翻来覆去的搞的这张结实的kingsize床甚至发出了吱吱的响声。 唐诺突然转了个身，没想到卡卡也转过身来，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对视。 看着卡卡的的眼睛，唐诺突然脑中过电般什么都忘了，面前的男孩有着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嘴巴微张，能看到露出来一点儿的牙齿，唐诺觉得自己的心猛烈跳动起来，像是两只小鹿在胸腔共舞。 卡卡看着唐诺，看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唐诺的眼睛中映出了他的身影，紧接着，他的唇角突然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覆盖住，那个柔软的东西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滑过，卡卡瞬间觉得整个脸都烧起来。 鬼使神差地做出这个举动的唐诺说了声“晚安”，迅速转过了身。他能感觉到卡卡的心脏和他跳动的同样快速的频率，他能感觉到卡卡在那个轻柔的吻落下时瞬间变红的耳根，这让他紧张的同时又有些别的想法——没有直接拒绝，是不是证明他并不反感？ 思及至此，他又转过了身，卡卡还僵在那里，眼睛眨了眨，唐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害羞了？” 卡卡很想问刚刚的那个吻是不是只是一个晚安的礼仪吻，看到唐诺这样问他，居然小声“嗯”了一下。 唐诺听到这声蚊子声音大小的像是从鼻子发出的声音瞬间明白了！如果说刚刚的脸红和心脏跳动都让他有所怀疑的话，那么这个“嗯”简直是直接盖章了他的心中所想！ 唐诺情不自禁地一把搂过卡卡，紧紧将他抱在胸前，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发顶：“晚安，早点睡，明天早起回米兰我开车送你，还要训练呢。” 卡卡又小声“嗯”了一声，毛茸茸的头在唐诺的胸口蹭了蹭。 抱着卡卡，唐诺迅速陷入了睡眠，没有什么比美梦成真更能让他开心的了，所以这一觉他睡得格外实在。 而躺在唐诺怀中的卡卡，却是一直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睡。 少年时期卡卡遇到唐诺，那时候两个人都不喜欢说话，现在也是，可是他就是觉得这个中国的少年和自己投缘，他记得有个中国的小球员在接受圣保罗当地电视台采访的时候被问到“会不会选择和卡卡等人成为队友”，那个中国小球员说不会，说他们会瞧不起他。然而唐诺从来不会这样，他就像是一汪清泉，永远敞亮纯净，两人因为足球踢球结缘，在一起踢球，在一起训练，再到后来一起参加比赛，从来不需要多说，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懂他。 后来唐诺去了意甲尤文图斯青年队，唐诺有个小秘密，这个秘密唐诺只告诉了他，唐诺有个神奇的传送门，总是能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出现，那次自己在游泳池撞到头部，觉得人生茫然的时候；圣诞节和家人团聚的时候；还有很多很多他想起唐诺的时候。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对唐诺很依赖，因为有时候不见他他会觉得烦躁，会害怕唐诺有了新的朋友而忘了他。 他如愿参加世界杯，如愿来到意甲，然而来了意甲后两个人的接触机会却越来越少，唐诺像他期待的那样，越来越出色，越来越多人知道唐诺是那么棒！ 可是他有时候会怀念两个人在圣保罗的日子，怀念两个人都没有进入意甲一线队的日子。今天乔小雨打电话告诉他要来都灵，说是唐诺伤还没好，他看了上一场比赛，知道唐诺的伤已经痊愈，但还是和乔小雨来了，因为他很想念这个朋友，他喜欢两个人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即便现在不能并肩作战，但是并肩成长的感觉也很好。 唐诺有规律的呼吸喷洒在卡卡的脖颈上，痒痒的，卡卡的心也痒痒的。他突然想起自己许下的十个愿望之一——希望和唐诺永远在一起。 两个纯洁如天使的少年呼吸声浅浅交错，窗外的鱼肚白悄悄露了出来。 唐诺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卡卡，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昨晚睡前的一幕在他脑中闪现，他轻轻抬起卡卡搭在自己肚子上的胳膊，亲了亲他的额头，起床洗漱。 卡卡醒来后面对着空荡荡的床子一下子反应过来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光着脚下床，唐诺正在厨房忙活，不一会儿，唐诺端出了一小盘西红柿炒蛋。 “这回放盐了。”唐诺挑了挑眉毛：“尝一尝？” 卡卡拿着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唔，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儿，想吃了我随时做给你……” 咚咚咚！敲门声像是打雷一样又急又大，唐诺摸了一把卡卡的头发：“我去开门。” 敲门的正是乔小雨，看到唐诺满面春风的样子她瞬间明白了。她一只手指着唐诺，小声道：“成……成功了？” 唐诺没说话，乔小雨鞋也不换就走了进来，看到卡卡穿着唐诺一件t恤后乔小雨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乔小雨说的是中文，唐诺同样用中文回她：“别乱说。” 看到桌上被吃到一半的西红柿炒蛋，乔小雨甚是怀念国内的美食，拿起放在一旁的叉子就叉了一口，随即表情扭曲道：“我靠！太咸了！” 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卡卡一会儿还要参加队内的早上训练，没说几句话卡卡就和乔小雨准备走了。唐诺送两人走到门口，站在卡卡车前，柔声道：“我送你们吧。” 卡卡摇了摇头：“不用，我既没喝酒又没受伤，不用担心。” “我这不是想多跟你待一会儿嘛。”唐诺小声道。 乔小雨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最后卡卡执意不让唐诺送，唐诺看着车走远才去了尤文图斯的训练基地。 ---------- 这天的训练中，队友们都明显看出了唐诺的不同，里皮甚至笑言唐诺是不是谈恋爱了。看到里皮，唐诺突然想起来和阿布还有穆里尼奥的见面，他走到里皮身边，小声道：“先生，我有话对您说。” 里皮办公室中，唐诺坐在他的对面，道：“昨天我和切尔西的老板阿布还有波尔图的现任主教练会面了。” “你想离开吗？”里皮突然出声：“你要知道，这个赛季你的出色表现已经吸引了许多豪门的注意，夏季转会窗口开放后相信很多人会来找俱乐部要人。” “我觉得现在很好。”唐诺说。 里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现在就很好。” 里皮满意地点头。 ---------- 在和ac米兰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前，尤文图斯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唐诺和布冯都参加了这个新闻发布会。发布会现场挤满了记者，意大利著名的各个电视台和报纸甚至是欧洲的其他媒体也都参加了这场发布会。 《米兰体育报》的记者首先提问道：“我想问问唐诺先生，赛前有没有跟你的好友卡卡谈论过即将到来的这场比赛？” 提起卡卡，唐诺脸上的棱角瞬间柔和起来：“没有，我们私下不会谈论这些。” 里皮在一旁抢着话筒笑道：“为什么不问问我和安切洛蒂有没有聊一聊？” 记者马上转了一个话头：“那么您有没有跟安切洛蒂聊一聊可能使用的战术或者首发阵容？” “不，我们聊的是安切洛蒂最近又胖了多少。” 现场记者被里皮逗笑了。 此时一个不知名的媒体记者部突然站起身来，问里皮：“最近有人目睹了您的爱徒唐诺和切尔西老板阿布的会面，请问里皮先生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又或者一直被蒙在鼓里？” 记者说完现场一片哗然，那记者嘴角翘起来，似乎在为自己成功挑拨里皮和他爱徒唐诺的关系而洋洋得意。 里皮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无声地笑了：“如果唐诺有一天有女朋友了，第一个知道的人也是我。”他刻意强调了“也”。 媒体瞬间懂了里皮的意思，却还是为刚刚那位记者所说的私下会面所震惊，但根据里皮的意思，唐诺一时应该还不会离开尤文图斯。 这个话题被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看着里皮的侧脸，唐诺突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里皮。 第38章 欧冠四分之一决赛首回合在圣西罗球场打响。 因为两人关系有了质的飞跃，球员通道里见面的时候就有些不一样的气氛在流窜。 唐诺装作漫不经心的望向ac米兰的球员，和卡卡打了个照面，卡卡有点儿羞涩地扭过了头，唐诺觉得心情特别的好。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卡卡他的心思，不是怕卡卡拒绝他，而是怕卡卡厌恶他。他从来没想到两情相悦是这么轻松这么让人开心的事情，以致于整个人都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球员都知道，球场上尽最大的努力才是对对手真正的尊重，唐诺摩拳擦掌，誓要和两队球员一起奉献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这场比赛座无虚席，因为同在意大利的缘故，有不少尤文图斯的球迷赶来现场加油助威，但由于比赛对客场球迷限票的，整个球场几乎依旧是红黑色的海洋。赛前还有媒体报道意大利的总统会携夫人到达现场观看，但临开场又被告知总统临时有事，下回合再来。 总之，整个意大利都将焦点放在了这场比赛上，赛前队们和教练的压力都达到了极致。 双方队员友好握手，轮到卡卡和唐诺握手的时候，唐诺轻轻抠了下卡卡的手心，这种在几万人面前的小动作让他兴奋。 比赛正式开始，里皮排出了自己最推崇的433阵型，安切洛蒂则使用了4222阵型。 尤文图斯的阵型较之ac米兰偏于扁平化，更易于全攻全守；安切洛蒂的阵型拉的长，但也是攻守平衡，只是这样的阵型更考验前腰的发挥，而卡卡，就被安排在前腰位置上，也就是4222的第二个二。 身在左前锋位置上的唐诺轻车熟路地在前场来回跑动，开场不到五分钟就接到了费拉拉的一脚长传。 “又是唐诺！他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转身，他选择了直接射门！” “皮球稍稍偏离门柱，ac米兰的后防线有点儿乱了。” 里皮气定神闲地坐在替补席上，他的爱徒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唐诺和队内所有人融合得都很好，包括他之前担心的更衣室问题也在他亲眼见到唐诺和卡纳瓦罗的谈话后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主场作战的ac米兰一开场就差点失球，球员心态有些不稳定，安切洛蒂在场边挥手大声叫喊：“往后压！往后压！” 上半场第26分钟，内德维德从中间拿球分边，唐诺带球突入禁区，内斯塔突然上前和唐诺开始一对一的对抗。 第39章 紧接着，又有两个球员上前和内斯塔一起围抢，三个人的包围下，唐诺一个轻巧的转身选择了传中，内德维德接球直接选择了射门，皮球打在了横梁上弹出，圣西罗球场响起一阵嘘声。 内德维德看着皮球飞出，抱头后仰撸了撸头发发泄不满。这次进攻被化解后ac米兰的气势追了上来，前场的拼抢凶了很多。 安切洛蒂在场边大喊：“打身后！打身后！” 现场几万人的声浪让安切洛蒂不得不扯着嗓子，这样还不能保证球员能够听到自己的大喊。 里皮在替补席上喝了口矿泉水，颇有些稳坐钓鱼台的感觉。其实里皮也很紧张，现场现在看来的确是尤文图斯占据主导优势，但是ac米兰只要前场抢断打身后就很容易打尤文图斯一个措手不及。 里皮暗暗观察着场上的形势，矿泉水瓶被他捏的有些变形，他站起身来，拍了拍黑色西装，叉腰到了场边。 尤文图斯的传控球打得很不错，唐诺在前场和队友来回倒脚寻求空档，特雷泽盖挥了挥手示意唐诺向前跑位。 ac米兰的拼抢很凶，这场比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ac米兰要尽量避免尤文图斯在圣西罗进球，只要尤文图斯收获客场进球，下一回合的比赛会更加难打。 特雷泽盖带球在ac米兰半场长驱直入，唐诺在不越位的前提下快速跑位，特雷泽盖突然起脚，内斯塔看到了唐诺的空档，想要造越位，却不料特雷泽盖并没有选择传球，只是假动作晃过了防守队员将球直接带入禁区！ 离特雷泽盖最近的卡福见状上前拼抢，但禁区内的动作多少有些拘束，然而特雷泽盖还是狠狠倒下！ 裁判吹了哨！点球！ 尤文图斯在上半场得到一次点球的机会！ ac米兰球员不干了！现场球迷也不干了！巨大的叫骂声淹没了球场，ac米兰球员纷纷上前讨伐，特雷泽盖依旧痛苦地躺在地上。 安切洛蒂想要上场理论，被工作人员拦下，他挥舞着双臂大声叫骂，这个点球对ac米兰的命运至关重要！ 裁判毫不留情地对上前讨伐的球员掏出了黄牌，现场已经有球迷开始球场内扔烟花，扔矿泉水瓶！现场的安保人员出动，小范围闹事群众被警告，唐诺站在了点球点处。 里皮站在场边，心提到了嗓子眼，欧冠对阵拉科鲁尼亚的那场比赛中他看出了唐诺并不是像他表面上看的那样淡定，往往在事关球队荣誉面前，他会压力倍增。 他不知道赛前指定的让唐诺去罚点球是不是一项正确的决定，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紧张。 足球教练是个十分辛苦的活，这种辛苦更侧重于心理上，抗压能力差的人是完全不能胜任这个角色，每一场比赛都可能让教练发疯。 里皮握紧了拳头，看着场上的形势。 唐诺站在点球点处，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他很少主罚点球，内德维德才是队内的第一点球手。但是里皮考虑的很多，赛前已经指定了他主罚点球，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让他竞争一下本届欧冠的最佳射手。 他的意识和反应较之其他球员都要强很多，他能准确地判断出起脚瞬间门将要往哪边扑救。 唐诺起脚，毫不犹豫地将球射入球门右下角，ac米兰的门将扑了个空，比分定格在1:0！ 特雷泽盖冲上前去，将射入球门的球又踢了一脚，然后冲过来和唐诺庆祝。 里皮的心放到了肚子里，握着的拳悄悄松开。然而直播特写捕捉了一切，解说员道：“看来唐诺的表现没有让里皮失望。” 足球场上经常有很多规律，比如客场领先的球队会越战越勇将主场球队打得不堪一击，这往往是由于球员心态的变化，被对手先领先会让他们心态不稳，配合打不起来，浮躁导致传球失误多，而对手就会乘胜追击。 想要逆转，首先就得调整心态。 不过此时的ac米兰，显然是还处在愤怒和对刚刚裁判判罚不满的氛围中。舍普琴科停球失误后大声道：“该死的！” 卡卡在前腰位置积极体现着自己的纽带作用，皮尔洛在中场组织反击，但是尤文图斯的球员却丝毫不给他们机会。 费拉拉凶狠的抢断直接让舍普琴科抱膝躺在了草皮上，裁判吹了暂停哨。费拉拉伸手想要把舍普琴科拉起来，舍普琴科丝毫不领情地将他的手打开。 “别装了！”费拉拉干脆给了个白眼。 卡卡跑过来想要把舍普琴科拉起来，舍普琴科艰难起身后转身欲走，费拉拉又挑衅般道：“垃圾，弱鸡！” 这种挑衅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希望激怒对手。尽管明知道现在需要理智，舍普琴科还是猛地转身，对着费拉拉出拳。 卡卡抱着舍普琴科的腰阻止他进一步行动，裁判跑了过来，直接掏出一张黄牌给了舍普琴科。 费拉拉奸计得逞得意地笑了笑，舍普琴科红了眼睛还要再说，卡卡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这时候再不冷静估计就要被罚下场了！ 球场如人生，心理战、身体对抗战、演技、实力都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唐诺这次没有选择上前掺和，而是冷眼旁观。 ac米兰浮躁的球员心态导致上半场尤文图斯差点儿又收获一粒进球，唐诺单刀直入禁区，球却打在了门杠上，上半场比赛以尤文图斯领先的比分结束。 中场休息的时候更衣室无比热闹，里皮拿出战术板讲了两三分钟，接下来就是队员闲聊休息。 特雷泽盖凑过来，直接抱住了唐诺，在他肩膀处咬了一口：“我们两个配合得真不错！” 球员间亲密接触很多，好基友共吃一口面包的事也是常有，但是特雷泽盖的这一口，还是让唐诺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是个有夫之夫，应该恪守夫道，不应该和队友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另一方面他也想到了米兰更衣室，也许他心尖尖上的人也被人这样对待。 最主要的问题是，这是一个球场上必不可少的行为，唐诺很不爽。脑子里不知不觉浮现出了卡卡抱着舍普琴科的画面，唐诺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儿小心眼了。 他甩了甩头，弯下身开始揉捏自己的小腿。 下半场进场前，两队球员在球员通道相遇，唐诺鬼使神差地上前走到卡卡旁边。 卡卡看着他，唐诺也看着他，然后轻轻凑过身去抱了抱他，分开时似乎还不过瘾，又在卡卡肩头处轻轻咬了一口，摸了摸他的头发，才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正常了点儿。 卡卡冲他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唐诺比自己更紧张两人的关系，他明白唐诺可能只是一时发神经。 ac米兰的球员就这样看着唐诺过来，又走开，面面相觑，两两无言。 唐诺走过来，特雷泽盖问他：“去安慰你的好朋友了？” 唐诺道：“嗯。”其实只是想抱抱他。 下半场比赛打响，安切洛蒂明显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给球员上了一课，ac米兰的进攻和防守又开始有组织起来，面对这样一只强队，尤文图斯同样不太好受。 现场的红黑球迷热情不减，摇旗击鼓，呐喊尖叫。比赛一时又陷入了胶着。 第40章 易边再战的下半场中，率先取得进球的尤文图斯队依旧处于主导地位，但ac米兰的防线也不是吃素的，几次进攻被化解后尤文图斯前场的几个队员已经明显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中场跑动的阿皮亚一脚直塞，将球直接传到了皮尔洛脚下。 “天呐，阿皮亚是最近没钱看眼科吗？！” 皮尔洛脚下停球，转身将球传给卡卡。 卡卡的技术特点是盘带技术好，趟球步伐跨度大，能熟练掌控节奏。此时他接过皮尔洛的传球，突然启动加速，将回防的阿皮亚直接甩了四个身位。 阿皮亚在后面跟着卡卡跑，不一会儿就被彻底甩开。眼睁睁看着卡卡在禁区外围直接一脚远射，阿皮亚无力地骂了声“*”！ 卡卡的远射力道很足，可惜打得太正，被里皮封出了球门，在前场的舍普琴科立刻上前补射，禁区处形成了一片混战。 关键时刻，图拉姆一脚大脚解围将球踢出界外，ac米兰队获得一个宝贵的角球机会。 卡卡开出角球，他选择了直接将球传给离自己较近的加图索，在禁区前开始打配合。 舍普琴科在门前的位置很好，旁边防守的两个队员之间恰好有一个空档，加图索带球突入禁区，却直接选择了内切射门！ 球打在尤文图斯后卫图拉姆的身上，折线后被布冯收入囊中。 下半场唯一一次有威胁的进球机会就这样被化解。 接下来两队都更加强了防守，尤文图斯在阿皮亚刚刚的失误下重整旗鼓，两队胶着的状态就是来回倒球，丢球，对方倒球再丢球…… 终场哨声吹响，尤文图斯客场1-0力克ac米兰，在欧冠四分之一决赛中率先取得先机。 赛后皮尔洛主动上前，走到了唐诺旁边：“能交换一下球衣吗？” 交换球衣往往是一种友好的体现，当场换上更是对对方极大的尊重。唐诺没理由拒绝，笑道：“当然可以。” 皮尔洛伸出手，唐诺将手搭上去，两人顺势拥抱了一下。皮尔洛抬手脱球衣，唐诺也拉着衣角准备将球衣脱下来，正当球衣要盖过视线的时候，他和卡卡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卡卡的脚尖朝着他和皮尔洛站着的方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诺立马猜出了卡卡可能也是想要和自己交换球衣，但这会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颤巍巍脱下球衣，递给皮尔洛，又将皮尔洛的球衣拿了过来。 皮尔洛当场穿上了唐诺那件充满汗味的宽大球衣，唐诺则半裸上身，手臂上挂着皮尔洛的球衣朝卡卡走过去。 两人上次一别已经快一周没有见面，唐诺在此期间其实想了很多，他仔细回想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有时候甚至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太突兀了，他不确定卡卡对自己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如他所想是那种感情。 努力回想两个人认识的这么多年，似乎卡卡对他更多的是依赖，从圣保罗的初识到现在同在意甲效力，卡卡身边一直陪伴下来的朋友似乎只有自己一个。唐诺觉得自己有些茫然，既是对卡卡对自己感情的茫然，也是对两人未来的茫然。 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确喜欢卡卡，在他前后两世加起来的二十几年来，他一直都知道他努力的目标是什么，或许这显得有些可笑，但在当时少年的心中，早已埋下了这样的种子，随着两人不断的相处成长，种子发芽了，开花了，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他才恍然间明白，原来自己把这段感情看得这样重。 唐诺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父母不在家的日子常常是哪怕自己饿了也不能让小狗饿着，他小就有这样的原则，自己的东西，一定要给他最好的。可是他觉得，在他和卡卡两个人的这段感情里，他做的远远不够。 唐诺在卡卡面前停下，伸出空着的手揉了揉卡卡的头发，揉着揉着就有些停不下来，干脆将卡卡的头发揉得乱成了一团。 卡卡指了指唐诺手上的衣服，道：“原本想着跟你交换球衣呢！” 放在卡卡头上的手一顿，唐诺道：“你能这样说，我很开心。” 卡卡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唐诺笑道：“我希望你有什么都能直接跟我说！” 卡卡明白了唐诺的意思，觉得唐诺有点儿小看他的肚量，笑了笑：“等下回合我们赢球了我再来找你交换球衣。” “那你恐怕等不到了。”唐诺若有所思道：“不过，我可以去找你。” 卡卡啧啧两声，突然抬起头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头发有点儿长了。” 唐诺伸出手撩了撩自己有些长的刘海，的确是有些长，但是他不太喜欢找什么造型师做头发，有这时间还不如在训练场上多训练一会儿或者在家看一部电影。 看到唐诺有些犹豫的眼神，卡卡小声道：“我可以帮你剪头发。” 唐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会剪头发？” “剪的不好……” “没关系，大不了剃成光头！那说定了，明天，就明天，早上训练后我去米兰找你！我觉得自己应该买辆车了，哎你觉得呢？或者我可以先借布冯的车。” “好。”卡卡点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唐诺，唐诺这才发现自己还没穿衣服，于是囫囵将衣服套在了头上。 特雷泽盖在一旁呼唤他：“唐诺！别叙旧了，下场还能再见，你再不走，可能boss要生气了！” 唐诺转过头去，面色如常道：“知道了。” 然后转过身来，以队友之间的亲密方式将卡卡抱了个满怀，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赛后的采访无非又是几个老问题，唐诺表示自己本赛季结束暂时不会考虑转会，里皮表示自己十分期待和安切洛蒂的再次较量。 归队的大巴上，特雷泽盖靠近唐诺坐下，两人在球场上将近一个赛季的配合让特雷泽盖对这位队友有了深厚的革命情谊，但是显然这位队友并没有特雷泽盖对待他那么热情。 特雷泽盖一把揽住了唐诺的肩膀，神神秘秘道：“明天训练结束后带你去一个酒吧high。” “不去。”唐诺摇头：“已经跟朋友有约了。” “哎你说你简直太没劲儿了，赛后庆祝都不庆祝一下，对美女也没啥兴趣，你是性冷淡吗？” 唐诺转头看了特雷泽盖一眼，摇头：“当然不是性冷淡。” 特雷泽盖听了这话嘴快咧到了耳朵根：“明天带你去的那个酒吧，辣妹性感极了！” “没兴趣。” 特雷泽盖咽了口唾沫，一拳砸向唐诺的肩膀：“你简直太无趣了！” 此刻满脑子都是明天卡卡给他剪头发场景的唐诺，哪还管特雷泽盖的纠结。 第41章 “右边会不会有点儿短？”卡卡一只手拿着剪刀，另一只手将披在唐诺肩膀上的毛巾固定住，小心翼翼道：“如果剪到耳朵了要出声。” “嗯。”唐诺面前摊着《米兰体育报》，报纸的大标题就是昨天那场备受瞩目的欧冠淘汰赛，焦点图片则是他和皮尔洛交换球衣的那一幕。 “上周我见了切尔西的老板阿布。” 放在唐诺头上的剪刀一顿，卡卡问道：“是要挖你去切尔西吗？”不知怎么回事，卡卡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儿慌，如果唐诺转会去了英超……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意甲。”唐诺转了个身，卡卡手上的剪刀没来得及收起来，正好蹭在了唐诺的右侧头皮上，卡卡赶紧将剪刀拿起来，有些紧张地问：“疼吗？” “没事儿。”唐诺笑了笑，“你看看，看出血了没？” 卡卡凑上前去，浅浅的呼吸喷洒在唐诺的头皮上：“没有，不过这一块看起来像是缺了点儿东西。” “那怎么办呀，”唐诺故意逗他，脑中突然有道光闪过，他说：“不然你给我头上剃个k吧。” 卡卡抬起头来，反应过来这个“k”的含义，觉得心里甜甜的，转念一想自己的技术，只能摇了摇头：“会很难看。” “没关系，你随便发挥，大不了最后剃光头，只要是你剪的，什么样子都好看。”唐诺有些跃跃欲试，一想到自己顶着卡卡亲手剃的新发型去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他就觉得九十分钟跑下来也是小事。 卡卡小声道：“你本来就很好看。” 这句话唐诺无比受用，嘴角自从翘起来就没下来过，他盯着报纸上的意大利语发呆，不一会儿卡卡出声道：“好了。” 唐诺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刘海没有了，剪成了三四厘米的短发，右侧耳旁歪歪斜斜的躺着一个字母“k”，镜子中卡卡的表情满含期待，唐诺猛地站起身来转身抱了抱卡卡：“很好看！” 他这一下子站起来太猛，残留在肩膀上的小碎发散了卡卡一身，唐诺凑近卡卡的脖子，吹了吹，想将那些自己的碎发吹走，却看着卡卡的脖子根逐渐红起来。 他抬起头和卡卡对视，两人身高差不多，平视着将对方看在眼中，唐诺心跳越来越快，凑过身去，吻上了卡卡的唇。他清楚地听着两个人贴在一起的胸膛中心跳声像是鼓点般契合。感觉卡卡的嘴唇又柔又软，他试探着轻轻将舌头伸了进去，两人唇舌相交，身体都有点儿发热，成年男性的冲动来得快，唐诺的下身不知不觉抬起了头。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两人难分难舍地分开，卡卡的头发被唐诺揉的有些乱，眼神还有点儿不清明。因为要剪头发方便处理的缘故，两个人选择了在浴室进行这场剪发活动，卡卡道：“我去开门。”说完出了浴室的门就往门口跑去。 乔小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卡卡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有不知名的发茬，唐诺从浴室走出来，上半身披着一个毛巾，顶着一个十分奇葩的发型。 “浴室y？”乔小雨睁大了眼睛。 “我卡给我剪头发，想什么呢你。”唐诺打开一瓶饮料，递给乔小雨：“你怎么知道卡卡家在哪儿？” “小雨住的地方离我家很近，上次我送她回来的时候来过我家。”卡卡边说话边用手拨弄唐诺肩膀上的碎发。 原本不知道两人已经修成正果的乔小雨经此一幕也明白了两个人此时的关系，她说起了正事：“我原本想让卡卡带我去都灵来着，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暑假我可能要回国，也许会在央视实习，到时候可以去欧洲杯赛场哦！” “哦。”唐诺道：“我参加的是亚洲杯。” “我是南美洲的。”卡卡道。 乔小雨嗤笑一声：“今年欧洲杯葡萄牙和希腊共同举办，我要去看c罗。” “c罗？”卡卡皱眉。 “就是小小罗啊！” 卡卡想起了他和唐诺共同的那个葡萄牙小伙伴，唐诺随口道：“刚好赛季结束能有个休息的时间，一块儿去看欧洲杯怎么样？欧洲杯结束后我还可能被召回国家队参加亚洲杯，今夏事情可真多，都不能好好有个假期。” “可以找东道主要票啊，你让c罗多留三张票，刚好咱们仨，我就不跟你俩凑热闹了，到时自己一个人溜达，你们两个趁机度个蜜月。”乔小雨建议。 唐诺道：“你不是有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票吗？” “这不还没定下来么……” 乔小雨说完就找了个借口离开，每次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其他人也没有脾气没有意见。 临近傍晚，唐诺和卡卡坐在客厅吃着面包喝着牛奶，夕阳的余辉照进来，卡卡随手拿起唐诺的手机翻看，唐诺在一旁收拾碗筷，这种信任和两人在一起的状态让他觉得满足。 唐诺的短信箱里几乎全是和卡卡的信息，偶尔掺杂着几条乔小雨的，还都是和自己有关的内容，卡卡翻到了很久以前的信息，最早那条乔小雨教唐诺如何厚着脸皮上的短信跃然屏上。 “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我啊。”卡卡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唐诺，满面桃花，他是个不会隐藏自己感情的人，喜欢就是喜欢，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是啊，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比你所能想象的都要早。”唐诺和卡卡对视，觉得心里像是春天最温柔的那一缕风吹过，没有比现在更舒服的时候了。他喜欢的人坦率、单纯、真诚又可爱，唐诺越看越爱，恨不得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这样想着，下一秒他就直接越过餐桌走了过来，他抱了抱卡卡，用自己刚剪过的头发在卡卡的脖子上蹭了蹭：“你怎么这么好，你说你怎么这么好啊，我太喜欢你了。” “我也是。”卡卡的声音闷在唐诺的肩膀里，像是小猫叫一样小声又好听。 第42章 之前失去了丰田杯的ac米兰在联赛中表现出色，同城死敌国际米兰已经掉到了积分榜第五，在欧冠中所向披靡的尤文图斯也堪堪排在第三，积分榜第二位的是罗马队。安切洛蒂这赛季的野心很大，虽然失去了对意大利杯的争夺，但是对欧冠和联赛冠军都势在必得。 而里皮的心态则要平和太多，基本放弃对联赛冠军的争夺后，他将重心都放在了欧冠上。三月中旬意大利杯和拉齐奥的首回合比赛中已经2：0领先对手，次回合只要保证不失误，杯赛冠军算是提前收入囊中，意大利杯和冠军杯的双料冠军听起来也不错，不过经过上一轮淘汰赛和超级拉科的对阵后，里皮觉得只要进决赛就算完成任务了。 唐诺在第28轮的意甲联赛中坐在了替补席上，尽管天气并不是特别冷，他还是戴上了一顶毛线帽，他不想自己的发型出现的默默无闻，这种瞒着全世界秀恩爱的事情至少要出现在他上场的时候。 虽然他的发型瞒不过他的队友，第一天去训练的时候卡纳瓦罗就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你的发型师该退休了。” 唐诺无所谓地笑了笑：“是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事实证明的确是卡卡和唐诺的滤镜太厚，唐诺的发型受到了所有人的吐槽，这种吐槽直到三天后才慢慢消失，而在此期间，唐诺一直戴着毛线帽训练，队友们都以为唐诺也在自我嫌弃，事实上唐诺只是想在欧冠淘汰赛的次回合来一次“惊艳亮相”。 欧冠淘汰赛前训练中媒体也在队中进行采访，而唐诺的新发型显然成了一个关注点，队友在一旁开玩笑道：“他的新发型会是一个惊喜。” ---------- 联赛第28轮结束后，ac米兰依旧稳居积分榜榜首的位置，在联赛中发挥出色的卡卡完全奠定了自己在队中的首发地位。欧冠四分之一次回合比赛之前，队内的好几个人接到了一个米兰当地电视台的节目邀请，节目邀请众球员在此轮欧冠比赛结束后来一次街头射门比赛，奖品是一辆车。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卡卡正在训练基地和舍普琴科打实况，两人都在邀请之列，在听到奖品之后，卡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同意，他可一直记着唐诺最近一直嘟囔着想要辆车，赢得奖品显然比直接买来送给他要有意义的多。 两人“各怀鬼胎”地动着小心思给对方惊喜，对日常训练也丝毫没有懈怠，次回合的比赛就这样到来了。 四月初的都灵，微风，淅淅沥沥下着点儿小雨，这样的天气其实最适合比赛，场地不至于太湿滑，球员也不至于太热。 赛前一天的合练中，唐诺被里皮放在了替补一方，《都灵体育报》甚至直接报道“内部人员透露唐诺不首发”，这种□□一样的较量让安切洛蒂头疼，他认为里皮此举是让自己放松对唐诺的盯防以便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于是更加重了对唐诺的防守。 而当赛前一小时双方球员首发名单出来的时候，安切洛蒂傻了眼——唐诺的确不首发。 安切洛蒂此次采取的是523阵容，注重防守的同时安排了三个前锋，中场稍显薄弱，既是为了进球也是为了防守，甚至可以说更偏向于防守，而里皮的首发阵型是433，比安切洛蒂压得更厚。 里皮的意图十分明显，保持住不败就可以，上一回合的胜利让他有这样的底气。 好友兼冤家的两人在混合区接受采访的时候都对这场比赛表现了期盼，里皮更直言：“尤文图斯如果不晋级，我赛季结束后直接退休。”这跟他上赛季发过的誓言一样，都是把自己逼向了绝路。 安切洛蒂则笑眯眯道：“上回合的失球是个意外，这一回合的ac米兰会是一个全新的ac米兰。” 比赛开始后，唐诺就坐在替补席上，穿着长袖训练服的他同时还戴着毛线帽，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观望着场上的比赛。 镜头切到了替补席上的唐诺，给了喝水的他一个特写，解说员介绍着本场的首发球员和阵型，随口道：“赛前球迷很关心的一个问题就是唐诺的发型，但是看来里皮并不想给球迷这个机会。” 主场的尤文球迷把气氛掀到了顶点，唐诺此时的心情比他在赛场上的还要紧张，他的视线在拿球的球员和卡卡身上来回流转，表面上看起来却漫不经心。 比赛的前十分钟，换了阵型的双方还处于试探阶段，唯一一次有威胁性的进球是来自ac米兰的舍普琴科的头球，双方打得都比较保守。第17分钟，内德维德前场带球突破，被ac米兰后卫卡福铲倒在地，获得了一次前场任意球的机会。 里皮从唐诺旁边站起身来，唐诺旁边的几个尤文队员也向前探着身子，内德维德开出任意球后特雷泽盖在右侧来了一脚抽射,ac米兰的门将迪达纵身一跃，皮球被封出球门。 里皮拳头握紧，来回踱步，没过一会儿又在唐诺身边坐下。 这是一场沉闷的比赛，上半场比赛接近结尾的时候双方依旧持平。 时间进入上半场补时一分钟，皮尔洛突然带球突入尤文图斯禁区，唐诺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直勾勾看着队友上前拼抢，双手交叠握拳放在膝上，旁边的里皮猛地站起身，走到场边挥手大喊：“回防！回防！” 尤文图斯几乎全员撤回禁区，皮尔洛转身，将球从空档塞了出去，禁区里开始混战，布冯在门前躬身做着准备，突然，裁判吹响了哨声！ 尤文图斯有队员手球！紧接着，裁判判给了ac米兰一个点球！ 现场球迷炸了，球员也纷纷上前申诉，表示这是无意手球，从唐诺的角度看不到是谁手球，但是从裁判给出的黄牌证明手球的是后卫图拉姆，唐诺不禁庆幸裁判没有直接出示红牌。里皮皱着眉头站在场边，点球已成定局。 “舍普琴科造点，卡……卡卡主罚？”解说不可置信地发出了疑问。 看到卡卡站在点球点前，唐诺愣了一下，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明白这个点球对尤文图斯和ac米兰有多重要，卡卡现在身负着全队和所有ac米兰球迷的压力，而如果这球进了，ac米兰就会重新和尤文图斯站在一个起跑线上。 他双手合十又张开，在脸上搓了搓，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几秒钟艰难又漫长，飘落的小雨滴在唐诺的脸上，听到看台上响起一阵欢呼，他睁开了眼睛——卡卡失点了。 旁边的几个替补球员站起来欢呼，里皮也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雨大了些，唐诺看着站在雨中弯下身双手撑膝的卡卡，好想上去抱抱他。 第43章 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吹响，替补席上的队员开始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唐诺站起身来，球场上安慰对手的事情屡见不鲜，他朝着卡卡的方向小跑过去。 舍普琴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卡卡的旁边，拍了拍卡卡的肩膀，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卡卡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抬头的一瞬间，刚好看见了正往过跑的唐诺。 两人四目相对，唐诺加大了步幅，在卡卡面前停下，他一把揽过卡卡的肩膀，对着舍普琴科礼貌地点了点头，舍普琴科狐疑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唐诺和卡卡就着这个姿势往场下走。 “不要自责。”唐诺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卡卡的肩膀，透过被雨打湿的球衣，能直接感触到皮肤的热度：“你已经很棒了。” 他说不出□□慰人的话，只能干巴巴地表示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卡卡点了点头，笑了笑，伸手就去抓唐诺头上的帽子，唐诺一把抓住卡卡的手，小声道：“新发型除了几个队友外还没问过世呢！” 卡卡收回了手，道：“我后来想了想，好像有点儿丑。” 唐诺没说话，只弯了弯嘴角。走在前面的皮尔洛突然慢下了脚步，同时卡卡加快了脚步，两个人走成了并肩。唐诺在后面，跟着尤文图斯的替补队员一起，进了更衣室。 下半场刚开始里皮就用唐诺换下了中场球员阿皮亚。 唐诺脱下了帽子，尤文图斯主场球迷鼓掌欢迎，同时，摄影机给他来了一个大特写。 “换了新发型的唐诺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过他的发型师……能否有人爆料一下，好让我拉入黑名单。” “发鬓处那个中国字有点儿像k，即便如此……天呐！下半场开场不到两分钟，ac米兰队的卡卡带球，禁区外围，远射！” “球进了！” “不知道尤文主场球迷此刻的心情如何，这真是戏剧性的一幕。上半场卡卡被誉为ac米兰队的罪人，下半场他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攻入一球，转换为功臣只在一瞬间。” 解说员喋喋不休地说，此时场上的卡卡同样激动地不能自已，胸腔的心剧烈跳动，他想感谢上帝，一切幸运，他都想感谢上帝，双手举过头顶，伸出食指，仰望天空，心中的信仰像是着了火的棉花堆，一瞬间喷发，膨胀，激动快要冲出身体。 离卡卡最近的皮尔洛上前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作为球队第一点球手的皮尔洛，因为并没有主罚上半场的那个点球，对卡卡的失球既遗憾，又带有些微的不满，然而在球队面前，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小心思就在大雨中被冲刷的一干二净，此时只剩下进球的喜悦。 雨越下越大，唐诺抹了把脸，甩出汗水和雨水的交融物，透过卡卡和皮尔洛拥抱的身影，他仿佛能看到里皮越握越紧的拳头。 雨如豆，风如刀，草皮上有了积水，比赛的艰难度提升，各司其主的唐诺和卡卡重新站在了同一起点上，比赛继续进行。 “即便如此，唐诺看起来依旧很潇洒。”解说将刚刚被进球打断的话说完。 重新开球，唐诺脸上那种闲散，置身事外的表情全然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像警犬一样的机敏与紧绷。 球很快回到了尤文图斯队员脚下，图拉姆回传后里皮大脚开球，内德维德胸部停球后直接带球突破，ac米兰的后防队员迅速围上。 奔跑、铲球的水花飞溅，内德维德突然脚滑似的身体倾斜，球在雨水的阻力下滚动得越来越慢，却不偏不倚到了唐诺脚下。 多年来积攒的体力、技术在一瞬间爆发，唐诺将球挑起，直接选择了抽射！皮球以一个诡异的弧线穿过防守队员的空档，直奔球门！ 下半场第七分钟，唐诺攻破了ac米兰的大门！尤文图斯再次处于领先位置。 尽管因为雨的缘故气温降低，现场的气氛却丝毫不减，球迷在雨中有节奏地唱歌，自发玩起了人浪，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却丝毫不减。 里皮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湿，额头上的头发湿答答滴着水，然而他却似浑然不觉，只紧紧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唐诺的新发型让他不至于在这场大雨中显得狼狈，大雨冲刷下头上的k字仿佛更加明显。 解说激动道：“下半场仅开场不到十分钟，两队就分别收获一粒进球！看来赛前媒体关于此场进球不会超过两个的猜测马上就会被推翻！” 解说信誓旦旦说完这句话后便静候场上接下来的进球，然而直到终场哨声吹响，两队也再没有一球入账。 1:1的比分在众多足球名宿和媒体预料之中，ac米兰的淘汰也似乎在赛前就已经显露出端倪，这场比赛唯一留下的看点只剩下卡卡的失点和下半场十分钟内接连进的两个球，或许唐诺的新发型也会成为球迷们侃侃而谈的话题。 只是安切洛蒂失意，里皮面露喜色而已。 唐诺回到家后先洗了个澡，随后就打电话给卡卡，老妈子似的交代了一堆事情。 临挂电话前唐诺边擦头发边又嘱托道：“头发擦干净再睡觉，睡前喝杯热水，不要感冒了。” “已经说过一次了。”卡卡道：“记着呢。” “好的，那晚安。”唐诺把手机放在耳旁，听卡卡说完晚安后才将手机从耳旁拿开，又看着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才将手机扔到一旁，倒在了床上。 紧凑的赛程间偶尔的一两句话让他心里平静许多，就像是狂风暴雨后湖泊中的两条鱼，彼此吐吐泡泡都觉得心中升起一阵暖流。 次日的《都灵体育报》再一次不厌其烦地狂夸尤文图斯同时狂踩ac米兰，极端的尤文图斯球迷看得十分开心，甚至销量都创了本月最佳。 主版面上的图片是唐诺的一个特写，不知是否有意，镜头恰好拍到了有“k”的一侧，球迷饭后的谈资从胜利的结果转到了唐诺新发型的含义。 而此时在训练基地吃过早饭的唐诺，感冒了。 刚吃完早饭他就觉得自己的头晕乎乎的，但是以他的体质，重生这么多年来感冒的次数屈指可数，也许是昨天淋了雨，又或者是昨晚睡前头发没有吹干，总之，一个早上，他训练都有些有气无力。 这种浑身困倦疲乏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了下午他和队友打实况的时候，操纵手柄的手一抖，特雷泽盖进了一个球，唐诺把手柄放在旁边，起身道：“我有点儿困，你先玩儿。” 说完也不等特雷泽盖反应就直接走了。 休息室里只有卡纳瓦罗搭着腿在随手翻阅一份报纸，唐诺在他旁边躺下，闭上眼睛。 “2017？”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系统说过话了，有时候甚至要怀疑2017是否还存在。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唐诺一惊，随即他又叫了一声：“2017，嗨，你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怏怏的声音应道：“我在。” 唐诺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太好的事情，他问道：“你怎么了？” “最近我可能会进入休眠期，大约两周的时间，你的体质会随之下降，但你本身的体质已经够好了，今天可能只是一点儿副作用，也许你会有一场感冒……”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直接消失了。 唐诺明白了，自己这个外挂不是万能的，偶尔也会休眠一下，多年的相处让他对系统有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尽管不知道系统能不能听到，他还是小声道：“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也有些庆幸系统的休眠没有从昨天开始，但同时他也隐隐担忧一些事情，那就是自己现在依旧要被系统束缚住，并不能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点，他的头疼更加厉害，但立刻，他又站起来，准备加练。 卡卡是通过唐诺的声音得知他感冒的，对职业球员来说，重感冒是十分影响发挥的存在，卡卡关心道：“我可以在明天训练后去一趟都灵。” 唐诺躺在床上，摇了摇头，意识到卡卡看不到后他有气无力地操着浓浓的鼻音道：“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 “……好。” 翌日唐诺从训练基地回来时在门口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他快步走上前去，透过稍稍摇下来的车窗，果然看到了驾驶位上微眯着眼睛的卡卡。 放晴后的天很蓝，偶尔吹过的风带着暖意，像是一支撩拨人心的羽毛，跟卡卡微微抖动的睫毛一个节奏。 唐诺敲了敲车窗，看到卡卡睁开了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眼神恢复了清明，随即嘴角翘起来。 唐诺道：“这位先生，此处不能停车，停车是要收费的。” 卡卡笑道：“请问停车费多少？” “只要先生的一个吻就够了。” 话音刚落，车窗突然摇下来，紧接着卡卡的手缠上了唐诺的脖子，嘴巴也顺势循着他的嘴巴凑上来。 唐诺被卡卡的热情吓了一跳，想起自己还在感冒，赶紧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送上门来的吻，微微皱起眉头：“还感冒着呢，停车费先欠着。” 卡卡从车上走下来，唐诺问道：“来多久了？” “不久。” “不久是多久？” 卡卡不说话了。唐诺知道卡卡是不想骗自己，又怕自己觉得难受，直接拉过卡卡的手，十指相扣，道：“我给你一把家里的钥匙吧。” 第44章 病来如山倒。 唐诺和卡卡进屋坐下后，瞬间，就感觉浑身无力，光靠在沙发上都是止不住的疲倦，好像这些年看起来刀枪不入的身体一下子垮了。 明明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啊。 卡卡看他脸色不好，起身倒了杯水，双手端着杯子，凑上前去吹了吹，递到唐诺嘴边。 唐诺不知何时突然闭上了眼睛，但当卡卡靠近的时候他还是马上意识了过来。突然间睁开眼睛。唐诺笑了笑，索性放任自己没有动，只将嘴凑了上去。 人常说生病的时候最是脆弱，唐诺觉得这就是有人陪伴的好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生病的时候能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但现在，看着近在咫尺的卡卡，他觉得刚喝下去的热水一直暖到了心里。 两个人比一个人好太多。 就着卡卡的手，唐诺咕噜咕噜地喝水，卡卡伸手摸了摸杯壁，又凑到嘴边尝了一口，皱眉道：“好像有些烫。” 唐诺操着浓浓的鼻音，咳嗽了一声，笑道：“不烫。” 喝完水，外面的天也有些暗。联赛、杯赛交替进行下每天的训练都变成了轻松的事情，然而不在球场上奔跑了，似乎也总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应。 今天队医给唐诺开了药，里皮也特许他不用参加接下来几天的训练和下一轮联赛，安心准备欧冠。 卡卡拿起随身携带的圣经看起来，唐诺就窝在沙发上当咸鱼，享受着难得的小假期和小团聚。 “你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 卡式心灵鸡汤上线，唐诺嘴角扯了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卡卡转过头来问他。 “笑你傻。” “为什么傻？” “你说呢？” “因为我是圣父。” 唐诺笑得整张脸看起来都多了些血色，他一只手在卡卡背上来回摩挲着，歪着头问他：“谁说你是圣父？” “在圣保罗的时候，有一次你说的。” 放在卡卡背上的手一顿，唐诺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卡卡还记得圣保罗的事情，也没记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圣父不是个贬义词。”唐诺道。 “我知道。”卡卡道：“你不会对我使用贬义词。” 唐诺又笑了，放在卡卡后背上的手甚至不老实地伸了进去，肌肤与肌肤亲密相接的瞬间，他觉得自己手心都冒了汗。 ---------- 临近赛季末，又一波转会传言开始沸沸扬扬地在各大联赛各大纸媒小报传播。 小报之所以称为小报，并不是因为它的销量少又或是出自路边小地摊儿，而是因为小报经常传播一些小道消息。 比如最近，意大利的各小报就开始传言效力于阿贾克斯的伊布拉希莫维奇有意与尤文图斯签署转会合约。 这时候，也是球迷发挥“脑洞”的时刻。经过快一个赛季的观察，各球迷坐在电脑前开始指点江山。 “尤文图斯的唐诺不错，年龄也小，建议阿森纳撸来。” “这赛季图拉姆表现太差了，好几次失球都是因为他，还不如把他卖了从葡超买个中卫小妖回来。” 然而就在球迷们各种意淫之时，唐诺也在里皮的办公室得知好几家豪门有意于他。 英国的地方小报甚至直接传谣——唐诺声称自己从小是切尔西球迷，有意在夏季登陆英超，阿布另一大引援能否成功？全看切尔西高层反应！ 这则新闻直接将唐诺推向了舆论顶端，尽管每天造谣的新闻千千万，但迅速发酵并直接传入意大利当地球迷论坛的近几天来仅此一例。 无耻！ 虽然不知道背后主谋是谁，但这直接将皮球踢给了唐诺，如果他顺利转会切尔西，则有一丝倒贴的意思在里面；而如果转会未成功，球迷也可以直接歪曲成切尔西高层并未看上唐诺。 有些东西看起来漏洞百出，比如这个新闻，但在有些时候，人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被迷住双眼，看不清真相，俗称关心则乱。尤文球迷里对唐诺不满的人越来越多。 球迷喜欢一个球队，因此喜欢这个球队的队员，忠诚属性是最加分的一项。当一个球员的忠诚属性遭到质疑的时候，他就不得不面对一些无谓的指责与谩骂。 好在里皮懂唐诺。 人生难得一知己，用年龄看，两人可算得上是忘年交，唐诺最初吸引里皮的是他的努力与坚持，不过后来，相处久了，师生情谊也更加浓厚。 唐诺的感冒还未完全好，里皮也已经完全放弃了对联赛冠军的争夺，两人相对而坐，里皮表情严肃。 “欧冠二分之一决赛前的发布会上，你也许可以澄清一下。”里皮缓缓道。 唐诺苦笑着轻轻摇头，澄清什么？澄清自己对切尔西并无意思？澄清自己将永远忠于斑马军团？ 足坛中打脸的事情太多，之前说着永远不会去哪家俱乐部的球员，也许就因为球队的经济危机不得不被卖给另一个俱乐部，球迷翻出过往的言论来讨伐，来说球员打脸？况且作为职业球员，要考虑的东西也实在太多，当一个球队成绩越来越差，或是自己逐渐打不上主力时，同样得寻找下家，因为只有时时刻刻维持自己的状态，才能保证自己职业球员道路的顺畅，难言之隐是每个人都有的，可是有些人，往往只看得来表面。 唐诺抬起头来：“不能算得上澄清，我只能说这些都是无中生有。” 里皮点了点头：“这句话其实就已经够了。” ---------- 米兰街头。 微风，白云，大太阳。 电视台扛着摄影机的摄像大哥架起了三脚架，工作人员将围观群众驱散到场地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商场，商场外摆放着一个分割成九块的泡沫板，卡卡和几个队友穿着一件西装站在摄影机旁边。 电视台目的性很明确，收视率是王道，有收视率就会有赞助商、广告商，有了这些，就会有钱。而提供收视率的噱头就是穿着西装的卡卡和站在他旁边的舍普琴科。 同时请来了ac米兰两名人气球星，电视台的人自然是不能放过每一个细节。 一个身着正装踢球的男人，自然要比穿着球衣踢球的男人更加让人倾心。 卡卡听闻了最近关于唐诺的传言，然而此刻他面前只看得到那块写着九个数字的泡沫板。 除了职业球员外节目组还请来了几个托，美其名曰“路人”，路人在前面踢球的时候，卡卡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唐诺刚发了一个短信给他。 唐诺：在干嘛？训练结束了？ 卡卡想了想：还没结束，感冒好了吗？ 不等唐诺回复，工作人员已经在他旁边提醒，让他做好准备。 卡卡是倒数第二个出场，即压轴。 路人甲一共有三次机会，而作为职业球员的卡卡，只有一次机会。 无人把守的球门看起来空荡荡的，但因为距离远而且每个数字难度不同的缘故，卡卡破天荒的感到了一丝紧张。 其实他原本不需要这么紧张，但是他想到了奖品。 右上角处是一辆车，踢到右上角相当于球门的死角。 卡卡深吸一口气，外脚背抽射！ 一粒好看的香蕉球砸入门框，“三”字倒下，卡卡呼了口气。不等工作人员说话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手机。 卡卡：我换车了，晚上开车去都灵。 第45章 车就停靠在商场外的停车场处，奥迪a6，节目的赞助商之一。 在搭建的小型街头领奖台上拿过由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车钥匙，卡卡鞠躬，然后微笑着走到车旁。 媒体的拍照时间到，卡卡略带僵硬地摆了几个pose，终于抱得车归。 ---------- 米兰某酒吧内。 乔小雨趴在吧台上买醉，来搭讪的意大利小伙热情似火，她也只是摆了摆手。 最近唐诺的转会谣言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乔小雨的耳中，她是个乐天主义者，但往往朋友遇到事情却更会让她觉得烦恼。 一个学生打扮的少女走了过来，拍了拍乔小雨的肩膀，娇笑道：“一个人吗？” 乔小雨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身穿学生短裙，上身的纯白色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胸前春光有意无意地露出来，金黄色的头发在灯红酒绿下泛着光，极品。 “对不起，我不搞百合。”乔小雨继续摇头摆手。 “有人邀请你过去喝一杯，不是我。”少女继续笑。 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乔小雨隐隐约约看到角落里背坐着一个人，披着头发，看不见脸，但能看出是个女人。 乔小雨道：“有什么事，说。” 少女道：“你随我过来就知道。” “对不起，没兴趣。”乔小雨头也不抬。 少女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愠怒，跺脚，转身走了。 乔小雨没有醉，不但没有醉，她还很清醒。她在思考着如何帮助唐诺度过这次忠诚危机。 但是一向自诩聪明的乔小雨，突然觉得在这件事情面前，萎了。 首先，她不能代表唐诺发言；其次，网络并不发达，买水军控制舆论的事情还不能做；再者，别人害人，她不能害别人。 乔小雨很愤怒，在脑海里不禁骂起了门德斯，作为唐诺的经纪人，这点儿危机公关都做不好，还敢自称金牌经纪人？ 想到门德斯，她突然握着酒杯的手一紧，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会不会是门德斯的自导自演？在从中挑拨尤文图斯和唐诺的关系？以此来为他顺利转会做铺垫？又或者只是试试口风？ 乔小雨觉得自己的猜想□□不离十了，满意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自诩聪明了。 她决定晚上去都灵一趟，搭卡卡的顺风车好了。 乔小雨掏出手机的时候又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得不说，她又开始自诩魅力大了，可是当她抬头看到来人的时候，脸色瞬间差了。 这是一个娇媚的女人，肤白貌美胸大腿长，眼熟，不顺眼。 乔小雨皱眉思考，女人笑着开口了：“嗨，又见面了！” 乔小雨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有用信息，问道：“你是谁？” 女人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又笑道：“我是艾米莉呀。” 乔小雨也笑：“是你呀！”exm？怪不得看起来就不太顺眼。 两人在艾米莉刚刚的位置坐下，乔小雨这才发现刚才邀自己同坐的就是艾米莉。 “你和唐诺很熟。”艾米莉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乔小雨道：“是。” 艾米莉道：“你知道他最近应该很烦。” 乔小雨：“是。”关你屁事。不过乔小雨并不想在此闹出大新闻，她怂。 “我有一个办法，你想不想听？”艾米莉突然凑上前来。 乔小雨没说话。 “有些话当事人并不方便开口，因此就需要一个代言人。而最有发言权的就是和他最亲近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艾米莉摇晃着红酒杯，沾沾自喜。 乔小雨当然懂，她还是没说话。 艾米莉继续道：“如果我和唐诺在一起了，两个人的新闻曝光度肯定要大于一个人，这对他的商业价值提升很大，而且很多他不便说出口的话我都可以帮他。” 她看了一眼乔小雨，看乔小雨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认为自己找对了方向：“你要知道，在足球界，在男人面前，女人本身就有特权，男人说同样的话，可能要打八折扣。男人是强者，所以理应让着女人。” 乔小雨终于说话了，她笑：“谁说男人要让着女人？” “当然是我说的。”艾米莉低头挽了挽耳旁的头发，低笑道。 乔小雨突然起身，绕过桌子在艾米莉旁边站下，啪啪啪给了艾米莉三个正反手都不落的巴掌。 艾米莉手中的酒杯打翻了。 乔小雨一脚踩上了沙发：“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自认低人一等的女人，女人才会被有些男人瞧不起，大写的直女癌。今天老子要告诉你，唐诺并不需要女朋友，因为他有女朋友了，就是老子我！”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有点儿底气不足，但好在艾米莉已经完全呆住了。 “想代替唐诺发言，抱歉，等中国队获得世界杯冠军吧！” 乔小雨说完神清气爽，丝毫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整理了一下领子，转身走了。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可能闯了祸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卡卡的车上。 “你换新车了？”乔小雨问。 卡卡目视前方，问道：“好看吗？” 乔小雨道：“当然好看。”新的能不好看吗。 她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打扰一下两个人的二人世界，因为她和艾米莉的会面实在太惊悚了，她已经能预料到媒体会如何歪曲这件事情，而艾米莉又会使用怎样的方法来炒作，原本置身事外的唐诺也要被拖下水。 而一切，都源于她太冲动。 乔小雨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感觉艾米莉这个爱作妖的女人一定不会放过她，明明她已经在唐诺生活中领便当下线了自己却因为不冷静把她又扯了进来。 卡卡看出了乔小雨的不对劲儿，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乔小雨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如果我说，唐诺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女朋友……” “吱——” 卡卡猛地踩住了刹车。 “我是说，那个女朋友是我……” 卡卡转头看向乔小雨。 “啊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让我捋一捋！” 乔小雨将下午和艾米莉的见面及冲撞讲了一遍，然后看着卡卡，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卡卡突然笑了：“你说的很对，女人的确不应该自己看轻自己。” 乔小雨也笑了：“唐诺的眼光果然不错。” ---------- 唐诺并不太想去追究此次造谣发通稿的幕后主使，他只在乎如何将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消除掉。 艺术家最重要的是作品，球员最重要的是进球。 当一个球员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的时候，他就不需要畏惧任何东西。因为仅进球一项，就能够让他有足够的底气。 卡卡进门的时候正看到唐诺坐在客厅的地上摆跳棋玩，这只是一个随便消遣的玩意儿，但是唐诺迟疑的双手却证明了他并不是怀着消遣的心情，以至于卡卡走近了他都没发现。 唐诺显然是在思考。 他在思考接下来的比赛，在思考比赛前发布会自己是否要说些什么。 “绿色的弹球跳一下。”卡卡突然开口。 唐诺抬起头来，眼中瞬间盛满了笑意：“你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还有我！ 第46章 乔小雨坦白从宽了自己在酒吧的所作所为，然后小心翼翼抬头看向唐诺。 感冒初愈的唐诺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咳了一声：“没事儿。” 乔小雨没懂唐诺的意思，皱眉道：“没事儿？” “是说自己没事儿，也在说你说的那些话没什么关系。”卡卡突然出声。 乔小雨话憋在了喉咙里，他没想到卡卡这么了解唐诺，看着两人之间说不出的磁场，她还是出声问出了自己的担忧：“我现在成了你的女朋友你怎么解释？你女朋友在酒吧公然扇当红女模特耳光你怎么解释？” 唐诺没说话。 他看了一眼卡卡，两人相视一眼，又都看向乔小雨，唐诺道：“你希望我怎么说？” 乔小雨烦躁地摆摆手：“我无所谓，反正只要你对这件事有所回应，我就当借着你炒一把，说不定进体育频道实习还能挂上一个唐诺绯闻女友的称号。虽然是倒贴的。” 唐诺看出乔小雨这是在反讽，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冷处理了。” 乔小雨没说话，默认了。 这件事算是暂时翻了篇。 卡卡坐在唐诺旁边，唐诺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一边轻轻摩挲一边看电视，乔小雨就在旁边打着手机小游戏。 体育频道的奥迪广告一闪而过，乔小雨突然道：“卡卡换车了。” 卡卡这才想起自己来找唐诺的正事，他摸了摸自己给唐诺剃的头发，头发长长了些，比之前好看许多。 卡卡道：“今天中午我参加了一个米兰当地电视台的节目。” “好玩儿吗？热不热？”唐诺问。 卡卡笑道：“挺好玩儿的，还赢了一个奖品。” “是新车吗？” 卡卡点头：“送给你的。” 唐诺微微眯起眼睛：“送给我的？” “是啊，前段时间你不是一直说想买辆车吗？” 唐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如果有一个人时时刻刻记着你曾经说过的话，而这话你自己都忘了的话，那这人一定也值得你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这句话是唐纳德曾经说过的。 唐诺觉得唐纳德说的很对。 艾米莉果然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次日的体育新闻与娱乐新闻都以“艾米莉与唐诺女友酒吧大打出手，前女友pk现女友谁胜谁负”为标题，赚够了眼球。 而在两天后就要赶往摩纳哥和摩纳哥足球俱乐部进行欧冠半决赛的尤文图斯全队显然未把精力放在这件事情上。 里皮更明确禁止了媒体在训练时的采访，曼联对阵波尔图的出局、之前尤文面对拉科鲁尼亚的艰难取胜都让他对接下来的比赛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全队在飞往摩纳哥之前终于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布冯、特雷泽盖和唐诺都有出席。 唐诺果不其然被问起了最近传言的转会切尔西风波。 里皮刚要歪开话题，唐诺却把面前的话筒往里侧弯了弯，笑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在上次有人目睹我和切尔西高层阿布先生吃饭的时候，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排除我梦游的几率，我只和切尔西高层有过那一次接触，前几天的新闻完全是空穴来风。” 提问的记者愣了一下，似乎在脑子里回想上一次的事是什么事。 八卦的记者丝毫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紧接着又问道：“那天在酒吧和艾米莉小姐发生冲突的是你的现任女友吗？” 唐诺这回没说话，先思考了一下。关乎他自己的事情，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回答，但这问题是关乎乔小雨的，他就得无比谨慎。 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来：“我和那位姑娘都各自有各自的恋爱对象，但很抱歉，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 这下媒体更是炸开了锅，有人抢话道：“能透露一下你现在交往的对象是谁吗？是公众人物还是？” “抱歉，我们是不是应该把现场还给其他人和接下来的比赛。”唐诺出声打断了记者的发问。 里皮若有所思地看了唐诺一眼，布冯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唐诺冲布冯一笑：“最近。” 话题又回到了接下来对阵摩纳哥的比赛中，里皮表示了自己对比赛的热切期盼，并表示摩纳哥是一家优秀的俱乐部，客场作战将会十分艰难。 丝毫不轻敌的表现说明了里皮对这场比赛的良苦用心和精心的排兵布阵，而事实上里皮心里也的确对这次比赛没有多大的底。 平心而论，他并不是太了解摩纳哥这支球队，而能走到欧冠半决赛的每支球队实力都不容小觑。 但他不了解摩纳哥，对方却应该会很了解尤文图斯，这就是豪门效应。 摩纳哥挂名法甲，但实际上它是一个国家。 飞机在摩纳哥降落的时候唐诺居然看到了前来接机的尤文图斯球迷。 从vip通道走出来后，有球迷拿着尤文图斯的球衣挤在两侧等候着球员的签名。 坐大巴到达指定酒店的时候里皮下了禁令——不允许出酒店的门，不允许喝酒。 上次唐诺在西班牙的受伤似乎还让他心有余悸。 没有了出去的娱乐，球员只剩下了在酒店打牌，打牌似乎是很多球员都十分喜欢的活动，此时此刻，一群球员围在一起，盘腿席地而坐，一边打牌一边聊天。 布冯想起唐诺在之前发布会上说过的自己脱离单身的事情，问道：“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唐诺沉默了一下，出了一张牌，看着地板似是而非地答道：“是谈恋爱了。” 正说话间，手机响了，来电人正是卡卡，唐诺一骨碌从地上弹起来，拿起手机准备找个无人的地方。 第47章 夜很静，也很闹。 唐诺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夜风吹进来，把人的心都吹乱了。 卡卡问他感冒好利索没，唐诺说早好了，唐诺又问卡卡吃晚饭没，卡卡说早吃了，卡卡让唐诺早点睡，唐诺也让他早点儿睡，唐诺说晚安，卡卡也说晚安。 挂了电话，唐诺才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 里皮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唐诺，唐诺下意识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低下了头。他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泰然自若，但是在里皮面前，他始终是个孩子。 他学不会隐藏和撒谎，他的表情早已泄漏了他紧张的内心。 里皮道：“我听见了你在打电话。” 唐诺抬起头：“是。” 里皮又道：“我听见对方是个男人。” 唐诺道：“是。” 里皮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唐诺缓缓摇头：“没有。” 里皮又叹了口气，这回他看着唐诺，似乎越过唐诺看着身后的夜景。 过了半晌，唐诺道：“我希望您能不要再问我这件事情。” 里皮道：“我有权知道自己球员的感情状况。” 唐诺眼睛发亮：“我有权保持沉默。” 他不想撒谎，但又不得不考虑许多事情，最后里皮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晚安。 队友还在打牌，唐诺已经躺到了床上。感冒痊愈后的他感觉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加精神了，前几天的训练中已经完全能够恢复到巅峰状态，与摩纳哥的一战势在必得，但也压力重重。 摩纳哥国家小，是世界上人均收入最高的几个国家之一，这里最发达的行业之一就是□□业，而赌球则成了许多球迷的日常。 赛前尤文图斯的赔率一直在上升，到比赛正式开始前的两个小时，几乎达到了和摩纳哥持平的高度。 显然，摩纳哥不管在各个方面都十分被看好。 无论对手是强队还是弱队，都不能掉以轻心，这是最起码的尊重。赛前最后一次在摩纳哥主场训练的时候里皮做起了动员。 “这场比赛的难度丝毫不亚于之前的任何一场比赛，摩纳哥的魔鬼主场首先会给我们带来心理上的压力。小伙子们，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按照平时的训练来，进球不是什么难事！”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也不知是否有意，唐诺感觉里皮看了他一眼。 两人那晚的谈话还言犹在耳，但里皮这话显然是已经默认了唐诺在那件事上对自己的隐瞒。 这场比赛，只能胜利，不能失败。 和以往一样，混合通道里挤满了记者，卡纳瓦罗带上了队长袖标，里皮脑门边流汗边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对摩纳哥这场比赛，你认为尤文图斯的胜算有多大？” “百分之五十。” 里皮并不给记者丝毫钻空子的机会，首发名单已经出来，他用了自己较顺手的4231，唐诺从左边锋位置直接拉到中锋。 唐诺身材虽然强壮，但看起来单薄，事实上他的身高和力量完全可以胜任中锋这个位置，但以往这个阵型中锋都是由特雷泽盖顶上，这次首发阵容一出来，不仅球迷，连里皮自己，都是不敢百分百的保证不失误。 事实上球队之前的训练中唐诺也踢过中锋，但他头球抢点的能力和射门比起来稍显弱些，实际上也只是跟自己比弱一些。 特雷泽盖之前曾在摩纳哥效力过，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摩纳哥，他一点儿都不了解。 撤回右路的特雷泽盖在球员通道跟唐诺说话，他问道：“前天晚上你睡的很早，有什么事吗？” 唐诺摇了摇头，转头笑道：“马上上场了，什么都不要想了。” 特雷泽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话该我给你说吧。” 第48章 四月底的摩纳哥气候宜人，主场球迷热情似火，走过和往常一样的程序后裁判吹响了开场哨声。 竞技场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开场仅三分钟，摩纳哥的中场西塞就因为一次无身体对抗的转身扭伤了脚踝，摩纳哥不得不浪费一个换人名额，将西塞换下，换上了另一名球员席尔瓦。 这种调味品似的小插曲让看台上的球迷小小的揪心了一把，尤文图斯的球员却也因为双方没有完全融入比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而率先启用换人名额的摩纳哥首先在气势上就弱了一把，然而主场的优势还是让球员们鼓足了劲儿。 被调换到中锋位置上的唐诺有些许的不适应自己目前的状况，之前他一直是和特雷泽盖分饰左右边锋位置，也一直配合得很好。球场上的变阵有时候会出奇效，有时候却收效甚微甚至弄巧成拙，可能会连原本的那点儿优势都丢弃了。 里皮的这次阵型转换实在算得上十分大胆，而能否取得应得的效果则全部押宝在了唐诺身上。 没有人能想到这样一个来自东方的少年能在不到一个赛季的时间就在意甲豪门尤文图斯站稳脚步，甚至在全世界都瞩目的比赛中吸引所有的焦点。 去年夏季转会窗口开放之时唐诺转会尤文也只是众多球员中不起眼的其中之一，只有里皮那句“带他回家”让人印象深刻。而他也的确不负里皮所望，带领尤文图斯一路过关斩将走到了半决赛。 里皮心里也没底，赛前他研究了摩纳哥的进攻方式，摩纳哥的前锋久利是个个人能力很强的人，久利现在就戴着队长袖标在场上奔跑，而摩纳哥的后防线，尤其是右后卫伊巴拉在前几场欧冠赛中更是拼抢凶猛，这个锋线和后防线都几乎没有一丝漏洞的球队让他觉得心惊。 唐诺常出现的左边锋位置，正好和伊巴拉冲突，伊巴拉这几场来几乎零失误的抢断让里皮对唐诺都有些不自信起来，但这种不自信只能藏在自己心里，球员们被传输的永远只能是正面的、有助于赢球的思想。 里皮这次让唐诺打中锋实际上更注重于后场的长传冲吊，唐诺个头不低，跑位也妖，也许会是一次不错的改变。 里皮的想法很快就应验了。 唐诺一直在前场等待着自己的机会，内德维德位置稍稍后撤到了中场的位置，获得金球奖的内德维德果然不负盛名，从中场直接起脚来了一脚长传——总有些人的长传看起来特别舒服，坐在电视机前的很多观众都会深有感触，因为当这脚球飞出之时就能预感到皮球会稳稳当当停在它想要停的位置，内德维德的这脚长传就十分舒服，皮球划出的弧线和绿茵场构成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然后唐诺身子轻轻往左边一闪，晃过了防守队员，抬起脚灵活地一勾，皮球黏在了他的脚下。 球场如人生，机会不多且需要把握。如果一个球员能够做到不断创造机会并且把握住每个机会，那他无疑就是个好球员，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个顶尖球员。唐诺虽然暂时还算不上是个顶尖球员，但也正在奔向顶尖球员的康庄大道上狂奔，且将身后的人落得越来越远。 此时他带球趁防守球员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个挑射，将球直直往球网送过去。 球网在微风中晃动，摩纳哥的门将显然没有意识到唐诺会选择直接射门，只一念之间，就看着皮球落入了球门中。 这简直就是个梦幻的上半场，没有人能想到里皮的变阵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奏效，甚至连里皮本人都在球进了后才反应过来。他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恨不得上场和正在抱团庆祝的球员凑到一起，然而最终他也只是挥了挥臂、恢复了平静。 内德维德直接从唐诺身后跑过来，跳到了他的背上，其他人也都叠罗汉般一个个下饺子似的跳上来，唐诺已经习惯了这种球员间的肢体接触，每一次进球、每一次配合都让他内心的战斗因子在叫嚣。 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热血、力量、胜利这样的字眼、这样的诱惑。 摩纳哥主场的气压开始降低，主场球迷开始暴躁起来，每当尤文图斯的球踢到对方半场的时候总会响起嘘声，而摩纳哥的球到达禁区外围的时候球迷的欢呼仿佛要将一辈子的话都喊完。这不是素质的问题，这只是渴望自己喜欢的球队赢球的激情！ 上半场双方打得火热，攻势逐渐加强，摩纳哥的久利成功抓住一次尤文图斯后防漏洞机会推射，却被布冯倒地单手封出了球门。 艰难的上半场终于在裁判的哨声中结束，进了更衣室里皮拍了拍唐诺的肩膀，很欣慰地笑了：“任何事情，你都有权保持沉默。” 同样是功臣的内德维德从两人旁边走过，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唐诺却知道里皮这是给了自己一个承诺，一个特权，他咧嘴笑道：“我不会让您失望！” 中场休息间隙，唐诺收到一条短息，居然是来自还在波尔图效力的穆里尼奥。 穆里尼奥发来的短信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决赛见。 不愧是狂人穆里尼奥，波尔图和切尔西的比赛还没开始，穆里尼奥就已经口出狂言立下了g，唐诺按了按键盘，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第49章 下半场的比赛乏善可陈，然而1:0的比分还是让尤文图斯在半决赛中夺得了先机。 这是一个对尤文图斯来说不错的成绩，不仅因为获胜，还因为取得了一个宝贵的客场进球。 从摩纳哥回来后的尤文图斯俨然一副胜者姿态，然而里皮却明白次回合势必又是一场血战。 摩纳哥的实力不容小觑，能一路过关斩将走到四强这一步，并且只让本赛季势头正猛的尤文图斯只取得了一个进球，这让许多欧洲媒体都将其视为了和波尔图一样的夺冠热门黑马。尤文图斯在这两匹黑马之中反而显得画风有些清奇。 已经放弃联赛的尤文图斯在这周内训练轻松，但里皮依旧没有开放媒体探班，训练场上成了许多体媒想要采访之地，却偏偏求而不得。 而在此期间，唐纳德和萨拉又以出差为由来到了都灵。 唐纳德的鼻孔朝天出气，儿子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这让他说话都有了底气，从都灵机场出来的时候他和萨拉拦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听闻两人要到达尤文图斯的训练基地时微微蹙起了眉头：“球迷只能守在训练场外，不能进去，堵住球员的几率很小，您二位看起来年龄也大了，这天气站一天身体吃得消吗？” 唐纳德呵呵冷笑两声：“你知道唐诺吧？” 司机师傅边开车边回答：“当然知道。” 一个城市里话最多的有两类人，一类是搞促销的，另一类就是出租车司机。出租车司机还要开口说话，唐纳德就出声打断了他。 唐纳德清咳两声假意清了清嗓子：“不瞒你说，唐诺是我儿子。”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萨拉，却发现萨拉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前面路口有点儿堵车，司机转过头，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你说你要是个中国人，我可能还会相信你。” 唐纳德出声就要反驳，转念一想，唐诺的家庭情况看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也不懂自己贸贸然说了这些会有什么后果，只能张了张嘴，把一肚子话又咽了回去，只摆了摆手，道：“你爱信不信。” 唐纳德和妻子来都灵并没有提前告知唐诺，老两口美其名曰要给唐诺一个惊喜，因此在训练基地下车的时候被不认识的工作人员一把给拦住了。 唐纳德和萨拉对视一眼，刚准备掏出手机来给唐诺打个电话，却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待那人走进了，唐纳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来人正是他的老朋友安德雷亚。 唐纳德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眼睛眯成了缝。安德雷亚恰好也在此时看到了两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唐纳德给了安德雷亚一个结实的拥抱，两个人寒暄几句，安德雷亚给工作人员介绍道：“这位是唐诺的父亲。”又指了指萨拉，道：“这位是唐诺的母亲。” 工作人员下意识点了点头，看着三人前后走了进去，一抬头，不远处似乎有几个守候多时的类似于狗仔的人物一闪而过。 唐诺正和内德维德并排躺在草地上，随口说着刚刚训练中出现的一些问题，突然发现自己身体上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 唐纳德笑嘻嘻道：“亲爱的唐诺，晒太阳呢！” 唐诺一骨碌起身，唐纳德给了唐诺一个拥抱并且亲了亲他的脸颊。 萨拉在一旁笑着道：“你爸爸说他想你了。” 唐纳德眼中闪过一丝窘迫：“来出差，顺便看看儿子。” 萨拉不依不饶：“是来看儿子，顺便出差。” 唐诺笑了笑，站在旁边的内德维德也笑了。 因为唐纳德和萨拉的到来，唐诺被批准可以提前回家，三个人出门坐上了唐诺的新车，唐纳德随口道：“什么时候买的车啊？” “别人送的。” 萨拉眼含笑意道：“女朋友吗？” 唐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并不打算隐瞒，顿了顿，他笑道：“男朋友。” 这回轮到唐纳德愣住了，他“这……这……这”了半天，问道：“是刚才那位朋友吗？” “内德维德在去年已经结婚了。”萨拉插嘴：“你都不关注一下你儿子的队友吗？” 唐诺忍不住笑了：“不是，他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脸上的笑不知不觉加深，他继续道：“是我在圣保罗的队友。” “是卡卡吧？”萨拉笑道：“长得真帅气！我特别喜欢他！” “是，是他。”唐诺道。 唐纳德在脑海里搜寻着儿子口中人的样子，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儿子眼光不错。” 如此没有波折的出柜后唐纳德说起了他坐出租遇到的司机质疑，表情是十足的不满。 唐诺问道：“要证明我跟您的关系很容易啊，打个电话就行了。”他知道唐纳德有时候特喜欢争这些有的没的。 却不料唐纳德道：“怕给你增加麻烦。” 唐诺觉得心里涌过一丝暖流，笑了笑：“下次我介绍您，不用您介绍我。” 唐纳德看到唐诺的豪宅先是盛赞了一番自己的好友安德雷亚，然后就等着唐诺开门。 却不料门是虚掩的，直接一推就开了。 唐诺想到除了自己，只有一个人有这座房子的钥匙，嘴角不自觉翘起来：“妈妈，您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萨拉瞬间就明白唐诺的意思，赶忙捋了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又问唐纳德：“我今天漂亮吗？” 唐纳德心不在焉道：“还行。” 唐纳德这会儿还正在为儿大不中留生着闷气，但当他看到房内人的时候，胸中闷气就全化为了为儿子高兴的喜气。 卡卡刚开车过来，洗完澡裸着上半身正在擦头发，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道：“你回来了。” 萨拉拥有一切女人都有的技能——花痴。看着那精瘦的身材和从背后就散发出来的气质，兴奋地握住了儿子的手，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唐纳德也觉得这小青年不错，和自己儿子很相配，不自觉说了一句中文：“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萨拉掐了唐纳德一把：“不会说中文就不要说！” 唐纳德呼了声痛，卡卡听到声响转过头，正看到两老一少并排而战，表情各异，相同之处在于都看着自己两眼发光。 第50章 卡卡面露尴尬，萨拉赶紧道：“你好，我是唐诺的母亲。” 她用的是英文，卡卡也随之回她一句“你好”。 唐诺从偌大的客厅绕到了卡卡身边，他从后面轻轻将手放在了卡卡肩上，正式介绍道：“这是妈妈，这是爸爸。”又小声贴在卡卡耳旁道：“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卡卡愣住，旋即露出一个笑：“你们好。” 化身迷妹的萨拉开始拉着卡卡嘘寒问暖，唐纳德在一旁静静坐着，不时打量一下旁边三人组。身为伪球迷的唐纳德好几次插话进去都被萨拉无情地揭穿他的低级错误，最后索性闭了嘴，专心致志地开始看电视。 电视上几乎常年都停留在体育频道，各种赛事的来回插播看的他昏昏欲睡，镜头突然一闪，播放起了最新的一个街头采访——万里无云的都灵街头人来人往，青年男女面露笑意生机勃勃来回走动，采访人员问题各异，但绕来绕去都是些喜欢的球星调查，希望这赛季喜欢的球队有什么引援之类的问题。 萨拉突然道：“今晚我做饭吧，你跟卡卡出去买点儿食材。” 唐诺很久没尝过萨拉的手艺了，事实上萨拉做得一手好中餐，从认识卡卡到现在，他还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请卡卡吃一顿中餐，没想到机会转瞬就来了，而且还是萨拉下厨。 卡卡的头发已干，刚洗过的头发软软的贴在头上，唐诺看了他一眼，刚想问问卡卡愿不愿意出去，转念一想卡卡留在这里说不定会有什么尴尬的场面，也就起身道：“走吧。” 都灵街道有些热，两个人走到了一家超市门前，一抬头突然发现超市门口不知为何已经聚集了一堆人。 唐诺个儿高，踮了踮脚就看到了人群里层的状况——电视台的记者正举着话筒采访来往群众。 与此同时的唐诺家里。 唐纳德靠在沙发靠垫上，听着萨拉不断夸奖卡卡，眼神飘忽不定，一直点头应是，电视台上的采访还在进行，眼睛自带雷达的唐纳德突然出声：“我好像看到了你儿子。” 萨拉道：“你眼花了，之前的老花镜该换了。” 唐纳德拍了下大腿，眨了眨眼睛，镜头中的唐诺又没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他不禁猛地挤了挤眼睛。 唐诺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后，第一反应就是跑，且不说假如自己此时现身，不定要被拖住做些什么事情，自己这会儿还跟着卡卡一起，两人时间宝贵，还等着回去吃萨拉做的饭呢。 但是此时的跑动势必会引起更大的躁动，不如按兵不动，于是他找到一处摄像机的盲点，却也依旧处于人群中，把卡卡拉了过去，俩人纷纷戴上了墨镜。 两人像是做贼一样站在一旁，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避着正面，唯恐周围有人认出来大喊一声。 采访还在进行。 人群叽叽喳喳的，两人偶尔能捕捉到自己的名字清晰又嘈杂地传过来，这种偷听墙角的隐秘感觉有些神奇，唐诺在纷乱的人群中握紧了卡卡的手，手心贴手心握久了出了些汗，唐诺寻求着时机准备溜之大吉。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叫道：“唐诺！” 人群刷的一下将目光全射了过来，唐诺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马尔基西奥，他曾经在尤文青训时的队友。 马尔基西奥和他女朋友罗伯塔一起走过来，罗伯塔挽着他的手臂，唐诺想起当初马尔基西奥偷偷和女友发消息的日子，也露出了笑意。 他的一只手还牵着卡卡，但也不准备放开，他不需要因为众人的眼光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况且球场上两个男人接吻的事情都有，牵牵小手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扛着□□短炮的记者转了个身，将镜头对准了唐诺这边，卡卡也抬起头来，人群中一阵尖叫，大多是来自一些女球迷，毕竟同时见到两大意甲新人帅哥的事情不是天天都能有的。 马尔基西奥和罗伯塔走过来在两人旁边站下，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卡卡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想将手抽回去。 马尔基西奥当然知道卡卡和唐诺在少年时期就是好友，同作为唐诺少年时期就认识的朋友，他可没有常常被唐诺挂在嘴边的待遇，因此他看着两人的目光多了丝深意。 卡卡笑着对马尔基西奥致意。 记者举着话筒走过来，直接戳到了人群中，问道：“两位这是来超市购物吗？”显然，他问的是唐诺和卡卡。 马尔基西奥如今已经在尤文图斯青年队担当长期队长的职责，自然也拥有一定的知名度，记者也发现了他，转头又问道：“你们三个这是商量好的吗？” 唐诺答道：“是的，事实上，我只是来打酱油的，我妈妈还在家里等着。” 不等记者再发问，他又道：“所以，我希望能尽快结束采访。” 记者被堵的哑口无言，唐诺既然都将他母亲搬出来了，这可就不只是足球圈的事情了，只能无奈作罢。于是四个人一起走进了超市中。 球迷听了唐诺的回答也算是有点儿眼色，没有蜂拥而上求签名求合照，只远远看着、议论着。 被人盯着的感觉如芒在背，唐诺想象中的日常逛超市愿望没有达成，干脆直接和卡卡走向食材区，挑了一堆菜，胡乱地放进了购物车中，反正多了就当囤着，而且他平时逛超市的机会并不多。 罗伯塔在挑选番茄酱的时候突然看向唐诺道：“你现在还跟艾米莉有联系吗？” 唐诺潜意识里已经将这个人从自己的记忆里剔除了，却没想到罗伯塔会突然问起，艾米莉单方面宣布两人关系又单方面宣布俩人分手，还单方面宣布和唐诺其他绯闻女友大打出手，最后单方面宣布胜利，自始至终唐诺没正面回应过，一个人的独角戏唱惯了，最近也消停了，却没想到罗伯塔又提起她。 马尔基西奥不客气道：“唐诺看不上艾米莉。” 罗伯塔自觉失言，笑了笑，拉着马尔基西奥先走了。 那两个人走后就只剩下唐诺和卡卡，虽然周围人的眼睛还是时不时的看过来，唐诺却旁若无人的直接和卡卡咬起了耳朵。 唐诺问卡卡刚才为什么突然放开自己的手，卡卡想了一下，道：“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介意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唐诺脱口而出。 果不其然，卡卡的耳根开始发红，半晌，卡卡道：“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唐诺忍不住笑出了声，旁边买菜的大妈禁不住看了两个人一眼，卡卡拉着唐诺的袖子，匆匆离开了。 出了超市两人才想起来出门时忘了开车，一大堆东西如今只能徒手拎回去。好在两个人都是运动员出身，区区几大袋子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然而拎着袋子往回走的这个姿势，就有点儿搞笑了。 此时唐诺和卡卡均是左拎蔬菜右提水果，以一副农民工进城的形象出了超市的大门，之前还没拍照的众路人这会儿就有人拿出了设备，咔擦咔擦几声。 卡卡和唐诺对视一眼，卡卡瘪了瘪嘴，唐诺耸了耸肩。 第51章 月圆，夜浓，整个都灵静谧如水。 屋内灯火通明，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围在一起涮着火锅看着电视说着话。 一片牛肉，放进滚烫的锅内，涮个五分熟，拿出来在浇了辣油的芝麻酱小料碗过一遍，最后吃到嘴里，唐纳德满意地砸砸嘴，称赞道：“不错。” 萨拉给卡卡面前的碗里不断夹菜，完全忽略了丈夫和儿子幽怨的眼神，前者是嫉妒，后者，好吧，也是嫉妒。 唐纳德喜欢喝酒，唐诺这里却只有啤酒，酒过三巡，唐纳德已经有些微醺，在萨拉的搀扶下回了屋子，留下唐诺和卡卡两个人坐在一起。 灯光下升腾的雾气氤氲出另一个世界，没有拼抢、没有压力，只有一人一锅一酒。 和摩纳哥次回合的比赛转眼到来。赛前球迷翘首以盼尤文图斯能在主场大胜摩纳哥，以高姿态大比分挺进决赛。门票也一度炒得虚高，体育场门口甚至还因为黄牛门票问题产生了争执。捕风捉影的媒体算是捡了大便宜，不费吹灰之力就凑够一版，接下来围在混合区准备采访两队球员和教练。 里皮对这场比赛势在必得，赛前最后一次训练中更是给出了不赢球全队集体每天加练两小时的惩罚要求，搞得众球员有种即将上刑场的紧迫感。 重压之下必有突破，里皮握了握拳，将首发名单递交上去。 混合区内，媒体叽叽喳喳抢话时间到，比赛前瞻都将胜者席位毫无疑问地指向了尤文图斯，然而里皮却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多说。 两队球员从球员通道列队往出走，在足球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队长走第一，第二个是门将，最大牌的一般都走最后面。比如后来的煤球王、恒大的郜飞机，就经常慢吞吞地最后一个出来。 唐诺因为跟内德维德说了会儿话，俩人此时就落在了最后，内德维德回过了神，拍了拍小球童的头，快步跟上了大部队，唐诺一个人在后面紧跟慢撵地也跑了上去，因此最后一个出现在了镜头里。 坐满球迷的球场永远是最热闹欢腾的地方，一堆人圈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迎接胜利、迎接失败、欢笑、痛苦、大喊嘶吼、无声流泪，球员拼尽全力，甚至头破血流，演技训练成专业水平、cos卖惨装病功夫一流只为了换来一个进球，每一次比赛就是一场新的旅行，满身伤痕只为了披上戎装成战士，夺得胜利！ 当球迷嘶吼起来，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人的时候，唐诺体内所有因子就都开始叫嚣，血液沸腾翻滚，像是咳了药，不能停止地想要在场地上奔跑！ 裁判吹响了开场哨。 “尤文图斯恢复了常见的433阵形，唐诺还是打他熟悉的左前锋位置，在这位置上他应该算得上如鱼得水。这赛季他在意甲和欧冠赛场仅有三次没有出现在这个位置，头发长长了些，能隐隐约约看到凹陷下去的应该是个k。”本场央视的解说员是诗人贺炜，他最关注的自然是唐诺。 刚开场，双方都还在观察阶段，摩纳哥球员拿球，一直在后场倒脚，唐诺几次上前意图拼抢都未遂。 三分钟后，摩纳哥依旧是倒脚状态，丝毫没有进攻的意图，这种比赛形式电视机前的观众很容易被周公勾走，然而现场的球迷却是一片躁动，因为每次尤文图斯夺得控球权的时候摩纳哥都会上前积极拼抢，几次拼抢成功后却还依旧是倒脚，倒脚倒脚再倒脚。 摩纳哥球员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徒增烦恼。 里皮在场边看得窝火，瞬间明白了摩纳哥的意图，看来他们是想打心理战，就这样磨着磨着将尤文图斯磨得不耐烦了、磨得疏忽大意了，再一举攻城略地，实在是！太他妈想爆粗口了！ 事实证明摩纳哥这招确实有用——第十三分钟，摩纳哥球员席尔瓦在起脚传球瞬间突然冲过来一个人！来人正是尤文图斯后卫图拉姆！图拉姆意图从背后将球铲断，然而一瞬间，图拉姆和席尔瓦双双倒地，席尔瓦那一瞬间失去了重心，胳膊肘子柱在了地上，看起来就很疼！ 贺炜倒吸一口凉气：“图拉姆这下应该是要吃牌了。” 图拉姆原本就被摩纳哥球员搞得情绪躁动，这次铲球没成功让他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猛锤一下草皮，把草皮锤出一个坑，愤愤道：“狗娘的！” 裁判毫不犹豫地掏出了一张黄牌，图拉姆自知理亏，呸一下吐了口痰，转身继续骂骂咧咧走了。 塞翁吃牌，焉知非福。 图拉姆的这一黄牌一出，尤文图斯球员立刻明白了摩纳哥的小心思，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为了避免成为下一个图拉姆。 唐诺憋了一口气，不可否认的是，球队被别人把控的感觉让他异常不舒服，然而这种不舒服很快就被一脚天外来球所化解——摩纳哥门将开出一个大脚，但由于力度没把握好球有些飘，唐诺精准的判断能力和弹跳能力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他一跃而起，像是顶球的海狮宝宝一样，强行将球的路线改变，并实现了一个神奇的事情，俗称传球给三秒后的自己。 越过茫茫人海的另一边上的特雷泽盖看得目瞪口呆，里皮也对刚刚这个反人类的事情消化不过来，球场一片安静，想被按了暂停键，然而下一秒，唐海狮直接选择了射门！ “一脚力度十足的射门！天呐！居然……” 第52章 《欧冠：唐诺首开纪录，特雷泽盖造乌龙，尤文图斯主场4:0大胜摩纳哥，总比分5：0进入决赛》 回到国内的唐纳德在早晨醒来后看的就是这样的新闻标题，他忙戴上了老花镜，开始在电脑上寻找回播。 画面倒回到六小时前—— 唐诺的那脚球出其不意的砸到了门框上沿，贺炜的声音卡在嗓子眼，后半句似乎和球场内的球迷们一下子被进行了消声处理，明明每个人的动作依旧鲜明，但耳边静的好像能听到尘土漂浮的声音。球场上犹如白昼，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不到一秒，但却感觉停止了很久，球从门框上方落下，砸入了门线里。 门将呆站在球门前，仿佛预料不到这个后果，现场的球迷响起一阵呼叫声、口哨声和歌声。 这是唐诺熟悉的样子，当球迷们唱起歌时，就好像球员都跟球迷们融为了一体。喜怒哀乐与激情都成了共享，迸发出来的火花足以汇聚到一起燃烧每一个人。 “居然……球进了！唐诺首开纪录，！尤文图斯在开局看起来有些艰难的情况下由唐诺取得一粒进球，这粒进球算得上是决定性的，摩纳哥的欧冠之路在遇到尤文图斯之前都顺风顺水，然而这粒进球似乎已经宣告了摩纳哥的提前出局。” 这粒进球后的尤文图斯像是突然之间被打醒了，赛前里皮多次耳提面命表示不要被对方干扰的话也突然间唤醒了一堆人。接下来有组织的进球开始逐步向前场推进。 第二十一分钟，内德维德拿球，摩纳哥的两名后卫埃夫拉和吉韦上前包抄，紧紧黏在内德维德身旁，内德维德四下余光瞄着空档，然而还是被吉韦从身后撞了一下，身体重心不稳导致了皮球滚出了自己预料的轨迹，埃夫拉马上上前将球控住，意欲转身大脚解围。 唐诺突然从左侧跑了过来，当皮球从埃夫拉的脚下发出之时他猛地将腿抬了起来，“啪——”一声闷响，硬生生用身体将球挡了下来，皮球以抛物线形式下落，唐诺大喊：“往左！再往左！” 特雷泽盖当然知道唐诺的话是讲给自己听，他正靠着自己的眼睛判断着皮球的可能落点，电光火石之间，他听到唐诺的声音，鬼使神差地真的往左了一步，球稳稳地落在他的头顶上。轻轻地头球一点、缓冲了下降的冲力，他将球停在脚下，而埃夫拉和吉韦已经又防了上来。 特雷泽盖挥手示意内德维德后退，然后小小地回传了一脚，内德维德又将球小敲给了回到自己位置上的唐诺，三个人就在前场玩儿起了摩纳哥刚才玩儿过的倒脚。 摩纳哥的回防已经到位，两个人的围攻变成了五个人。前场的形势变得严峻起来，唐诺刚刚拿球，就有四个人同时围上，蹭拽齐用，偏偏又都是些小动作，像是猫爪一样挠一下又挠不出伤，偏偏搔得人窝火，然而唐诺不是一般人，他依旧淡定地紧跟着球。 一个剑客，剑在人在；刀客，刀在人在；吹笛子的，笛子在人在；踢球的，球在人在，人在球就在。 唐诺的脚上像是踩了口香糖紧紧地将球黏住，小频率地左右两脚踩着单车，晃得人眼花缭乱。就在这时，他突然起脚，将球往右路分边，他的眼睛连看都不看，因为他知道特雷泽盖此时就在那里。这就是训练的默契。 唐诺的猜想并没有错，特雷泽盖成功地接到了这脚漂亮的传球，并将它又传了出去，不过这次是因为脚滑，皮球没停住，不能控制地撞向了防守这侧的吉韦！ 吉韦被这脚猝不及防的球砸了个满天星，然后，皮球在他身上产生了变线——直直飞入了球门！ 摩纳哥的门将席尔瓦被自家球员挡住了视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球已经滚了进去！ 特雷泽盖开始庆祝！离他最近的球员跑过去跟他抱作一团，而远方的唐诺则收获了特雷泽盖一个赞许的挤眼小动作，唐诺挑了挑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