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绝代双骄》 第1章 狐洞外仙 冷月悬空,夜已深沉,风寒刺骨。 四野寂寥无声,一切都被阴森的气氛渲染出浓重的诡异氛围。 天际中,乌云将最后的月光遮掩,天地之间,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另人毛骨悚然。 大山中应有无数生灵,而今在这样的黑暗笼罩下,竟连一丝虫鸣也未能听到。风起了,就像是一群怨鬼肆意般放声歌唱。风过处卷起落枝残花,天地一片惨凉。 夜幕之上,风动云霭,当那轮冰冷的月盘再度出现在夜空的时候,远处那座最高的山脉之上,赫然屹立着一只周身雪白的头狼。 山脉陡峭嶙峋,崖下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它居高临下,一身雪白皮毛随风动荡,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威严与尊贵,目如朗星,却比刀锋还要锐利千百倍。 一声长啸后劲连绵,回荡在天地之间,接着这黑暗世界中仿佛千百只狼跟随着头狼散远的啸声撕吼起来,那么悠远,苍茫,透射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在这大山深处仿佛还有一些生灵在压抑着本身的躁动,等待着什么。 大山深处有风袭来,仙狐洞外的大片花海在群狼的撕吼声中不安的起伏着,仿佛这漫山遍野的花木,皆有灵性,深知危难临头,嗦嗦不安。 在这片危危不安的花海中屹立着一个一身红装的老者,老者看去很是苍老,消瘦干枯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倒在这如此强劲的风里。 只是这老者不但没有倒下,他的身影还仿佛像是一面火红的旗帜一般,另人望而起敬,剧烈的风势,吹断了草身,掀残了花朵,更将老者周身的红袍,舞动的猎猎带风。 这年迈而枯槁的老者,苍老的面容似乎更显沉重,但他眯起的双眼中竟然凝聚了两股精芒久而不散,反而更加尖利,明锐。 远处的喊杀声已经传入耳际,风势也把一片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这味道越是浓烈,喊杀声就越是清晰可辨。 几只灰白色的狐身,从半空中飞落在老者的身前,它们的尸身惨不忍睹,致命的一击,都是在颈部被完全撕裂,鲜血染红半身。 老者将这几具狐尸看在眼里,面上毫无变化,只是眼中的精芒不禁微微有些动荡。暗自握紧的双手,骨骼发出清晰的声响,只是他的身躯,依旧如高山,巨石,舞动而沸腾的红色团火一般。 就在这几只狐身落在他身边的同时,妖狼族已经大杀上来。从四面八方将火狐洞紧紧围住。那千百双无情而残暴的眼神,像是黑夜里最锋利冰冷残忍无情的刀光。 在前方抵挡的一些狐族弟子,纷纷退回在老者周围,他们的身后便是仙狐洞的大门了。 妖狼族不急于这一时的攻杀,渐渐的将包围的范围缩小。[.超多好看小说] “火尾狐,我们又见面了。”妖狼族群中缓步走出一个青年男子,他一身白衣透亮如雪, 那张精制的面容竟也如同月色一般皎洁,只是他的步伐越是靠近,狐族弟子内心深处就越是惊悸不安,仿佛那华丽美好的外表背后隐藏了他本身具有的凶残与冷酷。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那种异样的光芒竟像是浓厚血腥的凝聚另人不敢对视。 火尾狐微一冷笑:“雪狼,你趁我族守护神兽吞天,六十年甲子天地交气而身不能动,才来入侵我仙狐洞,本事还真不小?”火尾狐谈笑一般道来,负手立在这夜幕风声之中,面对这群,狼族散发出的残暴血气,淡然不动。 “不管怎样,我还是来了。”雪狼的唇角亮起一抹笑容,那张脸就像是吸收了月的光华般,晶莹剔透,只是当那笑容荡漾起的一刻,周围都被一股强烈的阴森覆盖下来,场中所有的人都仿佛身在冰山深处,面色浮霜,恐惧可以另人产生幻觉么,如果是,狐族的人已经开始绝望了。 雪狼和火尾狐就那么彼此注视着对方,谁也不曾移动分豪,只是两人的眼神不停变换着,仿佛两人内心深处,都在经历着一场残酷的战斗,夜风里两人像是静止了的画面一般。 天际深处,传下一声恶狼的撕吼,大地群山竟也在这突然巨荡的声浪里危危的动摇,在雪狼的身后,浮现出一匹狼的图腾,狼的影象放射着血芒电闪一样的眼神,在半空之中对着苍老的火尾狐张开血盆大口,无限狰狞腥残。 又是一声另人绝望的撕吼,在这声吼叫里,仿佛山崩地裂,花木都在声浪的音波里,凄惨的飞扬融化,只剩下光平的地面,半空中那浮狼的头影,疯狂的对着火尾狐,猛冲下来。 狼头的冲击迅猛无比,张牙舞爪的咆哮,像是要把面前的老者撕裂咬碎。 “呼~~”的一声火尾狐的前方骤然生起了一道汹汹剧火的烈焰之墙,狼头被熊熊火焰阻住,竟异常的凶悍起来,血口大张,面目完全扭曲更是说不出的丑恶恐怖杀气也更猛更狂。又是一声嘶吼,夜空仿佛在这声嘶吼里被震的粉碎,世间万物也仿佛都已粉碎,巨风呼啸,竟将火尾狐身前的烈焰之墙,吹动的一阵动荡,火尾狐的脸色在火光的照映下格外暗淡,前面的风势更加狂暴,他的身子在这样的狼吼风啸里,仓促的后退几步,就在他后退的同时,烈焰之墙竟被怒涌一般的风势攻破,火星飞溅中,火尾狐整个身体被掀翻在半空之中,他周围所有狐族弟子,同他一起被巨浪掀翻,淹没。 终于平静下来,只有细微的风吹抚过,残花凄草中遍体鳞伤的他们,月光下火尾狐和他的弟子们,身体到处是伤口,这些伤口很小,却很密集布满全身,像是用锋利的小刀一刀一刀在身体划过,格外凄惨。 在全身伤口的刺痛之下,火尾狐望着对面那些高高的嘴脸面无表情,甚至那还可以理解成一种淡然不惊。 “老狐狸,你的烈焰之墙固然厉害,也抵不住我这百狼之牙。”雪狼高高在上,面色如玉,清澈的瞳孔,仿佛是寒冷的星辰。 “自然定律,你身为狐狸,又怎么能是我们这群狼的对手啊,你说呢?”雪狼的笑容刚刚荡漾就有所收敛,狼的警觉告诉他,一种不祥的预感,另他的面容似乎在须臾之间冰住。 那是因为他看到了苍老的火尾狐也在微笑,而这笑容并不单纯竟带着狐狸的一丝本性,那是――奸诈。 不过火尾狐并没有反抗的余力了,笑容深处,他轻轻开口。“是啊,你的天敌,野猪就要来了啊。” 话音由在,雪狼已经感到脚下的地面似有轻微的动荡,圆月似乎恐惧着什么又隐到了乌云背后,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是强劲有力,身后强劲的风势再度疯狂。 终于在强大震动之下的地面开始出现明显的裂缝,近处的山峰,也在隐隐的摇晃之中,滚落碎石,天地一片肃杀与惊怖,远处,狂暴的千军万马,如浪如潮的,袭卷而来。 第2章 心愿难成 如狂风怒浪袭卷而来,其势如山崩的野猪群,像是被残忍的恶魔腐蚀了灵魂,满目都是腥红的血色,暴怒着从山外冲杀进来。 风里,有滚烫的血滴溅到雪狼的脸上…… 天动地荡的奔蹄巨响,凄惨悲凉的哀号之声,竟是汇聚了一副人间地狱,兽性狂杀的血腥场面。 雪狼面色惊变,族人几乎是无法抵挡野猪这突如其来的汹涌冲杀。 在那些身体壮如山石更没有思维头脑就知道不停的猛冲狠杀,横冲直撞的庞然大物面前,他们被撞飞,被挑起,被咬成血淋淋的两截之后,远远甩去。 更有的只是在这地动山摇的震荡里,微微走神,便是丧生在了铁蹄之下,成为了肉泥。 望着眼前的一切,雪狼的脸苍白的再也见不到一丝血液的光泽,那眼神就像是被恶毒的鲜血浸泡着一般,整个人在被血腥气息浸泡着的风中,微微颤抖。 这里是仙狐洞外,是整坐大山一处地势狭窄的山谷,火尾狐之所以没有摆设任何的屏障直接另狼族冲杀进来, 原来是早有预谋想将他们斩尽杀绝,在浪头颠峰行了一步危险的杀手棋。 他脚下的火尾狐,纵声苍笑,声浪之中尽是痛快。 雪狼颤抖的身躯却在他的笑声里渐渐挺拔,缓慢握成的双拳,竟是发出犹如骨碎的声响。 “各位兄弟,不要恋战,我来断后!”他脚下凝风,那白色轻灵的身影,飞腾在空。 雪狼身在半空长啸一声,衣衫竟在身体上撕破爆裂,片片衣布,如雪飞扬。 乌云退了下去,在他身后露出的是冰冷晶莹的月盘。 那一声长啸没有停止,月影银辉之中,那是一匹妖狼的蜕变! 雪白狼头,眼射电芒,双手十指之上尖森的血红指甲,不,那不是指甲,那是浸满毒液的狼牙,对着地面,直杀下来。 地面上的两头野猪也不甘势弱,对着由上而下的他,疯狂的冲击,头顶锋利钢猛的高角上,沾满狼族的血液,雪狼眼里更是加深了仇恨。 两手成爪,竟然紧紧的抓住了两头野猪的高角。在野猪凄惨的嚎叫声里,“喀吧”两声那高角居然是断了。 雪狼双爪用力,全身借助下压势,双手十指竟生生刺穿两只野猪的头。大吼一声。在这充满仇恨的孤狼的啸声之中,两只野猪的庞大身躯竟轰然炸开,血肉横飞。 此时此刻仙狐洞外早已经是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只是战斗仿佛才刚刚开始,狼族的人都已现回原身,用狼的锋齿来对抗野猪,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死伤无数,野猪之中也有一些被几只狼一起围功,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而最终死去,不过往往一开始五六只狼,等到野猪倒下的时候,也只生存了三两只,而这些生存下来的又大多有伤在身。 雪狼一身白色皮毛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它在场中穿梭撕杀,解救族人,想方设法另群狼逃离山谷。 火尾狐此刻已经依着洞口站立起来,这个老人神情默然的望着战场上那条闪动却异常凶猛的白色身影内心深处竟是由衷的敬佩,火狐一族何尝不是缺少这么一个青年呢,当我百年之后,族世命脉又当如何? 想到伤感处不由升起了淡淡的悲伤滋味。还是让那个家伙出手杀了它吧。内心深处微微叹息。 大地仿佛咆哮起来,四分五裂,这突然的变故竟另不少受伤的狼,来不及防范,它们身陷万丈深渊。说也奇怪这巨大的裂痕尽是出现在狼族的脚下。 雪狼风一样的飞驰,它脚下的地面一直开裂下去,而他腾身一纵,竟是越上一处山峭险峰。风吹扬起它半红半白的毛发。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消耗了如此大的体力,他依然保持着极度的冷静与威严。 一声低沉却不失力量的长啸,依旧在坚持战斗的群狼,朝着他的方向望过来,回应了同样的声浪。 雪狼再一次身为白衣飘扬的俊美男子。 对着半空轻轻开口。“你是摩迦罗?”在他话音为散之际,半空之中竟映出一个身材修长,面色清瘦如刀削一般冷酷的男子。还有那缓缓而来飘渺不定的声浪:“不错。” 当这个名叫摩迦罗的人现身的一刻,野猪竟莫名的停止了撕杀,变的安静而顺从,一声不响的匍匐在地。 而妖狼族的人正是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趁着如此良机,竟也抓紧调息。山谷之中顷刻之间安静下来,只有低沉的风声在尸骨血河上回响。 雪狼的眼神充满对敌人的深切仇恨。 “吾为何阻我行动?” “火狐族气数未尽,尔等不可造次。” 又是那狼的图腾浮在背后,这一次是成百上千的狼头在血狼的身后张着大口,眼射血芒盯着半空中的摩迦罗面容森寒残暴。突然雪狼身后天幕之上那千百头狼一齐嘶吼,这样的嘶吼声中,仿佛有无形小刀,在巨风之中切割着一切的生命。天上地下俱是夜狼的清啸 地面上所有的狼无论是否受伤都朝着这里神情动荡的观望,回应着哀哀吼声,他们明白这是雪狼罄尽全力的一击吧。 “神怒狼斩!”雪狼身后天幕之上的无数狼影,朝着半空中摩迦罗的身体汹涌而来,汇集成一张覆盖夜空的巨大的狼面,这覆盖了夜空的狼面,眼神透血,极度可怖狰狞,龇牙咧嘴,齿透寒森光色,当空咬下,摩迦罗被吞噬。 群狼的吼声,没有散去,依旧飞扬在夜风里动荡这天地间。 正当雪狼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夜空里那巨大的狼的面容竟然开始出现清晰的裂痕。随即就被一股野蛮而凶暴的力量从中间撕碎,轰的一声,身影单薄的摩迦罗竟然重现半空。 碎去的狼头影子,被那巨大的震力,震飞四散。 悬崖边那个白衣男子在寒冷的夜风之中,那瘦弱的身影微微晃动,也许他不想就这样倒下,可是当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流出的时候,他也明了,这里就是自己生命的最后句点,像是一片飘零的落雪,又仿佛是一片白色飘叶,从那万丈悬崖上,摇摇飘落。 也许他落身之处,会有花朵开放,花之为名叫作狼泪。 地面上剩存的狼,在那白色的影子飘落下来的时候,就一齐发出低沉而悠远的嘶吼,苍凉中无限悲伤。 剩存的狼彼此对视,然后纷纷朝着山谷的石壁奋力撞去,一个一个头破血流,月再露头脚,投下一地惨淡,满山尸骨,唯有这几具狼身另人肃然起敬。 摩迦罗不知何时已身在火尾狐的身侧,两人沉默半晌,只听着夜风低回的响动。 最后还是摩迦罗先开口道:“妖狼族已灭,老友为何依旧心绪如此沉重?” 火尾狐望向远处,深山的暗影,苍老的面容另人难以琢磨。他只是轻轻的道:“无碍。” “那么老友,我们事先商定好的事宜你看……”摩迦罗仿佛最放不下的心事终于提级起来,这个男子脸上似乎有那么一丝期待的兴奋光泽。 而火尾狐苍老的面容却起了明显的变化。“老夫大伤为愈,此事我们以后再谈。你先回桃花谷等我的消息吧。” “好,那晚生告辞了。”一阵灰色云雾,升在摩迦罗脚下,托着他朝天际飞远,野猪群也朝着他飞去的方向在地面跟上。 待他走后火尾狐嘴角的皱纹抽动了一下,又仿佛那是一缕笑容,只是身在黑暗处,没人看的清楚,不过只在片刻之际,他竟是由衷的深深叹息。“妖狼已灭,那么雩姬应该身在何处,难道真如老夫预料已经凶多吉少不成? 第3章 人间嘴脸 这是一个格外繁华的集市,喧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声叫卖此起彼伏。(.无弹窗广告) 一个赃乱不堪的破衣乞丐,依靠着一根竹竿拖着一条断了的右腿艰难行走,满头枯草搬的长发低垂下来,几乎遮挡了整个面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辨别前方的道路。 看他身形虚弱竟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寄托在那根竹竿上艰难移动,那竹竿在他着力的时候竟弯曲出了弧度,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这样的大力压断,周围所有的人都对他近而远之,这乞丐的身子,在这无风的街道上,孤单飘零,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也许他知道自己即将要支撑不住了,硬撑着来到了街边一处偏僻角落,本来是想伸手扶向对面的石灰墙,可是他却筋疲力尽的摔下去,落身处激起一片灰尘,他摔的实实在在,狼狈不堪。 而在他嘴边地上,正有一堆已经干巴巴的狗屎。他就那么脸朝地面的躺着,身体各处都向散开了一样痛苦难当,而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堆狗屎,他隐在乱发背后的那肮脏的脸上,居然隐约出现了一丝笑容充满自嘲。 不清晰的面容在这个笑意荡开的时候,仿佛依旧青春。 腰间的肋骨处,突然断裂一般的剧烈疼痛,原来是被人一脚踢了上来。“哪里来的短命鬼,不知道这是你家爷爷的地盘啊?!” 他艰难的侧头高看,几个乞丐将他围在当中,高高在上的俯看下来,各个面色肮脏,却都像凶神恶煞般可怖。又是几脚揣在身上。“你他妈的快滚,这是你家爷爷我发财的地儿!”其中一个肥胖的乞丐怒喝着。 疲倦和伤痛,另他虚弱到再也爬不起来,可是这群和他一样的乞丐竟没有一丁点的同情,见他不曾移动,他们居然更加发狠的对他拳脚相加,他只能在他们似戏弄似侮辱的踢打下,在地面上抱着头慢慢的移动,他的腿已经断了,无论如何他爬不快。 这群乞丐,越打越是来劲,这些平日里低三下四,如同见人摇尾的狗一般的人啊,竟然也不知羞耻的欺负弱小。 当他头破血流,昏死在地面的时候,那群乞丐终于停住了手。一个乞丐伸手在他的鼻下。“死不了人,没事。” 这些乞丐退到离他十米开外的那个破旧角落,依着石灰墙坐下来,掏出怀里看上去已经干硬,发酶的馒头吃的津津有味。 有些变天了,吹起的风有些寒意袭来,地面上的他,渐渐清醒。 他的手指颤抖似的动了动,这样细微的小动作竟被那些乞丐发现,他们对望一眼竟像是又起了什么兴致。摇摇晃晃的朝他走过来。 “小子,想吃嘛?”肥胖的乞丐蹲在他的面前,摇晃着手里硬邦邦的半个馒头。笑的一脸阴暗。 他隐在乱发后的双眼猛的明亮起来,就像看见了这世上的无价珍宝一般,疯狂的伸手来夺,那肥胖的乞丐比他的手法更加灵动,将那半个馒头高高举着。再问道:“真想吃?” 下面的他猛烈点头,下巴被地面撞破,眼睛不离那乞丐高举的馒头,像是一条可怜巴巴却又带着少许兴奋的狗。 “哈哈!”肥乞丐应该是也看出他此刻的模样如同狗般,一时放声大笑,用手抚摩他的一头乱发。拍打他的脑袋。“好好,爷爷这就赏你了。” 可是他并没有把那半个馒头直接送给他,他将那半个馒头放在自己嘴下,咔了一口痰吐在馒头上面,然后微笑着递到他的嘴边:“吃吧,不用客气。哈哈……”那群乞丐都大笑起来,那是多么嘲弄的声浪忽高忽低随风扩散。 他盯着面前的半个馒头,只要伸头张嘴,它就是自己口中的食物了,可是,在这样虚弱,饥饿的狼狈里他居然还表现出那么片刻的犹豫。 但是他终究还是一把抢夺过来,再不迟疑的塞进嘴里,这干硬的馒头,在他口中竟没有他想象的另人做呕的味道,这应该是天底下最最美味的食物了把,就是这一刻,面前纵然有一座金山他也不换。 他狼吞虎咽的吃了那半个馒头,像是没有吃够依旧可怜巴巴的朝着乞丐们观望。 “还要啊?” 他依旧如狗一般的点头,肥乞丐又拿出半边硬馒头,这次他先去了墙角处,将那半个馒头粘满尿水,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递到他的面前。“老弟,我帮你加了点汤,热了热。”这一次的笑声,比上一次更加的强烈,仿佛就是这样欺凌比自己弱小的人,才能安抚他们卑微扭曲的心。 他这一次竟没有任何犹豫的抢过馒头,两手紧握猛啃下去,仿佛这个人海茫茫的世间,只有他一个人手中有着食物,而所有人都已发现,朝着他的方向疯狂扑抢…… 阴云密布的天空,格外低沉,仿佛随时都可能坍塌下来。雷鸣闪电雨势疯狂。 一棵苍古的槐树下,昏死的乞丐被这一阵雨水打的清醒过来,披头散发的他一脸伤口格外憔悴。他无力睁眼,干脆就那么闭着,张着嘴,吧嗒着雨水,湿润干裂的嘴唇,一接触到雨水,他便疯狂的喝起来,像是把这场大雨当作上天的恩赐,喝个痛快来缓解饥饿。 自从三天前在城中被那些乞丐一边侮辱一边吃了将近一个馒头之后,到现在整整三天他又是滴米为进,也曾有好心的路人瞧着他可怜施舍了他些食物,然而总有一些犹如地痞一样的乞丐将他手上的食物抢下来,大家平分之后再给他一顿毒打。仿佛天下各地的乞丐都是一家人似的,只有他自己拖着残废的腿,孤立无援。 大雨将他淋透,全身冰冷的他,再感觉不道这世间的一丝温度,缓缓的闭上眼睛,就在这狂怒的大雨中,等待死去吧,难道活着真的还有什么留恋么? 就在他将要合眼的一瞬间,无意中他看到了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雪白色毛绒绒的东西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兔子么?猫么?都不像因为它那一身晶莹无暇的白色皮毛,在这如此强烈的大雨深处竟还散发着月光般纯净的银辉光泽。 出于好奇,他挣扎着爬过去,这才惊讶的发现这,这竟是一只,小巧的白狐。在这狂风大雨的山林间这个安静昏睡的小生命,更是增添了几分凄然的味道,另人不禁怜爱。更另他难以相信的是这只白狐身后竟然长着七条尾巴。仔细看来,才看得明白这白狐确实只有一条尾巴,只是这一尾之上竟像扇形般分出七条分扎,正是与天空的七道彩虹的色彩完全吻合,就连排列的循序也是丝毫不差,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七种色彩已经有了明显的退化。 乞丐坐起身子,小心的将白狐捧在怀里,竟如同抱着一块冬日的冰。 在他怀里的白狐,眉头微微一紧,仿佛是谁,另它痛苦起来,更显着说不出的惹人喜爱。 他突然产生了救治这只小白狐的冲动,就在这大雨之中,他将自己潮湿的上衣脱去,光着上身,他的身体虽说肮脏不堪,到也是十分健壮。 这衣服虽是破旧了些,但却是厚实的上好衣布,他就用这衣服将小白狐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小的头颅来,然后他自己面朝地面躺下来,将白狐轻轻的推上自己的后背,然后开始一步步的朝着前方爬去,时不时的侧脸瞧瞧,一时间他惊奇的发现白狐在昏睡之中竟是那么美丽,大雨如烟,一个断了腿的,遍体鳞伤的乞丐,背上载着一只包裹严密的白狐,艰难的在这大山林里爬行,雷声残暴,风雨无情,所有的树木都像伸展着手臂的魔鬼一样在他们的身前身后,冷冷注视。 第4章 难遇神狐 也许是老天的垂帘,在他的腿被地面磨破,痛苦到不可以爬行的时候,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 而更另他欢喜的是,山洞很深,完全可以不理会罐进来的风雨,也许在他们到来之前有些猎户在这个山洞里居住过吧,居然有几大堆高高的干草,还有一些已经稍微腐烂的野生果子,和少许的干粮,与几块打火石。 他将白狐从身后放下来,在一块空地上扑了厚厚的干草,将它放在上面,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燃起一团火焰,山洞里顿时感到温暖起来。 看向身边的白狐,她小巧的身体竟然一直不停颤抖,他伸手将它紧抱在怀里,坐近了火堆,白狐的身体贴着他赤裸的胸膛。 胸膛处软软的,也许这样的感觉是从没有过的温暖吧。 他紧搂着白狐在怀,不知不觉中竟靠着身后的石臂,沉沉睡去。 而他怀中的白狐,竟也将身体暖暖的缩成一团,更加贴紧他的胸口,那从一开始就紧蹙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睡的格外甜蜜,前方的火焰,组成他们温暖的墙壁。 不知睡了多久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吧,外面的雨停了,面前的火熄了,山洞里一片漆黑。 “啊~”他惊叫一声,浑身猛的一震,感觉心脏在这样巨大的震惊里,仿佛要脱口而出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自己的怀抱里竟然射出两道诡异红芒,那般锐利,尖毒。 仔细一看,原来是须惊一场。这两道红芒竟是怀中白狐,望向洞外的一双眼神,但是它为何要放射出那样尖毒,腥狠的气势?它为何要望着洞口处,而不是此刻抱它在怀,和它最亲近的人? 他突然感觉到山洞里竟回荡着阴森的风,白天那样狂烈的风雨都侵扰不到他们,而这深夜的清凉竟让他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山洞之外仿佛正有什么庞然大物,朝着山洞口缓缓移动而来,每一次的落步,都会带起山洞里一阵轻微的动荡。[] “嗷~~~~~~”一声剧烈的吼叫从山洞外传进来,回荡在这深深的洞穴之中,他身体上的汗毛都在这巨大的吼声之中竖起来。犀利哗啦的一阵细小的响动,黑暗中他看不见什么,也许是石壁上的石子松动了,在这依旧回荡的巨吼声里,被震的脱落。 “嗷~~~~~~”又是一声压抑着兴奋的嘶吼,仿佛震荡了整个山林,一只身形庞大的老虎,出现在洞口。就如同一面铜墙铁壁。 他身在黑暗中竟有些疯狂的绝望。 巨大的老虎迈进山洞的步伐突然多了一份犹豫,那是因为它一对凶寒四射的虎目接触到了洞中那一双,闪烁的红芒,那像是恶毒的,血,的凝聚,就连老虎也望而怯步。 老虎巨大的身躯就这样定格在洞口,一时不知应当何去何从。 而他怀中的七尾白狐,竟在也不给这老虎思考的机会,猛的在他怀中腾身窜起,仿佛自身化作一道闪电,直朝老虎射去。 黑暗里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老虎凄凉的嚎叫,那么不甘心,却又那么恐惧,那般无助,世间众生有谁听过,这般苍惨的虎嚎。 老虎似乎想挣脱一种无法忍受的剧烈痛苦,可是竟没有丝毫的办法,而那痛苦或许越来越另这个百兽之王绝望,老虎开始疯狂起来,在洞中横冲直撞,用身体猛烈撞击周围的石壁,想用这样自残的方法另自己快些死去,免受煎熬。 山洞里掀起了一阵剧烈的风波,黑暗中尘土纷飞。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虎轰然倒下的声响,平息了一切。 他一直靠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等到这样的平静持续了很久,他才想起从新燃起一团火,在火光的照耀下,山洞渐渐的从获明亮。 而光明之后的景象,竟然另他惊坐在原地,痴傻的不知所措。 一只巨大到直有七八百斤的猛虎,侧身死在当地,死状极其惨烈,一翻疯狂撞击竟然另它头开肉裂,遍体鳞伤。 而那只七尾白狐,此刻正尾巴对着他,安静的趴在虎头下面,他惊讶的发现,它本来都已经退淡了的七尾颜色好像正在渐渐的恢复起来,那淡淡的七色尾光像是从获生命般异常绚烂。 他就那样傻傻的观望,良久良久。 七尾白狐终于活动了,它朝着老虎的反方向退开几步,侧过脸来望向角落里心绪复杂的他。那张可爱的面容,嘴角处残留着鲜红血液,对他望过来,竟然像是轻轻一笑,七尾白狐的眼神清澈而晶亮,透着琥珀的光。 一个纵身,越过沸腾的火焰,白狐又回到了他的怀抱,哪怕他的胸膛肮脏不堪,哪怕他是穷酸乞丐还瘸了条腿,这只晶莹剔透的雪色狐儿也甘愿来投,哪怕他们中间阻隔着一道腾腾烈焰。 不知怎的他再度将这只白狐抱在怀里的时候,心中竟升腾出一股酸涩的激荡,它连老虎都可以杀死,毕竟不是凡物,而我如今这步田地,乞丐尚且欺凌,家犬见而狂吠,而这灵物竟对我有恩有情,知我孤独无助,不离不去。 想到这里他心中酸涩一阵翻天覆地,再也把持不住,便是男子顷刻之间也泪流如雨。 怀中白狐或知他心思如何,小小头颅贴紧他的胸膛,琥珀色的眼神望着她,竟也是一副难过滋味。 白狐发出轻轻低鸣,仿佛是对他的一种劝慰,他竟也像是懂得其意,收住眼泪破涕为笑了。 “狐兄,你看我,都是我不好,这里自当是没有酒的,如果有的话,在下应当自罚三杯才是。”没想到他这个穷酸乞丐,道也像是知书达理的性情中人。 在他怀中的白狐,听得他唤起自己狐兄,竟是微微愣了一愣。仿佛是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自己,它朝着那具虎身望去,再抬起狐头,望了望他,一对精灵眼神,像在对他说着什么。 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白狐已经从他的怀中飞腾而出直扑虎身,“呼~”白狐窜劲迅猛带起一股强烈的风势,火星狂乱飞溅。 半空之中的白狐,狐爪成抓,就像一把冰白苍冷的刀刃,直掏虎身。 已经死去多时的老虎身体,又是一阵痉挛。 一颗拳头大的虎胆,被白狐掏出,随即它叼起虎胆,转身回越,落在了他身边柔软的草垫之上。 狐头一撇将那颗虎胆抛在他的怀中。 “狐兄,你让我……吃?”他看向白狐,见它正对着自己点头。 他笑了一笑道:“狐兄也一同吃吧?”说着他将那老胆拾了起来,却是先捧在了白狐嘴下。 白狐闭口不食,望着他摇头,目光中似有一丝焦急,大有另他快些吃下的意思。 “这,狐兄,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无意朝那老虎看了过去,心下竟是一惊不小,那老虎的身体竟是却身干瘪下去,仿佛体内血液被抽的空空荡荡,只剩了一堆皮囊骨头。 这雪色白狐,当真诡异。 他吃了那颗虎胆,便觉得一股滚烫暖流在心间缓缓升起,又朝着身体四肢弥漫开去,全身上下通通从里到外的温暖,就连那早已失去知觉的断腿,竟也奇迹般的有了反应。 在他朝白狐看去的时候,白狐显然是有些欢快起来,在他面前一会跳跃一会站立,现出一副可爱精灵的模样。 白狐在站立起来的片刻时光中,两条前爪做了一个合十的动作,在四脚落地的时候,它仿佛深深吸气,然后闭起双眼,在他带着几分诧异的目光里,白狐睁开双眼,点点头示意他照做。 他有一刻的微微楞住,这,在他的思维里这分明是打坐的理解,难道这只狐狸知道自己是个练武之人么? 内心深处,那被仇人们废除的功力,真的可以恢复么,不为别的,只因为它曾点头。 面对这熊熊火焰,他开始屏息打坐。 一心想着要凝聚内心真气,可是他的功力已然尽散,终究只是徒劳,只怕白狐失望,却又不好欺骗,正想放弃时,山洞之中竟是奇迹般回响起一片声浪。 “心若静,则万物既是空,神若离,则自身既无主,气不凝而散既是随性。 他竟如身在黑暗之人突见光明,心中一片开阔,竟按照次法行事,竟觉得周身之气,虽是被废除,却仍是在体内游游荡荡,竟向四肢各处渗透,左手忽的一掌推出,划出半圆形态。右手既是如此,随既双掌交错。 那神秘苍茫之音又起。 “既空为空,则心载万物,既身无主,则神遨游,会聚百川之威,惟我。” 交错的双掌猛的大开,一股劲浪汹涌澎湃。 对面燃烧的火堆,竟被风浪逼迫的急速后退,直至凶狠的撞上了山洞的石壁,“轰~~~~”的一声闷响星火纷飞。 不理会山洞中顷刻之间的黑暗,他双掌击地,竟盘坐纵天,在山洞的半空,左掌一划身前石壁之上竟火星飞溅,碎石掉落,墙面上留有一道深深抓痕,右掌既是如此,双掌齐出,竟是借力回坐。 依旧运习心法。 待他这一时段的打坐结束的时候,天已大亮,阳光从洞外透射进来,山洞之内除了更加凌乱本无什么变化,惟独不见白狐。 睁开眼来这个当今世上相识最短,却又是唯一至亲的生灵不在身盼,他一时之间内心空荡。“狐兄,狐兄!”一片空空回响,哪里有什么回答…… 一连几日,白狐音信全无,他本是饥饿难熬,竟无心食其虎肉,本来全身功力尽数恢复,在面上看来,却要比当初更显憔悴,隐隐之中,仿佛心灵处深深牵挂。 他就这样不吃不喝的望着那个洞口,心中竟也不知它是否能归,只知自己却是要永远这般守侯,免得它玩耍回来,见他不在,心也如自己一般苍凉孤苦。 第5章 世间真爱 仙狐洞后,望月台上,晶莹的圆月,仿佛触手可及般悬在眼前,如果心中有思念的人,他的笑容就会在月色迷蒙里浮现出来。(.) 此刻火尾狐负手而立在望月台上,竟看不出一丝的浪漫情怀,这风清星淡的夜晚,他竟是一脸愁容,眉头拧锁。 身后有人上来,他没有回头声音淡淡,却似有挥不去的心愁。“找到她了么?” “是,不过她并不想和我们回来,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溪边的花海处,翩然起舞,一派天真浪漫,可见了我们,她竟有意躲避,惶恐而逃,追上她后,她听我等说到长老惦念,才面有愧色。不过转念之间起步又逃,我等起步再追时……” “她怎样?”火尾狐依旧望着淡淡星辰,那一尘不染的圆月,突然望月台上竟起了风,一身红色衣衫在夜风的吹拂下,朝着身后飞扬,一头银发竟也在这风中凌乱,那个崖边背影,看去竟是有些单薄。 “她竟和我等动起手来,她说自是对不起长老养育恩情,却不能再回到仙狐洞中奉养长老了。”身后的两人回忆起这翻话语之时,竟似心间酸楚。 火尾狐叹息一声,许是想驱走心上沉重,却事与愿违,月里眼中,竟似有一女子浮现轻轻倩影,盈盈而笑,苍老的火尾狐竟是满眼痛惜。 “她可还好么?”望着那月中倒影,火尾狐问。 “身无异样,只是……”回话的后者略微沉吟。 火尾狐的眼角微微抽动,背后的双手,紧握成拳那么有力,仿佛想把什么捏碎一般。[]不过声音却是那么清清淡淡,像是在没有一点力气,才一出口,就溶在风中。“说吧。”如同经过大悲之人早已心知肚明,却又只能面对最后的结果。 “我等悄悄跟在身后,却是发现她故意不回旧地,恐是还有什么人和她在一起,怕被我等知道,有时候她在林中过夜,面对着一团篝火竟也能痴痴傻笑,却又像是在学什么人声一般,硬要板脸,却还是禁不住笑着,一叠连声道,狐兄,狐兄,狐兄。一直说到哈哈大笑,那欢快的声浪,竟直冲夜空,久而不散,一派女子天性。” “呵呵……”火尾狐的笑声似有几分酸涩之意。“千年修行,竟也抵不住这世上的因果孽缘么?我火狐族,难道真的是要后继无人?” 风更猛烈的吹扬,火尾狐的身体,似乎禁不住这样的风势了,那个背影看上去,确实那么苍老,无力了…… 突的火尾狐眼中不甘心的精芒一闪。“你等可还知晓她的行踪?!” “属下回山复命的时候,派人暗中监视,随时可以找到她的下落。”身后一人弓身回报。 火尾狐转过身来。“看来,惟有老夫出山了。” 面前两人,相互看去,同时对着火尾狐垂身道:“是……” 山洞中的篝火又熄灭了,山风呼啸,无休止的从洞口处灌进来,山洞固然很深,却还是抵不住寒冷。 那个角落里的身影,在睡梦中又缩了缩。 一个灵动的身影,在山洞口驻足,四下观望了一会才闪进洞内。 却被几颗劲风扑面的小飞石,吓了一跳,慌忙一闪,避在一旁。那些石子全部深深的打进洞外的地面深处,可见力到凶猛。 “喂!是我呀,别打别打!”这身影发出声音竟是一女子,她怕里面的人再次攻击,一个劲的摇手,却忽然想到洞中一片漆黑他又怎能看到。 “你是何人?!”冷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别扔石头,我进去你就知道。” “好!” 里面的男子再度点燃篝火,山洞里一片明亮。 在他眼中,正有一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的走来,即便是这轻轻的步伐,却也走动出如诗如画的千娇百魅。这山间荒凉之地,这顷城女子,到底是谁? 火光的烘托之下,她面色柔红,竟似有几分羞涩,一派少女天真,美丽绝伦。 他不由看的呆了。 而这时她已来到他的近前,也不嫌弃他一身的肮脏酸臭,竟在他的身侧坐下。对他顽皮的眨眨如星般璀璨的眼眸。“不认得拉?” 他愣了片刻,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妙龄女子,他实数平生仅见,不过她那琥珀色的眼神,那分明是怀中白狐对他凝眸的瞬间。 “你是!”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话到嘴边,竟是不敢确认。 “还不就是我哦。”在她说话之际,她的身后竟然生长出颜色各异的七只尾巴,七色光华,耀眼生辉。 “狐兄!”一瞬间他竟是忘记了男女有别,竟情不自禁的将她抱在怀里,在他心中,他抱着的并不是什么美丽女子,而是那只几日以来时时挂念的七尾白狐。 一开始还被他吓到的女子,感应到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怀想,被他一片深深的思念之情所感动,竟是甘愿作回白狐,一生一世就这样被他紧紧抱着。 篝火化作一片温暖绚丽的光灿,仿佛这一个瞬间,天长地久…… “痴儿,你若再不回头,一但冤孽驻成,必将大祸临头!” 一声苍老忠告,竟是在她身后响起来。 她的心中一片惊荡,仿佛有着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另她不得不离开他的怀抱,回望身后的时候她已然是脸色如冰。“长老……” 火尾狐,带着两大护法,已然身在洞中。那瘦弱的老人,一脸似难过,似心痛的神情另她满面愧然,她默默的起身,垂下的头仿佛没有勇气再度抬起来。 “雩姬,你根基未定,不实人间险恶,应提早回头蹬岸才是。”火尾狐的语气带起一声叹息。 “可是长老,我们辛苦修炼,终成人形,而不去体会人世冷暖沧桑变幻,终究也只是一具人形而已,到不如做个山间野狐逍遥自在,何苦又要修炼呢?”雩姬不敢抬头直视火尾狐的目光,只是胆怯的道出自己的一翻想法。 “愚儿,修行乃为光大我族血脉,有朝一日得道升仙,另我一脉子孙昌盛不熄,永想安乐。” 那个女子,竟在他的面前深深跪倒:“雩姬不孝,牵动凡心,请长老恕罪,仅此一生,雩姬情愿做一平凡女子,活在贫苦人间,只要……”她回望一眼山洞之中的那个男子,心定不移的说道:“只要与我心爱的人相守终老,无论将来命运这样,雩姬心甘承受,还望长老成全。” 火尾狐的面容抽动着,脸色灰白,语气颤抖中,竟带着愤怒之极的伤与恨。“孽……障……老夫,今日不如杀了你,免你大错驻成,不可挽回!” 一团熊熊火焰在他的手里燃烧起来,他的眼神也仿佛同那火焰一同在燃烧,内心深处,可否在苦苦挣扎,如若没有,那苍老的手掌又因何而颤抖,这一掌下去可是真的舍得? 最终那一团火焰,呼啸而来,却隐隐觉得,那强大的肃杀之意里,尽是痛苦。 而那女子竟那般平静的跪着,仿佛被这团火海融化是那么理所应当。 已经感到那愤怒的火焰,吞灭一切的热浪。 长发被烘起,衣衫在动荡,她仿佛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火光就要将她吞噬,为何只是感到那强烈的难以忍受的热浪,而没有丝毫的痛苦啊? 原来,在她身前,那个男子成了她最后一道守护,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那烈火焚烧…… “不~~~!!”像是用尽生命的呼喊,却又无力的没有声音,在这个瞬间没有人不愣住。 那个男子,筋疲力尽的倒在她的怀抱。却有一丝甘愿的笑容在嘴角,像是在轻轻的诉说“你在我身后,真好……” 山洞里,只有女子的哭声起伏…… 第6章 情到深处 此情此景,就连火尾狐自己也不知是否对错。(.好看的小说)在那男子奋不顾身的面对他排山倒海的汹涌热浪的瞬间,他是否也为之动容,血肉之躯,如何承受的住那剧烈的火势,那应当是这样的决心与煎熬,而这个男子好像没有痛苦,在他倒进她怀里的一刻,那分明是不曾后悔的样子。 雩姬止住哭声,将怀中的男子安放在身前,一直低垂的头终于扬了起来面对着前方的三人,在那样冰冷决然的目光下,就是火尾狐这身修为的人竟也是微微楞住了。 雩姬站起来,似有一丝绝望的道:“雩姬从小,被长老抚养张大,传我神通带我如同亲生女儿,怎奈当日,我奉长老派遣,秘密探察妖狼族行踪,竟不幸被擒,虽死里逃生但在半路又遭埋伏,身受重伤,身复原形。就在我快要饿死冻死的时候,是这个穷酸的乞丐在树林中将我救起,当时他又饿有累,加上断了条腿,根本是走不起来的,我以为他会将我吃掉,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因为常常听得长老念起,这世上人心险恶,为己往往互相残杀,父子反目,手足相残。不过这个男子竟把我救了起来,用自己衣衫将我包裹,将我放在背上,一路攀爬,最终到得此处,用他自身温热,恰巧帮我化解了狼牙的寒毒,因此我才留得命在,此恩此情,我当永世相报,望求长老准我了却心愿。” “雩姬,你的一番言语却有一番道理,不过你又怎么能欺骗的了老夫呢?”火尾狐惋叹的道,眼里频有心痛神色。“你分明是动了凡心,你从来不说谎话,今然一翻借口你可知道,人狐有别,你若执意如此,我族必定身受牵连,难道你忍心看到全族的人将来大祸临头么?” 雩姬的眼泪,滑下面颊,一滴一滴,落在那个昏死男人的脸上。 她决然而笑,“我不会连累大家的。”身后七尾竟如孔雀开屏一般,生长出来,一片耀眼的绚烂。 七尾光芒渐渐强盛,几乎像是烈火燃烧般的光灿,雩姬面容随着那光芒大盛而痛苦起来,那娇艳的面容竟在那股像是痛彻心肺的煎熬中扭曲起来,身子也在光芒之中颤抖不已。 “啊~~~~~”光芒之中,她显然痛苦的不能把持,扬起的面容上,满是泪水汗珠,长发散乱,衣衫动荡,她紧紧的咬住嘴唇,鲜红的血液仿佛流淌不尽,她紧紧的握住双拳,手腕上的血管都绷的老高,像是随时都可能爆裂,那身后的光芒在跳动中肆意疯狂,而她琥珀色的瞳孔竟像是放大了许多。 在她身后,光成火海。 火尾狐的脸色在光芒中不停变幻,而那双眼中,却只有那个挣扎在一片摧残的女子,那是怎样的心境谁又知道。 光芒终于暗淡了下来,女子仿佛是失去木桩支撑的残房,轰然倒地,披头散发,脸色惨白,汗如水滴,样子极其虚弱。 火尾狐的眼中,竟然闪动起朦胧泪光,仿佛疼痛占满五脏六腑,另他不能大声说话一般。(.无弹窗广告)“何必呢?你竟要这样作践自己,雩姬呀,多说无意,你好自为知吧。”转身的时候,火尾狐苍老枯槁的身影竟是在颤抖。 “多谢……长老成全……若是将来……上苍有任何惩罚……雩姬愿一人承担……与火狐族……无关…… 火尾狐三人离去的背影没有片刻的停留。 身后的女子,竟又是泪流满面。 不知怎的洞口外有一束月光照进来,如同那晶莹的苍白的伤痕。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雩姬缓缓的道。有谁知道就是这苍白了的声音却飘出了山洞之外,回荡在夜色之间,成为一曲绝唱,悲歌。 终于这女子心力交瘁昏在当地,她的头,枕着他的胸口,身旁的篝火依旧在燃烧。 “不,不!不要废我武功!不要啊!!别,别,别杀我爹爹!!爹!!!!江。小。鱼。江。无。缺。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雩姬是被这样一阵在挣扎中的喊叫惊醒的,自己枕着的是他的胸口,天亮了,身边的火堆已经熄了,阳光从洞口照射进来,她依然那么虚弱,仿佛大病初愈,弱不经风的模样。 他身下的男子分明是在梦里,可是张牙舞爪面色痛苦难当,嘴里更是不停的胡喊乱叫声音沙哑像是要与什么人拼命一般。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醒一醒你别吓我啊。”她强支起身子呼喊着他,一脸担忧焦急。 他面上竟出现了一片大豆的汗珠,整张脸赤热火红,嘴唇也在瞬息之间干裂,面对着他就像是面对一处火焰般烘烤难受,她尚且如此,可想他所面临的处境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果然昏迷中的他巨热难耐,竟开始抓挠自己的身体,像是要剥了自己的皮一般,不故她的喊叫,摇晃,甚至是哭泣里,绝望中的哀求,最后她只能把他的双手控制在自己手里。 而他全身上下竟是一片血红,皮肤干裂出伤口,鲜血流淌出来。 她握着他的手,那难以抵挡的热,将她的手灼伤,那仿若无数针芒刺进肉里的剧烈的痛楚,直达心间,可是她绝不放手,她不能再让他残害自己了,他的双手已经把自己的身体抓的遍体鳞伤。如果上天真的要惩罚什么,那就让他们一同来承受,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那么一点事情。 她手里那火烧的感觉渐渐退去,一阵刺骨的冰冷突的涌了上来,他的身体竟然开始剧烈的颤抖,身上升起了一阵逼人的寒气,面色再不见一丝的红色,那是苍冷的色泽,就如同冰冷的尸体一般。 他抖的越来越强烈,甚至可以说是越来越凶猛,他的身体完全僵硬,嘴唇冻的咧开,牙齿也支出来,头发,眉毛,眼睛,尽皆浮霜,躺在地上的身体,若不是双手仍在她的掌中竟是可能如同僵尸一般的蹦起来。 在这样的场面里她面色惊白,仿佛是好一会才知道在他的身畔生起了火堆,在搬过那些稻草,将他的身体盖的密不透风,只是却盖不住他身体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那些干草,似乎也浮上了冰霜。 情急之下,她一连又生了三堆火,上下左右四处熊熊烈火将他围绕在正中,他身下铺满厚厚的干草,身上更是被她盖的严严实实,却仍是不见他有好转。 不但没有好转,他反倒像更是痛苦一般,可惜昨天夜里,为了和他在一起,为了不再和火狐族,有任何瓜葛,她自残身体,运用天光之火烧去自己身后的七尾,弄的现在不死也是要调养上一段日子,才可以恢复功力,如若不是平她的修为也许可以破解长老的火幻掌,可事到如今究竟应当如何是好呢? 一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闪过,他曾用身体的暖,帮她解了狼牙之毒,那么她的体温,是不是也能牵制这样的寒冷呢? 面对着他这般的身在苦中,她缓缓起身,解开衣带…… 长发垂到腰际,山洞里竟飘荡着淡淡的,女体的芳香,那洁白通透的身体一丝不挂的覆盖在他的身体上,四面火光斑斓,那女子紧紧的将他贴在怀抱,那刺骨的寒意,另她娇身轻轻的颤抖,直逼向她的心房,她却紧咬樱唇,忍受着这股难以形容的冰寒之苦,大有一死亦不放开怀抱的念头,只是用尽生命一般紧贴着他的身躯,仿佛想让自己融化在他的体内,冰冷,阻挡不了人间的暖,奇寒,在这仿佛用尽生命的真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7章 判若两人 雩姬望着身侧的那个男子,她已经是他的人了,那一晚她用体温帮他化解了长老的火幻掌,同时也把自己的全部献给了他,只是余下的时光里,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冷漠而阴沉,仿佛没有人再可以接近他,他仿佛成了鬼魂,没有丝毫的情感,那眼里,充满仇恨,也许只有他们之间凝眸注视的时候,她还能在他的眼中找到那抹淡淡的温柔吧,可惜那温柔一触即碎。 山上的风很大,她怕他受凉,在他身后为他添了件披风。 这几天,他的话更少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长发在山风里飞扬,而这怀抱所散发的,却是冷冷的寒意。仿佛从那个山洞出来,他心就冰了,她并不在乎,只是为他担心,因为他总是沉默,心中就像压了块大石一样,或许是心中的那份重量,另他再没笑过。 “雩姬。”他在山风里轻轻唤她。 “嗯。”她在他怀中抬起头,与他俯视的目光相对。 “我想起了很多事,你要帮我报仇。”他望着远方那些连绵不绝的山脉,面容好像是被刀切过一般锋锐而凌厉,发迹也在风里飞扬,有些散乱,而他这个人却是意定不移的冷漠,仿佛是块坚硬又顽固的冰。 这一刻他看着他的眼神里竟连那唯一能找到的一抹温情也不见了,她的心也跟着空了。 脸上是她一直对他的笑容,她不会让她看到自己心中的伤处,或许就算他知道,也无过就是这么冷冷一视吧。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虽然我自毁千年法力,不过依然是火……”她的声音小了下来,最后竟在山风里消逝,放眼望去远处一片群山起伏,云海蒙蒙的景象,天地何其浩瀚,或许只有这冰冷的怀抱才是她的家…… “那么你就陪我一起开始吧。”他的视线也转向那远山之间,冷漠的脸即便是有了笑容,竟也是如此寒意深深,只是他的臂弯那么用力的拥紧她的身体,山色茫茫间,似乎当今天下,也只有怀中这女子,可以另他信赖,无论生死,终是相随…… 两人开始沿山而下,一路之上路再是艰难,他都不去搀扶,等待,仿佛全然忘记她为了他所做的一切,帮他解毒,接腿的恩德,好在他身后的女子,不是那般若不经风,别说是崎岖山岩,就是悬崖绝壁又怎能奈何了她。 山下,是一处幽静的深谷,生长着大片的花海,郁郁葱葱蝶舞蜂飞,香漫群山。雩姬的眼里顿时闪亮。她朝着那花海深处奔跑起来,身影轻盈,面容一派天真。 长发飞扬处,轻轻展笑间,或许是花也陶醉,竟在她的身畔,无风自荡,像是挣啊抢的,都想被她采在手中,向着她的美丽倾吐芬芳。 而雩姬在这片花海飘摇里跑啊跳啊,欢快的如同孩子,那抹蓝天下,是她铃儿一样清脆的笑,这声浪另山谷之中所有的鸟儿,展翅追逐。 望着那个花海深处跑远了的身影,男子如冰的面容,竟也现出一丝温柔,只可惜一闪即逝…… 是这仇恨的火焰另他放弃爱她,并不是这个男人这般的残酷无情,就像没有人知道这个场景一样,他也曾经望着她欢快幸福的身影,满眼温柔。 这是山谷中一处,平常不过的院落,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家小院,出现在这个如画卷一般的山谷深处,反倒显得异样古怪。 一个头发花白的布衣老人,靠着身后的毛草房子,坐在一个石墩上面,老人的身体干枯瘦弱,仿佛若不是身靠着房子,竟像是坐也坐不住了,不大的院子里,几只鸡在老人的视线里来来回回的溜着,大多时候都是低头,吃着地上的一些米粒,老人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它们,傻呵呵的,竟有点像小孩子,想去和他们玩耍的模样。 仔细看去,那老者竟是看着那些鸡,自己在笑,或许这老人痴傻了吧?不过那笑容中仿佛又是那么自在陶醉。 雩姬跟在男子身后,站定在这个院子里的时候,这老头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经来了,依旧平静的望着那些吃米的鸡,傻呵呵的模样。 男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老人,雩姬在他身边,感觉他身体上的冰冷在无限的放大,面对着这个也许现在看来,独立站立都成问题的老人,他却是渗透骨髓一般的憎恨。冰冷之中,杀意沸腾。 她朝着他的方向靠过来,正当要去握住他的手,想另他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却猛一抖手,将她甩开,冰冷坚硬的手指,划破了她光嫩的手背。她一惊之下,怯怯的看他,他的视线里却只有那个老人,那眼神充满凌厉的锋芒,老人在那样如刀似剑的眼神之中不知道已经被砍成多少块了。 男子眼中,冷芒微微闪动,猛的右手一扬,掌风呼起,异常凶猛,院中掌风呼啸,尘土飞扬中,那几只鸡,咯咯尖鸣里,尽数被那掌风震的四分五裂,院里一片血肉模糊,鸡羽四溅。 石墩上的老人把一切看在眼睛里,他的眼神浑浊不清,无神无光,竟是如同呆傻之人的样子,只是他轻轻伸手平静的抹去溅在他面上的鸡血,谁知这一抹之下,却是将那些血迹在自己的脸上涂开了,弄的满脸皆是。 老人抬起头,皱纹深堆的脸上尽是鲜血,却对着他们两个微微一笑。“年轻人,老夫看你出手狠毒,不像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老人家我平生杀人无记,可否明告,今时今日,是谁来送我?” “你不认得我了?”男子的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森冷,他的眼睛眯起来,像是在思考,要怎么处理这个老家伙,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也许他的脑子里已经掠过了成百上千个惨不忍睹的点子。 最终那微眯的眼中,透出阴芒,面容之上牵出森森微笑。 “呵呵。”老人笑了,竟是有些自嘲的意味。“看来,我老人家,今日恐怕,不如这满地鸡毛了。” 男子平静的点头,表情眼神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知怎的雩姬为自己心爱的男子恐惧起来,她心痛的望着那个一步一步逼近老人的男子,那个阴森而高大的,甚至是有些狰狞的背影告诉她,他的心和血,都冷却了,任是谁也无力温暖。 老人依旧坐在石墩子上,抬头望着他。“你的身子,挡了我老人家的阳光。我还没死你手,我还有权利晒晒太阳吧啊?” “你真不记得我是谁?”男子阴森森的目光高高刺下,老人平静的仰头面对,傻傻的笑着,痴痴的摇头。 男子退去了几步,脚下加紧步伐,身形变换,在这老人院中竟,打出一套拳法,左手蛇形,右手鹤相,此拳看似蛇鹤纠打,左右相搏,其实质上,却是取了鹤之灵动,蛇之迅猛,出其不意,攻无不破。 但此一套拳的身形步伐,大多取之为鹤态的高雅飘逸,收放自如的大气澎湃。将鹤的潇洒,飘然,傲骨英姿,发挥得大杀四方,傲游天下。 院子里尘土飞扬,就连这间房上的草盖,都被拳风刮起,零碎的高高远飞。石墩上的老人,在这股风浪之中衣衫飞扬,白发乱散,可是那双眼睛却没有因这强烈的杀伤风势而眯起来,反而瞪的格外的大,满面激荡之中眼神深处似有熊熊火焰,一发不收。 “你……你……”他几如疯癫般的神情,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莫地,他竟身形一窜而起,直刺男子而去,出手之招法竟与那男子大致相同,却比男子更加猛烈精深,在老人蛇鹤双进的猛攻之下,男子竟是片刻就招架不得了,一时忙的手脚慌乱,不成样子。 而这枯槁矮小的老人,却像是性子大起的样子,竟也不伤他分毫,自顾练着,只是招招都似比他精进,而可一招多化,灵动飘逸,高傲潇洒之中,更有威震四方,天下惟我的气概,每一出招收式,必定风起云涌,尘土漫天。 只见老人身法奇快,突地掌心上扬,他身坐的那个百来斤的石墩,竟呼的在他的掌风里,升至半空之中,老人竖掌横扇,那石墩竟是在半空之中翁翁飞旋,老人急退几步,却是连着几掌击出,双脚竟已离地,身形如半空大石一般飞转,同时不停连连发掌,像是满心憎恨,想用自己一双肉掌另这世上,七零八落,满地飘零。 疯吼声中,双掌大开,身前土房,半空石墩,满院地面,一齐爆开。四野动荡中,轰响震天。 男子与雩姬,都被这爆开的劲浪冲击的退出院外。 而那老人或许就是想毁坏这个院子里的一切,如此巨大的威力,只限制于院子当中,院子以外,哪怕是身在院里随手可得的,花花草草一切都安然无恙。 老人站在一片废墟残屑之中,心口处,竟溢出鲜血,面对男子,他凄然而笑。声音飘忽虚弱或许随时可能音消魂散吧。 “贤侄,当年你爹爹,身受重伤,是我这个做兄弟的见死不救,在你面前伯伯我死而无憾,可你又怎知道我当年的心境啊。” 老人仰天长笑,声状凄惨,如同原野疯人一般,披头散发。 “总总因由,我无须解释,不过你要记住害的你们家破人亡的人,放眼当今武林,他们都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你的报仇大记,伯伯也只能祝福了。” 老人从怀里取出一本被鲜血浸红的书稿。 “伯伯我平生用药杀人无数,这本,“百棵药集”,是我生平对天下药材的详细记载,后面几页便是我和你父亲所创之“鹤逍遥”你功力尚浅,还需勤加钻研。 废墟之中,微微风起,老人朝他伸出颤抖的手,朝他微笑,仿佛随时都可栽倒。 男子面色如同被冰封住一般,来到老人面前取下他手里的书本。 “我已自损心脉,应该熬不到日落……”老人的声音落了下去,面色扭曲,颤抖。“你,你,好,好狠,好,有此恶毒之心,何愁大恨不报……” 老人说完,仰面摔倒。 男子的脸色似铁如冰,一手是那本“百棵药集”一手是他刚刚从老人胸腔里掏出来的鲜红的血淋淋的心脏。 风吹来,雩姬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莫名空荡。 第8章 人心难测 枯木成林,满眼凄荒,这里虽是荒郊深野,阴风森森,但对雩姬而言,却是别有感情,长久以来,内心深处那些温暖的记忆,都是在这个地方的那处山洞之中。 如今身在这处山洞之中,依然是他们两个,依然是那堆燃烧着的篝火,雩姬竟也只能回味着曾经的甜蜜,物是人非,真的只是须臾之间么? 山洞深处远远的那堆篝火旁,男子心无旁物的看着手中的那本,“百棵药集”曾经的温柔亲切,都在他的冰冷中凝固了,再也找寻不到。 好些天,他只知道钻研那本书,几是当作她不存在一般,好多次她的话语都被他散发出的冰冷逼了下去,究竟是怎样的仇恨,另他如此的铁石心肠。 难道是长老的火幻掌,击起了他心底深处的记忆?如是这样,那么伤他的人竟是自己?如今的他应该是极度痛苦的吧?在那仇恨之火的焚烧中,他似乎已没了血肉。 琥珀色的眼中,是心碎还是柔情,又或者这两种都揉进了深彻的痛楚吧。就那么安静的相望,却不曾有人珍惜分毫,雩姬处身之地,是山洞的边缘,那火焰的光亮很遥远,照不到她,笼罩着她的是洞外溢进的月光,晶莹既是冷,纯净却是伤,那皎洁的月辉,怎地就成了这一处凄凉。 有风渗进洞口,雩姬的身子缩了缩,琥珀色的眼神里更添心涩。冷风飞扬的时候,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缩缩身子,哈哈手,他的怀抱我真的不能在停留么? 即便是身在怀中又能怎样,他周身那股阴霾的森冷气息,身在此处都感觉的真真切切,那种曾经另人安然入梦的温暖,只能在我的心间永存了。 “呼!”的一声山洞深处阴风呼啸而起,那堆篝火,在这强势的森风之中,被吹的散乱,分作无数零星之火,到处飞扬。 男子的身影竟在无数零星的火光之中,在风起火散的同时,合着那呼声一同,飞射而起。[]身形在半空立旋,双掌成抓,疯狂急速的,去抓那铺天而落的星点火光,面色狰狞森冷,双眼血芒闪动,爪爪,阴森狠毒,样子极其狂暴。 只是他每一爪都不落空,抓在手里的火焰,到手即挥,“啪啪”声连响,混暗的山洞里石壁上电光火石,一闪即灭,有碎石不断从石壁上被他手里抛出的火焰射打下来。 他发出的火光更带着自己阴狠的掌力,只是短短的时间里,山洞的石壁上,就被他打的到处坑坑洼洼,碎石脱落更猛,山洞里竟在一片犀利哗啦,尘土飞扬里,摇晃起来。 此刻他半空中身形已飞旋成一股阴风,感染了那些铺落的火焰一起围绕着他疯狂旋转,只听他一声呼啸,那些旋转的火焰竟重新凝结而成了一个巨大火球,在他大开怀抱的时候,汹涌而出,风驰电掣般,朝着洞口冲射而来,虽在半空,但这一路地面,竟如树岔般分裂开来。 早在那里看得呆了的雩姬,猛的一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自己深爱的男子竟然对她出手,也许是他根本就忘记了她的存在吧?来不及多想,那巨大的火球已是呼啸而至,也不见雩姬有何动作,身体竟是自动向后飞一般的急速滑去,飘身洞外,那火球似乎不依不饶,竟也像是更猛烈的冲击而出。 滚滚热浪,扑面而来,风浪狂飚的夜色里,那个半空之中,后退的红衣女子,衣衫飘摇处,绣发飞扬时,面似寒月,眸漾星芒。 那个巨大的火球在撞到了一棵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苍老古树之后,与那巨大的生命一同轰然毁灭。其碰撞的余力竟是将周围不下十几棵大树,当中震断。 “哈哈哈哈……”这狂暴的笑声,就算是午夜里的狼听见,也会缩头鼠窜,那比魔鬼更阴冷森森的笑声,从那个摇晃的山洞里发出来,动荡天地。[.超多好看小说] 雩姬默默的站在林子里,身畔皆是枯枝残叶,一片荒惨,琥珀色的眼神望着那个此时漆黑一片的山洞,月色辉映下,微微风过时,那发迹飞扬的一瞬,竟显得那么孤单无助,另人不禁泛起一片心疼…… 仙狐洞后,有一座不高的山坡,山上的花朵格外灿烂,大多都是希奇少见的种类,漫山遍野争奇斗艳。 在这片山坡的正中,生长着一棵不怕是千年有余的巨树,枝繁叶茂,远远望去,就像是撑起天地之间的彩色大伞,没有人知道这棵巨树的名字,或许它并不属于凡世,就连火尾狐也不清楚它的来历,或是有关于它的传说,只是默默感叹于它的巨大,壮观,它就像是这世上的万木之主,不朽巨灵般屹立在这山脉中央。 向着这山脉众生,洒下自己的花瓣,的确,这树上所飘落的不是叶子,而是花瓣,九色花瓣。 这处山头四季春光,沐浴在暖阳与永无休止的花雨之中,风景如画,香漫天涯,山虽不是很高,地貌也并不广袤,却是召唤了,天下所有希奇古怪的小生灵在这里栖息繁衍。 火尾狐每每关望着这片山破的时候,心绪总是复杂不定,在他看来这般景色很是虚幻飘渺,虽然那的的确确是真实的所在,不过他隐隐觉得这眼里的美景背后,总有隐藏。 而他心中的预感竟是极大的不好,所以他将这巨木名曰逝花,这几年来,特别是雩姬离开仙狐洞后,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壮大起来。 当他再次踏上这片山坡的时候,身在一片葱郁灿烂的花海之中,天空里轻轻飞舞的花瓣,在他身边缓缓落下,他的肩头,发边,这漫山遍野尽是九色花瓣。在半空之中,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耀眼,如同天降繁星。 起风了,花瓣飘落的身姿并没有受到风力的任何影响,只是脚下的花海,微微的起伏摇曳,一波一浪蔓延散远。 火尾狐,肩头,发边的花瓣,被风吹了又落,银发微微飞扬,眼神深处,像是有着解不开剪不断的重难心事。 “爷爷!”这声呼唤清澈而纯净,那般透彻清亮的如同泉水。在那起伏的花海深处,在那落花飞扬的尽头,一个身着水蓝衣衫的小女孩满面幸福的朝着火尾狐的方向奔跑过来,花海动荡间,落花飞扬处,小女孩张着怀抱,那笑容像是一朵摇摇晃晃的小花,透满阳光。 火尾狐的眼神亮了一亮,苍老的面容不再那般肃然沉思,而是从内心深处升出喜悦的笑容,对着那个娇小可人的身影,张开怀抱。 落花飞扬里,小女孩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仰着脸看他,一片九色花瓣落在她幼稚的面容上,她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只是眼里面上都是天真的笑容,撒娇的喊着:“爷爷,抱抱。” 这小女孩并不是火尾狐的孙女,她只是仙狐族的普通女孩,只是当日为请摩迦罗前来彻底铲除妖狼一族,这小女孩被选定为礼物,要赠送给他,作为他的妻子,火尾狐觉得对不住这女孩和她的家人,因此放弃一族长老身份,允许这小女孩称他为爷爷。 这小女孩并不知道自己就要离开父母离开家乡,成为那个千年山猪的媳妇。她始终都是那么天真烂漫,快快乐乐的样子。 “若湖,告诉爷爷,你在这山坡上都做些什么?”火尾狐将她抱在心口,轻轻的问她,眼中颇有不忍之色,因此声音显得格外温柔。 “我看花朵啊,和小动物们说话。和那个大树爷爷说话,不过大树爷爷总是睡觉,不怎么爱和我说话。”若湖的声音甜甜的如泉水般清朗,一派纯真无邪。 火尾狐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清楚若湖的话,却又要非听清不可的几乎是震惊的说道:“什么!若湖你刚才怎么说?” “我说,我看花朵啊,和小动物们说话。和那个大树爷爷说话,不过大树爷爷总是睡觉,不怎么爱和我说话。”若湖对他笑着眨眨眼睛好像是在问爷爷这次听清了吧?格外可爱的模样。 “哦,哦?若湖啊,你和动物,花草说说话,让爷爷看看好不好?”火尾狐温柔的注视着若湖,平静慈爱。 漫天飞扬的花瓣里,正好飞来几只蝴蝶,小若湖对着那些蝴蝶招招手,很是愉快,样子甜美乖真。“大家好啊!” 谁只那些蝴蝶见她这样招手讲话,竟是比刚才飞的更快,喜悦的朝着她赶了过来,围绕着她久久不愿散开,有的更是落在她手心肩头,扇动翅膀,像是与她打招呼一般。 “爷爷,你看,就是这样蝴蝶听到我说话了。”若湖侧头望着火尾狐,在蝴蝶们的包围之中,在这漫天的花雨里快乐的笑起来,在火尾狐的眼中,这小女孩的笑容,就像阳光一般柔媚,落雪一样晶莹,纯粹的一尘不染。 火尾狐面容平静,深心处却是震惊不已,这女孩怎么小的年岁,既然懂得“万物诸语”真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再一见女孩的笑容,火尾狐的内心顷刻之间就动容在这女孩的容颜之间,难道这真的是天意么?这个女孩莫非将成为火狐一脉的继承人么? 火尾狐仰首望天,九色花瓣漫天而落,也许是阳光太过强烈的缘故,他的眼睛微微的眯成缝隙,却依然有光芒闪烁,那苍老的面容上,慢慢的展出格外慧心的笑容。只是眼神里的光芒,似乎尖锐锋冷了许多。 火尾狐知道,他此刻怀中的小女孩,将是未来火狐族的继承者,而现在的光景,其实是八年之后的事情。 第9章 沧海桑田 悠悠钟鸣声,回荡在这片天地之间,飘扬散远,恍如覆盖苍生的天音一般。[.超多好看小说] 巨大而沉重的两扇山门,要十六个和尚才可以推开,既是这样它还是不愿意开启,发出缓慢而抗议似的嘎吱声,而这声音也似那钟声一样悠悠远去。 两个布衣和尚,走出大门,开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清扫着落叶与灰尘,共计一百一十八个阶梯,两个和尚细致的清扫,仿佛这世间琐事,都放不进他们的心间。 其实这台阶近乎是没有什么灰尘的,只不过还是要每天都清扫一次,而这样的清扫竟也如同是修行里的功课一般,并不是所有的僧人都有这样的荣誉。 天光愈见明亮,扫把的沙沙声,鸟儿的欢叫里,云层深处,那暖色的光晕洒落下来,落在山门之上的三个金字之上,那三个金色字体在这一刻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耀眼生辉。 少林寺。 在两个和尚,清扫到最下面的台阶时,却偶然发现了山下,遥远处两个身影,缓缓而来。[] 前方领路的男子,身材高大,微微晨风之中,长袍轻轻飞扬起来,脚步起落之间,竟带着天地万物皆为我生的气势,没有人能看见他的面容,因为他的脸,被一个铁皮面具掩盖着,只有那一双眼神,从面具背后投射出,闪烁锋芒。 步履生威,所到之处,就算是寺院两旁的松柏,也为他周身弥漫着的杀煞之气枝摇叶颤,风响沙沙。 而在那男子身后十步左右,跟随着一个红衣女子,琥珀色的眼神望着前方的男子身影,心下竟泛荡起一片冰凉的怯意,这个身影,真的在自己的印象之中如此陌生了么?眼神之中那说不清的变换像是轻轻淡淡愁绪,抹不了的心痛,放不下的哀伤。 这个女子,纵然是有百般柔情,却是也融化不开,男子周身所散发的阴冷气息,可是她心中明确,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她都会跟着他,内心深处,她深深知道,其实,他无情森冷的外表之下,那近乎疯狂的心灵,应该是在煎熬之中苦苦挣扎吧。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站定在少林寺的山门前,男子负手扬面,观望着身前几步之遥的一百一十八级台阶。 没有人看见他的脸,那脸上只有一个诡异,森冷毫无情感的铁皮面具。 而那身后的女子,只是默默的注视着男子的背影,看上去憔悴的身影,竟也像是这世间一道美丽风景,动荡心田,惊起涟漪,陶醉其中。 两个小和尚相互看了一眼,其中年长的一个,将手里的扫把,交给了身边的小僧,上前几步,双手合十,欠身行礼道:“不知二位施主,晨访少林身为何事?” 男子依旧负手而立,面具后的眼神并没有朝着和尚看去,而是观望着少林寺三个闪耀金字。 风似乎更猛烈了,阶梯两旁的松涛之声似乎有些不安起来。 那和尚猛的抬头身朝后滑,可还是晚了,男子的五根手指,犹如硬生生的钢刺,插进和尚的头颅之中。 清晨的暖阳里,还回荡着鸟儿清脆的欢叫,只是地面上却是阴风瑟瑟,那个和尚面色青白痛苦而扭曲狰狞,眼口处,有鲜红的血迹溢出,当那五根血指,从他的头上抽出的一刻。他的身体便倒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就这么死去。或许他自己也不甘心,连眼睛都没有合上,就那么对着蓝天白云,眼角的血,像是绝望恐怖的眼泪。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须臾之间。 而就在那个年龄小一点的和尚稍稍惊楞的时间里,男子脚步未动,身子却朝着他的方向一掠而来,带动起更重的风势,那小和尚竟也不若,惊而不乱,明明是用身法凝步躲闪,却不知怎地,还是被那沾满同门鲜血的五根手指掏进胸腔,可能是惊不起这样残酷的痛苦,在身体的震颤中,他的眼睛绝望的瞪着,脸上的肌肉在风里发抖,眼中有泪,和那痛苦的挣扎…… 男子面具后面的眼神闪烁,似乎面具之后的脸上,有一丝冷冷的笑意,在他胸膛里手臂一震,那和尚的后心竟是,轰声爆裂。和尚更是七窍流血,无命生还。 雩姬,默默的观望一切,心中百般不忍,没想到自己深爱的男子,竟成了这样一个冷血狂魔,她看向两地尸身,无不惨不忍睹,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竟是如她这样修为的女子,也免不了,一阵心寒悸荡。 再睁开眼的时候,男子的身影已经是一步步的登上台阶,离她越来越是远去。在他走过的台阶上,都留有刺目的血色脚印。 默默的,只有风在诉说,安静的,只有血腥的味道与心底的凄凉,那个远去的阴森背影,那个脚底沾满鲜血与罪恶的男人,就是自己不顾一切,决心生死相随的男人么?一时之间雩姬神色茫然。那惜日温暖柔情,今日何在? 琥珀色的眼神渐渐的湿润起来,他远远的身影有些模糊,风里的泪水,像是纯净的露珠,静静滑落,发迹在风里飞扬出几许伤感的味道,只是心中苦涩,另这世间所有都不算些什么了。 或许雩姬自己也不相信,如今她依然会朝着他的身影起步跟随,风凄松荡。 仿佛这一切都在低低回荡:“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常圆。” 第10章 少林大难 少林,这个另天下修武只人望而景仰的泰山北斗,在今时今日,可以说已然是方寸大乱了。 在正殿之前的广场之上,棍声带起呼啸愤怒风响,场中一片肃杀之意,就是这平生本着慈悲为怀,救苦救难的佛门弟子,如今看来面上也是深显仇意,毫不留情的围攻这个带着铁皮面具,只有一双冷冷眼神的男子。 和尚们的憎恨,或许是因为广场上几个肢体残破的尸身,在那血腥苍残的画面刺激之下,才失去理智的吧?没有什么可质疑的,这个男子身进少林,见人就杀,前刻还好生生的师兄师弟,这时竟成了另自己满心绝望的凄惨,无论是谁,也再是容忍不下了吧? 这个男子身在一片犹如千军万马的攻势之中,却丝毫不显慌乱,单掌才架开对面大棍,却又一棍头如剑猛刺胸口,撤掌回落,压在那棍身之上,突觉右肩头风声,阴重,左掌改压成抓,用力之下喀吧一声竟是将握在手里的棍头,拗了下来,同时下盘脚起,将那僧人,踢出老远,那僧人飞了出去,摔落时候,脸朝地面身体扭了几扭就再也不动了。 然而,在他起脚的瞬间,身形竟也转动起来,闪过左右两路的攻击,就是这回身时候,正好面对了,那想要伤他肩头的僧人,那僧人远没想到,他的身法如此迅猛,竟在这恍惚之间,摆脱三方攻击,转身与他面对,心中微微惊讶,却是犯了杀场大忌,在这千钧一发,瞬息夺命的时间里,就是这一个疏忽,哪还哪有命在,在男子毫不留情的双掌齐出之下,那僧人身体里发出骨碎脏损的声响,几乎惨嚎飞出。 而男子更不迟疑,双掌成抓,如是锋利鹰爪,却比之更显阴毒腥辣,左右齐出,而那面具后的眼神竟是也不看去,硬生生撕裂了两个僧人的喉管,他们攻来的大棍,撒手半路。 拎起这两具尸身,他身形急速旋转,用这两具尸体,抵挡八方来棍,或许是杀的性起,男子竟纵声狂笑,那声浪就算是撕吼的魔鬼听了,也会毛骨悚然,一时之间少林院内,杀意浓浓,血腥弥漫,仿佛空气都是在狰狞咆哮。 突的,少林正殿左右两侧偏房门扉,被巨风从里面震开,两道黄色身影,凌空而出,身在半空翻转不停,竟是带着风雷震空的响动,犹如两团光球,在空中,朝铁面逼近。 在这样惨烈的战场之中,他们却是吸引了不少佛门弟子的眼球,而似乎所有弟子面上,都透漏出了喜悦色彩。 两人身在空中,四手齐进,发招收式,非旁人肉眼所能看得清楚,只见掌影纷飞,一派眼花缭乱。 铁面男子,身处地面,在两人的合力之下,虽是被压制的连连后退,却是出手之间并无慌乱显现,他掌法自如随性,看来应对他两人的联手,应是绰绰有余。 他们三人相斗的时候,那些少林弟子,并没有群起而攻之,全部退身一旁,神色复杂的观望。 空中二僧人见两人联手一时半刻也拿不了这铁面贼人,在众弟子面前,面子似乎有些挂不住了,两人在空中同时大喝一声,四掌齐进,掌心前方竟泛起了一片金色光墓,整个世界也好像瞬间变的庄严起来,佛光万道,人心荡暖。 铁面男子,在这金芒耀眼之中,毫不畏惧,双掌上下横于胸口,一朵旋转之花缓缓开在掌心之间,掌绕花旋,两手再起莲花印状双手贴合轻转,两掌大开齐出。 身前顿时泛起冷色光幕,这光幕一出,那森森寒阴之气,竟是在瞬间之间抢占了佛光的一半空间,两股气势现下各占一半,谁也进不得分毫,退不去半步,有一段时间,两股力量就这么僵持着,吹在铁面身上的风浪是暖热的,吹在两个和尚身上的风浪是冰冷的,而这漫天的风浪是冷暖的对峙。 金色光墓的光芒仿佛是要破幕而出的强涌闪耀,而冷色光墓竟是平静透彻的,如同清澈的水流,只是逐渐的,在那上面,倒影出盛开花朵的图案,那般清晰真切,仿佛轻轻抬手间就可触摸。 冷色光幕之上的花纹图案开始缓缓的旋转起来,带起呼啸的阴风巨浪,然后冷芒竟势如洪潮一般汹涌而去,淹没了空中二僧的身影,冲散了佛光金芒,占据了这个世间。 两个黄衣僧人,在空中败退,踉跄落得地来,依靠着周围弟子搀扶,才可稳住身形,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出漏丑态,满面憔悴,甚是狼狈,忽然觉得脚下生疼,低头看去原来是脚下地面,砖开石碎,石屑扎脚所致。 不禁心下更是一颤,彼此相望均是默言无语。 两个虚弱僧人对铁面望去,只见阳光之下,那冰冷身影竟是比鬼魂看去还有阴森几分。他负手而立,面具之上竟是有斑斑血痕,想必是方才大杀时候少林弟子所溅染的,就是这血,另他那本来可怖的铁面更显出几分狰狞。 而在他脚下,身边,或是场上角落尽是少林弟子的尸身,低低风回,像是佛主为他们轻轻祷念,却还是抹不去死亡的苍惨,抹不去血已成河的真真切切。 两个黄衣僧人,都已是年过古昔的老人了,可当面对如此情景却也不禁,叹然心伤。 “施主,少林与尊驾,何怨何仇,为何牵动起如此干戈?” 右边的黄衣老声,神态凄苦的道,左边的老僧与身后众弟子,一起搀扶着他,只是左边老僧,自己尚且站立不稳,这所谓的搀扶也不过只是一翻心意罢了。 铁面无言。 那和尚又道:“方才,施主一手,若是老衲没有走眼的话,分明是移花宫的“移花接玉”,我少林与移花宫出身的江无缺,江大侠兄弟素来交好,老衲敢问尊驾究竟何人?” 那和尚目不再移,只凝视着那个铁面,或许是想通过他唯一的眼神,获知信息。 “你会知道我是谁的?”铁面男子突然开口,冷冷的,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任谁的心里,都会因为这声音之中发出的冷漠血腥而咯噔一下。 “我与你们是仇人,我与天下的正道是仇人,我要建立自己的复仇皇朝,我是苍天之下的主宰,万世不灭的王! 他面朝苍穹,放开怀抱,周身之上散发出一股,怀揽天下的气焰霸势。然后放声大笑,天地之间在他疯狂的笑声之中动摇起来。 “是何孽障,在我少林痴人说梦。” 这一声音苍老低沉,仿佛带着深深的疲倦,轻的几乎另人听不清楚,不过在场的一众却都是听的真真切切…… 第11章 痴情狐女 少林一众人等在听到这声苍老微弱的声音之后,相互望去,彼此之间心中所想,却是谁也不敢断定。 不过从正殿传来的脚步之声,终是另他们大喜不已,那两个黄衣老僧,各带领一部分弟子,分散两侧。 一个苍老僧人,身披朱红袈裟,一手轻转念珠,一手拖着金钵,步态轻缓的走出大殿。 老和尚的眉须尽是雪白,他站在大殿的高台之上,并没有下来,高台之下的两侧僧人,全部垂首,手打佛礼道:“见过掌门方丈。” 老和尚仿若没听到一般,望向广场之上,那刺目的惨烈,另他不禁皱起眉头,横七竖八,的弟子尸身,风里干凝的血迹,寺门大开处,台阶之上,也是扭捏的尸体,惊心的血红。 看到这些老僧握着念珠的手掌,猛的一紧,手上的血管似乎都同一时间鼓起来。那清润的眼神,似乎细微的抽搐了一下。“孽障,受死!” 老僧单手向着空中一挥,手上那串桃木念珠,带着轰雷风啸之声盘旋而去,朝着铁面当头罩下。 铁面眼神之中冷芒闪耀,不见他怎么动作却是已身朝后方滑去,而那串念珠,竟也是随着敌方变化,来改变应对,仿佛是谁在背后操控一般,带着风雷杀伐之势,猛攻过来。 铁面的身法再快,却是始终也摆脱不了半空之中这念珠的纠缠,看去这念珠是伤他不得,而在实质当中,念珠在半空盘旋飞驰,带起漫天肃杀风浪,而这风势,居然也是时快时慢,声东击西,恍如无形之中有人已深厚掌力推动,要想完全应付自如,绝非易事。(.) 一人一物一时之间在场中斗的是难解难分,异常激烈。 少林一众人等,看的目不转睛,角落里雩姬望着那个男子身影,心中仍是处在深深的矛盾之中,这个男人的双手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自己要不要帮他继续杀生,如若再不出手,他万一出事,那么自己将要怎样才可以原谅自己? 可是这些生命,真的就这样白白的葬送了么?或许他们不会有妻子儿女,但是他们的父母双亲又有谁来照看,当年迈的老人见到自己骨肉的尸身,那样的心境谁来安慰? 就在她心绪难解的时候,正殿高台上的老僧突然声似惊雷一般的大吼了声。“孽畜,领死!” 但见他,在这巨大的声浪之中,单手起处掌力凝风,仿佛有千百只手在他身前飘飘荡荡,如水面浮波般,层层叠叠,而他周身更是泛起,金芒佛光,方丈的面容庄严,肃穆,清润慈悲的眼神之中泛起杀意,那缕淡淡的不忍之色,已完全在眼里消散了。 “阿弥陀佛。”滚滚佛号声起处,天下苍生皆肃然。方丈一掌发出,却犹如万掌重叠,如排山巨浪一般,涌向铁面。 铁面此刻正全神贯注的与那空中的念珠激斗,只见念珠在上方飞旋,他的身影却是在地面之上急转,无论他身转何处,那念珠始终保持着与他上下一线,周身所到之地,尽数轰然爆响,灰扬石溅,少林广场地面皆无一处不是破损。 而那些闪烁着金芒的层层掌影,似乎生着眼睛一般,随他旋转的身影如何变换其位,依然是对着他的方向呼啸而去。 “小心……”声浪飘远的时候,那个男子已被那些佛法浑厚的掌影,打的飞扬在半空之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一直以来冰冷淡漠的双眸,竟是朝着她的身影深深凝望,而那眼神深处,是那久违了的一汪清水般的柔情,那样的眼神,似乎在这须臾之间融化了心扉。 雩姬一身红装,迎着他,迎着风浪,飘身而去,那凌空的身姿,犹如一朵曼妙红花,即是这些少林门人,也禁不住痴痴呆望。 怀抱之中有多少熟悉的感觉,那种温暖原来一直都在,只是被他冰封起来,不愿表露。 在她怀里,他仿佛回到归宿,脸上那冷冷的铁面,似乎也在这美好的阳光里,透出柔和的色泽,仿佛安心一般缓缓合眼。 雩姬心口一震,那铁面之后竟是有鲜血溢出,她万般自责若是自己早些出手,他又怎会受此重创,她抱着他,如红颜的花儿飘落世间。 “大师,小女子不想再多杀生,还望大师念级佛门慈悲,救他一命。” 雩姬抱着他,坐在地上,向高台之上,年迈的方丈望去,眼波深处倒映着轻轻伤痕,那股美丽,就像是末日里残留下来的一片花瓣,带着深深心碎飘荡在天际之间。 “阿弥陀佛,正所谓罪有应得,施主之心愿,素老衲万不能从,施主虽与此孽障同在少林,却未曾伤我少林门人,老衲也不想多加为难,不过,今日少林有此劫难,终因此孽障心魔所致,老衲还请女施主放开怀抱,留下此人。” 雩姬抱着他缓缓起身。“大师此言之意,竟是只有动手了么?”这个女子神色黯然,眉头轻起,仿佛丝丝苦涩缠绕心间。凄楚伤痛之中却感到在她那婀娜身姿中散发出的那股灼人体肤的大杀血腥之气,滚滚涌来,仿佛再过片刻,就要化身为魔,天地变色。 少林一众人等一时之间被这个女子的诡异锋锐之势震慑在当地,面面相望,无人应答。 “小女子一心不想多伤人命,大师若是不愿救治于他,也请告知我,这是佛门之中的什么功法,小女子自行办法就是。”这一刻雩姬却是又恢复了平常女子的模样,眼神里没有对少林一众的怨恨,到是有一丝叹息,叹息这世上之人,就是他们这一对如此命苦。 “阿弥陀佛,女施主,对待这等妖孽,你又何苦执着。”方丈也是一声叹息。“方才老衲所用正是我少林“佛轮千叶功。” 雩姬一阵默然,望着怀中男子,轻轻的道:“叨扰多时,小女子就此告辞。”声音轻起处,她的身影化做一道白光,掠天而走。 少林一众僧人,许久才如临大赦般,放下悬空的心,黄衣二僧与老方丈彼此对望,缓缓吐气,面朝青天双手合十,声颤音抖道:“阿…弥…陀…佛…” 这阴暗潮湿的看去快要坍塌的山洞啊,早在雩姬心中成了唯一的家园。 四堆篝火将他们的身体围绕其中,火影摇曳处,两人面对盘膝而坐四掌相对,面容之上尽是汗水,那冰冷的铁面,已除去,在她面前的那张脸虽是紧闭双眼黯然憔悴,却是如同心灵深处,那不可磨灭的印记一样清澈美好。 今生今世,哪怕耗尽生命之中最后的一丝力量,我也会让你醒来,让你再去感受这多姿多彩的世界,哪怕那个时候,你给我的还是那样无尽的冰冷,我终是心甘情愿。 汗水从她的脸上滴落下来,几个日夜下来,无论是多么高深的修为也禁不住要身心疲惫的,何况她毕竟现在只是一个矫弱女子,只是她始终坚持着不肯放弃,在她心中总是相信,下一秒,他就会苏醒。 正在思想之间,前方他的身子猛的一震,“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在了地面之上。 雩姬一惊之下,急忙收回功力,以为是自己胡乱坚持,伤了他的心脉,只是惊慌一现既而转化为喜悦笑颜,他的双眼,正一点一点的睁开。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映入眼帘的是面前女子,悲喜交织的笑脸,那眼神中的柔情,暖入心间,在自己昏迷的时日之中,总是觉得有那么一双手,传送着这般柔柔暖意,原来这生死相守,忠贞不弃,竟不是人们美好遐想虚幻的誓言? 是什么另他如此感动,这样不顾一切,近乎疯狂的扑上面前女子,拥他入怀,那久违了的体香,却是一直在那冰封的深处,魂牵梦绕。 雩姬全身一颤,原来他还知道抱着她啊?慢慢的,她紧紧的搂着他,脸颊朝他的胸口贴去,心里本是被浓浓的暖流占满,却不知为了什么泪湿衣杉。 火焰轻轻摇曳,山洞里石壁上,倒映出他们的身影,原来,心很容易就会满足,就如同他们现在,彼此偎依在篝火旁,享受着这分安静,让甜蜜渗透心间。 第12章 再访少林 这段日子里,在雩姬的细心照料之下,男子伤势大好,山洞之中总会响起他们嬉闹的欢快声浪,可能是笑声多起来的缘故,山洞之外的世界竟是奇迹一般的,那些枯枝残树,也仿佛从新燃起生机。(.无弹窗广告) 只是两个月的时光,山洞之外的世界,竟然成为了一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园。 她与他每天在林子里相互追逐,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斑点的光晕,如同暖暖星辉,晃着他们轻快的身影,纯净的笑容,两人的欢声笑语,感染了林里的鸟,花中的蝶,在他们头顶身畔,飞舞缠绕。 有时候,男子已经把她的红色衣衫抓在手中,可她却耍赖,展开身法飞步而走,他手里的红绸,轻轻滑去,飞步半空的她,惊起鸟儿的欢叫,仿佛它们也都在惊叹,这女子凌空回眸的百媚千娇。 而他在那轻轻回望的笑容里,痴痴凝望,那手臂还是方才抓住衣衫的向前伸着,不曾放下。 见到他傻傻的样子,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天真顽皮的取笑,更显她的烂漫天性。 夜色里,她枕在他的肩头依偎在洞口,听着风中树涛阵阵,凝望星空,月好像特意洒落一道银辉,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漫天星光,仿佛在高远处望着他们,那闪烁的会是谁的温柔。 如果就是这样暮暮朝朝,相伴终老,等到发迹花白,却依然偎依取暖,凝眸微笑,想必这世间之上,再也没有一种生活,是这般浪漫温馨的了,只盼天荒地老,作骨成灰又何妨。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只是这样惬意的温和,对于雩姬而言是没有丝毫感觉的,她靠在林间树边,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男子,疯子一般的挥拳打着一颗苍壮古树。 那树到是没有什么,只是他打过的地方有些血迹,那些血是从他的手上流出来的,他那双拳头已经血肉模糊的另人触目惊心,他却一直没命的打,没命的打…… “啊~~~”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他,像是心中压着太多的沉重,再也承受不起了,仰起头来,那眼神可怖之极,却是因为那深深的绝望,犹如巨大的深渊,另人恐惧。 这苍凉嚎叫直逼云霄,惊鸟四起,仿佛这叫声是恶魔厉鬼的狰狞咆哮。 而他面前那巨大的树身,却依然稳稳的力在那,一阵风过,那枝摇也颤的响动就像轻蔑的笑,风声里,似乎所有的树木都在嘲笑。 而这男子像是感觉到了它们在笑笑,又像是很恐惧这笑声,左躲右闪的回避着,像是无形之中这林子里浮满了鬼灵,他这去也不是,那藏也不是,他在这片林子里跌跌撞撞,却又哪里可以逃开,这树涛的声浪。 “啊,啊。”他脸色惊恐惨白,双眼绝望无助,他呆立在那,竟是不敢再移动半步,他觉得满世界都是这笑声,没有人不笑他,他仿佛真的看到半空中漂游的鬼魂,在他的周围久久不散。 “啊~~~~~”他面容扭曲了,抱住脑袋像是崩溃的疯人一般,跪在那里。 一个身影轻轻的靠过来,一个怀抱轻轻的拥住了他,很紧很紧却没有拘束的感觉,温暖是这个怀抱给予的所有。 “你别这样,你不是废人,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一辈子跟着你。” 轻轻语气,似乎带着阵阵香甜,一双眼眸,蕴藏了柔情万种,只是被那轻轻伤痕掩盖其中。 男子在她怀中慢慢平静下来,依在她的怀里,如同一个伤心的小孩子般开口道:“我还不是废人么?你喜欢鸟儿,那树也不是很高,我想去掏那个鸟巢,弄只小鸟给你,可……可我竟然没上几步就摔了下来,就算我一身功力被少林“佛轮千叶功”所化,但上树分明是我六七岁玩闹时的拿手本事,可如今,我,我……我大仇未报,身却如此也许真是老天愚弄吧。”他声音虽轻,只是那淡淡的字句之间,似乎有着血淋淋的悲切之意。 雩姬只是更亲密的抱紧了他,风声劲起,树涛凄然。 月色里,似乎有一团轻灵火焰,在少林后山庙宇阁楼之间穿梭飞掠。 守夜的少林弟子毫无觉察,这团红火,正是雩姬,入夜已深,大多的少林弟子此刻早已是进入了梦境之中,她穿梭在阁楼庭院之中身法犹如幽灵鬼魅,竟是来去自如,随心畅快。 只是这少林寺实在太大,那日她来的时候只是在少林的广场之上,而这一次她却是来到后山,寻找少林方丈的,她从一间间,一座座房设,庙宇掠过,竟是还找不到那老方丈静修的地方。 终于她停了下来,在她面前是一座三层楼高,颇是雄伟庄严的佛家殿堂,雩姬望着这个建筑,冥冥之中有那么一种神圣的气息从这古香古色的佛楼之上投射出来,另人不敢随意侵犯。 楼上的横匾在月色的笼罩下,竟是清晰可见。“罗汉堂。” 悠悠木鱼之声从这罗汉堂里传出来,而这罗汉堂也是整个少林现在唯一亮着灯火的地方,只是那灯火很暗,似乎是在坚强的维持着,下一刻也许就灭了。 雩姬起步走上石阶,竟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推开了那扇门扉。 门开了,步入眼帘的竟是那尊金色的如来佛主,沉静的面容,像是正对着她看过来。或许雩姬本身是七尾狐狸,见了这尊庄严的佛像,她竟是本能的收回刚要迈进的脚步,在她眼中,那如来到真是身透万道法光。 “女施主别来无恙。”一个淡淡的声音,似乎很疲倦,在木鱼声声里响了起来,竟是面朝佛主而坐的老和尚发出来的。 雩姬望着他身着袈裟的背影道。“你知道我是谁?” “自然。” 木鱼依旧响着,佛像前面香火弥漫,香炉两旁的蜡烛,没有风吹也是一下一下的闪动。堂内两侧塑着十八罗汉的金身法像,在雩姬看来各个狰狞异样。 雩姬将目光转向他的背影,轻轻说道:“大师,小女子深夜叨扰,实属无奈,还请大师慈悲为他疗伤,他纵有千重之罪,也是可以改过的,还请大师再赐他为人信心,小女子感激不尽。 雩姬语气,始终低低淡淡,像是心头有着挥不去的忧伤和沉重,对待少林方丈也是颇为尊敬客气,她是真不想多伤他人的。 木鱼的声音停了下来,方丈幽幽道来:“如若看在女施主这片痴心份上,老衲义不容辞,但若放眼天下……”方丈的声音顿了一下,雩姬瞧着他的背影,也是清楚明了的,只见他对着面前如来尊身合十道:“老衲也只能请女施主海涵,阿秘陀佛。” 雩姬细腻的五指合并,罗汉堂内似乎起了一阵微弱的风,因为这风虽小的吹不灭那两截残蜡,不过却是让,老方丈的袈裟微微飞扬起来。 “阿秘陀佛。”一声佛号余音未结,老方丈竟是己不动而身自转,眨眼之间他竟是背对佛主而面朝雩姬。 老方丈慈眉善目的含笑道:“他杀我佛门弟子,老衲出手伤他,他与佛门种种都已了结,但老衲如今眼见有伤难者而不医救,更何况是老衲另他落得今日这般犹如残废,我们这比帐,始终要了结的,女施主不必客气,只管出手就是了。” 回答他的只有风响,另老方丈无法睁眼的风响。 第13章 为情一战 凛冽的风势,像那无穷咆哮的火焰,灼痛肌肤,老方丈身上的袈裟都在这股风浪之中撕裂开来。 那女子的掌还未到竟是带起这样强烈的势头,她这一身修为,难道还未出世,就已有了根基么?方丈单是这样想着,坐在那里竟是一点出手招架的意思都没有,那般坦然,微笑的面对雩姬劈来的一掌。 风力越来越是强劲,方丈的袈裟开始只是像被小刀切过一样,到处裂开口子,而此刻随着雩姬的临近,他身上的袈裟竟是在那掌风里带出的汹涌热浪之中,一丝一毫的开始融化。老方丈依旧那么淡定坦然,不仅没有出手,反之连运功保全自己也是不去做的,就那么用自己枯槁的身子,生生面对。 风突然止住了,雩姬劈来的一掌顿在老方丈头顶三寸处,竟是不忍下落。 方丈微微一笑,面容和善。“女施主宅心仁厚,老衲谢过,阿弥陀佛。” 这一刻的雩姬是恨死自己的,这个老和尚是伤他的罪魁祸首,就是一掌劈了他也是理所当然,可是无论他是怎样的身份,他都已是个苍苍老者了,她怎能对一个全不反抗的老人下杀手。一念之间,她到底如何? 她心里两股力量正在征战不休,那张迷醉众生的脸上似也阴晴不定,复杂变换。 最终,当那份柔情,淹没理智的时候,她清澈的眼眸中,透出了血腥的红芒,琥珀色的光,那红光却只体现了两个字杀意! 当她落掌的一刻,却是发觉这一掌再是无法劈去了,只感到眼前一晃,金芒刺目,竟是将她逼的退了下去。(.) 老方丈竟是站起身来,那刺目金芒正是由他身上,散发而出的,他的脸色眼神与之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金光罩身,他面色刚沉,正气凛然,隐隐泛起肃杀之意。 罗汉堂上似乎有一种错觉,那两侧的罗汉尊像,似也在微微散发着金色光泽,与方丈周身的金光佛气交相辉映。 在这样庄严神圣的气氛之中,雩姬竟是不由自主的退到门边去了。 老方丈再见她时,已是全无笑意了。“妖孽!岂非你方才要大开杀界,眼露狐光,老衲却还甘心死在你的掌下!那铁面固然是恶人,还不都是受了你这狐妖的侵蚀所致,看老衲今日如何收你!受我佛印!!” 声起处,方丈的人和双掌都已逼到了雩姬眼前,雩姬缩身一退,避过了方丈这一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老方丈已然进了八九招,如此刚猛杀力,若不是亲身体会,真不敢相信一派少林掌门高僧,竟似毫不留情痛下杀手。 雩姬招招架架之中一路后退,老方丈却是发动越来越凶猛的攻势,两掌之中佛光闪耀,竟是不分长幼,性别招招对其要害。 而那掌法,万化无方,刚猛浑厚,大气磅礴之中,仿佛天下武学,在其面前也都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在退无可退的时候,雩姬反守为攻,红色身影,如花似火,在这个佛光万道的罗汉堂里,那一方红影竟是维持了下来。(.无弹窗广告) 雩姬身法招式,并不属于武林之中的任何派别,另人实难琢磨,往往认为不可能,她却正是如此,往往这一击,换了是再高深的武林人物,也要去招架,去退避,但雩姬却是恰恰相反,她不招架,不退避,竟是也向你发动进攻,她这进攻就是化解你招法的最好办法,而更称神奇的就在于,她的掌法,可以化解你的攻击,但你的招式,绝无法牵制和改变她一招击出的本身实力。 这样一阵下来,方丈的佛光气焰虽是大盛雩姬散发的红芒,不过绝非是一时之间可以压制的。 两人正在激烈的交战之际,若是谁稍有疏忽,都会立时丧命当场,就是在这样紧要的生死关头,老方丈竟是突的止手不打了,这到是也另雩姬室了一下。不打却是不打了方丈身体之中散出的佛光,却是比之前,更盛数倍。 雩姬一时竟是被这佛光,逼的倒退连连,这儿,也不见那老方丈有什么动作,他的身体却是犹如风推一般的朝着如来尊像滑去,当他面朝雩姬,背对如来尊像,站立的时候,再没有人能看清他的面容,甚至是手脚也全部隐在了佛芒之中。 整个罗汉堂里庄严明亮的震慑之威,远远朝过了片刻之前,“砰!”的一声震响,竟是罗汉堂本开着的门扉被一股劲力关了起来。 堂内尽是佛光瑞气,雩姬周身所散发的红芒已经被完全吞噬了,甚至连她的红色身影都被佛光重重掩盖了下去。 那片刻的光阴里,她的心中是真的浮上了一层恐慌,这个空间佛光万道,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坚持着抬头观望,却见头顶佛光重重,如云似雾滚滚而动,一时之间她头晕目眩,脚下地面,似乎瘫软如棉,身体摇曳之中,这满世界都是和尚们颂经念佛的声响,从四面八涌进她的耳朵,似海水一般永无止境,仿佛这罗汉堂里的那些雕塑罗汉也都活了过来,在她晕晕沉沉的世界里飘来荡去,忽远忽近的放声大笑,意志模糊的她,感到一丝迷茫,佛家堂堂诸般罗汉,怎的一个个样貌都如此狰狞诡异,甚至比她早年在仙狐洞的时候,对付的外来侵略的妖族,还要另人心惊胆战,而那笑声更是难听之极,如果西天极乐世界,就是这样的欢声笑语,那么她甘愿死后永不超生。 如果死了,那个男子,在这世上会快乐么?是不是望见成双成对的痴情男女在身边经过,明明满心伤然,却还是把持不住视线遥遥远望,人潮淹没了视线的对象,却还是不愿收回目光,曾几何时你们也是这般偎依的走吧,却不理会那些看过来的目光。 漆夜星空,你独坐山头,风冷透骨,发迹飞扬,是不是再不会有人让你拥抱,你一直觉得是你紧拥着她,却从来不曾体会,那温暖其实就是她的体温,她对你凝眸的笑,天中圆月是否倒影出她曾经的模样…… 我不能这么狠心的另他孤单,更何况…… 这个想法一形成雩姬周身之上竟是又透出红色芒艳,只是那几乎脆弱的可怜,仿佛随时都会被此刻如海般的佛光淹灭下去。 奇迹的是,这红芒竟是一直苦苦支撑着。 “孽障还不领死!”老方丈震喝一声,声如钟鼎,双掌齐动,层层掌影,飘飘荡荡,好似千手如来,远胜孔雀争芳。正是少林无尚绝学。“佛轮千叶功。” 而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次方丈自身不但佛光万道,就连两侧的十八罗汉金身,也是散发着耀眼金芒,而现下的一个状况就是,这罗汉堂里,所有的佛光瑞气,都涌着朝老方丈的双掌之间聚敛而去,只是佛光太过充盈,无论怎样还是胀的满满的。 如是曾经的话,雩姬身后有七尾狐光,根本不用惧怕什么的,可是现在,难道上天真的是要她大开杀界么?事道如今她难道还有不忍心的理由么? 在那老方丈,双掌发出竟是将自身掌力与佛光融成一体,这样一来“佛轮千叶功。”的威力更是以往的最高境界,但见这满室佛光,如同愤恨咆哮的海洋一样将要把她这一抹小小的红艳吞噬淹没,雩姬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与冷漠,琥珀色的眼里,可以透出腥红的血液。 佛芒与掌力,势虽汹涌,但雩姬竟也毫不动容,只见她一身红装,幽幽旋转,犹如一朵绽放的红花,她面容肃穆高贵,一股冰冷阴柔之力,在她周身之上流转,更有逐渐强盛之势。 此刻的雩姬看来再无丝毫感情,她的声音也变的飘渺无根,仿佛来至遥远天外;“九重方外天,无边无境地,浮沉温梦生名之谓太虚……” 第14章 佛家慈悲 风吹薄雾般的语声之中,雩姬两手诡秘般几个变换,在她身前一尺,骤然间展开了一块圆盘般的结界。 圆盘结界之中深邃幽暗,界口虽小,但其中天地,神秘莫侧,仿佛浩瀚无边,包容万物。这片神秘幽暗之中,点点银光动荡,就像是天际星河,另人有一种醉生梦死的错觉,仿佛这结界之中流转着的就是一整片宁静的星空。 淡淡银辉,轻轻从结界中流淌而出,像是一股后劲连绵的浪潮,很快便是冲淡了满室的佛光瑞气,而那佛芒金幕又岂非等闲,源源不断的汹涌而上,一时之间两方势力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雩姬的银色光晕还是一点一滴的逼了上去,佛芒颤颤的退缩,范围越来越小,老方丈在艰难的维持里,身体颤抖不已,他的嘴角已是有了明显的血迹,面色更是痛苦的纠结挣扎,只是目光坚定,没有退缩。 而雩姬只是冷漠观望过来,仿佛根本就没有动用真正的实力,可是泛滥银辉,却是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淹没了。 骤然,不知是怎么了,雩姬的身子竟是在银芒交错之中被针扎了一下,不由一震,在这一震之中,银光瞬间退散,老方丈就是看准这须臾之间,眼中精光一荡,全身微弱的金光,一震爆起,呼啸佛光,如同动荡风云,再次冲起。 雩姬的银光不用佛光相对,自己就退散的干干净净,那佛力又是老方丈罄尽全力的反击,当真是一眨眼就已扑到雩姬面前,而此时雩姬竟是连半分招架的力到都没有了,她面色苍白之极,大汗淋漓,仿佛有一种不可忍受的痛苦与惊颤,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口,她竟是用手抚肚,身体瘫软在地。 她已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必死无疑了,只是在死之前,却是有重重心事未能了全。 她瘫软在地上,面对着如海佛浪,静静的闭上眼睛,那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对于死亡,又有谁能做到真正的一派坦然。 她的手在那另她痛的一念之间失去生命的肚腹之上,轻轻的抚摩几下,她一直冰冷的面容此刻看来,竟多了几分柔和,与慈爱。 老方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即便那只是须臾之间的细微变化。 轰然巨响声中,整个罗汉堂剧烈的摇晃起来,烟尘滚滚之中,石块碎瓦挥落如雨。 良久方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头顶上,依然会有细小石栗,滚落下来,烟尘虽在缓缓散去,视线之中却仍不明朗。 “阿弥陀佛,你……你竟是身怀六甲了么?” “你怎的不杀我了?” “你即已成人,老衲又何必要为难女施主?” “大师慈悲,就请去为他疗伤吧,他如今终日这样,我真是怕他……他……” “如果大师可以救他,我可以一命换一命,只求大师让我生下腹中胎儿,萼姬定当亲上少林令死,或许妖与人,真的不可暮暮朝朝。[.超多好看小说]”她身在地上,轻轻的字句里,却是透尽凄凉之意。 方丈大师苦苦摇头,眼神之中满是痛惜之色。“你一身修行如此,品性纯良,这又是何苦?” 雩姬苍白的脸上,是抹轻轻的笑意。“人生如棋,落子不悔。更何况是流传千古一情字。” “阿弥陀佛……”不知怎的,此声佛号老方丈念的悠缓长绵。一脸正容道:“那铁面他若是个真正男儿,定当弃恶从善,与你白头携老,待老衲看过你的伤势,便与你同去吧。” 雩姬苍白的脸色,似乎散发出从没有过的光泽。“多谢大师。”是哽咽模糊了声线,是泪水滴落在笑容之间…… 虽是黑夜,山洞在篝火的照耀之下也是异常明亮。 方丈大师与那男子相对而坐,方丈道:“老衲此来,是专程为施主,化解千叶功的禁制还望施主回功之后,莫忘此番教诲,改过从善。” 男子道:“大师放心,晚辈从前被心仇所困,如今大彻大悟,佛门云,冤冤相报何时了,世间情仇几时休,倘若回得功力,自然是好的,如果此事难成有雩姬相伴在身旁,晚辈也当知足了。” 说着男子回眸一笑,轻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却是抵的过千言万语的海誓山盟,火光辉映下,雩姬的脸红的像个小孩子。 “在大师面前,你怎也没个正经。” “我是真心的,我在大师面前说,就是请他老人家作个见证。” “我……我不理你了!”雩姬起步跑出了洞外,男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满是笑意。 直到方丈笑容和善的道:“老衲必定在佛主座下,为两位施主求福。” “那晚辈多谢大师了。” “呵呵,不必,不必。”方丈笑道,连连摇手。“那么施主,老衲这就为你化解千叶功的禁制。” 方丈神色庄宁,出手一掌拍在男子心口处,男子身体一震,面色惊变,一丝血迹,从嘴边流出,可见方丈这一掌力到实数不轻。 掌心之中一股温热暖流,势缓却连绵不断的注入了他的体内,渐渐的全身充满了这股暖力,男子脸上一阵一阵的闪起金色光晕。 在那微微笑容间,他双掌在胸前几般变换,竟是呼呼风声,掌影连绵有力。 老方丈动容道:“不想施主恢复的如此迅速,施主身在武学上的造诣,当真罕见。”他慈眉善目,一脸笑容更是亲切和蔼。 缓缓的收回手掌,老方丈面上和善慈悲的笑容竟是骤然僵硬。“你……”他慈祥温润的目光,竟是惊恐的睁大,一张脸也在痛苦的扭曲之中,变的狰狞可怖。 他抬起手掌,这样简单的动作此刻在他做来,好象是已用了平生之力。那刚才传给他人佛家无尚大法的手,现在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黑色小虫,仔细看来,这些黑虫竟不是爬在手心上,而是爬在皮肉之中,血管之间。 “钻……心……”他的虫字还没有说出来,哇的喷出了一口黑血在地上,而那喷出的血中竟也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毒虫。 接着老方丈的身体一阵痛苦的痉挛,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哈哈哈哈……”男子的笑声,将身畔篝火压的明灭不定,那邪恶的声浪仿佛不甘拘束,竟是直冲出洞去,刺破星空。 雩姬的脸惨白在洞口,因为她看见了山洞之中恶魔的咆哮…… 第15章 心如蛇蝎 脸色惨白的像是一下被抽光了血,眼神呆呆的,就像人丢了魂魄。只是一声呼唤竟是动荡了夜幕。 “大师!”雩姬的身影一闪掠进洞来,在方丈的身子还没倒下的时候,抱住了他。“大师你……你这是……这是……” 此刻方丈的面色漆黑泛紫,浑身颤抖,就连脸上的肌肉都剧烈的颠动着,特别是那双手,更是黑的像才浸过毒液一般。 方丈看着她,在她怀中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里有着对痛苦的煎熬,也有放不下的心事,或许那是对面前女子的一份痛惜。 他气若游丝般道:“施主……多……多多……保重……”他费力的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对这女子说些什么,只是嘴在动话已不成声,眼神之中也只剩下那一份脆弱的关怀,与女人身后,那正望着他的那张男子的脸孔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是楚楚可怜。 又是一口黑血从嘴里返出,老方丈的眼睛睁的似乎就要炸开了一般,身体在雩姬怀里抽了几抽,终于眼神变的空洞而黯淡,什么都没有了。 雩姬侧过脸,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冷漠的面对着他,在面对他的时候她的手竟把老方丈的尸身搂的更紧了。 “方才你还说,你如今大彻大悟,难道这就是你的大彻大悟?!”她冷冷的声音里有种绝望的颤抖,眼神里随着这句话已是泪水模糊了,只是那种心痛却格外的清晰。 男子负手而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仿佛他的心是石头,人也是石头,而那声音冷的却要比天下所有的石头都要硬。 “不错,我是大彻大悟,我所悟出的道理便是,若是有人可以胜过我,我就千方百计的要他死!” “你……你……”雩姬想说什么,但面对着此时如此陌生的男子,她竟是再也无力发出一点声音,她太累了,更有着深深的失望,看着他的眼神里,渐渐的倒映出她的身心疲惫。 抱起方丈的尸身,她走出了这个山洞。 夜风低回,仿佛有谁在黑暗里轻轻哭泣,夜幕忧郁,树涛悲伤,似乎在这风中,地上起伏的高草也带着阵阵凄凉,而那个月下女子的身影,渐渐远走,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只是那身影却是让人一阵迷茫。 男子在山洞里一直望着她的身影负手而立,面如石灰,毫无情感。 雩姬找来了柴草,堆了起来,将老方丈的尸体放在上面,注视着慢慢后退,眼神呆呆的自语念道:“大师一念慈悲,落得惨死,这一切都是因为雩姬所起,而今大师离去,雩姬不是佛门中人,不能颂经,也只能送上我们狐族先人归去之时的“归灵咒”还望大师早登佛门极乐。” 月影清风中,夜幕下响起幽幽低唱,似乎带着无尽的哀伤,只能一点点的从心中释放,仿佛世间的悲欢离合,生死离别,都在这低唱的曲调里变的经不起人们的注意,只有这幽幽低唱才能另这世上变的多愁善感,月光照落在雩姬身上,是那么苍白,却又那么宁静,那女子虽在低低吟唱,却也是那么安静。[] 惆怅哀伤的语调,却隐含了希望与祝福,飘飘渺渺,添满了这片夜幕,这个世间。 火焰在这凄凄吟唱里,渐渐爬上堆砌的柴草,包住了那个老和尚的尸身,燃烧的火势,也像是受到了这夜色里吟唱的影响,火苗浮荡中布满忧伤。而雩姬的曲调越来越是轻了,仿佛不是她在唱,而是夜幕星光之中余下的回音。 大火焚化了那堆材草,在那焦黑一片微微可见闪动的火星的地方,依旧冒着烟雾,雩姬却是在这里面捡拾老方丈的骨灰,她面无表情,这死了的人应该是他的仇人,在这一刻她却像是悼念自己最亲近的人一样,默默无语的捡拾着,不让那泛滥的悲伤之意,流露一分半点。 她将方丈的骨灰安放到一个小罐子里,静静的离开了这个地方,身后有一阵淡淡的烟雾散去开来。 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罩上了那个恐怖之极的铁面,负手站在山洞口,他早已将雩姬所做的一切看在眼睛里,如今她在他的身边走过,那冰冷的感觉竟是震摄了她的心,她没有看过去,就在他的注视里走过去,但她却知道他的眼神是无情的冷漠,那铁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是冷到苍白,似乎透出阴森的光。 “你去哪?”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的脑海之中可以想到他侧过身来,负手站立的样子。 “我把大师的骨灰送回少林,大师是和我一同来的,我要把她送回去。”雩姬止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老和尚伤我如此,你却对他这样,你究竟怎样?”铁面道。 “我只明白人生一世,起码要懂得良心二字。”月影银辉,竟是也将她的身子照的清冷。 铁面点了点头。 雩姬再次起步。 突然,铁面之后的一对眼神,阴芒一闪…… 前方雩姬的身子猛的僵住,“啪!”的一声手上的那坛子骨灰,摔落在地上,夜风之中坛子粉碎,飞灰四扬,雩姬同那坛子一起倒地,此刻她竟看着那骨灰在夜风里飞散,她想伸手去留住些什么,但这只是徒劳,她的手,只是在颤抖,抬不起来了,她的身子也贴软在地上,像是有无数虫子,在她的身体上蠕动爬行,遍布全身痛苦难当。 一双脚踩在地上的碎坛子上,雩姬有气无力的仰起面容,铁面高高在上,他的脸遮蔽了月光,看来狰狞阴森。 “你……你对我竟也下手……” 他摇了摇头,仿佛此事与他毫不相干:“老和尚种了那么深的毒,你又那么亲近的待他,他怎么好不分给你点。”他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言,没有一点焦急和想要救她的意思。那一字一句,像是雪地冰天里的石头一样。 雩姬忍受着百虫钻心的痛苦,“你……你连我也是要杀的么?”她望着那张人鬼皆惧的铁面,一口黑血喷出来。眼里没有恐惧,只是那深深的悲哀和绝望。 一时之间,她也铁下了心肠,就算死也不向这个畜生求饶。 她望着他笑起来,这笑容明明是鄙视的,可她连鄙视都不想给他,多浪费啊,他根本不值鄙视两字,简直玷污了这两个字。 原来她的心上人,竟是眼看着她毒虫食身而无动于衷吗?原来,他竟爱上了一个畜生。也许这一个笑容里她也在深深的嘲笑她自己吧?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顿时惊慌起来,眼神也变作脆弱,一双颤抖的手,去抓他的腿,一把抱在怀里。望着他冷冷的铁面,焦急的道:“不能……不能……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你先让我生下了我们的孩子,再杀了我,好不好……孩子他没有罪过啊……”她的声音颤抖,紧紧的抱住这个男人的双腿,泪流满面。 “放过我们的孩子吧……放过他……”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来,她的怀抱软了下去,昏倒在他的脚边。 月光洒下,她静静的躺在那儿,哪怕是面色幽暗,受毒侵蚀,那张脸也是那般美丽的,就像是带着一丝难过,一丝伤痛,安静的睡着,只是在这梦境之中她似乎有些不安,双眼之间长长的睫毛轻轻在抖,夜风袭过,她发迹飞扬,衣衫动荡,竟是有一种柔柔的凄凉之意另人心碎神伤,只是那个男子依旧负手而立,不曾有丝毫动容。只是望着那个脚下昏死的女子,眼神之中什么都没有。 片刻之后,他望着女子的眼里,精芒一荡,立臂成刀直落而下…… 第16章 爱莫能弃 “你还真是一个畜生。[.超多好看小说]”一个沉冷的声音传出来。 铁面的手在半空顿住,一句话就干涉了他的行动,这自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至于怎么个了不起,从他的声音之中就可明了。 “尊驾若是来了,何不出来一见?”铁面负着手,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道,一字一句,都似针铁。 黑暗处,只见一个灰色身影闪了几下,便站定在离他五步之遥的地方。 来人从头到脚一身灰色,只露出两只眼睛,比这夜空的黑更深,比那星芒的光还亮,仿佛天下的宝刀宝剑,都抵不上他这双眼睛的锐利锋芒。 铁面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无意之中与他眼神相对,怎奈像是有无数冰冷刀剑直刺到他的心里,已他这样的铁石心肠与冰冷杀意,却是难已抵挡,只是一瞬眼神对碰,他便是败了。 若说铁面负手而立是冰冷无情的狰狞恶鬼,那么这神秘的灰衣人此刻这样负手而立竟是另人觉得他有一股,放不进天下人入眼的傲然与淡漠,仿佛这天下只能他居高临下,负手远望,他眼里早已容不下半个人影,自然是望着这世间的诸般景色了。 这种天高云淡负手观景的气势一出,别人在他面前负手而立的姿态岂不成了天底下大大的笑话了么。 铁面固然已经看出这一点,所以他将双手垂在了身侧。这个灰衣人的确把他给震住了,有时候一个人压住另一个人往往就是一个眼神,一份气概。(.无弹窗广告) “啪!”的一声。铁面头一次愣在当地,他的脸被灰衣人一巴掌抽的火辣辣。而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以他的一身武功造诣在他面前竟是个小孩子一般,他可以出手便打了。 “尊……驾字没说出口,脸上竟是又着了一记耳光,这一下似乎暗藏微微掌力,铁面嘴角咸咸的,不是流淌的鲜血是什么,他脸上的面具都歪了一歪。 而他只是微微的正过了面具,这两个巴掌看来有自己吞了的意思,很简单他不是这个灰衣神秘人的对手,远远不是,他更明白的一点就是,他巴掌拍脸是拍,拍脑袋也是拍,他根本见不到他怎样出手。 灰衣人微微摇头,虽然他的脸被灰布包着,从一双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在嘲笑铁面。 “就这几下伸手,少林苦尚未免死的冤枉。” “尊驾是来报仇的?”铁面的话语依旧不带一分感情。 “若是报仇,你觉得你自己还能活命?”那人面容似乎一正道:“我只打你,而不杀你,你难道不明白?” 铁面眼中精光一闪道:“莫非前辈有心提点?” 那灰衣人举头望月,长叹一声将目光转到他的脸上,眼神之中竟是多了几分苦涩之意。 “当年,我与你爹爹是生死兄弟,如今他惨死奸人之手,你大仇不报反倒杀起妻子,你岂不荒唐之极,难道你真是想后续无人么?” “哼!”这人哼了一声,眼神却也冷了下来。(.无弹窗广告) “小侄愚顿,请前辈责罚。”铁面身子一矮竟是跪在了灰衣人的面前。简直与他之前判若两人。 “你还想我责罚你么?我的两巴掌竟真的是打在了畜生之身?!”灰衣人冷冷道。 铁面跪在他的脚下不敢抬头,只感觉到头顶两道如刀似剑的目光直刺下来,脖子上凉凉的。 头更低道:“小侄不敢。” “那你还不去做!”灰衣人一甩长袖。 “是!”铁面的脸几乎碰到地面了。 他的面前起了一阵风,灰衣人已是不见踪影了。“前辈!前辈!!”铁面跪在地上,放眼四顾。 “你不必找我,时候到了我自会来找你,再见到你的时候莫叫老夫我失望……”漆黑夜幕,星芒点点,这声浪覆盖下来久久不散。 雩姬不曾想过自己还能醒过来,更不会想到守护自己的会是那张脸孔,她躺在厚厚的草垫上,身上盖的也是大大的草垫,暖暖的。不远的地方生着一堆火,在火光的烘托里,那张脸的线条显得柔和而亲切。 “你醒了。”他的眼里闪动着光彩,除了面具的脸上笑起来仍是那么清澈,泛着温柔的光晕,如在梦幻里的景象。 她也知道自己应该恨他,可是她知道自己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就已经是在笑了,那笑容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显得苍白,却不失美丽,在火光的映照里,带着一抹温暖,一抹幸福。 见到她的样子,男子的面上那些笑容一刻而化,随即的表情不知怎么竟是另雩姬心痛不已。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很弱,却是焦急的要坐起身子。但她才一动他就扶住了她,在这一扶的瞬息时光中,他已经将她的身子顺势搂进怀里了。“你为什么用笑容面对我?为什么不恨我,我的所作所为连畜生都不如,你的笑容里,我的心都碎了,你知道嘛?”他紧紧的搂着她,在她耳边连声说道,心痛而沙哑。 雩姬的声音很虚弱,她一字一句轻轻的说着,像是人在梦幻之中。“我做了一个梦,或者那并不是梦,梦里我们依然生活在这个山洞里,只是你是人,而我是狐。 你一直叫我狐兄,对我特别的好,夜里风寒,你怕我受凉一直将我抱在怀里,你和我无话不说,并不在意我能否明白,只是将心里的痛苦欢乐与我分享,将我看作生平唯一知己。 白天我们一起打猎,一起玩耍那么逍遥快乐,夜晚你长长是独自望月,一脸惆怅,那个时候你却没有注意到我,我的眼里,那圆月再是美丽也远抵不上你的脸庞。或许你本就无法想到,一只狐狸也会动情吧。 一夜我悄悄离开,当我以少女只身回到你身边的时候,本想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怎想到沧海桑田,我离去这几日,你在洞中数十年,再见你的时候,你早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老的不曾样子,山洞之中你再也认不出我的样子,但我却深深记得你,而你的眼中却只有一座小坟墓,那是你为我建造的坟墓,或许你曾将一只被咬死的白狐当作了我,埋在这洞里,数十年来,竟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寻找新的生活,也许你是真的不想我寂寞。 在你将要离世的时候,在合眼之前你对我轻轻的说。“小姑娘,我求你将我与那坟中白狐的遗骨,葬在一处。” 我哭了,你却望着那小坟墓又道:“狐兄,我们就要相见了。”你笑了,竟连死亡也没有另这笑容退色。 正当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便醒了,第一眼就是你深深望着我的样子,我……我怎么能不笑呢,我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她紧靠着他的心口,仿佛靠的越紧就越是安心。“别离开我好不好,杀了我,也别不要我。 “雩姬!”他感动莫名的唤了一声。 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这一声之中的柔情,几乎是把她融化了。 她望着他,虚弱的笑容更是增添了柔弱的妩媚。一手轻轻的抚摩肚子道:“你给我们就要出世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是女孩子就叫心柳吧。”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女孩子。” “我能感觉的到。” “是么?” “嗯。” 他再次轻轻的道:“心柳,让我,我们的心留住彼此,你说我们的女儿叫这个名字,好不好。 他们对望着,彼此之间都是柔灿的笑容。 雩姬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我?”他似乎有一丝犹豫道:“我姓仇。” 第17章 煞名天下 这个打开的礼盒从外面飞到这桌寿宴上的时候,正是稳稳的压在正中间那颗寿桃之上,空气凝固的同时所有人都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的痴呆了。 这些人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为天下镖局的大当家过大寿,这场面与皇帝宴群臣,没什么分别,甚至不客气的讲,皇帝也未必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世上劫道的固然多,但若是敢拦截天下镖局,那人的下场便是,那人要是从山里来,之后那山寸草不生,那人要是从水里来,之后那水里连鱼虾都死绝。 这世上名头显赫的镖局大江南北也是可以叫出几个,但要是比起天下镖局,再会形容的人也描绘不出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怎样的差距。 总之天下所有的镖局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给天下镖局送孝敬,哪怕是在千里之外,哪怕你在天涯海角,你的镖局在江湖之中提不起一丁点的名号,无一没有例外,就如同孙子孝敬爷爷。 这一切都只因为天下镖局的当家人是,八山剑主,谷秋枫。八山当然不是八个简简单单的山头而是自古武林之中公认景仰的八大门派。 可以说当今世上谷秋枫只输给了一个人,却也是只在那一招之上,这个人自然便就是那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了,当时谷秋枫一气之下对燕南天道:“谷某人胜不了你,得不到天下第一的名头,只有回去开家买卖给人跑腿了。” 就是从那个时候谷秋枫成立了天下镖局。 天下镖局的买卖,断在仇皇殿手里是一个月之前的事,负责送镖的是谷秋枫的女儿,谷秋枫老来得女,对这个女儿疼爱的不行,只恨月不能摘,星不能拾,平日里只要女儿开口,他没有不答应的事。 而今那礼盒之中放着的正是谷秋枫女儿血淋淋的脑袋…… 谷秋枫的笑脸在看到这颗脑袋的时候,被惨白惊痛所代替,下一秒他便昏在位子里。(.好看的小说)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高手,但面对着这个送来礼盒的一男一女,面对男子那张冷冷铁面,竟是没有一个人敢动。 可以说天下武林人物,被那张铁面震住了。而这铁面背后的脸,或许是在微微笑着,竟也是一副丝毫不曾担心的样子,负手而立,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那种坦然竟是给人一种独立天地间的气概。 在她身后女子一身红装,美艳妖娆,却不带一分半点的轻浮之意,她的眼睛一直是望着盒子里,那个少女的头,仿佛有几许轻轻伤怀,更是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终于有一个人,一喝声起,一剑刺出,他换来了场中人再一次大惊失色,铁面不闪不避,竟是一把将他刺来的剑抄在手中,单臂运劲,那剑竟是被震成四截,飞崩出去,碎剑纷飞的同时,那人心口,爆出了拳头那么大的血洞,他扭曲的脸,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扑通一声,那人身子栽倒在地上,血渐渐的从他身下溢出…… “大家都退下。”谷秋枫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半死不活的从座位里站起身,有气无力的道。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的望着铁面。 “谷老爷子……谷老爷子……”在他身边的人,纷纷叫着,满脸关心之意,却没有人再敢朝这个冷冷的铁面出手了,刚才死的那个人,虽是速度快的有点开玩笑,不过,天山掌门,一剑破云峰,昆尚,在这个场面里,还是有几斤分量的。 这铁面竟是可以在那一抓之下,已内力将他手上宝剑震碎,并将其本人震死,仅此一手便已经是满室哑然了,何况他根本连脚也没挪一下。 而铁面此时的神态,却像是含着笑意,随时等待着这些人再来赐教,就是这种坦然的嘲讽,就是这一身杀人如游戏的气魄,压倒了一切。 谷秋枫双手颤颤将装着女儿头颅的盒子盖起来,捧在手里的时候浑身都在哆嗦。 他望了望身边众人道:“有劳。” 在他身边一灰衣道人接过那盒子。 他又道:“多谢。”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道人“啊!”的尖叫一声,惨痛的不可入耳。 两手一松,那盒子掉落在地,那人头滚了出来。 那道人的脸比他身上的袍子还灰,他的双手不停的哆嗦,没人相信那双黑紫透骨的手会是属于人的。“你……你……”他面容痛苦的望着铁面,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是被什么咬断舌头似的,倒了下去,嘴角慢慢流出的不单是黑色的血,还有许多虫子恶心之极。 不知是谁见了鬼一样吓破胆的叫了一声,“食骨附血钻心虫!”人群哗的四散而开,生怕自己沾上一丝半点的。 那女子的头颅不知被踢踩到哪里去了。 此时此刻,谷秋枫明明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毒,却还哪来的心思查看。“啪!”的一声一掌将身前桌子拍个烯烂,崩飞的碎屑如诸多,尖厉暗器一般,像是被一股劲力引着,直逼铁面。 而他身影一蹿,身掌皆到铁面身前,一连变换七招,风行雷啸之声威,在加上碎桌残屑,却是将铁面逼的后退连连。 看着两人在院里打斗的场面,看着院中酒席的人大多纷纷上去帮忙,虽是很快死在铁面掌下,却也不带丝毫畏惧之色,屋子里这些所谓高手被这样的气势所感染,纷纷纵步抢出,只是一道红影一闪,一阵风荡,原来是那红衣女子,立在门前。 她面色惆怅,却语气冰冷的道:“我不想杀人,你们也别去害他,否则只有死。”说道死字她的声音似乎微微颤了一下。 那些人物此时此刻怎会去在意她的这翻话语,几道寒光,七八把宝剑已逼了过来,雩姬脸上掠过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身子一转,那几人根本看不清楚雩姬旋转的身影,刺出的剑像是被一团红色风暴卷了进去,进不了,退不出,只有手臂在抖,身体在颤,手里的剑震动的更是再难把持,一连声的脆响,像是剑与剑之间针锋相对的碰撞之声,竟是几人的剑相互打在一起碎了满地。 几人也是被一鼓极大劲力,同时震的四下飞了出去…… 雩姬旋转的身影突然定立,望着那些像是还要再杀上来的人,冰冷的眼中浮过一丝不忍之色。“别再逼我。” 这,不知是不是谷秋枫中了铁面的毒,就算是有不少人帮他的忙,他还是失去了先前的上风,其实说起来他是第一个接触“食骨附血钻心虫!”活了这么久而且还可以出手的人,看来这八山剑主果真天下无双。 若不是见女儿惨死而大悲攻心,若不是一半对敌一半要压制“食骨附血钻心虫!”的毒性,铁面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但是铁面的真正功夫究竟如何谁又知道呢? 此刻谷秋枫的面色已是阴灰一片了,他的手也是黑紫色的,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他披散着头发,壮如疯癫,像要与铁面拼了一般,只听他声音沙哑的大叫:“今日老夫不万剑刮了你,我……我死不瞑目啊。”仔细听来,他竟是在哭。 猛的他招法一变,掌影之中却是夹带着连连剑花,似剑似掌,剑中有掌,掌中含剑,变幻莫侧,竟有鬼神难挡的威力。 铁面的上风势头被他压了下来,一时之间两个人是半斤对个八量半,打个平手难解难分。 突然,铁面身前出现了一片水蓝色光幕,花朵转放,带起幽幽清香,蓝光越来越是盛大,将谷秋枫的攻击阻隔在蓝芒之外。 突然,那水蓝光幕像是爆了一般,里面的蓝光猛的一发不收,汹涌呼啸,穿透了谷秋枫的身体,没有流血,只有透出身外的海蓝光晕,在谷秋枫身体之上,有无数花朵的倒影忧伤的旋转,而后,那些花竟四分五裂,谷秋枫也像是突然腿折了一样,跪在地上,痛苦不已的面容之上竟是难以置信的极度震惊。 “移花无相……难道你是……不可能……你是江无缺,江大侠……”话没说完谷秋枫就已死了。 铁面在杀人,在雩姬眼中他一招一个的杀着,鲜血染红了地面,尸体又盖在了鲜血上,到处是尸体,到处是血。 就在这一天,天下镖局被一把大火化为灰烬…… 大火过后,地面之上竟是赫然出现了三个大金字。“仇皇殿。” 一时之间,“仇皇殿。”这三个字在江湖之中传扬开来。江湖之中有一门是一门,闻及这三个字,无不人心惶惶,天下镖局的势力与实力,在武林之中可说是铜铸铁打的,可却让这三个字给荡平了,没有人不恐惧,没有人不担忧,各大掌门都害怕,害怕有一天,那个传说中只有血腥没有人气的铁面男子登门拜访。 “仇皇殿。”这个三个字,只在一夜之间就震慑了整个武林,而那传说之中犹如魔鬼一般的铁面,似乎真有吞灭武林的打算,三个月里,竟是灭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帮派,就连素有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帮主也难逃一死,一时之间,整个江湖像是被一股侵袭的阴云笼罩着,不见天日…… 第18掌 进退两难 极北雪山之癫,这里四面环山,这里有四季化不开的大雾,在大雾之中眺望,那些远近相连的山影,像是一幅水墨画卷,赋有一种朦胧飘渺的美感。(.好看的小说) 这里也有一间简单却是特别精致的木屋,此刻一个一身海蓝色衣衫的女子正立在屋前,在她坏中被包裹的暖暖的小孩,睡的香甜,睡梦里的小孩应该是这世间最美最幸福的人吧? 女子仿佛有些忧愁的脸,转到那孩子脸上的时候,却露出了笑,那笑容就像是一朵缓缓绽放的花儿,美的发亮。 本来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她一身海蓝色衣衫,长发飘飘之间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冰冷,不过在这笑容里,在她面对孩子的眼神中,她的美变的充满了生命,充满了感情,充满了爱。 “云儿……”她对着怀中的小孩轻轻的唤了一声,轻轻的笑着。 那小孩在梦里,似乎听见了她轻轻的呼唤,睡着的他似乎也在笑着,那是属于婴儿特有的甜美。 女子似乎有些欣慰,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的淡了下去,轻轻的叹息,远远朝着那些隐在云里雾里的山脉望去。 “无缺……”这一声呼唤,诉尽了想念,期待,却是那么单薄无力,早早的被风吹散。 “心兰……”这声音在她的梦里不知道回响了多少次,而今当它真真切切响在她身后的时候,他却不敢回头。 直到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拥住了她,这一次那声音就响在她的耳边,那话语的气息弄痒了她的耳朵。“心兰……” 下雪了,极北雪山之癫落雪无常。雪花摇摇而坠,身后那白衣男子,一身月影光洁,即便是这漫天飘雪,在他面前也是失尽了颜色。 雪山之癫,冰天雪地,女子抱着熟睡的小孩,静静靠在男子温柔的臂弯之中,男子的头靠在女子的肩膀上,两人远远望着落雪纷飞中的蒙蒙山影,谁都没有说话,这世界到处是雪,无声飘落。 是风声打破了宁静,更是风另前一刻还安静的飘雪狂乱起来,两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只因感觉到了,这风里携带的杀气。 白衣男子轻轻道:“你带云儿先进房。” 女子行走的过程里,看似平淡无奇的步伐,却是身在高度的戒备之中,生怕有人突就出手,伤害了她的孩子。 他看着女子抱着孩子走进屋子,关好了门,才把视线转向远处放声道:“几位既然来了,又为何不现身一见?”回荡的音浪缓缓散开,却没有声音回答他的话。 风声呼啸,刮脸生疼,似乎是这风雪越来越强劲,只是方才明明是感觉到一股杀气的,难道真的就只是风雪吗? 还是自己担心太多,变的敏感起来,风雪越来越大,耳朵里只有风声,视线之中也变的一片模糊,白衣男子,再次放眼四周,终于进了那间精简的小木屋。 屋子里的摆设简单而温馨,女子进了卧室,安顿好了孩子以后走出来道:“没有人么?” 白衣男子道:“或许是我们太敏感了。” 女子似乎有些轻轻的责备道:“若不是你去招惹什么“仇皇殿”我们又怎会……”她本想责怪他,只是面对他的眼神,面对他的笑容,她的话语和那微微气愤,竟都融化了。 只是又换做了一副担忧的模样道:“无缺,我们退隐在这仙云栈,难道不好么,你何必要管江湖上的恩怨,你可知道,你一走三月,我带着云儿可怎么过的。” 白衣男子走了过来,将她楼在怀里道:“是我不好,只是那“仇皇殿”在短短的时间里竟将整个武林弄的血雨腥风,竟连天下镖局也难逃魔爪,我……我……” 女子抬眼看他道:“你也知道的对吗?八山剑主谷老爷子也难逃一死,你又想怎样,无缺,如果是早些日子,我铁心兰和你一同赴死又如何,只是现在你不为云儿想想么?我们若是汤了这混水,那些人对云儿不利怎么办,无缺我害怕,真的。”说着她像小猫一样更紧的依在他的怀里。 江无缺楼的她更紧了他连声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好……”只是心里“仇皇殿”三个字却是根深地固,怎么也放不下了。 “噗!”的一声在卧室之中响起,两人的脸,还来不及变色,就已经赶了进去。 床上,孩子睡的仍是那么香甜,两人青了的气色终于缓和了,只是床头之上竟钉着一支还在摇晃的袖箭,离着孩子的脑袋只有分毫的距离。 江无缺铁心兰一起走上去,先附下身子看了看孩子,而后江无缺伸手取下袖箭,只见箭身之上刺着几个血字,小却清晰,字迹可以看出当初刺字的人,似乎想将这几个字,刺在他们夫妻的心里,另他们的心充满伤痕,流血不止。 “挡我者死,仇皇殿” 江无缺与铁心兰对望了一眼,铁心兰的眼里担忧的神色更是重了,不由自主的望着此时依然身在睡梦里的儿子,江无缺也一样,只是,“喀吧”一声他手里的袖箭已经断成几截。 铁心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江无缺的脸道:“对了,再过几日,就是你和小鱼儿半年一次的相会之期,你可千万别提起仇皇殿的事情来,要么已他那不甘寂寞的性子,真的插手此事,那就麻烦了。” 此刻铁心兰又是焦急,又是担心,他似乎已经看到那个该死的江小鱼,拍案而起,拉着江无缺的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阎王老子也敢骂的劲头,大摇大摆的去招惹那“仇皇殿”她的心现在已是恐惧起来。 “这个自然,我绝对不会另小鱼儿去冒险的。”江无缺语气轻缓的道。似乎把将要发生的一切都通通揽在自己身上似的。 “你……你也不许去……”铁心兰听了他的话,看着他在那一副思索的样子,心里更是担心,急的就要流眼泪了,男人,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想着自己的事情,女人的话,他们都听了,只是从来不往心里去而已…… 第19章 酒楼之上 安庆城是一座热闹繁华的城镇,这里的街道人总是满满的,大家的脸上都沐浴着阳光般的色彩,每个人都那么喜气徉徉,好像在他们的生活中,没有不愉快的事情。 街边的饭馆里生意红火的很,店客门喧闹的声音传上大街,与各色的叫卖声,混在一起,有些杂乱,却是格外的热闹。 一群小孩子,追着一个卖面人的老头,那老头一直跑,孩子们一直没完没了的追,欢声叫着,愉快的笑。 老头终于跑不动了,在前面刚停下来,这群孩子就围了上去,拉他的衣服,摇他的手指对他笑着耍无赖,面对着,这些蹦蹦跳跳的小孩,老头的眼里却是流露出了喜爱之色,这些调皮的孩童,竟也是另他这大把年纪的人,也年轻起来。 老头无奈的笑了笑道;“你们这帮小鬼要起我老汉的东西就没完拉,嘿嘿,咱们可说好拉,这呀,可是最后一次。”他望着这些将他围在圈子里的小孩,一面笑,一面把秆子上插着的面人,一个个的发给他们。 孩子们高兴的跑散了,老头望着那些鸟儿一样的身影,轻轻叹息,摇了摇头,唇边的笑容却是抹不掉。 这一切都被身在安庆楼的小鱼儿看在眼睛里,安庆楼是安庆最豪华,最高层的一座酒楼,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什么地主员外的有钱人,也有些是远道来的客商,只是这个最豪华的酒楼门口,今天却是聚集了一些乞丐,这些乞丐虽是聚在门口,却不讨要,不惹事,见到店家小二出来了,就走远了些,等他们忙活了,就再回来,也不去厌烦食客们,出出进进的,他们都躲了远些,不曾耽误安庆城正常的生意。(.) 现在的小鱼儿已经包下了这里最高的第四层楼,朝下面的街道望去,可他的思想又不知道跑去哪了。 一阵脚步声响过,老掌柜带着一个店小二恭敬的来到他面前,满面堆笑的道:“小爷,您要的一百一十八道菜我们全都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上来,还有您刚刚给的那作定金的大珍珠,那价钱竟连我们这里最大的银号“银坤通”也是负担不起的,哪的老掌柜说,您这珠子没有价,他这一辈子,头回见到。” 小鱼儿的脸从外面转过来,对他笑了笑道:“没事,没事,既是这样你把珠子还我,我吃了饭后,给你银子。” “好,好。”掌柜的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入怀,只是他的笑容竟在这个瞬间僵硬了,小鱼儿对他一笑道:“老掌柜你怎么了?” “啊……没有没有。”老掌柜强笑道,双手在身上摸了个遍,强笑也是笑不出的了,他焦急起来,头上已有了汗珠,那目光再也不敢直视小鱼儿。 “这个……啊……”他的手甚至连裤裆下面都摸了,可还是没拿出什么珠子来。 小鱼儿不笑了,眉头轻轻皱起。 老掌柜想对他笑,可那表情却如同在哭,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小鱼儿道:“我的珠子呢?” 老掌柜道:“没……没了……” 小鱼儿好像是挨了当头一棒。眼睛瞪的比鸡蛋还大道:“没了!”话出口他人已经蹿上了桌子,一把抓住老掌柜的领子,眼睛眯起来,却是射出了,另人胆战心惊的寒芒。 他一字一句的道:“不还给我,我就带你去见官,我那颗珠子你这几十座楼也赔不起的。” “我……我知道……可……可真的没了……”老掌柜苦着一张脸,身子直往下堆。 小鱼儿抓着他的领子往上一提,脸也朝他贴了过去,铁青着瞪着他道:“真的没了,你再找过。” “没有了,小人混身上下都找遍了。”老掌柜颤声道,显然是已经放弃了。 小鱼儿眼珠一转道:“你想一想,方才你拿着珠子去“银坤通”兑银子的时候,可有人碰到你?” 老掌柜思考片刻道:“没有啊……” 他身后的店小二道:“绝对没有,“银坤通”离我们这不远,再说我一直紧紧的跟在我们家掌柜的身后。” 小鱼儿面前的老掌柜眼看就要哭了,身体有颤抖的厉害,若不是小鱼儿抓着他的衣领,恐怕他早就堆在地上了。 小鱼儿看了看他,也像是没精神似的放开了手,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带你见官也没用,反正你也陪不起我,只能是我逼死了你,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一副失落之极的样子,慢慢的从桌子上下来,可身子却一载差点就摔了下来,还好掌柜的和那小二手快将他扶住了。 等他坐回椅子里,那掌柜的退后几步竟是面对着小鱼儿跪了下来,一拜再拜道“小爷您真是菩萨心肠啊!”那小二在他身后也是如此。 小鱼儿像是再也提不起一点精神了,他用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无力的摆了摆,疲倦的道:“算了,算了,我今天还要请朋友呢,别在坏我心情了。” “对!对!”掌柜的一下就来了精神,对身后的小二道:“你去厨房告诉他们再加几道菜,快快!” 那小二闻声点头,连滚带爬的下楼去了。 小鱼儿抬起头看着那个依旧跪在地上的店掌柜道:“加几道菜,小爷我还能吃的下么?你把那一百一十八道菜全给那些街道上的乞丐吃去!” “好!好!”店掌柜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小鱼儿就是看上了他女儿,他也绝对不敢说出半个不字的。 掌柜的突然又想起什么道:“那小爷您不请朋友了?” 小鱼儿有些不耐烦道:“你要是我,你还能不能吃下去那一百一十八道菜,朋友我自然要请的,你去把你店里的几样拿手的菜肴奉上便是了。” “好!好!小人这就到下面张罗。”掌柜爬了起来,一面下楼一面用手里的方巾擦着脸上的汗水。 不多时候,他和方才那个小二又上来了,一人手里捧着一个拖盘,每个拖盘里装了四样看去色润,闻着更香的菜肴,两个人将这八盘菜,摆到小鱼儿的桌上,神情恭敬的有些殷勤。 那掌柜的亲自为小鱼儿满了酒道:“小爷您慢用,有什么需要的您随叫随到。” 小鱼儿依旧愁眉苦脸的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肴开口道:“这些东西不要钱了吧?” “自然不要,自然不要。”掌柜的回答他的话,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人也仿佛仍在哆嗦。 小鱼儿的目光转向他的脸道:“那么我的安排呢?” 掌柜的道:“小的一切照办了,您看!”说着他朝楼下一指,街边的墙角下,那些乞丐正吃的热火朝天,真叫一个开怀痛快。 小鱼儿看着这副景色道:“他们如果不够,你一定要给我管够。” 掌柜的自当他是心情不好,想来自己弄丢了的怕是几十座安庆城也是赔不起的,现在他让自己损失些来泄狠也是理所应当的。只要他不叫赔一切都好商量。 一叠连声道:“自然,自然。” 下面街道上一个白衣如雪的翩翩男子出现在小鱼儿的视线当中。小鱼儿眼睛一亮对那掌柜的道:“你们下去,把那白衣男子给我请上来。” 在小鱼儿的视线里,掌柜的拦住了那白衣男子,连连作揖说着话的时候,伸手朝着楼上一指。白衣男子抬头一望笑道:“二弟,看来我又来晚了。”这人正是小鱼儿的大哥,江无缺。 第20章 鱼儿无双 江无缺坐到小鱼儿对面的位子里,小鱼儿面上那坏坏的笑容才荡起来,江无缺便笑道:“不用你说,我自罚三杯便是了。” 说着他一连干了三杯酒,那一举一动,竟都带着风雅的味道,这一点是任何人也做不来仿不了的,若是模仿的像,也不免做作生硬,哪里有他的自然洒脱。 小鱼儿笑道:“大哥,你这一套白衣如雪,打移花宫出来那天到现在一点灰都没沾,小弟佩服,佩服。” 江无缺也不气也不笑,面色平和,吃着一桌子好菜,竟是根本不理会小鱼儿的话。 小鱼儿见江无缺不言语,一时间朝着楼下望去,那些乞丐吃的那叫一个热闹自己却像是坐了冷板凳,面对木头人。 小鱼儿也随着江无缺吃起来,他越吃越气,在心里暗道“谁先说话,谁是狗。” 店小二和老掌柜的规规矩矩的垂首在桌子旁边,像是两条半死不活的狗。 “兄弟之间开开玩笑你也生气?”小鱼儿如同孩子一般朝着江无缺眨了眨眼睛。 江无缺依旧沉默,风度翩翩的吃着一桌子美味。 小鱼儿只觉得一股恼怒之气没地方发泄,头一侧正好看到了老掌柜两个人,他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一般,用尽了这世上所有埋汰人却不带脏字的言语,将这两个人数落一个狗血淋头,两张脸虽是垂着,却一是红一阵白一阵,到了最后都泛起紫色,怎奈这天生的小爷真的是惹不起的,两个人也只好挺了。 在他们的头大到要爆炸的时候小鱼儿终于是发了菩萨心肠,准这两个人滚蛋。 看着两个人逃命一样的身影,小鱼儿自己也笑了。 “二弟,你还是老样子。”江无缺终于说话了,而且还对着他微微一笑。 小鱼儿这辈子也没有这样被人感动过,他真想一把拉住江无缺的手从他心灵深处呼唤出一声大哥,然后老泪纵横。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只是这样古怪的想法回在他的脑海中,时不时的跳出来。 他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的时候他的目光盯住了江无缺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大哥可听说过仇皇殿么?” 江无缺微微一笑,他也喝了一口酒道:“二弟说的是什么地方,是风景名胜么?” “呵呵,这道风景可是不好的很,简直阴森可怖。”小鱼儿道。 “既是这样二弟又何苦去瞧,我们兄弟半年才相聚一次,还是多喝几杯比什么都好。”江无缺端起杯做请状。 小鱼儿见他笑容亲切,诚心诚意,便也笑道:“大哥说的是,今天本该就是好好喝酒的日子,我又是捣蛋又是说不开心的话,现在小弟我自罚三杯。” 一连三杯酒下肚,小鱼儿的眼睛盯着江无缺古怪的笑道:“莫非大哥对那处奇险景致真的不干兴趣?” “二弟,你可知道一个男人若是有了儿子,那么他总是想陪在妻儿身边,安安稳稳的过着平淡日子的。江无缺的笑容,很轻,却是给人一种平静可亲的幸福感。 这样的笑容另小鱼儿死心了,他摇了摇头,像是有些埋怨自己的苦笑了一下,“大哥,小弟敬你。”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两兄弟喝酒聊天,小鱼儿不再那么古怪了,他们聊的也都是些天南地北的趣闻。 后来,坐不住的竟是江无缺了,他总是看天色,有时候小鱼儿叫他好几声,他的思想才转移回来,过一会就又是望着天色楞楞出神。(.好看的小说) 小鱼儿喝干了杯子里的酒,笑咪咪的道:“你呀你,快回家去吧,不就是有了个宝宝吗,才半天工夫就魂不守舍的样子,赶快回家吧你!” 江无缺也笑了笑道:“二弟见笑了,我的确是有些想念云儿了。” 小鱼儿坏坏笑道;“看你看你我也没说你挂念你的兰儿呀!” 江无缺的脸微微有些红了起身道:“那么二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小鱼儿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快走,快走。” 江无缺道:“二弟你呢?” “我?”小鱼儿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身形一起整个人蹲在了椅子里。“我喝的不痛快,要喝个痛快。” “二弟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菁妹挂念。” “若是被女人给缠上了,那苦日子也就来了,我才没你那么傻。”小鱼儿蹲在凳子里喝酒,没有朝他的方向瞧一眼。 江无缺当然不会和他辩嘴,看着这个弟弟,他的眼神里也是会溢出笑意的。 “二弟,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别总是半年一聚,有空带着云儿和嫂子去桃花谷走走,我那里怎么也比你的雪地冰天强吧!” “呵呵,好!”这个声音已经是从楼下响起来的了。 小鱼儿觉得用杯子喝酒不过瘾,干脆抱起了酒坛子,豪饮起来。 “掌柜的,上酒!”他喝干了坛子里的酒连气都没喘一口,便叫道。 一阵急促的上楼声响了起来,老掌柜和店小二一前一后的跑了上来,每人的怀里,都抱着两大坛子陈年老酒,跑的太快,心情也太急,老掌柜有些上不来气的样子,就连小二也是一个劲的大喘气,小鱼儿的叫声,对于现在的他们简直就是催命的鬼,他们连喘气的机会都不敢耽误了。 两个人把四大坛子酒放在桌上的时候,小鱼儿却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声音大的就好像吃的喝的都能一下翻上来似的,尤其是一股浓重的酒气,更是把他二人熏的直想后退,但却哪里赶退,两人只能站在旁边满面是笑。 只见小鱼儿一嗝打完,像是突然来了困意睁不开眼睛的道:“拿走,拿走!小爷现在不想喝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悠悠的走了。 在他身后的掌柜和小二看他下楼而去的身影简直就要求神拜佛了。 出了安庆楼已尽黄昏,大街上那些吃了免费饭菜的乞丐还没有散去,依旧是三五成群的在角落里愉快的聊着,有的手里还拿着酒壶吃着鸡腿。那些本该肮脏不堪的面容,今天各个的是红光满面格外风发,整个一个下午,乞丐们吃不够就自己去安庆楼里大摇大摆的找掌柜的去要东西,掌柜的怕是不给他们一闹,又惊动小鱼儿所以都一一满足了,还好这些乞丐只是要了酒菜到墙角街边,几人一堆的吃吃喝喝,没有进到店里来胡闹,可是吃了的菜远远超过了一百一十八道。 但老掌柜心里清楚的很,若是小鱼儿不让他赔那颗珠子,这些东西简直连屁都不是,只要他没话,她奸女儿杀儿子也都没问题,生意人都是把钱看的比命更重要。 小鱼儿晃悠悠的走着,突然身形一闪,一把抓住了一个又老又瘦,看起来若不经风的单薄乞丐,那老乞丐像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一点也不惊慌裂嘴一笑,嘴里的牙齿已经没有几个了。 小鱼儿笑咪咪道:“吃白食的小子,香不香啊?” 老乞丐点点头,脸上神情似乎还在回味那些白食的味道。“白食岂非是天下间最香的食物了。” “给我。”小鱼儿朝他伸出手。 老乞丐呵呵一乐伸出手,掌中托出一颗鸡蛋那么大的珠子,这颗珠子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仔细一瞧珠子本身竟是散发出月辉星芒一般的光泽,而那光又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珠面上滚动来滚动去。 老乞丐道:“物归原主。” 小鱼儿道:“天下间任谁会想到你这老乞丐会是小偷。” 老乞丐道:“人若是饿到时候,还会抢的,嘿嘿,不过你到奇怪明知道是老叫化拿了珠子,怎么不来要,难道你就不怕,老叫化拿了珠子走人了。 小鱼儿的笑容里带着满腔自信:“要饭的只为添饱肚子,要钱根本就没用。” 老乞丐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赞赏,但随即眉头一皱道:“你小子明知道店家无辜,明知道是老叫化做的手脚,怎么还有钱不给,反而坑他?” “我要是做个好人,你和你的小要饭,哪里还有美味可吃,更何况我从小就明白一条真理。” 老乞丐眼睛一亮道:“什么真理?” “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哈哈……你真不愧是江小鱼!他话锋一转,仇皇殿与我丐帮有血海深仇,本帮若与少侠兄弟联手,此事可成。” 江小鱼一脸错愕道:“仇皇殿,那是什么地方,我从没有听说过。” 第21章 杀手上门 大雪中的世界,永远那么纯洁,就像我们心灵深处密封的那块净土。[.超多好看小说] 飘雪纷飞中,这片世间尽是纯洁的白色,雪光,就像夜空天际里所有星辰闪烁。 面对着眼前高耸入天的大雪山,也不知道那围绕峰端的是云烟,还是雪雾,站在这样一个一尘不染的世界里,雪花轻轻的擦过衣衫脸庞,就像是女子轻轻的吻,冰天雪地里感觉到的并不是彻骨的寒冷,而是心都化了。 想必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当世狂魔,身在此处也会心止如水,平静无波。 何况现在身在山脚下的是一身白衣飘飘的江无缺,他的样子,他的优雅,他的气度,另这纯净的世间更像是一副不切实际的画卷。 沿着雪道,他一步一步的踏上高山。 越是高处,风雪吹在脸上就越疼,今天的风也好像特别的大,江无缺的身子渐渐在风雪的逼迫下慢了下来,突然他的心一震,这风不对! 就在这时候,他脚下一空,整个身体都朝下掉落,在这一恍神,江无缺虽心里也跟着脚下一空,但并不慌乱,左脚在右脚上踏上一步,借着这一点力到,高身而起,接着右脚又在左脚上借力一步,身子竟是高入半空,那身形动作矫健轻灵,本就是眨眼之间。 就在他身形高起的同时,在他前后左右响起呼啸风声,雪尘飞扬里,四面黑丝巨网如同四面高墙一般,合围铺盖过来。 真是突然,这四张巨网的出现简直就是不给人分豪的机会,带着强劲的风势,漫天的雪尘,铺天盖地的合围罩下。 江无缺身虽如灵燕,也逃不过这迅猛之极的捕牢。 没有时间了,那四面巨大的黑网已经合围了过来。 江无缺身在半空之中凝身一转,身似陀螺飞旋,但就在这时候,四面巨网已合了过来,只不过没有将他的身子包裹其中,他的身子在那四面巨网里陀螺般飞旋,剑光与铁网之间碰擦出的火花伤人眼眸。 原来江无缺情急之下,只有用“凝行大昆仑”的剑招,是想剑影随身,既保护了周身上下,又借着飞旋之力,推动剑影之威,将四面巨网功破而出,只可惜这巨网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竟是坚如铁壁,剑影纷飞中,巨网却是丝毫不破,但是巨网最后的合围一体却是被他的一招暂时阻了下来。 四面呼喝声起,几条本来面目就狰狞可布的大汉,从四面飞身而起,犹如活鬼一般,对着网中的江无缺扑了上来,流光,飞剑,铁掌,钩杈,带着血腥的杀意,一同朝着江无缺的身子攻来。 江无缺飞旋的速度越来越快,片刻工夫竟是只有剑的影子,不见人的影子了,飞旋的剑影里,竟是奇迹一般的飘出一朵又一朵的莲花,莲花的数量不断的增多,多的四面巨网里帖浮的到处都是。 突然江无缺形成的飞旋光影,闪出幽幽荡荡的水蓝光泽,冰天雪地的世界一瞬息散满莲花的淡淡清芳。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在这淡淡清芳之中柔缓下来,就连那几条凶神般的汉子,他们的速度也在半空里慢了下来,他们的心里在恼火,他们本来是不想慢的,可是那莲花的香气之中,像是有另外的一股奇异力量,将他们生生拖住。 接着那些浮在网中的花朵也同都蓝光一闪,蓝光汹涌如潮,四面巨网终于被这一发不收的蓝光冲的零碎飞扬,刀断剑毁的声响中,几声惨叫回荡在天际之上,那些扑来的大汉,受到网崩的冲击,全都倒飞回去,狠狠的摔在雪地上,有的甚至撞碎了雪山上的岩石。 江无缺凌空翻身,安稳的落下来,那些大汉都死了,手里的兵器都只剩下了半截,即便是死了,他们的手还是紧紧的抓着兵器不放。 不过他们死的却是另江无缺有些不忍,他们有的喉咙处砍着半截刀身,鲜血一顿一顿的向外冒,有的鼻子上刺着半段残剑,扭曲的面容满是鲜血,有的全身上下被钉满了飞针,要是和刺猬比起刺来,只多不少,这样死的人没有一滴血,却是表情最绝望的,他们的手里,死还转着一把针,和钉在他们身上的针一模一样。 还有几个人脖子上只剩下了一半脑袋,手里握着的钢钩也剩了半个。 这纯净的像是一地星辰闪耀的世界,与这样的场面明显的对峙着,那样格格不入。 漫天落雪,掩盖不了尸身与鲜血,再大的风也吹不散,血腥的气息。 江无缺面对着眼前的景象,再仰望着漫天落雪,轻轻的叹息着,只不过心底的惆怅更沉重。 他朝着峰端仙云栈的方向望了一眼,这一下心真的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兰儿!云儿!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妻儿遭遇不幸,可是…… 急奔了几步,江无缺的心口像是被一只箭穿透了一样痛,身子一软摔在雪地上,他的心口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可是那明明就是被箭穿透的痛感,痛到连呼吸都不敢,全身上下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握紧拳头对他来说都很困难。 几声震天狞笑响了起来,五六个虎面大汉在风雪深处显出了身子,他们一现身,便有一股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风变强了,雪也狂了。 而这几个大汉竟是活生生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个领头的大汉铁声铁气的道:“好强的江无缺,没想到“困天网”也拿不住你,但你要知道“困天网”上有天下百毒,你虽将其打破,却也是活不成的了。” 笑声,几个大汉一起的笑声,回荡在大雪纷扬的世界,从半山之上飘入天际之中,无边散远,而这笑声就像是几个妖魔,刚刚将几个活生生的人撕碎看着那血淋淋的残身,放声大笑一样。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江某隐居多年,早已不过问江湖之事……”说道这里江无缺已无力气再说下去了。 回答他的还是那满天笑声,接着那领头的大汉冷冷的道:“我们是谁想必江大侠早已心知肚明!” 江无缺慢慢的仰起面容,眼神闪烁一字一字的道:“你们是仇皇殿的人。” “我们仇皇殿在江湖上的时间不长,不过江湖上的朋友却送给我们仇皇殿一句话,被找上门的死!何况江大侠您还是先注意我们的。” 江无缺没有看他们,而是朝着峰顶仙云栈的方向望了一望,接下来的事情那几个大汉都看的傻了一般,江无缺的身体正一点一点挣扎着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而他的身上更是神奇一般的散发出嫩绿光芒,绿芒在他的身体上像是火苗在燃烧忽而强,忽而弱,江无缺的身子却是缓缓的站了起来,面色也恢复了许多。 “回春决!”领头的大汉面色惊变,突的扑身而上,他的几个属下也各抄兵器,四面围攻而来。 这几个大汉不但异常凶猛,而且身形一点也不显笨重,出手更是又狠又损,又阴又毒。 江无缺的周围不知怎么竟自生出了十六朵莲花,将他的身体围在当中。 十六朵莲花都在他的半身处,附有灵气一般的幽幽转动,花体本身散出剔透光泽,而身在正中的江无缺双掌不停变换,千奇曼妙做出的指法竟都是花朵的形态,优雅之中隐隐杀意纵横。 在他双掌大开击出的同时,围绕着他的十六朵莲花都被他的掌力震碎了,伤势的花瓣飞扬出去,攻来的大汉们也在他的一掌之下,随着那十六朵莲花一样骨碎心损,也如同那些伤势的花瓣一般,飞扬而去。 不同的是震碎的十六朵莲花,与冲散的花瓣,都是虚幻的,只不过那几个大汉到是真正的骨碎心损,飞震出老远不能再活了,一掌余力未散,江无缺的身影一蹿已远在几丈以外了,此刻他的心乱如麻,一心一意只想回到山颠的仙云栈,看望自己的妻子儿子。 第22章 太虚境界 过了这条雪道就是仙云栈了,不知怎么离仙云栈越近,大雪也似乎安静的多。 江无缺却止住了脚步,不再走了。 几丈之外,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正侧身对着他,朝着落雪深处的邻山望去,那些临近的山脉披挂着一身银装,连绵起伏,大气磅礴,风雪飘摇里更另群峰增添了一份神秘,朦胧的美感,仿佛所有的山脉都似有灵气围绕,仿佛那里就是一片飘渺的仙境。 红衣女子看的痴了,似乎本就不知道他的出现,江无缺就是因为她而止住脚步的,他一直以来都是对女子格外尊重和礼貌,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她观景的气氛,大雪在她的周围安静的飘落,似乎也不想惊扰她,似乎也想另她观赏的尽兴。 女子若是生得她这般美貌,没有人不动容,不关照,即便是风雪在这样的绝世容颜面前也有了明显的收敛。 其实她根本就不用陶醉在远处的山景之中,落雪深处的一朵红梅,那凝望远处的明蛑清亮如星,那不沾丝毫胭脂的侧脸,却是比涂尽了胭脂的天下美人,都要漂亮,那是天然的美,纯净的美,红衣动荡,发迹飞舞,她自己实际上就是一副天下最美的风景。 如果有人的心在颤抖,也许是听到了她轻轻的叹息声,虽然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听者却很容易就了解了这女子似乎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事实正是如此,她来这里就是要做一件事,这件事她根本不想去做,或许做了之后她内心深处都不会原谅自己,会难过,也会自责,可是那个男人交代她的事情,她可以不做么,那是他唯一深爱的男人,他的相公,她只有一个月大的女儿的父亲。 所以她的心里很难,即便是面对这远离凡尘的美景,心头的沉重也是放不开,化不掉的。 她把视线转到身边的落雪上,摊开玉手,正过身子,她的心似乎痛了一下,落在手上的雪花都已融化,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便这样她的美丽也胜过了风情万种。 面对着她的容颜,江无缺也微微僵住,然后她就再次起步,刚才江无缺不走,是不想打扰她观望景色,或者说是不愿破坏了这副人间最美的画卷,此刻他没有理由再耽误了。 只是他才刚刚迈出一步,那女子就开口说话了,声音里似乎也听不出丝毫情感。“你觉得,你可以走么?” 江无缺一愣道:“夫人的意思,在下不明白?” 红衣女子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道:“我是仇皇殿的女主人。” 江无缺面色一震,身形前纵,像是风一样想从她的身边掠过去。 他是风,红衣女子的身形比他还要灵动,已经一掌击出等待他自己撞过来。 江无缺身在半路凝转顺势功出数招,他想将这女子逼退,经过女子的出手,他知道这女子的功力并不弱,因此下手并没有留下什么情面,可是女子身形招法都是怪异绝伦,江无缺这样的一代大侠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招法,不但没有将她逼退,反而自己让她逼回了原地。 只听红衣女子道:“我不想杀你,江大侠暂时委屈你了!” 她身形一晃,虚出一招,口中念念有词道:“九重方外天,无边无境地,浮沉温梦生名之谓太虚。在她心口的地方,那旋转的圆盘再次出现了,天地为之变色,风雪瞬间咆哮,那圆盘之中是无尽头的黑暗,像是旋转的夜空,星光闪耀。 江无缺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那个圆盘简直巨大的可怖,狂风暴雪,山崩地裂之中,一股灭绝一切的力量,从那巨大的圆盘里扑出来,将他小小的身体卷了进去。 江无缺醒来的时候,也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这里雾气弥漫,他正要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地面可以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整个地面都是亮亮的,如冰似镜,更有缓缓白雾,从地面上幽幽而升,与半空弥漫的雾气,相融相合,气氛诡异。(.无弹窗广告) 他站了起来,四周望去,这里除了漫天大雾,就再也没有东西可见。 江无缺心急如火焚,那红衣夫人就在仙云栈外,那兰儿云儿呢?!他甚至不敢想下去, 但是这里要怎么出去,他展开身法,一路急驰,也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他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到头来好像都是又回到原点一般,最后江无缺站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丢掉了男子的尊严一般,疲倦的软下身去,雾气渐渐的将他埋葬。 “无缺……”这样一声轻轻的呼唤,语句里深藏的温柔,这声音明明就是铁心兰的,江无缺的心一颤,凝神望去,深雾之中,铁心兰蓝衣缓现,笑容如花,正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来,在她怀中包裹着的白胖男孩睡的正甜。 江无缺愣在那里似乎什么都已忘记,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指间的温暖流荡过全身,最后,归入心田。 “心兰……”他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你和云儿还好么?” 铁心兰轻轻一笑,正如一朵兰花幽幽绽放。“傻瓜,有你在我们身边,人家和云儿怎会不好。”说着铁心兰的身子一软,与孩子一起投进他的怀抱。 这熟悉的体温,这犹如兰花一样的淡淡香气,江无缺紧紧的抱着他们,可是眨眼之间,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怀抱里什么都没有。 “心兰!心兰!!”他情急而呼,站起身来,四面观望,那神情就像是夜路里,突然失去亲人的孩子。 “孩子,你累了么,你,你还认得我们么?”这声音是从尽头的迷雾里传出来的,一对夫妇,缓缓的走过来,雾气在他们身边散开,再合拢。 他们看上去都还很年轻,也不知怎么这对夫妇只是轻轻的走来,两人之间的默契,两人身上所另人羡慕的幸福感觉,竟是任何语言也形容不了的,好像,他们走过的地方,都开满了花,花瓣飘落,蜂飞碟舞,将两个人,绕在中间。 江无缺望着这对夫妇的身影直到他们来到了他的身边,直到那满面慈爱的妇人,仰面观望着他,一脸欣慰满足的时候,直到他感觉到那妇人颤抖的手,试探的去抚摩他的脸时,他才回过神来。 “你……你的脸上没有刀痕,你……你是哥哥对不对?你,你还有一个弟弟,他,他也像你这样好么?”妇人的语声颤抖的更加厉害,眼泪也流了下来。 江无缺愣愣的望着这个在他面前慈祥可亲的妇人,仔细搜索着脑中的记忆,却是怎么也想不出这妇人是谁,只得一片茫然道:“夫人你是?” “你觉得我是谁?” 那妇人早已泪落如雨,那么轻轻的语声,却是另江无缺的心灵震颤不已。 江无缺无比激荡却又无比悲伤的,望着这对夫妇,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语言 他慢慢的在他们两个面前跪了下来,再抬起头望着他们的时候,他也是泪流满面了。 “爹……娘……”他没有喊出来,只是轻的不能再轻的念出这两个字,世间没有任何一种笑容,如他这般满是心碎。 月奴,掩面而泣,江风的手,握住了他的肩膀,那样紧,那么有力,这一握的情感,远远超越了千言万语的诉说。 只是片刻之间,两人都已不见了。 “爹!娘!”此刻的江无缺终于狂吼出来,而有的只是他自己悲切的空空回响…… 哭声从心底最深的地方释放出来,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承认自己在哭,这是另一个男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对面起了一阵风,雾气一散,一个白衣女子已经站在了江无缺的面前,这女子美貌胜过仙子,不过在她的身上你似乎找寻不到一点人间的情感,仿佛她真的是来至九霄云外,眼里瞧不进事态苍生。 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江无缺的脸上竟是生生被她打了两记耳光。 江无缺被打的一愣猛然抬头,那女子侧身对着他,白衣飘飞,一张脸高傲的扬着,仿佛是没有动过。 江无缺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而那欢喜更是盖过了震惊,几乎是想脱口而出,可是又不敢如此随意,只得低头拜道:“大姑姑。”那声音不大不小,温文礼貌。 女子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一会才冷冷的道:“还知道我是你的大姑姑,移花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无缺知错。” “你要是知错就不会在这里跪着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一点用都没有!” 这个女子就是移花宫的邀月公主,此时此刻,她仍是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始终都不去瞧江无缺一眼。 “在你心中,我这个做师父的虽然排在了最后,却说明在你内心最无助的时候其实还是存在希望的,你想见到你的妻子儿子,更是幻想你的父母能在身边给你最深的安慰,最后是想问问我这个师父,你到底应该怎样才能从这里走出去,那么我就告诉你,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收起眼泪,站起身,这里无路,那路就必然在心间,你眼睛看不到,你还有心,我移花宫的人,没有眼泪,从不屈膝,无缺希望我们有缘再见的时候,我是正面对着你笑,而不是现在这样连看都没心情看你!” 邀月公主的声浪冷冷的回荡久久不散,而她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而江无缺不在急噪,不在悲伤,当那声浪最终散去的时候,他像是感悟到了什么一样,缓缓的合上眼睛。 黑暗,无尽的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的世界里,仿佛闪耀出一点星光,像是一盏灯火,为他点亮了路途。 第23章 生死一搏 雩姬站在飞扬的大雪里,面容安静而美丽,只是那动人的眼波深处似有几许化不开的惆怅,那淡淡的哀伤。 如果可以化身为一片雪花,没有拘束自由的在天际飘飞,游遍天涯,是否就没有这尘世间的种种烦恼了对么? 如果他不爱我,便是不会救我了的对么?只是仇恨的怒火扭曲了他的心灵,他其实也生活在一种深深的煎熬里对么,他之所以带上那冷冷的面具,是因为他不想另他人清楚的看到他所受过的伤痕。 如果这个叫江无缺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以换回他的本性另他幸福快乐的话,那么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自己会不开心,心中的沉重没办法释放,难道他不高兴自己就会快乐么? 何况我并没有杀死江无缺只是把他送入了太虚异界之中,等到将来与他好好讲讲再放了他也是一样的,他已经是有了女儿的父亲了,为了女儿他也不会在那样残酷无情了吧。 世人不总是念道越是无情越有情么,他一定不会另自己失望的,一定不会。 想到这里,那飞雪深处的女子轻轻微笑。 不过只在片刻之间,雩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愣愣的站在那里,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变僵变硬…… 江无缺仍然没有睁开眼睛,朝着那如灯似星的光亮走去,那点光亮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竟是从地面上飘了起来,悠悠荡荡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突然风起雾荡,一声轰天怒吼,将这个世界震的摇晃起来,江无缺的身体也跟着剧烈的摇晃,不过他握紧了手里的那点光亮,睁开眼睛,只见头顶上的雾气滚滚而动,更有刺目雷痕怪闪不断。 又是一声更强的咆哮之声,响过那声浪,呼啸着冲击过来,形成不可阻挡的巨大风势,像是有谁在愤怒的挑衅,闪耀的雷痕,割裂着上空的世界。 巨大的风势过后江无缺虽然仍是站在当地没有动,他一身白衣已经尽是裂口了,而且渐渐的更有鲜血从那那些裂口处缓缓的外溢出来。 江无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像是看不到尽头的前方,就是那片诡异的如同夜空一样的黑色里,闪出了星星的光芒,不是一个,而是一片正和凡世的夜空一模一样。 而就在那一片如同夜空般的黑暗之中传出了一步一步的脚步之声,那脚步每走一下,这里世界就会一阵剧烈的摇晃,这里好在是空无一物,若是有着什么高大山脉的话,早就被这脚步的声响震得塌了。 一个巨大的影子在那远深的黑暗之中,缓缓的现出样貌,该怎么去形容这头怪兽的样子呢?他应该算这世界上最不能想象,最凶残冷酷的怪兽了,只因为他现身之后的那一声咆哮,像是想,撕碎天下所有生命,残忍而血腥的另人绝望。 “凡人进入太虚异界,应当受到化星之刑,为吾之食。”那巨兽满身的杀伐之威,面色严正傲冷,那滚滚的声浪更是神圣到不可侵犯,仿佛天地之一切,由他掌控。 “无论你是神是妖,江某人问心无愧,倘若阁下真是神明,就请放江某出去,在下妻儿可能身处危境,实是再也耽误不得了。” 那巨兽狂笑一声,忽的张开血盆大口,一条粗大火舌,朝着江无缺的身体,呼啸着喷射过去,热浪灼面,这般凶猛的火焰,强大的气势,简直是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江无缺的一双眼眸之中,都是那半空之中咆哮而来的火焰,江无缺身形飘起,如灵燕一般向后退出两丈之远,不过那火势的速度也不慢,眨眼的功夫就跟了上来,顷刻之间就要将他小小的身子,吞入这巨大的火海之中。 江无缺身子后退的时候,两手并没有空下来,他双掌交错,诡异难懂,但那些指法手势却是幽雅曼妙的,仿如女子舞蹈,莲花开放。 就在那铺天盖地的火焰,要将他吞灭的时候,他的两手,像是攒足了千斤之力,拼死一博。 一朵巨大的莲花开放在火焰之前,那花朵之上蓝芒流转,火焰既无法将其吞灭,也不能将其冲破,火焰与莲花,谁也不退让分毫,就那么僵持在半空之中,江无缺的衣服在扑面而来的热浪里,有了融化的迹象,发迹也不停的断落,衣服融化下的皮肤,现出了明显的伤痕,他的表情更是十分痛苦的,他是人,根本没有能力与妖魔抗衡,只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退缩,多坚持一秒就活过了一秒,若是就这般放弃退缩了,这片火海将另他成灰。 此刻,他的前方不仅有那一朵巨大的莲花在与火势抗衡,他的周围又一次出现了十六朵盛开的小莲花,将他护在中间,每一朵花的身上,都闪耀着水蓝光泽,江无缺竟也怒吼了一声,十六朵莲花,全部在他的一吼之下被震的四分五裂,所有的花瓣都投身火海,那般澎湃的气势,美丽,伤感,壮观。 那巨大的莲花依旧是整体在火海的前方幽幽自转,就在那些花瓣,扑入火海的同时,它巨大的花身之上,蓝芒爆涨,竟是带着另人难以置信的奇异力量,淹没了火焰,重创了那个巨大的怪物。 怪物仰天嚎叫,凄惨里带着无比的愤怒,在江无缺死命一击之下,他的身上已出现了明显的伤口,鲜血滴答。 它受伤了!居然受伤了!既能受伤,也就是可以战胜的,它并没有想象之中那样可怕!江无缺身心剧荡,面容焕发,希望之火化作无尽神力,在周身之间汹涌澎湃。 江无缺在巨兽的吼叫声中,身如灵燕飞天,身在之处竟是到了那巨兽的头顶,剑再次出鞘,冷冷的剑刃之上,是秋水青波的流转,是星月宁静的辉芒,这样的剑仿佛不是杀人的武器因为身为剑,它没有一丝的锋芒。 可是就在这顷刻之间,宁静的剑身,狂暴起来,散发的剑气就像是沉眠了千年的巨龙,突然被人从美丽的梦境之中惊醒,那威力可想而知。 剑化为龙! 龙翔断九天! 身如巧燕前飞的江无缺一连攻出九剑,每一剑都带有怒龙破云的威势与气浪。 巨兽虽然身体如山却也难以抵挡这九剑之威,每受一剑便惨嚎退步,这九剑几乎就将它的身体逼进了它刚刚出现的,如夜空天际一般的黑幕之中。 只差一步,怪兽的声声凄吼里,它所受每一剑的怨恨与愤怒,终于汇成了它疯狂的爆发。致命的第九剑,那龙形的剑气,被它的一对爪子,死死的掐住脖子,剑龙在它的巨爪之间奋力挣扎可是任谁都可以看出,剑龙的挣扎已经是越来越弱了。 那巨兽可能是狠透了这剑龙,更像是怕夜长梦多再被他有了翻身的机会。 巨兽就像是一千八百年没吃饭一样,血口獠牙,硬是咬断了剑龙的头。也不知它是兴奋,还是挑衅,总之它仰面向天的疯吼一声,在这世上最最难听的吼声之中,它两爪大开,生生将剑龙的身体撕碎了。 在吼声最得意最强盛的时候,整个世界,到处如同炮轰一般的爆炸,在这一连的爆炸声之中,巨兽将剑龙的残体,朝江无缺,狠狠一抛。 剑龙虽死,剑气留形,江无缺半空几个翻转才险险避过,在一片爆炸声中落地的江无缺身体踉跄后退,就要摔倒的瞬间,他单剑指地,才刚稳住身形,身后便是几声破碎的脆响,他手中的剑断了四截,残剑崩飞起多高,他一口鲜血,喷洒如雨。 他嘴中的鲜血还未流净,那同他一样已是满身鲜血的巨兽,两只巨爪里抛射而出的闪动雷电光泽的巨球,带着风荡雷鸣般,无尽灭绝的杀意,冲过来,两个球,就如同两座小山。 此刻江无缺的伤势很重,重到再提不起一口真气,他只有在这眼睁睁的等待死亡,人若临死,最想念谁,那心底最真的呼唤,你可听见…… 第24章 风雪无情 江无缺静静的合起眼眸,他不是不想反抗,此时此刻他真的没有反抗的能力了。(.无弹窗广告) 突然,身后,风起。 一股奇异的力量涌了进来,将他拉出了这个太虚异界。 又回到了这个世界,大雪依旧无声的飘落,演绎着优雅的悲伤。 那将他硬拉出来的力量是那么的野蛮,他的伤势更重了,现在他只能躺在冰冷的血地上,这世界到处是白色,只有他的身上,是一片血红,或许还应该算上雩姬的一身红装。 此时的雩姬就站在他面前,只不过江无缺只能看见她的一双脚,虽然穿着鞋子,不过她的这双脚应该是小巧而美丽的,透着雪的光色,就像雪一样白。 江无缺已伤的太重,他已无法站起来,甚至是轻微的动上一动,那股难言的痛苦就会传遍身体里的每一处神经,另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重感。 他艰难的爬向前方,朝着仙云栈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身子,身后留下了一地鲜血,任雪再大,也无法掩盖。 雩姬只是看着,这一次她并没有阻拦,等到江无缺爬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你这样去,有什么用?”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怕一回答这点力气就散了,他只是朝前爬,身后拉出的长长血道,那么凄然,而这一切比之所有回答都能表明心意。 望着他的身影,雩姬的心里有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在翻腾涌动,是震撼,是感伤,还是心痛?都像是有一些,又如同心中只是一片空白…… 风雪漫天的雪山之颠,那精简的木屋前面,早已经是一片恶斗撕杀了,铁心兰,在八九个大汉的围攻之下,依旧应对自如,出手收式,迅疾中带出沉稳,而有些尸身,已经被大雪掩埋了起来,只露出了一个头,或是一条腿,一段手臂,谁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铁心兰到底杀了多少个人。 她被八九个人围在圈子当中,身上所爆发出的猛烈气势,完全不是女孩子应该有的,更何况她本是雪中的兰花,像这样不要命的攻击,每一招都只想着取他人性命或是直向他人弱点完全不给自己退路的打法,确实把这个一向喜爱安静,观雪伤情的女子变的疯狂起来。 在她这样的攻势之下,那八九个如铁一般的大汉倒显得笨重起来,似乎有些放不开手来打了,铁心兰怒喝一声,竟是不带半点女子娇弱之气,喝声之中她的身子已至半空旋转,那些大汉,只看到她转动的裙摆,如旋转的兰花,惊叹的恍惚里,这八九个大汉已被一招‘盘龙连环腿’踢的七零八落的散飞出去,再也没见一个起来。 铁心兰的身体,在漫天的雪花里,如一朵旋花般轻轻的落下来,美丽而轻柔,与前一刻的她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风雪深处,响起了一阵掌声,那掌声像是一个风雅的人,跟着音乐的旋律打着节拍一样。 只是,铁心兰的眉头却皱紧了,这样的掌声之中她的心却空了,很恐惧,很无助,那明明是赞扬的掌声,可是却逼着她一路后退,她退的那样小心,那样缓慢,就像是兔子看见了豺狼,恐惧到了极限,腿都软了。 究竟是谁这样可怕,那另人恐惧的力量难道竟是与魔鬼等同吗? 终于那人的脸,在风雪之中显现出来,那不是一张人的面容,那是一具铁面。 披挂着一身风雪,没有一丝人间的情感流露,就算是这暴雪狂风的世界,在他出现的时刻,也似乎有所收敛,他就那样走过来,再平常不过,再随意不过,一面走,一面拍着手,那张铁面,不狰狞不血腥,可是在他身上就是涌出了那股气势,可以震慑所有人的心灵,让你胆寒,另你惶恐。 而他身后,跟着一横排的身披黑斗篷,一身黑褂的人,风雪之中他们的就像是刚刚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鬼魂,若是有这样一群人,在风声如鬼泣,雪雾似末日的情况下,向着你缓慢靠近,你将怎样面对? 铁心兰退的不能再退了,她的身后就是仙云栈,在最危险,最恐惧的时候她退回了家里,是不是内心之中还有着对家的依赖,是不是还想用自己的生命去保卫,房间里那个睡梦里的婴孩儿,或许离着家人近了,就不再那般恐惧了吧? 铁面率领他的黑衣人依旧渐渐的逼过来,他还在拍手,可是突兀他的掌声停了…… 风声暴起,他身后十几个如同幽灵一般的黑衣人,飞纵而起,半空中的他们,一同拔出长剑,朝着铁心兰,飞扑刺下。 她怕的只是那个铁面人,面对他们她仍可保持足够的镇定,右手一抖,剑已在手,几个剑尖正刺下来,铁心兰剑一横,四五把剑尖如刁钻的鹰嘴,啄在了她的剑身之上,与此同时,她扬起的左手上,蓝袖已如蛇般扫向那四五个人的脖子。 趁着四五个黑衣人退去的空挡,她身子一转,剑影却绕身纷飞,竟是将另外几个黑衣攻来的剑招给挡了回去。 十几个黑衣人的攻势,竟被她化解在了须臾之间,她的出手反映当真是快。 黑衣人们几乎是同时落地,且显得踉跄狼狈之极。 而那铁面男子站在不远的地方,不动也不说话,铁心兰不敢去看他,因为她还不知道这个人应当如何来对付,当她感觉到他似乎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的心口处,就不由抽进了一口冷气。 而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迎面的剑已经到了,她一偏头,几缕发丝,在剑锋下断落…… 还不等她正过头来,前后左右都是凌厉的剑影,她被黑衣人包围了。 一把剑对十几把剑,一个女人对十几个冷血的男人,凌乱纷飞的剑影,每一道都可以血剑封喉。 是谁的鲜血涂染了纯净的大地,鲜血惨烈,清雪晶莹。 撕杀静止在风吹雪落之间,铁心兰的发迹有些凌乱,面色显得苍白,她一身水蓝色衣杉上,好几处剑伤血口,忽地,她面前几个黑衣人的咽喉处,都在同一时间喷出血柱,那些身子僵冷冷的倒在地上,就像是废旧的木头。 铁心兰的一只手顺着指尖在流血,另一只手上,是剑在滴血。 她和依然站立着的五个黑衣人,彼此相对,落雪之间,竟是都需要休息一般谁也没有再动手,而这安静的画面实质上却有着隐隐的杀气流动。 谁也不曾想到,那个最先持剑而上的人竟是铁心兰,她的长发在风雪之中飘摇,她的衣杉也在风雪之中摆荡,她的身影看上去如此缓慢轻盈,却是惊人的快,带着不可思议像是从生命中爆发出的无尽力量,就像是安静千年的火山,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喷发了一般。 那五个黑衣男子,竟被她的气势震慑其中,已似忘记了反抗。 就在铁心兰的剑将要刺穿一个黑衣男子咽喉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那五个黑衣人的身后越了出来,就像是大鹏展翅,任谁人在他身下,都似如此渺小,他的脸,是一张铁面。 他单手成抓,如鹰擒兔,一张大手当空罩下,硬生生的将铁心兰的剑抓在手里,剑在他的手里,竟被拧的扭曲了,遇到了他再锋利的剑竟是破铜烂铁都不如。 铁心兰还来不急惊讶,铁面在空中身形已然变换,凌空踢出两脚,光是这脚力带起的风劲就足可以开碑碎石了。 铁心兰只觉得眼前脚影连闪,当胸正中,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踉跄后退之时,铁面的第二脚,正踢在她的脸上,铁心兰整个人被踢了起来,在半空滚了几滚才跌落在大雪里,才一落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五脏六腑痛的她不敢移动分毫。 铁面潇洒的落得地来,负手而立在风雪之中,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男女之分,面是铁,心如石,放眼世间他对谁曾心软。 那五个黑衣人朝着铁心兰一步一步的逼近,铁心兰动不了,只能躺在雪地里看着他们过来,面色虽然虚弱惨白,却是没有半分恐惧。 一个黑衣人的剑刺了过来,铁心兰闭上了眼睛,剑尖在她的身上一点一挑,她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五个黑衣人离他更近了,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微微的笑意,不知怎么面对这一张张带笑的脸,铁心兰感到内心伸处一片冰寒,她开始恐惧,恐惧到全身颤抖,甚至眼神之中充满了乞求。 她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羊,面对着一点点逼近的群狼,一群罪恶的狼! 先前的一剑,挑开了她的裙带。 铁心兰挣扎着,充满了慌乱和恐惧,可是她爬的还是那样慢,在他们五人的脚下,她只显得那般惊慌无助,五个黑衣男子,像是就喜欢她如今的样子,她越是爬,他们就越兴奋,只是用剑挑破她的衣衫,不伤她的皮肉。 铁面远远的站在那里,不阻拦也不参与,像是在观望一场最好看的游戏。 铁心兰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破烂烂,雪白的肌肤已裸露了不少,而她的前方,就是绝壁,那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黑衣男子们将她逼到这里,以为她无处可逃了,那兴奋而另人恐慌的笑声,竟是连这漫天风雪都不能掩饰。 铁心兰却回过头来,望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鄙视。“你们休想得逞!休想!”她那样坚定的说,一咬牙,向着那万丈深渊猛扑下去。 山谷深处是她痛快的大笑之声,震撼了群山,震慑了这片天地 在她的笑声之中,所有的人都呆傻在那里,天地之间,是无边的雪,无穷的风。 第25章 情归何处 “心兰……”是谁的呼唤颤抖的回荡在风雪之间,这一声呼唤,天地动容,雪悲风凄,这无穷无尽的声浪,却又显得无助而脆弱。 江无缺如此艰难的爬回来,可就是眼前的一幕,另他在顷刻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动力,他筋疲力尽的躺在雪地里,什么都不知道了,眼角有一丝温热的泪痕,却又怎能化的开这无尽冰雪的世间。 铁面一步一步朝他昏死的地方走过来,这种步态,平淡之中却是透出一股慑人的气魄,仿佛他已经将这天下握在手心,是他主宰着,这个世间。 铁面用脚翻过了江无缺的身子,昏迷之中的他本已是什么都不会知道的了,可是他的面容仿佛呈现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悲伤。 铁面看着他的脸,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就像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境一样。 其实没有多久,只是人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他伸出手,现在已经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人们恭敬的送上一柄剑,虽然是背对着他们,虽然他根本就看不到这份恭敬,但是黑衣人的神态,却是将他奉为神明。 这柄剑并不是世上罕见的宝物,但足可以刺穿人的心脏,砍了人的头颅。[] 铁面什么都没说只见一道寒闪,手起剑落…… 只有鲜红的血,才能和这片银白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而这血并不是江无缺的,这血是一点一滴,落在他脸上的,这血是一只手的血,这只手握住了铁面刺下的剑,在剑尖就要刺破他心脏的一刻,握住了剑。 萼姬的手在流血,她握着他的剑,她阻拦了他的行动,世间上只有仇人或是对头才会这样去做,但萼姬却是他的妻子。 她的眼神里没有面对着仇人与对头的怨恨,只有妻子的温柔,那是比天下所有妻子都温柔的眼神,没有男人不欣喜,没有男人不动容,只是她面对的男子却是一张冰冷到另人心寒的铁面。 萼姬的语声也是如此温柔,担心他会不高兴,温柔之中可以寻到点点怯意。“放了他吧,你折磨他们的已经够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被铁面一掌扇了出去,摔在雪地之中,这一下,不是普普通通的一记耳光,而是含有内劲的一掌,可以说这一扇之下,可取了人的性命,而他却是对着自己的妻子出手。[.超多好看小说] 身在雪地的萼姬,一只手还在流血,可她并不去在意,只是望着铁面眼神之中,没有怨恨,却是有着浅浅的悲伤和对于他深深的痛惜,风雪之中她的样子另人心疼。 铁面更是不多说一句话,又一次手起剑落。 这一次没有人会阻拦他,可是他手里的剑依然是在将要刺穿他心脏的时候,生生顿住了。 那间木屋里,传出了婴孩梦醒之后的哭声,格外洪亮。 就是这声音另铁面手里的剑顿住了。“难道,江无缺和铁心兰有了孩子!”婴孩的哭声里他在沉思,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心如同海一样深,表面的平静又能代表了什么呢。 “带他回去。”他看着脚下昏迷之中的江无缺,却命令着身后的黑衣人。 而后他自己,却是跨过了江无缺的身体,朝着那间木屋走去。 婴孩的哭声,从他踏进那个门里就消失了,等他出来的时候,一边手里是那柄剑,一边的臂弯之中是一个包裹的很严密的婴孩,婴孩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眼睛又大又亮的瞪着。面对他的一张铁面,他不仅不恐惧,反而还很好奇,很兴奋,很喜欢,一张嫩嫩的小脸又鲜活又可爱。 铁面不理会任何一个人,抱着那个婴孩沿着雪道,下山而出,风雪渐渐掩盖了他的身影…… 一点烛光,不但没有显出仇皇殿,正殿的华丽威严,雄伟气势,反而这阴暗的光线倒是增添了几许悲凉的味道。 萼姬受伤的手已经包扎过了,现在她坐在铺着虎皮的石椅上,怀里也抱着一个婴孩,这个孩子在包裹里笑呵呵的,样子十分可人,这就是她们刚刚满月的女儿,心柳。仇心柳! “心柳,让我们的心留住彼此,你说我们的女儿叫这个名字,好不好?” 无论事态如何变换,无论他对她怎样冷漠无情,他的话语,他片刻的柔情,萼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从来没有。 萼姬拿起了腰间衣服上悬挂的一串小铃铛,在心柳的面前轻轻的摇荡,清脆而愉快的声响,如此悦耳动听心柳笑的更欢快,更兴奋。 即便烛光微弱,她的小脸,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光亮。任谁都不能否认,她是最最快乐的女孩。 萼姬也笑了,笑的很轻,很满足,那是别无所求的笑容…… 是什么让心柳的笑声一下就停止了,是什么另萼姬也一下就收住了铃声和笑容,是什么让这里一下就变的冷冷冰冰,将前一刻欢快而温馨的画面顷刻冻结。 高大的黑影映在地面上,铁面回来了。 萼姬抱着心柳迎上去,铁面却如同根本没看见一样,从他们身边走进来。 萼姬站在那里,回头看了一眼铁面,抱着心柳默默的回到铁面身边,在他身边的位子里坐下来。 “你的手如何?”铁面看着她,话语里没有情感。 可是萼姬却感动的柔情似水。“没……没事了……”她的语调很好听,很羞涩,就如同红烛下,刚刚被接起盖头的新娘。 “你看看我们的女儿。”萼姬的脸娇红的可人,声音也更甜了几分,说着,她将孩子递过去,还没等到铁面的怀里,心柳便哇的大哭起来,萼姬下了一跳,连忙抱过来观看亲哄。 铁面却是极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只留下大哭不止的心柳和看着他离去,却不敢挽留的萼姬。 哭声,无论怎样都是止不住了,仿佛她看见了魔鬼,而别人却都看不见,也不知道魔鬼其实就在身边。 第26章 没有笑容 通往仙云栈的雪道上,一对男女走了过来,他们都很年轻也很漂亮,虽然穿着普通随意,却带着富贵之家少爷小姐都少有的气态,只是他们的脾气似乎不大好,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吵。 只见那一身火红衣衫的女子,在男子的搀扶下,仍旧不满意的道:“你慢点行不行啊?我说,我…我…”她停了下来开始喘气,一只手放在微起的肚腹之上轻轻抚着,看上去真的很累,就是这一张愁眉苦脸,却也是一副天真可人,带着顽皮的气息,耍赖的娇气。 男子一脸怀疑的模样,皱着眉头审视着她道:“我说你不会的吧!上这个山坡你歇息了六次了!”他用手比了一个六字,像是看见兔子吃虎一般的惊讶。无论他的表情再怎么夸张他也是一个你无法挑剔的美男子,美丽而从不正经的男子,从他此刻的神态看来,他真的是一个事事都不曾正经的人。 女子的脾气更是大,竟是生气的摆脱了他的搀扶。像是要和他拼命一般的对着他大喊,奇怪的是那一脸的愤怒竟没有一丝像是真实的。“要…”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好像在想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她对面的男子却对她笑起来,而那笑不是一丝普通的笑容,那笑容竟是像在说话,那笑容在说,怎么不说了呀,我亲爱的大小姐,我自从取了你过门我他妈的就没自在过一天,本来应该我自在的时候,其实想来想去,他妈的都是你自在。 一个人的笑容能表达出这么多的语言他的确太不简单了,当然这和他一贯的不正经是打死也分不开的。 而那女子更是不简单,她竟能读懂他笑容之中所要表达的一切,那娇美的脸渐渐的怒如火烧。她终于不顾一切的大骂出来,虽是在骂人,那声音却和她的脸一样叫人舒服。 只听她大声骂道:“江小鱼!若不是你,是你……你弄的我大肚子了,我!我!我怎么能有今天的!你个没良心的你!反倒说起我的不好来了!” 说这话她竟是真的拼起命来,扑上去一顿拳捶,竟是忘记了疲惫。这个如同调皮男孩的男子,自然就是小鱼儿了,这个怀有身孕,还如此胡闹泼辣,但却美丽娇媚的如同娃娃一样一身红装的女子自然便是小仙女张菁了。 小鱼儿面对着小仙女的一顿拳捶,不闪也不避竟是微微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那么舒服,他,他完全是在享受,就像午夜里老婆温柔的拳头,捶打着光华的背脊一样。 “这里,不对不对,你很笨你知不知道啊,不对,捶这,这里。”小鱼儿一面说,一面纽动着身体尽情享受。 可是他感觉不到张菁的捶打了,于是他睁开了眼睛,那个红衣身影已经朝着仙云栈的方向行的远了。 “喂!你别走太快,摔了我的儿子呀!” 前面的身影听了这话,居然跑了起来,有一种非摔不可的架势,只是小仙女的脚下功夫实在太好,好到她自己都气愤,再滑,再难走的雪路,她都是没有办法摔倒了的。 小鱼儿追了上去搂住了她道:“其实弄的你肚子大,你也愿意的,赶嘛说我,要说还不是都愿你,怀孕了还要来这冰天雪地的仙云栈。 “我是怕我生的时候害怕,所以来问问大嫂啊。 “生孩子哪有说生就生的,起码要十个月,你的肚子才大的。” “那万一要先生下来呢?” “啊?不会吧?” “你生过吗?” “没有,没有,旦愿我江小鱼不会造就这样的奇迹。” “那你怎么知道不能早生,所以我就要找大嫂,随便看看她是怎么带云儿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这一路,张菁都是身在小鱼儿的怀抱里,他们身后那一串留在雪地上的脚印,看去竟都是如此宁静,今天的雪山上没有下雪,却少不了大风的吹袭,只是两人的身影依旧温暖。 仙云栈,也就是那间雪山之颠的精制木舍,当他们远远看去的时候,似乎觉得这吹来的风,一下就冷了,如刀似剑。 张菁难以置信的将目光转向小鱼儿的脸,小鱼儿的手也从她的身体上滑了下来,怀抱顷刻之间就散掉了,更仿佛,他再也没有力气抱住谁。 一步,两步,小鱼儿朝着仙云栈走过去,那眼神仿佛空了,灵魂仿佛丢了。 这个他们兄弟一起建造的屋子,如今已经被火烧的不成样子了,只剩下焦黑残破的大体结构。 小鱼儿的手,抚摩着那被火烧过的残木,竟如同抚摩情人的脸庞,他的眼神四处观望,突然他竟是几步蹿到了悬崖边,捡起了已被雪埋了一半的蓝色的锈花鞋。 这个一直以来都给人玩世不恭的小鱼儿,生平第一次,如此郑重的皱紧眉头,眼神里似有一丝不愿相信的苦涩。“大哥!!大嫂!!”这一声呼喊,震慑云霄,环绕临山,久回不散…… 张菁始终一动也没动,仿佛直到现在也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小鱼儿的声浪合着呼啸的狂风一起回响。 最后小鱼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跪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手中抓起地上厚厚的积雪,手指间刺骨的冰凉,直透心肺。 八年后…… 月色如轻纱般笼罩着仙狐洞外的这片花海,花海在温柔的夜风中,仿佛是一朵朵,睡在摇篮里的孩童,纯净的是月,宁静的是夜,甜美飘香的花浪起伏。 只是倏地吹来一阵阴瑟瑟的风,夜幕也仿佛为之不安,一大团黑云眨眼间吞噬了月色。 风更凛冽,仿佛是恶魔在愤怒的狂吼,花海不安的起伏,动荡,像是一群刚刚从美梦中惊醒而受到了惊吓的孩子。 这阵黑色风暴,须臾之间便笼罩了一切,所过之处,花伤叶损,转眼之间这漫山遍野的花凋零一地,凄然惨淡,这风暴的气势之强烈,像是一头野兽刚刚冲出牢笼,要与捕杀它的猎人拼命一般的,朝着仙狐洞扑上去,在这风暴的劲势之下,仙狐洞显得那样单薄,仿佛垂死老人般,无论如何给人亦是受不起这一撞之力。 谁知道就在这股黑风即将撞上洞口的时候,仙狐洞那平平常常的石门,突的红光一荡,天地之间都为之一亮,一股极强盛的红芒一击而出,与那黑色的风暴一击而撞。没有山崩地裂的轰响,一撞之间,两股力量便都是急退而去,就像是人的手触到了火焰,本能的一缩。 黑色风团退了下去,在半空之中龙转式的旋转,虽是受到了重创,气势不旦没有减弱反而更是疯狂,更是显现了一股巨大的仇怒。 “火尾狐!出来见我,你出来见我!今天无论这样你都是要给我一个交代!!”这声浪强劲而野蛮,仿佛心底有恨,即便撕破了天空也无法消除,更像是魔鬼索命,冤魂复仇。 本来黑暗的天空,再这声浪之中更加可怖诡异…… 仙狐洞的石门并没有开,没有任何迎战敌人的场面出现,除了黑暗之中这狂怒的声浪在无尽回荡之外,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你是摩迦罗么?”突然夜空里传出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她的声音那么轻,轻的那么纯仿佛是流淌在山野之间的清泉般净澈而透明。 只是这一句问话,半空里旋转的黑风便平静了下来,那风里透出了一个高大如山的身影,那身体,那样挺拔如此坚硬,但这男子的脸却是俊朗不凡。 他像是强压着自己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神圣到冰冷的气息,努力让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努力让自己变的格外体贴,他虽仍是身在半空,无论怎样也掩饰不了那与生俱来的神圣的王者气息,可还是格外少有的笑容满面。 他的手轻轻抚摩小姑娘的头发,很难想象他这个人,也会有着如此温柔的一面,他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发出如此轻如梦语般的声音。 “你是若湖?” 若湖笑了,仰着稚嫩而天真的面容望着他,今夜的天空里,没有星光,只是她的眼神却比星星的光芒更亮,更美,更醉人心,因为她的眼神深处,有一份纯真,无邪更无欲。 若湖对她笑,美的纯粹,美的更醉人心,这笑容另所有人都舍不得不去疼爱。 若湖说:“摩迦罗你可不可以先回去,因为爷爷不想见你。” 若湖说:“摩迦罗你是不是有一个好大好的山洞,爷爷说明天就送我过去。” 摩迦罗动容道:“真……真的……” 若湖说:“你如果不信我,我们就拉勾勾好不好。这是多么幼稚的保证,却是她这么大的孩童最神圣的约定。 若湖先伸出了手,雪白光嫩的小手。伸出了手指。 作为山神的摩迦罗竟有点傻住了,他的大手颤颤的与那个小手勾一起,仿佛自己也成了一个无比快乐的孩子。 若湖天真的笑脸,竟是比圆圆的月亮更美丽…… 桃花谷,这是一座秀丽的山坡,这是一处幽静的山谷,这山谷之中各色花朵都开放的如此宁静。仿佛这里的一切都那么与世无争,桃花谷里生长着一棵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大树从村里满头白发的老人口中得知,在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爷爷就总是讲述有关于这大树的故事,他们的爷爷们说,这棵桃花树从他们是小孩的时候,就已经这么高,这么大,如此枝叶繁茂了。 总之这棵桃花巨树,在桃花谷中任意的一个地方都可看见,树上的桃花也是被风吹的散落在谷中的每一处,风送自然香,落花舞醉人。这是生活在谷里的百姓,随口念叨的话,却是一副实实在在的景色,当你身在这满谷幽芳中,观望这满天落花轻飞的一刻,没有人不动容,不陶醉,落花纷飞的一刻,仿佛心中所有的愁绪,都随着落花轻风,淡淡远去。 所以桃花谷中的人,无论是大人孩子,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和善而幸福的笑,纯朴而实在。 只是八年前,那个叫江霞的小孩出生以后,大家才觉得头痛起来,才觉得无可奈何,谁人也不会想到,这个看去懂事又机灵的小男孩竟是一个十足的捣蛋鬼,但是他是江小鱼的儿子,似乎一切又那么理所应当了。 一处在桃花谷中也算的上是与世隔绝的院落,如此随性,如此宁静。但此刻这间院子里却是鸡飞狗跳的,乱到了一个无法形容的地步,一个一身火红衣杉的女子,性情也像她的穿着一样如一团诱人的火焰。 她本来漂亮的如同小仙女下凡,还有几分女娃娃的甜美纯真,可是这一切在这一刻被她全部丢掉了,她不再顾及自己的形象,她就像是被人气疯了一样,像是被惹怒的母老虎,要将她追逐的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口咬死,一巴掌拍死。 可她追逐的那个男孩子,脚步灵动,无论她怎么追,用什么灵芝啊,当归啊,陈皮呀这些小东西边追边打可是,就是伤他不到追他不着,她气愤的大骂,那骂人的声音也那样动听,前方的小孩却什么也听不见,因为在飞跑,闪躲的时间里,他还居然大声的念着歌谣,只听他高声念道。 “一湖山水美如画,两个少女在洗澡,一群男人偷着瞧,只恨胆小摸不着!” “江霞!!”没人能形容这声音气愤到了什么程度,小男孩只觉得头顶黑影一闪,身体就被一只手提了起来,就像地面的小兔被天空的老鹰突然捕住了一样。 他就像是一个面口袋被人一背一挎便被夹到了腋下,他只觉得裤子被人一把扒了下来,接着就是屁股开花的痛,而他更是夸张的大叫,惨叫,把自己想象成面对屠刀束手无策的猪,只能悲凄的哀叫。 最后他不叫了,他开始哭,不是大声的哭,是那种孩子受伤,难过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哭声。 “小虾!”他父亲的小名叫小鱼,他的小名自然就叫小虾了,现在不再打他,面上有些心疼流露出来的女子,自然就是他的母亲小仙女张菁了。 她不再疯狂,她又恢复了宁静,再加上那一丝心痛的神色,她竟变的更美了。 “小虾不哭,是娘真的打疼你了么?” “嗯……”小虾带着哭腔点头,很是伤心的一副样子。 张菁将他放下来。“娘看看。”她去看小虾又白又嫩的屁股,只是现在那屁股已经是一片血红了。就在她无比自责的时候,那可恶的小虾竟对着她美丽的脸,攒足了力气放了一个屁。然后他的身子已经蹿出了老远,那灵快的身形,那里会疼。 他大笑特笑,他虽然是小流氓,小小年纪就念叨什么少女洗澡,男人摸不着,他虽然那样坏利用软弱无助骗取了别人的同情,可是,可是他开心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却是充满了纯真。 这次张菁没有再追,也没有再打,她也笑了,他们母子在阳光之中彼此相望,开心的笑了,只是小虾的笑声,如灵鸟歌唱,而张菁的笑却是淡淡的,流露出了那份身为母亲的甜蜜。 第27章 不再犹豫 几年来,张菁总是睡不安宁,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总是梦见一些奇怪而可怕的事情,她突然觉得如果生命里突然少了一个整天和你拌嘴斗气的人,并不是一件另人值得高兴的事。(.好看的小说) 张菁总是在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嫌我太吵太闹,是不是受不了我欺负他,才借口找寻大哥大嫂的下落故意不回来。 他会不会遇到了危险,经管他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可是这些年来,他除了小小的搞怪以外,在我面前他总是傻乎乎的,看不出一点聪明的样子。 窗外的天空见亮未亮,冷蓝色的天空里,还残留着星辰的痕迹,张菁用一只手拖着下巴,一直就那样痴痴的望着那片天空,什么都不想做。 “死小鱼,如果再不让我见到你,我就带着小虾去嫁村子里那个杀猪的老光棍,让你的女人成为他的女人,让你的儿子跟他的姓。” “小鱼儿啊小鱼儿,你快回来…… 张菁突然回过神来,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正在朝她住处赶来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而且脚步很乱很急。 是什么能让桃花谷的百姓们如此慌乱,想到这里张菁就像是被一根细细的针,慢慢的刺进心脏。[]“难道!昨晚的梦是真的!” 她像是一阵风,像是飘了出去,她一出门,就看到那些桃花谷的百姓们,就像是拜菩萨一样的在她的院子外跪倒一片。 那些平时可亲可近的乡亲们,现在那一张张脸比哭都难看,脸上的肌肉在这带着冷雾的晨风里颤抖! 几个带头的老人,见到张菁一直不停叩拜。“求江大侠救命,救命啊!”眼里的所有人,都跟着叩拜祈求。 张菁慌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急忙出了院子,去搀扶那些跪拜的人们,心里又慌又乱又着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们。“只能重复着,乡亲们,快起来,快起来,大家别这样,有话慢慢说。” 她扶起了老村长,老村长拉着她的手在抖,他的脸也在抖,可是他却将张菁的手都抓的疼了。 “有劳夫人,我们……我们想要求见江大侠……” 他们终于都走了,张菁也想不起来自己用的是什么方法,将他们弄走的。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阳光照着整个桃花村,像是给这世界带来了希望,张菁沐浴在这片阳光之中,却看不出一点生气,花飘花落间她像是一片飘零的花瓣,无助,单薄。 走进房来,小虾房间的门半掩着,她走了进去,看着依然在睡梦里的小虾,这小鬼睡觉,他的被子一定是被他踢在地下的,而他睡觉的样子一定是四仰八叉,根本就没有正经的样子,不是抱着枕头,就是骑在枕头上,像是在梦中和谁在摔交。 张菁笑了笑,抱起他,将他规规矩矩的放在床上,拾起被子来盖好,在床边坐下,用手轻轻抚摩着他婴儿般光滑的脸。“天是亮了,时间还早,落花纷扬,鸟儿在叫,宝宝还在梦里笑。” 昨夜的恶梦终成现实,梦境里一个面目邪恶极度狰狞自称是山神摩迦罗的怪物,要桃花村里每一家都送来一对童男童女,不然他就要杀光满村的人,梦中他就曾杀过几个人那手段极其残暴,另人记忆深刻。 今天来的乡亲们也都梦见了这样的画面,但最另他们恐惧的并不是这样一个梦,而是今天很早就上山打猎的猎户们真的都死了,死的很惨,有人见到了他们死时的样子回来之后就疯了,可想而知他们死在那里的样子了。 所以乡亲们慌了,他们确信了这个梦是真的,山神摩迦罗要他们供奉童男童女,不然就要杀人,他们不想被杀,更不想自己的孩子去送死,所以他们发动全村的人来求小鱼儿。 面对他们,张菁怎么忍心说其实她这个做妻子的也有几年没见过他了,她只能让他们先回去,只能说他已经知道了,正在想办法,她可以担保,这件事情他们夫妻一定不会做事不理。 她保证过了说的豪情满怀,乡亲们暂时安心人群散去,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像是没有了根,她不是曾几何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仙女了,人总要成长,成熟,她有家,她是一个八岁孩子的母亲,她不是怕死,不是恐惧,只是她没有把握,一点也没有,万一有事,她心中总是割舍不下的。 小虾醒来的时候,看不见我会不会满屋子去找,找不到他是不是又满村子,满山谷的去找,等找了一天也找不到的时候,他会不会对着那渐渐低沉下去的夕阳,在花瓣飘飞的夜幕前夕泪流满面。 以后不论走到哪里他都抬不起头,身边的小伙伴欺负他,说他是一个没娘的孩子。 如果那个死小鱼回来看不见我了,没有我陪他打架,吵闹,他是不是也像我见不到他一样寂寞孤苦,是不是月下一壶酒,一世相思愁。 他如果日日都这样沉醉,那么小虾不就真成了野孩子了,这孩子虽然坏,但他的心肠是软的,没有我在背后给他撑腰,他少不了被人欺负…… 张菁越想越多,越想越乱,心思越来越沉重。 当你看到遍地哀号,血流成河的时候,即便你的两个家人在身边,你会快乐么? 当小鱼儿回来,知道你曾经见死不救,将那些无辜百姓的祈求拒在门外任他们去白死,你也不曾动容,他会高兴么? 当小虾的小伙伴都成了山神的祭品,即便有你,他会真的快乐么? 她站了起来,为了私心也好,为了百姓的生死存亡也罢,她大步的走出了房间。 没有再看那睡梦里的孩子一眼,她怕只要看上一眼,她现在的勇气,这满心的激荡之情都会在一瞬间融化。 落花缤纷里,她的一身红衣在风里舞荡,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第28章 心中所念 有谁会想过这个洞口会隐秘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花木之中,甚至还有蝴蝶在洞口徘徊不散。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花香,身在其中的人们心神都会感受着一种大自然中无比的舒畅,张菁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洞口就是山神摩迦罗修行生息的地方。 不过她还是抚开了花草走了进去,她每走一步都特别小心,她心里明白也许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就会是一个深渊,一个陷阱。 她一面走一面观望,这山洞很大,很深,像是根本就没有尽头。她一直朝里面走着,直到回望的时候早已不见了洞口。 但这山洞里居然还有光亮,虽然很暗,却是可以清楚的辨别着方向,其实这里只有一条路,没有尽头的路。 越是里面,她就越是紧张,本来她以为会步步惊险,杀机四伏,可这一路,似乎都太过顺畅了,这种平静其实就是最大的危险,张菁这样想,她总是觉得这里很诡异,她总是觉得只要再踏出一步就会有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所以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每走一步,其实都是在探步,她只是用脚轻点,只要梢有异常,她就可以一拔而起。 可是她越是如此小心,就越是有惊无险。 越是这样全伸戒备,她的精力就耗费的越快。 而在前方等待她的只有那无声的石壁,无声的阴暗。 张菁突然停了下来,停的没有任何理由,就像是被人从后面点了穴道。 她并没有被人点穴,这里除了她也再没有第二个人。 她向是感觉到了什么。 一切都很平静,一切都没有变化,可是张菁的脸却在这一瞬间变了,变的就好像突然看到了鬼魂一样。 她一抖手,长鞭已然在手。 她挥起长鞭,不停的抽打身侧的石壁,鞭响声声,干脆有力,石壁开始出现裂缝,石屑纷纷滚落。 而张菁像是越来越急,出手也是越来越狠,她的身形开始转动,鞭影万道,如刀剑一般朝着那石壁砍去。 每一声鞭响都是地动山摇,石屑滚落。 而疯狂之中的张菁,更增添了一股野性的美感。 面前的石壁满是裂痕,终于在鞭影里电闪的狂攻之下,倒了下去,而张菁的身影也如同一阵风一样,吹了进来,原来倒了的石壁后面别有洞天。 这个洞要比刚才的那个洞大的多,也亮的多,就在张菁的身影刚刚落到这个洞里,脚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外面的那个洞,轰然而塌。 那声浪,那烟尘滚滚而来,这个山洞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震荡剧烈,石落如雨,但这个山洞终究还是没有塌下来,而且随着时间缓缓稳定了下来。(.好看的小说) 张菁低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汗落如雨,她身上的衣服都已被汗水浸透了,可以想象她刚才用鞭开出这个洞口,消耗了多大的体力。 不过她还是暗自庆幸,起码她还活着,起码她没有被埋在外面的洞穴里,起码她在那山洞倒塌的前一刻,打开了一个出口。 突然她的心脏猛的一收缩,但是她依然保持着极度的镇静,她缓缓的直起身子,动作又轻又慢。 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处高台,那个高台上有一把椅子,椅子里的人应该是很高大,很威猛的,可是他现在却像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像是很累,很疲倦。 他的脸色苍白而憔悴,不过张菁认得他,认得他这一身大红袍子,他就是那个出现在梦里的摩迦罗,可是他现在还哪里有一点狰狞凶狠的模样,像他现在这般的极度虚弱怕是连活也活不长的了。 “你怎么会来我这里?”摩迦罗轻轻的问,一双眼里虽然虚弱,但依旧保留着一份神韵。他虽然一脸病容,却依旧像个王者。 “我怎么就不能来!” “你当然可以来,不过他们就没你那么好运气了。” “他们?他们是谁?” “他们,是我忠勇的子民,是一群野猪。” 张菁火了,他居然拿自己和一群野猪比较,不过她还是想听下去。 “那么现在你的子民呢?” 他的神情却悲伤起来。“他们都死了,所以我说他们没你幸运,你知道外面的洞会塌,那其实也是昨夜一战留下的创伤,表面上那山洞没有什么,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是看不去异样的,可是你观察到了,但他们没有,他们都受伤了,都在那个洞里沉睡疗伤,只是现在他们却都葬送在废墟之中了,全都死了。”他不仅悲伤,而且语声更是沉痛。 想到刚才的山洞坍塌张菁便注意到了他所在的高台上,椅子里,这样一看心下不由一惊。 刚才这里也受到了剧烈的影响,好一阵才恢复了平静,可是他身在的高台上,椅子里竟连一个石块,一点土都没有。 他所在的那个地方难道竟没有受到一点的牵连吗?那里居然干净神圣的一尘不染。 她再一次仔细的朝他看去。只见他的怀里居然还睡着一个小女孩,那睡梦里的样子竟那么安静。 他居然还用他的大红袍子,将她的身体盖住,所以,在刚才她竟是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她的目光,都被他一个人深深的吸引了。 “我不是来听你说野猪的,快把你怀里的女孩子放下来。” 张菁用手里的鞭子指着他。随时都可能出手。 摩迦罗望着在他怀里熟睡的小女孩,目光中的温柔水一样清澈。 “你是不是认为她是我抢来的童男童女?” “难道不是么?” “如果我说梦境里的人不是我,杀人的不是我,这一切都是一个人的阴谋你信么?”他的语气还是那么虚弱,眼睛还是看着那个女孩。 张菁想了想道:“你也是被他所伤?” “不错。”他回答。 “可是谁能伤你如此之重?” “还没有人能伤我如此。” “可是……” 张菁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接口说。“可是我还是伤了,对不对?他依旧看着怀中的小女孩道。“那只是因为,那老家伙变成了她的模样,出其不意,我是不会防备她的,我怎么会防备我的若湖呢,他的声音里只有温柔,一抹悲伤的温柔。 在他这样的语声之中张菁居然动容,他的声音另她勾起了心中怀想。张菁居然也伤心起来,“不知道我那条小鱼,现在好不好……” 第29章 几世情深 “其实,我在前几世就已经认得若湖了,那个时候她也认得我,只是在那个时候她还不是人形,而是一只白狐。(.好看的小说) 她比山上的任何精灵都可爱,都有灵性,而她却没有狐狸的狡猾和奸诈,她的心就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一样,纯真无邪。”山洞之中传来了摩迦罗轻轻的充满感情的述说。张菁没有打断他的话,她一直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他想伸手去轻抚若湖的脸,却又害怕将她弄醒,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而他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移动,那么安静温柔的落在她的脸上,那种情意就像是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只属于他的花朵一样。 他接着说:“那时候我每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看着还是小白狐的若湖愉快的,漫山遍野的玩耍,穿梭在飞扬的落花里,带着一身花瓣,自由自在。 我喜欢看她跳跃的身影,那个时候所有的阳光都照在了她的身上,就那么轻轻一跳,有飘扬的落花,有飞舞的蝴蝶,还有更多更多美丽的东西,但在若湖的一跳间,它们的美丽什么都不是,只能为她的一跳做陪衬。” 摩迦罗重伤苍白的脸上,焕发出光彩,光彩之中是一抹轻轻的笑容,那目光似乎也在笑,却对着梦里的若湖。 张菁听着他的述说,看着他对若湖的一片神情,内心深处一片陶醉。 摩迦罗的声音再度想起来:“那个时候我情愿不修行,情愿只守着那片山坡,守着若湖,直到有一天,若湖受伤了,而我也救不了她,阳光,鲜花,这满山的生灵,没有一个能救的了她。 他的话在这里停下来,一直看着她的眼神里,那抹温柔搀杂了些许痛楚,无论相隔几世,一想到她那次痛苦的样子,他的心就会又酸又痛的收缩。 “那……那后来怎么样?”张菁见他好久都不再说话忍不住问道。 “后来……”摩迦罗的声音更轻了,他的目光终于离开了若湖的脸,那双眼中散出淡淡的哀伤,更有不想在述说的痛苦,可是他最终还是说了。 “后来有一个上山踩药的男孩,他生的很漂亮,是那种干净爽朗的大男孩,我敢肯定女孩子没有人不喜欢他的眼睛和笑容。 他的医术很高,很快他就替若湖包扎了伤口减轻了痛苦,而他的心地更善良,他并没有立刻就离开,而是在山上住下来,照顾若湖直到若湖完全好了。 然后他们每天都在阳光下一直玩耍,若湖绕着那个男孩身前身后的跳跃,活泼而欢快,那种天真可爱简直没法形容。 飞扬的落花,灵巧的身姿,这一切原来我总是觉得与我很贴近,可是当多了一个男孩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离我那么遥远。[] 从前的若湖,她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谁,是她本性的自然流露,而现在她所表现的天性,纯真与可爱,都是,都是为了那个男孩。 而这一切我只能默默的看在眼睛里,那些痛苦没有人能懂,也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 我还记得那一次若湖流泪,白狐流泪。 那天,男孩坐在山坡上唱歌,他的嗓音很清亮,那一曲山歌唱的确实很动听,在远近的山脉之间,在天上云里,回荡不散,他身边的那只小小白狐,听的痴了,陶醉的像是在梦里。 谁知道那个男孩突然不唱了,因为有一个山下上来的小姑娘来早他回家,那个小姑娘一直责备他,而当他说出这几天没有回去是为了救治一条快死的小狐狸时,那女孩的责备变成了一朵笑容,男孩也笑了,他们对望着笑,却没有注意到他脚下的若湖难过的样子,或许若湖心里也知道这男孩从来没有对她这样子笑过,他对她的笑,那笑里表达出来的感情,和对这个女孩子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他和女孩下山的时候,他也曾抱起若湖,但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就又把她放了下来,当时他们也曾看见过白狐流泪,却只是觉得这白狐有情舍不得他走,却是谁也无法想象白狐之情,其实早已化作爱意。 他和那个女孩下山的时候没有回头,而若湖开始一路跟着跑下去,可是他始终都没有回头,还用手紧紧的搂住身边的女孩,而且居然又唱起了山歌。 若湖在他的这曲山歌里缓缓的收住了脚,有山风吹过,她的身体在风里抖动,一直抖动。 直到这一世,若湖才成女子之身,那段相隔几世的过往,她现在应该早已忘怀,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世的女子,其实就是上几世的那个白狐,在风中许下的誓言。 “我要是女子该有多好,生生世世都在他的左右多好!” 摩迦罗的目光再回到若湖脸上,满眼的柔情,却体现了深深的心痛。 山洞之中突然恢复了安静,摩迦罗望着张菁。“夫人,你在想谁?” “没,没有…。。”张菁被他一眼看穿了心事,有点不自然。 她只能又找了话题说:“若湖怎么还不醒?” “她累了,那个老家伙变成了她的样子偷袭我,正当我就要死在他掌下的时候,若湖突然跑出来,挡在了我面前,那个老家伙震惊而伤心的几乎是难以形容的,也许他想起了什么,牵动了他致命的神经。 若湖跪在我们中间求他放了我,他恨的浑身哆嗦脸色冰白,那一瞬间就好像他身上的伤比我还重。摩迦罗笑了,其实这笑容只是一丝讥讽。 他的样子本来要一掌下去劈死我们两个的,可是他这一掌却是无论如何也劈不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自己吐血了,而他的眼神里是无法形容的悲伤,似怨似恨,在眼里狂烧。 摩迦罗又笑了,这次那笑容却是一份同情。 他接着说:“而我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若湖夺了过来,带到这里。 “你不应该这样卑鄙的,她救了你,你何必抓她。” 摩迦罗看着若湖,“我不是卑鄙,我是放不下她,若不是有这个机会,我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真真正正的见她一面。”他语气之中的感情,没有人不被感动。 谁知道若湖她永远都那么善良,她不但没有怪我,还用她的血为我疗伤。很细心的照顾我,我问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居然什么都知道,但是她还是对我那么好,那么体贴。 现在她累了,所以还在睡,我真不想她醒来,真希望她永远这样在我的怀抱里,安静的睡着。 摩迦罗的脸色突然变了,变的狰狞而凶狠,痛苦而无助,他保持着最后的冷静对张菁说:“你快走!快带若湖离开,我的伤势发作,就会六亲不认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像是一只被困了很久的野兽终见天日一般嘶吼起来。 小仙女张菁居然被这巨大的杀气和血腥,吓傻了。 第30章 同心协力 摩迦罗在撕心裂肺的吼声之中,真的疯狂了,他居然把怀里的若湖一抛到半空,而同时对准她半空的身子,一爪抓下。这一爪的威力足可以开山碎石,若是真抓在了若湖的身上,那后果还有谁敢想象。 就在这个时候摩迦罗的眼前鞭影一抖,张菁击出的鞭子已经绕住了他的手腕。借着他的爪力一顿的时候,张菁飞身而起,将半空里的若湖接在怀中。 她落下地来,一只手抱着若湖,一只手抓着鞭子,鞭子的一头紧紧的勒着摩迦罗的一只手腕。“你疯了!她是若湖!” 摩迦罗的脸上又痛苦又绝望,他的一双眼睛就像是浸泡在鲜血里一样,他像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更像是在忍受着一种难以自制的痛苦而艰难的挣扎着,他的脸在颤抖中扭曲,他的眼神在煎熬中仿佛已失去了理智。 最后他回应张菁的只有一声吼叫,这一声狂怒的吼叫像是怨恨的恶魔终于从百年沉眠中苏醒,带着他满心的怨毒,与噬血的魔性想把这世间的一切生命都踩死捏碎。 他周身杀气爆涨,血气弥漫,呼的轮起单臂,张菁就在他这一轮之下,整个身体被带的飞了起来,摩迦罗又怒又狂,吼叫连连,每一声都将这山洞震的摇晃,张菁被他甩在半空,只觉得满世界都是呼呼风声,可她还是死死的抓着鞭子不放,但在空中大盘旋的滋味也实在不好受。 摩迦罗更疯更狂,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焚烧他的心一样,越是烧他,他就越想抵抗,越是抵抗他就越是痛苦,他再度疯吼,好像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发出的撕吼,在这样的吼声里,他震开了绕在他手腕的鞭子,张菁和若湖都被他摔了出去。 周围全是石壁,摩迦罗的劲力又大,张菁和若湖都是肉身,这一撞怎么受的了,慌乱之中张菁一鞭击出,这一击一抖之下,本来柔软的鞭上凝成了一股劲力,如一根铁棍,硬生生打入石壁之中,借着鞭力一点一缓,冲击和速度就同时慢了下来,张菁的身子犹如红花在半空横旋,脚踏石壁,借力使力又向着摩迦罗的方向迎头而上,鞭影化作成千万蛇影,直扑摩迦罗。(.好看的小说) “不要!”她怀里的若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看见如此凌厉的鞭影朝摩迦罗功去,竟是一声心痛的惊呼。 而摩迦罗的反映更是另若湖不能想象,他居然迎着鞭影而上,半空里红袍动荡,带动着无尽杀意,那阴暗而狰狞的面容,那血芒动荡的双眼,似比九幽恶魔还要可怕。 “摩迦罗!不要!” 无数的鞭影就像是无数条蛇撕咬在摩迦罗的身上,摩迦罗的怒吼声痛苦而残暴,他全身都已是鲜血淋漓,可那凶残的气势却还是勇不可挡。 一掌重重的击打在张菁的肩头,张菁一口鲜血喷出,后飞而去。 在他怀里若湖默默的开始祈祷。 张菁却笑了,这女孩的心,当真是纯真的可爱。 她等来的并不是自身与石壁的重创,她只感觉到,在若湖的祈祷里,在她安静幼小的面容上充满虔诚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像是被一张温柔的大手轻轻托住,托着他们安稳的降下来。 不过张菁还是伤的很重,而摩迦罗也更疯狂的再度攻上来。 张菁已知道如今的摩迦罗是不会再有半点留情的了,他已然是走火入魔鬼了,他身体里的血液都是沸腾的,就像是翻涌的岩浆,已经把他的所有神经都激狂了,现在除了死战再没有别的选择,或许还有,那就是把他杀死,她早已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刚刚才对他下了死手,可是,这一击之下,反倒另摩迦罗兽性更加残暴,他浑身是血,满眼尽是怨恨,这样的一击下来,无论是谁都将必死无疑。 张菁想动,但她伤重如此根本动不得。 张菁突然疯吼。“若湖让开,没用的……” 若湖没有动,跪在她的身前,朝着攻来的摩迦罗张着手臂护着张菁一动没有动,那种坚持淡然,绝对不是一个小女孩所能拥有的但若湖却做到了。 张菁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可是她又怎甘心若湖就这样死了,她还是个孩子,要挡也是先用自己的身体才对! 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在若湖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只比她高一点点的小男孩。男孩的前方是一把虚幻的刀影,血芒肆意,杀气纵横,虽然与摩迦罗的劲势相比,那虚幻的刀影还很脆弱,可是却阻挡了他的攻势。 “小虾!”张菁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孩子居然是她那捣蛋的儿子江霞,其实江霞早在张菁到他房里的时候就已醒了,这鬼灵精只是想偷偷的跟在张菁身后,这一次他不是贪玩,他感觉到有事发生,老爹虽然不在,但他却也知道要保护老娘。 “老娘,你快带着她离开,你们女人在这里,我的杀招使不出来。”刀影在颤抖,他的声音也再颤抖,很显然他已经是很难再支撑下去了。 “小虾你……” “走啊!不怪臭老爹烦你!我也很烦你!走!”小虾再度怒吼,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儿子对娘,却像是对一个永远也不想见到的仇人! 张菁什么都明白,她一把抱起若湖。 “公子!”若湖喊着,不情愿的在他的身后被抱起来,她的小手,撕开了他衣服的一角。 “若湖,你自己走吧,我们母子终究是要死在一起的。”张菁把若湖抛出去,外面的洞塌了,这个洞有自己独立的洞口,只要想走,她可以逃。 只是若湖没有,她居然飞身回来,在摩迦罗的背后刺了他一剑。 摩迦罗的吼声更狂怒,更痛苦,若湖的手在抖,小脸已吓的颤抖而冰白,她的眼泪也随之流下,看着那痛苦如此的摩迦罗,她一面摇头一面歉意喃喃的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剑她刺在了摩迦罗的背后,其实也刺进了自己的心,她一千一万个不想伤害摩迦罗,可是她也不能看着这一对母子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死去,所以她只有将痛苦留给自己。 可是这一剑却彻底的激怒了摩迦罗,吼声之中,血芒刀影被震散了,小虾,张菁,若湖,都被震飞,而远跌出去。 他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都吐血了,都伤的很重。 张菁伸手摸摸,儿子的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 “傻孩子,你为什么要来。” “娘。”他叫了一声然后说道:“娘不要霞儿,霞儿却不能不要娘。” “傻孩子,娘怎么会不要你。” 江霞笑了,他又侧头到另一面。“小姑娘,能和你一起死我很高兴,你高兴么?”他依然笑着,在这生死关头他却还能如此顽皮,即便是放眼天下的英雄豪杰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公子不会死,若湖不要公子离开。”不知道为什么若湖见到这个男孩,她的心跳就会不稳定。 摩迦罗身在半空,他的发迹散乱的披着,衣衫破烂,浑身鲜血,已是半鬼不鬼,半兽不兽的模样,又悲惨,又恐怖,又杀气狰狞。 他在半空之中轻轻挥手,空气里就幻出了无数锋利刀剑,带着无穷劲浪,飞刺劈砍过来,平整的地面被带动的一路翻腾,虽是幻像,可那威势,足可以劈了一座山。 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死亡江霞一把拉住了若湖的手,另一只也拉住了母亲,他对母亲笑笑,对若湖笑笑依旧那般顽皮可爱。 在若湖心中,这个男孩才是真正的英雄,这个时候还笑得出,除了英雄还有谁,她也握住了他的手,也在笑,没有恐惧,那么勇敢的笑。 张菁一咬牙,甩开了江霞的手,用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朝着直冲而来的刀光剑影扑上去…… “娘……”江霞终于哭了。颤声喊:“娘!你真的不要霞儿了!” 张菁头也不回,她伤重如此提不起一丝真气,只有用胸膛去挡,去抗。 突然一声龙吟虎啸,金芒大盛,直刺人眼目,张菁身后突然掀起的金光如同愤怒的海潮般淹没了,那些刀光剑影。 金光中化出形龙虎相,在金身的浪潮之中栩栩如生,一飞冲天,同一时间扑到摩迦罗的身上,摩迦罗惨叫一声,跌飞而去。重撞在岩石之上,岩石居然也被撞的粉碎,他身体一落地,就再也起不来了。 张菁愣了傻了。 还是江霞忍着伤痛惊呼出来。“龙虎霸王破!老爹!” 张菁已筋疲力尽,浑身瘫软,是那个男子走上前,矮下身,将她揽入怀中,那份温柔与痛惜,也一并被这怀抱拥碎了。 此刻的张菁亦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吨拳头,又是哭,又是闹,仿佛已忘记此刻还有别人的存在,忘记自己是一个母亲,她居然还在那男子的身上咬了一口。 男子轻轻蹙眉,面容略显痛苦,却只是更紧的抱着她,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开口,声音酸涩。“老婆,对不起……” 张菁的哭声更大了,朝着他的身上又是一阵拳头,打的又快又狠。 江霞和若湖彼此看着对方,偷偷的神秘的一笑,两只小手,依旧没有分开。 突然江霞昏了过去。 “公子!” 第31章 只为同一人 夏夜风清,桃花谷的落花依然安静的飘落,像是永不落尽。[] 张菁梦里的笑甜蜜幸福,小鱼儿回来了,她不用再期盼,不用再祈祷,不用再夜不安宁,她可以安心的沉醉梦里,静静的享受这份宁静与温暖。 江小鱼却是再也没有这个福份了,他身在药房之中,虽是仔细的翻看着架子上的医药典籍,可他的内心却是混乱如麻,却也只能这样一行一行的读下去,希望这些枯燥的字迹能出现一丝奇迹,他读了一本再一本,眼睛都已累的发红,可是他想要的奇迹和希望,却是不见。 四个火炉里的火烧的正旺,四处火炉的正中是一处大木盆,江暇正浸在这一盆正翻滚的药水之中,木盆之中的他忽是面色冰白,忽是面色血红,整个人在昏昏沉沉里像是有着难以摆脱的痛苦和挣扎。 江小鱼把手里的书仍在地上,乱七八糟的书本,草药,这药房里乱的已是不成样子了。 他几步来到木盆前,看着难以煎熬的儿子,心中又何尝不是像这木盆之中的药水一样沸腾翻滚。 在小虾体内徘徊不散的这股妖气到底是什么?竟是连“五阳药浴”都难以将其治住,反倒更另这妖气有了反噬抗争的势头。 小鱼儿的眉头深深锁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眼神里射出两道寒冷明亮的光,带着像是要与之一争高下,不死不休的决心和坚定。 他双掌大开,两侧火炉里的火焰呼的高蹿起来,像是被什么赋予了生命一般疯狂摆舞,似要破炉而出一般。[] 木盆里似乎昏迷的江暇在四炉火焰的疯狂中,仿佛增添了更深的痛苦。 小鱼儿双掌成抓,四炉火焰渐渐收敛下去,仿佛四炉之火都被小鱼儿收进手掌之中。 直到四面炉火,将灭未灭,危危由存之时,小鱼儿大喝一声,双目大睁,面色钢然,像是罄尽了一生之力,双掌直击木盆之中的江暇。 “呼!呼!”两道足以燃烧一切的火舌,咆哮着从他双掌,掌心射出,直扑到江暇的胸膛上。 江暇木盆中的身子在煎熬挣扎中痛苦不堪,小鱼儿看在眼中痛在心上,却是丝毫的功力也未减弱。 木盆中的药水翻腾之势更盛,半昏迷的江暇痛苦的大汗淋漓,整个木盆随时都可能粉碎。 小鱼儿掌心射出的火焰却似更加凶猛。 痛苦的江暇突然醒来,但那射过来的恶毒残忍而血腥眼神,绝不是江暇那清亮而顽皮的眼神,那几乎不是人的目光,那眼神就像是地狱之中从不屈服的怨灵。 小鱼儿心下一颤,那魔鬼凄惨的嚎叫一声,发出了奋力的抵抗,在这嚎叫声里江暇身上血芒一闪,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可就是这血芒一闪却是让四个火炉同时爆炸,也将小鱼儿震出老远,他后飞的身子撞倒了书架才落到地上,身在地上的小鱼儿脸色青白,随即一口鲜血喷出。 一切都平静了,这间药房中像是经历了几个当世高手的大战一样,残破而狼籍,小鱼儿发际披散面色虚弱,嘴角的血迹更添了几分惨淡,他看上去那么疲惫无力。 望着木盆当中看去同样虚弱的江暇,小鱼儿的眼神之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苦?是涩?还是心碎悲凉,或许这一切的形容都那么无力。 他挣扎着起身,走过去,将昏迷的江暇从木盆里抱出来,抱在怀里的时候,江暇似乎醒了,他更紧的贴住江小鱼,在他耳边用那小孩子撒娇的语气轻声说了一句:“臭老爹,我不让你走,你要留下来陪我和娘。” 就是这样仿佛在梦里说出的话,却如最残忍的刀割过小鱼儿的心脏,那是无法形容的滋味。 “老爹不走。”简单的一句话,他却是如此艰难痛苦的挤出。 月光总是那么宁静,现在这宁静的光晕照在江暇的脸上,无论他怎样顽皮淘气,在梦里的时候,他都只是一个孩子。 现在他的脸上已没有煎熬的痛苦,他睡的很甜,仿佛还带着笑容。 可小鱼儿面对这笑容的时候,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沉重,他的手,在他嫩滑的脸蛋上轻抚过去,似乎带着颤抖。 “小虾,无论怎样爹都会将那魔鬼从你的身体里赶出去,无论怎样……” 一些事情,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次他几乎拼尽全力发动的“五阳药浴”也只不过能暂时将小虾体内的这个怪物暂时镇压下来,他虽然说出了上面的话,可是,他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 有谁相信名动武林的江小鱼,没有烦恼的小鱼儿,会在人们甜美的梦香里,对着窗外的月色长长的叹息,月似更凄朦,风似也凄凉。 夜,风轻,月柔。 花丛中有两只蝴蝶相互追逐,似在花间愉快的玩闹,缠缠绵绵另人心中不禁荡漾起柔软的涟漪,一波一浪,都只为了心中所思念的人,动荡。 若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它们的身影,直到它们飞的远了,不知道是隐在了花丛中,还是一起飞翔朝着那美丽的天涯尽头。 她的目光慢慢的移回,落在花上,痴痴迷迷的,她的人抱着膝坐在这片花丛,心却像是早已远了,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她竟是笑了,只是轻轻的一个笑容,所有花朵的美丽与娇艳竟像是都被她的笑容给吸收了。 风轻轻的吹来,是不是也想温柔的亲吻她的面容,所有的花朵,都在风中摇曳起来,仿佛都在嫉妒这轻柔的夜风,吻过她的面容。 起伏的花朵终于安静下来,因为风停了,风,是不是想安静的欣赏她的美丽? 若湖清灵明亮的眼睛,又看向天边的弯弯月儿,面上的笑容一直都那么淡,却不曾退去。 族里的老人说,若是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望着月亮,无论月亮是圆是缺,都会帮你映出那个想念着的人,若湖想念着的又会是谁? 月色之中,一个男孩的笑脸清晰可见,他虽然带着几分野性和顽皮,但他的眼神却像星光,他的笑容也纯真美丽。 她想念的竟是一个小男孩,她现在岂非也正是一个小女孩,在他们这个年龄之间好象是不应该想念对方的,但若湖却是想了,那么,这份感情是不是最纯真,最真实,最无邪的呢,因为孩子的世界,没有虚假,没有欺骗,孩子之间的感情最真。 “暇公子……”若湖轻声的念着,眼神更亮了,笑容更深了,心中也更加愉快,整个人仿佛更温暖更甜蜜,美丽。 “若湖,时候不早了,应该休息了。”一个很是苍老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来,他的声音已经尽量的放低,尽量的柔和可还是摆脱不了,庄严的不可侵犯的尊贵和神圣。 若湖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赶忙回身拜道:“长老。” 火尾狐,依然是一身火红的衣衫,负手而立,气势如山。 “回去吧,早些休息。” “是。” 看着若湖的背影,火尾狐的面上似乎多了几分担忧,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无奈,而他的整个人像是有些疲倦,扬起面容,目移远月,缓缓一声叹息,却放不去心头的沉重。 他仿佛有想起了那个人,月色朦朦,天地之间似乎又一次幽幽传来。“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 火尾狐听了之后,竟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第32章 异样童年 这里是一座偏远的村落,靠着一座荒凉孤僻的山脉,没有几户人家。 但依旧有人生活在这里,只是这样的生存很艰难而已,这里长年灾荒无粮,这里的人想要吃保都是个问题。 荒草山边,一间茅舍,这就是一户人家。 山风枯涩而干冷,刮起风的时候这里的世界一片昏黄,门前那些半人多高的杂草,摇晃出几许凄凉。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从那间茅舍里走了出来,他的衣服上到处是补丁,但却洗的非常干净,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属于孩子的稚嫩,他的脸上唯一有的就是冷漠,一种不愿表露内心悲伤,不去羡慕他人奢侈的冷漠,或者说,那是一种执着的坚持,可是,可是怎么可能另人相信,这竟是一张七八岁男孩的脸。 他单薄的肩膀上,担着重重两大捆柴草,那样的重量不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所能承担的,只不过,他不但挑的起这两捆柴,他的身影也是格外挺拔的,仿佛这个世间没有什么重量,能让他垂下他那小小的头颅。 每一天,他都要先到山上去砍柴,在背着它们到一个集市上去卖,来回他要走上一天的路。 而那个集市,也不算繁华,三三两两的人流,有些冷清的街道,一家小饭馆,他的柴就是卖给这家饭馆的,但这样饭馆的生意惨淡的可怜,只有一个老头,和她的孙女两个人,靠着这个饭馆活命。 这个孩子把两捆柴落放在饭馆的厨房里时,老头的孙女那个梳这两个大辫子的姑娘,对他微笑,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擦脸,再给了他三个铜板,那样亲切的笑容就像是姐姐对待弟弟一样。 正当他要走的时候,她就叫住了他,他一回头就看到她的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那托盘之中,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几个白面馒头,一碟可口的小咸菜。她的笑容亲切里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而这个美丽的姑娘叫人的声音很特别,她说不出话,她只能张着嘴,啊啊啊啊的。原来她天生下来就不会说话,可是她却有一对灵动的大眼睛,任谁都可以确定,她的这对大眼睛一定是会说话的。 她单手拖着那个托盘,走过去那只空闲的手一把拉住了他,将他拉出了厨房,来到前头的店面,她把他拉到一张桌子里,让他坐下来,将那个托盘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对着他啊啊啊的比划着叫他吃饭的意思,见他没有反应,她着急了,一个劲比划着让他吃了这些东西并表示,你走了一天的路,背了那么多柴,现在天眼看就要黑了,你一定要吃了饭再走的。 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比划的却绘声绘色,还配着一脸的表情,她简直是在舞蹈,却比舞蹈更美丽。 他也比划着像是在对她讲,你不能总这样给我吃的,我收了你的钱了,就不能再要你的吃的了,我谢谢你,但这些东西我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吃的。 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在她的眼里这个一直懂事的孩子,竟变成了最不听话的孩子,她因为他的倔强和坚持直气的想流眼泪。 他看了出来终于叹了口气对她比划着像是在对她说着。好我吃我吃,你别生气了行不行?他把那碗依旧还热着的粥,倒入装水的竹筒子里,里面的水,已经在他挑柴的路途上,都喝光了。 这碗粥正好装了满满的一竹筒,他用筛子筛好,背在腰间。把那几个白面馒头用一块布包好,揣在怀里,那些小菜也是一样。 哑姑娘看着她感到有些奇怪,他对她比划了一阵告诉她,这些东西我拿回去和我的父母一起去吃,他们一定还没吃过这样大的白面馒头喝过白米粥。 哑姑娘笑了,仿佛是对他的懂事更高兴,她知道他从那大山里来,也知道那依着大山的那个村里是怎样的情况。虽然她天生又聋又哑,但是很多时候客人们说的事情爷爷也都比划着说给她听,所以她也就特别可怜这个七八岁的孩子。 她又走进厨房去,又拿了几个馒头,硬塞给这个孩子,然后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出去,他们这个虽然比大山里生活的人强,但他们也不富裕,她想帮助这个孩子,但她知道,他的帮助微不足道。 夕阳下,她看着那个孩子的背影渐渐远走,带着一份不舍和心痛缓缓摇手,暗阳余辉里,这条清冷的街道上,惟有这个哑姑娘,那瘦弱的身姿,带起了人间的点点暖意。 大山里的黑夜总是另人恐惧,树木,大石看去感觉都和白天时候看到的不大一样,就算是你白天走累了在那块石头上坐下来,休息了片刻,就算是你今天刚更折过这棵树上的树枝,可是,如今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一切看来都不对了,也许你白日里还在这山上的树阴下面睡上一个好觉可是现在却只是想越快离开这里越好,你总会觉得那棵树像魔鬼等着你去靠近,你总感觉身后有一股阴风在一直跟随着你的脚步,而你还是要自己吓哄自己,幻想着是不是我只要再向前走上一步,黑暗里就会突然扑来一只虎,蹿出一头狼,想到这里的时候,大多人的心里都会自然的一哆嗦,这样的人,只能说他们还不如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他只是一个小孩普普通通的小孩可他却有着一种寻常大人们也少有的冷静,这条路他懂事的时候起天天都要这样的往返一次,无论刮风下雨,从没有例外的时候,因为他不这样去送柴火,他们一家人就会饿死,所以他知道自己的肩膀上有一副担子,一副与年龄无关不管怎样也要咬牙挑起来的担子。所以他不会去想任何无聊的事情,任何与他不相干的事情,他更没有多余的思想来吓自己,让自己害怕。 如果说他这样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走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没有一点恐惧的话,那么除了说他自己骗自己以外还能有什么样的解释呢? 如果真的有鬼魂杀了他,猛兽吃了他,那是怕也躲不开的,那就是他的命线到了终结的时候,他也有只能认命了,但是只要他没死,他就会这样走下去,这也是他的命。 当然他从来没有屈服过自己的命运,他总是想终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如同小鸟一样飞处这里,离开这坐荒凉的大山,他当然不能一个人飞,他要带着他母亲一起飞出去,或者,也许他还会带走一个人,可是,可是她会和自己走么?飞出去的日子还要多久?那个日子一定会来的,而且还不会太远。 一个人再你恐惧的时候,心理多思考些其他的日子,也就不再恐惧了。 家门口的方向依旧有一盏不是很亮,更像是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灯火,在那里孤单的亮着,等着他平安归来,就是这盏随时都可能熄灭的灯,却从来都没有熄灭过,在每个夜晚里,默默的孤单的,带着一种期盼守侯着,像是明月下,一盏孤星。 “娘!”男孩跑起来,很快的就跑回了家,跑到了那盏灯下。 灯光烘映下,那个弱不经风的身影,在一片担忧的期盼之中,露出了一丝笑意,憔悴的眼神中,似乎也有了一丝光亮。 “娘!您不用天天这样守着我,您总是这样,还让不让我长大了。” 他拿过那盏灯,搀扶着母亲进了屋子,只是这几步的路,妇人也咳嗽起来,只因她病的很重。 第33章 恨由心生 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摆设的东西,这个家里的一切都那么简单,却是干净的,当你走进去的时候,无论这房子给你多破都旧的感觉,但你的心灵深处也会多一丝动容与温暖,它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富丽堂皇,可身在这里的人,就是会觉得,这简陋的茅草屋,才更多了家的味道。(.无弹窗广告) 哑姑娘给的东西都已经凉了,他去厨房添了火,将那些东西再热了热,母亲在屋子里正好能看见他炉前的身影,单薄,瘦弱,没有多高的身影,他还是个孩子啊,看着他的身影,母亲的眼里是不为人知的痛楚,只是她的眼神之中却仍有着一丝希望,这希望就是他小小的身影。 母亲的身子虽然很虚弱,但是还可以穿针引线,缝缝补补。 男孩最爱看母亲缝做衣服的样子,那微弱的烛光,却映亮了母亲的脸,好慈祥,好可亲,不知道有多少时候,他就这样看着烛光里的母亲,甜甜入睡,在梦里,他仿佛也见到了母亲的脸,那张最美的容颜,透着温暖的光晕。 只是这样的梦境终究会醒来,而且醒的那么之快,那,那居然是惊醒的! 他从来也没有害怕过,就算是深夜里的山路他也没有怕过,只是在这个夜里睁开眼睛的时候,在外面的风,就像是吹在身边一样,他第一次害怕。 另他害怕的不光是屋子里的漆黑和外面的风响,还有一股他从没有闻到过的气息,腥气,他说不出这气味的感觉,只是闻到这股气息的时候,他的心就一下子空了,一丝冰凉的感觉,先是爬进了心里,然后爬向了全身。 “娘!”他终于惊叫了一声,可是黑暗之中却没有人回答。 他起身,下床,才走一步就被什么绊倒在地上,他更惊的是,他的身体像是跌在了一个气垫之上,而那股另他恐惧的腥气,更是直冲上他的脑海之中,这样一冲之下,他竟是呕了起来,不过没有吐。 而他双手所触的地上,湿湿的,凉凉的,黏黏的。 他爬起来,到窗边的桌子上点燃了灯火,另他完全不能相信的是,他的一双手上,全都是血,那另他恐惧,想呕吐的的味道,就是这股血腥之气,来不及惊讶,来不及害怕接下来的画面,就像是一道无情的寒雷,将他的心从中间劈开! 他的脸白了,血凝了,他想朝前迈一步,可是却在惊吓之中摔倒了。[.超多好看小说] 一地的鲜血,满屋的血腥,母亲躺在地上,躺在鲜血之中正看着他。 在他的印象之中母亲从来就没有这样看他的时候,即便是病痛缠身,她也是要对他笑的,那笑容永远都那么温柔宁静,她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给他一张可怕的脸。 她的脸已经扭曲而僵硬了,已成了青绿色,谁也不知道她临死的时候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从她眼底残留的绝望,那痛苦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她胸口的衣服被人撕开过,胸前有一个火红的手掌印,很深很重,就像是用烙铁,烙上去的。 男孩就那样看着母亲的尸体,一动不能动,也不敢动。 夜风,在窗外低回的声音,像是幽魂的哭泣,那声音另人胆寒,可在世人恐惧幽魂的时候,有几人懂得幽魂心中的悲切? 家和母亲都已成了一场大火,是这孩子放的火把家和她的母亲一起炼葬。 他站在远处的一座山坡上,孩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显得有些苍白。 没有人会注意到,当他望着那片大火的时候,他的一双眼里,也有火焰在跳动,在燃烧。他的嘴角在滴血,两手的骨节,劈啪的响,他只有这样,他不哭也不闹,甚至感觉不到他有一丝的悲伤。谁能相信,他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大火还没有熄灭他就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出了大山,又走了三天三夜的路,鞋都摩破了,脚在流血,三天里虽然有个别的人可怜他这个流浪的孩子,给他些吃的东西,但他大多的时候都是在饿着,他毕竟是个孩子,无论再怎么坚强忍耐也是没有用的,现在他终于摔倒在了草丛里。 夜风草动,月下狼鸣。 一头狼仿佛是感觉到了人的味道,朝着他昏倒的地方一步一步的逼近,狼在行动的时候,也保持着格外的冷静和警惕,就像是随时随地,戒备着敌人冲出来一样。 当它们面对猎物的时候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顾虑,她们会给猎物最狠最准的一击,哪怕这猎物只是食物,本就不能动,它们也是不会改变的,依旧是狼牙断喉。 只是这一次,这孩子的喉咙还没有断,狼的叫声却象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飞了出去,摔在远远的地方,但看这样子那头狼并没有受伤,因为它一骨碌身便爬了起来,却没有了狼本有的凶残,竟像是一条刚刚被主人教训过的狗一样,灰溜溜的逃走了。 有人落下身来,身形轻巧,月光下,照出他的相貌,他竟是一个眉清目绣的和尚。 他看了一眼,躺在草地上的这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微有一丝叹息,对着高天圆月合十道:“多谢我佛慈悲,带领弟子前来此地,才救得一命。” 狼儿狼儿,和尚我手下的重了些,莫要伤心,莫要伤心,阿弥陀佛。”这个年龄不大的和尚竟是对着狼去的方向一阵自语,最后的阿弥陀佛听来更像是对狼的祝福一样。 和尚将这孩童抱在怀中,只见昏迷之中的孩童双唇紧闭,整张面容都似在紧绷着一样,眉头深处,似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不愿向人表露,是什么让一个看来还不满十岁的孩子,在昏迷的时候还这样痛苦?和尚的心头好似突然之间压上了一块大石,无比沉重,一时之间,他也只能再度仰首对月缓声念出一句阿弥陀佛,至此来舒缓难平的复杂心绪。 再将目光移回这孩童的面上,清润明净的双目之中似有痛惜爱怜之色,也不知怎的,他竟是对着孩童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情来。 月下风寒,他将身上的一件外套脱下,盖在怀中仍在昏睡的孩童身上,继续前行。 第34章 四煞丧魂 他才行了没有十步远,便突自顿足不前,对着这一片寂静空旷夜色微微笑道:“施主若是找小僧有事,不如出来一见最好。(.)” 夜幕下四野风回,森寒透骨,风声回荡也将他的声音带的远了,回响在空空夜幕之中,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 但当他将此话说完的时候,他的前后左右四面竟先后如同鬼魅浮影一般出现了四个人,若是在以往夜下行动的人,均是已黑衣遮面的形式出现,但此刻他身前身后立着的四人却是长长的白袍及地,夜风之中白袍在这四人身上幽幽摇曳,竟是带着说不出的阴冥妖异之态,而这四人的面上惧都是青灰冰白之色,咋眼一见,竟是与棺材里的尸体面色一般无二。 这四人一出现,夜风都似恐惧起来,风声更急,风势也更狂。 这和尚看来到是一点也不紧张,笑容自然:“小僧广德有礼了。”他的笑容优雅,神态也颇为谦和,这见面之礼节,并无半点做作的意思。 四人竟真的好象立起的尸体一般,动也不动,动的只是他们身上缓缓随风的白袍。 阴森的夜风中突然传出恐怖之极的声音:“留下孩子,你走。”六个字简单明了,却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冰冷都感觉不出,也不清楚这句话,是出自他们四人哪一个的口中。 广德的笑容看去仍很自然:“小僧若不肯,四位施主待怎样?” “你死,孩子留下。” 恐怖的语声还未散,立在广德身前的白袍人,翻手便是一掌,这一掌的来势凶猛迅疾,夹着阴瑟瑟的煞杀之气,掌还未到,冷寒之极的掌力已透骨髓。 白袍人的这一掌眼看就已击在了广德身上,但广德面上的笑容似乎还更深了些,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对方一掌来时,他的一只手随随便便的就划了出去,但这一划一去看似简单,却又好似奥妙无穷,仿佛行云随风动,碧波入海流一般,一切的一切都归于自然。 白袍人击来的一掌,竟被广德锁在臂弯之中,封死了他这一招的进退,再难变化。 瞬息之间广德单臂推推挡挡,柔且缠绵,虚虚实实,飘飘渺渺之间,竟是将白袍人的身子逼的后退连连,实也看不清他用的到底是什么功夫,好象是在用这白袍人画圆,又似在拿他推方,片刻之间竟是将这白袍人都已绕在单臂之中,将他一身幽灵一般的森森杀气,化解于无形,当真是变化无方,奥妙难绘。 “天下武学出少林果然不虚,你这少林和尚竟能使得武当的四相行云手!” 话音一起,先前立在广德左右身侧的两个白袍人竟同时出手,夜下煞杀之气顿时大盛,广德也已感到,无形之中逼向自己如刀切一般的寒风。(.好看的小说) 他此刻左臂弯中抱着昏睡的孩子,防守攻击全都依着右臂,好在与他交手的白袍人已在他四相行云手的牵制之下,此刻这白袍人已再无还击之力,这全因他出手之时,虽是又狠又毒,却实是卤莽,他自觉广德年纪尚还年轻,就算是少林弟子,又怎能不死在他的手下,是以他本没将广德放在心上。 却万万不曾想到广德出手便是武当的绝学四相行云手,这当今武当掌门的生平绝技,又怎能是儿戏一般被人说破就破了的呢,那一套奥妙当真是博大精深,是以此刻踉跄退去的他,只能勉强招架,此间他眼前一花,广德却骤然变了招式,竟是用少林刚正的掌力袭来,在对方节节败退之际突然变换招式更是另对手措手不及,若是旁人,不死既伤,另人想不到的是,这白袍之人,竟在惶恐之余,生生接了广德一掌,但他毕竟已是勉强支撑,对掌之间他已蹬,蹬,蹬,蹬,退去七八步之远,好在广德有意留他性命,他虽满头大汗,身子栽了几栽,自是稳住了身形。 原来广德只是有意将他震退,在白袍人退去的同时,广德身形旋风般一转,右臂之上的袍袖在他一转之间,竟犹如一条破空而出的惊天长龙袭卷了周围三丈的一切。 他自然没用出全力,但朝他攻来的那两个身在半空的白袍人,不得不在即将得手的时候被他生生逼退。 两人退去广德便收去招式,并不再进招。 先前被他一掌震开的白袍人此刻远远的站在他的身后,风动白袍,他看来还是那么冷,冷的没有丝毫感情,死人一般的脸上也没有表情。 这次攻击他的两个白袍人此刻已由半空飞身掠回,静静的立在两棵在夜风里摇曳如魔舞的树下,身上白色袍子飞飞扬扬,再配上两人身后狂荡的枝叶,竟真比幽灵还要恐惧几分,不过他们两人好象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那个四人之中本来立在他身后的白袍人,此刻正面对着广德,他也是这四人中,唯一没有出手的一个。 他负手而立,月下银辉将他笼罩,身上白袍随风荡漾,他的脚下是一片荒凉草地,凄凉的草影在风中动荡,夜色下远远看去,这么样一个人,这么样一片草地,当真恐怖。 他虽是一张死人面孔,更有森森阴寒的邪魅之气自身上流出,但那负手而立的身姿,却是独有一股气势,天上地下,为吾独尊的气势。 “我已看出,你非一般的少林弟子。”他说话的声音伴着风声传出,仿佛是群山之间的回响。 他接着道:“二十年来,我们兄弟四人拿人钱财,从为另人失望,也从为留下过活口,而今天,我三个兄弟岂非都丧生在你的手下,你虽为杀他们,他们今天自当也再不会向你出手,所以你们之间已互不相欠。” “施主们与小僧,本就互不相欠,今日小僧能在此地幸会四位施主,这一切都乃是前生之缘。” 广德的的语气友善谦和,他的笑容纯净如山泉之水,目光清澈,似叫人能够看透他一颗佛家的大善,大容,大悲之心。 白袍人的目光已从他的脸,移向了他怀抱之中的孩子身上接道:“我还没有出手,你放下孩子也许会好些。” 广德的目光也朝怀中的孩子看去:“相遇皆是缘,小僧放不起,更放不下。” 白袍人道:“佛门不是一切都能放下的么,你这和尚怎就不能?” 广德道:“只因小僧看破红尘,方明了珍惜两字的真谛,佛祖所道之惜缘亦是如此。” “舍身救难,不动杀生,佛门子弟当真有过人之处。”白袍人话风一转又道:“不过在下收人钱财,承诺已出,便不可更改,但看你能否接我这一招。” 白袍人动也不动,自他身上幽幽飞扬的白袍舞动出幽灵一般的阴邪之气,广德面上虽还保持着笑容,却是凝注着他,丝毫不敢放松,因为他已感觉到了一股冰冷残酷的压力,朝着他逼了过来,现在他面上似在笑着,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 这压力却越来越是庞大强盛,广德的僧衣都已渐渐湿透,脚下的地面也已被他深深的踏出了一对坑来,但这股无形的压力,似乎永远也不会断去。 白袍人看过来,空茫茫的眼神中似也露出了赞许之色:“少林武学名下果然无虚,和尚,你可还能顶的住!? 随着他的话音,那股看不见的巨大压力骤然暴盛,仿佛咆哮的惊天怒浪一般轰然而来,再不给人丝毫的喘息。 广德面上一直保持着的笑容再也不见,一张面容肃然刚正:“阿弥陀佛……”这一声佛号仿佛是夜幕之上幽幽传下的。广德身上的僧衣无风自荡,他的一双瞳孔都似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光里张大。 他右掌连续几个变化,竟是用自身内力在自己身前注出一道旁人无法看见的真力之墙。 因此白袍人的一股真力,被他阻隔,虽是这样广德身体仍然朝后飞退数丈,一身僧衣,飞飞扬扬中竟有断落。 “好!”白袍人大喝一声,好字刚一出口,万万不可想象之事竟另身退的广德倒吸了一口寒气,广德甚至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自那白袍人的身上竟是妖灵鬼魅一般的幻散出七个与他相同的人来。一时之间八个白袍人蹬风而上,形如妖魅,一眨眼就已在半空将广德包抄。 这样的变化实是另广德无法想象,而这八人的攻击,更是另他措手不及难以应对。 决不能放弃,这孩子决不能落在他们手中,广德面上第一次有了冷酷的色泽,清澈的目中杀气如同锋锐的剑芒。 他右臂在胸前划开,摆荡之间竟是带起层层波澜般起起伏伏的掌影,虚虚幻幻,飘飘渺渺,犹如海浪一般叠叠连绵,好似千手观音,妙妙舞动。 这也正是少林无尚大法,佛轮千叶功。 此掌一出,九影齐飞,八影俱毁,天上地下,一片肃然。 白袍人落在地上,面色本就难看的他现下更是狼狈不堪,强强稳住了踉跄后退的身子,掌抚胸口一双空荡荡的眼神盯着广德,声音颤颤的道:“小小年纪,居然使得少林无尚大法,佛轮千叶功,我还有什么可说……咳咳……罢了……罢了……” 他虽然伤的不轻,但身转之间竟是再也不见踪影,他的三个同伴也不知什么时候都已不见。 当下一片死寂,四野无声,偶尔阵风掠过,似哀鬼怨歌。 广德垂下眼帘,去瞧怀中昏睡的孩子,这一瞧心绪更是难平,这孩子在昏睡中,紧紧的咬着嘴唇,唇边的鲜血都已在风中干去。 他为什么如此倔强?为什么如此怀恨?是谁将这仇恨的根苗拨洒在一个孩童的心田之中?世间之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和尚默默念起了一句佛号,抬头远望,有月在天,夜色却依旧黑暗…… 月下,竹林间。 流水般的月色笼罩着一个人,这人仰起的面容也似在凝望着月。 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之中充满了冷煞之气:“孩子到手了?” 四个地狱幽灵般的白衣人,正是方与广德战罢的四人,此刻默立在这人身后十余尺远的地方,死人一般的立着没有回话。 一阵风过,带起竹涛之声,那人负手而立,一身长袍随风舞动,诡异妖娆。 四个白衣人只能见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面容,似乎听见这人对着月影银辉微微叹息。 “不想鼎鼎大名的丧魂四煞,竟也是不中用的角色。” 丧魂四煞之中,身中佛轮千叶功的白衣人此刻正在不住的咳嗽,听那人这样一说,他迈步上前,更剧烈的咳嗽一阵,突然道:“钱已在手,事却未成,的确要给阁下一个交代。” 说话之间他右手入怀,取出厚厚一叠银票,每一张都是五万两。 他在也不说二话,左臂运劲单掌成爪,居然将自己的右臂,生生从肩膀上撕了下来,筋骨碎裂之声,鲜血泉涌之状,当真另人毛骨悚然,肝胆俱裂。 他一张面容本就是青白灰暗,此刻在月光下看来更是惨淡狰狞,却不见半点痛苦的色泽。 左手一抛,自己血淋淋的一条右臂已被仍在了地上,断臂的手中还抓着那叠银票。 他看也不看一眼,一副完全不去关心的样子,仿佛那地上血泊中的断臂与他毫无关系。 他只是声音缓缓的道:“事前在下用这只手接过阁下的银票,如今事既未成,在下将这只贪财的手臂与银票,一同奉上,但望能给阁下一个交代。” 那人什么都已清楚,却还是背对着他们四人只道:“好,好……丧魂四煞果然不虚……但在下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则。” “请说。” “成事者赏,败事者杀。”那人幽幽而道,仿佛是在对月吟诗。 “哈哈!”这一声大笑声长音久,竟是丧魂四煞一同发出。四周竹叶都被震的颤抖,这笑声仿佛比那夜色鬼号还要恐怖。 笑声末了,断臂的白衣人道:“阁下凭什么?” 那背影道:“凭的自然是本事。”他的话末了,竹林间刹那间竟是布满了冰雪一般的杀煞之气,居然连丧魂四煞这样形如鬼魅一般的人物都似有些发虚,而那人的身子还那般动也不动的负手立着。 丧魂四煞中的其余三人,形如闪雷一般飞掠过去,这三人的身法速度,比起鬼魅似还要迅捷,展出的都是平生的绝学,竟是不给自己留下半分退路,这三人已将力量汇聚一处,形成了一种无坚不摧的大杀之势,一击而成他们生,一击不成他们死,人生岂非也总是要面对一些这样的拼搏! 纵横江湖十于载,这三人从未一同出手…… 断臂的白衣人,立在原地没有动,他已无力再出手了,此刻他只是在耗着心血,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射出了锐利如针的锋芒,他仅剩的一只手,已握成了拳,似也罄尽全力…… 眼看那三人就要得手,而那人还没有丝毫的动作…… 但是突然之间那人身上的长袍朝着身后猛的飞扬起来,那飞扬的长袍中竟释放出一股强大到不可估量的真气。 三人的身影冲撞在这股无形的真气之上,被震的四散飞扬,七零八落。 周围的竹木都跟着他们飞起的身子被震断飞远,那断臂的白衣人也是难逃的…… 转眼之间既是宁静,冷冷的月色照着断竹,残枝,更照着四个仰面在天,不住吐血的丧魂四煞,清凉而又惨淡,谁人晓得月色竟也这般薄情无义…… 那人终于转过身形,落花般一转,长袍舞荡间竟是带着一种睥睨世间的傲然,丧魂四煞真想在临死前看清他的面容,但他的脸上却罩着一张冷冷铁面。 夜风回荡,也只不过是含恨而终,四煞丧魂。 第35章 恍如隔世 恍惚中星恨来到一个从没有到过的地方,这是一处被明媚的阳光笼罩着的花园,远处有假山流水,有他从没有见过的亭台楼阁,回廊小桥。 他正站在一片在微风里轻轻摇曳的花海中,头脑中一片空白,双眼里一片茫然,连动也不敢动一下,这像是画一般的世界,对他而言,虽然美丽却很陌生,虽然美好却不真实。 空气里传来阵阵的鸟语花香,蝴蝶就飞舞在他的身边,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又仿佛远在天边一样。 “星恨……”这一声呼唤另他更加迷茫,他不敢相信的朝着呼唤的方向望过去。 然后,然后,他怔怔的脸上竟有了笑容,笑的那么甜蜜,幸福。 “娘!”这一声呼唤如此洪亮而充满惊喜,直冲破了云霄,在花海深处他一路飞奔过去,投到母亲的怀抱。 “娘,你原来没死,你原来没死,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见我们住在大山之中,梦见娘你体弱多病,我……我还梦见娘被人杀死了……” 他望着母亲柔爱而温暖的目光,眼里满含着泪水,两滴泪水滚出眼眶,划过他的面颊。 他好高兴,这是母亲的怀抱,这是母亲慈祥而善良的笑容,和那一双美丽而又满是疼爱的眼神,他感觉到母亲的手温柔的抹去他脸上的眼泪。 太好了,原来母亲没有死,原来母亲没有死!原来那一切的不快与愁苦都是可怕的梦境,原来这里才是他的家,是么?一定是的! “不要在变自己,你娘已经死了!”这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所发出来的声音,冰冷的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不!娘没有死!”他抬起头,却发现刚刚还抱着自己的母亲晃眼间就已经不见了。“娘!娘!”无论他怎么样呼唤,声音里多么凄凉,也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远处的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回廊小桥,正在一处一处的消失不见,他身在的花海也在渐渐的退去,渐渐的,渐渐的,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四周一片空旷,他跪在厚厚的黄沙之上,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娘!”撕裂心腔的呼唤,凄凉哀伤,这绝对不会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嘶哑的悲唤之声…… 如果这一切是梦,为什么要来?既然来了怎会就这样残忍的离开?世间众生原来只有人,被玩弄于天地的股掌之间,直到真正绝望时,方才懂得。 小小的星恨哭喊着爬起来,一路狂奔,嘴里不住的嘶声呼唤:“娘!娘!你真的不要孩儿了么!娘!” 他就这样没有目的的追下去,一直追下去,他永远也不会追到,因为那只是他内心当中的一处美好的梦愿,永远的梦愿。 他的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摔倒在路上,前方的路仍然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黄沙,他太累了,混身再没有一丝力气,但是他还挣扎着朝前路爬去,眼泪流到嘴里,视线早已经模糊。 娘……娘……沙哑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娘……娘……”星恨的嘴角在轻轻的呼唤,闭着的双眼中渗透出点点泪光,整张面容都像是在痛苦与焦急之中挣扎。 突地,星恨感到像是有一个人,将一只手轻轻盖在自己的额头之上,这手掌中缓缓释放的一股温暖之力,渐渐的抚平了他心灵深处的创痛与悲绝,另他的心绪得以安宁,本自不平的血气也颇为顺畅,他紧皱的眉头已舒展,面色似乎有了和缓之色,周身疲倦之意似乎正在退去,整个人在这一刻里正在感受从未有过的轻松,舒逸。 这手掌从他的额头处移开时,星恨竟是慢慢的张开眼来,目光处似乎有些朦胧,他依稀看到自己眼前身立的这个僧人,他神色善和,目光温润,笑容明朗而亲切,另人如沐在飘香的春风之中。 广德见星恨醒来,笑容更灿,语气却轻而柔和的道:“小施主感觉可好?” 广德这份关怀与亲善之情,另本来还对这里存在着陌生的星恨,心下一宽,一时之间这个本来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僧人,竟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他微微一笑道:“多谢师父搭救之恩,孩童就此拜谢了。”说着话星恨便要起身施礼,他年龄虽小,但自幼便肩挑生活的重担,不但磨练出一份坚毅不屈的个性,在与人社交一面,更是比同龄的孩童明礼的多,故此他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方能说出先前的一翻话来。 他身体尚在虚弱,猛要起身,头上顿感一阵眩晕,一旁的广德本也不会另他起来施礼,忙起手将他扶住,轻声笑语道:“小施主身体虚弱,何苦拘礼,一翻心意小僧心领便是。” 星恨又躺了下去,微微笑道:“还请素孩童冒昧,请教贵地是何处,师父的名讳。” 广德双手合十,神态虔诚的道:“小施主此刻身在少林,小僧正也是少林门下弟子,法号广德。”仿佛一提到少林二字,他的整个人也显得肃穆庄重起来。 星恨虽是生在乡间贫苦之家,对江湖武林之事不甚了解,但“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奉为武林尊。”这一句,便是像他这般大的孩童,在游戏玩耍的时候也会当着歌谣一般的背诵出来。 当下他亦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翻身下床,跪到广德身前,连着磕起头来,头碰地面之声,声声清晰入耳。 广德见他如此亦是惊然变色,慌忙起手握住他的双肩,目中不禁满是诧异之色道:“小施主怎的如此,有什么话当面与小僧讲了便是,快请起来,快请起来。” “大师慈悲,弟子请求拜在大师门下为徒,若是大师不许,弟子就不起来。”他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抬,依旧是连连磕头。 广德见他如此,深知多说无意,当下暗运一股真气,将星恨的身体生生托了起来。 星恨额头都已磕破,他的面容是那么肃严庄重,虽然他刚才行事有些冲动卤莽,但你若见了他此刻的模样,便知他心中当真是虔诚一片,并无做作之态。 广德见他一片真诚,握着他肩膀的双手只得放开,心下对这个孩子更有了几分喜爱与欣赏之情,方要开口说话,哪知星恨竟是又身子一矮,在广德面前再跪了下去。 这一次广德竟为他那股坚定不移的信念所动,不好再次伸手将他扶起来,这孩子性格倔强满心诚恳,若是自己再将他扶起来,就像是自己将他拒于佛门千里之外。 他心念一转开口道:“你小小年纪,本应享受天真童趣的时光,怎的愿意投身我佛家清苦门下?你可是想的清楚了吗?” “弟子决心已下,山崩地裂亦不动摇。”他所说的一字一句俱都铿锵有力,只因母亲惨死时的样貌,那血流成河的场景,已在他的内心深处,脑海之中清晰的浮现出来,他心中的血液再次沸腾,胸中的怒火再度焚烧,眼神之中尽是冰冷的仇恨之意,他恨不能一时就能学有所成,就算是追逐到天涯海角也要将那凶手,劈成几断。 广德凝视着星恨的脸,这还未完全脱去稚嫩的面容上,没有童真,没有笑容,只有钢铁一般的坚韧,他的眼神是明亮的,只是这明亮的射人光彩却是无法泯灭的仇恨交织而成的火焰。 广德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为这个孩子所不忍,无论怎样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那幼小的心灵本不应背负这股仇恨,作为佛门弟子,此刻他的心情又怎是几句话所能形容的出。 就在此刻门外有人轻敲门扉,恭声说道“师叔,掌门师尊传您后殿说话。” 广德一把将星恨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身体尚在虚弱,应该好生休息,无论你有什么事,都请等我回来再说,我会另人将吃的送来房里,你要记得多吃些。” 星恨见广德真的有事,也只有起来,他看着广德像是还有话要说。 广德只对他友善一笑,转身便出了屋子。 第36章 佛门子弟 夜已经很深了,入夜时的雨还在下着,整个少林都淋在雨中。 少林的后山本来是一片翠绿清秀,但在这风雨交急的夜晚,那片山影,看去似乎又如此狰狞邪恶。 这个时间里少林上上下下的人都应该睡去了,所以偌大的少林派,没有灯火,也没有人声,尤其是那空旷的正殿之上,那尊仿佛恒古不化的一尊佛主,此刻看来更是异常惊心恐怖。 现在窗外的风声雨声越来越急,少林派中,也只有这后山的一间禅室还亮着灯火,禅室之中两个清清瘦瘦的黄袍老僧盘坐在蒲团之上,似乎已打不起精神,广德与一个满面凶相的高大和尚,立在左右两边的墙角处,谁也不再说话,这两个年迈的僧人自然便是少林的两大护法长老。 沉默,雨水落下的声音却不断,风声依旧在呼啸。 桌上的一盏灯火,在窗外呼啸的风雨声中显得那样单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大长老一直望着桌上的那盏灯火,似乎想从那颤抖的火苗中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一阵徒劳,他的面容显得那么苍老,又那么憔悴,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疲惫之色。 他突然的咳了起来,咳的剧烈无比,坐着的身体都跟着他的咳声而颤抖。广德与那个面色凶恶的大和尚向他望过来,前者是一片担心之色,不知如何是好,后者的嘴角却扯出了一丝阴笑,眼神中似有两道尖针一般的光芒射出。 二长老,朝他看来,面上眼中也都是一片担忧。 只因他的咳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这淹没一切的咳声之中他随时都有提不上那一口气的可能。 剧烈的咳声中,只见他一只平平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一起一翻,像是拿捏住了一团空气一般,朝着自己的胸口缓缓推进,他的咳声就在这瞬息之间被强强止住。 虽然止住了咳嗽但他的一双眼睛竟是布满血丝,此刻他就用这对眼睛望着广德道:“你是说,你在山下半年的时间,也尚查不出掌门师兄的下落是么?”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他的双眼虽是一片血红,但那疲倦,伤感之意却更重了。 “弟子……”广德刚想开口,他竟是缓缓的抬起一只手臂,无力的向他摆了一摆。[.超多好看小说] 望着那桌上的一盏孤灯幽幽道来,仿佛在自言自语:“几年来,我等都在暗中派下得意弟子去找寻掌门师兄的下落,虽然意如大海捞针,我等也从为放弃,如今看来掌门师兄必定是凶多吉少了。”说着话,他又咳嗽了几声,但这一次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他身边的二长老接道:“依师兄您看,掌门师兄当年在罗汉堂失踪一事,到底与何人相关?” 他思索道:“当年掌门师兄重伤那铁面恶鬼,半月之后就在罗汉堂失踪,罗汉堂仍保留着现场,我等也都去看过……” 二长老接口道:“那夜一定有一场恶战……”说道这里他竟是一声叹息:“若不是我等伤重在身,服了药后睡的太死,晚去了一步,掌门方丈又何以会被劫走。”他的心中似乎充满了自责,语气的结尾处已又化作了一片叹息声。 “那夜就算是我们在场,方丈师兄也还是会走的。”大长老的语声虽然平静无波,但却又好似一石击起千层浪,另二长老与广德等人,心下惊荡的同时又不免朝他看来。 二长老道:“师兄的意思,难道是说当年掌门方丈是自己走的?”他显然不能相信,更不敢相信。 大长老并不理会他们吃惊的表情,只是说道:“不错,此事我已想了好久,当初我也不能相信,但就在刚才我在脑中又将罗汉堂的残状仔细回忆了一次,那夜一战的对手无疑是当世罕见的绝顶高手,方丈师兄毕竟是用尽全力,这也说明此人毕竟是一个大奸大恶之辈,不然师兄也不会不故我佛门慈悲,定要将其处死了。” “不过……”他话风一转似乎有些地方自己也想不通。“不过,就在两人交手期间方丈师兄竟像是有突然收招的迹象……” 他似乎也在沉思,当初那一刻的一瞬间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能另苦尚大师做出那样一个冒险的决定。 “如此说来,掌门方丈既然能杀而不杀那个人,那人也就根本不是掌门方丈的对手,更没有能力将他老人家劫走了,难道掌门师兄真是自己和那人走的?”二长老虽是自己怎么说但心中却还是无法解释,他总是觉得此事不通。(.无弹窗广告) “方丈师兄失踪一事,到今天已有了几个年头,这事若是被传扬出去,不单单是我少林一脉蒙羞,甚至是整个武林也会有所变化,当今天下那号称仇皇殿的组织,已成风起云涌不可一世之势,整个武林都在它巨大的阴影下人心惶惶,无论掌门师兄是吉是凶,我少林一脉对外依然要保守秘密。”大长老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显然已经很累了,但他静静的瞧向广德的时候,眼神中又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与欣慰。 “广德师侄,你要有一个准备,随时接掌少林门户……” “这……这……”广德实没想到大长老能将接掌少林的重担放在他的身上,他竟一时语塞,不知怎样是好只道:“弟子不敢,凡事还请两位师叔做主……”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长老已微笑着摆手将他的语声打断:“不要说了,我们两个现在就像是这桌上的残烛弱火,随时都会油尽灯枯,少林一脉,百年重担,将来就有劳师侄了。” 他苍老的声音,将这一席话说的充满悲伤,却又隐隐种下了一抹希望,广德只得垂首默立不再说话。 “洒家不服!”这一声叱喝,一直身在角落里那高大的凶僧,大步走了出来,他满脸横肉,胸口的衣衫大开,露着石块一样的肌肉,铁塔一般立在当中,周身血杀之气,满眼凶光狰狞的瞪着广德,好似随时都要将他生生撕开。 垂首默立着的广德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这凶恶的僧人,目光突然转向了两位长老,目中的杀煞之威,一脸的凶杀之气竟是没有减弱:“师父!您老人家年事已高,像是此等大事,不能这样草草便定了,免得将来留下悔恨!” “混帐,你不如直接说我等老糊涂了到也简单明了。” 大长老面上虽已动气,声音本已提高了许多,但他的身体却是那么虚弱,说话的语声也不得不跟着虚弱。 二长老知他已动气,怕他有伤身体忙接下去道:“广恩,你有什么不服的,说来我等也听听。”他苍老的语声虽轻,听来却余威尚存。 广恩冷笑一声,目光又移到广德身上狠声道:“他虽然是掌门方丈最得意的弟子,洒家却也不差,论辈分我还是他的师兄,我进门比他早,资力比他深,在少林三代弟子中几乎都是洒家的徒弟,洒家更是戒律院的管事,掌管少林刑责,若是真的要另立新掌门,师父您老人家,怎的能忘得了弟子?我可是您二老手把手教出的。” 他一口气说的滔滔不绝,仿佛真理都站在他自己这边,说到戒律院管事的时候更是神采飞扬,露出一身不可睥睨的气焰来。 大长老将他瞧在眼中,气的身抖手颤,发出的语声之中竟都带着深深之“恨”,但这并不是仇恨,这是长辈对晚辈的“恨”父母对子女的“恨”,在这份“恨”中更多的却是伤痛。 “好……好……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你本是我们两个老东西一手培养起来的,你本是戒律院的管事,你本在门中上下受人尊敬,你本是广德的师兄……” 说到这里这年迈,瘦弱的老人似乎再也无力诉说,他只有盯着他,广恩的一身气焰,满眼罪恶狰狞,竟是直对着他苍老的目光,他不但没有愧疚,没有悔恨,竟还带着一丝冷笑的讥讽之意。 大长老一股怒火冲了上来,狠声道:“你怎么不说是谁,偷学藏经阁中的心法。你怎么不说是谁,将村头河边一对娇滴滴的少女糟蹋。你怎么不说江湖上臭名远扬的下三烂,都与你称兄道弟。你怎么不说你暗中杀了多少人,分了多少黑了心的金钱……”说到这里大长老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但那满心的悲哀之情却是怎么也无法咳出的。 咳声稍缓他便又说道:“我若知你今日这样,当初又怎会将你带上少林,若不是四十多年的师徒情深,若不是方丈师兄怕接穿你的丑事,另我等在弟子跟前面上无光,若不是他老人家一心要用我佛慈悲之心将你感怀,你今日早已被废除武功,驱逐佛门,而今你竟还能,口出狂言,不到悔改,老衲身为你的师长,真恨不得一掌将自己劈在当地,也免了我入土之前还要因你蒙羞受辱。” 他的言词无一字不是带着伤痛,悲感道来,说到最后这古昔老人竟是泪光映眼。 二长老一句话也不说的望着这个徒弟,面上没有表情,但那心中滋味,只怕也只有他自己明了吧。 “嘿嘿!少林掌门之位素来能者居之,我到看看广德师弟是否能当此重任!” 他猛然变色,眼中杀气暴涨,在说话之间身形已闪电一般穿起,手掌翻起用的正是少林的“大金禅掌”向广德打来。 这一手当真是又快又突然,这“大金禅掌”更是比少林的金刚掌,大力金刚指的威力都要强上许多,广恩又杀性大起,出手如风,就连两位长老也在这突然的变故里大惊失色,他们绝为想到这广恩竟敢当着他们的面下此毒手。 眼看他的一掌就要打在广德身上,广德似乎还没有要动的意思。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也未见广德何时动身出手,现在他的一只单掌正与广恩的双双碰在一起,那一声响,正因他们掌与掌的碰撞才能发出。 广恩只想一掌将广德劈在当地,却万没想到他能生生接下自己一掌,现在他已被广德的一掌震的一连后退了七八步,每一步都已将脚下的地面踩出深深的裂痕,最后是因为身靠在墙上才没有倒下,他脸色煞白,一只长袖虽掩饰了手的颤抖,但他整条臂膀却都在哆嗦,这是人人都可看见的。 广德的身子没有动,甚至连脚步也没有移过,面上的那丝微笑看来也格外亲善:“师兄有意传教,小弟本应虚心,只是今日当着两位师叔的面恐有不妥之处,小弟觉得还是改日的好。” 广恩恨声道:“好!好!你很好!”他心中虽还有一战之心,但却知道自己本不是广德的对手,只有瞪着一对狰狞的眼睛,恨不能咬碎牙齿,吃下一块广德身上的肉,但却只能长袖一甩,大步离开。 两大长老目注着他离去的身影,俱是一声长叹,那份悲痛伤怀却是旁人再难理解的。 过了一会大长老道:“广德师侄,你山下救得的那孩童,就先将他留在本寺做做杂工吧,你的心意我知道,但你若要收他做徒弟,还是要先看看他的“根基”。还有,以后藏经阁就由你负责打扫吧……” 听到最后一句广德面色突变:“这……弟子……” “不必说了,我等只是希望你凡事尽心也就是了,你下去吧。” “是弟子告退……” 第37章 坚韧的心 星恨被安排在少林的杂院做工,已经有一个月了。安排他的僧人带他来的时候,曾有过交代:“这孩子身体比较虚弱,各位师兄弟们多担待些。”事事往往就是这般奇怪,他这个特意交代过话的人,不但没有得到礼让的照顾,反让这里之前的大小和尚心下起了一阵不小的反感。 这一个月里他时常受气,本不是他应干的活,和尚们也都横眉立目的命令他做。星恨也不去反驳争辩,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想那般做。他只是默默的承受着外界给予他的所有不公平,一样一样的干好那些人命令着他去干的事,就算被人恶意的作弄取笑一番,他还是一副沉默老实的样子。 少林僧人,怎会如此对待一个落难如此的孩童,这当然还要从广恩说起,广恩一直对广德心有所嫉,因为他一直将广德当成他接任少林掌门的一个眼中钉。加之那夜两人掌力相对之事,他对广德的恨意就更加难以形容。得知广德救上来的孩童,在寺里做杂工,他就把对广德的愤恨全部转向了星恨这里,杂院众僧对星恨的欺辱,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他一手安排交代下来的。而他最最不成气候的一个弟子,恰巧是杂院里僧众们的管事。 晚饭时星恨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排在最后面。每次轮到他时,饭盆食盒中早已所剩无几。 就在星恨端着饭碗准备去到,饭堂里找个位子坐下吃饭时。 他的脚下不知被谁冷不防的使了一个底绊,星恨小小年岁,丝毫没有一点的武功根基,加之没有一丁点的防备之心,更何况,就算是他早有预防,又怎么可能躲过这些有着几年功底的少林弟子呢。(.无弹窗广告) 所以星恨这一个狗啃死,跌得实实在在。手里的碗也打破了,菜饭洒了一地,手也被打破的碗边划破。一道深红的血口,刺目的划在小男孩的手掌中,鲜血从中溢出来。 “啧啧!小兄弟,怎么摔倒了啊,来来快些起来。”将星恨绊倒在地的僧人,忙装起了好人来。上前将星恨扶起。“瞧瞧,衣服都脏了,我帮你担担。”那边也有几个无聊的僧人放下碗筷,赶过来道:“来来我们也来帮帮忙。” 这些人在星恨的身体上又拍又打,冷不防下几次重手,打在星恨身上,星恨任由他们肆意作为,口齿紧闭,默默承受着身体上的痛楚和手上刺裂的痛苦。 “好了好了,你的身上已经没有灰尘了。”可能是戏弄够了,僧人们说着四下散去。 星恨看着洒落在地上,混着泥土的饭菜,目光中满是可惜与不舍,却还是只能孤零零的走到一处矮墙之下,席地而坐,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轻轻的向着上面吹风。 杂院的管事,在饭堂里叫道:“小兄弟!来来!我这里还有些饭,你拿去吃吧!” 星恨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个管事哪里会对他这般好善。不过饭堂的门是开着的,星恨真的看到那管事在门里的一处座位上,唤着他并对他招着手。 星恨本来是不想过去的,鬼知道这是不是他另一次被捉弄的开始。 但就是这么一件去留的小事,在这里他也是没有权利给自己做主的。见他在矮墙下没有什么反应,几个和尚走过来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手法生硬有力,但面上却是笑道:“小兄弟啊管事叫你,要给你菜饭吃你还不快去。你啊可真是的。” 星恨奋力甩开他们的拖拉,依然是一副紧闭嘴唇的沉默模样,自己朝着饭堂走了过去。 管事靠在椅子里,看着这个正走来的小小身影,嘴角撕扯出一个笑容,心下不由得一哼道:“小兔崽子,我看你能忍多久。” 星恨走进了饭堂,来到杂院管事的桌前。 杂院管事咧嘴道:“小兄弟,刚才怎么那样不小心啊?”他的眼光朝星恨划破的手上看去。啧啧两声道:“呦呦看看,怎嘛手上受伤了吗?来来来让洒家看看。” 说着他一只粗豪如铁钳的大手,一把抓住星恨受伤的小手。就是他不会什么内功,也有三五年的拳脚根基,星恨手上的口子本就痛楚难忍,再被他大手一抓之下牵动伤处,更犹如雪上加霜,痛之非常。 杂院管事满以为这个七八岁大的小鬼,会在他这一抓之下痛叫咧嘴,甚至是哇哇大哭,不过令他完全出乎意料的是,星恨不但没有哭,也没有叫,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 星恨的个性越是这样倔强坚韧,他这个杂院管事就越是恨之入骨。 他面上故作心痛之色,放开了星恨的手说道:“以后走路,你可要多加小心。我这里还有一碗饭菜,你快些拿去吃吧。” 管事拿起桌上的碗,碗里盛着满满的米饭素菜。他平端在星恨面前道:“给你赶快拿去吃了吧。” 星恨默不作声。他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看出,管事的脸上隐蕴的一丝阴森与险毒。 “怎嘛?洒家好心好意的给你饭吃,你竟还不接受吗?拿着!”管事的语调变得蛮狠。眼神中已然有怒火闪动。 星恨伸出没有受伤的一只手,一切果然如他料想的一样。管事才不会好心的,把这碗饭菜给他,这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 在星恨刚刚伸出手,手指还没触碰到碗边的时候,管事的手已然松开了。那晚饭菜,从管事的手里落下去,应声而碎。 管事看着碎在脚下的碗,与一地的饭菜恨恨的道:“好啊!洒家给你饭菜吃你不要也罢。居然还这般无理的将之摔破在地上!你当我这杂院就没有规矩了嘛!来啊!给我拉出去打!” 几个像是早已等待不急的和尚,将星恨拖拉出饭堂。二话不说对着他这个七八岁的孩子就是一顿拳脚相加。 星恨被他们打翻在地,脸朝着地面,背向着天。一个和尚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死死的朝着地上的土里按。 拳脚如雨点落在身上,夹带着一声声的:“你可知错啦!只要你说一声知错,我们就不打你啦!你听到没有!错了没有!我看你还嘴硬!我叫你不说话! 星恨真的想痛快的大哭一场,像个撒野的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连滚带爬,大哭大闹的逃命,叫喊,引来寺院中所有的人,指着他们的鼻子告状。 不过他终究没有这样,他只是咬着牙,瞪着眼,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两手抓紧了地面上的土,指甲深扣进土中,太用力的缘故,手上的伤口在流血,十根手指也在流血,但就是因为他的血流的太多,他已不能再流泪。 他的心中就像是生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把他幼小而软弱的心脏,一刀一刀的剜开。 从见到母亲死在血泊里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已经不止一次有被这样从中剜开的感觉,每被剜开一次,他的心就会更加坚韧和刚毅。 你们看不起我,欺辱我,我忍受着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我赔不是?我哪里错了?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拳脚的力度一次比一次来的沉重猛烈,身上的痛,已经开始麻木。视线里那片朦胧,涣散开来…… 第38章 佛门隐患 “住手!”这一声高昂清亮的斥喝,惊住了杂院里的所有僧人。 这些僧人的目光,都寻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一见之下,所有弟子霎时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不语。 来人一身月白色僧袍,正是那一向对人温和亲善的广德。 随着广德的步步临近,一股无形的浩然正气也随之而来,众僧理亏的内心,被这股正气逼迫的又是紧张,又是慌乱,赶忙退开身子,躬身合十道:“师叔。” 广德的目光扫过这群垂头施礼的僧人。他的眼神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在这如最最寒冷的玄冰一般的眼神中,还夹杂一种难以置信的心痛。“都抬起头来。” 在他面前的僧人们,有着片刻的犹豫,终究还是带着惶恐与羞愧,抬起头来。一接触到广德的目光,他们的头竟又像是死鸡一般的低垂下去。 这时候饭堂里的管事,正小跑到广德身前,一脸苦难之色道:“师叔,弟子正想去找你。这孩子,他实在是,是……” “他怎样?”广德盯着这个企图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星恨身上的管事。目中光芒流动,尖锐而威严,像是一种神圣的审判。 广德目处地上的星恨一眼,他瘦弱单薄的小身体,就躺在沙土之中,此刻早已在他们的虐打之下不醒人事。他的手在这一刻还死死的扣攥着地上的沙土,仿佛至死也带着一种坚韧与不屈。 那管事的声音仍在滔滔不绝,数落着星恨的不是。 他的话被广德的一记耳光掴了回去,接着广德出手如风,在每一个僧人脸上,都狠狠的掴上一耳光。 管事僧人似乎没有料到广德能出手打人,他心下一震,不过跟之而来的却是一声不信服的冷笑:“嘿嘿,师叔弟子们在您面前是小辈,你当然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不过师叔,寺院有寺院的规矩,弟子不能因为是您安顿下来的人,就给他开后门。少林杂院,一向由弟子管事,弟子处事就一定有弟子的道理,师叔你不问青红照白,无故责下弟子们耳光。弟子今天倒要问你一问,我少林的戒律寺规何在?” 管事说出这一番话来,居然面色有威,眼中有光,一派趾高气昂。 管事深知师父广恩与这位师叔一向不甚和睦,他们这一众弟子对广恩更是忠心耿耿,在他们心中早已盼望着两位长老快些死去,由他们的师父来做少林一脉的掌门之位,这样他们这些弟子也就都跟着身份倍增。(.好看的小说)他们相信师父绝对不会食言,因为这已经是师父在暗地里向他们早已许下的承诺。他们也在寺中拉拢其余的子弟,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当中。 此时的广恩已在少林内部,渐渐的形成了一股势力,这股势力正像一面罪恶的无形大网,已然静悄悄的在少林寺的上空布张开来。 “你等身为出家之人,对一个孩童尚且如此残忍,心中还哪里来的慈悲之心,你身为这杂院的管事,竟让这等另佛门蒙羞的事在你的眼前发生,更是罪上加罪。我本身为你等师长之辈,才出手责戒,你反倒还不知错,还与我论起本门的清规戒律来。好好好,竟然你们目无师长,无怀出家之人的慈善之本,那么今日我广德,做一次风僧,癫僧又当如何!”广德年时尚浅,心下修为固然颇有根基,在这等弟子面前,也实在是再难把持。 当下广德一把拉住管事的衣领,那管事见广德,双眼寒芒必露,那种震人心魄的神威与气势,就像西天佛界的护法下凡,要将世间的一众妖魔斩尽杀绝一般。 管事脸上霎时血色全无,心下惶恐不堪,只有那双眼睛瞪的老大像是能给自己多填几分胆识,那声音也强作横硬:“你……你想怎的!” 广德在管事衣领上的手掌忽的由抓变推,管事和尚的身体在他这看似轻轻的一推之下,竟直飞出去,跌坐了一个屁蹾。 管事只觉得除了屁股有些疼痛之外,身体各处并无任何不适,当下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广德的鼻子吼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方丈失踪你就真以为你自己是掌门!即便我们有错!责罚我们的也应是戒律院主事!我家老恩师!你!你……” 他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因为他听到他身后的大水缸碎裂的脆响声,他回过头去看着一地的水与杠体的碎片,地上的水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脚下,浸湿了他的鞋袜,他觉得双脚一阵冰冷,这阵冰冷迅速的流窜到他的全身,侵蚀了他的心脏。 广德已经把方才那一推所使的内力,透过他的身子击在水缸之上,如是这一掌实实用在他身,他确信他的死相应是比那水缸还要凄惨几分。[] 广德再也不理会这一众呆呆傻傻的弟子,将地上的星恨抱起来便走了。 星恨只知道那些人还在他的身上踢打着,伤痛布满身体。他回过头这才发现那些人竟然不是和尚,他们是一群张牙舞爪的魔鬼。 他害怕起来,想在他们的身下爬出去逃走,可是他一动双腿就断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在自己形成的血泊中融化。 正在星恨极其不安慌乱之时,天空之上突然传下一股慈暖之力,那些魔鬼在这股滚滚而来的力量中惨叫着灰飞烟灭…… 星恨缓缓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盘坐在广德的床上,而他身后正有一双手,把一股暖热的,令他全身倍感舒适的真气灌输于他的体内。这人当然就是广德。 星恨觉得体内的那股暖热之气,在自己周身流走,每到一处,那原本的伤痛就会减轻好多,这样周而复始,他身上已经感觉不出什么太明显的疼痛了,反之整个人都觉着浑身是劲,精气充沛。 背后的双手已移开,广德轻声询问:“小施主,你可还好。” “多谢师父再次相救之恩。”说着星恨就要转身给身后的广德磕头。却让广德阻了下来。“小施主与贫僧之间无需多礼,我今日只是突然想去杂院看看你这一个月生活的如何,所去实在巧合,这都是冥冥天数,你我缘分。” 星恨见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已被处理包扎过了,难怪手上不觉疼痛传来,只是有被风吹拂的清凉爽舒之意。十只手指之上,虽没有包扎却也是被广德一一上过药的,与手上伤口的感觉大似相同。 这种种一切让星恨心底霎时生出一股温暖,不自禁的他又一次想到自己惨死的母亲,心中一阵酸涩滋味,但他仍是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少林寺,戒律院中。 两位年迈苍苍,看去瘦瘦弱弱的长老坐在蒲团之上。 在两位长老之下,跪着星恨和杂院管事,以及出手殴打星恨的几个弟子。而在他们两侧,俱是手持刑仗面色庄宁威武的僧人。广德则身在两位长老身侧站立着。 大长老目光四顾,瘦弱苍老的他仍是带着一种,神圣又庄重的威严,目过之处戒律院中的众僧,无不低头。 “怎嘛?广恩还没来吗?”他语气沉重像是在这一点上,实为不满。 一个小和尚赶紧上前回道:“小僧方才奉命去请师伯,师伯说一会便来。”这小和尚说话战战兢兢,心中直念着阿弥陀佛,心想如果师伯再不来的话,说不定长老就会怪罪我了。 “慧觉!你再去叫你师父,就说我们都在恭候他主事的大驾。” 那叫慧觉的和尚心下一冷,赶忙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时过半晌慧觉一人回来,双手合十的对大长老道:“启禀长老,师父他……他让弟子先回来。说……说他就来。” 大长老淡淡一笑道:“无妨,我们只管等着他这位戒律院的主事。”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心中的怒气却也实在不小。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广恩终于在众人的苦等之中来在戒律院内。 没等大长老开口,四平八稳站在正中的广恩倒是先发制人:“师父,跪在这里的杂院管事慧空等弟子,究竟所犯了哪条清规戒律,竟是如此这般的兴师动众?”他一脸寒煞之气,字字严正有威,周身上下更流露出一股咄咄逼人之势,分明就是对大长老发起了质问。 “你问我,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徒弟。”大长老面对广恩的如此态度,怒气冲胸,实在难以压制。 他用手点指着广恩的鼻子,语气中除了怒意,更浓的却是悲恨与心痛:“慧空,身为杂院管事竟能私自与众师兄弟欺负一个无家可归,依在我门下的孩童,你身为他的师长,又是戒律院的主事,你来说说这事到底应该如何处置!” 那下面跪着的慧空管事刚要开口辩解,却听得广恩的声音道:“慧空无需多言,为师的心里清楚。” 广恩阴阴冷笑一声,把两道目光同时扫向广德身上,恨不得目光如刀,生生割切下广德的肉来。 “师父!据弟子所知,这个小子平日里仗着是广德师弟将其带入门中而顽劣不堪,慧空等弟子对他处处忍让迁就,苦恼不堪之时还多次向弟子诉苦。弟子起先也是看这孩子身世可怜,不忍追究望其改之。如果这件事,真的有发生过,那么师父啊,您老人家可以想象一下这个小子,居然能坏到出家人所不能忍的地步……” “住口!住口!”大长老无法再将广恩的话听在耳里。他凝视着这个他一小带大的弟子,眼目中是一片哀惋与绝望。他再一次抬手点指着广恩:“你能说出这般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话来,还真不枉为师我多年的教导。在你眼里,你的师尊就像一个三岁的孩童般好戏耍是也不是?” “师父!你说弟子有错,弟子甘愿受责!你说慧空有错那是弟子教导无方!但你来看上一看!这里还跪着不下十余名我少林子弟!难道!我们这些从小在寺中长大的众多弟子,都会黑了心肠!变了本质吗!”广恩步步紧逼,不放过丝毫力争的机会! “大长老!”这一面跪在地上的慧空等人,更是一个个声泪俱下的向上磕头。“两位长老,弟子们从来都是一心向佛。绝不会平白无故出手打他,实在是他太过不是。还请两位长老明察,莫要只听了广德师叔的一面之词啊……” 一时间戒律院中乱成一片,两旁站立的众僧人见到这样的场面,大部分也似乎开始相信,是自己的师兄弟受了委屈。 只有一小部分人,深知广恩等人的心机阴险,却也苦无实在证据,束手无策。 大长老见到这幅场面,怒气如海潮般起伏跌宕。两只平日里总是睁不开的双眼,突然大睁开来,两道如同惊电炸雷的目光,直逼广恩:“就算这孩童顽劣了些那就应该打得嘛!他手上的伤!浑身上上下下的淤血青肿!难道是广德与他用笔画上去诬陷你等的吗!出家之人,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这孩子比起蝼蚁飞蛾又如何!我少林一脉数百年清誉,竟在你们几个身上失丧殆尽!真是可悲!可叹!可哀矣!你身为戒律院主事,为事者又是你的弟子!你应当亲自执法!每人责仗一百!面壁思过三年!还不动手!” 大长老面沉如铁,声冷如冰,一身盛怒直能冲垮山岳,直入九霄。 众僧人将之都看在眼内,一时殿上,静若寒蝉,偌大的戒律院内,众僧的心跳似乎都已停止下来。 广恩被大长老骂的火往上撞,却是不敢再度直言而对,气势汹汹的将一旁僧人的法棍夺下,照着跪在地上的慧空轮起来便打,他出手狠重,心中想着这每一棍都是打在广德身上,于是才十几棍,慧空就已皮开肉绽,近乎昏厥。 突听咔嚓一声,广恩手里的法棍被他打折,广恩再也不去管他人的态度,将法棍张手抛在慧空身上,回身甩袖便去。 第39章 用心良苦 广德正对着窗外的夜色,似在沉思着什么。 星恨就悄悄的立在他身后,像是不敢打扰他,刚才两位长老已经把星恨交给他来照顾。 “你真的愿意拜我为师?”广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他的人还是面对着窗外的夜色。 星恨身子先是一震,接着就在他身后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道:“弟子愿意!” 广德回身,面对着星恨,盯着他的眼睛。 他明亮的眼神里,没有期望,没有兴奋,他的人也如此平静,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广德也清楚他内心深处所承受的痛苦已太多。 “只为了报仇?” “对。”他并没有因为广德看清了他而隐瞒,他也没必要隐瞒,他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却胸襟坦荡,他更觉得为母亲报仇并没有错,因此他敢直视广德的目光,而且眼神中的光彩还那么明亮。 “你知道是谁对你的亲人下的手?” “弟子不知。” “茫茫人海,你可知那凶手人在何处?” “天涯海角,终有一处,一人是他。”星恨的眼神又已变色,他的声音也变的冷了。 “杀了他之后,你又当如何?” 星恨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迷茫,他的神色也随之黯淡,他竟是摇了摇头道:“弟子不知道。” “仇可以报,不过你不可因仇恨而活。”这句话广德并没有说出来,他将这句话溶在眼神里,化在叹息中,他希望有那么一天,星恨自己能明白这个道理,他希望这一日,不要太远。 广德没有给星恨一个准确的答复,但在星恨心中他就是自己的师父,广德也像是师父一样对待星恨,只是少了一份严厉,多了几分关心。 这还是星恨第一次被广德带到藏经阁来。从外面看来,它是一个很宏伟的建筑,古朴而典雅。 当进到里面的时候,星恨的心似乎也跟着宁静下来,所有世俗的一切好象都已离他远去了,更好象他已脱离了尘埃。 那些整齐有序,被擦的发光的木制书架,那些一列列一行行齐立在上面的书籍(在星恨眼里经文就是书籍)。都给人一种神圣到不可随便翻阅的感觉,走进这里,面对着这里的一切,心中除了宁静之外,更少不了一份油然而生的庄重。 这里不光只有书,四面的墙壁之上还都悬挂着一副一副的画卷,每一副画卷都生动而传神,仿佛那些画里的人物景象,就在你的身旁,使人身临其境,回味其中。 这许多的画卷上面都画着那一个僧人,画他观望落花的神色,凝望月影的哀愁,画他面对凶狠野兽,竟也能坦然有善的张开怀抱,而最后那些野兽竟都依偎在他的身畔,宁静而安详,像是从来都不曾那样幸福。 星恨第一次来,却已经被这些画卷深深的吸引。 在一傍的广德,见他观画入心,也不打扰只是在一边静静的注视着他。 他见星恨将所有的画都看过之后才道:“星恨,你对这些画,有何感想?” 星恨依旧注视着那些图画道:“我说不清楚其中的滋味,我看着它们的时候,心里有时温暖,有时亲切,但大多的却还是悲伤。” “哦?”广德甚是惊讶。“你在这些画卷之中,体会到了悲伤,你能指指看是那几幅画?” “全都是,所有的画卷在我看来都是悲伤的。” “那么……那你说说其中道理。” “落花飞扬的时候,大多都带着悲伤的味道,因为那本是芳香凋零的时刻。 圆月在天,大多都是人们一家团圆之时,而他在月下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孤单。 他虽然面对野兽一派坦然,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本事如何,而是他早已了解了它们的本性充满了善良,可世间众生,往往本性却最是脆弱,诸般皆是,他又能唤醒几个?” 星恨道:“所以这个僧人很悲伤,或许他在佛家子弟,乃至天下苍生面前都被认为是伟大而神圣的象征,但世人却都忽略了一点,无论他是谁,他也终究是人,是人就少不了悲伤,他既然是个了不起的僧人,那么他心中所承受的悲伤与孤独,也就一定要比世人的更深更重。 广德突然道:“你怎么知道这僧人一定就悲伤孤独,也许悲伤孤独只是由你的心中来。” “那么,你又怎知道他不悲伤?”星恨反问,或许他的悲伤要比这画卷之中所表达的还要强烈,只是他不愿表露,不能表露罢了。” 星恨依旧对着那些画卷,一双眼神中,孤独伤恨之意更为强烈。 广德面色已变,他想说什么,却似根本无话可说。他眼中的悲伤惆怅之意也再加重,这就是一个孩子的内心写照,除了悲伤,孤独,仇恨,伤痛,他的心中难道已经再也见不到希望,再也容不下快乐,难道他的一生就永远只能活在痛苦之中? 也许这画中的僧人也会为了这个孩子而感到难过吧? “菩提座前十八载,愁也散尽,恨也消。” 难道就算是面对达摩祖师的一副副画卷,他的心愁,仍然不化? 接下来的每一日,广德都将星恨带到藏经阁来,给他说些经文之中的典故,也试着将一些内有大智慧的经文典籍译读给他。 广德本是苦尚方丈的关门弟子,也是他心中少林未来的掌门人,若不是这样像是佛轮千叶功这样少林的无尚大法怎能传授于他,在那时候广德虽进不得藏经阁,但苦尚方丈有心栽培,竟是破例将一些经文典籍心法要领讲解给他,更是将他送到武当,因为苦尚方丈与武当掌门可称得上是墨迹之交,不然广德当日对战丧魂四煞,又怎能使得武当的四相行云手? 而今两大长老更是有心将重担放在广德身上,说是将藏经阁交由他来打扫,这打扫二字含义却是颇多的。 所以广恩虽心有不服,却也不敢多言,不过他按地之中却也在动作,或者说他一直都在暗中动作。 读经三个月星恨的面色看来更加光彩照人,眼神也更加的明亮有威,其实在他读的经文中不无一些内功心法,星恨头脑之灵更是天下少有,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广德已帮他打下了内功的根基。 最重要的是,夜里睡觉的时候,星恨的面色终于宁静而甜蜜,这才是一个孩子在梦里的模样。广德的心,似乎也得到了一丝安慰。 又是半年光阴,这天在藏经阁中依然是面对那些画卷广德还是想听听他的看法。 这一次星恨的面上多出了一份虔诚的神态,再观看每一幅画卷的时候,心下都起了一份温暖的感动。 他道:“花虽然落了,但他并不悲伤,他知道春暖燕来的时节里,花儿还是会开的,不单是花儿,这世上万物都将会从新苏醒,所以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 花儿虽然凋零,但却在它凋零的瞬间,随着风儿轻轻舞蹈,没有人不赞叹,风中落花的美丽,所以他是在为落花为傲。 圆月在天,地上团圆,虽然画中只有他一人的身影,但他的心中许是怀着对这世间苍生的祝愿,他将自身的祝福,溶在今夜这浓浓的月色之中,月光照耀的地方,每一户家人,每一个角落,甚至是猫儿狗儿们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真挚祝福,拥有这样一颗心灵的人,他永远不会寂寞,永远也感受不到孤独。 面对凶残的野兽也能如此坦然的放开怀抱,只是因为他相信,相信它们本性之中还都存在着善良的一面,只要世人用一颗真诚的心灵去接近,给予它们关心和爱护,它们自然就能将其接纳,同样我们每个人若是都放开怀抱,那么这个世间也就再也不会有仇恨,有血腥与残杀。” 这是星恨此时此刻的言语,虽然他在有些事态的形容上,会另广德觉得好笑,因为他只不过还是一个孩童,但他的心境却是已完全转变了过来,只要他已明白这世界不单单只有孤独,寂寞,悲伤,仇恨,去享受它的多姿多彩就已足够了。 这一次广德面上的笑容,是为了星恨而笑的。 这一次,只有星恨自己知道,他是为这个世界而笑的。 第40章 惊变少林 连日来星恨总是梦见这样一处景象,巍峨连绵的群山之上,覆盖着厚厚的雪。[] 风很大,雪无声的飘落,仿佛永远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群山中,有一座最高的山峰,峰颠处,是一处精制的房舍。 房舍里生活着一个三口之家,风寒,雪狂,他们的生活却温馨的另人羡慕。 这里的男主人,一身白衣飘飘,相貌俊朗,气质文雅,一身诗词之气,却不失英武之威。 女主人在这漫天大雪中,也是一身水蓝色装扮,看去高洁幽雅,她的美就像是兰花的淡淡芬芳。 他们的孩子,总是在那又安静又温暖的摇篮里,有时候被他们逗的咯咯的笑,有时候又甜甜的睡在摇船一样的梦境中,一脸光灿。 夫妻两个在孩子睡着的时候,就会悄悄的关起门,来到外面的世界,他们也像是突然变成了孩子,打雪仗,堆雪人,这一片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地方,竟像是他们的一处世外乐园。 有时候夫妻两个也会比试剑法,剑本是锋利的,但到了他们手里,剑的杀气已不在。 两人的剑招,透出浓浓的爱,这爱不但是夫妻之间的情怀,更是一种博大的胸襟,他们爱这个世界,爱自己的家,爱这宁静无波的生活,这份爱,也只有懂得满足的人才会拥有。 所以他们的剑法,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看去,是那么的优美高雅,他们的身影剑姿,仿佛带着一种另人说不出的宁静。 但在孩子午睡的大多时候,丈夫都会温柔的在身后抱住妻子,两个人的世界,满是晶莹,落雪无声,他们一同去看远处的那云,那雾,那连绵秀丽的群山,雪花飞扬的世界里,眼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副唯美的画卷,他们拥抱着的身影,妻子轻轻回头,与丈夫凝眸的瞬息,却是这片天地之间,最另人向往,最另人甜美感动的景色。 星恨远远的站在那,远远的看着这三口之家幸福的生活,心下不禁也荡起一阵阵暖暖的浪潮。(.好看的小说) 从前看到这些画面,再想到自身的遭遇他一定会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因为他已没有家,没有母亲,他甚至连自己父亲的样子都从未见过。 可是那又怎样呢,他的心已被广德用佛家的大善之法完全打开,就像被一缕阳光照耀,已赶走了他心里所有的阴霾与不快。 他只会为那个摇篮里的孩子高兴,因为他有家,有爱护之深的双亲,他一定可以快乐健康的成长,他的童年一定会是美好而又充满欢快,他希望天下所有的孩子都能健康愉快的成长,都能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 就是这样奇异的梦境,一直陪盼着星恨,他在梦境里虽然只是一个观望者,可是这三口之家的幸福与美满已渗进了他的心,另他有一种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感觉。 他幻想着那一对年轻的夫妻,就是他的父母,那个摇篮里的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弟弟,虽然他们不知道他的存在,虽然这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但对星恨而言已经够了。 所以每一天里他的精神特别好,气色看来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对母亲的思念,他对家的感情,都已在那片梦境之中得到了一处寄托。 微微清风,漫山的花草仿佛已轻轻摇醉,阳光更是灿烂的五彩缤纷,大自然将少林这座千古名刹,拥在一片山翠之间。 一直以来少林沉古悠远,另人忘却世间烦愁的钟声,今天竟变的惊狂失韵,声声带有杀伐狰狞之气。 不但少林众僧的心已慌乱,就连远近山林之中的鸟兽也免不了到处逃窜躲藏。 当少林子弟都已聚集在大雄宝殿的时候,才看到那个已是满头大汗,却仍在不停用一双肉掌去拍击巨大钟身的广恩。 他掌力钢劲,掌势如风,每一掌击在钟身,竟比平日用横木撞击的声音还大,他掌掌紧急,充满愤恨不平之意,是以这钟声听来才如此惊狂迅急。[] “还不给我住手。”这苍老的声音听来有气无力,却能透过这巨大的急迫钟声,清楚的传到每一个弟子的耳中去,听到这声音,僧众们的议论之声已不在,人也显的规矩礼教的多,但钟声还是没有停,甚是比起方才更声壮有威。 少林两大长老立在巨大的佛主金身之前,看着正已掌击钟的广恩,目中已冷,面色已寒。 钟声突顿,巨大的回音里,广恩大袖飘飘带风,大步来到两大长老面前,一身气焰逼人,像是要拿谁问罪一般。“师父!弟子今日就要向您老人家讨个说法!”他满面愤煞之气,语声刚猛有威,一双虎目更是瞪的狰狞冰冷,若不是殿上门人众多,看他的样子就连师父与您老人家这样的称呼,也是不会叫的。 “你……”大长老刚要开口,却被广恩的声音压了下去。 “洒家今日要问一句,广德到底有何能耐,怎的就掌管了藏经阁!偏心也就罢了,怎还准他,将那小子带去,那小子哪里来人,出身何地他可知道!若是被那小子偷学了我少林无尚神功,日后的事谁又能担当得起!”他一字一句,俱都是声威逼人,一双眼睛冷冷盯在两大长老身上,看去竟像他才是师长,在一门弟子面前教导子弟,而这些话语之中连一句尊声的称呼也未听到。 众弟子中有人见他如此,心下俱是觉得他的态度实不妥当,但广恩所问之事却也不无道理,何况他平日脾气本就如此刚烈,话虽说的难听,许是担心本门命脉,一时情急而致。 藏经阁本是佛门中人梦寐以求之地,有些弟子苦学数年也只是对着藏经阁遥遥而望,毫无机会,现在广德不但进去自如,还将一个不明身份的孩子带了进去,众僧人的心里面上多多少少,总是泛起了情绪,大殿上的目光一齐投到广德身上,彼此议论之声引起大殿之上一阵骚乱。 广恩见到如此效果,不禁心花怒放,瞪着两大长老的眼中,更加明亮有威,身板似乎也更挺拔。 “怎样!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他笑容如虎狼,眼里充满怨毒之意。 “孽畜。”大长老的身子已有些颤抖,二长老在一旁忙伸手扶住了他。 “反了,反了!”大掌老怒声一起,一掌朝着广恩劈下。 他本来是对这个徒弟一再忍让,希望他能早日悔过,但时到今日,他实是彻底伤心,恨不能一掌将他劈在当下,也好制止大殿上的骚乱,再立少林一脉之威严。 想不到大长老真气一动,一掌劈出不但没有打在广恩身上,身子却猛的向前一载,若不是有二长老再一旁,想是必定摔倒,载身的同时,大长老竟是觉得再提不起一丝真气,身子瘫软如棉。 广恩一把拉住大长老的手,在别人眼里他是去搀扶,实际上他已将大长老的腕门命脉紧紧控制在手,他此刻眼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毒之色,冷冷笑道:“师父,早饭您两位吃的还好吧?” 他的话就像是一根毒针,刺进了两大长老的心脏。“你,你……你敢对师长下毒?大长老惊恨交集,痛苦之色更是难已形容。 “你能出手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毒你?说着他的手已在大长老的腕门发力。对着殿上弟子大声喝道:“师尊有命,将不孝弟子广德速速拿下!” 广恩计划这一刻的到来,已不是一天两天,大殿上的众多弟子大多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大长老的生命被他掌握,自身还身中巨毒现在实是说话之声都已发不出了,二长老毒性正也发作,自是命悬一线,有心唤弟子将那广恩擒下,张了张嘴,却痛苦的无力发声。 众弟子当然不敢违背广恩代大长老发出的话,展步如飞已将广德围了起来。 广德并不理会,只朝着两大长老处看去,只见两大长老的面色不对,心下一惊大声道:“广恩!你究竟对两位师叔做了什么!”话声由在,他身子已大鹏展翅般从众多弟子的包围之中,飞掠而来。 “反了!还不速速将其拿下!”广恩吼声一出,大殿上的弟子,波浪一般的越散越大,但速度却是快的惊人,广德的身子虽在半空,却还是在他们散开圈子的范围之内。 “佛海无涯!”随着这犹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地上的少林门人,竟有八九个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劫住了广德。 广德长袖一挥,看似平常无奇,那八九个弟子竟不知怎去应对,竟是被他生生逼退。 他身法不停,直朝广恩。 广恩见他半空身影朝自己逼来,更看出广德一击,自身实在难以招架。 只开口吼道:“来的好!你来看!”这你来看三个字说出广德也已到了,他只见大长老身子突然抖动,心下不禁一慌,虽然只是一慌神的瞬息之间,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广恩就是抓住了这一刻,眼中阴毒之色更浓,一翻掌印,雷霆般发出一掌,正中广德肩头,正是佛门绝学大金禅掌。 广德身子在半空之中飞出老远,撞在墙壁之上方才落下。 他的人早已不醒人世。 只见广恩朝这里望了一望,忽儿狂笑起来,笑声在大殿之上回响不绝,仿佛被囚禁多年的恶魔终见天日一般,震的那巨大的悬钟,也跟着嗡嗡回响起来。 在他的笑声中,二长老身子一栽,摔了下去,面色如土,双唇泛青,怕是没有命了。 广恩看在眼中,更是狂笑。 “老家伙你也去吧,抓着大长老的手,猛一发力,大长老的前后心房,竟全部爆开,和这一身经脉都已被广恩震碎。 广恩手一松,大长老的身体就像空了的皮囊一般倒下。 众弟子当中当然有人冲出人群质问,那又能怎样,广恩手起掌落各个横死当场,少林正殿,佛主尊前,正气,威严,神圣。都已荡然无存,所以才有这一尊巨佛冷冷的注视。 第41章 生死一线 广恩的手掐在一个少林弟子的咽喉处,那弟子被他提在空中,尚有一丝气息。广恩目露凶光,恶狠狠冷森森的对着大殿上的众弟子道:“来呀!还有哪一个不服气!洒家可以叫我手上的人再等上一等!” 他目光过处,大部分拥护着他,或是被他用各种手段买通的弟子,都矮着身子跪在了他的脚下,另有一小部分弟子,没有跟着跪下来,但是左顾右望见大半的弟子都已下跪,再看到广恩手上,被掐着咽喉提在半空的师兄,终于还是跪了下去,有的人在下跪的时候眼里已充满了泪光。 大殿上还有五个僧人没有跪下来,这五个僧人俱是时在中年。其中三个是方丈的徒弟,两人是长老的弟子。他们都是广恩的师兄,却只诵经念佛,不会半点武功。 五个人面对着殿上跪满一地的门人,面上又是沉痛又是哀凄,不过他们身躯却是笔直而坚毅的。 广恩看着跪在脚下的少林弟子,阴寒恶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五位师兄佛理高深,寺中门人无不尊敬,洒家也是向来礼待,只要五位师兄站在洒家一边,不跪也罢啦。” 广恩手上使力,硬生生将在他手上的人喉咙掐断,只见那人脖子一软,头颅垂歪,嘴角处鲜血直流,广恩张手一推那僧人被他像死狗一般掷在墙角。 殿上的五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再放眼到那些先前因为反对广恩而被他杀死的僧人尸身上,最后侧是再一次面对满殿无动于衷,形同傀儡的同门。五人竟是一起发出笑声来。这笑声高亢有力,震慑人心,跪在地下的弟子们纷纷向他五人望过来,突然觉得这五人的身形姿态,竟变的比往日高大神圣了起来。就连广恩在他们的笑声之中,也眼角跳动,心下发虚。 “广恩!孽畜!你今日叛出师门!愧对佛主!我等五人悔恨不晓附魔本事!拿你不得!不过它日阎罗殿下!九幽地狱之中!你这魔鬼!定是不得好报!永世不得超生啊!”五人怒对广恩,周身正气凛然,神色刚正有威,你说一句我接一句,字字夹杂着血腥与恨毒。(.无弹窗广告)只听的广恩直冒虚汗,手脚冰冷。 “来啊!将这五个叛徒!疯僧与洒家拿下!”广恩被气得凶相毕露,面如豺狼。恨恨下令。 还没等地上的门人有所动作,五人一个个横冲直撞,俱是已头碰向墙壁,巨柱,钟鼎之物,眨眼之间个个头破血流而死。具具尸体都是面带狞笑,甚是骇人心魄。 广恩看向他们的尸体,不禁倒退了两步,随即又是面色一狠,冷声说道:“先将殿上叛徒的尸体抬出去,暴晒在烈日之下!” 弟子们刚要起身动手去办,广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人来。一扬手掌道:“等等!现在我少林上下大事已定,不过被那叛徒广德所救的小畜生应该尚在寺院中。慧明,慧智,你等前去将他提来殿前处决,免留后患。” 星恨的脚,步入大殿的时候,面对着殿上视他如仇的少林弟子,那一张张脸孔上,仿佛再也没有往日的人情冷暖,他们就像是被恶魔腐蚀了心灵,冷冷的,空空的,只听命于恶魔而放弃了自己。 当那两扇巨大而沉重的殿门,被人关闭的一刻,当外界的阳光因此被切断的一刻,他就好像身在冰冷阴暗,周遭遍布了恶鬼的地狱一般。就是面对着这一切,他不但没有慌乱与惧怕,反之他内心安宁,神色淡然冷漠。 只有看到那些惨死僧人的尸体。与此刻仍身在当地,生死未卜的广德时,他的眼角才轻轻的抽动一下,一双小手暗中握成了拳头。 打量着这个负手而立,顾盼四周的身影,广恩也不禁在暗问自己,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童。 “娃娃!今日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有什么可说!洒家问你,是谁指使你假装可怜,上得少林!又在博取同情之后被带到藏经阁中!偷学我少林无尚神功!你与叛徒广德是不是早就相识!今日你若说得明白!洒家看在你年幼的份上还可留你性命!如不然你可看到这里尸横满地!也不在乎多你一个啦!”广恩面沉语冷,眼神阴毒之极。活生生一副恶霸凶煞之态,哪里还有出家人的半点影子。 星恨淡淡一笑声音甚是清亮道:“在大师心中答案都是一样的。我说与不说,又会有什么区别,大师如今心愿已成,想要除去我这个孩童,岂非就是举手之间的事情,何必要找一个如此牵强的借口,语句上似乎还有些不通顺呢。” 广恩点了点头,像是在对他说,好啊!我一定让你享受一番最痛苦的死亡法子!你等着便是了。 “臭小子,你竟敢对家师无理,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广恩的大弟子慧明出手阴狠之极一招“黑虎掏心,”直取星恨胸口。 星恨不散不避,一双手掌像是张开的花瓣一般,平平的向慧明的来爪一推。巧妙之极的是,不偏不正的撞在慧明五指成抓的大拇指和小指上。将这两个手指扣在虎口处,顺着一双手的推势再向后左右一拉。慧明这一招来势本就凶猛无比,用尽十成力道。星恨这手四两拨千斤的巧力,用的实在是恰到好处,十足的借力打力,这一下可想而知,慧明,手掌上的大拇指和小指,根本不能单独注力抵抗,只觉得一只手快要被星恨撕掰而开,疼的哇呀一声,似要流出泪水来了。全身力道跟着丧失殆尽,星恨脚下步伐纵横交错之间,奇妙横生,把这疼的满头冷汗的慧明逼绊的仓促无措,只见星恨肩头绵绵缓缓的一晃,正撞在步步后退的慧明身上,慧明被他这一撞直直飞弹出去,跌坐在大殿之上,惶恐之极的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手掌,撕开一般的剧烈疼痛,令他的五指只能僵硬的直直张神,不能合握成拳了。他又是痛苦,又是害怕的神态狼狈而滑稽,龇牙咧嘴的央叫道:“师父啊!师父!” 广恩立在当地,周身之上涌出一股其势强悍的煞戾之气,一双豺狼般阴厉尖锐的眼睛,射出两道毒辣的光芒,低沉带狠的点点头:“好啊!“零花搏叶”,“罗汉迷仙”,“金佛撞钟”。亏得你年纪尚小,内力不纯,要是你再年长几岁,就这三招无一不是能取人性命的杀手!好好!看来你这娃娃在藏经阁里还真是没有虚度时光呀!” “娃娃!你这三招都是出自我少林的,“罗汉佛莲经”,这可是你自己不打自招的!你既然没有通过本门允许的境况下,偷学我佛经中的大成武学,那就无怪我少林上下今天要对你这个娃娃下杀手了!众弟子!还不把这邪魔家的小孽障拿下更待何时!” 殿上众多弟子闻令而动,个个面目横竖狰狞之极,哪里还像什么心怀佛祖慈悲的出家之人,这里早已不是佛门庄重,香火瑞气环绕的大雄宝殿,这里不但有惨不忍睹纵横交错的尸身,更有滔天的罪孽,噬人的血腥。 面对着眼前的一切,星恨只是保持着那种淡淡的冷漠,他本该清澈的,充满童真的眼神里,只有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他的右肩头轻轻晃动,右臂的袖筒里一把看上去精巧的短剑,就滑落在他的右掌之中。握紧这把剑的一霎那,他的心竟也在不禁中颤动一下,但是随即他就镇定了下来,他告诉自己,他不能死在这里,不但不能,他还要就走广德,还要虚心的跟着他学武功,然后他就要去为母亲报仇,一想起母亲的仇,他的心就变得寒冰一般的冷酷坚韧。 他眉峰紧皱,声如凛霜:“你们一起上吧。” 整场战斗广恩一直都将其看在眼内,在他阴狞的眼中,星恨所用的这套剑法,实在是令他匪夷所思,他甚至是完全不敢相信,星恨这样不满十岁的孩童,竟会使得这样的剑招,祥和而宁静,清灵又无波,不争,不夺,不抢也不急。就是这样犹如舞剑一般的剑姿,却是包含很深,纵生万象。其势漫漫如长河流水,潺潺不息,却是杀气内敛,剑剑绝伦精辟。 大殿之上的数十少林子弟,在星恨这样的剑势中一时竟是不能伤他分毫,不过少林武学刚猛无比,这些弟子个个又如狼似虎,时间一久,星恨面对一波一波,强如江海波涛一般的巨大攻势,很快就被逼迫的招架连连,若不是这剑法实在精深博妙,再加之星恨这些时日一直身在少林藏经阁中,对少林一脉的武学,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感悟。不然,他此刻恐怕早已被这帮凶恶的僧人拿住,不死即伤。 其实主要的原因是在于星恨此刻还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童,对这套剑法的领悟还不甚深精,自身上的武学造诣还是处于萌芽勃发的状态,就他时下的武学根基,等他少年之时,这天下实在是难寻敌手的。 即便是目睹着开始处于败退连连的星恨,一旁的广恩面上仍是不见一丝满意之色,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狰狞森寒的脸,更加之了一种另其五官扭曲的嫉恨之色,牙齿磨砺出声响,眼神之中更是燃烧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疯狂之色。 他在恨,他恨眼前这个孩子怎么可以进去藏经阁,怎么可以在他还没来的急参学,经阁里面的绝学之前,这个狗崽子居然先一一都翻阅了一遍。 要不是这样惊世骇俗,天下无双的剑招,要不是他在藏经阁中,对少林武功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众多少林弟子,怎会拿他不住伤他不得?怎会让他有这样自如的退避机会。 广恩再也安奈不住自己,他脚下一踏,巨大的身躯就冲天而起,而被他刚刚踏过的地面,像是伸展的树杈一般,延伸着碎裂开来。 他在空中的身体就像是一个下凡于九天之上的金身罗汉,带着一股灭绝一切的杀煞之气,居高临下的直扑星恨那看来,单薄而幼小的身躯。 他周身带着一股狂放又刚霸的内力,星恨身侧正在围攻他的弟子,都被这股强大,跋扈的威力震散的东倒西歪。 “娃娃!把命留下来!”广恩从天而降,巨大的沉厚的手掌,直击星恨的天灵盖。星恨这个人都被他的无尽掌力所笼罩,毫无一丝退路可寻。生死关头,星恨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一丝悲凉的疼痛,附在心灵深处,跟着心脏跳动的频率一同颤抖。“娘,原谅孩儿,不能为您报仇吧,娘孩儿就要再见您啦。” 第42章 死里逃生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生死关头,星恨的身体被一条手臂,揽入怀中,生生将他的身子,从广恩的怒掌之下拉开了一段距离。[.超多好看小说] 恍惚之间星恨看清了那人的脸,那人正是一直处在昏死之中,此刻却骤然而动的广德。 广德将星恨往怀里一带,顺势运起内力,星恨幼小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沙袋般被他掷了出去。星恨借助着广德这一掷之力,身在半空挥舞短剑,逼走向他抢攻而来的一众僧人。在他身后传来了广德由于气血不足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声:“快走!” 快走之声还未散去,广恩雷霆万钧的掌力已然压下,广德先前被他的大金禅掌所伤,一时闭住血脉,身不能动,五位师兄的惨死,大殿之上所发生的一切,他心里比谁都是清楚焦急,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得心下忍住悲痛。暗中运功疗伤。 当时星恨被殿上弟子逼迫的直在退避,险象环生,无巧不巧的正移到广德躺身之地,只是双方尚在激斗之中,并没有十分注意。 广恩一掌袭来之际,周围僧人均被他势如山洪决堤的狂爆内力,震的分散开来。广德心下不禁义愤填膺,怨恨并起。心中暗念:广恩啊广恩,你欺师灭祖在先,残杀同门在后,如今竟是对这样一个小小孩童也要下此毒手,你的所做作为真是天地人神所共愤怒,妖魔鬼怪所不齿! 是以,也该着星恨命不该绝,时赶正巧,若是早个分毫,没有广德一直暗暗的储蓄调息,在这生死紧要的关头,广德就是想起身一助,也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广德当即强运佛门无尚大法佛轮千叶功。自身气血倒行逆转,没人知道广德这一次等于是触及了自身的一个死穴,他本身就伤的不轻,再强行迫使自己的真气血脉倒转,这在真正的高手行家看来与自杀是没有区别的。 现在面对广恩这储势饱满的一击,广德实际上只是强弩之末,灰飞烟灭的力拼。 广德收揽自身内力于单掌之上,脚下借助地面厚实坚固之力,一招“盘古顶天”直迎广恩的掌力。 广恩这一掌之力本是无法形容的磅礴浩瀚,他见广德突然而起,在半空中也是一惊,不过他学武多年,在武学造诣之上颇有收获,他明白此时此刻的广德就如同一片暴风雨中的落花一般脆弱,他这一掌击下,定是能震碎他的全身经脉。 这对于一直想把广德除之而后快的他来说,端的是个千载难逢,万年难遇的好时机。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双手出掌,若是双手掌力齐出,这一击打在他的身上,那又是多么的解恨痛快。 在他得意之时不禁喜呼道:“师弟!去我佛如来处做你的少林掌门吧!”两掌相碰之时只见广德脚下的地面石崩砖裂,带的远处地面也深深裂出缝隙。 他一掌没有打动广德不说,还被他所释放出来的内力震的在半空打了一个跟斗。他落下地来,脚根都像是有些虚软了。 他的脸有些发白,嘴唇也像是在寒冬里微微的哆嗦,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张大,明显的布满错愕与惊疑。(.好看的小说) 广德知道这是自己仅剩的一股真气,所以他绝对不能浪费掉。他站在像是废墟的地面上,双掌合十之后在缓缓分开,他合十的时候是一双手,打开的一瞬间,掌印竟是千影万道,美妙神奇绝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简直令人目不暇接而眼花缭乱。 广德看上去也是庄宁肃正,就像是香烟缭绕之后的一尊菩萨法相。 广恩简直看的呆了,脸上的肥肉都跟着跳动起来,满眼震惊之色难以附加:“佛…佛轮千叶功……” 广德周身功力一散,一股巨大的内力磅礴而出,如龙腾虎啸一般,袭卷了殿上的每一处角落。 只是目下的广德,端的是深秋之落叶,雨后的残荷,这耗尽周身余力一击的,佛轮千叶功,也只能将大殿之上的所有僧人,掀得跌跌后退,脚下发虚。 大殿两扇巨大的门扉,还是被这股劲力撞开,星恨就站在门口,广德早就叫他走,他更是有能力逃出去,可是他不能那样做,因为广德在他的心目之中,不只是恩人这般简单。 广德看见星恨站在那里,看着他那在阳光照耀下,同样发出光彩的小小身影,眼中又是焦急又是心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剩下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广德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向他投来期盼着的希望,声音颤抖沙哑的几乎不再清晰:“为何还不走!你不想为你母亲报仇了吗!” 这一句牵痛了星恨内心低处,最最敏感脆弱的神经。他再怔怔的望了广德一眼。 “快走!”广德发狠的大声呼喝。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星恨只觉得广德这一口鲜血,像是吐在了他的心中,那每一滴血液,都烫烙在着他的心。不等他的眼泪模糊了视线,那些僧人又一次如狼似虎的抢攻上来。星恨直被逼出大殿之外。 星恨到底只是一个孩子,在大殿之时体力便已渐渐不支,眼下更是陷入了不敌之境。仅是凭借着,这惊世骇俗的奇异剑招,方能招架退避。就连星恨自己亦不曾想过那梦境之中,那对夫妻所演练的剑法,竟能有如此作用。 而那些少林僧人,出了大殿好似更能放开手脚一般对星恨一路狠打猛攻,根本不给他一丝半点的喘息机会。 星恨慌不择路,竟是向少林后山一路逃下去。来到少林后山,星恨突然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而一直追击着他不放的一众僧人,在他身形跃入一片干枯的草丛之中以后,那些僧人只是在那片草丛之外,止步不前。 星恨这才得到真正的喘息之机,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胸腔里一片火烧的干热之感,实在是难受之极。 他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体上,此刻被风一吹,直是能冷到骨头里去,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随即他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是什么风,能让人有如此感觉。他这才定心仔细观察了一下周遭的事物。 这一看之下他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后山的花草树木,只要是有生命的,皆是一派枯败,凋零的景象。 前后两山,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鲜明对比,而他身在的这片荒枯的草丛,就是前后山间的分界之地,望去在那些僧人脚下,那些青草还是翠绿油油,而自己脚下这些,却是早就已经没有了生命。 他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的两山之间,有一径深深的窄道,那之后也许才是真正的后山所在。 那股使他冷透的风,就是从这身后的深深窄道中吹出来的,阴邪中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森,似乎还带有丝丝缕缕,鲜血与尸骨的腥腐之气。 再向对面的那一众僧人看去,他们显然是十分为难而又焦急万状的模样,个个都想上来将自己擒拿或除去,但是又是对这片草丛心存恐惧,不敢再走一步。只得站在外头叫嚷道:“娃娃!你身步少林禁地!还是赶快出来得好!这禁地之中封存着世间阴邪之极的赤血魔剑!你可不要像这些花花草草被剑气腐蚀而死!你要是出来还能死的像个人样!不然你就会腐烂的不成人形!” 许是这些僧人实在太过惧怕这个不详之地,他们的声音话语都说的如此乱七八糟。反之是星恨,在这种时候居然放生大笑道:“我就是自己烂臭在此地!也决不会让你等这般佛门败类沾到我的衣边!你们说这里封印着什么赤血魔剑!要是有命我就取来!到那时!我再杀回前殿!为我广德师父报仇!为天下敬仰的少林寺!除去你们这一干杂碎!”他说的热血澎湃,神情激昂兴奋,无论何时何地,境遇如何他谢星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低头认输。 在他激荡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时候,他就转过身大踏步的朝着那两山之间的,那条深深的窄道里走去。 第43章 赤血魔剑 越是往里行进,越是步步艰难。(.好看的小说)星恨只觉得心中血液翻滚,一阵天旋地转,几乎因此而窒息。 出了这段山间窄道之后,眼前视野豁然开阔,前面是一片山林,只是这片林子早已光光秃秃的干枯而死,形态各异的树杈,显得有些恐怖怪异。 地面上寸草不生,只有黄沙与兽类的尸骨。此时的星恨脚步已经轻虚飘忽,身子东倒西歪,狼狈之极的一头撞进死去的树林里,撑扶着眼前这些许许多的树杆,强向前行。 行至半路星恨像是再也难以把持,扶着树干在地面上盘膝稳坐。运用广德曾传授于他的无尘心咒,抵御这不甚强烈,实要人命的邪风魔气。 星恨双目紧闭,脸色庄宁周身泛起金光瑞气,这时可以清楚的见到,由四面八方而来一股股如灵似魂的阴邪之气像是箭射一般击打在星恨身外的一层淡淡金光之上。 而犹豫星恨功力不是很深厚纯属,那些前仆后继的阴恶气流,最终可以打穿他身上的单薄金光,进入他的身体。 片刻之后,星恨的身体一阵颤动,周身金光尽散,星恨更是在金光消失的同时,吐出一口血来。 他倔强的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仰起惨白冷酷的脸庞,因伤重而虚弱的眼神像是重获生命一般变得锋利而坚定,嘴角上居然浮起一丝轻笑,就是这一抹浅淡无波的笑意,却足以轻蔑世间万物。“就算真的腐烂而死,我也定要去会会那把赤血魔剑。” 等到星恨勉强支撑着自己爬出这片死树林时,眼前的事物竟是令他不禁忘我一般的惊住了。 本来星恨仗着掌中的短剑,支撑起了颤颤嗦嗦的身体。一边再次运起无尘心咒,一边展开睡梦之中所学到的剑法与这无形的噬人阴气相持对抗。但是这股阴煞寒邪的诡异之气,似乎也因为他的坚韧与不屈而恼羞成怒。 星恨才艰难的发出几剑,前行几步,这股袭来的阴邪之气似乎也跟着狂暴起来,顷刻之间星恨头重脚轻的天旋地转,胃里一阵强烈的腥恶直冲上来,星恨两眼一黑,便是再度摔倒下去。而他全身各处都像是被毒蛇的寒牙咬住,痛苦的全身扭曲抽搐,脸上更是冷汗淋淋,清白的像是浮上了一层冰霜。 若是换做旁人定是要死在这片林中不可,但是星恨他心中不服,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娘亲的血恨,广德的恩仇,他都还没有报,他怎么会死,又怎么能死呢。凭借着心中的这股坚韧,强迫自己承受着旁人所不能想象的残酷与痛苦,说他爬出死树林,到不如说他是蹭出死树林来的贴切。 此刻他又仿佛什么都记不得的样子,茫茫然的望向眼前的一切。这对着林子出口的是一个黑黝黝深不见底的山洞。那诡异的邪寒血煞之气,就是从这个山洞里散发出来得。 另星恨惊讶茫然的并不是这山洞,而是这山洞周围所有能见到的山壁上,都是用血液写上去的佛家真言。密密麻麻,横横叠叠难寻一丝缝隙,这些佛家真言,是几时由谁用鲜血已指力写上去的,星恨并不知道。但是这些真言直到这一刻,似乎仍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所在,颤颤微微的放射出它们单薄而无力的金色佛光,虽然这佛光看上去如同此时的星恨一般苟延残喘,不过它们仍然坚持了下来,不曾懈怠。 可能是这石壁上的真言佛光,稍稍缓解了星恨身体上的痛苦,也或许星恨因为震惊茫然而一时将自身的痛苦忘却,星恨仔细辨认了山壁上的真言,那竟然是佛门大成无尚法决,雷音九莲伏魔咒。 再次向这眼前的山洞里望去时,星恨不禁十分想见识见识这赤血魔剑的尊容宝象。 正当星恨怀着无比的好奇爬进这山洞的时候,他不禁又为之感到失望以及。这山洞并没有他预想之中的幽深险恶,也就是十余丈的深远,除了山洞里的石壁上也是被人用鲜血写满佛家真言之外,就在难找到什么惊奇稀怪的诡异之物了。 原来这柄被雷音九莲伏魔咒镇压着,仍能释放出如此妖邪魔煞之气的赤血魔剑,居然是那样的朴实无华,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倒插在地上,剑刃之上连一丝光泽都没有,仿佛这外界的一切残败生命,自己这周身痛苦,都跟这看去与世无争的它,没有半点关系。 它只是比一般的剑看上去宽厚,沉重了一些,剑把上套挂着一串应是僧人戴在手腕处的佛珠,那颗颗佛珠,本应是金光流转,剔透晶莹,不过此时看上去,那些佛珠都被剑气侵染成了阴森森的黑紫色,这佛珠此刻在放出光泽来,就显得诡异妖娆般邪寒之极。 星恨爬在赤血魔剑之下,抬起手来,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去触碰这串佛珠。触手便是一片冰凉直传入五脏百骸之处,星恨禁受不住,猛的打起一个寒颤来。但是星恨同时一把抓住了这串佛珠,将之于剑把上取下。 这串佛珠被星恨握在掌中,寒芒银辉在圆润的珠子上流转回荡,煞是好看。就在星恨极其失落的以为这赤血魔剑再难给他一些新花样的时候,那柄在睡梦之中不知沉寂多少时日的,看上去平常不过的赤血魔剑,终于苏醒了过来。 那股奇煞阴绝,睥睨世间一切邪恶妖灵之物的狂暴剑气,在没有一丝预兆的宽厚剑刃中骤然而出一分为二,形成了两股威力绝伦的力量,相互缠绕绞杀。 一时之间仿佛天地动荡,山损石崩。 这一剑而出的力量,分别化作了星恨最开始飞身入草丛时感觉到的,凛冽之极的阴寒奇邪之气,与另一种鲜血淋漓的尸腐魂凄的怨恨之气。 在这两股力量刚刚交手激斗之时,后者显得要比前者凶狠狂怒的多,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要将前者完全吞噬剿灭殆尽。但是前者强强压制的忍耐最终倾尽而出,两者力量,如巨猛残杀,蛟龙闹海一般,直激斗的天上地下一片惨淡。 星恨暗自庆幸,还好山洞里地方不够它们施展,这两股力量只把山洞后身,打出了一个出口,就盘搅着闹到洞外的天地去了。不然这山洞一塌,自己的性命就更是难活了。 说来甚是奇怪,就连星恨自己也为自己的想法吃惊不小。冥冥中他竟是知道这两股气势的来历,那凛冽之极的阴寒奇邪之气是这赤血魔剑本身之剑气,而这血淋淋的尸腐之气则是多年来丧命于赤血魔剑之下,那些人的怨恨,所化成的阴灵之气。这样一来死在剑下的冤魂野鬼,来找这剑气报仇一说,还算是勉勉强强的说得过去。 星恨当然不是神仙,只不过是他先前一直所受赤血魔剑的剑气侵袭,体内残留有这两股气体,对之有所感应罢了。 这赤血魔剑本是天下至阴至邪,至毒至寒之妖魔两界的最高至宝。在数千年前本是,妖魔两界之祖,万圣归尊的兵器。当年万圣归尊依仗独步天下的丧神决,和赤血魔剑,可以说是独霸天下,傲然于世。他打乱了天地人三界的自然循环法则,这才使得,三界法条大乱,妖魔鬼怪一道并出,危害人间武林。 武林,任凭你武功再高,人与妖魔灵兽,也是根本无法抗衡,所以人间惨景,天地不忍。 修真界本是半仙之体,实在怜惜人间武林人之极苦,由正道天龙佛阁,暗中支持少林派,由天外之天逍遥金顶,暗中支持华山派。由南海幻境,琉璃宫暗中支持峨眉派,这样才使得这些不会法术,只晓武功的凡人,与妖魔两界,上古神兽得以抗衡。也正因如此三界大乱再无章法。一些武林中人也多多少少通晓了些仙法秘术。 而像是天龙佛阁,逍遥金顶,琉璃宫,这正道修真的三大派,在帮助武林人士镇压住了妖魔两界之后,便是不准前去支援的门中高手再回派系。 而在五百年前,魔道又有人继万圣归尊之后,再度得到赤血魔剑,而那时正道修真三大派在武林中,已留下后人,他们就是当时的天地五散人,少林方丈麻癫,师弟枯木,剑卢祖师剑神风驰行,性格正邪难分,近乎魔道的地狱夫人,还有阴阳怪气,一直暗恋着地狱夫人,平日做文雅书生打扮的王良良。 而那得到赤血魔剑的妖人功为远远不及万圣归尊,无法驾驭赤血魔剑,这五人便将其斩杀,将这赤血魔剑,带到这少林后山,五人用自身之鲜血,以及诸多神兽血源,以手沾染,写下这洞里洞外的佛家真言,已震赤血魔剑,当时麻癫大师还有顾虑,便取下自己腕上的一串万佛玲珑,将其套在剑把之上。 谁料今日星恨遭劫在此,竟是得遇了这把妖魔两界的无尚邪器。 第44章 仇心柳 星恨醒来时,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舒适的软床之上,而他身在的这间屋舍更是奢华中透露出一种暖人的温馨。 星恨的头很痛,他实在搞不懂自己怎会从那少林寺的后山洞穴之中来到这里。他只能想起当时在山洞里,那两股在洞外半天之上,厮杀的难解难分的力量,突然从一前一后两个洞口冲涌进来,在星恨的头顶上,两股力量剧烈的碰撞在一起。 两股气势的巨碰之间,没有出现石破天惊的地动山摇。这两股气势随又合二为一的汇成了一股剑气。而这股阴狞邪恶之气,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张,诡异阴怖的恶魔嘴脸,向着星恨的身体,巨浪狂风般扑卷上来,通过星恨的七窍,进入了他的体内。 随之而来的是星恨剧烈的痛苦难熬之状,他的身体像是被无情的妖魔附体一般,整张脸孔显现出又狰狞,又痛苦的绝望神色。全身抽搐变形,在地上翻来覆去,脚蹬手刨,再过一阵,星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正在充气的球般,明显而迅速的鼓胀,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撑的从中撕开。正当他全身鼓胀的近乎炸开时他的身体,像只巨大而怪异的青蛙般从地面弹起来,在这个前后都有出口的山洞里,横冲直撞,碰壁砸石。 他周身像是被一股气团所包裹,撞在山壁上,那石壁就被他砸出深坑,他自己也感觉不到这猛烈撞击所带给他的疼痛。只觉得身体里那股剑气又一次一分为二,将他的身体当做彼此厮杀的战场,星恨在身体疯狂弹跳撞击着山石的过程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刻他茫茫然的透过床前落下的华美纱帐,隐约看到屋子里有两个人,却看不清她们的模样。 突然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小姑娘道:“他怎么还没有醒来?”她说话的口气娇中带横,一副主子的语调,仿佛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星恨早就应当清醒了。星恨隐约的看到这小女孩的手上,竟在把玩着那看上去厚重无奇,普普通通的赤血魔剑。 “他…。他应该是伤的很重。”小女孩身边俏立的少女,看来已有十六七岁的模样,站在那里显得又胆小又老实,回话的声音轻如耳语,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小女孩翻来覆去的玩弄掌中的赤血魔剑,时而还像模像样的比划出两三招剑式。到后来实在觉得这把破铜烂铁,实在不好玩,随手将它丢在脚下,抬起自己的手腕,颇为喜欢的看着那串戴在白嫩腕上泛着紫黑光泽的佛珠。 “我去看看她!”说着话,这个小姑娘,便从椅子里跳下来,朝床的方向走来。 “不行啊大小姐,夫人说他伤的很重除非他自己腥来,不然谁也不可打扰。”这少女见大小姐动身,急忙跟在身后,也不敢拦阻她,着急的将夫人的话说出来。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前面的小姑娘身形一转,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眼一瞪怒骂道:“混帐!娘最疼我,用你多管!”那少女被她一巴掌打的住了口,却还是静悄悄的跟在她身后,只是低垂着头,强忍着不让在眼里打转的泪珠儿落下来。 这一切星恨隔着一幕纱帐,都已看在眼中,这小姑娘的娇纵跋扈不说,还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私自擅动他的赤血魔剑,还把他的佛珠,戴在手腕上像是要占为己有,这实在是另他烦感之极。 见这小姑娘就要来到床前,星恨只想闭起眼睛,不想真正与她见面,但转念一想,心道我为什么要逃避她,别人怕她我不怕,反正我已死过好几次了。 就在这时那个女孩伸手拉起了他眼前的一幕垂纱,她的脸也从这幕垂纱之后,映入他的眼帘。 她本是一个非常甜美的小姑娘,圆润精致的小脸蛋,却偏偏带着一份难以靠近的冰冷和骄傲,她的眼睛很大,很亮,更深邃的另人心动,却透射着一丝另人心中不安的锋芒,她这个年纪,谁家不是娇柔可爱,而她的一举一动,却都少不了那份野性,与霸道。 见到她星恨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但他此刻的眼神,却是比剑还要冷酷。 这小姑娘见他醒来,唇边本是已荡起了笑,但却被他那比对着仇人还要狠的目光骇了一跳。 她的笑容随即凝结,出手一掌打在他的脸上。这一下打的实在不轻,星恨的面上火辣辣的,红红的印着她的掌印。 “我救了你,你还敢瞪我!你再瞪!”她瞪着眼睛,看来要多骄横有多骄横。 星恨愤然起身,怎奈伤不能动,身子只起了一半,就疼的不行,这小姑娘出手如电,眨眼之间连点了他身上的三大穴道。 星恨半坐的身子木头般定在床上。但他面上的气怒之色是谁都可以看出的,他的眼神也变的像是要杀人。 小姑娘却笑了:“受不了委屈啦?那就长点本事不用别人救。”话声中出手一推,星恨木偶般倒在床上。 “好好看着他,今天不给他吃饭。”小姑娘对身边垂手的少女说。 少女垂着头轻轻道了一声是。 小姑娘面色一冷喝道:“是!是!是!你还会说别的吗?我刚刚说的是什么!?” 那少女显然已骇的浑身颤抖,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姑娘满意的负手出门,再也不看星恨一眼。 星恨伤的本就很重,身体极度虚弱,此刻又被那个小姑娘点了穴道,他还怎么受得住。 好在此刻一个一身红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步履平常,周身却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高贵之气。 那少女虽然有些拘束,可还是显得那么高兴张口叫道:“夫人。” 红装女子面容和缓微笑着走来,握住那少女的手道:“心柳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她的语声大有为她难过之意,频感心痛。 “没有的!”那少女赶忙说道。 “好孩子,难为你了。”她慈母般将少女拥入怀中,抚摩着少女被打过的那侧面颊。眼中一片愧疚怜惜之色。 那少女感动的就要哭了出来,突然道:“夫人他,他……” 少女本在为星恨担心,话到嘴边又不能讲出,突然想到,那岂非是在告小姐的状。 红装女子,不急不忙,仿佛什么事都那么稳重,又那么另人亲切。 “我就是来看看他的。” 她拉着这少女的手,一起来到床前,抚起帘幔,脸色不由一变叹息一声道:“心柳这孩子。” 话声由在,她已将星恨身上的穴道解开,星恨没有看见她如何出手,甚至穴道被解的时候他没有一丝感觉。 面对星恨的时候,这红衣女子的人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冷冷道:“你身上的伤已经无有大碍,过了几日就会好了,吃过晚饭之后,早些休息。” 她的语气和她的人,都变的冷如冰,没有丝毫的感情。 少女不禁愣住,因为她心目当中的夫人从不会这样。 红衣女子说完已转身走了出去。 星恨也在诧异她为何变换如此之大,但无论她再怎样冰冷,她的目光中,也难免透出对星恨的关怀,另星恨不明的是,她为何硬要以冷酷的面孔面对于他。 晚饭的时候,他从那少女口中得知,他现在所在之地,便是江湖中人听之胆寒的仇皇殿,红衣夫人便是雩姬,至于主人她也未曾见过,她本名叫小兰,本是要被卖到妓院的,是雩姬将她救下,另她陪伴自己的女儿,也就是那个不满十岁的大小姐,她的名字叫仇心柳,仇皇殿里只有她们三个是女人。 他又问了小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小兰告诉他说,夫人一心向佛,每年都要亲自去少林寺上香,因为夫人之前与少林之间有一段恩怨,上香祷念之时,只是在少林后山的山脚下,并不入得少林寺内,正巧这一次我陪夫人小姐到得少林后山,山脚之下,小姐一向贪玩钻进山脚下的一片树林玩耍,等小姐从林子里出来,她就拄着你的那把长剑,看来十分吃力又狼狈的将你背出来啦!我们三人就将你安置在同来的马车上,将你带了回来。 听小兰这么一说,星痕顿时觉得之前怕是自己错了,看来自己实在不该用那样的态度来面对那个小姑娘,心中这样一想,那小姑娘的娇蛮之态,便再一次浮在了他的眼前。 三天后,星恨已能行走自如,功力也完全恢复,在这三天之中他时常想起广德简直夜不能寐,那日少林惊变,自己遭此奇遇获救得生,广德呢,他是不是早已遭到广恩的毒手? 想到此处,他就翻身下床,推开窗子,望向那深深遥远的夜空之处,对着漫天星光默默祈求,默默流泪。 这三天里仇心柳并没有来过,听小兰说她带着几个大汉去郊外打猎了,别看她年纪小,脾气臭,但却真的有一手好箭法。 第四天清晨,来送早饭的小兰还多带了一些衣物与银两。 她神情黯然,再没有与他闲聊时的那份快乐。 “夫人叫你,吃了早饭就速速离开,这里有几件衣物和银两,夫人命我叫你带上。”她神色难过,语声也很小,因为她本不愿意将这些话说出,不过是短短的几天,她已把星恨当作了弟弟,因为她本也没有家,没有亲人,她的心灵本就孤伤的缺少温暖,这样的人一旦动情,情必真切。 这本不是星恨的家,他也知道自己迟早要走的,但这一走他应该去往哪里? 天地浩瀚,他这个八九岁的孩童,能流浪到何处? 他突然想到死去的母亲,心中一股火焰又已燃起,这股力量一直支撑着他的斗志,他也在心中告戒自己不可倒下去。 只是他的心中居然还是有些放不下,他真的好想在见见雩姬,她冰冷也好,无情也罢,他总是要说声谢谢的,或许不只是一声谢谢那么简单吧。 星恨清楚,无论再怎么冷淡,那天,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看着那些崭新的衣服,那上面的手工针线与仇心柳所穿的那身鹅黄色裙装完全一致,若对他无情,她怎会为他亲手做衣,若无情,她怎就不敢再与他见上一面? 可是她这么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你若不想走,大可留下来!”这声音如此干脆又那么清澈,接着屋门被人一脚踢开,身着一身男儿装的仇心柳,大步走了进来。 这刚刚打猎回来的仇心柳,一身灰头土脸,本来应当很是狼狈才对,可她偏偏就是那么神采奕奕,精神充沛,那一身男儿骑猎的装束,被她穿在身上到是真有几分野性豪情的英雄气概。 她手里摇晃着马鞭笑对星恨道:“你若是不愿走,我这就带你去见我爹,他若是同意,我娘也是没有办法的。” 星恨还没有从见到她这身打扮的惊讶之中回过神,她已过来拉住他的手,带他奔了出去。 冰冷黑暗的地下暗道尽头,有一间秘室,心柳知道父亲在闭关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平时她从不靠近这个地方,也不大喜欢这里。 现在心柳已和星恨站在了这间秘室的门外,正当她想推门进去的时候,黑暗里突然闪出两个黑衣人,这两人的脸苍白如纸,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整张脸都已麻木,眼神中更是空空荡荡,找不出一丝情感,他们两个就像是地府的一对幽灵,周身上下,竟像是还透着惨森森的阴光。 “大小姐留步!”两个人一起开口,冰冰冷冷的语气,僵尸般的一同将单臂伸出挡在前方。 心柳面色一变,寒声道:“我找我爹,你们都给我让开!” 两人的脸色眼神没有一丝变化,手臂也没有放下来,就连声音都还是惨灰灰的没有一点人情冷暖。 “主人闭关,小姐请回。” “你们!”心柳脾气暴躁,当下也不再多说,挥起手上的马鞭,啪啪两鞭狠狠抽在他们两个脸上,这两人面上的肉已裂,血已流下来,却一动不动,甚至还是那样冷冷的没有表情。 心柳气急了放声大喊:“爹!爹!你让女儿进去!爹!”她的声音在这长长的黑暗隧道中被无限扩大,整个隧道中都回荡着她的声音,但是门里面竟是没有一点回应。 心柳更急了:“爹!爹!娘要赶那个叫谢星恨的走!” “叫他进来说话。”这声音低沉中隐隐带威,另人不敢忽视。 两个黑衣人,已朝着左右一退,将路让出。 心柳笑着,神气的朝着两大黑衣人,冷哼一声。骄横之气明显布在眼角眉间。拉着星恨就要上前推门。 那声音似乎带着不满,比之方才不知要严冷多少:“我没说要见你!” 心柳像是突然被锋利的剑逼住了咽喉,迈起的脚步,悬在半路,笑容僵凝处,她的人也好像变的傻了。 第45章 仇皇少主 心柳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星恨进退两难的立在原地,回过头静静的看着她。[.超多好看小说]心柳像是在突然之间变得老实而乖巧,刚才一身蛮横的气势霎时全消,声音也放的低了:“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石室本应冰冷而阴暗,星恨此刻就立在这间石室中。 石桌上一盏孤灯,石桌后一方石床,石床上盘膝而坐的是一个铁面人。 星恨看不见隐在铁面之后的脸,却能看清那一双铁面之后的眼睛。就是这不经意的眼神一触,星恨的胸口就像是被两道毒辣阴寒的冷剑刺穿,随之而全身冷透。 星恨不动声色,一脸淡漠。 “好!就算当世的绝顶高手,与我对视之际眼角眉梢也会不禁颤栗,你这般年纪,心下竟也如磐石钢铁,许载之后定大有可成。” 星恨不语,却矮身对着铁面跪在地上。 铁面故作不解:“你这是为何?” “我想留在这仇皇殿中,与你学武,将来有成之日为母报仇,为恩师血恨。 一想到慈母之仇,广德只恨,星恨的心就发起狠来,胸腔里的火焰就会被那一世不灭的伤痛与血泪交织着一起燃烧。 铁面似乎感觉到一种由仇恨燃起的无尽杀意,正在这个孩童的身体里不断壮大争强,待到这股杀意孕育而出,这孩童定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杀人之利器。 铁面依旧声音沉沉:“我为何要留你下来,为何要教你武功,助你报仇?” “你若不想留我,心柳带我来这里你定是不会见我的,你若不想受我武功,定然也不会讲些,你这般年纪,心下竟也如磐石钢铁,许载之后定大有可成。这许载之中想来定是要有高人相受,而你这仇皇之尊不就正是那个高人?” “哈哈!”铁面突而狂笑,这阴暗石室在他笑声起处,像是顿时化作了九幽地狱,阎罗地府。 星恨更是觉得头昏脑胀,身子发虚,周身气血翻搅。好在这一刻的他跪在地上,可用双手支撑地面,强制稳住身形不倒。但铁面的笑声如同大海狂涛,他强强抵住片刻,却无法承受这种后劲连连的冲撞,他脸上一阵烈火焚烧,血涌喉间,哇的一声一口黑色鲜血喷了出来。 铁面笑声顿消,那声音就像斧凿一下一下的钉在钢铁之上:“我已运功,将你身体里的余伤清除,你留在这里,与我学武,你可知道我这仇皇殿是什么地方。” 星恨吐血之后,觉得胸中稍稍不顺的气血行转自如。看向他的铁面道:“我在少林之时,只是听说八山剑主谷秋风大寿之时,仇皇殿送上的礼物是他年方十八的爱女人头,之后一把大火将天下镖局化为灰炭。而那些在场的各路武林人物,也是死伤惨淡,四处逃离,从此后仇皇殿这三个字,就是整个武林人的恶梦。” “不错,那些传言无有一句是假。”铁面的眼神里闪动着精光,像是想起那些往事的时候,自己也跟着热血澎湃。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与天下所谓的正道做对!我为什么要立誓将他们赶尽杀绝!”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带着冰寒寒的恨杀之气,眼中的精光也在一瞬间,转化成令人心胆结冰的寒霜。 没等星恨答话,他接着说道:“那些名门正派,实是蛇鼠一窝,他们都是些披挂着人皮的虎豹豺狼!他们三三两两的拉帮结伙,形成一股所谓的武林正派力量,见不得努力向上的人,自立自强。 人家做大了自己的派别,人家研习出自己的独门武功,人家孤傲内向,不愿与人来往,因为私人的恩怨多杀了几个人,这些名门正派就好像屁股下面着了火,浑身的不自在,发动武林贴,说什么全体武林愤起除魔! 嘿嘿其实还不是担心自己在武林的地位不保,三五十人刀剑齐攻,战人家孤身一个,打死了人还要逼死人家的爱妻幼子,还拍打着良心,理所当然的说着什么,斩草除根,为武林太平不留隐患。不知羞的把人家毕生武学的精华抢到手里,由发起这次除魔行动的领袖据为己有,回去研习修炼。 若是天佑遗孤,人家的后人在数载之后学有所成来找他们寻仇,杀死他们几个,便又是成为了邪派之人。正道人人得以诛之!” “哈哈!”铁面再一次放出狂笑,眼神落在星恨脸上:“孩子你说一说,这可不可笑?” 若是之前星恨对他说的话定会留有怀疑,但星恨此前在少林寺亲身经历的一幕幕事迹,深深的对他起到了根深蒂固的影响。设想一下,若是广德那样的一个罗刹般心肠歹毒的人做得少林方丈,那铁面所言之事,则实可发生。 少林寺在天下武林人的眼中向来都是泰山北斗的地位,武林人无不向往尊敬,却不曾有人知晓,除去那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表之后,那深藏的内在之中,又有多少化作慈悲的妖魔鬼怪。 铁面的眼神安静的落在星恨的脸庞,眼里的锋芒与寒冷,恶毒与恨煞全部淡化余无形,此刻他的眼神竟然是清澈而透明的,充满着毫无参杂的感情,他的声音也像是来自久远的地方。 “我就是那样的一个遗孤,我原有一个家,有着疼爱我的父母与谦让我的兄弟姐妹,我的父亲更是当时受人尊敬的大侠,可是也不知是什么缘由,家父得罪了江湖上武林中名头一时无两的江小鱼花无缺兄弟,这两个人一个是天下第一邪派移花宫的传人,一个是罪恶昭彰,恶人谷中出来的混世小魔王,并不是他们与我有仇,我就损害他俩的名誉,其实江湖之中谁不知道,他们叔嫂之间,一直都是不干不净的,恐怕那兄长的儿子,是与那弟妹私通而生,而那弟弟的骨肉实则是借用那嫂子的肚腹而得。就是这样不通人常,败坏人伦的两个禽兽,居然被这江湖中人称作绝代双骄!就是他们用毒计害我父母,杀我兄妹,还在追杀我的过程中,一掌打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山中村落里的妇人。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那样卑鄙无耻,我永远也不能忘记那村妇被那花无缺一掌打在胸口上,连着胸骨都已尽碎。。”铁面那满是情感的眼中,流露出真真切切的悲伤,像是在怨恨自己当时没能及施援手。 星恨听到此处,心中像是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划开。他的每处神经都在极度的经棚中,瞬间断裂。 “你。。你说什么。。?”星恨像是突然不敢说话,每说出一个字,心中就会滴出一滴血。 铁面注意到他的反应,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星恨不理会他的问话,只自顾着问:“那山间妇女是被那花无缺在哪里杀死的? 星恨直直的盯着他铁面之后的那双眼睛,那眼神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忆。然后铁面的声音就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重重的打砸着他的心脏。 “当时我已被他们兄弟追杀了三天三夜,我慌不择路的逃到一处荒山脚下,不想那山脚下还生活着一处人家,那家人应当是十分清苦,门前生着高高的凄荒野草,我想借助天黑栖身在那些荒凄的长草之中,不想他们发现了我,我情急之下跃窗而入,随即从后窗逃走,谁知我刚出后窗,就听屋子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尖叫声,她是在睡梦之中被惊醒的,她发现自己的家里被人闯入,又在半夜经深怎么不发出叫声。 本来花无缺与江小鱼可以不用理会,但谁知道那花无缺心肠歹毒之极,回手一掌打在她的胸口上,我当时听见那村妇尖叫,便也回头,却正好看见那花无缺的一掌,将她活活打死,她的尸身,僵直着从床上,落在了地面……” 铁面不再诉说,只因为他面前的星恨早已在他的诉说中,泪流如雨。星恨你不要哭,你已知道那花无缺,江小鱼兄弟,是你的杀母仇人了啊!星恨滴血的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铁面无声的注视这他道:“就是他们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是被他们逼迫的无路可走,我才得遇爱妻,恰逢奇功,创建这一座仇皇殿。如今我准你留下来,我愿意将我毕生所学倾传与你,不过你不是我的徒弟,你将是我的义子。从今此后你便是这仇皇殿的少主!” 星恨抹干眼泪,再不多言,只是对着铁面,恭恭敬敬的重重磕下三个头。 第46章 有喜有忧 现在仇皇殿里一定是灯火通明的大摆宴席吧?大红灯笼,五色缤纷就像是彩虹一般美丽的彩带装点出一派节日的气氛吧?让他们唱吧,跳吧,劲情的狂饮大醉吧!仇皇殿少主谢星恨!狗屁!还不是一个山间里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我干嘛要嫉妒他?干嘛要自己放出马来狂奔在黑夜下?我才是仇皇殿里唯一的小公主! 仇心柳这样一想,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她舞起手里的马鞭,让她手里的鞭子在半空中成为一圈圈尖锐呼啸的旋风,然后再狠狠的落在她身下的白马之上。[.超多好看小说]那白马吃痛,飞驰的更狂烈。夜风里像是有许许多多无形的暗器,刮割着仇心柳娇嫩如花蕊般的脸颊。 就在爹爹宣布星恨可以留下来的一刻,她几乎高兴的想跳起来拍手欢呼,因为在这偌大的仇皇殿里,终于可以有一个与她年龄接近的小孩来做她的玩伴。不,不是她的玩伴。从今天起这个男孩就是她仇心柳的跟班,就是她的奴仆,她想打便打,想骂便骂,这对于一个不满十岁,刁蛮任性的小公主来说,将是再好没有的诱惑。 可是爹爹又说,他将收星恨为徒,亲自传授武功,更是将他立为仇皇殿的少主。随着这个消息,爹爹便命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从头到脚的布置仇皇殿,还吩咐厨房的管事,杀猪,宰牛,取酒,今夜仇皇殿上下要同贺新少主。 “龙凤灯彩高高挂,锦幔映缀琉璃花。人人脸上欢喜事,梦醒只是别人家。” 这四句儿歌是心柳时常念着玩的,因为仇皇殿里从来也没有绚丽缤纷的灯火,仇皇殿里的火烛,似乎总是那么暗淡无光,阴暗,森狞,寒冷。这就是她的家,就算是她的生日,无非就是母亲,亲手做一碗面给她吃罢了,对她而言一支小小的头钗,一个布满花纹的小瓷瓶,一块绣着精美图案的小手帕,或是母亲讲的一个故事,都是她最好的生日礼物。 父亲,她一年也见不到父亲几次,她今年八岁记忆中父亲好像没有与她同桌吃过一次饭,父亲总是带着那个魔鬼一般的铁面,冷冷硬硬的一张脸孔。 她并不想骄横跋扈,可是她害怕,害怕那些手下知道,她的父亲不爱她,不疼她,所以她要把自己脆弱的小心脏武装起来,她对自己说自己是小公主,就算自己要夜里的月亮,白昼的太阳,爹和娘也是会支持她,满足她的。 她时常对自己不只一次的说过,爹爹不是不喜欢我,他只是像娘说的那样太忙了而已。 娘时常告诉她,在爹爹心里其实是爱着你的,你知道吗?你的名字心柳,就是他给你取的。 她也时常问娘,爹爹为什么会给她取这样一个名字,这个时候娘总是无言的用手抚摸她柔软顺滑的发迹,漂亮的散出美好光晕的脸颊上,笑容如花。那种笑容里洋溢的幸福与甜蜜,像是又让她年轻了好多岁,心柳依偎在她的怀中,不禁看的痴了。 我的名字是爹爹起的,他是爱我的。而就在今天心柳的这个谎言一般晶莹剔透的美梦,彻底的,毫不留情的破碎了。碎成了一地冷冷的冰渣子,她想拾起来拼凑都不可能了。 父亲居然有时间陪着星恨吃饭,而且这吃饭的场面竟像是比过年还要热闹喜庆,就算是过年,仇皇殿里也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守岁的除夕夜,心柳的床外头也会被母亲点缀着挂上两个红灯笼,床上也都是崭新而华美的被褥,但是这一切都是死沉沉,硬生生,没有一丝让人觉得喜庆欢乐的气氛。但今夜完全不同,今夜的仇皇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像是活起来一般的热闹欢腾。 她这个仇皇殿的小公主,还不如人家一个野孩子。 仇心柳一路打马狂奔,不知不觉得,眼泪已经落了一脸,还有许多许多的泪珠儿,刚刚流出眼眶,就被凛冽的风刀吹散了。 一身红花般灿烂装束的雩姬,坐在铁面身侧,望着下面一众手下在狂放的欢饮。或许这些平日里只会杀人,冰冰冷冷的汉子们,压抑的太久,在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百年不遇的日子里,他们是应该痛痛快快,淋漓尽致的放纵一回。仿佛只有这一刻他们才是生动鲜活,有血有肉的人,不再是阴煞的行尸,杀人如麻的工具。 雩姬也跟心柳一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喜庆,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仇皇殿。她坐在那里,像是一个陌生人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这个时候那个叫作谢星恨的小男孩站起来,对她躬身施礼,他说:“义母在上,孩儿敬义母一杯。” 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如银河璀璨,他的真诚与喜悦都是那么真实,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此刻的他是那么的快乐而天真,雩姬只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快些让他离开,为什么不在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将他赶出去,天地浩瀚,即使他在外流浪,说不定日后也会突缝什么奇遇,成就一番事业,或许就那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岂不是更好吗?总比强过留在这里千百倍。 雩姬不愿面对他的眼神,她怕此刻星恨眼神中的清澈,将来会化作一股恶毒冷酷的尖锐杀意,甚至是一种深深的充满诅咒的怨戾。 但是她丝毫不动声色,她看上去是那么高贵端庄,美的像是从遥远的星空而来。轻轻的她端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便化作了一道火焰,烧灼着她的肠胃。 她看着星恨干了杯中之酒,随即跪倒在她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向她磕了三个响头。雩姬默默无声,眼底却是一片哀怨与心疼。 星恨站起身的时候,只见雩姬对着铁面轻轻的说:“我有点累,先回房去了。”铁面没有理会,雩姬也不等他表示,站起身,拖着一地艳丽红妆,独子离去。 星恨默默的望着她远去的身姿,一时之间想不出是哪里做得错了。这时铁面向他挥手,示意他来做到自己身边,星恨只得过去。 雩姬来到夜幕星空之下,望着遥遥星月双手合十胸前,轻轻的说道:“大师在天有灵,莫要怪罪雩姬才好,当日雩姬在少林后山脚下,遇见这个伤重孩童,只是想施救与他,却不曾想过会是这般结果,大师,这孩子也算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大师慈悲在天,求您保佑看护于他。” 仇心柳的白马飞奔进仇皇殿的大门时,看见了在广场上独自迎着夜风而立的母亲,她就知道,母亲一定会在这里守着她,等着她回家的。她撇下白马,丢下鞭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一头躲进萼姬早已为她张开的怀抱之中,然后她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雩姬缓身蹲下,将女儿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身子搂的更紧一些,自己的双眼也跟着红起来。她拍着女儿的背,声音柔和而充满亲昵:“心柳乖,娘知道,娘明白。不哭,不管怎样今天都是你爹收义子的大好日子,你这个小公主生气出跑也就算了,再哭鼻子手下的人就会笑你这个大小姐太小气了。” “娘,其实我也不是气那个谢星恨,我知道他很可怜,是我带他去见爹爹的,我很希望爹爹把她留下来,我也不是嫉妒爹爹叫他做什么义子少主。我只是……只是……” 雩姬当然清楚,只是她不知道怎样向心柳解释,就只好把她当作小孩子来哄,其实她的内心深处,像是被人揉进了一把碎冰,这种有苦难言的滋味才最是艰难。 她在女儿的耳边问:“饿不饿?” 心柳抽着气道:“我不吃那些鸡鸭鱼肉,海味山珍,我只想吃娘你煮的热汤面,听娘你说仙狐洞里的故事。” 第47章 魔荡天哭 月色朦胧,星影淡淡。 仇皇殿后生长着一片竹林,竹林不远处,是一处山丘,山丘之上是一片花树的海洋,星恨身在花树间,铁面人在他的不远处。今夜无风,周遭万籁俱寂。 “星恨,从今晚开始,义父便亲自传你武功。不过在正式教你武功之前,你必须要接我三招,如是你接不得,你便要从那挑水砍柴的基本功练起。你可听清了?” 铁面声严音正,字字如寒钉铁针,他负手立在星月之下,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恐怖之极而他周身上下,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无形阴煞之气,更是另这山丘上的花树,嗦嗦不安,一时间,枝荡叶摇,花颤婆娑。就算是地狱之中的罗刹见了他,恐是也要畏惧三分。 不等星恨答话,铁面自顾朝着一棵丈余外的大树,掌出如爪,一股阴绝之气狂放而出,只见树上的一根枝条竟是一声断裂,被他吸在手中。 星恨年纪尚小,从来没见过这样诡异阴煞的招数,就在他一窒之间,不知铁面如何发招,那枝条上的叶子,此刻全在风中向他袭来。 要知道铁面自从一把火烧了天下镖局之后,又先后残杀毒害了不少武林正义之势,他将这许多家的武学秘籍,收揽翻阅,数年来一直潜心修炼,加之他有爱妻雩姬在旁,雩姬本是火狐族圣女,修行上千年的七彩尾狐,功深更在九尾狐之上,只是当初痴心一片,为了与铁面厮守终生,不惜自毁七尾以此证明与火狐族再无瓜葛。虽是自损千年修为,但雩姬仍在半仙之列,多年来尽管铁面早已变心割面,不见半分柔情,雩姬却是一直默默守在他的身后,只想着是心中仇恨,才使得夫君形同鬼魔,只要帮助他报仇雪恨,他从此心无挂碍,定能安宁平静,与自己好好生活。 是以多年以来有雩姬帮他在旁研习,更将一些仙法神功,火狐族的不传秘典倾囊相受,今日之铁面天下实在难寻敌手。 不等星恨出手应对,那柄看似普普通通,丝毫无奇的厚重铁剑,宛若在沉睡中被惊醒一般,在星恨的手中,愤恨带威的蠢蠢欲动,像是气的哆哆嗦嗦要一放憋埋已久的闷怨。 星恨仿佛无法将它把持,情不自禁的周身血液跟着它一起翻沸起来,而那些风中的叶片,势如烽火万箭,逼在眼前。 他手中铁剑执拗一挣,星恨的手不得不跟着抬起。而他更是再无时间思考,横剑做抵挡之式,脚下施展少林的佛陀逍游步,疾驰而退。 就在这须臾间那些储满寒杀,飞袭而来的叶片,竟在一阵呼呼之声中自燃起来,烧落它们的是那一簇簇,青幽幽虚幻幻的森粼鬼火。 铁面的眼神如尖冷的针锥一般,直刺到星恨手中的赤血魔剑之上。 但随即眼色平淡之极,仿佛一切都已经放不进他的眼内。(.无弹窗广告) “星恨,你的剑可否借义父一看?” 星恨自然依照着铁面的话,上前几步,双手捧剑交予义父之手。 铁面接剑在手,双目凝光,细细辨看,像是执意要将这剑上的奥秘看个明白透测。铁面手抚剑身,只感到这剑身钝厚粗糙,丝毫无锋,更不见内隐有杀气袭来,实在平平无奇,笨拙不精。 琢磨半晌,仍是毫无收获。 刚刚这柄剑,像是沉睡中的毒魔在深受欺辱时,无可忍受的突然惊醒。带着愤恨的血杀与狰狞,像是要撕碎侵犯它美梦的一切力量。 现在它似乎又在沉睡,憨厚而老实的沉睡,就像是一块粗糙的铁,打造成的粗糙的剑,一钱不值,就算是山间的樵夫都不愿用它去砍柴。 铁面的心在狂跳,血液似乎在燃烧。他的脸在面具之后,因此没有人可以看见他面部的变化。 以他的阅历与见识,虽然现在暂时不能将之驾驭自如,但是他心中清楚,这把剑绝对不是凡物,它是有生命的,只要它肯醒来,必定风云变色,天地动容。 铁面为自己感到遗憾,这样的绝世魔刃,只有他这个绝世魔君才配拥有。可是他并没有这种福气,这便是他感到遗憾,甚至是悲痛的原因。 不过铁面知道,有人,东西不一定就要拥有,如果在别人手中它可以苏醒,可以去做他想做成的事,即便不是自己的,那又和是自己的有什么区别呢。 他把目光转向星恨,慢慢的道出一个好字来。 “星恨,这柄剑定有它的来历,它既是你的义父也不问你从何处得来,总之你要记住,这剑中内隐不可估预之力量,将来等你学好义父的一身本事,功力高深之时相信你必能领会其中之奥秘。” “义父希望你,用此剑诛灭天下奸邪恶徒,报了你娘的血海深仇。” 铁面眼色严峻,语气铿锵,一时之间他竟然将自己镀镶上了一股浩然正气,令人肃然起敬。 铁面眼色一变道:“现在,义父就传你一套剑法。义父被天下人称之为邪君,便顺了他们的意,建立仇皇殿。” “是以,义父的武学也大多阴邪怪异,这套剑法名曰“魔荡天哭”寓意剑法大成之日,天下难有睥睨。现在你先将剑诀牢记于心。” “剑出如风,神鬼惊。剑行如龙,运九形。剑随意动,万物枯。天悲地荡,剑为宗。” 铁面道出口诀的同时,也将这套剑法施展出来。 星恨看不清他的身形,只觉得这片山丘之上突然恶风呼啸,宛如邪魔降临一般,满山的花草树木,都在铁面那股出满仇恨的血腥剑势中,急风暴雨一般的残败,枯腐,而伤落东逝。 渐渐的星恨身上的衣服,都被这股无与伦比的剑势侵蚀的裂出刀割般的口子。就连身上的皮肉,也出现了道道血痕来。 最后星恨竟然无法在这片剑风飘摇的世界中立足。他的身体在这如血涌浪翻的剑势之中,仿佛怒江之中的一叶扁舟..。 当铁面收剑时,星恨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此刻他以遍体鳞伤。 “过来。”铁面的声音冷漠而空洞。 星恨向他走来,步履间仿佛十分艰难与痛苦。 “我才只施展到剑行如龙,运九形。的境界,你连剑气都无法承受,还谈什么与人过招。”铁面声沉音威,似乎很不满意。” “方才我见你避我发出去的树叶,脚步闪挪施展的是少林的佛陀逍游步。我还以为你身上有些根基。嘿嘿。铁面冷笑一声:“少林武学,名响实虚。” “要练这套魔荡天哭,内力如你这般,势必要经脉尽断。你先去找你义母治伤。等你内力小成,我再传你不迟。” 看着此刻已立在眼前的星恨,铁面的手抚摸过,他脸上的伤痕,像是帮他擦去那上面的血丝。 他的手只会杀人,所以冰冷而生硬。过手之处星恨的脸上也是一疼。但是星恨的内心却是感到了这手指的温暖与疼爱。 “去找你义母吧。”铁面说着将手中的剑,交到星恨手上。 第48章 无能为力 星恨依照铁面的话来找雩姬,夜已深,雩姬所在的院落,冷冷空空,那间小巧精致的房舍里,所透出的烛光与这阴寒可怖的仇皇殿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好看的小说) 偌大的仇皇殿像是一座死城,雩姬这里就好比这死城的心脏。虽然这点温暖的灯火,这一院落的树木花香很渺小,但是这些微弱的生命,足可以证明仇皇殿还活着,它并没有真的死去。 星恨望着窗里透出的烛光,想开口禀明自己是星恨,有事要求见义母。可是他徘徊良久,踌躇多时还是不敢开口,更没有勇气上前敲响那扇门扉。 他只怕惊扰这一院鲜花的梦,破坏了这里的安静与温馨。 “外面可是星恨?深夜露重,进来说话吧。”雩姬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犹如水波涟漪,沁人心肺带起一阵甘甜柔软。 星恨来在雩姬屋中,颇感打扰了雩姬的清静,脸上一阵温热。 “星恨深夜讨饶义母,实在……” “你这一身伤痕是怎么回事?”他的话被雩姬打断,没等他回答雩姬的声音又至。 “你义父居然教你魔荡天哭剑法?”雩姬的声音好似有些波动。 星恨看着雩姬,老老实实的点头。 雩姬半晌无声,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略显拘禁的孩子。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歉疚与心疼。 星恨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狼狈不堪,他的脸上更热了。 “随我来吧。”雩姬像是在叹息。 在一间满是草药的石室中,星恨依照雩姬的话,泡在温热的药水里,浑身的伤口遇水如火烤蜂刺,星恨几乎难以忍受。 雩姬不时的还把一些药材放入星恨所在的木盆中。渐渐的星恨身上的伤痛得到舒缓,全身上下也感觉到舒适与轻松。 他这才注意到蕚姬一直在木盆边守护着他,眼里带着担忧的神色。 他只觉面上又一阵滚烫,忙道:“义母,我的伤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事,加之有义母的药浴辅助,相比就会好了。义母不必担心,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雩姬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又仿佛她在想着什么很重的心事,真的走了神。[.超多好看小说]只是她的眼睛一直看护着他,那份担忧的神色丝毫不减。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木盆中的药水开始冒出泡泡,而且愈演愈烈,星恨只觉得全身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比之前的疼痛不知又增加了多少。 他没有慌乱,即便心里有些恐惧,他给人的感觉也是十分镇定的,只是那些伤口针挑般的疼痛让他有些难熬。 他必须咬着牙,才不能让自己哼叫出声,两只手也紧紧的扣住木盆的边缘,与这全身的痛苦相对抗。 在这样的变故里雩姬似乎没有多大反应,虽然她内心之中早有了这样的准备,但是她还是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现在她眼中的担忧,转化成了一片柔软的心疼与柔怜。 再也不能多想,她出手如电封住了星恨身上的几处穴道。让星恨停止了痛苦与争扎,在这木盆里,药水中先睡上一会。 铁面闭关的石室前,那一对行如鬼魅的黑衣人拦住了雩姬的去路。 当看清来人是雩姬时,他们两人的身体忙向左右分开,为雩姬让出了前路。同时躬身一礼:“主人夫人求见。”这两人的声音毫无情感,像是大沙漠中干裂的沙石。 雩姬不等铁面的回应,伸手推开了石门。 铁面放下手中的秘籍,一张冰冷的面具足以证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有事?” “你既然收他做义子,又为何要这样折磨他!” “我不是让他去找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医治他。” 雩姬点点头道:“当初救他回来,我就知道或许这不是一件好事,他才是个小孩子,你便要传他魔荡天哭剑法。这套剑法可以超控一个人的思想,就算是功为再高的人,也会心性大变,成为一代邪魔。他小小年纪怎么受得起。” “你还推动内力,侵入他的体内,这样更加便利于你将来完全超控他的思想。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孩子,你何必把他卷进你的仇恨中。你有仇恨在心,我必定与你同心协力报仇就是,你何苦祸及无辜的人,成为你报复武林的工具!你这样做对他而言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雩姬声颤音抖,却一身正气磅礴的盯着铁面。多少年来,面对着这张脸她始终看不清也看不透。也或许她的心里早已清楚明了,不想再看。 “公平!天下谁用公平对我!我的家人父母!都是被别人所杀!我被人废去全身武功!打落悬崖!若不是遇见你!我早就死了!我报仇有什么错!” “你别与我说什么公平!这个天下强者为王!这个王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铁面站起身,他在咆哮,在怒吼,他的眼中不仅是冰冷,还有想要嗜血狂杀的色泽。 “我不想和你动手!我的事你最好只有顺从!不然你就滚回你的仙狐族去吧!还不滚!” 他长袖一挥,一阵恶风直扑雩姬。 雩姬连动也不动,这股恶风魔鬼般扑到了她的身上来,雩姬受了这一股内力,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 铁面这次双袖齐挥,巨大的风浪直把雩姬的身体逼出石门之外。 同时那两扇石门,也在这剧烈的风势之中,如铜墙铁壁一般关合在一起。 第49章 是爱是恨 恍惚间,星恨觉得自己像个瘫软的木偶一般,让人摆弄着。 这个摆弄他的人,时刻都在注意着他的反应,那么细致入微而小心翼翼,生怕他会疼痛或扰了他梦境里安详的脸。 或许这个人并不知道,她对星恨所做的一切,星恨都是有感觉的。星恨知道是她把自己从木盆中抱出来,是她用自己的内力,让星恨身上的伤口不再那么疼痛,更除去了他内心的不安与争扎。 好像在她运功给星恨疗伤的时候,她还因为自己身体的不适而中途停顿过,似乎她吐过血。 她帮星恨换了里里外外干净而布料柔软的新衣,盖上崭新的花纹被褥。然后她就像是母亲那样坐在他的床边,她柔嫩娇滴的手指,无尽怜爱的抚摸过他的脸,离开的时候,她还亲了亲他的脸颊与额头。星恨以为,这个人就是母亲,他不想让母亲就这么离开他。所以睡梦里他的眼泪溢出眼眶,他心疼而着急的轻唤着:“娘…娘…” 再然后,星恨就睡得很安稳,他自从母亲离世之后,从来也没有像这一次睡的如此香甜。 突然,星恨胸口被掌力猛击,许是这人的内力还未到火候,这一掌并不能夺去他的性命,不过星恨也是觉得胸中一片疼痛,猛然从梦中惊醒。 仇心柳见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上,才只把他打醒,一时之下恼怒更深,出手如风,又是一掌。 事起突然,星恨又刚刚惊醒,况且仇心柳第一掌打的也不太轻,加之仇心柳认为第一掌打下去没什么反应,这第二掌可要比之前的快狠之极。 这样一来星恨哪里能躲得开,这一掌又击在他的胸上。星恨面色顿时煞白,哇的一口血喷在了仇心柳的脸上。 仇心柳被他喷了一脸鲜血,再看着他在自己的掌下昏死过去。(.好看的小说)心中霎时慌乱害怕。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战战兢兢的用手去推了一推他的身体,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如同死了一般。 仇心柳花容失色,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惊恐万分。“我…我打死他了…”她愣愣的看看自己出掌的手,再麻木的看向床上昏死的脸色惨淡的星恨,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她再也不敢多停留一时半会,抓起被子蒙在星恨的脸上,像是觉得用被子将他的身体全盖住,别人就不会知道他死了。 仇心柳跑回房中,洗了脸,拿上自己的剑与马鞭,她告诉自己说,骑着风驰去山林中练习娘亲教我的五岳剑法,或许就不会这样害怕了。反正我又没在,他是死是活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这样一想仇心柳暗赞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于是她叫人从马棚里牵出那浑身雪白的风驰俊马,一路狂奔而去。在路上仇心柳突然意识到,自己两次策马狂奔居然都是为了谢星恨这个野孩子。 但是从今以后他就不会再来干扰她的家庭了。他已经被自己打死了,死了!真的打死他了吗!像是有几分凄凉的悔恨在胸腔里滋生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啊?我不是恨他吗?父亲不理我,也不肯传我什么武学秘籍,竟然把魔荡天哭这样威力绝伦的剑法教给他。他内力不到家,受了些皮肉的伤痛就来向着娘哭诉,娘放下我一个人在床上睡觉不说,还因为他跟爹去吵架…… 娘可是从来都依顺爹的,即便是为了我这个女儿,她也没有跟爹爹说过什么,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与冷落,娘也不去找爹爹说一个字。娘只会抱着我默默地哭,贴着我的脸,娘的眼泪蹭在我的脸上。 只有我知道娘多痛苦,多需要爹爹的疼爱,但是她只是承受着,忍耐着一切。可是这一次她居然为了这个野孩子去找爹吵架,还被爹爹打伤了。仇皇殿是天下武林所公认的邪恶之地,我的爹娘也被那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称之为魔头,或许用不了多少时候,那群人也会在本小姐的头上安一个魔女,妖女之类的吧。 狗屁!这些事情我都不在乎,谁欺负我的家我将来就要杀谁,我不管仇皇殿多么阴暗,或许我也有点不怎么喜欢这里的环境,但是它毕竟是我的家,这个野孩子谢星恨一来,就把我的家里搞乱了,我打死他有什么不对,他该死!早就该死拉!我才没有后悔呢,我没有! 此刻心柳的风驰已经进入深山密林中。她从胸腔里大吼一声,像是要告诉天底下所有的人,她打死谢星恨没有错。 响彻云霄的吼声中,心柳从风驰的身上雏鹰般飞身而起,身在半空的她并没有伸手拔剑,但那剑鞘却像是离弦之箭一般直钉如在树身之上,那粗大的树干剧烈一震,落叶如残蝶般扑簌簌落了一地。 仇心柳身形犹在空中,一连几个毒辣绝妙的剑式,没有目标的乱砍乱杀,像是只为了发泄,至于她想发泄的是什么,恐怕就连她自己也是不得而知。 这套五岳剑法,集合了五家剑派的剑法精华所在,每招每式在剑法之中都堪称绝妙。雩姬传授爱女这套剑法时,更是将自己这些年对剑法的精研成果与这五岳剑法合二为一。是以这融入了雩姬心血的全新五岳剑法的威力可想而知。 平日里心柳总不能把这套剑法一气呵成的施展出来,剑法的威力更是只到了灵动巧妙的一个境界,此刻心柳只为发泄内心中这股不知名的恶劣情绪,竟是将这套五岳剑法施展的凌淋尽致,风雨不透。 枝折叶落间,心柳轻灵的身姿在空中飞旋腾挪,剑剑凛冽之极,招招致命嗜血,剑影在细碎的阳光下,化成千条炫目光灿,剑气纵横之间当真有所向无敌之势。 直到心柳筋疲力尽,口干舌燥之时她才收招,取了剑鞘牵着风驰,再往山林的更深处行去。 心中似乎平静了许多,但随着这平静而来的是一种淡淡的失落与哀伤。她牵着风驰走在前,风驰乖乖的走在她的身后,她垂着头,用脚踢着山路林间的小石头。风驰在后面,偶尔打出一个鼻响来,像是在安慰着她,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 猛然间,风驰剧烈的向后扬起前踢,发出一声惊觉的长嘶。心柳被风驰突然的拉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向后倒去。她正要开口训词风驰几句,突感头上一阵凉风瑟瑟,抬头一看不禁惊在当地。 前头树上,正盘着一条花斑大蛇,那大蛇身粗如巨柱,身子蜿蜒扭转的缠在树上,身上鳞片犹如铁甲一般,泛起森冷骇人的诡异光泽,令人皮毛乍开,心惊肉跳。 此刻那大蛇面色狰狞缓缓的将头立起,火焰般的红信嘶嘶有声,一双恶目如炬如电。它看似安安静静,却随时都有可能飞扑过来要了心柳与风驰的性命。 仇心柳骑术射猎样样精熟,就算是遇见什么豺狼虎豹之类的,她也不甚惧怕。目下她却浑身冰冷,冰雕石柱般,呆呆立着,莫说动上一动,怕是连呼吸也不敢了。 这一刻她忘记了她有剑在手中,忘记了她会施展绝妙的五岳剑法,更忘记了她的鞭子其实也不弱,还有她全力发出的一掌,也会把大树洞穿。 可是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生死关头,她似乎什么都不会了,她只有恐惧,甚至同样忘记了恐惧。 她美丽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知道她的心在抖,她的全身都在抖。 狂风飚凛带起一股噬人血腥,那巨大怪蛇,就像是这股巨风般,朝心柳的身体飞扑过来,她惊声尖叫,间不容发的惊乱之中,她只觉腕上一凉,一道青紫玄光,如同闪电惊雷一般,直朝大蛇激射而出。 心柳身后的风驰,乍见这一道惊闪,吓的尖声长嘶,四蹄瘫软。 大蛇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尽显狰狞。像是要与这道青紫玄光,在半空之上一决雌雄。 只是这如魔神一怒射来的青紫玄光,宛如惊电雷焰一般,并没有给它丝毫机会,电光火石般击在巨大的蛇头上,半空之中大蛇已然成了一道幽蓝火焰。 大蛇落在地上,剧烈的摇头摆尾,撞石缠树,极其惨烈痛苦,却是无法摆脱那一身烈焰焚烧。在无望的挣扎反抗中,渐渐成为灰烬。 心柳愣愣的望着所发生的一切,竟是再也站不稳,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身后的风驰低下头,用脸摩擦着她的背,跺跺脚,打着鼻响。 过了半晌,心柳抬起手臂,手腕上的那一串青紫色的佛珠,光泽鲜艳,冰冷剔透。她似乎不相信,是这串珠子救了她,但除了这串珠子,又会是什么东西? 谢星恨,是我背着他从少林的后山脚下走出来,是我拉着他的手,去叫父亲把他留下来的,而现在我怨他恨他,还杀死了他。 这串珠子也是他的啊,当日我戴在腕上,觉得好看便一直戴着未曾还他。今天若是没有这珠子,我许是早就被那大蛇连皮带骨的吞吃了。 星恨!谢星恨!我只打了你两掌,你怎么就死了,我若想你死,我为什么救你啊? 心柳晶莹的泪珠儿落在珠链上,摔碎了。 第50章 不想你死 夕阳如火,烧红了半天的云,染醉了这山间的林木。 风驰载着心柳,在回仇皇殿的路上极速电掣。 心柳已没有眼泪,但曾经的泪水已在她娇美的脸庞上留下了清晰晶莹的痕印,她倔强的咬着嘴唇,心中与这飞奔的马蹄一样急促的呼唤着。 “谢星恨!你不能死!你的命是我救会来的!你理应让我打两掌出出气!但你绝对是不能死的!因为在你身上本小姐的气还没有出够!” 一路急行才知道原来这一次跑的路有多远。残阳无力,终究被阴暗填满,最后夜幕如同不可取代的神旨般降临。 仇皇殿广场中,雩姬一身鲜艳装束,在这夜幕下的微风里,显得华贵而出尘。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条长鞭,以一种极其冰冷的面容,望着大门之外。她在等待,等待那个,已被自己心软与溺爱宠坏的女儿归来。 心柳远远的就看见了母亲的身影,从来没有一次她看到母亲的时候心里会凉到底,从来没有一次,她看到母亲的身影时心中会是这样的不安与胆怯。 风驰也识趣的放慢了脚步,它知道今天在这里它绝对不可以带着心柳冲进去,就算心柳用鞭子命令它,它也绝对不能。 在风驰还没有步入大门的时候,心柳已自觉的从它的身体上下来。安安静静的来到离着蕚姬三步远的地方,双膝一矮,跪在了冰冷的石面上。 她以为星恨死了,她认错。她一句话也不说,更不去抬头看母亲的脸,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流眼泪。 “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小姐不再回来了。”头顶传来雩姬的声音,这也是这许多年来,她第一次以一种寒冰一般严厉的语气对女儿说话。 “心柳,你真不愧为咱们仇皇殿的小公主。你才只有八岁,一有不快,竟是连后果也不去想,出手就去伤人。好!好!你真是娘最骄傲的女儿!” 雩姬连连点头,眼泪含在眼睛里。她知道或许在这件事情上,真的不能全怪心柳,她生长在这样一个阴霾与仇恨笼罩着的环境里。有着一对双手沾满血腥的父母,今天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他们这个家,与她的父母一手为她营造而出的。 她觉得在心柳的身上,她自己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她更觉得她愧对自己的女儿。她甚至觉得,现在正在她脚下跪地流泪的女儿,不但没有错,还应该是这世上,最最可怜与不幸的孩子。 即便是这样,即便星恨并没有因她的掌力而逝去,她手中的长鞭还是挂着凛冽的风声,抽在她单薄的身体上。打在女身,痛在母心。 雩姬的眼泪再也无法止住,她的心已被她落在心柳身上的鞭子,抽打的伤痕累累。(.好看的小说)心柳没有尖叫,没有躲闪,她只是咬牙承受着这刺骨的疼痛,默默而无声流着泪。 雩姬的心里多么希望心柳会因为忍受不住疼痛而尖叫哭喊。她也好借助这样的机会收住鞭子不再打,可是心柳没有,她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于是她将长鞭抛在冷风里,将心柳留在夜幕下,自己带着一脸星辉般的泪痕转身离去。 雩姬站在星恨的床前,看着这个勉强被自己已内力暂时稳住性命的孩子。 看着他那么惨白消瘦的小脸,听着他那么微薄柔弱呼吸,蕚姬的心中不止是一片心疼,琥珀色的瞳孔里闪映更多的是一种旁人无法知晓的愧疚。 默立良久,雩姬一声轻叹,转身离去。 或许,自己是真的希望他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就算他这一次活了过来,将来面对他的也只不过是一条血腥与残杀的路。他自己也只不过会成为心如石铁的杀人工具。 小小的院落里显得异常安静,心柳房里透出的灯火看上去有些昏暗。雩姬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驻足在门外。此刻在她心中怒气全消时,她竟是有些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女儿了。 我之前究竟打了她多少鞭?她到底伤的重不重?现在雩姬的心被这些问题搅扰的不安起来。 她手里的一碗鸡汤面还散着香味与热腾腾的气息,雩姬知道若是再不送进去的话,这碗面恐是要凉了,何况她也想尽快看看女儿身上的伤,给她上些药物。 屋子里,心柳坐在椅子里,小小的头埋在身前的圆桌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像是睡着了。她瘦小单薄的身体,似乎还在微微的轻轻颤抖。原来她并没有睡着,或许她正在哭泣。 雩姬走过来将手里的面,放在桌上的时候,她的小脸才慢慢的抬起来,她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那一张娇美的小脸上此刻梨花带雨,好不叫人心疼。 看见雩姬她哭的更加伤心:“娘……我错了……我不是想打死他……我只是生他的气……他害的你与爹爹吵架……还被爹爹出手所伤……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他会吐出那么多血来……” 雩姬的内心此刻早已化作一片爱怜的伤痛。又听女儿出手伤人完全是为了自己,一时之间胸腔里一阵温暖涌荡更不知如何是好。 只得把爱女抱在怀中,却又不敢抱的太紧,生怕触碰到她身上的伤口。她用手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珠,为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迫使自己的眼泪,不在她的面前流淌下来。 “柳儿乖,都是娘的不对。来,先吃一粒九暖玉晶丹。”说着雩姬已从怀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瓷瓶,将那瓷瓶的盖子打开,倒出一丸看似普通的丹药,将其喂入心柳的口中。 心柳当然知道这九暖玉晶丹是用天下九味至阳药物与一味至寒药物提炼而成,所谓的九阳补一阴,一阴滋九阳,一药暖热并至,阴阳相辅相成,可医内伤,化百毒。心柳深知这药的好处与珍贵,自己只不过是挨了几鞭子,已自己的内功根基,尚且只是一阵不甚要紧的皮肉之痛,上些金创药足以,没有想到这粒丹药,竟消化在了她的腹中,竟是只为缓解鞭伤,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满应骄傲,心下一片甜蜜,看来她还真是一派孩童的心思。 心柳的鞭伤本就无甚大碍,再加上吃了雩姬的九暖玉晶丹之后,就连青肿的淤痕都明显好转,此刻她已经梳洗的干干净净,也换上了一身印花的长裙,看上去那么美好而甜美。 现在她站在星恨的床前,用那暖暖的小手,轻轻抚摸星恨惨白的脸颊。他的脸好冰啊,心柳想着,然后缓缓的,把自己的小脸蛋贴上去。 脸上一阵的冰冷,直入心底。 心柳抬起头来看着依旧在昏迷之中的星恨,清灵的眼中不禁浮起一丝担忧来。这一次她把脸贴在他的心口上,听见他那似乎很微弱的心跳声。她轻轻的在他的心口上,对着他的心跳说:“星恨,原谅我好不好,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快醒来啊。” 第51章 事态蹊跷 旭日暖阳,蔚蓝的天际之上好一片清澈晴朗。 星恨睁开双眼时,正看得见窗外的天空。不禁觉得阳光有几分刺眼,只得伸手在眼前挡了一挡。觉得可以适应了光照,才将手移开。 他只记得自己在睡梦之中被心柳一掌打醒,心柳见他醒来,便又是一掌落下,在这一掌之后,他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此刻他并没有觉得身上有何不适之处,相反的周身之中像是还有那么一股温热舒适的气流,缓缓行走,再加上窗外这灿好的阳光一照,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来。 他记得自己被心柳的一掌打的吐出血来,而现在自己的衣被床褥,竟都是干干净净的光鲜透亮。 他想这一定又是义母所为吧,的确雩姬在星恨的脑海之中,一直都是慈母的化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当初非要叫他离去,那夜仇皇殿上下为庆祝他的到来而大摆宴席,她也像是心有不快。 星恨努力的思考,仿佛睡梦之中她还与自己贴过脸吧,就像慈母等爱儿女那样。 星恨不能再想,此刻他的肚子已经在向他抗议了。 星恨梳洗之后,一切整齐,刚一推门,便与迎面而来的心柳撞在一起。 两人年龄相仿,俱是孩童,身高也无太大差别,额头相碰,鼻骨相撞,好不疼痛。两人各自向后退了几步四目相对。星恨见是心柳,不禁面上一阵热红,有些不好意思。 心柳见了是他,急忙再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你没死啊你?”她揉鼻子,突然双眼瞪得老大,像是看见世间之上最最好玩的事情。指着星恨的脸笑道:“你脸红了,哈哈哈哈。”她居然笑出了声,笑弯了腰,她的笑是那么愉快带着无邪的天真。 星恨被她一笑,更觉得面似火烧,低着头在他的笑声里走过。 “谢星恨!”心柳的笑声忽然止住,伴着叫声同时来的还有她劲势不小的掌风。 星恨脚下凝风一转,上身已避开心柳的掌势,心柳一掌是虚,早知他要这样侧身避过,娇嫩的手腕一翻,一个清脆的巴掌,扇在了星恨脸上。 星恨只道自己与她肌肤相碰,她心中可能有老大的不悦,被她打了耳光也甘心受着。谁想她的一句话,弄得星恨心下实在是一片好笑与无奈。 她骄横着道:“你没看见我吗?怎的说走就走,太没义气。” 星恨知道她的心本无恶意,不然那两掌之事星恨绝不会不与她计较。 她已完全看透心柳的个性,她只是孩童脾气,今天打的鼻出血,明天照旧一块玩。就冲着她在少林后山能把自己背出来,星恨就决定事事谦让着她。 星恨只她脾气,转身鞠躬道:“大小姐早安,小的给大小姐请安。”说完星恨掉头便去,不再理她。 心柳几步便将他追上,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的手就跑。星恨没有办法值得随着她的性子。 仇皇殿演武场上,数百彪形大汉,整齐有序的练习着一套拳数,拳风呼呼,虎虎生威,看上去他们的根基都已达到了一定的火候。 雩姬身在高台之上,眼观全局,一派肃然高贵之态。 心柳拉着星恨的手直接跑到高台之上:“娘!娘!星恨他活过来了!”她的喜悦之情是发自内心的,面上的激动与笑容,另星恨的心不由觉得温暖。 雩姬看见星恨突然之间恢复的与常人无异,心下不由生出一番诧异。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道了一句:“没事就好,星恨先去吃饭吧。” 两小的身影在雩姬的注视下,渐渐远去,后者的眼神中似有所思。 “你既未出手,那又会是谁缓解了他体内你魔荡天哭的内力?”雩姬言中满是诧异面容狐疑。 铁面听了雩姬之前的话,此刻亦在沉思之中。石室之中一时安静的有几分煞人。 蓦地,铁面眼中闪出一道寒光,幽幽说道:“莫非星恨已经剑气归心,人剑合一。 雩姬听的不着边际忙道:“什么剑,怎么讲?” 铁面站起身来,那昏暗的烛光之中,他的一张脸更显得诡异阴森。 “那日我就知道星恨手里的铁剑绝非凡物,可是我竟是无法将那铁剑看透。那铁剑在星恨手中阴煞凶戾之极,一到了我的手上竟是一无是处,与那破铜烂铁无甚区别。” 雩姬若有所思,眉头微蹙语道:“星恨手中的铁剑我倒也见过,不但无锋,更是粗糙厚重,果真能有什么蹊跷?” 铁面这许多年来性情大变,对雩姬的冷落几乎是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但在武学,药理,天文星相,或是如这等大事之上,仍是与她一同分析钻研。 雩姬到石室见他之时,他只想另她快些离开,但说到星恨重伤突然痊愈之事,两人又是同心在一起思考。 “左护法,去到少主那里说我要借他铁剑一观。”铁面声音一出,便在这通往石室的幽暗隧道里冷冷回荡久久盘旋。 雩姬看着她,面上有担忧之色。“万灵恶魂功,不可急于求成,以免邪煞之气入体,以你现在的功深还是要小心才是。我这里有篇,安心归神咒,待我传你,必要时你也可自救。” 铁面缓缓坐下道:“你说吧。” 雩姬一篇咒语口述完毕,铁面牢记于心,左护法已将铁剑从星恨处取来,奉在铁面手上。 雩姬从铁面手里接过剑来,在烛光下仔细查看。又看着铁面道:“这剑再也普通不过怎会……” 铁面冷笑一声伸出两指道:“我这指力如何?” “粉金化石,指风如刀。”雩姬道。 铁面不再多言,两指如惊雷霹雳直削剑身。一声脆响,剑身之内传荡出嗡嗡回音,铁剑竟不损丝毫,铁面的手指倒是被打出深深白印。 雩姬看的一呆,心下好奇之心大起。但见她面色骤变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此刻那一双眼中不见了往日的和善与柔静,双瞳之中一片火海斑斓,妖邪狐媚之气大盛大放,直射出两道骇人精光,击在剑身之上。 第52章 七彩祥云气 雩姬施展元神狐光,射在剑身之上,心下霎时惊的冰凉。(.无弹窗广告) 这铁剑之内流淌着一股已万千亡灵的怨恨化成的腥血,腥血混合着剑体本身的无尚阴邪暴戾之气,像是人体的血脉一样,贯通全剑。 铁剑在雩姬两道狐媚精光的照耀之下,终成赤血魔剑,周身泛起滚滚煞杀之气,反射出两道青紫玄光,来势虽然如雷似电,霎那便将雩姬的双道精光逼回一半,但接下来两股力量却是变得势均力敌,彼此之间更是再也难进分毫。 赤血魔剑所发出的青紫玄光,向来势不可挡,攻无不克,岂料今日遇见这般难逢对手,那青紫玄光,煞凶狂飚之气更盛,大有将之赶尽杀绝之势。 雩姬只感到浑身一阵,随即双目之中暴射出两道,森血淋淋的诡异火光。将赤血魔剑的青紫玄光瞬间消融,将整个剑身,烧照成一片血煞之色。 雩姬收了元神之威,看着手中缓缓褪色的赤血魔剑又变成和当初一般的颜色。心中也是冰凉冷透,惊悸未消。 铁面丝毫没有关心担忧之意,只是森冷的道:“怎样你可看出什么端倪?” 雩姬稍稍平复,缓声道:“这剑上亡灵怨鬼无数,杀气阴邪绝伦,已成为此剑的根脉血缘,煞是狰狞无比,刚才我若稍有差池,这双眼睛便是废了。” 铁面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你当年自毁七尾,今日又怎会险些丢了双眼。还说什么半仙之身,竟是看不透一把铁剑真是可笑至极。” 没有关心与安慰,甚至更带着埋怨嘲讽之意,雩姬心下一片难过酸楚,似乎想不起当初山洞之中自己自焚七尾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样的难过多少年来在雩姬心里不知有多少次。可是雩姬对铁面的爱,仍旧是根深地固不可动摇。 她看着铁面有些顾虑的道:“若是星恨身上真的带着这魔剑的元神,那可怎是好?” “你无须挂怀,这魔剑的元神能助他内伤痊愈,怎又可能害他。”铁面的眼神中像是燃起阴寒的鬼火一般,看的雩姬心下一震,片刻之间她觉得一种莫名的不安将她笼罩。 铁面将赤血魔剑拿在手中,细细看着,盯着此刻手中仿佛连山农都不愿用作砍柴的铁剑,铁面的笑声,传出了这冰冷的石室,冲破了幽暗的隧道。直透着覆盖了夜幕星辰,动荡摇曳了整个世间。 笑声之中他并没有感觉到雩姬向他望来的目光,那是一抹为挚爱心痛,而又无能为力将他挽救感化的绝望。 “你去吧,我还要练功。”笑声止住铁面语气之中的寒意仍是猎猎刺骨。 “你.”雩姬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那个背影冰冷的封住了一切。 雩姬回到自己的院落之中,满院花树在这冷冷的夜风里,都带着微微的婆娑,显得孤苦伶仃般寂落,月光洒下更令这院中显得清清冷冷,冰凉凄淡。 窗里映着烛火的斑斓,雩姬每次到石室见铁面,都不会把房中的灯火熄灭,或许她想回来之时,看到这院中窗里透出的光亮来,这才是回家的感觉。 仇皇殿已经完全被铁面笼罩了一层无形的阴霾与冰冷。只有雩姬这里,这点烛火的光,还在挣扎着,支撑起她自己对这个家的一点希望。 “明月不闻世间苦,又添多少凄凉。花落不为世人懂,葬下多少忧伤。江水东逝,厌倦红尘滚滚浪,沧海桑田,往昔如空梦一场。” 瑟瑟夜风之中雩姬喃喃痴语般道出这段话来,字字心碎神伤,其中悲苦哀怜之意更是不知如何去表达。 清晨朝露还未散去,雩姬推开窗,星恨已在窗外侯着了。 雩姬面色微愣,随即轻声道:“星恨,进来说话吧。” 星恨却在窗外向着雩姬跪了下来,雩姬见他如此,赶忙开门出去扶他起身。一边不解的问道:“星恨你这是怎么了?” 星恨望着她的双眼道:“孩儿请义母传我武功,那日义父说孩儿的内力不够,不能练习魔荡天哭剑法,便叫孩儿来找义母,当时孩儿有伤在身,今日孩儿伤势痊愈,特来正式向义母学艺。”说完他仍是要在拜下去。 雩姬拦住了他,抚摸着他的头发,眼里像是多了几分艰难酸涩之意。 “星恨,好孩子,或是都怪义母把你带到这仇皇殿里来。”雩姬喟叹着,却觉得心中更多了一片沉痛。 “好吧!你先随义母吃了早饭,从今天起,义母正式传你内功心法。” “娘啊。你教他不教我,女儿不依啊。”这娇滴滴,水灵灵的声音说话的不是心柳又会是谁呢。 雩姬本来心情不好,深知星恨武功大成之日,必会成为铁面的杀人工具,却又不能不教,这时听到爱女清亮亮甜美娇柔的声音,心下不禁一宽。 心柳跑到娘亲近前,仰着得意的笑脸对星恨道:“入门有先后,我娘教过我五岳剑法,还有七彩祥云气,所以啊我学武在你之前,我以后啊,就是你的大师姐,你可知道了嘛?” 星恨想她说的也对,刚要答话。 雩姬却一脸笑容道:“星恨你莫要听她胡说,从今天开始你二人一同与我学武,相互帮衬,共同进步,你是哥哥,心柳是妹妹,你要多多照护她才是。” 心柳冷哼一声道:“我才不用他照护呢!” 雩姬看着爱女,笑而不语,拉起俩人的小手,去吃早饭了。 仇皇殿后,生长着一大片竹林,风吹竹动,竹涛阵阵。 雩姬对着星恨和心柳,说道:“我的内功心法自成一派,今日我便将这套七彩祥云气。传给你二人。” 星恨听的十分认真,心柳却在一旁垂着头玩弄衣角。雩姬见她如此便不再多说,星恨在一旁等的心里焦急,私下拉了拉心柳的衣服,心柳不悦的给她一个白眼,这才发现母亲的目光正朝她射过来,煞是严厉责冷。心柳慌忙站好,不再乱动。 雩姬这才又缓缓道来:“七彩祥云气,共分七层,心柳只学到一层,赤云真气,尚且不能驱使,星恨你可不要学她,七种真气在体内相辅相成,七彩合一才能算是大功告成之日。” “你义父有心传你魔荡天哭剑法,我便先传你金云真气,护住你周身经脉,不受外邪之气所伤。 心柳,我传你赤云真气大有年余,你可还是那样,光说不练吗?现在你用赤云真气攻我。” 心柳怕在星恨面前招到他的耻笑,厚着脸皮运起赤云真气的口诀,脚下到也如风似电,出掌倒也含着几分霸力之气,星恨感到她的小手之中,一股火热真气颇有几分功底。 雩姬突然周身一荡,红妆飞扬起来,周身弥漫出一道道火红真气,这些条条道道的真气,绕在她的身前身后,宛如仙女曼舞的衣袖,好看耀眼之极。 霎时之间整个竹林,像是被火烤一般。粗大的竹身啪啪炸开。 心柳去势如风的身体,在半路,就被震的朝后飞了出去。 雩姬,长袖如蛟龙凤舞一般伸卷过去,将在半空呼救的心柳接住。 心柳一句话也不说,心里扑扑直跳,面色吓得苍白,站在那里。垂立不动。 雩姬周身真气流转之间,道道真气犹如条条恶龙般飞射出去。 星恨,心柳同时觉得如身在烈焰之中,眼前天摇地裂,同时吓得不敢睁眼。 等再睁眼时,只觉得周遭空地仿佛大出许多,再仔细一看才惊讶发觉,原来周遭六丈翠竹都被雩姬的真气所融化,尽成光秃地面。而六丈之外的青竹依旧茂密多姿的在风中摇曳。 第53章 小有所成 雩姬收了周身真气,星恨,心柳二人呆呆张望,怕是一时也回不过神来。 “心柳,以你的资质这年余光景,赤云真气足可绕臂,随你掌上行运。这也都怪我实在宠你,我再给你三个月时间,若是没有进步下次我便不再姑息!”雩姬双目含责,语声有威,面容庄正严肃。 心柳再也不敢多话,只是把头垂的更低了些,当着星恨在场,面上热辣辣的更有一片羞愧之色。 “星恨!我现在便将金云真气的口诀心法传给你。你可要勤加修炼,三个月后这竹林之中,我只希望你和心柳刚才一样便算是小有成就。” 雩姬把金云真气的口诀,一一说给星恨听,星恨默默记在心中,背复几遍,便记得牢固。 接下来的每一天,心柳向是换了一个人,在自己的小院中,时常能见到她练剑到午夜的身影。 有时候她还连着几天不出来透口气,闷在小屋之中专心修炼赤云真气,直到有一天夜里,她双掌交错之间,可以清晰的看到两股火焰般闪耀的真气,随着她的手臂,飘飘摇曳像是仙女身上披挂的刺目彩带一般跟随着她。 她才喜露笑颜,那多日阴沉密布的小脸上,终于在这一刻变的晴朗起来,透射出甜美骄傲的光晕。 她突然想起了星恨,想起了那一天她在竹林之中的狼狈模样都被他给瞧见了。 她突然想去看他一看,想知道他的金云真气是不是也能达到她这样的功力。接着她自己便哧的一声笑出来,心中得意的说道。 他有我这般聪明吗?再说我可是修练了年余时光,根基深厚。就算他比我聪灵,应该只是到了我当初,“掌心带势”的阶段。若想达到我现在“气显形流”的功深,他啊呵呵。想到这里心柳心下更是一阵愉快。 院中夜风清凉,心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好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随手摘下院中的一朵花儿,拿在手中放在鼻下,清淡花香沁透心肺,说不出的高兴自在。 一路清风月影伴随着心柳此刻愉快轻灵的脚步,似乎那天边高悬的月儿,也喜爱上这小姑娘此时的可爱天性,想用自己清朗的光晕照护着她。 来在星恨的小院之中,心柳看见他的窗里映出忽明忽暗的像是烛火一样的光亮。星恨啊,你也算是在用功勤练了,倒是不枉我娘传你金云真气的一番心意,不过即便你只练到“掌心带势”也不至于一掌打不散蜡烛啊。呵呵。 心柳这样想着,不禁偷偷嘲笑于他,更是有意放慢身形,轻手轻脚的来到他的窗下。偷偷的用手指点破窗纸,心中好奇那打不灭蜡烛的金云真气,到底会是什么模样。 心柳的脸轻轻的贴在窗纸上,晶亮亮水汪汪的一只大眼睛堵在窗纸的空洞里,一眨一眨的向屋子里悄悄的观望。 这一看之下,心柳差一点惊呼出来,她赶忙用手把嘴捂住,屏住了呼吸再仔细的朝着房里望去。她唔得住嘴,却管不住心,她的心跳因为这巨大的震惊而跳的飞起来。 房间之中哪里点着烛火,这忽明忽暗的光亮,竟是星恨身上散发出来的,此刻他闭目打坐在床上,周身无数金色真气将他全身环绕,仿佛条条金龙在他周身游走缭绕他收气时,周身金色真气的光晕就暗淡一些,发气时周身真气的金光便大盛起来,这才将整个房间弄得忽明忽暗。 看到这里心柳的心中顿时涌上了一股孩童特有的嫉恨之意,她心中的愉快与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点骄傲得意,全被这一股脑的嫉恨淹埋的毫无踪迹。 她想到自己没日没夜的苦练勤修,才只练到“气显形流”的境界。就算星恨再聪明与她练到同一个程度她也可以很愉快的接受,或许还会为他感到高兴。 可是他怎么可以超越她呢!心柳怒火攻心,孩童争强之心大起。当下一脚踢开星恨的房门,一招闪电流星般功杀过去,她一心定是要与星恨分出一个高下来。 心柳就是如此,行事之前也不思量,完全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眼下星恨的金云真气可算是小有成就。她击来之势固然凛冽刚猛毫不留情,却哪里是星恨的对手。 未到星恨跟前,她便觉得自己心下如被烈火焚烧,十分苦痛难熬,她已觉出星恨周身的金云真气并非她此刻所能抗衡,却还是咬紧牙关,要将这一掌打在星恨身体之上。 她做到了,她这一掌打在了星恨的肩头。可是她自己却被金云真气所散发出的强盛气势,反弹的飞了出去,撞在墙面上。 由于心柳踢门出招被震的飞起受伤,这一切俱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星恨只觉得像是有人踢破了门,便收了金云真气睁开了双眼。 这才透过门外涌进的月光,看见心柳倒缩在墙边,她嘴角带血,眼神虚弱,面色煞是难看苍白,可她却是望着自己笑。 她说:“谢星恨……你…你没什么……了不起……你……一身的……金云真气……本小姐还是打了你……”话语未完,她便音渺声散带着那得意骄横的笑容,合上眼帘。仿佛这重伤将死的人不是自己。 星恨见她伤重如此,还是在自己房中,虽然一时无法理解。但是登时失声惊道:“心柳!你这是怎么啦!” 星恨急步掠到墙边,情急之下将心柳抱在怀里,运起金云真气从她的后背打入。 其实心柳本伤的不重,只是被金云真气震的周身经脉窒塞,如今金云真气入体,七经八脉畅通。她面色逐渐恢复,睫毛颤动中,静静的张开双眼。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靠在星恨怀里,她又气又急,想也不想如小野豹一般,一口咬在星恨的手腕上,双眸中荡起一丝,凶狠的野性,像是要将星恨的手腕咬断才肯放嘴罢休。 星恨手腕上的疼痛直达心脏,却是没有将她推开,他看着她,任她的牙齿深刺在血肉之中。 仿佛那在流血的腕子不是他的,心柳见他没有任何的回应和表情,看着他手腕上被自己咬出的鲜血。 她自己的眼泪竟是不争气的流淌下来:“谢星恨!你傻了!你怎么不叫!” 星恨将她扶起来,然后去桌前点燃了烛火。房间里登时亮起来。 心柳看着他在床下找出金创药,上在手腕上,心柳可以想到金创药洒在那鲜血淋淋的伤腕上是一种怎样的疼法。 但是星恨竟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他的面容眼神,在烛火的烘托下,都显得那么淡然无声。 心柳莫名的泛起一阵心疼,转身飞快的冲出门去。 星恨朝她离去的门外望去,一片月色满地。 第54章 似有真情 仇皇殿后,山丘之上。(.无弹窗广告) 铁面负手而立在夜幕星光之下,目中两道寒光直逼天中弯月。直到星恨的一声义父从身后传来,他眼中寒光一荡,转身之间带起一股摄人的邪风。 “星恨,你手腕的伤从何来?”铁面盯着星恨刚刚包扎过的手腕问道。眼神里找不出一丝关心,话语中更像是在责问。 星恨没有说出刚刚被心柳咬过,或许他早已清楚心柳的性子,他知道除了无理取闹之外,她并没有恶意。 “是孩儿不小心弄伤的。”夜风之中,星恨手腕的伤痛如火烧一般。但他真的没有记恨心柳,更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铁面缓缓点头道:“我传你魔荡天哭剑法,今天已是将近三个月的光景,剑法招式已无可再传,这要靠你自己去研习磨练,今日你大可放开手脚,将这山上花木,都当作你的杀母仇人,用这套魔荡天哭,报仇雪恨!” 星恨一想起母亲大仇,心中血液翻涌,哀怨随气而升,双目悲愤激荡。还没有任何动作,周身便燃起一股无形的阴森杀意。[] 这股逼人的杀意一出,夜幕下轻风惊狂,山丘上花树悸乱。 铁面感受到星恨所发出的杀意心中大为高兴,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有一身令人胆寒的暴戾之气,将来岂不是天下无双的得力杀手。 正在铁面心中盘算之时,星恨的剑法已然施展开来。魔荡天哭剑法,招招奇邪,剑剑致命,星恨一心仇恨,更带动赤血魔剑的无尚阴邪之气,将这一套魔荡天哭发挥的天地变色,横扫千军竟是连铁面也暗暗吃惊。 他已感到星恨剑气之中带起的邪异风浪,星恨的内力此刻还不足为奇,但魔剑的威力当真不可小视,在这怒潮狂波一般的剑气之中,铁面仰天狂笑,笑声之中暗藏浑厚内力,风卷残云一般笼罩了天地之间。 笑声之中仿佛幻化出了无数恶鬼,铺天盖地,朝着星恨猛冲直杀过去。 星恨步伐奇异,身形如风,魔荡天哭剑法更是发挥至急风暴雨一般,将那半空之中冲杀下来的鬼灵尽数斩刺殆尽。 铁面笑声更狂,巨浪般的笑声之中天荡地动。山丘上树裂石崩,整片山丘之上接连十几处爆炸轰响。 笑声之中铁面巨喝一声,从他自己脚下,地面开始轰炸一般的爆裂。须臾之间已逼在了星恨脚下。 星恨杀的起劲,不退反进掌中赤血魔剑使出大刀招式,呼的横剑一扫,剑身之上十几道青紫玄光一并激射而出亦是带起一片开石炸地之威。 十几道青紫玄光冲破铁面的灭世狂笑,直朝他周身射来,铁面心下一寒,他一心只想验证这魔剑在星恨手中究竟能发挥至什么程度,却忽视了自己也许远远不是这魔剑的对手。 当下见十几道剑光即道,心中到也想与之比较一二。随即双掌连变换出几个邪异掌印,大开大合之后,身前竟是幻化出一个巨大的白骨骷髅来。 那骷髅漂浮在他的胸前,空荡荡的眼中冒出噬人血光,狰狞可怖的吐张大口,口中飞扑出无数亡灵恶鬼,带着血淋淋寒森森的凄然尖叫,直向十几道青紫玄光咬杀过去。 两股力量在半空相碰,十几道剑光瞬间刺碎恶鬼的扑杀,眼看就要刺穿铁面的胸膛。星恨看的真切,惊呼之下赶忙收起剑势。 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只是心中焦急的想着不要伤了义父才好,谁知道他这样一想却比什么都要管用,赤血魔剑早已与他身心合一,当即那势不可挡的十几道剑光在半空之中自行虚化。 铁面虽惊不乱,身形依旧如泰山一般稳健,带着一种高过云头的傲然与冰冷。 那一张摄人心魄的铁质面具,让他看上去真比魔鬼还要冷酷几分。他的声音正如他的脸一样毫无人间情愫。 “星恨,你有一把绝世利剑,虽然目下你年龄尚小,内力不够,不过你手中的剑给予你的何止是世人的百年功力。今晚义父看你能将魔荡天哭剑法,演练到如此境界,当真大为欣慰。 假以时日,别说什么将无缺江小鱼兄弟,即使是妖灵邪兽,你也可以斩杀自如。三月之间,你便有如此成绩,义父应当有所奖赏与你,你想要什么,今晚直管说来便是。” 星恨朝着铁面跪下,膝盖走路来在铁面脚下,仰头望着铁面道:“孩儿孤零苦命,幸得义父义母收为义子传授武艺,义父义母对孩儿有再生之恩德,孩儿只愿跟随义父左右,杀尽这世上道貌岸然之小人,服饰义父义母直至百年终老。”星恨句句真情表露,没有半分虚假。 铁面再次仰天狂笑,笑声之中尽是欣喜痛快之意,声浪响彻夜空之中。 他伸手将星恨扶起来道:“星恨,义父果然没有看错了你,你什么都不要但今晚义父便便要给你一样东西。” 他在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来,从中倒出一粒丹药道:“星恨这粒丹药是义父自己所炼,没有世上那些药丸的虚名,吃了它可以争强自身功力,今日义父送你一颗,希望你早日学有所成,为你母亲报仇雪恨。” 星恨只觉得铁面眼中对他含着无限期望,当下心中一阵亲暖,谢过铁面之后便将药丸吞下。 但觉入口一片清凉,直入心底,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像是在心底扎了根,仿佛刚才吃下的并不是什么丹药,而是一颗新嫩的萌芽种苗,将来定可滋生出一片甜美的果实来。 看着星恨离去的背影,晚风之中星辰之下,铁面负手而立两眼之中所流露出的冷酷,当今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第55章 赤血碧玉 “好!好!你多年苦心总算是没有白费。”这个听来有几分欣慰的声音从铁面身后传来。像是一根冷针刺在铁面的心中。 铁面赶忙转过身形,双眼中冷煞尽收,微微欠身施礼声音少有的恭敬道:“小侄愚钝,竟不知前辈已经到了。” 只见来人身法奇特诡异之极,像是凭空突然出现,变幻莫测的闪了几下便已来到铁面身前。 来人一身灰色长袍及地,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逼人心魄的寒眸。他的手搭在了铁面的肩头之上,冷眸中似有笑意。 “贤侄无需多礼。” 不知怎么一向恨天斗地,血煞冷傲的铁面在面对这个神秘老者的时候,心中总是索索不安。 神秘老者立在山丘之上,夜风吹动着他身上的深灰长袍,即便是这样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那单薄消瘦的身躯之中竟也散发出一种,鹏在万里,龙腾江海的气盖。 铁面陪立在他身后,身形仍是不敢站的笔直,更不敢走上前去与他并肩。 神秘老者望向仇皇殿的方向,眼中颇有自得之意,缓缓道:“贤侄。多年来你有爱妻帮衬,苦心经营,如今武林之中,仇皇殿三个字便同于阎罗令。你父亲在天有灵,定当欣慰。” 老者说到此处,举目向天,漫天星光衬着一弯月白。眼中光辉流转,像是有些激荡动容之意。 身后的铁面虽然畏惧老者武功高深,一直不敢不敬,但多少年来一直在暗中回忆。父亲生前至交好友,几乎无一人生还世间,即便自己有所疏露,却能断定没有一人,能深怀老者这般的武功。 从第一次相见老者阻他对雩姬下手,直到今日他与老者之间始终都保持着飞鸽传信。秘密会谋。 一直以来老者对他的行踪处事都像是了如指掌,而对于铁面来说老者则神秘莫测,若不是飞鸽信来,老者现身,铁面几乎对老者竟是一概不知。 不过多少年来,老者除了帮扶铁面的仇皇殿变得强大,还在武学上对他详加指点,可以说如今铁面手中各门武学秘典全部是老者施赠而来。 铁面畏惧他,怀疑他,确是观测不出他有一丝对自己不利的迹象,而正如铁面现在所看到的,再提及到父亲的时候,老者的目光不是异常悲凄,便是情绪激荡,仿佛他与父亲之间,当真情深意厚。 “贤侄,你的万灵恶魂功已然有成,只是那孩子手上的铁剑绝非凡物,并非你我凡俗之人力所能抵御。 你如此栽培于他,将来他一身杀伐之气,满眼血邪之威,定当成就你一番大事。” 铁面在老者身后恭谦道:“当年若不是前辈让我不要杀他,我只图那一时恩仇之快,岂能有今番这孩子,这一切都是前辈提点之恩,小侄当年险些铸成大错。” 老者负手而立,双眸中炯炯有光,一派神威傲然之意。“贤侄不必多礼,老夫今日来此,有件重要之事交予你办。之前我还考虑这件事只有你那爱妻能够胜任,如今看来,你这个义子亦可全全应付。” 铁面心中数转之间心下分析着老者的意图,但口中不敢怠慢,忙恭敬道:“不知前辈有何要事,便是要小侄倾尽仇皇殿,亦是在所不惜。” 老者眼色欣慰:“化骨魔地,噬灵巨木,赤血碧玉,你可听说过吗?”老者之声幽幽道来,每说出一个名字,铁面的心中都会莫名的浮上一股沉重。 未等铁面回答,老者自顾说道:“你没有听过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老夫所说的,世间之人,又能有几人知晓。 化骨魔地本是万木之林,百兽繁衍生息之地,噬灵巨木本是林中一颗千年古树,其之巨之茂可谓天下树种之最,更有传闻说那巨木之上,每片叶子皆可化药而用,去百病,解世毒。 不过这一切皆因一只凶灵之物的到来,而变做老夫方才所诉的模样。传闻那巨物类是火凤巨鹏,妖邪凶暴戾之气更在两者之上。 此物身怀上古至宝赤血碧玉,栖身在那千年灵树之上,长年累月吸收天地日月之灵气,周遭一切生灵之血脉精华,才使得山清水秀,如同世外桃源的万木之林,演变成而今的化骨魔地,而那千年参天灵树,因是那巨物的栖身巢穴,便被唤作噬灵巨木。可以说那一片天地之间,已是生灵化骨,漫天冤魂,旁人别说想得到赤血碧玉,便是想身在其中,靠近噬灵巨木亦无有可能。”老者收住语声,不再说下去,夜风索索却勾的铁面心动起来。 “不知前辈,要那赤血碧玉有何用途?” 老者听闻铁面的问话当即仰面而笑,笑声苍劲豪迈,大气万千。正在铁面不解其意之时,老者道:“早些年有人说你这孩子十个心眼,九个都用来防算他人,不想今日,你居然探起老夫的口风来。” 老者喟叹一声,似有残阳黄昏的悲切之意:“老夫一把年纪,作骨成灰之日屈指可来,纵然那赤血碧玉在手,又能如何?当然是为你着想,你若得到赤血碧玉,便可增强百年功为,再者得玉是一,试剑为二,贤侄你当真不懂吗?” 老者一席话直把铁面说的心中一亮,试剑。星恨手中那把魔剑到底有何等威力,铁面至今亦不得而知,如那老者所言,那巨物妖灵如此厉害,不妨叫星恨与他一斗,若是胜了,魔剑之为定当问鼎世间,倘若不胜,那剑气之威力竟连自己亦不能抵挡,安身保命理应有余。 当下铁面在老者身后恭敬行礼道:“小侄愚蠢鲁莽,辜负前辈一番厚爱之情,还望前辈恕罪才好。” 老者转过身形,一只手按在铁面的肩头之上,语重心长满是厚望的道:“老夫与你爹情同手足,对你更是看作至亲骨肉,贤侄你爹爹在天有知,他在那心空之上看着你我,我们定不能令他失望。” 老者一席话,说的字字动情,竟连铁面这样一个铁石心肠,毫无感情之人,亦被他的话说的心中拂过一丝温暖…… 三日后,仇皇殿大殿。 铁面身在黄金打造的宝座里,那种威严冷煞之意,布满大殿的每一处角落。 “星恨,你可听清义父交代你的事了?” “义父放心,星恨定当取回赤血碧玉。”星恨的回答亦如铁面般沉冷。他冷峻沉默的脸,一双寒星般明亮却蕴着血与冷的眼眸。完全不像一个应有童真与快乐的孩子。 “赤血碧玉固然重要,但是义父要你好生生的回来,你可记住了?” 星恨没有来得及回话,就被一个声音打住了。 “我也去!爹我也去!”心柳这一刻仿佛不再胆怯铁面的威严,从外面走进来,与星恨并肩而立。 铁面身侧站立的雩姬,因为知道那化骨魔地的来历变故,因为担忧星恨脸色本就不好,心下正处万难,这一刻又见爱女要去,登时忧愁焦急之意更重。 她本指望铁面能够拦住爱女,甚至是呵斥她不要胡闹,但是铁面没有,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女儿,仿佛她根本不在这大殿上,是去是留,即便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雩姬,又怎忍心留下女儿,叫星恨独去。 虽然这一次铁面从仇皇殿近千名杀手之中,选出二十人来随行,就连一直在铁面闭关石室之前寸步不移的左右护法亦是同去。但是面对那传闻中的化骨魔地,这些人等同风中沙粒。 她不可能留下自己的女儿,既然女儿选择了,便随她去吧。 现在雩姬已无话可说,她只是望向星恨手中,那沉厚而毫不入眼的铁剑。但愿它真有无尚邪魔之力,荡天裂地之威。 第56章 祈族祖孙 出了四海城再翻过两座高山,便是曾经的万木之林。[]只是正如那老者所说,那一片茂密葱郁,象征着万物生息的万木之林,已成为传说中的化骨魔地。星恨,心柳一行人此刻身在四海城中的万来客栈。客栈中星恨与柳心两个孩童,竟是那两个面色如鬼,二十名魁梧凶悍的大汉主人,仅凭这一点,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不过除了客栈的伙计,和掌柜对他们这一行人抱着极度的好奇与恭敬之外,其余店里的大多住客,竟是显得格外的平静,好像这应该引起人们好奇的一行人,没有什么去值得注意的。 怪就怪在这些表面上不去注意他们的人,却在不经意的瞬间,用眼角眉梢盯视着他们的行踪,那样子实在像是一个心虚的贼,或是更像一只在猫抓之下,死里逃生的老鼠,偷偷的观察着周围的响动。 左右护法陪着星恨心柳坐在一张桌子里,二十名凶壮粗莽的大汉,分坐在临近的三个桌上吃喝。 整个二楼之上,除了他们四桌之外,还有不下三十余桌,三三两两的坐满了人,这些人的心思仿佛不是用在吃饭上,他们之间相互暗中监视着动静,更与邻桌的人交换着眼神。 他们以为自己的一系列动作都很隐蔽,实际上旁人只要留心,就可以将他们的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星恨当然不会去四处观望,他年纪虽小但经历之事绝非一般常人可比。只是抬眼之间,便已明白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但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便是将赤血碧玉交与义父之手,对于不相干之事,心中毫无挂怀。 只是心柳第一次出门在外,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她一面吃饭一面东张西望,要是对上了那些偷偷观察他们的目光,她亦以为是巧合,对那些人友好大方的露出孩童可爱的笑脸。倒是让对方以为这个小姑娘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弄得非常尴尬,一个个灰头土脸。 “大小姐,还请快些吃饭才好。吃完饭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起早赶路。”左护法,严虎看见心柳边吃边看热闹,完全一副小女孩的心态,在一旁劝说道。 他这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吸引来整个二楼,所有外人的目光,这一次那些人不是在偷偷把眼神飘过来。而是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你好烦啊!”心柳不愉快的说。“你看你看,你这样一说话,他们都在看着你。” 严虎面对那些看过来的眼神冷冷哼了一声,坐正身体一张如鬼魂的脸,一对阎罗般阴鸷森森的目光。一一扫在那些人的脸上。 “鼠目寸光,算什么武林豪杰。在下仇皇殿左护法严虎,陪同我家两位少主,奉命来取那赤血碧玉。识相点的吃完就离开,若是找麻烦,嘿嘿。” 他这一笑当真比那鬼哭还要难听,在场众人听到仇皇殿三个字,心中登时一翻,知道今朝此来,要得赤血碧玉,已是绝不可能了。 在他的笑声之中,离着星恨不远的一桌上,坐着一个老者和四个少年。此刻那老者站起神来,手中捧着酒杯道:“小老儿,百谷药圣云万天。只因小儿之伤,非碧玉之寒气不能医治,才不远千里而来,还望仇皇殿念在老儿一把年纪,心疼犬子,将那碧玉借我为子疗伤,等犬子伤好之后,老儿亲将碧玉送还,从今以后我云家一门老小百余口,愿为仇皇殿,效尽毕生之力。” 这云万天自报家门,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只因武林之中他名望地位实在高不可攀,各大门派掌门前辈之流,都曾慕名登门求他医治,虽然药到皆可病除,那也只是他门下童子接待医救,多少年来无人见过其庐山真颜。 众人更敬重的望向老者,见他并非什么仙风道骨之人,平平淡淡之中透着一副苍苍年迈之态,仿佛这个一生救人的药圣,今天在向众人祈求。 众人心里一阵冰寒,仇皇殿之威已不用多说,赤血碧玉还没有到手,按理说凭自身实力人人可以争取得到,但一代药圣此刻居然出口相借。众人还有何话说。 星恨见老者恳求之意带着浓浓悲戚,心下登时一软,想到若是我在病种,母亲去求这位老人家的心情,亦是与他此刻这般吧。 当下开口道:“老人家,赤血碧玉仍在妖物守护之中,化骨魔地步步惊险,处处多难,我等亦没有什么把握,但义父有命,碧玉定要带回,至于相借之事,素我实在不能做主。” 就在星恨说话之际,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手拉着一个老人,上得楼来。两个被拉着的老人是一男一女,看上去仿佛是一对夫妻,两人年岁应在八旬之上,穿着服饰,华丽高贵之极,老者服饰上绣着九龙飞云的图样,龙身金光栩栩,虽是衣裳的图案,却格外的鲜活生动。 老者一手被少女拉着,另只手中握着一把纯金打造的龙头拐杖。一副身躯虽然显得瘦弱干枯,面上却是神采飞扬,双目中精光闪烁。 老妇人衣上绘着九凤朝天的图案,亦是犹如带着生命一般,真真切切。 这老妇人,较比她的丈夫还要干枯瘦弱,身子也显得有些佝偻,站姿有些摇摇晃晃,仿佛全凭借少女拉着,还有另只手上握着的白银凤头拐杖,才能站立不倒。 老妇一张面容显得干干巴巴,仿佛没有一点肉。只剩下皱皮包骨,两腮往里深缩塌陷,一个头仿佛像是骷髅一般。只有双目格外精神明亮,透着逼人的尖锐光芒。 这三人中只有那个少女生得灵秀娇美,一对眼睛仿佛会和人说话,目光中纯澈晶莹。 这少女拉着两个老人,来在楼上,看着场中的所有人,竟是孩童般的扑哧一笑。她将那白玉般的小手从老者手中抽出来,伸出食指点指着众人道:“爷爷,奶奶。难道就是他们这一类的废材,亦想进入化骨魔地,战那火狱窃脂嘛?” 说着她用手来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笑声传出来,一双美目,灵巧有神,看向所有的人,目中充满羞臊之意。 当她看到云万天,端着酒杯站在那里的时候,她将手放下来道:“这里除了我爷爷奶奶,便是你年纪最大,你站着干什么,快快坐下去,坐着死,要比站着死舒服些呢。” 这少女此言一出,客栈二楼之上,那些武林豪客满面动容,无一不惊。 第57章 香格美人 众人皆是武林中有些名头之人,当然知道这老少三人来者不善。但万万不成想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子,出口竟是这般没礼貌,这般玩弄余人的狂傲之态。 云万天一把年纪,被这少女说的一时僵在当地,坐立皆逃不掉面色窘难的尴尬。 持着龙头金杖的老者沉声道:“小姑娘家,怎没有一点礼貌。中原之上,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自古便是人才辈出之地。今日得见诸位中原武林高手,老夫祖孙真乃三生有幸。老夫深知诸位都是为那赤血碧玉而来,但那赤血碧玉乃是我祈族上古相传之物,还请各位收去贪得之心。” 这老者说话之间,矮身鞠礼。就在他动作之时,他周身之上散发出一股细碎的绿色光屑。这光屑犹如空中尘埃,扩散的速度之快,只是眨眼之间便弥漫到了每处角落。 众人只听得云万天惊颤着大吼一声:“闭气!”说出闭气两字之前,云万天飞手将杯中的酒,对着那来势凶急如烟似雾的绿色光屑,泼洒出去。 云万天一生钻研药理,被武林众人尊称为一代药圣。实是万物在手,皆可为药,此刻他洒出去的酒水,已然成为了圣水玉液。 散出的酒打在绿色光屑上,发出“磁啦”的声响,随即便冒出火焰。绿色的光雾,更是如潮而退。 云万天这面暂时无事,星恨,心柳两人均有七彩祥云气护体。亦是不怕这股绿色毒物。仇皇殿其他众人却是在光雾中渐渐昏在桌上。 再放眼望去,众人此刻均已昏在桌上,模样如同死人一般。 持着金龙拐杖的老者叹息一声道:“造孽造孽,不想肉身凡胎亦可必过老夫的,九死暂生散。罢了。” 老者自顾说着,去看云万天与星恨心柳,目中似有为难悲痛之色。脸上更是有着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 不等老者说话,那手持银凤拐杖的老妇,咯咯的开口而笑,笑声怪异难听之极,令人皮肉发紧,头皮发麻。 她的声音尖锐而瑟瑟干冷她说:“老头子,咱们救人,人家还不领我们的情面。” 她看向云万天道:“我家老头子如想用毒害了你等性命,就凭你此刻的计量,怕是连话都来不及说出。我们老两口,不愿万里而来。便是想让你们这些痴心妄想的人。安稳的睡上一觉,醒来时,头脑中失去来取赤血碧玉的记忆,各自回去好好生活,也免了你们死在化骨魔地之中。” 云万天在这老妇人的话语里,不知如何作答。他向四周看去,这些人面色虽如死去一般,确实尚有气在。 云万天家教甚严,在他做事说话之时身侧陪坐的四个儿子,心中知道父亲心疼五弟,而像那仇皇殿委曲求全,心中为父亲如此卑微的向仇皇殿嗜好而痛悲激愤。 此刻四子中最小的云峰,实在按捺不住胸中上涌的怒气。站起身道:“你们三人哪里像是来救人的,方才那女孩子要我父亲,快快坐下,说的那是些什么话,叫人怎的不能误解!” 老者听了云峰的话,金龙拐杖在地上一顿,铛的一声,险些将地面撞出坑来。 “我孙女十六七岁,天性纯真你看她生的如此好看,怎会有什么害人之心,她只是少女心性,爱开玩笑,这又怎么拉!他说你父亲死,如今,你们父子不是好生生的站在这里吗。” 那老妇人像是被云峰的话,气的胸腔鼓鼓道:“我们哪里不像救人的啦!我们老两口相加起来足有一百多岁,她一个少女人家,万里而来,为了你们不要冒险,你等这般不识好歹的家伙!” 她说话之间,朝着云峰的脸,扇出一个巴掌,她两人之间相隔甚远,这一巴掌其实就是打在空气中,不过站在位子里的云峰,竟像是真被人一掌掴在脸上。身子一载,摔坐在位子里。 这老妇手中银拐一摆,更是落地有声道:“老头子,既然有人要去送死,咱们何必要多管闲事,反正你我这把老骨头在人家眼中,亦不像什么好人,我倒要看看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怎样进得去那化骨魔地。” 这老妇满脸怒郁之色,眼中冷戾之色大盛,看来实是气恼非常。只见她握着银杖的手似在暗暗发力,接着这银杖之上发出一圈一圈的银白色光晕,光圈越散越大,直至覆盖在二楼的每处角落,涟漪般荡过所有昏死之人。 此刻老者所发出的绿色光雾已然全无,银光过处那些桌上的酒客渐渐有了生息,逐个转做清醒。但看众人模样一个个仍是晕晕乎乎。 那十六七岁的少女对着云峰瞪起美目,她天生巧玲之态,娇娇惹人生爱,这样瞪起眼来,更多了几分俏皮精怪。 她说:“你到来看上一看,我们究竟是那好人还是坏人。看吧看吧!”说话之间她玉指连连点出。“看吧看吧!这些人可都是被我爷爷害死啦?你家里死人会活嘛?要是有你拉出一个给我看一看呀。”这少女说的不依不饶,可把云峰逼的半个响屁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扭过脸去不看她,自作强横。 “嘿嘿!真是想不到!巫师亦白跑!本想劝世人!人世太贪了!”这一个声音可爱调皮之极,声脆甜美,听来令人愉快非常。 满室之人却只能听见人声,不见那说话之人。正当室内这些迷迷僵僵之人,四顾张望之时。持着龙头金杖的老者,责训一般的道:“火狐族后辈,素素现身。”在老者发话之后,在老者与云万天之间的空旷之地,一股火焰灵气幽幽旋在地面之上。 这团旋转的火焰,向外透射着火树银花的绚丽光灿,煞是华丽好看。 火焰渐渐势弱,幻化出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来,她周身一团火红色衣裳,火红色长发在头上用五彩金丝线绑成一对可爱的牛角之状,陪衬着一对生在头上的小耳朵。两侧的五彩金丝线沿着稚嫩的洁白的脸颊,顺垂至肩头,倒是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好装饰。 这火狐族的女娃娃一双明眸格外透亮,光芒流转,如宝石闪烁。 此刻她仰着花朵般的脸儿,双唇之间却是在吸咬着自己的一根犹如碧玉而琢的食指。望着老者,老妇,少女三人。 室内之人此刻都已被震惊的完全清醒,这些人虽都是武林高手,江湖好客却那里真的见过如这女娃娃一般的精灵狐女。 只有那老者的孙女,喜笑颜开,亲近无比的笑道:“好你个香格美人!你们长老不许你跟着我们来,你这个鬼灵精却还是一路跟来了!” 少女走上前去,甚是亲昵玩闹一般的用拳头,敲在这个被唤作香格美人的小狐女身上。 小狐女连连喊痛,一大一小两个美人,不理旁人的玩闹在一起,情深犹如姐妹。 突然香格美人。“咦!”了一声,两姐妹回复安静,这小狐女香格美人,再一次把食指吸咬在嘴里,一张精致美丽的小脸蛋,满是疑惑与惊奇,一双晶亮眸子盯住,星恨与心柳,竟是不再移开。 第58章 血脉渊源 香格美人本是这狐族女娃的爱称,只是与她亲近之人,才知道她有这样一个可爱的称呼。这女娃本名胡瑛,乃是火狐族长老,火尾狐的亲生孙女,别看她小小年纪,武学仙法之上,根基深厚,不可小视。 此刻美人正一步一步的朝着星恨与心柳走过来。 那一对祈族老巫师亦开始注意这两个孩童。方才与云万天一面说话,倒是忽略了这两个孩子,此刻他们亦想知道,如他们这般年纪,怎的就不惧怕九死暂生散,难道这两个孩子也是什么仙宗灵族之后。 室内所有人,都静静的观望着事态将将是如何的发展下去。 他们这些武林豪杰,八方义士,已是明确的知道,今天的自己处在一个多么渺小薄弱的位置。 看来他们所指望的避毒株,九色花蛇,想要在化骨魔地之中活命,还真是不大可能了。他们当然知道星恨与心柳是仇皇殿的人,他们的内心之中,此刻大多都抱着同样的一个愿望。让这两个神秘的祈族老巫师,或是这个仙灵界的女娃娃,除去仇皇殿。今天虽不能将其一举歼灭,看样子亦足以断了仇皇殿的香火。 他们心里甚至想过只要这两个老巫师与这个仙灵界的小女娃,和自己同一个战线的话。他们自己就有足够的勇气,来替武林除害,来替那些早年枉死在他们手上的亲朋好友,报仇雪恨。 此刻他们的人,虽仍然坐在桌位中,但他们的心中已然生出了希望的火焰,渐渐的,这股火焰点燃了他们,沸腾了他们流淌在身体中的血液。 他们都朝着星恨,心柳的方向望过去,胸中的期盼已让他们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或握紧暗藏的兵器,或攥紧了拳头。 此刻的云万天慢慢的矮身坐回椅子里。经管他是天下一世无两的药圣,踏千山寻百草,对世间珍奇异兽,仙踪,灵迹之事见怪不怪,此刻面上亦有盼望新奇之色。 美人来在星恨心柳的桌前,星恨只是默默的吃饭。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他仍旧吃的一心一意。 除去之前与云万天对话,暗运金云真气护体。他对祈族巫师,和香格美人的现身,一点亦不放在心上,眼角都不像对方身上飘去,他只是觉得一切的事,都和他无有关联,他只是吃饱之后,便去化骨魔地,取回赤血碧玉。 即便是看着自己人,在老者的所谓九死暂生散里逐一昏死。他仍保持着足够的稳重与平静。 他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不能,盲目的出手,如果对方可以结交的话,他愿为义父引线,另仇皇殿多出几个这般绝世高人做朋友岂不是好事。 星恨的内心,在仇皇殿那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之中,已经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 还好香格美人不是冲着星恨来的,即便星恨不理会她,她也毫不在意。 她站在桌前,咬着自己的一根食指,歪着头,一脸笑容的看着心柳。有一种想要上来亲近,却怕被人拒绝的羞涩友好之意。 心柳本就不是什么扭捏娇羞的女孩子,加上这次是第一次离开仇皇殿,对外界的一切均是怀着一种莫大好奇。 方才又见识了香格美人那么神奇灵幻的现身方式,更是对这个看上去要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漂亮的女娃娃心生羡慕崇拜之情,恨不能登时便拉住她的手,在这些人的面前结拜为姐妹,往后一起玩耍嬉闹,吃住都要在一起。 如今看着这个小小美人,立在自己面前,带着笑,歪着头,咬着手指,痴痴的凝视自己,眼神笑容之间透出亲近友好的甜蜜之意。她心中当真是格外欢喜,整个脸孔都散出光来,眼睛亦是睁的更大更亮。 终于心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来。朝着香格美人头顶上的小耳朵摸去。 香格美人平时顽皮骄横,竟是她作弄别人,像是今天这样老老实实的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摸耳朵,实在是难以想象。心柳一开始还只是用手轻轻去触她的耳朵。见她没有什么反感,胆子便跟着大了起来,在她耳朵上,又捏又抓。 想是想看看这一对毛茸茸,软呼呼。摸上去很是舒服的生在头顶的耳朵,到底是真是假。 香格美人倒不是嫌她玩弄自己耳朵太久,只是耳朵被她抓的很痒。“小姐姐,我叫胡瑛,不过大家都喜欢叫我香格美人,或是美人,我是火狐族的子孙,这双耳朵可是货真价实的真品哦。你可不要再怀疑啦。” 被人家这样一说心柳登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放下手去。站起身来,格外亲热的将比自己还矮一些的香格美人,搂在怀中。 “小妹妹不知怎么,我与你一见如故。今天正好在这酒馆之中,我们定是要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 香格美人对心柳竟是言听计从,没有丝毫的推脱。这圆桌本是十分宽大,在座上三四个人亦是绰绰有余。 左右护法虽然一向只在铁面石门之前守护,对任何人话不多说。但这一次出门在外,当然全在侍奉保护两位少主周全。现在心柳既然叫来了客人,要与人家痛饮,他们两个只有起身去一旁般过些椅子。 在场众人本指望这个火狐族少女,是去找寻仇皇殿一干人等的麻烦,不想人家倒是这两个小姑娘竟是在一个眼神之间便有一种相识百年的渊源。 众人满心的期盼,周身的热血,只在这片刻之间便是化成了彻底的无望深渊,如果仇皇殿与这仙灵一族再连生交情的话,那么势气定然更为盛大。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情绪低落,不住的借酒消愁。 心柳与香格美人喝酒谈天之际,美人还不忘将那祈族的少女邀来一起相聚。 这下就连那金龙银凤的两位老人,亦不得推辞孙女的连连撒娇嬉闹,与星恨等人坐在一起吃些水酒。 如此一来,楼上诸多武林人士知趣的纷纷下楼而去。最后只有药圣云万天和四个儿子还留在这里。 云万天看着星恨这一桌之人,虽不是什么至亲好友,但片刻之间便能聚在一起,有老有少,好像一个大家庭,想到自己病在家中的孩子,自己多年来枉称什么一代药圣,对幼子的伤病速手无策,只能令他瘫在床上,用自己毕生之力替他残喘续命。 一个来夺赤血碧玉的仇皇殿,他已是万难应对,而今那祈族一家老小,还有仙灵之类,看样子俱与他站在同一战线,云万天心中悲切知道赤血碧玉今日怕是再没希望到手。心中觉得自己年老无用,空有一身武功,用药如神的本事,竟是没有勇气与人家拼上一拼。 其实云万天心下苦味杂乱,忽略了很多问题,他亦不去想想就算天下没有任何人,与他去争夺赤血碧玉,仅凭他们父子四人之力,又怎会是那火狱窃脂的对手。 总之他心中复杂难过,悲酸之意交杂起伏。竟是再难控制,身在桌位之中,老泪横流,凄凄而泣。 第59章 山前有路 金龙银凤这对老夫妻,不是中土之人。[.超多好看小说]他们两人在祈族人的心目之中,被奉为神明一般。两位老人更是祈族所果仅存的两大巫师。是他们两人用尽毕生所学,保佑了那一方水土,和那群民风淳朴,待人热诚的民众。 两人面相虽然不像一般老者那样慈眉善目,令人望而起敬,但却是真正的心怀天下,恩泽四方。 如今两人能同与星恨等人坐在一起,倒也没有什么身份辈份之说,祈族民风至纯质朴,若当对方是朋友,定以心相待,毫无虚假。 此刻金龙老人见云万天在一旁桌上伤心流泪,四个儿子劝说毫无效果,这老人便又来了精神道:“老朋友,你也一把年岁的人,何必这样,心中若有艰难酸苦之处,不妨直说出来,倒也弄个心中畅快。” 云万天听他说话,知道他是高人逸士,如今这般,倒不如厚着脸皮求他一求。 当下站起身来,几步来在星恨等人桌前,对着老者等人,连连鞠躬三次。矮着身形抱拳说道:“老朽方才有眼无珠,冒犯之处在此给二位赔礼。老朽知道二位来意,一片好心相劝。可是老朽实在有万难之事,非得赤血碧玉不可,还望两位善人费心多劳,给想想办法才是。” 当即云万天便将心中牵挂之事,一一道来。(.好看的小说) 金龙银凤一听之下,彼此相视,放声而笑。 浑厚苍劲的笑声之中,金龙老者言道:“老友啊,依你之言令郎的伤病,那赤血碧玉之寒气当真医得。不过我还有可医之法,比起冒死夺玉不知容易多少,你可愿一试否?” 云万天心中登时一片激荡,忙着再对金龙银凤,深深抱拳鞠礼道:“小老儿,枉有虚名,实学浅薄,有劳两位相告,小老儿感激不尽。” 这时金龙银凤的孙女开口说道:“老爷爷,你不必这样客气,不知道您府上的酒菜,比起这家客栈的味道如何?欢不欢迎,我们祖孙三人过去坐坐?”她娇脆的声音伴着甜甜笑意,真是说不出多么动听可人。 云万天当然领会了少女话中之意,心中却是有些不大相信,他抬眼看向那少女之时,见她一副,纯灵剔透的模样,带着轻风般微笑,对他咋着星光一样美好的眼眸。实是可爱顽皮。 这下云万天心中登时一片晴空万里,阴霾全消。他竟是跪倒金龙银凤的脚下道:“两位若是真能将身亲临为犬子医治……老儿…老儿…”他的话已被激动欣喜的哽咽止住,泪水再次流过苍老纹皱的脸颊。 金龙银凤同时皱眉,并没有伸手去拉云万天,金龙老者只是冷声道:“你若再不起身,你的事老夫便不去管了。” 云万天起身之时,金龙老者看着星恨与心柳道:“两位小友若是非得赤血碧玉不可,老夫我亦无话可说。从小友根基上看,师长一辈之修为,并不在老夫之下。倘若赤血碧玉对小友的师长真有莫大用途,老夫再插手阻扰,那怕是再不够朋友二字。 老夫只想送陪两位小友一程,不知两位小友可否愿意?”金龙老者看出星恨内心坚毅淡然,小小年纪竟能有这般定淡修为之人,将来必有大成,因此心中对他格外喜欢。 再则那传说中,嗜血巨木之上的火狱窃脂,究竟何等神通,他亦借此机会,试探究竟。 银凤老人对着心柳笑道:“小姑娘,你先是与小香格一见如故,再又与我孙女情投意合。若是你不烦我这个老太婆多事的话,我还真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嘞。” 心柳满面是笑当即说道:“婆婆,你不讨厌我就好啦,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啊,突然之间便多了一个妹妹,一个姐姐,还有你们这么好的公公婆婆。要是让我娘知道我结交了这么多好朋友,她也一定会替我高兴的。你们都不知道,我在家里连一个玩伴都没有,只有一个丫鬟陪着我,对我毕恭毕敬,看着我便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像我会变作大老虎,将她吃掉似得,好不没趣。” 心柳说到此处。眉眼低垂,心中一阵难过袭来,面上亦显得有些失落。 转念间抬起头来,看到桌上众人,清亮的眸中,闪出开心的光亮,面上更是笑容如花,神采奕奕。 “来来不说那些不开心之事,我再来敬上大家一杯。 众人当然符合着她的意思,大家纷纷举杯,与她痛饮。特别是香格美人,与她最显亲密。就连云万天也加了椅子,同桌坐下,可能他怎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与仇皇殿同桌共饮的一天。 翻过一座大山,头顶的万里苍穹,像是被地狱的鲜血填了。滚滚的血云间,夹杂着巨大而狰狞的无声闪电。 面对这眼前这一座高险难攀的山脉。众人知道,这山身之后,便是那一片化骨魔地。 云万天已经又开始把丹药发给四个儿子,他们的脸色如今一个比一个难看,站在这里仿佛是在耗着多年的功力根基,强强维持着。 云万天的脸色不比四个儿子的脸色好看多少,站立在这血腥的大风中,那单薄的身影,谁也看不出他还能坚持多久。 仇皇殿那二十名大汉,在没有翻过第一座大山的时候,就已经倒下了,不是需要休息,而是永远的倒下去,化在山中。 左右护法此刻杖着宝剑,当拐杖,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去。 他们两人从来就没有恐惧过,这一次他们真的恐惧了,他们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化骨魔地。 没有任何对手出现,隔着一座巨大陡峭的山脉。只是山后袭来的血风,便有令人撕心裂肺的莫名痛苦。这里不是人间炼狱,是什么? 金龙银凤的衣衫在血风中猎猎飞扬。他们两位老人的面色格外凝重,眉头深锁之间,仿佛听到这血风之中传出了冤魂,孤鬼的哭戾之声。 香格美人与祈族少女的身上,散发出一层金色的光幕结界。两人亦是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但在周身光幕结界的保护之下,她们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星恨周身金云真气缓缓缭绕,金光像是要与这袭来的血风死磕到底一般,格外灿烂夺目。 只有星恨自己知道,他手中的赤血魔剑,正像是在缓缓的苏醒之间。他身体里那股奇怪的真气,像是越来越兴奋难耐。充沛的在周身运转,推动的金云真气,比之以往要更上一层楼。 心柳的赤云真气,此刻也遍布周身,道道真气火彩斑斓,像是华丽衣带,迎风舞荡。而手腕之上那串黑紫色的佛珠,此刻更是突然的光辉流转,闪闪发威。 金龙银凤两位老人,看到星恨心柳周身护佑的真气。颇有惊奇的相互对视一眼。 此刻的星恨不知是被体内的剑气所感染,还是自己的血液真的已经沸腾的难以控制。他一脸沉默,眼眸中却是光芒动荡。 他知道山前有路,通往危难与艰险。 第60章 龙凤败退 血煞的阴风狂卷怒刮,像是咆哮滔天的巨浪,一次又一次,扑撞在山身之上。这最后一座大山像是一座孤单而悲壮的战士,用自己巨大的身躯承受这血煞的狂风,尽可能的将它与人世隔绝。 星恨等人一路上山,放眼望去这山已是空空一座,死寂凋零,除了已布满裂痕的干硬山岩之外,这如此大山,似乎心有不甘,竟用这片片野兽的白骨,漫山的干枝枯树,哀哀荒草,干涩的溪流山泉来证明它曾经的,繁盛与荣茂。 金龙银凤两位老人,身在巨大的山脉间,感受着刮骨刺髓的血煞风气,心中起伏跌宕,星恨的脸依然沉没,但他的心却不能再沉静无波,心柳清澈的眸中,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恐怖,惧怯之意。 云万天一家早已留在了半山下,祈族少女,与香格美人,留在这一家人的身侧,看护在金龙银凤两位老人,为他们布下的金光结界。 为了不让这血煞风浪冲破了金光结界,对这一家老小再一次造成伤害,祈族少女与香格美人,要不断用自己的灵力来填充,逐渐被血煞阴风,侵袭而弱小的金光结界。 云万天一家老小就快支撑不住,望见结界之外一大一小两个俏生生娇美伶俐的女娃。还在给自己的护身结界充补灵力,云万天父子不由得心下一阵悲愧之意。 云万天心中五味杂陈,想来自己纵横武林数十个春秋,游走在千山万水之间,什么毒瘴,凶兽遇过之凶险大小无数,最终都可以逢凶化吉,险中成福。不想今天,还没到化骨魔地便已经是这步田地了。 不知怎的刚才还是一心悲潮迭起的他,在这须臾转瞬的时光中,竟由中生出一份大气万千的赴死豪情。(.) “我云万天,就当今日焚身成灰。又当如何,不过那金龙老人已答应了云某去医治我儿的伤病,这般时候我又怎能不拼上一拼,难道我已不想看见我儿痊愈的模样吗?” 云万天在心中问自己,这样一来他咬紧牙关,运起毕生之功力,在金光结界之中盘膝而坐,周身亦是气行流转。 四子彼此相视,相互拉起对方的手,勉强让趴卧的身体盘坐起来。四人仍旧手拉着手,将云万天围在圈子当中,亦是抱着必死一拼的信念,运起内力,四人之力相辅相成,相互补寄,再加上金光结界的保护,身上痛苦倒是有所减轻。 云家老小和五人之力,金光结界在这五人的内劲填充之下,比之刚才更盛一层。香格美人和祈族少女相视之下,见这一家老小足以自保,便起身去追星恨等人。 星恨,心柳,金龙银凤两夫妇。此刻已身在山巅之上,放眼望去,四人不禁全身冰冷的后退两步。 此刻他们头顶的天际之上,阴霾而巨大的黑云中不时透射出,森森血红色的闪电。 响彻苍穹的滚滚闷雷之声,亦如魔神的挑衅的血腥战鼓。 放眼山下,一片血色大雾茫茫,如同江河大海一般浩浩荡漾。 血色大雾之中,有无数张人面飞脸,流星闪电一般在血色大雾中横冲直撞。恨不能一飞冲天逃离这片血色苦海。[.超多好看小说] 这些人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表情极其凄惨狰狞。 他们自己其实就是这血色大雾的一部分,所以他们本就无法离开血色大雾,越是离不开,这些飞驰穿梭的人脸便越是恐惧,表情便更惨绝可怖。 那一声一声想要远离血色大雾,而不能实现的焦躁与悲凄的无助嘶号,震荡天地之间,令人毛骨悚然。 山顶风声呼啸,和着他们的嘶号哀泣之声,更是令人说不出的心慌意乱。 金龙老人双眉愁锁,目色悲忧。开口道:“小友,依老夫看来。化骨魔地实非我等能进身之处。不由就此回去,倘若家中师长责备下来,老夫愿做说客,道明化骨魔地的厉害,想来你家师长定会深明魔地的厉害,对两位小友必不难为。” 此刻的星恨脸色冷漠,眼神中闪动着嗜血的光灿。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身心中赤血魔剑的剑气,已然完全支配了他的神志。 这一路而来,赤血魔剑已完全苏醒,面对着血色大雾之中的鬼意魔煞之气,它千万载的孤寂,终于得以释放宣泄。人剑合一,星恨此刻与手中的赤血魔剑一样,只想痛快的奋死一战。“老前辈无需多说,义父之命,星恨不敢违背。不得赤血碧玉,决不回头!”他声正音威,字字激荡,一颗心坚定不移。 侧过脸,注视着身侧的心柳,星恨冷漠如冰的脸,似乎有了几分温情。“心柳,你若是害怕,左右护法现在应该还在原地候着。” 心柳没等他的话说完,已拉住他的手道:“谢星恨我跟你来这里,就是要和你比个高低上下,你若想把我留下来,独自进去,恐怕今天连门也没有。”她言语骄横,仰着脸庞。眼中似有一丝怒意。 这两个孩子本是彼此相互关心着对方,但是他们就是不愿将关心的话说出来。可是他们两人还是忘记了一件事,那便是他们虽然还在相互斗嘴,但他们的双手,已经紧握的不可分开。 看着眼前这两个毅然决然的孩子,金龙老人知道,如今就算再说些什么,亦是于事无补,不由发笑道:“既然如此,老友我不可白来,就让我们夫妇为你们在这血色大雾之中,开出一条道路来吧!” 说到此处,金龙老人将掌中龙头金杖,朝着空中一抛,金杖带着风雷之声,飞速横旋在黑云血闪的苍穹之上,旋转之中杖身金芒大放,绚烂夺目之中,一声龙吟啸傲四方。金杖竟幻化成金身巨龙,在天际之中四爪腾云,昂首嘶吼,对着血色大雾,飞扑而下。 银凤老人紧随其后,掌中银杖亦升至高空之中,银光浩浩照耀,银杖化身洁白巨凤,展翅昂首高声震鸣,绕天旋鸣,忽的俯冲而下。巨大身躯直朝血色大雾撞砸而下。 金龙银凤,几乎同时冲杀进血色大雾之中。血色大雾并没有预想中的,被冲散赶开。 金龙银凤飞冲进去,血色大雾一开既合,再无任何异样。 金龙银凤,仿佛石沉大海,再无半点生息。 金龙银凤两位老人,彼此难以相信的对望。面上不禁露出心惊难堪之色。蓦地二老先是周身剧烈颤抖,接连哇哇一人喷出一口鲜血。 在两人喷血的同时,二老两人的衣袖也火烧一般腐化虚无,露出两人枯干瘦弱的胳膊。 “爷爷奶奶!”就在两位老人即将摔倒时,赶上来的祈族少女,与香格美人,在后面将两人扶在怀中。 祈族少女从来没有看见过爷爷奶奶伤的如此惨重,泪光闪闪之间,花容凄哀的令人心疼。“爷爷,奶奶这化骨魔地实在厉害,我们还是回家去吧。”她颤音抖,真的害怕起来,眼泪流在洁白的脸颊上,看去楚楚可怜。 香格美人平时最喜胡闹搞怪,对任何高人神兽都有种愤愤挑战之意,但在此刻她老老实实的帮着祈族少女搀扶着银凤老人。面对山下的血色大雾,只能咬牙瞪眼,却是不敢上前一步。 金龙老人目向星恨道:“小友,老夫夫妇能力有限,此刻我俩法力已破,再留下来实在于事无补。老夫只有先走一步,小友,你可愿随老夫等人离开?” 金龙老人看见星恨心柳,年纪尚小,实在不忍看这两个孩子葬身在化骨魔地,话语中还在劝说。 “前辈大恩,晚辈两人来日再报,而今前辈为我俩负伤如此。晚辈心中甚是感激,请恕晚辈心怀碧玉之事,不能远送了。” 一席话语之后,星恨心柳两人对着金龙银凤躬身深深鞠礼。 金龙银凤彼此看去,虚弱的面容更增添了几许苍白无力之色。叹息一声,在孙女与香格美人的搀扶之下,缓缓的向来路而去。 香格美人不断回首相望,一次次的看着心柳,却始终没有说话,但那不舍担忧之意,其实已不用语言表达了。 第61章 魔剑之威 事态终于有了变化,原来那金龙银凤,并不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身在山巅之上的星恨与心柳,眼看着血色大雾,如同愤恨狂怒的浪涛,呼啸着冲撞上来。 这一些都只是因为那传说中的火狱窃脂尖锐而裂人心肺的,愤鸣之声。 火狱窃脂的愤鸣里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气与仇怒,一声一声,穿天炸地。 风狂怒,山颠簸,这个世间仿佛即将在它的声浪中碎裂。 巨浪一般涌上来的血色大雾里,那些悲苦狰狞的人脸在奋死的向上飞冲。但一次次的他们逃不开血色大雾的摆布,狂猛的撞击了山石之后,他们随着血色大雾潮退而去,片刻又翻江倒海的袭卷而来。 那些人的脸孔,哀哭着,嚎叫着。绝望着,碎裂之后又瞬间被拼凑起来,这些亡魂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窃脂愤天恨地的狂嘶烈鸣中,巨浪般的血雾形成一股巨大阴森的旋窝,无数人面鬼脸在旋涡中狰狞旋飞,旋窝深处,一个巨大骷髅,恶口大张,本是一对窟窿的双眼处,竟闪着雷电一般的血闪,可怖之极。 巨大的骷髅,在半天之上与星恨心柳对持着,这片血色的天际,电闪雷鸣。恐怖绝伦。 骷髅巨脸的大口中,蓦地喷出一股血色雾气,这股气势极其强霸的血雾之气,呼啸而来,转眼化成一条九头恶龙。毁天灭地的咆哮而来。 山巅之上,星恨心柳已经清楚的感受到脚下的岩石,开始有了明显的坍塌。 此刻的两人凭借着金云,赤云两股真气护体,身体都已浮在天际之上,看着下面巨山塌陷。面对眼前狂怒而来的九头巨龙,两人的心中,仿佛更为平静。 星恨看向手中的赤血魔剑,不知怎的竟对他有一种由中的信赖。 此刻的赤血魔剑,在星恨的手上剧烈颤抖,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激昂,想要一飞冲天。 星恨张开手,赤血魔剑幽幽浮在星恨身前,剑身之上,青紫炫光猛然大放。 天际之上的滚滚黑云血闪,在赤血魔剑强大浩瀚的剑气面前,犹如逃兵败退,纷纷退散开来,天际从此换色,赤血剑气如荡荡洪流,迅速的蔓盖苍穹。 回首数千年前,当世魔主万圣归尊,携赤血魔剑傲然诸界,神佛皆有丧在剑下,神兽灵怪更是不计其数,火狱窃脂,虽然凶猛阴鸷,但如今魔剑之气一出,当中隐带夹杂着丝丝同类哀魂血气,这窃脂之渲染出来的气势岂有不退败之理。(.) 周身如燃烧着灿烂火焰的心柳奇道:“星恨,不想,你的破铁剑这般厉害,天云变色了。”她流露出了孩童的欢喜之色。全然忘记眼前其实大战才刚刚开启。 就连星恨也不相信赤血魔剑有这般神威,但他面色不变,一张坚毅冷漠的脸,紧紧的盯着事态的变化。他说:“不要多话,运足赤云真气,免得措手不及伤到自己。” 他并没有朝心柳看去,这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他的心中无时无刻都在记挂着她的安慰。心柳见他面色严正,也转脸严肃起来。 那血雾幻化的九头飞龙,已在强悍的剑气之下停在半路。面对着赤血剑气,巨龙九头摇摆吼声连连,却是不敢再向前来。 只是片刻时光,黑云血闪的气势,已被赤血剑气压制的让出大半苍穹。即便是有所保留的领域,也被青紫炫光罩住,黑云动荡,血闪连连那也只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赤血剑气蓦地更加盛大起来,那血雾巨龙九头登时爆裂五个,留下来的四个狰狞龙头,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痛苦,全部朝后剧烈翻扬,裂天的巨吼声中,悲惨之极。 在血雾巨龙的吼声之中,它自己爆炸一般的灰飞烟灭,赤血剑气毫不留行,杀气大开,血雾旋窝中的巨大骷髅,也在剑气的冲袭之下,凄叫着化为虚无。 血色旋窝,也逐渐没了当初的威势,但那隐在之后的火狱窃脂,一声尖锐鸣叫。从这深深旋涡里冲击出来。音波过处。苍穹也仿佛一阵惊荡。 叫声之中血色旋窝一分为二,急速向后收敛而去。像是被后方的两股力量所吸收一般,前方视线终于开阔,一直隐在厚重血色大雾的事物,终究显露出来。 噬灵巨木远远的立在天地之间,高大之势与半空中的星恨,心柳的高度对等。其身之粗大,是一般大树的十几倍。 曾经这片清新而出满灵气的,茂盛而出满生命的万木之林,如今只剩下这仅有的一根噬灵巨木孤立在天地之间,依旧枝繁叶茂,只是枝全部是毒蛇,叶是一张张凄苦惨绝的人脸。 火狱窃脂栖身在毒蛇与人脸组成的树冠之上,展开巨大而沉重的双翼,昂首愤鸣。 面对着强盛的赤血剑气,窃脂居然恼羞成怒,声声愤鸣高昂激荡,尖锐穿天,带出无尽血腥杀意。 星恨身前的赤血魔剑像是受到了挑衅而极度愤恼,青紫炫光再度光华大放。这次所释放出的剑气没有朝着前方攻击过去。而是源源不断的向星恨的头顶上聚敛而去。逐渐的汇聚一处的剑气,缓缓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赤血魔剑的形状。 剑气形成的巨剑之上,青紫炫光更为盛大强烈,远远看去仿佛这个巨剑之上,燃烧起青紫火焰一般。威势杀煞之气,势不可挡。 在剑气形成的巨剑之上,苍穹之上缓缓出现了一个极其巨大的旋窝,旋窝之内,巨大的雷鸣闪电直击在赤血巨剑之上。 赤血巨剑周身光华更为疯狂暴怒。光华之中,曾经死于剑下的兽魂鬼灵,幽幽绕着巨大剑身旋飞,像是做好了生死一战的准备。 这一战本不是星恨心柳与火狱窃脂的一战,这是赤血魔剑的剑魂,在为此刻的主人一战。更是在为那数千年前的旧主老友万圣归尊一战。 第62章 剑庐风驰行 面对着如此强盛的赤血巨剑,火狱窃脂连连尖声咆哮,巨大双翼之上火光斑斓,强盛之极。(.无弹窗广告)身后巨大血雾旋窝,旋转出狂暴的巨风怒浪,混合着双翼上煽动而出的烈火巨焰,形成一股毁天灭地的火焰巨柱,咆怒呼啸而来,直冲向赤血巨剑。 气势威力太过强盛,半空中的星恨心柳,周身好在有金云,赤云两股真气护体,犹是这样,两人身形也被震冲的朝后退去。 心柳功力不如星恨,比他退的更为急远,真气所形成的三道护体真罩,也被震碎了两道,最后一道也出现裂痕。 心柳心中一慌,惊声呼叫。腕上青紫佛珠,光芒流转,瞬间射出一道防御真气。这佛珠之上正邪之气并存,当真威力不小,如果不是这股真气护住心柳全身筋脉,单凭她此刻赤云真气的火候,今天心柳,不死即伤。 星恨自身有赤血魔剑之剑气,再加上金云真气已是小有境界,身形虽被重震的极速后退,身体之上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他后退之时,一直在身前幽幽悬空的赤血魔剑,也流星一般,瞬息划退到他的掌中。 迅疾的退势中,星恨运起周身劲力,周身金云真气狂放绚烂,手中赤血魔怒咆而下,同时他身形借退势急转,出手如风,一把抓住心柳手腕。使她后飞的身体稳定下来。 这一方面,刚刚星恨手中赤血魔剑斩出,是给上空赤血巨剑发出的一个信号。 上空赤血巨剑周身剑气猛然而放,旋飞在周围的阴灵兽魂,连连怪吼不知比刚才狰狞多少。 赤血巨剑光华流转,当空巨斩而落,那来势汹汹的火焰巨柱被,赤血巨斩成虚无。虽无任何的声响,但赤血巨剑。这一斩之下,剑气袭卷了这一方天地。 而那些曾经死在赤血魔剑之下的阴灵兽魂,而今已然成为了这股剑气的精魂,风雷呼啸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嗜血巨木之上的火狱窃脂暴吼而去。 嗜血巨木之上的火狱窃脂,展动巨大的双翼,昂首,撕天裂地的锐啸一声。 在它的吼声之中,它身后的血雾旋窝旋转的更为急烈。此时此刻,这一方苍穹之上冲荡流转的赤血剑气,向着火狱窃脂的头顶,形成聚拢下压之势。 天地之间只有那嗜血巨木与火狱窃脂的身上还散发出血色煞人的光灿,如同炼狱里凄悲的森红鬼火一般苦苦挣扎。 也只有火狱窃脂头顶的那丈余空间,还依旧保持着血色的森光。 嘶悲愤恨的尖鸣生中,火狱窃脂头顶上方的那一块空间血光像是又强大了几分,只是面对着此刻漫天流荡的赤血剑气,根本无力再向外扩充分毫。 火狱窃脂如钢构利刃的尖爪之上呼的一下,延烧起烈烈之火,接着那荡动的双翼之上亦是烈火冉冉。身下的毒蛇人脸亦发疯发狂般的狰狞起来。 火狱窃脂周身火焰斑斓,尖尖利嘴之中,迸射出火焰长舌攻向半空之中,向着自己扑杀而来的阴灵兽魂。披挂着火焰的巨大双翼,配合着嘴里喷射出的火舌,剧烈扇动,带起闷雷之声,每一次煽动均是风火呼啸,攻向对面飞来的阴灵兽魂,那些阴灵兽魂气势虽强但终究还是会虚化在火海之中。 星恨,心柳两人,此刻已经安然落在地面之上,举头向天,苍穹之上的恶战竟是让两人瞧得呆了心柳望着青紫色的苍穹上电闪交织,眼见那火狱窃脂双翼呼啸之间,口中道道火舌喷射,那些向它飞杀而去的阴灵兽魂狰狞怒吼,如狂海怒涛,被火焰淹没了多少,后继便冲杀上多少,一波一波无比凶狠。 看着那些阴灵兽魂虽自知不敌,却依旧前仆后继的疯狂向火狱窃脂冲杀而去。心柳的心在颤抖,在收缩,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心酸,却更是一片空空落落。 她不知道这一场恶斗厮杀究竟鹿死谁手,她似乎有几分担忧起来,偷偷的看向星恨,他的侧脸看上去,依旧冷漠如冰。 那火狱窃脂似乎早已知道,地面上的星恨心柳才是这场恶斗的罪魁祸首,喷吐火舌之间更实用尖声咆哮来下达命令,使得身下群蛇纷纷飞击而来,幽魂人面嚎哭而至,直击地面之上的星恨与心柳。 心柳见毒蛇如雨在半空中飞射而下,带起腥风阵阵,阴凉透骨寒煞之极。那里还有什么战斗之心,惊叫一声,娇美面庞已然伴着惊怖欲哭之意。忙闪身形躲在星恨身后,恨不得此刻的星恨立时化作一座大山挡住这一阵迅猛凶急的腥风蛇雨才好。 星恨面对漫天飞射而下的毒蛇,人面心中亦是一颤,但心柳已在身后将自己作为依柱,赤血碧玉尚未到手,单凭这两件事情自己又怎能退缩不前。 星恨想到这里,一把拉住心柳的手腕,周身金云真气霍霍带威,气势如龙腾虎跃。手持赤血魔剑,施展魔荡天哭剑法,剑剑威力惊人,剑气磅礴。 这些毒蛇犹是凶猛异常,但星恨身有金云真气,也不惧它们的毒牙来伤,一时之间星恨剑法大放,横杀四方。 剑气霍霍纷飞,之中不知砍断刺穿了多少毒蛇人脸,一时之间毒蛇的鲜血如雨洒落在他的头脸之上。 虽有金云真气护体,但星恨一身一脸的蛇血,已犹如血人一般无二。 心柳被星恨拉着,只觉他的手力量十足的握着自己的手,像是怕慌乱对敌的时候一个疏忽将自己丢了下来。 再看星恨一手挥着赤血魔剑,杀的难分难解,浑身血迹斑斑。胸腔里莫名升起一股热血来,当即再也不去想什么害怕的事情,单手一抖,长鞭带风呼啸卷向半空毒蛇,将其死死缠住之后猛地甩出,那蛇砸在地上,翻了几翻,便再也不动。 心柳信心更盛,鞭影化作无数烈烈风痕,鞭鞭能将蛇身抽成半截。要知道此刻的心柳周身赤云真气恢宏灿烂,每鞭击打出去均是夹带着赤云真气之力。所以她此刻的力道功劲,已不是昔日可比。 苍穹之上,那剑气凝聚而成的赤血巨剑,悬悬高升,青紫炫光气势恢宏博大。面对火狱窃脂的顽强抵御,赤血巨剑终于再度咆哮一斩。 这一次,火狱窃脂的鸣叫声中悲切,胆怯之极,因为漫天的剑气将它笼罩其中,它没有能力去防,没有角落可藏身。 它双翼猛动,似乎想一飞冲天,可是剑气太过强大,将它强强压制其中,即便天高海阔的飞翔是它与生俱来的本能,这一刻,它亦是无法做到了。 就在赤血巨剑,将要斩断它的身体时,这凶猛残暴的上古神兽眼中,似有泪光。 火狱窃脂并没有被赤血巨剑所斩杀,因为她的身体突然被一股来历不明的精光所罩。 赤血巨剑斩在精光之上,立刻虚无淡化,而漫天剑气,也逐渐被精光冲淡。 渐渐恢复本色的苍穹之上,奇迹般的投下五柱色彩不一的光晕。一个老者的声音飘飘传下。 “本为上古通灵鸟,一私横夺苍生了。而今仍不知悔恨,便是持玉天亦高。孽畜,赤血碧玉归谁所有冥冥之中早已有定,放手随我去吧。谢星恨,你我有缘之人,回仇皇殿复命之后,若有心,便来万云山,星风天阁之下,剑庐之处寻我风驰行吧。”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有漫天的余音回荡,精光一收,罩设在之中的火狱窃脂跟着也不见影子了。 而嗜血巨木之上,缓缓落下一块周身血红的玉片,光华流转,异常神奇好看,耀眼夺目。 星恨飞身而上,将它接在手心中。一片清凉从手心直沁心肺,令人精神倍增,好不明朗。 而这一片天地,更是在那五柱,仿佛擎天彩柱的照耀里。发生了覆地翻天的神奇变迁。万木之林复苏,万灵巨木复活,山水如花,鸟语花香,一切如梦似幻,远远的山泉流水之声,才好诉你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星恨与心柳两人,看着这一片好山好水,风光秀丽如仙境的天外世界。两人原地转了几圈看了远近来回。终究还是傻傻的堆坐在地上。 第63章 杀母之仇 夕阳总是把温暖的光洒向人间,就是这样美好灿烂的光辉,却总是带着说不出的悲伤,寂寞。如此美丽,却实在也是最后的挣扎,逃不过黑暗,一点一滴的降临。 雩姬身在院中,一身红装,端庄美丽,眉间眼底似有着放不下的心事,苍穹之上一群大雁,飞的正远,是不是知道,遥远巢穴之中幼小的雁儿正在期盼。 暮色暗淡,残阳将尽,云也似乎被这样一层若有似无的悲伤渲染。 雩姬的心,似乎也随着天幕的暗淡而沉落下来,空空荡荡。 她,憔悴如此,一阵轻风荡漾,和着她轻轻的叹息之声,似也难以化开心头的沉重。 满园花木,郁郁葱葱却是没有生命的迹象,整个院中,没有一丝生气,她的人也似一座铜撙。 “属下恭迎少主,小姐!” 这一声,竟是动荡了她的心弦,她感觉到了轻风温柔的抚过面颊,感觉到了院子里的百花芬芳。 “娘!” 这个她一段日子以来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声音,如今响在了她的身后。 缓缓的转身,眼中是那两个孩子的身影。 “娘!”心柳灵燕一般的扑向她,抱住了她的腰身。 只有感觉到女儿的拥抱,和体温她才确定原来这不是梦境,两个孩子终于平安的回来了。 她也奇怪,自己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激动和喜悦,只是伸手抚摩着女儿的头发,轻轻的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目光随即落在不远处的星恨身上,星恨站在那里,也只是神色淡淡的道了一声:“义母。” 雩姬望着他琥珀色的眼里似有一丝复杂的情绪,神色黯然。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孩儿已将义父要的碧血玉找回来了。” 雩姬的心,又是一阵动荡,一种复杂交织的情绪难以言表。 “你义父在牢房,你去见他吧。” “是。” 阴暗,无光,潮湿的牢房里摆满了刑具,墙角处捆着一个遍体鳞伤,已看不出是死是活的人来。 铁面负着手,站在这人的面前。 “爹爹!我们回来了!” 闻得此声铁面霍然转身,星恨心柳已站在他的面前。 他的一张铁面,冰冷之极,面具后的一对眼目更像是一双冰寒入骨的狞恶深渊。 接处到这样的眼神,心柳一脸的笑容喜悦顿时僵硬,本想跑上去撒娇的脚步也硬生生的顿了下来。(.) 星恨的面容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平平的道了一声:“义父。” “可得赤血碧玉?”毫无关心,毫无感情,冰冷的声音在牢房之中听起来竟是如此残酷。 “是!”星恨从怀中将碧血玉取出,恭恭敬敬的送上。 铁面看着手心之中,如水晶一般剔透,周身红芒流转的碧血玉,冰冷的眼神之中才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随即他竟是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如魔似鬼,整个牢房都被他的笑声震的摇晃起来。 心柳的面上再次出现了笑容,作为女儿她从来也没见过父亲笑的如同今天这般开怀,高兴。 毕竟这块赤血碧玉能够得来,也有她这个做女儿的一份心力,她心下一美,带着一丝骄傲,一丝自豪撒娇道:“爹爹!你可不知道,为了这块赤血碧玉我和星恨费了多大的力气呢,那窃脂……” “星恨,你做的好,为父就将这个人奖励于你。”铁面冷冷的声音将心柳的话语压了下去,一开始到现在他的目光竟是没有在这个女儿身上停留过一下,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心柳的笑容冰冷下来,父亲眼中根本就没有她的存在,她生在这个世间,对于父亲来说仿佛就是一个多余的生命,哪怕是仇皇殿里的一只狗,父亲也曾亲手喂过吧?为什么他对自己总是那么冷冷冰冰,没有一点父亲对子女的疼爱之意? 一股酸涩的委屈,犹如浪潮一般在心中起伏徘徊,一次次在冷透的心上冲刷过去。 若不是全力忍耐,只怕眼泪就已夺眶而出了吧? 只是即便泪流满面这间冰冷的牢房之中会有谁注意呢? 那两个人的视线,都像是深深定在了那个被铐在墙上半死不活的男子身上。 她似乎是真的多余。 铁面手指向墙上的男子,冷冷目光却是盯在了星恨身上。 “星恨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方才义父说将此人奖励于孩儿,孩儿正在困惑。”星恨也在打量着这个男子,他全身上下,到处伤口另人触目惊心,散乱的头发掩住了他的一张脸,看不清楚他的容貌,想必也是处处伤痕吧。 不知怎么,看到他这般凄惨,星恨的心中竟是微微泛起了不忍之意,甚至还有一种他自己也无法言明的复杂奇怪的情绪在心间繁绕。 “杀了他!”铁面是在命令,他的命令从来没有罗嗦,从来都带着帝王的威严和魔鬼的残酷,星恨对于他的命令也是言出必行,但是此时此刻当这个命令响起的时候,他的心竟是颤抖了一下,就连他自己也在奇怪为什么心会这样轻轻的颤抖。 不过他还是拔出了他的剑。 但铁面的声音却是很不满意的响起来:“为什么不杀了他,你在想什么!” 星恨也想如平常那样一剑刺穿对面人的咽喉,可是他的心已混乱,手也僵硬,剑似乎也是从没有过的沉重。 “星恨,难道你不想为你死去的母亲报仇吗?他就是杀你母亲那兄弟之中的一个,江无缺!江-无-缺-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钉子,狠狠的钉进了星恨的心中。 眼前是那副永远也无法磨灭的画面,母亲躺在血泊里的样子。 心在滴血,眼已血红,凝聚的杀气一瞬之间在眼里爆开。 血芒一闪,赤魔血剑已刺出…… 剑在肉里,在那深深的伤口之中,这个早已昏迷的男子,在这一剑刺下去的时候,痛的惊醒了过来。 星恨似乎看见了他散发之后那暗淡无光的双眼,心下竟又是一颤,握剑的手臂似也在颤抖…… 第64章 夜入牢狱 夜里星恨在床上辗转难眠。那一剑为什么不是刺向江无缺的心脏,而是刺向他的肩头。当那一剑刺在他血肉里的时候,当他发出痛苦的呻吟时,他握剑的手为什么发出轻轻的颤栗?自己的心中又为了什么,像是同样被一并剑刺中?这一切的一切搅乱了星恨的思绪,更令他的内心,涌上一股难以平复的惆怅与烦乱。 星恨披上外衣,推开屋门。夜下宁静,月光晶莹。微微的凉风,似乎让他感觉到一阵轻松与舒适。 心愁依旧,无法释怀,此刻星恨的内心深处,想再与江无缺见面的意图,如此强烈,为何有这个想法,为何能有这样的一种期盼与激荡,便是连星恨自己亦是不得而知。 今天没有杀死江无缺,义父的眼色已是冷森之极,若是再去见他,被义父知道那可怎么是好?星恨思量再三,回到屋子里,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衫。只把双眼露在外面,拿上一把普通的铁制长剑,身形轻灵矫健的飞奔牢狱。 星恨才到地牢的门口,左右护法便如同阴间鬼魅一般,从阴暗的角落里显出身形。墙壁上的火把,照着这两个人的脸上,是的他们竟比活鬼还要恐怖森幽。 “多少年来,仇皇殿里已经安静的听不到知了,苍蚊的叫声了。不想今天竟是来了活人。失礼失礼。”左护法严虎道。 “既然来到这里,便是我们仇皇殿的贵客,我们应当竭尽所能的招呼才是。”右护法严豹接住严虎的话头道。接着两人在暗淡的火把光线之下,咧嘴一笑。(.好看的小说)四目杀意血腥之气横生。 左右护法在化骨魔地之前不如蚊蚁,此刻两人的身上却散发出阴森森的逼人煞气,将星恨完全笼罩其中。 星恨本不想与他两人动手,但他俩人已然猛攻上来,星恨再是想退,已来不及。 在两人相互配合的猛攻之下,星恨身法灵迅,步伐奥妙莫测。闪躲飘飘之间,逐渐功底的扎实根基。 严虎,严豹亦非泛泛之辈,双掌纷飞身法变幻无常,掌势更越发的骇人,三人身法旋转,斗到二十招上下,星恨显然没有当初看上去的那份轻松。 星恨只有出剑,而这剑招,又不能是魔荡天哭,他只得全靠记忆施展当年梦中雪山之上男女两人的绝妙剑招。 随着星恨的武学造诣之提升,这套惊世的剑法,在他的手上也可谓是光华大放,气势万千,强宏的剑气流转飞斩,一时之间严虎,严豹,被逼迫的连连后退。 两人相视一望,四掌之上突地阴火大盛。再度掌风劈出之时,便是一团阴火击射飞荡而出,那阴火所落之处,会发出一声爆炸,威力狠绝之极。 两人身法犹如在地飞龙旋转变换不停,出掌之下便是一道鬼火击出,一时之间这地牢之内,爆炸之声接连响来,尘土飞扬,地牢之内也被两人轰披的七零八落,狼藉不堪。 星恨心中大急,若是这样继续下去,惊动了旁人可怎么是好。当即飞身而上,一招魔斩乾坤的招式,这虽是一把普通长剑,但魔荡天哭中的剑招之威力,当真不可小视。顷刻之间胜负已分晓。 “少主!” 剑已离开了严虎的咽喉,星恨缓缓的除去了脸上的黑纱,冷漠的脸,冷漠的眼神。 严虎慢慢的后退了几步,一双眼睛一直盯在星恨的脸上。 “少主请!”他突然朝旁边让出一条道路恭恭敬敬的说。 严豹已经走过去,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把铁锁,将大牢的门推开,然后便是恭敬的立在门的一侧。 星恨的剑已收,大步的走进这间阴冷的大牢之中。 墙壁上那一处微弱的灯火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被铐在墙上的江无缺,此刻又已经昏迷,他的头低垂着,凌乱的发迹散披下来,遮住了整个脸孔,身体上处处的伤痕,有的都早已经腐烂化脓,如不是他的一双手还被铁链锁在墙上,他的人早如一处烂泥巴一般堆了下去吧。 面对着这个几乎如同死人的江无缺,星恨的内心又在莫名其妙的挣扎。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每一次面对他的时候,尤其是他一身的伤口,心中就会有一丝挣扎,泛起一丝痛苦。 他走到他的近前,不知怎的声音也变的从为有过的柔和与小心:“江…无缺。”似乎连他自己也对自己的身音转变而感到奇怪,只是略微的停顿一下之后,他还是叫了出来。 对面的江无缺似乎微微的呻吟了一声,眉头痛苦的微微一皱,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清楚面前的星恨时候,没有血色的面容上竟浮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这笑容那么虚弱无力,几乎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笑容,但不之怎么这一笑对星恨而言竟是带着一股温暖之意。 他的心在他这一笑的时候,似乎又在矛盾之中微微的颤抖起来。 半晌之后,星恨自己也不曾相信自己问出的一句:“你的伤怎样?” “多谢少侠挂念。”虚弱的声音,虚弱的笑容。 面对这样一个江无缺,星恨的心像在被针刺,那种复杂的情绪也一拨一拨的起伏不定。 他将目光移开,强迫自己不再去面对江无缺。 “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证明一件事情。”星恨的言语又已冰冷,眼神也恢复了剑锋一般的冷锐。 因为只要一想起那件事,那幅至死不忘的画面,他的眼中就会有一股近乎于魔性的血杀之气。 他移回目光,向两把冷剑一般的落在江无缺的脸上:“你有没有去过一个叫草村的地方,杀害过一个手无寸铁的村妇?”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好象是冷冷的针,而他眼中冷剑般的冰冷却已融化,化出一片伤痕。 江无缺苦笑了一下,那笑容依旧虚弱而无力:“少侠,杀人之前一定要有个理由么?江某人已如此,你只管来杀吧。” “你!”一道寒闪,星恨的剑又一次出鞘。剑已在江无缺的咽喉,江无缺轻轻而笑,从容的闭上双眼。 矛盾,挣扎,痛苦,在心中交织起伏,星恨、握剑的手从来没有如此颤抖过,颤抖的剑都已不稳,心也已混乱。 只要一伸手,冰冷的剑就能刺穿眼前这个人的喉咙,只是他的手臂又已僵硬,那伤痕累累,半死不活的江无缺,为何能保持着这样的从容与安然之色。 难道他已做到了生死从容,如是这样的人,胸怀应是如何的坦荡? 半晌无声,慢慢的冷冷的剑刃离开了江无缺的咽喉。 待江无缺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星恨的剑已手起,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面对着江无缺,仿佛也是不能理解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江无缺淡淡一笑;“少侠心善如此,何不早日回头。”虚弱的笑容,虚弱的声音,却就是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温暖之意。 星恨目色冷冷,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竟是又返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一手捏住江无缺的嘴巴,一手将丹药送入。 江无缺只觉入口丹药清香怡人,一股暖暖气流由丹田而升,融入五脏六俯之中,散至静脉各处,周身颇为舒服。 星恨冷漠的盯着江无缺:“在我清楚真相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如此容易的死去,如果你真的该死,那也只能是死在我的剑下。” 他再不多说,转身便走出了这间牢房。 第65章 青出于蓝 晨雾才散开,充满阳光的世界安静的只有潺潺清泉的流水声,半空中花林里来去欢愉的鸟鸣声,远处巍峨的山脉似乎还沉在亘古的梦境里。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其实早已开始了劳作,只是坐落在这飞花如雨,风香四溢的深山幽谷中的村子,太过与安和宁静,所以它的名字虽然叫做桃花村,但它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就算生活过的简朴一些,衣着穿的朴素一些,吃的清淡一些,是不是也同样能快乐满足呢? 何况这里的人又都那么勤劳淳朴,他们自己动手创造出来的生活又怎么能不叫人羡慕,又怎会不幸福呢? 更何况这里还住着一家人,这一家三口很少有不吵架的时候,但另所有人奇怪的是,他们越是吵架就越是亲热甜蜜,若是别的人家,大家准会说这一家人是疯子,但这一家三口人向来是受人尊敬的,虽然他们的小儿子是这村子里的一个有名的捣蛋鬼,常常会让李家的猫,吃王家狗的骨头,又把猫的鱼送过来给狗。 但是只要他们父子两个上山回来,第二天早上家家户户的门口都会有一份他们带回来的野味,就算这不是孩童的嬉闹,大家又能对他怎样呢?况且他实在又是那么聪明可爱。 而这一家的女主人,听来脾气像是不好,但平常带人却和善得体,而且村里老人孩子谁家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只要去求到她的名下,那当真是药到病除,从来不去计较医药的价钱。 大家都知道这一对恩爱的夫妇,就是这世上最具声名的江小鱼和张菁,大家虽不是什么武林人物,但关于他们的传说和一些事迹,还是时常听起的,当然传说难免会有夸大其词的时候,但自从他们夫妻二人赶走了那梦里所见的山中鬼怪之后,大家对于曾听说过的那些他们的事迹就再也没有一丝怀疑了,有的只是更深的尊敬热爱。 江小鱼起的自然是没有那些勤劳的村民早的,她是被厨房中的张菁喊醒的,说来也奇怪好些年了,她叫他起床的声音从甜蜜的娇声耳语,不知为什么就变为如今的这样的大喊的叫,那声音就好象气的不行,急的不行,要是他再不起来,她的人下一秒就会疯子一样的冲进来,这么多年来,她的温柔似乎已没了,但那小辣椒的火辣脾气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化。 坐在床上的江小鱼并没有睁开眼睛,穿衣等事物完全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完成的,他的样子好象根本就没有醒,一直到走出房间他的样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一副模样。 怎想他脚下猛的一滑,身体失力前冲,只见他还是一副大梦未醒的样子,但身子却如风中飘舞的一片轻花一般旋转出去,他这一个旋转当真是漂亮,脚步变化之轻灵身形运转之巧妙几乎是说不出的优雅,旁人的轻功看来都是急之又急,风驰电掣但此刻他的轻轻一转,看来又轻又弱但速度却是丝毫不慢的。 转式一收他的人已稳稳的立在刚刚脚下一滑之地五米外的地方。谁知小鱼儿的身影才刚稳定,他头上一张铁丝鱼网就已当空罩下,其威其速竟是连一直昏沉的江小鱼都不得不为之惊醒。 这一次小鱼儿并没有闪避,他不但没有闪避,而且还迎着这张鱼网冲身一起,只见他身影向上一窜,在看他的双手也不知怎么的变换了几下,也不清楚他所用的是什么奇异的招式,带着劲风罩下的一张大网竟是被他收在两手之间,只是眨眼之间他就平平的落下地来,刚才还好好的一张铁丝鱼网,此刻已被他两手转成了一团,他看也不看的愣在了地上。 江小鱼回过头,门口的地面一片光滑锃亮,看来是被人浇了油的,但张菁明明比他起的要早的多,一个人若刚起床的时候精神说来定是比其他时间涣散一些,再加上无论他是一个多么仔细冷静武功多高的人也不会在家里出房门的时候有所防备。那怎地张菁无事,就算她没摔到回身之间也会将这里收拾,她本是是一个最注意清洁的人了。难道她并不知道?或者是她故意这样做的和他开玩笑,但这样的玩笑她已觉得开起来无趣的多了自己又怎会这样的无聊? 那这家里还能有谁呢?难道是小虾! 这样一想江小鱼的头就痛了起来,这小子整天在村子里捣蛋欺负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动起他老子的注意,接着一个更重大的发现让江小鱼也不知道是喜是愁。 在我脚下一滑的时候,小鬼怎知我不是轻轻一躲,或是运用内力掌控平衡,走平地一般不动声色的踏过去,这小鬼怎就知道我要用,“云月七纵”的步伐而云月七纵共有七式这小鬼又怎能断定我用的就是第三式,“花转清风”? 在我刚刚收式的刹那间,铁网就罩了下来,控制铁网的丝线显然是被这一转之力所断的,这小鬼居然连我行功所用的内力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这看来简单的陷阱,其实每一个步骤都是非常重要的,就如同我在与小鬼完全配合一样,倘若这中间我有一点没照着小鬼的推测来做,那么这一些也就不会存在…… 思考到这里江小鱼的眉头不禁深锁起来,充满智慧的明眸中虽然布满愁重之色,却也难以掩饰一丝骄傲喜悦的神采,在清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他那英俊之中带着点邪恶却看来又那么纯真的面容还是开心的笑开了花。 江暇的房间里,这个淘气却天真的小鬼似乎还在自己的暖床上甜甜的睡着,阳光从窗外照在他的脸上,这孩子睡的安安静静,说不出的惹人喜爱。 小鱼儿就在他的身旁静静的坐在来,暗道:“这小鬼明明跟老子装睡,你今天居然敢出手整你老子,也别怪你老子下手无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暇睡梦之中本来甜蜜安静的脸上骤然变色,竟是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之色,此刻他的脸已冰白,浑身颤抖接着竟是连嘴唇都已经发青,小鱼儿被他如此突然的变化惊在那里,只当他又在他体内的那妖雾又在作怪,难道竟是连“五阳药浴”也压制不住这妖物半年的时光,此刻他已慌张的将小虾从床上抱了起来这一刻,也是他生平之中最慌乱,最痛苦,完全没有一点戒备的时候,就在这个瞬间,在他怀中痛苦不已的江暇竟出其不意的闪电一般的出手,眨眼之间已封住了,江小鱼身上的三处大穴。 然后他的身子在他的怀里灵鱼般一滑就轻而又轻的落在了地上。他笑色看向江小鱼,他看来那么骄傲,又那么神采飞扬,说不出有多么健康,那里还有痛苦可言。 江小鱼的脸只能是死灰色,除了苦笑,他竟是哑言无声。 “老爹,你真是恶人谷出来的么?”江暇笑着问那语声,那眼神出满了你也不过如此的味道。 小鱼儿不说话。 “爹爹您可是不服气?” 这次小鱼而虽然没说话但面上已浮出了一死冷冷的笑意,而那眼神之中射出来的光芒竟是充满了讥讽之意。 江霞却是一脸骄傲的得意之色道:“反正你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已被我制住,你还有何话说。” 没想到小鱼儿竟是“切!”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掘起嘴唇不再看他。 “你…你到底有什么不服气的你说!你说!” 这一次的计划江霞在心里计划了好久,今天大功告成他本来想小鱼儿会赞扬他,会对他这个儿子完全服气,没想到这个父亲竟然明明是输了还不承认,居然和一个小孩赖帐,所以他的小孩脾气就冲了上来不依不饶的与他嚷个没完。 小鱼儿像是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仍然是瞥着嘴不认输,一副不屑理会的样子,最后他在在江暇没完没了让他认输的嚷声之中懒洋洋的开口道:“你以为你这小鬼真能制的住我?”他扬了扬眉毛,竟是又哼了一声道:“小鬼你还是看看你自己吧。”他居然笑了,他的笑容不但出满了自信,竟像是也在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傻瓜。 也不知怎的江霞竟是真的有些不安起来,现在的小鱼儿笑容里不但充满了威胁,而且更是用一种你真可笑的表情在对着他,最另他害怕的是,他仿佛真的有一种随时都能冲上去制住江暇的架势。 只听小鱼儿又道:“你不信?其实不能动的是你这小鬼,只因我在你出手之前就点了你的穴道。” “你胡说,我若是被你点了穴道,怎么会从你怀里落到地面上来又好生生的站在这里。”江暇迎着他的目光似乎自信又回来了,他又笑道:“老爹你就认了吧。” “那你敢不敢在你左面地三根肋骨的地方按一下。”现在江小鱼充满威胁又带着点邪异的笑容之中又像是多一种另人难以抗拒的魔力,这魔力竟能够将人类本身的骄傲与自信,一点点的冷却。 此刻他的语气和眼神也像是化作了毒针一般缓慢的向着江暇的方向逼过去:“你可敢么?” “我,我……” 江霞看着此刻的江小鱼,竟像是觉得身在寒冷的冰窖之中,不由得浑身发抖。 他的手已颤颤的移到了那个位子,轻轻的,试探性的,更是不信自己能失败的按了下去,这样一按,他就后悔了,因为那里犹如针刺般一疼,他的身体就麻木的倒了下去,在他倒下的瞬间就看见小鱼儿,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一刻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作为一个孩子,他明明胜利了,你又突然告诉他胜利的是别人,而这结果又是她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他怎么能不委屈,怎么能不难过,他毕竟也是个孩子,所以他居然哭了出来。 只听一个生硬的声音道:“江小鱼,你可真厉害自己的儿子都不肯放过!” 张菁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看也不看江小鱼一眼,在江暇面前缓身蹲了下去,心疼的拉起儿子的小手,柔声哄着:“小虾,没事你爹在吓你,走和娘吃早饭去。”她帮他擦干了眼泪,仿佛他心中的委屈和伤心,她都已深深的了解。 走过小鱼儿身边,张菁居然将这个被点了穴的江小鱼当作了一块再平常不过的石头,还是没有去看他一眼。 江小鱼也感觉到,她在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也冷的像是一块石头,不但冷还很硬。 但走出去的江暇却出乎意料的对江小鱼回眸一笑,只是这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江小鱼却如同身陷进了万丈深渊。 此刻的江小鱼除了痴呆一般的定在原地,也只有一声叹息了。看来他真的生出了一个好儿子来。 第66章 轩辕巧巧 江小鱼冲开了穴道走出房间的时候,江暇正在村里一处茂盛的树冠上悠闲的乘凉。 小鸟在他的左右来来去去,叫声悦耳十分动听却也少不了几分吵闹,江暇却始终是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就算这棵大树突然折断,他也不会醒过来。 其实他并没有真的睡觉,若是真的睡了,他的嘴里怎么还能含玩着一根青草,他翘起的一只脚怎么还能自在的摇啊摇,他脚上的鞋子,在摇晃中看来随时都是要掉下去的,却又怎么还是没有掉? 他只不过是懒的不想把眼睛睁开而已。 现在正是他目前为止最最自豪的时候,他的臭老爹,那被誉为天下第一聪明人的江小鱼,竟也败在了他的手下,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他也上了他老爹的当,但是他也利用了自己的眼泪,让老娘生了老爹的气,因此本来是叫他们父子过去吃饭的娘,只带走了他,并没有帮着臭老爹将穴道解开。 结果老爹最少也要木头人般定在原地半个时辰之多,哈哈,真是妙妙妙。 正在他心里乐开了花的时候,他摇晃的那只脚上却猛的吃痛,他痛的将那只脚本能的一缩,谁知道他的头竟是又被一粒飞石击出了一个大包,因为事发的太快太突然,他根本来不级防范,只得疼的哇啊一声。 此刻他不得不睁开眼睛,这才看见树下有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正将手中的弹弓朝他拉开,看那样子正准备继续攻击。 “别别。”不知怎么本来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自己老子也能戏弄与鼓掌之间的江暇看到了树下的这个小姑娘之后竟也有些吃不消了。 只在树上苦着张脸一个劲的求饶摆手,除了这样竟像是已无可奈何没有丝毫办法了。 “下来!”小姑娘语气虽比百灵的叫声还要清脆动听,却是没有一点小姑娘娇滴滴的柔弱,仿佛只要一张嘴就干脆的很,暗含着一股霸道与命令者的威信。 江暇也正如同她手里最最听话的士兵,在她说完这两个字之后,竟用比猴子还灵活的身法与速度,从树上下来,此刻正站在这小姑娘的面前。 这小姑娘早已将弹弓收起,看见江暇苦着一张脸用手揉着头上的包,似乎也难以忍受从脚下传来的疼痛时,她竟是情不自禁的‘扑哧’一笑。 这看上去周身灵气,却野性逼人的小姑娘原来也是会笑的,居然还这般好看,在她这轻轻一笑间,这林间的花花草草似乎都增添了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灵性,阳光似乎也灿烂的多姿多彩。 但这小姑娘实在是太任性了,竟让这么美丽的笑容冰冷在顷刻之间,她本来清莹,聪灵闪烁如星的明眸,竟也是完全没道理的瞪起来,怒气已很明显的显在她的脸上,看来她到是一个心直口快的爽朗姑娘,有什么事也不会放在心里。(.) “你今天答应过我什么?”她的年纪还小,但生起气来却是十分认真,声音冰冷,一点也没有小孩子开玩笑的模样。 没等江暇开口,她就冷冷的自己回答出来:“我们是不是约好了的一起去接熊霸,你怎么却在这树上睡觉,让我等着你?” “你不是也没等我,再说武扬镖局回来的准确时间是半晚十分,又不是现在,何况要找那个木头熊霸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着急。” 这些话江暇当然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他只是一脸陪笑道:“是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巧巧大小姐。” 原来这个小姑娘就是轩辕巧巧,现在小小年纪的她在江湖上自然是不会有人知晓,但若是提到她义父‘恶赌鬼’轩辕三光的大名,恐怕不知道的人还很少。 “给我,我的球。” “什么你的球,现在球在老子手里,就是老子的球。” “你怎能不讲理这分明就是我的球嘛,还给我。” “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开……” 江暇和轩辕巧巧就是因为听到了远处有这样的声音才从林子里走出来,要知道他们两个的年纪虽然不大但由于家势环境的影响,年纪不大的他们武功都已有了相当稳定的基础,因此两个人的耳力极灵,一般人听不清楚的,他们都可以听见。 江暇已经听出其中一个说话的声音就是村子里有名的小霸王虎子的声音,而另一个说话的声音就是苦宝了。 江暇和轩辕巧巧赶过去的时候,苦宝已经被人推倒在地,站在他面前的虎子,手里正玩弄着苦宝的球,脸上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轻蔑笑意。 地上的苦宝明显是又委屈又生气,看着虎子手里自己的球,努力了好几次想冲上去将其从虎子的手里夺回来,但最终却还是没有那份勇气。 只因为虎子的爷爷是村长,爸爸又是村里猎户的队长,而且在他的身后又有那么多他的帮凶,虽然他们还都是不大的孩子,但也分出了明显的一股势力。 最重要的是虎子的身体强壮的就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的家里人给他花钱请过几个武术老师,别看他如今的年纪不大,但有一次苦宝亲眼所见,虎子在他一伙小流氓的吹捧下,得意之时,竟叫人用木棒朝他的肩头,前胸,后背,猛打,看的苦宝都直害怕,到后来根本是没有胆量再看,就在苦宝闭着眼睛浑身发抖的时候,就听这些人突然响起了一片掌声欢呼声,苦宝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惊讶的发现那些刚刚用来猛打虎子的胳膊粗的辊子,竟都折在了地上,而虎子赤着的上身,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是黝黑发亮的完好无损,他的身板看来就结实的像是山林深处的大石头,像他这样一个有势力又有功夫的小霸王,他苦宝怎么能若的起呢,看来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吧。 但是苦宝还是舍不得他那个做工很精致的球,虽然心中已想放弃,但是一双眼睛却是不舍的盯着虎子手里的球,不想移开。 就在这个时候,虎子只觉得眼前一闪,似乎一阵风过,他的脸上已被人掴了一个嘴巴。 “谁?” “是谁!”他似乎大怒,但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玩弄的球居然也不见了,这一惊对他来说可实在不小,因为他也是练过功夫的,曾听他的几个师父给他讲过一些关于武功的事情,当然他的那些师父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也讲不出什么高深的武学道理,只是告诉过他,真正的高手都是出手于无形之中,制人于顷刻之间。 这一惊之余虎子虽然嘴里大叫大骂着不饶人,但却捂着被打的半面脸连连后退,待他看清楚不远处的江暇时,他的心在一瞬间就沉了下去。 第67章 人小鬼大 虎子是小霸王,是村子里孩子势力的老大,但是在面对着江暇的时候,他就像是生病的老鼠见到了肌饿的花猫。 江暇的个子也许没有他高大,身材也许也没有他健壮,除了这两样之外无论是打架还是比脑子,斗心计江暇无疑都是他的小祖宗。 虎子在村里之所以能拉起一股势力,能成为在孩子圈里作威作福的小霸王,那是江暇本本就没空理会他们。 现在江暇虽然在对他笑,但虎子却笑不出来了,只能僵涩涩的挤出声音道:“原来是江公子。”他竟用在几个老师那里学来的规矩,学着江湖中人见面时说话的语气,居然还像模像样的抱了抱拳。 江暇居然也跟他一抱拳。 他这样一来在他身边的轩辕巧巧简直就气的不行,要知道她虽然是一个小姑娘家,但从明事的那天起就深受她义父轩辕三光的影响,性格早已形成了直来直去,不拘小节的豪爽作风,一直以来最受不了最头疼的就是江湖上各种各样的礼节,虽然她的年纪尚且还小,但行起事来,却是风风火火,潇潇洒洒,一派大气的女子侠义风范。 现在她竟是不理会江暇,来到苦宝面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一笑道:“你的球,我已替你拿回来了,去玩吧。” 苦宝接过自己的球,诧异的盯着面前这个看来娇小动人,周身却散发着满满自信,神采飞扬的小姑娘,一时之间他竟觉得这小姑娘的笑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丽,她的笑容那么美好,那么灿烂让见到这笑容的人内心之中瞬间便可升出一股暖意,就像在沐浴阳光般温暖。 轩辕巧巧还不等苦宝道谢就冷下了一张脸,上前几步用白玉一般的小手指点着虎子道:“将来你若再欺负人,本姑娘还要教育你!” 虎子本以为出手打他的是江暇,谁知看见这小姑娘还球,又站出来如此这般指点教育他,他的一张脸竟是又些挂不住了,要知道无论轩辕巧巧怎么凶,她在别人的视线之中都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而一个自觉有头有脸有面子的男孩特别是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兄弟面前他更是要树立起自己不倒的威信。何况现在这小姑娘正用一副命令的王者语气来警告他,他怎么能忍受得了,虽然明知道这小姑娘看样子来头必定不小,却也在一时之间火往上撞。 只见虎子在他身后众多兄弟的注视下,也向前迈出几步,却依旧抱拳对江暇道:“不知这位姑娘与江公子是否相识?” “我并不认识这个小姑娘,只是碰巧走在一起,说不定是村里最近搬来了新的人家。”说谎人人都会但若是让江暇这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说谎说的跟真话一样那可就太不容易了。 若是张菁见了肯定会又将这比帐算在江小鱼的身上了,当今世上若是有一个人能把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培养成说谎话的时候如此镇定,甚至连眼神都如此清澈,笑容都如此平淡,那么这个人除了江小鱼之外,还会有第二个么?就连轩辕巧巧也不得不佩服江暇这瞪眼说瞎话的本事。 虎子听了江暇的话就宽心多了,接着他一笑就问道:“那么在下要与这为姑娘起了争执,江公子你可会出手?” 江暇笑道:“我与这小姑娘非亲非故,就算是乡里乡亲的住着但我认识阁下还是要比她早的多,何况我这人最喜欢看热闹,若是有热闹可看,在下是一定不会出手捣乱的。” 听完了江暇的一翻话,不但虎子彻底放心,就连虎子身后的那些兄弟们也一个个的将腰板挺起来,摩拳擦掌的盯着轩辕巧巧。 轩辕巧巧听完江暇的一翻话之后心中暗暗笑道:“这死虾米准是要借本姑娘之手教育教育这帮小子,也许他平日里对他们在村子里的作风早已看不惯了只是怕自己出手要被小鱼叔叔和张菁婶婶责罚要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允许他这小虾米,出手欺负村子里的小孩子的,无论怎样他们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宁可自己吃些亏,也必要忍耐,这样的话轩辕三光也没少对轩辕巧巧念叨。 今天在这桃花村里,轩辕巧巧纵然出手教训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跑去桃花谷去告江暇的状,就算是事情败露,江小鱼夫妇又怎么能责怪她轩辕巧巧。 想到这里轩辕巧巧朝着江暇抛去了一个搞怪的眼色像是在对他说你啊你就等着看本姑娘的好戏吧。 江暇自然也要回应她一个顽皮之极的眼色,却是只有四个字。多谢,多谢! 这两个人间鬼灵精,若是彼此之间想要达成一个目的,根本已不用语言来相互说明了。 只听轩辕巧巧朗声道:“大个子你问完了么,你到底想对本姑娘怎样,这桃花村本姑娘是第一次来,今天你家姑娘就客随主便,你只要说一,小姑娘就指定不言二!” 要知道轩辕巧巧这样说并不是瞧不起这些人,也不是她仗着自己本领高强就盛气凌人的故意拖大,只是她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她行事风风火火的正气作风。 虎子本来就没有多大把握能胜过轩辕巧巧,就刚刚轩辕巧巧又是打他又是夺球,速度之快也就是眨眼之间,若是两个人真的动手打起来,虎子倒还真为自己担心,此刻听着她如此一说当真是心花怒放。 忙道:“小姑娘莫要拖大,难道我说比什么你就敢和我比嘛?” “这个自然,本姑娘今天就让你知道欺人不如人,只要你说得出本姑娘就和你比到底,若是你输了,她用手一指一旁的苦宝道:”你就当众下跪给他磕头认错,你们从今以后也都要认他来做你们的老大。” “啊?不不!”没等虎子那些人答复,苦宝已经害怕的一个劲摇头:“我不用他跪下来道歉,我也不想当他们的老大我,我……”他说不出的慌张,说不出的为难,一张脸竟是都被急的发白。 轩辕巧巧也不理他,一双闪烁的眼眸,清清冷冷的盯着虎子的脸道:“怎样你可敢?” 虎子身为老大被一个小姑娘当众一叫,事到如今他已完无退路可言。 只得拔起腰板瞪着眼睛道:“我怎得不敢!” 接着他又一笑一字一字道:“若是你输了呢?” 轩辕巧巧想也不想,俏脸一扬道:“自然是任你发落。” “好!小姑娘你到真是爽快。”虎子说了这一句,就再不多言转回身与他身后的坏孩子们商议起来。 过不多时他回过身来一笑道:“我若出得你不敢比,是不是也算是你认输了?” 轩辕巧巧只是哼了一声。 虎子面上闪过一丝阴阴笑意,眼珠鬼转道:“好,那我们就来比赛脱光衣服!” “哈哈……”他身后的那些坏孩子都已笑的不行,有几个居然还跟着起哄喊道:“脱光衣服,脱光衣服,脱光衣服!” 在他们的喊声之中轩辕巧巧的耳根子都红了,脸上也是一阵阵火烧一般的感觉,在场的人虽说都是一些还不满十岁的孩子,但,但若是让她一个小姑娘家当众把身上的衣服脱光,那,那还不如让她一头撞死在树上。 她的心跳已和飞驰的马蹄一样快,她居然不敢再看一眼对面又是大笑又是大叫的那些坏孩子,她真想就此认输,可她却又实在心有不甘,她又急又气又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她火辣的脸庞看来,就像是黄昏时候苍穹之上,那一片动人的晚霞。 她只好用眼神像一旁的江暇去求助,谁知江暇竟是第一次见她面红耳赤,又急又怒的模样竟在一旁偷着乐。 他乐的样子正被轩辕巧巧瞧见。她气的眼里像是立刻就会冒出火来。 突然她眼珠一转,竟是有了办法。 只听她大声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们出的主意自然你们要先将衣服脱的光光的,然后才是本姑娘的事情。” 那些坏孩子本就不把这当作一回事,心道:“等我们脱光了衣服吓也是要将你个小姑娘给吓跑的,于是开始七手八脚的脱去身上衣服,轩辕巧巧见他们真的敢脱,真是又恨又气,一双眼睛死死的闭着,仿佛在她面前的都是活生生的恶鬼令她不敢多看,那群坏孩子都已脱光,却见轩辕巧巧并没有被吓的跑了,他们反倒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虎子正想把衣服穿起,想将这件事就这样和解的时候,只觉面前人影一闪,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已发现自己被人点了穴,一动也不能动了,他慌忙之中看向其他人,只见他们这一伙人一个个都光着身子定在原地,木头一般动也不能动了。 他们震惊之余这才又急又怕,都像轩辕巧巧开口求饶,只见轩辕巧巧背对着他们道:“你们自己想出的法子,就应该好生的玩玩不是么?” 说着她竟是连江暇也不理就自己走了,这些坏小孩见她走了,才真的害怕起来,有几个竟是哭了出来,他们一哭其他的人也就跟着哭,最后竟是连虎子也哭出了声,这十几个孩子一起哭起来声音自然不小,哭声顿时一片,本来江暇是想上前替他们解开穴道,但又怕他们的家长来时自己解释不清,因为村里会点穴的孩子就只有他一个,而且谁相信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把自己的衣服脱光,这分明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的,想到这里江暇朝着依稀可见的轩辕巧巧喊道:“你等等我啊!” 第68章 明月寄相思 仙狐洞山后,有一弯泉水,清凉的水面倒映出一弯月儿的影子,也映出若湖的面容,寂静深夜,这一个清丽貌美的女子,在清冷的夜风之中,面对着粼粼水面到映出来的月影愣愣出神,看来几分憔悴,几分伤怀,叫人心有不忍之意。 这一副画面,就是这样如此清晰的映在火尾狐的眼中,那饱经了无数风雨,如今已苍老的面容,似乎也有了一丝动容,那看尽这世上沧桑变幻的一双眼目,竟也生出了一丝不忍之意,而谁又能真正的了解,这个老人的内心深处,又是一种怎样的痛楚。 清凉的夜风,带着水面的凉意,吹起她的衣衫,发迹也随风飞扬,她的人看去如此遥远,更增添了一丝悲伤。 是谁在夜色的清风里,睡意全无,凝视着那一弯冰冰冷冷的水面愣愣出神,她的眼神,是注视着天上弯月的倒影,还是心中的那一张面孔? 遥远的人,是不是会感觉到一丝幸福,因为在这个世间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有人为你一直默默的无怨无悔的守侯。 不知何时,火尾狐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的唤了一声:“若湖。” 若湖如同从遥远的梦境之中被这一声满是哀愁的呼唤拉了回来。 转回身,恭敬的一礼恭声道:“不知长老在此,若湖告罪。(.好看的小说)” 火尾狐摆了摆手似有哀伤的道:“我忘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唤我长老,而不是爷爷了。”他年迈的眼神,如此慈爱。 若湖将头垂的更低:“都是若湖年幼不懂事,还请长老……” “其实老夫何尝不想有你这么一个孙女在身边呢?”他一声叹息之后,目移远月,是不是幕幕往事,又在心头隐隐作痛? 良久,他的目光移回到若湖的身上,若湖似乎有所感觉的再一次将头垂的更低。 “湖儿。”火尾狐这样亲切的呼唤另若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火尾狐接着道:“以后你还是叫我爷爷吧。” 若湖缓缓的抬起头,望着火尾狐苍老而又有几分严肃的容颜,不知所措。 “你若有什么为能完成的心愿,现在就去吧,只要你记得回家,记得爷爷在等着你回来就好了。”火尾狐的声音竟是带着几分伤痛之意。 若湖的晶莹的眼波之中,竟是浮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爷爷!”一声呼唤,若湖一把将火尾狐紧紧抱住,泪流满面。 火尾狐也是紧紧的将若湖拥在怀中,抚摩着她光滑的长发,眼望远月。 “如果,我将她放下山去,她一心杂念根本无法继承我族命脉兴旺之大任,希望她叫我一声爷爷,甘平这份“祖孙”之情可以牵住这个心弱似水的孩子,不至于成为第二个雩姬。 夜风中飘着阵阵花香,若湖小小的心灵之中,却无法平静下来,“爷爷”,居然准许自己下山报恩,这是真的吗?就要见到暇公子了吗?若湖的手上握紧了那从江下身上扯下来的一片衣衫。脑海之中是他护在自已身前的小小身影。是他用那颤抖的刀影,和自己小小的身躯,阻挡了摩迦罗的攻击。 他还那么小,看来那么顽皮之极,却也懂得保护自己的母亲,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铁骨铮铮,毫不退缩的去战斗。他是一个十足的小英雄。 此刻若湖的所有思绪都围绕在江暇的身上,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了香格美人的院落,自己还全然不知。 只见香格美人的院落中,周身红光灵气闪烁,气焰十足强烈,身在红光之中显得煞是好看可人。 一股红芒光晕流转不息,灿烂夺目之中光影如花似火。她止住脚步,向那院落中看去。 香格美人站在院中,口中念念有词,在他身前不远处,有一处悬在半空红芒如盛开的花朵幽幽旋转,向外发出涟漪一般的光色。这红芒组成的光花中心处,犹如一面清澈的镜子,倒影出一些人物的画面,传送出他们真切的声音来。 “火焰结界。”若湖心中一动,不想香格美人小小年岁,竟能有这般造诣,能推动的起“火焰结界。”更是好奇那结界之中幻映出的人物是谁。不由迈步走进了院中。 香格美人看到若湖,面上即可露出欢喜之色,若不是正在驾驭“火焰结界。”看样子早已朝她奔跑过来,将她拥抱住一翻女孩之间的亲昵。 即便这样她也朝着若湖招手道:“姐姐,姐姐,你快来看看我在人间结交下的一些朋友。” 若湖来在她身边,看见里面倒映出的竟是星恨,心柳,和那祈族少女的模样。这些人她当然从未见过,再想多看一看时,香格美人毕竟功力有限,“火焰结界。”瞬间化成烟火四下飘散而去。香格美人周身红色光辉尽退,她气的连连跺脚,实在想抽自己的耳光来解气才好。身旁的若湖忙把她拉住。劝说道:“好啦,你能发动“火焰结界。”已是大大不易了,你还想怎的?” 香格美人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之气才减去一半,再一看到若湖月光皎洁般的浅笑,她也拉住若湖的手说道:“姐姐啊,我这回偷偷跟着祈族老巫师下山,结交了许多朋友,更是到了天下万险之处,化骨魔地呢。” 当下她拉着若湖走进屋子,小嘴里唧唧咋咋的说个不停,将自己如何身在化骨魔地,又如何跟随金龙银凤一同来到云万天家中,为他的小儿子治伤,在这一段期间那祈族少女还与那云万天的四子云峰,生出感情结为夫妻,这等等之事说给若湖来听。 若湖听着香格美人娓娓道来之事,像是听故事那样认真,心中想着人世之间,虽是险恶多难,却也诸多真情真意,这次爷爷允许自己下山,依照世间之理,毕竟会喜乐哀苦一翻。 我真的还有机会见到他吗?他是否还会记得我呢?当初是怕爷爷担心我的安慰,还没有等她醒来,便匆匆与他父母作别,而今若是相见,他会不会对我产生埋怨,或者是他对我那一声道谢,本就不会放在心里。 若湖的心又一次不可平静,香格美人古灵精怪,一眼便看出若湖心有所思。当下顽皮的念叨:“天涯千里相思,诉不尽离愁,花伴轻风一舞,今夜圆月为谁如钩。” 原来若湖也早把自己在桃花谷山猪洞里面的事情与香格美人说起过,说道江暇时,她语气之中更是加以赞赏,香格美人平时最喜胡闹搅人,而今她有意无意胡扯八扯的弄出这样几句话来,倒像有些男女伤怀之意。惹得若湖面上一热,心中羞恼并起,两人顿时打闹在一处。 第69章 熊天行 临安城里的生意人最羡慕的人就是“庆兴楼”的老掌柜,大家都说原来这个老掌柜带着他的孙女小荷本来只是在城外的古道上开着一家简陋的小饭馆,那是一家几乎是没有人去的小饭馆,那里的酒不好喝,菜也不好吃,就算是要饭的从门前经过都不向里间去瞧上一瞧。 老掌柜带着他的孙女小荷守着这间小破饭馆,相依为命。 就是这样一对贫苦的老少,却遇上了武扬镖局的总镖头,江湖中人称‘掌祖拳尊’的熊天行。 那一次熊天行带着镖队回城的路上,正好经过老掌柜那简陋的饭馆,当时的小荷就在自家的门前哭,她单薄的身子在阴影下缩成了一团,哭的时候身子也跟着颤抖,当熊天行的马在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她似乎有些恐惧,竟是连哭也不敢再哭出声音,那是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威风的马,和马上那个威严冷酷如同天神一般的人,所以她经管有些害怕,却还是偷眼向熊天行这边瞧过来。 她这一瞧,正见熊天行的目光向她射来,在小荷看来那简直就是两道暴雨狂风中随时都有可能割裂苍穹的闪电,甚至是闪电也不会另她如此害怕。 她赶忙低下头一颗心直跳的像是只要一张口就飞出来了一般,她告诉自己:“我从来没有看见这个人,从来没有。 不过她的心再一次被巨大的恐慌揪了起来,她不敢抬头,因为她听见马蹄的声响离她越走越近,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巨大的恐惧之中绷紧了,马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上一般,她觉得自己仿佛都快要窒息了。 “抬起头。”这是小荷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冰冷的声音,这声音之中的冰冷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这声音在多数时候,也都只发出命令,他说抬头,小荷当然就抬头,经管如此害怕,如此惊慌。(.无弹窗广告) 她看到的是一个身在俊马之上的人,华丽的衣着,挺拔的身躯,英武的样貌,他就是那个如同天神一般可怕的人,但是,即便是天神也未必会有他这样的威风与气魄,即便是天神也未必有他的高贵与威严。 “为什么哭?” “因为……因为大家嫌弃我们的店里太破旧,没有好酒好菜,所以……所以我们已有好久没有生意上门了。”小荷又害怕又伤心,说起话的时候依旧带着哭腔,实是一副楚楚可怜,叫人心疼的模样。 “那你还哭什么?” “我……我也只能伤心难过,别的我……我什么都帮不上爷爷的忙。”小荷哭的更伤心。 “哈哈!”熊天行突然一阵爽朗的大笑:“开门迎客你这姑娘总是会的吧?” 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已下马,他下马,整个镖局的人也都跟着下马。 小荷似乎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大爷!您是要留下来在小店吃饭!”她虽然还在怀疑却已经满面笑容了,她一笑起来未干的泪痕都闪出了光彩,一双眼眸明亮的晶莹剔透。 “要是你再不往里面迎我,说不定我就要走了。”小荷这才知道这位比天神还要可怕的大爷居然也会笑,居然笑的另人心中荡漾起温暖来。 现在她已经不再害怕了,她已一把拉住这位天神的手,一面往店里拉着,一面高兴的大叫道:“爷爷!爷爷!我们家来客人了!看她欢快喜悦的样子熊天行的心里何尝不是美滋滋的。 年迈的老掌柜佝偻着背从里间的屋子里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江湖大爷们竟能屈身到他的店里来。 他紧张的竟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大爷们快坐快坐!大爷们想吃些什么?” 熊天行和他的人都已经坐了下来熊天行道:“老人家,你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不要太麻烦吃过之后我们还要赶路。” 老掌柜一连称是,转身去忙活了,不知为什么身体还是那个苍老的身体,可这次转身出去竟像是获得的新生一般充满了力量。 不知是什么时候小荷已去洗了脸,从新输理了头发,虽然她穿的衣服,并不好看,不但旧,还有些补丁但这些都影响不了她的美丽,她的美丽是她的生命所给予的,所以她根本用不着什么多余的添缀和修饰,她的美那样纯真朴实。 现在她正在给客人们添茶水,茶水喝的虽然是水,但重要的却是茶,熊天行平生最喜欢喝的,便是天泉湖畔的,龙须,和凤羽两种,这两种茶有的人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就别提喝了,熊天行并不是一个十分讲究的人,若是没有这两种茶的地方像什么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庐山云雾,他也都能将就着喝上一喝,但是现在他面前的茶碗里的那种茶叶竟是街边最低廉的那一种,而且是那种茶叶的沫子,被水一冲,这些茶叶沫子就像是沙子的沫子一样,旋转,沉淀。 这样的茶,你让他怎么喝?熊天行不但喝下了茶水,还夸赞小荷泡茶的技术很好,这茶很是香醇。 自己都怕茶水不能入口的小荷,本来满心愧怯,但是她却得到了熊天行的表扬与鼓励,她的心一下便暖了起来,和她此刻的笑容一样美滋滋的。 熊天行说是好茶,即便这茶在他属下的嘴里难以下咽,那些镖师伙计也一并跟着赞美起来,小荷更是开心,老掌柜只找到了四小坛子酒和所剩不多,干干的咸肉。 出来时,他本不开心,但是看到这些江湖大爷们都在赞美他的茶香,他本来不安的心,像是被一缕阳光照耀住。 不等熊天行说话,镖局里的人,已上去接过老掌柜手里的东西,将四小坛子酒分着每个人倒去,结果每个人的酒碗里,除了熊天行的酒碗里是满的之外,其余的人只倒了一少半,全没有倒满。那干干的咸肉,每个桌子上也才分得几块。 老掌柜看到这里连连作揖道:“各位大爷,小老这里实在没有别的,委屈了各位好汉,实在抱歉,实在对不住各位。” 熊天行让老掌柜坐在自己桌上,将自己面前的酒分给老者一半,站起身来道:“老人家,你这般年纪,还要如此辛苦熊某人实在过意不去,今天我与老人家也算有缘,在下敬您老一杯。” 老掌柜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的江湖大豪竟能站起身敬自己的酒,想站起来身子却已经吓软了,想说话却已紧张的口齿不清。 “老人家,您不要多心,我先喝下便是。”熊天行将手中的半碗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痛快之极的道:“好酒!” 其余的人也将酒喝下,同赞道:“好酒!” 熊天行道:“喝了好酒,怎能不给酒钱!”说完他以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元宝放在桌上。只这一锭元宝,就是千亩良田,几处大屋。 其他桌上的人纷纷也把酒钱放在空碗边,虽不都是元宝,但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银锭,绝没有一个铜钱。 老掌柜与小荷已傻在那里,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他们走投无路,终于出现了这样的梦境,或者是幻想。 “老人家,你多保重,小姑娘你也莫要在哭啦,在下先走一步,等我有空必定再来喝你的好酒。 熊天行等人走出门去,纷纷上马远走,老掌柜才看着那些桌上的金银。空碗,酒坛,茶杯。这一切都是真的啊。 他颤颤的站起身,在小荷的搀扶下用最快的速度出门而去,但是那些想见的人远去。老掌柜普通一声跪下去,对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磕着头,感动,流泪的颤声呼唤着:“恩人啊!恩人啊!老儿还不知您的姓名呀。” 再后来老掌柜用这笔钱,添置了菜品,熊天行更是每每带着人来捧场,慢慢的其他的客人也都陆续赶来,老掌柜也增添了伙计,厨子。小饭馆越来越红火。积蓄也越发的厚实起来。 现在他的小饭馆已经廉价兑给了一个死了丈夫,带着孩子的妇人,连厨子,伙计都给她留了下来。 摇身一变老掌柜开起了临安城里最大的酒楼“庆兴楼”厨子全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师傅。此刻的老掌柜,家财万贯,恩泽城中百姓,救苦救难,是生意人中首屈一指的大善人,有钱人。而他又与名动天下,曾为皇帝走镖的武扬镖局的总镖头,熊天行。交情深厚没有什么地痞无赖敢到他的地方闹事。你说说这样的老掌柜,怎么不叫临安城里的生意人羡慕死呢? 第70章 熊霸 熊天行在武林中名声赫赫,‘掌祖拳尊’的名头并不是一句空谈。 武扬镖局在十三省都开有分号,他内力之强,博览武学之广放眼天下也是少有的罕见,按他在江湖之中的地位人脉,早已是称霸一方的武林巨豪,但近年来江湖黑道风气助长,一些人辛苦得来的血汗之财,竟是没有丝毫的安全保障,熊天行思虑再三,觉得自己应该为天下人尽一份心意,所以才有了武扬镖局的诞生。 武扬镖局与其他的镖局最大的不同就是熊天行会对所有委托人负责到底,不但要将货物钱财安全准时的送至指定的地点,还要保证委托人的财产从此之后不再受到江湖黑道上的损害,有熊天行这样的承诺,顾主们也心甘情愿的交纳一定的费用。 说的通俗一些就是顾主们在雄天行这里上了一份长期有效的“保险”,没事的时候按月或年交纳一定的费用,一旦出现了什么事情,熊天行的镖局要负责追回损失,如果无法追回武扬镖局要负责赔偿高于原来财产两倍的损失。 这样的“业务”在所有保镖的领域里,熊天行算是第一个勇于尝试的人。如今看来老天爷对他还是不错的,这十几年来,还没有黑道上的哪一个敢对他的保户下手,而武扬镖局行在大江南北的不同道路上已是几十年的通行无阻了,看来这‘掌祖拳尊’的名号并非江湖中人给的面子。 镖局的人马车队才在远远的街角处露了个头,老掌柜就张罗着店里的伙计将爆竹放起来,街面顿时一阵喜庆欢快的“劈啪”之声,整条大街也像是在这一串串爆竹之声里热闹起来。 老掌柜在爆竹声声里,满面带笑,一脸热诚,望着那越行越近的镖局队伍,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激动。 小荷陪伴在爷爷的左右,这祖孙二人的生活状况虽是比较之前大大的改观,但身上穿戴却仍十分简朴,只是衣上已没了补丁,干净整洁如新,却不是什么上好的绸缎布料所制。 但老掌柜此刻看来红光满面,心喜难平,苍老的面容看来似乎还年轻了几岁,佝偻的身子,仿佛也比从前更直挺了几分。 小荷一脸笑容,满眼纯真,虽没有什么胭脂华服,但她本本分分,怯怯羞羞的生性,与那乡间姑娘的淳朴,另她这个本不出众的小姑娘在人面前眼前一亮。 这时爆竹之声依旧未断,镖队人马更近,小荷娇声喝着:“师父们,你们快快将唢呐吹起来吧。” 接着爆竹声中带起唢呐声像,欢快的锣鼓也喜庆的伴唱,一对威武生风的雄狮,更是在“庆兴楼”前,疯狂的撒开了欢,整条街的百姓们,无不看的津津有味,频频乐道。 镖队人马一骑当先,坐下高马神俊,马上之人八面生威,看来豪气干云,身如山岳,正是武扬镖局的总镖头‘掌祖拳尊’熊天行。 熊天行左右两侧各有两骑,马也都不俗,马上的人物更是一个比一个怪些,左面两人一个人生着一张屠夫的脸,顾盼之间带着凶杀之气,面色钢沉看来是极难相处,生性暴戾,最骇人的是他一头天生红发,头上还鼓出八个大小相同的筋包,另人望而生畏。 街边一人看的舞狮正在起劲时,不由拍手喝彩,可一见着此人,那一声喝彩,满心欢快便突然冷却,急忙埋下头在人群中匆匆离开。 其实这马上之人并没有任何针对他的地方,就是那再也平常不过的目光相对,他也会另见到他的人,心惊胆战,此人面貌虽生的有些古怪,却与熊天行有着八拜之交,心中自然也有着一团正气豪情,江湖武林道上名头实也不小,那“九头狂人”陆达天便是他了。 陆达天身旁一骑之上,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摇扇公子,此人一身书香名门之气,却偏偏少了名门公子身上的拘束做作,恭谦礼教的一套作风。 他一身长杉整洁如新,一尘不染,袖口领间之处,是绣功极好的花纹图案,风流倜傥之间,没有半点低俗轻浮之气,神情明朗,乐自逍遥。他也正是熊天行的义弟,江湖上的人若是提起“蓬莱小仙”箫乐乐,江湖草莽或许会不清楚,但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眉头恐怕是要皱上三天了。 这三天里他们必定是寝食不安,提心吊胆,因为这“蓬莱小仙”整人的手段,听说并不在昔年另整个武林闻名色变的江小鱼之下。 右侧的两人一看便知是威武不屈的铁血男儿,两人身上都少不了那份英豪之气,身罩黑色披风之人正是“九天翱翔”英万里。(.无弹窗广告)怀抱金刀,一手持缰的便是那“正气刀王”韩胜了。 这两人也均是熊天行的义弟。 他们四人的马跟在熊天行的左右,走的悠闲自得,在他们稍稍之后的一匹高大威武的俊马之上,是一个看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少年样貌俊朗,浓眉大眼,看去筋骨强壮,体魄甚好,一身衣着光鲜明媚,并不是有钱就可买到的,眉眼之间颇有几分与熊天行相似。 另人不解的是此刻这少年坐在马上,虽不能说是垂头丧气,到也可用,面色无光来形容,你若看的仔细就会发现这少年竟像是有几分呆呆木木的神色,仿佛这一路之上都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此刻已入神,便会流露出那呆木之色,他心下又仿佛,思绪千万,因此给人一副忧郁不乐之感,这少年实是熊天行之子,名唤熊霸。 在他身后的马队,才是镖师们组成的。 以往镖局里的人走镖回来,虽然也会给老掌柜这祖孙两人捎些礼物,但绝对没有这一次丰厚,那些送镖回来的空车这一次不但没有空,反而还满载而归。 就算是再轻松,走一躺镖回来,大家的脸上也都会多多少少的带着些疲惫之色,这一次从大家面上竟看不到一丝长途跋涉的倦意,反之每个人的面容看上去都神采奕奕的透射出光亮,就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喜庆之事。 原来熊天行一世英豪,结交天下,怎奈英雄多痴情,而痴情往往又多寂寞,熊天行的妻子红颜薄命,在生下他们的儿子熊霸不久便去了,熊天行一心想将儿子培养成材,可上天却偏偏与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老子英雄,他的儿子却是一个‘狗熊’。 说起来熊霸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狗熊,只是生的憨厚老实,平日不喜言谈,看上去笨头笨脑,从小先生教了他‘春秋’他便忘记了‘老子’如今已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在家里竟是与一些不满十岁的孩童玩耍,即便是在孩童中间熊霸的脑子也似乎比其他的小孩子慢了半拍。 熊天行越是恨铁不成钢,越是对其严厉,熊霸就越是对父亲有一种恐惧心理,恐惧之余,熊霸心中也觉得愧对父亲,暗地之中自己也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却不见任何长见,日子久了他心中竟也在不知不觉中积压了太多的苦闷,终日不欢。 作为武扬镖局的少总镖头,作为熊天行的儿子,他的身上没有那种神采飞扬的铁血豪气,没有少主人的那份不可一世的盛气凌人,更没有父母的疼爱,或许父爱太重,已成为了他小小脊梁上的一座大山,总之熊霸这个在任何人眼中都应该是光鲜快乐的孩子,生活的并不快乐,直到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两个朋友江暇和轩辕巧巧,他的性格才逐渐变的开朗起来。 不过熊霸从小就懂事明理,生得一副高高大大的身板,在镖局之中没有一点少主人的架子,与镖局之中上上下下的人相处的格外融洽,有时他甚至去帮着伙计们搬运货物,做些零活,大家对他也是相当喜爱。 特别是熊天行的四个结拜兄弟,更是对这个憨态可掬的侄子喜爱非常,‘九头狂人’陆达天,还曾为了熊天行责怪熊霸脑子愚顿而与之争论起来,若不是其他兄弟三人在中间相劝,陆达天的火暴性情还真要与大哥动起手来。 这次熊天行兄弟五人带着熊霸,率着镖局中的多名好手,遍走旗下的十三省镖局,此外更访了不少故年旧友,一路之上虽说都是在游山玩水之中度过,心中更多的却是想另雄霸开阔增长见识。 一路下来,熊天行兄弟五人倒是访友叙旧,应酬颇丰,名山大川的畅游,随行的镖师伙计,更是从没有过的放松自在,一路高歌美酒,真叫一个痛快。 唯有熊霸一路之上对待何事都似没有兴趣,面前的山珍佳肴,风景如画,对他而言仿佛都那么空空无味,面上终是闷闷不快之色,时常自叹,像是心中埋藏了太多忧苦。 熊天行见他这样实看不惯,本来好生生的心情也被他搅了,一气之下索性不去理他,面对山河的壮丽锦绣自观自赏,眼角余光却不离熊霸身上。 远远的一处草地上,熊霸独自一人坐在碧绿的青草间,这里山峰秀俊,景如梦幻,就算市井的无赖见了也不禁要作诗出来,但在熊霸看来,这里与那浩瀚无际的大沙漠没什么两样,所以他只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无论外界有多少欢乐与诱惑,他都不会心动。 现在他的掌心里是几粒石子大小的弹珠,最常见也最普通,无论哪里的孩童都会拥有的那一种。 他瞬也不瞬的注视着手中的几粒弹珠,像是遗忘了这片天地,也遗忘了自己,他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情感,都是在念着这几粒弹珠的主人,那个另他见面就紧张,就气他欺他,蛮不讲理的轩辕巧巧。 巧巧,巧巧……她总是那么古灵惊怪,总是那么孩子气,总喜欢充当大英雄,总是嚷着要会上几个好朋友去闯荡江湖,她总是带着一份男儿气概,少了几分女孩子的柔静。 即便是这样,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情就会豁然开朗,他的人也立刻就充满生气,紧紧的握着那些弹珠,心下就是一片暖意,这些弹珠不是轩辕巧巧送给他的,是她打完人之后,他偷偷捡回来的,所以他更懂得珍惜。 目下他已看见爹爹和四位叔叔,起身下马,掌柜爷爷满脸堆笑,热情亲切的迎了上来,喧天的锣鼓,震耳的爆竹,欢腾的舞狮之中,爹爹豪爽的笑声,似乎盖过了所有,一把拉住了老掌柜的手,那叫小荷的姐姐也迎了上来,陪着爹爹与四位叔叔步入“庆兴楼”。 这里的小二与伙计们,也纷纷来接待他身后的镖师与镖伙,许是大家太高兴,许是这里实在太过忙乱热闹,竟会没有人注意到他。 喧闹的人群里,他悄悄下马,“庆兴楼”的一个店伙迎过来,将他的马缰接过笑道一声:“小爷楼上请!”熊霸回之一笑,而那店伙早已拉着他的马,去忙着收其他人的坐骑了。 他又自一笑,并没走入“庆兴楼”而是朝他对面的街道走去,看热闹的百姓们依旧很多,舞狮的锣鼓似乎更欢快了,所有人都仿佛被这份欢快的喜庆感染,只有熊霸,闷闷不乐的走在人群里,他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他只想远离这里的一切,只想静静。 巧巧说过,他回来时会同江暇到城外去接他,他充满期待的心,一入得城来就死掉了,他越走越远,“庆兴楼”前所有欢乐,愉快,也离着他越来越远。 第71章 巧巧的烦恼 熊霸渐渐离开人们的视线,一个人走在黄昏的暮色之中,看上去孤单落寞的背影,令他在不知不觉中,升出一股忧伤的滋味。 欢声笑语,炮竹锣鼓,欢快激昂的唢呐。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让渐行渐远的他,心中更觉沉重。 巧巧和江暇,这两个人是不是又在捉弄与戏耍他?熊霸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一直以来他的脑筋总是比不上那两个古灵精怪的家伙,但是他心里却是藏着一面明亮的镜子,就算他们两个再怎么欺负他,他仍然相信他们之间的这段友谊是真实的,是经得起考验的。 后脑被一粒飞石打中,火辣辣特别的疼。熊霸的眼睛确是跟着一亮,心中压制的大石,似乎也被这一粒飞子,打碎了。 他摸着头上的大包,心中却是一阵惊喜与愉快。他笑了,回过头他便看见了轩辕巧巧和江暇。他们两个人站在夕阳的光晕里,看上去如同两个骄傲的小天使。 熊霸就显得傻里傻气,他的笑容更深,心情也更愉快。可是他表达不出自己有多么的高兴,他只是站在原地,揉着头上仍在疼痛的大包,憨厚的笑着。 轩辕巧巧的弹弓,再一次对着他满满的拉开。她的声音跟着传出:“大熊,你这个死木头,你再不动,我这一下便打坏你的眼睛!” “你打坏俺的眼睛,便要照顾俺一辈子,俺跟着你,便是两个眼睛都瞎掉,也是俺的幸福。”熊霸的话说的实实在在,没有玩笑嬉闹的意思。他就是那么老实憨厚,心中有话便要说,与人相交恨不能掏心掏肺,为其肝脑涂地。 轩辕巧巧面上一阵发热,脸颊被他说的通红,娇羞之中带着嗔怒道:“死木头,不要脸!”说话之间她手上弹弓一松,一颗石子飞射而来,打在熊霸身上。开口叫道:“小虾我们走!不要理他!” 江暇对着熊霸苦笑一下道:“不被她打你真是浑身不自在。”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熊霸似乎还想在原地多站上一会。突然他高声叫着:“等等我啊!”才起步跑着追过去。 夕阳下,碧水青山。巧巧坐在溪水边的草地上,两只白嫩嫩的脚丫,波弄踩踏着溪水。江暇躺在她不远的花丛里,头枕着双手,悠闲地的望着暮色里,那些被染红的云朵,嘴里含着一根青草,哼唱着自在的歌谣。 只有熊霸,他裤脚衣袖都挽的高高,光着脚在串流的溪水之中,抓着鱼虾。他身材又粗又壮,出手之间却是显得笨拙之极。只见他在溪水之中忙活了好一阵,溅起连连水花,像是一头大笨熊一般,在水里又抓,又捞,直累的气喘呼呼,仍是没有抓到一条鱼来。 “死木头!臭大熊!我的肚子都在咕咕叫了!你还能不能找到鱼来!”巧巧的双脚依旧在水中嬉戏,夕阳下她那红润娇美的脸上,带着怒气,瞪着眼拧着眉头冲着熊霸喊道。 “本来还以为能在庆兴楼里大吃一顿,可是人家少总镖头,不请客唉唉实在是委屈了我的肚子了。”躺在花丛中的江暇眯着眼睛,翘着腿在一旁起哄。就连嘴角叼着的那根青草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骄傲与不屑。 熊霸脸上一红,他并没有出口反驳争辩道:“是你们两个要出城来玩的。(.好看的小说)我追上你们的时候,就说去庆兴楼上吃饭,是你们说那里没有什么好吃的,守着一群满身臭气的镖师更是一点也不好玩,如今这般反到要说我的不是。明知道我不会抓鱼,你们两个也不来帮忙,就算肚子饿了,也要等着现成的,这能怪我吗? 他红着脸有些因为自己抓不到鱼,而感到很愧疚。面对留速飞快的溪水,熊霸屏住了呼吸,清澈见底的水面下,那些游来冲去的鱼儿也像是在有意的戏弄着他,仿佛那些鱼儿也知道,这个笨手笨脚的大个子是抓不住我们的。 熊霸这一次并没有用手去抓鱼,而是看准来的鱼便一掌朝它击出,他自小随着父亲练习掌拳之法,虽然笨拙但暗自下了不少苦功,三岁习武的他,这双掌上已有近十年的功力,而他所使出的这套,“万象流云掌。”更是刚柔相容,威力无比。 他每一掌击出,都会打起一片水花,而那溅起的水花的冲劲正好将下面的鱼儿震出水面,他开始抓鱼的时候,几乎抓在鱼身,那鱼身子太滑,在他手中摇头摆尾,他实在是捏拿不住。就是这样才一次又一次的前功尽弃。 而这一次鱼被震出水面,熊霸想如果用手去抓它,那鱼儿岂不又在他的手指间溜走。于是他每发一掌让水流把鱼震起来,然后一拳打在鱼的身上,那鱼不死也昏迷过去,被他一一打落在岸上。 这一下可是效果显著,只是一会光景,熊霸就把十几条大鱼打到岸上。 巧巧看在眼中,不觉好玩之极,乐的笑容灿烂,双脚连连蹬着溪水,水花飞舞之中她坐在那里一个劲的拍手叫好。她的声音在夕阳之下久久回荡,甚是悦耳欢快。 花丛之间的江暇此刻也爬起来朝着熊霸看去,一看之下同样是一脸笑容灿烂:“好大熊真有你的!” 江暇这句话说完已经跑的远了。身后巧巧喊道:“小虾!你干什么去!” 江暇头也不回的答道:“拾柴生火烤鱼啊!” 巧巧又拍手道:“再弄些果子回来!江暇没有回答她,不过巧巧知道他一定能听到她的话。 夜幕之下,晚风中。 溪水安静的泛着月影星光。江暇,巧巧,熊霸三人围坐在温暖的篝火旁。篝火映亮了他们三人的脸,火上烧烤着几条大鱼,由于时间太长这些鱼有些焦糊。他们三个人看着这几条大鱼实在是心疼之极,可是就算现在打死他们,他们也是无法吃下去了。 此刻江暇就地往后一仰便倒了下去,看着高远的夜空上的点点星光,打着饱嗝。 巧巧则痴迷一般的望着溪面上倒映出的月色星辉,安静的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熊霸的眼中,此刻只有巧巧,任这景色多美的郊外夜色,也比不过安静下来的巧巧能让他如此心旷神怡。 蓦地巧巧不知为何喟叹一声,整个人升起一股惆怅心烦之意。 “巧巧你不开心啊?”熊霸问道。一问之后便嘿嘿一笑又道:“什么事俺帮你!” 巧巧将目光转向他的脸道:“死木头,你知道什么,余百手师父让我收集,琥珀观音,黄金凤纹杯,玲珑血髓,双瞳玉,和赤雨晶,这五样宝物才肯教我,妙手空空的绝学啊!可是我,这五样宝物唉……”看巧巧失落的样子已是不想再说下去。 躺在她身旁的江暇道:“神偷余百手居然收你当徒弟!啊!哦!她是不愿意收你,但是有得给你义父轩辕三光几分面子,才故意刁难你,让你知难而退。” “巧巧我虽然不希望你是小偷,但是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说把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熊霸挺起身板,就等着巧巧一句话。 巧巧瞪他一眼道:“这五样宝贝,我听都没听过,上哪里找去。还是小虾说的对,他就是刁难我。” 熊霸嘿嘿一笑道:“我知道。这五样宝贝我知道。”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篝火的照映之下仿佛有点不好意思。 巧巧眼睛一亮,“对啊,你是武扬镖局的少镖头,熊叔叔见多识广,你一定听他讲过不少珍宝之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下巧巧的情绪又上来了。她仿佛又活了,整个人都显得精神。 “不过,知道了那要怎么才能到手啊,这五样宝物名字听来都很珍贵,总不会就在客栈的桌上,房檐的下面吧。”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江暇,躺在地上依旧望着美丽的星辰道:“再珍贵的东西,我想要玩几天,也是很容易的。”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星月的光芒。唇边的浅笑,那样傲慢而无视一切。 巧巧在他的头上来了一记重重砸锤。“少吹牛皮!到手再说!” 江暇痛的哇啊一声。 第72章 三人之行 “不要怪叫的这么夸张好吧!现在可不是你小虾米喊疼的时候!大话既然被你说出,你就要誓死帮我将那五类宝物通通拿到手!” 巧巧望着江暇的脸,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怒气突升,一把揪住了江暇的一只耳朵。在江暇的求饶声中,巧巧的脸上露出一丝威胁的坏笑道:“话是你说的!你敢反悔!” 我只是说,再珍贵的东西,我想要玩几天,也是很容易的。并没有说要帮着你找到这五类宝物!这样的话江暇几乎脱口而出,怎奈他不想让自己的耳朵就这样过早的与自己的脑袋分家,只好作揖拜佛连连点头。 巧巧像是很满意,放开手,把独自咧嘴的江暇丢在一旁,迫不及待的看向熊霸道:“大熊,你快说一说到哪里才能寻得那五类宝物!” 巧巧此刻闪烁清亮的双眸,出满期待与兴奋的注视着熊霸。篝火映着她如花一般的脸颊,这样的星空下,这样的注视里。熊霸在巧巧的目光之下,心跳的飞快,那敦厚老实的脸庞之上,竟然泛起了一阵红晕来。 巧巧等的好不耐烦,狠狠的瞪着熊霸道:“死木头!你傻啦!还不快说!” 熊霸犹如挨了当头一棒,脸色更红,清清嗓子道:“琥珀观音,黄金凤纹杯,玲珑血髓,双瞳玉,和赤雨晶。(.)分别是金刀门,天虎堂,云霄山庄,风水阁,神龙教的宝物。” 江暇此刻也来了兴趣,坐起身来接口道:“金刀门,天虎堂,云霄山庄,风水阁,神龙教。这五个地方,金刀门,天虎堂,还有那神龙教。都是些江湖中的二三流角色,平日里与其他门派相互争强斗狠。为得名利不惜鱼肉乡里,不择手段。但那云霄山庄,风水阁,一直一来便是武林两处神秘的地界,就算是成名的剑侠,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们。” 巧巧听了江暇的话,情绪有些低落下来,抱着双膝,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篝火,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江暇与熊霸对望一眼。也在顷刻之间没了什么心情。好一会三人都默默无语。一起对着燃烧的篝火犯难。 “巧巧!”江暇和熊霸一同唤着她的名字。巧巧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连那长长的睫毛,也一眨也不眨,两人这才开始担心。谁知唤他一声,她仍是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熊霸见巧巧这副样子,自己又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相助于她,顿时觉得心中压抑憋闷。呼的站起身来,去到小溪边,捡起一些石子,劈哩啪啦的朝着溪水里扔去,一时间溪水中涟漪惊起,水花四溅。 江暇看着熊霸的身影,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江暇再一次就那样往后倒去,躺在花草之间,夜风似乎有了阵阵的凉意,他依旧双手枕着头,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没有人注意到,此刻江暇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熊霸已经将心中的憋闷完全发泄,就那么随便的坐在溪边,愣愣的望着散满月光星影的溪流。 巧巧站起身来,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我们走吧!我不想回去,今晚我们就去大熊的家里住上一宿。” 她回过头来,清亮的双眸中像是充满了火焰,她的双拳也握了起来。“余百手呀!余百手你故意刁难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死我轩辕巧巧也不会被你看贬的!等着瞧那五类宝贝,姑奶奶一样也不会少给了你!” 她一脚踢在江暇的身上吼道:“死小虾!走啦!”然后又朝着熊霸的方向大叫道:“笨木头!还不走!” 江暇睁开眼睛,脸上泛起自得的笑意。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吧,先去金刀门,要了他的琥珀观音。”他说的那样轻松简单,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什么都没做,但就是有那么一种十拿九稳的把握,仿佛别人已经答应了他,琥珀观音正乖乖的等着他们去取。 巧巧无神的大眼睛,一下便放出了异样的光彩,脸色也如花一般绚烂。心中的愁云顷刻间四散而开,她的整个人,又活了起来,出满了灵气。她知道,江暇之所以这么说,他便是又想到了什么别人所不能想到的鬼点子。 她兴奋欢心的不行问道:“现在就去嘛?” “你若是不着急,我何时去都没什么意见。”江暇的脸上露出一副无其所谓的坏笑。 巧巧最是看不习惯他的这副模样,当下趁他毫不留心之计,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吃痛中江暇又是哇哈的大叫一声。 熊霸走过来看着两人又玩闹在一起,怔怔的道:“想到办法怎样夺宝了?”江暇见他呆头呆脑的模样,只笑着道:“跟我来便是了。” 巧巧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依旧愣在那里,望着他俩一动没动的熊霸道:“死木头!你站在这里一万年。成为化石吧!” 金刀门,大门敞开,灯彩高挂。那大门两侧的石狮子,犹如活物一般,栩栩如生。气派凶悍。 门前一个独眼,脸上横着刀疤的,凶煞一般的汉子。带着八个腰间携刀的的弟子,面色恭谦的接待着陆陆续续而来的一些武林人物。 那独眼刀疤虽然一直对前来的武林人物客客气气,但那一脸血凶之气,实在是难以完全掩住。因此在他的恭谦客道之下,让人觉出一股阴险毒辣之气。 隐在暗处的江暇三人,将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巧巧和熊霸一同看向江暇。巧巧更是显得急躁道:“怎么办,本想趁着夜深人静,跳进他的墙院去,将琥珀观音偷出来。如今看来恐怕是要前功尽弃了。”说道这里巧巧不由得有些泄气。 熊霸看在眼里,心中闷怒火起,一拳打在身边的大树之上。闷闷的恨声道:“巧巧,我和他们去拼命,你和小虾去偷宝,就算被抓住。我就不信这般人物敢伤了我等性命!”此刻熊霸的眼中已经冒出火来。说着话就要向外一冲而出和人家狠打硬拼。 他身形方动,江暇便将他一把拉住。“大熊不可胡闹。” 第73章 连唬带骗 “死木头!不要乱动!莫要坏了小虾的计划!”巧巧对着熊霸瞪起眼睛。看上去似乎真的有了几分怒气。 熊霸满身的火气,在巧巧的语声之中顿时全消。一下子便老老实实的垂下头,不用江暇再拉他,自己便向后,退了几步。之后还偷偷望向巧巧,似乎怕她真的和自己生气。想要说些什么但一直嗫嚅难言。 巧巧望向人来人往的金刀门,似乎有些烦躁的道:“小虾,你到底有些什么鬼主意,快说出来,我们依计行事,总是木头一样呆在这里,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身后的熊霸本就等的满心苦闷,他心中直来直去,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他只知道向人家来拿心爱的宝贝,不是亲人故友谁会乖乖的双手奉上。如今看来偷是不行,只能硬拼,趁着打起来的混乱也许还有些希望。 听巧巧如此一说当即附和道:“就是,就是。这般要等到何年何月。”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招来巧巧的一个白眼。“死木头!我现在心已够烦!你就别再给我添堵了!” 金刀门的最后一批客人,被那独眼的汉子接进门去。八名弟子关上大门,留在门口守卫。这八名弟子身材高大,一只手紧握着腰间悬挂的大刀刀把。(.好看的小说)像是随时都有出手的准备,个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像已经知道今晚要有人来闹事一般。 熊霸看在眼中,急在心上。连连搓手道:“真是糟糕。难道这金刀门收到消息知道今晚我们要来夺那琥珀观音不成?” 巧巧的脸上却露出笑容,“小虾看来今晚还真是老天助我哩!” 江暇点点头,笑容亦如巧巧一般。“我只希望他们今晚的对头不要太小。” 熊霸在自己的头上拍了一拍,暗恨自己的脑筋为何如此不开窍,这两人说的话,他怎的听个稀里糊涂,一点也不懂。 “走吧!让我们去会会这金刀门里的各路英雄。”说话之间江暇昂首走出,那神情步伐真是要多高傲,有多高傲。 巧巧被他的突然之举弄得一愣,但心中知他既如此,必定有他的道理。当即也跟着大步而行。 嘴里还说着:“死木头!拿出你少镖头的气势来,千万不可给我丢人现眼!” 熊霸性情耿直,早有出来一拼之心,再听了巧巧这样一说当即血气上涌,精神抖擞。他身材高大,长得粗壮有威,这样一拿出精神。竟是真的有几分气势,若不是他年纪尚小,还真有几分江湖大豪的气魄。 守在门前的金刀门八名弟子,一看来了三个小孩,其中一男一女多说十岁,最后那个虎头虎脑的大个子也比这两人大不出五岁。 但这三个孩子一看之下便知不是来至寻常之家,更不像什么书香门第的少爷小姐。虽然深知今夜可能有对头来捣乱,却也不敢随便得罪。 当即两名弟子迎着走出,对着头前的江暇双双抱拳道:“这位小兄弟和两位小朋友,不知是哪家的高枝玉叶,金刀门今夜有事,怠慢之处,还请三位小友不要见怪。” 这金刀门在江湖之中能立有一席之地,当然有自家的可行之处,门下弟子说话足有分寸,可见门规严教。 江暇一脸笑容,当即抱拳道:“兄台无需多礼,”他侧身一指后面的熊霸道:“我这位朋友便是武扬镖局的少总镖头,得知金刀门有事,为贵派心有不平,特地来看上一看,若是贵派占理,武扬镖局定当出面维持公道。” 熊霸当真没有想到,江暇的第一句话便是把自己摆了出来。他心里没有不高心,反倒觉得在这样的大事之面前,江暇先报出自己的名号身份,是对自己的一种信任。他本性老实善良,从来没有用过父亲的名头在外惹事生非,但如今是巧巧要寻宝,如果真的要有用他之处,即便是有生命危险他也不会有半点忧郁。别说提及父亲名号撑撑门面,便是让他嚎啕大哭,跪地恳求父亲出面平事,他也会照做。 当下他腰板更直,气势也更盛,巧巧的那句不要丢人,此刻已成为了公主千金的旨意。 身前的两名弟子,回过头去,与身后的六名弟子相互一视,身后的六名弟子中的两名,已惊人的速度进门通报。 遇事不如赶得巧,金刀门今夜的确有事,所以找来不少有交情的门派朋友过来助拳。但这些江湖中的二三流角色。又怎比得上熊天行这三个字。若真得到他的帮助,自己眼中的大事,在人家那里也就是多说上一句便可解决。 就在这时,金刀门大门敞开,金刀门掌门衣着华丽,率众亲迎。身后人头涌动,灯火明亮。 金刀掌门满面带笑惊喜客气之极。“少总镖头,你父亲可好啊?三位小英雄快请快请我们里面详谈。” 金刀门大厅之上灯火辉煌,大摆宴席,菜肴丰盛鲜美。金刀掌门为满厅众客做了介绍,众人起初因为是三个孩子而不屑一顾的深情顿时全消。一个个赔笑招呼。金刀掌门也显得面子底气十足。 江暇三人坐在一桌,因为烤鱼吃的太饱,对满桌的山珍海味,没有兴趣看也不看。金刀掌门暗暗赞道:罢了,这般小的孩子,竟也保持身份,真是难得。 “金刀掌门,你对我等无需客气,你的事少总镖头自然不会不管,今天此来。他就是传达熊总镖头的话,只要在理,定当助拳。” 此刻熊霸为了巧巧之事,值得硬着头皮道:“是了是了。” 巧巧知道熊霸向来老实,不会说话欺人,如今为了自己,硬是把别人的事,强揽在自己身上,心下好一阵过意不去。不禁偷偷看他。这一看之下,在觉得这在场众人都已他为焦点将目光聚集他为一身,他虽然比之平常较为神采奕奕,有些威风。但骨子里还是傻里傻气的透着憨厚的可爱。不由对他生出歉意感激之意,想到长久以来,他处处谦让自己,自己处处看不上他,想到他自己暗暗受气的可怜模样,不禁偷偷笑了。 突听江暇又道:“不过,少总镖头也有一事,麻烦金刀掌门不知你可否答应?” 第74章 一人顶过 金刀掌门爽朗一笑。[]“哈哈,少镖头居然有求于我金某人。金某真是荣幸之至,不知少镖头要金某人做些什么?” 江暇与巧巧两人看着熊霸,熊霸憨厚的脸上一红,终于硬着脸皮说道:“啊。这个。。我想请金刀掌门将你那琥珀观音送给我。” 金刀掌门脸色一变,讪讪强笑道:“这个。。嗯这个。。” 厅中之人,大多都是金刀门的至交好友,不然金刀门中遇事。自己便不会这般挺身而出。听到这个少镖头张口便是要人家的祖传之宝,人人面上都是一愣,更有心下升起不满之火。心中暗道“武扬镖局有什么了不起,来帮忙算是江湖义气,主持公道。不帮忙那是没什么交情,无可厚非,你这样事情还没有解决清楚,一上来就要人家的祖传之宝,这究竟算是什么大丈夫,大英雄所为。看来大名鼎鼎的熊天行不过如此! 金刀掌门江湖老练,之前虽面有尴尬,目下却又一派春风满面,笑容可掬之态。“不知少镖头之意,是否也是家父之意,若是熊总镖头由此爱宝之心,金某人借花献佛,必定将那祖传之宝琥珀观音双手奉上,借此也愿与武扬镖局接个生死之好。” 熊霸本性实是憨厚,如今听到人家这么一说,好像是把这事牵扯到了父亲身上。即便心中极不情愿顶着父亲的名头出来骗人。但为了巧巧得到这琥珀观音,当下咬紧牙关,厚着脸皮。不管那脸上传来的阵阵火热,一字一句说起谎来。 “这事当然不是家父的意思,只因.。。只因家父不久前,续了一位小母,那小母..小母她一心向佛,喜在观音菩萨像前敬香,对我也甚是喜爱,我听闻金刀掌门家中有一座琥珀观音,便想向金刀掌门相要,送与我家小母,不情之请,还望金刀前辈成全。” 他这一番话说的脸红脖粗,头上血管都因为紧张而颤抖,喉结不安蠕动。双手之上更是汗水琳琳。 这一切到让金刀掌门误会,以为这孩子说的句句是实,因为难以开口才弄得这般尴尬紧张。 金刀掌门当即哈哈一笑,笑声高昂有力,仿佛像是真的放开心绪,释放出满心的高兴愉快之意。 “熊总镖头再添新喜!这真是大事一件!如此说来金某人还有什么话说!琥珀观音我定亲手送到武扬镖局,并表明少镖头一翻孝心!” “胡闹!胡闹!真胡闹!这下连我都说不清了!”这声音一出,众人纷纷抬头观望,只见金刀门的瓦檐之上,倒挂着一条人影,那人笔直的像是一条直线,像钟摆一样头下脚上抱着双肩,这人贼眉鼠目,双眼中却是射出两道电闪一般的精光。生的干干瘦瘦,下巴上一绺胡须,倒是又尖又长。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金刀掌门更是惊口而出道:“神偷余百手!” 房上倒挂的人并不理会他们,只对江暇三人瞪眼怪叫道:“祖宗!三个活祖宗!还不快走!” 神偷余百手名动天下,技惊武林,一直神影无形,如今突然现身对这些庭中之人,与那稀世珍宝并无什么两样。 在众人震惊之余悸动之余,江暇三人已经飞奔出大厅,余百手脚尖用力,身体向上一翻,竟一飞而起,身如灵燕从高到低俯冲而来,在江暇三人身后,又猛飞冲天。一股巨大气力,将这三个小孩带出金刀门的高墙之外。 一路之上余百手在前,江暇三人跟在身后,余百手连连摇头,怪声怪气的一直数落个不停。 “你们三个真是胡闹,依仗自己的家室出众,父母名头只响竟是什么事都不去考虑!完啦完啦这下就连我也被你们扯进来啦!说不定那天,江小鱼,轩辕三光,熊天行,三个人一起将我找到,对我里里外外痛扁一顿。说我带坏了你们三个小鬼,啊呀啊呀。如何是好。” 巧巧低垂着头,摆弄着身上的衣襟,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抬起头来眼中气的好像随时能冒出火来,她道:“还不都是你要得到那五类宝贝,不然熊霸又怎会厚着脸皮把熊叔叔扯进来瞎说!” 余百手忽的停住,转过头来,一副愁眉苦脸,欲哭无泪的模样道:“你们这般聪明伶俐,倒不想想,天下之物我余百手想要便要,你一个女娃娃家,学些什么不好非要学我做那小偷飞贼的本事,你那义父轩辕三光又和我太熟,你又整天缠我不放,我只是顺嘴一说,让你知难而退,谁料你们真敢去要!” 他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江暇道:“你出的好主意!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两个都不怕事大,就算天崩地裂你们父子也能拍手哈哈!” 他又对熊霸道:“说你老实,说起慌来竟是不输给江暇,你到实在,将宝物来历一一说出,木头脑袋,木头脑袋,记事可真是一流的嘞。” 三人听到原来所有的事,他都没有当真,只是顺嘴敷衍。如今还在这里一一说着他们三人的不是。不由一起火冒三丈,三张小嘴纷纷反击,语不饶人,句句紧逼。 特别是江暇和巧巧两人,嘴上功夫更是刁钻厉害之极,声声不断,如连珠炮一般上下左右的连番轰炸,竟是把余百手逼的一时无言词穷,只得连翻白眼,直咽口水,干巴巴的瞪眼。最后江暇说道:“你要是不传授巧巧你的空空妙手,我们三个就到处胡作非为,把那几家闹个人仰马翻,我们还会报出你老人家的大名,让所有人都来找你这个罪魁后手!到那时候,莫说你是余百手,便是千手万手,也苦难自保!” 余百手听了江暇的话,一张脸瞬间刷白:“你你!你这!你爹好的你不学,这点无赖的小聪明,你可都学的入木三分,淋漓尽致。” 江暇笑道:“我不像我爹,难道像你?” 余百手看着眼前的三个小家伙,一直之间顿觉一败涂地,满心无可奈何。最后苦叹一声:“也罢!巧巧啊,你要是想学,你就随时去老巷找我就是,但是你们可千万不能在胡闹了。” 余百手并不真怕他们给他找麻烦,他是恐这三个孩子真吃了什么危难,自己和江小鱼,轩辕三光等人不好交代。 本来他说出几件宝贝的事,便后悔莫及,知道巧巧生性如此,再加上身边有个江小鱼的儿子,岂不闹出大事,所以他先到路途最近的金刀门探风,没想到这三人真的敢去,真是拼爹的时代啊,有个神爹就是不一样,何况这三个爹加起来,放眼武林,还真是很难搬倒,何况江暇还有个干爷爷第一神剑燕南天,谁敢惹他? 回想当年老友,再看今朝后人,余百手百感叹息心说:“小小年纪,就依仗家室胡来。唉!希望这三个小鬼,真的是少不更事吧。” “你们三个听好啦,我教!别在胡闹啊?”余百手摇着脑袋,先行离去。 巧巧看着余百手的背影,乐的蹦起多高,保住江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也就是小孩子高兴的友好表示,并无情爱,但熊霸却看得呆了,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哭。 其实江暇当然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得到,那五样宝贝,就算这一次金刀门肯割爱,那云霄山庄,风水阁,真不见得能给江小鱼几人什么好脸色。 他只是知道,只要这样一闹腾余百手自然会现身,等他一现身,自己就如刚才所言,这余百手,定是吹胡子瞪眼,没有了办法。 江暇虽然小小年纪,但与父亲交好的长辈们,秉性脾气他已完全尽在掌握中。 江暇,巧巧,熊霸三人来到武扬镖局的门前时,哪两个把在门口的保镖向大门里偷偷的看了一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少镖头,你可回来了!总镖头正在气头上,你可要小心才好。刚才总镖头一掌打碎了一把椅子,摔了茶杯等物,下人刚刚换过新的,他的气一点没消,说是要扒你的皮。” 熊霸一颗心早已七上八下,脸也跟着变成了冷白之色。 身边的巧巧看了他一眼,神情内疚心疼之极,偷偷拉住他的手指,垂下头轻轻的低语道:“对不起。” 熊霸只觉她拉着自己的手,那刚刚已坠入深渊的心,像是突然生出翅膀,缓缓升至暖阳白云之中。这一刻他说不出多幸福多满足,就算父亲真的扒下他的皮,他这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 江暇也把手搭在熊霸的肩上,笑的有些歉意道:“兄弟,祸是我闯的,一会我和熊伯伯解释。” 熊霸搂住江暇和巧巧,嘿嘿一笑说:“没事没事,扒下俺的皮也无甚用处,爹爹才不会哩,今天你们住在我家,我才开心哩嘿嘿。”看他仍是一副傻里傻气的愣模样。 正厅灯火灿烂辉煌,熊天行居正中而坐,一脸盛怒之气,双目瞪如猛虎。 见到熊霸带着江暇,巧巧一同进来,他刚想一冲而起的身体强强被自己稳住。怒火攻心的他,已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还能不能挤的出笑容。“暇儿。巧巧。你们来玩啦,时间不早啦,快快洗簌休息去吧。”没等江暇和巧巧说话,熊天行站起来,取过早已备在茶几上的竹尺冷冷命道:“大熊你随我进来!” 房间里,熊霸赤着上身,灯火之下他跪在地上,身上布满竹尺留下的道道伤痕。但他身上肌肉十分结实,壮如石头。这些伤痕看是凄惨揪心,但无非是些皮肉之苦罢了。 熊天行在他身前,如高大发威的严厉天神一般,用竹尺点指着他道:“你这混小子,去到人家金刀门,说帮着人家主持公道,还要人家的传家宝,还说我给你取了个后妈,你你你,你倒是跟老子说说,你那个小母后妈是谁,老子怎么不知道!江湖恩怨老子躲推都来不急,你倒好还往自己身上倒屎尿,你呀!傻瓜!呆娃!大笨鸟!我们保镖的出了门盼的便是平安路,能得罪谁!敢得罪谁!帮人家金刀门主持公道!你有那本事吗!说你怎么想的!” “俺就是看他们金刀门的门口,来去好多的江湖人物,想去看个热闹,还想起父亲说他家里有个祖传宝物,想见识见识,自己又没本事和人家拿,值得报出父亲名号扯谎,谁想他们如此恭敬,竟将那宝贝差人送到父亲手里嘿嘿。” 熊天行怎会相信他的话,他虽不知这里的细事,却知道熊霸的秉性绝对不会做出他所说之事,定是那江暇巧巧在一旁煽动点火,看他个呆娃的乐子。 “到了这时候,你还不说实话,我问你,是不是江暇他们出的点子,你跟为父实讲,他们小孩子不懂事,我与你小鱼叔叔,三光伯伯又是过命交情,也不会为难他们,这事就当过去,但你不说实话,我今天非打死你。” “没他们两个的事,都是孩儿的不对,给爹你蒙羞,你打死孩儿便是啦。”熊霸一副铁骨铮铮,一人做事一人当的男儿气概,让熊天行更为恼火。当下他慢慢的点头,那竹尺,雨点般再度袭向熊霸的身上。 熊霸鼓着胸膛,竟自受着哼也不哼一声。 熊天行暗暗得意,我这呆娃,倒是有些义气骨气,就是整天被那两个小鬼耍。还没有脸非要与人家玩在一起。 不由想到早年自己与小鱼儿结交,不也是被他耍的团团转。他想是想手上可没有停下,抽落的劲头更是不小。 竹尺抽在熊霸的身上,突的断成两节,熊天行看着满身血道淋淋,伤口遍布的熊霸,气似乎也没有了。 熊霸赤裸的上身,筋骨奇壮,肌肉坚实,虽一身的伤口,但那皮肤仍是油光透亮。熊天行暗道:“这小鬼内功的根基倒是不弱,老子的火云天罡气,倒是让他练到了四五重的境界。这一顿打下来,竟是无有大碍。 熊天行心中一喜,丢下一句,罚你跪倒天亮便自出房间去了。 第75章 鱼自上钩 深夜中的桃花村,风轻,月淡。(.)淳朴的乡邻,都已入梦。那巨大的犹如擎天之伞的桃花树,静静的立在那里,像是这个村子的守护神,花瓣清清洒洒,纷纷飘落。 张菁独坐在厅中的椅子里,看来困意浓重,却依旧用手托着下巴,强睁着眼睛,心仿佛早已睡着了。 江小鱼抱着双肩,依着门框站在月色之下,像是在看星,又似在望月,其实他是在等待着他的宝贝儿子回到家里来。 他夫妻二人为乡邻除去了山神作怪,此刻已是全村人心目之中所敬仰的英雄神话。就算是今天那些村里被巧巧点了穴道,全身一丝不挂的小孩回到家中将事情与自家的大人说了。村民们还是纷纷带着孩子,登门来给他们夫妇道歉。 起初,江小鱼和张菁决定,再也不能这样纵容小虾了,若是他动不动就施展些功夫出来,欺负村里的小孩子,那桃花村岂不是被他这个小混蛋给搅得乱了。只等着这个小混蛋回来,他们就一定给他几分颜色瞧瞧。 谁知道,如今这般时辰,小虾还是没有回来。他们虽然知道他的武功不弱,头脑也甚是聪灵,却还是不由心下挂念。 两个人心中似乎同样响过一种声音,小虾回来就好,我不说他就是了。 小鱼儿的眼睛突然一亮,心中也随着一缩,暗道,或许是我太明感了吧? 庭中的张菁已站起身来,她的脸上更是再没有一丝困倦之意。(.好看的小说)她的眼神同小鱼儿一样的精亮有光,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令他人,无法觉察出的戒备之中。 此刻她已默默的来到小鱼儿的身后,心中所想更是与小鱼儿一样。希望小虾不要出事才好。 一只灵健的白色信鸽,扑打着翅膀落在江小鱼的肩头。咕咕的扬了扬脑袋。江小鱼看了张菁一眼,那目光之中像是在说。或许真的是我俩太明感了。 江小鱼将那白鸽从旁取下,那白鸽像是与他熟悉,亲昵的咕咕几声。江小鱼从那白鸽身上找出一章字条,张手将那白鸽放出,那白鸽展翅高飞,在夜空中盘旋两圈才朝远方飞去。 江小鱼展开手中字条,看后一颗心才稍稍安稳。那字条上写道:“侄子小虾,与巧巧侄女,在我家中过夜,鱼儿,菁妹,勿念。天行。” 小鱼儿将手中字条交与张菁手上,张菁看后终于放下心来,叹出一口长气自道:“这孩子真是的,总是麻烦熊大哥费心。” 两人目光突然对视一下,江小鱼抱着双肩依着门框,对着寂静的暗夜说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藏着掖着,不能回去复命,又有什么用处。” 小鱼儿的声音传出之后,在他自家墙头之上,飞身下来五个黑衣人,这五人身材魁梧高大,但这高空落地一手,却是轻灵巧妙,落地无声。看来轻功都有一定的火候。 看不见这五人的脸,这五人的眼睛仿佛地狱之中的恶魔森鬼。 江小鱼依旧抱着双肩,唇边是一抹轻轻笑意,夜风吹起他的头发,他连正眼也不向那五人瞧去。眯着一双眼睛,似在门口享受着轻风月影一般淡淡的道:“老子不去麻烦你们,你们到给老子找麻烦。有屁快放!放完便滚!” 五人之中像是领头之人,突然发话,声音干哑冰冷,难听恐怖之极。说话之时他的一双如同地狱一般的眼眸中,已渐渐凝满杀气:“素闻绝代双骄大名,今日有幸,在下倒要见识见识,你江小鱼夫妇,到底有几年的修行!” 此话一出,这黑衣人眼中凝聚的杀气突然爆发,他的身形快如冷箭,向江小鱼攻来。其他四个黑衣人行动与他同步一致,身形迅猛,施展的都是一击必中的杀招。 江小鱼动也不动,依在那门边,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身侧的张菁单手一抖,长鞭如蛟龙呼啸,将五人之身形,全部席卷在凛冽刚猛的鞭风之内,本来是江小鱼退无可退,转眼之间竟是换成了,这五人不退不行的地步。 这五人身法迅捷,也非泛泛之辈,半路身形向后急滑,掌上功力却又暗自加上了几分力道。 五人人向后退,掌力却攻来,五股掌劲与张菁这一道鞭风相撞,双方中间的地面顿时爆裂开一道犹如斧砍刀劈的深沟。 那五人后退的身形都微微向后一仰,脚步踉跄错乱,勉强稳住,后震的身形,险些全部倒下。 在看他们脸上多少的那些露出皮肉的地方,都有斑斑血口,显然是被刚才地面崩开,飞击而出的小石屑打伤的。 张菁俏丽多姿的身影立在小鱼儿身旁,夜风下红裙摆摆,看去那么美,又那么安静。 那一双俏美妙目之中,似乎带着讥笑之意的望着那五个此刻照她而言狼狈不堪的人。 “怎样!见识过了?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姑奶奶再来指教你们!” 这一次交手胜负已分,这五个黑衣人明白就算自己再回去从头学个三年五载,也不是这小仙女张菁的对手。而况那江小鱼,一直依在门边,抱着双肩,连正眼都没飘来一眼。看来人的名头之所以响亮,绝不是徒有其表。 那带头的黑衣人摸着眼角下的伤口,眼中仍是一股不服的冷冷之意。“江小鱼,你不用站在那里托大,瞧也不瞧咱们兄弟一眼。嘿嘿!你不瞧咱们兄弟,但是你总该认识这把断剑吧?” 说着话这黑衣人从怀中将一个半截断剑,扔在地上。 断剑落在地上,“当啷”一声脆响。这一响,犹如响在江小鱼的心里,这把断剑,像是刺进了他的骨髓。 江小鱼的眼睛精芒乱转,顷刻之间精光散尽,只剩一片冰凉的惊痛。 他抬起头,瞪着那五个黑衣人,眼中充满不信,眼角连连抽动。“我大哥在哪里?”他想在一招之间就将这五个黑衣人治住,可是他想到地上的断剑,他的腿就软了,周身的勇气也没了,他不敢动。 “嘿嘿!江小鱼,你不要着急,要想知道你大哥的下落,你三日之后感到极北雪山,你大哥的残破家门之前自有分晓。” 五个黑衣之人早已翻出墙外。江小鱼却像是突然愣在了原地。张菁静静的走上前,拾起那地上的断剑。 默默地来到江小鱼的身边,默默的把断剑交到他的手上。 江小鱼将这断剑握在手中,愧疚,悲哀,酸苦之意齐在心头涌动。 张菁静静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口,紧紧的将他抱住。“小鱼儿,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 “我明天便叫小虾回家来陪你?好不好?” 张菁没有在说话,只是在他的胸口点点头。 花间离别,月下相拥。千山暮雪,天涯与共。 第76章 莫名其妙 熊霸跪在灯下,身上的伤口此刻比之前不知还要疼痛多少倍。(.) 火烤一般的疼痛之下,激起了熊霸耿直刚猛的心气来。他哼也不哼,倔强的握紧双拳,感到自己脸上的汗珠不断的滚落。 俺不愿父亲,更不能怪江暇与巧巧,要怪只能怪自己,是俺自己不争气,要是俺为人处事能与爹爹一样宽厚待人,诚实守信,一身武功练就的炉火纯青,依靠着自己为江暇巧巧排忧解难,那该有多好哩。 身上的疼痛阵阵传来,直透心裂肺。这火辣辣的疼痛蔓延过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清清楚楚的告诫他,他方才所想之事,只是遥远的梦境,他现在什么都不是,想做到他父亲的地位身阶,又是谈何容易。 熊霸运起火云天罡气,将之流转至四肢百骸,再缓缓凝聚心中,如此周而复始,身上的疼痛渐渐也不觉什么了。 门外人头窜动,忽而两个小身影,映在窗纸之上,像是侧耳向着里面偷听。 熊霸的屋子里本来空无一人,可他还是四下张望了一翻才敢呼唤道:“小虾,巧巧!是你们不是!” 熊霸这么一呼叫,江暇巧巧心中自然知道熊天行已不在屋内。若是熊天行在熊霸又怎敢这般与他俩人对话。 当即巧巧江暇推开房门,见到熊霸身上,伤痕累累虽不再流血,但那道道伤痕触目惊心,青肿的老高。两人心中愧疚顿生,慢慢的向他走来。默默的一同说道:“大熊,对不起啦。” 平日里总是被他俩人欺负的熊霸,见到他俩此刻诚心诚意的悄声与自己道歉,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顿时又红又热,傻里傻气的朝着两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实在憨态可掬“你俩个不要怎么讲,俺笨蛋一个没帮着什么忙,俺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嘿嘿嘿…… 江暇,巧巧见他伤成这样,如今还能这般呆头呆脑的笑出来,仿佛那一身伤痕全是痛在别人身上。 江暇苦笑一下叹息道:“真是个呆娃。”巧巧笑骂了一声:“死大熊!笨木头!”之后三个人便你看着我,我瞧着你咯咯的笑成一团。 熊霸一笑,牵动身上的伤口痛的他稍稍咧嘴,却又止不住自己的笑,看来颇为滑稽,惹得江暇巧巧笑的更为欢心。 在这欢快的气氛,江暇还时不时的用他灵活的手臂,游蛇一般的去触点熊霸身上的伤口,熊霸笑声之中带着阵阵求饶之声。 一旁的巧巧出手来打江暇,边笑边骂,江暇一直都惧怕巧巧,被她修理的大笑怪叫,熊霸仍是那样跪在原地,摸着后脑勺,笑着看热闹。 三人又闹了一阵,江暇,巧巧帮他找来医药箱,两人轻手轻脚的帮他处理包扎着伤口。一气呵成,做的又仔细又认真,熊霸看着他俩为自己的伤势忙前忙后,心中升起一丝感动,竟是全然忘记他这一身的伤痛,究竟是为何人而来。 好一阵忙之后,天已将明。这一晚他们竟是一夜未眠。 看着窗外越渐明媚的天空,巧巧看了江暇一眼,江暇当然知道她的这个眼神里,想要说些什么。他此刻的心情不也正和巧巧一样,憋闷着一口气吗? “大熊,我和巧巧先走啦,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过些日子我们再来找你。” 听了江暇的话,熊霸有些着急的道:“才这么早,你们要上哪里去。要走也是要吃了早饭才走的呀。” “笨木头,熊叔叔虽没有责怪我和小虾,这其实也是对我俩的一种教训啦!他倒不如骂我们一顿还痛快些,如今人家说都懒得说我们俩一句,我们哪里还有脸在你家里吃早饭。免得一会见面尴尬,我们还是现在溜走的好,你明白吗?”说话之间,巧巧和江暇便要离去。 一见之下熊霸心中更急,高声道:“等一等!你们两个不可以丢我一个人在家,自己出去玩!这一次你们耍我也好,骗我也好,我定要跟着你们一起走!” 巧巧瞪大了眼睛道:“可你还带着一身的伤啊?” 熊霸呵呵一笑道:“已经不疼了,再说和你们在一起,我的伤要比在家休息好得快。” 熊霸说完便开始穿上衣服,然后腰板挺的笔直的站在两人面前道:“你看你看,俺已经没有事了,俺皮紧肉后,这几下根本就没有伤到俺的筋骨。” “好吧好吧!要走便赶快走,想必熊叔叔未必喜欢你再与我和巧巧玩耍了,要是再不走的话,被他发现大熊你便是走不了的了。” 江暇的话让熊霸感到不安,当下他迈开大步便往外走口中说道:“是了是了。俺的动作还是麻利点的好,免得被俺爹爹撞个正着。” 江暇巧巧,见他已出了房间,相互一视之间,也只好起步跟随。 外面的空气格外的好,三人在晨风朝阳下,神情不觉振奋清爽起来。 安庆城墙之下,一间油条豆浆的小摊已经开始营业了,滚烫的油锅里,翻炸着黄腾腾的油条,那诱人的香气,随着着清晨的微风,飘出老远。 江暇等三人,闻到这一阵阵的香气,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咕乱叫起来,三人决定先在这个摊子下面吃饱了再说。 摊子的主人是一个光着上身,衣服搭在肩膀之上,看来强壮而健康的中年汉子。这汉子的脸上满是油腻,却总带着意思笑容,仿佛摆弄翻炸这油锅里的根根有条,是他的一种乐趣与骄傲。 看到江暇等三个人,中年汉子他因为一个人在忙活而走不开,但是仍是那么热诚亲切的吆喝招呼着。“小三位稍等稍等!今早上的第一锅油条马上就好了。先坐随便坐!” 其实也就四张木桌,江暇等人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晨风阵阵,街上的人流也逐渐多了起来,人流涌动,大街之上渐渐热闹高涨,各家的生意也主意开门迎客城中一片繁盛景象。 那中年汉子早把滚烫的豆汁与热腾腾的油条送上,可能是看他三人年纪都小,额外还给加了两根。 三人正在吃喝之时,江暇的头上被人一拳打中,那人使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让江暇疼的啊哇一声。 江暇回过头去,见那打他的人正是父亲,江小鱼。 巧巧和熊霸一同唤道:“小鱼叔叔?”脸上笑容灿烂,乖巧之极。 江小鱼对他二人嘿嘿一笑,竟像是一个顽皮的大男孩般。 转念面色一正对江暇道:“吃完饭后,乖乖回到家中去陪你娘,爹爹有事要办,先走一步。少则数日,多则半载,你定要听你娘亲的话。” 说完在桌脚放下一锭银子,再不多言,转身便走。 江暇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父亲的背景,心中暗道:“老爹这是唱的哪一出戏,非要如此神秘莫测不可。 思考之间人流中已不见江小鱼的身影,不知怎的心下莫名一阵空荡袭来,一时之间竟是感到十分不安。 第77章 暗中守护 “喂喂!小虾你好没出席小鱼叔叔走便走嘛?你干嘛这般依依不舍的模样。”巧巧看着江暇取笑道。 可能是见到江暇这副样子真的不易,就连一向老实的熊霸也跟着打趣道:“小虾这目光就叫作那望穿秋水吧?” 他嘿嘿一乐,牵动身上伤口,那痛楚传来,不由弄得他把嘴一咧。 一旁的巧巧扑哧一笑道:“就你这样还笑话别人,真是活该!” 江暇转过脸来看着他们,这两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面上眼中似乎带着烦愁忧虑之色不由面色一正,同声问他道:“小虾,你这是怎么拉?” 江暇摇了摇头似乎自己也不清楚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更不想让自己再这样下去,可是那心中的苦闷混乱,又怎么能是这样摇一摇头便能驱散的呢。 “你们先吃吧,我要跟在老爹的后面看看究竟,不然我总是放心不下。”他的语气较之从前不知低落了多少,像是没有了丝毫的底气。 巧巧本想说你别杞人忧天啦,小鱼叔叔武功那么好。又是天下第一的聪明人,那里用得着你这个小鬼来牵挂。 可是如今见到江暇这样一副神态,她觉得还是不要打趣的好,当即一瞪眼睛道:“你说的什么屁话,要走就一起走,我和大熊陪着你去!还吃个大头鬼!” 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暗自吃惊为何要把熊霸带上,她怎知道人家熊霸的心思哩,她这一句话更像是已替熊霸做主了,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了熊霸的主? 只听熊霸的声音传来:“是了是了。我们陪着你去,要走便一起走。” 巧巧心中暗笑,看来这大熊还真听我的话呢,一想之下大熊还是是没有一回不按我说的去做呢。死大熊,笨木头! 江暇面露难色道:“我的心中一直不安的很,你们两个还是快回家吧,我这次没有跟你两个胡闹的心情。[.超多好看小说]” 巧巧拍桌而起,眼见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她指着江暇的鼻子说笑道:“谁在跟你说笑,难道你要我和大熊就这样把你丢下,不管不问吗?再不快走,我看是追不上小鱼叔叔哩!” 她竟是比江暇看起来还要着急,再不多言风风火火的向着城外走去。 熊霸也站起身,拉住江暇的胳膊道:“快走,快走。不然就真的追不上啦。”他边走边对江暇说道:“平时,你俩个都说我是木头。今天我看你倒像是一块木头哩。” 三人直追到正午十分,也没见到江小鱼的身影。 巧巧已行走的口干舌燥,更带着气怒视着江暇道:“若不是你废话太多,我们也不至于追不上小鱼叔叔。没事时鬼点子,精灵鬼,有事时,还不如大熊能担当。” 江暇的情绪越来越差,神情显得十分低落沉郁,实在无心与巧巧再打一翻嘴仗。当即往身旁的草地倒去,想叫自己不安紊乱的心绪平静一下。 巧巧见他心情不好,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抱着双膝坐在草地之上,头顶太阳火辣,即便有风吹来也不觉怎么凉爽。 忽听熊霸说道:“你们快看,是小鱼叔叔!” 江暇翻身而起,拨开身旁高草偷偷观看,只见江小鱼正从前面路边的一家茶棚里走出来,继续像前赶路。 三人一见之下心中大为高兴,巧巧一时也忘记了口渴喉干,妙目放光道:“这下我们可要跟住啦!快走快走! 江暇不再多言,步伐轻灵的跟随上去,巧巧速度不满紧跟在江暇身后,熊霸则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江暇和巧巧是在跟着江小鱼,这熊霸说的直白一些是只跟着巧巧的步伐。(.) 可是明明看到了江小鱼才追下去的三人,晃眼之间便再也不见江小鱼的踪迹了,江小鱼完全的消失在他三人的视线之内,就算是在半路化作了一缕青烟,那也是要飘散在天空的吧。 三人完全不信这一股邪劲,眼前也不过只有这一条道路。直走下去,一定会见个分晓看个明白的。 直至傍晚,残阳西落,暮色橙黄之时。 三人的信心满满,终像是化作了水中的倒影一般,个个垂头丧气。 三人找了一家客栈,这时才注意到熊霸的面色格外难看,两人竟是这才想起他身上有伤,查看之下才发现,包扎好的绷带之上,竟是沁出血来,而熊霸只是嘿嘿笑着,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嘴里却一个劲的说着,不碍事。 三人决定在这家客栈休息一晚,明早在做决定。 他三人虽是小孩,但花钱从来都是大手大脚,金银也都从不离身,三人包下一个三间房的小院,小院之中有假山喷泉,花圃片片,算是这客栈最贵的一处别致院落。 吃过晚饭,江暇巧巧叫来客栈的小二,要他去请个郎中来给熊霸处理伤口,熊霸的伤本无大碍,只是与这两人跑了整整一天,这两人一时将他身上有伤之事望得一干二净,脚程颇急,熊霸实实在在,行动之间牵动伤口疼痛,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咬紧咬紧牙关挺着,他怕一说出来忙没帮上什么,倒是给人家添乱。更是怕两人令他就此回家,那可真的是糟糕之极。 店小二拿了江暇的赏银,不等出屋,一个挎着药箱的老郎中,站在门口向里面的江暇巧巧等人客气谦和的鞠躬道:“不知是哪位小爷身上不适,老朽特来相看。” 店小二把银子放在桌脚,乐呵呵道:“来了医生,我到也清闲了。三位客观有事再叫小的,我先出去忙了。” 这是在熊霸房中,江暇巧巧虽颇感奇怪,但医生既然上门而来,他们又怎会拒绝。当下让进这名老大夫,让他去床头观看熊霸的伤势。 熊霸半躺在床上,赤裸着上身,光亮的皮肤,结实强壮的肌肉都显得他体魄甚好。 老大夫小心仔细的除下熊霸身上的绷带,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想必是小爷顽皮,受到长辈的责罚吧?” 他这一问倒将熊霸问的脸上一红,颇为尴尬。 老大夫笑道:“下手是不轻,但也不碍事。你伤口之前所涂的金创药,实非市井之药,药力上佳。若不是小爷行动剧烈,你这伤此刻恐怕已定疤了。不过老朽这里的药膏也是药中精品,只要小爷你今晚好好休息,别再乱动,老朽保你药到病除,明早痊愈。” 这清瘦的老郎中说的信心满满,底气十足,面上带着百分把握,倒不像是口出狂言之辈。他打开药箱,取出药剂,认真耐心之极的在熊霸的伤口上一一涂抹包扎。手法纯属自然可见是此中老手。 江暇对他再三的上下打量,总觉得这老郎中有些奇怪之处,却始终没有看出一点破绽。 付钱之时江暇笑着问:“老大夫你怎知道。我这里有人需医治伤口?” 老郎中笑的格外客气,接过银两道:“老朽也是住店的,看你们三位包下这个院落,羡慕不已,想来观赏观赏,正怕三位挑理之时,突听房里小爷说要请大夫,老夫赶紧接着这个台阶,也算赔礼了。” “这么说来你是不是不应该收我的银子?”江暇笑的更深。 老郎中的笑意也更浓了些:“我这药可不是白来的。” “我送你出去。”江暇拉着老郎中的手往外走,暗自手上用了内力试探于他。 老郎中哎呦一声,抽出手去,气声道:“你这小鬼,看病想赖账还欺负我一把年纪。”他的手指已肿的老高,他的脸上虽带着气,却也露出了怕事的神态。显眼不会一点武功。江暇再不为难,让他走了。 关上房门,江暇对熊霸说:“你又没有觉得伤口不对?” 熊霸一呆道:“刚上了药舒服的很,咋了?” “小虾,不要疑神疑鬼的,回去睡觉,走啦走啦。大熊你也好好休息。”巧巧催促着江暇快走,出了屋子两人各自回房。 江暇吹灭灯火,躺在床上,一直认真的倾听屋外有没有什么动响。好一会除了几声猫叫喷泉声外,什么都没有觉察的出。渐渐的他已如梦。 五条黑影流星一般落入院中,分别向三间房舍闪电一般掠去。捅破窗纸,插入迷香的竹筒。 正在他们想吹风之际,身后一个声音道:“对付小孩也用这般手段。真是开眼。” 五人心中惊骇之极,转回身去,见那假山之上,靠着一个挎着药箱的年迈郎中。 “你是谁少管闲事!”说话之人打出一只毒镖,直奔郎中咽喉,电闪一般击飞而去。老郎中单手一挥,打出一把暗器,一个击落了袭来的毒镖,其余打在五人的肩头,五人只觉被打中的肩头一阵酸麻袭来,整条胳膊都已不能动。五人一看之下,打在自己身上的,原来只不过是小小的一粒石子。 老郎中眼射精光道:“再有动这三个孩子之心,我定不留活口,滚!” 五个黑衣人对他咬牙切齿,却也只能瞪着他逃命去了。 这老郎中望向江暇的房舍,喟叹一声心道:“这小鬼真不给老子省心,这一路敌人眼线重重,就只会给老子添乱。” 第78章 雪山之上 一大早江暇与巧巧便都发现窗上的空洞,两人碰面之后心中疑惑不解,若是有人遇害,那怎得自己还能安然无恙。[.超多好看小说] 江暇摇头苦笑:“我老爹有一句老话,这个时候用来再也何时不过。” 巧巧面透光彩,眸中更是光华奕奕追问道:“是什么话?” “想不通的事,便不去想。”江暇一脸得意之色,眯着双眼去这片清晨晴朗的天际。 巧巧满心期待,直得到这样一句听来像是废话的答复。一时觉得很是无趣,撅着小嘴嘀咕道:“原来就只会逃避啊?” 两人来找熊霸,到了门前敲门无人应声。两人以为他还在熟睡,推开门来,一边呼叫一边往里走。 熊霸的房间床铺收拾的干净整齐,哪里有他的人在。 两人心存奇怪,正往外走。见那店家小儿满脸堆笑,小跑过来道:“两位醒啦,和您两位来的那位有伤的小爷,正在我们楼上的包间里吃早饭。他让小的来叫二位一起过去。” 江暇一脸回笑道:“有劳有劳,你先去忙,我们随后便到。” “死大熊,干别的不行就知道吃,早晚吃的撑死。”巧巧埋怨着,看上去有些生气。 江暇淡淡一笑道:“你应该高兴才对,这起码能说明那老郎中的药确实有用。大熊的伤痛看来是真的痊愈了。” “就算是这样,他也笨头笨脑,没什么太大用处。”巧巧争辩着。 “那你还带着他来。”江暇嘴不饶人,嬉皮笑脸,弄的巧巧一时语塞,一时间她妙目圆凳,俏脸生威带着十足的火气,比了比握紧的拳头道:“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江暇装作不见,疾步快行而去。 熊霸在客栈的二楼,一处靠着窗户的桌上大吃大喝,面前已摆满了,好几个空的包笼。 见到巧巧和江暇,他一连招手道:“快来快来,这里的百味包子,当真是好吃,”他嘴里有未咽下的包子,说出话来口齿不清。 江暇与巧巧都觉得他此刻十分丢人现眼。没跟他打招呼,两个人垂头低脑,来在桌前。 巧巧联想到熊霸那夜吃鱼,再看他此刻吃包子的模样,当真是无法忍受给他一个冷冷白眼,微怒道:“瞧你这副吃相,当真是丢死个人,吃就吃嘛,怎的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熊霸有些不好意思,一手摸着后脑勺,一手揉着肚子,脸上荡着眯眯笑意道:“俺昨天都没好好的吃上一顿,那老郎中的药物果然有效。昨晚俺睡的香甜。早起肚里便饿的咕咕发叫,这家店的百味包子,又实在好吃的很,吃相是难看了一些但是吃着香就好了。没顾虑那么许多嘿嘿嘿嘿。。” 他这一笑本性中的憨厚淳朴,毫不做作的内心写照表露无意,当真是又可爱,又傻气,叫人生不得气,只想发笑。 巧巧小骂一句:“瞧你这副死相。”随即回头脆声唤道:“老板,再来两笼包子,快些最好!” 人声噪杂之中,只听那老板应道:“好嘞!再来两笼百味包子!”他的声音格外高挑鲜明,整个二楼都可以听得到,那声音喜气洋洋,听来满心的高兴欢喜之意。 老板的声音才散去不久,小二哥便满脸堆笑的将两笼包子送到桌上,又说了几句极其客气的好话,才退下去忙。 熊霸打开笼屉,一阵热腾腾的香气直入鼻中,“呵呵!赶紧趁热吧,味道可是真的不错呢。”说话之间他伸手抓起一个包子,还没等放在嘴里,巧巧一下打在他的手上道:你都吃了这么多,自己的笼里还有两个没吃,干嘛吃我和小虾的。咱们一人一笼,你吃自己的去。” 她神色严厉,说的十分认真,熊霸脸色一红,轻声轻气的道:“俺只想吃个热乎的嘛?”说话之间恋恋不舍的将那手中的包子放回笼屉之内。 巧巧咧着嘴道:“你的手拿过的,还要放在里面,别人可还怎么吃得下去,赶紧拿走拿走!”她轰苍赶蚊一般的一把拿起熊霸刚刚放下的包子,出手极快的塞进他的嘴里。 一旁的江暇微微摇头,夹起一个包子,吃了一口,但觉味道果真不错,若不是自己心事重重,可能要比大熊的吃相还要狼吞虎咽的多。” 无意之中,江暇看到角落里一个身着外族服装的小女孩正在朝着自己这边望过来,她的衣着鲜艳多彩,美丽耀眼之极,头戴斗笠的她,沿着斗笠垂下薄薄黑纱。眉目依稀可见,说不出的秀丽纯澈。 她本来在望着江暇,江暇这无意的一视,与她默默留情的目光撞个正着。这女孩霎那间避开江暇的目光,垂下头去,安安静静的吃着东西。 江暇觉得她有些奇怪,心中没有多想,继续吃着这名不虚传的百味包子。 三人吃饱喝足,付了房费。出客栈而去。临走时问那客栈掌柜,出城之后是什么地方,通向哪里。 老掌柜说出了城后便是荒郊野外,茫茫大山,再过百里之遥,便道一处大雪峰,人在山下的时候,还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人到山腰的时候,便开始下起大雪进入冬天的世界,登在顶峰之颠,放眼处一片晶莹雪白的银装世界。三位要是去的话,还是在城里多添些衣物的好,若是没有非去不可的事情,还是不要去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那里可是没有什么,好玩好看的。 江暇一心要去那大雪峰上看个究竟,他觉得父亲江小鱼一定会在那里,这一路跟随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如今事已至此他绝不可能就这般掉头回转。 三人在城中又转了多时,添置了一些衣服,打包了一些烧鸡烤鸭,酱制的牛肉,再配上散匹看去脚力强劲,高大精神的快吗,将物品跨在马身之上,一路骑马出城。 一路策马急行,饥食倦睡,毫不拖拉,又走了一天一夜,终于看到眼前,那高耸如云的大雪山,山下一处小村,生活着数十户人家,村口赫然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刻四个大字:“恶人之谷。” 江暇见字心中虽是一片好奇,但此刻他心中的那种莫名的不安越发的强大起来,迫使着他已在无心思考这样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来。他只知道这个恶人谷绝不是父亲出身的那个方。那里早已被移花宫铲平,且那恶人谷是在昆仑山下。 江暇三人准备下马上山,在那刻着“恶人之谷”的高大石碑之下。立着一个眉目如画,美如仙子的女子,这女子清丽绝俗,一身裙装飘飘欲舞。 只是精神似乎有些恍恍惚惚,目光朦朦胧胧的向着远处眺望,心中若有所思,又仿佛空无一物。 江暇下马在此:“对他说道:“有劳夫人,可否帮我们看下马匹。我等有事要上山一趟。” 那女子缓缓侧头,神情如在梦中未醒,她没作答也为点头,只是轻轻一笑,便又朝那远方痴痴迷迷的望去。 江暇对她鞠躬一礼道:“有劳,有劳。” 三人在身外披上长袍披风,向山上行去,三人根基深厚,这山虽高不险,山道格外宽阔,行了半天,只觉雪花飘下,寒意袭来,山道之上可见积雪,积雪之中,生长着一些枯草,可见三人已来到半山之腰。 再往上走了一个时辰,风势渐狂,雪雾弥漫。风过处刮的脸颊,干疼,干疼。 三小暗运真气护身,彼此相互拉扯顶风顶风冒雪,毫不畏惧。 不知又行了多时,前方风雪之处依稀可见一个粗犷豪野的猎户,横在前面的道路上张开手喊道:“三个小鬼,这里风大雪狂,不是你们来玩耍的地方,你们还是回家去吧!” 他的喊声底气十足,像是钢铁一般厚实有力,在这风雪之中,也能传的高远,震得三小耳朵里嗡嗡发麻。 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怎会有这样一个猎户在这半山之上。在这大雪大风的世界里,他打的是哪一门子的猎。 江暇眨眼之间便知这里的事,一定有着什么蹊跷所在,难不成与父亲有关,看来自己还真的跟对了地方,是这粗壮的山野猎户邀父亲而来的嘛?他叫父亲来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不服气父亲的名头来比武一分高下吗?父亲为什么还没到。是半路遇到了什么麻烦,难道是他的同伙在半路伏击了父亲,即便杀不死他,也能消耗他一些体力,这样到了这里,这个猎户,就能捡个偌大的便宜。 江暇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随即挺起胸膛大步向他走去。“我非要上山不可!你能把小爷怎的?!” 第79章 山巅一战 巧巧和熊霸两人紧跟在江暇身后,周身气势也都不弱。 那猎户呵呵一笑道:“三个小鬼,气势凶凶的倒也有几分架势。你们想怎的?” 不等江暇作答,在他身后的巧巧仰着脸道:“要么让路,要么打的你让路!我们可没有时间,与你在这里磨蹭!” “是了!”熊霸接住巧巧的话头道了一声。说不出的一派趾高气昂。 三人之中江暇此刻最为冷静,这猎户装扮的人当然不是猎户,当能相邀父亲在此一决高下,父亲又能应邀比武,此人看来绝非是一个泛泛之辈。 江暇的脑中不断闪现出小鱼儿和张菁这许多年来传授于他的武功。在这些武功之中他要找出几手绝杀的招式,只要一出手,便争取最大的努力将这人治服。而这绝对不是简单之事,他只有冷不防的,使出绝招给他杀一个措手不及。因此他看上去格外的沉稳与安静。 他希望巧巧和熊霸能够多多说上几句,最好这猎户被他们的话语气的大动肝火,脾气暴躁,他才有机会下手,现在他便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不想这猎户看上去比他还要沉着的多,而他就这般平常的站在风雪之中,竟是找不出丝毫的破绽来。江暇根本找寻不到一丝偷袭的机会。 猎户脸上露出一副高深的笑意,眼中光芒流转道:“你这小鬼,最不老实,一心想着偷袭我。我倒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机会。” 江暇满心惊骇,风雪中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个猎户。心中竟是在这须臾之间没有了一丝底气,双方对战之时,抓住对方的心灵,远比用刀剑抵住他的咽喉更可怕。这句话是父亲江小鱼曾对江暇言道的。那时候,江暇对这句话的意思还不甚理解。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这话中的一些道理。 江暇担心江小鱼的安慰,虽然让人抓到心理,无从出手,却也不退不避。 三小这样的态度,竟是另这猎户看来面上有些焦急之色。 他居然叹息一声道:“既然你们不走,那我与你们打个赌如何?” 江暇不再言语,巧巧性如烈火向他吼道:“打什么赌!难道我们还怕你不成!” 这猎户笑道:“既然你们三个不肯下山,我又不让你们上山。如今只有比武定输赢。你们三个若是敌的过我,我自是无话可说,将这道路让开,随你们上去。若是你们敌不过我,你们三个便就此乖乖的下山去,无论这山上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能再回来,如何啊!” 江暇心道:“小爷猜想的果真没错,这个家伙当真是着急与我爹爹比试,想赶紧打发了我们在这里专心等待爹爹的到来。嘿嘿嘿..天下之事哪里有这么简单,即便打你不过,消耗一下你的体力也是好的,等到爹爹来时,收拾你也弱的轻松的多。” 想到这里江暇也不管这猎户的站姿有没有破绽可寻,出手便是张菁近些年来自创的一套掌法,张菁跟江小鱼成婚之后,一起隐居在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桃花村。 张菁第一次看到村中飘落的桃花瓣,便难平心中激荡喜悦之情,这种浪漫美妙,像是幻世之中的美好与缤纷,令她在一夜醉酒之后创出这套“飘花掌法”。 这掌法名字听来像是柔弱之极,实质上是张菁一身武学的精华总概,加之江小鱼从旁指点,二人对武学,天象,风景,以及世态人心的感知感悟。总总一切才融汇成这套掌法。 所以这套掌法之中包容万象,千变万化,威力可想而知。 江暇身影旋转在风雪之间,双掌变化莫测,犹如狂风暴雨之中,千千万万的花瓣,铺天盖地一般,急落狂砸,四面八方,猛打猛攻,丝毫不给那猎户喘息的机会。 这套掌法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江暇心道任你武功再好,我娘的自创掌法你定是没有见过的了,现在你虽然躲闪的轻灵身巧,小爷这落花纷飞一般的掌影,也足以令你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巧巧和熊霸两人也不在江暇之后,全部咬紧牙关,施展出多年所学,巧巧三岁与恶赌鬼轩辕三光习武。得他真传受教,出手之间便是狠打硬拼,透露一股野蛮狂狠的霸劲,掌掌刚猛,无比丝毫没有女孩子的心慈手软之意。 熊霸更是拼了全力,一直一来他都像为江暇和巧巧做些事情。可是他们两个整天无忧无虑,自在悠闲根本用不上熊霸什么。今日正好,借着江暇寻找父亲,这猎户提出比武,熊霸的心中一直在暗自提醒自己。 “这场比武是为了小虾而战,咱们三人之中俺的年纪最大,学武也最长,最老实,俺今天铁定是硬拼到底。可不能给小虾巧巧丢了脸面。 此刻三人在漫天飞雪狂风之中,陀螺般飞旋在半空之上,那猎户在他三人脚下,被三人围在一个三角形之中,三人在半空中运足掌力,每人出掌,掌心之中都射出一道雷闪一般强烈的气焰,对着地面之上的猎户,猛轰下去。 猎户双眼一亮,看去倒是有几分暗自高兴的意思。随即胸前被双掌交替而形成的一团金光耀眼的气流,被他向着三小的方向,迅猛的推出。 一时之间,金色气流与三小的三道雷闪气焰相撞,激荡起积雪高飞,狂风呼啸,三小被震飞出三丈多远,除了摔的有些疼痛之外,身上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三人刚想站起身来再与这猎户较量。就在此时山道之上的几处,积雪的大岩石在这霎那之间爆裂。 三人一时愣在当场,可见这猎户刚才的一招实在是手下留情,将能力转至这些碎裂的山岩之上,如若不然,他们三小此刻哪里还有命在。 那猎户向他三人走来,身上没有任何再想一战为敌之意。他站在三人面前。面上带着淡淡笑容道:“你三个虽是孩童,但说话打赌,可是不可不算的,既然当初说好了比武打赌,此刻你三人,既然已经败在我的手上,便该乖乖的遵守赌约,老老实实的下山去吧。” 此刻江暇等人垂头丧气,再也无言与人家贫嘴。江暇心道:“我先下山也好,到时候你与我爹爹比武,我在暗中帮衬,杀你一个措手不及,这便是叫做兵不厌诈!”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开阔,望着漫天而下的雪花叹息着道:“巧巧,大熊。认赌服输我们下山去吧。” 巧巧,熊霸两人一时没有什么可说,神情沮丧的跟在江暇身后,向着山下行去,心中憋闷不服之极。 那猎户望着三小离去的背影,心中仿佛如大石落地暗道:“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走的远远的才好,免得老子还要分心照顾你们,但愿小虾别再玩出什么鬼点子来,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原来这猎户与那老郎中一样,俱是江小鱼乔装改扮的。 第80章 生死苍凉 江暇等人顺着雪道往山下行去,风雪漫漫,大风凛冽。 行了好一段路三人谁也不说一句话,江暇心中在想,究竟在哪里埋伏下来才是最好。死老爹的脚程,没有理由现在还没有到来,莫非是半路上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 熊霸,巧巧则是因为方才的失败而一路沉默不语,闷闷不乐。 就在此时山下行来一个一身灰色长袍,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身形步伐极为灵迅矫捷。 他与江暇等人走个碰头,只见他脸色异常难看焦急,似乎心中有着一件十万火急之事,已是迫在眉睫,令他心急如焚一般。 “三位可是刚从山顶下来的嘛?”他突然而来的问话,倒是另江暇三人微微愣在当地。 他接着又自说道:“三位可见过江小鱼,江大侠吗?” 见他心急火燎的样子,又提到江小鱼来,江暇脸色突变,声音也跟着有些急促颤抖起来:“江小鱼有什么事,你可知道吗?” 中年男子觉得他说的是一句废话,不由感叹一声道:“江大侠义薄云天,我怎能叫他孤身在雪山之巅与仇皇殿的数十恶人相斗!你们三个小鬼,既然没有看到江大侠就赶快把道路让开!我要上得山顶之上,拼了我的性命也要保住江大侠的周全!” 中年男子从三人身间挤过,身形如风向那山顶急行而去。 一直以来,江暇心中所预感到的不安,像是一面无形的大网,在他的心中散开蔓延。他的人仿佛身在万丈深渊之下。 这一刻他没有任何反应,头脑一片空白。下一刻他回身便向雪山之上狂奔而去。只恨自己的双脚太不争气,什么轻功身法,此刻怎的都显得如此拖拉而没有速度。耳边的风,眼前的雪,这一刻都仿佛变得那么狰狞恐怖。 巧巧与熊霸的心,此刻也悬在了嗓子眼,奋步急随江暇而去。 江暇三人一口气来在山顶之上,这一次半路上虽没有再见到那个之前的猎户,却在这雪山之巅,一处房屋的废墟附近看到了他。 此刻雪似乎小了许多,风还甚是狂烈。那猎户站在那里,眼望着不远处那一片房舍的废墟,似在呆呆出神。 见到这三人之下,那猎户的脸上满是惊愕之状。心道:“这帮小鬼真的是气死老子了。” 江暇此刻心中大乱,百感交集。指着眼前的猎户道:“我爹爹呢!你在半山拦截可是怕有人去帮衬我爹!你这黑心之人!还我爹爹命来!”他大吼一声,身形急掠过去。施展出江小鱼的独门武学“龙虎霸王破”拳风呼呼,刚劲威猛,一路猛打,势不可挡。 巧巧熊霸,也不多说,见江暇出手,两人同时飞身而上,三人又将这个江小鱼改扮的猎户围在当中。 江小鱼心中有事,再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当即腾身而起,跳出三人围成的圈子,他身在半空同样施展“龙虎霸王破”对这地面打下两拳,虎啸龙吟之声,震耳欲聋。在这雪山之上声荡万里,动颤了天地。 三小被他震飞的老远,地上被这如雷似闪的两道霸劲打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周遭被积雪掩盖的山石同时爆裂,碎块残雪四处飞溅,七零八落。 江暇虽然又一次被震的飞远,起身时却是满脸的不信与格外的惊喜,已看不出他的脸上是哭是笑,只能看到他激荡的光芒。“老爹!” 他张开怀抱,像是一只灵巧的燕儿,朝着江小鱼飞奔而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仰着脸看着此刻这个陌生的脸:“老爹!怎么回事你!你在这里搞什么鬼啊!我还以为,还以为。。”他不再说话,把脸颊深埋在江小鱼的身上。 巧巧,熊霸两人此刻已来到江暇身后,巧巧欢喜的说道:“我就知道小鱼叔叔你不会有事的啦!小鱼叔叔你的武功太厉害啦,以后有时间可不可以教教巧巧啊?”巧巧此刻的脸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娇嫩的花儿。在江小鱼面前的她,看上去乖巧又听话。 “鱼儿叔叔,俺也要与你学武,就学刚才那招嘿嘿嘿嘿。。”熊霸憨憨而笑,眯起眼睛看来胖胖呼呼,令人打心中生出一份喜爱之情。 小鱼儿心中有事,对她们三人再是喜爱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这看来平静无波的景象之中却是处处暗含杀机,他自己到不担心许多,不过有三个孩子在侧,他心中实有不安,果真若是出了什么闪失的话,他自己的内心如何安顿。 江小鱼对着熊霸与巧巧亲善而笑道:“小鱼叔叔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三个现在乖乖的到山下去。若是你们听我的话,将来我一定传授你们两个刚刚使出的这套“龙虎霸王破。”倘若你们还赖在这里不走,我便要生气啦,将来再也不理你们。” “老爹,我们不想与你捣蛋,只想上来帮您的忙,若是拿什么仇皇殿的人来了,我们三个不用你管,也能杀死他们几个。” 熊霸巧巧在一旁附和着,显然他俩是和江暇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 江小鱼一皱眉,脸上微微变色道:“你们怎知道仇皇殿的人要来这里?” 巧巧比江暇嘴快俏声插道:“刚刚我们下山,遇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他问我们看没看到你,那样子十分着急,他说仇皇殿的人要与你在山顶决斗,要来助你一臂之力,我们听了他的话登时心如火烧,就再度上来啦。”说道这里巧巧妙目四顾,对着周遭张望道:“奇怪,奇怪,按理说那人应该比我们先到一步,怎会不见人哩?” 江小鱼心中一冷,知道已经中了对方的圈套。仇皇殿的人一路跟随埋伏于他,几次都没有得手,后来发觉这三个孩子与他有关,就想在他们身上下手,给他一个严重的教训。但因为江小鱼从中干涉,这个计划一直也没有实现。很显然那半山之中遇到的中年男子,是要想尽办法将他们三个骗上山来,想来一个一网打尽之势。 “小心!”江小鱼眼中一丝冷芒闪耀,一手抱起江暇身形如落花般飞转,接连掠至巧巧与熊霸身旁,由于他的身法太快,熊霸与巧巧只觉得一股风在身旁吹过,一眨眼间,江小鱼便已落回原地。 “老爹,怎么啦!”江暇在小鱼儿的怀里问。江小鱼没有说话,将那只此刻已握成拳头的手,慢慢张开,一把尖细的,闪烁着寒芒的小针,从他的手中一一滑落。 熊霸巧巧心中生起一股寒气与后怕,若不是刚才江小鱼出手,他们两个恐怕早已丧命在这一把飞针之下。 零零落落的,这山巅之上响起了一阵掌声,缓慢的拍击,每一下都透出强烈的冰冷与厚重的内力。 他每拍一下,江小鱼便十分痛苦的后退一步,江小鱼脸色苍白,这掌声一响江小鱼的五脏六腑便好似被蛇咬一般。 江小鱼早已把江暇放回地面,此刻他以推倒悬崖的边缘,这里的风更是狂烈,三小叫着他喊着他,在为他着急着,心疼着。 江小鱼的双腿在颤颤发抖,脸色极其难看虚弱。三小要起步向他跑来,他的一张脸突然是从未有过的严厉之色。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没有底气,但依然有那么一种长者的威严。 “小虾,听话。你们三个人赶快下山去!” 三小的脸上阴晴不定,百感交集,向他望过来的眼神里,又是恐惧,又是不安。 “今天你们几个谁都别想或者离开这里。”这个低沉而冰寒的声音传来,随即就是一阵阴恻恻的森森之笑。 掌声再度响起时,江小鱼已双膝跪地,崖边的巨风,像是狂怒而无形的海潮,呼啸之间,将此刻没有一丝能力,只被痛苦折磨的江小鱼,掀翻在山崖之下。 江暇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疯子一般撕裂心肺的嘶吼道:“爹爹!”他的眼睛瞬间充血,视线之中一片血红的模糊。 第81章 死不低头 血色的视线之中,他看到一个高大狰狞的男子,这男子身上散发出一种地狱之火的气焰。他的脸被一张铁质的面具罩住,那双露在外面的双眼,透着阎罗一般的森冷。 他站在剧烈的大风之中,像是很享受这种咆哮的风势。他的目光向江暇,巧巧,熊霸,的脸上一一看去。最后他的目光落定在江暇的身上,“你是江小鱼的儿子?” 江暇眦裂发指,心胆皆冰,嘶吼着一声咆哮,身形冲天而起。半空之中的江暇再次施展出“龙虎霸王破。” 由于此刻的他心中暴愤到了顶点,这一次的“龙虎霸王破”被他发挥到了最为极致的状态。 他发出一拳,就同时射出十道刚劲的拳风掌力,身在半空的他,不停发拳猛攻,那流星一般的无数拳影,如暴风急雨,全部击在铁面的身上。 铁面身受江暇何止百拳,当即微微摇头,望着半空之中仍在奋力发拳的江暇道:“你这样的武功修为,想为你爹报仇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便我现在这般不动的任你打来,直到你内力枯竭而死,我也不会受到一丝的伤害。你这拳劲,可比一般的捏拿拍打,要有力的太多,正好正好,不错不错。” 江暇不再盲目的向着铁面攻击,他自行滑动双拳,像是在虚空之上画着图画一般。江暇半空划动双臂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他双臂的快速划动,他的胸前逐渐形成一股强盛的金色气流。这股气流幽幽旋转,光芒越发的强大浩瀚起来,映的江暇的脸色之上都是一片肃穆的金光,眼里的精芒,更似刀锋一般闪荡。[.超多好看小说] 闪耀着耀眼光芒的金色气流之中,发出虎啸龙吟之声,声声气势如宏,震破苍穹。此刻江暇的周身都被散发出极其强烈的精光,格外壮观强大之极。 站在下方的铁面,目视着半空之中已成为一团金色光团的江暇,仍旧一派悠闲自若,平平静静的模样。 但是内心深处,也不得不承认江暇小小年纪,便能产生如此气势的内力功为,当真实属不易,只是可惜,这孩子的命会在今天终结在此,他铁面素来手下无情,这许多年间,他的手里,又有谁能生还。 巧巧和熊霸的脖子都望的酸了,此刻他们的心里都在为江暇而激动。江暇此刻发动的内力,是他们两个远远也无法达到的。在这种惊叹与由中的羡慕里,他们同时又为江暇捏着一把汗,提着一颗心,他们都相信江暇的这一击足可以给这个铁面人一次巨大的重创,可是他们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又是从何而来的? 江暇嘶吼一声,伴着龙腾虎跃的啸吟之声。山巅震颤,积雪,岩石崩塌之间,江暇双拳齐出,势不可挡,狂盛无比的金色光柱,直对铁面的胸膛,激射而去。 铁面看来仍是如此平静,咆怒的金色光柱,如猛虎巨龙,毁天灭地一般扑撞上来,将铁面的人,完全笼罩在金光之中,令他退无可退,无法躲避。(.无弹窗广告) 铁面的双眼在这一刻也剧烈的睁大,周身之上散发出一股火焰般的黑色气罩,他伸出一只手臂,那手臂之上冒出森森黑气。他就用这一只手,便将江暇狂怒之下,倾尽全力的一击,完全抵挡住了。 他周身黑色的气罩光芒超强,如同地狱深处的鬼火一般剧烈的燃放在他的身上。 熊霸,巧巧俱是一声不可思意的惊呼,两人再不停留,心中想着趁他用内力抵御小虾的进攻不可分神之时,我二人拼出全力,左右夹击,杀他一个毫无防备,只要他稍有不慎,说不准小虾便会有机可乘。 两人同时腾身而起,熊霸施展出“万象流云掌”的最后一式,“星暴狂云”在半空之上一拳击出,那巨大的拳风,化作强横无比,无坚不摧的剧烈风暴,直对铁面而来,拳风所过,一路之上,厚实的积雪地面纷纷炸裂成两半,积雪滚滚纷飞,像是一条巨大的雪龙穿梭而来。 巧巧在半空之上,用自己的掌力,掀翻地面上的积雪,那积雪此刻已形成一股滚滚而来的巨大雪浪,像是大雪崩一般,铺天盖地向着铁面,那般巨浪滔天,狂卷而来的气势,足以将他淹没吞噬。 铁面的眼角不禁一阵抽动,心道三个小鬼,还真想与我一拼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本想陪你们再多玩上一会,真是给脸不要,那便速速领死吧!” 铁面仰头向天发出比鬼哭狼嚎还要凄惨阴森百倍的恐怖笑声,双眼之中不满恶魔凄鬼一般的血煞之色。他没有发动任何攻击,只是这像是由苍穹之上覆盖下来的难听之极,令人毛骨悚然的剧烈笑声,便将这雪山之巅的一切尽数爆裂,炸开。 地面之上,连番爆炸,崩的积雪飞溅,半空之上的江暇,巧巧,熊霸三人,被这笑声震得头昏脑涨,但三人的眼目之中俱是一片与之拼命的血色。仍是咬牙坚持这,发动自己身体里的最后的极限力量,希望能够给这铁面人一次重击。 但是在铁面的笑声之中,巧巧掀起的怒天巨浪,全被笑声震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反弹回来,三人大惊之下,再也无处可避,被那翻天覆地的咆哮巨浪,卷飞,冲力之大,将三人撞飞老远,结结实实的撞在巨大的山岩石壁之上,三小五脏皆裂,口鼻喷血,摔落在地面之上,说不出的凄悲,可怜。 一切归于平静,铁面负手而立,向他三人的方向看来,天空再度飘下雪花,江暇,熊霸,巧巧三人,浑身颤抖的扬起脸。三人的嘴里都含着鲜血。血红的双眼之中充满了不愤与刚正倔强的不屈服。 巧巧的身子,在三人之间最弱,此刻又喷出一口鲜血来。熊霸看在眼里,心中肝肠寸断,恨透自己没有本是,让她受到这般委屈。 想到这里,不由留下眼泪,颤抖的手,从来也不敢触碰巧巧娇小玲珑的身体,现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是将她搂在怀下。 巧巧感到他手臂的温暖,侧过脸来,一直以来巧巧都欺负于他,如今还是第一次看他泪流满面,心下也不由一阵酸悲。 “大熊,今天我们三个死在一起,你还不高兴嘛哭什么不要丢人。” 江暇咬紧牙关,颤抖的身体勉强的站了起来。对着铁面笑道:“江小鱼的儿子不是这么容易死的,你杀了我爹爹,我必定要让你偿命。”他的眼神像似受伤之下的野兽一般。令人难以相信,这个孩子的眼中竟然能有这般深刻的仇恨。 铁面一步步的向江暇走过来,江暇此刻浑身僵硬,勉强站立。竟是连动一动都不可能。铁面来在他近前,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出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从地面上捏掐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的手掌间,痛苦的挣扎,渐渐的断了气息,铁面的内心之中,一片满足之意。 巧巧和熊霸,仰着脸看着铁面手中,痛苦的就要断气的江暇,全身痛苦不堪的他们,再无力气站起来一拼,这种残酷,是令人无法接受的摧残。 痛苦不堪的江暇,下一秒便要窒息,青紫淤血的脸上,仍然保持着一份嬉笑,仿佛这块要死去的人,不是自己,他一切都看的毫无所谓。 他的眼神如刀,咬着牙齿握着拳头,在心中他已将这铁面用牙齿,撕咬的粉碎。 “娘,对不起。我和爹爹先走一步,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道吗..” 第82章 火狐神功 铁面抓着江暇的那只手的手腕,此刻正在滴着血。 江暇昏死在他的脚下,这一切他早已不在乎,他的眼神凌厉的如刀锋,盯着地上那个令他手腕流血的黑色斗笠。 抬起眼来,他看到那个站在远处的只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女孩的装扮很是光鲜靓丽,显然不是中土之人,女孩净白的颈上,佩挂着一个金色耀眼的项圈,项圈之上系着三个金色的小铃铛,这女孩生的清雅秀丽之极,周身透着一股灵慧的气息,明月一般无暇的双眸之中,此刻竟是带着一丝不忍与心伤之色。她的目光安安静静的落在江暇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女孩清莹而又心碎神伤的眼神,轻悠悠的落到铁面的身上,脸上噙满悲伤之意,轻柔柔的声音静静无波,却透出一股慑人的寒气:“都怪我来的太晚了,不过只要我站在这里,我便不许你再动暇公子一根头发。” 巧巧和熊霸终于可以松掉一口气,躺在冰冷的雪地上,轻轻的合上了双眼。 铁面正视着远处的女孩,他手腕上的伤口本就不深,他一身的武功出神入化,早已运转真气将流血止住。 他的人看去如此的平静,他的眼神之中却充满了血腥的狰狞。这样的眼神之中,更透出一种泯灭人性的阴厉。“小姑娘,你自己想死,愿不得我。” 铁面的周身之上腾起地狱一般的火焰,说不出的诡异邪寒。这股剧烈燃烧的火焰之间,不时飘幻出狰狞之极的森森鬼脸,带着阵阵的咆哮之声。 铁面周身一震,双臂大开,身子向下一底,那些鬼脸,呼啸,扑咬着,向远处的小女孩飞杀而去。声声撕裂的吼叫怒咆,震荡了雪山之巅。和着山巅的剧烈风势,传上天际,布满整个世间。 远处的小女孩正是从仙湖洞下山而来,寻找江暇的若胡。也正是江暇在客栈之中见到的斗笠女孩,若胡看见江暇身边的轩辕巧巧,心中说不出的失落,这种失落的情绪令她想过默默的就此走开,回到仙狐洞去。 她心思低沉,闷闷不乐,左右筹措走走停停,终于还是决定了寻找江暇。因此在这雪山之上她才晚到一步,还好正巧,在铁面的魔爪之下,用头上的斗笠,救了江暇的性命。 此刻铁面施展的正是“万灵恶魂功”从那飞射而来的斗笠铁面便已知道这个女孩的武学早已,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放眼天下,自他重出江湖以来,这女孩还是第一个令他流血之人,因此他心下发狠,便想一击之下要了若胡的性命。 若胡见到这来势凶急煞是强烈的漫天鬼魂,忙抽出腰间长剑,飞身而上,那一身外族的装束,另她在空中的身影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格外灿烂夺目。 若胡手上的长剑,燃烧起一股极其强烈的火焰,这也是身为火狐族最为骄傲自豪的,“火灵剑决” 若胡在半空的身形变幻莫测,转眼之间已发出十八剑,每一剑击出,都配合着一个巧妙诡异的身形,剑剑不同,其中包含万千变化,剑剑劈砍之下,俱是发出一道强势无比的烈焰,呼啸而去,瞬息之间将那些幽魂,恶鬼,逐一赶尽杀绝。 铁面眼中不由闪过惊颤之色,心道:“这女娃娃究竟是谁,这剑法威力之大,其中奥妙无穷这是哪一门的武学,我怎的从来也未曾见过。” 当即飞身而起,周身地狱之火的幽冷之气更为盛大恐怖。身在半空的他此刻完全被自己身上所发出的幽冥之气所掩盖。 他在半空不停的发动双掌,出掌之间便是一道幽灵咆哮而来,这些鬼灵的身上,披挂这森森骇的阴冥火焰,各各如狼似虎,咆叫,嘶吼之声不断。(.无弹窗广告) 这一次的进攻,比之刚刚的攻势要凶猛狂盛的不知多少,那些魂灵还没有到,光是那声声的嘶吼与这股血腥的阴煞之气,便灵若胡气血翻涌,头昏眼涨。 若胡清澈稚嫩的脸庞保持这一种庄重的肃穆,手中长剑呼啸着飞身而起,竖立悬空在她身前三尺的地方,剑身之上的火焰,狂怒大涨,已剑身为中心,火焰如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在若胡身外围合成了一个火势凶凶的大圈。 身在火圈之中的若胡衣衫飘荡,说不出的神圣飘渺。颈上金色的项圈微微颤抖,那上面三个金色的小铃铛,也铃叮当当的发出声音,声音清脆,曼妙,说不出的震慑人心。 铃铛叮叮之间,若胡周身的火焰燃烧的更是狂烈,那身前三尺处的长剑之上光芒流转,火焰跳动,光华大盛之极。 若胡双掌不停的变化着指印,周身飘荡出无数星星点点的火芒,这些细细碎碎的火芒,直奔那些游魂孤鬼而去,如狂风暴雨,气势如虹。惊颤了天地。 游魂孤鬼声声怒吼之中,被火芒烧的面目凄惨,尖锐的嚎叫着化为灰烬,一一损落。 若胡身上依旧不断飘散出如同蝴蝶一般的小火焰,这些火焰的趋势越来越是凶强。眨眼之间逼在铁面周身,铁面身法飞旋,掌风呼呼,打不散也赶不开这些星星扑面的火焰。 更多的星星火焰向着铁面冲飞过去。犹如蜜蜂蝗虫,蜂拥逼上铁面。 铁面第一次看来,有些手脚无措,衣边袖口均被火光扑着。此刻他身在半空左躲右闪。形神如鬼魅流行,须臾之间可能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逃得远了。 若胡飞身而下,落在江暇身前,看他脸色又青又白,眼角依稀带着泪痕,心下不由一片酸涩。一只白皙的小手,覆盖在他的心口上,感觉到他微弱的心跳,心里又是一阵冰寒。随即施展火狐族的“九转归元气”但见若胡的手掌之中,一股股金色气流,缓缓灌入江暇的心口之处。 江暇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睫毛颤动之间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一个女孩眉目纯澈,秀丽清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柔美,安静之意。忽而觉得与她是曾相识,竟是一时之间无法将想起两人是如何相遇。 若胡见他苏醒过来,也不说话,来在身边依旧施展。“九转归元气”酒醒巧巧与熊霸。等她再转身之际,已经不见江暇的身影了。 雪已停了,烈风却依然无休无止的呼啸着,仿佛看不惯世间的丑恶,唯有这般怒吼狂笑,方能平静内心的愤恨。 江暇脚步踉跄,蹒跚而行,勉强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向山下而行,眼里全是泪水,心中一直唤着“爹爹!爹爹!” 这一路跌跌撞撞,行的十分艰难痛苦,到得后来,他摔倒不能爬起。但心中的倔强与坚韧,令他连滚带爬的朝着山下而去。 满身的伤痛,周身的虚弱这一切都无法将他阻止,他咬紧牙关,对自己默默说着,即便是死,他也要爬到山底,他心中始终相信父亲并没有死去。若是自己早一步来到山下,便可以早一步想办法医救父亲。 内心之中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对他说:“何必这么辛苦呢,放弃了不要再坚持你便可以解脱了!” 这个声音令他全身一颤,更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着他,强行不许他再做出任何的行动。 江暇不甘被这股力量所掌控,在山道之上连滚带爬,与之挣扎对抗,表情痛苦不堪。那声音道:“没有用的,火狐族的“九转归元气”打破了你爹爹对我“五阳药浴”的震慑,我是那日的山神摩迦罗,我已元神存活在你的身上。想我死去,除非你也不活哈哈哈..” 这凄厉痛快的笑声,仿佛是由江暇发出,此刻的江暇仰面向天,脸色阴晴不定,诡异之极。他的双眼射出嗜血的狂芒烈焰,五官像是要撕裂一般,痛苦绝望之极。四肢僵硬,如木,如石。 “摩迦罗!不要再折磨暇公子!不然的话,我将用火狐族的鲜血将你的元神封印!”这时赶来的若胡双眸含泪,语声颤抖的道。 江暇的面色更显苦痛挣扎,那笑声转为更加强烈悲愤的怒吼,若胡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痛惊颤不已慌道:“摩迦罗!你不要逼我!我本不想伤害你!” 她得到的回应是江暇更剧烈的抽搐和嘶吼,若胡再不能这般眼睁睁的看下去。扑上来,一把将,江暇搂在怀中,割破自己的手腕,白净的腕上鲜血流淌而下,她将手腕放在江暇青紫的唇上,滴滴鲜血流进他的嘴里。 好一会,江暇恢复了本性,他体能摩迦罗的元神也似乎安静下来。但是江暇仍是虚弱苍白之极,若胡将他背在身上。继续往山下行去。 山下村头,那石碑不远处,那个眼神飘飘渺渺的如仙子一般清丽的女子看到一个小女孩,吃力的背着一个男孩子。她轻轻的开口道:“小姑娘,事态险恶之极,欢迎你们来恶人之谷暂避。”她的语声极其优美动听,一字一句都透出浓浓神情之意。 若胡来在她身边道:“那就麻烦乡邻了,姐姐你是谁?” 这女子清莹的双眸闪出一丝恐慌,自语道:“我是谁?我是谁?我天天站在这里想,却是想不出。我是谁?我是谁?”她眼中一片凄茫,语声心碎神伤。 第83章 七年之后 日生月落,时光匆匆,世间悠悠好似行云流水。转瞬之间,已是七年光阴。 壮丽高耸的山脉,直入苍穹,云烟环绕,仙鹤飞舞,山巅之上总是闪耀出一道梦幻般飘渺的霞光,说不出的灵山秀色。这便是万云山。 万云山相对的断空崖上,一条飞龙般的瀑布,飞流而下,气势如虹,壮丽多姿,雄浑威武之极。 阳光照射下来,万云山与断空崖云水氤氲之间,便会形成一座五光十色,灿烂斑斓的彩虹桥。 彩虹桥上云气飘飘,雾烟袅袅,仙鹤来回,一派仙家修心之境。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御剑而飞,划过云烟,掠过山梁,冲上虹桥。擦过烟云倒卷,急流狂下的断空瀑布,脚下踏着的飞剑,看来沉重笨拙,却透射出诡异之极的青紫玄光。 万马奔腾,如雷似鼓的瀑布声中,这少年竟是踏着飞剑,直冲上瀑布。周身金光耀眼,瀑布的巨浪飞流居然被他已一人之力,一分为二。 他在中间御剑直飞而上,气势狂焰之极,身侧两边凶流轰轰,只能更为他添些傲然之气。 少年到得断空崖顶,跳下厚重的黑铁长剑,来到一处巨大的山岩之下。 他的脚步刚稳,头顶之上便是一声尖锐的嘶鸣,接着一阵巨大的怒风呼啸着袭卷而来。 这少年身子一矮,躲过了一只巨大仙鹤飞冲而下的攻击,那仙鹤又是一声怒嘶,巨大身形旋风一般卷回,再一次扑冲下来。 这一次少年不闪不逼,周身金光大盛大放,金芒闪耀之极。那仙鹤见他身上金光爆现,像是极为害怕,此刻它的一击原本就要成功,但它因为十分惧怕这少年身上的金光,忽而在他身前急速高飞,从他的头顶穿过,在空中几个盘旋,连连发出怒嘶,双翼呼啸,像是十分不甘。 最后它立在不远处的一株苍松之上,仍是十分高傲凌人的姿态。对着这少年再度怒嘶了几声。 少年微微摇头,面上淡淡一笑向着那仙鹤抱拳道:“鹤兄,在下剑庐弟子谢星恨,学艺七年。今来断空崖,奉家师剑邪之命特来归还,星云,断空,两本剑诀。” 那松上仙鹤闻言,将头一瞥,一副不屑之色,竟是不再理会星恨。 星恨也不再理它。来到那两人来高的山石之前,赤血魔剑直入石底,用剑尖一挑那巨石嗡的一声直升向半空而去。 巨石之下有一浅坑,坑中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木盒子,星恨从怀中掏出两本秘籍,放进小木盒之中,等星恨将这一切做好,那空中巨石也安慰的盖在浅坑之上,一切都恢复如初。那高傲的仙鹤见到星恨竟能有如此臂力,当真大为惊颤,双翼震动发出一声声鸣叫,悦耳嘹亮之极。 星恨再向它抱拳道:“多谢鹤兄谬赞星恨就此告辞,来日虽方长,但星恨这一别便要下山日后天南地北,山远重重,鹤兄多多珍重。” 那仙鹤闻听此言,从那松头枝间飞下,在他头上盘旋几圈,落在他的身前,张开健硕的巨大羽翼,回首向他高声鸣叫。 星恨眼中一亮,跳在那仙鹤身上,那仙鹤载着他在这断空崖上飞旋几个来回,终于高飞而走。 星恨骑在仙鹤身上,一路穿云掠峰,直过虹桥,向那万云山巅而去。 来在万云山上,仙鹤穿松过林,直到处绝崖断壁之上,一间古色古香,庄重宏伟的楼阁之前才落身停下。 这独壁绝崖之上正好只能容得下这一座楼阁,云烟环绕,渺渺升仙。万云山巅的梦幻霞光,便是从这座楼阁之中散发出来。这楼阁正中,一块竹松制的横匾上书“星风天阁”四个大字。 仙鹤落在楼阁之前,星恨进在门里,回身再度向它抱拳道:“鹤兄珍重。” 那仙鹤单翼挥动,像是再说:“不要墨迹快走快走。” 星恨来在阁内。大殿之上一绿袍老人居中而坐,这老人光秃秃明亮亮的一个大脑壳,没有一根头发。两道白眉倒是又浓又长,雪白胡须散满前心,手中正在把玩一个金色的烟斗。看见星恨面色和缓笑容可掬悠悠的道:“星恨自打化骨魔地一遇之后。你来我剑庐学艺七年,说来,这七年光景老夫并没有传授你什么惊世骇俗的武学,只是教你修心练气,实是想压低你的魔剑之气。” 老人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处,望向一片云烟远山接着道:“你手上的赤血魔剑,是天下至高无尚的邪魔之剑,当年我们天地五散人。能将这把剑封印在少林后山,实属是因为当时持剑之人的法力平常,若是换上万圣归尊本人,我等恐怕是想也别想了。” “机缘种种,此剑如今在你手上,剑气入你体内,与你人剑合一,这一切想必也是天命注定,我也不想多说,只希望这七年光阴,多少能让你清楚善恶之分,你身为仇皇殿的少主,血杀之事又怎么少得了,你义父野心勃勃,一心想统领世间武林,我也不想过问世间争杀斗狠之事,人世对错,是忠是奸还需你自己把持。” 星恨默默无声,听得十分认真,但在他内心之中,当初石室之内铁面的一席话语,实在令他根深蒂固。 世间善恶之说,实属立场不同,所谓正道名门诸派联合,铲除魔教,那魔教之人,便不是人了?虽然他在剑庐学艺七年,但他对雩姬相救之情,铁面再造之恩,早已不是这七年修心劝导所能动摇的了。 铁面虽冷,但身负大仇,血海深仇不报,又算什么铁骨男儿。称霸武林那是人生的目标,虽然星恨也不甚占同,但铁面之只是心存宏远,天下诸多门派之间依旧血杀不断,战乱连连,任何一个门派都有一通武林之心,怎就能把这个不好听,不顺耳,逆天的总总一切硬加在铁面身上。 雩姬心怀善念,对他如慈母一般,心柳活泼可爱,在她身边虽是张扬跋扈,又打又闹,但心下善良纯真,与他之间情如兄妹,仇皇殿无情也好,冷血也好,在这世上却是他唯一的家,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 因此无论绿袍老人说些什么,他不反驳,默默聆听心中却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 绿袍老人对窗轻叹一声:“老夫想说的话,你听与不听还在自己,星恨你下山去吧。” 星恨心中一荡,心中有些不舍,但他更是挂念心中的仇皇殿,身子一矮,对着绿袍老人的身影跪了下去。 “师父珍重,弟子告退。”磕头之时,眼泪也顺着流下。咬紧牙关站起身来。 御剑飞驰而去。 第84章 点苍来袭 星风天阁之内。一个身着月白色僧袍的僧人,从绿袍老者座位后的屏风处走出。本来一张和善的面孔,此刻却一片忧云重重。这僧人正是早年间在少林浴血而战,护着星恨脱身,也是星恨的第一任老师,第一个挚友广德。 广德那日在少林犯险,陌路将死之际被那五散人之一的少林祖师麻癫大师所救。而后一直跟随在麻癫大师左右,一心修佛参法,心中却始终放不下星恨。 天地五散人一年一次相聚,在那次相聚之上广德也是其中一员。他知这几位均是半仙之体,功深浩大,便向这四人求助,找寻星恨下落。 剑邪风驰行早知星恨身在仇皇殿中,一切已然有定,他也不得强求,天意如此,必有道理。七年之前他本是去那化骨魔地,收那火狱脂窃,遇见手持赤血魔剑的星恨,这才引来一段师徒情分。 广德来在绿袍老人身后,恭谦有礼的道:“这七年来,让前辈煞费辛劳。广德在这里代星恨谢过。” 风驰行喟叹一声,眼光飘渺道:“我等一番心意,恐星恨难以领会,不过这孩子我到是真的喜欢,教授他一些本是,我到也心甘情愿。是福是祸,命中注定,我等尽心而为便是了。” 这七年来广德时常来到万云山上,暗中看着星恨,见他功为一天天的有所成就,心中有喜有忧,若是他现在仇皇殿少主的身份,将来正邪对持一想到这里,他心中愁思深涌,对他避而不见。只希望这七年时间,他能分清善恶是非,弃暗投明。 可想而知,这七年光阴,对广德而言是心灵深处怎样的一种煎熬。 广德目光幽幽,似有诸多心愁不散不化,眺望窗外远天,白云片片,变幻莫测。喟叹一声佛号高涌,却带不走满心苦愁。 仇皇殿石室之中,铁面与那神秘的黑衣之人站在灯下。 黑衣人的眼神仍如七年之前一般寒冷锋锐,声音却比七年之前沙哑了许多。“你那义子,这一去跟他人学艺七年,你也放心得下?” 铁面冷笑一声,眼中精光闪硬:“这一点前辈大可放心,星恨对我忠心不二,凭空跑来一个什么剑邪风驰行,来教他武功,也省了我不少力气,何乐不为,这七年之中星恨功为毕竟大增,加之那魔剑之威,将来我必定所向无敌。哈哈哈哈..”铁面仰面大笑,声霸音威,气力充沛浑厚如江海狂波,可见他的内力功深,此刻已到了一个神出鬼没的境界。 黑衣之人在他大笑之时心中微微一阵收索,不由多向他看去几眼。他的脸遮在黑布之后,但从眼神看来,他的面色应该是很不好看的。 铁面收住笑声,话锋一转眼神突变的森寒之极道:“前辈,所说点苍派之事,若要是真的那点苍派的掌门可是不想多活了。星恨这几日便能归来,到时候我定要让那老匹夫满门凋零,鸡犬不宁!”他字字发狠,眼中光芒如同嗜血野兽一般狰狞可怖。 此刻石门之外左护法严虎的声音传出:“启禀主人,点苍派的四个探子,居然夜入皇殿之中,已被外面的兄弟拿住,等候主人发落。” 铁面眼中杀气大放,看来盛怒之极阴森森的道来:“好一个点苍派,自我创立仇皇殿以来,这点苍派还是第一个以正道为名,发出武林帖,煽动诸派要对我群起而功的第一人。今夜更是夜探我仇皇殿,嘿嘿嘿嘿..我倒要见识见识,他们点苍派竟是一些怎样的铁血好汉!带进来!” 石门一开,四名彪形虎虎的狰狞大汉,压着四个双手被绑在身后的黑衣之人,先行进来。在四名大汉之后,紧随着两个形如鬼魅的走右护法。 四名大汉在那四个黑衣之人的后退上一脚踢下,这四个黑衣之人站立不住,一同跌跪在铁面的脚下。 铁面双目如刀,伸手将这四个黑衣人脸上的黑布扯下。冷笑道:“点苍派的铁胆英雄,幸会幸会。” 脚下的四个黑衣之人,被他扯下脸上黑布,一个个撇头,转脸,面上均是愤愤强硬之色,看来心中各个不愤不服。 在铁面眼中,他们比那苍蚊蝼蚁一般,如今他们这样的反应,铁面心中不觉十分好笑,当即情不自己,再度仰面狂笑。 就在这须臾之间,这看似已知生死,视死如归,手无缚鸡之力的黑衣之人,突然周身绳索爆裂一般的从他们的身上飞开,那四个大汉,都被他们的内劲震的远飞出去。 左右护法,面色惊寒之下,已然不及。那四个黑衣之人,犹如突起的猛虎一般,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四人手上,已然都有一把锋利的短刀在手,这四人眼中血光大放,露出狠霸绝伦的杀气,在铁面的狂笑声中,四把短刀一同刺进他的胸膛。 这点苍派的四位高手,故意隐藏实力,被仇皇殿的人拿住,冒着生死一瞬的危险,与铁面近距离接触,为得便是给他这样致命的一击,如今他们四个人成功了,脸上却没有狂喜,心中更没有激荡。他们有的是无比的震惊,与难以理解的错愕。 四把锋利的短刀,向是刺进了汪洋大海,根本无处着力。 铁面周身一震,四把短刀一齐崩断,四个黑衣人一同被震飞出石门之外。这四人脸色惨白,心脉尽断,七窍皆流出鲜血,哼都未哼一声,便这样死在当地。 左右护法,手起剑落,分别斩下四人的首级来。 铁面负手而立,望着四俱身首异处的尸身,沉冷冷的道:“自不量力。抬下去喂狗。” 看着大汉与左右护法忙活着清理场地,铁面的眼神布满极其恶毒的狰狞之意,口中咬摩发狠的念叨三个字:“点苍派。” 第85张 一别七年 七年之间院里的花落了又开,院中星恨离去的那一年,心柳亲手栽植的小树,如今也长得高了。 这七年之中心柳像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可渐渐长高的小树,与武学之上。 是夜,明月高悬在漫天星斗之间,今晚是个好天气,微风阵阵,令人格外清爽。 心柳已从那个调皮刁钻的小姑娘,长成一个玉立婷婷,看来安静秀气的少女。她独自守候在仇皇殿的大门口,皎洁的双眸凝望着星辰,心中思念着的却是星恨。 七年之间,她与星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在自己的脑海里慢缓缓的重放一遍,不是太多的画面,没有太多的故事,不过每一件事都特别深刻的徘徊在她的心里。 她自己都不曾相信,她竟会如此的想念着他。他的沉默,他的坚韧,他的努力和对她的迁就与无奈。 想到他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涌上一股微小的甜蜜,脸颊上也会映出一丝笑容,她的眼神是发光发亮的或许连她自己都怒会知道。 现在她的一双闪亮的明眸也在发着光亮,难以自信的微微颤抖的光亮。 远远的夜空深处,一个少年正踏着飞剑而来。就算相隔七年,心柳也知道这少年正是星恨。 星恨跳下飞剑,凝视着眼前这个看来那么娇美,那么温婉如花的女子,竟是不能向前再走出一步。 而这看似安静甜美的少女,却是突然之间脚下蹬风而走,迅雷惊闪一般,像着星恨连攻数招,招招刚猛锋烈,毫不留情。而她周身燃烧着一股剧烈的红色气焰,狂放无比甚是耀眼之极。 星恨被她如此强劲的攻势逼迫的连连后退,心柳在半空之中,双掌接连不断的向星恨发招。星恨周身金色光焰更是耀眼夺目,双掌纷飞,与之迅猛的掌势相接相对。。两人掌影交错,变幻无常,斗的一个云残风啸,双方发招实在犹如暴雨狂风,一时难解难分。 最后两人四掌相对,相碰之间一股极其强大的红色光波与金色光波相互碰撞。一股狂怒的冲击力。另身在半空之中的心柳倒翻了几个跟头,落在地面的她踉踉跄跄的勉强站稳。 星恨被震的一路后滑而去,地面被带出两道不深不浅的划痕。与心柳一样也是勉强站稳身形没有倒下。 心柳在另一头,默默的看着他,此刻她又变得那么安静,那么美。 星恨默默的向她的方向走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最后星恨与她面面相视,就那样立在她的眼前一动也不动。 心柳注视着他异常明朗的双眸。像是看着一对孤独而遥远的星斗。 突然的,毫无理由的,心柳起手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星恨的脸颊上。那么响亮清脆的声音。 接着她的嘴唇开始有了微微的颤抖,她的眼神之中也随即湿润而朦胧。整个人带着一种说不出多激动,多喜悦的情绪来。 她向着星恨张开了她的怀抱,星恨抱住她,感觉着她身体的颤抖。她抱住星恨,这一次与七年之前那临别一刻的相拥一样,都是那么的用心用情,只是那一刻是难言的心酸,这一次是说不出的甜蜜与心暖。 心柳的眼泪轻轻的划在脸颊,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澈动人:“我还以为这七年,你一学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武学。还不是与我在家里学到的差不多,早知这样你又何必离家七年。” 星恨拥着此刻已是少女的心柳,亦是泪光映眼睛。闻着微风之中她清清淡淡的发香一句你还好吗已在喉间,他却没有说出口来,只是问道:“义父义母,都可还好吗?” 心柳一把将他推开,一脸晶晶亮亮的泪光。有些嗔怒的看着他道:“爹娘知道你回来,一定欢喜不已,你快去与他们相见吧。” 冰冷的石门之外,走右护法形同鬼魅的身影出现在星恨面前。当他们看到星恨的一瞬间,两人一同跪倒在他的身前:“属下恭迎少主学艺归来。”在这幽幽暗暗空空寂寂的隧道之中,他们的声音,生冷而有力。 星恨推开石门,走了进去。门外的走右护法将石门关合起来。 铁面在正中的一处石台之上,闭目打坐,星恨已感觉到整间石室之内,已被铁面所发出的强盛的内劲所填满。而他看来非常的平静。 若是有人想趁着铁面打坐的时候将他杀死,那这人绝对是必死无疑,就像现在这满室的真气,便是他周身,无法攻克的防御气罩。浩瀚磅礴如同江海。 “义父,星恨回来了。”星恨在铁面的身前跪下,脸上没有任何激动欣喜的表情。不但没有,他的脸此刻看上去竟然还有些冷寂。 铁面双眼大睁,那种冰冷的,像是针锥的刺骨寒意猛然之间爆射出来。他看着星恨点头道:“回来就好,义父正有一件要事,等你来办。”他的声音七年之间没有一点变化,仍旧是一片冷人绝望的冷煞之气。 不等星恨说话,铁面的声音再度压下:“那点苍派掌门,视我仇皇殿为武林第一邪派,这个月初,大发武林贴,联合所谓正道之势想将我仇皇殿在武林之中除名。昨日他门下四名弟子更夜入仇皇殿,想要刺杀与我。我若再不给他些颜色,那老匹夫还以为我真的怕了他。星恨,你要替代为父,灭了点苍派,明天就动身。好了先回房歇息去吧。” 说完之后,铁面忽然出手,一个黑色的虚幻掌印,对着星恨闪电一般击去。星恨默默无声,手中赤血魔剑直劈而下,那掌印被砍成两半,随即消失不见,而星恨跪在地上的身体也被震的朝后划去许多。 “好!用你自身功力,不用剑气能将我这一掌劈开,那个什么风驰行,果然有几分真本事,星恨,好生回去休息吧,” 星恨默默而道:“孩儿告退。” 走出那幽暗的隧道,星恨的眼里心上不由一阵暖荡。 月华星光之下,一个静静的女子,也正向他看过来。她一身裙装高贵庄严,却又尽显绝代的美艳。时隔七年,雩姬不但没有见老,却更添了几分肃穆与华贵。 星恨几乎是冲在她的脚下,跪在地上道“义母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雩姬将他搀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他打量,最后明媚的眼波中泪水汇聚成了一片朦胧。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一句话也无法说出,只是默默满足而欣慰的看着他点头,眼泪簌簌而落。 星恨将她拥在怀中颤声道:“义母您可还好吗?” 雩姬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道:“好好,我一切都好。”她说着笑容满面。那动人的绝世美貌,在月光下,在闪闪的泪痕中便是星恨,也有须臾之间的痴呆。 “心柳告诉我你刚回来,我想你一定是要先去见过你义父的。怎样你可好吗?”她的声音温转的如慈母一般,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脸。 星恨陪着她一同走去,一面回答着她的问话。 “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义母多给你做些爱吃的菜,我想你义父明晚一定会为你接风。” 星恨一边笑着一边道:“孩儿明天就走,等回来再吃义母的菜也不迟。” 雩姬有些诧异的道:“明天就走!那是去干什么?” “义父交代,命我明天起程去灭掉点苍派。” 雩姬突然停住脚步,默默无声。 第86章 正义之士 初生的朝阳,照射在茫茫大地之上,万事万物一派勃勃生机。 两骑健马在飞驰,这一对马儿的速度快的像风,却始终并驾齐驱。 飞驰奔腾的两匹马,白色的马儿是风驰,那黑色马儿也正是心柳七年之间新训教出来的逐鹿。这风驰,逐鹿之上,自然便是如这朝阳般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星恨与心柳。两人奉了铁面之命,一路疾驰,去灭掉点苍一派。 风驰与逐鹿突然惊嘶而气,八踢飞扬,身在半空之中跨越了几道如同毒蛇一般,突然在道路中央横栏出的绊马索。 风驰与逐鹿从那半空之中才刚刚落下地面,道路两侧的草丛之中,陀螺飞旋一般的杀出十个人来。 这十个人冲天而起,身形在空中旋转之间一同斩剑而下,剑气纵横,势如惊鸿。 星恨手中赤血魔剑一声呼啸,带着一股剧烈风劲,一股青紫剑气,横空而出,将自身之上五人斩下的长剑,一扫而断,而赤血剑气更将他五人的身体,震飞的老远,这五人应当无一生还。 星恨身下的逐鹿并未停顿减速,挥剑,震断五人的长剑,震飞五人,只是在逐鹿一走一过的时间之中。 一侧的心柳并没有星恨这样的强横剑气,她见到身侧草中突然飞旋出五个人,身法奇特,居高临下,共同向她劈下剑来,其威其势将她完全掩盖在剑气之中,她避无可避,心中怒火猛起,周身“赤云真气”大放而出,阻隔了五人的剑气,趁这五人大惊之下,心柳手中马鞭,一招“烈风卷云”鞭稍如锋寒冷剑,将五人握剑的手腕一一抽带出血口,因她一鞭之下带着“赤云真气”的力道这五人顿觉半身酸麻,手中长剑落地,自身也被狼狈的震落而下。(.好看的小说)落在地上的五人,手腕骨节全碎,再看心柳的与星恨两人双骑,早已去得远了。 天高云淡,两骑飞驰之中,心柳大声喊着:“这点苍派,道貌岸然,能在半路下绳子绊人家的马腿,便干不出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来!若是真英雄真好汉,何必玩些下三赖的勾当!” 她此刻英姿飒爽,美若天人,她的声音因为剧烈的飞驰,在风声中传开,飘向那天际之上,格外清脆动听。 “你何必与这些伪君子计较,到了点苍派之后,定要让这帮平日里打着正道名门做幌子的人知道污蔑仇皇殿是一个怎样的下场。”星恨的声音传出,两骑飞速而去。 两人又行一阵,对面迎着他二人而来的是两股冲击地面的剧烈气劲。两股气劲穿梭而来,地面向上鼓动石土,形成两道巨大土蛇,直冲二人的脚下。 风驰与逐鹿,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两骑微现惊乱,脚步错乱,嘶鸣连连。 “土遁之术,何必装鬼弄神!”星恨目光淡淡面色冷冷。 在这嘶鸣之中,两人突然破土而出,高飞冲天。带起土爆石开。这两人身形在天,猛扑而下,手中长剑直刺而下,两把刺来之剑带着呼啸的狂风怒浪,剑身之上雷鸣电闪,异光爆射。 风驰,逐鹿虽然惊乱的扬起前踢,星恨与心柳两人在马身之上,却稳如山岳。两人手持缰绳。周身暴出红芒,金火。正是赤云,金云两股真气。 这两股真气在两人身体上突然暴起,在周身泛滥非常。那破土而出的两人飞刺而下,一剑之招,其中却千变万化,含有大千奥妙。 只是在两鼓气息在两人身上荡开的一瞬,两人感觉到一股巨大勇猛无比的气势,压冲了上来。 两人只得身形急速的几个后翻,避开这一股巨大的压迫之力。狼狈的落在地面之上,用惊异的眼神,盯着马身之上的星恨与心柳。 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道:“果然是歪门邪道,这是哪一门的功夫?” 他身侧的黄袍男子接道:“竟能用周身气力,阻挡我昆仑派的雷焰双剑的合并一击。仇皇殿当真可怕。” 星恨心柳坐在马上,心柳冷冷笑道:“原来,别派的武学比你们的精深厉害,你们就叫做人家歪门邪道啊。姑奶奶真是涨了见识哩!” “有理讲理,无理到了点苍派再杀打也不迟,你等正道名门的话,而今怎么全当狗屁废气,这一路你们暗中偷杀,按设埋伏,实属小人之举,令人不齿!”星恨安坐马上,这一番话语,如棒锤痛击,字字威冷。 那地上的两人被星恨说的脸色阵红阵白,甚是尴尬。但转眼之间又挺直身躯,正气凌然的道:“你仇皇殿杀人无数,弄出武林诸多腥风血雨,而今正赶去杀人害命,我等正义之势在半路阻截,又有何不对?”那白袍人目光炯炯的对着星恨一字一句的道。 他身侧的黄袍人接口道来:“看你生的俊朗不凡,少年英才,武功又如此厉害,少年啊!何不早日回头,弃暗投明。用自己一身本领为武林谋福,何必要屈在仇皇殿之下,甘做那杀人的走狗豺狼。”他自以为一席话说的动情动意。眼中满是对星恨的不解与痛惜之色。 “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是因为仇皇殿!我的一身武功,更多是出于仇皇殿!仇皇殿便是我的家。你让我忘恩负义,舍掉恩情去做所谓的正义。那你口中的正义真是可笑的令人不齿!就算将来全天下的人,都要与仇皇殿为敌,我谢星恨也必将与之共存亡!” 听到星恨发出这样的心声浪,心柳的内心一阵欢喜,侧脸朝他望去,只见他一脸冷酷,眉目生寒。当即开口道:“你们两个若不速速离开,莫要怪姑奶奶我手下无情了!” 那二人相对一视,白袍之人着仰脸道:“江湖传闻仇皇殿少主谢星恨,与少公主仇心柳形影不离,少主既然是你,那这姑娘必然便是公主了。” 心柳神采奕奕,用那手中马鞭指向白袍人道:“是又如何,你等又能怎样?” 这两人面色骤变,眼中射出一股恶毒尖冷之意:“既然你是仇皇夫妇的女儿,我们兄弟便要擒贼先擒王!”随着话音,这两人飞身而上,铺天盖地的刺下一剑,剑风呼呼有威,比那雷鸣电闪还要迅疾狂烈。 心柳呼喝一声,不退反进,双腿在风驰的肚上一夹,借着这股力道飞身而起,手中长鞭如蛟龙掠天,周身“赤云真气”再度狂放而出。 那两人被“赤云真气”所散发的劲气所震,来势凶凶的巨大攻势,直被逼的震退而去,手中长剑尽断,狼狈之极的飞冲出去,摔在地上,身上却不觉得有什么疼痛痛苦之意。 心柳身在半空如花舞一般飞旋在天,长裙飘飘舞转,妙妙生姿,安安然然轻轻落在风驰的背脊之上。 冲着那两人娇嗔瞪眼道:“你二人想要伤害我的性命,刚刚本姑娘可是手下留了情面,你两人的剑都断飞成好几截,其实足以将你们的心肝肺通通震裂!” 她用手指摆弄着自己脸边的发迹接着道:“我若是你们口中说的邪门歪道,你们此刻还有性命吗?回去告诉点苍派掌门。仇皇殿定要向他讨要一个公道,他凭什么定论正邪之分,再有此事跟你等别派无关!休要再多管闲事,否则下次见面嘿嘿!” 须臾之间她脸上笑容尽收,目露凶厉之色:“还不快滚!” 那两人从地上爬起,灰头土脸的狼狈而去。身后传来心柳清亮亮动听的愉快声浪:“来时候的身法土遁,怎么不用啦!” 接着就是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直上蓝天白云之间,说不出的愉悦动听。 第89章 一气而走 四海镇虽处边陲之地,却也是五湖四海的商旅们聚集,买卖的一座主要城镇。故而四海镇,人流秘籍,店铺颇多,大街小巷一派繁华昌盛之态。 点苍派所属的山脉,与此阵镇仅相隔十余里。 星恨与心柳牵着风驰,逐鹿来在了四海镇中。一路行来,人来人往的人流之中,总会有那么几双眼睛,在暗中悄悄的跟随着他们。 不但是过客路人,路边的小吃摊上,店铺的掌柜,甚至是妓院里的老鸨,他们的目光都会若有若无的盯着,这一对牵马而行的少年男女。 无论他们两个走到哪一条街,哪一个屋檐之下,那些目光都会像是暗中的幽灵一般,默默的跟随着。并不是这些人太过执着,而是盯着他们的眼睛,实在太多。 即便是星恨心柳,在吃面的时候,那些邻座假装喝酒的客人也会盯住他们,像是生怕他们会突然施展出什么魔法妖术似得。 “你这小姑娘真是不要脸!没钱也赶来吃白食!如今把头一低!不说话就算行了啊!这样子也变不出银子来!你倒是给我说句话!莫要在与我装聋作哑的!” 柜台之前已经围满了人,这一声声的数落便是从这里发出的。 星恨心柳正好吃完了面,准备去柜台结帐,随便要上两间客房,休息到半夜,趁着天黑的掩护,也方便探探点苍派的底子。 两人推开人群,看见一个一身水蓝衣衫的少女,垂着头缩着肩,一双白嫩嫩,娇滴滴的小手,正在不安的搓弄着衣边。 即便她的头垂的很低,但星恨还是注意到,在掌柜一声一声的责怪里,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早已面红耳赤,尴尬害羞的几乎想找个地缝,把自己硬塞进去。 围观的人,有的议论她,有的可怜她,你一句我一句的彼此交头接耳:“这女孩应该是真的遇到什么难处吧?” “能有什么难处?看看她的衣服你还不知道吗,这哪是穷人家穿的起的衣料,她穿的这么好,生的又这么标志,一定是那对面楼上的姑娘,只是还没接客,身上没有钱?” “真的假的?” “这个小姑娘,欠你多少银钱,通通都算在我的身上吧。”这个声音对蓝衣少女来说,实在是一颗救命草药,她心头一亮,慢慢的抬起脸来。 那说话之人衣着华丽,身子却太胖了一些,个子也太矮了一些,令他无论怎样的穿戴都显不出一丝好看来。 他一双小眼如鼠,眉毛稀疏,塌鼻梁,两撇八字胡,脸上油油放光,满脸的小粒麻子,生的这般难看也就算了,却偏偏还带着一副奸猾之色,令人好不厌恶。 他掏出一锭银宝,放在柜台之上。转脸笑眯眯的对这少女献殷勤的道:“姑娘,你的帐已付清,还剩下了许多余钱,足够你在这家店上住个够。” 这少女在如此困难之际,遇见这样一个好心的人,无论这人生的什么摸样,她也不会去在乎,当即心下一片感激之情,一脸的不好意思轻声道:“谢谢你,实在是不好意思。您把府上的地址留下,小女子将来一定奉还。” 她五官娇美,秀丽天成,加上她神态之中自然的羞怯之意,她的人更是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这商人呵呵笑道:“这点小钱还用还什么,我方某人穷的已只剩下钱财,只要你愿意,愿意嘿嘿嘿嘿..”他眯缝的小眼中已放出精光,咧嘴而笑,将要流下口水似得。而他的手,直伸到这少女的脸上。 少女有些惶恐,脸上更是羞涩,缩着身子在微微颤抖,虽是极其厌恶这人的手掌,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抚摸,却也只得默默承受不敢反抗。 此刻在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之下,她已快要哭了,怯语轻声的道:“大爷,您别这样吧,要不您把这钱收回去。我..我不用啦..” 那姓方的商人见她这般弱弱,好欺胆子更大道:“我这些银子,包你这样的姑娘过夜都足够啦,如今我只是摸摸你,你便这样羞臊,那到了晚上嘿嘿嘿..” 他突然止住话头,那小眼睛此刻惊恐的瞪如牛大。一脸的肥肉也吓得瑟瑟发抖,整个脖子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 一把沉厚无锋的铁剑,已抵在他的喉结上。持剑的少年脸色沉冷,目露杀人的阴森之色,看去那么狰狞。 他的手已不敢在少女的脸上抚摸,可也不敢动上一动。他的嘴已咧开,要哭还不敢流泪,两腿已颤抖的不行。几乎是害怕咽喉间的长剑,才不敢堆倒在地。 星恨见他如此,不愿多做刁难,冷冷道:“滚。” 星恨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来在柜台之前,将那先前的一锭银子用手推在一边,放上一锭新银道:“两间客房,还有这位姑娘的欠账。” 掌柜的被星恨一脸冷寂所震,极其客气讨好,叫小二陪同星恨上楼。 星恨看也不看那蓝衣少女一眼,与心柳跟着店小二上楼而去。 身后一阵脚步之声传来,心柳回过身去,见是那蓝衣少女,心中想到星恨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拔剑解围,心中一阵火起道:“你还跟着我们干嘛?” 蓝衣少女一脸羞涩腼腆轻轻道:“我..我想谢谢他。”她清澈的眼波,掠过心柳。注视着星恨正在上楼的背影,充满了少女的崇拜之意,脉脉含情。 这眼神另心柳的醋意顿生,心中更为恼怒。她脸色微变,嗔怒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请便吧!” 她转身上楼,身后的脚步之声又跟上来。心柳气的不行,转身一记耳光抽在蓝衣女子的脸上。 心柳面容凶光,美目之中怒气大放喝道:“你这女人真不要脸!快滚远些!” 蓝衣少女被心柳一巴掌打的一愣,默默无声,只捂着脸颊看着此刻正转过头来相看的星恨。 星恨与他目光相对,见她柔柔弱弱又楚楚可怜。一拉心柳的袖子道:“别胡闹!不要欺负人!” 心柳内心的火气,这一刻才真正的爆发出来,她一把甩开星恨的手,站在楼梯上与他对视,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恨怒非常的骂道:“你居然向着她!那好!我的房间也让给她把!我走便是了!” 星恨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心柳为何发出这么大的脾气来。 他刚想开口说话,心柳已经撞开那个蓝衣少女,飞步下楼,冲出了客店。 楼下那些一直盯着他们两个的人,彼此交换眼色,纷纷跟着心柳而去。这一刻都行在暗中,星恨并不知道。 第90章 不择手段 心柳气凶凶的冲出客栈,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心中这又怨又恨的情绪,怎么会如此的汹涌澎湃。她更不相信,自己会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而掉下眼泪。可是自己就是这般不争气,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她倔强的抹去泪水,不承认自己哭过。 她飞奔一阵,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不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她就这样漫无目的一直跑。她渴望着身后有人呼唤出她的名字,幻想着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被人冲上来拥抱在臂弯里。可是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空想,星恨并没有追出来。 一阵狂奔心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心中的怨恨之气,化作了闷闷的失落与惆怅。她甚至在心里开始责怪自己,不该为那个少女而与星恨吵架,还这般气恼与嫉妒,这样她不是在给那个蓝衣少女制造机会吗? “姑娘看看我这花布,颜色多么鲜艳,你要不要选上一块,做一件漂亮的衣裳。” 心柳愣愣的侧过脸,原来她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布摊之上,眼前五颜六色是花布,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真的是鲜艳好看的耀眼。 她伸手摸摸这一块,又拿起来看看这一块,那摊主满面的笑容,无论心柳捡了哪一块花布,他都要将心柳称赞一翻。 最后心柳什么都没有选,默默的向前走去,那摊主不甘心的叫了几声:“姑娘!姑娘!莫要急着走,我这里还有几块尚好的布料,你再看看不迟。” 但此刻的心柳哪里有什么心思真卖什么布料,她究竟想怎样自己都不知道。她想她应该尽快回到客栈去,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脸上也就太没有光彩了,那样自己就会在星恨的面前丢死人,他会嘲笑她,看不起她,她也像是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她的心矛盾的纠结着,再加上此刻的烦闷惆怅之意,她此刻的情绪简直坏到一个没有办法形容的地步。 “姑娘,这样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来看看我的胭脂吧,都是远从西域而来的尚品啊。” 心柳的身侧是一个,胭脂水粉的摊位,已有几个少女在挑选试用,那些小盒子有方有圆,极其精巧雅致很讨女孩子的欢心,心柳也是打心里觉得喜欢,不过她只是轻轻笑了一笑,便走过了这个摊位。 前面一块空地上,围满了人,喝彩,叫好的声音阵阵传来,不时的人群一声欢呼,掌声雷动。 心柳来在人群之中,向着里面观望,见那一个中年汉子,赤裸着健壮的上身,正在场中练着一套刀法,那刀法在心柳看来花俏颇多,精彩好看倒是真的,若是双方交战之下,可就不怎么样了。(.) “前世今生,八卦乾坤。排解万事,天地为尊。”这样的吆喝声,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卦摊上传来。 心柳看过去的时候,那卦摊上的一位长须老者,也正笑着向她望来。两人目光相交,那老者道:“姑娘心中愁云重重,何不坐下来,待老夫仔细看看,可有什么善解之法。” 这老者笑如春风,一脸友善谦和之际,手捻长须的他长袍及地,倒是有那么几分神神秘秘令人好奇的架势。 心柳心下一动,来在他的摊位之前,老者张手一指桌前的椅子道:“姑娘请坐,老夫这里,不准不收钱。” 心柳依他的话坐在椅子里,看着老者道:“就算你胡乱说些,把我逗的笑了。我也给你银子。” 这老者一脸笑容淡淡道:“姑娘真会说笑,依着老夫心意真想另姑娘的笑容绽放而出。可是,姑娘的心此刻已不笑,即便是皮肉知笑又能如何呢?” 见心柳不说话,只看着自己,像是很专注的等待着他的下文。这老者道:“姑娘身带两个字,这两个字读法一样,意境却不相同,这第一个字是那仇恨的仇字,是姑娘此行的目地。这第二个字是那忧愁的愁字,是生在姑娘心中的。姑娘家仇未除,却又增了心愁。唉..不妙,不妙..”这老者面露难色,长吁短叹。 心柳心中一动,知道这老者绝非是那江湖上骗取钱财的一类人物,当即追问道:“敢问前辈,如今小女子应该如何是好?” 老者缓缓的摇头笑道:“不急不急,少动杀生,多存善果。这是一个长远之法,做到这些你心中的仇怨就会消失,人也会变得淡泊愉快,心若止水,这样心愁自然一了百了。” 心柳道:“那眼前之事应当怎样?” 老者微微笑道:“眼前之事,须看我的眼睛,来来来。” 这老者的眼神突然闪出一种奇异的光色来,充满了诱惑一般的梦幻色彩,这样的眼神之中透出一股吸引人的巨大力量,迫使着心柳目不转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双眼。 渐渐的心柳的眼神开始变的飘飘忽忽,仿佛整个人,已经失去了自我一般。她精神萎靡,像是要昏昏欲睡。 这老者道:“小姑娘,放下心中事,好好睡一觉,对,就是这样,你已太累了。只有我知道你内心的苦楚与酸涩,睡吧孩子,在梦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在他绵绵流转的话语之中,心柳真的倒在了算卦的桌子上,一副熟睡的模样.. 夜深人静,对着窗外的星空,星恨的心一阵空荡。 心柳到底去了哪里,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她的赤云真气,已修炼的炉火纯青,这七年之中其他的武学也都足有成效,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对吧? 当初我为什么没有追上去,抱住她,将她带回来。现在她在那里?她还好吗?正当星恨对自己充满自责与怨恨的时候,窗外一把飞刀直射而入,钉在木柜之上,飞刀之上插着一张信笺。 星恨心下一凉,赶忙上前打开信笺展开观望。那纸上写的是:“仇心柳在我等手上,速速转告仇皇,令他自行解散仇皇殿,从此隐居深山,不再危害武林。事成之后,定将仇心柳无恙归还,倘若不依此行事,休怪手下无情。点苍派。” 星恨的双手已在颤抖,他将手上的信笺一下一下的撕碎,心道:“什么名门正道,一路暗杀,埋伏。现在竟然暗地里绑走女孩子。简直欺世盗名,猪狗不耻。” 他的愤恨转眼化成满心的悲急。“心柳,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心柳!”他在心中剧烈的唤出她的名字,震荡的心都碎了。 第91章 少女心思 冲出房间的星恨,在门外突然止步。(.) 房门之旁,那个蓝衣少女垂着头静静的立在那里,见到星恨的她,娇弱的身子轻轻的颤了一颤。头似乎垂的更低。 星恨看着她目中更是惊奇道:“你一直留在这房门之外?” 蓝衣少女轻轻点头:“我只想当面与公子道谢。”她语态娇羞,不敢正视星恨,两手不知所错的摆弄着衣角。 星恨担心心柳,心中悲急之下,随便丢下一句便往楼下行去。 星恨此刻心急如焚,自责埋怨一股脑的在心中翻搅,脚步如风如火,出了客栈,放眼四顾之下,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夜色之下的四海镇,花灯高上,酒香歌甜,比起白日更要繁荣非常。 顿觉心中一阵无助空荡,到底去何处才能找寻到心柳的下落? 转念一想,点苍派字条上说要义父解散仇皇殿,就此退隐江湖,这样看来,他们手中的王牌便是已心柳相要挟,如此心柳暂时应该有惊无险,点苍白一时之间应该还不会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星恨心下一宽,感觉身后有人便回过头来。一见之下正是那蓝衣少女,默默立在身后,见星恨回过头来,她立刻将头垂下,老老实实的一声不响。 星恨眉头一皱,转过身来道:“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这少女不动也不说话,只是这般立在星恨的面前。竟像是有一种可怜巴巴的无助。 星恨低叹一声道:“姑娘,何故一直跟着在下?” 这少女抬起头来,嘴唇动了动终于鼓起勇气道:“公子你走的太急。没有在柜台上退了余钱,我还问了柜上,公子还有两匹马未牵出,现在小二已去牵马。” 她顿了一顿,不安的咽下一口气,小声道:“与公子一起的那位姑娘,是因为我才生气出走,如今她若有事,我也应当尽上一份心力。” 就在这时,那店小二已经将风驰与逐鹿牵在门前笑呵呵的道:“客观您请上马,慢走慢走。” 星恨上马之间,那蓝衣女子也翻身上了风驰。风驰不喜心柳之外的女孩子骑在它的身上,在这少女坐上来之后,它双蹄前抬,身体直立而起。一声强劲的嘶鸣之中,想把这少女从身体之上翻扬下来。 这女子看上去娇娇怯怯,但马术却像是十分纯熟,她抓紧缰绳,勒住风驰,两腿夹拍马身,几个来回风驰竟是老实下来。 少女露出这一手到让星恨有些刮目相看。 再看她的样子依旧是窘羞柔弱的模样。轻轻对着他笑道:“公子不必焦急,这里是点苍派的地界,那位姑娘若是真的有事,我也可以从他们的口中帮你打听出来,公子你不必太过担忧。 星恨正视着她,郑重其事的在马上抱拳道:“如此,那便有劳姑娘了。” 说话之间星恨与她打马而走,出了四海镇外,道路宽阔,两人一路急行,来在一家路边的茶馆之中,两人下得马来,伙计先来热情的牵过马来,掌柜的忙着上来招呼,店面不大,里面喝茶的人倒是不少,一见星恨与蓝衣少女,这些人在喝茶之间,已然交换了眼神。(.)像是彼此之间存在着很深的默契,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一转眼的空荡儿,那个一直跟在星恨身后,总是垂着头,不敢直视别人目光的娇怯少女竟也消失不见,星恨苦笑一声,心道:“所谓人不可貌相,这位姑娘看上去胆子不大,畏首畏尾,老实巴巴,可这转眼之间,便在我面前消失无踪,可见内心深处,她必定是一个心思灵秀之人。 此刻这蓝衣少女,正和这家店铺的掌柜在内房之中。原来这少女早就知道这间店是点苍派用来做眼线之用,她更是知道星恨与心柳便是仇皇殿的人。 这少女名唤顾晓倩,出身在武林旺族名门之后,誉满江湖的玉面神拳顾人玉的掌上千金便是她了。 这一次点苍派发出武林贴,宣称集齐武林正道之势一同覆灭仇皇殿,很快便得到消息,仇皇殿那一方面派出少主谢星恨与仇心柳两人。江湖传闻这两人年纪虽小,武功却深的高传,出神入化。 点苍派掌门豪气干云,当即便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夫就坐在家里,倒要看看仇皇殿那样晦暗无光的地方,究竟能培育出怎个出色的少年英才。” 但其他帮派,一一主张对仇皇殿的人采取半路伏击,一是不用与其讲理,大奸大恶杀之后快,二则即便杀他不得,也能摸清对手的底细,好做应对。 这顾晓倩平日寄住在九秀山庄,这一次点苍派的掌门也有邀请九秀山庄的庄主,名动江湖的黑蜘蛛,此刻黑蜘蛛早已与心上人慕容九妹成婚,两人寻觅一处依山傍水之地,风景秀雅之所,建起一座宅院,取慕容九名中的一个九字,取名为九秀山庄。 武林贴达到九秀山庄之时,黑蜘蛛正好外出办事,因此错过时机,并没有前来主持大局。这顾晓健倒是得知此事。 而那九秀山庄的大小姐,黑蜘蛛的女儿,黑惜风一直欺负性格脆弱的表妹顾晓倩,借着这武林贴的事情,神采奕奕的对顾晓倩道:“不知道舅舅会不会,也接到这样盛大的武林贴呢?真是可惜了呢,爹爹不在,要不然我们便能沾着他的光去凑凑热闹啦。” 顾晓倩当然听出黑惜凤稍带得意挖苦之意,他其实还不如明说姑父比爹爹在武林中地位尊贵来的好些。 顾晓倩平日里斯斯文文,总是一副娇羞的不敢正视看人的模样。但在这件事情之上,她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好强之意。她也知道黑惜凤,与她一起长大,历来便是嘴不饶人一副大千金的脾气,但那时候一股劲头上来,便趁着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来在那四海城内,说起来这点苍派的掌门,与她父亲顾人玉,还真的有些交情,不至于像黑蜘蛛那样,相互闻名,而素未蒙面。所以她自己来到四海镇,想着将来要去见点苍派的掌门,心中虽然带着一贯的忐忑与不安。却也不至于害怕。 谁料她在四海镇的客栈住了两天,今天结账要走的时候她才发现那随身的钱袋子,早已空空而飞。 这便是她遇上星恨的总总来龙去脉,此刻他与这点苍派的人站在后屋之中,道明了自己的身份来历,更取出家父的贴身玉佩她道:“老前辈,现在仇皇殿的这个小子已经完全相信与我,我想将他带去你们关押那女子的地方,到时候你们在哪里做好准备,我在趁他没有防备之余出其不意的对他下手。保管叫他救不到人,还要搭上自己,来个自投罗网,您看我的方法如何?” 这掌柜的上下打量着顾晓倩,一脸惊喜动容之色,兴奋非常:“姑娘妙计,这仇皇殿的两个少主,武功深不可测,那女娃子我们得来实属不易,这个男娃娃,若不是你这一说,我等还真是没有什么办法。不瞒姑娘你说。我等满城的眼线,只能盯着人家看,就是没办法将这眼里的肥肉吃进嘴里啊。如今听得姑娘一说,就按照姑娘的意思去办,我这就回去禀告,多加些硬手的准备。只等姑娘到时候将他引来,趁其不备的暗中出手相助啦。” 顾晓倩微微笑道:“前辈你放心便是,还请前辈说明,我要将他引自何处去?”此刻顾晓倩的一颗心就要从喉间跳出,这是她十六年来唯一一次睁着眼睛说这么大的一个谎话,在这之前,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说谎,没想到说谎原来竟是这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还好她的脸本来就总是娇羞红晕的,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此刻应该要怎样去面对她口中的这位前辈。 只听这位前辈道:“那么便麻烦姑娘,将她带至西边净月湖中的延维塔内即可。” 第92章 延维塔内 迎面吹来的风冰凉冰凉,湿漉漉的带着很重的潮湿气。心柳感觉全身冰冷,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身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自己的双手被沉重的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头牢牢的固定在两个粗大的石柱之上,石柱上雕刻着两条盘旋而上的巨龙,巨龙的两个龙头格外狰狞恐怖的,从石柱上延伸下来,心柳便跪在这两条龙头之下。 心柳的前方,是几级高大的台阶。心柳身在的是一处高大的石台。正对着心柳,是一对敞开的铁窗,这冰冷的风,便是从这窗口吹进来。 心柳卷缩在地上,身体一阵阵的颤抖,阴暗,潮湿,恐怖至极。心柳不知道自己怎会到了这个地方,这里静的怕人,没有一丝生气。 厚重的石门声响起来,心柳心下一片慌张,赶忙闭上眼睛。心道:“如果我还没有醒来,你你们应该不会再有兴趣留在这里了吧。” 来人转动了石壁上的开关,这里的石壁之上,一盏一盏的灯火依次亮起来。这里是一个圆形的空间,一盏一盏的灯火正好围成一个圆圈。 “姑娘,既然醒来了,为何避而不见。”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响起来,在这个周身都是用砖石钢筋打造的空旷之地,带起冷寂寂的一阵回音。 心柳已不好再装模做样,突然睁开眼睛,那眼中没有软弱与惊慌,只有两道寒闪电芒一样锐利的冰冷。 此刻她笑意冷冷满是轻蔑之意,盯着着一老与身后的两个中年。一字一句的道:“好个正义之势的点苍派,对我一个女孩子尚且用了苟且的手段,哼!我看你们所谓的除恶扬善,除魔卫道,实属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冷哼一身,撇过头去,不想再多看这三人一眼。 “妖女你休要逞强!你爹爹建立仇皇殿,做下许多伤天害理之事,若不是老掌门念你年少无知给你机会,那些受你父亲所迫害的同道朋友早便将你碎撕万段了!”老者身后的中年之人不知从哪里来的火气,摩拳擦掌,眼中闪耀着痛恨的光灿。而那周身之上竟然另心柳感到一阵浩然的正气。 心柳见他气势如此强烈,心中倒也义愤难平冷冷道:“真的好不之羞,这样被铁链锁着,还不如来个干脆点的好,留着我到让本姑娘遭罪受苦,可见你们点苍派的恶毒之心!” 那中年人刚要发火,那身前的老者摆手将他止住道:“姑娘莫要生气,这样的结果老夫实也不想这样,更知道此时此刻对姑娘确实不甚人意。但姑娘武功了得,若不是这般将姑娘锁住,怕是实在不能把姑娘留下。” 心柳一声冷笑打断老者的话道:“把我留在这里,你们算是什么正义之士,有本事大家真刀真枪的动手,真本领下见分晓,生死无怨,你等这样实属小人所不齿!” 这老者喟叹一声,面上似有不愿之色:“我等本不想已武力解决此事,姑娘虽有一身本领我点苍一脉在武林之中赫立数百年,也并非单是凭借的嘴面功夫,我已派人通知与你同来的少年,希望你父亲能看在你在我们手上,念及父母情深。从此退出武林,不再枉杀无辜。为此,眼下必须先让姑娘受些委屈,只要你父亲同意,将来姑娘便是想要老夫的向上人头,老夫也绝没有半个不字。” 这老者说的推心置腹,面色动容之下,眼神中似有对心柳的歉疚之情。看他苍老的面容之上,仍旧是一派正严之色,倒是不像那些大奸大恶之徒。 心柳道:“你这把年纪,不用在此地与我假仁假义。若是你们不想杀生,为何又先发出武林贴来指向我仇皇殿,你等这般说一套做一套的,还不如给姑娘我来上一个干净利索的,免得你家姑娘看着你们的这副嘴脸心下翻涌,作呕难受。” “你这姑娘口齿刁钻,老夫说不过你,也不便与你多说,总而言之就请姑娘在此先委屈些吧。”说着这老者长袖一甩,带着两人转身要走。 心柳道:“我委屈什么,我只是再等待,你们现在不将本姑娘杀了,等我逃出去,或是星恨杀进来的时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她声震言威,满心的仇怨之气,都在这话语之中发泄出来,心中好不痛快。回声阵阵,气势压人之极。 老者只当视而不见,那个一直强压着火气的中年人转过头来,冷笑着道:“你这妖女别嫌命太长,若不是留你一人性命,许能造福武林,根本不用我等动手,此刻你也死过千回。 他目光看向连接着锁链的两根粗大石柱,再看着这两条冷光粼粼的锁链,颇为自豪的道:“这双龙柱是我点苍派开山祖师,在南海深处得来。无有敌情便罢,若是有人想破坏这两条绞龙缩,这柱上灵光大起,到时候无论你有多大的能耐,也是不敌这对神柱的。” “我现在就是怕你的什么星恨不来,他若是来了,也就不得你,不怕与你说他现在正与那蓝衣少女在一起,他少年情怀,那少女也是花样年纪,这两人此刻在那客栈之中,下未下床,也未可知,哪里还有闲情想起你这么一个刁钻的野丫头来。” “你还是休要在这里,逞些口舌之快!我看你这仇皇殿的大小姐竟是一个人家不管不问的主,你还有何颜面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哈哈哈哈..” 这人的长笑声中,室内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下去。石门打开又重重的关合在一起。这里,又是一片晦暗阴森的凄冷之地。那笑声似乎还在心柳的耳畔回绕久久不散。 第93章 轻率之举 刚才面对点苍派的气势与心中的那股强劲。[]现在都在这回荡的声音里渐渐消逝于无形。随即袭来的是从内心深处涌起的一阵瑟瑟悲凉之意。 星恨真的和那个蓝衣女子在一起吗?真的已将她忘记了吗?那个老者不是说过已经通知了他,自己在他们的手上,难道他此刻一点也不着急?对她的生或死完全的没有顾虑吗?谢星恨,如果你真的是为了那个蓝衣姑娘,而忘记了我,就算我下到黄泉地府,也会记恨着你的。 蜷缩在潮湿冰冷的石台上,仰着脸那精致娇美的容颜,看上去那么苍白惨淡,那秋月一般清莹的眼神,那么无助又充满期许的望向那铁窗之外的一小块世界。 十六年来第一次受过这样的苦难,从她懂得记忆开始,她便讨厌自己出身在仇皇殿,从内心深处不希望自己的家里是那样一个环境,她甚至想过逃走,离开那里远远的,再也不回去。 这一刻她却是重来没有过的思念她的家,这一个她才完全了解自己的心,原来她是那么的深爱着她的家,铁窗之外夜空中也有月,却不是为仇皇殿洒下宁静月色的那个月亮,此刻的月光如同她的心,凄凄冷冷。 心柳的眼泪,静静的流淌在脸颊,在仇皇殿她可以张扬跋扈,可以神采奕奕,可以在不愉快的时候见人就打,而她却一直那么讨厌,甚至是嫌弃那个家。(.) 如今她身在这里,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去。她才明白,这一些或许都太迟了。 “娘啊!心柳恐怕再也听不到您说仙湖洞里的故事了。” “爹爹!您会为了女儿放弃统一武林的大业,会为女儿摘下您脸上的冷冷铁面,在山间的小院里,陪着女儿一起种花,抱一抱我吗?” “星恨,你又知不知道,在此刻我最想念的便是你。和那个蓝衣女孩远走高飞吧,千万不要来,我不想看到你就那样死在他们这群人的手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星恨,我宁愿死,也不想自己是鱼饵,将你引来自寻死路。星恨保重吧!” 星恨与顾晓倩牵着马,行在黑夜之下。 星痕道:“你真的从点苍派的口中问出了心柳的下落!他们为什么会相信你?” 顾晓倩还是那样斯斯文文的,一副极其安静的样子:“你不相信我?” 星恨突然望向夜空道:“无论是真是假,我都要去闯上一闯,他们为了等着义父的答复,一时之间不会对心柳不利,可是我也不能再让她留在那里多受上一刻的折磨。” 说话之间,他望着夜空的眼眸中像是有些湿润,那眼神看上去坚韧之中,有着说不清楚的痛苦。 顾晓倩为这样的眼神而动容,也为这样的眼神而心痛,她默默的将头低的不能再低,心中好不失落。他的心里只有仇姑娘,若不是我,今天他们两个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顾晓倩你只是多余。她在内心深处对自己又怪又恨。 “小倩姑娘多谢有你相助,此一去我恐怕是凶多吉少。实在不好再行拖累,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你的马呢?怎么办?”顾晓倩想与他一同前往,却不好意思开口,她已知道星恨心中只有心柳,自己在这样苦苦缠着人家,便是自己的心中也实是过意不去。但又知道点苍派早已做好对应,必是高手云集,她实在放心不下,又没有什么话可说,见星恨已然要走,便已这两匹马为理由喊住了他。 星恨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行去,突然之间他吹响一声口哨。风驰与逐鹿扬蹄长嘶,像是与他作别,之后两匹马儿,掉头而走。 顾晓倩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咬着嘴唇终于鼓起勇气追上了他。“我跟你一起去。”这句话她还没有说出,星恨背对着她,但那铁剑的剑尖,却已顶在了她的咽喉处。顾晓倩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星恨的声音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你再动一下,我便杀了你。” 说着星恨将这铁剑一转,抛在脚下,铁剑载着他,直飞向夜空之上。 顾晓倩站在原地,知道夜空之中,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她才软绵绵的跪下去。发出轻轻的伤心的哭泣声。 净月湖,湖水清清映着夜色水面波光灿灿,夜风的吹拂之下,荡漾阵阵涟漪。 湖心中央,正是那由点苍派所建造的五层高塔。气势威严,铸造考究。 第五层的铁窗敞开着,星恨望上去,里面漆黑一片,心底跟着没来由的一凉。 岸边一座白石拱桥,直达延维塔下。 星恨来在这高塔之下,那塔门竟是敞开着的。像是知道他要来,欢迎他到来似得。 星恨又怎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说起来。他刚刚真的想过御剑直飞进那扇敞开的铁窗之中,不过像是这样一层一层的杀上去岂不更好,何况心柳未必会在第五层。义父的命令是铲除点苍派,便是一个活口也不留的意思。 进在这个门里的第一步,星恨的心便也随即冷血了。 迎面三道闪电惊雷一般的剑光向他的胸口飞刺而来,这突然的袭击没有任何的预兆。 星恨手中的赤血魔剑横扫而出,一道青紫剑气,斩刀一般劈出,惨叫齐出,三人此刻已经同时被从腰间斩断,成为六段,残尸鲜血满地。 星恨的脸上,也满是血迹,他继续往前走,踩着脚下的残身与鲜血,毫无表情的脸,毫无人性的眼神。 头顶一声巨大嗡响,震痛耳骨的同时,一股恶风狂猛的罩下。咣当一声巨震,地面上的金刚石都已裂开。激起一阵厚厚的石灰。 一面高大沉厚的铜钟,将星恨罩在里面。 星恨身在巨钟之内,不急不俱,却是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钟身之上凝神向着外面偷听。果真有几个人施展着灵巧的身法,落在这巨钟的周围。 一人叹气道:可惜,前面昆仑派的三个朋友死的太惨些。”其他几人也跟着他叹息一阵。 随即一人喊道:“仇皇殿的小魔头,我等定要你血债血还!”放毒气!” 说着话一人已飞身来在钟身之上,星恨在里面,听他喊道:“小魔头,你休怪我等不讲人情啦。这巨钟千斤之上,你是无法出来的,便在这里好好享受。” 星恨听到这钟的顶端,好像一个机关正在开启,嘎吱嘎吱的像是有人正在拧动。 这巨钟之内,突然喷出一股令人无法适应的强烈浓烟。呛人难闻之极,眨眼之间星恨便被熏的眼泪直流,不住咳嗽,头也昏昏欲倒。 钟外之人一阵笑道:“小魔头,这种死法不错吧。好好享福吧。” 星恨的意志渐渐模糊,他实在轻敌,没想到这钟里还能冒出这般一股毒烟。此刻他以伏在地上,呼吸都十分艰难。 第94章 防不胜防 巨钟之外,那几人伴着笑声。[]你说一句我接一句,都是取笑星恨,拿他开心的话。在他们看来星恨定是必死无疑。 星恨身在巨钟之内,伏在地上,本来这毒气十分厉害,他已是奄奄一息,周身上下一片僵硬。 可这些人的讥笑言语,一声一声敲击在他的心上,把他那股刚扭的倔强激发出来,他挣扎着,艰难的握紧拳头,痛苦的皱紧眉头,像是很不甘心的样子。 一股金光在他的身上渐渐的强盛起来,最后像是一股燃烧在他身上的金色火焰一般。而他那僵硬的手,也握紧那冰冷的赤血魔剑,那剑身之上青紫玄光霍霍而生耀眼之极。 剑光闪耀之间,他体内剑气也跟着周身运转,起到疗伤的功效,再配合着金云真气,两者竟是互不矛盾,两气归一,在体内流转不息。 星恨站起身来,周身的金云真气,缭绕汇聚不散,光芒强横之极。此刻星恨身中的毒气已经完全被金云,与赤血的两股奇异的气息驱逐。 他右手一掌击在钟身之上,巨钟嗡然作响,回声惊人。这一掌星恨只是用来探究这钟身到底坚固如何,一掌之下心中便有了分晓。 钟外几个点苍派弟子,说笑之声嘎然而止,各个苍白了脸色,相互看去,眼中都透出一丝颤颤的惊惧之意。 “师兄这小魔头果真厉害,若是那金钟也不能将他降服,片刻后他若出来,我等岂不是白白送命,师兄依小弟之见,就让这四门高手收拾余他,我等还是躲上一躲吧。 星恨身在这巨钟之内,霍地身旋如风,却始终在原地定转不动,他周身金光强盛势凶,金光之中更夹杂这赤血魔剑的剑气,星恨身法太快,整个人已旋转成了一团刺眼的光影。美丽夺目之极。 这光影之中不时飞射出道道的金光与青紫剑气,随着星恨的旋转,如同无数的飞剑旋刀,不停不休的,直击在这钟身之上。 一时之间巨钟内外叮叮当当巨响不断,巨大钟身颤抖不已。 巨钟之外的几个点苍派弟子,惊震之中只听一声巨响,四股巨大的金光犹如四条飞天神龙一般从那巨钟,之内冲破而出。 巨钟爆炸一般的崩开,四道金光化作的巨龙,在场中呼啸冲飞,凶猛强横的袭卷着,这里的一切,点苍派的几个弟子,早在巨钟爆开的同时,被震飞的老远,鼻口喷血,经脉全断,此刻已是硬在地上的尸身。 星恨站在场中,像是重生了一般,周身金光灿烂夺目的他,正在收敛气息。 周围寂静一片,星恨知道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前方会有什么样的境遇在等待着他,他此刻并不知道,但愿心柳没事,握紧手中这把沉重的铁剑,或许在之后的时间里,自己也唯有它可以信赖。 剑身之上,那幽幽的气息,直达心底。像是知他心声一般,与之回应。 星恨向着身后石砌甬道的深处行去,甬道的尽头一扇高大的石门,石门之上刻书着三个字。“生之门。” 星恨伸出手,将这石门推开,门中是一间石室,星恨推开门的时候,石室之内的灯火也随即明亮起来,而这石室里的一切竟是让星恨蓄储的杀气,顷刻之间放松下来。 石室中灯火明亮,两个小木椅上,坐着两个八九岁,扎着一对小麻花辫子的小女孩,小女孩之间有一个小木桌,这小木桌上,有酒有菜,颇为丰盛。 灯火的照耀之下,两个小女孩的脸上闪着梦幻般柔和的光晕,甜美可爱之极。 这对小姑娘,眯着眼睛对星恨微笑着,像是一对声音清脆的小黄鹂道:“哥哥,你要和我们一同吃饭吗?” 星恨一时不知怎样回答,面上甚至是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手中握着铁剑与这两个小姑娘对视,实在是太不应该,但又不知道能将手中的赤血魔剑藏到哪里去。 他对自己说这对小姑娘,是点苍派的后人吗?我要不要将她两个也一起杀了。星恨盯着她们两个小姑娘,心情处在挣扎之中。 这两个小姑娘见星恨只是这样站着不动,两人像是两只色彩斑斓的小蝴蝶一般向他扑了上来,一人一边,用那粉嘟嘟的小手抓着他腰边的衣襟,不住的拉扯,仰着脸撒娇道:“哥哥,哥哥,远来是客,你就随便吃些嘛?” 星恨被她两人这样亲昵的缠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低头看着她两个清秀又焦急的小脸道:“你两个好好听话,我我..” 两个小姑娘扯着他的衣襟,又蹦又跳,看来十分顽皮可爱。“哥哥!你说我们两个谁最好看?”那个问:“是不是我?”这个嚷着:“是我对吧?” 两个小姑娘的笑容,都像那花儿一样,星恨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她们一对一双,都是那么娇滴滴的惹人喜爱,都是一脸阳光般甜蜜美好的笑容。一样透着精灵一般的气息。他一时被她们搅闹的不知怎么说才好。 左面的小姑娘道:“哥哥。那你说我们两个的眼睛谁的大,这个总可以吧?”她歪着头一双清水般的明眸甚是清澈。 右面的那个小姑娘同样也歪着头道:“哥哥,是不是我的眼睛大?”她的双眸之中充满了童真,看上去一尘不染,剔透无邪。 霍然之间,这另星恨觉得如此美好的眼神之中,一股妖异魅惑的邪光大放而出。星恨心下一震,暗道不好,却还是迟了一步。头脑之中一片空空荡荡,竟是不记得自己是谁,再面对那个小姑娘的时候,便觉得她十分亲近,亲切。与之再也不想分离。 这小姑娘娇滴滴的道:“哥哥,我是不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孩子?” 星恨木讷的点点头,声音也变得空空荡荡:“你是天下最漂亮的小姑娘,” 那边的小姑娘接口道:“那你听不听我们的话。” 此刻星恨的表情就像一块石头,而他的眼神之中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他僵硬的点头道:“我以后,都听你们两个人的话。” 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响彻在石室之间,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恐怖的,像是笑声之中滴塔着鲜血的声音,竟是这两个小姑娘发出的笑声。 第95章 玲珑水晶 笑声过后,两个小姑娘相对而视。一个眨眨眼道:“姐姐你我为何这样发笑?好不可怕,实在难听啊?” 另一个用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之后点点头道:“是啊,这笑声实在是令人厌恶之极。当初那边陲邪魔杀了人或是高兴之后便会这样发笑。当时听见他的笑声,又是诡异,又是好玩,怎的咱们姐妹今天一笑之下,竟是这样的难听呀。” 妹妹使劲的摇着头,像是想把刚才自己发笑的事情通通忘得干净。苦着脸道:“一点也不好玩,姐姐,姐姐!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学人家啦!” 这两个小姑娘并不是点苍派中的人物,但她们却是生活在离点苍派不远的苗疆边陲之地。她们两个本来是一对堂叔姐妹。 只因他们的爷爷苗疆老人景化宇和点苍派的掌门有着几十年的老交情,听说这一次,仇皇殿得知点苍派要发动武林贴对其围剿而盛怒之下,要铲除点苍派。出于对好友过分的担心,苗疆老人带着这两个心爱孙女不请自来,在点苍派委以助拳。 这两个小姑娘姐姐名唤小玲珑,妹妹名唤小水晶。天生丽质,古灵可爱。年纪尚小的两个女娃娃。对那五行八卦,星云风水之术,甚是精通。而苗疆老人祖传的“迷心术。”两人施展之下更是得心应手。 此刻的星恨便是身困在这“迷心术”中。(.无弹窗广告)与之心柳在四海镇卦摊之上的遭遇一样,俱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之下,遭人暗算。而那卦摊的老者,正是苗疆老人。 小玲珑绕着立在那里如同石像的星恨,走了几圈,颇感奇怪的歪着头,朝着星恨的脸上看去道:“不是说仇皇殿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嘛?怎么他这人看来是心肠蛮好得呢?” 小水晶细细的瞧了瞧星恨歪着头想了一想道:“对啊,他刚才都被我们两个搅闹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真的只是把我们当作乡间普通的小姑娘了,在他的心中对我们没存着一点的敌心与防备。如果他要真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的话,那就不会那么乖乖的听我们的摆布,去看姐姐你的眼睛啦。那样我们其实是很难下手的。” 姐妹两个一同看着星恨,心中觉得怎么他与点苍派的人,所说的根本不一样,那简直就是两个人。两人的心中都是一阵莫名的好奇与不解之意。 小玲珑的脸上又露出沉思之色,忽而缓缓点头道:“我记得哦,他推门来的一刻啊。石室内的灯火还没被我们打亮之前,那一刻他满身都是狂盛之极的杀气,那双眼睛又是冰冷又是无情,就是没有人性哩。” 她这样一说小水晶的目光一亮,像是想起什么来,忙接口道:“对啊,我的所见所感,与姐姐是一样的啊。(.无弹窗广告)他进门的那一瞬间,那感觉就像是来找人拼命一样不死不休的气势实在强大,那时候他还真像一个大魔头呢。” 小玲珑苦恼的在星恨身前矮身蹲了下去,嘟起小嘴,两只胳膊撑在膝盖上,两只白嫩的小手捧着自己的脸颊。那么诧异的,眼巴巴的注视着一动也不动的星恨。 一副唉声叹气,无精打采的样子缓缓道:“是啊,当灯火亮起来的一刻,他见到我们姐妹的时候,他的杀气不见了,冰冷也跟着褪去。他的整个人都变得那么安静而友善,我觉得他的心在震颤,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来面对着我们。” 小水晶也矮身蹲下去,用手指在地上写写画画,其实一个字也没能写出。 小玲珑站起身来,面对着星恨,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眸中,那股邪异的魅惑之光再度大放而出,直射进星恨空洞洞的眼神之中。 星恨的头慢慢的转向她,她目中那两道奇光,像是两道异彩的引线,直牵着星恨的眼眸。 小玲珑的脸色似乎也起了一种诡异奇特的色泽,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出满了童真的色彩,像是对着自己最心爱的一具玩偶道:“你是来自仇皇殿的杀手吗?” “是。”星恨犹在梦中,声音一片空洞。 “你来这里是要杀了所有的人吗?”小玲珑再问。 星恨木讷僵硬的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像是一个行尸走肉:“我是来救人的,是点苍派先暗中抓走了心柳,我一定要将她找到,救她出去。” 身旁的小水晶难以置信抽了一口冷气,一双黝黑透着灵气的眼睛瞪的又大又亮,闪烁着惊骇的光芒。 惊慌道:“姐姐!原来是点苍派的那些人不对啊?我们都被他们给欺骗啦!我这就告诉爷爷去,让他不要管点苍派的闲事啦!” 小玲珑接着问道:“你为何要加入仇皇殿?为什么江湖上的人都说你们仇皇殿是邪门歪道,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星恨道:“我生下来,便没有见过父亲,只于母亲相依为命,后来我母亲也被人杀了,我一人走在山林之中,被少林一名高僧所救,不想好景不长,少林遭逢巨变,再我将死之际,是仇皇殿的人救了我的性命。自此。仇皇殿的两位主人便是我的义父义母,他们教我武功,对我虽有些严格,却与自己亲生无二。” “义父身怀大仇,一心研习天下武学,做事有些偏激,这些名门正派便处处与之为难,这次点苍派无缘无故发出武林贴要群起剿灭仇皇殿。我与心柳奉义父知名来灭掉点苍派,说是灭掉,其不实,就是前来要个说法而已。” 一旁的小水晶已来在石门之前。听到星恨的回答,竟是微微一愣,回过头来惊奇之极的道:“姐姐,你好像刚才没有问他这么多吧?你没问的他怎么也回答啦?” 小玲珑也自一愣,霍地之间星恨的身上金光闪映,耀眼灿烂无比。竟是将她逼的向后退去几步。 “姐姐!”小水晶看那金光实在耀眼夺目,已经把小玲珑的身子完全淹没笼罩在其中,不由骇的大叫一声。 飞身一掌向着金光之中打来,这金光太过盛大,如海如潮,她的身影一眨眼间也被金光淹没。 金光褪尽,星恨的眼神之中有重生出生命的,坚定不屈的光芒。他看着怀中两个熟睡的小姑娘,她们睡的那么安静,那么甜蜜,只恨这石室之中没有床铺,星恨抱起她俩,将她们两姐妹挨着墙面放在地上。脱下外衣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原来星恨当时没有防备,就在小玲珑施展“迷心术”的时候,他心下一惊,已暗运“金云真气”但却还是慢了一步被这“迷心术”先入了体内。 要不是这两个女娃娃年纪小,对他这般好奇之下,没有痛下杀手或交与其他的人,给他这么多的时间自行缓解,他此刻也早已活不成了。 星恨站在这里,对着两个熟睡的小姑娘道:“多谢两位小妹妹不杀之恩,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快快乐乐的长大,这“生之门”在下侥幸而过。两位妹妹后会有期了。” 第96章 剑不留情 星恨刚刚登上身后的石梯,准备向那第二层而去。(.) 在他身后,小玲珑清亮亮的声音传来:“哥哥。” 这个声音犹如清澈的小水滴,沁进星恨的心田。星恨的身子先是一僵,才又缓缓的转过头来。 小玲珑与小水晶,坐在地面之上,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衣。两人的一同向他望过来,眼里闪烁的光亮,那么纯净。 “哥哥,你若是想去塔顶的话,上面还有,老,病,死,三门。老之门中是我们的爷爷。其他两门之中俱是一代高手,只是我们不识,若是你说我们这里彼此都没有相互为难,相信爷爷亦不会对你横加阻碍,但那之后的病,死,门中你可要多多留心了。” 星恨看过来的目光那么柔软,笑容更是如此亲切。 推开第二层的石门。四面墙上的火把突然呼的一下亮起来。这间石室要比第一间石室不知宽敞多少。却更显得空空旷旷。偌大的石室之中,只有靠着墙面的一座床高的石台正对着星恨,石台之上盘坐一位长袍老者。 星恨推开石门,四面火把亮起,同时那老者的双眼也跟着火把的照亮而睁开。直是这轻轻的一个睁眼,那深邃幽暗的目光之中便释放出一股奇异的力量,星恨只感到身前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流向自己冲撞过来。一个不留神之间,已将他逼退数步。 在星恨后退之间,有几道凶暴的真气,已然打进他的体内,令他半身酸麻,而那刚刚被他推开的石门,又重重的合并起来,将他关在门外。 接着星恨身上的酸麻之感,像是水流一般移穿至四肢百骸,星恨站立不稳,星恨一时之间,全身受制,不能站立,实实的跌坐在地上。 星恨盘膝而坐,赶忙运起“金云真气”周身金光霍然放亮,好不耀眼灿烂。金光像是在星恨的身上燃烧起来,周身之上骨节噼啪作响,犹如火烧干柴一般。身中道道进制逐一被“金云真气”所破。 星恨站起身来,周身金光充盈,耀耀生辉,盛大壮阔之极。 星恨单手提起赤血魔剑,对着身前的石门直斩而下,一道青紫剑气,厉鬼邪煞一般将那石门击碎,这一剑斩下,剑劲的威力太过强大凶横,石门爆炸一般,向着石室之内崩开,那强势凶猛的剑气,冲击着石门碎成石块,一同向着石台上的老者,飞击而去。 那些去势凶猛的石块,到了老者身前,像是突然便被卸去了之前的力道,微微在半空停顿一下,接着劈哩啪啦的掉了满地,而那随后而到的青紫剑气,却让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颤。 “嗡!”的一声,老者周身之外突然闪起一个圆球形的防气罩。老者身在这气罩之中,这气罩之上清光流转,威势也极其强盛。 但却清晰可见,有一道剑的劈痕映在上面。须臾之间,这圆形气罩“嘣”的一声。如同水泡一般的爆碎了。 但便是这看似轻轻弹指的爆碎,却在爆碎的同时带出一股,怒海狂波般的冲击之力。[.超多好看小说]呼啸着只冲星恨而来。 星恨目中也是一颤,随即那眼中的轻颤被一股金光融化。星恨周身的金光更显的庞大而气势恢宏。 星恨施展出“魔荡天哭”剑法中的一式,“直斩乾坤”赤血魔剑带着雷鸣电闪的青紫玄光,再度奋力斩下。 剑气纵横,势不可挡,虽无法伤到那石台之上的老者,却将这股急流般强大的冲击力从中间劈开。 这股强盛的冲击力四散飞溅,整个石室墙面俱裂,石土簌簌而落。整个空间微颤了好一阵才渐渐恢复了平静与之前的冷寂。 星恨收敛了周身的金云真气,一步一步踏着满地裂痕的石面,走进了石室之中。 他的脸又变得那么冷漠而无情,和他此刻的眼神一模一样。 石台表面,布满深浅的裂痕,石台之上的苗疆老人,看上去那么安静,清癯的脸庞,闪着淡淡的光晕,下颌之上,长须飘飘。眉眼之间,淡泊一切。 此刻苗疆老人颇有神俊的目光,静静的,含笑的落在星恨的身上。半晌道:“少年有成,根基不弱,可赞。”说话之间,他的脸上也露出款款微笑。 “老夫不想与你为敌,我那两个小孙女,还多谢少年手下留情。” 星恨冷冷道:“既这样,晚辈上楼去了,你们本不是点苍派的人,我等又何必再做苦战。我想前辈你也知道,我是来这里救人的,能不杀人,还是少死些为好。” 苗疆老人,手捻长须,频频点头道:“你这仇皇殿的少主,果真不像那个传言之中的铁面,少年人,我既坐在这里,必定竭尽全力,直到无能为力,伤死之后,你方能离去。” “既如此,我亦无话可说。” 苗疆老人眼色突变,奇光异彩在眼中流转不息,直射星恨双眸。他发招虽快但星恨知他是水晶,玲珑的爷爷,心中早在防备之中。双眼之中两股金光闪动,苗疆老人双眼之中的奇幻异彩,虽都直入星恨眼中,却俱是被“金云真气”所阻这“迷心术。”此刻对星恨已然没有半点用处。 两股光芒,四道光线闪电交结在一起。苗疆老人虽是边陲的奇异之士,却又怎能敌过雩姬亲传的“七彩祥云气”之中的“金云真气。” 星恨在不给他机会,脚步行风,一剑直斩而下,想到玲珑水晶,星恨的这一剑虽是剑气大放,去势却稍稍一偏朝苗疆老人的肩头而去。 他一剑劈出,室内一阵;朗朗笑声传来,笑声之中是苗疆老人的声音道:“好少年,好心肠。” 星恨再看之下,心下不由一翻,满眼诧异不信之色。 他这一剑已劈在苗疆老人的肩头,仔细一看剑下却不是苗疆老人的真身,只是他的一个虚幻影像,而现在这虚幻的影像还不止一个,这石台之上便就是两个,其余的俱是与这石台平行,虚空而坐,在这石室之中围坐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将星恨圈在之中。 星恨左顾右看,虚空而坐的苗疆老人们竟是同时开口道:“少年人,生死由命吧,试试我祖传的“化影千手伏魔掌法!”。 话音犹在,身前身后所有的苗疆老人一起发动掌法,掌影幻幻渺渺,分不清是虚是实,千变万化之中,气势庄严,煞是好看。 而这些掌影,如同叠叠云浪,翻滚不息,凶猛而来。一时之间四面八方掌影齐齐逼到。 星恨手中赤血魔剑再度暴怒狂盛起来,剑光强大到覆盖整个石室。 被剑光照耀之下的,苗疆老人的虚幻影像一个一个的逐一化成一片虚无。那之前所发出的掌影也跟着人影的灭绝而消失不见。 须臾时光,方才还围在星恨身外一个大圈的苗疆老人们,已然一个个的消失溶解。最后只剩下真正的苗疆老人,孤伶仃的盘坐在虚空之上。 星恨手中的赤血魔剑周身燃气,强盛之极的鬼火。带着亡灵的咆哮之声,飞斩而下。 苗疆老人眼角一阵抽动,心下万难相信。周身真气一起,身外形成八道防御气罩。 但是眨眼之间,八道防御气罩被狂盛之下的赤血魔剑一击而破。剑气直冲苗疆老人的身体。将之斩为星辉,在半空之中徐徐而落。 星恨嗜血疯狂的眼眸,恢复了平静的冷漠。但这冷漠之中,却又带着几许若有若无的悲伤。 赤血魔剑又变得那样平平无奇,表面上看来,只是一把厚重沉破的铁剑而已。 星恨将他握的更紧,扬起面容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第97章 古琴止境 在通往第三层的道路上,星恨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玲珑水晶两个小姑娘的样貌。那么晶莹的眼神,那么无邪的微笑。她们那稚嫩,甜美,清澈,动听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他的耳畔。 “若是你说我们这里彼此都没有相互为难,相信爷爷亦不会对你横加阻碍。” 即便是不说这一句,苗疆老人也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生死相拼的场面。苗疆老人说:“我那两个小孙女,还多谢少年手下留情。”这老人为什么相信他,为什么没有想过她的两个孙女已经死或伤在星恨的剑下?这老人为什么会对他有这样一种信任? 他或许并不知道,若不是他那一对孙女,充满童趣,天真,和极大的好奇,觉得自己不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给了他足够的自我调息的时机,或许他根本就已经死了。 而现在他不但没有死,还亲手杀了她们的爷爷,甚至是尸身竟也没有留下来。 虽然那是在间不容发的激战之中,虽然这并非出自星恨的本意。但他仍觉得自己的内心是愧疚的,是不可原谅的。但这一切都已过去,都已再无法从来。星恨只能继续向前走,因为内心之中,那个更重要的人,也许正受尽苦难与煎熬,在期盼中,孤苦的等待着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一切孰对孰错? 不知不觉,星恨已来到第三层的石门之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慢慢的呼出来,希望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平静。 这石门之中,再不会有朋友,只有对手。 这第三层的石室之中,这个面前石台上坐着的对手。(.)一脸病容,好不憔悴。这个男子一身白衣,连双手也是青白青白的。但这男子眉目俊雅,自然而然的带出一种不凡的气度来,就算看上去是一个十足的病秧子,却实在也是一个不俗的美男子。 这白衣男子并不理会走进来的星恨,只是很专心的抚摸着手中的一架古琴。 还未开口,他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很艰难才能呼吸的模样,一张虚弱之极的脸色更为难看。 星恨看着他,没有丝毫的轻敌之意。生,老,病,死。自然有他独有的道理。 星恨虽然没有先发制人,却一直盯着他抚摸古琴的手指,一动也不动。 白衣男子同样也像星恨看过来,看上去已病入膏肓,垂垂不治的他。那一对眼眸却是格外的明亮有神。 他的脸上似乎带着笑意,轻的像那水波一样。他惨白的没有血色的嘴唇,一阵微微的颤抖之后,才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道:“少侠可懂音律否?”他青白修长的五指在那古琴之上,流波一般轻轻划过。 一阵悦耳动听的曲调传出,像那一股山间流过的溪泉,轻盈无比。 他的手指在古琴之上连连划动,缠绕琴弦,带起阵阵银白光晕,曲调却清心柔缓,仿佛阳光照耀着花香,仿佛轻风吹扬起麦田,蝶儿在雨后清新嫩绿的草丛中翩翩飞舞。 星恨犹如身在他曲调的意境之中,思绪已痴迷其中。 突然他的曲风急转直下,那曲调在星恨脑中形成这样一副画面,一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男人,一只臂弯下护着妻子和小孩,一只手上挥舞着长剑在众多敌人的包围下拼杀,他一剑一个,砍到一些人,又上来更多的人。 每一剑,那敌人的鲜血都会渐洒到他的身上脸上。他身下的妻子与小孩,像是一对受了惊吓的小鸟一样,每一次敌人向他攻击,身下的他们都会不由的发出惊心动魄的尖叫,这尖叫之声刺激着他,让他犹如一头愤怒的狂狮,凶猛无比。 怎奈敌人好似永远也杀不完,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他虽然勇猛无畏。却也是凡人。 当他一个疏忽,被敌人砍下护在妻儿身上的手臂时,一道闪电划空而过,巨雷炸响仿佛震动了世间。大雨滂沱而落。 手臂一断,鲜血飞溅,落在妻儿惊惧无声的脸上。他身子一载,另只手中的长剑仍旧可以刺穿一个敌人的咽喉,结果了那人的命。 同时身后两把钢刀向他直扎而下,来势之快,以他目前的体力伤势,已是再难躲闪。他的妻儿看着钢刀就要扎在他的身体之中,神情悲急崩溃,奋不顾身的扑在他的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替他做了最坚实也最可信的盾牌。 他感觉到妻子抱着他的双手,是那样的紧,那样的火热,但下一秒她的双手便松掉了。 他侧过头,看见妻子的头,担在他的肩膀上,长长的头发,早在雨水里湿透,混着鲜血,贴在有些苍白的脸颊之上。那微弱的眼神,在他侧头的一刻,在看见他眼神的一瞬,便失去了往日的清澈光泽。唇边是一朵浅浅的笑意。 他早已充血的眼神之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就在这须臾的时光中,他的胸前也被众多敌人的兵器扎穿,鲜血一股一股的向外冒。 他的眼神在颤抖,他的表情是极度的愤恨与狰狞。她仰天对着大雨狂风,不甘的,悲凉的呼啸。 用那自身强劲的内力,震飞了身前的敌人,自己的嘴角也流血不止。他的腿终于软了,他的目光看去也涣散而僵直。 他跪了下去,然后脸朝着地面倒下,这一次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的妻儿遮挡了地面的潮湿与冰冷。 那些无情的敌人,依然用着兵器在这一家三口的尸体上,穿扎着,雨更大,风更狂,远处一张冷冷的铁面,在有人撑着的伞下,静静观望。 星恨看到了那张铁面,心中就好像惊起了一道寒雷。不可能!!! 古琴发出最后巨大的铮鸣之声,便结束。 星恨便是在这琴音之中,喷出一口鲜血,直飞出去,重重的撞击在强面之上。 等到星恨艰难的站起,这白衣男子虚弱的看着他,面上是无力而又美好的轻轻笑意。那双眼之中,光芒却很充盈:“少侠,方才一曲你还未醒吗?” 星恨冷漠的摸去嘴角的鲜血,眼里射荡而出凛冽血腥的杀气。一字字道:“幻觉幻听之说,岂能当真,我身在仇皇殿,那里根本不是你们想象之中的那么残暴与冷血。该醒来的是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正道名门!” 星恨的眼神重来没有这么憎恨的燃烧,他那冷漠的脸此刻也变得狰狞而邪恶。他的整个人,出满冰冷的杀气。 白衣人看着他他冷冷的盯着自己,冷冷的抬起手臂,那看似沉厚的赤血魔剑,正无声的对着他。 白衣人的眼中,像是有几许伤痛之意。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叹息着轻轻道:“悲欢离合,人生寂寞。武林至尊,冰冷宝座。号令天下,转瞬即过。百年之后,不及花落。” 话声之中,古琴之声再度响起,一声一声,带起股股银白光气,白衣人每波动一声,银白光气,便朝星恨飞击而去。 白衣人的双手在古琴之上,越来越快,银白光气不断飞射而出,如同千万飞剑,狂暴之极的刺向星恨。 只要白衣人的琴声不断,那飞剑便像是有着生命一般,变换莫测追飞着星恨,连打带杀。星恨施展“魔荡天哭”剑法。每一剑便发出一道青紫玄光,俱都化成剑气,与其厮杀。 渐渐的赤血魔剑像是好不耐烦,青紫玄光大放而出。如狂潮怒浪,吞噬一切白色剑气。 当青紫玄光逼到那白衣人近前之时,白衣人周身之上突然亮起白色光罩。一时之下青紫玄光淹没吞噬不下。 但见那白色光罩之内的白衣人,浑身颤栗,口中滴滴鲜血直滴答在琴弦之上。血到弦上,那整根琴弦,顿时化作一道血线。琴弦之上血光盛放强盛之极。 白衣人双掌灌满内力在古琴上奋进一击,古琴之上一股戾血暴气,狂放而出。与之魔剑之气相冲相撞。 两股力量居然有瞬间的势均力敌,但片刻之间,白衣人竟是浑身爆出血洞,身上那古琴也在巨声之中爆碎。 古琴爆碎,魔剑之气,顿时呼啸狂卷一切,将那白衣人吞化在其中。 第98章 棺中干尸 生,老,病,三门之中星恨已经一一领教。 在经历这三门之后,星恨对这道死之门里的对手,怀着深深的好奇之意,他也十分清楚,若不是手中的赤血魔剑,那老,病,门中的高手,自己怕是万难抵挡。 现在当他推开这死之门的时候,一股阴森邪寒的煞气,已让他的内心,再度绷紧。 但他已不能退缩,站在这冰冷寂静的石室之中,周围一股腥臭的腐尸之气传来,星恨心中微微冰凉,难道这死之门中,他真的要与那死人交手? 一阵嘶嘶之声传来,腥血冰冷之气更重,这间石室之内没有灯火,但星恨此时修为,目中早已夜如白昼,何况室外还有余光应在地面,只是他刚刚进身这石室之中,还没等仔细辨认,就被这股阴森森的邪寒之气,有所震慑。 此刻定睛去看周围的一切,便是他这般经历的人,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在这间石室之中,靠着两侧的墙壁之下,正端端的摆放着两具石棺,星恨正是身在两个石棺的中间。 那两个石棺之上,交错攀爬着许些长蛇,这些长蛇有些正从那石棺的缝里向外钻,有些在外面的正向着石棺里面,缓缓的爬去,两具石棺上上下下,全部是扭爬蠕动的长蛇。 这些蛇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好像都是在紧紧的盯着星恨不放,嘶嘶之声冰寒入股,直达星恨心间。 红信吞吐之间,有好些花般长蛇,已逼在星恨脚下,如同渐渐寒潮。缓缓而来。 眼见前后左右都有长蛇的逼近,血腥之气扑鼻而来,直入脑髓。 星恨并不是畏惧险恶之人,再强势的对手他即使到最后同归于尽也不肯认输退惧而去,但是面对这些滑腻腻,眼射毒绿光闪,红信嘶嘶的冰冷蛇群。他的心下此刻却是是发起冷来,感觉浑身的不自在想要伸手在后背身前,抓挠那么几下。 蛇群步步紧逼,霍的地上的毒蛇一扑而起,四周腥风大作,毒蛇如飞箭一般,齐向星恨扑咬上来。 星恨周身“金云真气”大盛,金光在他身上疯舞,狂放出来。 这些毒蛇面对这灿烂金霞仍然凶猛无比,势不可挡。 眨眼之间已有好多毒蛇,咬在星恨身上,但随即而来的却是它们全部融化在强盛之极的金光之中。 地上的蛇群见到如此景象,纷纷向后避退而去。 却是仍然气势凶凶的,吞吐着红信,狰狞可怖之意,双眼凶光大放的对着星恨。 便在此刻,这石室之中响起一阵,阴瑟瑟,寒嗖嗖,尖锐刺耳,像是直往骨血里钻刺的箫声。 地面上纷纷后退的蛇群,在这箫声响起片刻之后,竟是诡异之极的燃起一团一团的火焰来。 毒蛇在凶凶火焰之中,极力挣扎扭动,最终却还是化为灰烬。 而这间石室之中,只能闻其箫声,却是不见那吹箫的人。 在这箫声引来火焰,将蛇群烧成灰烬之后,音势突转的更尖更狂,星恨身有“金云真气”护体,听来仍是觉得头昏脑胀,心血不平。 两具石棺之上的石盖,在这难以入耳的箫声中。突然一齐朝着星恨呼啸飞来,带起两股巨大狂风,强横凶猛之极。 星恨在那箫声响起之时,早已绷紧每一根神经,全神贯注的提防着周遭可发生的一切不备之事,这一双石盖来势虽突然,凶横,但星恨出剑的速度却是更快。 只见星恨手中的赤血魔剑横扫而出,一道强雷狂闪一般的青紫剑气从左至右,划闪出一个强大的半月斩,一对朝他飞击而来的厚重石盖,被这道半月斩,生生逼回。石盖均在正中断成两半,又砸飞回石棺之上。 那巨大的撞击,竟将那石棺击出裂缝,飞扬起厚厚的尘灰。 而就是此刻这两具石棺之中,突然同时穿跳起一具人高马大的干尸,这两具干尸浑身紫黑,面上已腐烂的模糊不清,只是直直的穿出棺材,直直的伸着手臂,对准星恨直逼过来。 血腥腐烂之气直另星恨作呕,箫声之中星恨看到这两局干尸的身上,竟还有些蛆虫在蠕动,实在是令人惊恐之下,又不觉一阵恶心。 这两具干尸,仿佛是被那神秘的箫声所超控。对着星恨直逼而来,穿跳之间身法奇快,眨眼之间四只手臂,犹如铁斧钢叉,挂着腥腥邪风,直击星恨。 饶是星恨周身“金云真气”灿烂非常,可对这一双多年僵硬在棺材里的干尸来说,亦是没有用处。 星恨一怒之下,双眼充满鲜血,赤血魔剑,剑身光华暴涨呼啸而出数道亡灵孤鬼,这些鬼灵像是冲出囚禁,张牙舞爪的直飞冲天,带着声声愤煞之气,直扑向这对仿若刀枪不入的干尸。 看着他们两者之间,狰狞凶悍的厮杀,听着赤血剑气里,释放出来的亡魂的怒吼与悲嚎。身在其外的星恨,只想找出那个仍然在用,箫声控制着干尸奋勇厮杀的人,但冷冷石室之中,视线之内,就是无法知晓这神秘人的踪迹。 第99章 最后一关 此刻那神秘的箫声,听来有些慌乱急促。[.超多好看小说]犹如激流狂波,听来那奏起箫声的人,像是已倾尽全力,竭尽所能的想转变当下的局势。 原来那一对干尸饶是勇猛凶戾之物,此刻也已在无数亡魂鬼物的凶悍攻杀之下,被逼至墙角,虽是苦苦顽强抵抗,却已是垂死之怒,无力回天。 赤血剑气之中所放射而出的亡魂鬼物,多是不甘惨死之人的亡魂,数千年来被赤血魔剑苦苦进制,比在那九幽地狱不知道还要受苦多少。 因赤血魔剑的杀煞之气太过凶暴,本来充满不甘,委屈,怨恨的这些鬼物,就比一般的鬼物不知要凶残暴戾多少,再加之这数千年来,一直深受这股邪煞之气的侵蚀炼化,如今的这些鬼物,好像重获新生一般,狂风呼啸而来,声声怒吼之中,充满嗜血之意。 这些鬼物将那两具干尸,生生逼靠在墙角之处,在他俩的周身之上不住,疯狂的撕咬,他们遍布这两具干尸的周身。 撕咬疯狂无比,撕咬之中是他们无比痛快,无比残酷,无比血煞的吼叫之声。 他们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来的狂猛凶残,这一声声的汇聚起来,这间石室之中的气氛竟是比那地狱还要恐怖之分。 这些鬼物的声音,让那神秘的箫声更急,更冷,更尖,却是更不稳定。 这箫声在鬼物狂躁,癫疯的连连嘶吼声中,只声颤音抖的强强坚持了一会,便再也没有响动,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股神秘的箫声一断,那两个干尸,便像是完全没有了生命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鬼物们数千年来,难得有一次这样的发泄与释放,即便见到这两个干尸已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迹象。依旧继续疯狂的在那里撕咬,像是要将这两具干尸,完全吞噬,才肯善罢甘休。 星恨实在是再难相看,赤血魔剑青紫剑光,大放而出,犹如浩瀚的光海一般,强大的无以复加。这些撕咬的正起劲的鬼物们,忽而一声悲惨惨的嘶鸣,抓抠紧咬着一对干尸的身体,不愿受到魔剑的召唤而返回剑身之内。 但这数千年来,他们早已成为这刺血魔剑的剑魂血脉,强盛的青紫剑光之下,他们的嘶吼之声犹未散去,自己便先一步融化在这片强盛的光幕之内。[] 赤血魔剑的青紫剑气,随即而收,石室之内,又回到了那凄冷冷,阴瑟瑟的寂静之中。 星恨再朝那墙角处的一对干尸看去一眼,只见他们僵硬的堆在那里,身体四肢,已经有多处不再完整。 星恨不再停留,几步便飞上,这石室内的阶梯,直向第五层而去。 第五层,延维塔的最后一层,与前面四层一样,星恨来在第五层不入眼帘的仍然是一间石室的大门。 直是这一次,敌人并不是在那石门之内,而是就那样平静的守护在石门的两侧。 当看见星恨到来的时候,这两个人脸上看来像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角有一丝轻轻的抽动。 这两人一身灰色长袍,岁在中年。个人手中一把长剑,竟是在之前与老者一同去见心柳的那两个人。 先前与心柳在室内斗嘴的中年人目光冷冷道:“不想你这仇皇殿的鹰犬之辈,竟能通过生,老,病,死。四门杀到这里来了。真是苍天无眼,可惜了守在四门之中的武林同道。”说到此处,他冰冷的眼色之中,生出一股仇怒之意,直逼星恨而来。 星恨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用冷漠无声的方式来回应着他。 中年人身边的仍一人道:“师兄,与他这般冷血的人,还要废话做什么。”这人怒视星恨道:“那魔女就关在我等身后的石门之内。不踩在我俩的尸体上,你是休想过去的。” 两人同时拔出长剑,飞身朝着星恨刺来。 剑气强盛之下,飞身速度也是很快,一阵狂风一般,眨眼之间便就要将星恨刺穿。 星恨周身之上,金云真气再度盛怒狂起,金光呼啸犹如凶凶烈火。 两人身在半空,周身之上竟也闪耀出清清淡淡的一股真气,那本来平平无奇的长剑之上,竟也有剑气形成的光晕,来势凶煞,颇有几分威力。 星恨不退反进,周身金光强盛的他出爪如风,身形更如狂风一般朝着两人袭来。 星恨的胸膛,飞撞在两把飞刺而来的长剑上,对那两个中年人来说,他们手中的长剑便是刺在星恨身上耀眼夺目的金光之中。 两把长剑短碎成三截,在两人一惊之下,星恨的双手成爪,已牢牢抓住,这两人的脖子。 星恨的身形仍是往前飞进,一手抓着一人的脖子,将他俩人就这样在半空,一直带到石门之之处,两人的背后,刚刚与石门相撞,星恨双手突然闪电般变换招式,只在他俩身上封住几道大穴,另这两人暂时昏死过去,并没有出手伤害两人的性命。 星恨将他俩丢在石门的两侧,伸手去推面前牢牢紧闭的石门。 这一次这石门竟不是那样轻易便能将之推开的了。 星恨慢慢后退三步,手中赤血魔剑一斩而下,一向睥睨的赤血剑气,竟也之是在这石门之上留下一道裂痕而已。 星恨微微一愣,周身金云真气再度狂放而出,这一次,金云真气强大的金光之内,爆射出九道金光飞龙,直向那石门咆哮着怒撞上去。而九道金龙齐出之时,星恨手中的赤血魔剑,又朝着石门之上,狂砍怒劈了数剑,几道剑气,和着九道金光飞龙,齐功在石门之上,如此狂盛的攻击之下,那石门终于破了一个大洞。 第100章 柱现盘龙 高大冰冷的双龙柱下,被绞龙锁,锁住的心柳,蜷缩在冰冷的石台之上。(.) 她苍白的脸上焕发出了惊喜的光彩,她的一双眼眸之中,存在着点点受尽委屈的泪光。 她努力的让自己无力瘫软的身体,支撑起来,她不想在星恨面前,这般狼狈而丢脸。 她看到星恨带着一身狂颤的金云真气冲进石室的时候,她那之前冰凉伤涩的心,那脆弱到仿佛无力跳动的心声,又一次充满了动力。 星恨在地面飞身而起,直上了石台之上。 他的脸上又是激动,又是喜悦,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心痛与自责,总之星恨的心中此刻百感交集的汇聚在一起,那滋味很是复杂。 他跪在石台之上,心痛不已的抱住心柳,将她拥在怀中,那么紧,他有些忘我,有些情不自已,他已经有些不像那个默默无声,孤独冷漠的谢星恨了。 心柳身在星恨的怀抱之中,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心跳,甚至是他的自责与心痛。这一刻她觉得她所受的苦是值得的,但随即她心中的骄横与任性,也一股脑的涌在心里,这一刻她竟是又恨起星恨来。 她恨他来的这么晚,恨他对那个蓝衣少女那样好。她甚至恨他这一别七年之间的了无音讯。 她在他的怀抱中,对着他的肩头,用嘴狠狠的咬下去。 她感觉到星恨的身体在他咬下去的一刻,那因为忍耐疼痛的颤栗。她知道自己咬的多么的狠,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将那压抑很久的痛苦与委屈全部释放,在他的胸怀里,放声大哭。 在心柳放声痛哭的时候,星恨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石木一般的雕像,他的心里又焦急又难受,竟是不知道该是这样的继续抱着她,还是要将在她身体上得手臂放下来,他刚才那激动的情不自已的热血已经褪去,他此刻就这样愣愣的像块木头,只是内心之中,仍在绞痛着。(.好看的小说) 半晌过去了,心柳也不再哭,星恨的双手紧抓住两条锁着心柳的绞龙双链,周身金云真气再一次狂怒的盛放而出,金光在星恨的双掌之间,光华绚烂照耀之极。金云真气通过星恨的双手像是电流一般,直蔓着双链而上。转眼之间这两条绞锁龙,已然成为布满金色光华的金链。 心柳曾自己试过用赤云真气来震断这两条铁锁,但都没有什么效果,此刻她见到这两条铁链之上布满金云真气,夺目刺眼的金光,像是跟两道锁链注入了崭新的生命一般,十分强大。 信心倍增的她,周身赤云真气也狂盛的散发出来,她此刻看来这个人就像一团在凶盛火焰之中的仙子一般,虽是脸色不好,但在灿烂恢宏的赤云真气的映照之下,依旧十分美丽神圣。 布满金光的双龙锁上,在那灿灿生辉的金光之下,又再度冲进一股强盛不在金光之下的血红光灿。 金云,赤云两股真气本来都是同出自七彩祥云气,因此两股真气在绞龙锁之上,合二为一那威力实在不可小视,那混合而出的光彩更为奇异绚烂,强势之气,填充整个石室。 金云,赤云两股真气,相融相合,威力无比,便是连固定绞龙锁的一对粗大幽冷的盘龙柱上,都被这两股真气所形成的绚丽熊熊的光灿所烧炼着。 突然之间两条绞龙锁,竟在两股真气的炼烧之下,成为飞灰,腥屑,最后飘化在半空之中。 星恨与心柳同时露出笑容,还不等心柳起身,这两根粗大石柱之上,那依然强盛燃烧一般的赤云,金云真气之中,突然显现出,巨大的,威武的,啸傲苍穹的盘龙真身。 在两股真气的燃烧之下,两条石柱之上同时显现出的盘龙真身,在被两股真气震慑的同时,依旧强光大盛怒放,龙吟之声,好像来自九天之外,嘹亮高亢,神威睥睨。 这两条盘龙真身,在两股真气之中,摇头摆尾,神傲之极,仿佛千年梦醒,龙吟之声,怒狂之极。 这两条盘龙在这石柱之上,傲然腾飞,呼啸而出,周身光华大放,强灿狂盛。 两条巨龙飞腾自半空之后,那两条石柱,立即在两股真气的燃烧之中,成为灰烬。 而半空之中的两条飞龙,也在声声悲愤极怒的吼吟之声,四爪挂着风雷云雾之气,直向星恨与心柳,狂补过来。 第101章 神龙之威 双龙呼啸而来,身荡九色旭瑞之光,带来风雷电闪之势,当空扑抓下来。 星恨,心柳不等这两条飞龙扑到,就已被它们所带起的狂烈无比,所向睥睨的神威气势所笼罩震慑。 星恨一把拉住心柳的手,只觉得面前咆放的巨龙,光芒万丈,身上的衣物,都已在这狂暴无限的巨风之中出现裂痕。 只因他此刻没有外衣,衣裳裂出口子,露出他的皮肉,在被那龙身之上的好似巨焰的九色光华一照之下,那露在外面的皮肉,竟是鼓动开连连子口,如同刀剑切割一般,留下血痕道道。 此刻星恨与心柳已是在半空之中急退,星恨更是再度运起金云真气,以免不再受到双龙的神光照耀。 心柳更是将自己的赤云真气发挥到最强的限度,两人身在半空,像是一红一黄,两朵奇异灿烂的花朵,狂艳而又怒放。 这间石室之中,顶高壁宽,两人在双龙之间,施展轻功左躲右闪,也甚是灵动非常。但那轻功身法,好似总被那身后追来的巨龙身上的神光瑞艳所牵制,无法运转的与往日那样一般灵动。脚下总是感觉磕磕绊绊。 这两条巨龙倒不是追不上这两个凡人,只是这石室就算再高再大,对这两条双龙来说,也甚是觉得憋憋屈屈的不好施展。倒是让星恨他们有了足够的空子可以来钻。 时间一长,这两条神龙竟是越发的狂怒起来,双龙飞舞之间,神龙摆尾,龙首向天,两条巨龙的嘴里喷射出剧烈的雷焰,将那棚顶直击出一个大洞,两龙一前一后腾飞在九天之上。 而这延维塔内虽然结实,但经过神龙显身,双龙柱倒化,赤云,金云两股真气不断的侵蚀之下,此刻塔顶已被神龙弄塌,这塔身似乎再也无力支撑,终于也显得摇摇欲坠,石面渐渐剧烈,墙面渐渐坍塌,石块尘灰纷纷而落。[] 星恨将手中的赤血魔剑抛在半空之中,拉着心柳脚下蹬风而走。几步踏上剑身,一起剑诀,用的正是这七年在剑庐所学的,腾空御剑之术。 脚下赤血魔剑光华大放,青紫之气在剑身之上,汇聚而成一朵耀眼之极,光芒万丈的紫色云朵,在那唯一打开的铁窗只口出,闪雷一般,呼啸出塔。 夜幕之上两条神龙,呼风唤雨,翱翔啸傲九天之状,终于显现出困龙升天的无限气焰。 双龙在天,搅动夜幕变色,下面一湖之水,渐渐卷起旋窝,最后成为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龙卷风暴。 双龙对天嘶吼,无数闪电切割着夜幕,整个天空,被神龙的光华铺满,填亮。 星恨与心柳想走,可是他们的身体冲不出这巨龙吼声连连所形成的,看不见的无形屏障。本来眼中前方无有阻碍,可是只要巨龙一声吼出,这两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回来,始终冲破不出,这个湖面的范围。 湖面的延维塔,渐渐的坍塌之后最后彻底,堆垮在湖中。 在巨龙的声声吼叫里,天地惊颤,夜空一道道雷火劈空而下,直轰下来。 星恨心柳在半空之中,身体摇摇晃晃,雷火一道道的擦这他们的身边劈下。每一次都激起湖水,那湖水溅起多高,又似强大的水剑一般,从下面猛刺夜空,星恨与心柳面对上下夹击,当真是手忙脚乱,眼中可见,两人只在空中御剑飞夺,还有如上气不接下气一般,身体也在水剑的冲起,雷火的劈下之间被这地动山摇的强烈冲击之力,震慑的摇晃不已,好像随时随刻,都会从那赤血魔剑之上,摔将下来。 就是随便溅起的水花,溅在星恨心柳的身上,都会把两人身上的金云,赤云真气,弄的一阵颤栗。 将两人的心下弄的热血不平,血脉直冲头顶。 星恨的手将心柳抓的更紧,耳听那双龙在夜空之上连连咆啸,眼看着周身在天遨游的壮阔与不可一世的傲然神威,身边祥云朵朵,华彩千条,周身之九色光华执教夜幕换颜换色。 心中不禁悲愤从中来,难道今天我等就死在这里? 都说邪不胜正,难道我们所代表的真是邪恶?不然怎会神龙现身,还对我俩不依不饶。 我就不信,我所代表的就是邪恶,什么神龙,什么正义,我若在天理,我今日必胜! 第102章 巨龙之争 星恨这样想着,心中热血翻涌,双目之中充满血色奋杀之气,身下青紫剑气形成的云朵,光华流转,云身好似比之刚才又厚重庞大了不少。 星恨微微侧头,对心柳道:“这样逃避下去,始终也不是办法,我们不如奋力与之一搏,依我看来这两条飞龙不可能盘在那石柱之上,那石柱若真有无尚神威法力。便也不会那般轻而易举的就融化在我们的金云,赤云,两股真气之下。在我想来,这两条神龙只是神龙的精气,所留在柱上,并非是真实神龙。为今之计我们放手一搏,竭尽全力,生死无怨。” 他看着心柳,眼神如此的坚定,明亮的眼神,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心柳回视着给他的眼神之中,更带着一股生死与共,两心相依的不离不弃之情,她的眼波那样温柔,却也那样坚毅,同样的闪烁着光亮。 两人的手相握的更紧,这一次两人的心像是也在这一刻相连在了一起。两人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坚定。 两人周身之上的金云,赤云两股真气越见浑厚壮大,两股力量相融相合,最终合二为一,光华绚烂,气彩磅礴。 金云赤云两股真气合并,那气势在夜幕天际,直逼两条飞龙而去。星恨心柳的身外被巨大的两股真气围绕包容,两股庞大壮观的云气之中,竟也是带出一声声龙吟怪啸。两股云气形成一个色彩万道,绚丽奇壮的圆球形,防御结界。 在这结界之外,依旧是道道红黄彩气围绕飞旋。而结界之上,光华瑞闪更是气势雄壮,光威盛大奇绚。 而两人身下,已在看不到赤血魔剑的剑身,只是一团庞大,厚重,闪烁着雷火之光的一方紫色云雾,这云雾依旧在渐渐的向着之外扩充,虽缓慢,却有着掩盖苍穹的气势。 不远处的两条神龙见到星恨此刻的状态,面上十分恼火,龙目之中精转着凶凶雷焰。凶怒之极,四爪挂满风雷,咆哮一声,竟是先朝着星恨心柳发动起了攻势。 那双龙袭来,周身九耀异光,凶盛无比,星恨心柳两人身在两股真气形成的巨大的光球结界之中,周身都像是有所进纸与颤栗。 但两人不退不闪,在精光圆形的结界之中,在厚重的紫色云层之上,两人双手同时一连几个变换,诸多法决指印,千奇百怪,妙妙雅观。 在一连十余个的变换之中,竟无一重复,之后两人双臂大开,只见围绕在圆球结界之外的道道金云,赤云真气,竟是化成龙凤之状,龙飞凤舞,暴风疾雨一般,朝着呼啸而来的两条巨龙迎去,龙吟阵阵,凤鸣齐天。之中与两条巨龙斗在一处。 巨龙双目射出熊熊雷火,两道火柱便是将几条迎面的小龙烧成灰烬,但是凤凰浴火却倍添神威,只见十七八只凤凰在双龙四道雷火巨焰的横扫之下,周身火光充盈之极,瑞鸣阵阵,双翼呼啸之间,飞速奇快,身形迅猛,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当作火箭一般生生撞在巨龙的身体之上。 但那两条巨龙,身上闪耀着九色彩华,这十七八只火凤咆哮而来,周身虽也光华闪耀,威势极强,却只能葬身在九色光绚之中,只有一两只火凤,冲破光华,直射在巨龙的身体之上。 眼看两条巨龙便要袭来。金云,赤云两股真气所形成的龙凤,虽是源源不断的,凶狂之极的飞扑上去,却也实在不见什么效果。 倒是将这两条飞龙刺激的怒气更盛。较之刚才不知凶强了多少。 星恨心柳,只感觉身外的防护结界在两条巨龙打退,飞扑而来的一拨龙凤以后的仰天怒吼之中,微微颤抖之下将要碎裂。 而星恨心柳脚下的紫色云雾之中依旧电闪雷鸣,声势强大之极。 在那两条巨龙怒吼震天,湖水翻江高起巨浪如山,要将两人在半空之中淹没吞噬之极。 那紫色云雾之中,龙吟怪啸之声,突起惊天。竟是犹在这两条飞龙之上。随即庞大厚重的紫色云层里,显出一条巨大的三首黑龙。 这黑龙三首之上。六道森森血目大放妖异雷闪之六道巨光,直击在那两条飞龙的身上,那两条飞龙面对这六道奇邪凶猛的光柱,更是激荡愤怒,而像是疯狂起来。 摇头摆尾龙吟之声不断,双龙在夜幕之上交错盘飞。周身九色光绚,融合汇集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盛之极,浩瀚无比的巨大绚彩光幕。 双龙交错激打,形如巨大剪刀,咆哮张开吞天之势的大口。要与这三个头颅的黑龙进行鲜血淋淋的肉搏与体力凶猛上的厮杀。 紫色云雾中的三头黑龙也不示弱,三头摇摆,向天长啸。身下湖面也是激起千层滚滚怒浪,头顶之上,紫色雷焰,顺天而下,如道道刀锋怒刃,直射飞激而来的双龙。 双龙飞射而来的同时激愤巨吼,上空也有无数雷火,轰天而落,朝着三头黑龙,直劈下来,三头龙对天嘶吼,那朝他射来的漫天雷火,在它的巨吼声中一齐化为虚无。 双龙也同样对天齐吼,同样巨大强横,震破天际的音波,也让三头龙向他们发去的紫色雷焰在半空就化成虚无。 这双方巨大的龙吟之声一来一回。星恨心柳两人颤抖不已的圆形防御结界,终于废碎。星恨心柳两人只被震飞的老远老远。 两人在半空之中因为是被震飞的缘故,所以一时无法控制身体的速度,风声过处,割开两人衣服与皮肉,两人脸上身上,又是多出了道道血痕。 两人极力挣扎,双手在剧烈的大风之中拉着的那样紧,也那么生疼,但两人彼此紧握,谁也没有丢下对方,在这剧烈的狂风之中。 突然两人奋起反抗,周身金云,赤云两股真气再度旺盛的燃烧起来。在这夜幕之中像是金光耀眼,红芒照人的两颗相链相依的流星一般,划下漆黑夜幕。 天际之上,那双龙此刻已将黑龙紧紧的缠住,两个血盆大口震震咆哮之声里,与三个龙头相互撕咬,彼此都已咬的伤痕累累,却依旧气焰狂盛,十分激烈,每一声嘶吼与咆哮天际之上都为之惊恐的颤栗。 彼此撕咬的鲜血淋漓,三首黑龙在这两条巨龙的缠绕之下,奋力的扭身要将之摆脱,却始终未能如意。 三首黑龙勃然盛怒之下,周身黑气紫光爆射而出,无数鬼物妖灵,扑咬在双龙的身上。双龙正在苦苦交战,根本无暇分心,随之而来的身体上被那些鬼物妖魔撕咬的疼痛传来,一个不留意。便让黑龙巨大的血口,将其脖子咬断。 巨龙悲呼而逝,化身虚无,黑龙气势大盛,愤天一摆巨大龙身,三个血盆凶口,声声怒吼之中连连而下,那神龙招架不住竟是被他三头连环咬死。随即也化身虚无之中,这三首巨龙大获全胜,兴奋高傲不已,在天际之上,连连巨吼,翻腾而飞,虽是身上也有伤痕无数,却是依旧呼风唤雨,尽显心中欢喜痛快。 第103章 半山之上 星恨,心柳身在地面之上,老远望去,那苍穹之上的三首黑龙在呼啸飞旋,带起阵阵轰雷闪电,像是要把那夜空,搅闹的不得安宁。 看他夜空之上傲然飞舞忽而却又一头冲进下面的湖水之中,将那湖水激起排山高浪,巨浪之中,三首黑龙带着一身晶亮剔透的水光,再度直冲天际。 这时夜空上那庞大的紫色云团,光华大放,铺天盖地,黑夜在这巨光的覆盖之下竟像是亮如白昼一般。 那三首黑龙被这紫色巨光笼罩,愤愤怒吼,吼声之中竟是有些不甘,与空空悲切之意,那紫色巨光在他的吼声之中,竟是又强盛了许多,那三首黑龙,仍在吼叫声声,不过可以听出那底气却是十分的不足,像是十分惧怕。 三首黑龙奋力的向那紫色云层飞去。一头钻进那紫云之中,一声最后的悲吼,余音在天,整个夜空之上在它的悲吼声中,又是好一阵雷鸣电闪。 而那庞大的紫色云雾,却在一点一点的缩小,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之渐渐吞噬吸收。 云雾收敛,紫色光霞也在天际之上潮退一般的急速回缩。 到了最后,夜幕天际之上,只是剩下那,青紫光华流转不息的赤血魔剑。[.超多好看小说] 而那高高在天,尽收云雾黑龙的赤血魔剑,此刻只是急于回到星恨的手中,盘旋呼啸,直从夜幕之上飞来,到了星恨左右,周身光华明显弱去,像是不能在主人面前放肆一般。 星恨手引剑决,它才又光华绚放,星恨与心柳蹬剑而飞。 到达点苍山下,朝阳已出,大地沐浴在晨光之中,晨风带来凉爽之意,山川大地,草木河流都像换来了崭新的生命一般。 在这一路之上,星恨,心柳两人施展金云,赤云两股真气行运周身调息,虽然经历一连苦斗恶战,身心极其疲惫。 但金云,赤云真气运转体内,周而复始更要比那常人吃饭休息恢复得快。 此刻的两人说不得精神饱满,神采飞扬,倒也精气十足,不至于看上去多么狼狈。 就算星恨身上没有外衣,心柳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他们两人看上去也是有那么一种压不倒,打不垮的气魄与力量。 两人青春年少,骨子里都少不了激荡的热血与傲然的轻狂之意,特别是心柳她被点苍派抓去,心中憋着一口怨气,两人决定徒步杀上山去,定要搓搓点苍派的锐气。 点苍派这边已经知道延维塔失手之事,就连那点苍开山祖师在南海所得的双龙柱,也未能将星恨与留心收服,顾忌之外点苍派与些许助拳之人商议,做出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生死一搏的最坏打算,也是最彻底的用血肉去为他们所坚信的正义去做最后的挣扎与激战。 星恨,心柳正顺着小路上山。两侧的树林之中突飞而出十八名点苍派的弟子,每一侧九个人身形犹如飞龙吞云,从两面林中飞扑出来,十八道冰寒寒的冷剑,顺着他们灵动的身形,飞刺星恨与心柳。 他们的剑快的就像是闪电,他们的人也快如疾风,他们的下手又是那么的突然与迫不及防。 若是换做他人面对这样精准的预谋已久,时间距离都掌握的恰到好处的偷袭一定会凶多吉少,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对手是星恨。 星恨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出奇的是他身上的金云真气。还有他手中的赤血魔剑。 面对侧身飞刺而来的九道剑光,星恨周身金云真气再度怒燃高放,而星恨手中的赤血魔剑,也朝着身侧劈出一道青紫光霞。 飞得很而来的九个点苍派弟子身还在空中,手中的长剑就已经被金云真气逐一震断,而他们更是被青紫光霞扫中,九人都被剑气所震,被逼退后飞出老远,但随即竟是在后飞的途中,稳住身形再度更为狂勇的飞身扑来。 原来,点苍派通过这一连的激战下来,知道星恨手中的剑,大有来历,因此他们给山中埋伏的弟子都贴身穿上了一件,混金所致的铠甲,外面罩上外套,旁人无法一眼将其看穿。 心柳这般更是如此,星恨心柳两人以背相靠,个对各敌。 星恨见那九名点苍派弟子,忽然在空中折回,身法奇快,脚下蹬风。各自双掌交替变换,像是拼劲全力发出一掌,九种掌力一齐化一,真气强大,竟是推动出一股凶猛无比的火焰。 而心柳那一边,与之星恨这边大致一样,对手被赤云真气震飞之后,就能不受内伤,疾风一般折回身形九招化一,只是这股强流一般的真焰,竟是化作一股睥睨无畏的纵横剑气。 星恨掌中赤血魔剑再度斩下,将那铺面而来的火焰真气,呼的一剑斩成四处飞溅的火星,身上金云真气,怒鼓而出,狂射九道金光,激射而去,那九人再也无法躲闪,金光如飞闪,同时打入九人身体之中,那九人巨飞退而去,被震出老远,再也没有响动。 心柳之前被点苍派抓获,如今手上没有任何兵器,但她性如烈火,方才大放赤云真气竟是没把这九人震死,她心中已然是大大的不快,如今看这九人还有能力做出这样颇有气势的反击,她大怒之下竟然飞身而起,但她的轻功可要在这九人之上,她盛怒之下,这样向天一冲,便是高过那九人之上。 她周身赤云真气泛滥,犹似一朵烁烁耀眼的红色花儿。在这九人头上,施展雩姬的独门掌法身形横转,一连劈下九道掌力,掌掌必将一人头颅轰的稀巴烂。 而她落在地上,依旧胸膛起伏,美目含凶,一副骄强蛮横之色。 “妖女出手毒辣,当属蛇蝎不如,今日定要你与点苍派的弟子偿命!” 这声音震怒之极,出满正气,气语高昂激荡。却似黄莺山间的回音,潺潺清泉的波荡。 心柳少女心细从这声音之中,她便猜到此人定是一名女子,当下运足气力开声道:“连妖女你都要避而不见,岂不是连妖女也不如!那你是个什么羞于见人的东西,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心柳的声浪清丽动听,气势不在之前的声音之上,在这山林间,朝阳下,回音缭绕,悦耳怡人。 第104章 红衣少女 空空山林之中,心柳的语声犹在清清回荡。 前面不远处,一座小山峰之上,二十余名点苍派的弟子,居高临下,手舞长剑,脚下蹬风,在半空之上飞蹬而下。同样的剑法,同样的身形速度。 而更有二三十人,在他们头顶之上翻滚而过在半空之中依旧不断的圆球一般,激转而来。这些圆球一般飞滚而立的人。突然持剑向着星恨与心柳猛扑猛刺过来,而那刺来的二三十把长剑之上,都爆射出一道威力极强的血煞剑气。 一时之间对面半空之上剑气如雨,气焰如虹,当真威势强霸之极。 心柳一心争强好胜,周身赤云真气泛滥激荡,竟也是飞身而起。用自己双掌与那凛冽的剑气相对。 星恨大惊之下,知道已无法阻止她的行动,情急之中赤血魔剑横扫劈出。一道斩天灭地的青紫剑气,呼啸而出,竟是比心柳的身法还快,在她之前,将那些人刺来的剑气逐一化解。 心柳也不示弱,飞身而上双掌连续几个指印,双掌开合之间,周身狂舞的赤云真气,激射出万道烈火真焰,眼看便要击在那些人的身上。 那身后舞剑蹬风而来的二三十名弟子。竟是比前面的人身法还要迅猛,纷纷飞身而来将之挡在身后,手中长剑狂舞而出一团银白光华,而被他们挡在身后的人,身在空中一齐出掌,拍在身前舞剑人的背后,把自身能力输给对方。 这样一来那二三十个舞剑的弟子,那银白色的剑光更是放大了许多,剑气凛凛形成一道巨大强烈的银色光幕,生生阻挡了,赤云真气所散发的万道烈火真焰。 即便是没有受到生命的危害,但这半空之上,前后两排弟子,在烈火真焰接触到银色光幕的同时,身体向后,巨翻而去,本来组成的像是风雨不透的防御,一下就被震散,震飞,那些众人七零八落的摔飞在地上,手中长剑竟是无一不断。 心柳依旧,不依不饶,身形在空,直飞过去,周身赤云真气有增无减,双掌再度妙妙连动,周身赤云真气,又一次狂怒的爆发出来数到威力无比,势不可挡的烈火真焰,像是比上一次的威力还要强大,直击那些在地上呻吟不起的点苍派子弟。 眼看那些人,再也无力反击,这一次必将丧生在狂怒绝伦的赤云真气之下。 突然在那小山峰之上一道极其强烈的紫色光华,惊天而起。 心柳的心在这道紫色光华大放而出的同时,心下也是为之一惊。而这道极强的炫目紫光,已经居高临下的将她周身罩住。 心柳身上的赤云真气在这强烈紫光的巨罩之下,竟是如同被风吹动的火苗一般,微微乱颤。 而那由赤云真气发出的击向那些点苍派弟子的烈火真焰,也都在这盛放狂烈的紫色巨光之下,化成虚无。 心柳直感觉周身如被烈火焚烧,面对这海潮一般泻下的紫焰光华,她一身的赤云真气好似,没有一丝可以抵御的能力。 她面色不由大惊,抬眼望去,只见那小山峰之上,飘零而下一个红裙少女,这少女凌空而下,身姿优美,宛若九天仙女,红妆衣裙飘飘而飞,随风摆荡。长发飞扬之中,一张绝世精美的容颜,此刻正一脸正气。 少女手中的一把长剑,正是透出这紫色光华之物,现在这少女飞灵的身姿,带起一阵风雷呼啸之势,正朝着心柳扑来,手中紫光大盛的长剑,当空怒斩而下。 心柳面色惊变,心口冰凉,已知自己这一次是万难再有生还的机会。 便在此时,在他身后一股青紫剑气,磅礴而出。其威其势,绝不在于那少女的紫色光华,甚至比之更显得浩瀚无边。 红裙少女手中的长剑,一斩劈生生劈在了赤血魔剑之上。同时两人各自被双剑相碰的剑气弹飞,但星恨在被弹出去之前,已然抱住半空之上的心柳,两人一同飞退而落在地面之上。 那红裙少女,用手中的长剑,与狂暴之下的赤血魔剑相碰。此刻落在,那些伤在地上的点苍派弟子身前,倒也像是无有什么大碍。 红裙少女,裙舞风中,发迹飞扬,持着手中长剑,一对深湖一般清莹无邪的眼眸,此刻正出满愤愤的怒杀之气的盯着星恨与心柳。 她一脸正气,冷若寒冰。周身气焰强盛,看上去圣洁高雅,不容侵犯。身下裙摆随风,如花旋转,宛若盛怒之下,不食烟火气息的冷漠如雪的仙子一般。 她将手中宝剑,直指星恨与心柳,那双眼神,与那剑锋一样冷锐,奇寒。 “今日有我在此,这点苍山便是你两个魔头的葬身之地。今日我手中只剑,定要为这武林除害,为死在你等手上的武林同道报仇。” 说话之间,那宝剑之上紫光再燃,气势万千。 第105章 祈族女儿 红衣少女手中剑光逼人,威力大盛,那紫光极其耀眼,像那怒海波涛,一发不收。 这山上也跟着剑身之上,暴起的强势紫芒而神风大作,风势呼啸,带动山上林木狂疯起舞。 巨大的风势直吹向星恨与心柳两人,扬起山石土屑,刮断林木枝叶,一时之间,飞沙走石落叶断枝,在这巨风之中,犹如万箭齐发,直朝着星恨心柳,击砸狂卷而去。 星恨,心柳周身之上,金云,赤云两股奇异绚烂的真焰护体,这些吹来之物倒是伤其不得。但那风势剧烈,这两人身体不稳,脚下无根,竟是被风势逼迫的后退连连。 头上天际,风云变色,紫光如潮,淹云蔽日。实属盛大非常,威力绝伦。 石裂山崩的巨风之中,飞沙枝叶,虽构不成对星恨心柳身体之上的伤害。但却也都在这股狂暴的风势之中,像是被灌满真气,成为不可小视的绝顶暗器,割脸如刀,刮肉生疼。 两人咬紧牙关,面上,手上小伤无数,此刻竟是连双眼都被刮的无法睁开。却是不再向后退去一步,周身两股真气,咆哮狂起,怒添强势,比之刚刚更胜几倍有余。 赤血魔剑再度光华大放,青紫剑气流转剑身,阴冥邪异。星恨面色坚毅,双眼透出血光,杀气横流。 在他二人身后,同样一股极大的邪风突起。直逼向那红衣少女而去。 双方风势都是极强极大,旗鼓相当,但是从红衣少女那一方吹来的枝叶沙石,都在眨眼之间呼呼自燃起来,俱是成为一团团阴冷冰蓝的鬼火,簌簌坠地,再不能向之前那般形成一股强大的攻击之势。 而这两股势均力敌的风势相对,竟是将对方一面的树木吹刮的从中断飞,而山石之类的物件都在风势狂怒巨吼的咆哮声中同时爆炸飞溅。 但即便双方的风势都是这般强狂的绝无仅有,星恨心柳,女那红衣少女竟是谁也没有向后挪动半步之遥。 星恨手起剑落,对着红衣少女的方向斩下一剑,青紫剑气呼啸而出,一道宛如九幽炼狱之下,森森冥火的巨焰剑光,狂劈而出。 将那红衣少女,刮过来的风势从中生生劈开,星恨这一方的巨大风势,狂灌过去。那红衣少身形仍是定力不动,在这犹似狂神灭天的风势之中,只是红裙猎猎飘摆,更添几分诱人生姿。 但在她身后,那二三十个点苍派的弟子,可就没有她这般的功为深厚,一个个哀嚎呼叫之中都被巨风高高的卷上苍穹之上,卷到何处尚且是个未知之数,那性命也就不用多说了。 这红衣少女看着这些人一一被风卷走,呼救之声格外的凄惨悲哀,但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只因对方的剑气实在是太过强盛,这股强盛之威,简直就是到了一个世间之上,绝无仅有的地步。(.无弹窗广告) 红衣少女悲愤之中,苦苦挣扎,但那天际之上本来布满的,紫色艳霞,竟是在一点一点的被赤血魔剑的青紫玄光逼退。 青紫剑气,犹如九幽之下的阴冥煞火,凶凶上燃,最后那红衣少女的艳紫霞光,被这股强势的气焰逼迫的弱弱残存,只在红衣少女的周身之外,留有一席之地。 心柳见势一飞而起,半空之中娇喝一声,身影妙妙生花,双掌连环交错而发,居高临下,向那红衣少女发动狂风一般的掌攻。 心柳周身赤云真气光华耀目,气势非常。每一道掌力之中,都射出一道赤焰红火,飞天一冲之势更添霸道绝伦的非凡气焰。 那红衣少女虽身在陌路,险象环生之境,却看来早已笑对生死,一身正气磅礴凛然。猎猎飞扬的红裙,飘飘欲断的长发,那么镇定坚毅的眼神,那么安静,端丽的面容。 在满世的赤血剑气之下,在天际头顶之上,心柳连环而发的,炸雷电闪一般的掌势里。她周身之外,那已微弱到开始颤栗的紫色霞彩,竟是愤然一震,在这一震之中,那颤弱的紫色光霞竟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赫然大放而出,竟是将早已对她形成合围的赤血剑气生生冲开许些,直逼天际。 而这红衣少女更是对着天际之上的心柳,横扫出一剑,一剑扫出,气焰之强,竟是化作了数十道紫艳霞光,这些紫色霞光的剑气,逐一击穿心柳横空落下的掌印,眼看便将刺在心柳的身上。 心柳脾气如此,行事一向由着自己蛮横的性格,可这须臾之间,那紫焰剑气根本不怕她为以骄傲的赤云真气,眼看自己就要被这紫焰剑气射杀穿透,面上不由血色顿失,但随即水灵的双目中,暴怒猛增,心道:“死就死吧,死我也不会怕你这个妖妮子!” 星恨在心柳之后冲天而起,准备施以援手,但已然措手不及,就在这心中悲急交杂,间不容发的时刻,周天之上的赤血剑气,收云聚雨一般,拢敛在心柳身前,形成一股浓烈浑厚的防护气罩。 这一点就连心柳自己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觉手腕上一阵冰凉入心,周身之上赤云真气之外,更浮上一层淡淡,青紫剑气,原来是那串一直没有还给星恨的漆黑色的佛珠,又一次通灵将之援救。 红衣少女的紫艳剑气,全被心柳身前的赤血剑气所挡,心柳身后星恨,已然越过心柳而一剑当空怒斩而落。 巨大剑气形成一个面目狰狞,凶恶无比的咆哮鬼脸,张着大口,空空眼目之中雷焰大射,直扑那红衣少女而去。 那红衣少女,面对如此霸绝的攻势,面对这个呼啸而来,已另自己的身体感觉到巨大灼伤痛苦的扑天魔脸,竟是一飞冲天,一剑直刺上去,剑气如火,而她的人更带着一种生死相搏的毅然与悲壮。 一切恢复了平静,红衣少女默默的看着不远处的星恨与心柳,心柳正在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目光看向星恨,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怒意与埋怨。 红衣少女看不出星恨在想什么,她也不想知道星恨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泪水,已流在脸上,被风吹落。 红衣少女泪光清盈盈的眼眸中,突然烧起一股火焰。她冷冷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星恨不语,心柳的目光却如刀剑一般的对她直逼过来。 这让红衣少女的内心之中第一次有了被屈辱的感觉,心柳的目光不但咄咄逼人,更是冷冰冰的三个字。“不要脸。” 被人手下留情,自己还问人为何不杀,真是有几分不要脸,何况自己还是祈族的女儿,想到这里,这红衣少女挺起胸膛,托起自己的长发,手起剑落。 丝绸一般柔顺光华的长发,黑亮如珍珠,这一刻被自己手中的剑斩落,这断发对少女来说犹如常人断肠还要痛苦几分。 即便是心柳看到她自斩长发的一刻,也不禁面有动容,心觉可惜。 微微山风之中,那少女眼色冷漠一字一句的道:“昔日的华紫音,已死在你的剑下,今日我已不再欠你。” 她短发迎风而动,声冷音威,却字字透满森寒的悲壮之意。独自下山去了。 第106章 大破五星阵 点苍派山门高伟,此刻山门已然大开大放。(.无弹窗广告)山门之外心柳,星恨正与点苍派的弟子处于激烈的交战之中。 这些弟子都是点苍派一脉门中的顶尖高手,只见山门之外的点苍弟子,形成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 五角星的每一个角的方位,都是由十个点苍弟子围成的一个圈子,这五个圈子,共由五十个人组成,五个小圈子围着星恨心柳旋转不停,而整体组成的五角星状,也随着五个小圈子的转动而转动不停。 此刻的星恨与心柳身处在五角星的中心处,可以说是四面受敌,左右难进。 这五星大阵是点苍派的镇山大阵,五个星角随着转动依次交换方位。将星恨心柳困在星中方位。 五面弟子可以齐功齐防,更可以相互配合补短。可以说这阵法攻守兼备,固若金汤,饶是星恨心柳武功高强,一时之间也是受困其中,难杀得出去。 星恨心柳两人身上,金云赤云两股真气闪荡有威,两人在五星大阵之中,飞杀猛攻,却难难得手。(.无弹窗广告) 五个星角方位的每十个点苍弟子,内力汇聚,交织而成一股,威势不小的防御真流,即便金云赤云两股真气极其厉害,但这五个角的防御真流相互贯通流转,早已充填布满整个五星大阵。 由于人数众多,这防御真流后进连绵,源源不断,而且整个五星大阵,随时随刻都在按照自己的运行方位,转动变换。 星恨心柳左飞右突,虽是攻势强猛无比,但看起来却是怒拳击水,无有什么显著的成效,一时之间两人猛攻不停,却也显出一股无助,实为强强应对。 星恨心柳两人此刻以背相靠,身在阵中的两人此刻有些觉得力不从心。面对这五个流转不停的小圈子,幽幽在自已眼前转换不停,圈子之外强烈的防御真气,竟是闪荡出绝强的一股神威之力。竟是让这两人有些头眼昏花,更是带着有些气血不畅之感。 心柳的耳畔身后,传来星恨的声音:“心柳不要太注意这些人的变换,先用真气护住心脉,稳住神元,这五星阵法流转之中带着邪异的魅心扰神之术,你我不要急于进攻,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心柳依照星恨的叮嘱而做,收敛心神,静静合上双眼,暗自争强发动赤云真气。星恨更是如此发动周身金云真气,与赤血剑气。 渐渐的两人身上的金云赤云两股真气,并没有狂怒一般的猛然暴涨。而是一点一滴的汇聚庞大起来,两人心意相通,两股真气相融相合,处成一股气势宏大的非凡真流,这股真流在两人头顶之上,逐渐壮大强盛起来,犹如巨大瀑布倒流而生的水流一般。这股强流的真气柱周围更有千丝万缕的飞转真流,绕之幽幽盘旋不散。 只见两人头顶之上的巨大真流之柱,光华越发充沛强烈,灿烂多彩。那柱身之上万道光华,如蜂针飞雨一般,急将而下,直射点苍派的弟子而去。 五星大阵变换比之前更急,五十个点苍派弟子同时举剑似胡乱的砍杀,实是施展一套,形难看意非凡的决定剑招,舞荡的五个星角之上,一片剑云风雨,不但防御了从空射下的万道光针,而且五角之上的各片剑云之上,剑气也是十分强大,五角剑气合一,竟也连成一片星状,齐击星恨与心柳而来。 这时两人头顶之上的真气巨柱,像是将要喷涌暴怒的火山一般,周身剧烈震颤,光华更为盛大无比,在这同时更有呼啸龙吟之声,震天裂地,声势咆怒之极。 风起,地动,云惊变。 星恨心柳两人的身体已然不见,此刻的两人像是两簇正在狂燃怒烧的金光,红火。身形已被金云赤云两股真气完全淹没。 上空的真气巨柱之内伴着,一声声愤天龙啸巨吼,柱身再度光华暴射,异彩万千,壮观浩盛,泛滥之极。 巨柱之内,隐隐显出,虚浮在空的神龙之相。一明一暗,闪烁呼啸不停。 须臾之间,真气巨柱猛然四爆而飞射,同时一条飞龙摆尾而飞,周身光华飞射,爪带风雷,随着爆开的四射精光,在整个五星大阵之上,覆盖翻飞,带着声声巨啸,转游不停。 五星大阵上有飞龙呼啸的神光镇压,内有真气巨柱,爆开的万道奇彩异光呼啸飞射。须臾之间阵法大破,五十名点苍派门人子弟,身受巨撞而飞。 片刻之后,一切如初。山风吹过,点苍派两扇山门也随着五星大阵的失败而被巨大的真气撞冲的支离破碎,已然成为满地残渣。 满地的点苍派弟子,无一不是尸身惨烈无一人生还。 看着周遭的满地尸身,星恨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下意识的将手中默默无声的赤血魔剑握的更紧。 心柳眼神过处,心下隐隐生出不忍之意,但点苍派挑事在先,江湖之中强盛弱逝,这又怪得了谁呢。 两人同时喟叹一声,因为觉得这声叹息的时间,赶的太过凑巧,彼此相视之间,面上虽都无有什么表情。但那笑容,却生在两人的眼神之内。 两人顿感信心倍增,起步直入点苍派而去。 第107章 身不由己 星恨停住脚步,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对正从点苍派气势宏伟,庄严富丽的正殿之中,走出来的小女孩。 看着这对小女孩,一步一步走下那一阶一阶的石梯。随着这两个个子不高,年岁也不大的小姑娘的临近,星恨的心中一阵收缩,心中五味翻搅,真是说不出的一种难言滋味。 一旁的心柳都已感觉到他周身的不自然。看向那两个正步步而来的小女孩,她完全无法感觉到什么强大的杀气与压力的逼迫感。她真的不明白星恨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 那两个小姑娘下了石阶,在离着两人不远的前面止住身形。 一齐仰着稚嫩白皙的小脸蛋,只是那双精灵一般的眼神之中已无有神韵,面上虽光华,却不见那昔日的光亮与神采。 这一对小女孩,正是那小玲珑与小水晶。她们两个此刻正眼巴巴的看着星恨,眼中尽是难过与不信。 小玲珑颤颤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将爷爷杀死?” 小水晶接口道:“我们教给你的话,你为什么不与爷爷说明?” 小玲珑的小嘴一撇,像是极力自控着让自己不哭出来,但那声音却已哽咽:“我们以为你不是坏人,可是你为什么那样心狠手辣?” 小水晶的小嘴在哆嗦,可是她倔强的咬住,但是她的眼泪已在眼中闪闪发光:“我们不想与你为敌的,可是..可是..你杀死我们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她的眼泪流出眼眶,她用小手一把将脸上的泪珠抹掉,那双刚刚还满是伤痕的眼中,瞬间布满锋锐无比的刀光。 小玲珑的双眼之中也充满了血腥的仇恨。一时之间这对姐妹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单纯的梦幻般的童真。再也不像两个小女孩。 在面对她们这样的眼神之时,星恨情愿死在她们俩的身前,也不想看到这对曾经可爱如精灵一般的小姐妹,心中出满仇杀的血腥与恶毒。星恨的心,此时已经被这四道目光所残杀。这样的目光甚至比她们的“迷心术”更为可怕和管用。 星恨已身不能动,心下一阵冰冷难言。像是浑身都已僵硬麻木了。 小玲珑与小水晶突然一同发起进攻,她们的年龄虽然很小,但她们的出手与功力却是不可忽视的。 这两姐妹骤然之间身化作两股剧烈旋风,犹如雷鸣电闪一般朝着星恨直击而去,狂暴之极,两人龙卷凤啸一般的来袭之势,身到之处的地面逐一爆裂,星恨直是站着不动,不发动任何抵御,眨眼之间已被两人形成的两股旋巨风势击飞出老远,倒下远处地面之上,手抚胸口,脸色苍白,口中咳出鲜血。[] 两股霸绝的呼啸旋风依旧不依不饶,一地的爆裂之声,直直逼向倒在地上的星恨而去。 星恨已然重伤在地,面对这两股出满仇恨的索命旋风,更是没有丝毫的退避之力,他心中其实也不想再与这两姐妹为难,此刻他他面对这两股,闪耀着火焰电闪,神光灿烂的旋风强势而来,心中倒是有了几分轻松与平静。 星恨因之心中有愧才对这两姐妹不散不退也不抵抗,但心柳不明所以,在她眼中这里全部都是应该已死相拼的死敌。 她一声怒喝,周身赤云真气山洪一般爆发出来,在这两姐妹身后飞身而气,半空之中连环发动掌力,道道夹带赤云真气的掌影,形成道道烈焰真火,轰天纷落直击两股旋风。 玲珑水晶两股旋风一飞冲天,盘旋呼啸,分左右之势,直夹击心柳而来,两股旋风之也同时飞射而出流星一般的真焰,与心柳发出的掌力相互碰撞。这半天之上爆炸震轰之声连连不断。 玲珑水晶年龄虽小,但身处苗疆边陲之地,出生开始便对巫术蛊虫一类异邪之物不再陌生。面对心柳漫身的赤云真气两人也不甚惧怕,再加上心中仇怨悲痛的交织,更是将生死抛在脑后,所以交手之间,显得十分凶猛嗜血,本来心柳的修为在她两人之上,可是这一时半刻竟是完全显示不出。 心柳性情火爆易怒,此刻见这两个小姑娘自己都这般难以应对,心中早已恼火不已。一时之间施展平生所学,之间两股旋风,一股怒放红火,三股神奇诡异的极强之力在半空天际,直斗的一个天翻地覆,风云闪变,竟是旗鼓相当,一时半会难见分晓。 两股旋风之中,突放而出四道凶猛真气,这四道真气汹涌飞射,竟是化作一条毒蛇怪猛。张着大口,喷出血风雷电。直击心柳。 但见心柳全身上下早已被赤云真气完全掩盖,竟是连身形都难以看清,面对这凶猛之极的四道毒蛇来袭,一团耀眼刺目的赤云真气之上,竟是雷电一般射出几十道火焰幻刀,刀刀直对四道飞蛇而去。 眨眼之间,四道勇猛异常的飞蛇,被这些飞闪一般的火焰道,击成一片虚无,而这些无坚不摧的火焰刀影,带着狂燃的怒风血煞之势,直击向这两股飞龙成卷的暴怒风势。 火焰幻刀来势汹涌,两股旋风突然合二化一。形成一股巨卷风暴。不管这些来袭的火焰刀,竟是迎着它们就这样狂怒的卷袭上去。 龙卷一般的风暴过处,那些火焰刀影瞬间被转压成的破碎而化成一片虚无。 心柳周身赤云真气大起,呼啸磅礴,形成一股浩瀚的巨焰之强,冒火凶凶,生生挡住这个狂势的巨风。一时之间,两股强横之力,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便在此刻,玲珑水晶所形成的巨大的狂风卷中,竟是飞出两道闪耀的光华,受伤在地的星恨七年来跟随剑邪,听他说讲不少,天下奇功异邪的传说,知道这是玲珑水晶发动了苗疆最大的邪灵之术,灵魂出窍,这两股光华就是她们自身的元神。 此刻这两股盛灿无比的夺目光华,形成交剪刀之势,越过心柳的火焰之墙。对着心柳的身体直剪而下。这是她两个怒到极点,想要与心柳同归于尽。 星恨心下一阵巨悲,眼中泪光交织,可他不能不顾心柳生死,手中赤血魔剑异彩大放而出,星恨将赤血魔剑击在天际,无尚剑气瞬间掩盖苍天,剑身飞转,将玲珑水晶的元神,从腰间之处,横空斩断.. 第108章 心伤巨恨 心柳落在星恨身边,矮身将他搀扶起来。[.超多好看小说]心下满是关心之意,但面上却像是很不高兴,还在生着星恨的气。责声道:“若是你不谦让,早些出手的话,又何苦受伤呢!” 星恨抹掉嘴角残挂的一丝血迹,苍白的面上浮出一丝笑意,随即看向那天际之上,此刻大战已过,烟消云散。 想起刚刚发生,犹在眼前的一幕,赤血魔剑在半空将玲珑水晶的身体拦腰斩断。他的笑容隐去,眼色悲伤,心中更是一阵无法释怀的难过与苍凉。 喟叹一声,像是想让自己忘却,心思仿佛更重。靠在心柳的怀抱之中,星恨觉得心柳的内心要比自己坚强的多。 踏进江湖,生死由命。非我所愿,身不由己。 一想到这雄壮威严,气宇万千的点苍派大殿之中,还不知道还有多少高手在等待着他们,星恨知道这一刻还不是他该心软的时候。 想到此处,周身运转金云真气,自己调息起来。 这时那大殿之中,走出两个中年男子来,这两人步履稳健,相貌堂堂,行走之间不失一股大气磅礴的气度。 星恨与心柳对于这两人并不陌生,在来点苍派的半路上,他们上双方早已有过交手。但这一次与上一次有所不同的是,在这两人从台阶上走下来的时候,他们的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赴死的悲壮与豪迈,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只有生死,已不可能再后退。 之前两人的长剑已断,而这一刻两人腰间那两把崭新的佩剑,看来更为珍贵仅有,像是收藏了很久,一直被精心呵护。 两人站定在不远处,看向星恨心柳。眼神冰冷,神情冷漠。 星恨经过运转金云真气的调息,气血畅通,内伤已无甚大碍。 面对前方两人的注视,他离开心柳的搀扶,目光落在那两人的身上,神色也颇为冷淡。 对方两人缓缓摘下佩剑在手,极慢的拔剑而出。出剑的一瞬,剑身之上寒芒暴射,森森带威。一股极强的血煞之气,随着宝剑出匣而风涌而上。 无尽杀血之气,带起的寒煞风势,凛冽强横无比的涌向星恨与心柳。[]心柳的衣装瞬间飞扬起来。竟是有几丝长发,在这拔剑带出的风势之中,根根段落,丝丝断飞。 就连星恨也感到这风势之中的杀伐与逼迫之感。在这股风势的侵袭之下,心中瞬息之间就已冷透。 “不想你两个小小年纪,竟能闯出延维塔,杀上点苍山,大破五星剑阵。但你两人也要知道邪不胜正的道理。今日此地,便要见个分晓。” 两人之中,一个个子较高的人盯着他俩道。两人一样冰冷的眼神,一样冷酷正严的面容。 星恨发出一声冷笑,眼神之中尽是嘲笑之极的鄙视之意,但在瞬息之间眼色突然转冷,令人胆寒,逼人如刀。 “你们这些人一口一个正义之士,将之一切说的天花乱醉。在这生死相关的战场之上,竟是能忍心让玲珑水晶那两个小姑娘来生生面对这般残酷血腥的厮杀。 我真是无法想明白,你们这么些人,为何不加以阻拦,就算无法阻止,用些手段保住这两个孩子的性命也是好的,可你们?居然身在殿中,面对这里的一切厮杀拼命而无动于衷,等到那两个孩子死在剑下,方才出来,刚才你们这些人为何不施以援手,接下那两个孩子,再与我等一战,此时此刻在我眼中你们也多少配的起热血男儿这四个字。可惜可惜,事到如今,我只能认同你等这些人,实属猪狗不如。” 星恨字字带威,声音之中出满愤恨之意,将之对玲珑水晶的痛惜愧疚之情,全加在这一段话语之中,更是严责之极,其中满是批判之意。 这两人在星恨的话语声中,心下也是难过悲痛,更被他数落的脸上青阵白阵,简直无地自容,两人此刻脸红脖粗,恼羞成怒,早已被刺激的失去方寸。满心愤恨的朝着星恨心柳发起进攻。 星恨更是对眼前这些对玲珑水晶见死不救的人恨之入骨,即便当时的情况不是人所能止,但这些殿中之人,竟是能这般眼睁睁的无动于衷,就凭这一点星恨的心就足以燃气灭世的邪杀怒火,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该死,不值任何的姑息。 星恨心柳两人,周身之上的金云赤云两股真气,同时怒燃而盛,面对前方两人飞刺而来犹如神怒一般的绝煞剑气,不退不避,迎身而上。 星恨手中赤血魔剑横扫而出,数十道青紫剑光,化作狰狞咆哮的恶鬼,声声凄凉可怖,向人索命的冤森苍吼之中。鬼气妖光大盛,猛扑,撕咬,直奔那两人而去。 这两人手上长剑,颇有灵光,射来的剑气,竟能直穿这些凶猛血残的鬼物,将之刺成一团团黑气淡化而无形。 这两把宝剑虽是颇为厉害,但也实难抵挡赤血魔剑本身的剑气,两股剑气相碰之下,赤血剑气无坚不摧,势如破竹,冲破这两股剑气,直射杀到这两人身上,因之星恨心下狠手,不再容情,赤血剑气,怒海狂澜一般汹涌而上,瞬间便将这两人淹没吞噬,只听这两人一阵痛苦绝伦的悲戚嚎叫,赤血剑气化为一股强横剧烈的狂怒鬼火,烧便两人之身。 这两人从半空坠落,手抓脚蹬,嚎叫之声已分辨不出是人是鬼,在地上翻滚来回,恨不得马上就结束了生命,怎奈烧在他二人身上的鬼火虽然凶凶强烈,却也是一点一滴的烧渗在这两人的皮肉之中。叫着两人生不如死,受尽万难之苦,最终才化为灰烬,尸骨无存,随风飞逝。 第109章 鬼派箫音 看着地面眼前的两堆灰烬,闪烁着点点诡异阴森的斑斓鬼火。风吹在上面,似乎更为鼓动了鬼火的气息,火光更亮。 一股尖锐低沉的箫声传出,风更急,两堆灰烬之上的鬼火,更加旺盛。 这箫声十分奇异诡秘,如尖针一般,直钻进星恨两人的耳里心里,另两人周身同时泛起一阵刺骨的冰寒之意。 这阵箫声对星恨而言并不陌生,可以断定就是那死之门中,超控棺中干尸的箫声。 放眼四顾,广场上空空荡荡,只有那箫声绕天盘回不散,那点苍派正殿之中,也未见有什么人走出。 箫声之中,一股诡异阴森之力传出,极是强烈寒煞,星恨心柳竟是同时一惊,但已然不及。两人只觉箫声带起的寒煞邪风,竟像是无形的枷锁,恶魔的鬼手一般,掐制住两人的全身各处。另两人身不能动,僵硬非常。 两人对视之下,才更惊骇之极,此时此刻两人便是想发动,金云赤云两股真气与之抵御对抗,都已无能为力,两人全身上下,竟是被这神鬼幽幽,低低如泣的箫声,完全禁锢。 两人只觉脖子手腕脚腕之处,如被金箍紧勒,另两人手脚发麻,呼吸困难,两人此刻心中知道,这一个还未出面的敌人,是出师以来遇到的最强对手。 这五处像被金箍紧勒的地方越来越金,但实际表面之上有没有东西可见,两人身不能动,内力也不得施展,仿佛两只弱小的羔羊一般,眼睁睁的任人宰割。 两人的手腕,脚腕之处,已渗透出血迹,脖子上也被勒的通红一片,颈上的血管根根鼓起多高,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爆开。 星恨与心柳两人觉得死亡就在咫尺之间,两人被勒的脸上一片紫青,嘴唇的外皮都已撕裂,双眼充满淤血一片通红,头上青筋高鼓,血管更是紧紧绷着,根根都清晰可见。 两人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神也一片昏花,不是面对死亡而产生了恐惧,而是因为这种无法形容的窒息之苦,而眼中流下泪珠。 两人的双脚此刻正慢慢的离开地面,身体僵直冰硬的身子,也正缓缓的飘上半空。两人此刻说不出是怎样的痛苦。也没有人能知道此刻,他们的内心深处,正在经历着怎样的一种挣扎与煎熬。 心柳想在临死之际侧过头,再看一眼星恨的模样。 星恨也想用尽全身的力量抬起手,伸出去,抓住心柳的手,让她在黄泉的路上有人相伴,可是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此刻已无力做到了。 他们只能痛苦,只能流泪,只能眼睁睁的等待死亡无情的降临,这就是双方交战,弱肉强食,你能杀我,我亦能杀你,命运的终结,全凭自己身怀的本事。 星恨周身被制,没有能力施展内力抵抗,眼看死亡将至,但他早已人剑合一,身体之中尚有赤血剑气。 此刻他心中赤血剑气勃然而发。燃转周身各处,只见星恨身外虚燃起一股赤血魔剑的凶凶青紫气焰。 面上也被一股耀眼的青紫气息所罩,大为怪异,星恨嘴脸狰狞,双眼彷如欲射火焰,他神态近为疯狂。对天一声咆哮。 脖子,手腕,脚腕五处,竟都燃起一股赤血剑火。他以冲破周身禁锢,手上赤血魔剑青紫剑气狂卷怒啸而出,巨光浩瀚强横无比。 箫声一阵颤抖,音色不稳,断断裂裂,但最终还是曲子未断,强强连接成一曲整调。 心柳与星恨一样,手腕上那串佛珠,再度盛燃灵光,将她从半空之上解下,恢复了身体上的自由。 箫声犹在天际回旋,时而高昂咆哮,时而低沉煞冷。更像巨海波浪起起伏伏,山中皎月,清清冷光。 星恨施展“魔荡天哭”剑法。在这广场之上大开大杀,剑气纵横,劈砍在虚空之中,实是在与你虚无的曲音交战,稍有不慎,便将会性命难保。 星恨感到,那音曲化作成百上千的锐利似蜂针的小气流不断的在向他发起凶无止境的强烈进攻。 每每与他剑招发出的剑气相碰,便会在半空之中击起一股,不小的爆炸,一时之间半空之上爆炸连连,剑光耀眼,剑气四射真是好不激烈。 那箫声变换了曲调,听来森冷无比,仿佛阴鬼幽魂低低的怨诉。 星恨感到已经没有曲音化作的气息再向他和心柳,发动强横无比的攻击。 正在两人准备再做应对之时,只见不远处那两堆,依旧还在被鬼火燃烧的灰烬之上,那两股微微弱弱,随时可以熄灭的阴鬼火焰,突然狂起盛燃在这曲箫声之中呼呼两声,两股灰烬上的鬼火竟然不可想象的穿梭起一丈还高,凶凶巨燃。 星恨心柳两人面上一阵不可思议的错愕表情。 而那两股丈高凶凶的鬼火竟然在此刻剧烈的颤抖不己,鬼火之内更冒出诡异之极的黑气,竟不像是燃烧产生的自然黑烟。 在这两股鬼火之中,随着箫声的曲调高转直升之下,竟发出一声比一声还凄然可怖,令人心寒冷透的声声暴怒的嘶吼。 一时之间,两股鬼火的气息再度暴涨。 星恨心柳身在不远之处,已感到那扑面袭来的嗜血杀气,与身在冰天的寒冷。 第110章 点苍消逝 星恨与心柳面上大惊,已然有些失色。 两人不是惧怕什么,就是觉得此刻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实在是太难另自己相信。 在箫声之中,狂燃的鬼火之下,那两堆灰烬中,竟是破土而出的伸出一只燃烧着鬼火的白骨之手。 两堆灰烬上,两只白骨的手,在凶燃的鬼火里一点一点活动着手指,低沉煞人的吼声之中,两个骷髅人,慢慢的从那灰烬之中,艰难无比的爬出来。 这对骷髅人低沉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周身带着燃烧的森森鬼火,一股强大的黑气也从这两个骷髅人的身体上汹涌的冒出。 他们身上的这两股黑气,汹涌似海啸浪卷,直冲星恨与心柳两人。 星恨心柳周身有金云赤云真气护体,犹是如此这凶煞绝伦的黑气扑面而来,也是让两人身上耀眼的金光赤芒,颤颤而抖。像是无法承受一般的被压制下去。 但在须臾之间,两股真气便勃然盛怒,光华大放,将这股气势不小的黑气,冲开冲散。不过这股黑气也甚是强大无比,源源不断,接连怒冲,但与耀眼夺目的金光赤芒接触之下,就显得像烧在风中的火苗一般,忽退忽涨,却始终冲不下金云赤云两股真气的神光瑞焰。 那两个骷髅人,周身鬼火大盛,看来可怖阴森,凶恶无比。两个骷髅人,空空的双眼之中血光大盛大放。 低沉寒煞的凄声吼叫里。慢慢张开大口,口中一团鬼火黑气,滚滚转动,如同厚重浓密的云雾一般。 突然之间骷髅人将这口中的气翻腾滚动的光气,朝着星恨两人猛喷出来,森冷阴冥的鬼火黑气呼啸而至,其势其威,如同巨风之下,汹涌愤愤的江河之水,凶横之极的朝着星恨心柳,凶凶上扑。 之前的黑气两人的金云赤云真气,抵挡之下尚且有余,但这一次这股鬼火黑气实在太过强霸,两人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大山一般压来。 身上金云赤云两股真气,再度颤颤而抖。两人身体同时向后飞射一般的褪去,那之前的黑色气焰,如同黑色的怒波,带着风雷之声,紧逼直下。 急速后飞的两人,在半空之上拉住对方的手,同时发动金云赤云真气的最高境界。两股真气相融相和,气焰盛大浩瀚,仿佛无边无际。 两股真气融合之后,在两人头顶之上,汇聚成一片绚烂之极,令人无法睁眼的盛大强横的巨大光幕,这光幕犹如巨大的盛光瀑布一般。 散发出来的强盛之光,在这此刻的烈日之下。也好不逊色,甚至一时日光也不可与这光幕的中射出的光华来做比较。 此刻的星恨心柳身在这巨焰光幕之下,周身两股真气依旧宏伟之极,仍是不停的向这光幕之中输送着源源的真气。 两人已不再退缩,一脸庄重不可侵犯的神圣之相。 一时之间光幕之中,神光大盛,气势汹涌澎湃,之中传出凤鸣之声,高亢嘹亮之极,震天动地。 在这声声激愤悦耳的凤鸣之声回响天地之极,巨大的光幕之中一只斑斓的彩凤呼啸而出,这彩凤身披万道刺眼光华,周身带火凶凶燃烧,在星恨心柳头顶之上双翼震动,带着轰雷电闪的霸气,向那海流一般的黑气,飞卷而去。 这彩凤呼啸飞舞,凤尾双翼之上带出一道巨大火柱,像是一条狰狞凶恶的火焰神龙,焚烧一切。 这样一来在彩凤的飞击之下,什么黑气也好,鬼火也罢,通通被它身后带起的巨大火龙吞噬成一片虚无。 那两个骷髅人,眨眼之间便被这傲然齐天的彩凤撞成灰烬,巨大的凤凰在两个骷髅的身碎之间愤然穿过。随即身后的一切,都被盛怒而巨大的火龙淹没。 这是箫声紊乱而急促,起来像是稳定心神,重整旗鼓再与这彩凤做最后的挣扎与抵抗。 这彩凤傲然仰首,发出神圣之极,破裂天地的几声凤鸣,将那箫声完全压制下来,漫天之上,凤鸣回旋,天地之间为之震颤发抖。 这彩凤直冲进,点苍派的大殿之内,只见那正殿之中一阵强光巨闪之下,里面竟是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星恨心柳叹了口气,只觉这一路下来,杀到现在浑身疲乏酸痛。两人互看一眼,再仔细一听之下,竟是连那神秘诡异的箫声,也随着刚刚,大殿之内,巨光的闪耀而完全消失。 两人再不迟疑,身形如风,冲进点苍派大殿之内。 昔日应是庄重,华美,气派不凡的点苍派的正殿,此刻一片狼藉。柱损石破,地裂墙残,桌椅摆设之物,翻碎破烂一地。 正殿之中,已经塌陷破损的高台之上,残椅之中,坐着奄奄一息,将死之际的点苍派掌门谢英华。 虽然他看上去那么苍老憔悴,脸色那么惨淡透出青灰的色泽。他的嘴角血迹未干,脸上的肌肉,以及浑身上下都在虚弱的颤颤的哆嗦着。 但是另星恨与心柳震惊的是,他的双眼还是那么闪亮带威,他那垂死的脸上,还是那么的淡定坦然,给人一种只得尊敬与振奋的浩然正气。 面对着星恨与心柳,他的唇边虚弱的牵出一丝微笑。仿佛此刻他才是唯一的胜者,可是他却是已经惨败,无力回天。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看出谢英华这个老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星恨和心柳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直到现在,面对椅子里的谢英华,星恨心柳的心中,多多少少的有那么一些难过之意。 谢英华亦看着他俩,轻轻的道:“没想到,仇皇殿那样的地方。居然可以调教的出你们这样一对金童玉女。 看来是天灭我点苍派,仇皇殿正在气数之盛啊。我谢英华一心想为武林谋福,不想连累一门上下,牵连武林同道,打破点苍派数百年祖训,启用五星大震,更犯下重大门规戒条,善治施用开山祖师,除灭鬼道之时,得到的鬼道神功鬼派箫音,不想到头来还只是一片徒劳。功亏预亏。 谢某今日虽死,数百年基业的点苍派虽在武林除名,但谢某无悔。终究一日,正道昌盛而邪道消亡。 少年人,剑可杀人,但要知道为何而杀。及早回头,莫到悔恨已晚。 小姑娘,生身之处,未必偏是温馨摇篮。劝说双亲,莫到家破人亡。 语声突断,点苍派从此后,便在武林销声匿迹。 第111章 鬼师父 七年,这七年对江暇来说,他的世界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七年的岁月前一段的日子是醉生梦死,混混僵僵的混日子。在那断日子里,他甚至时常打骂责怪若胡。他恨她为什么要救下自己,还把他带来这个名唤恶人之谷的小村落中。用自己的仙狐血源,将那在他身体里兴风作浪的,摩迦罗的元神元封印。 他恨恨的问若胡,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耗损自己的血脉与元神,来帮他封印摩迦罗的元神。 为什么不让他就那样死在冰天雪地的风雪之中,如果死了的话,是不是就会与父亲在另一个世界里团聚,内心之中也不会留下这一种永远也不会痊愈的伤痛。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堕落,真的很颓废。真的。他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每天他都会去这村中唯一的一家小酒馆里买酒,然后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屋前,那个若胡帮着他为父亲江小鱼修建的坟墓之前,一喝便是一天。 其实他至今为止也没有找到父亲的尸体,但他知道父亲这一次是真的,再无生还的可能。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即便是没有受伤的父亲,也会粉身碎骨。更何况当时,落下那悬崖的时候,父亲还身受重伤,中了那铁面恶人的毒。 内心深处,他一直接受不了父亲已经粉身碎骨的事实,他一直不敢去想,不去承认。 他所面对的这个坟墓之中,其实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这只不过是他自己对父亲江小鱼的一种还念,一种感情的寄托,一种心灵上的安慰。 无数个日夜,他醉生梦死在这空坟之前。无论刮风下雨,大雪天寒。他就只在这坟前,过着,酒醒坟前到酒醉,酒醉只在坟前睡的日子。 若胡的劝说,若胡为他难过的眼泪。他都如此麻木的不闻不问。 而在这期间,摩迦罗的元神,又在他的身体里,搅闹过数次,每一次在那用头撞墙。抓破自己身上血肉的无尽痛苦之中,江暇觉得自己的嚎叫之声,恐怕连那游魂野鬼一听之下,都要四处逃窜。 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一种喜悦流出。那真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死亡,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他会见到父亲,与之团聚,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将他们父子两人分开,这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可是每当他以为,他就要与父亲团聚的时候。那个该死的若胡,就会奋不顾身的抱着他,不让他的头去撞墙,不让他再做出一些伤害到自己的事。 她还会如上一次一样,毫不犹豫的隔开自己的手腕,让自己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低落在自己的身体上。 江暇身体上的痛苦会在这一刻慢慢的减轻。慢慢的安然无恙。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恨透了若胡,他恨不得杀死她,经管他为了救他而损耗血脉与元神。而脸色那样苍白,样子那样虚弱。 但是只要江暇还有力气,他才不管若胡是为了谁才这个样子。他会像一个愤怒的疯子一样冲上去,对她一顿拳打脚踢。嘴里骂声一片,每骂一句,那声音都像是在滴血。 若胡一身武功仙法,对于江暇的拳脚相加她从来不抵抗也不闪避。 每一次都是江暇打骂的累了自己自动收手,一场狂风暴雨才就这样平息。若胡虽说没有内伤,但皮肉之痛,也是伤痕累累。 但她就这样默默的承受,从来也没有抱怨,怨恨过江暇。这世间之大,也只有她能真正懂得江暇的内心,有多苦,多痛。 那是一个雨夜,江暇独自在那空坟之前自醉自饮,若胡身在雨里,衣衫都已湿透。却将手里的伞。举在他的身上。 江暇却大为恼火,将她轰赶而走,任那漫天雨水将自己淋的如同落荡鸡一般。 他对着那空空坟墓,越是伤心就越是想喝酒,而越是喝酒心中那抹不去的伤痕也就越在哪里清晰作痛。 最后他将那葫芦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仰面朝天,放声长啸,渐渐的这长啸之声,竟是转成了极其悲苦难言的痛哭之声。 他任雨水淋打在面上,大声悲痛的嚎哭,似乎想将心中的巨悲巨痛,嚎的一干二净,他像是再也无法将其承受。 嚎哭之声,格外悲凉沙哑。不远处的若胡见他如此,实在看不下去,为他伤心难过,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风雨中为他默默流泪。心如刀割。 “你这样自暴自弃,终日不人不鬼,即便你历时死去,见到你的父亲,他也不会任你!” 风雨深处,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传出,这声音宛如这大雨狂风之中的一个炸雷。 江暇在坟前站起身来,在风雨里四处找寻这说话的人。狂怒之极的吼道:“谁在说话!谁在背地里讲人!有种就出来!”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幽幽的传出:“没有种的人是你。”话语之间一个背负着双手的黑衣人,脚步未动,身体却像那鬼影一般只掠到江暇的眼前。 他黑纱盖脸,浓眉深目,眉眼之中杀气爆射,直逼江暇。 江暇自从出娘胎以来,还真就没有令他惧怕的人,但此刻这个一身黑衣,只露出眉眼的人,倒是让他心生一股寒意。 不等江暇说话,这黑衣人看着一旁的坟墓仰天而笑。尽是嘲笑与不屑,说不出的骄傲痛快之极。笑声之中,他眼神傲慢的道来:“江小鱼的儿子,竟是这般的没种!哈哈哈哈!” 江暇虽然终日烂醉如泥,看来好像只剩下半条命,但听到这黑衣人如此一说,心中怒火沸燃,眼中凶光直冒。 那黑衣人眼中带着一丝愚弄的轻蔑之意,看着他道:“你还想和我交手?” 江暇没有回答他,他回答的方式,便是他快如闪电的拳头,只是他的拳头虽快,随狠,却沾不到这黑衣人的衣边。 那黑衣之人一边躲闪江暇的攻击,一边说江暇如何的功夫如何没用,还说江小鱼的儿子是废物,是孬种这样的话。 他这样一说激恼的江暇犹如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一般,但施展所学,什么招式都已用过,却是只能听见人家黑衣人对他越骂越欢,而他的武功招式,还是不去沾人家的衣角。 江暇终日这般饮酒麻醉,体力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最后他气喘呼呼的跪在黑衣人的脚下,跪在泥土之中,任雨水无情浇打。 他不甘的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现在他离自己是那么的劲,只要一出手准能打到他,可是现在的江暇,周身再也使不出一丝的力气来。 黑衣人垂下的眼神傲慢如此,就算是面对身旁的猪狗,也用不着黑衣人现在的这种眼神。他的眼神好像是在问江暇。你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江暇实在受不了他的眼神,他说:“我江暇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黑衣人在冷笑他说:“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别人怎么我看你吗?你若还有自尊自爱,就应该重新振作,将来为你爹爹报仇雪恨,更何况就算你爹江小鱼已死。你还有娘亲在世,难道你不为你娘想一想吗? 你忍心让你娘知道,他唯一值得骄傲的儿子,抛下大仇不报。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过活吗?” 江暇心下一惊,他已知道这黑衣人原来全是为了唤起自己对生活的希望与信心。 而他的几句话,竟是真的另江暇有些醒悟。 江暇默默的望着他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这黑衣人看着江小鱼的坟墓道:“如你愿意,往后你可以叫我鬼师父。” 第112章 七年变幻 七年之中,有四年半的时间,江暇又重新活了过来,重新的找回了自己。[.超多好看小说]跟随着这个神秘莫测的鬼师父,一心钻研,勤习武学。 在学习新招式之时,他更加努力勤奋的练习着江小鱼传授给他,他一直耍滑不肯用心练习的惊天一刀。 这惊天一刀威力巨大,乃是江小鱼从天下刀法之中精挑细选了六十八刀,这六十八刀,每一刀都是各大门派刀法的精髓根源,最是厉害强横。 这六十八刀,每一刀都是极其难练,所以当初的江暇才耍滑不学,偷懒玩赖。一直也没有什么成效,这六十八刀,他只练会了其中的八刀,还有六十刀尚未练成。 等到练成这六十八刀,将这六十八刀的刀煞之气,合成一刀,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惊天一刀,这一刀的威力可想而知。 鬼师父知道江暇善于使用刀,便在刀法之上对他下起功夫,传他一套修罗刀法,此刀法阴森绝伦,大有妖光鬼气,煞是厉害。 鬼师父更是强调,练刀要先练内气,只有内力极其强大浩瀚的人,施展的刀法才能威力无比,人神共斩。 现在的江暇,不但刻苦修炼修罗刀法,更下恒心苦练惊天一刀,他在惊天一刀上所用的心思与努力,甚至已经超越了修罗刀法。 他也是想用练就惊天一刀来怀念父亲江小鱼,在练习这惊天一刀的时候,父亲对六十八刀,每一刀的用气,使力,行刀的方位。六十八刀,刀刀独特,刀刀不同,但它们之间又要联会贯通,当初江小鱼的那些讲解,在这练习刀法的时候,每字每句,都是那么清晰的回荡在他的耳畔心间。 父亲江小鱼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他每日都在坟前练刀,无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六十八刀,每每练成一刀,看着那刀气,能横空劈出,碎裂石木,他都会热泪盈眶。心中想着,若是父亲,亲眼看见他如此用心的练刀,这一刀又是这样的威力。他应该很是欣慰高兴的吧? 或许他心中再是为自己骄傲喜悦,也不会表露在脸上。他只会撇撇嘴唇,向他白上一眼,说道:“这么简单的一招,你也要练上这么多天。真是令人无话可说,在说说你这一刀的威力,杀蚊子太过浪费,杀猪正好正好。不过你的对手不是猪,不会乖乖的在那里等着你来杀。所以说小鬼,你还差的远呢。” 江暇敢打保证,父亲一定会这样说,这样一想,就好像父亲真的抱着双肩,靠在不远处向他看过来一样。面上带着一丝眯眯笑意,眼神在对他说,还是没法和我比,接着练吧。 想到此处,他不禁微笑起来,心中更是浮上一股温暖和信心百倍。“爹爹,如你在天有灵,原谅孩儿之前的年少无知,爹爹,你放心孩儿定会比你强的。” 而在内功心法之上,那鬼师父所传给江暇的一套九转归元气。似乎与江暇之前接触的内力法门都不大一样。这套九转归元气九种真气融合一体,相互补寄。攻守兼备,实是威力盛大非常。 在若胡的帮助之下,江暇得知身体里九道真气融合的九转归元气,属于修仙一道的练气法门。不是别家内功秘籍可同日而语。 若胡说将这九道真气,修成自己的护体真元,周身九气化一气,这一气大成之时,功成之日,犹如脱胎换骨,仙魔不惧。(.无弹窗广告) 这几年来,若胡也传授江暇一些火狐族独有的修炼法决。更是有助江暇修炼九转归元气。四年多的光阴,江暇已练成九转归元气。 这除了他遗传了江小鱼的聪灵头脑之外,最最主要的还是身边的若胡,时刻帮他校正,解决在修炼之中。江暇搞不清楚的地方。 江暇练成归元气之后,若胡也等于将这套真法练成。 今夜,月未圆,却是江暇在这恶人之谷中生活的整七年之日。也是鬼师父考验他能否出徒的一天。 这七年来,江暇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像在桃花村里那样顽皮耍滑,整天想着作弄人来取乐。 他变得格外安静,若不是练功,他便是静静的坐在坟墓之前,任谁也不能看懂,他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有时,他的脸上会突然就荡漾出一丝笑容,看上去说不出的开心。有时,他的眼泪会不知不觉的溢出他的眼眶,静静的划过他的脸颊。他就会仰着脸,对着天空叹息,然后抹掉眼泪,起身继续练刀。 他回忆当初,自己是何等的顽劣淘气,不知道给父母闯下多少祸事麻烦。但他从来也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他爹是江小鱼,他娘是张菁。他的霸道,他的顽劣与淘气原来都不是自己的本事,这一切都是他爹娘给他,令他在别人面前可以拥有的霸道的资本。 而当他离开家,当父亲逝去之后,他就什么都没了。 当初,他与熊霸巧巧,在外面不知惹下多少祸事,只要报出父亲名号,或是人家看到来的人是他江暇,就是认命吃亏,也再也不与他们计较。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江小鱼的儿子,江小鱼对他而言,是父亲,也是一片天空。他以为这片天空会永远蔚蓝在他的头顶。可是直到他发现这天空坍塌,在没有人为他遮挡风雨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父亲走了七年,他甚至没有勇气回家,没有脸面对他的母亲。他只是一个懦夫。 现在他已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以成熟的知道,就算是父母再强大,家室背景再显赫,但那一切终究也不是自己的财富,自己的本事。 他现在已学会了实实在在,一步一个脚印的生活下去。勤学武功,再不偷工减料,只有学得一身本领,才能为父亲报仇,才能让别人像尊敬他的父亲一样尊敬自己。 他知道,父亲会化作夜空里的一刻璀璨的星辰,在那高远的夜色之中默默的注视,守护着他的一切。所以他要努力而认真的生活下去,将来有一天他会让天下的所有人都知道,江小鱼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叫江暇。 小村中,林间的山坡上,鬼师父已经在这里等待着他。 这将近五年的光阴里,江暇没有见过他的样貌,他也还是那么神秘,那么森冷而严厉。 和每次一样,还是那一身黑衣装束,黑纱遮面。还是那冷漠低沉的口吻:“你来晚了,出招吧。” 江暇知道他就是这幅脾气,也不多做解释。手中钢刀,对着他的身子呼啸斩来。 江暇身法带风,刀劈如狂。每刀劈出,刀气都能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光闪,煞是强横霸道,令人难以靠近。 但这鬼师父,身法真如那鬼魅迅捷。在他身前身后,来回游走,令他眼前一时之间都是他的身影掌影,令他分不清楚,刀法虽霸道强横,却是像在乱砍乱杀,只因这鬼师父身法太快,江暇根本跟不上他的身形。 转眼之间两人身形已经在这山坡林间,转了一个来回。 江暇手中的刀,虽然伤不到鬼师父,却将这山上的林木,砍劈的伤痕累累,枝残,花落。 突然,鬼师父掌法一变,开始发动排山倒海的强烈攻势。江暇的一时刀法见乱,有些防不胜防。 只见江暇大喝一声,一飞冲天,瞬间斩下六十八刀,六十八道刀气,犹如炸雷一般从高空激射轰落。再看这山间林木,同时被这六十八刀砍的七零八落,枝飞身断。 鬼师父一时之间也不想江暇怎会使出这样威力绝伦的刀法来。一时也身形飞天而起,双掌齐出。双掌中内力呼啸,犹如飞舞狂龙,与江暇的六十八道刀气相撞,一撞之下,周身六丈之内,树木全部爆断。 枝叶纷飞,花草皆伤的同时,两人身形落地。鬼师父双眸晶亮。频频点头道:“不错,不错。暇儿,你的九转归元气,已然大成。从今以后,为师也没有什么再传授给你了。” 江暇双眼含泪,矮身跪倒。“当年若不是师父,江暇如今就算还活在世上与那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鬼师父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你思念父亲,心痛欲绝,实在情有可原。你先起来,为师还有一事,要麻烦你去办。” 第113章 不告而别 江暇慢慢站起身,眼中带着一丝诧异的神色。心中想着,如此神通广大,神秘莫测的鬼师父,究竟有什么事情,用得着自己去办,也许这又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考验吧? 鬼师父转身对月,负手而立,微微夜风,吹动他身上黑衣,令他看上去更是令人猜测不透,望而起敬。 鬼师父淡淡的道:“这村里,那个神志恍惚无常的单身妇人,孤苦无依,这些年来都是靠着村里的乡亲们资助度日,为师平时对他也多有帮助,不过你一身功为已是不浅,为师此刻也要出谷再了却一桩心事。待为师走后,你要多去看看那妇人,若是她有着什么需要的话,尽量的帮助她,莫要让她在生活之中,受到什么委屈。” 江暇一时想着,鬼师父心地友善,外表冷酷而内在热肠,一心乐于助人,也未多想什么,在他身后恭敬的应声道:“师父放心,暇儿一定竭尽所能,帮助照看那个妇人便是。” 鬼师父低应一声,转声又道:“还有,你这小子不要总是稀里糊涂,你身边一直陪着你的,那个像是外族的少女,对你一心一意,照顾周到。我们同身为男人,也不能知恩不报,你对人家,要态度好些才是。” 晚风之中,江暇独自下山,向自己的居所行去,在那山坡下,远远的他便看到若胡静静端丽的身影。星月之下,阵阵晚风吹扬起若胡身上的衣角,她看上去,好纯,好真,好美。 若胡应该是在这里等着他,但她此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有些痴痴之态,更有心痛之情,竟是没有注意到江暇已来到他的身侧。 江暇轻轻唤她一声,她才回过心神,静静的注视着江暇年少英俊的脸庞。之后慢慢垂下头去,轻声道:“公子,方才我见山林之上,你与鬼师父打的激烈,刀光内力直冲天宇,恭喜你武功由此成就,看来你报父仇之日,已不远了。” 江暇看着若胡,不知怎的听她说话的声音,仿佛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是这样,那一种淡淡的愁绪与悲伤之感,还是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 转想这七年来,若胡陪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受的苦累委屈,实在是太多太多。如今她像是怀有重重难消的心事,可是自己却对她的事情,一概不知,顿觉心中愧疚无比,心中已在责骂自己。 若胡的声音再度响气,这次的语声之中,带着一丝的颤抖与期盼:“公子,能否陪着若胡到村边走走。村边有一条溪流,我突然很想与公子一同去到那里。” 江暇听她说话,心里好不是滋味,立刻答道:“无论你说去到哪里,我都会和你一同去的我们这就走吧。” 若胡抬起眼来,清澈的双眸格外闪烁。轻轻一笑之下更是不知增添了多少美丽。 江暇不觉看的一痴。之后他便觉得若胡拉起了他的手。这倒是另江暇第一次有这般触电的感觉。 虽与若胡在一个屋檐下同住七年,但是两人始终相敬如宾,虽然之前几年,江暇时常会对若胡又打又骂,有时两人也会抱在一起痛哭不止,但像是这样的牵手,两人还是这七年之中的第一次。 村头溪流清澈,水波在星月之下显得格外清莹,夜风浮水,水轻荡。 两人面对溪流,席地而坐在一片青青绿地之上。夜风清凉,伴着流荡的溪水吹拂过来,更显得十分凉爽。 “不想,恍惚之中,若胡已和公子相处七年。这七年来,看到公子从伤心欲绝到重获新生,若胡真是打从心里高兴,怎奈若胡功为有限,不能协助公子将现在掌握的武学,再度迈向大成的境界。 不过以公子的聪慧资质,只要潜心苦学,将来定有神功大成之日,若胡今日在此预祝公子,早日手刃仇人,回到家中,与令堂相聚。” 若胡对着眼前的溪水娓娓道来,字字都像是有着深浓的情意,另江暇诧异非常,他已觉出今天的若胡已然有些不对,但他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也只是在那里默默听着。 “公子,你看。今晚月虽未满。但这溪边的夜景,也煞是好看,不是吗?”若胡眼波轻柔的注视着头顶的一片天际,美丽无双的脸庞,痴迷中更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伤感之意。 “你若是喜欢这里,我们以后多来这里坐坐。”江暇看着她说道。 若胡转过脸庞,一张精致美好的面容之上,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彻,那么剔透晶莹。她的眼神中含着一丝感动。她看着江暇,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 “公子,我们回去吧。” 江暇躺在床上,睡的很熟,时不时的还发出些许轻轻的鼾声。 若胡却是小心翼翼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其实这间屋子本就不是很大,所谓的房间也只是用些木板从新装隔了一下而已。 但因为有若胡在,这间小屋显得格外的整洁干净,小巧精致。每一处的摆设都是那么有规律,那么对称,一点也不显得多余。都是那么的整齐有序。 若胡静静的站在江暇的床前,为江暇再盖了盖身上的被子。她的手法轻之又轻,就算是醒着的人也不会感到有任何的动静。何况江暇此刻还睡的那么香甜。 “公子!若胡真的要走了,你多保重。”若胡在心中对着江暇说道。然后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但是她还是万难不舍,痛彻心扉。迟迟也为动身。这一别天涯茫茫,今生只有思念。看着此刻的江暇,他睡着的时候,依旧像是稚气未消的小男孩。 若胡的双眼亦模糊,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多留一刻。转身,她便出屋而去。 她的身影才刚刚出门,床上的江暇便睁开了熟睡的双眼,再也不见了一丝的睡意,此刻他的人是完全清醒的,他之前根本就没有睡。他心知若胡定有心事,他又怎能那样没心的大睡。 此刻他只想知道若胡为何会不告而别,他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看她带着不情愿而离去。他一定要将此事弄个清楚。 第114章 火狐护法 江暇的身法快如闪电,脚步却似轻如鸿毛浮水,没有一点生息。 他总是与若胡保持在一个适当的范围之内,若胡的身影却始终离不开他的视线。 若胡心中此刻悲痛万分,只是施展身法,向前急行。 思绪亦乱作一团,勉强才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流下来。即便她的功深在江暇之上,平时行事一直细心之极,但在此刻这样的心境中,她根本不可能觉察到,江暇一直随在自己身后。 江暇忽然停住脚步,一脸震惊之极的睁大了双眼。他的脸上被那远处散来的巨大的光芒,照的发亮。 前方的路上,除了正在飞驰的若胡,本来什么都没有。但是,就在江暇停住脚步的前一秒。在若胡之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射出彩霞万千的巨大光幕。 那巨大而神秘的光幕,宛如孔雀开屏一般的突然另这夜间明亮起来。但是,这股光幕一闪随收,须臾之间又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光幕虽已不见,但这光幕散去的同时,却留下了六个人。[.超多好看小说] 两人在前,四人在后。一看之下便知道,前面两个身罩红色披风的人,是身后四个一身灰披风之人的头儿。 江暇飞身隐蔽在暗处,屏气凝神运足耳力,想听听这些突然现身的人,要对若胡说些什么。 若胡见到这两个身罩红色披风的人,躬身便施礼道:“弟子若胡,见过两位护法。” 这两个被称作护法的人,对若胡还算是友善谦和。两人本来冷峻傲然的脸上,都露出真挚亲近的笑容。像是就别不见,从心中欢迎她一般。 “与我们你就不必这么多礼数了,若胡长老有令,派我们接应你会去。” 若胡露出一丝苦笑像是有些伤心的道:“长老终是信不过我,倘若今天我不回去,两位长老以及各位师兄弟,便不是来接我,而是来抓我的吧?” 若胡将这些人,问的脸上一红。 两大护法,都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其中一个道:“若胡,其实你也不能责怪长老,你是我火狐族的唯一希望,长老对你的感情,还用得着我们这些人来多说嘛?走吧回去吧,凡人与我们修真界的灵异,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何况这七年来你也算得报大恩。还有什么所不能放下的呢?” “即便是若胡真的能放下,我也是放不下若胡的!”夜深人静这个声音一经传出就显得格外的嘹亮。 若胡浑身一震,想回头,却已不知道如何回头。 她知道,是江暇来了。原来他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心事,原来这一路之上,他都始终跟随在自己的身后。 这一切对别人而言,或许算不了什么大事。但确实让若胡觉得幸福之极,感动非常。 江暇已来到若胡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七年的相伴相随,他其实已经无法离开她了。若是没有她在自己身边,生命中就仿佛丢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将会缺少些什么。 为什么所有值得珍惜的东西,都是在失去了之后才知道她的重要。庆幸的是,江暇是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清醒的将她抓住。 两个护法的脸,勃然变色,眼神也变得冷厉尖锐。周身之上,瞬间散出一股,强大的杀寒之气。 “臭小子,我们不想与你为难。赶快回去,别在这里多事。” 江暇的脸上露出冷笑道:“好像留在此地多事的是你们才对。” “尘归尘,土归土,你当初救了若胡。如今她也算报答了你的恩情。我们来接她回家,有什么不对!”另一个护法声音冷酷的道。 “若胡是不欠我什么,但是我又已欠下她太多太多,我还没有来得及把欠下的还给她,她还不能跟着你们回去。” 江暇的一字一句,都钻进若胡的心里,她的心里在颤抖,同时也在默默的呼唤。公子,公子。 然后她的心仿佛就像是碎裂了,感动的碎裂了。 大护法已经无法在听下去,狠狠的说道:“好不要脸的凡间小子!”他周身杀意暴涨。抬手之间,手掌之间竟是有数道,飞剑一般的霞光,向着江暇毫不留情的射来。 江暇面对来势凶凶的霞光,不退反进,抽刀而上。手中钢刀对着射来的光霞毫不逊色,一道同样强横霸道的刀气,直劈向几道强势的霞光之上。 两股力量碰撞出,千条光闪,强大的冲击气流,另江暇的身体后退出去十几步,但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受到什么伤害。 那边的大护法,也是身子一晃,但却稳住了身形,一愣之下,勃然而怒的看向若胡,严冷的责问道:“他怎么会使,我们火狐族的内功心法?” 若胡垂头不语,但骤然之间电光火石一般,向着两大护法攻出数招。 一边打着若胡一边回头焦急的唤道:“公子快走!不要管我!” 两大护法,闪躲之间震怒之极。两人一飞冲天,在半空之上怒喝道:“你既学了我火狐族心法就别想走了!” 说话之间,刚才那好像孔雀开屏的巨大光幕,竟是在夜空里再度张开,光幕之中,一股龙卷风一般的强烈力量,将若胡与江暇,全部卷上半空,轰轰雷声震天之中。两人眨眼之间,都被收进这巨大的光幕之内。 第115章 胡作非为 江暇被一股巨风卷在其中,世界一片剧烈的颠倒。整个人像是快被,这股狂霸惊天的巨风搅碎。 好在江暇意志顽强,运起九转归元气护住周身,在这天旋地转,如入万劫深渊的世界之中,用尽生命之中的每一份力量与之抵抗。 卷着江暇的这股巨风突然消散,身在半空的江暇,虽是如释重负,但他周身早已瘫软无力,疲惫不堪。根本再提不出一丝真气,施展轻功让自己安然落地。 他虚弱如棉,在龙卷一般的狂风突然消失的同时,他的身体,竟是像一片累累伤痕的叶子一般,从那半空之上,直坠下来。 落在地上的一刻,江暇同时完全失去了知觉。 不知到过了多久,江暇对这个世界又像是有了感知。 他的双眼还未睁开,他的耳中已传进悦耳清脆的鸟语。阵阵花香也扑鼻而来。透着这里,清新自在的空气。欢快的鸟语中,透出山间流水的声音。 等到江暇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转为清晰的时候,他不禁为眼中看到的一切所惊讶陶醉。 此刻的自己,身在一片青青的绿地之上。这里是由一圈山峰,围绕而成的一处深谷之地。说不出的安雅,清幽。 这里的景色,美轮美奂,胜似仙境。 抬头望去,头顶高处一片云烟氤氲。透出仙气霞光,色彩斑斓,好不美丽耀眼。 围成这山谷的十座山脉,两两一对,两座山间,就修建着一处山门。十座山脉之上,流水潺潺不断,透出氤氲光霞,犹似十道天际垂下的水帘。 十道水流,分别顺着各自的一条曲径,流到中央的一个湖泊之中,这湖中水波荡漾,荷叶轻浮,透出神奇的斑斓色泽。 江暇站起身来,直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身体还在颤颤发虚。发现自己正是站在两道通向湖泊的流水中间,这里除了那中央的湖泊与那十道水流之外,片地奇花异草,郁郁葱葱,好不美艳。 江暇看着这一切,以为是在梦中未醒。面对身前身后的五处石门,他竟是不知,该往何处而去。正在他筹措之际,正对着他的一扇石门突然敞开。 江暇担心若胡安慰,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该去的路,见那石门向他敞开,他毫不犹豫,身体凌空,陀螺一般转过湖面,进到这扇石门之中。 江暇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石台。石台之上,若胡正背对着他默默站在那里。 江暇心中急切,飞身上了石台。关切得道:“若胡,你没事吧?” 若胡侧过脸对他轻笑,摇了摇头,低低的垂首不语。 江暇眼看四周,在他和若胡的正前方,有一条石路,只通向另一处石门。此刻那扇石门紧闭。 江暇观望之间,见那四周并无什么异常,便道:“这里是你的家?” 若胡点头道:“这里便是火狐族仙湖洞。”她用手一指前方的那处石门道:“我之前刚刚同长老讲情,希望和你回去,可是长老不许啊?” “他不许又怎样,只要你想回去。我今天就一定要带你走的。”江暇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 “真的?”若胡眼睛一亮,笑容像是一朵花般荡在脸上。“你真的那么在乎我吗?”她一把抓住江暇的手,眼中有着一种痴狂般的期待。 “你快告诉我,你是真的这么在乎我吗?这七年来在你的心里是不是一直都装载着我?是不是连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我?” 她的追问同样如痴如狂,将江暇的手抓的那么紧。江暇面对这样的若胡,突然觉得这个若胡有些太不对劲。但是又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一时之下,他真的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若胡的脸向他靠过来:“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暇第一次与她的脸这样靠近。他已经感觉到她呼出来的气息,轻轻的弄痒了他的脸。 这样的一个若胡,他真的从未想到过,此刻真的觉得是有几分措手不及。 “你.真的是若胡?”江暇的声音已没有了底气,充满了怀疑。 “我不是若胡,是谁?”若胡的脸上媚态千娇,出满魅惑诱人之态。还对着江暇的脸。轻轻吹气。 “公子,让我们的关系更亲密一步如何?”还没等江暇反应过来,她那娇嫩欲滴的嘴唇,像是甘甜的雨露一般。吻住了江暇的嘴唇。 江暇的整个人如受五雷轰顶。全身一震冰凉。 吻终,她盯着眼前还震惊无比的瞪着双眼的江暇一笑。笑声越来越是欢喜,调皮之意。 “笨蛋江暇,你倒看看谁是你的若胡,你的初吻已被我夺走啦!”笑声中,话音里,江暇眼前的她,摇身一变,竟是换做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火尾狐的孙女。香阁美人小胡瑛。 第116章 心意坚定 江暇见她突然之间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一副又惊又气的模样。伸手出来指着她的脸,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小胡瑛见他如此,捂着嘴巴咯咯的笑弯了腰。“之前,若胡姐姐还总是说你聪明绝顶头脑不凡。我看你啊简直就是傻的可以,笨蛋一个!” 说话之间她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乱颤,似乎随时都会笑死过去。 江暇怒气攻心,双眼似要冒出火来。脸红脖粗的道:“你这妖女!为何要扮作若胡的模样来戏弄我!” 胡瑛俏皮的向他眨着眼睛:“呦呦人家吻了你还没有生气。你反倒冒出火气来啦!还有没有道理可讲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这样一说江暇实在是脸上难堪非常。怒气更盛。 “你这妖女!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才是!”江暇大喝一声。刚要从身后抽出刀来,才想起自己被巨风卷到这里,能保住性命,没有受到巨大的伤害,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好看的小说)还哪里有什么刀在。 胡瑛更是大笑,拍起手来道:“没有兵器,你便不行了啊。就凭你这点本是,将来还怎么保护若胡姐姐,难不成还要姐姐保护你啊?真是丢死人啦!” “休再废话,你看我如何要你服气!”江暇一掌向胡瑛劈来。掌风剧烈。 胡瑛身子后退,躲过他这凌厉如刀的一掌,却被他掌中所激出的掌力所震。当下脸色一变皱起眉头道:“九转归元气!你和我来真的啊!” 她双足一点,身体轻盈之极,直向那洞外飞去。 江暇在她身后大喝一声,展开身形直追出去。 胡瑛刚刚落在湖中的一片荷叶之上,身后的江暇身在半空运起九转归元气,只见他周身真气流转,双掌齐出之间,身上爆射出九道绝强的真流,飞龙呼啸一般向她攻来。九道真气还在半空,但这湖水已然惊起,胡瑛身在荷叶之上,下面湖水一片剧烈动荡,令她摇摇欲倒。[] “好你个小子!本来占了人家的好处不说!还要下死手!别以为本姑娘怕了你了!” 胡瑛对他怒冲冲的吼道,双掌向上一扬,身下的湖水,像是喷泉一般,将她包裹在其中,形成一个光亮透明的水球。 江暇的九道真气射在胡瑛身外的水球之上,将那水球之上击打出阵阵的涟漪之后竟穿透水球之中,胡瑛身下的荷叶带着她的身体,在湖中一直急退。 仔细一看之下,这九道穿透水球的真气,就是被胡瑛拿捏在双手之上,只听她在水球之中叫嚷着:“你这九转归元气中难得还有我火狐族的心法。你这样的功力对付旁人那是无话可说。但你要对付本姑娘!嘿嘿嘿。” 她双掌一分,身外的巨大水球爆裂,水波四激,霸气万千,夹带着江暇的九道真气,一齐飞击向江暇而来。 江暇一惊之余,身在半空的他周身发出,十八道真气。 两股神霸力量在半空相撞,须臾之间光华万千激射,整片山谷都处在一直巨摇巨慌之间,好一阵才平复过来。 江暇落在地面之上,与胡瑛两人,谁都没有受伤。 这两人心中有气是真,下手无情是假,全部未施展全力。 若胡的声音在那两人出来的山洞中传出,显得很是焦急担忧:“美人,莫要难为公子。” 她与胡瑛异常亲近,所以直唤她的小名。 胡瑛,在那荷叶上一点,飞身到地面之上,半空身姿,好不轻灵美妙。 身在地面的她,嘟起小嘴,一脸的不高兴看着若胡道:“什么叫我为难他!是他先动手打的我!我都跑了出来他还是在身后不依不饶的,难道我还真的要让他活活的打死啊?” 若胡来在她的身前,满眼尽是疼爱之色。轻轻语道:“还不是你先惹到公子,你还有脸说。” 胡瑛呵呵一笑说不尽的天真顽皮道:“我哪里有惹他,我只是代替你先吻了她一下而已。”说完咯咯的笑个不停。 一旁的江暇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看样子还是十分生气。 胡瑛看他之下发笑的更欢,摆手道:“放心放心,本姑娘还小哩,不会要你负责,也不会介意啦!” “我不打扰你们啦,姐姐,我会在爷爷面前给你们说情的,你放心吧。”说完胡瑛便进了那处山洞。 江暇看着若胡,一脸的不自然。但还是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仔细的打量一翻:“你没事吧?” 若胡轻轻一笑,看着他那出满关切的双眼道:“这里是我的家,长老对我如亲生孙女,我怎会有事,只是他们不让我随你走。”若胡神情悲伤,语声惆怅。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带你走。我去与你们长老讲理!”江暇眼光炽热,坚定不移。拉起若胡便向那山洞之中而去。 第117章 火尾狐的抉择 江暇见到了火尾狐,他虽然年迈苍老很是消瘦,却仍然带着一种另旁人不敢靠近的神圣与威严。 他的眼神宛若两道炽热的火焰,透射着震慑人心令人胆寒的光芒。 在他听完江暇的一翻话语之后,他就一直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一直也没有说话。 石室内很静,静的让人不安,最不安的是此刻的若胡,她垂首立在高台之下,不敢去看那稳坐如山岳一般的火尾狐。 就连最顽皮,爱搞怪的小胡瑛,在火尾狐一股冰冷威严气魄的震慑之下,都不敢发出声来。只是老老实实的立在他座位的一旁。看着高台之下的江暇与若胡,心中已向擂起了战鼓一般,十分焦急难耐。 这个江暇是真的聪明嘛?竟敢当着爷爷的面,说出那样的一翻话来?这岂不是自寻死路?我的天呀若胡姐姐怎会喜欢上这个笨蛋哩? 若胡和胡瑛都清楚的知道,沉默不语的火尾狐,才是最可怕的,这个时候的他往往会杀人。 只有江暇敢直视那向他射杀而来的两道熊熊火焰,他的人那样坦然,他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一种无所畏惧的光芒。 这种光芒是自信的更是骄傲的,这更加刺激到了火尾狐。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正在向他挑衅示威。 火尾狐单掌一挥,江暇的身前身后突然出现了八处凶凶燃烧的烈焰。这八处烈焰像是花瓣一般把江暇严严实实的围在其中,身在其中的江暇,须臾之间就已承受不起,扑面而来的凶凶火势。 这八处烈火,都像是有着生命一般,每处火焰都极其强盛,像是对着他狰狞咆哮一般,围绕着他的身体飞速的旋转。 此刻的江暇,像是身在火海之中,火焰虽没有直接烧到他的身体,但就是这般炽热的烘烤,对他而言也是产生了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极大痛苦。 江暇已无法站立,他跪在地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围绕着他的火焰之花,所吞噬。 忍受着灼骨侵髓的非人之痛,跪在地上的江暇依旧透过那飞转的火瓣,望着火尾狐,那双眼中此刻也正燃烧着倔强不屈的坚定之火。 若胡知道这花火之狱的厉害,她不敢再朝着江暇的方向多看一眼,那种狂怒的炽热即便是她都能感觉的到,何况身在其中的江暇。 若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中巨急巨痛。悲呼道:“长老开恩!放了将公子吧!” 她望着威严沉冷,高高在上的火尾狐,一个劲的磕头,求饶,眼泪已不知流了多少,声音沙哑哽咽。 火尾狐的脸像是一块没有表情的寒冰,但是他的双眼中,那两道灼人的精光火芒,却慢慢的开始融化出一片彻底的心疼。 在他身侧的胡瑛见那江暇身受火海之苦,再看那若胡一直不停的磕着响头,心下一片悲急交织,痛楚翻搅。竟也是眼睛一红,泪水滴落。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道:“爷爷,看在江公子对姐姐一片痴情的份上,您就发发慈悲放过他们吧!” 火尾狐的身体开始颤抖,此刻的他恨不得一掌把江暇劈死。但是若劈死了江暇,他相信若胡一定会也跟随着死去的江暇而去。 若胡,火狐族的希望。他唯一的骄傲。 曾几何时的雩姬,今天的若胡,难不成这就是火狐族的命。现在的若胡,还没有雩姬那种坚定与决绝。他不想也将她逼走。 但是若就这样将这两人放了,这段人狐之恋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或许,火狐族的命运就此,也会随着而改变。 火尾狐对江暇撤销了花火之狱,因为他在江暇的目光里看到了那甘愿去死。也不屈服的巨大决心。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之中有着一团正义的力量。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火尾狐竟是觉得自己好像变得邪恶起来。 身为一族的长老,心系本族的发展与命脉当然是重中之重。不过火尾狐的心随着岁月的衰老竟是变得越来越软。 或许给他的族人带来温暖平静祥和幸福的生活才是他这个长老应该做的吧? 既然他最疼爱的若胡,已然找到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无论结局怎样。他也应当全力去支持她。 现在他还健在,就算是许多年以后,他也不见得会死去。为什么总是想着要为火狐族寻找接班人。 火狐族的命脉,不是他这个长老所应该扛起的吗?他怎么会一直指望着别人? 只要他们都生活的开心满足,都能与自己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身为长老的他应该欣慰才是啊。 或许当年他若有今天这样的想法,雩姬也就不会自断七尾,与火狐族脱离关系。他已经失去了雩姬,再不能失去若胡。他的内心深处再也无法承受那样诀别的悲苦。 须臾之间,火尾狐的威严散尽,他像是很疲倦的靠在椅子里,就连说话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若胡,你和这少年走吧。再世间多行历练,也是一种修为。但没事的话,要多回家里来看看。爷爷会想你的。” “少年人,我把若胡交托给你。你在花火之狱中,竟能安然无恙,看来修为已是不浅。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之人,希望我火狐族与你结缘并不是错。” 说完椅子里的火尾狐,缓缓的合起双眼。 第118章 家族情深 若胡泪流满面,在次对着火尾狐磕下三个头。 然后她再去搀扶一边的江暇,江暇虽然没有受到什么要命的伤害,但火尾狐布下的花火之狱还是给他带来不小的皮肉之苦。不过眼见若胡就能与自己回去,身上所受到的这些疼痛也就不算什么了。 胡瑛也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泪痕的她,此刻却笑的灿烂可爱。就连脸上的泪痕都透着喜悦幸福的光泽。她像是一朵甜蜜的花儿,望着若胡搀扶起江暇。两人对着她也带着微笑,笑容之中若胡更是带着几分羞涩。而江暇则是带着一份感激之情。 胡瑛对着江暇俏皮的眨眨眼睛,她的睫毛上还有泪光闪烁。可爱纯真之极。江暇一想到之前与她发生的事情,面上不由一阵赤热。 胡瑛见他这副不自然的窘态模样,觉得十分好笑,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一想有爷爷在侧,赶忙用小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音。 江暇若胡要走之际,火尾狐苍老缓慢的声音再一次传出,没有了威严神圣不可侵犯的冰冷。那只是爷爷对孙女的挽留与柔情。 “你们两个何必着急着要走呢。若胡江公子第一次来访我仙湖洞,我们这里虽然不急仙家的别有洞天,也可算是山清水秀,暇公子身为客人,你何不带着他参观一下我们这里的一片景色。” 若胡万万也想不到火尾狐能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来。当即难以置信的止住步伐,望向火尾狐此刻慈爱可亲的面容。一别七年他仿佛又苍老憔悴了许多,他这般修行功深,却也逃不过岁月的无情变幻吗? 一想到这里,若胡再也无法控制,两行眼泪,夺眶而出。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最最敬重的长辈,无论自己犯下怎样的错误,甚至打破了族中的大忌。但是他对于她有的只是迁就与痛爱。 若胡的心说不出的绞痛酸涩。泪水流淌的更为汹涌。 “傻孩子,哭什么,你这一走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看看,难道你不想与我们大家一同吃个饭吗?”火尾狐的声音那么的亲切,充满了溺爱之情。 若胡只是流泪,一时竟是什么话语也说不出来了。 火尾狐吩咐一声:“准备酒宴!”虽然这石室之内再无他人,不过他的命令,自然是有人听到的。 “江公子,你身受花火之狱,虽无大碍想必此刻身上也是痛苦不轻,待老夫为你解除这份痛苦吧。” 说话之间,火尾狐单掌朝着江暇挥出,江暇只觉一股暖风炽浪狂放而来,周身如沐浴暖阳一般倍感舒适。 江暇周身之上一股赤红如烈火一般的光灿猛然盛放之下,缓缓熄灭,像是已被他的身体吸收了一般。 火尾狐面带微笑的道:“老夫觉察的出,江公子体内不但有失传已久的九转归元气,更有我火狐族一脉的独特心法。方才老夫自作主张私自传些功力给江公子,公子此刻身怀我火狐族的内功,也算我族的半个族人,这七年来,若胡已鲜血为公子封印体内之魔力。也算公子与我火狐族血脉相通,即是如此,若胡随你而去,也不算触犯本族的忌讳。” 此刻若胡才真正的明白火尾狐的一片用心。他是在想方设法的寻找理由为自己开脱罪责。就连江暇此刻在他的面前都透出了一种极其敬重感激的神色。 火尾狐淡淡一笑,摆摆手道:“好了江公子,我这个老头子没有什么可看的,你还是让我这两个孙女,若胡与胡瑛带着你在我这片山野林木之间随便走走吧。等用过家里的饭,再走也不迟。” 江暇矮身跪倒恭敬诚心的道:“多谢仙长成全,晚辈感激不尽。” 火尾狐只是淡淡而笑,随即又静静的闭上双眼。 胡瑛燕飞一般愉快的下了高台,来到江暇与若胡跟前,拉住两人的手道:“我就说爷爷不会那般无情,现在一切都云开雨收了。我们也出去玩吧!真是闷死我啦!” 她又变成了一个捣蛋调皮的精灵,她的笑容美好的透出幸福的光晕来。 山洞之外,十处山峰瀑布流淌直下,形成烟雨氤氲的彩虹,直盖苍穹。湖面水波清澈见底,荷花轻浮,朵朵争艳。 半空群鸟欢飞,一声声愉悦轻灵的叫声,像是在欢迎久别的若胡回家,为她唱起的美妙歌。 这里虽十分美丽,但也只是仙湖洞的一个小角落而已。 江暇一直以为仙湖洞虽然可能不小,但一座大山应该能够将它容纳的下,他没有想到的是仙湖洞群山相连,诸峰齐秀,回廊小径,半空之中的独木小桥竟是可以通向周边的各个山脉。 一路之上,那些巡山的弟子见到若胡,都是十分的震惊与激动。与之相互拥抱,大多时候彼此之间都是热泪盈眶,最终又破涕为笑。 满山秀色,美景数之不尽,江暇从来也没有见过这如画卷一般的山水风光。这里的一切简直令他心旷神怡,他甚至想就此不问世事,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度过余下的生命。 但这念头一想即破,父亲大仇未报,母亲也还不知道他们父子的音讯生死。他怎会只想着自己的安乐。 一时之间即便眼里尽收美景,愉快的心情也是减少了多半。 一旁的胡瑛,像是一只闲不住的黄莺,唧唧咋咋的让他看看这里,又瞧瞧那边。不停的说着这些地方的名称特点。 只有若胡知他心意,默默的拉住他的一只手,她手掌之中的温暖与柔情像是对他最最深切的安慰。 江暇心中一暖,觉得若胡一直都是这样,你觉得她不爱说话,不喜欢表达,可是无论你是伤心还是难过,她总是会第一个便知道,然后用自己那单纯而又温暖善良的心,去抚慰你的伤痛。她总是这样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日落西沉,霞光万道。山野间传出回荡久远的钟鸣之声。 本来是要陪着江暇游玩的胡瑛,早已自己追风引蝶的跑在了前头。 这会听到这阵悠悠而来的钟声,止步回望。夕阳洒在她的脸上,她看上去美的可爱。 “爷爷叫我们吃饭啦!哇哈正好我好饿啊!” 江暇与若胡走上前来,两人面上都带着那份对她的疼爱之情。若胡再她的头上敲了一记。笑骂道:“那你还不快走!” 胡瑛对她一翻白眼,夹着腰道:“看谁快!”话声犹在,她已化作一道花火,直飞天际。 若胡江暇两人对视一笑,只是摇头,再无言语。 第119章 狐族秘传 这一夜,仙湖洞上下当然是大摆宴席,大家都用心底的那份真挚,来欢迎若胡的回家和江暇的到来。 一天下来江暇等人也都感觉饿了。面对这丰盛的晚宴大家也毫不拘束的大吃大喝起来。火尾狐在这顿晚宴上,并不是主角,他只是一个作陪的人,他甚至都没有吃太多,只是默默带笑的看着他们三个人的吃相。大家边吃边聊,气氛温馨又融洽,火尾狐觉得有时候放下长老的身份,换做一个长辈与这些人相处,还真是不错。 群山灯火,万人欢宴。这神秘而脱俗的仙湖洞,原来也可以向那世间的凡人那样疯狂和沸腾。 火尾狐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他的心中不禁再问。这不是繁荣吗?这不是昌盛吗?这不就是我族人最最想要的幸福生活吗? 这么多年来,我心中那像是万人挑不起的如山岳一般的重担,原来只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 狂欢中,没有人注意到火尾狐悄然落泪。 欢快的宴会,直到深夜才结束。群山恢复了安静,洁白的月色又开始静静的守护着,群山之上的一草一木。 江暇若胡此刻被火尾狐叫到密室之中,聊天说笑。 年迈的火尾狐,一点也没有想睡的意思,倒是江暇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 火尾狐看着困的不行却仍在苦苦坚持的江暇笑道:“江公子若是困乏,就回去休息吧。” 接着他又看向若胡眼中是一种不可言语的疼爱:“明日,你与江公子就要下山离去,我即便是想留你,也未必能留下来。在你走之前爷爷我就再传你一种灵物,助你将来防身之用。” 火尾狐双手之上,各燃起一团灿烂非常的神秘火焰。他双掌推到胸前,将双手之上的两团火焰在胸口出融合成一团光芒更盛的火球。 这凶凶燃烧的火球在他的胸前,有生命一般的缓缓转动,除了耀眼的火光之外,更向外闪烁着连连不断的奇异光色。 火尾狐的双掌在这火球的两侧不停的变换指印,火球之上的光华要比之前更是夺目神奇。火尾狐的脸色也显得异常威严郑重,双眼之中冒出火焰一般的精光。 江暇与若胡静静的看着他,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只见他胸前旋转的火球之中,像是孕育出了一个崭新的生命,在那火球之内旋转不停。旋转的过程中,那个新生命的身上释放出强大神奇的绿光。 这股象征着大自然生命的绿光,如潮水般将那孕育出自己的火球冲破。浩瀚强势的绿光一下便填充了整间石室。 因为这绿光甚是强大,若胡与江暇不得不闭上双眼,但身沐在这绿光之中的两人,觉得身体无比的舒适,江暇之前的困意也被一扫而光,精神气力都恢复的十分充沛。 江暇若胡两人慢慢的睁开双眼,室内强大神秘的绿光已经褪去。只是火尾狐胸前虚飘着一株人参,在一圈淡淡神秘的绿光之中缓缓旋转。 在看到这株人参的时候若胡愣住了,她震惊的望着火尾狐,不敢想象之后的事情。 火尾狐淡淡的笑着开口道:“若胡,这株参仙,是我火狐族的镇山之宝。其身之上含有数万年的灵力。可令人起死回生,争强无尚修为治愈伤痛而直至痊愈。你与江公子这次下山,在那人世间可谓也是经历一翻修行历练,世间有诸多你们还不知道未遇见的妖魔邪物,威力之强霸,恐是老夫也未必能胜。你一直是老夫心中火狐族下一任的接班人,而今老夫就将这株参仙送你,若是将来危及性命,万不得已,也可化险为夷。” “不!不!长老参仙是我狐族灵物,若胡万万不敢也不能接纳。还请长老收回成命吧!”若胡已然跪了下来,对着火尾狐磕下头去。 “我族的灵物,授予我族的接班人有什么不对?”火尾狐的笑容那样真挚和善。 接着道:“你身为火狐族,下一任的继承人,理应跪受参仙。 若胡还要说话,抬起头来却被火尾狐那么正是的威严与郑重气势生生的将她想说的话语逼回。 “传我法诀,用心牢记。狐族秘传,一脉相承。”火尾狐的声音一下变得神圣而又肃穆。直震颤若胡的内心。此刻的若胡,万万再也不敢推迟了。 这段口诀心法不长,句句都是火狐族的族语,江暇就是想偷学也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他只觉得此刻的火尾狐那么神圣庄重,像是一个冰冷的不可直视的天神,周身的气魄带出无法形容的震慑性的威严。 火尾狐传完法诀,对那胸口的参仙道了一声:“去!” 那株参仙飞至若胡的胸前,参仙再度绿光绽放,强大的绿光将若胡包围住,不停闪耀。 片刻之后,若胡念动法诀绿光像是都被她的身体吸收了进去,而那胸前的参仙也随着被吸收的绿光,隐在若胡的胸口不见了。 若胡没有说话,只是流眼泪,望着火尾狐。 火尾狐再度变得那么慈祥而有爱,缓缓道:“傻孩子,你应当高兴才对啊?去吧胡瑛已经有好久没和你一起睡了,恐怕她这时还在等着你说故事给她听呢。” 若胡带泪而笑,十分美丽。 之后与江暇与火尾狐告别,各自休息去了。 第120章 途收光鼠 身后是很多朝着两人挥手的族人,胡瑛个子最小,却身在最前面。她一面挥着手,一面流眼泪。 我为什么要哭啊,若胡姐姐既然找到了幸福,我应该为她高兴才对的。想到这里,胡瑛吸吸鼻子,在半空中挥舞的手臂像是比之前还要有力。她的脸颊也放出高兴的光彩,双眼中也闪烁出明亮的光芒。她的声音那么高昂又那么嘹亮:“江公子!你若敢欺负若胡姐姐!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渐行渐远,依旧也向着火狐族众人挥手告别的江暇与若胡听到胡瑛的话,两人脸上都浮上一层淡淡的笑意来。 江暇止住脚步,向着众人郑重的抱拳道:“各位请回吧!” “请大家代若胡照顾长老。”若胡的双眼又已湿润,深深的对着远处的族人们鞠了一躬。 身后的族人,不知是谁先唱出了火狐族久远的,送那亲人远去的歌谣。曲调凄美之中带着深深真挚的祝福,大意是无论天涯海角,族人都会牵挂着你,为你祈祷幸福平安,家中的一切你也都不必挂念,一律有我们大家来承担。 歌声渐渐嘹亮起来,带着诉不尽的离别之情,飘在天地之间。慢慢的仙湖洞群山呼应,都传下这一段充满悲伤,却十分好听的歌声。 群山诸峰之上,条条山道之间,那些守山的弟子,都将这首歌摇唱起,一边唱一边朝着山下的若胡挥手告别,有的离得太远,山也太高根本看不见若胡的身影,但那挥手作别的样子,就好像若胡在他的视线里一样。 能看见若胡的人,就尽量微笑,看不见的已是泪流满面了。 江暇若胡,一路跋山涉水,两人都有一身绝世的轻功身法,这一路下来倒也不觉得累。两人面对大自然的山河花草,倒像是有些在游山玩水一般。走走停停,听风赏月。 这一天两人身在一处山谷之外。 两人感觉到在这山谷之中,隐隐有一股妖气传出,青天白日里,谷中的阳光都已被这股浓重的妖气所掩盖。 江暇和若胡,在这巨大的遮天蔽日的妖气之下,小心翼翼的前行着,他们的视线里前方是一片混沌的模糊,他们根本不知道前方的下一秒会出现多少险恶。 就在两人摸索着朝前行进的时候,身后突然巨风猛起,呼啸着在两人的头顶之上掠过。 这股巨大的风势之中,带着一团刺眼的金光。闪雷一般直向那前方冲去。 那团刺眼的金光过处,前方的妖气都被它所发出的太阳一般的光灿和带起的巨风,逼得连连后退。[.超多好看小说] 江暇与若胡的前方固然一片开阔,道路也清晰可见,两人惊奇的望着半空中那依旧前冲而去的金色光团,好奇之心大起。在它之后紧跟不放。 突然山谷的深处,响起高亢愤恨的虎吼之声,声霸音威,震慑天宇。 那被逼退的妖气,在这一连震天的虎吼声中,猛然狂暴,对那一团金光,凶猛咆哮的反扑上来。 那半空上的金色光球物,周身的金光更强烈的释放出来。远远看去那在半空之上的它,竟是像一个小小的太阳一般。 那反扑上来是剧烈残暴的妖气,在它所释放的如此盛大的金光里,又一次被镇压下去,像是十分畏惧的一路缩退。 妖气虽是在快速的向后缩避而去。但那虎吼之声,却比刚才听来更为残暴凶狠。 一股腥风猛然大起,在那纷纷退避的妖气之中穿出一只斑斓虎精。 这虎精一声呼啸,巨大的身体在妖气之中突然现形,虎口大张,面目凶狠,双眼一片血红魔光,邪魔之气大放猛射,直扑那团金光。 虎精真身一现,那金色光球像是有那么一丝惧怕,电光火石的一瞬,虎精的两个强壮有力的前爪,已经将那金色光球死死掐住。 双眼中射出两道火焰血光直击在金色光球身上,金色光球顿时金光全散。金光散尽江暇和若胡在看清虎精的双爪之间死死掐住的居然是一只灵巧可爱的金色长毛的小鼠。 那虎精用双眼中的妖魔之前,另这小鼠显出真身,双目凶光大放,满脸凶狠残暴,一声霸道傲然的虎啸,竟是要将这小鼠活生生的吞在口中。 若胡惊呼一声,在她身边的江暇已然大吼声中直飞冲天。抽出身后的单刀,这是临行前火狐族的两个护法送给他的,用来补偿他之前在龙卷风中丢失的兵器。 江暇飞天身影,带着无限霸气。一刀对着那虎精的身躯,至天而下,劈出六十八道强横之极的刀焰。 虎精,虽有妖气护体,江暇此刻的功深此刻因为火尾狐的传授更为精进。这六十八道无坚不摧的强势刀焰之中,不但内含九转归元气,更有火狐族的仙灵妙法。这一刀威力可想而知。 虎精须臾之间就身受数刀,哀哀悲愤的吼声之中夹带巨怒恨意,化作一股狂风逃窜而去。 那小鼠,飞射在江暇肩头,用小脑袋磨蹭他的脸颊,表示感谢亲昵之情。 江暇心中也是一阵高兴,落下身形来在若胡身前,侧头抚摸小鼠道:“若胡,你看她多么可爱。” 江暇肩膀上的小鼠见到若胡,一对宝石般精致好看的双眼之中发出一道喜悦的光灿。跳到若胡肩头亲密的叫着。 若胡将她抱在怀内轻抚她一身的金色长毛,显得十分喜爱笑道:“不用谢我们,我只是奇怪你是颇有灵力不假,但远不是那虎精的对手,你自知斗他不过,干嘛还来招惹他,与他一拼?” 那小鼠在若胡怀中惊奇的抬起头来道:“你怎会听懂我的言语?难道你会万物诸语?” 若胡笑道:“我是火狐族后裔,天生就懂这万物言语。” 这小鼠更为亲密,悲凉的道来:“这山谷本是我们一群小灵物修行的地方,这虎精将其霸占,我的同伴已经都给他吃了。同伴们齐心合力拼死才让我逃出虎口,我躲在外面觉得修为更胜一步,就回来找他拼命。谁想到还是不行,多谢你们及时出手,我才活命。” 小鼠眼中闪烁伤心的泪光,可怜巴巴的对若胡道:“你懂得万物诸语,又是火狐族一脉传人,你带我走吧,将来你若在为难之极,只要召唤我。我定舍命护你,决不食言。” 若胡知她孤苦无靠,心下不忍,见她如此一说,更是十分高兴。就一同带着她继续与江暇前行。 第121章 谷中高人 因这半路收的小鼠,战斗之时周身发出金色光芒。若胡与她起名,叫做光鼠。 这小光鼠平常的时候十分的听话可爱,再与若胡江暇玩耍一阵之后,她便隐去身形,在自己的一个旁人不可看到的结界里面继续修行。 只要若胡需要她的时候,只要用诸语将之召唤,她便会显出身形舍命一战。这是她与若胡之间的一世约定。 若胡当然相信她有与人一战的实力,但她那么乖巧可爱,自己能与她做个朋友就已经很是高兴,怎么忍心叫她为自己出来厮杀,只是口中答应,心上却未想过。 回到恶人之谷,经过村中天吃星开的那家小酒馆时,远远的江暇若胡就已发现店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只见那瘦瘦高高满脸蜡黄的天吃星,挺直着身板掐着腰愤愤的道:“你这女人真不要脸,就算你神志不清,失去了记忆。但你在我们村里住了这么多年,还不是都依靠着我们大家的救助。” 一直以来你吃我的住我的,欠下我多少银两了,难道你的心里没有一个数目吗?这顿饭钱算我白白请你吃的,我再给你三天期限,把你这么些年的吃住钱都给我算清了,若是三天之后你还是不把欠债给我补齐!你也别怪我没有同情你之心!” 天吃星面对在场围观的众人抱拳道:“各位!并非我天吃星只认钱而没有爱心,你们大家说道说道,我开的可是生意,做的可是买卖。(.好看的小说)我自己也是靠着这点生意糊口呢!自从这女子被地狱夫人您救下之后送到我这里,这么多年来,我救济她的实在不计其数,大家说说你们还要让我这个好人做到什么时候!”天吃星站在场中,声音都已说的干哑。像是有着满腹委屈,心中又怨又气。 他身边那神志不清却仍旧如七年之前一样漂亮标志的长裙女子默默垂头,一句话也不说。 天吃星的另一边则立着一位衣着华贵高雅,神情冷傲高贵的绝美女人。这女人在这场中一站,就像是太阳一般的气势。周身之上那股霸气十足,盛气凌人的气场,竟是另所有的人仿佛都矮了她一节。她的美,也把在场所有的女人,压了下去。 她本身就是一个万众瞩目的焦点,她的美,足以吸引任何一个男人的眼球。但是围观人群之中那些男人竟是不敢用正眼去看她,只能用余光心惊胆颤的去偷偷瞧瞧,以解心中的相思之情。 但是他们可以尽情的去看那个垂头而立的女人,她的美丽带着一种深深的伤楚,一看之下就令人心碎,却更添了那种娇柔脆弱的凄凉之美。 场中只有一个男人敢正眼看着这被天吃星称作地狱夫人的绝美女人。他不但敢这样大大方方的看着他,而且那双眼中还透着深深的感情与爱慕。 这男人的穿着极其讲究,一派文雅书生打扮,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说不出的自在逍遥。 此时这书生打扮的人一笑道:“天吃星,你之前在江湖上做过那么多的恶事,坏事。如今你就当为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罪过赎罪,就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救助她到底吧。” 这书生明明是一个男的,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像是女子一般。 天吃星本来想要发火,但一看说话之人是这书生,本来已瞪起的双眼,又变得柔和起来。面上也堆满了笑意。 “你这书生,说话就没有向着我的时候,在这谷中之人,哪一个不是江湖上早年的魔头邪煞之辈,要赎罪的话,我在这个女人身上已赎的够多,书生你看这样可否,这女子我们大家来轮流照顾,但是让我一人承担,我实在是负担不起了。” 这书生看着地狱夫人道:“小生心中早有伊人,怎能让这女子与我同住。谷中之人不是单身汉,就是已成家卷。又怎能再留这女子在家中度日。” 地狱夫人向他看来,见他望向自己的目光出满欣赏与爱慕之意,眼神之中顿时放出两道如火如电的杀气,直逼向那书生,那种感觉像是要挖出他的一双眼睛。 但这书生却对她依旧笑如春风,手中把玩折扇,显得气定神闲。仿佛地狱夫人,是这世间最最珍惜的一件艺术品,仍旧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眼中柔情蜜意,无语可表。 忽听那天吃星道:“反正要是三天之后,这女人要再是拿不出钱来!也别怪我将她一个弱女子扫地出门了!” 那垂头女子知道自己身上没有分文,三天之后是万万没有钱的,一想到就要没有地方安身,立刻心下悲伤,不由暗暗抽泣,她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更为自己想不出自己是谁而伤心难过,一时之间,哭的更厉害了。 围观众人见他可怜,纷纷劝说天吃星。天吃星脸色一变,本来干瘦的身体,竟然慢慢的涨的像一个充气的皮球一般。 然后见他如青蛙一般,鼓起两腮,呼的一声吐出一股狂风。这股狂风一出,所有劝说他的人都被这巨大的遮天蔽日的风势,吹的纷纷后退,有人还在这巨大的风里被吹倒,一时之下,众人再也不敢多言。 天吃星又恢复正常的样貌,横眉立目,一脸火气道:“奶奶的!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凭什么就非得做软蛋!她非得住我的吃我的!” 众人都已被刚才他的大风吹散,这时也不敢再往前凑合,只有那书生还身在原地,刚才那一阵巨风,对他毫无作用。 他此刻手摇折扇笑眯眯道:“你啊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这副驴脾气。” “她的钱由我来出!” 众人因为这个声音而纷纷转目。只见江暇若胡走到天吃星面前,江暇道:“老板她欠你多少银子,我替她还了,我在给你一年银钱,还要麻烦你多多招护着她。” 天吃星上下打量着江暇撇着嘴道:“你这小鬼,可是真的有钱,要是戏弄老子,老子可不饶你!” 江暇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看也不看都塞进天吃星的手中,笑道:“你看看,这可够吗?” 天吃星看看手里的银票,自己这次可是大大的占了便宜,立刻转脸为笑道:“小爷您放心放心,我一定像照顾我老娘一样,照顾好她。” 说完来拉那女人的手好言好语的劝道:“莫要在哭啦,今后我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在店里只要还有一粒白米,我也不叫你挨饿。好啦好啦!” 那女子抽抽泣泣,抬起头来看看江暇若胡,对着两人深深鞠躬道:“多谢少侠大恩大德。我实在无以为报。”她这一哭之下更显得美丽动人,声音也十分动听。 江暇连忙摇手道:“不用不用,你生活的安心就好。” 天吃星道:“小爷放心放心,我一定好生照护着。”说话之间,也不理众人,奉若上宾一般带这女子进了酒楼。 江暇看着那女子进去,心下也是心疼钱财暗道:“若不是鬼师父那日对我有所交代,我才不会为你花这么多的钱呢。 一想到神秘的鬼师父,江暇又暗暗摇头,鬼师父为何要如此对她,可真是莫名其妙。 第122章 故友相见 居住了七年的房舍之前,江暇愣愣的站在那里。有那么一刻江暇仿佛就要混倒在地,多亏身边的若胡,搀住了他。 江暇推开若胡,颤颤悠悠的来在江小鱼的坟前,这虽然是处空坟,却也是江暇用双手挖土,一下一下建造起来的。 这是他对忘父的哀思与深深的怀念。此刻,这坟墓已被人挖开,刻着吊词的石碑,也碎裂残破。 江暇像是突然没有了力气,双腿一软跪在了坟前。 是谁?是谁非得勾起他内心的伤痕,非得让他的心再死一次。 万幸的是,这坟墓是空的,江小鱼的尸身并没有露在坟外。 就算是这样江暇心中也燃气一股巨怒之火,这中怒火正燃烧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扭曲狰狞了他的脸色。 他又能向谁去发泄这种巨怒的愤恨,他不知道,他只能跪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朝着被挖掘开的坟墓,磕了三个头。 若胡默默的来在他的身后,也只有她才懂得江暇的心现在是一种怎样的疼痛与煎熬。 看着眼前的江暇,若胡心如刀割。 “公子!你看!”惊呼之中的若胡,身形已起,来在屋舍之前,在门板上拔下一根插着信笺的短剑。 江暇赶忙来到若胡近前,与她一同观看那信笺上的字迹。 七载祭祀有余;亡父血仇,千里查察莫忘。 江暇一见之下,怨恨伤痛之情霍然解开,他此刻才明白原来这是一位高人在暗地里提醒着他。 回身在若胡的帮助之下,他将坟墓的土恢复原样,在那坟前默默说道:“爹爹放心,小虾如今已长大成人,定为爹爹报仇雪恨!” 在坟墓之前再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与若胡一同离去。 远远的那一身书生打扮的女儿腔,轻轻摇动折扇一直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微微而笑。(.) 地狱夫人也站在离那书生不愿的地方,望着两人的身影。目里神情之中都带着深深的希望。 一天之后,江暇与若胡来到了久别的安庆城,回想童年之时自己与熊霸巧巧,三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在这城中整日的玩耍,那是何等的天真童趣,快乐自在,心中真的不曾知道什么是愁苦的滋味。 就算惹祸上身,心中也是仗着父母的名号,也不曾将任何事情放在眼内。 如今想来诸多趣事仿佛就在昨天,这熟悉的街道店铺,这里的一砖一瓦似乎都能找到他们三人当年的足迹。 那时候大熊木讷老实,他和巧巧总是欺负他,让他去妓院里买包子,让他向卖豆腐脑的大娘赊帐。这些大熊明明做不到的事情,他们两个偏偏就让他去做。 在他厚着脸皮去的时候,两人在背地里偷偷瞧他。见他一副窘态,说不出的好玩,两人便偷偷发笑。直到大熊回来,发现两人是在戏耍于他,就一边闷闷生气,一面将豆腐脑和包子通通吃光。他生气时候的吃相更是另两人大笑不止。 今天的江暇,身在这里,多少这样的前尘往事历历在目,那些仿佛早已遗忘的片段,原来都在脑海心间,保存的那么完整无缺。 大熊,巧巧。你们还好吗?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成天的形影不离,大熊是不是还整体围着巧巧转?你们在何处,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很想念你们,你们会不会偶尔也会有想念我的时候? “小..小虾..”身后的一声试探性的轻轻呼唤,让江暇的心微微发颤。 他慢慢的转过身,人群之中,站立着一对少年男女。 少年高高大大,身体健壮如同山石一般,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一脸的憨厚老实模样。此刻这少年看着转身的江暇,双眼瞪得老大,那么难以置信,他害怕自己是在梦中,对着自己的脸颊就是一个响彻的大耳光。 但所有的一切没有变化,他并没有从梦中被自己打醒,脸上是那真真切切的火辣痛楚。 于是他笑了,这笑容和他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憨憨的,傻傻的,没有心计。 江暇也笑了,除了雄霸之外,还有哪个少年身体这么雄壮,除了熊霸之外,谁会干出当街扇自己耳光确定是不是在做梦的蠢事。 他身边的少女,那么的甜美,却有着一股野蛮的强横之态,她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这样的女孩,不是轩辕巧巧又会是谁? 江暇没有动,三人彼此都没有说话,周围流动的人潮都是多余的,此刻他们双方的眼中只有彼此。 江暇张开怀抱,巧巧已在哭,熊霸的眼睛也发红发酸。 两人一步步的走到江暇面前,三人紧紧的拥抱在艳阳天下。 第123章 学会担当 拥抱之下的三人,都已泪流满面,这七年的生死两茫茫,而今的突然再相见让这三人心下的情绪再也难以控制。 三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像是不敢分开,像是觉得一分开,这梦一般的事实就惊醒了。 若胡静静的站在他们三人的一边,她还依稀记得,那一年的大雪山上,这对少年男女伤痕累累,气若游丝的躺在风雪之中,仰着脸看着自己的模样。 那时候她也还无法理会那目中的含义,现在她却清楚的感觉到,当他们看着自己,从铁面的手中救出江暇的时候,那眼神里的微弱的光芒,是一种心安。心安,看着小虾已没有了生命的危险,我们就是死去,也会含笑的心安的离去。 四人一行来在了安庆城中最大的客栈,席间江暇向巧巧熊霸两人介绍了若胡,四人之间也算就此认识。 巧巧的一双眼睛直在若胡的身上打转,还好她不是男人,即便是这样,若胡在巧巧这样强势的注视之下也有些不太自在。 巧巧也看出若胡的心事来,笑道:“小虾你可真有福气,若胡妹妹这么一个人间难得的美人,陪你生活了七年,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江暇笑着摇头道:“你啊,还是那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想闹便闹,不分场合时间,说出的话也不管别人能不能接受。”江暇一副没办法的模样。 巧巧与他对面而坐,向他俏皮的眨眨眼睛。微笑着向他欠身探头道:“你好好看看我,我真的没有变化吗?” 江暇凝眉锁目,也向着巧巧探过头,脸对着她的脸,此刻两人的脸相隔的很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 江暇轻轻的道:“巧巧,你真的变了。” 巧巧有一些高兴和激动道:“大熊一直说我没变,说我还是爱惹是生非,还是你会看人。你说我是不是长大了,更漂亮了?” 江暇缓缓的点头,就在巧巧的笑容即将在她美丽的脸蛋上,骄傲绽放的时候。江暇却喟叹一声道:“巧巧,这才七年不见,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 一旁的熊霸想笑而不敢笑,若胡是不好意思笑。 四个人中只有巧巧笑了,笑的那么漂亮。她居然是笑而不是大发雷霆,这倒让江暇心里没有了底气。 巧巧坐正了身子道:“其实我看你和大熊才没变哩。[.超多好看小说]” 以江暇对巧巧的了解,在刚才的那句斗嘴之上,巧巧绝对是要报复的。所以江暇表面甚是平静,心下却是实在不安。他甚至期盼着巧巧给他来一个痛痛快快的,他也好不用始终提心吊胆的吃着饭。 直到这顿饭吃完的时候,江暇的心还是在半空里悬着。江暇的意思是,他们四个人同住在这一家客栈,以后在江湖上四人结伴而行。 不过巧巧和熊霸两人却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先走一步,这倒让江暇有些意外难受。大家才相聚转眼又要各奔东西了。 临走的时候,巧巧伸手扭住了江暇的一只耳朵。江暇已有多年没有感觉到这股熟悉又亲切的疼痛了。巧巧说的话,和话中的语气都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味道:“小样子!你服不服!” 江暇也是与当年一样的一个劲求饶说好话,巧巧放手的时候,得意的笑笑道:“你一直在防范我,却不想我还用当年的扭耳朵。我故意保持镇定,迟迟不肯出手,就是要让你提心吊胆的吃不好饭!哈哈! 她的双眼发亮,笑的很高兴也很自豪,拍拍江暇的肩膀道:“小虾,你多保重,若他日再见,我们定和你一起为小鱼叔叔报仇。” 她再对若胡亲切的笑笑:“若胡姑娘,有缘再见了。”她的声音那么好听,人也笑的那么漂亮。若胡虽是女子,也不得不承认,巧巧是一个美人。 深夜之下,巧巧和熊霸两人身形如风,熊霸道:“但愿与小虾的片刻团聚,那帮武当派的狗腿子不要将我们追上才好。” 巧巧瞪他一眼道:“说你是木头一点也不假,这帮狗腿子早就跟在我们身后了,这时候还不现身,恐怕是顾忌小虾和若胡姑娘是不是有所埋伏,他们也不想想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他们两人到底要怎么埋伏呢?再说了,如今我们与小虾才刚见面,见他无事,我俩也就安心了这浑水绝对不能让小虾搀和进来,我们自己惹下的祸是,就算前面是千难万险,也要我们自己来担当。” 熊霸道:“你说的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就那么舍得与小虾再次分别吗?” 身后风声越来越重,后来这几团烈风,掠过熊霸巧巧头顶。 在两人前方,数个蓝衣道人持剑挡住两人去路。 熊霸巧巧停身不前,与这数个道士冷冷对望。 一个年长的中年道人面色颇为严正,双目炯炯有光,他手抚须髯,上前几步道:“两位小友拿了我武当派的东西,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实在是异想天开吧?” 巧巧故作惊愣,一脸无故的道:“道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你们东西啦?你们武当派可是正道名门。可不能胡说瞎说,乱认贼人啊!” 那道人显然有气,面色一沉,眼色也锋利起来:“交出东西,两位自便,倘若不交,莫怪本派不顾礼数了!” 熊霸一挺胸膛来在巧巧身前,将他护在身后。气势强硬的道:“道爷要是不讲礼,多说也是费口舌!” 这道人冷冷点头道:“好啊,我看两位是闲的没麻烦了,若是这样休怪贫道无礼了!” 他话音一出身后数名道人,身形前纵,摆开一个小型剑阵,将熊霸巧巧围在一个圆圈之中。 面对这剑拔弩张的严正架势,熊霸悄声道:“我来挡住他们,你找个机会冲出去。” 巧巧冷冷说道:“你少废话,先下手为强。” 巧巧身形一起,发招先攻出去。 第124章 紧要关头 巧巧向着这些道人猛攻数招,这剑阵奥妙无穷,变幻莫彻,道人们的身形步伐,都遵循着一定的规律,是什么规律巧巧还不得而知。 巧巧只见他们身形如风,在自己身前身后穿掠飞过,也不怎么向她进攻。弄得身在阵中的巧巧,一时头大,心中烦乱不堪。 本来同在一个剑阵之中的熊霸与巧巧,像是被这些身形来去的道人,绝隔在两个世界。眼睁睁的看着手忙脚乱的巧巧,面对武当道人突然猛烈起来的进攻,渐渐难以招架,处处险象环生,熊霸就是无法上前施救,时间一久,熊霸与巧巧渐渐明白,这一个剑阵之中,居然蕴含着两个小剑阵。 此刻的两人分别被这两个不同的小剑阵困在其中。显在完全的被动之中。 说起这些武当门人,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弟子道童,这些人都是武当派在总院的数千名弟子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批精锐力量。 而此刻困住巧巧熊霸的剑阵,也真是名动武林的武当乾坤大阴阳剑阵,此刻的熊霸巧巧就好比身处在阴阳两界,又怎么相互照应,彼此互补呢。 巧巧身在阳界剑阵之内,对方的攻势刚猛无比,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数道剑光,人影围绕着她展开灭天毁地的强霸攻势。 巧巧身法虽如灵燕,纷飞之中掌影也是万千变化,如花瓣落雨而下。但无论如何就是冲不出这个剑阵。 熊霸身在阴界之中,他自己本身就是阳刚勇猛的一套路子,现在正是被这阴界阴柔的剑路与飘忽不定的身法完全克制。 使得熊霸有力使不上,越打越着急,阳界之中巧巧的安慰更是他的一块重大心病,但他无论怎样狂打狠拼,都是徒劳无功,始终都是冲不破这剑阵的阻碍。 那年长的道人并没有出手,只是站在阵外观看,不时发话道:“你们两人这又是何必呢,与其在这里苦苦挣扎到死,倒不如将那东西交出来,只要你两个把那东西交出来,以后就是我武当派的朋友,不管将来在武林中遇到怎样的麻烦事,我武当派必定为你们排忧解难,这岂不是两全齐美嘛。” “我呸!不知羞臊的牛鼻子,你家小姑奶奶天下的奇珍异宝见得多了!再说你们武当山一处清修之地,能有什么宝贝!你等难道是穷的疯了,胡乱的堵截些人就说人家拿了你们的东西!这一点真的是要比明晃晃的打劫还要卑鄙无耻!” 巧巧一面迎敌,一面不依不饶的还嘴。(.)虽是连现败相,却是一副傲然霸道不惧生死的豪情壮志。 那道人目露凶寒之色,整个人瞬间变得阴森之极。他一连点头道:“好哇!好啊!你们两个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众门人听了,改困为攻,让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知道知道咱们武当派的厉害!” 这道人话声一出,武当派的众门人,身形招法突变,剑似电闪雷光,再不容情留手。 巧巧花容显怒,大喝一声飞天而起,但它周围武当弟子竟比她飞身的还要高出许多。七八把长剑,盖天下压。 在她头上强大纵横的剑气汇聚成一个光华耀眼的太极团案。 巧巧飞天而起之势,被这太极图案的光芒所照在其中,顿觉一股强大的压力,如雷灌顶,万难相抵。 眼见巧巧从半空落下,武当弟子众剑就要逼在她的身上,将其制住。 一旁的熊霸心下着急,一声惊呼,施展出万象流云掌。向巧巧那里攻去。但掌法一出,便被自己这一面的武当弟子,纷纷射出的剑气汇聚而成的光幕逼回。 双方真气相碰,均是向后飞退,但片刻之后,八九名武当弟子,半空舞剑,踏风而行,追住熊霸,施展武当奥妙高深的剑术,在半空截住熊霸,众人又战在一处。 这一面巧巧被头顶太极图案震得气脉伤损,从半空直落下来。半空之上七八名武当弟子,齐齐飞身向下,众人剑尖归合一处,射出一道强霸的剑气,对着巧巧激射而下。 巧巧重伤在身,卷缩在地,眼看头顶武当弟子合剑归一,心知这一击威力巨大,此刻身体再难做出相应措施,只能闭眼等死了。 谁料,半天之上的武当弟子,突然纷纷惨叫,众剑合一的剑气已然不成,众弟子七零八落的摔下地来。 众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刀伤,鲜血直流,更有的手脚已断,在地上翻滚嚎叫不易。 江暇已落在巧巧身边,将他报在怀内。取笑道:“爱惹祸的小姑娘,没了我谁来帮着你把麻烦填平。” 而熊霸那一边,围攻熊霸的武当弟子,也被若胡打发,现在四个人站在一起。看着那个带头而来的武当道人。 那道人眼看自己的门人转眼之间便由胜转败,对方这两人的功夫实在高深,自己是万万所不能敌过的。 这道人双目带血,口中恨恨的道:“少年人们!你们可要知道!从今往后你们可就是公然,要与我们武当派为敌了!你们可要想想清楚!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武当掌门一清真人又怎会为难几个后辈,想必是掌门人闭关,下面的几个代掌教心怀变质了吧!等我朋友伤好之后,我等定自上武当山,找他老人家说道说道,到时看看他老人家,怪我等,还是罚你们!” 江暇嘴不饶人,直说的那道人全身发抖,脸色冰白。 说到底他是心中理亏,长袖一甩便愤愤而去。 江暇也不理会他自去的身影,看了看怀中的巧巧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为巧巧疗伤才好!” 第125章 误闯美人浴 巧巧伤在武当剑阵太极玄罩之下。 待那道人愤愤离去之后,巧巧也是伤重不支,晕在江暇的臂弯。 此刻四处再无旁人,夜风森冷,万籁无声。江暇三人决定先找寻一个安身之所给巧巧疗伤才是关键。 熊霸背起巧巧,江暇在前,若胡在熊霸的身后照应。 三人身形灵动,奔走在夜色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在众人眼前出现一座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这院落实在大气磅礴,显得极是富有华丽。 朱红的大门高高紧闭,门上高悬红灯彩带,门面四周一片鸟语花香,处处可见灿烂花丛,煞是漂亮好看。 江暇等人停在这处宅院的门前,仰着脸观瞧。只见大门金匾之上,书着九秀山庄四个大字。熊霸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对着江暇道:“小虾,到了这里,我们就等于是回到了家中了,就算那些武当派的牛鼻子此刻追了上来,我们也可以放心的把巧巧托付给这里的主人。” 江暇有些诧异的看着金匾上的九秀山庄四字,面上有些不解的看着熊霸道:“大熊,这府上的主人,与我们认识吗?” “嘿嘿小虾,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又在戏弄我了?这九秀山庄的主人就是那黑蜘蛛和慕容九啊。这两位你难道不认识吗?” 江暇一听这九秀山庄的主人,原来是自己父亲的义兄,黑蜘蛛伯伯,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亲近之情。真有身到家门之外的感觉。 随即上前几步,叩响门身之上的铜环。一连叩响数声。里面也是无人回应。 江暇,熊霸对望一眼。两人实在担心巧巧的安慰,再觉是熟人之家,两人又动了儿时的脾气,翻身上墙便跳进了宅院之内。 若胡看着两人身灵无声的落在墙上,微微沉吟道:“公子这样好吗?” 江暇只是一笑,就身飘入院。在这种情况之下,若胡也不再犹豫,飞身上墙落入院中。 几人身在院内,放眼一望便是不觉傻了,这九秀山庄之内,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苏杭园林。花木扶疏,回廊小桥。月下流水,亭台楼阁,无一不有,真是一处静雅,清新的世外桃园。 几人乍一进来,有些晕头转向,不知道东西南北。 整座九秀山庄之内,除了流水潺潺,竟是一片安安静静。 江暇看了一眼熊霸道:“你说这么大的山庄里面,怎连一个下人人没有吗?” 熊霸四下看看道:“听我爹说,这九秀山庄虽大,但却重来没有雇佣过用人,这里的一切都是由黑伯伯跟九婶婶两个人打理的。当初我父亲好像也问过他们。人家两人要得就是这份生活的情趣,一花一草的摆弄,这才叫真的生活哩。” 江暇摇了摇头,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偌大的九秀山庄之内,几人像是不择路的无头苍蝇一般乱奔瞎走。 九秀山庄之内众多屋宇修建的别具一格,富贵豪雅,江暇若胡真不明白,若就是黑蜘蛛夫妇两个人住,这么大的山庄,真的是显得空落了不少。 三人在九秀山庄之中,左转右转,终于发现一处房舍之内,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这间别致精巧的房舍门前,还静静的立着一位,婷婷少女。 这少女正在仰着脸颊望着夜空之上的星斗,眼眸中满是柔情与思念之意。可见自身定有心事。 突然见到闯来的江暇等人,这蓝衣少女吃惊不小,眼中又是不信,又是惶恐,想开口说话,却还未来得及,江暇已说道:“劳烦姑娘,我们这里一个朋友有伤在身,行个方便!” 他未说完,人已经进去。 那蓝衣少女更为着急,伸手来拉江暇的胳膊,惶声道:“这位公子你不能进去!”但她晚了一步,没有拉住江暇,她当下朝着里面焦急的唤道:“惜凤!有人进去拉!” 原来这间屋子里此刻只有黑蜘蛛和慕容九的爱女一人,黑惜凤。这黑惜凤年方十六,此刻在这屋子里没干别的事,正在轻纱之后,木盆之中,沐着花瓣浴。 十六岁的黑惜凤全身一丝不挂,周身肌肤盛雪如白玉光滑剔透。身在曲线玲珑有致,美艳无双。 这一切的一切就被这误闯进来的江暇,全部看在眼中。 江暇愣在那里,知道不应该再看下去,可是这样的美事,她又不能不看下去。说起来他也是没想到里面会是伊人沐浴的场景,一时之间有些蒙住,有些不知所措。 黑惜凤傻在浴盆之中,瞪大了双眼,长大了嘴巴,那样的惊恐万状,却也像是被电住一般。只是瞪着江暇不发一言。 第126章 身入冰窖 身在浴盆之中的黑惜凤,终于尖叫出来。这一声失魂落魄,而又恼羞成怒的尖叫声。直刺进江暇的耳朵里,江暇的心脏似乎被她这一声尖叫,震碎了。 在这像是整个人爆炸一般的尖叫声中,江暇抱头鼠窜般,逃出了这间屋子。 门外的熊霸若胡,都被这一声巨大的发疯一般的尖叫震颤的哑口无言。他们正在想象这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江暇脸红脖粗的逃出来,脸上还是一阵热辣辣,犹如烤火一般,又羞又愧的模样。 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居然还是黑惜凤那冰肌玉骨的香体。他自己也为之倒吸了一口冷气。克制自己的思想,不要再想刚刚所看到的一幕。 屋内黑惜凤的声音像是要杀人一般的传出来。“小倩!给我杀了那个小子!” 守在门口的那个蓝衣少女,面上极其为难,像是很不情愿去做这一件事,她的面色微红,但还是出掌如风,一掌向着江暇劈来。 但她这一掌发招虽快,却还是心存犹豫,所以下手并没有施展全力。即便这样她的掌风也甚是强横狂放,可见她的功深不浅。 江暇心存内疚,当然不能还招相对,身形一闪,避过蓝衣少女的一掌,刚要开口解释,蓝衣少女一招又到,面上为难苦衷之意更重。(.无弹窗广告) 她的招式表面上快如疾风闪电,实际之中每一招都是留有余地的,她一直礼让待人,心地善良,若不是今天这事非要动手不可,她现在是绝不会为难江暇一行逃来避难的人。 若胡,雄霸两人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正在不解之时,只见那屋里冲出一个妙龄美貌的绝色少女,这少女衣衫不整,湿露露的长发闪着光晕,疾风暴火一般的冲出来,周身怒焰,沸腾,嫩嫩水水的面容上,还依稀带着水珠,真是当之无愧的绝色佳人,但就是因为她心中的一股汹涌怒潮,另她此刻的玉脸又冰又白。 她冲出来,正看到蓝衣少女与江暇斗在一处,江暇没有还手,却一直可以避过蓝衣少女的攻击,她看在眼里,更是火冒三丈,美艳诱人,清如湖泊的双眼中,顿时射出两道像似将人碎尸万段的冷光。 “小倩!你还在这里与他耽搁什么!我不是叫你杀了她嘛!”她尖锐的声音一出,整个夜空里像是打了一道寒闪,她的声音震慑整个黑夜,可见愤怒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 江暇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黑惜凤,当即全身打了一个冷颤,掉头就跑,也不顾身后的蓝衣少女顾晓倩的攻击。(.) 黑惜凤看在眼里,更是气的咬牙切齿,双脚一点地,身体直朝江暇逃走的方向射去,如一道冷箭电闪。 “负心人!你还想跑嘛!”她身法之快,眨眼间便追到了江暇的身后,这样的轻功身法,在她这般年纪的少女来说,全天下,真是无法找出第二个来。 急追在江暇身后的黑惜凤,手掌一翻,手中一条红色丝带,蛇信一般对着江暇突射而去。江暇毕竟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虽是无心,但人家一个妙龄少女,被他看了一个彻彻底底,他的心中到底有着一种说不过去的愧疚。所以见了她的面江暇只好掉头便跑。由于心中对她产生了一种恐惧,江暇在她面前心思已经慌乱。只感觉身后一道凛冽的疾风,呼啸而到,江暇心中一惊,更是乱了分寸。被那红色的丝带正捆在左腿之上,身后的黑惜凤单臂运劲,狠狠的将手中的红丝带往自己的怀中一收。 正在慌逃的江暇下盘不稳,咣当一声一个狗啃死摔的实实在在。黑惜凤身法风驰电掣,江暇倒地她便来在他的身前,手上更是快速,出指一连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这样一来,江暇更如死狗一般,无法动弹。黑惜凤还不解气,对着江暇就是几脚狠狠的踢在他的身上,嘴里气呼呼的道:“谁家的野小子!你你!”她没法将下面的话说出来,气的浑身哆哆嗦嗦,又踢了江暇几脚,才骂道:“你跑啊!” 江暇也不还嘴,脸颊贴在地面上,甘心的接受着一切。 黑惜凤转过头去,看着顾晓倩怒气未消的道:“把他们几个通通都给我关到冰窖里面去!”她的脸色还是冰白没有血色,样子极其令人生畏。 熊霸背着巧巧,知道此刻不能得罪这个小姑奶奶,如果被她赶出九秀山庄,再遇见那些武当的牛鼻子,才不好脱身呢。 他看了一眼若胡,若胡当然知道什么事态较为严重,况且现在巧巧还有伤在身,此刻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看样子这少女火气不小,就算武当派的人追查到这里,这少女此刻的脾气也绝不可能将他们交出去,被她关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切等巧巧的伤势有了起色再说。 于是江暇,若胡,雄霸,三人谁都没有反抗,乖乖的跟随顾晓倩来到了九秀山庄的冰窖。 夜幕之下,顾晓倩带着江暇一行人来到了九秀山庄后院偏僻处的一个显得空落落的大院子里。 江暇等人进入这个院子时,觉得身边的温度就有了明显的下降。又潮又湿的寒气,隐隐的在空气之中迎面袭来。 这院中修建着一座不小的房宅,这股隐隐袭来的寒气,就是从这处房宅之中透出的。众人清楚的看见这整栋房宅都包裹在一层薄薄的冰霜之下。色月光之下,闪着粼粼银辉。 顾晓倩语气轻轻的道:“几位目下惜凤正在气头之上……”她欲言又止看了看此刻已经被解开穴道站在那里的江暇,带着一丝叹息又道:“况且也真是你们的不对,方才我以阻止过你们,不让你们进到那个屋子,可是你这人就是不听,现在也只有暂时委屈你们一下倘若你们能在这冰窖里熬过今晚,等到明天我姑姑,姑父回来我会为你们求情的。现在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我实在是再也不好说什么了。” 江暇面上实在不好意思,忙道:“姑娘不必多说,江暇鲁莽冒失,还请姑娘叫你家小姐不要生气,江暇实在是无心之过,还请她多多原谅。” 顾晓倩默默点头,来在冰窖之前打开大门。一股冷气瞬间袭来,江暇等人向着里面观望,寒气浓重,里面四壁冰墙,好不寒冷。 顾晓倩道:“你们进去,里面门上右面的把手是冰窖里面壁灯的总开关。这一晚就委屈你们了。” 三人谁也不语,直直走入冰窖之中,四周深重透骨的寒气,霎那间淹没了他们。 第127章 笑对苦寒 江暇依照顾晓倩的话,转动了门上的开关,两侧冰壁上的灯火逐一明亮了起来。 灯火之下,这间冰窖竞像一个深深长长的冰走廊。 靠着两侧的冰壁,堆砌着高矮不一,长长方方刀切一般棱角整齐的冰块。 脚下的地面也是硬梆梆的冰面,周围寒气巨大,层层白霜漂浮在眼前,如薄雾清云。江暇等人身受巨寒之苦,顿时运起周身功力,抵挡御寒,来缓解已见僵硬的身躯。 熊霸背上,昏睡之中的巧巧,在浓重寒气的侵袭之下,眉头轻皱,像是有些痛苦,身体也本能的卷缩起来,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熊霸看了看这冰窖,面上眼中泛满焦急无奈之色,看了江暇一眼道:“下虾,这冰窖中如此寒冷,我等尚不妨事,但巧巧此刻有伤,不能运功抵御寒侵,这可怎么办?” 江暇,若胡也都见到巧巧此刻的模样,心里也是着急。 江暇把自己的外衣脱下,包住巧巧微微颤抖的身子,将它从熊霸的背上抱下来,熊霸此刻脑子竟是格外的开窍。也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在冰地之上。 江暇把巧巧放在熊霸铺好的外衣上,扶着她的身子让她保持着盘膝而坐的之态。三人围绕着巧巧盘膝坐下,已一个三角形将她护在中间。三人运转周身真气,伸掌在巧巧身上,将自身真气灌输给她。 时间不多,巧巧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光泽,渐渐的巧巧的脸上开始流下汗珠,脸色也比之前更显出红润的血色。 江暇三人的脸上也是出现了细小的汗珠,三人的真气凝聚不但治愈了巧巧的伤势,更令他们驱走了这冰窖中的奇寒。 巧巧缓缓的睁开双眼,面对她盘膝而坐的正是若胡,斜坐在两侧的正式熊霸与江暇,三人见她醒来,顿时脸色一喜,笑容满面。 巧巧觉得四周寒气侵人,有些寒冷,仔细看看惊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看着三人一脸惊愕。 三人此刻已收去内力,一时谁也不知如何说起。面上都是丧气之色。 巧巧不依不饶,一把拉住熊霸道:“大熊你快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巧巧语气强横,瞪眼横眉,看那样子身体已接近复原。 熊霸一见巧巧这样,心里一下便没了主意将她昏迷之时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巧巧听完站了起来道:“那小妮子到底是谁,怎得如此不讲道理?”眼色埋怨的瞪着江暇熊霸道:“你们两个真是没用,怎么就叫她一个小妮子给擒获了,还来到这里受罪。真是饭桶,若是当时我好好的在场,定要将那蛮横的妮子打得落花落水,爹娘不认,真是气死我了!” 巧巧双手掐腰,走来走去,看样子真是怒火在胸,好不愤怒。 三人见她这样倒也感觉放心,毕竟她的伤势好像是真的已经痊愈了,看着她这股想去找人拼命的模样,三人的心里格外高兴。 一旁的江暇道:“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人家。” 巧巧一眼扫来,怒气冲冲道:“不怪她难道怪我!再不怪你!” 江暇面色微变,低声道:“说起这事,的确怪我。” 巧巧几步来到他近前,用手揪住江暇的一只耳朵,逼的他那微微低垂的头,不得不抬起来。 巧巧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怎的向着那小妮子说话!你说你说!”她连连逼问手上也在加着力道,掐着江暇的耳朵。 江暇被她逼得不行,丧气之极的低声道:“我闯进那屋子的时候,她正在洗澡,我几乎什么都看得清清白白。” 一听之下熊霸三人都是一惊,若胡更是面红耳赤,心中一股奇怪的情绪瞬间涌起,表情极其不自然。 熊霸闷声闷气道:“还有这样的好事,早知道俺也闯进去看个清清楚楚。”说完看着江暇嘿嘿直笑。 巧巧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却看着江暇笑出了声,放开了揪着他耳朵的手,一脸笑容道:“你一饱眼福,眼福不浅,可叫我们这样在冰窖里陪着你挨冻真是没有义气。” 一旁的若胡接道:“巧巧姑娘这也不能全怪公子,那..” 若胡的话还没说完巧巧道:“我哪里怪他,你就不要担心啦!” 若胡脸上一红,沉默不语。 巧巧转身再次仔细打量这处冰窖,说道:“那小妮子把我们关在这里,我们不如四下活动活动,若是一直这样呆下去,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我看这冰窖绝非一般的大,我们走到尽头去,看看她家的冰窖里有没有什么陈年的珍藏,她既然把我们关在这个地方,我们也自然不要与她客气了。” 其他三人都觉得巧巧的话很有道理,既来之则安之,这里只不过是一处冰窖罢了。他们就当自己是来这里玩耍的。无论何时何地,有一个良好乐观,积极向上的健康心理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第128章 冰壁之后 巧巧当先向那冰窖的深处走去,看着两侧堆积的冰块,高的有几丈,矮的也才不过到了自己的腰身,不是长方形状,便是正正方方,有的看起来就像是棺材一样,整齐紧靠的堆积在一起,散发出阵阵寒霜,这里虽然是奇冷之极,但换种心情一想倒也洁白清凉,毫无瑕丝。 “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我来。”巧巧的身影早被眼前的冷气寒霜掩盖,只有她的声音在这空冷的冰窖里,悠悠回响。 江暇等人也只好跟她而去,向着冰窖的深处走去。 熊霸的眼睛一亮,一声惊呼出口:“酒!这里有酒!”说着他几步过去,在一处冰块旁边抱起两大坛子酒,乐呵呵的走过来道:“冰窖里的藏酒,一般都是陈年的佳酿,我们来喝她几坛酒,借着这酒力也能御寒。” 巧巧道:“笨大熊你抱过来做什么,我们一起坐在她那些酒坛附近,把它喝光岂不是一件美事。” 四人就在那一堆酒坛旁边席地而坐,一人抱着一坛酒,喝了起来。这些酒都是九秀山庄里的陈年珍藏,四人一口气各自喝下半坛,心中暖意顿生,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快活。江暇抱着酒坛道:“巧巧熊霸,你两个怎会与那武当派的道人结下仇怨,惹得他们到处追杀,按理来说他们是武林中的正道名门,你两人只是小辈,究竟为何这般不依不饶?” 巧巧微微叹气道:“我平时是爱惹事,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原因并不在我们身上。” 熊霸也说道:“这一次我们是在帮人完成心愿,就在半月之前,我与巧巧在那云景山上游玩,在一处山洞之间,我俩发现一个命在垂危的老人,那老人交给我们一张我们看不懂的像是地图的东西,说他僵死已有心无力,这东西希望我们能待他交给,武当派的上一任掌门流云道长。当时他说这东西非同小可,事关整个武林,甚至是三界的命脉,本来交与我们他还放心不下,不过若是此刻不托给我们,他真是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当时我们见他气若游丝,满眼恳求无奈之意,我们就答应了他。等我们下了山,没过几日便被武当派弟子纠缠不放了。” 江暇一时听的糊涂,一旁的若胡也皱起眉头道:“那人不是说过让你们把那什么地图交给武当派的上一任掌门吗?那你们直接交给武当弟子也不是一样?” 巧巧说道:“大熊他嘴笨的厉害,说话丢三落四,那老人再三叮嘱我们,只能交给武当上一代的掌门人,即便是武当现任的掌教也不可以,所以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下来,自然要兑现与死者之间的承诺。” 江暇道:“那是一张什么东西,你拿出来我们也看上一看。” 巧巧伸手入自己的衣怀,拿出一张上面布满斑点污渍的图纸,江暇瞧了半天,再交给若胡,两人都看了一遍也不觉懂得什么。江暇摇了摇头,对巧巧说道:“这东西咱们根本不懂,你还是好好保管,将来有机会亲手交给流云道长才好。” 四人又一阵喝酒谈天,几坛酒下肚,身上也不觉得怎样寒冷,四人决定找找这冰窖之中有没有其他的出口,总是这样被困在冰窖之中,当真不是什么办法。 四人起身继续朝着冰窖的尽头走去。这冰窖在外面看来本不太大,而今真像是一个走不完的冰雪长廊。 终于四人看到远处尽头那一面雪白透亮的高大冰壁,这冰壁看上去就是非常坚硬厚实之极,光滑如镜,散发着诡异的银光。 巧巧看着冰壁上倒影出的自己好没性质的说道:“难不成这就是尽头了?” 江暇上下对着冰壁仔细一番打量后,沉思道:“这处冰壁看上去没那么简单,在我看来这上面一定藏有什么机关。” 熊霸道:“就算是有机关,我们又不知道,这整块冰壁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机关哪有那么容易被找到。” 听了他的话江暇的面色也泛起难来。他与熊霸一样的心态,明知道有机关可以通过这冰壁而今却找不到机关的所在,心下都有几分失落。 突然巧巧身体不稳,扶在了这巨大的冰壁之上,江暇等人脸上都是一惊。再看巧巧脸色苍白之极,整张脸上缓缓出现一层薄薄浮冰,身体也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在她身旁的熊霸忙将她扶住,可是熊霸自己的身子也是向前一栽,虚弱之极的依在冰壁之上,但却把巧巧搂抱的更紧。再看熊霸的脸色也是一片青煞白,脸上也逐渐显出一层浮冰,他与巧巧此刻都在苦苦支撑,那摸样痛苦难熬之极。 江暇若胡更是大惊,赶忙扶住两人,江暇看着熊霸焦急的道:“大熊你怎么了?”若胡也在一旁急问巧巧,满是关心着急之色。 但巧巧熊霸两人此刻已经不能开口说话,样子更显得万分痛苦。 若胡看看面前冰壁,对江暇道:“公子,你先扶着他俩去一旁坐下,我看这冰壁八成有什么古怪,试试一查究竟。” 江暇搀扶这两人退出三丈之外,面对着两人盘膝而坐,双掌与两人的一只单掌相对,运起周身真气灌入两人掌中。开始为二人疗伤。 若胡慢慢倒退三步,仰脸细看这面前的巨大冰壁。渐渐的明亮晶莹的双眸之中,储满火焰神光大盛大放。 这正是火狐一族的仙狐法眼,能令三界之内一切妖魔现行,一切诡异难解之物在这法眼之下,也将被揭开那神秘莫测的面纱,显出它们的本质。 若胡一经查看心中有了结果,原来这冰壁也算得上是一件灵物,它表面光滑如镜,能将靠近它的人照的清清楚楚,面前若是凡人,它自然会发出一丝警告叫人速速离开,若对面是哪修真之人,若得到仙人指点,有了仙根的人反而就会没事,因为在它的身后正封押着一种凶残的妖兽,这妖兽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是单凭血肉之躯的武林人物却是万万对付不得的。所以这冰壁伤了巧巧熊霸,那只因它是灵物,出自一片救人之心。叫人知道危险快快远离。 若胡收了仙狐法眼,又施展万物诸语在内心之中与这冰壁对话。若胡道:“我是火狐族传人,我已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今日我们竟然被这家的主人困在冰窖之中,遇到这种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做事不理。就请你让开道路,让我等过去,去会一会那妖兽。” 那冰壁道:“姑娘,我劝你们还是莫要管这件事情,我封在身后的妖兽名唤极北冰猿,戾气之大,相当凶残,乃是当年燕南天大侠与江无缺兄弟费劲周折才捕获的,杀又杀不死,只能用我这个慕容家族的传家宝将其封闭在这冰窖之中。就算你与那位少年有些仙人根基,也未必是其对手,还是速速离开这里的好。” 若胡注视着冰壁道:“我们几个就是被那慕容家的小姐关在这冰窖之中的,错在我们,我们甘愿被囚禁在这里。但那心中的愧疚却是无法减少,你让开道路,我等若是能降服那妖兽,也算为她家里尽了一点心意。将来好与她互不相欠,说不定我等还可以就此被放出这冰窖之中,也免得再受困难,我的话说在这里,望你多多体谅。” 冰壁没有回答,片刻之间,冰壁之上那光滑如镜的表面,竟是变成了一个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洞穴入口。看上去阴郁诡异之极。 从那洞里不时一股股阴风袭来,奇寒无比,这风从那洞里吹入冰窖,只见这冰窖之中的冰在这阴风的吹袭之下,迅速增厚增多。这股寒煞阴风当真厉害之极。而这风势之中,更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啸声,这股啸声,又是说不出的诡秘阴恐。合在阴风之中,两者相辅相成,都能令人心惊胆颤。 巧巧和熊霸的伤势已经痊愈,那只是冰壁好心的忠告,只要离得远了,慢慢的便会没事。何况江暇又已真气灌输他两人体内,现在他们两人已经安然无事。看起来仿佛比之前更有一股精神与气势。 三人来到若胡身边,望着那冰壁正身中央形成的这个深深的山洞,同时感受到那股阴风和怪异啸声的侵袭,都将内力提升至顶点护住身体。 巧巧面露开心的笑容眼睛里都是光彩道:“这才好玩,才刺激嘛,这里面说不定会有什么宝物也说不定。 熊霸憨憨而笑道:“这冰窖里真是无趣,若是这洞中深处有什么妖魔怪兽,活动活动筋骨,也就不会觉得这么冷了。” 江暇的双眼特别的明亮,目光中满是警惕之色道:“总之,大家一切小心。” 若胡嘴上没说话,但心里却开始默默的祈祷道:“这洞中之物想来定不简单,我的决定莫要伤害到大家才好。” 洞中深处,阴风像是更强,怪啸犹似更狂。 第129章 力战冰猿 当四人踏进这黑暗的雪洞之时。(.)深处的怪啸之声突然化作一股愤怒的咆哮之声。那威力强大,霸气无比,竟是将冰洞之中,冰壁上的冰雪震碎,碎冰雪尘,在这声吼叫里风暴一般冲击而出。正把江暇四人的身体撞的飞出洞外。 后飞出五丈之外,重重的摔在地上。只是这一个照面,四人便都是伤得不轻。 不等江暇等人爬起,那洞中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动,整个冰洞似乎都在颤抖。 冰壁可能是想将这通向冰洞的结界关闭起来,可是却晚了一步,那洞中横冲直撞的杀出一只小山一般高大的雪猿。 那雪猿周身皮毛雪白,散发着煞人的寒气。一张丑陋凶残的脸却是黑的,它四脚着地,双目满是血丝,透出残忍的凶杀之气。恶狠狠的瞪着江暇等人,呼呼的喘着粗气。 在那愤怒的眼神里,他竟是像人一般用两腿站立起来,用它那巨大的双爪,咣咣敲打自己山岳般坚硬的胸膛。 敲打之间,它仰天大吼,声势骇人之极,满是霸傲之气,它周围的冰块,在它的巨吼声中,全部被震得粉碎。双目中凶光杀气更重,江暇等人觉得脚下地面,都在颤抖。整个冰窖也像是处在摇晃之中。 那冰猿吼叫一阵又四爪着地,慢慢的来回走动,双目仇视着江暇四人,呼呼的喘着粗气。 江暇四人面对着它,心里竟是都微微发起虚来。眼神之中更是惊骇之极。 江暇稍稍稳定心神,小声道:“这家伙看来不是善岔,我们还是趁它在洞里关的久了,头脑未清之际,先下杀手。” 若胡看了一眼巧巧,眼中一片关心道:“巧巧,这家伙体形较大,应该不善灵动之速,动手之时,你避重就轻,尽量不要与它正面交锋。” 巧巧一笑,眼中带着一丝亲近道:“小美人,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无弹窗广告)” 说话之间,四人在地身形猛起,半空中,各出招式,齐攻冰猿。 那冰猿这一刻倒是镇定的多,面对四人的攻击,不躲不闪,眼看四人攻击就要打在它身上之时,冰猿才对着四人飞来的身影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咆哮声中带着一股强大的冰风寒雾,像是白色的烈焰,凶猛之极的扑向四人。 四人面上大惊,没想到这冰猿还有如此头脑,情急之下四人虽惊不乱,四股力量合为一处,组成一股巨大的真气波,与那冰猿口中冰风寒雾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那霸道无比的寒流瞬间就冲淡了四人组成的真气流。四人都被击中,远飞出去,落地已是满口鲜血。 那冰猿见四人都被他一吼震飞而落地吐血,更添了几分高傲霸气的威风神彩。仍是学人一般的双腿站立而起,双爪握拳捶胸示威发狠,连连吼叫。 地面上江暇四人,已然站身而起。四双冰冷眼神直视那在耀武扬威霸气十足的冰猿。 巧巧道:“好家伙,这大块头还有会这一手。” 熊霸走上一步道:“我倒是要与他拼拼力气,看它如何接的住我的万象流云掌。” 说话之间熊霸大喝一身,身体再度飞升半空,熊霸静静立在半空之上,只见身上真气急速凝聚,在他身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这光球将他裹在其中,他神情肃穆,双臂在光球之中按照一定奥妙的规律,迅速的摇动起来,突然摇动的双臂猛然掌握成拳,身外强大的真气光球竟都被他吸收在双拳之内。 只见熊霸双拳猛然张开,对着冰猿的胸口双掌齐出,两个巨大的掌影,呼啸而出,闪电一般击向冰猿。这两个巨大的掌影细看之下是有千百个小掌影合体而成,那威力可想而知。(.) 地上的江暇眼色一喜,惊呼道:“不想这几年不见,大熊的万象流云掌既然练到了第十重,万源归一的境界了。” 巧巧看着身在半空的熊霸,透亮的双眸之中,升起一丝奇异的神彩。脸上更有一丝开心的微笑,伸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神气的对着冰猿冷哼一声。 那冰猿也知道熊霸这一击的威力非同小可,眼中杀煞之气更盛,对着袭来的一双巨大掌影怒吼一声,一股寒流飓风,瞬息袭卷上来。 飓风与双掌相碰在半空上,强大的飓风被那巨大的掌印震开四散。两道巨大掌影,实实在在的打在冰猿猴的胸膛之上。 冰猿山岳一般强壮的身躯,往后退了几步,咣当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冰猿双目之中透出残暴怒恨的凶光,张开大口,连连怒吼不断。 江暇抓住冰猿摔坐在地的一瞬间,周身真气凝聚,飞身而起,在半空中抽出刀来,瞬间劈砍下六十八刀,冰猿身形巨大笨壮,江暇身快刀更快,冰猿根本躲闪不开,但这冰猿也知道,用那双臂护住头颅,但这六十八道刀气,全部击打在他的身上,它受痛受伤之下,身上道道血口鲜血流了下来。 冰猿身受江暇一击,非常震怒,向前猛冲几步,向着江暇,熊霸半空的身体张开血口巨爪,猛扑上去。怒吼震天,咆哮之极。 江暇大喝一声,对准扑上来的冰猿头颅,又是一刀猛劈而出,六十八道刀影,似雷光闪电飞射直击冰猿。 冰猿刚刚吃过一亏,知道江暇这刀法的厉害。其实江暇这惊天一刀,此刻尚未练成,只能发出六十八股刀气,若是这六十八刀汇聚成一处,发出惊天一刀,这冰猿此刻早已被劈得粉碎。 冰猿上冲的巨大身躯,猛的往下一滚,滚动成一个巨大的圆球。带着隆隆闷雷之声,朝着刀影撞去。 江暇的六十八刀,劈砍在它滚成的白球之上竟是被它全部撞成粉碎。这冰猿此刻怒极,兽性大发,连连吼声之中,以这滚动的白球之势,来撞熊霸,江暇。 江暇,熊霸见此刻硬拼根本无济于事,纷纷展开轻功,飞身避开冰猿的攻击,冰猿此刻犹如疯了一般,身体滚成的白色大球,四处乱滚飞撞。冰窖之中大大小小的冰块,稀里哗啦的都被它的身体滚撞的粉碎。 它这一滚起来,就像是一股暴风呼啸而过,任何招式的攻击都对它那一身金刚之躯没有半点作用。 四人被它逼的只有飞速躲闪,稍慢分毫,被它撞上便有可能会粉身碎骨。 此刻冰窖之中已是一片大乱,狼藉不堪,冰猿飞滚着横冲直杀,风卷残云一般横扫一切。 冰猿好像永远不知道疲倦,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逼的四人在冰窖之中如同受惊之鸟,四下躲闪,时间久了人的体力有限,江暇等人面上大汗淋淋真是没有想到,在这奇寒的冰窖之中,身上的衣服也快要被汗水给浸透了。 躲闪中江暇,对着若胡三人大声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等到我们筋疲力尽,就会被这家伙撞压而死的!” 巧巧的身形已开始缓慢,气喘吁吁喝道:“小虾,与其充当过街老鼠,不如奋力与这妖兽一拼!” 熊霸焦急的接道:“可这家伙现在什么攻击都不能伤它,我看硬拼还不如保存体力再多坚持一会。相信天也快亮了,等黑蜘蛛大叔回来,说不定就会来冰窖看看关押了一些什么人。到时我们便有救了。” 只有若胡没有说话,三人见她美妙轻灵的身姿,竟然疾风一般冲向那飞速滚动的冰猿。这期间她的双掌在不停的变换掌印,每一种都是那样古怪离奇,而又妙妙生姿。 最后见她双掌之上,竟是出现了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若胡双眼精光爆射,大喝一声,双掌之上的火焰,对着滚来的冰猿齐射而去。形成两股,源源不断的火焰柱,正烧在冰猿的身体上。冰猿不怕别的攻击,但却受不起这两股狂怒的烈焰焚烧。 连连吼叫之中,冰猿愤怒之极。声音极其难听,它不退反进还是飞速的顶着火柱前滚,像是不甘,不屈,不要性命的一拼到死。 就在若胡将要无法支撑的时候,身后江暇一掌拍在她的后背,全身真力聚在掌心,输给若胡。江暇的身后巧巧熊霸也是依照此法而行,四人拼尽全力。齐对冰猿。 若胡有了身后三人的内力支援,双掌之中火焰大盛,本来渐渐薄弱的两道火柱,瞬间狂暴之极。形成两道呼啸火龙,在冰猿竭嘶里底的吼声之中,最终吞灭了它。 冰猿的尸身,已经化为灰烬。冰窖里此刻也安静下来。四人瘫软的身体,爬在冰面之上,看来虚弱之极。耳畔冰猿的吼声似乎犹在回荡。惨烈,愤恨,而又那么不甘和绝望。 四人此刻体力消耗太大,在战斗中又两次受伤,全凭当时事在眼前的一股激劲支持下来。此刻寒意袭来,竟是全无丝毫的抵抗能力。 江暇搂着若胡,熊霸抱着巧巧,四人的脸色青白,嘴唇也变得发紫。彼此相依相偎,却都能感到对方身体上的冰冷与颤抖。 “小虾,你说个笑话吧。”巧巧的声音虚弱而颤抖。 “对,小虾,你快说一个。”熊霸的声音也是哆哆嗦嗦。 江暇想了一会,只觉得全身已冻得麻木道:“我……我掉进火炉里。大熊巧巧你们往里面倒煤,说要把我垫出来。” 四人竟然都笑了,江暇臂弯里的若胡柔声道:“公子,那我呢?”江暇看着若胡,眼神从来没有像这会一样出满疼爱之意道:“你…说放把大火,将火炉烧了。” 四人再一次发笑,之后便再也没有了生息,再也没有。 第130章 如何是好 冷月如钩,夜凉如水。 仇皇殿后,竹林之外的山坡花海处,心柳一身赤云真气,光芒万千。整个山坡,都布满这浩然的正气红光。 此刻的心柳正在全力施展五月剑法,她的身影在月下飞天,周身赤云真气狂放怒盛。一剑斩下,落剑之处犹如雷轰一般,爆炸之势,犹如一条长龙在地面穿梭,灌溉全山之上。 心柳身形在天连续几个翻飞,电光火石的发出数剑。剑剑如轰雷炸响地面,山坡之上一时树倒花飞,石崩地裂。 一套五月剑法完成之后,心柳静静的望着天空的弯月,竟是发起呆来。 弯月中,渐渐的竟浮现出星恨的轮廓。心柳的眼波也随即化作一片朦胧。 她和星恨一同经历了多少事,经历了多少风雨。而现在她要怎么面对他呢?老天竟是这样的捉弄他们,既然这样何必相识,既然这样何必多情。 想着想着,心柳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想着想着心柳便大吼出声。那样声嘶力竭,那样万般悲痛。最后心柳跪在地上,双手柱着插在地上的剑,哭得像个泪人。 昨夜,是在这里,心柳也是这样练剑。这一次铁面秘密的要星恨去办一件事情,没有带上她。 就在昨夜心柳想要回房休息的时候,父亲铁面,带着那监牢里的江无缺也施展轻功来在这处山坡下。 心柳不是故意偷看偷听,可是她还是知道了真相。因为她爹爹很是得意的道:“江无缺,我已经让你彻底的迷失了心智,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杀人工具。” 那江无缺面色痴痴呆呆,对铁面好像真的言听计从。 铁面更是得意的道:“我这么多年研习那百草药集,也算小有成就,以后你就是我杀人的一条狗,我再告诉你,我的义子,现在仇皇殿的少主,谢星恨,其实就是当年雪山之上,你和铁心兰的亲生儿子江云。 当年我本想杀了你,但雩姬却在一旁阻拦,我一气之下抱着你尚在襁褓的儿子,下了雪山,半路上我心生一计,想当年那移花宫公主邀月,不是让你和小鱼儿相互残杀吗?我便来个叫你们父子残杀。 于是我就把你的云儿带到荒村之中,再一旁暗中守护,不让他被豺狼吃了,我见一个村妇将他抱走,跟在身后知道她住在何处,她家穷苦之极,她又体弱多病,这正好可以把你的爱儿培养成一个性情坚韧,从小受苦而内心刚毅不屈的个性。 到后来你儿子真的不负所托,比我预想的还要出色。看准实际我就杀了他的养母,再花钱雇佣,丧魂四煞将他抓住。我觉得如果当时,我不把他交给外人抚养,直接带回仇皇殿,收做义子,从小就让他杀人,这会令他产生怀疑,那妇人心地善良,自说你儿是她亲生。 他的父亲是病死的,这就令你儿没有半分怀疑,我再杀她认为是生身的母亲,令他心中生出仇恨根苗,然后我再将他从丧魂四煞手上,救出来带回仇皇殿,这样他就对我没有半分怀疑。他心中有杀母之仇,求我教他武功,我再灌诉他世间人诸多都是道貌岸然,我也身怀大仇,再给他同情理解。他当然对我只有信任。 不过半路杀出一个少林广德,却是不在我的意料之中。说起这个广德,我还真是要多谢他了,他在我之前便传授你爱子佛法,虽是没有传他什么招式,但却为他打下良好的根基,令他小小年纪,内力却十分纯属。 又有谁能想到,少林戒律院的管事广恩,也是我养得一条狗,这人心肠恶毒,为人很辣,一心想要谋得少林方丈之位。早年就暗中投靠了我,他将你爱子在少林之事告诉了我,我便叫他处处针对星恨,他心里嫉恨广德,做出来的种种我想一定更是精彩绝伦。这无疑又使我培养了星恨对正道名门的怀疑。他心中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人是好的,心性变得更加的孤冷。” 铁面说道此处,眼神中大放精光,显得颇为自己骄傲。冷冷的对江无缺道:“江无缺啊江无缺!我对你儿子的一番心血可要比你这个做父亲的还要深重。 说来真是天助我也,在我安排广德对少林两大护法下手,夺取掌门之位的时候,也正是雩姬去少林祭拜的日子,当年少林方丈苦尚,命害我手,雩姬一直心怀悲痛,她总是觉得如果不是她去少林求苦尚来化解我身上的佛轮千叶功,那苦尚也许就不会死。 我觉得她心地慈悲,若是见到少林生事,一个孩童有难,她定会出手相救,将他带回来,即便是有什么不对,我也早有安排,将星恨带回仇皇殿,只是我想这样的拔刀相助不会让星恨产生丝毫的怀疑。 没想到天成美事,事情不但随了我的心愿,心恨的受伤还得到一把邪物,嘿嘿,江无缺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天要我灭掉你们江家。 我还告诉你,等你儿子回来,我就让他去杀张菁那个寡妇,怎么样侄子杀婶子,这个注意想的不错吧? 再然后我就叫你们父子相互残杀。你听到我的话了嘛?哈哈哈哈..”铁面仰天长笑,又喜又悲。他心中何尝没有痛苦,就是这份巨大的痛苦,抹杀了他的人性与灵魂。 “江无缺,你先回去吧。”笑罢之后铁面淡冷冷道。 “是。”江无缺整个人木讷至极,像是犹在梦中一般回答他的话。 不过他一身绝学却是丝毫不减,身形一动,人已经像风一般的远去了。 铁面负手望着他,心道我今天在他面前说出实话,看样子他的心智是真的被我所控,不然的话,任是谁也不能这般装傻下去。 原来铁面的心下,仍是有着半分顾虑,江无缺此刻武功早已登峰造极,或许已经有了那仙人的根基,他怕自己实难将他完全控制。这一刻他才放心得下。 这就是昨夜心柳的所见所闻,她此刻只有哭出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星恨,她对于父亲本来还是抱着希望的,全天下的女儿有多少不想自己的父亲好?无耻小人,人面兽心这样的词汇,她怎么可能安到自己的父亲身上。可是这是事实啊,这一切都是真的啊。 她想等星恨回来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他,然后和他一起逃出去。此刻她再也不想留在仇皇殿了,这不是她的家啊,经管这里之前也不像一个温暖的家,经管它被外界说的一文不值,但是心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般恐惧它。 她想到点苍派的掌门,想到之前杀过的那些人。如此他们都是好人呀,我这些年所杀的人,我手上所沾满的鲜血,都是好人的啊! 心柳哭的痛断肝肠,她已经决定,她要和星恨一起走。可是她突然想到。我是谁。我是仇皇殿的公主,是仇皇的亲生女儿啊!我若是将这一切告诉星恨,就算他不杀了我,还会理我吗?会吗? 心柳全身瘫软,精神崩毁。老天啊我将如何是好!! 第131章 神秘之人 两天之后,星恨回到仇皇殿。更带回来三颗血淋淋的人头。铁面大喜当晚大排宴席,仇皇殿有是一个不眠夜。 在心柳的脑海中,这样的日子,有过两次。第一次,是星恨被父亲认作义子,成了仇皇殿的少主。那一次他心里好不痛快,出外打马狂奔。这一次,她的心不知道要比上一次痛苦了多少倍。 而这一次她却不能耍性子,不能发脾气,她只能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星恨与她多次同生死,共患难,两人此刻的关系,甚是兄妹却更胜兄妹。所以星恨回来的时候,不光只带回三颗人头,还带回她最喜欢吃的三枣九香糕。 坐在星恨身边,这一个晚上,心柳都刻意的避开星恨的目光。她觉得自己有罪,罪孽深重。 她想把这个秘密永远的深埋在心里,将来她作为星恨的妻子,她会用尽自己的生命去爱护他。星恨原谅我吧,我不愿意你恨我,不愿意与你为敌,更不愿意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以往的三枣九香糕,是那么的甜,而今夜心柳只觉得这东西万难咽下。 最后她只有没命的喝酒,喝的脑中一片昏天暗地。不过她终于解脱了,胆子也大起来,还像从前那样,他和星恨撒娇,和星恨耍赖,又说又笑的。 星恨还是那样不怎么爱说话,但对于她的那份关心和爱护,是真真切切不需要用言语表达的。对于她星恨还是那么的谦让。心柳觉得星恨对自己太好了,他应该杀了她,砍下她的头。 两天后,仇皇殿正殿之上。铁面上酒为星恨践行。心柳也喝下一大碗酒,酒喝下她也下定了决心。就让她带着这个秘密死去吧,或许死亡才是她唯一的解脱。只有这样她才对得起星恨,只有这样,在她活着的时候,星恨才不会恨她,怨她。 酒喝完,铁面看着星恨,眼里闪烁着一片灿烂的光辉。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冷如寒冰,只有命令:“星恨莫要让我失望,一定要拿回张菁那个贱人的头颅。”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星恨的声音也变得如此寒冷。这样简单的一个字,心柳听来心下却是一颤。 还有一个人,听到这样无情冷酷的回答之后,感觉到一种深深的伤心。这个人就是雩姬。星恨终于成为了仇皇殿的杀人工具,此刻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做。或许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除了伤心之外,她只能柔声道:“星儿,张菁虽是女流之辈,但那女子聪慧过人,武功更不在我和你义父之下,这一去,你要多加小心,若是不敌,千万不要逞强,平安回来就好。” 星恨微微点头道:“义母放心,孩儿记住了。” “爹,娘。你们保重,女儿走了。”心柳也跟着道。谁又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呢? 雩姬看看星恨,再把目光落在心柳的身上。一想到这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双手就沾满了鲜血,她的心就更不是滋味。 但她更清楚,星恨早已把铁面的命令奉为圣旨一般,铁面是他心中最最信任的人。 雩姬微微点头,心底一声叹息,化成一片悲哀的苦楚。 雩姬望了望站在星恨身后的铁面人,她不在知道这人是谁,也不敢问这人是谁,他已经死了,只是一个杀人的死人而已。 三人离开后,铁面冷冷的扫了雩姬一眼:“以后我说话,你少多嘴。”铁面声音里的那种冷漠与绝情,毫无掩饰。看着他甩袖离去的身影,看着此刻富丽堂皇,却空荡荡,沉甸甸的正殿。 雩姬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 星恨一行三人出了仇皇殿,因为这三人的脚力都非常之快,不一会就来在四海城外的一个小酒馆,这间小酒馆不是很大,十分的干净。掌柜的笑容可掬,离着老远便迎了上来。 星恨三人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交代完之后掌柜的下去准备。 其它几桌的客人,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一个个偷偷摸摸,他们的衣着都十分简朴,看起来都像是做农活,打长工的。 不过他们眼神里特有的尖锐和锋芒,却将他们出卖了,平常人的眼神就算是再亮,也不会有这种像是刀光冷剑的逼人之气。 心柳一心想寻死,她知道只有打起仗来,她才会有死的机会。此刻她的手里把玩着一双筷子,看上去那样的自在悠闲,可是她手腕一抖,这双筷子竟是已成了,两支令人冷不防的飞射之箭。 这些人的眼睛,一直在偷偷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却还是防不胜防。这两支筷子还是插瞎了一个人的双眼。 那人只觉得双眼一黑,还没觉得疼痛,用手一摸,才摸到两支筷子,这个时候无法忍受的剧痛才,随着他一声无比震惊的惨叫而传出。 其余桌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惊,还没等他们发作,心柳却先站了起来。硬冷冷的对着他们道:“仇皇殿!仇心柳在此!不用掖着藏着受死吧!” 心柳的话到,人也跟着到了。对面桌上的人伸手也是不弱,一掌震碎桌子,支离破碎的残木,杯盘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引着,直冲心柳。 心柳不退反进,周身赤云真气磅礴而出,周身红芒刺目之极。所有飞射而来的东西全在爆射的红光之中全部融化。 对面四人一见,脸色顿时惊变,他们哪里见过这样霸道之极的,如烈焰真燃一般的真气。 四人同时出手,身形前转四道刚猛强横的掌力,齐功心柳而来。 心柳不闪不闭,面对耀眼的赤云真气,这四人的掌力竟是攻不进来。心柳本想一心求死,还不想让星恨觉得自己是故意而为,谁知道有赤云真气的守护,这四人的攻击,竟是这般的如同儿戏,真叫她怒上心来。双手芊芊玉指在这四人手臂上轻轻一弹。这四人竟都是手臂酸麻僵硬,一动也不能再动。 心柳手掌一翻,一个耳光一次而过,同时打在四个人的脸上。这四人齐飞出去,撞穿了这小酒馆的一面墙壁,落在外面歪着脖子,一个都没有活口。 这些事情,也就是发生在眨眼之间。其余桌上的人拔出兵器,已然朝着心柳飞扑上来。 星恨依旧那样安然淡定的坐在椅子里。见到那些人要对心柳下手,取过手边的赤血魔剑,手腕一翻,赤血魔剑呼呼在他掌中转了三圈。接着咣当一声被星恨直插在地面上。 赤血魔剑插入地面的同时,除了星恨自己的桌子以外,其余的所有桌椅,包括酒馆的所有窗子,全部爆炸崩飞。 那些攻向心柳的人,也都同时停留在原地不动,动作表情还维持在现有的状态里。 片刻之后,这些人的前后心同时爆开,同时载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人也正好赶到这里,眼见这一片凄惨的尸身。这人脸上虽然被一张面具掩盖,但他的眼角还是抽动了几下,眼中满是自责与悔恨之意。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紧赶慢赶还是晚到一步。 这人眼神复杂的盯着星恨与铁面人。再默默的看了一眼心柳说道:“你们这么做,未免太无情了吧?” “废话少说!挡我者死!”心柳身形一起,一掌向着这人击来。这人脚步不动,身体却风吹一般的自动飞快的向后退。在他身退的同时,双掌连连在胸前变换掌印。 接着他身形往下一低,双掌对着星恨铁面人的桌子,直击出去。 他身前的地面,像是汹涌的波涛一般剧烈的翻腾起伏。直逼星恨铁面人。 坐在星恨身旁的铁面人,手按在桌子上,脚下的地面,也如同那人身前的地面一样,波澜起伏一般的冲撞上去。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那人倒退三步,星恨身前的桌子也四散而碎。 那人往前紧走两步,看着铁面人,眼中又惊又喜,说不出是激动还是难过的道:“明玉功!真的是你吗!你难道不认识我!” 心柳刚才的一击被这人的反招逼退,此刻再想伸手听他这么一说,便愣在那里,望着铁面人和星恨。 铁面人眼神直直白白,缓缓摇头,毫无感情道:“不认识。” 那人眼中显得十分震惊和着急,唉了一声飞身便从窗口射出。外面天上传来他的声音:“我已经有些头绪!我定要查出你们是谁!!” 第132章 路遇高人 心柳望着窗外,一脸的诧异道:“这人真是奇怪,没分出胜负怎么就不打了呢?” 星恨淡淡的道:“这人内力不凡,看那样子他和这些人不一样。这里的人是要杀我们,而他方才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 星恨说完起身向那躲在角落里的掌柜和小二走去。来到这两人身前停住脚步,这两人抱着头卷缩在墙角,浑身不住的哆嗦,紧紧贴在墙角的身子,还拼命的往墙里靠,恨不得藏到墙里去,不让他瞧见。 星恨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掏出一锭足有二十两的金子,递到掌柜面前。 掌柜的眼里又是惊讶又是害怕,但面对那么一大块金子的诱惑,还是颤抖的用手去接。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掌柜和小二浑身瘫软,衣衫早已湿透。 四海城里非常热闹,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繁盛景象。星恨和心柳决定,在城中的酒楼里,买些事物就此上路,直奔桃花谷而去。 三人走在街道上,看着不远处围了好多人,渐渐的人群开始向外扩散,纷纷议论着什么。 星恨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是前面的路被这些人堵着,他们三人也只好挤进人群瞧上一瞧。 场中一个中年人,正一拳打向一个老者。拳劲刚猛,围观的人被他的拳风逼得,又向后退了三步。 他这一拳正打在老者的胸口上,一拳击打在老者身上,那老者一动没动,打人的中年人倒是直接向后飞去。 但那人也不简单,借着身体向后弹飞之势,脚在地上一踏,众人同时惊呼一声,原来那地上被他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他凭着着一踏之力,身体前飞,如飞箭一般,双拳齐出。 老者大喝一声来得好,中年人的双拳直击在老者胸口,老者还是纹丝不动,那人的乐子可大了。比刚在飞出去的还快,重重的摔在地上,竟是爬不起来。望着老者的眼神里,满是惊讶与不信。 场中还有四个中年人,手上都握着长剑。衣着打扮也都不俗,相貌英武。一看便知是武林中人,眉宇间都带着几分怒气,冷冷盯着对面的老者。 对面那老者体质甚是魁梧雄壮,比这几个中年人还要高大,一身威猛之气外漏,像一座安稳的小山一般静静站着。 一头金色发迹披散开来,一张四四方方的大脸,长得极为凶猛,一脸的高傲,不怒自威,双眼大而明亮,神光炯炯。(.好看的小说) 只听他道:“打啊!你们不会就这么点力气吧?嘿嘿!不想中原武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唉!”他声如洪钟,震的旁人耳骨发痛。 四个人把那伤者扶到后面,坐下来,众人看到那伤者在那里自行运功调理起来。 四人互看一眼。其中之一出手如风,一掌打来,围观的众人只觉得,他这掌风如同无形火焰,烧人面门,同时惊呼一声,集体向后退了十步。 他这一掌也实实打在老者胸膛,老者稳如山岳,还是没动。 那人吃惊不小,那人身后的三人更是面色大变。那人身后一人已风雷电闪之速一掌打在他的背后,这人身后的两人也纷纷出掌,依次这般。 四人站成一条长龙,汇聚四人功力,齐功老者。 四人脚下的地面,同时如长蛇一般裂开。汇聚着四人的大喝之声,四人一起向老者发劲。 一时之间,一股巨大的真气流磅礴而发,又逼的众人,往后退了十几步。 但后退的围观百姓无不叫好,一是知道这四人真有功夫,二是就算这样四人合力出击,那老者还是没动。 老者看着满头大汗的四人,仰天大笑。狂放爽朗的大笑,震天轰地,痛快之极。 这老者眼中光彩大放道:“你四人合击之力,倒也有股子劲!”他这样说着,面上大露满意之色。 只见他的胸膛,突的向外一鼓,这四人竟是同时东倒西歪的向后猛退出去,都坐到了地上。 “嘿嘿嘿!俺和你们也无冤无仇的,你们走吧!你们这顿打,就当是给俺老人家活动活动筋骨,之前的事,我老人家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看似凶霸的老者,不想还有如此宽大的胸襟肚量。 对面五人,面有愧疚之色,站起身来,上前对着老者深深施礼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冒犯,多谢老前辈手下留情,不予计较。此恩此义,我等将来必报,就此告辞了。” 这五人看来还是比较明白事理,说完之后纷纷离去,再不做纠缠之事。 这老者看着五人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道:“这样的功夫还要去对付仇皇殿,这岂不是白白送死嘛,但就凭着这份心意也足够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挫败你等,总比你们这样的武林中人,白白丧命的好。” 老者看着围观的人群道:“大伙都散了吧!我这一大把年纪,竟在街上与人斗力,也算是老不知耻了嘿嘿嘿!” 说话之间,老者就是一愣。那是因为原来场外围观的众人,曾有三次因为对方的出手,而被真气生生逼退。 但此刻围观的大多人,都在离的较远的地方。只有一对少年男女,和一个中年的铁面人,站的离老者最近。 原来大家三次后退,星恨三人竟是丝毫不动,这样一来也就显在了最前面。 老者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双虎目霸气威严,看着星恨三人道:“后生可畏,来来来,小朋友咱们来走几趟,如何啊!” 不等星恨心柳作答,人群之中有一嘹亮的佛号传出。“老施主莫要托大,竟与后辈切磋有什么好玩,贫僧不才愿接老施主一掌。” 众百姓听了都是一惊。心道:“出家人真是不要命了。看他一把年纪,身体又那般干枯,那四个武林高手,合力都打不动这个野老头,他要被这老头打一下,还不飞上天去。” 但有热闹可看,自然是好事。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第133章 狂狮铁战 老者虎目放光,审视此刻走出人群,站在他身前的老僧人。 老僧人面容慈祥,显得非常瘦弱。穿着一身月白色僧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看上去非常普通。 他手上拖着一串桃木念珠,看来是那寻常可见之物,并非什么佛家至宝。 老僧人满面是笑,没有一点不敬或是敌意。恭声道:“老施主,你何必要与那少年人比试,倘若你非比不可,老衲愿受你一掌。” 老者听了这僧人的话,瞪大眼睛,面相更显得凶了几分。眼中两道雷焰一般的光灿,直逼老僧。沉声道:“大师,老夫素问与你没什么过节,我要与这少年过招,其实也只是想切磋一下。 你方才说我,只跟后辈过招,不要托大。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在说我轻狂傲慢不成!” 老者怒火冲胸,身上突然冒出一股压倒一切的强霸之势。向前迈出一步,在他身上,竟是发出一股非常强霸的真气,这股强横的真气令他周身气势怒盛,金色发迹向后飞舞起来,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逼近猎物的雄狮,凶暴而血性。 一股巨大的旋风呼啸而出,刮得那些围观的百姓一时东倒西歪。人群一阵惊乱,众人见这老者这样生猛,心中害怕,都不敢再多留一会,四处散开,逃的远远的。(.无弹窗广告) 旋风越来越强,卷起地面的灰尘,临近的建筑墙面开始出现破裂的痕迹,整条街上的人都在这股暴风之中惊呼逃窜。 一时街上大乱起来,风中的飞沙走石,不断将人伤到。在这样的情景之中,星恨等人也不得不运功抵住这股暴怒的风势。 “老僧人面容微沉,巨大的风力,吹断了他的僧袍,却刮不动他的人。这僧人看着老者道:“老施主秉性如此暴躁,还真是叫人失望。你这般做,伤不到老衲的身,却害苦了别人,这又是何必呢?” 老者见自己发出的内力对其无效,便更加怒恨这个老僧人。眼冒火光,面目狰狞。狠狠对这老僧人道:“我狂狮铁战,纵横江湖数十年。一生只有我笑人,不能人笑我,即便流血,也誓不向人低头,今日你这和尚,竟敢笑我托大,那我就大给你看!” 原来这威猛的老人正是昔年江湖之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十大恶人之一,狂狮铁战。 江湖传闻,早年他为帮助江小鱼兄弟,识破江别鹤父子的阴谋,在与江别鹤一战之下,死在江别鹤之手,其实他并没有死,后来他机缘巧合,再一处山洞之中得到一本绝世秘籍,烈阳天罡气,这洞中更有遗言留字道:这烈阳天罡气,又叫天罡劲,不是一般的武学秘籍,而是修真门派的一种法决,修炼此决者若是一般武林人士,可获仙人基础。 还细述当年万圣归尊,打破三界规律,弄得天下大乱,因此诸多修真法决流落人间武林。此决也是其中之一,若有缘人将来修炼此决,用来造福人间武林界,用此决来对抗其余邪教留在人世的阴魔邪功,已不至于人间武林界生灵涂炭,饱受煎熬。 就这样狂狮铁战,在那山下洞中,修炼这本烈阳天刚劲,足足用了十二载的光阴,但铁战还是不能参透天罡劲最后一层的奥秘。 不过已铁战今天的修为,与二十年前与江别鹤一战之时,简直是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说话之间,铁战周身烈火一般的真流磅礴而发,气势恢宏。他整个人犹如身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双掌迅速变换着千奇百怪的掌印。 老僧人面上微微一惊道:“烈阳天罡气。”那在剧烈的大风中一直眯成缝隙的双眼,此刻也猛然睁开。 在看狂狮铁战,一声震怒之极的狮吼功,震得头顶苍穹都是一阵剧烈的惊荡。狂狮铁战双掌齐向这老僧攻去。他双掌之上,倒是没有什么。只是身上磅礴的火焰真气,化作九道火龙,齐扑那老僧而去。 老僧的瞳孔之中,映出的正是那九道咆哮的烈焰真龙,只见老僧,双脚没动,身体却御风般,狂退而走。 两道宽大的袍袖,在狂退的时间里,呼呼舞动起来,同时口中大声道:“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在他的身后,先生出了一道佛光强盛的佛法真元。这佛法真元将铁战,老僧人两个人封闭在一个佛法强大的结界之中。 与外界一切隔绝,刚才的风虽强,却不能要了这街上世人的命,但这九道火龙,若是飞出去,凡人岂能生还,强风可逃,这九道火龙,可是避不开的。 围住两人的佛法结界之中,布满了耀眼的佛家真言。四面佛光法影普照,那九道火龙,竟是在佛光中,化作九道飞烟瞬间消散于无形之下。 但狂狮铁战,此刻飞身而起,犹如狂怒的巨神一般,一掌直击这老僧的胸口。九道火龙消失的一刻,他的一掌也正正的打在老僧人的胸膛之上。 老僧人可能是躲闪不及,也有可能是放下了一切的反抗。当狂狮铁战一掌落在他的胸口时,老僧人的身体上突然出满了一股温润祥和的佛光。这股佛光像是湖水一般,蔓延到铁战的周身,铁战杀伐暴戾的眼神,缓缓的平静下来,凶冷之极的面相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眨眼之间,佛光结界,已经消除。一旁的星恨心柳,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竟是完全不敢相信。 方才狂狮铁战,发招之时的威武强霸,那九道火龙带出的威力,星恨与心柳都看的清清楚楚,也感同身受。 但这时只觉佛光刺眼的一瞬间,两人再一睁眼看到的却是铁战在老僧面前,双手合十行礼,面色慈善一副平静。只听铁战恭声说道:“阿弥陀佛,多谢大师点化之恩,想我狂狮铁战,一生杀人无数,虽心有所悟,却还存业障。铁战一把年纪,还为了心中的一点不服输,在街上与人动手,搅闹的百姓不安。实乃有错,从今日起,铁站定当修心养性,赶走心中所积下的怒怨之气。” 那老僧人面上笑容荡漾,轻声道:“老友修为高深,老衲万不能比。只是火气太大,做事鲁莽,不想后果。如今,心已明镜真乃大喜之事。老友,你昔日故友大难在即,你且莫要在此停留了。” 铁战闻言一惊道:“大师,此话从何说起?莫非江湖人口中说的什么仇皇殿,要与小鱼儿不利?” 那老僧神秘一笑,有意无意的看了星恨等人一眼。对铁战道:“那仇皇殿的人,近在咫尺间。” 第134章 一心求死 狂狮铁战听了老僧的话,两道目光电闪一般直射在星恨身上,眼中像是又升起了两股,熊熊沸腾的火焰。(.好看的小说) 沉声冷语道:“你等确是仇皇殿的人?”没等星恨说话,心柳上前一步。仰着脸横声道:“就是仇皇殿的人,你又能怎样?”心柳气势十足,到是另狂狮铁战微微一愣。 铁战微微冷笑道:“你这女娃娃,蛮横得紧,还好我老人家从来不与你这种小家伙斗气。叫你身后的那两个,上前与我说话。” 心柳见识过铁战的伸手,知道他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这正是她的一个机会,听了铁战的话,心柳心中主意已定,妙目之中寒光一闪,升起一股无尽的杀气。 身形一起,一掌疾风暴雨一般朝着铁战袭来。 铁战见她掌力深厚,小小年纪掌上竟是能带出如此凛冽刚猛的掌风,也真是相当的不易。但她下手如此狠毒,铁战心中却大大的不悦起来。心中道:“看来这仇皇殿当真是个魔窟,即便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一出手,也是要人性命的杀招。” 铁战暗笑,小娃娃今天你遇到了我,算是你的运气不好,你等要去杀我的干儿媳妇,老夫今天岂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想到这,狂狮铁战不闪不避,挺直胸膛反倒向心柳的一掌迎了上来。此刻铁战周身的内力,已都汇聚在胸膛之上,就等着震得心柳吐血飞出。 就在间不容发的闪念之间,铁战面色惊变,颤声大叫道:“娃娃你这是!”铁战再想补救,已然什么都晚了,心柳一掌将要打在铁战心口的时候,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散尽周身所有的真气。 她这不是去攻击铁战,是想借着铁战的手,将自己杀死。 心柳的一掌,没有任何功力,拍打在铁战的胸口,而铁战的胸前此刻已经凝聚满了的真气,在心柳的触碰之下,勃然爆发。 星恨的眼中,也是一片震惊之色。他周身爆出一股强大的真气,洪流一般的猛冲上去,想要补救,可是心柳把一切做的那么好,任铁战和星恨,谁人都措手不及。 只见心柳的身体被铁战无形的强大真气,震的飞起来。因为周身没有任何真气护体的缘故,她的衣裳都被震裂,发迹也被震散,她飞起来的时候,是微笑的,那笑容看上去纯真可爱,质朴晶莹。 那笑容在铁战的眼睛里绽放如花,仿佛在告诉铁战,仇皇殿的所有罪过,她都不愿,不想发生。[]这一掌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于此同时,她口中喷洒出的大量鲜血。也溅了铁战一身一脸。 狂狮铁战,傻傻的望着心柳的身体飞出去。身子也跟着僵硬如木。满眼是悔恨,看上去对心柳痛惜不已。 星恨飞身而上,在半空中,将她接在怀里,在星恨的目光里,心柳的脸那么苍白,嘴里和鼻子里,不断的往外冒着血,但她却是笑着的。眼神里的光芒很微弱,却也是愉快的。 星恨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赶忙一掌抚在她的身上,将金云真气,输入她的体内。 星恨落在地上,将心柳交给身后的铁面人照顾。冷冷的看着铁战。眼神中的锐利堪比刀光。 铁战在他的目光下,脸上极其不自然,甚至是有些发红。张着双手望着他,眼里满是愧疚之色。“这……我……她……”一时之间铁战羞愧之极,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星恨什么都不说,身上冒出一股强大的杀气,一股巨风直逼铁战而起,铁战往后退了三步,说道:“少年人,我不想再与你动手,方才我也不知道这丫头会在突然之间,自行散去周身的功力。今日看在她已这般样子,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少年人,早日回头为时不晚,何必要一错再错呢。” 星恨眼中,尖锐之色更重,掌中的赤血魔剑青紫光华狂盛大放。直逼铁战。 铁战目中露出惊寒之色,对面如此邪煞狂烈的剑气,他还是平生仅见,心中不敢怠慢,周身烈阳天罡气暴放而起,如巨浪滔天,与星恨的赤血剑气相对。 两股强大的力量相撞在一起,顿时激起万道光华,好不刺眼夺目。 这些光华,如万刃刀枪,分别朝着发招的两人同时急射而去,煞是凶猛难挡。 星恨手中赤血魔剑一转,将射来的光华全部斩散。铁战则双掌变幻,再度发出第二次真气,来阻挡射向自己的光华。 他双掌齐出,汹涌的烈阳天罡气,如同海啸山崩,直冲而去。虽然将那飞射而来的光华全部化在无形之中,可他自己的身子,也向后倒退了两三丈。地面上清晰的留下,两道深深的退痕。 铁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稍稍的惊慌,眼里是那样的难以置信。他眼底带着余惊,张口望着星恨道:“少年人,你手上,是什么剑?” 星恨冷漠的道:“杀人的剑!”说话之间,又是九道剑光猛劈而出。 铁战虽惊不乱,周身烈阳真气,熊熊怒盛,满头金发飞舞如风,双眼中也像是能射出两道火舌一般。双掌摇动,掌心上都带着沸腾的火焰。掌影万千,变化诡异,煞是威武霸气。 周身之上九道火龙,再度凶狂而出,直对上星恨的九道剑气。 一时间,双方再度相聚一处,铁战只觉得胸口犹如被石砸斧劈,直入心肺,脚下一滑,再度朝后飞退。 星恨也是脚下不稳,但周身金云真气一起,身形便稳稳站住了。 此刻的星恨一脸寒冰怒气,满眼血杀之威,整个人给人一种刚冷坚韧的感觉。 向后退去的铁战,突觉身后有人用手一托他的后腰,紧接着一股真流,输进他的体内,他这才稳稳站住,心口的伤痛也随着,得到了缓解。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年迈的老僧人。 在铁战身后的老僧人,淡淡一笑道:“老施主不是他的敌手,还是快些退去吧。”这僧人神秘一笑,手指着星恨唤道:“少年莫逞强,报仇随我来。” 第135章 力战之下 那老僧人,说话之间抓起铁战的一只胳膊。(.好看的小说)身形化作一道白光,流星一般眨眼便消失了踪影。 星恨身形一纵而起,也化作一道疾光,直追上去。风中留下一句:“铁面人,好好照护心柳。” 铁面人,身形竟是比他还快,虽是星恨先行一步,但他发现说话之间,铁面人已经在他身侧了。这样的身法简直另星恨大吃一惊。因为星恨知道自己的功深脚力,这铁面人随后赶来,竟能在半天云里,与自己并肩当真也算了不起了。 星恨知道,前方那一点白光便是那老僧人与铁战。无论星恨脚下如何使力,身形千般变换,他与那白光之间的距离始终是没有变化。而他身边的铁面人,也始终保持在与他并肩的速度。 看来这铁面人的轻功,在他之上,只是不想超过他罢了。 星恨侧眼看那铁面人,他将心柳抱在怀中。心柳的身上正有一股,神奇的绿光在缓缓燃烧。 星恨一时诧异,问道:“心柳身上的绿光是怎么回事?” 那铁面人毫无感情的说道:“回春决!” 星恨眉头一皱,铁面人真是古怪之极,说话真是另人不解,这回春决又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一种疗伤的真气,一时之间他也无暇考虑这些,心知反正铁面人,不会加害心柳,也就是了。 前方那道白光,忽而将在一片山林之上,星恨也直追上去。 老僧人落在山林间,望着紧随其后的星恨,频频点头道:“不错,不错,根基还算扎实。” 一旁的铁战,仿佛犹在梦中未醒的样子。惶惶然,望着落脚的这片山林,目中甚是惊骇。(.好看的小说) 想来他铁战一生纵横武林,也算是名闻天下。而今这老僧人的轻功,是他平生仅见,这简直就是仙人在飞,这样的修为怎不令铁战惶恐。 在看那身后,紧紧跟来的少年人,与铁面。这两人的轻功,竟然都在自己之上,今天若不是有这神秘莫测的老僧人在,自己恐怕早就死在这少年的剑下,或许连逃走,也都没有机会。 一时之间,铁战觉得当今天下,好像再不属于自己曾经的那个年代。若不是他机缘巧合的,得到烈阳天罡气,恐怕连这少年的一招都难以接的住。 一生傲骨英风的狂狮铁战,此刻才终于感到了一种,英雄迟暮的伤怀与悲壮。 星恨冷冷的逼视着铁战道:“伤了人便想一走了之,天下可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铁战脸上一红,火气自然再也无法收住,厉声怒喝道:“少年人,说话不要这般入不得耳。方才老夫也是无心将那女娃娃所伤!你要是想与她报仇,一剑杀了老夫便是,莫要说些话来取笑老夫。刚才是事出突然,并非老夫想要有所逃避。” 星恨一瞬不瞬的盯着铁战,冷冰冰的点点头道:“这样最好不过,受死吧!” 星恨身形猛起,一时之间,星恨身形转动,竟然一身化出,九道身影,已一个品字形,九道身影同时齐转,同时舞剑。一时之间令人眼花缭乱,分不清是真是假,好不诡异莫测。 霎时之间,九道身影,剑气同发,直射狂狮铁战,道道剑气,仿佛夹带着,幽魂的怨恨与恶魔的嘶吼,仿佛要将铁战,撕碎一般。[.超多好看小说] 这九道剑气,比在四海城内的威力强大了足足十倍。狂狮铁战自知万不能敌,还是没有逃避,运起周身真元,要与星恨拼死一搏。 突然之间,铁战身后涌起一股,耀眼之极的佛光华彩,佛光之中隐隐现出,悦耳祥和的天籁佛音。如江河急流一般,直对那九道剑气冲撞上去。 就在两股力量将要相撞在一起之时,只听那老僧,朗声诵道:“唵,钵啰末邻陀宁,梭婆哈。”声音起处,漫天回旋,高昂庄宁,圣不可犯。字字如轰轰滚雷。先前江河翻涌的佛光,在这声音之中,光华再度大盛十倍。瞬间融化了星恨的九道剑气,那剑气之中,鬼哭魂泣之声,也一并消融。 海浪一般袭卷而上的佛光,淹没了星恨。强大的佛光好像浩浩天涛,将星恨困在其中。星恨周身金云真气,猛然大放,直冲而出,使得周围的佛光都退去了几分。但随即佛光便又扑上来。 星恨身在佛光法海之中,被强盛的佛光华彩逼的难以睁眼。情急之下,身形旋转,顷刻之间星恨旋转的身影,犹如飞盘,在他身外,赤血魔剑布下三十二道,阴邪奇煞之气,将佛光又逼退了一些。 但佛光退后,扑进之势更为猛烈,一下便冲破十六道剑。剩下的十六道赤血剑起,强强抵御汹涌佛光的冲进。时间一长十六道剑气的光芒,由强转弱,看来很难坚持。 强盛的佛光海潮,也像是再没有多余的力量,冲破这十六道剑气的防御。星恨周身金云真气,熊熊暴盛,但在佛光万道之下,却像是有几分惧怕之意,每当金云真气,射出十六道剑气之外,还没等与佛光相碰,自己便退了回来,后续的金云真气,虽不断外射,但结果还是不敢与佛光相抗。 对面老僧,猛然放开怀抱。双臂齐在虚空之中画圈,双掌之下一对袍袖,呼呼卷风,两道巨大佛光之中,飞出两鼎金光璀璨的佛钟,呼啸着向星恨撞去。口中同时高颂道:“万法迦叶,金钟伏魔!” 星恨知道不好,但眼下也唯有一死相拼。掌中赤血魔剑青紫玄光,猛然暴涨,劲头也好似江河一怒。将周围佛光瞬间逼退了几分。 星恨身形一转,横剑劈出九十九道剑气。九十九道剑气纷纷化作,厉鬼狂魔,直扑飞撞而来的两鼎金钟。 双方一撞之下,金钟击破所有剑气,直冲星恨。 只听“咣嗡”一声巨响。星恨横剑抵住两鼎金钟,赤血魔剑之上光华不减,一双金钟之上佛光万道。一时之间,真是很难分出胜败。 那老僧人,仰天大笑。笑声之中佛光,金钟尽数化作一片虚无。星恨身体前倾,剑尖点地,手服胸口,一口鲜血喷洒在地。抬眼看着对面老僧,视线之内一片模糊。 那老僧依旧笑着,自语道:“罪过罪过,不想这赤血魔剑,在少林后山被老衲五人,用百只上古神兽与自身鲜血,撰写的雷音九莲伏魔咒,加上万佛玲珑珠,封印了五百多年,这剑竟然还是有此等的威力。造孽,造孽。” 他口中说着造孽,脸上却还是笑容亲和,目光也极其温润。一步步的向星恨走来。来到星恨近前,星恨真的是再无丝毫的力气,与之反抗。 老僧人柔和的道:“少年人,业障未消,苦难既不满,苦难圆满,公德自然无量。一切命中天定,非老衲今时今日,所能更改。南无万佛无量。” 话语声中,老僧人身上佛光再起,这次无尚的佛光没有任何的攻击性。星恨犹如沐浴在暖阳普照之下,内伤转眼痊愈,身心倍感自由。 星恨刚想说话,老僧人摆手道:“做你该做之事,一切皆是定数。” 老僧人来到铁面人身前,看着他怀抱之中的心柳一眼道:“其实最苦的,便是你这女娃娃,好在上天仍有不忍,而后一切好自为之吧。”说话间手掌在心柳头上一照,一股佛光从他手掌射出,罩住心柳全身,慢慢的佛光渗入心柳体内,她也瞬即转醒,内伤痊愈,完好如初。 星恨,铁战两人一时之间,目瞪口呆,都被眼前这个老僧人震慑住。 心柳,已经死过一次,睁开眼来,再见蓝天白云,青山松翠。心中一片大彻大悟,一片透彻澄清。 看见星恨,她欢喜不已,从铁面人怀中,小鸟一样飞奔到星恨近前,将他抱住,哽咽无声。 星恨也抱住心柳,心中惊喜欢快之意,无法表达。 星恨拉着心柳,在老僧人面前,跪倒拜道:“多谢大师佛法洪恩,我等万难相报。” 老僧点头微笑语气和缓道:“少年人,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星恨抬眼看他,眼中有些为难,看看那狂狮铁战,更是不好说出。 老僧道:“老衲方已说过,做你该做想做之事去吧,一切皆是定数,老衲万不敢抗天改命。去吧。” 看着星恨三人远去的背影,铁战万分不解道:“大师,你怎不度化他?怎的还要叫他去杀我的干儿媳啊?” 老僧面带慈祥笑意,轻声道:“老施主,一切天命所归,此乃张菁命中由此一劫,但她不会死去,劫数一过,定有贵人相助,你又何必担心呢。” 第136章 星月之下 暮近黄昏,已是傍晚。街边,劳作一天的小摊也开始收拾。行人们身在夕阳的照耀下,洋溢着幸福的笑脸。脚步匆匆,想必都是急于回家去团聚。 星恨一行三人,来到一家客栈,里面的小二,热情的出来接待。三个人,包下了客栈的一处,花园小院,院中正好三间客房。满院花木,假山流水之间,倒也多了几分清静雅致。 三人用过晚饭,铁面人的面具,留出眼睛和嘴,他吃饭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这也叫星恨疑惑,既然是自己人,义父为何还要让他带着这样一个面具。 星恨觉得,这铁面人似有几分相识,好像是自己早年间,在监牢之中见过的江无缺,不过时隔七八年,而今的他,又带着这样一个看上去古怪之极的面具,星恨也实在不好相认。 何况,就算是那个早年的江无缺,如今义父有命,要他们一起去桃花谷杀那张菁,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也要已义父的命令为重。 况且星恨觉得,当年在监牢之内的江无缺,虽是重伤将死,但看的出来他是一个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男子。应该不会出手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野妇人。这也是当年星恨,没有一剑杀了他的主要原因。(.好看的小说) 一旁的心柳,一时很不自然。觉得口中的饭菜难以下咽,只因为她知道全部的真相,所以她要永远背负这无法说出口的负罪感。 “星恨,你们慢慢慢吃,我吃饱了。”心柳放下碗筷,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 星恨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本不应该这样胡思乱想,还是快些吃饭,早早休息的好。 那铁面人这时也放下碗筷,一句话也不说,好像星恨与他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独自走了。 吃完了饭,星恨回到房中,客栈的伙计早已为他备好洗澡水,热腾腾的水蒸汽,从那木质的大桶中冒出,对任何人来讲,还真都是一种不小的诱惑。 星恨躺在热水里,面上湿漉漉的全是汗珠,这一刻全身都处在好不舒服的放松之中。星恨微微眯着眼睛,心中想着,若是有那么一天,自己情愿做一个街边的小贩,晨出暮归,做着自己的小生意。不用有太多的钱,回到家里,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妻儿。 一家三口,粗茶淡饭,屋前养上小鸡,小鸭。屋后菜地里是萝卜白菜。这样平凡的日子该有多好,只是他会有这一天吗?母亲的仇,义父的杀人指令,这一切都让他的心变冷,变硬。 除了杀人,和内心的仇恨之外,星恨问自己,我还剩下什么?默默的眼角泪光闪烁。 星恨的心,是坚韧的,更是刚毅的,但抛去那冰冷如钢铁的外壳之后。是血,是肉,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脆弱。 已经是深夜,星恨还是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星恨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间。 月色柔美,照护着小院里的花木。假山之上的流水潺潺,静夜十分,可以听进人的心里去。 星恨第一眼,便看见了立在花木旁,月光下的心柳。 听见星恨房门的响声,心柳也第一时间回过头。望着星恨,心柳似乎想笑,可如这月色一般纯净的眼波中,似乎稍带着点点轻愁。 “还没睡吗?”这句话两人同时问出口,两人又同时停住口。彼此,都微微惊愣了片刻。 星恨走到心柳身边,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深夜露重,小心着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们之间就从陌生,走到了熟悉。心柳默默垂下头去,片刻之后,将他的外衣脱下来道:“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 她欲去,星恨却叫住她:“心柳,今天与铁战对敌,你为何要那么做?”心柳,停住身体,却没有回头道:“我一时疏忽,回去睡吧,别担心我,真的。” 星恨走上前,扶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真的没事吗?” 心柳的眼神,似乎有意在逃避星恨的目光。“真的是疏忽,我俩的伤都被那大师医好了,此刻真的没事。” 星恨点头道:“那大师神通广大,功深至极实在神秘莫测。”喟叹一声,星恨又道:“那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这一次,是心柳抓住星恨的手,没有让他离去。她看着星恨,眼神里的感情很复杂,又那么的奇怪。她道:“星恨,我们别去桃花谷,别去杀张菁了。好吗?” 星恨轻轻叹息一声道:“义父之命,怎能违背。况且连那大师都说,这是我们的命,天意如此,他都无能为力,我们又怎能改命抗天。” 心柳将他的手抓的更紧道:“那你答应我,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不理我。” 星恨见她如此认真着急的样子,不由微微愣住,不知她这一句究竟是从何说起。 随即笑道:“之前那么多风浪,我们都生死同心,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不理你呢? 心柳看着他的眼眸,似星,却比星光璀璨。正色道:“你若说的不算,就要亲手杀死我。” 之后,她放开星恨的手,先他一步回房去了。 星恨默默的愣了好一会,抬头仰望,漫天星斗,却像是各有各的孤单。 心柳回到自己的房中,扑在床上,抱着被褥,哭出声来。她的心里真的好苦,真的好痛。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又什么都不能对他说。 铁面人,就是他的父亲,她不能告诉他,让他们相认。明天桃花谷一行他将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婶娘,她还是不能说。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们全家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更是她无法说出口的,星恨,难道我真的要骗你一生,利用你一生吗? 星恨,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不想骗你的呀。将来你若知道,你就杀了我,我就死在你面前谢罪。我们说好的,星恨…… 心柳哭碎了心,心更痛。她的挣扎与煎熬,痛苦与悲伤。或许只有窗外夜空之上的星月才知道。 第137章 粗人粗话 宜昌山下,是一处宁静富裕的小镇,这里民风淳朴,相邻和睦。这里有铁铺,药铺,客栈,和茶楼。 不过这里的百姓,最熟悉也最常去的一个地方,竟是一家赌坊。 两年前,一个面相粗野的独眼老人,买下了李财主的一间客栈,开了这么一个长乐赌坊。 赌坊开业,引来了相邻极大的不悦与不满。人们都在埋怨李财主,怨他不应该把房产和地契卖给一个开赌场的。这赌场一开,镇上自然要有人去赌,这自然会把镇上的风气带坏。 果然,这赌场一开起来,客栈的伙计,茶楼的小二,药铺的学徒。还有些平日里做着一些小生意的人,都三天两头的往那赌场里跑。再加上过往的商客,这赌场的生意倒是越来越旺。 久而久之,做小生意的人们,再也无心做生意,本来温馨和睦的家里,也时常传出吵闹的声音。 往往都是男人风火一般的破门而出,心急火燎的赶去那间赌坊,而不顾哭的伤心欲绝的妻子,跪倒在门边,满眼绝望。 相邻们打心里痛恨起这间赌场,但是人们心中敢怒,嘴上却不敢向外表露。 那是因为这赌坊的老板,那个面相凶恶的独眼老人,看上去就叫人害怕。这还不说,他的赌场里还时常出入一批批的武林人物,江湖大豪。 听人说,那些人平时面带笑容,但是杀人时连眼皮也不眨一下。还有人说这些人大多对这独眼的老者,又敬又惧,在他那里有钱的赌钱,没钱的赌命,夜夜的输赢都在万两以上。 还有不少江湖中的少年人,从长相上看,他们个个俊俏,神采奕奕。一看便知他们将来都会前途无量。 可奇怪的是,这些武林之中的年轻人,竟都是来向着老者拜师学艺的。 相邻们就不明白,这些才俊青年,怎么会远道而来找一个老赌鬼学艺?赌鬼,除了赌,除了一日一日的混日子,还能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值得人去学。 后来这些青年人,就都成为了这赌场的伙计。相邻们不住的摇头叹气,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好好的人,丢家舍业的,不但没学成什么本领,还当上了赌场的小工,被那独眼老人呼来喝去的。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相邻们自然不敢去招惹那独眼老头。 有这么一天,客栈的小二,硬着头皮,哭丧着脸,去找那独眼老头。 这独眼老头,真的是长得又凶又狠,叫人看他一眼,心里便会凉上半截。小二本来想说的话,也不敢说了。 倒是这独眼老人早就看出了他的心事,剩下的一只眼睛,瞪着他骂道:“格老子的!你龟儿子有什么要与我老人家说?” 他的声音像是锤凿一般生硬,把小二吓得打了一个冷颤。 见小二这样,他却哈哈一笑道:“格老子的!拿去!”他的手伸向怀中,掏出一块银子,丢给了小二。 小二伸手接住,这银子差不多能有二十两。那独眼老人又道:“龟儿子,这一阵子你输了不少的钱,这钱拿回去贴补家用吧。再则赌这东西,不一定就非要赌钱,赌,博,要的就是这种刺激。但你们来我这里赌钱,我做的是生意,又不能拒绝你们。你们跟江湖上的朋友比不了,就算家里有那么几个老钱,也都是百姓,靠手艺,靠小买卖挣钱。你们这样的老子不提倡你们赌钱。你带个话,凡是这镇上的相邻,谁因为在我这里输钱,弄得门庭不和,一贫如洗者,都叫他们来我这里,我如数奉还。嘿嘿嘿!” 小二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这真的是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 小二认识的朋友里,有好多都输的家里就快要揭不开锅了。大伙时常哀声叹气,想想以前的日子,心中都有些后悔,不应该这般时常烂赌,人都说十赌九输,这话到了自己的头上,才知道果然是一点没错。 小二对着他一连鞠躬,连声道谢,真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一个心地如此善良的人。 这小二兴高采烈的出了赌坊,手里掂量着银子。果真没忘老头的祝嘱咐,将他的话与相邻们说了。 晚上,输过钱的相邻们,还都不太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在小二的陪同下,心情忐忑的来到了赌坊中。 独眼的老头,正和自己手下的几个伙计,赌骰子气氛很是激烈。 只见众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在独眼老头刚刚叩在桌面的骰钟,一瞬也不瞬,大气都不敢出,一时之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有人的脸上开始流汗,有人的眼睛里开始放光,有人的喉结在不停的蠕动,有人抱起酒坛,喝下了好大一口,心跳还是处在高度的紧张之下。 而那独眼老人站在那,周身都好像在放光放热。简直又威武又神采飞扬。突然,他的一只眼里射出精光,虎吼一声:“开!” 他的手揭开了骰钟,那里面三颗骰子上面一次列出的数字是一,三,五。与他在赌的这些人,一个个呆若木鸡,垂头丧气之极。 独眼老头满意的笑道:“哈哈!如何?你们服不服?不服你们可以随便再说一个数,老子立马就能摇的出。” 原来这一次,他们赌的不是一般情况下的大小,而是这些人随便说个数,让他来摇。这些人都是那些远道而来的江湖少侠。 虽然目前师父还没有拜成,但他们应该都已成为了好朋友。 这时小二带着一众相邻正走进来。那独眼老头见了他们哈哈大笑道:“你们来的正好,快来快来与老子赌个痛快。” 小二弓着身陪笑道:“掌柜的,我们不是来赌钱的。您……?忘了吗?”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脸上一直陪着笑,他的心里还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如果万一这个独眼老头火了,不但要不到钱,说不定还被打一个半死不活。 独眼老头一时恍然,用手掌照着自己明亮发光的额头击了三掌。“哦!对对!不过赌在前头,你等必须跟我赌个痛快!不然的话,一文钱也没有!来来来哈哈!” 多数的相邻,都以为上了这独眼老头的当,我们此刻没有钱,当然是不怎么来这里赌,他见我们不来,就用这个法子,将我们大家都骗来,再硬逼着我们赌,看来今晚,我们赢他出去难,输他我们此刻没钱只有赊着,将来他一定变本加厉,向我们要更多的钱。唉真是步入阎王殿,莫想再回头啊。 这些人不敢不听独眼老头的话,满心的委屈,苦着一张脸和他赌起来。 一开始独眼老头的性子还算很高,渐渐的他的脸慢慢的开始变色。接着,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桌子倒是没事,可桌子上的酒坛,骰子,骰钟,牌九,等等一切之物,都被他一掌震得粉碎。 众相邻吓的脖子一缩,有的干脆就抱着头一个劲的哆嗦。 就连赌场里,那二十几个原本来拜师的少侠伙计,也都是吃惊不小,面色惊寒。或许他们比相邻们更恐惧这独眼老头,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独眼老头,就是昔年十大恶人之一,号称恶赌鬼的,轩辕三光,而相邻们却不晓得。 只见轩辕三光火往上撞,一只眼中含着盛盛之怒,对着这些相邻道:“格老子的!一个个的都心不在焉,还赌个瓜!赌,是要一心一意的,全神贯注的,玩的就是紧张刺激的过程。就是要结果出来之后,心中的那股大起大落。你们这帮龟儿子,满脑子里就是钱,赌起来也不痛快。今天到此为止,我现在就把你们输在我这里的钱,通通给你们。以后赌是一定要赌,但要看你们自己的状况,我不提倡赌钱,也不稀罕钱,把你们的臭钱都拿走!” 他从怀里摸出两块金元宝,往桌上一丢。一块就能有二百两,两块就是四百两黄金。四百两黄金在这个小镇,是什么概念。 这些平时大多花惯,铜钱和零角碎银的相邻,谁见过四百两黄金。 他们输的钱,甚至是他们所有的家当放在一起,也没有五两黄金。 轩辕三光真的给了他们四百两黄金。 一贫如洗的家,又富裕了,原本没钱做生意的,也干起了小买卖。倒闭关门的铺子又从新开张。小镇里的人,也似乎不觉得那个赌场可恶,轩辕三光可怕。 就算是乞丐,只要和轩辕三光赌一局,就有了饱饭吃,就算是穷汉和轩辕三光赌一把也有衣穿,米吃。 就算谁家日子过的紧,钱周转不开,只要和轩辕三光赌,就会得到钱,缓解了燃眉之急。 轩辕三光的赌法很多,他可以和你赌你家的牛会下几个小牛,是白猫抓的老鼠多,还是黑猫多。今晚会不会起大风,会不会下雨。这些轩辕三光都可以赌。 人们这才知道,原来赌真的不一定非得赌钱,原来赌除了骰子牌九等等之外,还有这么多的赌法,原来赌也可以这么有乐趣,这么好玩。 慢慢的,小镇上的人都熟悉了轩辕三光,大家也都知道,这独眼老头,面相虽然凶猛,但他的心灵是温暖的,友善的。 就连孩童们,也时常找他去赌,去闹。他输了,就会给孩子们糖吃,他若赢,孩子们只需叫他一声“爷爷”现在镇上的人大多都知道,恶赌鬼也不是逢赌必赢,但是他输了,就一定心服口服,说到做到。 现在轩辕三光的赌坊,已经被相邻们换了牌匾,更名叫十善赌坊了。 第138章 误解其意 这日,轩辕三光正和赌坊里的伙计们赌的正欢。 门外走进一个十七八岁的婷婷少女,这少女一身红妆,生的格外清丽。少女步入赌坊,显得有些拘谨。美目之中储满淡淡愁绪,仿佛心中有事,无法化开。 轩辕三光等人停了下来,一个伙计看着少女,见她芳丽无双,十分美貌,便逗她道:“小姑娘,我们这里赌注可大,你若没有多少银子,我劝你还是不要来赌。免得输的你出不去这屋子。” 轩辕三光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将那伙计打的脖子一缩。轩辕三光一只眼瞪的严厉骂道:“龟儿子!在老子面前你还要戏弄人家不成?” 轩辕三光转脸一笑扯着粗野的嗓门道:“小姑娘,你莫要听这龟孙胡说。我这里有钱没钱,都可以进来赌上一局。嘿嘿嘿。” 这红衣少女来到桌前,将手中宝剑放在桌上,双眼看看一桌子的赌具,悠悠问道:“我路过此地,这阵镇上相邻十分好客,友善。见我闷闷不乐,他们就劝我要快乐一些,最后镇上的大娘大婶,就说我若还是不愉快,便叫我来这十善赌坊,找一位轩辕三光前辈,若是能和轩辕前辈赌个痛快,心中烦忧之事,自然全消。” 轩辕三光听了她的话,满面放光,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她们说的一点没错!像你这般年纪的女娃娃!生得又这般漂亮,有什么想不开的!来来来快些和我赌个痛快!” 这红衣少女,正是数月前,在点苍山上败在星恨手上的祈族少女,华紫音。 当日华紫音为点苍派助拳,冒死相拼星恨心柳,终是敌不过赤血魔剑因而败下阵来。这还多亏星恨手下留情,她才留得姓命,但她不愿接受敌人的恩惠,故而用手中长剑削断一直以来,真心呵护的长发,以此表示,与星恨互不相欠。 她下山之后,心情一直沉闷不乐,心想恶势当道,武林中正道消弱,自己虽一心匡扶正义,却也于事无补,点苍山上,多少英雄豪杰,将会被那魔剑所杀,之后整个武林的命运,难不成真的就会掌控在仇皇殿的恶魔之手。 转念一想,与自己交手的一对少年男女,眉目之间,看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眼底一片清澄明净,看上去人品也较为端正,一身武学修为,也可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这样一对金童玉女,若真是那仇皇殿的少主和公主,还真是令人惋惜不已。 一想到星恨,华紫音就会想起,他的一双眼眸,那眼眸中,是冰冷,是血杀,是坚韧不屈的执着,若是心中没有一种坚持不懈的信念,又何来的这份执着? 难道杀人就是他心中的信念?那又怎么可能?或许是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吧,若说他真的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狂魔,那为何他会手下留情,不伤及自己的性命? 这么多的问题,将她的芳心困扰缠绕,令她心绪紊乱。她更是祈族最委以骄傲的希望,但这一次,她却败给了敌人,她没有脸面回去,去见她的相信父老。 后来她听说点苍派被灭门,她的心情便更加的难以形容,她觉得自己虽然尽力,却还是懦夫与逃兵,想到这里,她近乎心灰意冷,一人形单影只的到处游荡,心中也没有目的,不知道方向。 在这段日子里,他听到江湖上的人物谈论说,仇皇殿可能是要对桃花谷的张菁不利,有很多武林人物,义愤填膺,众人纷纷自发而起,暗中打探仇皇殿一行人的路径,在半路拦截,加以阻止。 华紫音想了又想,决定单独行动,自己动身前往桃花谷而来,她想给张菁报个信,告诉她要多加小心,必要的时候她会拼死相助,她告诉自己,这一次绝不能让仇皇殿的阴谋得逞,绝不能让桃花谷,成为第二个点苍派。 如果这次在桃花谷,再遇上仇皇殿的人,她一定要为点苍派遇难的武林同道报仇雪恨。 这小镇是去桃花谷的必经之路,华紫音来到这个小镇,便被这小镇上淳朴的民风所感染。 小镇上的妇人们,闲暇之余常常坐在自家的门口,与邻家一边聊天,一面看着孩子们玩耍。 华紫音心中烦乱,走路心不在焉,正好相互追逐玩闹的孩子,不小心撞在她的身上。这孩子的娘,就赶忙向她赔礼。 华紫音又怎会见怪,说话也是十分客气礼貌,妇人们见她生的漂亮,又不像镇上的人,就拉她坐下,又给茶水,又给点心,她们十分真诚,热情的真心实意,加上华紫音正好有些口渴,便不再客气。这样大家便和她闲聊起来。 其中有那么几个心善的大婶,见她心事重重,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就与她说起轩辕三光的十善赌坊。 在这些人的口中,将那十善赌坊说的好上又好,更将轩辕三光夸了又夸,华紫音一时好奇心起,故而才来到了十善赌坊之中。 此刻华紫音才知道,原来这个独眼的老人,便是轩辕三光。看他相貌粗野,说出话来中气十足,震人耳骨,心之他定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武林前辈。她看着轩辕三光,问道:“前辈,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样一个赌法?” 轩辕三光哈哈一笑道:“原来你这小丫头,从没赌过,那好那好,我们就来玩玩最简单的东西。” 轩辕三光拿过骰钟道:“姑娘!我们来赌赌大小,你看这三粒骰子上,分别刻着数字点数,我们将它盖起来,拿在手里摇晃,然后揭开这个盖子,若是我摇出的点数比你多,我就赢了,若是你比我多,你就赢了,这样你可明白?” 华紫音微微点头,她从小在祈族长大,从来没见过骰子,更没有这样玩过,此刻听来,觉得有些意思。微微一笑,围在一旁的伙计们,在她这轻轻一笑间,仿佛感到一片芳香缭绕心头,各个目迷口痴,神魂颠倒。 轩辕三光将骰钟放在桌子上道:“姑娘,你先摇把。” 华紫音看着他道:“我摇的若比你大,我就赢了对吗?”她一双透彻晶莹的眼睛,十分清澈。样子也十分清纯讨喜,这样轩辕三光心中,不禁想起自己的义女轩辕巧巧。心中暗叹,巧巧这孩子,总是和熊霸瞎跑,算起来我已经有七八年没有看见她了。她最讨厌我赌,不喜欢与我这粗野的人在一起,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是不是也长得和这姑娘一样的漂亮。好在她深得我的真传,又是个机灵鬼,还有熊霸那个傻小子整天跟着她,就算在外面,也不会被人欺负。 一想到巧巧,他对华紫音就更加的喜欢几分。笑道:“对!你摇把,我轩辕三光别的可以谦让,唯独是一个赌,我是绝不会让步,我若是一直赢你,你可不能哭鼻子。” 华紫音对他哼了一声。心道:“这人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你会一直赢我。” 结果轩辕三光连续十次,都是三个六,华紫音连输十次,真的叫她好生不服气。 她叫着再来。轩辕三光笑道:“我赢到你明天,你若还不服那算什么,认赌服输,才是好品格。” 华紫音道:“你每次都是三个六,这里肯定有鬼,你要是每一次只比我多一点,那才叫厉害呢,那会我便心服口服。” 轩辕三光面色有变,不悦的道:“姑娘,我轩辕三光,别的事不敢说,但在赌上,我可没有投机取巧的鬼把戏,我这一手功夫全是货真价实,你竟然还疑我和你捣鬼?”轩辕三光真的有了几分怒气。 华紫音道:“那你敢不敢,每次都比我多一个点数?” 轩辕三光把胸膛一拍大声道:“没我不敢堵得!不过我这次要是十次,每次比你多出一点来,你怎么办?” 华紫音也上来祈族儿女的豪迈不屈之气道:“你说怎样,我便怎样!”她仰着脸,眼神中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 轩辕三光想了一下道:“当若你摇出三个六,我没法比你大,怎么算?” 华紫音脸一红,因为她根本不会摇,但轩辕三光这个老赌鬼,想的周全。就算不会,那也有碰巧的时候。 华紫音想了一下道:“那你就摇出三个一,那样也算你赢!” 轩辕三光大笑:“够爽快!”此刻他真的越来越喜爱华紫音,她因为赌骰子,暂时将心中的愁绪忘记了。 仿佛又是那个最初的自己,她不但美丽,而且周身绽放出一种夺人的英姿和正气。这样的少女是中土很少有的。 结果又是十次,每次轩辕三光的点数正好都比华紫音的多一点。华紫音愣愣的看着轩辕三光,说不出话来。 轩辕三光笑道:“怎样。这回你服了我吧哈哈哈?” 华紫音垂头不语,片刻才道:“我认输了。” “那你说过的话可算?”轩辕三光接着问。 华紫音将脸一扬,正声道:“祈族儿女,言出必行!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轩辕三光就喜欢她身上的这股大气,当即一只眼中放出光来道:“那你就永远留在我身边,伺候我!听我的话!怎样你可答应!” 华紫音顿时面红耳赤,气氛难当,但话已说满,又不能不算。冷声道:“没想到。你这把年纪,竟还这么卑鄙无耻,华紫音士可杀不可辱,我办不到。” 她的话把轩辕三光骂的傻了,还没弄清楚这是为何,华紫音已将一粒药丸,吞下口中,人顿时栽倒在地。 轩辕三光大惊失色喊道:“哇呀!姑娘!” 第139章 慕名而来 轩辕三光抢步扑上,封住华紫音身上的几处大穴,令她服下的毒药不至**速扩散。(.无弹窗广告) 将华紫音抱在怀中,轩辕三光哀叹道:“丫头!你误会我了。我是想收你做义女,将来也好跟巧巧有个伴,你们两姐们也好有个照应。唉.这这.” 将华紫脸色苍白,眼神微弱。望着他轻声道:“仇皇殿..要对..桃花谷的..张菁不利劳烦你带去口信。”之后她便闭上了眼睛。 她服下的毒药是本族,之中最毒的药物,世间无药可解。只有本族的两位长老方有解法。之前她去点苍派助拳,为了不让自己被人抓住,受辱,事先便准备了这种毒药,放在身上。这一次情急之下,才把毒药拿出,一口气吞下。这并非她的一时冲动,而是事态总总,都在她的心头所淤,令她在那一刻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她说仇皇殿,要对张菁不利的事,轩辕三光也早有耳闻,他这里时常便会来些江湖上的朋友,外面的一切事情,他不出小镇,便可了然于胸。 早年间,他便听说江无缺一家被仇皇殿所害。江无缺夫妇生死不明,孩子也不知是否在世。轩辕三光几年来一直查访此事,最终也毫无结果。 最后他只能祈求上天,希望上苍不要太过无情,至少能留下他们的孩子。 近年来,他又闻言小鱼儿遇害,他实在是悲痛不已,对世间之事,心灰意冷。想想与小鱼儿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他和张菁大婚的那天。没想到正如一次竟然成了他们之间的诀别。 想想小鱼儿聪明灵力,机智过人,说他就这么死了,轩辕三光实在不信。不过经他多年查访,却始终没有小鱼儿的踪迹。 他心中悲痛,想那小鱼儿兄弟,一生苦命之人。少年时经历多少坎坷苦难,方能成家立业,不想好景不长,几年之间,兄弟两个竟是双双遇害。轩辕三光一时感叹,人生事事难料,命运风云不定。 巧巧不喜与他在一起生活,终日跑在外面,他找也找不回来,劝也无济于事。还好她身边有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熊霸照顾。他还算能够放心。 一想之下,小鱼儿还有一个妻子张菁,独自住在桃花谷中。轩辕三光两年前就来到这个小镇,在这里开了这个赌坊。心说这小镇是桃花谷的毕竟之路,无论是谁想去害张菁,都要从这里过去。我就在这里长久住下,看护这最后一道关口。也算对得起小鱼儿了。 轩辕三光,一生闲云野鹤,四海为家。要他安心窝在这个小镇两年多。真是比叫他去死,还要为难。不过为了朋友,赴汤蹈火,又何所惧。 前些日子,他听说仇皇殿要去桃花谷,找就做好了准备一死相拼。 就在轩辕三光要将华紫音,送去后房近一步医治时,门外又走进三个人来。 这三人一走进来,轩辕三光不禁回头观望。只因这三人的进入,带起了一股强劲逼人的血煞之气。 轩辕三光将华紫音,交给身旁的那些伙计,转身过来,用剩下的一只眼睛上下打量对面的三人。 这三人正是星恨,心柳,还有跟随在后的铁面人。 在轩辕三光眼中,星恨,心柳当真是一对金童玉女,两人眉目带威,一身冷傲之气,由内而发,没有令人觉得这两人目空一切,放肆托大。 星恨也正打量着轩辕三光,路上在一间小茶馆里,星恨听到一些爱热闹的百姓纷纷议论。 说是武林之中的什么仇皇殿已经有所行动,要对桃花谷女侠张菁不利,先前好多武林中人,都已大批乔装改扮,想尽办法阻拦,有人说听说那张菁死了丈夫,儿子也不知道尚在何处,她一个人,势单力孤的也真是够可怜的。 有人便插话问道:“你不是说那张菁是女侠吗?还有那么多的武林人物,都去忙她的忙,那仇皇殿的人,这一次应该无法得手。” 一边又有一个人插话道:“你知道什么,那仇皇殿这几年可谓一手遮天,这帮人做尽坏事,天下武林人士,若有人反抗,都会招致灭门之灾,我家有个表哥,就是在点苍派做饭的厨师,几个月前回到家中,吓出一身的病,他说点苍派被仇皇殿给灭门了。 这次我还听说,前去阻挡他们的武林人物,都已经被他们给解决了。不过这件事情,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大侠已经知道了。说是正日夜向着桃花谷赶来。希望可以来得及时一些。” 这些人一听到燕南天的名字,各个激动不已,眼里流露出,又敬仰,又崇拜的光芒。“燕南天!是不是天下武林第一高手,当年大败移花宫,邀月公主的那位?更是绝代双骄的义父恩师。” “不错,正是他老人家。”那人喝了口茶又说:“现在就只有最后一道防线了,那就是轩辕三光的十善赌坊。 这轩辕三光你们听说过吗?据说好像是早年间,祸害武林的什么十大恶人之一。人称恶赌鬼。 我见过他,他还逼我和他赌,那人一个眼睛,一大把年纪看上去还是壮如牛,威猛如虎,长了一张杀人的脸,叫人看着就腿软,十分凶恶。不过他的人到还不错,只要肯和他赌,他绝不为难你。输了,还不赖帐,会给你银子。这轩辕三光,还最讲义气,他在桃花谷前面的小镇里,开了赌场,江湖上的人,谁不敬佩,他们都知道,他一个四海为家的人,怎会安顿下来,那不就是怕有人去害朋友的妻子,谁去桃花谷,那小镇是毕经之路,在我看啊,这一次仇皇殿的人和他之间,免不了一场恶斗。” 星恨三人所在的位置,离着他们比较远,只是星恨心柳的耳力,足以将这些人的闲聊,听的真真切切,一字不差,本来星恨,不知道有轩辕三光这号人物,一听之下,他还真是有心,来会上一会这个重情义的恶赌鬼。 第140章 不速之客 轩辕三光面色微冷,身上气势强烈逼人,声如古钟一般,沉厚有力道:“三位,我这里出了点事情,今天不做生意,实在抱歉。” 星恨微微一笑道:“看来,市井传言,也不过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轩辕三光,居然能将赌客拒之门外,还叫什么恶赌鬼。” 轩辕三光一只眼睛,眼眉向上一挑,那眼神顿时变得狂暴骇人之极。 赌坊里的伙计,一扑而上,各个身法迅速,六七个人的拳头,已向星恨身上,几处重要的部位打来,这些伙计,本来都是江湖中的少侠,自身功力不弱,每人拳上,都带着一股真气。 星恨看在眼中,将赤血魔剑横推出去。剑身之上,青紫光霞大放而出,光芒之中映着几个,幽幽旋转的狰狞骷髅,怪啸连连,森寒可怖。 对面攻来的几人,都被这进潮一般的诡异剑气,震的翻飞而起。甩在地上,一片七零八落。痛苦呻吟不止。 星恨这一招,花俏好看之极,表面威力无比,实际也只是用剑向外轻轻一推。为得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将这里的人吓住。根本不想伤及他们的姓命。 轩辕三光,却被星恨这一招震的怒气冲天。当即伸臂,一拳打来。这轩辕三光脾气暴躁,早年之间,只是一心向赌,要论武功,未必是当年狂狮铁战的对手。 自从当年,他帮着小鱼儿拆穿江别鹤父子奸计之时,与江别鹤一较高下,才知道自己武功实在差强人意。 这些年来,他一心苦练,轩辕三光头脑聪灵。经过数年对武学的精心专研,自己创出一套“赌命掌法”这套掌法主要在于修炼内力,掌力刚雄浑厚,霸道绝伦。轩辕三光将自己现有的武学精华,全部汇集在这套掌法之中,这套掌法,也是他武功的巅峰,如果这掌法还是败下阵来,那他就有可能姓命不保,因此他用这套掌法的时候,必定拼劲全力,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跟对方赌上一赌究竟谁强谁弱。故而他才为这套掌法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此刻他向星恨打来的一拳,便是用的这套“赌命掌法。” 只见,他一拳还未到,拳中霸劲的真气,却是先爆发一般呼啸而来。这么多年的恒心苦研,轩辕三光自己都未必知道,他的内力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一种地步。 星恨横赤血魔剑于胸前,剑上的青紫剑气,也如狂澜一般,轩辕三光面上一惊,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向前直冲的身子,猛然向后飞掠。双掌在胸前变幻莫测,翻云覆雨一般连绵动荡,霍地,双掌急向赤血剑气推出。 轩辕三光在武林中闯荡多年,平生仅见这样的邪煞剑气,当赤血剑气一出之时,他心中就知道星恨这一击,对他来说万难阻挡。 但他与狂狮铁战一样,一生豪迈万千,英傲不屈,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他和不轰轰烈烈与之一战,万一保住性命,这一次不就又赌赢了。 故而,轩辕三光,双掌齐发而出,并没有攻向赤血剑气与之硬拼。而是在自己身外,布上了一个圆球一般的真气罩,将身体完全护在其中,依旧不断的争强内力,使这个真气罩坚固非常,做好准备来抵御强悍的赤血剑气。 赤血剑气霎时已到,轩辕三光面色大变,显然痛苦不已。但他从不低头,性格倔强如铁,就在浪涌,潮升一般强大的赤血剑气,将要冲散他的真气罩之时,那原本脆弱不堪的真气罩,在轩辕三光声嘶力竭的震吼声中,千彩齐放,光芒大开。 轩辕三光的真气,竟然化成一条,势吞山河的磅礴巨龙。怒吼而出,生猛无惧的朝着星恨冲上去。 星恨这一击,本是留着情面,可万没想到,轩辕三光竟然有这样的气魄与劲势,当即一惊之下。那股强横的真气巨龙,竟然将赤血剑气冲散。 凶猛生性的狂扑星恨,星恨一直坚信,赤血魔剑无人不敌,何况轩辕三光只是一个凡人之躯,一个措手不及,被这股真气震得,倒退数步。面上也呈现出一片冰白之色。强行稳住气血,才不至于一口血喷在地上。 再看轩辕三光,此刻发迹散开,独眼之中冒着血狂的火光,周身上下一身衣,也已经残破不堪,他应该是狼狈的,不过周身气势恢宏,强横浩瀚,当真是又霸气,又凶残。 只见他裂开嘴巴嘿嘿一笑道:“嘿嘿!仇皇殿也不是传说中的那般可怕!只不过是你手上的剑有些门道罢了,要真是拼起真正的内力,你未必会是我的对手!” 星恨微微点头,盯着轩辕散光道:“这倒不假,看来恶赌鬼不光会赌。” 星恨又道:“现在,恶赌鬼可否愿意与在下一赌?” 轩辕三光点点头:“我轩辕三光,岂有不赌之理,不知道你想赌什么?” 星恨用手一指躺在地面的华紫音道:“我就和你赌她,倘若我赢了,你就把她交给我。” 星恨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感情。 “她有伤在身,中毒不浅,你连她都不放过吗?”轩辕三光抬高了声线。显然有些激怒之意。 星恨看着躺在那里,安然不动的华紫音道:“她留在你这里,想必死得更快。” 轩辕三光面色微变,缓缓点头道:“好吧?” 在星恨身后的心柳。早已认出那女孩,就是华紫音,她不知道华紫音为何会在这里,也不想知道,因为华紫音非但与他们毫无瓜葛,还应该算得上是他们的敌人,此刻她真的不明白星恨为什么要带着她走。 躺在那里的华紫音,面容惨白,青淡无血。不过就是由于她此刻的伤重,才更让她有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与脆弱,叫人一看之下便于心不忍,想要设法医好她的冲动。 心柳看在眼里,却暗暗恨得咬牙。 星恨与轩辕三光已来到赌桌前,两人决定用骰子比谁最小。若是最小的一方,便是赢家。 为了方便省事,两人决定只用一个骰子。轩辕三光当仁不让,打开骰钟,里面的骰子上面只有一个红点。 他满意一笑:“少年人,还用赌吗?” 星恨也不说话,伸手取过骰钟,轻轻摇了几摇,放在桌子上,将骰钟打开,里面的一粒骰子此刻已然成了一堆粉末。 轩辕三光微微惊愣片刻,喟叹道:“没有点数,的确比一个点数要小,我输了人你带走吧。” 第141章 高僧指路 出了十善赌坊,星恨抱着华紫音走在前面。心柳跟在星恨身后,那铁面人跟在最后,走起来,很难能听到,他的脚步之声。 心柳看着星恨就那么抱着华紫音向前走,头也不回。她自己也不想和星恨并肩而行。这一刻,跟在星恨的身后,心里感觉到异常的沉闷和空落。 她甚至希望,那个重伤不治的人,那个被星恨抱着的人是她自己。那样她此刻或许有的只是满足,不会是这样隐隐作痛的悲伤。 如果这是以前,她一定会发火,一定会质问为什么,要带上一个半死不活的华紫音。 她甚至会和星恨大吵大闹,就像去点苍派的时候一样,一走了之。 不过现在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心中对星恨万分愧疚,她再没那种脸皮跟星恨使她的大小姐脾气,经管此刻她的心里不是滋味,她也只能默默承受。 其实星恨只是觉得华紫音,这样倔强,要强的姑娘,就这般死了真是可惜,当初点苍山一役,她战的光明磊落,败的豪情万千,另自己和心柳也是无话可说。她的确尽力了,带着赴死的决心一拼一战。 这样的大气万千,这样的侠肝义胆,这样的人,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恶事来?为什么义父要赶尽杀绝? 星恨毕竟跟随广德在少林藏经阁诸多时日,耳濡目染,身受广德佛法教会,心中佛性根基已扎实稳固。[.超多好看小说] 义父铁面,待他不错,他也深知义母雩姬,一定不是坏人。他也承认,铁面对自己的影响很大,和他说的每一句话,也都不无道理。这世间,世态炎凉,尔虞我诈,许多正派人物大多都道貌岸然,这一切,全部是他亲身经历,他也痛恨过这个世界,他也怀着血海深仇。但是,真的用杀这么多的人吗? 杀到何年何月?他的一生,就是为着杀人而活,即便杀得都是该杀,应杀之人。人在做天在看,自己真的问心无愧吗? 故而,在听了那神秘老僧的话语之后,星恨开始反思,命运天意的安排,有谁相信,天意会安排一个人为杀人活着,有谁相信苍天真的愿意看到这世间生灵涂炭?反正星恨是断然不能信! 在听说了轩辕三光的事迹之后,星恨决心要与他一会,看看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在面对强敌的时候,丢弃自己的责任。 因此星恨手下留情,但赤血剑气何等强大,怎是一个凡人所能抵御的。轩辕三光,没有受伤不说,反倒还伤了自己,他的意志何其坚定? 在抱起华紫音之前,轩辕三光又与星恨一战。他不是耍赖输不起,他知道他们的目的,他不能让他们到达桃花村,所以他才又翻脸一战。 星恨当然知道他是一个英雄,所以并没有杀他,但也可以说,轩辕三光是杀不死的。无论他被打倒多少次,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偏体鳞伤,浑身是血,但是,就算是他已经昏死过去,他的手,还抓着星恨的脚。 也只有轩辕三光这样的人,才能让星恨不忍下此毒手,故而一再留情,才与他大战一番。也是这一战,另轩辕三光输的相当惨烈,更是这惨烈,才让星恨对他有更深的敬佩,和更多的思考。 这样一个,有情有意的人,他会默默守护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女子吗?与这样的人相交,那个桃花谷的张菁,又会坏到什么地步? 这么多年来,这些个被自己逐一找上门的帮派,到底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仇皇殿? 往往听来的闲言碎语,都是说仇皇殿罪大恶极,十恶不赦,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赤血魔剑,天下无敌,但它到底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 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疑问,都搅在星恨的心里,这一刻,他迷茫的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他无法选择,他内心脆弱。 星恨抱着仇心柳,来到小镇上的客栈。掌柜的一见这几个人,连迎客的笑容都收敛了几分。 十善赌坊的战斗,在这小镇上已经传开。这掌柜当然知道,就是这个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沉默寡言的少年,将轩辕三光打的生死不知。 他恨这少年,但更不敢得罪,帮他们开好了客房,便静静退了出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楼下吃饭的客人就和他打听。他只说可怜那个伤的不轻的姑娘了,怕是活不久了。 众人都在这里叹息不已。 他们的叹息声,消失的很快,因为星恨三人也下来这里,正找桌位准备吃饭。 星恨刚坐下,就问铁面人:“尊驾究竟是谁?为何我与心柳都没法子,压住她身上的毒性,你一出手便可以。我们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为何不能已真面目见我们?” 那铁面人恭声道:“少主莫怪,任务为重。”之后便再无表示。他说话的声音空洞僵硬,没有一丝情感,像是比铁面还要无情冷漠。 星恨也不必多问,可是这铁面人,也只能暂时压制住她的毒性,时间一久,华紫音还是要性命不保。 正在他为难之际,一个胖乎乎的大肚老僧人,来到他的桌前。看看还未上菜的空桌面呵呵一笑。他僧袍宽大,袈裟长肥,这一笑之下,竟是与那西方弥勒佛祖有着几分相似。 只听他道:“少年人,善恶一念之间,全凭自己把持。若真想救人与水火,你可敢舍命吗?” 星恨,心柳两人微微一惊,看着他星恨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若有法医她,就请明言相告。” 这僧人微笑点头,说道:“北千里外,铁栈山之上,有一水露鲜花,十年开花一次,如同梦里昙花,开的极其短暂,你若能赶上它花开的一瞬,将之取下它便不枯萎,回来将花中甘露给那少女服下,她保管无事,你可敢去?” 星恨淡淡一笑道:“我为何不敢去?” 那僧人也自一笑,竟自走了。 第142章 铁栈山险 老僧人虽是朝外面走去,但他的声音,竟是回荡在星恨的耳边:“铁栈山上诸多妖物,鬼气深深,可说得上步步险境,困难重重。更有现任武当派掌门的小师叔,守在水露鲜花之旁,他已在那花旁,守护了整整十年,就等它开放的刹那,取来恢复她妻子的容貌,故而,想得到水露鲜花,当真,是比登天,少年人与那少女非亲非故,不去冒这个险,也是理所应当,还请你三思而行,量力而为。” 这老僧走出客栈之时,星恨耳边的回声,也正好说完。就凭这一点,星恨便断定,这僧人的修为,绝不在当日四海城中,那位老僧之下。 店里的掌柜,伙计,都有意的躲着他们三个人。故而,他们三人在这桌上坐了半天,还是没有人过来招呼。 现在的星恨,也顾不得吃饭,站起身,对心柳道:“你和铁面人,在这里等我,照顾好她我去去便回。” 心柳一下站起,抓住他的手腕。也不说话,妙目之中情绪复杂难辨,心中又像是带着百苦千仇。 她的手把他抓的那样紧,她的眼神,那么温柔又那么矛盾,好像是在问他道:“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你这么做值得吗?” 后来,她问不出什么结果,星恨的眼神就如一潭深深的死水。 面对这样的眼神,心柳的目光变得,伤心难过,隐隐的不舍之情,也流露出来。 星恨一见之下,眼神又变得柔弱无奈,像是在告诉她,铁栈山险象环生,自己这一去都是凶多吉少,叫她乖乖听话,留在这里。 心柳的目光变得异常坚韧,像是在告诉他,你为她可以去冒险,我为什么不能陪你去赴死,什么样的险境,不都是我们两个人一同面对的吗? 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在坐在那里的铁面人身上,铁面人没有言语,只是看着他们微微点头。 铁栈山,远远立在天地之间,像是一把指天倒插的利剑一般。星恨和心柳只能在远处,看到这样一个模糊的轮廓。 整座山峰,都被一层稠密的灰色雾气,团团的围在当中。这股围绕着山峰的灰雾之中,散发出来的妖气鬼哭之声,随风传开,使附近山脉之上寸草不生。 星恨,心柳并肩站在半空之上。都是微微蹙眉,不过能在这样恶劣的坏境中,生长的花朵,一定是这世间上,少有的灵物。 铁栈山的方向,袭来的风,如刀似剑,切肉刮骨。风声里隐隐传来的鬼泣魂哭之声,更是令人头痛欲裂,视线模糊,胸腔里一度被搅闹的热血翻腾。 星恨,心柳,周身金云赤云两股真气,真焰沸腾,光芒强盛。两人此刻就像是浑身聚光的小太阳,即便这样,两人行进的速度,也非常之慢,对面的风势,比起当年的赤血巨木一行,只强不弱。 两人往前慢慢飞进,此刻的风中,竟然夹带着一张张,凶恶残暴的人面,这些人面之上一片青灰,七窍流血的他们,哭喊着,仿佛带着无法宣泄的怨气,凶蛮的扑向星恨与心柳,数目竟有成千上万,横冲直撞,仿佛星恨,心柳不死,他们万难罢休一般。 虽然这些凶狠的鬼面魂灵,都进不得星恨,心柳的身,在金云,赤云两股真气的盛大光焰之中,一一化成道道飞烟。可数目实在太多,前面的刚刚融掉,后面的便在填上来,到后来,更是将两人围了一个严严实实,前后左右,密密麻麻,两人被困在一个极小的圈子里,想往前进上一步,都是在吃人说梦。 星恨被这些鬼面逼得怒气冲天,眼眉倒立,双眸放出两道杀气腾腾的寒电。面色也冷的无情,咬牙道:“是哪来的都回哪去!” 手中赤血魔剑,一声呼啸,青紫剑光如海啸,浪卷,瞬间已星恨与心柳为中心,将那些鬼脸冲开十丈。 其实原本在十丈的鬼脸,都在剑光一起之下便同化飞灰,只是十丈之外的鬼脸,像是对这赤血剑气,太过惧怕,不敢再往前来,不但不敢往前,这些鬼脸此刻还后撤了不少,但是他们的数量多的,还是不可估量。还是保持着一个大大的包围圈,星恨心柳还是身在他们的包围之中。只是他们离得远远的而已。 星恨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和心柳继续向前飞进,那些十丈外的鬼脸,缓缓退去,后面的也紧紧跟着。巨大的圆形包围圈,还是严密而牢固,丝毫也不见松散之状。 两人一路飞进,不计其数的鬼脸,只怯怯的维持着包围圈,再也不敢发动刚才那般。狂风暴雨的袭击攻势,两人这一路,也算是畅通无阻。此刻的两人,终于进入那灰色的大雾之中。 灰雾之中的景象,另星恨和心柳震惊不已,原来之前在远处看到的那处剑刃指天的山峰,只是这灰雾之中的一处山峰,灰色大雾里,一共指天立着这样五处指天的剑峰,这五处山峰,像是人的五指一般,围绕着中间一处深渊。这深渊里,不断的往上冒着灰色大雾,隐隐之中雷光电闪,交织闪耀,闷闷诡异难听的啸声,滚滚从这下面传出,实在煞人之极。 那些包围着星恨心柳的鬼面,此刻纷纷投海跳崖,一般的疯狂扑进这处深渊之中。留下震天鬼哭之声,扯的人心肺仿佛就要流出血来。听见这股声音者,恨不得自己立马死去,一命呜呼。 星恨,心柳身上的金云,赤云两股真气,在这些鬼面纷纷投入那深渊之中,所留下的鬼哭声中,颤抖不已。 显然就算是这两股真气,也像是承受不起,这股怪异血煞的声音。 赤血魔剑,再次光华大放,瞬间在两人身外,布下十道防御剑气。 剑气布下之后,才清楚的看到,那声音所形成的攻击波,如同飞雨冰雹一般,打在赤血剑气布下的防御之上。 无论那攻势,多强多急,别说是十道剑气,就是最外的一道剑气,它都无法攻破,十道防御剑气,如同铜墙铁壁,万刃不破。 转眼之间,不计其数的鬼脸,全部扑进那雷光电闪,灰雾滚滚的深渊之中。 那深渊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妖吼怪啸,上面缓缓滚荡的灰雾,爆燃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妖气极重的巨大灰色雾柱,直顶苍穹。 而那巨雾柱子上面,所散发出的强大妖气,瞬间爆发出来,击破了三道赤血魔剑所布下的防御,剩下的七道防御剑气,同时光芒怒放,那灰雾形成的巨柱一阵剧烈摇动,似乎下一秒就要飞散成烟一般。 这时候,深渊之中那声吼叫,再一次破天裂地一般狂劲而发,像是又给这雾柱增添了新的生命一般,这雾柱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巨大的雾柱外,围绕着数以万道的邪煞妖气,他们的身形,化作雷光电闪,火焰毒烟,呼啸着轮番向着星恨心柳袭来。 一时之间,苍穹摇晃,五峰齐塌,仿佛末日就在眼前。 第143章 天下万邪魔剑为尊 成千上万的妖魔,狂扑怒杀而来,却被剩下的七道赤血剑气生生阻隔,无法再前进分毫。 这些妖魔各个血腥可怖,面对世上至邪至阴的赤血剑气,虽然不能前进,但还是显得凶狠之极,没有后退的意思。 这些妖魔鬼物,攻击不进,却可越聚越多,正当此刻,那五处利剑一般的山峰,摇晃坍塌的更为剧烈。石屑滚落如雨,轰轰之声如雷。 只见这五处山峰之上,突然同时燃烧起五处狂放霸怒的火焰,在这熊熊盛放,燃起的火焰之中,更是传出撕天碎地的,尖锐狂傲的鸣叫之声,五处山峰的鸣叫声,同时响起,直冲天霄。 赤血魔剑七道,防御剑气,在这鸣叫声中,被震裂五道。剩下的两道剑气,在漫天回旋的鸣叫余声之中,微微一阵颤栗,终究被那数以万计的妖魔,齐心攻破。 然而,更令星恨心柳,大为震惊的是,在鸣叫的余音,犹在天际震慑回荡的时候,第二声,第三声,更傲怒,强霸的鸣叫之声,接连而起。 在地三声鸣叫,响起的同时,这五处山峰上,燃烧沸腾的巨大火焰,呼的又同时生长了五丈。[.超多好看小说] 星恨,心柳,顿感四面受火,五处山峰之上的,怒放巨焰,将这里烘烤的如同火炉一般,空气之中都飘射着,点点火星。难以忍受的极度热浪,袭卷一切。 情况如此多变,事态岌岌可危。星恨,心柳,相互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周身金云,赤云两股真气,暴怒狂烈,千万到真气,如剑雨一般,射向那不计其数的妖魔,生生惨号之下,被射中的妖魔,全部灰飞烟灭。 本来四周气势极强的妖魔,被暂时压住,但其狂烈之态,凶暴之状,震天吼声,更是比之前,还要令人心胆皆寒。 面对成百上千,前仆后继而来的妖魔,面对四面五处山峰之上的熊熊巨燃。面对这如人间炼狱一般残酷血腥的场面。 这一刻,星恨,心柳,怒气攻心,像是有一种被欺凌的委屈之感,两人再次一声同喝,飞身而起,在两人怒喝声中,金云,赤云,两股真气一同施展出十层功力,两股真元,再度相容相合。 两股真气汇成一条闪耀着万道金光赤芒,威武神傲的巨龙,这巨龙一出,在他身上万道神光飞射之下,那深渊中升起的巨大的雾柱,顿时化为灰烟。 雾柱消失的同时,那些凶狠的妖魔,更是在这股盛大的光芒掩盖下,难逃一死,全部化为乌有青烟。只留下一片,天地不忍的嚎叫的回声,久久不散。 这神龙,傲胜夺天,在天盘旋,周身神光掩盖,五处剑锋之上,将那五处峰顶上的熊熊火焰,压制的颤抖不已。 但可以看你的出,五处火势,也再顽强与神龙的光芒相对相抗,十分顽强不屈,极力想挽回眼下的败局。 两股力量僵持着,五处火焰终究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但那神龙所发出的光芒,想要完全熄灭这五处火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五处奋力挣扎的火焰,似乎分清了事态的利弊,知道这神龙源于星恨与心柳身上散发出的两股强大真气。 但见突然之间,五处山巅燃烧的巨火,同时向着星恨与心柳,发出五道强烈凶凶的巨大火舌。五道火舌,呼啸着朝着中心处的星恨和心柳成包围之势,狂卷怒冲而来。 狂怒滚烫的热浪,四面八方的冲扑过来,两人的眼中都映满这熊熊的火焰。两人眼看就要被这合击一处的五道火舌所吞噬。 两人身上,金云,赤云真气,虽然合二为一,但大部分真元都供给了神龙,以至于龙身不灭,此刻,面对这五道强盛怒极的愤天火舌,两人身上的真气,一阵剧烈的摇摆动颤,似乎无力承受,这五股热浪的压迫。 星恨脸色大变,眼中怒恨之光,爆射而出,周身气息阴邪狂烈之极。身侧的心柳已然注意到,星恨此刻的眼中一片锋利腥红,似要滴出鲜血。 星恨握着赤血魔剑,嘶吼一声一剑斩出,赤血剑气以横扫千军的气焰,以两人为中心,发出大大圆环般的,青紫剑芒,势不可挡一般迎上那五道火舌。 五道火舌,触到赤血剑气,顿时向后避退而去。就在这时,星恨再度嘶吼,以他和心柳为中心,赤血剑气,海啸暴风一般,爆燃而发。强大的剑气,直冲五处山峰之巅的巨火。 剑气袭卷而上,天下再难有向抗之势,江河怒吼,风卷残云一般,瞬息之间便将那五处山巅的剧烈火焰,吞噬的干干净净。 在赤血剑气横扫吞噬,五处巨火的同时,星恨举剑指天,天云瞬间变色,阴霾压向五处山峰。 于此同时,阴霾的天际之上,打下五道狂雷,电闪。巨大的雷声之中,齐劈五处山峰,天在颤抖,风在呼啸,撕天的狂雷电闪,直击在五处峰顶。一时之间,山崩地裂,铁栈山五处山峰,顺势崩塌。 半空之上,星恨和心柳看着五峰坍塌,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星恨的面容和眼神,也缓缓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两人各自收了真气,盘踞在五峰之上的神龙自然消失,阴霾的天空也在逐渐的放晴天。铁栈山,似乎已经不存在了。 此刻只有那孤零零的深渊洞口,还在冒着灰色的雾气,但比起之前,那雾要少了很多很多。 星恨手中的赤血魔剑,还在霍霍生光,似乎还想看看天下有什么不识趣的妖魔鬼怪,还敢与之叫嚣。 今日,赤血魔剑与星恨一怒之间,平了这个铁栈山,也是赤血魔剑以此告诫天下所有妖邪鬼魅之物。 天下万邪,魔剑为尊。 第144章 痴情道人 这时,那深渊之中突然闪出一道五色缤纷的耀眼光霞,极其神秘夺目,美轮美奂煞是好看。[] 原本向外不断冒出的灰色雾气,被这道光华冲的四散而开,紧接着一朵盛开的五瓣奇花,从这深渊之中,冉冉向那高空之中升去。 五片花瓣之上,各闪一色,汇聚五色光华,好不奇异壮观。 星恨眼中荡漾着喜悦的光彩,想必这便是那僧人口中所说的水露鲜花了。 散发着五色霞彩的花瓣中间,还有一个含苞待放的花蕾,这花蕾娇嫩欲滴,闪耀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 这光芒虽然没有五色花瓣上的光芒耀眼夺目,但这淡淡金霞,却显得傲里夺尊,比那花瓣上的光彩,看上去高贵的多。 心柳的眼中,更是荡满惊奇之色,转念想到这花是用来给华紫音治伤所用,对这花的好奇便成为了怒恨之意。 转脸看看身边的星恨,他此刻一脸的激荡高兴,满眼都是闪动的光彩,一见之下心柳心中一片失落空旷,一时之间,只觉得对着什么,都是淡淡无味,了无兴趣。 星恨没有鲁莽行事,他知道这水露鲜花,不是凡间之物,花体四周仙气缭绕,看来并非那么简单,还是静心观察,它到底还有什么变化动向,来个以静制动。 水露鲜花冉冉而升,离着星恨所在的半空之中,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那深渊洞口之中,疾射出一道诡异红芒,星恨一心盯着水露鲜花,心柳此刻的心情极为不好,更不会有所留心。 这红芒电闪一般,来的太过突然。星恨大叫一声:“不好!”却不敢发招,怕伤到那正幽幽而升的鲜花。 结果,这红芒就在星恨的注视之下,刮起一阵邪风毒气,星恨,心柳二人赶忙运起真气抵御,就是这须臾光影。红芒已经将水露鲜花卷走,向着西北的方向,急速逃穿而去。 星恨,心柳一惊之下,动身急追而去。 前面的红芒,知道有人追来,只见光芒一强,射出十六道,歹毒的红光,如毒针利剑,霎那间击向身后的星恨和心柳。 星恨刚要出手,心柳周身愤怒狂放的赤云真气,爆射出十六道火红真元,两方在半空相遇,同时在空中爆开,炸出一片银花火树。 前方逃穿的红芒,在半空之上兜了一圈,化成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立在半空,神色肃穆威严之极。 这道人将水露鲜花,放在怀中,用手点指星恨心柳,目中满是怒恨血杀之意。“你们是谁?我这十年,历尽千般磨难,受尽非人之苦,在那深渊洞里,被妖物邪气,苦苦折磨十年,终于等到这花开有成之日,不想你等又来生事,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星恨,心柳在半天之上,停住脚步,看着这个道人,听着他所说话。 这道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烂皮伤疤,好不恶心恐怖,但气态庄宁肃穆,令人不可小视。 星恨看着他道:“只要阁下把水露鲜花交出来,我等绝不为难,天高云淡,随你自便。” 那道人听了星恨的话,仰面大笑,骂道:“放屁!你说的什么笑话,我已说过,我在这里苦苦守候十年,被妖魔邪物苦苦折磨十年,上苍黄天,知我一片赤诚,留下了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贱命,我好不容易熬到今天,你让我把花给你,你凭什么!” “若不是我们,把铁栈山的一众妖魔邪物赶尽杀绝,你能这么轻易的把花得来!”心柳说道,气势上不逊色分毫。 那道人看着心柳,又将目光再次转到星恨的身上问道:“你们两个,可是恋人?” “不用你管!交出花来!”心柳对他怒喝一声,蛮横霸道的气焰非常之明显。 道人仔细打量他们道:“你二人,气色完好,无人受伤,要这花有何用?” 星恨微微一笑道:“多说无益,你给是不给?” 道人也自一笑:“我这十年,妖魔邪物都在所不具,就凭你们两个还想强抢?” 星恨手中,赤血魔剑光芒流转,射出一阵煞气,直逼那道人而去。 那道人单掌一翻,成爪壮,将赤血魔剑的一股强煞之气,全部吸在手掌之中,而看他面上表情,吸进这股煞气,对他来说像是格外的舒适受用。 星恨微微一惊,一看之下才发现这人的手,竟是一片深深的青灰色。 道人冷笑一声道:“我这十年,与邪魔妖物生活在一起,如今能好生生的活下来,你应该明白是为了什么吧。你看看我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道人说道这里,眼中布满伤楚之意,再次触碰了心灵的伤痛,语气之中竟也透出苍凉的悲创之感。 “十年之前,我是人,今时今日,我是鬼。这十年中我曾遭受的苦难与恐惧,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不过我也练就了不死之躯,人们常说得道成仙,而今我是遇鬼成魔了。我不想杀人,我只想要这水露鲜花,让我娘子的脸恢复起初的美丽,你们别逼我出手,我已说过,我现在已经是魔,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何必找死呢!” 他壮如癫狂,撕声裂吼,仿佛万千沉重的悲哀,无法释怀宣泄。 便在这时,在比星恨等人更高一层的天上,出现一朵七彩云朵,云朵之中,是两个妙龄多姿的绝美少女,只是这一对少女神情冷漠,样子极为高傲。 只听一个少女,朗朗传下话来:“水露鲜花,本是我万霞顶,琉璃宫之物。我等公主知道世间妖孽之多,分散遍布,故而在数千年前,投下这鲜花的种子,这鲜花是无尚至宝,可叫人起死回生,修真人士,妖魔邪途若是得到,更可获得千年修为。故而,它每十年一开花,就是为了引群魔来铁栈山,开花之后,它便立即遁形,这样千年以来,它已引来了数以万计的妖魔邪物,而今这位少侠顺应天意,将铁栈山群魔诛尽,此花也大功告成,与我等带回琉璃宫。” 另一个少女身在云霞之上,气焰更狂的指着那道人,眼色如刀道:“大胆妖魔,还不将水露鲜花送上。” 说话之间,玉手轻扬,一道夺目紫霞,正击在那道人心口之处。 那道人怀中的水露鲜花,也奇异般的向着云霞之上的两个少女缓缓而去。 那道人在半天之上,直翻下去,却被后赶上的星恨抱在怀中。星恨仰面向着两个云霞上的少女道:“他苦等十年,终见花开,我为得鲜花,杀尽妖魔,原来这些事情,都是为了你们而作的!如今你们把他害成这样,不说一句人话,便要结果性命,你等也太狂妄无情了!” 此刻,水露鲜花已来在,那打人的少女手中,那少女见星恨说话,柔声道:“少侠今日立下大功,想用鲜花救人,我等也不为难。” 说着摘下一片花瓣,抛了下来。 又说道:“这人魔气入体,半人不鬼,已是妖物一个,不杀他将来必为祸人间。刚才你们两方还在对立,少侠此刻怎的又向着他了。世间之人真是愚钝之极,看将来大祸一到,你等如何应对。” 上方彩云,缓缓尽收,最后不见踪影。 星恨接住落下的一片花瓣,搂着那伤重的道人,看着云霞消失的上方呆呆出神。 第145章 因嫉生恨 星恨看向怀中的道人问道:“你觉得怎样?” 那道人手抚在胸口上,星恨见到他的手掌上闪耀着一股,极其强盛的邪煞气焰。(.)这股气焰慢慢转弱,显然他将这些邪魅之气,全部灌进心口之中。 道人的脸一阵扭曲,本来就丑恶之极的面上,这样一来便更显得狰狞可怖,一股股黑气从他的脸上冒出来,又被他的脸吸收进去,好一会,才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星恨,气息仍是很微弱的道:“这什么琉璃宫的人,真是厉害,随随便便一个少女向我轻易的招招手,我竟是无法躲开。我身上凝聚的妖邪之气,竟是对她的攻击,起不到一点的防御能力,这些人究竟是何来头,难道说,真是一些半仙之体的修道之人?” 他望着星恨,眼中流露出亲善的淡淡笑意又道:“少年人,我此刻性命无碍,你还是快拿着那片花瓣去救人吧,我已经是半人不鬼,此刻说到底,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我也不想回去,再见我的妻子,我不想吓到她,更不想她为我伤心难过,你们两个,还是快走吧。[]” 心柳看到这里,只觉得这道人真乃痴情之人,自己深受非人之苦,生不如死,只为妻子容颜恢复。自己如今半人不鬼,花又没能到手,又不敢回去面对妻子,此刻看来,他才是这世上最最可怜的人。 心柳想到这里,不由得流下眼泪。心中暗道,要是星恨能对我这样,即便是死,我也不枉此生,可是等到他知晓真相之时,自己又岂能有脸活在他的面前。 人生一世,多少坎坷艰难?命运种种冥冥之中早已料定,什么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只不过是人的空谈妄想罢了,人如草贱,有时甚至还不如那风中尘埃,落得自在逍遥。 星恨此刻也对这道人深感同情,将手中花瓣一分为二道:“听刚才那两个琉璃宫的人说,这花神奇无比,疗效显著,我把这半分给你,我想医治容貌应该有效。我那朋友虽然伤重,这花既然能起死回生,我想半片花瓣应该足以令她好转,我们都是习武之人,再用内功辅助,应该可以好转。” 星恨微笑着看那道人:“朋友,你妻子一定像你爱她一样爱你,她不会计较你的长相,就如同你不在乎她的样貌一样,你这十年受苦受难,她等你十年又何尝不是,你还是带上这半片花瓣,找你妻子去吧,祝愿你们能够白头偕老,终此一生。(.)” 星恨一番肺腑之言,说的那道人心中一片暖流激荡,那人泪流满面,颤声说道:“少年人,你叫我怎么感谢你,你说得对,我妻子这十年一定不好过我,我要回去找她,无论我的样貌是人是鬼,只要我的心仍是人,我就应该面对着阳光而活,我妻子爱我至深,绝对不会嫌弃我的。” 道人的眼中,从新燃起生命的希望之光,整个人仿佛又活了过来。 星恨,心柳同时对他报以祝福的笑容,这又令他增添了不少信心。 星恨将手中的半片花瓣交给他。笑道:“快去找你的妻子去吧,我们也要赶着去救朋友的性命,就此告辞了。” 这道人对着星恨,心柳郑重抱拳,满眼都是深深的感激之意道:“后会有期!”说着向着他们二人深深抱拳一拜,化作一道红光而去。 星恨,心柳回到小镇的客栈之内,铁面人守在华紫音的床前。华紫音身上罩着一层神秘之极的淡淡绿光。惨白的面容,不时呈现出痛苦之状,叫人一看之下便觉得一片心疼。 星恨坐在床边,将华紫音轻轻挽在臂弯之间。将那半片花瓣喂入她的口中。 这花瓣入口即化为甘露琼浆,直达华紫音心肺深处。 华紫音脸色神奇的好转,渐渐的长长的睫毛颤抖之间,睁开了双眼,她的双眼之中,像含着云雾一般朦胧飘渺,神情仍是极度虚弱,但此刻的她美丽之中透出一股芬芳,实在楚楚动人,百般娇柔,星恨微微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身边的心柳将之一切看在眼中,心中又恨又嫉,在一旁问道:“华姑娘,你可觉得好些吗?” 她这一问,星恨才回过神来,不禁脸上一红,将她放下躺好,在星恨起身之时,华紫音却抓住他的手,满眼祈求之色虚弱的道:“你们两个,本来都是心存善念的好人,不然也就不会找药来医治我的伤,我求求你们,不要去杀人了,好不好?” 她握着星恨的手,却把目光转向心柳的脸,看着心柳的时候,她的眼泪一对一对的无声流下。 她哽咽着说道:“小妹妹,不要再杀人了。你劝劝他好不好?” 心柳转过头,不再看她。 星恨却甩开了她的手,不冷不热的道:“你好好休息,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说着话星恨便大步走出她的房间,铁面人也跟了出去。 华紫音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满脸都是。 心柳站在床边看着她,一想到星恨这一次为她勇闯魔窟,刀山火海,再一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心中顿时难平,现在她最怕失去的人就是星恨,她不想看到,他对任何人好。 心柳嫉恨之心一起,眼中寒冷的杀气顿生,单掌一翻,掌上赤云真气流转不息,一掌打向华紫音的心口。 华紫音才刚从鬼门关侥幸不死,心柳这一掌打下来,她嘴角又是一股鲜血涌出,人顿时昏死过去。 心柳见她这样,心中也稍稍不忍,但只是一瞬间心柳又觉得她是这世间,最最该死的人,就算是死上千万次,也是理所应当。 心柳再不多想,转身跑出客房,去追星恨。 第146章 死里逃生 桃花谷。(.无弹窗广告) 当星恨,心柳铁面人步入桃花谷的一刻,不知道铁面人是如何想法,星恨与心柳真想放下手中的剑,再也不理会什么纷争和仇恨。 轻风吹花落,漫天花瓣飘飘洒洒,自由自在。空气里竟是芬芳,目及处清泉流淌,鸟语花香。 男耕女织,人们看上去都是那么和蔼亲善,一看见谷中人的笑脸,便知道他们的心多么淳朴,透彻。 这样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有的只是宁静与和睦,有的只是简单满足的幸福。 星恨的心在纠结,他在问自己,这样一个与世无争,淳朴可爱的地方,自己非要将它涂抹上腥红的血,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一群孩童,肆无忌惮的追逐奔跑,愉快的笑声,就像是一串银铃一般,甜美而清脆,直入天际,天真烂漫。 这样简单而快乐的童年,星恨心柳两人都是那么向往而不得拥有,两个人停住脚步,静静的望着这些无忧无虑,活泼可爱的孩子,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起来。 可能的话,他们两人也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这样的童年,可是时光不能倒转,过去的无法再从来一次。两人默默的望着这些玩耍之中的小孩,满眼的羡慕与祝福。 孩子们边玩边跑,不知不觉得,便来到了星恨三人的附近。 一个女孩子看见了铁面人,吓得笑声顿止,其他的孩子看到了星恨手里的剑,也收敛了许多,孩子们都站在不远处,惊奇,胆怯的望着他们三个,就像是望着怪物一样。 女孩子,躲到男孩子身后,却还是好奇的把小脸蛋从男孩的身后露出来,偷偷的瞧着他们三人,水灵灵的眼中,带着疑问与迷茫。 孩童之中,一个身体健壮,个子最高的男孩,大着胆子道:“你们是谁?来我们桃花谷干什么?” 星恨平时沉默寡言,如今又不想让这些可爱的孩子知道自己是来谷中杀人的。这男孩的一句话,确实将他问得无言以对。 一旁的心柳,笑容满面的上前几步,对那问话的男孩子问道:“你问我是谁,那么你又是谁啊?” 孩子们一见心柳,都觉得她长得好看,而且她笑容之中,荡漾着亲和友善的甜蜜。那男孩的胆子更大了,也一笑还用手摸摸自己的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叫小龙。” 心柳点点头,走到小龙的身前蹲下来,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小龙,姐姐是来给那个铁面人看病的。” 说着话,还回头看看铁面人,故作神秘。 小龙“哦”了一声,点点头小声道:“那姐姐,你们算是来对了,我们桃花谷住着一位张菁婶婶,没有她医不好的病,前几天,我爹爹下地干农活,伤到了胳膊,整条胳膊都动不了,疼得快要哭了,我娘去请婶婶,她到我家,两手在我爹的胳膊上,就那么推几下,揉几下,爹就好了。你们也是来找她看病吗?” 心柳静静的笑着,点头道:“是啊,小龙你知道张菁婶婶住在哪吗?” 小龙笑的更深,颇为自豪的道:“当然,我去过婶婶家里,她对我可好啦。” 他这么一说,身后的小孩不干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叫着:“婶婶对我好!对我好!” 在他们争抢说话的时候,心柳笑着道:“那姐姐拜托你们,带我去婶婶家里,好不好?” 于是这些孩童,便带着星恨三人去到张菁的住处。 小龙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看着心柳道:“姐姐,那就是张菁婶婶的家。我们就不去打扰她给你的朋友看病了。” 一众孩童笑着跟心柳三人告别,又跑回他们纯真无忧的世界里,玩闹去了。 星恨三人,步入这处院落,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房门紧闭,了无声息。 星恨对着紧闭的房门躬身抱拳,朗声说道:“仇皇殿门下,谢星恨,仇心柳,拜会张菁女侠。” 寂静片刻,房门从里面打开,一身素衣的张菁,从中走出。 心柳有想过,小仙女张菁一定很漂亮,但是她竟是不能相信,她真的如同仙女一样美。 只是她现在的脸色很不好,脸上没有一丝的光彩,眼中也是寂寂一片,仿佛心空梦远一般,整个人都被轻轻的愁绪,淡淡的悲伤锁住,看上去那么安静,那么单薄无助。 这些年来,小鱼儿去了。儿子江暇也音信全无,张菁又怎能不变。 当从熊霸,巧巧那里,得知小鱼儿被仇皇殿的人,打下山崖的一刻,张菁的心就空了。江暇这么多年也不见踪影,从熊霸,巧巧处听来的消息,他好像是被人给救走了,这还使她的心中,残留着一点余温。 七年多的光阴,只有自己,张菁变的沉默,变得不爱笑,一天一天数着星星,盼着太阳。家里,一切如故,只是人不在。窗外,圆月中天,只是两离愁。别处,万家灯火,己处,寂夜孤灯。 后来,谷中的人都知道张菁自己,妇人们经常问寒问暖,年节之时,大多邀她到家中去。因为想念江暇,本来对孩子们就好的张菁,对谷中的孩童,就更亲密,孩子们也很喜欢和她在一起,这许多时光,也算这般熬着过了。 但大多的时候,张菁还是和刚刚一样,紧闭大门,在房中独坐发呆。 直到听见,院中有人在说话,张菁才出来一见。 此刻,张菁面对着星恨三人,心中似乎在重复着三个字。仇皇殿! 心柳上前一步,对张菁微微一礼道:“家父有命,不敢违背,张女侠,请宿心柳得罪了!” 张菁刚才恍惚见听到仇皇殿,心中虽在不停的念着它,却不敢确定,听心柳这样一说,张菁冷笑着点点头道:“你们仇皇殿,欠我的债,今天是该清算了。我只恨这么多年,找不到你们所在,今天老天有眼,叫你们送上门来。不枉我苦等七年。” 张菁打量着心柳,双眼之中杀气暴涨,周身白色衣裙无风飘摆激荡。披肩的长发,四散飘飞,周身真气已然凝聚。“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张菁一声怒喝,飞身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长鞭,此刻她飞天在半空之中,手中长鞭,怒龙闹海一般,带起强大的风暴,向三人袭卷下来。 星恨和铁面人同时闪身后退,心柳飞身而起,一鞭击出,也是一阵怒吼狂风,与之相对。 两人须臾之间,已在半空变换招式,相斗的难解难分,两人身形快如闪电,两条长鞭在空中化作万道流动穿梭的光霞,流星闪电一般,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从鞭法来看,心柳不是张菁的对手,但星恨知道,心柳并没有使出全力,从交手到现在,心柳还没有施展赤云真气。 星恨也不想伤害张菁,但事与愿违,所以他和心柳之间,早有默契,这一战心柳为主。 时间一长,心柳被张菁,刚猛无情,暴雨狂风的千万道鞭影逼的连连后退。 张菁鞭如凤舞九天,双目中满是血腥,已经大开杀戒,再无顾忌了。 后退连连的心柳,虽险不乱,突然大喝一声:“得罪了!”一声之下,心柳周身赤云真气狂放而出,射出九道真气,如狂烈神龙一般,向着张菁呼啸而来。 在心柳施展赤云真气之时,强大的真气波,就已将张菁震的心下一翻,此刻张菁万难躲闪。 而心柳恰到好处的,收住赤云真气,用手中长鞭,将张菁打下半空。 张菁落在地上,披头散发,憔悴不堪,仰脸望着面前的心柳,冷冷道:“你等无需假仁假义,给我一个痛快的吧。”说着闭起眼睛,一副毅然决然。 就在此刻一阵狂风大作,半空之中一人声如轰雷道:“菁儿无需这般,燕伯伯在此!” 第147章 大吃一惊 狂风之中,一人笑声激狂,身如展翅大鹏一般,落在小院之中。 张菁一见此人身影,眼中顿时一亮,整张脸都发出激荡喜悦的光彩。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扑投到这人结实的怀抱之中,眼泪再也无法控制,激动的心情,再也不用掩盖,所有的悲伤苦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怀和宣泄。“燕伯伯!” 来人非别,正是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 燕南天将哭泣中的张菁抱在怀里,眼圈也是湿润红晕,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淡淡的苦涩与悲创。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菁儿,什么都不用说了,燕伯伯都知道,今天燕伯伯替你做主,给小鱼儿报仇!你退在一旁,不要哭了。” 张菁离开燕南天的怀抱,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显得一副乖巧的敬重之意道:“一切由燕伯伯做主。”这张菁,此刻在燕南天面前,竟像一个百依百顺,听话之极的小姑娘。 燕南天,大步上前,稳稳立在院中,双目之中,神光炯炯,煞是逼人之极。 星恨三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燕南天!号称天下第一神剑,星恨,心柳对于他的名声和事迹,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与他第一次相见,心中多少有些发颤之感。 在星恨眼中,这燕南天高大威猛,虽已年迈,但无情岁月依旧无法将其英武的气势打磨。 此刻的燕南天,满头尽是苍苍白发,随风飘摆如雪飞花,但他气宇轩昂,令人肃然起敬,望而生畏。 星恨感觉到,他一身浩然正气,直逼苍穹,立在那里,其势如波涛万浪,其威如山岳大川。令人不敢直视。 他眉宇之间凝聚一团正气,身后插着一把看上去好像玄铁混金,打造的大剑,锋芒霸显,煞煞带威。 此刻的燕南天也正直视着星恨和心柳,眼中微微透出赞许爱惜之色,感叹道:“英雄出少年,你两个将来必定人中龙凤,可叹仇皇殿作恶多端,你两人身在迷途,少年人,可否听燕某一言,早日回头,善莫大焉。” 星恨抱拳行礼道:“燕前辈,每个人心中正邪之意,都存在着分歧,今天有幸得见前辈风范,星恨死而无憾。请素星恨有令在身,冒犯之处还望燕前辈海涵。” 燕南天点了点头,眼中颇有惋惜之色道:“也罢!我倒看看你这仇皇殿的少主,根基如何。你出手吧。” 燕南天不狂不傲,面色坦然,负手站在原地,显得平平淡淡。 星恨此刻却是不敢怠慢分毫,周身金云真气,狂燃盛放,如同江河激流,直冲燕南天。 燕南天眼中充满诧异之色,自己一生纵横江湖,而今天这少年人所发出的这股金色真气,自己还是生平仅见。 燕南天还是一动不动,而这边的星恨,心柳确是吃惊不小。那是因为金云真气,竟在燕南天身前,三寸之外,停住了。 金云真气,是雩姬所受,属于半仙之气,而此刻,这股真气竟是像被一股更强大的劲气紧紧压迫,金云真气,宛如遇风之火,在燕南天身前,微微颤抖,摇摆不定,其势虽有不甘,但终究也不能功入其身。 突然,燕南天,身前的金云真气,都被他奇异般的,吸在胸前的心口之处,汇聚成一股金光耀眼的金色旋风,在他胸口的地方,快速的旋转,直到光芒越来越淡,最终消失无踪,干干净净。 燕南天,面上带笑,像是颇为满意道:“少年人,修为不错,势必大成,再来!” 星恨暗自咬牙,眼中露出杀机,心道:“我偏不信,燕南天如此神通!” 金云真气,已十倍之力,再度盛怒暴起,山洪卷天之势,朝着燕南天袭去。 同时一旁的心柳,也已十倍之力,放出强大霸绝的赤云真气,两股真气相互并融,交相辉映,其光辉万紫千红,其威力毁天灭地。 在燕南天身后的小仙女张菁,身体左右摇摆,脚下地面纷纷裂开,张菁站立不稳,一连倒退数步,眼露惊慌,失声叫道:“燕伯伯小心!” 燕南天面对两股真气,一派坦然自若,气定神闲。就在他将被这两股真气淹没之时,身上一股暴狂的蓝色真气,汹涌而出,浩瀚蓝光,如汪洋咆哮,瞬间就将金云,赤云真气冲淡冲散。 星恨心柳,再想躲闪已然不及,两人生死一念之下,情不自禁的握紧彼此的手。身上金云,赤云两股真气,发挥到最大极限,傲然迎上燕南天的蓝色真气。 双方真气,再度触碰之下,万道华彩,各不相同,刺眼夺目之极。眨眼间,星恨心柳就已经无法招架,两人身上真气一阵抖动,鲜血顺着嘴角一同流出,两人的手,此刻冰冷一片,但仍然紧握不放,更已死相拼,毫不屈服。 燕南天的蓝色真气,缓缓向前推进,金云,赤云两股真气,颤颤不稳,一路退缩。眼看就要被,蓝色真气吞噬淹没。 此刻,星恨,心柳身后的铁面人,在两人背后,各拍一掌,一股无尽浑厚,刚猛无比的真元瞬间打入两人体内,两人身上本来微微渐弱的金云,赤云真气,再度狂盛起来,被蓝色真气渐渐逼退的,两股真气,猛地向前一冲,挽回了一点败局,但蓝色真气,很快就稳住,双方呈现一股势均力敌的平手局面。 但星恨这一方的真气,还是摇摇晃晃,怕是维持不了多久。 燕南天眼中却是一片极大的震惊与不信,脸上骤然变色,惊呼道:“移花九玄明玉功!” 就连身后的张菁,也像是如受雷击一般惊道:“无缺大哥!” 就在燕南天,吃惊的一瞬,铁面人抓着星恨,心柳的后衣领,飞身而走。 第148章 虽败犹荣 燕南天身形暴起,如疾风一般追去。(.无弹窗广告) 空中回荡着他苍劲浑厚的声浪:“菁儿,你不必极力追赶,跟在我身后就好。” 张菁身形起处,心中十分着急,那铁面人方才所施展的“移花九玄明玉功。”天底下除了移花宫,公主邀月之外,就只有江无缺懂得此法。 但她施展平生所学,把内力提升到最大限度,还是只能勉强跟上燕南天,燕南天为了防止仇皇殿一伙人,调虎离山对张菁不利,所以才叫她跟在自己身后,此刻为了留心她的安全,燕南天还不能施展全力追去。 好在星恨心柳,此刻都有伤在身,身子行动不便,铁面人轻功虽强,却也要照看两人,一时之间,耽搁了不少时间。 星恨知道,燕南天在身后紧追不舍,心中想着若是让他追上,三人恐怕都难以脱险。当下对铁面人道:“你带心柳先行一步,我留下来垫后!” 心柳一听之下,一把抓住星恨的手,神情坚决道:“我不走!要战一起战,要退一起退,心柳这一生,势必与你生死相随!” 星恨被她说的,心中荡漾起一阵暖意,感动非常,他一脸严峻之色,眼中带着一丝痛苦。[]他正想一掌把心柳打晕,让铁面人抱着他先走。 谁料,心柳却比他更快一步,甩开他的手,反身折回,迎着追来的燕南天而去。口中大喝一声道:“燕南天,你要真是英雄就放马过来!” 星恨惊慌担心之下,也迅速飞身折回,他想要一把拉回心柳,但燕南天已到了身前,心柳强忍内伤,周身刺眼红芒,瞬间绽放开来,气势仍浑厚强大,直扑燕南天而去。 燕南天一生,最痛恨贪生怕死之辈。见心柳一个女孩子,竟然明知不敌,却依旧战而不逃,这份胆识与气魄,竟是令他由衷的敬佩三分。 燕南天,一身蓝色光霞,再次奔放而出,他也深知心柳这股赤色云霞一般的真气实难对付,自己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随后赶上的星恨,面露疯狂,整张脸都已扭曲,充满血腥的眼中如狼似虎。浑身金云真气,瞬息之间,最大限度的爆发出来,他不能让赤云真气,单独与燕南天的蓝色真气相碰,他知道,那样的话心柳将无法承受,伤的更重。 金云,赤云两股真气,如同金龙火凤,齐鸣在半天之上,狂卷怒扑之势,如万浪凶涛。 燕南天的蓝色真气,竟是被两股真气,压制的退后了三尺,燕南天因为欣赏他们身上,毫不畏惧,一死当先的豪情与气魄,故而刚才一击,只用了三层功力,此刻面对两个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狂人最后的挣扎,自然便处于下风。 但他后续的蓝色真元,眨眼间便填充上来,这股强大霸道的蓝色真气一出之间,星恨心柳,同时喷出一口鲜血,两人身上真气,突然全部消失,像是两片,被暴风雨袭击的落叶一般,翻滚着从半空中摔下来。 铁面人将他二人的身体接住,落在下面的一处山林之间。 燕南天随后就到,威武高昂的身影,屹立在他们面前。燕南天,惊奇的打量着铁面人好一会才道:“尊驾,难道你果真不认得燕某?” 这时,张菁也飞身赶到,站在燕南天身边,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铁面人,眼中似有怀疑之色,更带激动之情,动情的唤着:“无缺大哥!是你吗?”一声呼唤,张菁的双眼之中,竟是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铁面人木雕石刻一般的站在那里,搀扶着星恨和心柳,眼中似乎也有过那么一丝轻轻的犹豫,但一瞬间,又是一片空茫,像一个死人一样。 谁也没料到,星恨竟然闪电一般,脱离了铁面人的怀抱,鼓起一股金云真气,竟是震向身后的铁面人,铁面人身子一起,带着尚在昏迷之中的心柳,向后急退三丈。 星恨,抽出身后的赤血魔剑,剑身之上,青紫剑气磅礴而出,这股剑气一起,燕南天心下为知一惊,急忙拉着张菁,也飞退出三丈之外,周身蓝色真气,瞬间汹涌而上,再不给星恨半分机会。 星恨手起剑落,一道巨型的半月斩,将冲上来的蓝色真气,劈的四处飞闪。这一斩直逼燕南天而去,但星恨却单腿跪地,又一口鲜血喷出。 同时星恨头也不回,嘶声力竭的吼道:“铁面人,你想让心柳和你一起死吗?走啊!!快走啊!!!” 燕南天也抽出身后长大的重剑,那剑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此剑一出,竟是闪耀出万彩千条的仙光神气,正气雄浑,霸绝世间。燕南天此剑在手,更显得如虎添翼,如龙在天。 赤血魔剑所发出的半月怒斩,在此剑光芒之下,竟成飞灰消散。 强盛无比的剑芒之下,星恨如万箭穿身,一向战无不胜的赤血魔剑,竟是在这覆盖山林的神光剑气之下,没有了一丝余力。 剑光瞬间消失无影,燕南天伟岸高大的身影屹立如山。沉声道:“少年人,你走吧,燕某不想杀你。” 星恨勉强支撑着身体,颤抖的站起,伤痕累累的他,抹去唇边血迹,充满血丝的双眼中,如魔似鬼,他就用这样的眼神,望着燕南天一字一句的道:“宁战死,不苟活。” 燕南天的心被深深的触动,看着他,微微点头道:“好!菁儿,我们走!” 张菁一愣,但也无话可说,跟着转身而去的燕南天走了。 星恨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再也无力支撑,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第149章 败走恶人谷 山林间恢复了以往的宁静,青山绿水,蓝天依旧。 突然一声惊天的呼唤,将这一副如画的景色打破。看上去如此憔悴虚弱的心柳,满脸是泪的扑到星恨身上。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眼里满是心疼酸楚之色,泪水一滴一滴的掉在星恨的脸颊上。 本来,铁面人按照星恨的话,带着伤重一步的心柳先走了,不料半途之中心柳渐渐醒来。醒来之后,她发现星恨并没有在自己左右。 她知道,星恨一定是留下来拖住燕南天,好给铁面人更多的时间带着她离开。心柳心中,顿时万念俱灰,心道:“星恨,你这块死木头,大傻蛋,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当即似如癫狂一般,顺着原路返回,用尽全身余力,奋起施展轻功,身上的伤痛似乎也在这种完全忘我的境界里,消失无踪了一般。 心柳一路如疾风暴雨,心中始终再期盼着,能与星恨碰一个对面,可是一路下来却始终未见星恨的身影,她心中更是急如火焚。 此刻见到星恨,静静的躺在这片山林之间,全身冰冷,毫无知觉,心柳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看着远处的茫茫大山,蓝天碧水,在这幅人世间的美景之中,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苍凉与孤独,仿佛这个世界,她从此再也无依无靠。 随后赶来的铁面人,看着躺在心柳怀中的星恨,急忙扶着星恨盘膝而坐,他盘坐在星恨身后,双掌一股浑厚无比的绿色真气,直直灌入他的体内。(.好看的小说) 半晌,这股微微散发着神秘光华的绿色真气,仿佛像是由星恨,自身所散发出来一般。星恨嘴唇微微颤抖,双眼之间的睫毛也开始毫无规律的抖动,一层细密的汗珠,浮现在星恨的脸上,又是这样过了好久,星恨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铁面人为星恨疗伤的同时,心柳刚刚凭着心中一腔热血攻心,耗尽功力施展轻功,这一刻旧伤反复,也在一旁自我调息起来,此刻她竟是与星恨一同睁开眼睛。 两人目及之处,只见落日夕阳,周天之上霞光淡淡,林间微风拂面,山泉之声潺潺,归鸟身影漫漫。 两人不约而同侧脸观瞧,彼此眼光之中映着的是这漫天夕阳一般的光暖与温情。 只是这一个眼神相对,就胜的过这世间的千言万语。 “你没事吗?”两人受伤深重,语气轻缓,却是一起对彼此问出这一句话来,两人不由一起愣住,片刻之后,脸上都是淡淡的笑意,虽然两人此刻的脸色,仍是极其难看,但这笑容,却深深的化进彼此的心灵里,血液中。 铁面人也不与他两个说话,站起身来自己便走。心柳知道,铁面人可能是被爹爹用药太深,早已迷失心智,头脑一片浑浊不清,他更知道铁面人的真实身份,心中一阵不忍与悲伤,渲染的自己好不难过,心碎之极。[] 星恨知道他性格古怪,看来痴痴呆呆,有时处事,分不清事态的严重。不过他武功甚好,经过与燕南天一战,甚至可以断定他的武功要在自己和心柳之上。知道他对自己和心柳始终是怀着忠义之心,只是对他又惋惜,又感叹,见他自己朝着林中深处走去,也不多问,知道他办完事情之后,就会回来。 星恨和心柳,就利用这段时间,将周身金云,赤云两股真气缓缓放出,让真气行遍运转周身各处,对自己进行更细化的伤查。 就在两人觉得,各自全身再没有什么大碍,缓缓收回真气的时候,铁面人回来了,他的手里抓着三只肥肥的野鸡,他安静的坐在一边,将三只野鸡身上的毛羽拔掉,又去取了一些树枝,原地升起一堆火来,将那三只野鸡,放在火上翻烤。 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柳星恨也想起身过去帮忙,不过他做起事情来,每一样都那么井井有条,干净麻利,而且是自己不声不响的默默去做,看来细心又认真,有一种别的事情与我无关的意味。 想去帮忙的两人,倒是觉得如果去了,就会将他所形成的这股安静,享受的状态所破坏,干脆还是别给他添乱的好。 半晌之后,夕阳落尽,夜幕降临,那三只烤鸡也外焦里嫩,香气四溢。 只听铁面人毫无感情的声音传过来:“少主,公主,请过来随便吃些吧。” 星恨心柳,早就被烤鸡的香味馋的口水直流,如今听他一叫,心中好不欢乐。 于是,这三人在这,山林间,夜幕下,围坐在篝火外,吃着这股纯正的野味,三只野鸡又肥又大,皮脆肉香,满嘴流油,一人一只,吃的不能再饱了。 心柳看看星恨,再望了一眼铁面人,心中想着,能不能有这么一天,星恨父子相认,我也能像今天这样,坐在两人中间,与他们一同吃饭,真真正正的成为一家人,过上一段男耕女织,简单平凡的快乐生活呢? 想到这里,心柳的眼神变得痴迷而陶醉,唇边也浮起淡淡甜美的笑意。 她不知道,这一刻星恨也正向她看过来,就是这个瞬间,她的如痴如醉,如梦如幻的美丽,深深的印刻在,星恨的心灵深处,再也无法动摇。 临睡之前,两人又同时将真气在身上行走了三次,感觉周身的伤已经好了八层,两人高兴之余,也实在对燕南天的实力产生了畏惧,特别是星恨,今日之战就连赤血魔剑都被燕南天手中神剑的光华所震,难道他真的是无法战胜。 两人还是第一次出师不利,为了不让燕南天顺藤摸瓜,利用他们而找到仇皇殿的所在,星恨决定,这一次不马上反转仇皇殿,而是往那山深稀远之处而去。 两人决定之后,已燃烧的篝火为线,铁面人星恨在篝火的这一面,心柳自己在篝火的那一边,三人睡觉之时,都缓缓自行运转周身真气,缓解自身的疲劳与伤势,这三人的内功修为,在这山林郊外,一点也不觉得冷,就如在家中睡觉一般。 而三人所散发的真气,更是令山中林间的飞禽走兽近而远之,掉头就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二天,三人简单的吃完一些野味之后,已三人的脚力,又行走了一天,直到夕阳再次西下,黄昏来临之时,三人来到了一处山谷。走进山谷,是一处村落,石碑上刻着四个打字。恶人之谷。 石碑之旁,立着一个深情凄然,面容憔悴,却美如天人的单薄女子。这女子本来望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仿佛在思考,想念,期盼着什么。 见到三人走来,这女子清波碧浪一般的笑容,在绝美的脸上缓缓荡漾开来,轻声道:“欢迎三位的到来,请问三位,知不知道我是谁呢?这么多年,我总是觉得我原来的家不是这里,我本来有名字,可是我又想不起来。”说道这里,她急的似要流眼泪,看起来悲伤无助之极。 不知为何,星恨见他如此,一阵莫名心碎之感,瞬间来袭,这种突然而至的悲从中来,令他自己也好不奇怪,只是这股莫名的难过,淹没一切。 第150章 久别遇故人 就在星恨心柳,从仇皇殿出发,赶奔桃花谷的时候。 身在九秀山庄之内的江暇也正苏醒过来。 江暇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不是在冰窖之中,而是在一个布置豪华,格调高雅的房间之中。 此刻自己正躺在这间房里的床上,窗外暖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崭新的被子,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崭新的。 不单是这样,江暇更觉得,体内有一股刚劲的真元之气,在周身百骸回荡不散,像是有人在不久之前,刚刚为他输入真气,运功疗伤。 除了头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江暇不觉的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他有些糊涂,自己明明记得是,他与若胡,熊霸,巧巧四人一起力战冰猿。四人最终,筋疲力尽,倒在冰窖之中,周身如散架一般瘫软。 竟管大家都知道,在那一刻千万不能睡,巧巧为了让大家打起精神,还让他讲笑话给大家听,结果在讲完那个笑话以后,他们还是不能与寒冷和伤累抗争到底,还是睡了过去,怎么自己非但没死,还来到了一间屋子里,若胡他们此刻又在何处,他们会和他一样平安无事吗? 正这样想着,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屋外走进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这人高大气派之极,潇潇洒洒,英武不凡,一脸正气颇有威严,周身上下一团正直豪迈的气度。[] 这人推门之时,脸上还是一片忧虑犯愁之色。此刻见到床上的江暇已醒,面上立时转阴为晴,一脸愁云惨雾顿时化开,颇为欣慰。 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带着一脸热诚的微笑唤道:“暇儿,你醒了。” 江暇一见此人,心中也是一阵温暖,心头一热,眼中就荡满一片泪花,哽咽道:“黑伯伯!” 来人非别,正是九秀山庄的主人,早年名动天下,小鱼儿的结拜大哥黑蜘蛛。 江暇知道他与父亲的交情根深地厚,情同手足,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人世,看见黑蜘蛛,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到父亲,江小鱼。 想来,当初自己只有四五岁的年纪,黑蜘蛛常常,带着几马车的陈年美酒,来到桃花谷与父母痛饮,好不快乐自在,别看自己年纪小,可是被黑蜘蛛,抱在怀中,灌他酒喝。 当时江暇只觉得,酒味辛辣难咽,呛人之极,又酸又苦实在不好。被黑蜘蛛弄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泪,不住的咳嗽。而桌上的三个大人,却还拿他当乐子,哈哈大笑。 江暇还记得,当时父亲小鱼儿教他练武,他自己觉得练武太累,由枯燥又无趣,就总是找理由偷懒耍滑。 那时候,谷中的孩子,都用一根长长的竹竿,粘些蜘蛛网,用来捕捉蜻蜓,蝴蝶。(.)江暇年龄还小,蛛网有时候会布在很高的地方,他用竹竿还是碰不到,谷中八九岁的大孩子,觉得他捣蛋调皮,不愿意和他玩耍,他正在犯愁之时,黑蜘蛛就问他为什么会不高兴。他便将自己想抓蝴蝶,蜻蜓的事情,跟黑蜘蛛说了,黑蜘蛛听完哈哈一笑。拉着他的手,带他来到谷中的一片花海之处。 这片花海的半空上,蝴蝶翩翩,多姿多彩,美丽至极。 一群孩童也正在用网捕捉,但成功的寥寥无几。黑蜘蛛身形在花海之中一跃而起,双脚在半空之上,犹如蹬云踏雾一般,身形向一只灵巧的飞燕一般,竟是比那些长着翅膀的蝴蝶,蜻蜓,飞的还快还高。 两手不停向着那些飞舞的彩蝶抓去,然后对着下面的江暇,双掌齐出,在他两掌掌心之内,一连两排,斑斓灿烂的蝴蝶,如同被风吹来的花瓣一般,全部向着江暇飞来落在江暇的身上肩上,不停煽动着翅膀,就是飞不起来。 一时之间,江暇又高兴,又兴奋。自己周身上下沾满蝴蝶,他们想飞走,闪烁着翅膀,可是无济于事。 一旁的孩童们,都看呆了,也看傻了,都仍了手上的竹竿,跑到江暇的周围,羡慕不已,吃惊非常的看着他。 这一刻,江暇自己也倍感荣耀,好不自在,心中更是羡慕黑蜘蛛这一手本领。 黑蜘蛛,落下地面,来到江暇身侧,手掌轻轻朝江暇身上一推,江暇的衣裳仿佛被风吹起,那些蝴蝶,也在眨眼之间从他的身上,飞向了半空的一片云天。 周围的孩童,像是看戏法一样入迷,在蝴蝶飞走的一瞬间,情不自禁的摆手,跳跃,欢呼起来,用他们发自内心的快乐,欢送蝴蝶的离去。 黑蜘蛛也笑着道:“孩子们,你们喜欢蝴蝶,是因为她的美丽,抓住她以后,最好是不要伤害她们。其实让她们在花海之处,漫漫飞舞,才是令人看着,最美的时候,大家说对不对?” 孩童们齐声回应。 黑蜘蛛拉着江暇的手,回家去,一边走一边说,“小子,你觉得,是黑伯伯这样抓蝴蝶有趣,还是你们用竹竿那样抓有趣?” 江暇笑着看他道:“当然是伯伯的方法有趣。伯伯你可以交我吗?”他的眼睛很大,很光彩,出满了童真,更充满着期待。 黑蜘蛛又是一阵爽朗豪迈的大笑道:“傻孩子,你爹爹不是天天在教你吗?” 江暇不解道:“可是爹他教我的只是打拳踢腿,马步站,站姿,他也不教我一掌开山,起步登天啊?” 黑蜘蛛又是一阵大笑,在江暇的头上一拍道:“臭小子,一掌开山,起步登天。你出拳都不稳,何谈有力,没有力打人都不痛,怎么开山?你脚下无根,双腿都无力,别说登天,恐怕你现在勉勉强强,只能爬棵小树。伯伯和你爹,数十年点滴的积累,才有今天抓蝴蝶的点点本事,你小子不努力,耍滑头,将来什么都不是。” 当年的江暇,就是听了黑蜘蛛的这番话,才刻苦学武,但有了一定的根基之后,他便和巧巧熊霸,整天玩耍嬉闹,直到小鱼儿落下山崖,他才真正的发奋图强,有了现在的一身本领。 当年之事,历历在目,一想到父亲已经不在,见到黑蜘蛛的江暇万分亲切,他在黑蜘蛛的身上,可以看到父亲的身影,眼中的泪花,终于爆发出来。 “黑伯伯!”江暇一声呼唤,来自心灵深处,下床扑进黑蜘蛛的怀中,如同孩童一样大哭。 黑蜘蛛,知道小鱼儿遇害的消息,早些年,更见过张菁,知道他们母子失散,这些年来,江暇自己在外,一定吃苦不少,种种想来,心下也是一阵刀绞针扎。眼中含泪摸着江暇的头道:“暇儿,不哭,不哭,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暇痛哭道:“伯伯,我爹爹不在了,爹爹不在了。” 黑蜘蛛一听之下,心中更是肝肠寸断,咬着嘴唇,却止不住眼泪。“伯伯知道,伯伯知道,此仇不报,黑蜘蛛绝不再活。” 第151章 真心认错 江暇抹去眼泪,黑蜘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还依稀带着泪光,甚是欣慰高兴的看着江暇道:“小虾,今天伯伯看你平安无事,也就放下心了。今天我们不谈悲伤事,只道喜相逢,好不好?” 江暇吸吸鼻子,眼圈里还是一片通红,不过也自一笑,脸上透出光灿灿的喜悦来道:“就应当这样才好,大伯,您可不知道,您家中的冰窖里,可真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黑蜘蛛脸一红道:“小虾,这事是个误会,都怪你妹子不懂事,你莫要怪她,不过真的好险,我若是晚回来一步,真不晓得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弄不好,要死在自家人手中了。” 江暇又是一笑道:“大伯严重了,妹子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有道是不知者不怪,就算死在大伯家里,也比死在外面的好,况且大伯又怎么会让小虾死呢。” 江暇脸色一正道:“对了大伯,我的一位朋友,和大熊巧巧他们都还好吧?” 黑蜘蛛笑道:“傻孩子,大伯回来了,他们岂能不好。只有你这小鬼,令大伯担心,别人都只是昏迷了两天,你这小鬼头却昏迷了三天,小鬼,觉得肚子怎样,饿是不饿,伯伯早已备好酒菜,让你妹子,敬酒给你们一一赔罪。” 黑蜘蛛这样一说,江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人家姑娘正在沐浴,自己冒失闯入,换了是谁都要又恼又气,何况又是鼎鼎大名的九秀山庄的千金呢。 江暇刚要说话,黑蜘蛛笑着阻止道:“小虾你不用说了,这个赔罪是必须要得。” “惜凤!开门是我啊?”顾晓倩一边敲打着黑惜凤的房门,一面叫她。 她没有听到黑惜凤的回答,倒是听见了屋子里花瓶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 接着才是黑惜凤,恼怒委屈与不甘心的抱怨:“是他们先对我无礼的,凭什么让我道歉!我不去不去不去!!” 随着一连串的不去之声,屋子里又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显然是黑惜凤怒气在心。在屋子里一阵连打乱摔,能打破砸碎的,没留下一个。 顾晓倩在门外急的跺脚,怎奈房门被从里面锁住,她无法进去,只得说:“惜凤!这是姑妈跟姑夫的意思。你砸你自己的东西有什么用..” 正在这会,慕容九妹来在房门之前,声音严冷之极:“不开门的话你这一生,都别出来啦!!小倩把门从外面给我锁了!!” “娘啊!”屋子里黑惜凤这样叫着,撒娇之极。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慕容九妹看着女儿,刚刚的严厉冷漠全都不在了,伸手摸着她的头发道:“小虾是你小鱼叔叔的儿子,如今他父亲已经不在了,他也有好些年没见过母亲,他在外被人追杀,要不是到了咱家恐怕早就没命了,他那么可怜,你还那般对待他们,你想想看,他们的心里有多难受。惜凤最乖了……” 黑惜凤一听之下,默默无声。 九秀山庄的宴客厅内,摆着丰盛的一桌酒席,酒席之上,熊霸,巧巧,若胡,三人一见,江暇与黑蜘蛛到来,纷纷高兴的站起身。熊霸,肉乎乎的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道:“小虾,我们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嘿嘿嘿,大伯,你们九秀山庄的厨师,哪里请的,这两天俺是吃什么,什么香,吃的俺满嘴流油。” 黑蜘蛛拉着江暇入座,笑着对熊霸道:“你一天和巧巧,乱跑瞎闹,吃的都是外面的饭菜,哪有家里面的可口,这两天你们吃的饭菜,都是你们九姑姑亲手做的,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常住下来,我这里虽然不敢说富甲一方,但养着你们几个小鬼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黑蜘蛛的话才刚说完,巧巧便有些生气的道:“小黑叔叔,你说大熊他跟着我跑,言下之意,就是侄女我把他带坏了是不是?其实侄女苦恼的很,今天就请叔叔做主,别让大熊总跟着我,谁稀罕他跟着来着。” 巧巧伶牙俐齿,说话之间透着一股灵秀之气。动人可爱之极。 她如此一说,黑蜘蛛倒显得不好意思,忙笑着道:“大侄女,是叔叔的错,我不该这样说。” 巧巧不依不饶,双目灵秀闪光道:“光说可不行,你身为武林一豪,一庄之主,在我们小辈面前,错了就应罚酒一杯。” 黑蜘蛛很是喜爱巧巧,哈哈一笑道:“好呀!如今你们这帮小鬼头,都长大了,还要罚我的酒,那今天,我喝多少,你们就喝多少,你们可敢吗?” 他故意把腰板一挺,一副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帮小鬼的架势。 没想到,他这一手根本就吓不住这帮捣蛋鬼,江暇第一个摩拳擦掌,起哄道:“我是没得说,巧巧,大熊,若胡,你们怎么说,可别让黑叔叔小瞧了!” 熊霸嘿嘿一笑,看来憨厚其中却带着鬼道:“大伯,你历来喝酒,都喝不过俺爹爹,俺今天也不服你!你那冰窖之中的酒,差不多已被俺们喝光了,你也应该知道俺们几个的酒量。” 黑蜘蛛一拍脑门又是大笑出声道:“,我都忘了,那可是我多年的珍藏啊!” 身边的江暇道:“大伯!你心疼了!舍不得?” 黑蜘蛛瞪他一眼道:“死小鬼,胡说什么,你们才喝几坛,不用你们现在说些风凉话,看最后谁喝的起不来。” 转眼黑蜘蛛看看静静笑着的若胡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位姑娘,他们三个小鬼,我几乎是看着长大的,你与我相处两天,在下为人粗豪,不拘小节,没有长辈的风范,你千万不要见笑。” 若胡赶忙站起身,一脸笑容道:“前辈快人快语,毫不做作,肝胆豪情,才是真的大侠,若胡能与前辈相识,万感荣幸,怎敢见笑,若胡先敬前辈一杯。” 黑蜘蛛满面高兴,眼中大纺光彩,大笑着站起来道:“好好好,有劳姑娘敬酒,哈哈!” 就在这时,江暇巧巧,熊霸三人一同端起酒杯,站起来,三人齐声说道:“祝大伯身体健康,福寿绵长!” 他们这样一来,到把黑蜘蛛给震住了,这些孩子,各个真诚,各个可爱懂事。黑蜘蛛心里一热,好不感动。 他红着眼圈,却还要故作威严道:“好小鬼们!大伯也祝愿你们!干!” 看着他们这样懂事明理,黑蜘蛛怎能不高兴,黑蜘蛛与他们的父辈,都是生死过命的交情,他们其实也就是等于自己的孩子一样。 就在众人喝完这杯酒,齐身坐下的时候。慕容九妹一脸春风笑意,嫣然而来,她手上捧着一个大大的木制托盘,托盘里,是六道热菜,那香味老远就飘了出来,叫人直流口水。 慕容九妹笑着道:“小鬼们,你们可有福了,就是你们的爹爹娘亲来,我也不是随意下厨的。” 她将菜盘摆上,一眼看到江暇,将他搂在怀里道:“小虾,你受苦了。” 黑蜘蛛脸色一变,桌上的气氛也都凝重下来。黑蜘蛛道:“九妹,先吃饭,今晚我们和孩子们再好好谈。” 慕容九妹摸掉眼泪笑道:“对对对,小鬼们这是九姑姑我特意为你们做的,你们可不要客气啊。凤儿,还不进来跟哥哥姐姐们赔礼。” 随着慕容九妹的话,黑惜凤乖乖巧巧的走进来,后面跟着垂头不语的顾晓倩。 黑惜凤来到桌前,一双美目看着江暇道:“千错万错,都是小妹不对,还请兄长姐姐们莫怪。” 她一本正经的说着,还对着一桌的人深深鞠躬。 江暇心中最虚,这事要是深究起来,原因是他和熊霸不对,人家门外的顾晓倩已经告诉不能进去,你怎么还硬闯,结果一个玉洁冰清的姑娘,被他看的清楚彻底。 这一刻江暇面上发烧,心中百个千个不好意思。赶忙站起身道:“大伯,其实……” 黑蜘蛛一摆手道:“好啦,我都知道啦,你比你爹强多啦,要是他,死活也不会承认,说不定会赖谁呢?” 他本是无心,一句话出口,就觉得失言忙着又道:“小虾,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