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 第一章:十里红妆,下马威(1) 大煜八年,煜晨国可谓是举国上下张灯结彩,四起欢腾。 一袭戏凤的红绸镶金的皇族喜轿,自苏丞相的府邸门前排着长长地队伍,在乐声沸腾声中,朝南城的睿亲王府,被簇拥着行进而去。 为首而行的是鼓乐笙歌的乐师们,随后的一匹脖颈处系了红绸的骏马,上面坐着一位姿态俊朗的气度高贵之人。 他身着皇族龙凤上等绸缎红色喜服,看上去相当喜庆火热。 只是与这份火热唯一不同的是他脸始终都被一张冰冷的银色月牙形金属面具,巧然地遮住了半边脸。 他的唇角微微地勾起,浅浅地挂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如果不注意他的眼睛,就不会发觉,在他的眸瞳底所暗藏着的幽深与冷然。这个人,就是睿亲王,墨殷离。 镶金的红绸软轿之后,是长长的队伍。为了苏清婉的出嫁,为了丞相府的风光,苏丞相可谓是在这次婚礼上下足了功夫。 他为苏清婉准备了全煜晨国所没有过的风光,十里红妆,足以绕皇城几圈有余。 街头的百姓也都张灯结彩,鞭炮声四起,好不热闹。 镶金发红轿之中,苏清婉皱着眉头,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醒过来,还没完全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就被一群人围着手忙脚乱地打扮着,推进了极为奢华的软轿里。而这个丞相千金的名字竟然和自己一样也叫苏清婉。 她始终记得为自己梳妆打扮地丫鬟们是如何的同情自己和怜悯自己,而她也知道了自己所嫁之人,是多么地令她欲哭无泪。 红色软轿中,苏清婉一直揉着眉心暗暗嚎叫着:“老天,你也不至于这么捉弄我吧?一个车祸就让我穿越了,穿越到一个丞相府千金身上您好歹也要让我享享清福呀给我弄个什么破王爷让我嫁,真是让我倒霉透了!嫁就嫁吧,干嘛还不给我个帅哥,就算不是帅哥,起码也要是个我了解的,一个正常的人呀……苏清婉呀苏清婉,你怎么就这么背呢?嫁个王爷,还是个断袖!听说府里还养了一群的男宠,这不是在捉弄我吗?老天爷啊,求求您让我回去吧……” 然而,苏清婉的这些小声嘀咕,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在这种喧闹的环境里,更不会有人会听到。 苏清婉长叹一口气,开始沉默,想着日后的应对措施。直到听到公鸭嗓宣布吉时已到的时候,才顿时的清醒过来。 怔忪间,只听一声公鸭嗓尖声喊道:“吉时已到——请王妃娘娘出轿——” 此时,已经有人适时地掀开轿帘,就这样,在侍女的搀扶下,苏清婉踱着缓慢的碎步,踏着洒满花瓣的红色地毯,屏着呼吸进了睿亲王府。 由于是睿亲王墨殷离成婚,故而宾客来得自然不少,当满堂人正热闹之时,苏清婉在侍女的搀扶下顶着盖头缓缓走来。 跨过火盆,苏清婉吓得连连虚汗。 一双温暖地手适时地扶住了她,然后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握,冷声低语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闻声,喜帕下,苏清婉满是惊愕,身子微微一颤,好冷啊……一定是这个变态王爷!哼!竟然敢威胁她?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凭什么吃他这一套! 于是,苏清婉不服气地在喜帕下一咬牙,反过力气,狠狠地掐住墨殷离手背上的肉皮,以示抗议。 墨殷离眉头顿时一皱,目光黯淡地看向头顶喜帕的苏清婉,不含一丝感情地低声暗语警告着:“你已经中了毒,如果你想要舒服些,最好给我乖乖的!否则……你会活不久的,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苏清婉怔住,顿时妥协了。她还不想死…… 太狠了!简直是太狠了?竟然敢对她用毒!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死掉?不!休想! 不过……传闻里不是说这个睿亲王是个断袖,有龙阳之癖吗?而且还是个病秧子,如果确实属实,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冷?而且力气这么大? 墨殷离扬起唇角讽刺一笑,放开了苏清婉,在刚要拜堂成亲之时,墨殷离丝毫没有预兆地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一阵猛咳,晕了过去。 “王爷病发了……王爷病发了……快,快扶王爷回房休息……”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苏清婉顿时一惊,然后不顾众人的面,掀开了盖头,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墨殷离,微微皱了皱眉,心想,这人当真如此虚弱吗? 看他唇色红润正常,有着现代人灵魂的苏清婉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不正常?一定是装的! 墨殷离就这样被管家和侍卫给围了起来,然后送进了房间,一时间,来宾们都傻了眼,顿时议论纷纷。 “这王爷的病早不犯晚不犯的,偏偏这个时候犯了,哎……这病如山倒,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是啊,这苏丞相的千金,也怪可怜的,这下她该怎么拜堂呢?” “她不会克夫吧?” …… 闻声,苏清婉心底一紧,他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克夫的罪名在古代可以说是非常忌讳的。顾不得多想,便追了过去。 刚到门口,便见一个翩翩的粉琢玉人紧张地冲进了房间,面带梨花雨,我见犹怜。 苏清婉刚想进去,却被侍卫给拦了下来:“王妃请留步!”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苏清婉敛眉,压着声音问。 这时,张管家凝神走了出来,对苏清婉恭敬一缉,道:“王妃且莫惊慌,有兰侧妃在此侍奉王爷就够了。今儿个您是主角,还请王妃随老奴到前厅拜堂成亲。” 苏清婉一时不明白张管家是什么意思,便客气皱眉问:“王爷晕倒了,还如何拜堂?” 这时,一个家丁抱着一只公鸡走了过来,张管家接过家丁手中的公鸡道:“王妃莫心急,睿亲王身子不适,卧榻不起,故而就委屈王妃了……” “什么?!”苏清婉顿时脸色大变,瞪大了眼睛。 抱着公鸡拜堂?这算哪门子事?她苏清婉岂能被这般侮辱?苏丞相岂能受得了这般挑衅? 第二章 十里红妆,下马威(2) 张管家只当是苏清婉害怕这公鸡,于是将公鸡举高了些,送到了她的面前,安慰说:“王妃不要害怕,这公鸡是被驯养过的,不会伤害到您,它不会咬人的。” “我不干!这堂我不拜了!亲我也不要成了!你们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说罢,苏清婉转身就要离开。好呀!看来是早就有预谋地要羞辱她,连公鸡都驯养好了。她苏清婉不是傻子!更不是迂腐的古代女子,愿意随意就服从屈服的! 张管家对身侧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们便动身将苏清婉拦了下来。苏清婉大怒:“这是做什么?放我走!我才不要做什么王妃呢!” 张管家见状,抱着公鸡走过去,看着苏清婉面无表情地说:“王妃真是会说笑,这是王爷的意思老奴也做不了主。” “什么王爷的主意,我不做王妃了还不成吗?”苏清婉顿时大怒。 张管家诧异地打量着面前的苏清婉,不是都说丞相千金容貌倾国倾城,但却生性儒弱吗?如此看来,谣言有误啊……这王妃确实是倾国倾城之资,可是这性子…… 但不论如何,王爷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既然王妃如此任性,那就不要怪老奴不客气了……” “你敢动我试试!”苏清婉在现代的个性本就性子率真,而此时,又怎么可能甘心任人摆布呢? “王妃,这里不是丞相府,到了睿亲王府,就要守睿亲王府的规矩,您当众揭去盖头,已经是丢了王府的威严,王爷既往不咎,已经是对您最大的恩宠了。如若您执意不肯拜堂,不听老奴的劝告,便是抗旨不尊,恐怕整个丞相府上下数百条人命就要丧生于您的手里了。”张管家依旧是面无表情,语气也是平平,丝毫显示不出来威胁的意思,但也让人感觉不到他是在劝告。 苏清婉的身子顿时一僵,她虽然穿越来此之后与丞相府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交情,但身为现代人的她,怎么也接受不了那么多人因为自己而丧命的。况且,墨殷离在晕倒之前告诉自己已经中毒,足以说明是早有预谋。 于是,不禁骂道:“卑鄙!竟然敢威胁我!” 张管家见威胁奏效,便将手中的公鸡又往苏清婉的怀里送了送,说道:“那么王妃,请吧。” 苏清婉无奈,咬咬牙,夺过公鸡,任由侍女为她重新盖上喜帕扶了出去。 就这样,为了怕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受牵连,也为了自己中的毒,只好硬着头皮接过,然后抱着公鸡拜了天地。 大婚当日,苏丞相之女十里红妆,声势浩大地嫁入睿亲王府,却抱着公鸡拜了天地,使得苏丞相颜面尽失。而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揣心思。 看似庞大的仪式,就这么草草了事。这不仅仅是下马威,也是**裸的压制和挑衅,睿亲王墨殷离是不可能让苏家的人一直翘着尾巴的! 嫣然转身,苏清婉被大群的莺莺燕燕簇拥着进了洞房。 而她却不知,自己之前拜堂之时,院中的树梢,墨殷离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宴席上有趣地场景。等苏清婉进了洞房之后,才闪身离去。 洞房里,苏清婉坐在床榻前,一动不动。 “小姐,您还好吧?”丫鬟菊芬来到床榻前,轻声问。 菊芬是苏清婉在丞相府的贴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如今陪嫁来到了睿亲王府,苏清婉打心底感动。 “菊芬,我没事,只是现在有些累了,你带着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苏清婉顶着喜帕摇摇头说。 “小姐一个人真的没事吗?”菊芬担忧地问。 “我没事,你们都退下吧。”苏清婉又说。 “好吧,那小姐好好休息。王爷醒了就会过来了。”说完,菊芬转过身来,对排列在房内的众人说:“王妃说她乏了,大家都散了吧。” “是。”于是,众人离去,菊芬随后将门关好,也离去了。 众人刚一离开,苏清婉便长舒一口气,一把掀掉头上的喜帕随手扔在地上,站起身忙冲到桌前,倒了杯茶水猛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说:“我才不希望那个什么狗屁王爷来呢,我一个人还乐得悠闲自在呢” 她可是一整天没吃没喝了,这会儿要是再不吃不喝的话,估计就要眼冒金星了。 喝够了水,苏清婉丝毫没有任何形象地,抓起桌子上的鸡腿便啃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一股肃然之气,瞬间扑面而来,令苏清婉不禁微微一怔,抬头看向来者,不予理会,便又有滋有味地吃起了自己的鸡腿。 墨殷离看着面前毫无形象吃像的女子,眸底闪过一丝疑惑,冰冷的金属面具映着烛火,鄙夷地扯出唇角讽刺道:“没想到堂堂丞相府的千金不仅不懂一点规矩,而且用膳都是如此没有形象。如此无才,无德,无素养,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苏清婉才没力气,更没有闲工夫和他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试试一天下来不吃不喝的滋味,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有,总有一天你会为你刚刚的话后悔的。” 说罢,苏清婉便又开始吃了起来。 墨殷离淡淡地眯起眼睛,冷淡地盯着苏清婉,再次嘲讽道:“看来王妃还果真是胸大无脑之人。” 走进房内,负手站于苏清婉的面前,打量着面前这个毫无形象的女子。见其不搭理自己,金属面具露出的那半边脸,已经是铁青了。难道她没看见他站在这里吗?竟然敢把他当空气,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一把拉起苏清婉,苏清婉忽而一惊,手里的鸡腿和嘴巴里的肉瞬间掉在了地上,继而便开始一阵猛咳。用另一只手抬高她的下颚,冷冷地问:“你难道没有看见本王站在这里吗?” 面对如此冷冽的气息,苏清婉心底忽而一颤,压抑着想要咳嗽的冲动,道:“当然看见了,你想怎样?” 第三章:侧妃心计(1) “想怎样?你说呢?本王跟你说话,你竟然敢装作没听到,你说本王要拿你怎么办?”墨殷离勾起唇角,带着几分讽刺,不含一丝感情鄙夷地笑着。 面对如此场景,面对如此一个冷然的人,苏清婉不禁胆怯了,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人不好惹。于是忍着下巴传来的疼痛,干笑道:“呵呵,呵呵……那个,既然如此,王爷就请便吧,您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闻此话,墨殷离眸光一暗,唇角带着几分冷然:“如此良辰美景,今日是大喜之日,**一刻值千金,本王怎么能冷落了王妃,让王妃失望呢?” 墨殷离幽幽的说着,令苏清婉不禁为之轻颤,忙挣脱开去,跳到了一旁:“别!我们有话好好说,有事儿好好商量,别那么冲动,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啊……” 她一面摇着头,一面伸着手臂张牙舞爪地晃动着,像极了一头小狮子,极其可爱。 可是看进墨殷离的眼里却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疑惑,丞相府的千金,何时变得这么活跃了? “你难道就不怕我吗?”看着慌乱的苏清婉,但她的眼睛里和眸瞳里,却看不出一丝的害怕,这不禁令他感到很是好奇,但也好奇着面前之人的真实用意。 “你是人,又不是鬼,我为什么要怕你?”苏清婉向后退去一步回答道。 想以此来引起他的注意吗?真是天真,真是做梦。冷冷一笑:“说吧,苏志航为什么会答应你嫁给我?你不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吗?说吧,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墨殷离忽而转过身去,负手而立。 红烛跳跃着,闪烁着喜庆,但气氛却是冷淡的。她哪里会知道苏丞相,也就是现在的这位爹到底有什么心思,更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况且她又不是真正的丞相千金苏清婉,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苏清婉。 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一袭绛红龙凤喜服衬托着他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傲慢英姿,哪里有一丝病秧子的姿态,难道是传言有误? “你……其实根本没病,对吧?”苏清婉答非所问,欲言又止地问。 话音刚落,一阵掌风便至面门之处,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墨殷离眸底闪过一丝杀机,但掌风一翻,转而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看来本王的王妃还真是不简单呢。”墨殷离的声音冰冷至极,嘴角扬着讽刺的弧度,眸底的杀机也不曾隐去。 苏清婉被刚刚的瞬间吓住了,怔了片刻后,便反应过来,她笃定面前之人不会就这么杀了自己的,再次撞着胆子说:“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没病,别以为你带着面具,遮住半边脸别人就看不出来了。你眼底无青无黄,唇色正常,有病才怪,一看就知道是在装病” 苏清婉说得极为轻巧,倒是令墨殷离感到颇为诧异,但随即再次变为冷然:“本王以为王妃真的什么都不懂,而且真真应对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看来,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真是不简单呐……” “何止是有点东西,我肚子里的东西多着呢,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苏清婉嘟嘟嘴,不服气地说着。却不知,她的这句话,引得了墨殷离的警惕,于是用力握住了她的下巴,阴沉着脸问:“说!你到底知道多少?” 顿时,苏清婉一阵云里雾里的,快要窒息地感觉将她重重地包围住:“咳咳咳……咳咳……什……什么……知道多少……我不懂……” “哼!不懂?少在本王面前装蒜!是不是苏志航那老狐狸让你来监制本王,为他做日后的内应的?”长臂一挥,一把将苏清婉推到在地,没有一丝地怜香惜玉。 “啊……”苏清婉惊呼一声,伏在地上,猛地抬头瞪向墨殷离:“喂!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我就算是肚子里有墨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难道也有错?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苏清婉顿时皱起眉头,膝盖摔在地上的瞬间,她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看着面前如此怒气冲冲的人,与寻常女子的气质是那么的不同,而且她丝毫都不害怕自己,不禁令墨殷离的心底有了一丝的悸动,但马上被否决掉了。 “怜香惜玉?你也配是香玉吗?如果你不是苏志航的女儿,本王或许会对你有些怜惜的。”他走至苏清婉的面前,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犹如一个王者,威风凛冽。 “像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出口伤人,就对人出手的人,我才不稀罕你的怜惜!因为,你不像个男人!”苏清婉咬咬牙,发泄着内心的委屈。 银色半月牙形的面具,在烛火里泛着冷冷的幽光,令人心惊胆颤。加之面前之人的气息,更是阴冷,苏清婉虽然心里害怕,但骨子里的那份现代人的气质却无论如何都令她做不到妥协低头。 墨殷离的双眸瞬间危险地眯了起来,这个女人竟然敢说不稀罕!更可恶地是,她竟然说他不像个男人! “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男人!”墨殷离冷冷地说,继而一把将她拉起,就开始撕扯她的衣物。 “王爷……”一声娇弱甜软的声音传入,瞬间打断了墨殷离的进攻动作。 一粉啄的女子,穿着一袭藕色衣裙,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热汤。苏清婉看去,此女子面容清秀,柳叶眉,丹凤眼,头上插着凤珠金步摇,金簪在头上摇晃着、闪烁着。 墨殷离的手顿住,继而看去,目光里带着些许的冷淡。 兰玉珠托着盘子的手忽而一抖,盘子翻了,手里的汤顷刻间洒了一地。支离破碎的瓷片和着汤液溅洒得到处都是。 怎么回事?王爷为什么会有这种目光?为什么会用这种目光来看自己?兰玉珠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第四章:侧妃心计(2) 墨殷离从来都不把女人当回事,在他看来,女人只配做棋子,只配做为工具来发泄,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 但兰玉珠对于他而言,还是有些用处的,于是他马上换上了一脸温柔,走过去,一把抓住兰玉珠的手,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话语虽然极为温柔,但他的眸底却是依然波澜不惊。 兰玉珠刚想要委屈地点头,苏清婉也刚好喘匀气息看去,继而撇撇嘴道:“王爷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她没事。你以为女人真的都如你想象的那样娇气柔弱吗?” “王爷……王妃姐姐说的是,妾身没事……”兰玉珠非常委婉地摇摇头道,眼睛里含着雾气,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苏清婉,你竟然敢跟我抢王爷,你以为你抢得过吗?看看王爷对我的态度就可以显而易见地知道了,你竟然还不要脸的一脸媚样。王爷是我的,就算他的名声再怎么不好,他也是我的,你休想把王爷从我身边抢走! “你没事就好,刚刚吓了本王一跳……真的没有被烫到吗?”墨殷离在心底冷冷一笑,依旧温柔地问。 “妾身真的没事,倒是王妃姐姐好像……” 不等兰玉珠将话说完,墨殷离扫过苏清婉的脸,眸底闪过一抹邪异的光,唇角弯起一抹笑容,长臂一伸,便将她拦腰抱起,揽进怀里说:“珠儿不用理会她,在本王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你一人。” “啊……”兰玉珠惊呼一声,就这样被墨殷离横抱着走到了床边,放在了柔软的床榻里。 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油渍,和刚刚掉在地上,被某人啃得参差不齐的鸡腿,更是鄙夷地看了苏清婉一眼,满是轻蔑。 回过头,用修长的指尖抚摸着兰玉珠的脸颊问:“珠儿,今晚良辰美景,本王还是想让你陪,如何?” 兰玉珠的脸瞬间变为娇羞状,目光游离在苏清婉的脸上,掠过一抹得逞之意,但还是得体地推脱着:“王爷……这样不好吧……不合规矩……” “哦?怎么不好?怎么不合规矩了?”墨殷离勾起她颈边的一束黑发,悠闲地把玩着。 “这……今日是王爷和王妃姐姐的大婚之日,王爷理应留宿新房,宿在王妃姐姐这里,妾身不能让王爷因为自己坏了规矩……”兰玉珠的脸更红了,一抹小女儿态的娇羞布满了她的面颊。此时,她满心地雀跃,此话,也满是对苏清婉的挑衅。 苏清婉从地上站起身子,淡淡地看着面前的戏码。身为现代人的她,这些戏码早就在小说和电视剧里了解过了,无非是女人们之间争风吃醋的戏码。而现在,如果她也加入斗争里,无非是给自己下马威,如此,为何不顺水推舟,彰显自己的大度呢? 而此时,面对这样的戏码,她竟然会感觉全身发热无力,甚至会在这种场合里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这怎么行?就算是当缩头乌龟,也不是这么当的。而她却不知的是,她的身体和她的脸,正在逐渐升温中…… “珠儿妹妹不用客气,王爷既然想要和你在一起,说明王爷是真的很在乎妹妹呢。要不这样吧,妹妹今晚就和王爷一起宿在我这新房了,如此也就坏不了规矩了,妹妹也就不用那么担忧了。我睡在偏房了好,这新房就让给你们了。”苏清婉大度地扬着手臂,似乎把墨殷离让出去,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反而觉得异常地轻松。 墨殷离也更是没有想到苏清婉会有如此的反应,不禁一怔。接着,整个脸都黑了。哼!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从来都是他不要别人,从来都是他推开别人,现在这个女人竟然不要自己,还轻轻松松地将他堂堂睿亲王让给别的女人,他果然是小瞧了这个王妃啊! “哦?难道王妃不打算陪本王入寝吗?大喜之日,**一刻值千金呐……”墨殷离站起身,看向苏清婉幽幽的说着。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她很是特别。 然,墨殷离的话,无非是令兰玉珠有些慌乱,自墨殷离身后,看向苏清婉,那眼睛里射出来的冷然,带着几分狠毒。 “呵呵,是啊王爷,**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王爷了。有珠儿妹妹在,相信王爷此**一定会美满渡过的。”说罢,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还顺手地带上了门。 到了偏房,苏清婉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然后栽在**,优哉游哉地哼起了小曲。她根本不想去和那个女人争这个所谓的王爷,还不如此时乐得悠闲自在 苏清婉走后,她没有看到的是,墨殷离眸底浮现起的那一抹诧异,继而邪邪地勾起了唇角。 兰玉珠自**坐起身子,柔弱地唤道:“王爷……” 墨殷离转身,勾起唇角地说:“珠儿,如此良辰美景,浪费了岂不可惜?王妃的美意,我们还是不要拂了……” “王爷……你好坏……”兰玉珠埋下眼睑,故作娇羞,一抹得逞地胜利心态充斥着她的心房,另她的新潮越加澎湃火热。 没过多久,苏清婉的小曲声中断了,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自隔壁传来。 “搞什么嘛……这么大的声音……”苏清婉捂着脸颊,一边听一边说。虽然她是来自现代的灵魂,思想开放,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 接着,苏清婉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对劲,开始酸软无力地燥热了起来,接着便开始不自然地撕扯起了身上的衣服。“嗯……”一抹异样的声音自喉间传出,苏清婉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颊羞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难道……她想到了自己之前吃的食物,难道那些食物都是被下过药的?!还是说墨殷离说自己所为的中毒就是春yao?心下不由得蓦地一紧,糟糕!中计了! 第五章:侧妃心计(3) “嗯……啊……嗯……王爷……好棒……嗯……”兰玉珠故意卖力地叫着,她就是故意大声的,她就是要让隔壁偏房里的苏清婉听到,这代表着胜利。苏清婉,你是丞相之女又如何?我哥哥还是屡屡建功的镇国大将军呢,我才不怕你!今天,我睡了你的心房,躺了你的新床,还和王爷在此承鱼欢之乐,我看你日后怎么神气得起来! 就这样,在一次次的**里,苏清婉终于习惯了这种脸红心跳的声音,越来越难受。之后她干脆身着单衣地出了房门,来到井旁,提起一桶水自上而下地泼了下来。燥热顿时降了下来,她回到房里,换了衣服,擦干头发,然后优哉游哉地睡去了。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熟睡之后,有一双探究的目光,奇怪地盯着她,打量着她,若有所思着。 …… 正值仲夏刚过,柳条低垂,嫩芽刚出,露水晶莹的挂在枝条之间,随风飘着。滴在池水中,画成圈圈,荡漾开去。 池边一女子,亭亭玉立,抚着筝琴,佳音缭绕不绝。 听到如此的琴音,一定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弹琴之人,必定是一个肌如白雪的女子,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定会是个花见花开的绝世女子。 琴音收尾而止,微风轻轻的拂动着,湖边的柳丝。苏清婉幽闲的坐在湖中心的凉亭里赏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鱼。 突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和宁静。“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王妃姐姐啊” 苏清婉闻声站起身子,礼貌的道:“珠儿妹妹好,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就来此晒晒太阳。” 此时兰玉珠已经领着自己的侍女趾高气扬的走进了凉亭,笑言:“妹妹我可承受不了,珠儿只是个侧妃,王妃姐姐说话,哪里轮得上我?” 虽是笑着,但笑意未达眸底,看着苏清婉的眼睛里,尽是鄙夷之色。她高昂着头颅,趾高气扬,哪里有一丝的谦虚之意。 心知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温柔和煦的一笑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了,怎么还如此的见外?”说着,搭上了兰玉珠的手。 兰玉珠看了看自己被抓着的手,心想,哼!还真是假惺惺的,你以为你是王妃,就能做这睿亲王府的女主人了吗? 故作尴尬的抽出手阴阳怪气的说:“我说王妃姐姐,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劝你不要装得那么清高,王爷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女人只靠相貌是留不住男人的心的,要靠手段……” 苏清婉冷冷一笑,心知兰玉珠到底是如何的心思。“哦?要靠手段?什么手段呢?我以前一直都以为爱一个人是要靠心的,从来都不知道要靠手段,妹妹可否赐教一二?” 兰玉珠不回答苏清婉的问题,而是绕了过去,扣起兰花指掩嘴一笑道:“王妃姐姐难道还不明白吗?昨日是王爷娶妃大婚,可王爷却没有和王妃姐姐洞房,却和妹妹我共度了**,而且还是在王妃姐姐的新房里,妹妹这么喧宾夺主,倒是委屈了姐姐呢” 兰玉珠的言下之意,自然是对她的人格攻击,虽然苏清婉本不在意,但也见不得她如此傲慢,要知道,她是最讨厌兰玉珠这种假面人了。所以,她打算杀杀她的锐气。“兰玉珠,请你不要太过分!我只是不想和你计较而已,我不和你争,也没什么兴趣,王爷什么的我根本就不稀罕。”苏清婉皱眉地皱眉说。 不远处,一个藏蓝明衣的身影若隐若现地由远至近,见到那个身影,兰玉珠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王妃姐姐,妹妹说错话了吗?妹妹真的没有任何恶意,你怎么可以这样凶我……”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苏清婉忽而一怔,正在不可思议兰玉珠的转变,回眸间看见墨殷离越走越近,方知道自己是中了计谋,而且选择教训她也选错了时候,于是气愤的说:“兰玉珠,你将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兰玉珠又不是笨蛋,哪里会听她的话:“王妃姐姐,珠儿真的没有恶意,请你不要冤枉珠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清婉气得浑身发抖,伸出白皙的玉手指着她。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看来,她还是小瞧了古代女人的心智、心机。 本是无意之举,越引来兰玉珠身子一倾的‘躲避’,大叫:“啊……王妃姐姐不要打我!”谁知,不小心踩到裙角掉进了湖里。兰玉珠不会水性,马上在湖里挣扎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我……我不会水……” 而苏清婉则收回纤手淡淡的看着,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会演戏。不过也好,让她喝上几口水,也算是教训。 周围的奴才和丫鬟们见了,纷纷的跑过来帮忙,将已经浑身无力,一直猛咳的兰玉珠从水里捞了出来。 不远处,见到如此混乱的场面,墨殷离眉头一皱施展轻功飞到了湖心凉亭。他本是在书房听到琴音,觉得很好听,顺着琴音而来的,没想到竟然看到如此场景。苏清婉这个女人,到底是不让他省心。 再见到兰玉珠的狼狈模样,怒气一下子来了。周围安静了不少,奴才和丫鬟们没有一个敢出声说话的。 “啪!”墨殷离扬手将一巴掌打在了苏清婉的脸上,白皙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一股殷红的鲜血,诡异的从漂亮的樱唇的唇角溢出。 如此狠的一巴掌,仿佛打得不是他用八抬大轿娶回来的王妃,而是在打一个深恶的卑贱下人。 苏清婉哪里受到过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不分人格化的屈辱?她是有着现代灵魂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我没有打她!是她不下心踩到裙角摔进湖里的,不关我的事!” “贱人!你还敢在本王面前狡辩!”墨殷离见她狡辩,当真是怒到了极点,眼睛里的厌恶也一览无余。 第六章:侧妃心计(4) 苏清婉摇头,讽刺一笑:“墨殷离,你真龌龊!” 看着那张冰冷的金属面具,她竟然没有一丝的惧意,反而觉得面前的男人是那么的不值得去搭理。 “谁准许你直呼本王名讳了?跪下!”说着伸出手还要去打,他就是要做给苏清婉看,让她记住,珠儿是他所爱的人,任何人都碰不得!如此,也是为了个人周旋,故意要挑起她们二人之间的矛盾。 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她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握住了正要朝她打来的锦服手腕。讽刺的冷冷一笑:“王爷可真会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墨殷离一怔,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苏清婉,这个女人是大家闺秀,何时便得如此强势冷淡过?而他不知道的是,今天的苏清婉已经不是曾经的苏清婉了,而是来自现代的一抹孤魂。 诧异过后,他厌恶一笑,一甩衣袖,将她甩在了湖边的大石上。“王妃今日之举果然是让本王大开眼界,没想到你也会有如此锐利的一面。”说着,蹲下身子,扣住她的下巴,回视着那冷冷的目光,眯着眼睛,残忍的笑着:“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果然没让本王失望。不过,这戏也演够了,装也装够了,等你父亲彻底败落了,你这个王妃也差不多当到头了,是不是?” 苏清婉目光冷清,没有一丝温度,心底一横,转过头,轻蔑一笑,将下巴脱离了那毫无感情的魔爪,倔强如斯:“既然如此,还请王爷赐给我一纸休书!” “就那么想离开本王?要知道,离开在这睿亲王府,就等于没有了依靠!”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仿佛想要将苏清婉看透。真的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像她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离了锦衣玉食如何去生活?难道她就不怕吗?突然间,他有些好奇这个女人的思想。 笑话!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不是什么封建传统依附男人生活的女人,这个王爷也未免太自大了,以为她离了他就生活不了了吗? 转过头,轻蔑一笑,迎上那轻蔑冰冷的目光。“依靠?王爷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 墨殷离皱着的眉头里,浮现着复杂,她真的不怕吗?冷冷一笑,拂袖起身道:“你的利用价值还没完,修了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完,横抱起全身湿透的兰玉珠离去。 兰玉珠装作乖猫的模样,颤抖着缩进墨殷离的怀里,娇弱的模样我见犹怜。墨殷离在心里冷笑,会演戏的何止是他一人? 悄悄地探出头,看向松了口气坐在湖边的苏清婉,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心想:原来你这么好对付,看来也不过如此既然如此,苏清婉,就不要怪我兰玉珠心狠手辣! 看着兰玉珠得意的笑容,苏清婉在心底权衡着,自己是丞相之女,而兰玉珠则是当朝最有威信,战功赫赫的兰大将军的妹妹,两个角色都在朝廷里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也难怪墨殷离会娶自己,会娶兰玉珠了。 如此,她还真想好好地陪他玩玩呢09 站起身,提起裙摆,转身就要离去。 不远处的高树上,一黑衣劲装少年目光冷淡地目睹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看着苏清婉离开的背影,目光一闪地离开了。 一路上,下人们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而她却不以为意。 回到自己的楼阁,菊芬早已经在门口张望着。见到苏清婉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便长舒一口气地抚抚胸口道:“谢天谢地,小姐,您可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苏清婉轻松地撩起裙带,走进房里,在桌旁坐下,抬头笑问道:“瞧你,这里又没有狼。” “奴婢听说小姐将兰侧妃推进湖里了,王爷那么宠她,奴婢是担心……”菊芬一脸严肃,没有一丝的戏耍玩笑。 苏清婉在心里感叹,这丫头到底是单纯,以墨殷离的性格,怎么肯能是真的宠兰玉珠呢?不过是做给众人看的表象罢了。而对于他有利用价值的人,他当然是不会那么草率地就斩草除根的,她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况且,我也不稀罕那个王爷的宠爱。要是哪天他的旧疾又犯了,没准还要赖到我的身上。” 随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满是不在意,显示着她的不屑。 见苏清婉这么说,菊芬先是皱眉,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赶忙走到门前,探着身子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没人后,才将门关上。继而走回到桌旁,小心翼翼地说:“小姐知道王爷为什么会对兰侧妃那么好吗?” “因为她哥哥是将军呗”她想也没想地回答说。 “不光如此,这王府里有人说,兰将军是王爷的心爱之人。他们自幼在一起,朝夕相处,感情颇为深厚……还曾同床共枕过……” 听后,苏清婉倒吸一口冷气。回顾墨殷离看兰玉珠时候的目光,确实是波澜不惊的,难道…… “难道他真的是断袖?”这么想着,苏清婉便问了出来。 “这个……这个奴婢可不敢确定,小姐就当奴婢什么都没说。”感受着苏清婉的探究目光,菊芬的心底一阵惊慌,生怕她的小姐再次寻死腻活的…… 然而,她也只是哑然一笑,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是站起身,走到床榻前一头便栽了下去,懒懒的说:“我困了,菊芬,你也早些睡吧。” 菊芬无奈,摇摇头离开了。 夜色里,一黑影渐渐地闪离抽身而去。 …… 兰玉珠的住处,粉色纱帐垂地,红铜色的雕花香炉里冒着袅袅的香烟,使整个厢房内显得格外迷离。 墨殷离面无表情地坐于桌前,微微皱着露在面具外的半边眉,眸底是一抹低迷的厌恶。 兰玉珠披着轻纱透明薄衣走了过来,自身后揽住了墨殷离。这个男人的身躯,是那么的令她感到痴迷。那份刚毅,那份矫健,再加之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都令她着迷,为之神魂颠倒。她真想看看,那银色面具下隐藏着的,到底是怎样一张令她所期待的面容。 第七章:故意刁难(1) “王爷,您不累吗?要不妾身服侍您歇息吧?” 墨殷离放下手中的杯子,反手一拉,将兰玉珠轻而易举地扯进了怀里。优雅地伸出修长的指尖,挑过她额前的碎发,淡淡的问:“珠儿,你白天落水受了风寒,怎么就不能乖乖地好好休息呢?” 兰玉珠的小脸顿时一红,嗲声道:“王爷……人家还不是担心你?” 说完,迎上墨殷离那双波澜不惊的眸瞳,带着几分贪恋和痴迷。 墨殷离的眸底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吻了上去,直到怀中的娇软变得气喘吁吁。 带着几分迷离地看着他,兰玉珠大胆地抚摸上了那张银色面具,带着几分渴望和期待道:“王爷,这么久了,就让妾身为王爷摘掉这面具,让妾身看看王爷吧……” 墨殷离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扬起唇角,带着几分戏弄的讽刺,问道:“你不怕失望吗?” 兰玉珠忽而一怔,顿时没了话语。墨殷离鄙夷地讽刺一笑,如此更令墨殷离厌恶面前的女人。 没有预兆地将身上之人甩在地上,道:“本王的底线,不是谁都可以触及的。不要试图揣摩本王,你还不够资格。” 说完,拂袖而去。 兰玉珠呆坐在原地,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墨殷离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09 夜里,月光明亮甚好,苏清婉躺在**睡不着,便披了件白色裘衣踱步到了园子里。 趁着月光,她来到一处别致的院子,里面假山环绕,粉荷徐徐,显得隔外幽静。那份景致在月色的衬托下不由得令苏清婉眼前一亮,提起裙角便要进去观赏一翻。 “站住!”突然一个冷然的声音传来,制止了她的脚步。那个声音里透着几分怒意,在这样安静的夜,苏清婉忽然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冷战,回身便看到了一张裹着银色面具的脸,和那双冻人的眼睛。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清婉一边抚着胸口一边说。 “这句话应该是本王问你才是吧!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墨殷离冷声质问着。 苏清婉听着不对劲儿,便白了他一眼皱眉道:“什么鬼鬼祟祟2c人家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真正鬼鬼祟祟的人是你好不好,出现得那么突然,想吓死人啊” “哦?吓到了,你心虚了吗?”说着,墨殷离缓缓向她靠近,目光烨烨地审视着她。 苏清婉不由得向后退去一步,亦是用目光大胆地迎上了他的盛气凌人。“我又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心虚?” 面对苏清婉的反问,和那双在月色里有持无恐的眼睛,墨殷离的心底顿时滑过一丝疑惑,胆稍纵即逝,不由分寸地便扣住了她秀美的脖颈:“说!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什么找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咽着声音艰难地说着。 苏清婉的态度,和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沉着再次感到诧异,不得不说她是个特别的女子。 “既然是闲逛,为什么偏偏选在这里?其他地方不让你逛吗?心思倒是挺深,说,你到底有何居心?” 银色的面具映着月光泛着阴冷的光,见其眸瞳距焦着非常慎重,苏清婉就觉得特别好笑。 “王爷,您太多心了,也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出来走走,见此处修建极为别致,与别处不同,一时好奇而已。如果王爷不想别人靠近这里,为何要修建这样别致,还不许靠近?” 说完,苏清婉的唇边已换上了讽刺的冷笑,却心思百转。面前的男人跟本不是市井传言的那样,他为何要如此伪装自己呢? 正想着,脖颈间忽而一松,墨殷凌负手转身:“回去吧,明日进宫晋见,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本分一点,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她再次讽刺冷笑:“那还请王爷放宽心,需要逢场做戏的话,我自当逢陪!”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得不说,眼下的局势很是令她头疼。男权的时代,她必须要靠自己生存,所以她会欲擒故纵地保证自己不会那么快死掉,必要有可能的时候,她会去争取自由,寻一处安详,恬淡度日。 …… 一大早,菊芬才刚刚为苏清婉妆扮好,墨殷离身边的随从便前来催促了。 “不知王妃可否已经妆办好了?王爷已经在等您了,还请王妃注意时间,切莫误了进宫的时晨。” 表面上的恭敬客气,实则对她这个不受宠的王妃极为不屑。他是墨殷离的贴身侍从,自然会对王府的事情了如指掌,更是对主子的喜好参得极为透析。故而在这睿王府也算得上是个说话极有分量的人。 而苏清婉大婚当晚,王爷就在婚房里同侧妃鱼欢,置她于透明,因此也不难想象她为何不能心服于他人了。 苏清婉淡淡的看了那随从一眼,自菱花镜前起身道:“已经妥善了,走吧。” 只见随从客气地福了福身,苏清婉淡淡的打量了他一翻,便迈着莲步,仪态大方地走了出去。 王府门前,墨殷离远远地打量着姿容不俗,淡定自若的苏清婉,一甩衣袖便进了豪华马车,在心里暗讽道:“哼!本王看你能淡定到什么时候!” 苏清婉刚走到马车前准备上马车,那侍从再次行至身前:“王妃不能与王爷同车。” 苏清婉顿住身子,这是什么意思?羞辱吗? “为何?”故做一脸迷茫的问。 “王爷有为王妃特地准备马车,您的马车在那边。”随从将手一伸,指向了车驾末端”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辆土灰色马车停在队伍的尾后。菊芬看了后马上气愤的抗议道:“不管怎么说我家小姐也是堂堂睿亲王妃,明媒正娶,凭什么要我家小姐坐那辆马车?!” 第八章:故意刁难(2) 菊芬的性子显得有些心直口快,她都还没来得急交代和制止这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王爷的意思你也敢有疑异!”话还没说完,响亮的巴掌便打在了菊芬的脸上,菊芬当场就被打得嘴角出血扶在地上。 打狗也要看主人,苏清婉冷冷一笑,抬起手用力地回了过去。 那随从似是没想到苏清婉会有如此反应,顿时呆住了。 “如果说不光她有疑异,就连我也,你是不是也有胆子连我也打?”苏清婉冷笑着问。菊芬毕竟是从丞相府陪嫁过来的,本就不是王府之人,怎能刚来就被欺负? 这时,豪华的马车轿帘被拉开了,墨殷离勾起一抹唇角,似笑非笑:“王妃确定要与本王同车吗?” 将菊芬扶起,擦去她唇角的血迹,然后才看向马车上居高临下的面具男。 “当然!若不同车,启不是让人觉得匪疑所思,让人笑话王爷,猜疑王爷娶我是在明着拉拢我父亲,而我又嫌弃王爷,不愿与王爷同车,这难不了会被有心人猜忌缘由。到时王爷的‘病’,也就自然不医自愈了,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王爷无病,此乃欺君。” “你在威胁本王?”墨殷离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她的胆识过人,自她之前,哪个女人不是对自己言听计从,还没有哪个女人敢面对面和自己叫板的。 “不敢,只是你的人打了我的人不说,王爷还侮辱到了我,我怎么可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凝眸看着面前之人,墨殷离的心里闪过一丝赞赏,很深刻,他突然开始对她感兴趣了,很想看看她到底还有多少与众不同的地方。 “敢威胁本王的人是要复出代价的。”他暗着眸瞳,半月形的面具似乎也顿时泛起了冷光。 “那又如何?!” “你难道就不怕吗?”不知为何,墨殷离就是好奇地想要知道她接下来的表现。 “我为何要怕?” 苏清婉的反应正是他心理所期待的。 他忽而一怔,是期待吗? 答案是确定的,如果不是这样,或的她还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好,那本王就允许你与本王同车,王妃上车吧。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拖下去杖毙!” 墨殷离的话音刚落,门前的两个侍卫便走了过来,扯住了菊芬的胳膊。 “慢着!”苏清婉心里突然一紧,便开始在心底大叫不好,或许自己不该顶撞他的! “王妃还有什么话要说?”墨殷离故做不奈烦状说。 “菊芬罪不至死,王爷就要杖毙,是不是太过了?” “哦?过吗?在王府本王就是王法。” 苏清婉冷冷一笑道:“王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墨殷离唇角一扬,跟他谈条件?有意思,他倒要看看她是如何救这个奴婢的。 “敢跟本王谈条件,你是第一个。”他突然仰面而笑,众人们都诧异了,他们的王爷竟然没有生气? “王爷如果不杀菊芬,到了宫里,我自会配合王爷,否则您的秘密就是欺君,就连皇上也保不了您。” 墨殷离忽而收起唇角,声音冷淡的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起码杖责二十,这是本王的底限。” 苏清婉回头看看菊芬,见她正好眼框红红满是感动:“小姐,奴婢愿意接受责罚。” 苏清婉对她点点头,然后看向墨殷离:“既然王爷非罚不可,我也认了,如果回府后我的人死了,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说完,提裙就要上马车。却在不经意间,被墨殷离的长臂一伸,腾空揽起骑在了马背上。 “啊”苏清婉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惊呼了一声。“你这是要干嘛?!” “刚刚误了不少时辰,马车不如马快。”接着,又回头对那随从说:“李笙,王妃的贴身丫鬟以下犯上责杖二十,以做警示。” 说完,拉紧僵绳,带着苏清婉离去。 一路上,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苏清婉就那么在颠簸中倚在墨殷离的身上,感受着属于他那份属于男子气息的阳刚之气。 …… 王府内,兰玉珠正无聊地坐在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鱼,听着身边丫鬟的汇报,突然手中喂鱼的动作顿了下来,自石案前拍案而起,气得喘息着,头上的珠花也跟着乱颤摇晃了起来。 “你说什么?王爷打了那贱人的丫鬟后又和那贱人共乘一匹马进宫的?”王爷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子同乘过一匹马,就连自己都没有机会,凭什么!凭什么! “千真万确!奴婢是亲眼看到的,当时王府里很多人都在场。”小雨埋头镇定地说。 “苏清婉,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王爷是我的、敢跟我抢男人,我会让你尝到代价的!”她的眼睛一眯,抓起面前喂鱼的碗,衣袖一挥,扔进了池子里。 碗在池子里冒泡下沉,鱼食漂浮了起来,一群鱼儿蜂拥而来互相挤着跃着游抢着食物。 …… 刚到宫里,皇帝身边的王公公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呦这不是睿亲王和王妃嘛,奴才给您们请安了。” “王公公多礼了。父皇和母后在吗?”墨殷离客套地说。 “北楚皇子来访游玩,现在和各位娘娘们都在御花园闲聊呢。皇上就怕您来了又要等,所以让奴才在这儿候着您和王妃前往御花园。”王公公眉稍斜挑,一脸谄媚,只因他是煜晨国的睿亲王,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墨殷离点头一笑,然后拉过苏清婉的手朝御花园走去。 苏清婉忽而一怔,便埋下头跟上了去。 御花园里: “二皇子果然气度非凡,能与北楚结盟,也是我大煜之详召啊。”皇帝一抹苍白胡须,爽朗的笑着。 慕容琉楚淡然一笑,颇具玉树临风之气:“皇上才是人中之龙,晚辈敬佩!” 话音刚落,墨殷离便跟着走了过去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第九章:难登大雅(1) “快起来,殷离近日身体可好?”09 “儿臣近日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皇帝点点头,看向慕容琉楚道:“这是朕的爱子睿亲王。” 慕容琉楚再次淡淡一笑道:“皇上,以面具掩面难道就是你们大煜的待客之道吗?” 闻声,苏清婉抬眸看去。一袭月牙白色锦衣华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立于阳光里,那份气度里带有几分嚣张,几分优雅,几分邪气,此时正姿态淡定地看着墨殷离。 “哦,倒是让二皇子见外了。我这皇儿的性子从小就怪癖,就是喜欢带着这副面具,不愿摘下来。”皇帝气度地解说道,像是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倒是慕容琉楚有些较真,不依不饶了起来:“哦?没想到煜晨国的皇子的癖好竟是如此特殊。” 闻此言,墨殷离嘴角冷冷一扯,眸光暗了下来,冷冷地与慕容琉楚对视着,谁也不肯退缩。他咬着牙问:“二皇子千里迢迢来我煜晨国,就是为了来找茬的吗?” 墨殷离的话里意思很简单,明着是反问,暗语是要警告慕容琉楚,这里是煜晨国的地盘,还轮不到他在这里撒野!聪明的话,就最好学得圆滑一点。 “呵呵呵呵。”慕容琉楚忽而笑了起来,接着又说:“既然如此,本皇子也不是要刻意刁难,只是对睿亲王脸上的这张月牙面具特别感兴趣,不知可否摘下一赏?” 慕容琉楚举止得体,翩翩有礼,倒是令人挑不出毛病。 墨殷离心思百转,摘下这面具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有脸的那块淤青至今未退,从小时候摔倒后就留在了脸上。他本是爱美之人,所以心里倒是多少有些不愿意的,所以心里有些为难,但也记下了这个找他茬的人。 苏清婉见墨殷离面色冷着,心里有了数,便礼貌地替他回绝道:“二皇子千里迢迢来我煜晨国本就是客,我们大煜自是要礼待,不敢有一丝怠慢的。至于睿亲王遮面,是因为亲王右脸患有疾患,见不得风,您远到是客,如不蒙面,只怕才是真的怠慢了您。” 苏清婉伶牙俐齿,临危不惧,巧言应对,当即解决掉了慕容琉楚的刁难,锋芒毕露。皇帝听了,忙笑声应和道:“是啊,我这皇儿从小身子都不是很好,还望客人见谅才是。” 墨殷离这才在心里长舒了口气,对苏清婉的临危不惧,头脑清晰多了一份赞赏。但……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右脸患有疾患的? “二皇子如果真的认为本王有所怠慢的话,那本王摘下就是。”墨殷离对慕容琉楚抱拳道。 此种情形,慕容琉楚就是再不懂人情,也会让步的,随即笑道:“呵呵,原来如此。那么就是本王有所不知,怠慢了。既然睿亲王的脸有疾患,那就不用摘了。” 语毕,还不忘看向一旁淡定之水,波澜不惊,姿容足以倾城的苏清婉。眸底闪过一抹惊艳,如此佳人,真是世间少有。 墨殷离似乎是感觉到了慕容琉楚看苏清婉的目光,出于男人的占有心理,他自是不是很舒服的。但既然如此,他也更是想要炫耀一番,然后宣示着他的占有权,也好暗地里填一下心底的不平。 “哪里哪里,二皇子远到是客,理应由我大煜款待才是。”说完,一伸长臂,将苏清婉揽进了怀里。 墨殷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顿时令苏清婉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顿时微微皱了眉头。 皇后正好见缝插针地走到皇帝身边,端庄得体地道:“皇上,臣妾已经在御花园南亭设宴为北楚二皇子接风,马上就到正午了,可否移驾呢?” 皇帝点点头,随即对慕容琉楚说:“皇后已经为二皇子南亭设宴,朕也就请二皇子前去饮茶品食,如何?” “饮茶品食本是一件雅致之事,不知皇上是否可准小王一个不情之请呢?” “请讲,只要朕能满足。” “大煜皇宫的宫廷乐演绎美轮美奂,小王早有耳闻,不知可否有幸一赏?”他是个极爱音乐之人,喜欢所有雅致,优美的事物,所以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寻觅佳音而来。如能觅得良乐,那么此行奔波也算是大有收获。 “哈哈哈!朕当是什么事儿呢,乐舞自当不会少的。”皇帝轻松一笑,听到夸赞大煜的话,心情自然会异常爽朗。 “如此,小王真是受宠若惊,多谢皇上。”慕容琉楚双拳一抱,恭敬做辑。 “二皇子客气了,如此大家就一起去吧。”皇帝开口,一行人便一同移步向南亭走去。 途中,苏清婉再次看向慕容琉楚,有些不明白,有些不明白他的这个不情之请,为何会是音乐,故而带有几分好奇,于是便对其打量了起来。 慕容琉楚看似是个玉树临风,头脑灵敏,似乎带有几分刻薄,但通过苏清婉观察,他的眸底似乎总是带有几分落寞寂寥,如此看来,他的一切都是伪装而已,实则他的心底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忽然,肩膀一痛,苏清婉一脸不解地看向墨殷离。 墨殷离并没有看她,而是将头靠近了她一些,冷冷地警告道:“注意你的行为举止,还有你的身份,你已经嫁做人妇,总是盯着别国皇子看,成何体统。” 苏清婉一怔,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遂低声回道:“我心里自有分寸!” 这一幕恰恰如数地落进了慕容琉楚的眼里,呵呵,有意思,这世间真是少见如此倔强的女子。 ……09 御花园南亭,众人纷纷按序坐落,各宫妃嫔们也自然花枝招展,各显姿态,却不失大雅。皇帝皇后坐落主席,端庄却不失喜庆,总之,气氛分外和谐。 宫女们纷纷端上水果和茶水,接着,乐起舞跃,好不热闹。 慕容琉楚正好坐在苏清婉和墨殷离的对面,他只是淡淡的品着茶水,面无表情地赏着歌舞,没有任何的表情,随后嗤之一笑。 第十章:难登大雅(2) 苏清婉皱眉,却也淡定地端起一杯茶水站起道:“王爷切莫动怒,当心身子。” 她这是在提醒他少说话,小心自己装病被暴露。或许也有那么些小心思,想阻止他说话,看看这个北楚二皇子这般鄙夷大煜宫廷乐,该如何收场。 皇帝似乎也早已经忍得差不多了,但却不得不保持一份君主地姿态,客气道:“这宫廷乐是我大煜进行全国性的千筛万选得到的有才之士,不知二皇子因何认为这歌舞没有意境,不登大雅呢?” 显言之,就是说,皇帝自觉得这歌舞已经是很好的了,却不明白这位邻国皇子为何这般挑剔。 “回皇上,不是小王扫兴,实在是因为各位娘娘们都和本王一样对这歌舞没有被这歌舞所陶醉,如此就不是小王一人有问题了。想必是各位娘娘们各自都身怀绝技……” 还不等慕容琉楚的话说完,墨殷离再次冷声呵道:“慕容琉楚,不要太过分!虽然你远到是客,但也该懂得入乡随俗,客随主入的道理。在坐妃嫔都是我大煜皇帝后妃,之于你我而言,都是长辈,长辈之姿,岂能由尔等随意差使评论?” 虽然墨殷离的话不是不无道理,但他的这全身散发着的冷气,无不令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有病。苏清婉不禁有些翻白眼,无奈地伸手在墨殷离地大腿处一掐,以示提醒。 “啊……”墨殷离突然痛得皱眉,叫出了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怀疑,苏清婉干嘛站起身,紧张地拍着他的背问道:“王爷,您没事吧?不是早就说了,不要随便激动的吗?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皇儿,你……你怎么样?”皇帝突然紧张地伸着手臂看过来。 墨殷离只好怒瞪着苏清婉,假装地深深咳嗽了一番,然后喘着气宽慰道:“父皇请放心,儿臣没事,只是有些激动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放下手臂,叨念着。 慕容琉楚看着刚刚的那一幕,顿觉得好笑,继而又对皇帝道:“皇上,小王身为北楚皇子,自然是懂得长幼尊卑的。其实,小王想说的是,既然不得欣赏各位娘娘的风姿,那么睿亲王妃与小王为同辈,想必睿亲王妃应该不单只有倾城之貌,内涵也定是不输于他人风采的,不知可否一睹风采?” “你……”墨殷离刚想要再开口,苏清婉赶忙端起一杯茶水送到了他的嘴边,堵住了他要说的话。与此同时,也是相当郁闷的,他是傻子吗?如此莽撞的性格,是怎么当上亲王的?还威胁自己说要配合他,要不是为了菊芬的性命,她才懒得这么配合,懒得替他打圆场呢。 皇帝也觉得慕容琉楚所言甚是,便转而问苏清婉:“婉儿,你看如何?” 苏清婉站起福了福身道:“儿臣定当竭尽所能。” 见苏清婉如此信心倍至,皇帝忽然爽朗大笑道:“好!如果婉儿当真不负朕所望,朕定当有重赏!” “儿臣定会竭尽所能,只是……”09 “只是什么?”皇帝见她迟疑,又问。 “只是儿臣需要时间的准备,可否将时间定在晚上?” 皇帝再次看向慕容琉楚道:“二皇子看,如何?”09 “晚辈期待佳音,故而愿意一等。”慕容琉楚温润一笑,优雅极致,那笑容似乎可以令人为之倾倒,不禁令苏清婉心跳漏了半拍。 …… 出了皇宫,睿亲王府的马车早就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墨殷离周身散发着冷意,带着怒意率先上了马车,苏清婉随后跟着坐了进去。 车夫的驾车技术很高,所以没有那么颠簸。 “苏清婉,你今日之举倒是要跟本王好好地解释一下了,如果不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本王无情!”路上,墨殷离突然冷声质问道,吓了苏清婉一跳。 苏清婉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道:“喂!是你让我放聪明点配合你的,谁知道你性子竟如此沉不住气,要不是我,你的秘密就爆露了,你非但不感谢我,反而质问我,真是忘恩负义的家伙!” 闻言,墨殷离想到了自己右脸的秘密,于是伸出修长的手勾引她的下巴,阴着眸子问:“说!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苏志航那老狐狸到底在打本王什么心思?” 苏清婉皱眉,顿时云里雾里的:“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唯一能确定的是,你心理有问题,有很严重的疑心病!” “哼!你怎么会听不懂?恐怕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你少在这里跟本王装算!最好收起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别让本王发现!” “莫明其妙!你神经病啊!”苏清婉终于忍无可忍地骂了出来。 “你说什么?”墨殷离的脸瞬间灰了下来,从来都没有人敢骂他,她是第一个。 苏清婉拂去他的手,再度无奈:“我说你神经病啊!疑心病那么重!你就不能放宽心相信别人吗?没事这么猜来猜去的累不累呀?会折寿的!” 墨殷离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道:“你是说相信你吗?那要看你有没有资格让巴王相信你了。” “我这么直率的人你竟然不相信,你到底会不会看人啊!” 墨殷离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之人,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那好,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知道本王的右脸上有疾痪的?” 听他这么问,苏清婉差点气得晕倒:“我说王爷,您整日见人都带着一副月牙面具,您脸上有疾痪,长得对不起观众,应该也不难猜吧?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猜得到好不好”说到这儿,苏清婉的眼睛忽而一转,一脸狡黠地凑近墨殷离的脸问:“嘿!不过这话说回来,难不成是真的有疾痪吧?严重吗?你该不会是真的很丑吧?” 苏清婉只顾着八卦,完全没有注意到墨殷离那越来越黑的脸…… 第十一章:血肉模糊,侧妃得意(1) 墨殷离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道:“你是说相信你吗?那要看你有没有资格让巴王相信你了。” “我这么直率的人你竟然不相信,你到底会不会看人啊!” 墨殷离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之人,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那好,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知道本王的右脸上有疾痪的?” 听他这么问,苏清婉差点气得晕倒:“我说王爷,您整日见人都带着一副月牙面具,您脸上有疾痪,长得对不起观众,应该也不难猜吧?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猜得到好不好……”说到这儿,苏清婉的眼睛忽而一转,一脸狡黠地凑近墨殷离的脸问:“嘿!不过这话说回来,难不成是真的有疾痪吧?严重吗?你该不会是真的很丑吧?” 苏清婉只顾着八卦,完全没有注意到墨殷离那越来越黑的脸…… “这好像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应该好好关心一下晚上该怎样应对,宫廷乐可是我大煜最优秀的乐师,依那北楚皇子的性子,你可别到时候受了辱后又哭爹喊娘的。到那时,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有何脸面见人。更期待到那时你的丞相爹会是怎样的反应。” “如此,王爷恐怕就要失望了。”苏清婉勾起唇角鄙疑一笑,哼!也太小看她了!怎么说她也是个来自现代琴棋书画的天才,今天她就要用她最经典的系列原创震撼倒这群古代人!在现代都能拿到金奖的创作,很难想象能给这些古代人带来多大的震撼效果! 哈哈!她期待着呢!她要让墨殷离后悔小看她,还要让他崇拜上自己! “晚上的宴会,朝廷的文武百官都会到场,那么,王妃的惊艳出场,本王拭目以待。”说完,墨殷离邪邪的勾起了唇角。 苏清婉撇撇嘴,就那么想看自己出丑吗?哼!她偏不!不仅让你看不到,还要惊得亮瞎你的眼!让你知道本小姐的实力!这么想着,苏清婉愉悦地笑了。 一路上,再也没有过多的话。到了王府,苏清婉先一步地跳下马车,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苏清婉一进院子,便看到了趴在院子里奄奄一息的菊芬,下半身的衣裙上已经被血给浸透了。才二十杖而已,竟然能把人打成这样……可见此人下手之狠毒。 “菊芬……菊芬……你醒醒,你还好吧?”苏清婉皱眉担忧地摇晃着她,轻轻地摇晃着。 不见她转醒,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苏清婉那双如水的醒目便蒙上了一层雾气,只得站起身冷声大喊:“来人!” 院子门口守着的侍卫听到如此冷酷的声音,不禁很难想象这样的声音是怎样从一个倾城女子口中发出来的,但也来不及多想,便冲了进来,做辑道:“王妃。” 苏清婉不理会他,苏清婉不理会他,伸手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菊芬道:“是谁下得手?才二十杖而已,何以能把人伤成这样?!” 苏清婉的声音都颤了,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光洁的脸颊上顿时也挂上了泪珠。侍卫顿时怔住,竟没有想到他们的王妃会这么心软,竟然会为一个出身卑微的下人掉眼泪。 “王妃息怒,做下人的本就出身卑微,任打任骂的,您又何必为了……” “出身卑微怎么了?出身卑微就该任人宰割,任人践踏吗?都是爹生娘养的,难道出身不好的人,就该如此卑微,命就该苦吗?!”不等那侍卫难为情地把话说完,苏清婉便厉声呵斥了回去。 那侍卫听了这番话,再见他们的王妃为此愤怒不堪,顿觉鼻头有些酸,心里满是感动与感慨。这是一位好王妃…… 平静了一下,心知那侍卫为难,便说:“麻烦你帮我把她抱回房里吧,谢了。” “是,王妃客气了。”言语间,这名侍卫对苏清婉多了一份敬意和感动。 苏清婉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眶微红,便不再多说,转身率先回了房内。那侍卫将菊芬从地上抱起,遂也进了房内。 “把她放在偏房的那张**吧。”苏清婉自水盆边取下毛巾,放在盆子里湿了湿水,头也不抬地淡淡的说。 “这……恐怕不妥吧?”侍卫有些犹豫地问。 苏清婉抬起头来,依旧面无表情:“有何不妥?” “这是王妃的床,使……使不得……” “没关系,我说使得就使得,她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一定会治好她的!”苏清婉说地坚定,震撼到了侍卫的心底。 侍卫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王妃竟是如此重视情谊恩情之人,体恤下人不说,下人因事受伤,她也不逃避责任,仿佛受伤之人并不是一个出身卑微的丫鬟,而是她的姐妹,亲人。如此王妃,如不忠于此主,那真是一个做下人的无福无脑了。 “是!”侍卫狠狠地一点头,将菊芬放在了偏房的**,“请问王妃还有什么需要属下吗?您尽管吩咐就是,属下一定再所不辞。” “谢谢,暂时没有了。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苏清婉放下毛巾,倒了杯茶走过去,递到侍卫面前,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看着面前的茶受宠若惊,却不敢伸手去接,低头做辑道:“属下叫赵凌,日后王妃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一声,属下定当赴汤蹈火,身在其职,这都是属下该做的。至于这杯茶水,实在受不得……。” “呵呵。”苏清婉欣慰一笑,柔声说:“把这杯茶喝了吧,我说你受得你就受得。你不用在意,我只是看你在太阳下暴晒出了不少汗,一定渴了,这杯茶算是为你补充补充水分。你总不能让我一直为你举着这杯茶水吧?” “这……” 见侍卫还在犹豫,苏清婉又道:“你快喝了吧,喝了后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吧,我的丫头还在昏迷,我得赶快为她清理伤口,换套衣服,免得伤口感染,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第十二章 血肉模糊,侧妃得意(2) “谢王妃!”侍卫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可见有多渴。放下杯子后,便恭敬地说:“菊芬姑娘的伤之所以这么重,是因为兰侧妃看您不顺眼,觉得罚得太轻,便找借口又另外罚了菊芬姑娘二十杖,如果她认为力度不够,就再往上加。属下言尽于此,告退!” 苏清婉点了点头,回身关上了房门。她有所不知的是,刚刚的那一幕刚巧被跟着她后脚进门的墨殷离如数听了去,看了去。就在侍卫退去的刹那间,他已经一跃而起,立在了高树之上。 此时,苏清婉看着**昏迷不醒的菊芬,狠狠地咬起下唇,冷声道:“兰玉珠!你好狠!菊芬,你放心,总有一天,你挨的这些板子我都会替你讨回来,她打你几下,我就回她几下!” 为菊芬褪去了所有衣物,用沾掉身上的血迹,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片,苏清婉不禁捂住嘴巴落下了泪。 正在昏迷中的菊芬似是听到了有人在耳边哭泣,便缓缓的睁开眼睛抬起头来。 见苏清婉正看着血帕捂着嘴哭,便慌了,于是忙虚弱道:“小姐,您怎么哭了……别哭……” 苏清婉含泪摇摇头,问道:“疼吗?” 由于伤势过重,她根本动不了,只得苍白着一张脸道:“小姐,奴婢不疼,奴婢真的不疼奴婢从小跟着小姐长大,虽然自从上次小姐差点死去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孺弱,还开朗,精明了很多,但小姐依然待奴婢如亲姐妹一样。小姐这么好奴婢怎看得了小姐受欺负,受委屈” “怎么可能会不疼你怎么这么傻?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小姐其实早就死了,我不是你的小姐,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你信吗?”苏清婉抹去一把眼泪淡淡的说。 门外的树上,墨殷离皱起了眉头,来自另一个世界?怪不得会和他了解到的不一样,原来如此忽然眸底一亮,继续静静的听着 菊芬扒在那里点点头说:“奴婢相信!奴婢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小姐的性格、说话方式、遇事态度奴婢都一清二楚。小姐生性儒弱,而您和小姐完全不一样,却可以向小姐一样对奴婢好,因为奴婢而留眼泪。所以不管小姐你是谁,只要奴婢认为值得就都会去做的,因为小姐值得。” “你先不要说话,我先帮你擦药,然后把衣服穿上,你忍一忍。”苏清婉心里感动着,但见因说话,菊芬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面色更为苍白,即便是有再多的话,也止住了。 “好。”菊芬答应着,又重新趴回了那里。 窗外的高树上,墨殷离的眸底清亮而复杂,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什么。如果你不是苏志航的女儿,那么你又是谁呢?如果你不是苏志航的女儿,我又该如何探听那老东西的心思?不仅于此,他似乎也希望她不是苏丞相的女儿,那相互交织的心态,令他自己都感到极为烦忧。 于是,一个身影,潇洒地一闪,便消失了。 落纱房内: 菊芬狠狠地咬着被角呜咽着,苏清婉为她上着药,听着那强忍着的呜咽声,也紧张得满头大汗。 “菊芬,要是疼,你就叫出来吧,叫出来会好点,我也会感觉畅快些。” 话音刚落,“啊——”的一声,似乎响破了天际,苏清婉也不再紧张的冒汗,继而泪流满面。 “菊芬,总有一天,你挨多少板子,我定会让兰玉珠也尝多少板子!我倒要看看她能威风到什么时候!”苏清婉说地坚定,这是她看着菊芬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只是这话,正在极度疼痛中的菊芬,有没有听到。 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之后,菊芬再次疼晕了过去。 看着再次晕倒过去的菊芬,苏清婉长舒一口气,也瘫坐似的倚在了床畔。 …… “小玉,那是什么声音?”贵妃榻上,兰玉珠忽而皱眉,缓缓地睁开眼睛,懒懒的问。 “回侧妃,这声音是从王妃的院里传来的,估计是菊芬的声音。”小玉埋头低声回答。 “呵呵,不知道苏清婉见到她的贴身丫鬟成了这副模样,会是怎样一种反应。”兰玉珠斜斜地笑着。然后又问:“王爷和那贱人也该回来了吧?” “是,已经回来了,王爷的贴身侍从刚刚来过了,说今晚宫里有设宴,可带家眷一同前往,让侧妃您梳妆准备下呢。” 兰玉珠的眼睛一亮,忽而坐起身问道:“那……王爷可有传其他的话?” 小玉摇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笑说:“倒是听王爷身边的随从说,今晚有好戏可以瞧了。” “哦?什么好戏?”兰玉珠好奇地问。 “北楚皇子游访至我大煜,在宫里对宫廷乐一番大贬和讥讽,便要看娘娘们献舞。与情理上,长辈给晚辈跳舞助兴是不合理的,于是那北楚二皇子便说要王妃献乐,还夸王妃深藏不露呢”小玉添油加醋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即将发生的“好事情”。 兰玉珠听后,愉悦地笑了:“哈哈哈!她苏清婉真是踩了狗屎运了,宫廷乐可是我大煜国最好的乐师谱的曲,她苏清婉是谁,造就怎么可能会超越宫廷乐,如此一来,有得她出丑了!” “是啊,所以,今晚王妃必会出丑,奴婢倒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想法好的话,有赏。”兰玉珠此时心情正愉悦着,所以怎样都好说话。 “侧妃的舞技可谓惊为天人,乃是我大煜第一,无人能敌。王妃虽容貌倾城,但无德无能,空有一副好皮囊,犹如花瓶。如果今晚在王妃出丑,丢了我煜晨国的脸的时候,侧妃您充当好人圆场道歉,再舞上一段,必定会将风头争了去。那时,皇上一定会对侧妃重重有赏,王爷也更会对您宠爱有加的……”小玉一边献着计,一边谄媚地笑着,生怕兰玉珠会不开心,会不喜欢。 第十三章:佳音,玲珑醉(1) 只见兰玉珠眼珠一转,沉吟了片刻,赞道:“对!就是这么办!” 这么说着,她取下手上的玉镯随手给了小玉,道:“这个玉镯赏给你了!” 小玉接到赏赐,惊喜地谢道:“谢兰侧妃。” “去为我准备沐浴,今晚我要盛装出席,定要艳压群芳才行!”兰玉珠一边说,一边笑着,幻想着夜里苏清婉出丑,而她刹那惊艳的瞬间。还有皇帝的赏赐,墨殷离的宠爱,哥哥的加官加爵…… “是,奴婢这就去。” 待小玉唤来宫女,准备好了满满一桶的热水。 水汽升腾,水雾开始渐渐在房内弥散开去。 兰玉珠褪去身上的绫罗绣裙,着一条抹胸,露出白玉无瑕的香肩踏入水中。 映着水汽,她的面色更是显得红润万分。伸出纤臂,拨动着身前的水,时而撩起一挂水帘,附着几片花瓣而下,留于香肩。她淡笑着,眸光流转如星,思绪百缕万千。 待沐浴完毕,她伸手拉过屏障边的轻纱,踏足于红毯,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所有的罗裙。一边在自己身上比划,一边问道:“小玉,你说我该穿哪件衣服才能有机会艳压群芳呢?” 小玉一歪脑袋道:“侧妃可以穿得鲜艳一些,这样可以更显眼,更能让人注意到您。” “恩,有道理,你说的不错!那我穿哪一套衣服好呢?”兰玉珠一边点头一边说,眼睛里散发着烨烨的光。 “奴婢觉得这套牡丹红陪梅红色琉璃彩袖蛮好的,决对显眼!”小玉从**抽出一套罗裙在兰玉珠的身上一边比划一边振振有词。 兰玉珠看着那套小玉推荐的衣服,不禁得意一笑道:“很好,算你有眼光!就这套了。” 得到夸赞,小玉的心底不禁有一丝窃喜,就连眼睛里也是开心的。 换好衣服,兰玉珠看着镜中的自己,勾起一抹笑容,目露凶光,表情显得异常阴毒。 她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冷傲道:“苏清婉,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白白地长了一副倾城之姿,可惜呀,你无才无华,我倒要看看你今晚怎么单靠一张脸来一鸣惊人!你就等着我的出场吧!” 兰玉珠得意地笑着,坐于菱花镜前,用那纤细的指尖轻抚过脸庞,“况且,我的姿容也是称得上是绝丽了。” 小玉笑着走了过来,拿起梳妆台上的脂粉盒,打开道:“侧妃绝色丽丽人乃人尽皆知,奴婢再为您一上妆那更是娇媚倾城了。” 小玉的话令兰玉珠顿时心花怒放,于是说:“我这身衣服要把妆上得浓一些,头上多戴几支金饰,金步摇要碎珠多一些的,我要闪一些,今晚盛装出席,定要搏得头筹!最好能得到皇上的赏赐!” “侧妃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深得王爷的宠爱,再加上兰将军的得力辅佐,有朝一日,等王爷当了皇上,您一定就是皇后娘娘了。” 小玉继续说着,兰玉珠虽然是满面笑容,透着得意,但心底却有着几分失落。想到墨殷离对自己的态度,那有那次离开时的目光,她不免会心惊胆战。王爷是她的,谁也抢不走的! …… 苏清婉看看晕迷不醒的菊芬,来到水盆前洗了把脸坐于菱花镜前。分出一半的头发,简单的为自己挽了一个桃花髻,用一支镶着珍珠的银簪在发髻处固定好,然后拿起脂粉盒,为自己淡淡地修饰了一下。最后,描了个远山青黛眉,在唇上涂了淡淡的朱红。看着镜中的自己,苏清婉不禁微微地一怔。何时,这幅容颜,变得如此忧愁了? 侯门似海,宫门更是深海。有些她是不愿意去争的,譬如名利地位。有些,她是非争不可的,譬如自由,她甘愿放手一搏。 起身为自己选了一套简单清素的鹅黄裙衫,配上那简单的发髻,淡而不俗,相反的是,更是显得轻盈。 苏清婉淡淡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眸底隐现出几抹冷然。 “怎么?你如此素颜装扮,是怕晚会儿丢人,大家对你记得太深,还是你本就没有能力惊艳全场?”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苏清婉的背部忽然一僵,但稍纵即逝。转身,眸光掠过昏迷的菊芬,迎上墨殷离唇角勾起的鄙夷,淡然一笑,用清冷地声音说:“王爷怎知我没有自信?王爷又怎知我一定会出丑丢人?” 面对如此清冷淡定,却又盛气凌人的苏清婉,墨殷离负手转身道:“若今有本事能让全场人叹服,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本王自会应允于你。” 苏清婉眸光一亮,心底顿时涌出几分雀跃和兴奋,但她都恰当地克制住了。“王爷一诺千金,可说话算数?” “本王一诺千金,自然说话算数!”墨殷离转过身,诧异地看向苏清婉,他不懂,这个女人是真的笨还是真的傻。宫廷乐乃是极品,无人能及,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能如此淡定、自信。呵!果然是胸大无脑!于是,在他的心里,更是多出了几分鄙夷。 “王爷爽快,我的要求也不多,只有三个,不知王爷可否答应?” “好,本王答应你!不过,今晚你必须做到一鸣惊人才行。”墨殷璃爽快地答应了苏清婉,心想,女人无非就是要名、要利、要金银珠宝,还能有什么。 得到肯定答复,苏清婉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勾起唇角,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道:“那么王爷拭目以待吧。” “你最好别让本王失望!”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然后拂袖而去。 苏清婉勾起一抹自信而灿然的笑容看着墨殷璃的背影,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菊芬,转身跟了上去。 睿亲王府的门口,马车依旧停于门外,跟上墨殷璃后问道:“珠儿妹妹难道不一起进宫吗?” “北楚皇子来访,皇上特地设宴,王妃姐姐都去得,妹妹为何就不能去呢?” 第十四章:佳音,玲珑醉(2) 苏清婉的声音刚落,一个刻薄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 苏清婉闻声望去,只见兰玉珠风风火火地在小玉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见到兰玉珠那浓妆艳服的阵容,苏清婉忽而一怔道:“珠儿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也正是诧异妹妹为何会还没有了而已。” 兰玉珠走过来,打量了一翻苏清婉的素雅装扮,不禁鄙疑一笑道:“真是劳烦王妃姐姐费心了,倒是您这副妆扮,还是多为自己花些心思吧。” 苏清婉知道兰于珠是在针对自己,不愿多言,只是笑了笑,便看向墨殷离道:“王爷,天色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蒽。”墨殷离的目光掠过兰玉珠,定格在苏清婉的脸上深深地看了一眼,便率先上马车。 苏清婉随后便跟了上去,兰玉珠怔怔地看着苏清婉的背影,目光逐渐变为了阴毒。她上了马车又低头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更是信心倍至。哼!苏清婉,你有本事让王爷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就有本事让你今晚下不了台! 一路上,几人均是无言。墨殷离只是半合着眼睛,闭目养着神,似乎在想着些什么,让人捉摸不透。苏清婉与兰玉珠面对面而视,兰玉珠刚想要张口说些什么,苏清婉不愿意与她多言,便也闭上了眸瞳,只留下兰玉珠那恨铁不成钢的一副嘴脸,生生令人厌恶。 到了皇宫,苏清婉随墨殷离下了马车,兰玉珠依旧姿态盎然,高昂着下巴,抖了抖艳丽衣裙,自我良好地也跟着下了马车。 王公公早已经侯在了那里,见到墨殷离,马上迎了上来:“睿亲王可算是来了,老奴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墨殷离将额前,搭在月牙形面具前的碎发拂到了一旁,然后轻咳了一下,掏出一锭黄金递了过去。“多谢王公公挂心了,本王这身子不是很好,这公里的事情,公公就多为本王担待些吧。” 王公公一脸笑肉地接过那锭金子,如木逢春地道:“睿亲王真是客气了,就冲您这份抬爱,老奴无论如何都是会肝脑涂地的。” “如此劳烦王公公了。” “皇上还在南亭等您和王妃呢,睿亲王,请。” 墨殷离点点头,率先走在了前面,苏清婉和兰玉珠随后跟着,王公公跟在苏清婉的身侧。 刚走了没几步,王公公忽而想到了什么,道:“今儿晚上王妃献艺,老奴还希望王妃小心应对才是,这北楚二皇子慕容琉楚可不是好应付的。” 闻言,苏清婉柔和一笑,礼貌地一点头谢道:“多谢王公公提醒,如此境况,我自会小心谨慎的。” 王公公瞧着苏清婉的姿态和举止,肯定地点点头。一路上再无言,不一会儿便到了南亭。 天色早已至日落黄昏,御花园南亭也早已是列坐满席。 苏清晚和兰玉珠随墨殷离坐落于合理的位置,立刻便有灵光的大臣上前与墨殷离拉长道短,说白了无非就是一些客套话,甚是无趣。 暮色越来越深,席间顿歌舞升平。苏清婉淡定地举目望去,慕容琉楚端坐于上席,被一群文武官员围着。他姿态优雅,气度不凡,与他的气质混然一体。 忽然,眼前一墨蓝锦袖端着一杯果酒于视线,墨殷离讥讽地提醒道:“王妃别老是坐着心不在焉地,喝杯茶水降降火吧,免得一会儿没力气献艺了。” 苏清婉一怔,看着一脸阴沉的墨殷离,慎笑着接过了茶水。末了,墨殷离又道:“既然已经嫁做人妇,就应该好好地安守好你的本分。” 喝了一口茶水,听到如此之话,苏清婉差点将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什么情况?她怎么觉得这么酸呢?难道是墨殷离在吃醋? 一旁的兰玉珠喝下一杯茶水,恨恨地看着苏清婉,衣袖中的手,早已经攥成了拳头。从出了王府开始,王爷就开始围着你团团转,从未看过我兰玉珠一眼,王爷是我的,敢勾引我的男人,我定要让你死地很惨!苏清婉,你死定了! 片刻过去了,一席舞蹈过后,众人纷纷举杯面对高堂,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众钦家平身,北楚皇子无需多礼。”皇帝端坐于首席,姿态威严。身旁是一位姿态端庄的美妇。岁月的痕迹留在她的脸上,但还是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候,亦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众人齐道:“谢皇上。”09 “今日北楚皇子到访,乃是我大煜与北楚交好之象,朕就在此为北楚二皇子摆宴歌舞,为二皇子洗尘。”皇帝龙威震慑,但依旧遮挡不住那发迹的花白与苍老的痕迹,由此可见,皇帝已经年迈。 慕容琉楚抱拳起身作辑,一身月牙白色的锦袍,袖口和领口绣有金丝祥云,更是显得玉树临风,抬眸间,亦是贵气十足。“多谢皇上,只是本王实在是觉得这宫廷乐淡而无味,睿亲王妃之姿乃是倾国倾城,只是不知是否有佳曲绝舞让小王一博眼福呢? 说罢,慕容琉楚便将目光投向了苏清婉,皇帝皇后亦是将目光投向了她,一时间,南亭上下文武大臣都讲目光投向了她。 苏清婉在心底冷冷一笑,不就是今日在御花园中帮墨殷离说了句话嘛,用得着如此咄咄逼人吗?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这些古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绝! 扬起倾城一笑,苏清婉自信满满的站起福身道:“回父皇,儿臣早已经准备好了。” 皇帝对苏清婉的得体举止满意点点头,再看她自信满满,便放心道:“好,那就开始吧。” “是。”又是一福身,苏清婉起身沿着台阶走向了高台铺着红色地毯的空地之上。 宫女太监们抬来琴和琴案置于中央,苏清婉一席清丽素衣,与席坐间那些桃红柳绿是截然相反的色彩,妆容亦是淡雅万分。 众人将目光投向苏清婉,有幸灾乐祸的,有捏一把冷汗的,唯有墨殷离的目光是幽深。 第十五章:佳音,玲珑醉(3) 慕容琉楚的目光里闪着几分欣赏和几分期待的,在他看来,世间没有一位女子的姿容和胆识能够超过于苏清婉,如若能够再弹得了一手好琴,真正懂得音律之美,那么他一定要得到她!而且不折手段! 只见苏清婉盈盈坐于琴案前,玉手轻抬,葱指轻叩,一股如泉水般的声音流转了出来,意境盎然,仿若使人置身于一片山水之间。水声、鸟鸣、青草、蝴蝶、风、白云,使人身心轻松舒畅,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席间,身着盔甲的兰钰铭目光流露出诧异,心想,苏丞相之女何时变得如此有才情了?而苏丞相,则看向一脸诧异的兰钰铭,一脸得意。 慕容琉楚微闭着眸瞳,如此佳音,他真的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琴技,就连他也是自叹不如,如此佳人,他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得到,不仅要得到人,就连心,他也要定了! 墨殷离诧异地看着正在抚琴的女子,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王妃竟然是如此的佳人。一时间,他不知是悲是喜。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个绝美地弧度,兰玉珠看去,本已经僵硬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一曲作罢,众人们早已经醉了,每个人都沉浸其中。 “好!妙!实在是太妙了!”慕容琉楚率先鼓起了掌,打破了一片沉静。他起身看向苏清婉,激动万分,丝毫也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哈哈哈!”皇帝也顿时大笑了起来,夸赞道:“好!婉儿的琴艺果然非凡,就连朕的宫廷乐也为之不及啊!” “多谢父皇夸赞,谢二皇子的赏识。”苏清婉站起身,礼貌微微俯身道。 “不不不,今日能闻得王妃的一手佳音,实乃小王之荣幸,不知此曲为何名?”慕容琉楚兴致勃勃,虽然激动,但那份优雅的玉树临风之气,却没有被丝毫的泯灭,反而更多了几分韵味。不由得,苏清婉对这位挑剔的北楚皇子,顿时多了几分好感。 “玲珑醉。”苏清婉淡笑而言。 “玲珑醉,玲珑醉……”慕容琉楚念叨了两遍,于是再次爽快地赞道:“简直是太妙了!小王服了!而且心服口服!” 听到本一直盛气凌人自称本王的慕容琉楚改自称为小王,皇帝顿时亦是高兴自豪万分,爽朗地笑声再起,道:“哈哈哈!睿亲王妃琴艺出众,使朕心大悦,赏!” “谢父皇。”再次福身微笑,转身走下,来到墨殷离身旁坐下。 宫灯掌起,月色顿起,伴着一抹天边黄昏,甚是迷离。 “父皇,王妃姐姐既然献了艺,儿臣也想要献上一舞来助兴。” 皇帝看向骤然起身献艺的兰玉珠,见她脂粉浓重,与后宫妃嫔无异,年纪青青无清丽可艳,便想到了自己年轻之时,多了几分感叹,遂点头道:“准。” 兰玉珠顿时眼睛一亮:“儿臣想用宫廷乐来创舞,还望父皇恩准。” “准。” 皇帝的庸懒声后,兰玉珠再度谢恩:“多谢父皇。” 言罢,便提着衣裙走上了铺着地毯的空地。 宫廷乐起,兰玉珠扭动起了媚惑婀娜的身姿,一时引得文武百官瞪大了眼睛,喉结耸动,倒吸着冷气。就连她的哥哥兰铭钰也皱起了眉头。 “这位难道也是煜晨国的王妃吗?此等媚惑之舞固然好,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启能跳于大廷广众?” 慕容琉楚出言不讳,说出的话还带有几分鄙疑,倒是生生令墨殷离的脸黑得下不了台,周身也散发出了阴冷的气息。 兰玉珠顿时僵持在舞台上,脸色苍白。她瞬间面朝皇帝跪在地上,埋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皇帝的脸也顿时变得铁青,皇后微微皱眉,尽显端庄。 “珠儿,你今日怎能如此糊涂?”皇后看向兰玉珠,眼睛里尽是责备。 这下,苏丞相看向兰钰铭的眼睛里,更是一览无余的得意。 “父皇母后,儿臣知错,儿臣也只是想着可以一舞惊艳,博得众人叹服,却不想……是儿臣欠考虑,儿臣错了……” “哼!你已是皇族之人,为何还如此鲁莽,失礼于北楚之客,倒是让北楚皇子见笑了。你说,朕该如何罚你?”皇帝的声音骤然冷淡,却又有着遮掩不住的威严。 “这就是你们大煜的皇族儿媳吗?皇上以后选儿媳,可要慎重才是。端庄秀丽,才不会失了皇家威信。”慕容琉楚轻笑道。 如此,便惹怒了墨殷离:“二皇子的言下之意是本王失了皇族的威信,失了大煜之风吗?” 兰玉珠跪在那里,紧紧地咬着下唇,听到墨殷离开口说话,顿时感觉心里有了几分温暖。但尽管如此,她的心底还是依然忐忑,毕竟龙颜之怒,难以平复。 “呵呵,睿亲王如果偏要这么说,那么本王也不否认。”慕容琉楚轻松一笑,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墨殷离的脸也黑了大半,皇帝也觉得失了皇家颜面,遂盯着跪在地上的兰玉珠,凝神思量着。毕竟她是兰大将军的妹妹,一个军权重臣的妹妹,如若要处置,确实为难。但如若不处置,却又难以服众。 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墨殷离眯着眼睛看着慕容琉楚,周身散发着阴冷。他慕容琉楚身在大煜,凭什么在皇宫里如此嚣张大胆? 如此局势,苏清婉微微弯了弯秀眉,起身福了福身子道:“父皇,儿臣倒不觉得珠儿妹妹有失大雅。” “哦?何以见得?”皇帝看向苏清婉,她依旧是从容淡定,与其一身不与尘世的素净着装,显得那么和谐。墨殷离诧异地看着她,却不知她是如此地蕙质兰心,心底有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开始滋生,以至于日后影响了他整个人的思维情绪。 “珠儿妹妹乃是侧室,并非正室。所以,她的言过于形。珠儿妹妹不过是用了她的形,来证明了她的光彩,以从中博得彩头,获得王爷的宠爱,并无伤风败雅之意,毕竟珠儿没有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一支舞罢了。” 第十六章:美玉,智力挑衅(1) 听了苏清婉的话,皇帝捋了捋胡子,点点头道:“嗯,婉儿言之有理,二皇子觉得安妥吗?” 慕容琉楚欣赏地看看苏清婉,极为风度地道:“睿亲王妃所言甚是,而且才思敏捷,小王佩服!” “嗯,珠儿,此次朕恕你无罪,下次你可要注意了。”皇帝笑着点点头,然后对兰玉珠道。 “谢父皇,儿臣以后定当注重言行,谨言处事的。” “就不要谢朕了,要谢就谢婉儿帮你说了好话吧。”皇帝摆摆手,示意兰玉珠平身。 兰玉珠起身,咬了咬下唇,面对苏清婉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多谢王妃姐姐美言。” 说完,兰玉珠径自走下,回到了墨殷离的身侧坐下,依旧埋着头,咬着下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自省,实际上,她的目光早已经布满了阴毒。 苏清婉,你可真是精明,竟然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只是个侧室,如此的话,就进一步证明我不如你端庄,如此一来,我永远都只能是侧室!你这一招可真是妙!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皇上,小王不远万里从北楚带来我北楚有一种天然玉石,色泽透润,形态不规则却美观,是一件罕见的宝物,本想晚宴散时献给皇上,但见气氛不是太好,就提前将宝物拿出来,博皇上龙颜一笑 。”慕容琉楚潇洒一笑 “此玉精美,乃是我北楚极为罕见的美玉,玉身上的十二个孔为我北楚皇家御用雕刻师打的孔,孔道歧曲,只有一道真孔可入线,不知大煜可有智人,能将此玉孔内引线而入?” “这”皇帝皱眉,有一刻的犹豫。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二皇子此次来我大煜,该不是为了平生事端,找矛盾的吧?”兰钰铭灰着一张脸,冷漠地说。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再加之刚才兰玉珠做出的胸无大脑的事情,令他失了颜面。正巧慕容琉楚又开始刁难,一将之风的他又怎会不报复一把? 见兰钰铭开口说话,因他是将军,故而慕容琉楚对气带有一丝敬意。微微一笑,依旧玉树临风,甚是绝美,但言语上依旧没有退让:“久闻兰将军大名,只是兰将军可能有所不知,为此玉穿线并非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既然能够钻孔,为何就不能引线呢?” “二皇子是何用意?以此做刁难,是觉得我大煜无能人咯?”兰钰铭的脸瞬间变得更灰,却还是咬牙冷声反问。 苏清婉看去,只觉得好笑,这兰钰铭还不如不插话呢。 不过,也惊叹这古代人的智慧。在现代的时候,她曾在电视和小说里见过类似的情景,就是用“蚂蚁引路的方式来将绳子穿引成功的,所以也不是什么难事。 慕容琉楚温润一笑道:“小王并无取笑之意,兰将军若非要这么说,那么小王也不想解释什么了,只能说明你们煜晨国确实无能人。” “咳咳咳……二皇子这是在故意生事,故意挑起两国事端吗?”墨殷离一阵咳嗽声过后,不冷不淡的问,言下之意就是要提醒慕容琉楚,他现在身在煜晨国,最好老实点。 苏清婉淡定地沉默着,只是喝着茶,一句话也没说,看着他们相斗,待到必要的时候再开口发言,因为她始终都记得大婚当日,墨殷离是如何讽刺自己、如何形容自己的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后悔,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心服口服,同时也要为自己想要得到的,要向他提出的条件奠定更坚实的基础。所以她选择静观其变。 只见慕容琉础温润一笑,似是毫不在意,道:“煜晨国是远近闻名的礼仪之邦,小王相信,这礼仪并非仅仅于此的。” 慕容琉楚的话堵得墨殷离的目光暗了暗,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华服衣袖里早已是双拳紧握,并且“咯咯”地响,她知道,墨殷离在极力忍耐着,并且已经到了极限,却又要继续装病,实属不易。 “我大煜乃是礼仪之邦,自然是不会仅仅于此的。”墨殷离咬着牙说,显然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可是却还要极力地保持淡定。如此,确实是够他煎熬了。 不过,也恰恰说明,他根本就不是慕容琉楚的对手。他不如慕容琉楚机敏,也没有慕容琉楚心机埋得深。 她就是在等,等他们箭在弦上不得不拔的时候,来个一鸣惊人。轻松地微微勾起唇角,依旧淡定自若,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继续观察着局势。 她的淡定自若被兰玉珠看进眼里,瞬间化为了一团恶毒。对苏清婉抱有一心怨恨的她,又怎么会放过如此一个能够让她下不了台的大好机会呢?于是挑眉微微一笑道:“王妃姐姐如此淡定,难道有方法将此玉引线?” 闻兰玉珠之言,苏清婉诧异地挑眉看去,竟是依旧没有任何惊慌。 兰玉珠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撇过脸去,装作不去看她,端起案前的茶水,也喝了起来。 原本听到兰玉珠的话,墨殷离的心不知为何,为之一紧,但见苏清婉没有任何慌乱,倒是将心放了下来,反而有些好奇。 “哦?婉儿当真有办法?”皇帝舒展了脸上的皱纹,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将目光投向苏清婉。 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碗,苏清婉盈盈起身回道:“回父皇,儿臣确有方法,可否让儿臣一试?” “哈哈哈!好,准!若能成功,朕定当重赏!”闻得苏清婉的肯定,皇帝瞬间龙颜大笑,满是对苏清婉的肯定。 “谢父皇。” 谢了恩,苏清婉刚要提裙上前,不知为何,墨殷离却瞬间慌了,竟不紧张得自觉地一把抓住苏清婉的手,低声吼道:“你疯了吗?” 说完,他怔住了,苏清婉也怔住了,她不止一次地发现墨殷离的不正常,但见他眸底的担忧,随即给了他一个笑容,然后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可以放心。 第十七章:美玉,智力挑衅(2) 抽回手,走到慕容琉楚面前,接过他手中的美玉,映着宫灯细看着。 慕容琉楚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面容倾城的女子,微风浮起她的几缕发丝,显得她清丽脱俗,没有一丝后宫脂粉的气息。再看她淡定自若,慕容琉楚的心里便更是多了几分激动,如此聪颖,如此蕙质兰心的女子,时间少有。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她的心。 只见苏清婉忽而铃铃一笑道:“父皇,其实想要为此玉引线也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我需要几样工具。” 慕容琉楚目光一闪,随即展颜温暖地笑道:“只要能将线引入,任何工具皆可使用。” 苏清婉点点头,遂面朝皇帝福了福身子道:“父皇,儿臣需要一根蚕丝线,一只身形硕大健壮的蚂蚁,和一滴蜂蜜。” 皇帝若有所思地抹了把胡子点头道:“嗯……来人,为王妃上一根蚕丝线,捉几只身形硕大健壮的蚂蚁和一杯蜂蜜。” 席间的几个宫人应下,便退下着手准备了。 转头看向慕容琉楚,看到他的眸底满是赞赏,于是不禁莞尔一笑,却令他的心顷刻间顿了一下,不由得痴了。 宫人将她要的东西一一端上来,摆在她面前的案子上。苏清婉用食指和拇指,扣起兰花指,执起蚕丝线,递到慕容琉楚面前道:“可否麻烦二皇子将着蚕丝线的一端,绑于这只蚂蚁的后腿上呢?” 慕容琉楚温润一笑,气度非凡:“小王愿意帮这个忙。” 说完,接过苏清婉手中的蚕丝线,另一只手轻轻地捏起碗中的蚂蚁,将蚕丝线绕于蚂蚁的后腿上绑好,遂将蚂蚁放入手心道:“这样绑可好?” 苏清婉点点头道:“甚好,多谢二皇子。” “睿亲王妃客气了。” 苏清婉不语,将蚂蚁放入顶端的洞口,用手指蘸了下蜂蜜,将其他十一个洞口均抹上了蜂蜜,然后紧盯着手中的蚕丝线一点一点地进入洞口。众人们都凝神观看着,慕容琉楚亦是嘴角含笑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苏清婉,满心赞叹。墨殷离将这一切都看进了眼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来他的身边竟然有一个深藏不露的宝藏,不仅容貌倾国倾城,而且还蕙质兰心,聪慧过人,这怎能让他的心对苏清婉还依旧波澜不惊呢?只是慕容琉楚那双毫不避讳的目光,让他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 兰玉珠阴着脸,可以说已经是忍无可忍了。苏清婉,原来你竟如此难对付,是我轻看你了。但王爷是我的!你的存在就是个威胁,不除掉你,难平我心头之气! 苏清婉正专心至致的看着手中的蚕丝线,忽而弯眉一笑,解开蚂蚁腿上的束缚放走了蚂蚁,提起手中的金丝线,玉正坠在上面,道:“父皇,儿臣已将此玉引入蚕丝线。” 皇帝早已将她的波澜不惊和惠智兰心看进了眼里,遂仰面点头大笑道:“哈哈!婉儿果然聪颖过人,深得朕心,怪不得离儿千方百计地想向朕求你,一定要娶你为正妃,今日一瞧,果然不出朕所料,婉儿想要什么?朕都满足你。” 苏清婉心思一动,盈盈一拜道:“儿臣不求荣华与富,只求金牌令箭一枚。”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唏嘘。谁都知道金牌令箭像征着皇权,见物如见九五之尊,可免死救人自救。但皇帝一言九鼎,自然要说话算话的。 但见皇帝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反而爽朗地问道:“婉儿不再要些其他的吗?” 或许在皇帝看来,能保住龙颜,能保住国面,区区一枚金牌令箭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了,儿臣想要的只有这么多。”她乖巧谢行礼,恰到好处,深得皇帝喜爱。 只见皇帝从身上取下金牌令箭,递给王公公道:“那这枚今牌令箭赐给婉儿了。” 王公公接过,走到苏清婉面前,双手递给苏清婉,苏清婉微笑谢恩:“谢父皇。”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翻,苏清婉感觉有些累了,想到还有一支舞需要跳,她的心里就有些焦躁,这古代女子的体质,真的是太差了,这还没怎么折腾呢,就已经觉得没力气了。 收起金牌令箭,苏清婉再次道:“父皇,今日已经答应了二皇子,所以儿臣还要再献上一舞。” “婉儿真是多才多艺,二皇子觉得如何呢?” 慕容琉楚唇角一勾,道:“小王没有异议,睿亲王妃不仅容貌倾国倾城,而且还多才多艺,小王甚是欣赏。” 得到肯定,苏清婉一跃而起,一个大劈叉而下,然后弹起,脚步如凌波,美轮美奂。 席间,慕容琉楚看向苏清婉的目光越发炙热,于是,更是坚定了一份信念,他一定要得到她,不仅仅如此,他还要让她的整颗心都属于自己。 墨殷离看她的目光显然是变了很多,看来,这个王妃,他是需要好好地重新审视了。 席间苏丞相满意地看着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一样的苏清婉,一面得意,一面若有所思。 而苏钰铭虽然心里不爽快,但似乎也不知为何,愉悦了不少。而他的主观意识也开始不由自主地跟随了苏清婉。 苏清婉随着一个凌波微步的转身,将脚举于头顶,一个凤凰摘月,姿势甚美。正当大家都惊叹这舞蹈时,苏清婉忽然眼前一黑,闭了眼,开始从舞台上缓缓地跌落。墨殷离见状,瞬间坐起身,紧张万分,可是却碍于自己是“重病”之身,无法用力。 慕容琉楚距离苏清婉的位置最近,所以捷足先登,将苏清婉揽进了怀里,唤道:“王妃,王妃……” 意识朦胧中,苏清婉别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人,就是慕容琉楚,这是幻觉吗?为什么没有摔下时候的疼痛?鼻尖一阵檀木香味提醒着她,这不是幻觉,所以,这一刻,注定了慕容琉楚在她心里铸下深刻的印象。缓缓闭上眼睛,安心地睡去了。 第十八章:能摘下你的面具吗?(1) 兰玉珠也皱眉,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但心底的幸灾乐祸自然是避免不了的。可是见墨殷离那慌忙的样子,嫉妒涌现。想到墨殷离虽然待她好,但从来都没有这般地紧张过自己,她恨,恨…… 见摇不醒她,慕容琉楚大喊:“太医,太医在哪里?” 皇帝一时间也慌了,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也知道苏清婉晕倒了,大臣们议论纷纷,令墨殷离的心里感到极为不安,遂一阵猛咳,浅步上前,道:“二皇子未免管得太宽了,这是本王的王妃。” 慕容琉楚幡然冷静了下来,与墨殷离对视着,墨殷离一只手臂揽过苏清婉的腰身,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暗用内力。慕容琉楚的目光也甚是冷峻,但也是明理之人,冷冷一笑,极不情愿地将苏清婉交还给了墨殷离。 墨殷离抱起苏清婉,对皇帝说:“父皇,婉儿身体有恙,儿臣先行告退了。” 说完,迈着病态的步伐,先行离开了。兰玉珠晃过神来,慌忙跟上,眸瞳里早已不知不觉地布满了戾气。 在不明白内情的人看来,这是一位颇为重情的王爷,即便是身患疾病,也要亲自抱着自己的王妃离开,这种场面甚是感人。 …… 瑞亲王府里,墨殷离抱着昏迷不醒的苏清婉匆忙地进了别院的房间。 赵凌正在巡逻,看到苏清婉面色无华,昏迷不醒,不禁心中一紧,难道是刚刚在皇宫里,王妃说错话了吗?宫廷乐乃是极品,像王妃这种蕙质兰心的女子,既然有胆识和宫廷乐一博上下就一定是有十全的把握的。只是……为何会昏迷着回来,而且还是王爷抱着回来的。 这时,张管家急匆匆地从苏清婉的房里出来,见赵凌在发呆,便道:“哎呦,快别在这儿发呆了,赶紧找大夫去。” 赵凌一皱眉,彬彬有礼地问:“张管家,王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差错,被罚了?” “哟赵侍卫,你这话说的可就不中听了,咱们王妃倾国倾城,蕙质兰心,才德兼具,怎么可能会被罚呢?咱们王妃可是得了打赏,只是不知道怎么了,跳舞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咱们王爷担心,怕王妃生病……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别在这耽搁时间了,找大夫要紧,快去快去!”张管家一边夸赞地说着,一边催促着。 不远处,这一幕被兰玉珠看到了,眸底的恶毒越来越浓厚。她绞着手中的帕子,狠狠道:“苏清婉,算你有种!现在又学会装病博得王爷同情了,没想到你的心机如此之深。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与你客气,我会让你后悔的!” 冷冷地咬牙说完,兰玉珠转身离开,朝自己所在的别院走去。 …… 床边的落纱帐垂在地上,一只光洁的手腕露在外面,一根金丝线绕在手腕上,一直拉到卧房外的厅堂里。 老大夫一边摸着胡子若有所思,一边把着脉。墨殷离就坐在圆桌旁,目光焦急地凝视着老大夫,一边一杯一杯地喝着茶水。张管家知道墨殷离心急,于是时不时地问:“王妃怎么样?” 大夫放下手中的金丝线,对墨殷离施礼道:“王爷,依照王妃的脉象来看,乃是气血不足,近期王妃的饮食状况不是太好,微微感染了些风寒,需要好好地补补就没什么大碍了。草民这就为王妃开个药方,王爷只需按照药方抓药,为王妃调理两日便可痊愈,切不可让王妃太过疲惫了。” 墨殷离皱着眉头听完,然后道:“本王心里有数,开方吧。” 说完,墨殷离便起身走至床边,拉开落纱帐,看着一脸平静的苏清婉,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苏清婉幽幽转醒,墨殷离便张开讽刺道:“怎么?这睿亲王府的伙食不好,刻薄到王妃了吗?” 刚一醒来就听到墨殷离的明嘲暗讽,为什么每一次他就不能好好地对自己说话呢? 揉揉眉心,坐起身,无奈道:“王爷这是什么话?我不懂。” 她的一句,我不懂,令墨殷离顿时无话可说,心里有气,却又使不出来。看着苏清婉面色无华的脸,他的心会感到些许的疼痛。是的,确实是疼痛,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在意她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养身子,不要让本王担心。” 说完,墨殷离背过身子,不再看她,倒是令苏清婉顿时感到受宠若惊。看着这尊自以为是的背影,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心底一暖,但还是不能打消她寻求自由的决心。 “多谢王爷担心,我自会调理好身子的。” “如此便好,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墨殷离便要转身离开,但苏清婉及时叫住了他:“等一下。” “什么事?”墨殷离依旧背着身子,没有回头。 “王爷还记得今日进宫前对我许诺吗?答应我三件要求。”苏清婉充满希冀地看着那抹背影,生怕他出尔反尔。 “本王当然还记得,这些等你身体好了以后再说吧。”墨殷离回头看看她,肯定地道。 “也好,那我就先养身子。”苏清婉淡然一笑,又重新躺了下去。 “你先休息,我晚会儿再过来看你。”说完,墨殷离跨步离开。 墨殷离刚一离开,苏清婉便掀开被子下了床。径自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了,然后又倒了杯水,来到了偏房。 菊芬还趴在那里没有醒,苏清婉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金疮药,刚将被子拉开,菊芬醒了,忙道:“小姐,别……疼……” 见菊芬瞬间额间汗珠涌现,苏清婉放下手中的被子,将茶水递给她道:“出了那么多汗,喝点水吧。” “谢小姐。”菊芬感动地接过杯子,感动万分,她的小姐,确实和曾经不一样了很多,但不论如何,她都喜欢。 喝完了水,苏清婉接过被子,菊芬忽然道:“小姐,你是不是也生病了?奴婢看您脸色不太好。” 第十九章:能摘下你的面具吗?(2) 苏清婉,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有些累,睡一觉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个侍女端着药走了进来道:“王妃,药好了,您该喝药了。” 苏清婉皱眉回头看向她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是……是王爷让奴婢进来的,说,一定要让王妃喝下这药,要奴婢照顾好王妃,否则要了奴婢的脑袋。” 此话一出,菊芬顿时慌了,忙要下床:“小姐,你不舒服吗?你生病了吗?怎么不告诉奴婢呢?” 见她刚要下床,苏清婉又重新将她按回到了**,宽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而已,疲劳过度,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那小姐先把药喝了。”菊芬严肃地看着苏清婉,令苏清婉的心底为之一动,遂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先把药给喝了。” 接过侍女端来的药,苏清婉看着碗中那黑乎乎的**,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一闭眼,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皱着一张脸,就要朝正厅跑去喝水。却不小心迎面撞进了墨殷离的怀里。 墨殷离皱眉,她怎么能这么不小心,不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吗?还这么慌慌张张地横冲直撞,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交给下人们去做吗?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怎么不好好休息?”墨殷离一把拽住她,将她往怀里一扯。 苏清婉苦着一张脸,有苦,却不好说,一个劲地说:“快快……放开我……我要喝水……” “喝水交给下人们去做就行了,用得着这般着急吗?晚霞,你是怎么伺候王妃的?王妃想要喝水,你不知道吗?还让王妃这般匆匆忙忙地在房里跑,要是摔到了本王要你的命!” 此话一出,刚刚送药的侍女马上腿一软跪在地上发抖求饶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妃她……她并没有告诉奴婢说要喝水……” “还在这儿磨蹭什么,还不快去给王妃倒杯水来?”墨殷离冷冷地说完,然后又满是关怀地看着苏清婉,拉着她往正室的床边走去,道:“王妃还是好好地休息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下人们去做吧。她们要是伺候不好你,本王就要了她们的脑袋。” 苏清婉早已经是急得跳脚了,奈何嘴巴太苦,她只能咧着。至于吗?她又没有什么大病,搞得她好像怎么了一样…… 接过晚霞战战兢兢端来的水,苏清婉忙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劈头盖脸地就发起了牢骚:“都是你!要不我早就喝到水了!那药快苦死我了!” 看着她发牢骚的样子,墨殷离忽而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觉得他的王妃真的是太可爱了,然后接过杯子递给晚霞安慰道:“良药苦口,王妃这么聪慧,是应该懂得这个道理的。” “是啊!我当然懂得,所以我喝了药后就要喝水,你偏偏挡着我的路,绕那么多弯子,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况且我有胳膊有腿的,又没有生什么大病,只是身子虚了些而已,用得着你大刀斩小鸡吗?人家做下人的也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你一不开心,一句话说要人家的命就要人家的命?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自以为是的家伙,王子病!绝对的王子病!看看菊芬现在成什么样了,你们王孙贵族都这样的吗?真没想到……” 苏清婉一边说,一边来回走动,张牙舞爪的,墨殷离只是淡笑地欣赏着,就连一旁的晚霞也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她们的王妃可真可爱,好温暖,她开始喜欢这个王妃了呢。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苏清婉越说越来劲,最终没力气的时候,来到桌旁,又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墨殷离挑起眉梢,唇角带笑地问:“王妃,本王没有杀鸡啊,也没有用什么大刀。还有,王子病是什么病?王妃对此病了解多少?王妃说王孙贵族都像本王这样,王妃虽然不是什么王孙,但也是名门贵族出身,现在嫁给了本王,当然既是王孙,又是贵族了。王妃说本王的时候,是不是也在说自己呢?” 闻言,苏清婉瞬间怔在了那里,,但随即瘪嘴解释道:“‘大刀斩小鸡’是本姑娘在形容你小题大做了。‘王子病’只指你太自以为是了。况且,我是抱着公鸡成婚的,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所以本姑娘还不是什么王孙家的贵族。” 可是墨殷离却不以为意,只当是苏清婉在诉委屈,道苦水,笑着耸耸肩耍起了赖皮:“你嫁到了王府,自然就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关心自己的王妃天经地义,又怎么能说是小题大做呢?如果王妃怨本王冷落了你,那么本王道歉,我们今晚就将这房圆了可好?” 此话一出,吓得苏清婉跳得老远,而墨殷离就像是个危险人物一般,就应该躲得远远的。而侍女们早已经笑着退出了门外,另她一脸郁闷。 “别……王爷,咱们有话好好说,我……我身体还不舒服着呢,您可别乱来。” 见她慌乱的样子,墨殷离一阵闷笑,然后一把扯过她,将她揽进了怀里。 苏清婉一阵惊呼,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拂在了墨殷离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属于男人的气息萦绕着她的嗅觉和感官,小脸蹭地红了。 “婉儿,做我的王妃,让你很为难吗?”墨殷离突然问,手臂也不由得抱紧了几分。 这是墨殷离第一次这么唤她的名字,一时间,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在斟酌,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只要你好好地做我的王妃,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好吗?” 苏清婉沉默了,满心的复杂涌了上来,她根本没有想到,墨殷离会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如果这些话都是真的话,那么自己心里的想法和计划,还能不能顺利地实行呢? 第二十章:暗杀,危机汹涌(1) 忐忑爬上心头,眉头一皱,推开墨殷离道:“王爷,我想,我们应该把话说明白才好,做你的王妃并不为难,只是在我看来,这王妃的名头,我根本就不稀罕。” “我知道你将名利地位看得很淡,这些都没关系……” “墨殷离,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根本就不爱你,你难道是想要强占我,强迫我吗?”苏清婉冷下脸,声音清冷,她希望她这次说的会很明白。 她的话,令墨殷离慌了,但却也下定了决心:“你不爱我,没关系,我不在乎,我不会强迫你,更不会强迫你,我会等,等到你肯接受我的那一天,我的王妃,只能是你来坐。” “那你能摘下你的面具吗?”苏清婉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知道,这是墨殷离心底的一个禁忌,她就是要让墨殷离知道被强迫的滋味,也希望他能明白,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不得不说,苏清婉的这一招,还是有效果的,她成功地看到了墨殷离瞬间僵硬的唇角,于是讽刺地冷冷一笑道:“既然王爷自己都做不到,那就希望王爷也不要勉强我。我要的感情是真诚相待,没有任何隐瞒的。王爷的这种行为,我实在难以接受得了。” 墨殷离的眸底暗了暗,像是在极力的挣扎着什么,最终用清澈的眼镜看着苏清婉,认真地道:“好,我愿意摘下面具。” 说完,墨殷离将手伸到脑后,解开了绳子,揭下了他那张月牙形的银色面具。 这一刻,苏清婉不知该用何言以对,目不转睛的看着墨殷离摘下了那张月牙形的面具,心乱如麻,就这么轻易地把他的面具摘下来了?也太……太容易了吧?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但见到墨殷离的真正面容,还是不得不惊叹,真是造物主的神圣,这男人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其实左脸被月牙形面具遮去的部分,在现代来说,也根本算不上是什么疾患,只是普通的皮肤病而已,他的角质层太薄,脸上的红血丝和蜕皮,是由过敏源引起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这帮古人…… “怎么了?是不是很失望?本王的这张脸,其实很丑。”墨殷离牵强一笑,带着些许失落,让人很是心疼。 “不,你长得很美,只是左脸的红血丝和蜕皮而已,很好治的。你长得这么俊美,干嘛非要整天戴着一张面具遮着脸呢?多可惜。皮肤需要呼吸,你一直遮着,你的皮肤早晚会变质,越来越糟糕的。” 苏清婉本想说细菌越来越多来着,想到这里是古代,也就随即改了改说法。还好她是现代人,高端生活和前卫的护肤理念,她早就烂熟于心了。墨殷离的过敏性肤质状况,在现代也是很常见的,所以在她的手里,也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呵呵。”墨殷离淡然一笑道:“其实你没有必要如此安慰本王。” 就是这么一瞬间,他又开始自称本王了,他开始思考,自己摘下面具在她的面前,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不不不,你知不知道,你的脸,是过敏所致?” “过敏?” “是呀,皮肤也是需要透气性的,你一直都这么戴着一张面具,皮肤得不到好的透气,当然得不到好的保养了。”苏清婉一挑眉,坐于桌前洋洋得意地说。 墨殷离看向她,很感兴趣地问:“那好吧,以后我就不戴面具了,我的脸,就交给你来保养了。” 刚把杯子举到唇边喝了一口水的苏清婉,差一点把水从嘴里喷出来。“什……什么……” 墨殷离勾起唇角,绝美一笑,似乎是就赖定了苏清婉一般道:“当然了,既然婉儿说你有办法,那么这张脸当然要靠你了。” “王爷,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当真了。” 苏清婉一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说,这个王爷要黏上自己了?不可能啊,传闻里不是说,他是个短袖吗?听说这府里有三百男宠,只是她还没有见到过而已。 “那个……王爷,听说,这睿亲王府里养有三百男宠,是真的假的?”苏清婉好奇地问。 墨殷离抿嘴一笑,也丝毫没有避讳地道:“自然是真的,本王府里的男宠,都在王府的东厢里养着。不过婉儿放心,那些都是对外制造的假象,本王的取向可是正常的,婉儿要是不信,试试就知道了。” 墨殷离走近苏清婉,弯下腰,将脸靠近苏清婉,并且越来越近,直到他们鼻尖对着鼻尖的时候,苏清婉忽然跳了起来,强烈抗议道:“不要!” 看着苏清婉吓坏了的样子,墨殷离也直起身子道:“没关系,我是不会强迫婉儿的,婉儿早点休息,我今晚睡书房里去。” 说完,墨殷离重新戴上月牙形的面具,转身离开了,那背影里带着几分落寞,苏清婉看进眼里,心里越来越复杂。 就这样,墨殷离每天都会来找苏清婉,赖着苏清婉帮他敷脸。苏清婉每天都会用茶树油和珍珠粉混合成一起,敷在墨殷离的脸上,然后再为其洗去。 镜子前,墨殷离将月牙形面具交给了苏清婉,“没先到,我的王妃是个宝,竟然能把困扰了本王多年的疾患给治好。” “这根本就称不上是疾患,只能说是一般过敏引起的皮肤病而已。” 墨殷离拿着月牙形的面具走到苏清婉面前道:“以后本王就不戴面具了,这面具,本王就送给婉儿了。” 话音刚落,一个嗲嗲的声音响起:“珠儿给王爷和王妃姐姐请安。” 闻声,墨殷离也转过身子,正好迎上兰玉珠的目光。看到手中拿着面具的墨殷离,兰玉珠先是眸底闪过惊艳,随后便心里不平衡,开始嫉妒、愤恨起来了。 她依稀记得,当初她想要摘掉那月牙面具的时候,墨殷离冷冷地甩袖离开了,甚至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甚至从那天开始,都没有再来过自己的房里了。然而今天他却摘了下来,这让她情何以堪?她恨…… 第二十一章:暗杀,危机汹涌(2) “珠儿妹妹怎么来了?” “好久没见见到王爷了,听下人们说,王爷在王妃姐姐这里,就来看看。妹妹特地命人到街上买了新鲜的葡萄,就顺便带来让王爷和姐姐去尝尝。” 晚霞接下那些还挂着水珠的葡萄,摆在桌前的盘子里。 苏清婉眼镜一转,上前亲热地握住兰玉珠的手道:“都是自家人,珠儿妹妹想来便可以随时来,无需那么客气。来来来,快坐下,今天中午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吧。” 墨殷离复杂地看了看苏清婉,又看了看兰玉珠,面无表情地咳了两下道:“咳咳……本王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就不陪你们吃了。”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苏清婉,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见墨殷离离开了,兰玉珠故做尴尬地说:“王妃姐姐,妹妹也只是来看看而已,就不劳姐姐留妹妹吃饭了。妹妹告辞。” 其实,兰玉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墨殷离黏在苏清婉这里的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些什么,却没想到被她看到了这番场景。她不是感觉不到墨殷离的离开不是因为自己,所以,她更恨! 苏清婉,我兰玉珠和你势不两立! 回到自己的住处,兰玉珠的眸光阴狠乍现,气呼呼地坐在桌前,玉手一抬起,拍了下去。“苏清婉,我兰玉珠和你势不两立!你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兰侧妃,您喝杯茶水消消气,以后日子长着呢,咱们有的是机会整她!”小玉胆怯而奉承地倒了杯茶水递到兰玉珠面前。 兰玉珠看了看,然后衣袖一拂。 “啪!”杯子被打翻在地上,杯子碎了,茶水溅湿了一地。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害我在文武百官面前出丑,还被那个北楚二皇子给讽刺了一番,倒是让那苏清婉占尽了风光,抢尽了风头!”兰玉珠此时正在气头上,正好小玉撞在了刀刃上,她一开口便是一番数落,吓得小玉跪在地上直哆嗦。 “兰侧妃……小玉……小玉也是一番好意啊……” “行了行了,退下吧,少在我面前晃荡,烦得慌!”兰玉珠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揉着眉心。 “是。” 待小玉退了出去后,兰玉珠忽而睁开眼睛,冷冷地一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 “奴婢早就知道小姐的魅力不可挡,王爷现在都不去兰侧妃那里了,每天都会来小姐这里。”菊芬扶着墙边僵着身子开心地走了出来。 苏清婉回头忙道:“晚霞,快去扶住。” 晚霞忙上去扶住菊芬:“菊芬妹妹怎么不好好休息,王妃这里姐姐来伺候着就好了。” 可能因为晚霞曾是墨殷离身边的人,现在被派来伺候苏清婉,由此可见对苏清婉的宠爱,所以对她多了几分亲切感。“再躺的话估计这胳膊腿就要生锈了,还是我们小姐对下人们好,要不也不会好这么快。” 可是,苏清婉却是不一样的,在她看来,晚霞是墨殷离的人,所以在此一方面是照顾她,另一方面是监视她才是真的,故而,她多少都会对晚霞多出几分戒心。 笑看着和谐的两个丫头,苏清婉浅浅地笑着。 “咯咯,咱们王妃对菊芬妹妹这么好,又怎么会舍得让你的腿生锈。哎呀,差点忘了,这天都快黑了,我得赶紧给王妃和妹妹熬药去。”晚霞咯咯一笑,转身离开了。 菊芬倚在门边,感叹道:“小姐,你看王爷多贴心,为什么小姐不留留王爷呢?” “菊芬,你还不懂我吗?我是不会勉强自己的,相信你曾经的小姐也是如此的性格,要不也不会自尽了。”苏清婉坐于桌前,叹气地摇摇头。 “小姐的意思是……” “我不想做什么王妃,我告诉过你,我来自不同的时空,所以我更崇尚自由,难道你想在这王府里伺候人一辈子吗?”苏清婉一边解释,一边反问。 “菊芬愿意一辈子都伺候小姐!”菊芬肯定地说。 如此,倒是令苏清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些古人的思想,太安于现状,难道就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以后吗? “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了呢?”苏清婉看向菊芬,定定的问。 “不管小姐走到哪里,奴婢都跟定小姐了。” 看着菊芬的肯定,苏清婉的心里,多少有几分感慨的。 夜里,喝了药,菊芬和晚霞立在门边向外张望着。苏清婉看着,觉得好笑,道:“行了,你们两个别在那站着了,不早了,都去睡吧。” “可是……王爷还没有来。”晚霞皱眉道。 “不碍事,你们先去睡吧,一会儿王爷若来了问起来,我自有说法的。” 看出她们的疲惫,知道她们的顾虑,苏清婉宽慰道。 “是,谢王妃。” 打发了两人睡下,苏清婉坐于桌旁,拨了拨烛火,随便找了本书,在桌旁读了起来。 夜越来越深,苏清婉在桌旁睡着了。 这一夜,墨殷离没有来…… …… 夜已深,兰玉珠的房内早已经灭了烛火,给人一种早已经睡下的感觉。紫木雕花的的房内,门窗紧闭,粉色纱帐尽垂地落下,床帐落下半边,兰玉珠庸懒的倚在床畔,面无表情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蒙面黑衣人。 “王爷最近很少来我这里了,若再这么下去,不光是对我不利,对我哥哥的前途也是有影响的。” “主子,有什么计划吗?”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2c却是毕恭毕敬。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苏清婉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又在皇上面前颇为受宠,现在他女儿又是睿亲王妃,难不了他日后倒戈,交好辅佐于王爷,那么日后的日子必定更不好走。虽然现在对苏清婉不屑一顾2c以她的背景,不保以后会不会有变故,所以苏清婉不能留。你懂吗?” “属下明白2c主子放心2c属下会找机会下手的。” “要尽快,而且越快越好。趁着王爷对她还在厌恶,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死了,王爷也不会追究,更不会起疑心。” 第二十二章:两男同寝,怪哉! “主子,将军的意思也是如此。此时苏丞相和将军相斗已经是明里暗里冰火两重天了。所以主子想个办法把王妃带出王府,如此,也可必免王爷直接怀疑到您。”黑衣人抬头看向兰玉珠,为其出着主意。 兰玉珠沉默思考了片刻:“这件事情先不要让我哥哥知道,等我想出对策把苏清婉引出王府后,你留心着,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然后再给我哥哥报喜去,保准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兰玉珠笑着,脸上露出几分得意,黑衣人看了看她,然后毫不犹豫地道:“是,属下一定不会辜负主子的寄托的。” “行了,我也乏了,你回去吧,有情况自会再通知你的。”收起笑容,兰玉珠合了眼,懒懒地摆了摆手。 “是,属下告退。”一个闪身,黑衣人已经闪身不见踪影。 兰玉珠重新睁开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幽光,冷漠,狠毒。 清早,苏清婉穿着一身轻盈的白衣,散着长发,饶有性质地拿着半个葫芦瓢舀着水浇花。 守夜的侍卫赵凌见了,走过来,见苏清婉羸弱如仙,让人有一种想要去疼的冲动,便走过来,恭敬抱拳做辑道:“王妃起得真早,属下帮您提水吧。” 看着桶里的水用完了,苏清婉莞尔一笑摇头道:“不用了,我想去喂鱼,帮我准备些鱼食吧。” “是,属下这就去。” 清晨的天气有几分微凉,独自走进凉亭,侧着身子坐于石凳上,扶着白玉石雕琢的护栏,望着碧水中来回穿梭着的鱼儿们。 这时墨殷离与兰钰铭一同从别院里走了出来,正巧看到了正在凉亭里坐着,一袭白衣,宛若玉人一般的女子侧着身子正坐在那里,看着水中自由游动着的鱼儿。 兰钰铭揉揉眼睛,好美的丽人,心下多了几分赞叹。 赵凌端着盛着鱼食的食盅走了过来,恭敬地将鱼食递给了苏清婉。 苏清婉接过那一盅鱼食,抬头看看一脸疲惫的赵凌,不由得静静地笑了:“赵侍卫一夜没有睡吗?” “回王妃,昨夜是属下巡逻。”赵凌恭恭敬敬地道。 “有劳赵侍卫了,此时正好换了班,就快去歇息吧。” “谢王妃体谅,属下告退。” 赵凌离开了,苏清婉转过身,一边恬淡地勾起唇角,一边往碧水中丢着鱼食。一池碧水被食物惊动出了涟漪,不少鱼儿相涌过来争抢着食物,看得苏清婉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墨殷离眸光沉暗地看着赵凌离开的背影,随后将目光定格在苏清婉的身上。她那份轻松自然的笑容,还从来都没有对自己笑过,所以心下有些不平衡。 “阿嚏!”微风荡起,拂起了苏清婉的几缕发丝,惊动了正静静观看的两个人。 兰钰铭和墨殷离两人秉烛夜谈了一夜,故而脸上多少都会带有些许的疲惫之色,被苏清婉的喷嚏一惊,忽而清醒。 “王妃真是好雅兴,这么早就起来喂鱼。”墨殷离慵懒地声音响起,径自走到苏清婉身边,取下搭在身上的裘衣搭在了她的身上,兰钰铭则跟在墨殷离的身后,到了苏清婉的面前。 转头看向二人,均是一脸疲惫之色,苏清婉的眸底略过一丝疑惑,这天才刚刚大亮,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睡不着,刚好看天亮了,就过来喂喂鱼。”她淡淡的笑着,但笑容仅止于唇,心底不禁有些酸楚。 墨殷离不懂苏清婉的酸楚,也并不知道苏清婉昨晚一夜未曾入榻,而是掌着孤灯,伏案浅眠了一夜,所以此时可能有些受了些风寒。 “既然是喂鱼,怎么不披一件裘衣出来?现在虽然只是初秋,但清晨和夜里凉,该多注意着些才是。” 没来由地,苏清婉的心底又是一暖,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在意他对自己的言行态度了?她也不清楚,转头看到兰钰铭,心头不禁一怔,多了几分警惕。墨殷离一向与兰钰铭交好,而当下又对自己颇为宠爱,如此一个矛盾体纠结在墨殷离的身上,她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出来的时候忘了披裘衣了,这位是……”苏清婉装作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并装作不认识兰钰铭问。 墨殷离顿了顿,挣扎了一下,介绍说:“婉儿,这位是兰将军,是珠儿的哥哥。” 苏清婉冷笑了一下,但依旧温婉,不焦不躁,淡定自若,所有言行举止得体地站起身道:“原来是珠儿妹妹的哥哥,兰将军好,久仰大名。” 兰钰铭一怔,颇为欣赏道:“王妃果然国色天香,蕙质兰心。” “将军过奖了。” “没有,是王妃确实有此殊荣,能让王爷心甘情愿地摘下面具,并且消淡王爷脸上印记的人,必定有值得欣赏的地方。”兰钰铭摇摇头,再次赞道。 “多谢将军缪赞。” 抬起头,迎上兰钰铭的目光,他眸瞳幽深,像是怎么也看不透的深潭一般,隐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思虑。见他和墨殷离均是一脸的疲惫,苏清婉不禁问:“王爷和兰将军怎么看上去这般疲惫?” “昨晚末将和王爷彻夜相对,同枕共聊,所以一夜未睡,此时会有些疲惫。”兰钰铭彬彬有礼道。看着苏清婉素净,未施粉黛的面容,清丽而不俗艳,心里不受控制地油然而生一种倾慕,却平添了几分复杂。 “你们你们一夜都在一起?”苏清婉皱眉,吃惊地反问。 难道说市井遥传都是真的?而且墨殷离还和兰钰铭之间是断袖?敢情他们有搞基的辟好,还男女通吃?思及到此,苏清婉的脸不由得苍白了几分。 “婉儿,你怎么了?你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凉?”墨殷离皱眉,上前一步抬起手就要去探苏清婉的额头。 然而,苏清婉有些不自在的一躲,令墨殷离的手悬了空。刚想要发火,苏清婉却先他开了口:“王爷多心了,我没事,只是昨夜一直掌灯未见王夜来,有些感染了风寒而已。” 第二十三章:凉秋染风寒 “真的吗?婉儿昨晚一直在等我去吗?”墨殷离的眼睛一亮,一个激动,一把抓住苏清婉的手,将她一把扯进了怀里。 苏清婉的身子猛地一僵,却不知的什么一种心情。是不是近期习惯了他的照顾了突然得消失觉得不适应了? 兰钰铭看着被墨殷离抱进怀里的玉人,心底一动,心想如果此时抱着苏清婉的人是他,会是怎样的情形?思及此,他的身子猛地一僵,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她是墨殷离的王妃,墨殷离是他的好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看着苏清婉的倾世姿容,还是心动了。 苏清婉微微皱眉,挪了挪身子,但由于墨殷离抱得太紧,也就作罢了。 “习惯了王爷每夜都会来,却不想昨夜没有来,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而已。”墨殷离的怀抱很温暖,那属于男子的气息直扑她的面颊,她微弱一笑,如清风般轻盈,心底却多了几分失落。 但这些在墨殷离看来,确是苏清婉在故意狡辩,于是仰头爽朗笑道:“哈哈!婉儿的心意本王知道,以后本王每天都去你那里好不好?” “不用,王爷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就去忙吧。”苏清婉皱眉地将脸转向一边,但在墨殷离的兰钰铭看来,她是在赌气和耍小性子。 墨殷离伸出修长的手,溺宠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道:“婉儿生气了?” “哪敢,王爷多虑了。”苏清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感觉气氛有些怪呢? “哈哈哈!婉儿吃钰铭的醋了?”墨殷离看向苏清婉的侧脸,开心地问。 “王爷说的这是哪般笑话,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不经意地从墨殷离的怀中脱离,将手中的一盅鱼食放于石案上,就要原路返回。 可是,为什么会全身发冷,感觉头很晕呢?刚一转身,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墨殷离一脸慌张地将她横抱而起,紧张道:“婉儿!”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怎么又是药?苏清婉不禁凝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光影疏疏,首先映入眼敛的是墨殷离那瞬间舒展的眉头和瞬间展开的笑脸:“你醒了?” 只见他一脸疲惫,又眸底微红,泛着红血丝,苏清婉眨了眨眼睛问:“王爷昨晚与兰大将军奋战了一夜,想必也累了吧?” 墨殷离没有在意苏清婉的话,而是说:“以后可否不要让我这般担心?” 而苏清婉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道:“想必王爷的口味比较重,一夜辗转,也该小憩一下的。” 墨殷离脸上的表情忽而一顿,面色显得有些灰暗。知苏清婉仿佛误会了些什么,便认真道:“我和钰铭只是蓝颜而已。” 既是蓝颜,又何须同床共枕而眠?苏清婉起身下床:“没关系,那些都是王爷的事情。” “难道你也相信那些市井流言吗?还是说,你吃醋了?”墨殷离也起身,站在苏清婉的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挑起她的下颚。 苏清婉只是了然一笑:“本不相信,但事实莫于雄辩。王爷,不是吗?” 墨殷离的眸瞳一暗,带有几分冷意道:“你很介意?” 呵,这脸确实变得够快的。 转过头,脱离那轻挑着自己下巴的手,她到底还是介意的,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习惯面前这个男人,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那么让他走进了心里,她不想骗自己,亦不想逃避,目光闪烁地迎上瞬间变为淡漠的墨殷离道:“王爷说的真是笑话,试问,天下哪个女子不想和自己的夫君过正常的生活?试问,天下的哪个女子希望自己的夫君流言蜚语名闻天下?天下人皆知王爷断袖,却也有纳妃,时而龙阳,时而正常,我只想我嫁的人,是一个正常的人而已。” 她到底是说出了心中那一瞬地想法,却是紧张地要死。因为她似乎能够猜到,墨殷离是故意养的男宠,故意在市井散布的流言,一方面是做给一些人看的,另一方面是为了制造出更多的虚实来与苏丞相明争暗斗。 墨殷离的眸光一闪,道:“王妃真是别有用心,但真的是你的心声吗?” “子非鱼,安置鱼之心。既然王爷不信,又何必再问?”苏清婉苦笑,不愿再多言。 她知道墨殷离对自己是有一定防备的,毕竟她名义上是苏志航的女儿,不管她是与不是真的丞相千金苏清婉,她的身上,终归是流着苏家的血。但他们之间的斗争与她无关,她不会参与,更不会帮谁,不管到最后谁输谁赢,她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苏家的人,算是她为身上所流着的血统做的一份职责吧。 听了她的话,墨殷离的眸底闪过欣喜,他上前拥住苏清婉,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夫君的。但我现在还不能休息,我该去上早朝了,父皇身体有些微恙,太子大病初愈,自山中回朝,明日北楚皇子启程回国,所以这几日会比较忙,就不能陪你了。” 苏清婉的心底一阵,预感仿佛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一样,但还是弱弱一笑道:“没关系,王爷去忙把,社稷之重,为臣子者,为君分忧,才是圣贤。” 墨殷离赞赏地点点头,笑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和心思,我很高兴,你能懂我,就好。” 这时,侍从李笙埋头走了进来,俯首道:“王爷,上朝的时辰要到了,您看……” 墨殷离的眉头顿时一皱,伸出摆了摆,示意李笙退下。李笙会意,忙退了出去。 “婉儿,我去上朝了,晚会儿晚霞熬了药,你记得喝,这些时日,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说完,淡淡地看了一眼**之人,朝外走去。 苏清婉点点头,看着墨殷离离去的背影,心头满是复杂。 第二十四章 毒药(1) 皇帝年迈,身体微恙,恐怕不仅仅只是微恙那么简单,太子大病初愈回朝,又怎么会如此之巧?恐怕没那么简单,她有预感,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思及此,她想到了苏丞相,也就是自己现在的爹爹,始终与太子为伍,一直都在于墨殷离之间明争暗斗,这一次恐怕也在预谋着什么吧…… 如果真的会有事情发生,那么墨殷离会如何做?他在大煜大力散播谣言,说自己断袖,有龙阳之癖,以养男宠来欲盖彰华,还装病,表面上是一个病秧子,但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简单。如此的话……那么太子的“山中养病”,恐怕也是假病,故意在山中谋案设计,蓄势待发。 苏清婉一边想着当下的局势,一边皱眉感叹,这煜晨国真是怪异,表面上看皇室之人都是病秧子,但实际上暗波汹涌之中,个个都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此,她也该准备些什么了,爹爹既是当朝丞相,又是太子党,并且千方百计地将自己嫁人睿亲王府,如此看来,自己说不定只是一个细作而已。 正想着,房内的药香味便越来越浓,晚霞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王妃,药好了。” 苏清婉看过去,点点头,“先放着吧,等凉了再喝。”说罢,来到水盆边,洗了脸和手,接过了晚霞递来的药。 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她根本不想喝药。曾经在现代的时候,感冒根本用不着喝什么药,只要好好地睡一觉,自然就会好的。 看着手中的黑色汤药,正冒着温温的热气,苏清婉不由得微微出了神,心思一动,便佯装不小心打翻了药碗。本是无意之举,可是,苏清婉和晚霞都怔在了那里。 只见汤药开始在地上开始不断地冒泡,这种状况,苏清婉的第一反应便是,这药有毒。遂心底一紧,眸光一暗,看向晚霞道:“有毒!” 晚霞哪里想得到这药里面有毒,见到如此情形,吓得忽然跪地道:“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下毒,奴婢也不敢下毒啊……” 似是听到响声,菊芬走了进来,看到这幅情形,也怔住了,但转瞬变为了愤怒,生气地走过来,指着晚霞质问道:“晚霞姐姐,亏我们家小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对她下毒!你到底有没有心呐?” “我没有,我没有下毒……王妃,奴婢真的没有下毒。”晚霞急得泪都出来了,一脸慌张地看着苏清婉。 “药是不是你煎的?”菊芬质问。 晚霞点头:“是我煎的,但我真的没有下毒,菊芬妹妹,请你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药是你端进来的,幸好这药是洒了,要是被我们小姐喝下去,你能负责得起吗?”菊芬愤怒地质问着。 晚霞顿时小脸吓得苍白,一脸胆怯和害怕地看着苏清婉道:“王妃,奴婢也不知道这药里面为什么会有毒,可是,奴婢真的没有下药……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下药啊……” 此时此刻,苏清婉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打翻药碗,本是无意之举,不想却是生死一线,竟是那么的悬。看向脸上挂着泪痕,面色苍白,一脸慌张的晚霞,苏清婉反而镇静了不少,轻声道:“我相信你没有下毒,起来吧。” “小姐……”菊芬却有些担忧地道。 看向菊芬,示意她扶起晚霞,然后道:“什么都不要说,把地上收拾一下吧,免得打草惊蛇。” “王妃……”晚霞感动地看着苏清婉。 苏清婉不耐烦地摆摆手,平复下心底的震惊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害我,当然不会傻到在药里下毒。你是王爷的心腹,如果我出了事情,你也脱不了关系,如此一举两得,一箭双雕之计,可见此人心狠手辣。在这王府里,真正看我不顺眼,巴不得我不好过的人,你们想想,还能有谁呢?” 菊芬将晚霞从地上扶起来,两人顿时恍然大悟,相互看了一眼,吃惊地结巴道:“啊……是……是……” “知道就好,不要打草惊蛇,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还不能确定。王爷最近会比较忙,就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谢王妃。” 苏清婉点点头:“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两人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后,便退了出去。 一个人坐于窗前,看着窗外的木槿花,不由得,出了神。 其实她是故意要支开晚霞的,因为她知道,晚霞终归是墨殷离的人,所以,这件事情,她一定会告诉张管家的,只要到了张管家的耳朵里,那么墨殷离就一定会知道这件事情。 虽然她是口上说,不想让墨殷离知道这件事,不想让他担忧。可是,面对兰玉珠的心机,她终究是没有安全感的,在没有真正的离开王府之前,墨殷离就是她的王牌,就是她的依靠。 既然兰玉珠表面上按兵不动地做小动作,为求自保,她也只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以不变应万变,来保护自己了。 …… 这一日,墨殷离第一次摘下了面具去上朝,那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装出来的病态,但依旧惊艳了朝堂众人。 下朝之时,太子与墨殷离并肩而行,自身后看去,两人仿佛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兄弟,嘘寒问暖,手足情深,甚是温暖,和谐。 “皇兄,你的脸……”太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带着几分笑意,扫视着墨殷离的侧脸,明显地满是疑问。 墨殷离马上装作虚弱地一阵轻咳,然后带着幸福的微笑道:“太子有所不知,多亏了王妃聪慧,生得一颗玲珑心,每日操劳,这脸才康复了。也多亏了婉儿的照顾,本王这身子,也比从前好多了。” 太子墨梓昊谋光一闪,又仔细看了看墨殷离地看了看墨殷离的侧脸,心底对这位皇嫂产生了几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女子,能让自己的这位哥哥如此在意?他还真想见识见识。 【作者题外话】:555……没有留言没有评论,人家都没有心情更文了啦…… 今日起,每天超过15条关于此书的评论,凌月会加更一章哦 第二十五章 毒药(2) “哦?看来这位皇嫂一定是一位天资过人的女子了,早就听闻丞相之女倾国倾城,却不想,原来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佳人,皇兄可真是有福气啊。” 听了墨梓昊的话,墨殷离的心底不禁泛起一抹得意,依旧客套地笑着,岔开了话题道:“不知太子近来身子可好?” 墨梓昊的桃花眼一弯,点头道:“有劳皇兄挂心了,已经痊愈了,只是……” “只是什么?”墨殷离皱眉。 “只是父皇年迈了,听闻父皇的身子大不如从前,本宫这心里很是挂心……所以病好了以后,就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彻夜赶了回来。” 说完,墨梓昊便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墨殷离,嘴角依旧挂着淡淡地笑容。 他的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意思就是,这江山,早晚都是他的,无论如何,就算是皇帝驾崩,他也不会让江山落入他的手中的。这些,墨殷离自然是明白的,随即笑道:“太子真是多虑了,父皇虽然年迈,但依旧神清气爽,太子这一回朝,父皇更是喜不胜收,相信不久,身体会日渐好转的。” “如此甚好,本宫也希望父皇可以如从前那般。现在本宫回宫了,自会如皇兄那般在父皇面前尽孝,与君分忧的。皇兄的身子也不是很好,就好好养病吧,其他的事情就暂且不要太上心,身子重要,一切本宫自会拿主意的。”墨梓昊依旧淡笑着,如沐春风,但说出的话依旧是淡入淡出,暗中藏刀,不难让人明白。 墨殷离自然明白墨梓昊这是在提醒自己他是太子,这天下之事,本该由他来管理,要他不必太过于操心,因为他没有这个权利。尽管心里不服,他依旧面色淡然地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墨梓昊点点头:“那就不送皇兄了,本宫舟车劳顿,有些乏了,就先回东宫休息了。” 说完,他微笑转身离去,转身的瞬间,笑容僵硬在脸上,变为了冷笑。 墨殷离站在原地,目光冷淡地看着墨梓昊的背影,袖中的双拳缓缓地紧握。墨梓昊,谁说你是太子,这江山将来就一定是你的?咱们就走着瞧,看到最后,到底是鹿死谁手。 转身离开,墨殷离一边沉思,一边出了宫。 他本是长子,母妃出身卑微,死得早,他从小就是和墨梓昊一起被皇后一手带大的。 墨梓昊虽然不是长子,但他却是嫡出,故而备受宠爱,他的出生,举国大庆,当日就被封为太子,从小接受着和他不太一样的教育,加上他那才思敏捷的思维,和与生俱来的气质,更是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所以更是深得皇帝的赞赏和宠爱。 而他墨殷离,就只能跟在墨梓昊的身后,听着他唤自己皇兄,而自己却毕恭毕敬地唤其太子殿下。明明是亲兄弟,却如同冰火。自己本就不被认定是可以一统江山的继承者,所以就不那么受重视,故而受到的待遇相对冷淡,但自己毕竟贵为皇子,宫人们也是对自己毕恭毕敬。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学会了培养自己的势力,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买通了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入其口味的话,说不能会对自己有些帮助的。 而他们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所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到底鹿死谁手,只有到了最后才能见分晓。 就这样,墨殷离的眸底布满了阴霾,走出了皇宫。 侍从李笙早已侯在了马车旁,等着墨殷离下朝。 墨殷离虽然带着一身的凛冽,俊美的脸上,满是戾气,但与兰钰铭之间的一夜议谈,加之对于苏清婉的紧张,此时早已是疲惫不堪。 李笙恭敬行礼唤道:“王爷。” 他面无表情地走至马车前,一声不响地上了马车。李笙跳上马车,驾车而去…… 回到睿亲王府,张管家早已经侯在了门口,见墨殷离回来,却是一脸的疲惫,欲言又止。 以墨殷离的敏锐,察觉到了张管家的表情,一边走,一边淡淡的对张管家说:“随本王到书房来。” “是。”张管家应下,紧随其后。 来到书房,墨殷离优雅地坐于案前,靠在椅子上,伸出一只手,闭眸揉着紧锁的眉心。 张管家走进书房,随手关了门,行礼唤道:“王爷……” “说吧,什么事情?”墨殷离懒懒的道,似是有些不耐烦。 “有件事,老奴不知道当不当向王爷汇报……”张管家弓着身子,面露犹豫之色。 “是否要紧?” “是关于王妃的事情……” 不等张管家把话说完,墨殷离揉着眉心的手忽然停止,眼睛骤然张开,盯着张管家,紧张地问道:“说!” “晚霞今日在王爷走后不多时来报,早日王妃的药里面,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下了毒……” “什么?!王妃有没有事?”墨殷离的心底一紧,猛地站起了身,面上的困意顿时全无。 墨殷离的举动,张管家都看进了眼里,心知王妃的特别,也衡量出了苏清婉在墨殷离心中的地位,心底不禁多了几分宽慰,希望这位王妃,可以改变他们的王爷,让他得到爱,得到温暖。 “王妃接过药时,嫌烫,不小心打翻了药碗,这才发现药中有毒。若药被王妃喝下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张管家一面沉静地说着,一面察言观色着。 只见墨殷离忽然如释重负,重新坐回椅子中,俊美的脸上,散发着冷意,美眸中似乎早已经是冰雪世界。 “有没有查是谁动的手脚?”墨殷离冷冷地问。 “似乎是兰侧妃妒心而起,下得药,但老奴也只是猜测而已。” “为什么不查?”墨殷离怒气顿起,看着张管家的时候,多了几分戾气。 “王妃说王爷近日操劳,繁忙,不想给您增添事端,毕竟是家丑,不想宣扬出去遭人笑话,更不想打草惊蛇,惊动到王爷。还让菊芬和晚霞什么都不要说出去,但此药毕竟经晚霞之手,如果王妃出了什么不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心里害怕也是自然的。毕竟……”张管家欲言又止。 第二十六章:三百男宠尽全无 “毕竟什么?”墨殷离目光布满阴霾道。 “毕竟她是王爷您指定的人,是王爷的心腹,王妃若有事,她也活不了,可见此时重大,一箭双雕。老奴得知此事之后,也是几番犹豫思量,才决定禀告王爷的。”张管家耐心地解释着,顺便说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墨殷离顿时皱眉,此事如果不是兰玉珠所为,又会是谁呢?兰玉珠的秉性,他是知道的,所以,又怎会不知她的心狠手辣?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打婉儿的主意,还想要伺机铲除他的心腹,可见她的心思不是一般的毒辣。 此时此刻,墨殷离恨不得直接杀了兰玉珠,以解决后顾之忧,但他不得不顾及她是兰钰铭的妹妹,所以她动不得。 心情不由得越加烦躁起来,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道:“本王知道了,从现在开始,暗中对王妃的进食严谨把关,不得出现任何的差错。另外再派人注意一下兰侧妃的动静,不要打草惊蛇。”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说完,张管家便要退出去。刚要出门,却又被墨殷离又开口说的话,停住了身子,回到原地等待吩咐。 “还有,把那三百男宠都遣散了吧,王妃不喜欢。” 张管家震惊,没想到,他们王爷真的动了真情。他早就看出了这位王妃的与众不同,她的那份气质,处事不惊的镇定,蕙质兰心,才思出众,试问,怎么会得不到王爷的注意和宠爱?不但如此,能让王爷为其打破市井流言之说,也足以说明王妃在其心中的地位。 “王爷真的决定遣散那三百男宠吗?”张管家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 “还需要本王再讲第二遍吗?”遣散,当然要遣散,因为苏清婉不喜欢,因为苏清婉说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一个正常人,所以,为了她,他会慢慢地改变自己,改变与墨梓昊和苏志航斗争的方式,令他们眼花缭乱。 “是,老奴这就立刻着手去办。”知墨殷离下定了决心,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张管家恭敬应下,退出了书房。 …… 粉色香室内,几缕香烟悠悠地飘着。 兰玉珠侧身伏在贵妃榻上喝着茶水,媚态尽显。 她淡笑着,叩起兰花指捏起茶碗的青花瓷盖,端至唇边,微微抿了一口。 小玉立于一侧,手执荷花扇,悠悠地为兰玉珠扇着扇子。 “你刚刚可有去打听,王妃那边,此时可好?”兰玉珠,一边拨着碗中的茶叶,一边慵懒地问着小玉。 “回兰侧妃,听说王妃不小心打翻了药碗,发现了药被动了手脚,已经提高了谨慎。”小玉垂目回答着。 兰玉珠拨着茶叶的纤手顿时停住,心下一紧,问道:“可有惊动到王爷?” “没有惊动到王爷,王妃说王爷近日操劳,不愿去打扰王爷。” “嗯,那就好。”兰玉珠长舒一口气,心下放松了一些。 想必苏清婉已经知道是自己想要加害于她,故而警惕了不少。但她笨就笨在不知道保护自己,不去向王爷寻求保护,要知道,当一个女人娇弱得楚楚可怜的时候,才能得到男人的宠爱。 兰玉珠放下手中的茶碗,思绪早已是百转千回,苏清婉这次笨,不见得日后还会如此,并且次次都这么笨,如若不对其下狠手的话,日后若被她抓到自己现在的把柄,那么就是对自己不利。 哼!苏清婉,如此,就不要怪我兰玉珠心狠手辣了,不除掉你,难以让我安心! “快点快点,一个一个来,拿了银子后,就离开王府吧。王爷开恩,还你们自由……”忽然,一阵嘈杂声响起,引起了兰玉珠的注意。 “什么声音?”兰玉珠皱眉问。 “回侧妃,奴婢也不知。” “走,看看去。”疑惑地自贵妃榻上起身,向外带着小玉走了出去。 兰玉珠带着小玉来到王府后院,看到张管家正拿着银两派发,身旁是墨殷离身旁的贴身侍从李笙。赵凌正在查点人数,然后分批交给其他的侍卫,由他们从后门带出府。 兰玉珠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场景,便带着小玉走了过去。 由于张管家和李笙都是墨殷离身边的红人,故而兰玉珠显得谦虚而知礼。 “张管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些人是……”兰玉珠微笑着问,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和谐而温暖。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张管家早已经知道兰玉珠的个性为人,也不禁为其的为人感到惋惜,如果她没有那么地心狠手辣,说不定王爷会对其宠爱万分的。 张管家慈爱一笑,但笑容仅止于面部,客气道:“兰侧妃可能有所不知,这些都是王爷养的男宠,一共有三百人。” “什么?男宠?”兰玉珠一脸震惊,难道说,那些市井流言都是真的喽?为什么她一直都不知道呢? “是啊,这些男宠一直都在王府,只是甚少有人知道,有人见到过而已。”张管家据实地说着,像是在说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但也不忘察言观色,观察兰玉珠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啊……”兰玉珠故作了解的点点头,但想到王爷与自己翻云覆雨的场面,兰玉珠不禁在心底长舒了口气。但反过来想想,这些男宠不是应该是王爷来愚弄世人的吗?那么现在这个场景又是为何? “张管家,那……现在这个状况是……”兰玉珠不解地再次发问。 “哦,王爷说,要遣散了这些人,每人派发些银两,还他们自由身。”张管家一边在花名册上划着钩,一面答道。 “那……王爷有没有说为什么要遣散掉这些人呢?” 张管家顿住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向兰玉珠,笑道:“这个老奴还真是有所不知,但是……兰侧妃似乎有些问得太多了。” 兰玉珠怔住,心下顿时泛起对张管家的不满,一个下人,凭什么有资格来说教她?“张管家的意思是,本侧妃管得太多,管得太宽了?所以,就连你一个小小的下人,也可以拒绝,亦或是违逆本侧妃了?” 【作者题外话】:亲们,喜欢此文的话,就收藏吧 欢迎大家加入凌月的读书qq群,和凌月一起沟通交流:186862912(月满西楼) 第二十七章:凛冽,生死一线(1) “兰侧妃真是误解老奴了,老奴不敢。”张管家依旧保持者淡定的姿态,但也知道面前这主不是好惹的,他既然能混到管家的岁数,也足以说明他够通透,很会察言观色。虽然心眼不坏,但也足够忠诚。 李笙似乎明白张管家的心里所想,但他可是一个圆滑的人,虽然还没有分清当今局势,到底该往哪边倒,一点也不担心,所以他选择圆场,谁也不得罪。因为他和张管家都是王爷的心腹,故而他自然也是站在张管家这边的,至于主子们的事情,他不愿去多管,见风使舵,才是他所擅长的。 “你!”兰玉珠大怒,指着张管家,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笙的眼睛一转,嬉笑着圆场道:“兰侧妃息怒,兰侧妃息怒。小的可以作证张管家确实不知内情,不过小的知道,可以告知于您这其中的缘由。” “李笙!”听到这里,张管家赶忙紧张地唤着李笙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严厉。虽然苏清婉刚进王府的时候,他的态度是强硬了些,只是因为她是苏志航的女儿,怕其对王爷不利,但现在,他开始喜欢这个王妃了,所以不希望她有事。 兰玉珠自然不是什么傻子,她当然不会相信张管家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冷冷地笑了,然后摘掉发髻上的一枚金簪放入了李笙的手中,投其所好,只是为了得到更有利的消息。 李笙只为了圆场,又看到了好处,看了一眼张管家,示意他放心,于是,就顺理成章地将原由说了出来。 “兰侧妃,是这样的,王妃说她不喜欢王爷在王府里养这些男宠,所以王爷当即就下命令说,遣散这些人离开王府,还他们自由之身。” 李笙的这句话,正巧被正带着菊芬来此一看究竟的苏清婉听了去,于是瞬间停下了脚步。 “我们回去吧。”得知了情况的苏清婉,淡淡地对身侧的菊芬说,然后率先朝来时的路走去。 而兰玉珠听到这些,脸都被气绿了,她万万没想到,墨殷离会因为苏清婉的一句不喜欢,就遣散掉了这些男宠,就打破揭穿了那些流放出去的市井流言。他处心积虑设计的局,就这么因为苏清婉的一句“不喜欢”这么轻易地改变策略了吗? 她不甘!转过身正巧看到往回走的苏清婉,嫉妒顿时开始泛滥。 苏清婉,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哼!我不会让你一直就这么得意下去的!我们走着瞧! “哼!”兰玉珠冷哼一声,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小玉见主子生气,也大胆地对张管家和冷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跟在兰玉珠的身后离开了。 那些被关久了的男宠得知自己的自由,竟然是苏清婉的一句话而换来的,顿时心下全部对这个女子肃然起敬,感激万分。 “张管家,请您替我们好好地谢谢王妃,让她保重。”男宠们纷纷对张管家说道。 张管家心下感叹,点头道:“我会的,大家放心吧,我一定会将大家的心意传达给王妃的。” 当赵凌带着最后一批人离开后,张管家严肃地看向了李笙,厉声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李笙对张管家说的话有些不满,遂反问道:“主子问话,我回答,难道还有错吗?” 张管家摇头:“你可知道,王爷现在的心意?兰侧妃是个怎样的主子,你会不清楚吗?现在王爷的心思全都在王妃的身上,刚刚王妃来过,正巧听到你在对兰侧妃汇报这些,兰侧妃本正对王妃不满,所以又怎会不千方百计地至王妃于死地?如果王爷知道一切的起因都因你的贪婪而带来的,你认为王爷会怎么处置你呢?就算现在王爷信任于你,如若有一天,王妃在王爷耳边说上个一句两句的,你认为,王爷还会再用你吗?” 张管家的一席话,点醒了李笙,使之恍然醒悟。“哎呦,我可真是糊涂,那……那我该怎么办?” 李笙看着手中的金簪,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 “还能怎么办?以后只要是关于王妃的事情,都闭上你的嘴,免得日后多生事端。”长管家瞪了李笙一眼,转身离去。 李笙亦是长叹了一口气而离去了。 但他们不知的是,刚刚的所有场景,都被一人听了去。 树上,有意思,看来有意思的不仅仅只有墨殷离,他的这位王妃,今日一见,果真难得,墨梓昊勾起唇角淡淡地笑着,优雅地一个转身,便已从枝头消失不见。 …… 苏清婉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心中说不清楚到底是开心还是烦闷。 她早就想离开王府了,因为她崇尚自由,可是,此种局面,墨殷离为之所做的,都令她此时感到舍不得。 也罢,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菊芬,想不想出去走走?”苏清婉忽然转身问道。 “小姐的意思是……出王府?”菊芬吃惊地问,眼睛了还闪烁着几分小期待。 苏清婉将菊芬的表情都一览无余地看进眼里,于是笑着点点头道:“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出去逛过,觉得挺闷的,所以想到街上去看看。” 菊芬明白苏清婉所谓的“来这里有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于是点点头道:“小姐去哪儿奴婢就跟到哪儿!” 话音刚落,一个嗲嗲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王妃姐姐要出府吗?正巧妹妹也好久没有出去逛过了,不知王妃姐姐可愿意带上妹妹一同前往?” 回头间,看到兰玉珠正扭着水蛇腰,目光无害地走了过来。 对于兰玉珠,苏清婉多少都是排斥的,除了提防谨慎外,就是避免与其经常地接触。但既然兰玉珠提出了想要一同前往,她当然不会回绝,与其发生不愉快。 于是,扬起温婉一笑道:“既然珠儿妹妹也有此雅兴,那就一同前往吧。” “小姐……”菊芬似乎有些不满,遂唤道。 第二十八章:凛冽,生死一线(2) 当下,苏清婉的目光一凛,冷斥道:“闭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 菊芬委屈地闭嘴低头,不再出声。 苏清婉是故意呵斥菊芬的,她当然知道兰玉珠的心思,所以,她不会让兰玉珠抓到自己的把柄,更不会给她任何的机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兰玉珠静静地看着,诧异苏清婉转瞬即便的态度,遂笑道:“王妃姐姐就别气了,下人们一向不知轻重,小玉有时也是如此,和她们生气作甚,气坏了身子可是自己受罪。” “珠儿妹妹说的有道理,可有时就是控制不住怎么办?” “那就找一些有趣地事情做。”说罢,兰玉珠上前,挽上苏清婉的手,亲密异常:“王妃姐姐不是说想要到外面去逛逛吗?那就走吧,说不定到了外面,心情就会好些了。” “呵呵,也是。”就那么任由兰玉珠挽着,思绪已是百转。 “王妃姐姐其实没有必要和这些下人们置气的,不值得。” “珠儿妹妹倒是看得挺开,怪不得王爷能一直惯着你,对你百般纵容。”苏清婉当然不会就在这一瞬间就将刚刚在后院发生的一切忘掉,当然兰玉珠亦是心里比谁都清楚,既然是演戏,那么她也奉陪到底,倒要看看这戏会不会弄假成真了。 就这样,她们一边说着无聊的话,一边出了王府。 …… 兰玉珠跟在苏清婉的身后,面露鄙夷之色,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在这里装清纯。 菊芬则紧跟不舍地跟在一侧,生怕有人挤到撞到苏清婉。由于她知道苏清婉的来历,所以在这大街小巷里,对于苏清婉的好奇,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越发觉得自己现在的小姐很是可爱。 “冰糖葫芦咧好吃的冰糖葫芦咧”苍老的叫卖声,显得那么和蔼可亲。 苏清婉随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了一位年迈的老人,裹着头巾,长着花白胡子,正举着一串的冰糖葫芦行走在人流中叫卖着。 苏清婉忽然被这种亲切感所吸引,想到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从小就喜欢吃糖葫芦,于是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回头道:“我请你们吃冰糖葫芦!” 说完,便朝那位卖糖葫芦的老人跑去,菊芬亦是寸步不离。 兰玉珠撇撇嘴,看着苏清婉的身影,眸光暗了暗。心想,现在的苏清婉,到底是不是在装呢?对!一定是在装的!她苏清婉是最会装的了,没有谁比她还会装了。她的深藏不露,还有那细腻的心思,都不禁令人轻叹,那么此时,不用说,一定是装给她看的! 苏清婉挑了四串糖葫芦,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老伯,我要四串糖葫芦,不用找了。” 说完,拿着糖葫芦开心地朝兰玉珠走去。 兰玉珠眸光一闪,随机丢掉了自己的手帕,以方便做施行自己的计划。 “姐姐真是童心未泯,竟然会喜欢吃糖葫芦,当真是让妹妹我大开眼界啊”兰玉珠抿嘴笑地花枝乱颤,头上的朱钗也跟着摇曳着,阳光照在上面闪动着,刺眼的光芒。 不远处,慕容琉楚正在兰钰铭的陪同下,在街上逛着,刚好在不远处看到了苏清婉。 此时,苏清婉正笑着将一串糖葫芦塞进了兰玉珠手里一串,然后分别给菊芬和小玉的手中分别塞了一串进去,兴高采烈道:“糖葫芦可是好东西,我告诉你,山楂顺气开胃,而且还美容养脾胃。” 说完,自行咬了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看着苏清婉的样子,兰玉珠只好吃了一口。 慕容琉楚似乎早就发现了苏清婉的存在,再加上她的一番说辞,不禁对其更加多了几分赞赏。于是便保持着距离,紧跟不舍地尾随其后。 在一个安静的胡同口,依旧是一位年迈的老者坐在哪里。他显得异常安静,手中不知在把玩着些什么东西。 苏清婉出于好奇,走近了过去,欣喜地看着面前正在捏泥人的老者。 她弯下身子,蹲在那里,礼貌地轻声问:“老伯,可以为我捏一个脸上带着月牙形面具的小男孩吗?” “当然可以。”老伯点点头,用苍老而缓慢地声音道。 兰玉珠好奇地走过来,一看是泥人,心里更是对苏清婉多了几份鄙夷。 安静的胡同口,不知从什么方向传出一股凛冽的冷意,然后瞬间不知是从什么方向闪出一个黑衣人。他们轻功驾着飞身而出,手中握着剑,直逼苏清婉的心脏。 菊芬瞪大了眼睛,二话不说地将苏清婉推倒在地,大叫:“小姐小心!” 黑衣人见苏清婉倒地,剑锋飞速一转,再次朝苏清婉的方向飞去,苏清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直逼自己的冷剑。 “啊……杀人了……”兰玉珠故作惊吓地抱头蹲地大叫了起来,小玉则吓得掉头就往回跑。 正在捏泥人的老伯,手中的彩泥忽然掉地,颤抖地站起身,喊道:“姑娘小心……” “铛——”的一声,眼看就要马上刺入苏清婉心脏的瞬间,黑衣人手中的剑不知被什么不明物击中飞向了空中。 紧接着,一袭月牙色锦服的身影腾跃而出,那身姿矫健而威仪,优雅而气度不凡。只见他一把握住黑衣人的剑,一推剑柄,那剑便指着黑衣人,直直地飞了过去。 但那黑衣人应该也不是什么武功弱的人,一个空中腾跃翻滚,便金鸡独立地立在了剑刃上,与慕容琉楚对峙着。 兰钰铭也走进胡同,一眼就看到了黑衣人,然后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佯装颤抖的兰玉珠,顿时明白了现有的状况。 转眼看向摔倒在地,然后没有丝毫畏惧的苏清婉,不知为何,兰钰铭忽然有了一丝心疼,有了一丝保护欲。于是,顿时怒意顿出,他冷冷地看着黑衣人,带着几分探究和杀机。 苏清婉站起身,虽然有些害怕,但理性还是够强,她能看清此时此刻的状况,她是可以安然无恙的。 第二十九章:泥人,醋意熏天(1) 兰玉珠根本就不曾想到竟然还会有人对苏清婉出手相救,而且这个人还是北楚的皇子慕容琉楚。 再回头一看,见到自己的哥哥兰钰铭站在那里,却周身散发着杀机和冷意,顿时感觉情况不妙。于是眸光一转,起身便跑过去抱住了兰钰铭。 “哥……吓死我了……” 兰钰铭收回目光,冷冷地推开兰玉珠,没有任何感情地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会害怕的事情吗?哼!” 说完,飞身上前,就给了那黑衣人一掌,只见那黑衣蒙面人单膝跪地的栽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黑衣人当然不敢对兰钰铭动身,却又不明白他的怒意是为何,所以只好装作疏忽,故意硬生生地接了他一掌,因为这毕竟是主子,岂是自己可以出手能伤的?看向兰玉珠,只见她正在对自己使眼色,于是黑衣人二话不说,皱着眉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忽然起身飞跃而离。 兰钰铭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手下,但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不听从命令就随意出手,心底便起了杀意。 刚要去追,却被慕容琉楚给拦了下来,幽幽的道:“兰将军是身经百战之人,难道就不知道穷寇莫追这个道理吗?” “哼!区区一个受了伤的刺客,想要杀了他,又有何难?”兰钰铭冷哼一声,根本不把慕容琉楚的话当回事。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又怎么可能会不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只是因为他知道这个黑衣人是自己的手下,所以所以才会有十全的把握。 但慕容琉楚可不知道这是兰钰铭的手下,故而怎么可能会就这么把他拦下。 “兰将军切不可大意了,此人虽然心有杀念,但他未必身后没有埋伏陷阱,如没有陷阱,那倒是件好事。如若此若一去,刚好碰到有陷阱,将军的这冒险,岂不是有些太过于草率了?”慕容琉楚淡定自若,温润一笑,句句在理。 兰钰铭也不想被人知道那人实际上是自己的手下,所以恭谦一笑,道:“二皇子说的极是,倒是末将有些糊涂了。” 苏清婉扶起一旁那位捏泥人的老伯,道:“老伯,您还好吗?” 老伯的身子有些发抖,但也赶忙摇摇头道:“老夫虽然都一把老骨头了,但也是颇为硬朗,没事没事。姑娘还没有说想要个什么样的泥人呢,我这就为姑娘捏。” 苏清婉歪头一想,然后道:“那老伯为我捏一个穿着墨蓝色锦衣的人,右侧的脸上戴着一个月牙形的银色面具,可好?” “好咧,姑娘请稍等。”说罢,老人家便收拾好自己的摊子,找出彩泥,灵活地捏了起来。 慕容琉楚和兰钰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苏清婉的身后,静静地看着。 兰钰铭在听到苏清婉的话的时候,心底便感到有几分失落,看着苏清婉的侧脸,心底某颗种子在不断地萌芽生长着,并且犹如藤蔓一般,不断朝自己身体的没一个角落蔓延开去。或许,这就是爱情的种子,这份情愫注定会生根发芽。 慕容琉楚凝眉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伯伯手中的泥人,心有不平,万分失落。难道本王不如那个人吗?难道本王不够优秀,不足以吸引到你的注意吗?那个男人对你一点都不好,为何你心思还对他如此细腻?难道只是因为你是他的王妃吗?如果你有朝一日做了本王的王妃,是否也一样可以如此这般地对待于本王? 拳头在袖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半分,但面上依旧是淡如清风。 兰玉珠走过来,看看老伯伯手中的泥人,不禁撇撇嘴打趣道:“王妃姐姐还真是有雅兴,刚刚都生死一线了,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竟然还有心思在此继续捏泥人。” 闻言,兰钰铭忽而皱眉,冷冷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兰玉珠,似是在警告。 苏清婉只是淡淡一笑,她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心有余悸呢?开始的一瞬间,她以为是兰玉珠要杀自己,因为杀了自己,不仅会有利于她自己,也会有利于他的哥哥兰钰铭。 但当看到兰钰铭对那黑衣人起了杀心的时候,苏清婉有些迟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兰玉珠何来如此幸灾乐祸?小玉也不至于吓得落荒而逃,兰钰铭更不会出手相救了。那么,会是谁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受到了惊吓,是必然,但既然已经和这位老伯谈好了这个泥人的生意,便不能在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后,因为自己的心情而随意取消了这次生意,如此,是不是也太言而无信了呢?”虽然心里疑问重重,但苏清婉依旧使自己保持着淡定。 菊芬则静静地站于四人的外围不语,面色有些苍白,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疼痛。 “姐姐,妹妹的意思是……”她刚想要说苏清婉幼稚,兰钰铭便又一道凌厉的目光投射了过去,使得兰玉珠欲言又止。 慕容琉楚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便淡然一笑道:“老伯,可否再捏两个泥人?” 老伯伯听着几人的谈话,自然是知道了面前的几位来历不浅,抬头笑道:“可以,不知客官想要两个什么样的泥人?” “老伯可否塑一个我,然后再苏一个酷似这位姑娘的泥人?”慕容琉楚毫不避讳地说。 兰玉珠听到这则消息,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眸底忽而闪过一丝亮光,转瞬即逝。 苏清婉猛地一怔,然后转头看向慕容琉楚,心里复杂万分。遂礼貌地转过身,对慕容琉楚对兰钰铭谢道:“今日多谢二皇子和兰将军出手相救,多亏了二位,救命之恩,我苏清婉一定谨记在心,来日方长,有机会,一定会相报的。” 苏清婉的话音刚落,慕容琉楚便彬彬有礼地暖暖一笑,刚要说些什么,胡同口顿时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他转头看去。 “婉儿!”胡同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唤了声苏清婉,那人便是墨殷离。 第三十章:泥人,醋意熏天(2) 当他听到受到惊吓的小玉对自己说王妃和兰侧妃遇到黑衣人刺杀的时候,他的大脑嗡地一声全部变为空白,只知道,他的婉儿不能有事,于是便带上府里的侍卫,二话没说地出了王府。 苏清婉的身子一僵,回头,见看到了风尘仆仆,一脸焦急地墨殷离时,心顿时被触动。 兰玉珠闻声也回头看去,心下顿时欣喜,便微笑着迎了上去:“王爷……” 此时此刻,墨殷离的眼睛里哪里还会容得下兰玉珠,于是不顾迎面而来的丽人,侧过身子,便大跨步地朝苏清婉走去,令兰玉珠落了个空。 兰玉珠收起笑容,僵在原地,看向一把将苏清婉揽进怀里的墨殷离,心底醋意顿起。苏清婉,别以今天你逃过了此劫,你下次就还能再逃得过去,你不死,难平我心头之怒! “婉儿,伤到哪里了?快给我看看……”说着,墨殷离放开苏清婉,便要开始对苏清婉进行检查。 看着如此慌神的墨殷离,她欣慰地暖暖一笑道:“王爷,我没事,没有受伤。” 听到苏清婉没有受伤,墨殷离便长舒一口气,紧张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王爷,我真的没事,多亏了二皇子和兰将军及时出手相救,否则此时,婉儿也是个剑下亡魂了。”不经意地从墨殷离地怀中离开,自然地立于一旁。 听到苏清婉如此之说,墨殷离这才注意到身旁的人,当对上慕容琉楚那双带有些许笑意的眸瞳的时候,墨殷离的目光瞬间变得冷淡了几分。 而慕容琉楚也凝神着墨殷离,目光开始变得越来越深邃,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肯罢休。 兰钰铭立于一旁,见苏清婉为难,便也和解道:“王爷,这次真的如若不是二皇子相救,王妃此时早已死于非命了。” 闻得此言,苏清婉感激地看向了兰钰铭,兰钰铭微微一笑,顿时觉得心里豁然开朗。 墨殷离却觉得不太对劲,遂对慕容琉楚冷冷一笑,便转头将目光直直的射向了兰钰铭。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好朋友竟然也会帮着慕容琉楚说话,看来面前的这位异国皇子,很会收买人心嘛!哼! 兰玉珠则也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对苏清婉笑,心下不满,便不甘心地咬起了下唇。 感受到墨殷离的目光,兰钰铭倒也不害怕,毕竟他们是好朋友,便劝道:“王爷,这次,你真的该向二皇子道谢才是。” 虽然明白确实是慕容琉楚救了苏清婉,但他就是不愿意对他道谢,遂嗤之一笑,再次迎上了慕容琉楚的目光,问道:“敢问二皇子,此事是否真的需要本王道谢呢?” 慕容琉楚自然是知道墨殷离在挑衅自己,倒也不怒,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那里沉默着的苏清婉道:“睿亲王道谢就不必了,小王倒是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应该的。如此佳人,深得小王的倾慕,救得佳人,也是小王心甘情愿的,与睿亲王无关,所以睿亲王您自然无需道谢。” 只因慕容琉楚的一句话,墨殷离的目光骤然变得越发地阴霾,他勾起唇角不屑一笑道:“如此,倒是客气了,那么,本王就不言谢了,免得二皇子为难,倒是显得本王的谢意是多余的。” 闻言,苏清婉只觉得好笑,他那是心有感激,心存感谢的态度吗?还说得明目张胆地,充满了挑衅,她还真的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人。 两个同样绝美的人,慕容琉楚玉树临风,温文尔雅,举止豪爽优雅,彬彬有礼,风华绝代。而墨殷离却一脸阴霾,满身戾气,态度强硬,傲慢嚣张,充满挑衅。怎么两个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就在这时,老伯站起,将一个泥人递给了苏清婉,恭敬道:“睿亲王妃,这是您要的泥人。” 老人家显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这么显而易见的,他亲眼见证了他们煜晨国的睿亲王墨殷离的相貌和嗜好,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是个断袖。相反的,他很在乎这位王妃,而且他还摘下了那月牙形的面具,那容貌俊美,惊为天人。故而,在塑这泥人的时候,他特别注意了那面容、神态和衣着,小心翼翼地塑着,所以塑出的泥人,有**分像。 苏清婉接过泥人,给了老人家银两,但见墨殷离仿佛有些不高兴,便眼睛一转,调皮地将泥人举到他的面前道:“王爷,送给你的,好不好看呀?你看看,像不像你呢?” 墨殷离疑惑地看看泥人,再看看苏清婉那一双闪烁着的眼睛,接过泥人细细地打量着。 瞬间,只见他的唇角渐渐再次勾起,满是春风得意,眸底也闪烁着开心的色彩。 紧接着,他做了一个非常幼稚,非常孩子气的举动,差点令苏清婉眼珠子给瞪得掉出来。 墨殷离转过头,勾起唇角邪邪的笑着,故意将泥人举到慕容琉楚的面前晃了晃道:“二皇子就是再倾慕本王的王妃,看来也是徒劳的,毕竟本王的王妃的心还是属于本王的。本王的王妃,乃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怎能轻易遂了二皇子的倾心?哈哈哈!” 说完,墨殷离大笑了起来,继而自然而然地揽过苏清婉的纤腰,手里拿着泥人,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往回走。 兰玉珠见墨殷离走了,生气地一跺脚,看了一眼兰钰铭,然后忙跟了上去。 菊芬则皱眉,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回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兰钰铭微微地皱了眉头。他开始担心,担心自己的妹妹兰玉珠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伤害到苏清婉。 看着墨殷离揽着苏清婉在前面走着,兰玉珠盛气凌人,满是不甘心地在后面跟着,他真的担心。他也自然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是个意外,而那个黑衣人就是自己的妹妹苏清婉指使的。看来,这件事情他该好好地调查一番,好好地问问清楚了。 【作者题外话】:周末了,祝亲们周末愉快 评论评论都砸向我吧555…… 第三十一章:怒中心计意全无(1) 慕容琉楚则已经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苏清婉的背影,眸光顿时暗了下来,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得到她,而且是不论身还是心,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他是北楚的太阳,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倾心,还是很有信心的。 转头,看向正在捏泥人的老伯,正巧老伯伯捏了一个黑色发髻,粘在了泥人的头上,他的心情顿时再次大好,暖暖地道:“老伯,您的手艺可真是好,捏出来的泥人也很精致。” “二皇子客气了,您远道而来是客,我老人家今日有幸能为您,还有睿亲王和睿亲王妃塑像,真的是万分的荣幸了。” “老伯这是哪里的话,我只希望,您能将刚刚的那位王妃塑得真一些。”慕容琉楚亲切地俯身,姿态异常和蔼,没有半分的架势可言。 “二皇子就放心吧,老朽我塑了大半辈子的泥人,此次塑了之后,打算就此收工,以后呀,就不再塑了。能塑得了几位贵人,便是三生有幸,即便是不再塑泥人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老伯一边塑,一边说,最后将苏清婉泥像的裙角捏好后,串上竹签,递到了慕容琉楚的手里。 慕容琉楚点点头,静静地等待着老伯伯将泥像塑完,然后和兰钰铭一起离开了。 …… 王府苏清婉的住处,墨殷离一脸新奇和开心地坐在苏清婉的房间内,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打量着手指的泥人。 菊芬一脸汗水的站在门边,苏清婉觉得不对劲,便看了过去,皱眉问道:“菊芬,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回小姐,没,没事,只是刚刚黑衣人冲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不碍事。” 菊芬的话,引得了墨殷离的注意,想到小玉冲进王府求救的样子,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到底是谁在伤害他的婉儿?他必须要好好地查查了。 “晚霞,你带菊芬下去休息,顺便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脚。”墨殷离放下手中的泥人,对晚霞唤道。 “是,王爷。”晚霞应下,然后扶着菊芬离开了,离开前,顺便将门也关了起来。 待晚霞她们离去,门关上的瞬间,墨殷离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苏清婉,然后瞬间抱住了她。“婉儿,你吓坏我了……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离开王府了,好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喜悦,开心,还有害怕……仿佛一瞬间,苏清婉就会瞬间消失了一般…… 突如其来的怀抱,令苏清婉的心也瞬间有了着落,踏实了不少。 她承认,她对墨殷离心动了,在这个异世界里,她突然想要去依靠了。自由之于她这么一个现代灵魂而言,固然是重要的,但爱情也是重要的。如果说得到爱情,就要注定无法接触到自由气息,无法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她会死掉的。 “王爷……” “叫我阿离。”不等苏清婉将话说完,墨殷离便打断了她。 她皱眉,别扭地叫道:“阿离,不要这样好吗?我需要自由。” 闻言,墨殷离放开了苏清婉,像个孩子制气一般,重新坐回了紫木雕花的圆桌前,一脸不高兴地道:“不行!没有允许,你以后不准踏出王府半步!” “王爷是想要我死吗?”苏清婉没有任何余地地反问,很是极端。 “婉儿……你应该明白的,我不希望你有事。”墨殷离终还是放软了口气。 “可是,我需要自由!”苏清婉亦是认真地看着墨殷离道。她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从皇宫回来,在还没有动心前,没有将他们说好的条件给说出来,如果那时开口,此时的她就一定是自由的。 “如果你什么时候想要出去了,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出去可好?我答应你,每隔一段时间,就带你出一次府,一定不会让你闷坏的,可好?” 看着墨殷离为难的样子,苏清婉想了想,如此也好,或许,这是她对感情和自由之间最大的权衡与让步了。 “此话当真?”苏清婉问。 “此话当真,说道做到!”墨殷离亦是目光烨烨,认真异常。 苏清婉忽然开心一笑,然后道:“阿离,我答应你,以后只要出这王府,都要同你一起。”但如果有一天,你变心了,离我而去了,我便回悄无声息,头也不回地离去。如果你阻拦,我定会将那日三个承诺说出来向你讨要的。 她微笑地看着墨殷离,只说了一半地心里话,就那么顿在了唇边。 墨殷离伸出手臂,将手伸向苏清婉,苏清婉笑看着,伸出手搭了上去,紧接着被墨殷离微微一带,苏清婉一阵惊呼,就那么横躺在了墨殷离的怀中。 看着墨殷离那俊美的脸,苏清婉不由得感叹地摸了上去,赞道:“这么一副好皮囊,当初终日戴着面具示人,真是可惜了。” 墨殷离唇角微微扬起,一把握住苏清婉那不安分的小手,笑道:“婉儿,知不知道,这样挑逗一个男人很危险?” 苏清婉一怔,小脸顿时红了起来。 墨殷离看在眼里,心里雀跃着,然后缓缓俯身,吻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吻,令苏清婉惊异万分。墨殷离的吻带着几分霸道,带着几分肆虐,在她的唇舌之间,肆意地漫卷着,只见他凤眸微闭,很是享受此时此刻的光阴。 苏清婉也缓缓地闭起了眼睛,然后缓缓地回应起了他。 得到回应的墨殷离,顿时睁开眼睛,眸光一亮,欣喜万分,再次义无反顾地将唇附了上去,吻得更加肆虐,更加地霸道,更加地义无反顾,恨不得将怀里地人揉碎,狠狠地吞进肚子里。 墨殷离的霸道和唇舌之间的辗转技巧,使得令苏清婉娇喘连连,整个身子都软得瘫软在了他的怀中,心中甜蜜万分。 墨殷离微微一笑,心下一喜,便更是放肆,变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唇与舌之间的欲迎还拒,更是在两人之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作者题外话】:凌月一般更新都在早上9:00左右哦嘻嘻,请亲们不要错过未完的精彩 凌月爱你们 第三十二章:怒中心计意全无(2) 兰玉珠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推门而入,朱红色的雕花木门,被瞬间敞开。只见她立于圆桌前,不服气地一坐,猛地朝桌子用力一拍,灰着一张脸怒声喊道:“小玉!赶快给本侧妃死出来!” 闻声,小玉战战兢兢地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跪在兰玉珠的面前,颤声道:“兰侧妃,您……您回来了,您找奴婢?” 兰玉珠眼睛一眯,看着跪在地上不停发抖的小玉,心下认定了她在心虚,便冷哼一声道:“哼!你一个小小的婢女,难道本侧妃唤你,你还有意见了不成?” 小玉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结巴道:“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其实,小玉是真的害怕兰玉珠,这位主子的心狠手辣,她可是亲眼见识过的。那如蛇蝎的心肠,她也是亲身与其探讨过的。 “哼!不敢?你最好是真的不敢!”兰玉珠又是冷哼一声,目光如锯,锐利地如一把把利剑,恨不得立刻将小玉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见自己主子发这么大的火,小玉确实是心里慎得慌。她心想,能让兰玉珠发这么大火的,无非就是因为苏清婉的事情。要么……要么就是因为自己在最紧要的关头,没有护主,反而落跑了。但因还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因为不敢妄加断论。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她大脑带来的唯一反应就是跑,因为她不想死,因为她怕死,所以她必须要尽快想尽办法地逃跑,只要能够活命。 她就那么拼命地跑,一路上拼命地往回逃,刚回到王府,哪知就在那种惊魂未定的情况下,遇到了墨殷离。有王爷在,她心里的害怕,也就顿时减少了不少,于是便将所见所闻,对墨殷离统统地说了出来。 墨殷离一听,神色一变,便马上带人离开了王府,前去救人。在这种情急之下,有了王爷的助阵,带人前往相救,她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所以,不管这位主子是因为苏清婉发的火,还是因为自己发的火,在这种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去冒险的。 “主子,您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是谁惹您生气了?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小玉埋头悻悻地问。 见小玉对此毫无反应,兰玉珠顿时怒了。 “今天的救兵,可是你搬来的?”兰玉珠忽而战起身,冷冷地问道。 小玉的身子一抖,回答道:“回,回侧妃的话,是……是奴婢搬来的。” “这么说,王爷也是你叫去的了?事情也是你告诉王爷的了?”兰玉珠挑眉,目光依旧冷淡。 “是……奴婢也是怕兰侧妃您会出什么事,一时紧张,就赶忙跑回来告之王爷,奴婢也是为了侧妃着想啊……”情急之下,小玉赶忙哭泣求情,只希望事情会有转机,可以不用受太大的刑罚。 见此,兰玉珠揉揉眉心,更加地心烦意乱,想也不想地,一把抓起圆桌上的茶碗,直直地朝小玉砸去。结果不偏不倚地刚好砸中了小玉的额头,小玉惊呼一声,然后疼得咬住下唇不敢出声,任由鲜血瞬间顺着脸颊开始向下流。 “哼!狗奴才!自作主张的东西!本侧妃有命令你回来搬救兵,叫王爷吗?你看本侧妃像是那种会有事情的人吗?!亏本侧妃还认为你很聪明,却不知,你怎么如此糊涂,这次怎么这么笨呢?!”兰玉珠此时早已是怒不可遏。 小玉无论如何都不明白兰玉珠到底从何而来如此大的火的,除非,除非是……那黑衣人是她找来的……思及至此,小玉的脸瞬间变为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兰玉珠冷冷一笑,看着小玉那张血流不止的脸,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罢了,日后你最好能机灵点,免受这些皮肉之苦。” “是,奴婢明白,奴婢日后一定改进,不让侧妃再费心。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小明于侧妃的。”小玉匍匐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一口一句奴婢,一口一句奴婢地说。 见此,兰玉珠才重新坐下,伸出纤纤玉手,懒懒地对小玉不耐烦地摆了摆道:“罢了,你下去吧,本侧妃待你不薄,先把你的脸好好地整一整,免得被人看去,以为是本侧妃凶残,把你伤成这样的。” “若是有人问起,奴婢一定会说,是奴婢不小心碰到的,侧妃宽阔大量,又怎么会与奴婢计较弄上奴婢。”小玉心里委屈,但却只能如此来讨好兰玉珠。没办法,谁让她跟了这么一个心高气傲,下手厉狠的主子呢,她只能如此苟延残喘地唯命是从。 满意地看着小玉,兰玉珠居高临下,很享受此时此刻的意境,扬起一抹享受似的微笑,若无其事地云淡清风道:“行了,你下去吧,整理好了,去王妃的院子里,告之王爷,就说本侧妃身体不适,晕倒了,让王爷前来看望。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王爷给请来,如若王爷没有来,那么就你等着受罚吧。” “是,奴婢这就去。”小玉应下,然后战战兢兢地起身离去。 待小玉离去之后,兰玉珠若看着一抹自门外射入房内,照在碎花地毯上的骄阳,冷冷地一笑:“苏清婉,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了,以你这般狐媚子的把戏,竟然连我哥哥都能给唬住。害得我现在伤害于你,我哥哥竟然会因你而动怒,我为了他好,他却不领情,你说,如若我不除掉你,那我哥哥岂不是也被你给勾引走了?我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自言自语地说完,兰玉珠起身进入内室,退去身上的艳丽衣服,换上一套单薄的素衣,然后端坐于菱花镜前,将发间的珠花一一地摘了下来,擦去脸上的粉色胭脂,沾了些许的粉,又重新盖了一层,然后在唇上也擦了些许,这一番折腾下来,兰玉珠整个人看上去就显得分外憔悴。 【作者题外话】:亲们,上评论呐 评论是凌月的动力 第三十三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此美人,面容憔悴,唇色无华,目含秋波,简直我见犹怜。只见她对着菱花镜中亦是微微一笑,都显得那般弱不禁风,让人看了,都为之心疼,想要去疼爱,想要给其温暖。 很满意自己此时此刻的妆容,兰玉珠起身侧着身子倚在床畔,等着墨殷离的到来,然后好好地撒上一次娇。 …… 苏清婉的住处: 苏清婉和墨殷离依旧热火朝天,她真想就这么放任自己不顾一切地爱了,试图把自己交付于他,然后沉沦下去。 一段缠绵地吻过后,苏清婉面色绯红,娇喘连连,看得墨殷离甚是满意。瞬间横抱起怀中的丽人,他们相互凝望着,一步一步地朝紫色雕花的床畔走去。 就在这个如胶似漆,热火朝天的时刻,侍从李笙突然在门外不逢时机地唤道:“王爷。” 李笙的声音,扰了房内的暧昧气氛,墨殷离皱眉,遂冷声问:“何事?” “宫里来信儿,今晚太子爷在东宫设家宴,特邀您今晚带上王妃和兰侧妃一同参加赴宴。”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若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得再次打扰。” 说完,墨殷离再次一脸温柔地看向苏清婉,轻柔地将她放在**,然后就要附身而下。 苏清婉略带紧张,忙伸出双手抵住了墨殷离的身子。他轻笑,一把抓住身前的两只小手,然后俯下身子,目光开始涣散迷离,再次与其缠绵地吻了起来。 就在墨殷离即将沦陷于香吻中,试图更深入地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又一次急促而慌张地声音打断了他。 “王爷,不好了……王爷,不好了……”这一次是小玉那急促的声音。 一室暧昧再次烟消云散,墨殷离猛地再一次顿住身子,灰着一张脸问道:“本王好得很!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猛地坐起身,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要通知他,他一定要让这些奴才们知道打扰了他的好事,会是何等的下场! 王爷,您快去看看吧,兰侧妃身体不适,晕倒了……” 墨殷离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生病晕倒了,就连这个也需要来向他禀报,打扰他的好事不成? “生病了去找大夫过去就是,本王又不会治病,此等小事,还用得着来禀报吗?”墨殷离瞬间没了兴致,翻身下床,走了出去。 苏清婉眨了眨眼睛,想到刚才之事,顿时脸颊通红,也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起身跟了出去。 “王爷,您好久没来兰侧妃这里了,兰侧妃她想您了……” 小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墨殷离便黑着一张脸问道:“李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本王一个解释。” 李笙看了看小玉,顿时冷汗直流:“王爷,这……这兰侧妃生病,奴才看小玉如此这般着急,怕真的出什么事情,所以才放小玉进来的。” 墨殷离见状,更是恼怒,苏清婉眸光婉转地走上前,她自然知道这是兰玉珠玩的小把戏而已。 见墨殷离如此恼怒,苏清婉也甚是好奇,到底是因何,但也更想知道,兰玉珠这次又会是怎样的小把戏,遂笑着劝道:“阿离,要不你就去看看吧。” 苏清婉的话,倒是令在场的奴才们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塞下一个鸡蛋应该不成什么问题。他们的王妃竟然直呼王爷的名讳叫王爷阿离?他们没听错吧? 转头看向墨殷离,他们屏足了气息,生怕他们的王爷再次发怒。 只见墨殷离皱眉,看了看苏清婉,撇撇嘴道:“我不去,直接去找大夫就是,这女人简直是没事找事!” 众人再次哗然,他们的王爷竟然没有生气,不但没有生气,竟然还对他们的王妃使小性子,看来这位王妃的到来,他们的王爷当真是变了不少。 “阿离真的不打算去看看珠儿妹妹吗?”苏清婉笑着又问。 “不去不去,生病叫大夫去好了,我去又有何用?”墨殷离毅然决然地道。 听得墨殷离如此坚定,小玉的眼泪都被急了出来,忽然跪地哭道:“王爷……您就去看看侧妃吧……奴婢求你了……” 说罢,小玉便开始恐慌着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磕头。 苏清婉细心,看到了她的额头有受伤的痕迹,当下明白了原因。恐怕,如果墨殷离不真的去一趟,兰玉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的吧?如果不是这样,小玉又何须如此惊慌,又何须如此求着墨殷离。 本来刚想不劝了,他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但见小玉如此,就心想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亦或是说什么事情都没有,根本就是虚惊一场。可是苏清婉不想让无辜的人因此受牵连,便又劝道:“阿离,你就去一趟吧,去看一看也好,不是吗?” “你希望我去?”墨殷离皱眉地看向苏清婉,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不像皇宫里女人吃醋争宠那样,反而把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呢?就算是怜惜他人,也不应该会表现得如此大度。 苏清婉知是墨殷离误会了,便微微一笑地解释道:“怎么会希望你去呢?可是你看小玉的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有什么事情,所以阿离就去看看吧。” 墨殷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看苏清婉,忽而冷冷一笑道:“那好,本王就依了王妃的意思,去看看是了。” 说罢,拂袖而去,李笙赶忙随后跟上。 一阵凉凉的风拂过苏清婉的面颊,望着墨殷离的背影,猛然怔住,看来他真的是误会她了…… 看了看在地上泪迹犹存的小玉,顿时感觉心烦意乱的,便对小玉说:“好了,王爷已经去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你的主子不会为难你了。” 话音刚落,不等小玉说些什么,顿时倦意袭来,苏清婉转身进了内室,她需要休息一下了。 小玉怔住,原来苏清婉知道她的处境……原来,是她帮了她…… 【作者题外话】:其实凌月码字很辛苦,为了确保精品,每天码字速度有限。 亲们要相信凌月一定会给大家带来一个心动的故事。 所以,请大家谅解每天的更新数量,谢谢大家了凌月爱你们! 另外,存稿后台自动更新时间为每天早晨9:00,请大家及时关注。 喜欢凌月的文,记得收藏哦再次谢啦 第三十四章:弄假成真为哪般(1) 心底对苏清婉的感**不自禁地油然而生,她不是不知道苏清婉的宅心仁厚,菊芬受伤后,她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突然间,她有些羡慕菊芬能有这么好一位主子,但苏清婉毕竟不是自己的主子,所以,即便是感激,也只能是一时的。 “谢王妃搭救,奴婢告退。”谢了苏清婉后,小玉便起身,追了出去。 …… 回到兰玉珠的院子,小玉慌忙跑进去,欣喜若狂地唤道:“兰侧妃,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兰玉珠猛地从**睁开眼睛,一阵欣喜,然后又重新半合着眼睛,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墨殷离一身凛冽地进了屋子,然后看向斜躺在**的兰玉珠,微微地勾起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意味深长。 “珠儿为了本王能来,可真是煞费苦心呐怎么?中午还好好的,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病得卧床不起了?”墨殷离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里无不显示着嘲讽之意。 兰玉珠一怔,但依旧故作虚弱地用一双纤臂撑起身子,唯唯诺诺道:“妾身给王爷请安。” “这安就不必请了,你的身体如何了?”墨殷离的唇边依旧挂着嘲讽,没有丝毫的关心在里面。 “王爷好偏心,只顾着王妃姐姐了。妾身可能也是受了惊吓,回来后就开始觉得全身不舒服,可是王爷在王妃姐姐那里,妾身也需要王爷啊……”兰玉珠嗲声嗲气地撒娇道。 “依本王看,你是心里妒忌,才会不舒服,并非是受到了惊吓,才心里不舒服的。”墨殷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负手转过身。 兰玉珠心有不甘地咬起下唇,心里满是不平,继续故作乖巧委屈道:“王爷误会妾身了,珠儿是真的不舒服……妾身自知不如王妃姐姐聪慧过人,讨人喜欢,又怎么会犯善妒的大忌,惹王爷不高兴呢?” 如此最好不过!”墨殷离冷笑,他压根就不相信,若不是看在兰钰铭的面子上,说不定没有利用价值的兰玉珠早就身首异处了。 “王爷……真的误会了,妾身是真的身体不适……”兰玉珠继续装,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应该博得墨殷离的信任,一旦露出破绽,则功亏一篑。 “珠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看大夫?”墨殷离忽然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看着**一脸“苍白”的兰玉珠,毫无感情地问道。 兰玉珠摇摇头:“还没有……没有见到王爷,珠儿哪里会有心思看大夫……只有见到王爷了,这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本王身子无恙,珠儿就踏实养身子吧。”说完,侧过头对李笙说:“去找大夫来给兰侧妃看看。” “是,奴才这就去。”李笙应下后,便退了出去。 这下兰玉珠顿时有些慌了,柔声唤道:“王爷……” 墨殷离再次看向兰玉珠,一脸的鄙夷,淡淡一笑间,也是嘲讽顿出:“刚刚受到太子的邀请,说是在东宫大摆家宴,本王有心带你和婉儿一起去的,看你现在卧床不起,想来也是去不了了,那么本王就不带你去了,珠儿就好好在府里养病就是。” 说完,墨殷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丝毫不给兰玉珠任何一个流转的余地。 兰玉珠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墨殷离的背影一点一点地远去,房间里似乎还存留着他身上的一丝味道。 窗外微风顿起,吹起了这精致而华丽的雕花粉闺,就连那最后的一丝气息也被瞬间抽离。 兰玉珠不禁开始懊恼,开始烦躁不安,她这都是在做些什么?没事做什么不行?干嘛装病?干嘛装什么身体不舒服?缓缓地握起玉拳,这一次,她又一次地失算了…… “苏清婉,算你这次走运!不过,日后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你的把柄,一旦被我抓到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的!”兰玉珠阴狠地说,她的声音低迷而尖锐,仿佛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邪恶,任人如何去劝阻,也是无法阻拦得了的了。 就在这时,李笙带着一年迈的大夫走了进来,一脸挂笑地道:“奴才已经奉王爷之命为兰侧妃把大夫给请来了,请您稍安勿躁,王爷交代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侧妃这病给治好的。” 看着一脸笑意的李笙,兰玉珠心底顿时觉得后悔,不仅错过了太子摆宴,让苏清婉给白白捡去了便宜不说,还把郎中给招惹来了,如今自己用这幅无病之躯来看大夫,可如何是好? 于是,悻悻的笑道:“李侍从,你看……本侧妃这病……” 有了前车之鉴的李笙,这次可没有那么笨了,不等兰玉珠将后话说出来,便抢了过去道:“兰侧妃,王爷对您这身子可以说是极为挂心的,王爷也可以地交代了,无论如何,都要让大夫给您好好把把脉,开一剂药方,给您顺顺气,补补身子。您就不要让奴才为难了……” 听了李笙说的这般话,兰玉珠的心跳开始犹如小鹿乱跳一般,紧张得不得了,几番心里挣扎过后,兰玉珠也已是筋疲力尽,咬咬牙,横竖都是一死,便故做虚弱得躺在了**,伸出玉臂,让老郎中为其把脉。 老郎中来到床榻前,伸出三指,扣住兰玉珠的寸、关、迟三脉,沉思辩证了起来。 把脉的时候,兰玉珠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认真的郎中,心底的紧张,恐怕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能够明白知道,稍过了片刻,她便有些耐不住性子地急了一头的冷汗,生怕面前的这位老先生说她没有病什么的。 只见老大夫一边把脉,一边凝神思考了片刻,便放开了兰玉柱的玉臂,一边起身,一边摸着胡须道:“侧妃无需紧张,您并没有得什么病,只是……” 第三十五章:弄假成真为哪般(2) 怎么可能会不紧张?如果现在她有病还好,如若没有病,那就是对墨殷离的糊弄玄虚。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生一场病,以此来讲此事告一段落。 “只是什么?”兰玉珠忙用双臂撑起身子坐起,急急地问。 “只是兰侧妃最近似乎有些思虑过度,有些伤身,伤到了气神,导致有些气虚,老夫为您开个方子,您按方按时服下,不日便可以痊愈了。” 听得老郎中这么说,兰玉珠的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不少。遂在心底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李笙,遂故作虚弱一笑,对老郎中道:“好的,那大夫就开方子吧,有劳了。” 李笙这次可谓是铁面无私,令兰玉珠大为惊讶,但这也毕竟是墨殷离交代的,他又是墨殷离的心腹,这种眼皮子地下班门弄斧的事情,想想他不敢做,也是应该的。 只见李笙将纸和笔放于桌上,倒了茶壶里的一些水,便研了些许的磨出来。09 老郎中步履缓而健稳地走至桌前,用手抚平了纸张,然后接过李笙递过来的毛笔,一口气在雪白的纸张上写下了药方。 写好后,放下笔,习惯性地拿起药方吹了吹,递给李笙道:“这是药方,按方子抓药,只需要两幅就够了。此药需要小火慢煎半个时辰,早晚服药两次,两日之后便可以痊愈。” 李笙接过药方,笑着点点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递给老郎中道:“有劳老先生了,我这就送您回去,顺便抓药,请。” 李笙拿着药方,对老郎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郎中收起银子点点头,背起出诊箱,尾随其后离开了。 待人离开,兰玉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双臂一软,就那么摊在了**,少气无力地抚摸着胸口,为自己顺着气。 气虚?这气儿都紧张得喘不上来,当然会气虚了。呵呵……弱弱一笑,估计本来是没病的,经过这么一热腾,她吓也吓得气虚了…… “小玉,为本侧妃倒杯茶。”她声音近似飘渺地说。 “是。”小玉应下,埋头安静地走到圆桌旁倒茶。 看着茶水倒好了,小玉正准备为她端来,她突然又道:“就放那吧。” “是。”小玉再次应下,将茶碗放于圆桌之上,然后随手收了桌子上的笔墨,退至一旁站着。 兰玉珠仿若虚脱了一般起身下床,走至桌旁,扶着桌子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碗,叩起兰花指,揭开茶碗的碗盖,放于有些微干的唇旁喝了起来。 喝完后兰玉珠便对小玉摆摆手道:“你退下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在我跟前站着,扰得我心里闷得慌。” “是,奴婢告退。”小玉应声小心翼翼地秉着呼吸,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生怕这种状态的兰玉珠忽然发飙拿她出气一番。 看着小玉将房门关上,兰玉珠走回床畔,坐在床沿,就那么倚在那里发起了呆。 …… 书房里,墨殷离接过李笙递过来的药方,浅浅的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勾起唇角道:“行了,你按方抓药,给她送去就是了。然后你去通知王妃准备一下,让她先稍吃些点心垫垫肚子,晚一会儿随本王进宫赴宴。” “是,奴才这就去办。 李笙退了出去,墨殷离那张俊美脸上的剑眉不禁皱了起来。想到之前苏清婉那浅笑着的姿态,要自己去看兰玉珠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底会那般地不舒服,会感觉那般的别扭。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哪个女人的一言一行,可以令自己如此地在意,如此地在乎。是不是自己最近对她太好了?所以她才会对自己这般地肆无忌惮?认准了自己不会对她发怒吗? 不,她错了。他也是个男人,他宠着她,惯着她,她就应该感到荣幸之至才是,凭什么,有什么资本在他的面前随心所欲?难道女人都是恃宠而骄的性子吗? 双拳缓缓地握起,他开始闭目假寐,以平复此刻极为堵得慌的心情。 …… 苏清婉静静地坐在菱花镜前,任由菊芬和晚霞两个人忙前忙后地为自己打理,心里想的却是墨殷离误解自己的事情,顿时,心情变得烦闷不安。 直到看着镜子中,那个精致的自己,苏清婉看着梳妆台,挑出两支对称性的蝴蝶银簪,递到菊芬的手中淡淡地道:“就用它吧。” 菊芬点头接过,然后将两枚蝴蝶银簪分别插入苏清婉蝴蝶髻的两侧,任由银簪的银色流苏闪动着,垂于两肩,与肩同齐。然后拿起朱笔,画上一个涵烟眉,再用朱红纸放于樱唇边微微一抿,使得整张脸衬托得更是越发精致。 换上一身青色罗裙,整个人更是显得精神倍出,越发得清丽脱俗。 待上好妆容,晚霞端来一杯茶水递了过来,体贴道:“王妃,忙了这么久,喝杯茶水吧。” 苏清婉淡然一笑地接过,喝了两口,便见侍从李笙前来传话:“王妃,时候不早了,该进宫了。” 将手中的茶碗递到晚霞手中,翩然一笑问道:“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已经在门外的马车中等您了。”李笙的回答没有一丝地怠慢,与起初那份眼高手低的态度截然不同。 苏清婉哑然一笑,然后对转身吩咐道:“晚霞,你就留在这里打理吧,帮我准备一桶热水,回来的时候,我想洗个澡。” “是,王妃您就放心吧,奴婢一定会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等您回来,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泡澡了。”晚霞调皮地巧然一笑,没有一丝地拘束。面对这个王妃,她可真的是喜欢极了,不仅没有一点的架子,而且气度非凡,待人和善温和,对待下人们都是宽容以待,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家里人一样,所以渐渐地,在苏清婉面前,她也就越发轻松自然,越发地能放得开了。 转过头,对李笙道:“我们走吧。”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菊芬紧跟其身侧,李笙则尾随其后,没有一丝怠慢,反而油然而生地,对这位王妃多了几分敬意。 第三十六章 :许诺大漠孤烟直(1) 王府大门前,马车安静地停在那里,有侍从见苏清婉来了,马上机灵地伏于马车前,以背朝天,以供苏清婉踩着他的背上马车。 来到马车跟前,苏清婉静静地看着伏于地上的侍从微微皱眉,大家都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马车中,墨殷离透过帐帘的缝隙,淡淡地看着苏清婉微皱的眉头。 正当众人们在思索着苏清婉到底在犹豫什么的时候,只见苏清婉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绕道马车的另一侧,轻轻一跳,便做在了马车上,然后自己双腿一跃,便自己钻进了马车之中。 她承认,当她看到别人低三下四地伏于自己脚下,以背朝天,供自己踩着上马车的时候她觉得非常地反感。所以,她宁可自顾自地绕向马车的另一旁自己上马车,又不是多高,她可以上得去,这有什么难的。她就是不愿意踩着别人的背来显示自己有多殊荣,有多高贵,有多威仪,她只想做自己。 殊不知,她这么一个举动,令在场的人皆为一惊,就连那匍匐于地的侍从也是惊得心里多了几丝温暖。 李笙不是不知道这位王妃的温文尔雅,只是这么亲眼一见,心底原本的敬意便再一次升级,在他看来,如此温婉大度之人,当初他怎么会狗眼看人低地去欺负她呢?有这么好的王妃做主子,是整个王府的福气,是多么的求之不得啊。 感叹归感叹,马车已经开始行走。 苏清婉坐在宽敞而舒适的马车里,于墨殷离面对面而坐,抬眸间,只见其正在闭眸假寐中,似乎根本就不曾知道此刻她就坐在他的面前一般,两人就这么在马车的轻微摇晃中,静默无语。 而墨殷离实际上是故意在苏清婉上来马车的时候闭上眼睛的,就连他也吃惊于她的行为举动。世人都说女子偏爱荣华,以显示自己身份高贵的举止为荣,然而面前的这位女子却截然不同。她蕙质兰心,她善解人意,她体贴下人,温润如斯,如此佳人,世间本就罕见少有,此刻又被自己所拥有,是不是该感到一番庆幸? “王爷,太子设家宴,珠儿妹妹难道不一同前来吗?”一片静寂之中,苏清婉终于开口问道。 墨殷离依旧闭着眼睛,慵懒地答道:“珠儿身子不适,本王已经差李笙请了郎中去为其诊治,故而来不了。” 苏清婉一怔,真的病了吗?虽然心里有所疑惑,但还是扯出一丝淡笑道:“不知珠儿妹妹的病严重吗? 这么一问,墨殷离瞬间睁开了眼睛,讽刺一笑:“怎么?王妃好像很希望她来一样。” 苏清婉一时语塞,稍稍沉默了片刻,埋下眼睑,叹了口气道:“王爷,您误会了…… “哦?你倒是说说,本王误会什么了?难道你是口是心非,说到底还是害怕她与你争宠,抢了你的风头,所以庆幸她没有来。” 墨殷离的笑容里满是讽刺,冷淡而漠然的语气,却字字珠玑地刺入苏清婉的心上,堵得她一时竟真的哑口无言了。 见她始终埋着眼睑,不肯说话,墨殷离便伸出修长的手,挑起了她的下颚,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的眼睛,似是想要将她看透,看穿。“怎么?无话可说了?” 苏清婉哑然一笑,笑得极为牵强,迎上墨殷离那如炬的目光:“是无话可说,王爷到底想听什么呢?我说给王爷听便是。” “真是不知礼数,难道你嫁过来的时候,苏丞相难道没有告诉你,在本王的面前,要自称妾身吗?”墨殷离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苏清婉,便巧妙地绕过话题,再次刁难于她。 这一次,苏清婉再次失笑,生生的扯着唇角冷笑着:“那么王爷想让妾身说什么呢?王爷希望妾身说些什么呢?” 苏清婉的强硬与倔强,深深地刺痛了墨殷离,他目光顿时一暗,收回了挑着苏清婉下颚的手,软声道:“婉儿,面对本王,你一定要如此吗?” 如此一来,苏清婉倒是糊涂了,反问道:“那么王爷希望妾身如何面对您呢?” “你……你一定要顶撞本王吗?”墨殷离顿时瞪大了眼睛,他都已经让步了,已经给了她台阶下了,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不识抬举? 苏清婉心底一痛,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不了解墨殷离了。但她一向性格倔强,她没有错,所以是不可能会先低头的。既然无错,为何要服软?“妾身无意顶撞于您,还望王爷赎罪。” “你!好!很好!”墨殷离冷冷一笑,拳头已在身侧握紧,可以看得出,他在忍耐。苏清婉微微一笑,讽刺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李笙跳下马车,掀开帐帘道:“王爷,已经到了。” “嗯。”墨殷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下,率先地黑着一张脸下了马车。苏清婉则尾随其后地也跳下了马车,跟在墨殷离身后进了皇宫。 皇宫本就巍峨,金色的墙面,红色的琉璃,无所不在慎密气息都在衬托着此处的端庄于贵气。 苏清婉微微地埋下头,不紧不慢地跟上墨殷离的步伐,进了东宫。 太子东宫早已经是歌舞升平,北楚皇子慕容琉楚就坐在首席之侧的位置上,与太子墨梓昊欢笑把酒而言,相谈甚欢。 席坐当中,不乏一些郡王,郡主,亦或是高官子弟或是官家小姐。 苏清婉就这么跟着墨殷离来到了位于墨梓昊首席另一侧的位置上,正好与慕容琉楚面对面而坐。 “皇兄近来身子如何?”本是无声坐落,可太子墨梓昊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入场。 就在墨殷离刚刚坐下之际,宫人们也甚是机灵地来到墨殷离和苏清婉的身侧,将其面前的酒杯满上。 墨殷离隐去心中的那份不快,喜怒隐于形色之间,剑眉微平,显得有几分病态微弱之气挂于表面,令苏清婉不得不佩服他的那份演技。 【作者题外话】:昨天竟然有20条评论,很兴奋,很欣喜,很激动,奉上今日的第二更 感谢大家的支持,凌月会全力以赴的! 第三十七章:许诺大漠孤烟直(2) “回太子殿下,近日身子恢复得蛮好,气色明显好转,太子殿下应该是可以看得出的。”墨殷离浅浅地笑着,但笑容仅止于面部。 “哈哈!既然如此,本宫就放心了,皇兄来得有些晚,不如罚酒三杯如何?”太子墨梓昊仰头爽朗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酒杯,令墨殷离拒绝不得。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美意,本王又何以拒绝?”墨殷离亦是爽快地端起面前的青铜酒盏,与太子墨梓昊面面相敬,然后又一同饮下。不同的是,太子墨梓昊只喝了一杯,而墨殷离喝了三杯。 在此期间,苏清婉始终都是静默无声的,墨梓昊也只是淡笑着,笑容亦是仅止于面部。他用余光看着苏清婉那张素净、出淤泥而不染的面庞,那份淡定自若的姿容与气质,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令人不禁对其万分欣赏。 苏清婉总觉得仿佛有人在看着自己,抬首间,便迎上慕容琉楚那温润的笑容,和太子墨梓昊那若有若无的注视。顿觉得心下慌乱万分,慌忙埋下眼睑,随手摘着面前的葡萄,一颗一颗地往口中送着,以便于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 席间,时不时地有名门闺秀向墨殷离投来好奇惊艳的目光,只因传闻墨殷离终日都以月牙形面具遮住半面示人,而且有断袖之辟,可前些日却又再次听闻睿亲王墨殷离因睿亲王妃的一句话而遣散了府邸内的三百男宠,打破了其为断袖的谣言。 今日有幸见得真人,却见其俊美如斯,可谓是没不可方物,令煜晨国还未曾出阁的名门绣女们移不开眼睛。 但她们也仅仅只是面露惊艳,亦或是她们还有更高的目标,想要总有一天会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和这天下相貌无双的男子同视天下。这个人就是太子墨梓昊。 她们都用一双近乎痴迷的目光投向他,目光中带着贪婪与野心。 墨梓昊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名媛佳丽,心下便产生了厌恶,唯有那气质中始终都带有一分淡雅的苏清婉,在这帮粉黛之中,显得那么的惹眼,显得那般的与众不同,令他心动,令他不由自主,心生犹念。 红尘万丈之间,每个人都在寻找着那份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每个人都在寻找着那个可以令自己眼前一亮的人,每个人都在寻找着那个可以令自己心动,为之产生冲动的人。 然而不巧的是,三位风华绝代,气质非凡的人,都将目光了苏清婉。 只因苏清婉自人群之中放眼望去,三千粉黛与之相比,都为之而淡然失色,与她的那份淡然自若和清丽脱俗的气质相比,即便是后宫佳丽,也都是毫无姿色可言。 她那么美,可谓是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只是不知谁愿意为其既倾城,又倾国,即便是豪壮万里的万里锦绣江山摆在他的面前,也抵不上美人的倾心一笑。或许,总会有那么个人始终在那里,或许总有那么个人愿意为其去赔上江山做赌注。 所谓的家宴,不过只是一些有心人士攀权附势的一种形式,更是玩权弄术之人挑选棋子的权宜之计。粉红佳丽们各自献艺,各自彰显自己的风华绝代,意犹未尽,为的只是希望自己有一个风光而又富贵荣华的未来。 淡而无味地看了一会儿所谓的歌舞献艺,苏清婉已是无心再欣赏。 月光初华,她看了看墨殷离正在被一些高官子弟包围着,谈笑风生地说着一些官场趣事,甚为无趣,吃下几块点心,几杯果酒下肚,顿觉颇为烦闷,悄然自席宴间退去。 席宴之外,有一处蔷薇小径,月光弥漫,清影华弄,苏清婉闲庭信步地沿着蔷薇小径而行,微风拂动着她那青罗裙摆,轻盈如仙子。 小径并不是很长,几步便到了一处开阔之处,月色里,紫薇花花团锦簇地开满枝头,微风里夹杂着清淡的幽香。 她微微地抬起下颚,闭眸迎上月光微微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睛时,顿觉得神清气爽,烦闷已然消散全无。 不远处,一双赞赏的眸瞳不由得痴了几分。 慕容琉楚见她悄无声息地退离人群,看出了她性子中潜藏的恬淡之意,便也借由闲庭散步而出,尾随其后。 他一袭月色华服,立于蔷薇小径之中,只见苏清婉玉手扶过一支紫薇花置于鼻翼,忽而翩然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吟道:“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果然是新月如佳人,王妃好诗好雅兴。”慕容琉楚忍不住赞道,自蔷薇小径中走出。 苏清婉一怔,自声源处望去,恰看到嘴角含着几分淡笑的慕容琉楚。 只见他信步走过来,站在自己面前,一股淡淡的藿香伴着清淡的紫薇花香扑面而来。月光下,她迎上他的目光,嫣然巧笑:“让二皇子见笑了。” 慕容琉楚摇摇头:“人生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短暂的一瞬而已,能与如此佳人相识,深驻于心,已是一件幸事。” 月色里,夜凉如水,闲花弄碎影。苏清婉怔住了,自与慕容琉楚初遇之时,她就知道,这一个很有思想品味的人,却不想,不仅如此,他更还有如此开阔的心智。他说的一点都不错,人生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短暂的一瞬而已,所谓繁华旧时却只在念昔。 “二皇子能有如此开阔心智,实在难得。”这不仅仅是由衷的赞叹,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赏。 “你并不快乐。”慕容琉楚并没有在意她说的话,而是打量着苏清婉,话锋一转。 “何以见得?”她怔然,心底一紧,警惕地看着他,他竟然可以看透自己…… 见苏清婉如此,慕容琉楚忽然孤寂一笑,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道:“因为,你不适合这里。这里就像一个金丝笼,尔虞我诈,你人在此,心却坦荡自由,被锁于此,怎会快乐?” “二皇子就那么自信自己的直觉?”苏清婉勾起唇角,讽刺一笑。 【作者题外话】:亲们,记得要收藏啊收藏也是凌月的动力收藏,涨涨涨涨涨吧…… 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塔读两岁了,为了回馈大家,充值塔豆,充多少,送多少,看书更划算哦! 第三十八章:花前月下对何人(1) 慕容琉楚也并不在意她的讽刺,遂道:“这不是直觉,是非常肯定。天涯海阔,你更适合我们北楚。我们北楚天与地仿若浑然天成,星云辽阔,漠河以北,是苍茫大漠和绿洲草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到那里去曾马奔腾,如果你愿意,大漠的尽头,便是我许给你的明天。” 突如其来的表白,信誓旦旦,真诚得令她的脸颊瞬间附上一抹霞红。试问,哪个女子在这种清风繁花意境中,听到一段清爽的表白会不紧张? 不由得倒退一步,迎上慕容琉楚的目光,此刻他正看着她,眸底是无限的真诚和期盼,还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孤寂。 清风拂面,她慌忙埋下眼睑,刻意过滤掉那份誓言,只当玩笑,却好奇地问:“大漠以北的尽头是什么?” 不得不承认,慕容琉楚所说的,深深地吸引着她生性中的自由气息,那么豪迈爽朗,她亦是向往那种大漠孤烟直的意境,然后策马奔腾,所到之处都会扬起一股滚滚烟沙。好奇归好奇,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试图着和慕容琉楚保持着距离。 “大漠以北的尽头,是另一重天。”他依旧看着她,不曾离开目光。她的性情,就像是北楚人氏,但北楚女子未必有她这般玲珑之心。 深呼一口气,苏清婉抬头对慕容琉楚笑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你们北楚,到你口中所说的另一重天的地方去看看。 他温润一笑,满是对赏心悦目,认真道:“好,北楚永远欢迎你,大门随时会为你敞开。我会带你去看漠河,到大漠的最北端,去看那五彩极光,绚丽缤纷如你般美丽。” 苏清婉皱眉,心底有着万分不舍,而那份不舍,便是墨殷离。 还未来得及拒绝慕容琉楚的好意,一袭冷意便扑面而来,夹杂着不安的盛怒。 “本王闲谈了才一会儿的功夫,没想到王妃却已经是花前月下了,看来真是雅兴不浅!” 月光里,墨殷离隐于小径的蔷薇花荫里,周身散发着凛冽冷意,隐忍着暴怒,但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目光,似是要将这天地万物都瞬间冻结。 苏清婉的背部蓦地明显地一僵,心底一紧,看向墨殷离,他的眸瞳漆黑,犹如一汪深潭,而且深不见底。平添的,她顿时觉得呼吸堵得慌,虽然他们之间此时在置气,但也还是不想让他误会,便看着花荫里的墨殷离道:“妾身只是太过闲闷,看月色甚好,便出来走走,恰巧在此碰见二皇子,就聊了起来。” 他向她走了过来,唇边挂着冷淡的笑意,带着一览无余的讥讽,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道:“哦?王妃所言的恰巧可真是巧啊,这月下闲聊,都成了花前月下的情话了。你已为人妇,王妃日后还是守些妇道的好,本王可不喜欢绿帽子。” 苏清婉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他怎么可以如此说自己?不守妇道?她何时不守妇道了?就这么不信她吗? “王爷在说什么?妾身不懂。”她埋下眼睑,掩去眸底的那一抹痛楚。 “你对本王说不懂,是不是很可笑呢?你以为本王会那么轻易相信你吗?”他冷笑,在慕容琉楚的面前,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和余地。 慕容琉楚忽而若无其事地笑道:“睿亲王连自己的王妃都不相信,难道不觉得自己也很可笑吗?” “你!”墨殷离没想到慕容琉楚竟然在这样的境况下,竟然还好意思开口说话,心下更是气:“二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北楚远道而来,我煜晨国奉你为上客,你却与本王的王妃避开众人在此花前月下,还好被本王发现得早,若是没有发现,说不定下次发现的时候,就是捉奸在床了。” 如此难听的话,使得苏清婉忍无可忍,泪水夺目而出。她抬头,冷冷地看向墨殷离:“原来在王爷的眼里,我苏清婉竟然是人尽可夫的下贱之人。没想到王爷还竟是如此可悲!” 她是拥有着现代灵魂的人,自尊被侮辱,盛怒之下,竟没有任何顾忌地抬起纤臂,扬起水袖,就要朝墨殷离的侧脸驰去。 墨殷离乃是煜晨国的堂堂睿亲王,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被女人打了,那么他还如何立威信?轻者,或许会说他耙耳朵,重者,会说他软弱,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将来又如何以民为重? 大手一扬,一把握住她的纤臂,挡住了她的动作。“怎么?你还想对本王不敬不成?” 剑眉微皱,苏清婉的一番话,和她的举动彻底地激怒了他。他一脸讽刺,根本不曾想到,她非但不向自己求饶解释,反而泼他一头冷水,这让如此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如何能容忍得了? 月光下,华贵的锦袖高高地抬起,不留余地落下,不给面前之人任何的躲闪机会。仿佛打得不是他八抬大轿抬进府里的妻子,而是一个十恶不赦,不可宽恕的罪人。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苏清婉摔倒在地,嘴角有血渍流出,就这么生生地承受了墨殷离的一巴掌。 “怎么?说错了吗?说你可悲,说中了,所以你心虚了?”她没有哭,而是依旧倔强地抬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墨殷离,她看到他的眸中,似乎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着,汹涌而无情。 不等墨殷离说话,慕容琉楚面色一僵,面无表情地扶起,使摇摇欲坠的苏清婉,倚在自己的怀里。他眉头一挑,自眸瞳中迸发出丝丝的冷意,道:“怎么?堂堂睿亲王就是一个有怒气便随意往女人身上撒的无能之人吗?” “不论对与不对,本王这是在教训自己的王妃,二皇子莫不是太多管闲事了吧?”墨殷离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敌意,不忘强调苏清婉是他的王妃。 他的唇角挂着轻蔑,见苏清婉靠在别的男人身上,便向她伸出手,冷冷地道:“过来!到本王这儿来。”是命令,亦是不可抗拒的霸道宣言。 【作者题外话】:昨天读者评论区的留言很给力,凌月再度兴奋,奉上今日第二更。 如果喜欢此文,就收藏了吧凌月再次谢过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第三十九章:花前月下对何人(2) 苏清婉的身子微微一颤,微微摇了摇头,挣脱开慕容琉楚,向后退去了一步。 “睿亲王此时的行为,实在是可笑!如此禁锢一个弱女子,这哪里是大丈夫的行为。”慕容琉楚唇角含笑,直接长臂一伸,直接将苏清婉揽进了怀中。 呼吸着慕容琉楚身上那份特有的清新味道,抬头看着那俊美的侧脸,在月光下那么和谐,苏清婉的身子僵住,但心却似乎踏实了不少。 “二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小王的话再清楚不过了,意思就是,她根本就不适合你,不适合这个地方。”虽然是唇角含笑,但满含挑衅,使得墨殷离的脸,在月色里更黑了。 “可笑之极!你们如此花前月下,当真以为本王是傻子吗?苏清婉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八抬大轿抬进王府的,既然已经嫁给了本王,岂有不合适之礼?”说完,便一把抓住苏清婉的手臂用力一拽,试图拽到自己的身边。 慕容琉楚哪会给他这个机会,潇洒地一转身,退后了两步,将苏清婉紧紧地揽在怀中,依旧唇角含笑道:“虽然嫁给了你,但也未必就适合你。在这宫闱之中生活,她就一定不适合这里。” “不适合本王,难道还适合你不成?二皇子既已是客,如此将本王的王妃揽在怀中,成何体统?”面对慕容琉楚,墨殷离是个男人,既是男人,就铁定难以忍受得了如此**裸地挑衅。 “本王说成得了体统,那就成得了体统。本王倒是认为,她根本不适合你,倒是更适合本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爱怜地轻轻抚着苏清婉的长发,依旧唇角含笑,如沐春风般地看着墨殷离。 墨殷离不愿与慕容琉楚有过多的正面冲突,只是一味地盯着慕容琉楚怀中的苏清婉,似是逃避什么,又似是在坚定着什么信念。 “婉儿,本王的话听到了吗?到本王这里来,你应该很清楚的明白,你是有夫之妇,是本王的王妃!怎能与其他男人贴得如此之近?!” 听得如此霸道而刺耳的话,分明是说她为人不本分,苏清婉的心也跟着疼了几分。 面无表情地推开慕容琉楚,一步一步地走到墨殷离的面前,与其对视着,没有丝毫的躲闪逃避。白皙的侧脸已经变得红肿,耳畔的白玉流苏耳坠在月光下,泛着盈盈的光,更是显得无暇。此无暇映衬着她的脸,就如这对月下的白玉流苏一般,衬托着她此刻的清冷倔强。 她的姿态依旧那么高傲,不容任何人践踏的自尊,临危不惧。讽刺一笑道:“王爷好生威武,虽是花前月下,王爷怎能断定一定就是郎情妾意?王爷还未弄懂妾为何意,就妄下断论,却不知您这到底是何居心?为哪般?” 她一口一个王爷,句句玑珠,却没有丝毫的会当凌绝顶之意,她只是希望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所谓的夫君可以不那么误解自己,可以意识到自己太大男子主义了。 如果说之前的那颗心,已经对墨殷离放下了芥蒂。 可没想到的是,将她把心交出来了之后,他却不信任她,如此凛冽,如此的不信任,生生地将她的心击碎得四分五裂。她冷笑,仿佛要将这丝丝缕缕的月华凝结成片片冰缕,即便他打了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墨殷离怔住,看到苏清婉的目光,心下泛起一股冷意,自背部传自心间,生生地使他僵在原地。 她就那么与墨殷离面对面地站在那里,希望可以从那张微抿着的薄唇中听到些什么,可片刻过去之后,他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苏清婉不由得咬起下唇,弯起盈臂,抬起水袖,在墨殷离面前狠狠地擦干了眼角的泪,和嘴角的血迹。 扬起一抹清丽而讽刺的笑容,她不是那种毫无心智的迂腐女子,不会像其他女子一样去服软,去求他、讨好他。 转身离去,没有任何的留恋。 殊不知,她的心依旧痛着,痛到了她认为,留下才是自取其辱。 收敛起那颗刚刚释怀,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再次将自己包裹防备起来,不让自己的真心,再自取其辱地受到任何的打击和讽刺。她不想如此不堪,更不会卑躬屈膝! 慕容琉楚看着苏清婉的离开,那一抹清丽的背影,在银白如纱的月光里显得那么柔弱孤寂,让人看了,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疼惜。 狠狠地瞪了一眼墨殷离,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衣袖轻滑,露出了半截皓腕。一颗朱砂露出,映入眼睑,那是守宫砂。 娶了她却不碰她,是何等的屈辱和委屈,她竟然可以做到如此淡定,不哭不闹,骄傲依旧。慕容琉楚的神色顿显复杂,却心下万分欣喜。 苏清婉在蔷薇花荫处顿住脚步,转过头冷冷地看向一脸复杂,温润如玉的慕容琉楚,质问道:“二皇子这安得是什么心?好一个一石二鸟,这下达到目的,也该满意了吧?你是故意、早有预谋的吧?你成功了,是不是可以早点回你的北楚?” 慕容琉楚眸光一暗,亦是孤寂毅然:“你误会了,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希望你能铭记在心。我会许你大漠孤烟直,没有丝毫谎言,更不存在任何计谋,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能相信!不管你是不是睿亲王妃,这都不是能够阻碍我喜欢你的理由,希望你不要误解。” 他目光闪烁,说得极为认真。他面色焦急,微皱眉头,紧张万分。 苏清婉又何尝不知道慕容琉楚完全是出于无意的,要怪就怪,恰不逢天时地利人和,要怪就怪墨殷离为何宁可相信所看到的、听到的,也不肯相信她是清白的,无辜的。 第四十章:花前月下对何人(3) 看着慕容琉楚,苏清婉满是诧异,但仅在于心,没有在面上流露出分毫,她信了,因为那份她渴望大漠孤烟直的那份辽阔自由。 心下一颤,不想再咄咄逼人,淡然一笑道:“我苏清婉既然嫁人了,就要一世一双人。” 这是她设下的暗语心计,希望有一天,当她被摧毁了所有底线的时候,他可以带她离开。她以为,以慕容琉楚的敏捷才思一定听得出这话中之意,可也没有把握,所以她甘愿一赌。 “我明日就启程回北楚。”慕容琉楚没有看她,而是盯着那颗守宫砂暖暖地点点头笑了。松开了她的手腕。既然如此,一世一双人,他也能许诺给她。他是北楚的太阳,大漠上的绿洲,带着一颗征服的心,总有一天,她会嫁给他的,而那颗守宫砂也终会因他而消失。 苏清婉收回手臂,没有看任何人,转头离开,那背影在月色的华影里,依旧萧条。 墨殷离依旧僵在那里,双手在衣袖中缓缓地握成拳头,难道他真的错了吗?那句一世一双人,是对自己说的吗?一定是的,她是他的王妃,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墨殷离,那么,就是要与他一世一双人的。所以,他会守着她,不给任何人带她离开的机会,也不给她任何离开自己的机会和借口。 自慕容琉楚的身侧擦肩而过,没有看他一眼,沿着蔷薇花荫的小道追了过去……这个北楚二皇子,打一出现,周身就包围着挑衅,处处的争锋相对,甚是棘手,看来日后需要多加防范才是。 …… 苏清婉穿过花荫小道,再次步入到歌舞升平的席宴间,刚一坐下,便迎上了墨梓昊投来的探究目光,不禁心下一颤,生怕被看去什么端倪,忙目光一闪,埋下眼睑,端起面前的果酒喝了起来。 墨梓昊看到苏清婉目光微红,左边的脸颊微微红肿,便有趣地挑起了眉,但那眸底却是无限的寒冷。 她受伤了?为什么会哭着回来?是谁欺负她了?墨殷离呢?还有慕容琉楚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连串的疑问从墨梓昊的脑中浮现出来,面无表情地倒了杯酒,一边看着苏清婉,一边仰头一饮而尽。 紧接着,看到墨殷离也随后跟入席间,在苏清婉的身旁坐下,淡淡地看着她,仿佛欲言又止。但见她撇过脸去,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佯装没有看到他,只得也端起面前的酒杯,闷闷得喝了下去。 见此,墨梓昊不禁幽幽一笑,心下觉得事情很有意思,便不动声色地问:“皇兄,今晚这家宴,是否尽兴?” 举目望去,正迎上太子墨梓昊探究的目光,心下冷冷讽刺一笑道:“太子殿下举办的家宴,甚好。” “可本宫看皇兄不是很高兴,难道是有心事?”墨梓昊依旧不肯死心地追问着。 “怎么会,只是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而已,太子殿下莫要多心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墨殷离是咬着牙说的,他看到墨梓昊那烨烨生辉的目光,就恨地牙根直痒痒。 苏清婉依旧不语,甚至慕容琉楚回到了席间,也不曾抬头,只是自顾自地喝着果酒,仿佛找到了美味一般,使其忍俊不禁。 墨殷离时不时地看向她,满是担忧不安。苏清婉依旧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也不去看他。但那份刻意的疏离和赌气,不难知道和理解。而这些下腹的食物和果酒的味道,自是不知食之味的。 待席宴散去,众人离去,苏清婉依旧埋着眼睑,跟在墨殷离的身后起身离开。 慕容琉楚看着了看月色下的窈窕纤细背影,毅然转身离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定而毅然决然。 而墨梓昊则瞬间收起唇角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清婉那抹清丽美不可方物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像在计划着什么。 …… 月色意正浓,倾洒在王府的院子里,偶尔会有巡逻的侍卫跨刀而过,却是依旧那般平静。 兰玉珠皱着远山青眉,秉着气息喝下了那晚黑乎乎的苦药。 屏退了小玉,熄了灯火,愤愤地和衣躺于**,绞着手中的真丝绣着粉荷的帕子,依旧在为今日这弄假成真,弄巧成拙的事情而后悔烦恼着。 但想到墨殷离的目光,到底是害怕的。 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墨殷离如此看自己,如此对待自己。都是因为苏清婉,如果不是苏清婉,如果苏清婉没有嫁入王府,王爷还可以宠她依旧,根本用不着装病耍心思计谋,而且更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还要阿谀争宠。 仿佛就是在刹那之间,她兰玉珠就在王府失去了所有的荣宠和地位,就连一向贪恋钱财的李笙也不为所动了。她就不懂了,苏清婉到底给这王府下了什么药,为什么这风都向着她倒了去。如果再这么下去,她在这王府还有何威严地位可存?还如何去生存? 想到再这么下去,日子久了,自己会遭受到奴才下人们的漠视、冷眼、鄙夷,她就心生怒意。凭什么?凭什么她兰玉珠就要遭受如此待遇? 她恨!她不甘心! “好你个苏清婉,没想到你的命还挺大的,竟然没能杀死你,只要你在这王府一天,我兰玉珠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她狠狠地说着,一双眼睛,半合的眯着,在没有掌灯的房间里散发着狠毒的光亮。 话音刚落,一阵急速地掌风朝她的面门而至,那速度之快,下手之狠,仿佛要瞬间取了她的性命,毫不留情。 【作者题外话】:评论很给力,今日第二更奉上 求收藏,求打赏哇日打赏超过1888颗塔豆的话,凌月还会继续加更的哦 另外,欢迎大家进群和凌月互动:186862912 第四十一章:兄妹不合成反目(1) 就在将至面门之时,那人急速地将掌风瞬间轻松地一个翻转,停在了半空中。 兰玉珠那的小脸,满是花容失色,在黑暗中,变为了苍白。 待看清来人之后,苍白的脸上马上挂上一副吃惊和愤怒,瞬间紧张地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但见掌风停止,瞬间一个侧身,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挡住对方的满是杀气,却无杀意的袭击,长舒了一口气。 黑暗里,借着窗畔映照上来的月华,转眸看向床畔袭击她的来人,已经不仅仅是火冒三丈,就连脸也都被气绿了。 于是,她更加不甘心,恨意更浓。咬咬牙,极力地忍耐着,目光中露着一览无余的不可思议,其中还肆无忌惮地透着惊心的意味深长。 “哥,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你竟然会不分对象地对我出手,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你想我呀!”她正值心烦,便口无遮拦地骂了出来。 兰钰铭收回置于兰玉珠面门的手掌,面无表情地幽幽看了她一眼,负手转过身去:“哼!亏你也知道什么是害怕?可真是难得!” “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非但出言不善不说,不帮我将苏清婉那贱人斩草除根也就算了,还出手差点就要了妹妹的命!”兰玉珠气愤地撇了撇嘴,继而没有表情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然后一个灵活地翻身,从**跳了起来,转身便站在了兰钰铭的面前。 黑暗里,兄妹二人面对面而立,冷冷相对。 兰钰铭的目光在黑暗里散发着丝丝冷然,冷冷地勾起一侧的唇角,满是刚毅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今日王妃遇刺之事,是你指使的吧?” 兰玉珠眨了一下眼睛,对他翻了个白眼,依旧看着兰钰铭,懒懒的毫不在意道:“是我,怎么了?” 说话语气虽然是懒散至极,但话锋里却透着势在必得之意。苏清婉不死,她兰玉珠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想杀她灭口?”说这话的时候,兰钰铭依旧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借着月光,打量着面前的妹妹,冷肃已是布满全身,满是冷然。 “是我啊,既然派了杀手,自然就是要杀了她的!谁让她抢了我的男人,把王爷都给霸占了!”兰玉珠说得咬牙切齿,足以说明她已经将苏清婉厌恶到了极点,恨不得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这么一意孤行,差点坏了我的大事!”兰钰铭的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恰好将兰玉珠给震慑住。 兰玉珠只是微微怔了怔,随即恢复了一脸不在意的表情,顿时不满了起来,嘴角噙起一抹冷然的笑意道:“她妨碍到了我的生活,我当然不允许她活命,敢和我抢王爷,她就得死!” “你!”兰钰铭顿时被气昏了头,抬手就给了面前的妹妹兰玉珠一巴掌。 兰玉珠当场再次怔住,她捂着自己被打的侧脸,泪水顷刻而出,内心的愤怒也顷刻间向外涌出,道:“哥,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哼!打你又如何?你不但背着我派杀手去杀人,还敢在当时骗我,你也不想想那黑衣人是谁的人,我又怎会认不出来。”兰钰铭颤抖地收回手,无奈地侧过脸去,不去看兰玉珠,不禁有些自责,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激动得打了她。 “哥,你打我?”兰玉珠捂着自己的脸再次重复着问,一脸震惊,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兰钰铭。 “难道你忘了吗?苏清婉那贱人,她是当朝丞相苏志航的女儿!你和苏志航那老东西不是一直在斗吗?杀了苏清婉,可以给那老东西重重一击,既是为了你,对你我都好,没想到你竟然还说我的不是来了。我还没有追究你今日为何会出手去救她呢,你倒是先对我发起火来了,好哥哥啊,你真是个好哥哥!”兰玉珠气愤地围着兰钰铭一边踱步,一边说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慨。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碰苏清婉一下,如果让我知道的话,不要怪哥哥不顾及手足之情!”兰钰铭冷冷地警告是兰玉珠,而且说地仿佛一场战火,一触即发。 “呵呵!”兰玉珠冷冷一笑,但仅止于面部,她打量着面前之人,这是自己的哥哥吗?还是自己的那个野心勃勃,对自己万般宠爱的哥哥吗? “哥,难不成你也爱上那个苏清婉了吧?要不,你也不会不顾及妹妹的幸福,不管你妹妹有没有受委屈。”兰玉珠出言讽刺地说。 “胡说八道!”兰钰铭亦是急火如风地打断了她。 “我胡说八道?哥,瞧瞧你现在这紧张样,如果我有胡说八道的话,你何需如此紧张?哈哈!真美想到这个苏清婉的本事还真挺大的,勾引了王爷一人还不够,竟然连你也能勾引到,真是不简单呐!自从她嫁了王府以后,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被她给勾引走了,就连你也开始袒护她了。你说,我怎么可能容得下她?!”兰玉珠没有任何余地的分析着,黑暗里,她的眼睛中似乎有一把火焰在燃烧着,与面部的冷然截然相反,似乎要将兰钰铭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 “珠儿!”兰钰铭似乎也发火了,声音里的火药味,丝毫不差于兰玉珠。 “你最好给我闭嘴!墨殷离是我的好兄弟,他有多在乎苏清婉想必你也能看得出来,你如若要杀苏清婉,我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我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你不要满口胡言!” “哈哈哈!”兰玉珠忽而冷冷地大笑了起来,待笑声止住,她看向自己的哥哥兰钰铭道:“你管的可不少,真是博爱啊!好哥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呀!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失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难道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抢走你亲妹妹的幸福,抢走原本属于你亲妹妹的男人吗?!” 【作者题外话】:评论不给力,收藏不给力,我的动力,动力…… 第四十二章:兄妹不合成反目(2) 兰玉珠瞪着兰钰铭,字字句句地质问着,她的眼眶通红,满是不可置信。心底的疼痛,仿佛已经撕心裂肺。 然而,兰钰铭顿时不知该说什么,降低了声音,静静地说:“总之,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就算是我的亲妹妹也休想!” “是吗?哥,你的心真是好博爱啊,就连自己好兄弟的女人,你也要保护,妹妹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此明显的爱慕,你竟然还敢找借口否认?你分明就是爱上了苏清婉那个贱人!”兰玉珠愤愤地说。 “是!她那么美丽,那么蕙质兰心,我即便是爱上了又怎么样?你又能如何?我兰钰铭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如此女子,怎能做到不动心?她聪慧善良,不管我与苏志航之间斗到了怎样如火朝天的地步,都是与她无关的,她是无辜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兰钰铭到底是承认了自己的那份心,正视了那份骤然间爆发的情愫,倒是令兰玉珠一时间接受不了了。 她惨然地笑着,脸上的泪顺着眼角汹涌倾泻而出,她一边摇着头,一边问:“兰钰铭,那个苏清婉到底有什么好?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被她给迷惑了?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不帮你妹妹也就罢了,反过来与那个贱人站在同一战线,帮着那个贱人,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兰钰铭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但依旧坚定地说:“我不管你怎么疯,怎么闹,也不管你要杀谁,但如若你想要伤害到苏清婉,我就不允许。如若你一定要一意孤行,就要怪哥哥不和你讲兄妹情分,只要你敢动苏清婉一根汗毛,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好呀!没想到你为了那个贱人竟然会对我说错这样的话来!兰钰铭,亏我还叫你一声哥哥,现在的你,眼里心里都只有那苏清婉贱人一个,都只护着那贱人,你还是我的哥哥吗?”不由得咬起下唇,悲哀亦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你执意要护着那个贱人,也就不要怪妹妹不客气,不要怪我兰玉珠翻脸不认人!”兰玉珠亦是下了狠心,她不可能让苏清婉爬到她的头上的,更不可能会让她有好日子过。这个女人霸占了墨殷离,现在又抢走了她的哥哥,试问,以兰玉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又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矛盾一旦激化,就好比如火朝天,除非她死!而且还是死无葬身之地,才能解得了她的心头之恨! “我可是个铮铮男儿,你以为我会吃你这一套,受你的威胁吗?哥哥只能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不听劝,不要怪哥哥六亲不认,手下不留情!”回过头,冷冷地看了兰玉珠一眼,一阵气旋而至,窗子瞬间打开,兰钰铭一个闪身,瞬间从窗子飞身而出。 泪,汹涌而出,湿了脸庞,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兰玉珠一人,不去理会已经濡湿不堪的脸庞,不甘地咬起下唇,双手放在身侧,紧紧地抓着衣襟,目光中透着冷然的恨意。 如此,更是确定了她和苏清婉那势不两立的立场,只要苏清婉在这睿亲王府一天,在墨殷离身边一天,她就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正在闭眸假寐的墨殷离,陡然睁开眼,醉意朦胧地看着苏清婉,李笙掀开马车的帐帘,轻声道:“王爷,王妃,到了。” 墨殷离收回目光,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对李笙摆摆手,示意他让开。 李笙意会,机灵地退到了一侧。 苏清婉掀开马车的帐帘,却看到墨殷离向自己伸出的手,心思一动,想到了他在东宫紫薇花园中讽刺自己的那番话,目光一闪,没有去搭那只在半空中停留着的手,转过身,自马车的另一侧跳了下去。 双脚刚一落地,一阵头晕目眩冲至脑颅,苏清婉赶忙扶住了马车,勉强自己站稳。 许是由于那果酒甜而不腻,受了委屈的苏清婉便多贪了几杯,却不想,这酒的后劲儿竟然会如此之大。 墨殷离那俊美的脸庞,瞬间僵住,他收回手,将双手负于身后,眯起眼睛转身离去,离开时还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不识抬举!” 是,她是不识抬举。她即便是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会在受了冷嘲热讽的侮辱之后,还能继续笑脸相迎。 正在巡逻的侍卫赵凌刚巧走到王府的门口,看到停着的马车,回头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墨殷离,然后朝苏清婉这边走了过来。 李笙见到赵凌,笑着迎了上去道:“赵侍卫,王妃在宫里喝醉了,麻烦你将王妃送回去,我去将这马车停后门。” 赵凌点点头,道:“好的。” 苏清婉的目光一闪,松开扶着马车的双手,刚一放开手,就变得有些摇摇欲坠,天旋地转,不知方向。 恰巧这个时候,赵凌扶住了她。 抬头看了赵凌一眼,淡然一笑道:“谢谢。” 赵凌扶着苏清婉朝王府走去,微微一笑道:“王妃客气了。” 月色里,苏清婉任由赵凌扶着一摇一晃的自己。 脸上的疼痛还是依然火辣辣的,她埋着眼睑,敛去思绪,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悲伤与落寞。 看着苏清婉略微红肿的左脸,赵凌不禁有几分疑惑。 “王妃受伤了?” 淡淡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带着几分关切,苏清婉抬起头,掩去几分落寞,微微一笑,故作淡然道:“哪里有受伤,要说伤,只是心有些疼罢了。” 她说得云淡清风,仿若在说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 院子门口,早已经掌起了灯,整个院子和房间都是灯火通明的,菊芬和晚霞两人立于门侧,见苏清婉回来了,脸上露出兴奋的欣喜,迎了上来。 菊芬自赵凌手中接过苏清婉,礼貌道:“多谢赵侍卫。” 【作者题外话】:从今天开始,凌月至少每天两更,希望大家的支持可以一如既往。感谢大家,求收藏,求评论,求各种…… 第四十三章:暗影流转月疏疏 赵凌淡笑着点点头,对苏清婉做缉道:“王妃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晚霞送走了赵凌,苏清婉由菊芬扶进了房间。 烛火闪耀,在这个凉凉的秋日里带着几分暖意,苏清婉坐于紫色雕花圆木桌前,菊芬为其倒了杯茶,微笑着准备递过去说些什么,恰巧看到苏清婉那略微红肿的侧脸,遂瞪大了眼角,忙将茶放于桌前,吃惊道:“小姐,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只是进了趟宫,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正巧这时,晚霞进来了,恰巧碰到了这一幕,随即一怔。 见苏清婉不说话,菊芬有些急了:“小姐,你倒是说话啊……不要吓奴婢好不好?” 晚霞见状,倒是比菊芬多了几分冷静,遂道:“菊芬,快去打些凉水来,用凉帕子给王妃消消肿,我去给王妃熬些姜茶来,为王妃醒醒酒,驱驱寒。” 菊芬顿时恍然大悟,将桌上的茶往苏清婉的面前一推道:“对对对!小姐,先喝些茶吧,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打些水来。” 苏清婉早已是醉意朦胧,虽然是头昏脑胀,但意识还算清晰。见菊芬和晚霞准备离开,忙揉着眉心冷然道:“不用了,我累了,想早些休息。一切等明日我醒了以后再说。” 菊芬顿住步子,担心唤道:“小姐……” 苏清婉抬眼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两个人,摆摆手道:“我没事,别担心。很晚了,别瞎忙活了,都下去吧……” “可是……”看着苏清婉,晚霞微微皱眉。 “没什么可是的,都下去吧。”苏清婉重新闭上眼睛,继续揉着眉心,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是。”晚霞微微福身,机灵地给菊芬使了个眼色,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菊芬离开了。 院中的高树上,一个黑衣人懒懒地倚在树枝上,将目光自刚刚关上的房门上移开,看向空中那一轮飘渺如纱,美轮美奂的月亮,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正若有所思着。 忽然,又一个黑影自院中闪过,潜入了房内。 树上的黑衣人眉梢一挑,悠悠地看去,唇角的笑意更浓。有意思,看来这位所谓的睿亲王妃还真是大受欢迎呐先是他,然后是当朝太子墨梓昊,现在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本是想打探一下此事煜晨国的现状,观察一下煜晨国几位主要人物的动向,却不想,几日下来,却遇上了如此有趣却又风华绝代的女子,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枯燥无聊了。 苏清婉的院落里的灯一一逐渐熄灭了,最后唯留有苏清婉房内的灯还亮着。 “吱呀……”一声响,偏房一侧的门开了,树上之人挑眉看去,只见晚霞重新走进院中,沿着墙的一侧走着,最后在苏清婉的窗前停下。 “呵有意思!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刚有人潜入,就有人先知而后觉了。看来得准备准备了”黑衣人暗笑着,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房间内: 烛火依旧跳跃着,苏清婉执手以兰花指掀开盖子,若无其事地拨了拨漂浮在茶水中的茶叶,然后将茶碗的盖子放在一侧,端起面前的那一碗茶浅浅啄了几口,便重新盖好盖子,晕晕乎乎地站起身,就要向里屋的床畔走去。 房间内的香炉散发着袅袅的凝神香烟,自屋顶落下的淡紫色轻纱帐帘微微拂动着。 苏清婉的脚下像是踩了棉花似的,如云飘雾地走进了里屋。 “小姐。” 忽然一声冷峻的声音响起,使得她的身子顿时僵在原地,神智也顷刻间清晰了不少。 转过身,一黑衣人站在原地,苏清婉顿时瞪大了眼睛,虽然醉意朦胧,但依旧意识清晰,淡定自若地叫道:“你……你是什么人?!” “小姐不要惊慌,属下是苏丞相派来的人。”来者勾起唇角邪邪一笑,故作恭谦。 其实,她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是一个细作,只是没想到,这个所谓的丞相爹爹会找上自己这么快。心下不由得涌起几分忐忑,强制地压下心头的不适,镇定地问:“爹爹派你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小姐莫不是糊涂了?”来者压下眉头,眼角划过一丝凛冽。 “什么意思?”借着几分醉意,苏清婉不由得向后退去一步,然后站定。 “王爷交给小姐办的事情,为什么小姐到现在还没有行动?” 苏清婉皱眉,微微闭了眼,然后睁开,故作无奈地反问道:“何必那么着急?我才嫁过来没几天,也根本就没有机会,难不成还想让我一个弱女子有三头六臂不成?” “这么说,小姐是要忤逆丞相,与丞相作对了?”那人冷冷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逼问。 “不敢。”她依旧故作镇定,却怎么也掩饰不去心间的不情愿和恐惧。 “不敢最好!丞相已经交代下来了,小姐还是最好尽快行动,找出睿亲王结党营私,心怀野心的证据!如若小姐不愿意,或者有一丝违逆,可就不要怪丞相不顾及你们的父女情分了。”冰冷的字句,毫无感情地击在苏清婉心上,令她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难道我爹就不管我的死活吗?”苏清婉不甘心地问。 “小姐应该是明理人,更应该是聪明人,否则丞相也不会把这种事情交给小姐来做。不是吗?”那人幽幽的反问。 “难道我爹,真的是想要我死吗?”没有得到回答,苏清婉依旧不甘,继续问。 “为今之计,只要小姐帮助丞相和太子殿下完成大业,方能在事成之后自保。小姐最好不要对睿亲王动感情,否则,丞相也不会留你。丞相从来不养无用之人,小姐还是好好想想吧!”黑衣人说完,给了苏清婉一记警告的目光,然后闪身离去。 【作者题外话】:第二更 第四十四章:月色萧条心冷然 自保?当她苏清婉是傻瓜吗?古往今来,有哪个棋子在事成之后可以全身而退的?恐怕真到了那一天,她知道的太多,也唯有死路一条了。 窗外,晚霞看着离去的黑影,埋下眼睑,皱眉若有所思着。 此时此刻,苏清婉可以说是因醉酒而头痛欲裂,但她却开始失眠,心神不宁着。试问,此时此刻的这种境地,她该如何而眠? 立于窗边,凉凉的秋风迎面袭来,使她镇静了不少。看着窗外院中的枝丫,不禁念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吗?本无事,自扰之?” 苦苦一笑,她依旧徘徊不定,苏丞相要证据,她该如何去找证据?她真的该去相信这个爹,真的要去帮助这个爹吗? 寂静夜漫漫,在房内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信手拿起一旁的白色裘衣披在身上,推门而出。 月色萧条而凄凉,带着几分冷然。 月已近圆,一旁的灌木也开始变黄。 深夜,信步于王府庭院中,有几分凉意。不知不觉中,再次走到了那个神秘的别院门外。苏清婉驻足观望而去,别院内依旧是假山环绕,粉荷徐徐,别出心裁的景致,显得格外幽静,在王府中可谓是别具一格。 “王妃,这么晚不睡,到这里做什么?” 有声音自背后传来,带着几分疑问,和凛冽。 苏清婉的身子不由得轻轻一颤,回头,见到晚霞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微微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遂淡笑道:“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恰巧走到这里,见这院子里的景色颇为别致,就看看。” “王妃喝了那么多酒还睡不着,可是有心事?”晚霞面无表情地走近,然后借着月色,看着苏清婉的脸,试图想看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思绪和心虚的表情。 心微微一沉,心想,这晚霞到现在还没有睡,恐怕是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己。 “没有什么心事,只是酒喝得多了些,有些心神不宁,头痛欲裂,所以就出来走走,吹吹夜风。” “既然如此,王妃为何要来此地?这里可是王府重地,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入内的。”晚霞皱眉,眸瞳里闪烁着丝丝警惕。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这里了,只是觉得这院子里的景色格外的别致,就不禁站在这里多看了几眼。”苏清婉微微一笑,她确实对这个院子很是好奇,故而这么说,不免会有些尴尬。 “既然如此,奴婢送王妃回去休息吧。”晚霞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对苏清婉伸出了手臂,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好,走吧。”镇定一笑,苏清婉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晚霞随后跟上。 一路上,苏清婉埋着眼睑,生怕自己被误会,从而引起晚霞的敌意,故而有些心烦意乱,沉默着,往回走。 “王妃是不会做出对王爷不利的事情的吧?”回到了院子里,晚霞突然问。 “是……是啊。我怎么可能会害他,怎么会对他不利。”苏清婉顿住步子,突然怔住,马上恢复神色道。 “王妃难道真的不怕死吗?”晚霞也站定,继续发问。 这么一问,突然令苏清婉有些看不清晚霞,有了一瞬间的疑惑,遂皱起柳眉,目光如炬地看着晚霞,满是警惕:“你也是我爹派来监视我,逼我的吗?” 知道自己被误解了,但也同时知道了苏清婉的心思,便继续道:“王妃,奴婢是王爷的人,自是要为王爷的安危着想的。” 心下的石头顿时落地,但也肯定了刚刚与那黑衣人的对话,被晚霞听去了。 “可以替我保密吗?”心下一横,她打算赌一把。 晚霞淡淡一笑,对苏清婉恭敬地微微一福身道:“王妃您的身份特殊,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以后还是少去那个院子比较好。” “那个院子……”苏清婉皱眉,她第一次见到晚霞如此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个下人,倒像是个铁面无私的守护者。 “那个院子,是王爷专门为了祭奠梅妃而建造的,是王府重地,也是王府的秘密。”晚霞淡淡地说着,不忘观察苏清婉的表情。 苏清婉心下明了,有疑问的地方也强迫自己放在心里,不再发问,因为墨殷离既然没有告诉自己的打算,那么即便是她此时再问,晚霞也是不会再继续说的。 “好的,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靠近的。” 晚霞也顿时松了口气,依旧恭敬体贴道:“奴婢出言有些冲,希望王妃不要放在心上。奴婢知道王妃是怎样的为人,所以奴婢选择相信您,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暂时不会告知王爷,只是希望王妃能够注意安全,平日里多留些心,切不可让小人钻了空子。兰侧妃可不是一个随意征服的主子,王妃日后要谨慎些才是。” “嗯,谢谢。我会谨记的。”说完,转头就要往回走。 晚霞跟上步子,轻声道:“王妃进宫前曾让奴婢为王妃准备洗澡水,水一直都在为您温着,您看要不要先沐浴,然后再休息?” 苏清婉一边走,一面摇头道:“不了,我累了,明日早上醒了再洗。” “也好,王妃早些歇息,奴婢告退。”到了房门外,晚霞再次福了福身子,转身朝偏房一侧的小屋走去。 苏清婉推开紫木雕花的房门,回到房里,又重新关上,看了看雕花的圆木桌上,烛火依旧闪烁着,便取了烛火,端起烛台,绕过桌子,朝内室走去。 将烛台放在床侧的桌旁,褪去了衣服,灭了烛火,便睡去了。睡梦中,怀着忐忑,思索着,日后的生存方式…… 第四十五章:路见不平恰少年(1) 清晨,一觉醒来就见晚霞候在床侧。 “王妃,昨晚休息得可好?奴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洗澡水,请王妃沐浴。” 想到昨晚回来,醉酒太累,就没有沐浴便睡了。 加之昨晚回来后与爹爹派来的黑衣人对话,还有园中信步,相信晚霞一定对自己有了防范和警惕。 嘴角勾起冷冷一笑,坐起身,不以为意地拉开被子,轻启樱唇淡淡问:“王爷可好?” 晚霞亦是浅浅一笑道:“回王妃,王爷昨晚喝得也比较多,现在已经无碍,上朝去了。” “嗯。”苏清婉点点头,走下床。 信步走到屏扇处,见晚霞亦是贴身跟来,不禁再次冷冷一笑。 解下身上的衣襟,递给晚霞,不着片缕置身于浴桶中。水汽升腾,顿时袅袅水烟袅袅而出,映着苏清婉那淡粉的脸颊。 白嫩如藕的纤臂舀水而出,挂着几缕水帘,和些许的花瓣而出,自锁骨出缓缓顺着流水而下,更是映得她肌肤娇嫩如凝脂。 待沐浴完毕,晚霞为苏清婉擦净身子,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呈了过去。 苏清婉不习惯被人伺候着更衣,晚霞自是知道,所以就那么双手呈着衣服,埋着眼睑,等着苏清婉更衣。 拿起晚霞递来的白衣,正合苏清婉的风格,如此注意她的起居习性,不禁令她的心下泛起几分酸涩,这不是对她心存防范又是什么? 晚霞是墨殷离一开始就放在身边监视自己的,只不过美其名为侍奉罢了。这么一想,心下不禁释然了不少。 吃过早点,几口茶下肚,便带着菊芬和晚霞在王府中散步。 刚穿过已然在秋日里变得萧条的柳絮下,走过精致的廊道,置于凉亭之中坐下。 扶着朱红色的雕花栏杆,朝碧水间望去,破有几分“鱼翔浅底,万籁霜天竞自由”的意境。鱼儿们欢畅而自如,看上去那般悠闲自由,没有什么烦恼。 她白衣胜雪地坐在那里,思绪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荷叶上的露水还被捧于朵朵叶中,晶莹剔透。鱼儿们在荷叶下来回穿梭着,做着快乐的游戏。 秋风萧瑟,带着几分凉薄之意。 回眸转头,见菊芬和晚霞立于一侧,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晚霞,便淡笑着对菊芬道:“菊芬,帮我把琴取来,好久都没有探了。” 早就对前些日子苏清婉在皇宫里弹得那曲《玲珑醉》产生好奇了,到底是怎样的佳曲,竟可以敌得过煜晨国的宫廷乐,不仅如此,还能博得皇帝和北楚皇子的赞赏。这是何等的殊荣,她自然想听听这曲佳音,是如何的天上人间。当下便兴奋地应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为小姐把琴取来。” 菊芬到底年纪小,当下就开心地提着裙角,碎步小跑而去。 待菊芬离开后,苏清婉又重新转回身,眸光似是不经意地略过晚霞,重新望于池中。 “这鱼儿可真是欢腾,才清早,就游得这般畅然。”淡淡地勾起唇角,似是若无其事地道。 一丝微风徐徐吹来,垂瞬的发丝悠然地飘着,更是在碧池间拂出了一番波光碎影,碎了一池的宁华。 波光碎影间,苏清婉那绝世悠然的面容在池面间起伏波动着。唇齿间挂着几分笑意,似是刻意,似是沉浸其中的惬意。 又一缕清风拂过,晚霞细心地提醒道:“秋风微凉,王妃雅兴虽重,但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没有去接晚霞的话,但见她那份慎密之心,就已经是不得不防。 苏清婉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现在是苏志航的女儿,在这睿亲王府之中,又怎可以掉以轻心? “这秋风虽凉,但也不至于会让人生病,春捂秋冻乃是生活常识,若是不去遵循,只怕连冬天的寒气都难以抵挡过去了。” 苏清婉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若话里有话。 还不等晚霞去将这番话给琢磨透,菊芬便抱着筝琴走来,将筝琴放于亭中的石案上,然后重新立于苏清婉身侧,道:“难得小姐能有如此雅兴,不知小姐是否要弹那曲玲珑醉呢?” 看了一眼晚霞,苏清婉这才淡笑着漫不经心地转过头道:“好,此景,就用《玲珑醉》释怀下心情吧。” 她说的很淡,虽是无意,却是有心当初和墨殷离之间,似乎就是因一曲《玲珑醉》开始逐渐变得暖化的。现下弹起来,仿佛又是另一番意境滋味了。 心下泛起苦涩,但没有自面部流露出来。 晨露微出,却已是波光粼粼。 坐于案前,白玉凝脂一般的葱指微微扣起琴弦,她唇角挂着淡笑,佳音自指尖婉转而出,悠扬恰形如流水,令立于一旁的晚霞菊芬一度震惊,不由得痴了几分。 雅兴刚刚行至**,一阵嘈杂声自不远处响起:“抓住他!抓住他!抓住他……” 宁静清雅的气氛被瞬间打破,苏清婉的柳眉,不禁微微一皱,琴音止住,自声源处看去。 雅致的拱门前,忽然跑来一粗布衣衫,色泽甚微的少年,一路上跌跌撞撞地朝碧水闲庭间跌跌撞撞地跑来。 眼看对方步履苍凉,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见此,苏清婉心底一紧,猛地站起身轻启朱唇道:“小心!” 话音刚落,侍卫们已经追了来,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随后追来的是侍卫总管赵凌,只见他颇具威风地立于拱门前,冷静而帅气地摆了个手势道:“绑起来!” 几个侍卫带头,拿着绳子涌上前去。 “等等!”碧水闲庭间,微风微微地浮动着苏清婉的秀发,葱指自袖一摆,指向了被侍卫们所降服之人。 她的话音刚落,还不等赵凌和一行人向苏清婉请安,那伏在地上的少年,便神色慌张地看向苏清婉,求救道:“王妃,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第四十六章:路见不平恰少年(2) “放肆!王妃今日难得地有闲情雅致在此抚琴,却被你闯入打断了,还敢求饶!”晚霞凌厉地声音响起,苏清婉的心里再次感到不适,她这个王妃都还没开口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她了?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我也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那少年的嘴脸突然更慌了,但那双眼睛还是满含希望的看着苏清婉。 晚霞刚想再次说什么,苏清婉便微微地抬起手,对其使了个手势,使其闭嘴,却也是警告。 苏清婉看去,一脸平静淡然。但见此少年目光清明,虽一脸的慌张,但神色之中却是没有半分惧意,充满着淡定,心下顿觉得此事好笑,却也有蹊跷,对方又如何得知自己就是王妃呢? 淡然地微微一笑,遂收回手,问道:“赵侍卫,此人所犯何事?” “禀王妃,此人擅闯王府,还大胆地在王府里偷东西,属下正准备将其缉拿正法,却不想追赶至此,打扰了王妃的雅兴。属下这就带此人下去,然后属下会亲自来向王妃赔罪的。” 说完,赵凌将身上的跨刀在身上摆正,就要带一行人离开。 看着少年,听着赵凌所描述的,既然是来王府偷东西,还遇上了赵凌,赵凌一向是秉公执法,不会多问一二,恐怕是没得救了。 刚准备不再过问此事的时候,那少年再次呼救了起来。 只见他一副凄惨万分的模样,忙道:“王妃,王妃,草民真的是冤枉……冤枉啊……” 苏清婉眸底再次一闪,道:“慢着!” 赵凌挎着刀,埋首道:“王妃还有其他要事?” 苏清婉点点头,看向那一脸清秀,却一身污浊的少年,问道:“你说你冤枉,那就给你个申冤的机会来为自己开脱,如若你是故意在王府进行偷盗的,绝对是不饶恕的。” 她一面说,一面淡笑着。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少年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不曾见过他,不曾认识他,他又是如何知道她就是王妃,而非兰玉珠呢? 再加之王府后院的厨房离此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王府地形复杂,他又是如何跑到此处,又是如何知道她在此呢?如此的轻车熟路足以说明这个少年并非是个饥饿难耐的找食物者。 或许面前这个人是一个危险的人,但见其面相清秀,却无杀机,眸底清澈,或许是个角色,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不管是哪一类,她都有办法得知。 所以,在没有弄清面前的人是不是苏丞相派来的人之前,她都会谨慎行事,以免触怒苏丞相。如若他不是苏丞相的人,自然是再好不过,故而顺水推舟地将他留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好的。 “草民真的的太饿了,可是却身无分文,看王府如此气派,就从后门溜了进来,想在王府后院的厨房找些吃的可以充饥……却不想惊动了院中的侍卫大哥们,就被追赶至此……还望王妃饶命……” 实际上,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苏清婉在这凉亭之中,所以才做好准备地虚张声势到此和其碰面的。却不想,自己竟然能够听到如此绝幻的琴音。 少年满怀期待的看着面前的这位绝色女子,她白衣胜雪,觉得她是一个心怀善念,绝世而立的女子。 苏清婉的心里一动,微微怔住,遂看向赵凌问道:“赵侍卫,情况可属实?” “回王妃,确实属实。”赵凌恭敬做辑回道。 苏清婉似是了然般的点点头,轻声笑道:“既然如此,他溜进王府,本意是寻得食物可以饱腹,没有任何邪念,想来生活也是极为清贫的,不知赵侍卫可能赠个薄面于我,放了这个少年。” 赵凌忽然一怔,故而心底对苏清婉更是多了几分敬意:“王妃心善仁慈,属下这就带此人离开王府。” 苏清婉不语,只是点点头。因为她似乎觉得这个少年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就这么走的。 此人来历不明,绝对没那么简单,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首先选择不去得罪,静观其变。 在这个睿亲王府里,每个人都没有那么简单。当然除了最主要的角色墨殷离外,也包括身边的晚霞和赵凌。 她不敢去肯定什么,如若此人是苏丞相派来自己身边的,那就足以说明自己那丞相父亲俨然是稳不住局势了。也不知道太子那边的状况怎怎么样了,竟然能让一向精明的苏丞相如此焦急。 朝堂之下,他们越是斗得热火朝天,那么墨殷离就会越防着自己,晚霞就会对自己越是警惕、防备。如此局势,怎样都是不好的,所以,她的言行举止,都在尽力做到无可挑剔。一方面是为了不给有心人机会来嫁祸自己,制造把柄伤害自己,牵连整个丞相府,另一方面是为了保全自己。 赵凌刚要带着那少年离开,只见那少年却不出所料地挣扎着扑倒在地,一脸希冀地看着苏清婉,哀嚎道:“草民知道王妃心慈仁善,您就把小的收留了吧……草民从小就是孤儿,无父无母,现下已是身无分文,只想有一口饭吃可以解决温饱,要不真的会饿死的……求王妃成全……” 他赖皮似的趴在地上,希冀的目光里闪烁着异样的光,整副姿态形象看来,是那么的狼狈。 “大胆!你擅闯王府,王妃已经是既往不咎,你竟然还敢求王妃收留你,简直不识抬举!”晚霞再次厉声而斥,忘记了主次之分。 主子未动,身侧后的婢女就先虚张声势,替主子做决定,看来这丫头当真是墨殷离的心腹,一夜过后,对自己已经是处处防备,处处谨慎,处处谨观细查了。 【作者题外话】:第一更奉上。 凌月的两更一般情况下是在同一个时间,放在一起更新的哦 第四十七章:路见不平恰少年(3) 然苏清婉也并不怕,自打一觉睡醒后,便任由她跟着,从不离身。她若知道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对自己也是有利的,至少不会给兰玉珠一丝对自己不利的机会。 但她这没上没下的举动,实在是没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苏清婉的眸光暗了暗,冷冷一笑,目光虽然看着少年,但却另有所指地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睿亲王府既然是煜晨国的皇族人士,又怎么有理由置自己的子民而不顾,任其自生自灭?不过是一个少年闯进了王府,想要讨个温饱,就被如此对待,这日后若是传了出去,我煜晨国的百姓都还以为是我们王爷残暴无能呢!谁还敢拥戴我们的王爷?” 晚霞听后,小脸顿时一阵苍白,说不出一句话,遂低头埋下眼睑,跪于地上,低声道:“王妃说的极是,奴婢知错,请王妃责罚。” 苏清婉不回身看她,也开口不让她起来,继而对那少年道:“你可愿意做我的侍从,跟着赵凌赵侍卫学本领,为本王妃分担打理日常的一些事物?” 少年见目的这么容易地达成,眸底一亮,开心道:“我愿意!我愿意!能为王妃做事,是小人的荣幸,定当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苏清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殊不知,这也是少年的目的。 而这少年也不知,这是苏清婉临时就决定好的,所以他才会如此顺利。 遂对少年点点头,然后转身对身后另一侧的菊芬道:“菊芬,你去将这孩子扶起来,带下去给他吃些东西,然后再让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在院里等着。” “是。”菊芬应下,自苏清婉的身后绕过走上前,将少年扶起少年又向苏清婉道了谢后便跟着菊芬离开了。 待他们二人离开,苏清婉这才淡笑着走到赵凌面前道:“赵侍卫应该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吧?” 赵凌心下一慌,忙道:“属下惶恐,王妃宅心仁厚,处处为王爷着想,自是一件好事。属下说过,王妃若需要请尽管开口,属下愿效犬马之劳,鞍前马后,既然王妃此次开口了,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地去栽培这个少年,让他明白王府乃他的再生之所,好好侍奉王妃。” “赵侍卫客气了。”苏清婉一怔,心下犯起复杂,原来即便再怎么秉公执法的人,也会有一颗玲珑心的。 只见赵凌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跪于亭间的晚霞道:“属下既有言再先,就定会竭尽所力的。只是晚霞性子本就心直口快,但并无异心,还望王妃不要刁难于她。” 苏清婉有些诧异,没想到赵凌会为晚霞求情,若她不卖他这个人情就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微微转身,压着喉间的声音道:“你先起来吧,有赵侍卫为你求情,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晚霞看向赵凌微微一怔,便马上低下了头,起身低声道:“谢王妃,谢赵侍卫。” 赵凌收回目光,然后对苏清婉道:“多谢王妃,属下还要继续去巡逻,就不打扰了。” 看着赵凌离去的背影,苏清婉若有所思地回过身,看到晚霞深深地埋着眼睑,顿时心下明了的几分,但不去言语。 迈开莲步,走至晚霞的面前,目光烨烨地审视着她道:“你对我不放心,觉得我会对你们王爷不利?” 晚霞的肩膀微微一颤,道:“奴婢不敢多想。” “咯咯咯。”苏清婉轻笑出了声,继而又道:“虽说是不敢想,但我毕竟不是你,你也未必能控制地住你的心思不去多想,不是吗?” 短短的一两句话,使得晚霞再次心下一紧,慌忙地跪在地上:“请王妃赎罪,奴婢……奴婢……” 柳眉微皱,这古代人当真是心思很深吗?如此谨慎,动不动就跪,当真是步履薄冰,处处谨言慎行吗? 心间闪过一丝酸楚,散去了脸上的那份严肃,和声和气地将晚霞自地上扶起来道:“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我不习惯。” “王妃……”晚霞的眸底,多了几分动容。 “你的思虑,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觉得我是一个会害王爷的人吗?” 看着晚霞的略微紧张而昝白的小脸,心底的惆怅和感叹不由得也多了几分。 “王妃是个宅心仁厚,心地善良的人,与兰侧妃是截然不同的。奴婢很喜欢王妃,也知道王妃不会做出对王府,对大家不利的事情,只是……只是……” 见晚霞犹豫,苏清婉心底了然,她终还是放不下心底的芥蒂,终还是防着她的。 讽刺一笑,便不再为难于她,道:“好了,不必再说了,回去吧。” “是。”晚霞长舒一口气,不再那么紧张,转身进入亭间,抱起案上的筝琴,跟上苏清婉的脚步离去。 这期间,苏清婉有着不少的感叹,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她本以为是有可信之人的,本以为墨殷离或许是可以依靠的,原来,不过一切都是她自己在空想而已。他根本就不信自己,他根本就是在处处地防着自己。他是如此,他身边的人也都如此。 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忠心耿耿,本是一件幸事。但她身份特殊,难以得到认可的信任,不由得心下泛起几分苦涩,问君能有几多愁,而这份惆怅,也只有自己猜能够明白知道。 回到院里,正巧菊芬带着刚刚的那个少年走了出来。 那少年洗过澡,换了衣服,精神抖擞,开心地向她走来。 苏清婉在院中顿住脚步,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只见他眉眼如星,步履如风,神清气爽,那份仪态,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身无分文,为了一口吃的,就以乞讨为生,亦或是闯入王府找吃食的那种人。于是,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警惕,只是不知这少年的心智如何,她该如何去开口相问? 【作者题外话】:第二更 第四十八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吃饱了吗?”苏清婉看着那少年,淡淡地问。 只见那少年瞬间扬起一抹笑颜,开心而满足地道:“吃饱了,多谢王妃的收留。” 苏清婉点点头,似是漫不经心地问:“这换了身衣服,到底是精神多了,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董五,王妃姐姐可以叫我小五。”他扬起狡黠一笑,开心地说着。 “大胆!真是不识好歹!王妃岂是你能叫姐姐的吗?”还不等苏清婉开口说话,晚霞一皱眉,便再次口无遮拦了起来。 瞬间,苏清婉目光一凛,警告地看向晚霞道:“轮不到他,难道就能轮到你抢话了不成?” 晚霞这才想起苏清婉自己又犯了错,遂跪地慌道:“奴婢知错。” “真不知你是真的没记性,还是本就不把本王妃的话当回事!”这是她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发火,第一次这般严肃地在晚霞的面前自称“本王妃”,她的面色不怒而威,令晚霞真正认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奴婢知错,请王妃责罚。”她心知自己是旧错重犯,所以二话没说,心甘情愿的领罚,心甘情愿地受罚。 董五一脸笑意,好笑地看着埋着眼睑的晚霞,似乎并不怕她,还有些幸灾乐祸。谁让她总是处处与自己争锋i相对,谁让她总是三番五次地阻挠自己。 “董五还小,不知轻重,他即便是叫了本王妃一声姐姐又能怎样?你敢这么叫吗?童言无忌,他这么叫,本王妃心里很开心。” 说完,看也不看晚霞一眼,就那么任她跪在院子里。她是不喜欢这种古代的变态体罚,但这一次,她是故意做出这份怒意,故意摆出这份威严来震慑到她,让她一时间可以不必跟着自己,然后随机去套董五的话。 “小五,乖,跟姐姐到防里来姐姐这儿还有好几块点心。”苏清婉走至小五面前,唇角微微向上一提,带有几分不经意的戏谑。 “好呀!好呀!就知道王妃姐姐是最好的了!”小五开心地跳了起来,倒是真的很像是个单纯的孩子。 微风中,她白衣胜血,一倔一笑都是那么温暖自然。 只见她抬起纤纤玉手在小五的肩头轻轻拍了拍道:“走吧。“ 在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停下,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的侧过下颚,对菊芬道:“看着她,不满一个时辰不准她起来。” 她清冷的声音豪无感情,小五忽而调皮的转过身,对跪在地上的晚霞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过身,紧跟着苏清婉进了房间。 如果说,之前没有为难她,完全是因为看在赵凌的面子问题。但这一次,是她再次不把苏清婉放眼里的。 她一直在处处提防着苏清婉,而苏清婉也在处处防备着她,这一次但惩罚,是势在必行了…… 晚霞跪在院子里,缓缓地将双拳在身侧握紧。她始终都埋着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菊芬走过去,一脸单纯的蹲在晚霞的身侧,说道:“晚霞姐姐,你可千万不要怪小姐,她不是有心的。” “菊芬妹妹无需多言,王妃是怎样的性情,我自是明白的,又怎会心怀怪罪。王妃一向宅心仁厚,我只是怕董五来历不明,王妃被其利用而已。”说着,缓缓抬起头,朝房间的位置看去。 只是,她不知的是,这些担心全是多余的,苏清婉早有察觉。 …… 房间内,苏清婉走至精致的紫木雕花的圆桌旁坐下。 她一脸严肃,脸上的淡笑也断然全无,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董五。呵!这演技可真好,不过,即便是再好,也是会有破绽的,单凭那双神采奕奕,煜煜生辉的眼睛就不难看出。 此时,董五正一脸欢畅,心情大好的吃着点心,感受到苏清婉的打量,董五一个不注意,顿时噎到了,引来一阵猛咳。 苏清婉也没有乱下,拎起面前的茶水,为其倒了一盏茶,递于她的面前。 董五忙感激一笑,接过茶盏便喝了起来。 见其喝茶的姿态极为优雅,苏清婉再次断定了此人的非同一般。 “怎么样?还好吧?”她淡淡的问。 东五放下茶盏,扬起灿然一笑道:“没事,没事” “那你是不是该说实话了呢?”她将眉轻轻一敛,声音里也多了几分冷然。 “王……王妃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是董五啊……” 苏清婉不愿再与他多做纠缠,单刀直入的切入话题又道:“说吧,你千方百计地想要混进王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虽表现的极为凛冽,但心底深处亦满是害怕,她怕此人是苏志航派来的卧底,一方面探索情报,一方好面监视她。 只见董五神色一变,凝重了起来,俊朗轻笑道:“睿亲王妃果然有一颗玲珑如玉,细腻慎密的心,在下佩服。” “你是我爹派来的?”闻言,确定了自己了猜想,皱起了眉,只是还不敢轻易下任何断论。 董五摇摇头说:“王妃未免太小心翼翼过头了,我不是苏志航派来的,也不是墨梓昊的人,我是自己想来的。” “你混进到底有何目的?”杏目的眸光一暗,却因对方不知是何来历而忧心忡忡。 董五悠然一笑,轻松地仿若春风:“王妃姐姐莫要担忧,我是不会对你不利的。” “这么说你会对王爷不利了?”她目光清冷,幽幽地说。 “可以这么说,嗯……应该是猜对了一半吧我的快乐就是想在这里搅和得鸡飞狗跳一番后再离开。”他眼睛一转,唯恐天下不乱。 听他这么说,苏清婉有些后悔了,她一脸凝重,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似是看出了苏清婉的心思,他又道:“我是每天都躲在树上,心里痒痒,就想下来玩玩不过王妃姐姐请放心,我有一身惊人的武功,完全可以保护得了王妃姐姐的。” 听他如此说,苏清婉的脸不由得黑了几分,他若没有武功倒还好说,要是还有一身惊人的武艺,日后又该如何制服他? 【作者题外话】:凌月从昨夜开始,就开始胃痛,去输了液,回来就马上码字为大家更新。 更新晚了,还望大家见谅。另外,这个季节易发胃病、肠胃不适等症状,请亲们注意身体。晚上凌月会奉上第二更。待身体好些,没有意外,依旧每日更新时间是早上9点左右。 看到大家都强烈要求加更的建议,凌月会做安排,努力存稿,预计会在周末两天日更一万字,敬请期待。 第四十九章:风波再续弄心计(1) “那你是不是该交代一下,你到底是何身份,也好让我这个主人安心些。”苏清婉依旧目光如炬,细细地盯着董五的表情,不肯放过一丝的蛛丝马迹。 董五眼睛一转,将脸靠近苏清婉道:“王妃姐姐,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混迹江湖的江湖之人,哪里好玩就出现在哪儿,姐姐可信?” 杏目微微眯起,危险顿出,冷冷地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不敢不敢,今日我还要多谢王妃姐姐的收留呢。不过即便是骗了你,王妃姐姐也应该是拿我没有任何办法的。对吧?” 董五说得极为轻松,令苏清婉一时间真的是难以接受得了,冷冷一笑:“好,你骗我可以,但你最好不要胡作非为!” 一时间,苏清婉后悔了,现在时态已过,已经是板上钉钉,她当着大众的面,收留了他,此时她感觉自己这根本就是在引狼入室。这个董五的身份想来是根本没有那么简单的,所以她得小心点才是。 “我已经说了,我是混迹江湖的,至于王妃姐姐信不信,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不过王妃姐姐尽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危害姐姐的事情的。” “那你为何会来王府?” “我已经说过了,王妃姐姐不信我而已。我只是觉得太无聊,想出来找些有趣的事情做,况且我在这院子的高树之上观察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觉得这睿亲王府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所以就设计让王妃姐姐见到我。”董五轻笑着,说得自信满满,大义凛然。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收留你在王府里吗?”苏清婉一时间只觉得可笑,仿佛自己的秉性已经被对方抓住了一样,一时心下多出了几分懊恼。 “如若没有任何把握,也就不会这般做了”说完,他轻松地笑了起来。 听着董五的笑声,苏清婉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得慌,怒道:“你设计我?” “哎哎王妃姐姐这是什么话,设计?好难听的词,我是想,如果姐姐有一天在这王府里呆不下去了,想要离开这王府,可以告诉我,我带姐姐逃出去玩然后看看这睿亲王是如何反应,想想看,是不是很好玩,很有趣呢?” 董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似乎早已经是迫不及待了一般。 苏清婉的脸已经是越来越黑了,这个董五,竟然玩心这么大,听着他发表出的想法,顿时感觉到他全身上下都被邪气所充斥着,让人难以捉摸。 “你最好不要乱来!”苏清婉再次警告着。 她承认,她是极为崇尚自由,在墨殷离和自己那丞相爹爹明争暗斗的局势中,如若有一天,这王府容不下她了,她便要离开,不再回头。 只是,这些想法,她都不曾对外人说起过而已,所以当董五说中了她的心思后,她只能为以警告。 “王妃姐姐放心吧,我在此只是找乐子,在此看戏的,绝对不会乱来的。相反的,我会保护好王妃姐姐的,姐姐就相信我吧。” 他说地极为认真,令苏清婉不由得忽而一怔。她心知,董五性情多变,是个适合做朋友的人,以其性格,是万万不能与其为敌的。 遂松开微皱的远山眉黛,微微地笑了。 …… 书房里,墨殷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回了王府。他坐于书案前,靠在椅子里,手里拿着一根竹签,竹签上立着一个和自己极为神似的泥人,就那么凝着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兰玉珠推门而入。她的手中,端着一碗八宝粥,见墨殷离在发着呆,微微一怔,端着粥的手也微微颤了一下,但她还是毅然地轻咬了一下下唇,朝墨殷离走去。 “王爷上朝回来一定累了吧?妾身让厨子专门为王爷熬了八宝粥,为王爷驱驱这秋日的寒气。”兰玉珠清雅的笑着,与她那一身妖艳色泽的服饰是那么的不搭格调。 自以为是地走至书案前,将手中的八宝粥放于墨殷离面前。然后故作温柔体贴地再次轻声唤道:“王爷……” 看着墨殷离手中的泥人,兰玉珠的心里不禁泛起一抹酸楚,随即恨意更深,更是为其的意志中凭添了几分利狠。只见她眸底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光亮,转瞬即逝,让人看不清她的心思。 这时,墨殷离终于将目光自泥人身上转移,抬起眼眸,冷冷地看着兰玉珠,他的眸底带着几分淡漠,哪有一丝所谓的温柔。 “你怎么来了?” 兰玉珠微微怔了怔道:“王爷上完早朝后就没有进餐,妾身……妾身就为命人煮了八宝粥来……” “本王是在问你,是谁让你来的?!”空气中,似乎凝聚了无数的冰晶,将空气给冻结了。 刹那间,兰玉珠似乎陷入了空寂,大脑一片空白。但她既然来了,就不能这么空着手走掉,不是吗? 于是鼓起勇气,道:“王爷,妾身也只是关心王爷的身子而已,为什么自从王妃姐姐进了王府以后,王爷就不肯看妾身一眼呢?是妾身做的不够好,还是王爷变心了?” “你说什么?!”伸出手,宝蓝色的祥云锦袖一拂,将面前的八宝粥掀翻在地。 此情此景,是兰玉珠根本就不曾想到的,顿时小脸煞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哼!本王警告你,少在这里旁敲侧击的!你若想知道真相,那么本王就告诉你,本王根本就不曾对你用心过,又如何会有变心之说?”墨殷离冷冷地笑着,仿佛恶魔降临人间一般,不可一世。 兰玉珠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她不相信墨殷离所说的话,口中呓语着:“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那贱人,一定是她!自从她来了之后,王爷对妾身的那份感情,一切都变了……” 【作者题外话】:第二更凌月终于捂着肚子,百般艰难地忍着阵阵的疼,给码出来了。更得晚了,请大家见谅。 另外,这个季节最易患肠胃病,乃肠胃病多发期,望大家注意身体,不要像我一样。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五十章:风波再续弄心计(2) “兰玉珠,就凭你?未免也太自视过高了吧?!”伸出一只大掌,捏住兰玉珠那削瘦的下巴,用力地捏着。微微地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充斥着、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此时,兰玉珠的心里,可谓是被不甘充满了内心。她是不甘心,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真心对待的男人,却偏偏不爱她?为什么她想要用心去爱的男人,偏偏要去爱那个和他明争暗斗,斗得死去活来的苏志航的女儿? 为什么?谁能告诉她这是为什么?! 她承认苏清婉是有倾城之姿,也承认,苏清婉有不仅有姿有色,还才情兼具,实在难得,可是,这些既然可以引得几个出色男子的倾慕,也足以有那份机智,致整个睿亲王府上下于死地的! 兰玉珠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墨殷离可以对苏清婉这般没有戒备。 只是,墨殷离对于苏清婉,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丝防备? 自打苏清婉进了王府,他早就对苏清婉有一定的防备,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她是苏志航的女儿。 但他当然也会防着兰玉珠,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因为兰玉珠是兰钰铭的妹妹。因为兰钰铭是自己的好兄弟,虽为好兄弟,知道自己的事情自然是颇多的,如若再着了她兰玉珠的道,那么日后,即便他登上了九五之尊,也不过是个傀儡,天下也差不多也相当于是他们兰家的天下了。 故而,他又怎么敢付出真心?苏清婉是个例外,那么令他不由自主…… 兰玉珠与苏清婉之间真的是差得远了。她不仅心狠手辣,相比之下,她才真的是无才无德。 下巴被墨殷离捏得生疼生疼,兰玉珠一脸伤心与不甘地看着面前这个居高临下,俊美非凡,甚至连女子都会为之羡慕的姿容,泛起一抹苦笑。 恨有多深,爱亦有多深。兰玉珠扬起讽刺一笑道:“哈哈!王爷也太对那苏清婉太上心过了头,恐怕还不知道她对王爷,从来都不曾上过心吧?” “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墨殷离眯起眼睛,周身所散发出的冷意,更是无法令人去忽视得了。 兰玉珠此时,可以说是早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她忽而得逞地开心一笑,脸上所表现出的,满是轻松得意。“怎么?王爷紧张了?” “少废话!” 墨殷离捏着她下巴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但苏清婉依旧笑靥依旧:“果然,只要是一牵扯到那贱人,只要是关于那贱人的任何一件事,王爷都会如此上心。” “兰玉珠,你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耐性!后果,你是知道的!”忽而放开了捏着兰玉珠下巴的手,仅用一只手的力量,就将她推倒在地。 摔倒在地的兰玉珠,没有愤怒,没有哭泣,反而一脸讽刺地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王爷果然是对这个贱人如此上心,你们一个个都向着这个贱人,可惜这个贱人,却就是不领情!” 她虽是笑着,眼睛里却闪着泪花。一代红颜女子,落得这般田地,该是怎样的悲哀,该是怎样的悲凉? 墨殷离的眼睛一红,充满了盛怒,他大步跨过去,抬脚就朝兰玉珠踹去,厚重的脚掌,压在兰玉珠的胸前,硬是面无表情,冷漠无情地看着她生生地从口中涌出了大口的血红,染红了她原本就鲜艳异常的衣襟。 “你最好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些!否则,就不要本王无情,不顾及你哥哥的情面!”墨殷离冷冷的说着,根本就不将兰玉珠放进眼里,甚至不惜将其重伤,眸底也不曾有过半丝的疼惜。 兰玉珠依旧笑着,对苏清婉的恨意,在这一刻,更是刻骨铭心地印在了心底。她在心底呐喊着:苏清婉,不除掉你,我兰玉珠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呵!王爷到了现在,还对她如此上心,手中还拿着她送的泥人。王爷可知道,当日那老先生一共捏了三个泥人,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姐姐,另一个是北楚的二皇子慕容琉楚。王妃姐姐只将王爷的泥人像送给了王爷,可知道,那北楚二皇子,带走的是另外的那一双泥人?” 兰玉珠的话语里,依旧讽刺。她的唇角血迹,染红了她的侧脸,还有脖颈,也没有去理会。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墨殷离笑着,似乎胸口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大脚依旧压在兰玉珠的胸前,在听到兰玉珠说起这些的时候更是加重了几分。 见墨殷离没有说话,感觉着他的冷怒,兰玉珠见奏效,便乘胜追击道:“王爷,世界万物,包括感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一切说不定早就已经注定好了,苏清婉她不属于你,这三个泥人就是很好的例子,总有一天,她会跟着北楚二皇子到北楚去的,她不属于你,不属于你……” 兰玉珠压抑着心中的苦涩,笑颜逐开,含着泪花,仿佛越笑越开心。她以定数为由来刺激墨殷离,看到墨殷离那由白转青的脸,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快。 缓缓地抬起以金丝镶边勾线的藏蓝靴子,对兰玉珠怒吼道:“滚!给本王滚出去!滚!” 兰玉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擦去唇角的血迹,勾起被血染红的唇角惨然一笑道:“妾身告退。” 几个苍凉,好几次兰玉珠都差点跌倒,但她都毅然决然地迫使自己站稳身子,走了出去。那背影艳丽中透着几分悲凉的娇弱,看上去我见犹怜,但却引不起墨殷离的半分怜惜。 待兰玉珠走后,墨殷离抬起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那只泥人,眸瞳之中,凭添了几分嗜血的冷意和恨意。他是如论如何也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染有暧昧的! 第五十一章:不曾相信何言诺(1) 拳头缓缓地自华服锦袖中握起,拿着泥人的手,亦是握得很紧很紧。 回想太子宴请的夜里,慕容琉楚和苏清婉面面相视地站在紫薇花丛中,月华倾泻而下,映在他们彼此的脸上。 微风里,闲花弄碎影,为那份两人相对的意境里,凭添了几抹氛围。 那些慕容琉楚的月下独白,那包含深情的目光,是那么炯炯有神,让他心慌,让他心惊,生怕下一刻就会失去苏清婉一般! 想到兰玉珠说的:“这一切说不定早就已经注定好了,苏清婉她不属于你,这三个泥人就是很好的例子,总有一天,她会跟着北楚二皇子到北楚去的,她不属于你,不属于你……” “不!但凭几个泥人就是早已注定好的吗?苏清婉是属于本王的!她必须是属于本王的!本王会看着她,不会让她跟任何人跑掉的!”墨殷离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深沉,似乎像是要将那远处的任何事物,包括沙子全部都融进眼睛里一般。那份坚定,足以说明他势在必行的决心。 …… 苏清婉来到院子里,见晚霞依旧埋着眼睑跪在那里,菊芬干脆坐在她身边的地上,对她说话,为其解闷。 如此和谐的场景,被苏清婉看进眼里,和谐万分。心底不知被什么一时间触动了,目光一闪,走了过去。 “起来吧,一直跪着,腿肯定会酸的。进屋里休息一会儿,让菊芬给你用毛巾敷敷腿。”苏清婉淡淡地说着,话语虽轻,却是认真的。 虽然知道晚霞终归都是墨殷离的人,虽然每次想到这些,心底都会被冷然所充斥,所饱满。但她到底是一个拥有前卫思想的现代人,是个非分明的人,如此变态的体罚,不仅削弱了人权,更是会将人捧到一种目中无人的地步,苏清婉不喜欢。如果不是为了避开晚霞,躲开她的跟随,她怎么能顺利的摸清董五的底细,又怎么能在刚刚的凉亭之中保全他? 想想,虽然心有后悔,但也已然成了定局,解铃还须系铃人,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这段已经开了头的定局给延续下去。 伸出双臂,将晚霞自地上扶了起来。 搭上苏清婉的手,晚霞的心下不禁一颤,鼻头竟然泛起了微微酸意。微微抬起眼睑,看着面前这位白衣胜雪,青黛柳眉微皱,却唇角带着丝丝笑意的女子,这就是她的王妃吗?说是要她跪一个时辰以作惩罚,这才半柱香的时间恐怕还不到,愧疚之意涌上心头。 “王妃……”她感激地唤道。 苏清婉故意忽视掉她投来的目光,反而转头对坐在地上的菊芬道:“菊芬,快扶晚霞回房里休息。” “好嘞”菊芬欢快地从地上站起来,拉着晚霞就要离开。晚霞看着苏清婉白皙美好的侧脸,欲言又止,终还是离开了。 细腻如她,这些苏清婉又怎会不曾察觉到?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朝晚霞离去的背影看去,目光逐渐变为复杂,看来,晚霞并非是那种不懂礼数之人。恰恰相反,她亦是有着一颗玲珑之心,并且懂得独立去思考,也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才会得到墨殷离如此的重视的吧。 这时,董五手里端着一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点心美滋滋地朝苏清婉跑了过来,口中还喊道:“婉儿姐姐,这是我刚做的点心,可好吃了姐姐尝尝” 他的脸上挂着近乎天真无邪的笑容,但看着苏清婉的时候,却是真心的。 闻声,苏清婉朝他看去,不得不说董五是一个明朗朝气的美少年。看看他手中的点心,伸出素手捏起一块,还是热的。细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糕点,样子很是精致梅花形,浅浅一笑,放进口中,却是入口酥爽,甜而不腻,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沁人心脾。 “这点心的味道不错”苏清婉毫不吝啬的赞叹道。 董五眉头一挑,自我夸赞道:“那是自然,我亲自做的,当然好吃,很多人想吃都还吃不到呢” 苏清婉淡淡一笑,又吃了一块,她真的不敢肯定董五所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 一阵凛冽之气,瞬间扑面而来,心下一紧,回首间,便见墨殷离已经是一脸冷然地走进了院子里。 “王爷吉祥。”站在那里微微福身,尴尬而客气地扬起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仅止于唇,定定的看着来人。 墨殷离一身风尘仆仆而来,站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挑眉看向一旁的董五,再看看董五手中的糕点,不禁吃味道:“王妃真是好雅兴,竟然有兴致在此品尝糕点。” “刚收了董五做弟弟,这点心,是董五做的,味道很特别。”苏清婉淡淡的回答道。 “刚收的弟弟?王妃果然兴致不浅。” “小五是我在王府救下来的,就顺便留在身边做个侍从。” 董五看着氛围微妙的两个人,眼睛提溜一转,仿若唯恐天下不乱一般,用一只胳膊一把亲密的挽住苏清婉的胳膊,将另一只手中的盘子递于她的面前道:“婉儿姐姐既然喜欢小五的糕点,那就全部吃光,好不好?” 墨殷离的目光危险地一眯,冷冷地道:“放肆!放开本王的王妃!” 见状,苏清婉亦是冷冷一笑,问道:“王爷此来,所谓何事?” 墨殷离根本不理会苏清婉,而是盯着董五另一只手中的梅花状糕点道:“哼!既然王妃那么喜欢这糕点,本王倒要好好尝尝,这糕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讽刺一笑,伸手就要拿。哪只,董五却不乐意了,撅着嘴道:“不行!这是做给王妃姐姐的,不能给你吃!” “你说什么?!”墨殷离瞪大了眼睛,一脸地不可思议,满是震惊。 第五十二章:不曾相信何言诺(2) “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这点心是做给婉儿姐姐的,就是不给你吃!”董五抱着点心,躲于苏清婉的身后,将眉梢一挑,满是神气。 “姐姐?”墨殷离不再去追究点心的问题,他现在的注意力满满的都在董五叫的那声姐姐上。 怒意袭来,带着些许的戾气:“婉儿是堂堂正正的睿亲王妃,岂是尔等可以随随便便就可以叫姐姐的?!” “是我允许他这么叫的,王爷可有意见?” “是啊,我为什么不能唤她为婉儿姐姐?婉儿姐姐都没有意见,为什么我不可以叫?” 董五的一句话,使得墨殷离那如鹰的目光直接射向他,犹如一把冷箭,直指矛头。 一览无余地打量着董五那张俊秀的脸墨殷离缓缓地勾起唇角,冷冷的,犹如恶魔降临一般,带着嗜血的姿态。 凛冽的气息袭来,令苏清婉的心禁不住为之一颤,这种气息,她很熟悉,和她嫁进睿亲王府的第一天很相似。 董五心底窃喜,却隐于内心,装作一副胆怯的样子,唤着苏清婉:“婉儿姐姐……婉儿姐姐……我怕……” 他的眼睛里含着笑意,仿佛这件事情是件多快乐的事情。得意地迎视上墨殷离的目光,根本没有一丝的惧意。 但苏清婉却看不到董五的目光,毕竟一个人根本无法看到自己身后人的目光。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苏清婉的心里,也是怕的。此时的墨殷离,是最可怕,是最令人捉摸不透,是最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时刻,所以,她也没有把握。 终于,董五的不惧怕,还有那份肆无忌惮的得意让墨殷离再也忍无可忍了。不管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煜晨国堂堂睿亲王,如今,却任何事,只要一牵扯到苏清婉,他就变得无可奈何。 墨殷离确实看不惯董五,可他也确实不敢去碰他,他不希望苏清婉不开心,亦或是怨他、恨他。只是他不肯承认自己的举动和思维已经在苏清婉这里完全没有自我了而已,故而他自然更是不可能会承认,苏清婉就是他的弱点。 拳头在宝蓝色的华服锦袖中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始终都在极力地忍耐着,生怕自己忍受不住就会爆发出来,然后失去理性地把这个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董五给杀掉。于是冲着被苏清婉挡在身后的董五怒吼道:“滚!最好不要让本王看到你!滚” 心知墨殷离已经发怒了,苏清婉将手背于身后,轻扯了一下董五,对他使了个眼色道:“快走!去帮晚霞照顾菊芬去!” “哦……哦……我这就去……”董五故意装作被吓到后,继而幡然醒悟的表情,结巴地应道。 转身小跑着离开,没有人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而狡黠的笑容,整张脸上充满了邪气,满是新鲜的愉悦。 …… 待董五离开后,墨殷离敛去了那份盛怒,但那张华美的脸上,冰冷依旧。 他面无表情地自衣袖中取出苏清婉送他的那支泥人,记得当时他拿到泥人的时候的心情,是那么开心,甚至是忘我,心里满满的全是温暖和温馨,可是现在,却被讽刺争先恐后地涌进,将整颗心都充斥得满满的。 只见墨殷离将泥人举起在苏清婉的面前,讽刺地勾起唇角,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清婉问道:“本王的好王妃,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地向本王解释一下,这泥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苏清婉看着面前的泥人,那青黛柳眉微微地皱了起来,转而将目光投向墨殷离,平静地道:“这泥人是妾身请那老先生专门为王爷而捏,是妾身送给王爷的礼物。” 她的平静,反而令墨殷离不淡定了,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了。 “礼物吗?哼!你以为用一个泥人,就可以骗得了本王,就能够将本王哄得团团转吗?苏清婉,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冷冷一笑,墨殷离没有任何怜惜,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手中的泥人摔在苏清婉的脚下。 已然成型凝固后的泥人是不经摔的,被墨殷离一摔,顿时碎得四分五裂。 苏清婉怔住,大脑空白,睁大了眼睛,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的泥人,睫毛轻颤着,满是不可思议。 心中再大的愤怒,再多的怨,再多赌气,就在泥人落地碎裂的刹那间,整颗心也碎了。就那么被墨殷离摔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本王堂堂煜晨国的睿亲王,如今受到了如此羞辱,如此玩弄。怎么?王妃难道就不打算给本王好好解释一下吗?”墨殷离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目光里所散发出的讽刺亦是冷然的。 或许,兰玉珠说的是有道理的,一切早就已经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就似命中注定。 那老伯扬言说,这三个泥人,是他这辈子捏的最后三个,以后就再也不会再捏了,也或许,苏清婉的命运就如这泥人一般,失了墨殷离,她还会有更好的归宿。 只是,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谁又能真正的知道最后的结局呢? 泪汹涌而出,明亮的杏目此时已经变得红肿,被泪水盈满了眼眶。 心冷亦是不过如此,原来,他始终都不信她。她只开口让那老伯为她捏了一只泥人,就是一心一意地想要送给他墨殷离,却不想却换来他的质疑和质问,甚至在东宫的紫薇花园中,他亦是那般不信任她,如此这般,这令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王爷想让妾身说什么?想让妾身解释些什么?” 心再酸,莫过于心碎心死。泪再苦,莫过于心冷心静。 一切都终将归于平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第五十三章:不曾相信何言诺(3) “你都做过什么,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你该对本王说什么,该向本王解释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难不成你还想让本王提醒你不成?!” “王爷到底想听到什么?不防直接说出来,妾身全部都说给王爷听,如何?!”苏清婉冷冷地说着,勾起的唇角,满是嘲讽和失望。此时,她小脸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心碎带来的伤,远远比此时一触即发的气氛,更能让人感到疼痛。 “你最好少在本王面前装傻,当真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吗?”墨殷离那眯起的丹凤眼,不单单是充斥着无尽的危险,冷然亦是无法遮掩去,那冷意仿佛随时都会变成利剑刺向对方。 “装傻?!”苏清婉质问着,遂讽刺地冷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好笑!王爷知道什么?妾身还真是不懂。” “不懂?着泥人原本就是有三个,另外两个,是你和北楚二皇子慕容琉楚,对吧?”墨殷离只觉得好笑,为什么?为什么他待她那么好,可她却这般对自己? 苏清婉微微一怔,心下有了几分明了,皱起远山秀眉平静坦然地答道:“是,确实是三个。 “除了本王的这个,你的和慕容琉楚的泥人塑像被慕容琉楚带到北楚去了,是吗?”呵!还是承认了,不是吗?为什么会感觉到心里会是那般地痛呢? 睫毛轻颤,映着她那白皙的脸,尽是忧伤无限。“是,但那又如何?” “哼!你总算承认了!那又如何?!你说那又如何呢?你把本王当傻子吗?本王待你不好吗?本王待你不薄,为什么你要这样回报本王?” 显然的墨殷离此刻已经是无法控制得了自己的情绪了,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苏清婉而如此伤神,甚至是心痛。 “王爷所言未免太过于偏激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任何人都左右不了的。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来,自古都是你情我愿,现在倒好,王爷倒是怪起妾身了。” 苏清婉此刻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但她还是依旧在努力地克制着眼眶中的眼泪,努力使其不让其流出。 “苏清婉,本王给足了你机会,你不要不识抬举!”墨殷离猛地松开了狠捏着苏清婉的下巴,然后抬手便是一巴掌。 诧异之余,苏清婉瞪大了眼睛,素手抚上被打的脸,也不去理会自唇角溢出的血红,继而,释然的笑了。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妾身多做解释,也是多余的。如此,王爷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说完,苏清婉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她那白衣胜雪,却又孤寂的背影,墨殷离收回手掌,颤抖着,心里满是后悔。他这是做了什么,他竟然打了她…… “苏清婉,你有心吗?”墨殷离自身后,冷冷地问道。 苏清婉顿住身子,没有回头,回答道:“王爷认为有就有,王爷认为没有就没有,全凭王爷感觉断定。” 说完,既然决然地离开,没有回头。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当然有心,只可惜,原本的那颗热血沸腾的心,现在已经冷得支离破碎了。 脸上的疼痛,远远比不过心碎的疼痛,苏清婉一边泪流满面,一面释然地笑着。 这时,院子的门口,兰钰铭恰好走了过来,刚好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看进了眼里。他的眼里满是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和表情,但双拳是紧握着的。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兰玉珠要自己来看的好戏,竟然是如此的戏码! …… “哈哈哈!苏清婉,你敢和我兰玉珠叫板,我就要以十倍百倍的痛苦诸加在你的身上。谁让你招惹到了我兰玉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福大命大,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去博得王爷的爱慕!” 兰玉珠听了小玉的汇报,瞬间自软榻上弹起,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哼!苏清婉,和我斗,你死定了!” 说着,便自软榻前走了下来,大步地走到红木雕花的圆桌旁坐下。 小玉机灵地跟了上来,为苏清婉倒了杯茶,应和道:“恭喜兰侧妃,贺喜兰侧妃。相信用不了多久,王爷就会明白您的爱,然后回到您的身边的。” 小玉的话,对于兰玉珠而言,无非是很受用的,当下,便开始幻想了起来。 …… 回到房里,苏清婉显得异常的平静,端坐于菱花镜前,用秀娟手帕为自己擦去唇角的血迹,继而惨然一笑。 董五早就在房里等苏清婉多时了,他自然不会那么听话地去看菊芬。 刚刚的场景,他全都看到了,而且一览无余。当看到墨殷离打了苏清婉的时候,不知为何,董五却感到异常的愤怒。俊秀的脸上,满是怒意和不甘,他那颗本就玩世不恭的心,竟然会突然因此燃起了,想要去保护苏清婉的**。 “你受伤了?”董五沉默地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了起初的兴奋。 “怎么?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你既然那么喜欢玩,那么刚刚的那些戏,你确实演得很到位,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既然开心,为何还要再来明知故问?是想要来确定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受伤了?还是想确定一下,我和墨殷离之间,是不是也在演戏呢?” 苏清婉对这菱花镜讽刺一笑,然后转身看向董五,目光极为轻佻。 “他打了你……”董五冷静地说,此刻,他的脸上洋溢着几分本不该出现在一名少年脸上的凝重。 “是,他是打了我。看到这样的结局,你不是应开心的吗?”对于董五的表情,苏清婉顿时有些看不透了,她只觉得,这个董五,真的是太会演戏了! “婉儿姐姐,你误会我了……我……”董五欲言又止,仿佛心里在挣扎着什么似的。 “你怎么了?若不是心虚,说话为何会这么吞吞吐吐?我可不相信你是另有隐情。”转过身,与董五擦肩而过,朝卧房走去。 “我,我不想看到他总是欺负你,误会你。看到他打了你,我很生气。真的!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都说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 第五十四章:心灰意冷皆空过(1) 董五说得极为认真,使得苏清婉不禁顿住了脚步。 回眸看去,董五那满是真诚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顿时微微一笑道:“好,要想我相信你,那就带我离开王府。” 定定的看着董五,看到他沉默了,顿时莞尔一笑,伸出素手,掀开面前的落地帷帐,朝卧房内走去,徒留董五一个人站在那里。 看着那香粉帷帐落地,然后合掩,董五微微怔住了,真的要带她离开王府吗?犹豫了一下,他再次扬起一抹邪邪的笑容,是的,他一定要带她离开!如此,既可以让她相信自己,又可以让她开心,还可以让墨殷离抓狂着急,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好,我答应带婉儿姐姐离开就是。如果婉儿姐姐只是为了出去走走,那么小五也会陪着你的。”灿然一笑,目光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坚定,然后转身离去。 ……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苏清婉自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 身子柔柔地一倾,躺在柔软**,并没有睡,只是闭着眼睛假寐着,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想着想着,不由得,泪湿了枕,梦不成。 苏清婉微微蹙起眉,心想,古往今来,一入侯门深似海。而皇宫并不亚于侯门绣户,更是深不见底。她本以为自己的命运会有所不同,本以为可以安稳度日,自己只要做到相安无事,墨殷离就能够相信自己,就能够肯定自己,原来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书房里: 墨殷离一只手执起白玉酒杯,一只手执起白玉祥云酒壶自斟自饮着,就这么一杯接着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杯,他忽而苦笑了起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兰钰铭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房的门外,紧锁着剑眉,更是显得英气逼人。“王爷,你喝多了……” 见兰钰铭来了,墨殷离顿时开心一笑道:“来,钰铭,陪我喝杯酒解解闷。” 兰钰铭依旧是面无表情,只见他大跨步地走至墨殷离的身侧,一把夺过他的酒壶,淡淡地质问道:“值得吗?”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兰钰铭敢这般公然地夺走墨殷离手中的酒壶。 正是因为他们深交多年,又彼此了解,感情深厚,故而不需要多言,然而这一次如若还是依旧不去多言,或许会适得其反。 “呵呵……”墨殷离淡然一笑,抬头看向兰钰铭,一双眼睛里,满是苦意。“值得不值得,那又如何呢?这个女人,本王了解不了,她的心思太难猜,本王想要竭尽全力地去了解她的心中所想,却总是被屡次误会……钰铭,你说,是不是那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了?” 说完,就要去抢兰钰铭拿过去的酒。 “行了,别喝了,你醉了。”兰钰铭将酒拿至另一侧,不给墨殷离一丝一毫的机会。 “我没醉!没醉!把酒给我!”墨殷离一个重心不稳,瞬间扑倒在了兰钰铭的身上。 自兰钰铭的怀中抬头看去,依旧带着些许朦胧的醉意,不曾清醒过来。“钰铭,你说,本王对她好不好?好不好?!为什么她苏清婉偏偏要端着那么清高的样子?为什么要那么对待本王?” 兰钰铭凝眉,淡淡道:“她没有错,只是你没有弄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而已。你所给她的,都是你自以为是地施加给她的。你所给的不仅不是她想要的,她非但会不快乐,而且也会产生极大的压力。” “哈哈哈……”墨殷离再次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带着不可思议和数落。“怎么?你什么时候开始为这个女人说话了?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对她好,给她什么,那是对她的恩惠!她有什么好挑剔,有什么好说的?她非但不屑一顾,还不把本王当回事,本王能不气吗?本王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就偏偏不肯领情呢?” 他席地而坐,就那么仰着脸,醉意朦胧地看着兰钰铭诉说着。 兰钰铭目光一闪,继而道:“王爷,不是她不肯领情,是因为您所赐予给她的,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受不起。” “本王赐予给她的一切,都是对她极大的恩宠,她有什么受不起的?她既然嫁入了我睿亲王府,就生是我墨殷离的人,死也是我墨殷离的鬼!她休息从我这里逃离!” 墨殷离说地毅然决然,唇角的冷然侵袭着整个房间的空气,仿若他所给予的世界,无所不在,到处都充斥着冷然。他这是第一次会因为一个女子变得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是他不肯承认,自己从没如此在乎过一个人而已。他所认定的不过是,他是堂堂煜晨国的睿亲王,他宠她,就是她的荣幸,不仅如此,她就该知道什么是轻重,就该识得抬举。 “王爷,你太偏激了,爱一个人,你首先要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王妃是与众不同的,和其他女子不同,她不贪慕这些荣华富贵,所以王爷不要对所有女子都一视同仁,对她,应该是与众不同的才是。”兰钰铭凝着眉,神色凝重,眉宇之间见风雅,无处不散发着武将的气息,和那份身经百战的气质。 墨殷离淡淡地看着兰钰铭,目光骤然变冷,然后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如此护着苏清婉,对她如此上心,莫不是,你对本王的王妃有心?“ “王爷多心了,钰铭只是看不过去了而已,并不是有心去和王爷去争什么、抢什么。但王妃确实与寻常女子不同,得此佳人,实属不易。若王爷不爱,钰铭会去努力争取,在助得王爷得到江山,初登大宝之时,带她离开这纷乱的朝纲,带她离开,远离纷争。” 兰钰铭说得振振有词,深深地刺进了墨殷离的心底,让人不得不去留意兰钰铭此时此刻的表情和心境。 第五十五章:心灰意冷皆空过(2) “真没想到,她的本事还真是大,就连本王的好朋友的心,她都能收服得如此成功。兰钰铭,今日,你对本王说出如此的话,让本王该以何心情面对于你?苏清婉是本王的王妃,以本王的秉性,你以为,本王会看着自己的好友和自己的王妃有染吗?你想让本王颜面尽失吗?!” 墨殷离的怒意,此时已经是鼎盛。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宠爱的女子,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更想不到的是,自己那么信任,那么要好的兄弟,竟然会觑视自己的女人!他一向心高气傲惯了,怎么可能会容忍得下这些? 但容忍不了,又怎样呢?他现在还不是九五之尊,他从小卧薪尝胆多年,和自己的弟弟墨梓昊明争暗斗多年,不能就这么因为一时容忍不了就前功尽弃。自己虽是长子,但却非嫡出,与墨梓昊站在一起,本就气短一截。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靠任何人,都是不靠谱的,当然,也包括苏清婉,他的女人,是不允许任何人打主意的!一个女人都看不住,即便他有再大的野心有何意义?即便是有朝一日,登上了九五之尊,那又如何?一个连女人都禁锢不住的男人,又如何去治理这天下黎明,一统江山? 双拳缓缓握起,轻佻一笑道:“兰钰铭呀兰钰铭,本王是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本王的女人,即便是本王不要了,也是不允许任何人去染指的!谁想碰,就得死!” 他警告着兰钰铭,目的就是要让兰钰铭知道,他心底的坚定。那份底线,是不允许任何人触及的,即便是自己再要好的朋友也不行! 兰钰铭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殷离,转过身道:“我说过,会为帮你打江山,争得这天下。天下是你的,但佳人到了最后,我会带走,我不会让她陷身于是非,陷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的意思是,本王即便有一天登上了九五之尊,也保护不了她吗?”墨殷离的眸瞳中,瞬间迸发出无限的杀机,直直地射向兰钰铭。 兰钰铭也不畏惧,轻笑一声,也没有回身,道:“你保护不了她,给不了她安全感和安宁,你给不了她所想要的。” “你又如何知道本王保护不了她?”墨殷离冷笑着质问。 兰钰铭微微侧头,但依旧没有看向依旧坐在台阶上一脸傲气张扬的墨殷离:“因为她不适合宫廷生活。” “你又不是她,又如何知道她不适合宫廷生活?”站起身,墨殷离用目光在兰钰铭的身后放着冷箭。他的声音冷而无味,无处不现实着他的不可一世。 “总之,我只答应了帮你争得这江山,不曾许诺你不带走她。如若你对她不好,如果她不幸福,不要怪我。”说完,兰钰铭转回头,迈步离开。 他的身影,在夜色里,带着几分肃然之气,颇有沙场之风,满是萧然壮烈。大将之风,亦是如此风格,刚正不阿,所以,他所认定的,就一定是会说到做到的。 墨殷离收回目光,讽刺一笑,重新坐回台阶上,讽刺一笑,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但他却不知道的是,他在这不闻不问的时间里,苏清婉早已经换了一身装扮,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跟着董五离开了王府。 …… 从王府中出来的苏清婉满是兴奋,街道上依旧满是人海,花灯柳岸的,很是和谐。这是她穿越而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还是外面的世界好,还是外面的世界足够天高海阔。 她一袭墨蓝色男装立身于热闹市井繁华之间,和董五两个人一同进了客栈。 房里,苏清婉和董五浅浅的吃着点心,忽而苏清婉抬头道:“小五,要不,你回王府吧。” “这都已经出来了,为什么要回去?”董五皱眉,不情愿地道。 “回去吧,我不想阿离他怀疑。他一向心思慎密多疑,他连我都不曾真心信过,谈何而信任于你?况且你今日与他面前那般说话,他一定会将你记于心间,我不想他怀疑你是我爹的人,亦或是我刻意策划好,要你带我离开的人。这样之于你,之于我而言,都是危险的。如果让他知道,以他的性格,你是必死无疑的。”苏清婉静静地分析着,董五肯用轻功躲避赵凌他们的巡逻,带她出来,已经是实属难得,她不想这份刚刚得到的自由,在将来被打破的瞬间,被误解,亦或是让他再受到牵连。 “那又如何,我又不怕墨殷离。”董五轻松地笑说。 苏清婉无奈,她这般严肃认真地和他说这些,真的不希望被误解,于是再次道:“不行!你必须回去!我和你一起消失,难不免不会令他不起疑心,所以,为了日后再次面对他的时候,不会造成太多的误会和伤害,你必须回去。我知道你喜欢看戏,喜欢有趣的,但你应该不希望这戏中出现你吧?看戏之人陷身于戏中,是不是有些太不淡定了?” 劝不成,那就换个方式,相信将利弊两端都说出来,应该能够刺激得到董五,继而激将成功。 “你真的不要我陪你?”董五收起那份玩世不恭的嬉笑,皱起那双明朗秀气的剑眉,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清婉。 苏清婉顶顶地摇摇头,然后慎重地又道:“小五,你必须回去。我不管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但为了保你,为了自保,你必须回去,懂吗?” 董五沉吟了一下,然后瞬间轻笑道:“没想到婉儿姐姐竟有如此玲珑之心,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墨殷离和兰钰铭都会倾心于你了,就连我也不禁为之动容了。” 董五一向自认为自己已经隐藏地很深了,虽是隐藏着,却是一向自信,不让任何人看出什么端倪,却不想,这个苏清婉竟然能够将他看透、看破,如此玲珑之心,怎能不让他感到震撼? 第五十六章:乱花渐欲迷人眼(1) 苏清婉顿时怔住,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见苏清婉呆怔的模样,既木讷又可爱,董五不禁轻笑出声:“呵呵,好,我回去就是,婉儿姐姐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才是。一个人在外面走,尽量女扮男装,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些。” 听着董五那些类似多余的叮嘱,忽而缓过神来,苏清婉点点头道:“嗯,好的,我会的。” “那我走了。”说完,董五走至窗边,飞身而出,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见其轻功有多了得。 苏清婉缓过神来,心下顿时多了几分畅然。不知道墨殷离发现她不在王府了以后会怎么样。 …… 洗漱过的兰玉珠,身着一件藕粉色的睡袍坐于菱花镜前,唇角挂着几分淡笑,但那双丹凤的眸瞳之中却闪着几分悲凉。 “小玉,你说,王爷和苏清婉那贱人现在怎么样了?”兰玉珠拿起面前梳妆台上的桃木梳,一面梳着头,一面说。 小玉将水盆放在墙角的木架上,走过来,接过兰玉珠手中的桃木梳,一面为她梳理着如瀑的青丝长发,一面道:“王妃那边倒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听李笙说王爷一个人在书房喝闷酒,现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哦?还有这等事?”兰玉珠疑惑的问着,丹凤微微地眯起,唇角亦是浅浅地扬起,似笑非笑,欲盖彰华。可是,无论如何,却也遮掩不住那份悲伤。她没想到的是,墨殷离竟然可以对苏清婉如此的上心,不过是一个她一手策划出的误会而已,她却并不高兴,偏偏却给了她心头一计沉沉地打击。 她原本一直都以为,墨殷离实际上心里是有她的存在的,却不想,一次戏剧化,却试出了自己的悲凉。她恨!不仅恨苏清婉,更恨墨殷离!如果说对于墨殷离而言,她是因爱生恨,那么对于苏清婉则是因为本就厌恶,所以才有了恨。 是谁说有爱才会有恨?简直是一派胡言!明明没有爱,也是可以有恨存在的,只是这份恨是建立在敌对的基础上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 可是,不论她怎样恨,不论她恨到了何种地步,她都做不到对墨殷离绝狠,因为她爱墨殷离。不论怎样,她都没有办法对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下手,更不要提伤害了,只因为她爱他,只因为她早就嫁给了他,他是她的天,是他的丈夫。 “小玉,这头发不用梳了,我自己来绾,你去泡一碗醒酒茶来,我们去书房看看王爷怎么样了。”兰玉珠意外地格外平静地道。 “是。”小玉应下,转身离去。 失落之余,兰玉珠再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浅浅的笑了起来。她始终都相信,伤心只是一时的而已,只要在墨殷离最伤心难过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安慰他,给他想要的踏实感,她相信,有朝一日,墨殷离是会爱上她的。 绾了一个飞云髻,用一只金簪固定好起身回头。 此时,小玉已经将醒酒茶泡了好了,兰玉珠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淡笑着抬起下颚,由小玉跟在身后,出了门。 …… 苏清婉的房间依旧是亮着灯的,晚霞端着一盆水放在门边,伸出素手,敲了敲门道:“王妃,该洗漱了。” 见房内没有声音传出,便微微皱了眉,又敲了敲门,轻声唤道:“王妃,王妃?” 眉头深锁,晚霞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犹疑,犹豫了一下,便小声叨念着:“该不会是不小心睡着了吧?” 小心翼翼轻轻地推开门,生怕弄出声响,吵到苏清婉。 回身,自门前的地上端起水盆,浅步而行,待进入房间后,却发现整个室内空无一人,顿时心下一紧,紧张了起来。木盆应声而落,盆中的水洒了一地,湿了地毯,她的小脸,也顿时变得苍白万分。 她紧张地跑出院子,双拳紧握,月光倾洒下来,她咬起下唇,似是瞬间想到了什么。对了!有好大一会儿没有见到那个董五了!早就觉得他很可疑,只是一时没有什么证据不好去猜测,现在王妃不见了,会不会和他有关呢? 不得不说,晚霞是一个很沉着冷静的人,才思敏捷且慎密,也难怪墨殷离会如此器重她了。 恰巧这时,董五施展轻功回来了。 树荫里,他探目朝苏清婉的房间望去,发现门是敞开着的,而晚霞正不动声色地站在院中,深深地锁着眉,一脸镇静,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见此,董五飞身一跃,自屋顶躲闪翻越,然后从自己的房里跑了出来,迷糊地揉着眼睛道:“出什么事情了?” 晚霞忽然转头,目光里满是锐利,“刷”地扫视向了董五。 只见董五紧张地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朝苏清婉的房间走去,嘴里还嚷嚷着:“王妃姐姐这么晚了,怎么还发这么大的脾气?” 其实,站在门口的时候,董五就看到了地上的一滩水,继而看到了被打翻的水盆,才这么说的。 这不,刚踏进房间,就故作慌乱地怔住了,忙从房间里跑出来,瞪大了眼睛紧张道:“晚霞,王妃姐姐出事了?” 他之所以不唤晚霞和菊芬为姐姐,那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实际上都是不分上下的。 月光里,晚霞的目光犀利,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董五,似是想要把他看透一般,看了片刻,发现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便依旧凝着眉,却故作一脸镇静地道:“王妃不见了。” 她说得意味深长,盯着董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似乎欲要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什么端倪,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和董五无关?晚霞的眼睛皱得更深了…… 绕过董五,再次进入房里,打量了一番,想要从房间中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 可是,却发现房里什么也没有少,一切都是原封不动的,如果事情真的是董五做的,他不可能还有如此的胆子站在这里。 那么……唯一一个可能,那就是王妃被劫持了?如果是,会是谁呢?苏丞相的人?亦或是太子党的人?还是说王妃已经握住了王爷的把柄?不可能啊……如果都不是,那就是朝中那些与王爷为敌的人干的! 一时间,晚霞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于是慌了起来,再也镇静不下来了。忙自房间里跑了出去没,朝墨殷离的书房狂奔而去…… 第五十七章:乱花渐欲迷人眼(2) 见晚霞一脸凝重地飞奔而去,董五也迅速没有丝毫怠慢地紧跟不舍而去,朝墨殷离书房的方向飞奔着。 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刻,怎么可以少得了他的围观?他倒要看看,墨殷离在找不到苏清婉后,到底会表现出如何惊人的情形。 …… 书房门外的院子里,兰玉珠刚巧身着一袭单薄素衣而至,小玉依旧殷勤地跟在身后,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醒酒茶。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来到书房的门外。兰玉珠淡笑着,自然而然地走了进去。 听闻脚步声,墨殷离倚在书案旁的身子不由得直了直,心想,是她来了吗? 然而,幽幽地抬眼一看,见是兰玉珠,心里满是失落,目光里瞬间迸发出冷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兰玉珠的身子因这份冷然不禁微微一颤道:“听说王爷一个人在此喝闷酒喝醉了,妾身实在是挂念王爷,就过来看看,顺便给王爷跑了碗醒酒茶。” “给本王滚开,最好不要让本王看到你!”墨殷离重新闭上眼睛,不去理会兰玉珠,继续假寐着。 兰玉珠也不在乎墨殷离的冷漠,她认为,早晚有一天,他会像在乎苏清婉一样地在乎自己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故而,温婉一笑,自小玉端着的红木托盘上双手取下醒酒茶,走到墨殷离的面前,蹲了下去:“王爷,现下马上中秋了,天气甚凉,您这样一个人喝闷酒,对身子不好。妾身为王爷准备了醒酒的茶,王爷就喝些吧。” “滚!离本王远点!没听到本王的话吗?”墨殷离的声音里,带着盛怒,让人为之心惊而颤。 兰玉珠牵强一笑,虽然笑得有些难看,但还是继续努力地保持着贤淑温婉,她就是要让墨殷离知道,她比苏清婉更贤惠。 她极力地压制着心底的不堪,然后继续笑脸相迎,在墨殷离身侧的台阶处也坐了下来,将醒酒茶端于墨殷离面前道:“王爷就喝一些吧,喝这么多酒,这种天气,会不舒服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此刻,盛怒中的墨殷离,虽然看似清醒,实则,已经是混沌不堪了,只是因为他坐在那里,所以看不出来而已。 兰玉珠耐心地看着墨殷离,目光中满是希望。只见墨殷离依旧是冷然,继而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道:“你当真对本王如此上心?” 兰玉珠意识激动万分,大胆地贴近墨殷离,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地蹭着,道:“王爷多心了,您是妾身的丈夫,是妾身的天,妾身不对王爷上心,那还能对谁上心呢?” 兰玉珠的话音刚落,墨殷离长臂有力地一挥,满是厌恶道:“本王根本就不需要你!给本王滚开!离本王远一点!” 醒酒茶被泼了出去,茶碗亦是支离破碎了一地,她瞬间怔住,一把被墨殷离自身侧推到在地。兰玉珠扑倒在第,白嫩的手扑在了碎了的瓷片上,顿时鲜血直流。泪汹涌而出,今天,这是墨殷离第二次打翻她送来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不甘心!不甘心! 刚想要再发表一下感言,刺激一下墨殷离的,只见晚霞一脸慌张地冲了进来,刚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张道:“王爷,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许是因为着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几分微红。 “什么?不见了?!”一听到苏清婉不见了,墨殷离惊得瞬间站起身,醉意一时间,顿时消散全无。只因为,晚霞是他的心腹,他一向信得过她,以晚霞的淡定和睿智,竟然会如此慌张,故而,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 兰玉珠小心翼翼地自地上爬起来,用秀娟丝帕捂着手心不停流着血的伤口,看向晚霞,继而冷冷一笑。在兰玉珠看来,苏清婉这是在坏她的好事,每次都是这样!玩失踪?王府这么大,并且守卫森严,她又是如何失踪?恐怕是她看王爷怒了,不理她了,她便耍了个把戏,然后想要吸引王爷的注意,独占王爷!她兰玉珠是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哪只,墨殷离根本就不理会还在书房里一脸怨气擦着手上伤口的兰玉珠,瞬间施展轻功,飞身而出,在夜色里,朝苏清婉的院落里飞去。晚霞见此,亦是迅速跟了上去。 正巧这时,董五也跑了过来,刚好看到飞身而去的墨殷离,顿时眸光一闪,在夜色遮挡住的阴影之中似笑非笑了起来。看来,这墨殷离果然很在乎苏清婉呢,瞧,刚听到她不见了,就坐不住了,连酒也醒了。 回头鄙夷地看了一眼站在书房里气得直跺脚的兰玉珠,冷冷一笑,这个女人,是永远也比不过苏清婉的。冷笑之后,折返回头朝回跑去。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用跑,否则一旦暴露了,不单单对苏清婉不利,而且自己也没法这般光明正大地呆在王府了。 …… 墨殷离焦急地冲进苏清婉的院内,直入她的房间。打量了房间一圈后,拉开她的衣柜,还有梳妆台上的盒子,深深地锁着眉,开始陷入了沉思,继而他的拳开始缓缓地握起,脸上流露出了恨意。 晚霞和董五喘着粗气,一前一后地也跟了进来。晚霞顾不得将气喘匀,分析道:“王爷,王妃她不会武功,而且这王府戒备森严,没有人能将王妃带走的。奴婢是想,王妃会不会是被劫持了?” “哼!劫持?没那么简单吧?你也说了,王府戒备森严,谁几个人有能力从王府里劫人,并且她还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你说奇怪不奇怪?除非是她自己也想离开,而这个带她离开的人她还认识。”说完,墨殷离眯起了眼睛,朝董五看去,危险的气息开始不停地扩散。 董五顿时一怔,故作急忙道:“王爷,你一定要找到婉儿姐姐啊,不可以让她落在坏人的手里。” 董五说得极为关切,甚至还挤了挤眼睛,难得地挤出了两滴眼泪。 第五十八章:乱花渐欲迷人眼(3) “你放心,她不会落入坏人的手中的,本王不仅会找到她,还要让她知道,和本王作对,触及到本王底线的下场!”在袖中紧握的双拳,顿时发出“咯咯”的声音,可见他有多生气。 可晚霞有些不明白墨殷离的意思,为什么他没有一点的着急,反而是盛怒万分呢?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一点都想不通,于是轻声问道:“王爷能够肯定王妃真的相安无事,不是被太子党的人亦或是苏丞相的人带走的吗?” 苏清婉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有遇见过苏清婉受到威胁的经历,只是她知而不报,没有告诉墨殷离而已。 “因为一定是兰钰铭带走的!他口口声声地说苏清婉不适合这里,要带她离开,况且他刚刚有来过王府,怎么他一走,本王的王妃就不见了呢?不是他,还会是谁?但依兰钰铭的性格,只要是她不情愿的,兰钰铭就绝对不会勉强她,所以她是自愿的!”墨殷离冷笑着,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无情。 如此这般的分析,墨殷离可以说已经认定了是兰钰铭将苏清婉带走的,并且苏清婉不曾做过任何的挣扎,是自愿跟他走的。 “呵呵。”墨殷离似笑非笑,一种被出卖的感受侵袭上心头,令他无法释然。一个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竟然给自己扣下这样一顶帽子,让他情何以堪? 听了墨殷离的分析,董五定定地打量着他,心里带着意犹未尽的雀跃,心想:“这下好了,有好戏可以看了。这个墨殷离生性最大的问题便是太多疑,他不仅信不过自己在乎的女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好朋友。如此一个拥有深重疑心的人,与其相处,不免会不感到压力。怪不得苏清婉会想要离开,如此的话,他能够理解得了这是为哪般。 “赵凌何在?”墨殷离忽而转身,走进院子。 赵凌跨刀走过来,单膝跪地道:“属下在。” “你是如何在这王府巡察的?王妃出府你都不知道?”墨殷离目光烨烨地看着他,一览无余的怒意表示这他此时的盛怒,还有那不可一世的姿态。 赵凌自知是自己出错,但他确实没有擅离职守,也不敢擅离职守。他也没有想到苏清婉竟然会出府,而且还没有动静、悄无声息,便认错领罪道:“属不敢擅离职守,却真的未曾察觉有任何动静。没能照看好王妃,是属下失职,甘受王爷责罚。” 墨殷离摆摆手,此时,已经被怒意冲昏了头,顿时醉意全无,清晰万分,冷声道:“罢了,若是兰钰铭带走的人,加之苏清婉的配合,你们是不可能会有察觉的。现在你马上带人,随本王去将军府。” “是!”赵凌领命,马上组织王府侍卫,一脸刚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兰玉珠带着小玉站于院子外面,咬着牙绞着手中的帕子,目光中透出狠毒。 …… 兰钰铭一脸疲惫地回到将军府,刚走到门口,还未走到将军府,便被赵凌带着一群高举火把的睿亲王府的侍卫给团团围了起来。 俊秀的脸上,眉头顿时一皱,转身便看到了正朝自己盛气凌人走来的墨殷离,心下泛起一抹凝重。 “夜深了,王爷带着人道将军府门外围剿末将,是何用意?”听着兰钰铭的口气,似乎在和墨殷离赌气,只是他却不知道的是,墨殷离找他,恰是为苏清婉而来。 “哼!不知吗?本王的王妃被好朋友带走,你说,我能不追来吗?”墨殷离轻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敌意,冷然亦在。 兰钰铭皱眉,不明白墨殷离所说的话,顿时有些糊涂道:“王妃不是在王府才对吗?” “兰钰铭少在本王面前装糊涂,你刚对本王说完要带婉儿离开,结果你已离开,婉儿也一并消失,你说不是你带走的,本王会信吗?” 兰钰铭一怔,心下翻涌出酸楚,直直的刺激着他的神经感官,忍着对苏清婉的担心,镇静自若地道:“末将若真的要带王妃离开,会再跑去告诉你吗?兵不厌诈,我不至于笨到这种地步。王爷要找王妃,难道不动脑子的吗?在不知王妃是何人带走,如何被掳走的情况下,王爷就贸然到将军府要人,无非是给王妃徒增危险。不是吗?” 兰钰铭不想和墨殷离去浪费时间,心下的酸楚亦是难忍,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好朋友,竟然会这般不信自己。但这些情绪,还无法控制他的理智,倒是苏清婉的安慰,覆盖了他的理智,故而,斥责墨殷离的同时,另外为其分析着,用以刺激墨殷离。 目不转睛地与墨殷离对视着,刚毅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大将之风犹在,凭添了了几分意犹未尽。 只见墨殷离忽而脸色一变,心底一紧,问道:“婉儿不是你带走的?” “王爷难道不了解末将的处事风格吗?况且,末将还未回家,若真的是末将带走的,此时,王爷不可能见不到王妃。不是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墨殷离忽而想到了之前晚霞慌张闯入时的分析,周身的寒意褪去,继而慌乱紧张顿显,转身大步离开,对赵凌唤道:“走!回府商议!” 见墨殷离要离开,兰钰铭也忍不住万分担忧,遂马上大步跟上道:“阿离,我陪你一起去找她!” 瞬间,墨殷离顿住步子,转头目光闪烁地对兰钰铭道:“不用!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找,不用你插手!本王要让你知道,本王是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她的!” 冷冷地回绝了兰钰铭后,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不给兰钰铭一丝一毫的机会。 兰钰铭就那么看着侍卫排着队,跟在墨殷离的身后风尘仆仆地离去, 看着墨殷离的背影越来越远,火影越来越远,兰钰铭的眉头深深地锁着。月华之下,他的身影略显萧条,满心的担忧被回绝,使不上半分力气。 第五十九章:众里寻她千百度(1) 墨殷离满心惶然的回到了王府,负手在王府大厅里来回踱步地走来走去。 兰玉珠则满心都是幸灾乐祸的,但却表现地一脸担忧,就那么看着来回踱步地墨殷离,也不知道来回摆着头,看着墨殷离走了多少圈后,终于再次硬着头皮,温婉地上前劝道:“王爷,您还是坐下歇会儿吧。妾身知道您担心王妃姐姐,但妾身何尝不担心呢?还是坐下歇歇吧……” 然,她的手刚碰到衣角,却被墨殷离回头那冷然的眼睛一瞪,毫不留情地推开道:“你要是闲得慌,就给本王滚回你的房间去!少在这里碍眼!” 此时此刻,墨殷离的心里,满是不耐烦,没有丝毫的耐心去和兰玉珠说一句话。他的脑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对苏清婉的担心和忧心。 受到冷言冷语,被冷落多时的兰玉珠,再次上演了苦肉计,希望就这么软磨硬泡,墨殷离一定会看到自己的好,回到自己的身边的。 只见兰玉珠刹那间便已经是面带梨花雨,目光里闪烁出的,满是幽怨:“难道王爷的心里只有王妃姐姐一个人吗?王爷可曾顾及过妾身的感受?” 但是这一次,她错了,墨殷离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她越是胡闹,就越令人心生厌恶。这种不挑时间,不挑方式的闹腾,只能让她更加倍受冷落和蔑视。 就算墨殷离对苏清婉没有丝毫的感情,在这种危急、人命关天,关乎到睿亲王府声威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不着急的。 在这种情况下去拿他对自己在乎做对比,实在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脑子的人才会做的出来的。更何况,墨殷离对苏清婉如此的上心,在这种情况下去用梨花雨般的苦肉计去拿自己和苏清婉做对比,无非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本就不耐烦的墨殷离冷冷地看着兰玉珠,似笑非笑地道:“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本王可不吃你那一套!你要是想安稳度日,最好现在马上给本王滚!” 他依旧受够了兰玉珠,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懂眼色,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苏清婉做对比! 兰玉珠那双泪雨梨花的丹凤眼弯起了眼角,眸瞳里尽是屈辱和隐忍,冷光乍现,她泪奔而出。小玉只好对墨殷离福了福身子,跟着自己的主子跑了出去。 …… 醉看花自飘零水东流,天际已经泛起银光,心烦意乱的墨殷离,一夜未眠,再次开始踱步,满是心神不宁。 不多时后,天已大亮,赵凌风尘仆仆,紧锁眉头,没有任何疲惫,亦是满心担忧地回来。 墨殷离见他回来,忽然顿住脚步,眼睛一亮,满是欣喜地看过去,一脸严肃地问:“赵凌,找到婉儿没有?” 看着墨殷离那饱含希望的严肃,说实话,赵凌真的不曾想到墨殷离竟然会如此地在乎苏清婉。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主子这么在乎一个人过,心下多了几分畅然,和感叹。但能遇见像苏清婉这样的主子,确实是睿亲王府之幸事,是奴才们的幸运,故而,他亦是满心的忧心。 “已经把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但还是找不到踪影……”赵凌单膝跪地,埋下眼睑,恭敬地回答。 “再找!一定要找到!找不到的话,就不要回王府!”墨殷离皱起剑眉,双拳自袖中紧紧地攥着,竟没有发觉自己的这份紧张会流露得如此这般的失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天地万物化为虚有,千言万语如何诉情浓?当紧张地面对失去,墨殷离再也不能理智面对了。 正准备再次领命而去的赵凌,见墨殷离如此魂不守舍,便也皱眉提醒道:“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墨殷离皱眉看着他,道:“讲!” “王爷,您还是当心些身体为好,免得被人落下话柄,落下欺君之名。这朝廷里的太子党,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王爷的一举一动的。”言下之意,苏丞相依旧权倾朝野,墨梓昊还未倒台,在这种热火朝天的紧要关头,他既担心王妃,亦是担忧墨殷离那非一朝一夕的处心居虑会毁在旦夕间。 赵凌将话说完,恭敬地扶着跨刀,起身离开,继续呆着王府中的侍卫们出门找着。 …… 一整天过去了,赵凌领命而去还未归,墨殷离更是焦虑万分。但他也不得不为了避开耳目,故作身体不适,而派人捎话,未去上朝。 眼看日落黄昏,站在一旁的张管家和李笙亦是忧心忡忡,眼看墨殷离一整天油水未进,茶不思饭不想,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慢慢的,再次日落,迎来无限漫漫长夜,墨殷离面露霜华,明显已疲惫不堪,却目光灼灼依旧。眼看一天过去了,苏清婉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怎么可能有心思休息? “李笙,带几个侍卫,遂本王出府!”终于,他还是坐不住了,对李笙道。 “是!”李笙领命去派侍卫。 张管家的眉头锁得更深了,欲劝道:“王爷……” 话还未出口,墨殷离便一拂衣袖,道:“什么都不要说了,不把人找到,本王是的心绪的静不下来的。” 说完,一甩衣摆,大跨步地走了出去。李笙正好带着侍卫而至,紧紧地尾随于其后,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此时李笙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是真心不希望这位王妃出事,好不容易在遇到个让他有了敬意的主子,要是出事了,那可真的是他们这些做下人们的遗憾。 …… 兰玉珠始终端坐于红木雕花的圆桌旁,不停地绞着手中帕子,皱着弯月柳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跳动着的烛火。 忽而听到小玉急切地跑了进来,一进房间,便在口中高呼着:“兰侧妃,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好好说话!”兰玉珠忽而紧张地自桌前站起,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玉,一脸凌厉。 第六十章:众里寻她千百度(2) “王……王爷带着几个侍卫出……出王府了!”小玉还未喘匀气,断断续续地说。 “什么!”兰玉珠惊道,脚下一个不稳,身子摇晃了两下,又重新坐了回去。 她一脸失魂落魄,目光里却透着凌厉地阴狠。为什么?为什么?他当真对苏清婉如此上心吗?那她兰玉珠算什么?苏清婉固然是明媒正娶进来的,可她兰玉珠也是明媒正娶来的,要至她于何地? …… 百无聊赖地在客栈安静地呆了一天,过了一天没有任何人打扰,没有压力,也没有任何勾心斗角去思考的生活,苏清婉整个人都是兴奋的。这是她穿越而来,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气息,越是切身的体会感受到,就越是对这这份遥不可及的自由,越是渴望地强烈。 她知道,在这种封建的古代社会,任何所谓的自由,都是不被认同的,所以,对于她这个有着现代思想灵魂的躯体而言,更是奢侈中的奢侈。 自从穿越而来,她还没有好好的逛过,唯一的一次,还遇到了刺客,捏了个泥人送了墨殷离,却还遭到了误会。他不相信自己,他的疑心太重,将她伤得遍体鳞伤,只想要逃离。 径自走到客栈的楼下,她一袭白衣男装,显得优雅翩翩,别有一番风味。 “掌柜的,这附近有没有比较新鲜热闹的地方呢?”来到柜台前,苏清婉看向正在算账的老伯,一脸淡笑着问。 掌柜的抬头,见面前之人姿态不凡,穿着俊逸,便嬉笑着弯起眼角道:“这位公子不是京城人士吧?” 苏清婉一怔,心下苦笑,她当然是京城人士,加之她家在城北,睿亲王妃在城南,她更是的的确确地京城人士了。只不过她是穿越而来的人,对这里不熟悉而已,故而,点头优雅风度一笑道:“掌柜的果然好眼光!掌柜的就尽管介绍吧,在下愿闻其详。” “呵呵。”掌柜的呵呵一笑,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难得遇到一位如此玉树临风的儒雅之人,他的热情一下就被激发了起来,这就是生意人的特质,对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的。“这位公子刚来京城,就先不要乱逛了。今晚城西的桥边有花灯会,今儿个是花灯节,京城的儒雅之士都会前往猜灯谜,对对子,我看公子如此风度翩翩,定是感兴趣的,或许可以去看看。” 只见苏清婉的眼前顿时一亮,优雅地一点头,自身上取出一块碎银放于柜台上,执扇抱拳道:“多谢掌柜的。” 掌柜的堆着一脸笑意地将那碎银收下,刚准备答谢,却见苏清婉早已经大步流星地跨步而去。 客栈门前: 墨殷离带着李笙一行人一脸凝重地朝城西的方向而去,墨殷离走在首位,眼睛虽略有红肿,目光却依旧如鹰一般犀利,似乎可以将一切都看透一般。婉儿,你到底在哪里? 墨殷离一行人刚刚过去不久,苏清婉便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只见她眉梢一挑,打开手中折扇,更是显得玉树临风。街边路过的女子,见到如此一位俊逸非凡,玉面白衣,风度翩翩的男子,不由得投去了倾慕的目光。 她们见苏清婉朝城西的方向悠哉而去,目光一亮,花灯节不光是儒雅之人喜欢去的地方,亦是未曾出阁的姑娘们乐意去的地方,在这里,她们都是怀揣期盼,希望可以遇到一个足矣倾心倾慕之人。 …… 城西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虽然是在夜里,却是灯火通明,一片繁荣鼎盛之象。 苏清婉走在人群之中,一脸新鲜好奇,时不时地四下观望一番。 “卖糖葫芦了,好吃的糖葫芦啊两文钱一串,卖糖葫芦了” 忽而糖葫芦的叫卖声,再次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在这个年代里,似乎只有糖葫芦能让她感受到现代的味道,如此历史悠久的食物,怎能不令她喜欢?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打扮,毕竟不是一袭女儿装,于是咬咬牙,决定算了。 由于转身而去的瞬间动作太快,她遇到一阵猛烈的撞击,顿时头晕眼花的。 “啊……”一声慌乱的叫喊,瞬间令苏清婉从头晕眼花之中清醒了过来,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撞到人了! 回头一看,一位灵秀的小妹妹摔倒在地。潜意识里,本能地,她一个跨步上前,儒雅地弯下腰,慌忙将人扶了起来。 “对不起,撞到你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苏清婉眉头微皱地看着面前看上去颇为清秀的女子,满心感叹。 四周的人都很惊讶的看着苏清婉这位俊逸非凡的“公子哥”,她衣着光鲜,气质非凡,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但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没有任何清高之举,反而会对一个无名无姓的平民老百姓女孩如此有礼貌。 更令人惊讶,她是亲自出手将其扶了起来的。而且她帮助那女孩拍土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很理所当然。这个举动在花灯节上,免不了会不被人去揣测,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议了!心想,这位公子哥该不会看上这个小姑娘了吧? 路边的其他女子,羡慕的同时,倾慕的念想被击碎了一地。但这些苏清婉都并不知情,她只知道,自己撞到人了。 只见那女子微微抬头,在看到苏清婉的那一刹那,小脸一红,遂柔柔地摇了摇摇头。 这时,一阵颇为强势的声音响起,顿时令这女子再次慌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恐惧。 “喂!小妞,你跑什么跑,撞了我们家少爷道了歉就想走吗?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想往哪儿跑?不想活了你!要不就跟我们少爷回去做小妾得了哈哈哈!!”一个猥琐的侍从打扮的小厮凶神恶煞、一脸坏笑的走了过来。他贼眉鼠眼地眯着眼睛,一把握住苏清婉手中女子的纤臂,向外一扯,那女子再次柔弱地摔倒在地,抬头看着那侍从,一脸惊慌和胆怯。 第六十一章:众里寻她千百度(3)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吧……”那女子顿时哭了起来,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犹怜。 “不愿意做本少爷的小妾也可以,如此良宵之夜,不如陪本少爷快活一夜,只要你将本少爷服侍地开心了,就放你走,如何?”一身着光鲜华丽蓝紫锦袍的男子大大咧咧地自人群中,被侍从们包围着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伏在哪里的女子,一脸邪邪的的笑意,眼睛一览无余地打量着她,露出满足的贪婪模样。 他的后面跟来了一群人,群众们一个个惹不起就躲的表情纷纷为他们敞开了路。为首的一看就知道是他们所谓的少爷,长得色迷迷的,不像是个好人。 摔倒在地的女孩吃痛痛苦地哭了起来,因为害怕,胆怯地颤抖着。随着那少爷的靠近,坐在地上缓缓地向后退去。 这不是弱肉强食吗?简直太欺负人了!苏清婉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蹲下身扶起那女自,抬头看向那个为首的人,冷冷地讽刺一笑道:“你连小女孩都欺负,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是谁给你的胆子,天子脚下,你竟敢胡作非为!” “哼!你是什么人?天子?哈哈哈!老子告诉你,就算是当今天子到了老子面前,也要从老子的裤裆下钻过去!小子,看你这张脸长得这般俊秀,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一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刚刚自苏清婉手中把女子拽走推倒在地的侍从一脸的不屑一顾,那嘴角扬起的猥琐表情,让苏清婉见了,就忍不住有一种冲动,想要好好地教训他们一番。 “是吗?口气倒不小!只怕有朝一见到了天子,也是死路一条。怕只怕你根本没有那个机会,那个命见到天子。”苏清婉将扶起的女子护在身后,眨着眼睛,一脸凝重,耳不红,心不跳地道。 “嘿你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敢碍着老子的事情,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王法!”苏清婉的激将法当即就起了效果,只见那叫做虎子的侍从随口吐了口唾液在地上,用脚驱散开,然后搓着手掌,一脸阴狠地朝苏清婉走去。 苏清婉一怔,心下顿时有了些许害怕,但她依旧站在原地,稳而不动,玉树临风。 “虎子!”那恶棍少爷终于说话了,仔细的打量着敢在自己面前大胆放肆的苏清婉,忽而慵懒一笑,静静地对侍从挥了挥手,示意他闪一边。 那侍从一接到指示,马上便不敢有任何怠慢地退到了一旁。 恶棍少爷轻笑的走至苏清婉面前,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丝若偶若无的笑意,伸出手勾出一指抬起了他的下巴轻浮的说:“我看这位公子长得这般俊俏,仔细地看看,倒倒是比那丫头还有味道,不如跟本少爷一同回去算了嗯?” 一旁的侍从怔住了,他……他们的少爷难道是那女通吃?忙唤道:“少……少爷,他长得再俊,可是个男人啊……” “嗯?多嘴!”那少爷忽而看去,投去一个冷然的目光,示意他闭嘴,继而再次勾起唇角,很是肆无忌惮。 见那侍从闭嘴,苏清婉倒是轻笑道:“想不到这位少爷,竟然也好龙阳,这口味,还真是特别呢” 面前的男子倒也是不恼,勾起苏清婉下巴的手忽而松了下来,然后自苏清婉的头顶,解开了她的发带。 青丝如瀑,瞬间淌了下来。如此突然的状况,令苏清婉瞪大了眼睛,这个人,竟然看出了自己的性别。 “你!”09 “你什么你?本少爷怎么了?你竟然当众说本少爷有龙阳之癖,嗜好偏激,本少爷自然要当众证明自己的口味是正常的,而且是非常正常的。” 那人笑了起来,惊艳之色在眸瞳里闪烁着,一览无余。 “公子,你……你竟是女子?”身后的女子惊呼道,街旁的路人亦是赞叹万分。 苏清婉不多语,脸色一变,只是点点头。心下顿时有了几分伎俩,虽然她不会武功,在现代所练过的跆拳道也是初级,在这个时代,在那人心多疑慎密的睿亲王府里,就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但看着面前这些随意轻敌,掉以轻心之人,苏清婉心下一横,打算放手一搏。 见苏清婉变了面色,那恶少忽而一笑道:“怎么样?要不考虑一下跟本少爷去享享清福?”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或许面前之人见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付起来根本不足挂齿,故而没有丝毫的警惕之心。苏清婉的功夫虽然说是差了点,但她看准了时机而出手,将他反手一扣,使其弯腰伏于地上。 周围的温度似乎正在随着感官的变化在不断地下降着,苏清婉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压抑着心底的紧张,毕竟以少胜多很是不易,况且她只是看准时机耍了个小聪明,根本没有任何功夫,继而故意抬高阵势,令对付的人不敢掉以轻心。 “哼!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竟然敢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你不想要脑袋了?!” 但那个恶棍少爷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害怕,还不知死活的开口道:“哼!你还敢对本少爷不敬,真是不识抬举。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又怎样?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啊……”苏清婉冷冷一笑,故意拖了很长的音来迷惑对方,压抑着心底的忐忑。 压恶棍少爷伏在地上,一脸得意的侧过脸瞧着苏清婉,还带着些许的暧昧。 苏清婉一怒,将背在其身后的手臂用力一叩,只听凄惨地一声“啊……”传出才满意地点点头,邪魅地轻笑教训道:“你不自报家门,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你倒是不妨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吓到本姑娘,如何?” 听到苏清婉那张扬地无法无天,并且毫无惧意的话,那人的脸瞬间僵硬了下来,黑着一张脸,还器宇轩昂的说:“本少爷可是李尚书的儿子,你敢对本少爷不敬,本少爷就早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六十二章:众里寻她千百度(4) 听得自报家门,没想到这个恶棍,竟然是李尚书的儿子! 细细一想,苏清婉一阵心惊。这李尚书乃和自己那丞相父亲,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同时太子党人,心机颇深。但没想到的是,太子党下的门徒竟然会有如此之人,这要是等太子登基了,还不是得一人得道,天下黎明恐怕是要鸡犬不宁了…… “这里是京城!在天子脚下,你说谁吃不了兜着走?!”苏清婉的眸光一暗,声音也不禁冷了几分。都说官大一级吓死人,况且自己的父亲位高于其上,她今天就不信了,制服不了一个乱官之子! 虽然她早知道墨殷离有逆反的野心,但今日一看,她打心底对苏丞相有了几分芥蒂,她没想到,自己的爹爹,竟然会如此糊涂。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李尚书的儿子都是如此,李尚书恐怕更是好不到哪里,那么自己的爹爹,和他们所拥护的太子墨梓昊,恐怕亦是为了权位,并非天下黎明。相反的,她在睿亲王府的这些日子里,王府里虽然有垃圾之人,但却对墨殷离格外衷心,且大部分都为刚正不阿之人,足以说明一点,这天下,不可以交给墨梓昊,这朝政绝对不能被苏丞相和李尚书这票人给把持住。 “哼!天子脚下又如何?我说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就别想轻松!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愿意跟着本少爷去享清福,本少爷倒是愿意既往不咎。如何?”李如风冷冷一笑,依旧趾高气扬。 苏清婉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类型的人,遂道:“哦?是吗?那请问李尚书是谁?天子大还是李尚书大?李尚书大,还是这天下黎民大?!” 苏清婉的声音响亮,足以震慑到在场的所有人。清风拂过,她那如瀑的青丝随风而飘动着,悠然之意顿起,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她没头没脑的突然冒出来的问话,刺激到了李如风,差点没把这位李尚书的公子给气晕。实际上,她的确不知道这李尚书到底是谁,因为她是刚穿越过来不久,对当今局势不是很清楚,但也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耳闻。原以为这李尚书会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没想到却养出如此的儿子,有其子,必有其父,可想而之,这李尚书会有多令人大失所望!那么自己的爹爹,包括整个太子党,定也是乌烟瘴气的。 “你……你……你……”李如风气得你了半天,硬是没有说出第二个字。苏清婉手上的力道不禁大了几分,现在她虽然处于上风,但也毕竟是出其不意的。如若让此人逃脱,那么胜算就是零了。09 看到如此状况,苏清婉勾起唇角,幽幽地巧然一笑,有着说不出的动人。 她不能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苏丞相之女,如若说出去,被自己那丞相父亲知道,定会认为自己是吃里扒外,那么定会有性命之忧。 故而,面色多了几分凝重,说出的话,没有任何温暖,让在场的人不寒而肃。“本姑娘才不管这李尚书到底是何人,官职再大又能如何呢?这里是天子脚下,不能代表我收拾不了你,不是吗?” 苏清婉的举动,在李如风的眼里看来,无非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所以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大声的叫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绑回府里,本少爷就不相信你不会怕了本少爷,然后对本少爷服服帖帖的!本少爷就不信收服不了你这臭丫头!这是天子脚下又如何?那老头子早就病入膏肓了,活不了多久了!一个将死之人,有何惧怕?等太子一登基,这朝纲重权,还不是落入我父亲之手,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这等人士来搅本少爷的局!” 接到命令的侍从们,开始一面犹豫,一面朝苏清婉靠近。 没想到,这李如风竟然会如此嚣张,说出的话,不禁令在场之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话乃是大不敬,若要论罪,乃是要株连九族的! 苏清婉的眸光一暗,深深地看着面前这个嚣张的李如风,冷声锐利道:“你们谁要是敢靠前一步,就不要怪本姑娘不客气!本姑娘的手可是没有轻重之分的,若你们的少爷死在了这花灯会上,可不要怪本姑娘手下不留情了。” 听了苏清婉的警告,那些侍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一个个定在原地,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寄人篱下,李如风不过是想仗着人多势众张狂一下,把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给绑回府。却不知这丫头竟然如此难对付。 “你……你想干什么?你可别乱来听到没有?我爹可是朝廷命官!”他哆嗦而结巴地道,不禁令苏清婉更为之而鄙夷。如此贪生怕死之徒,如此鼠辈,真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什么一个眼光。09 苏清婉得意一笑,冷意犹存,嘴角挂着一丝很明显的嘲讽,道:“想干什么?你说本姑娘能干什么?就是想问一问你本朝官职的大小。你说,是丞相的官职大还是尚书的官职大?” “当然是丞相的官职大,我可警告你!我爹和苏丞相可是甚为交好!等太子一登基,我爹就是如虎添翼,你还是识相点好,留条小命对本少爷温柔点,本少爷一定会既往不咎!” 苏清婉根本不屑于李如风的恐吓,如清风般一笑道:“那我再问你,是丞相的权利大呢?还是尚书的权利大?” 是的,她是故意这么问的。谁不知道当朝只有一个丞相,而且这个苏丞相权倾朝野。而李如风既然提到了自己的这位难得的爹,她自然要好好地利用一番这样的权利了。 听到对方这么问,那小子微微把眉一皱,顿时觉得事情不妙,像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第六十三章:众里寻她千百度(5) 于是看着她说:“你这不是废话嘛!整个煜晨国谁不知道苏丞相的权利地位!哼!你可别说你是丞相千金,那丫头早就被他爹送进火坑里,嫁给睿亲王了,你要是说你就是,本少爷可不会信!” 苏清婉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挑眉再次问:“如果本姑娘要说自己还就是丞相府千金呢?你又该如何?” “哼!你若真是苏丞相的千金,如此行为,就是叛变太子,是对你爹的不孝!”李如风还是嘴硬,依旧不肯低头。 不孝?他若不如此说还好,如此说,倒是令苏清婉更为愤怒!这位丞相爹爹何时拿她当女儿看待过了?不过是政治上牺牲的工具罢了。释然一笑,她豁出去了,脸上的鄙夷姿态犹存:“自古忠孝两难全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那你猜猜看,本姑娘是会选择忠呢?还是孝呢?” “我……我哪里知道!况且,你如何能证明你就是苏丞相的千金?”感觉事情不妙,李如风开始结巴了起来。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要确认一下面前之人到底是不是苏丞相的千金,毕竟睿亲王墨殷离可不是太子党,他一直藏得很深,若这丞相千金倒戈了,也好早些给苏丞相提个醒,早作打算。 但苏清婉却不知道李如风会有如此心机和谋略,故而着了他的圈套。 只见她满意的一笑,微微俯身,拿出一块闪闪发光的金色牌子于他的脸前。那是她离开王府的时候故意带在身上的,以防不时之需。毕竟是天子御赐之物,但小小一枚金牌令箭,威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况且,普天之下,这皇帝的金牌令箭只赐给过一名女子,此女便是苏清婉,李如风乃是朝廷命官之子,不可能不知道的。那么这块金牌令箭,便是证明苏清婉身份的最好物证。 看到圣上御赐的金牌令箭,李如风当下心底已经肯定了面前之人的身份,不禁骂道:“吃里扒外,你这个不孝女!” 刚刚骂完,成了口舌之快,却心底一紧,看着苏清婉手里的牌子瞠目结舌地瞪大了眼睛,腿顿时软了下来,忆到之前手下当众藐视天子,而且还是面前之人还是天子的儿媳,而刚刚自己还调戏她,口口声声说要绑她回府。 想到苏清婉竟然不在王府,会在这花灯会上,那么睿亲王墨殷离也一定就在这附近,若要让睿亲王知道此事,只怕是有十条命,也死不起了……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吓得面色惨白的样子,刚刚那副玩世不恭,张扬万分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得意地收回手,瞬间放开了李如风,只见他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被侍从给扶住了。“吃里扒外?你又如何断定本姑娘就是如此之人呢?” “呵呵……呵呵……”对方尴尬的挠挠头,谄媚的开口说:“我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您看,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虽然口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已经恨不得将苏清婉千刀万剐了,但想到墨殷离就在附近,他也就不敢乱来。 苏清婉却不依不饶了起来:“在天子脚下,藐视当今天子之罪也可饶恕吗?” 李如风一听,顿时惊得瘫软在了地上,苏清婉嘲讽一笑,板起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你走吧,别再为非作歹了……” 李如风以为苏清婉就这么原谅了自己,马上站起身带着手下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那跑的速度,就好像后面有头饿狼追着他似的。 然而他却不知,面对如此风生水起,光明正大欺压百姓的朝廷命官,苏清婉是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掉这些恶人的。 她在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整整这个李如风,外加整整李尚书这个拿着朝廷俸禄坐着父母官,问问他怎么可能如此任由自己的儿子欺负百姓! 李如风走后,周围的百姓喝声不断,苏清婉赶忙回过身子问:“你没事吧?” 那小丫头一脸感激的看向苏清婉,盈盈福身道:“并无大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虽然她嘴上说着并无大碍,可是在苏清婉看来,根本就是有碍。看到她极力的遮掩手臂上的青紫,也没有多想什么,二话没说的扯过她的手说:“走!跟我会客栈!” 就这样,苏清婉带着这个女子在人声喝彩声中离去,那女子始终埋着眼睑,任何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她唇角勾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始了一番谋划…… …… 她们刚离开没一会儿,墨殷离带着李笙等侍从到了之前那人声鼎沸处。 “刚刚那姑娘还真是不简单呢!竟然能把李尚书的儿子给收拾得如此大快人心!” “是啊,让他欺负人!早就看那李尚书的儿子不顺眼了,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被丞相千金给收拾了,这就是报应啊!” “这苏丞相和李尚书不都是太子党吗?这丞相千金怎么会倒戈?” “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丞相千金现在乃是睿亲王妃,睿亲王从未对我们老百姓们做过任何欺辱之事,想来这丞相千金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否则也不会帮着睿亲王,和自己的父亲倒戈不是?” “是啊,睿亲王妃是好人!不仅人长得像天仙似的,而且心也如此之善,这是我大煜的福气啊……” …… 花灯会上,人来人往,来往之人,口中无不是对苏清婉的赞不绝口。 墨殷离立于人群之中,双拳缓缓握起,眸光暗淡。却也有欣喜开心于心底,欣喜的是,看来苏清婉并不是被人劫走的,那就是说,她是安全的。 只是那份紧张和担忧远远莫过于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清婉要欺骗他,为什么要逃离他!他待她不薄,待她如此只好,为什么她却不领情,如此不识好歹,竟然千方百计地要逃离自己?为什么? 第六十四章:众里寻她千百度(6) “王爷,王妃现在虽然无碍,但听闻百姓们说,王妃刚与李尚书的儿子起过冲突,此事说不定会很快传到苏丞相那里,若苏丞相得知自己的女儿倒戈于您,恐怕会性命不保,那便是真正的绑架。所以,当下之急,确保王妃安全的唯一一个办法便是先苏丞相和李尚书一步找到王妃。” 见墨殷离每次一碰到苏清婉的事情就会失去理智,李笙不禁在心里感叹。通过与苏清婉的一些接触,他是真心地不希望这位好王妃出事,只好忍不住提醒着。 一语惊醒梦中人,墨殷离长舒一口气,只要确保此时他的婉儿没有危险便好,当务之急,便是先找到她,然后再好好地问问她,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 …… 客栈的一间上房内,一个气质不凡长发披肩的女子手里拿着从店小二手里要来的冰块,用帕子包住为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冷敷着。时不时的也闲聊两句。 “看你这么清秀,也有些练武的底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人欺负呢?”苏清婉一面放下手中的帕子和冰块,一面拿起药膏,为其擦着。 “我是从家逃出来的,不小心伤了脚踝,恰巧遇到了那李尚书的儿子和他的侍从们,我施展不出功夫……就……” 见其欲言又止,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苏清婉便扯开话题问道:“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呢?” “我叫姑苏灵儿,不知姐姐尊姓大名呢?”姑苏灵儿看着面前这个非亲非故却关心着自己的女子,嘴角扬起一抹颇有狭义之气笑意,但眸底却闪烁着算计。 苏清婉嫣然一笑,为姑苏灵儿擦好药,放下手中的药,友好的说:“我叫苏清婉,灵儿妹妹无需跟我过于客气。以后不要一个人轻易出门了,你的脚踝有伤,你的家在哪里?要不明天我送你回去吧。” 听了她的话,姑苏灵儿顿感错乱,眸底闪过一抹急慌,但随即眸底精光一闪,泪水顿时汹涌而出,顺着那张清秀的脸流了下来。 苏清婉不解,但见其泪流不止,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一时间便有些措手不及。“灵儿妹妹,你别哭,有什么你告诉姐姐就是了。” 闻言,姑苏灵儿站起身子就要下跪:“婉儿姐姐的救命之恩,我姑苏灵儿定不忘怀,请姐姐受妹妹一拜。” “灵儿,快别这样!”苏清婉忙站起身,将姑苏灵儿扶起,然后两人同时坐下。素手执起帕子,为其拭去脸上的泪水,微微皱起远山青眉,和蔼可亲地劝着她:“刚刚听你说,你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呢?就不怕你的家人担心你吗?你家……” 却也不想,才刚开了个头,她便又开始泪雨梨花,晶莹的泪珠顺着那白皙的脸颊缓缓地向下滑落。“婉儿姐姐,就不要问了……灵儿已经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婉儿姐姐可以收留我吗?” 想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知道自己提到了人家的伤心事,可自己此时亦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又怎么收留其他?这令苏清婉着实为难万分。 但以苏清婉的那颗玲珑之心,早已经猜出了她有难言之隐,既然是从家中逃出来的,又怎会无家可归呢?于是小心翼翼的又问:“灵儿,姐姐现在也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又如何收留你呢?” 姑苏灵儿可不认为苏清婉是个无家可归之人,那枚金牌令箭,她可是亲眼见到的,她是苏丞相之女,也是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现在告诉她说自己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当真以为她会信,当真以为她是傻子吗? “这么说,婉儿姐姐是不肯收留我了?”说完,姑苏灵儿那泪雨梨花落得更厉害了,使苏清婉擦也擦不及…… 她就像是抓到了苏清婉那心软的特点一般,一边哭,一边心里得意万分。“婉儿姐姐,我真的是无家可归了……即便是有家,也是不能回的……” 看着面前有些闹腾的女子,苏清婉的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沉重。同是天涯沦落人,她现在亦是无家可归,即便是有家,却也是有家不能回。更何况,她刚刚得到自由,也不想回呢?“能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为什么有家不能回呢?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还是怕回了家,你的爹娘会怪你?” 姑苏灵儿摇摇头,擦了把泪,哽咽地道:“我爹爹刚死不久,是被人害死的,现在我家人强占,我就被赶了出来,不得踏进家门一步。” 闻言,苏清婉皱眉,心里对姑苏灵儿多了几分怜惜。但那那颗仗义之心,却被瞬间地点燃,她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仗势欺人,欺压儒弱之人的人。然而,这种屡见不鲜的事情,还总是被她给碰上,她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更何况,面前的女子这般可人,那清秀的面容,看上去就让人疼惜。咬咬牙,帮人就帮到底吧,既然已经管了一桩闲事,那就再摊上一桩也无妨,只要不回那个深似海的侯门王府就好。 “灵儿不防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姐姐,姐姐送你回家,帮你出气,如果可能的话,再帮你爹报仇,还他老人家一个公道,如何?”苏清婉不考虑后果,只因那泪水和忽然萌发的冲动,大义凛然地道。 听到苏清婉这么说,此时此刻,姑苏灵儿感动得直接扑进了苏清婉的怀里。在苏清婉的怀中,她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微微勾起唇角,但却不曾被苏清婉看到,如果被看到,那个刚刚的眼泪就白流了,就更是前功尽弃了。 “灵儿只能说,谢谢婉儿姐姐了。我不想让婉儿姐姐也卷进这件事情里面来。他们很凶,很厉害,武功又高,婉儿姐姐没有武功,是不可能打不过他们的。要怪只能怪我不听爹爹的话,没有好好的练武功,所以才会受到他们的欺负。” 第六十五章:众里寻她千百度(7) 她就不信了,就不信苏清婉会不带她进王府,然后从王府搬救兵跟回去帮她铲平一切!原本受伤,只想摆脱李如风的魔爪,却不想遇上了苏清婉,如果有可能见到名声瞬时大好,受到百姓拥戴的睿亲王,如若能被其看中,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入得皇家,享受一辈子的荣华。那时,她想要得到的一切,根本就是唾手可得的! 苏清婉瞬间冷静了下来,发觉事态不对劲,而面前的这个女子也有不对劲,微微皱起远山柳眉,她感觉这件事情绝对没她所说的那样那么简单。她那份仗义之心的特点,就这么被人给抓到利用了起来,而自己却全然不知。足以说明,再聪明,再玲珑之心的人,也会有弱点,也会有失足的时候。 姑苏灵儿摇摇头,一脸悲伤,只见她自顾自地抹了把泪水,可是那两行清泪还是不停的从眼角向外溢出,显得原本就清秀的人,更加令人想要去疼惜。苏清婉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的诉说。 “我家的在锐剑山庄,我爹是那里的庄主。我自幼丧母,去年我爹娶了一个很娇媚女人回家给我做姨娘,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和我二叔是一伙的,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毒害了我爹,爹迫不得已,于是在临死之前将庄主之位传给了我。但是,我二叔他们又怎能轻易地放过我,他和那女人设计一起来陷害我,逼我让出庄主之位。那是我爹传给我的位子,我岂能轻易地让的爹经营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拱手送给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人呢?他们见我不肯让位,就频频的出难题给我。最后万不得已,我从山庄里逃了出来,他们追出来抢走了我身上的令牌,还不准我回去……呜呜……说……说如果……如果我敢回去,就打断我的腿……” 说完,姑苏灵儿已经是哽咽不止。苏清婉冷静地听着,分析着,这种曾经只在电视剧亦或是小说里才有的剧情,今日被她遇到,那种行侠仗义地心被唤起,怎能不令她激动?她就不信了,这天底下会没有天理的存在,会没有王法的存在?亲情都尚且能出卖,在苏清婉看来,已经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情,毕竟自己也是父亲的棋子而已。但自己亲身遇到,那就另当别论,就没有不去管的道理。 而她不知道的是,到了最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这番举动,不过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势单力薄之行,必然会有事情发生,只是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都还只是未知。 “锐剑山庄是吧?好……我们明天就去锐剑山庄找他们,如何?” 姑苏灵儿乖巧地点点头,哽咽了几下,亦没有再继续哭泣。两人吃了晚饭,又聊了一会儿,便休息去了。 …… 可能是前一天经历的事情多,本就疲惫的苏清婉,睡得又晚,故而一夜睡醒之后,起得有些晚。 醒来的时候,姑苏灵儿早已经不在身侧。苏清婉心底一紧,忙翻身下床。 眼疾手快的姑苏灵儿见此,忙迎了上去:“婉儿姐姐,你醒了。” 苏清婉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看来,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刚醒来的时候,见身侧已经无人,还以为自己上当了。摸了摸身上的金牌令箭还在,便松了口气。尴尬地对姑苏灵儿笑了笑,问道:“灵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姑苏灵儿微笑着走过来,将浸透水的帕子递了过来:“给,婉儿姐姐擦把脸吧。我从小在家里就养成早起的习惯了,所以姐姐不用担心。” 接过帕子擦了把脸,尴尬地说:“谢谢。” 忽然间,苏清婉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如果说谢的话,应该是我才是。如果不是婉儿姐姐愿意收留我,我现在可能早就被那个李尚书的儿子给抓去做小妾了……” 姑苏灵儿满是感激的说着,虽然有些脸红,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但也不难听出那份发自于内心的真心。苏清婉也正是被这份姿态所迷惑了。 乱花渐欲迷人眼,有些人是很难分辨得出的。但当听到“收留”两字的时候,苏清婉不禁留心地皱了眉,她何时说要收留她了? 也没有过多的去想,只当是姑苏灵儿误解了她的举动含义,等到了锐剑山庄再向她解释也不晚。 就这样,两人换了套衣服,苏清婉依旧身着白衣,一副翩翩玉面公子之相。而姑苏灵儿则一套粉装藕裙,甚是清新。两人素手一牵,一同下了楼,来到一张无人的桌旁坐落。正在吃饭的客人们看到两个如此妙人,不禁投去赞叹的目光,无不感到心情舒畅。 “小二,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上几样来。”苏清婉压着嗓子,有模有样地伸臂喊道。 店小二一看是苏清婉,马上殷勤的说,“好勒请稍等,您要的马上就上。” 说完又是一溜烟的跑开了。 …… 墨殷离可以说已经又是一夜未眠,他带着人,几乎是快要把整个京城翻一个遍了,唯有这一家客栈未曾搜查。 客栈门前,墨殷离一脸阴郁,那原本如鹰般犀利的眸瞳,也因两天未眠而变得红肿。他风尘仆仆而来,抬头看向客栈的招牌,随后带着李笙等人,大跨步而入,气势难敌,令客栈里的所有人不禁肃然起敬。他的身上散发着冷然之意,从刚进门的刹那,便迅速感染了所有人。 坐于客栈角落的苏清婉身子不禁一颤,也不敢回头去看。因为这份凛然之气,她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墨殷离,还会有谁? 她始终都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她僵直了身子坐在那里,以尽量自然的姿态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起来。她在心底唯一祈祷的便是,希望不要那么快就被认出来。 感觉着那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苏清婉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加速,她终还是无法忽视自己的这份心,竟然对墨殷离依旧是那么的**…… 【作者题外话】:第四更奉上,今天凌月已经更新了八千多字,喜欢此文的话,不要忘记收藏哦! 一夜未眠的码字,忍不住手一抖就全更出来了,没有存稿了,先睡觉休息去了大家不要催,后面的内容,凌月蓄势待发,请大家拭目以待 凌月塔读的qq群:1868629125b月满西楼5d,欢迎大家的加入。 第六十六章:相见(1) 墨殷离皱着剑眉扫视着客栈,掌柜的见墨殷离姿态不凡,举止之间,无处不散发着贵气。虽然面有冷意,但一看就是一个贵主,忙自柜台后迎了出去道:“这位客官,是要住店呢?还是要吃点什么?” 墨殷离没有看他,对身后的李笙冰冷道:“就差这里了,搜!” 感受着丝丝地冷意逼近的味道,苏清婉开始屏住呼吸,小脸也顿时变得苍白了许多。 姑苏灵儿见苏清婉自打这位器宇轩昂之人进来客栈之后,那神态就变得不太对劲,心下多了几分猜测。转过头,用目光打量着墨殷离,不由得痴了几分,顿时,心上一记,对面前这位身着翩翩男装的苏清婉皱眉关心道:“婉儿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清婉的身子顿时一僵,如雷击电闪一般,忙伸出手对姑苏灵儿眨着眼睛使眼色道:“嘘……” 这个举动瞬间落尽了墨殷离的眼睛里,于是,心底一颤,眸底瞬间涌起激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抹白衣翩然的男装背影,然后步履健稳地走了过去。 随着气息越来越近,苏清婉感受着那特有的气息,紧张万分。 正巧这时,店小二将菜摆上了桌,然后对苏清婉和姑苏婉儿道:“菜来了,二位客官请慢用” 说完,店小二便撤离了。 掌柜的看着墨殷离那双祥云镶金的靴子,再仔细地看向他那墨兰色的锦衣华服,不禁心下一紧,自知面前之人并非是来住店亦或是用餐,亦是知道更是惹不得,便悄无声息地退于柜台后,探出头,静静地观察着。 苏清婉自然明白,当大家发现了她不在王府中之后,必会寻找,只是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竟然会这么快。 桌下的衣袖中,苏清婉的双拳已经紧张地紧紧握在一起,心跳亦是无法去克制。 正好这时,姑苏婉儿递了筷子过来,苏清婉才不得不张开手掌,伸出一只手,接过了筷子。 紧张尴尬之余,墨殷离依旧站在了苏清婉的身后。 此时,找到苏清婉的那份兴奋和欣喜,已然被埋在心底那蓄势待发已久的愤怒所取代。他没日没夜地找她,因为她两天未曾合眼,没想到,在他正满世界找她、担心她的时候,她竟然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客栈中用餐,依照墨殷离的脾气个性,又怎么可能会不生气,不愤怒呢? 就那么在苏清婉的身后站定,勾起唇角,扬起一抹轻佻而又嘲讽的笑意,欣赏着她那握着筷子的手,因紧张而变得苍白而颤抖。 墨殷离非常肯定,她一定知道自己就在她是身后,否则,那反应也不会有这般强烈。 忽然,他的眼神一暗,心头涌上几分失落。就这么怕他吗?他待她如此之好,为什么要,只要她肯开口向他要,他都会满足她,可为什么她从来都不肯开口,这一次竟然还要逃离他? 哼!想要离开他?没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苏清婉离开的,即便是绑,也要绑在身边!坐拥天下之时,不论她愿不愿意,也必须要陪着他坐看江山! “客栈已满,不知在下可否一起同桌进餐?”墨殷离的声音,自苏清婉身后的头顶响起。那声音里带有几分冷意,令苏清婉吓了一跳,忽然一颤,手中的筷子一松,应声而落。 墨殷离看在眼里,眸底满是轻蔑。他盛气凌人地靠近,然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不等苏清婉同意,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邪邪的勾起唇角,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一览无余,犹如修罗一般。 苏清婉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过头,与墨殷离的目光对上,无限的紧张与恐惧涌上心头,顿时满心的复杂。看着此时既熟悉又陌生的墨殷离,苏清婉感觉,她竟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懂他…… 尴尬地微微一笑,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婉儿姐姐,这位是……”姑苏灵儿眼睛顿时一亮,问道。看来她的猜测果然没错,苏清婉的失常,完全是由于面前这位贵气非凡的男子所引起的。 这时,李笙已经自客栈楼上搜查完毕,刚一下楼便见墨殷离情绪不好地坐在一张桌子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一白衣男子,似乎是要将对方看透一般。 李笙走过去,差点惊呼出声,顿时激动道:“王妃……可算找到您了!王爷为了找您,已经两天没休息没合眼,也没上朝了。您……” 李笙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墨殷离的目光一暗,投去警告道:“多嘴!” 可能是由于刚刚看到苏清婉的时候格外激动,但被墨殷离这么一声冷喝,顿时瞬间幡然醒悟地闭上了嘴巴。 这样的结果,完全在姑苏灵儿预料之中。她似乎看出了苏清婉不愿意回王府,所以她就是要弄巧成拙不可! 听得李笙的一番激动地说辞,苏清婉的心轻颤了几下,原来,她不再的时候,墨殷离竟然连着两日彻夜未眠,甚至连早朝都没有去上。一丝心酸忽上心头,鼻头一酸,隐忍着忽然想哭的冲动,只是热泪盈眶,眼睛略带微红地看着墨殷离,陡然发现,面前这个俊逸的男人已然被这两日折腾地风尘仆仆。 看着墨殷离疲惫的面容,还有那灰暗冷漠微微肿胀着血丝的眼睛,不由得心疼地问道:“这两日……你还好吗?” 墨殷离皮笑肉不笑,地讽刺勾着唇角反问道:“你认为本王这两日过地如何呢?” 突如其来的反问,令苏清婉也不曾预料到,竟突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姑苏灵儿目光一闪,看准了时机,兴奋地瞪着眼睛,一把抓住苏清婉的手臂插嘴道:“婉儿姐姐,你真的是睿亲王妃?太让我惊讶了!” “不得对王妃无礼!”李笙皱眉上前,一把拿开了姑苏灵儿的手,然后站在苏清婉的身边,恭敬而真诚地道:“王妃,王爷这两天一直都茶不思饭不想的,您怎么……” 第六十七章:相见(2) 不等李笙的话落下,墨殷离再次冷声打断了他的话:“退下!” 以墨殷离的个性,他怎么可能会允许别人在自己女人的面前,揭自己的老底?况且,此时苏清婉安然无恙,那么就更显得自己狼狈了。 “王爷,您就让奴才说吧……”李笙见苏清婉面色不动,心下更是着急。 “本王说让不退下,难道你没听见吗?!”墨殷离的脸,不由得暗了几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清婉那张略微苍白的脸,冷冷一笑。 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于李笙说出半截就被打断的话,苏清婉不可能不会没有一丝感觉,更不会无动于衷。原来,这个男人疑心重是一方面,他的另一面,却是有着对她的关心。 “我……我只是想出来走走,散散心而已,这就打算回去的。”她眸光一闪,为了不让墨殷离生气,说着违心的话。 “当真如此吗?”凤眸微微眯起,细细地打量着她。 “若我说当真如此,王爷可信?”说罢,她扬起微微一笑,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墨殷离。她在赌,赌墨殷离的信任,如今,她收拾了李如风,已然是与那丞相爹爹摊了牌面,如今,可以护得自己周全的,唯有墨殷离,也就是自己的丈夫。 看着苏清婉的笑容,墨殷离没有笑,眸底闪现出一丝兴奋,但却未用语言表达,而是转而问道:“王府戒备森严,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出得王府的?还是说,有人带你离开王府?” 苏清婉虽然面上笑容依旧,可心下一凉,原来他的从未对她放松过戒备,他那针对所有人的疑心,从始至终都不曾懈怠。“王爷有所不知,王府纵然戒备森严,但巡逻侍卫总会有换班的时候,即便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都是天衣无缝的。整个王府,戒备最松弛的地方,便是王府后门。不是吗?” 笑容犹在,可王府的弱点,就这么被她说了出来。 她不怕被有心人听去,但这话也是对墨殷离说的,一旦说了出来,就一定能引起墨殷离的注意,这不仅是对有心人的警告,也是对墨殷离的提醒。 墨殷离顿时眸光一变,了然一笑,道:“看来,本王的王妃,当真是有一颗玲珑之心呐。你就不怕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吗?” “妾身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王爷只需要用心去感觉便是。”他们就这么明言暗语地说着,因为苏清婉知道,以墨殷离的机警,一定能明白。她相信,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墨殷离不可能会不知道的。 “既然如此,为了保证王妃的安全,就随本王回府吧,所有的事情,都既往不咎,只当没有发生,如何?”墨殷离让步了,这是他最大的限度。如今找到了苏清婉,他心上的一块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这时,掌柜的和店小二两个人同时弯腰,眉眼带笑地端着茶走了过来,好声好气道:“睿亲王,这是小店最上好的茶叶,您尝尝?” 正在兴奋头上的墨殷离,眸光顿时一暗,却也不为难掌柜的,但不希望被打扰,便道:“下去!” 掌柜的脸色一僵,道:“那,那草民就将这茶放这了……” 说完,两人将茶和茶碗放于桌上,掌柜的对店小二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拥着便离开了。 苏清婉埋下眼睑,沉吟了片刻,不去与墨殷离对视,继而道:“我……我现在还不能随回去。” “为什么?”墨殷离皱眉,满是不解。客栈里的人越来越多,人声鼎沸,已然遮盖住了这一张位于角落里的桌位,这里的一切,在人群之中,都是显得那么不起眼。 苏清婉二话没说,拉过一旁姑苏灵儿的手,迎上墨殷离那骤然冷却,带有不解的目光,笑道:“这位姑娘是姑苏灵儿,是我昨天救下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灵儿的父亲遭奸人所害,现在已经是有家不能回,和无家可归之人没有什么区别。” “你想帮她?”墨殷离颇有兴致地挑眉,他还以为苏清婉又打算找什么借口不跟他回王府,知道了原因后,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是,我想帮他。”苏清婉莞尔一笑道。 墨殷离看了姑苏灵儿一眼,见其目光灼灼,闪着异光,看着自己。虽然表情显得失落而楚楚可怜,但这些小伎俩,根本无法瞒过墨殷离的法眼。他在朝堂之上,见过的人可谓不少,遇见是事,也是多之又多,个个都是深藏不露,喜怒不于形色,而这个姑苏婉儿,表现地实在是太明显了。 再转头打量起了苏清婉,她如此聪颖,面对兰玉珠,她都能巧妙躲过,却不惹是非,为什么却看不透面前这个女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是赛过诸葛,也会失足。但他也极为乐意陪她去走这一遭,英雄救美,他还是很乐意的,更何况,这人还是苏清婉。他要让她看清,他是有能力,足以保护她的人。 墨殷离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极为优雅地抿了两口,然后叹了口气,挑眉洒脱地道:“你很聪明,知道以你之力,恐怕就是以卵击石。说吧需要本王做些什么?” 见墨殷离开口相问,苏清婉颇为诧异,白皙的脸上,满是惊异。诧异之余,便是欣喜。 “我想让王爷一同前往锐剑山庄,助灵儿一臂之力。” 看着苏清婉那欣喜的表情,墨殷离的心里,道是有些不是滋味,多了几分失落,她可曾关心过自己的事情?如今朝廷内部可谓是风生水起,热火朝天。如今苏清婉的倒戈,恐怕连苏丞相也不曾想到,因为这无非是对苏志航最意外的一击。也或许苏志航早就有前手准备,不在乎苏清婉的举动,但也必然会采取行动,杀之而后快。毕竟,这是自己的女儿,从小在丞相府长大,知道他不少的秘密。 第六十八章:相见(3) 他真不明白,这些道理,苏清婉是真的参不透,还是她根本就不信苏志航会对自己的女儿下不去手,根本就曾去参悟过。 苦笑了一下,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盛气凌人:“你为何就能肯定,我会帮你们?” 这一次,他没有自称“本王”,而是用了“我”,就是为了可以和苏清婉的距离靠得更近一些。虽然面对这个王妃,他疑心不减,可是,对这个女子,却是极宠的。 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一个女子,也不曾因为哪个女子彻夜未眠过,就连兰玉珠也不曾受到过如此待遇。他曾经虽然表面上对兰玉珠百依百顺,极为宠爱,那不过都是看在兰钰铭的面子上而已,许多表面上的逢场作戏,都不过是一面之词而已。 而现在,他只想好好地把握好勉强的女子,不给她任何从身边逃离的机会。 苏清婉根本没有想到墨殷离会如此的反问自己,但看起架势,根本不像是不愿意帮自己的那种态度,也就并不担心。因为她心知,自己与苏丞相之间那逐渐开始白炽化的的关系,是极为微妙的,如果墨殷离在乎自己,就一定不会任由自己只身在外的。 思及至此,苏清婉扬起温婉一笑,信心备至,自信满满,只因为她相信,只因为他会懂:“因为你知道,以我之力,想要帮到灵儿,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不可能做到的。而我,需要你陪我,亦需要你的保护。” 简单的需要你陪我,需要你的保护,是多么的触动人心。 墨殷离微微一怔,就连心也跟着触动了一番,整颗心都在急速膨胀升温,暖暖的,都是苏清婉给他的信任。 他就那么看着她,微微一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他并未对苏清婉做过多的言语表达,而是转过头,对李笙道:“你回去吧,通知赵凌,告诉他王妃已经找到了。让他稍作休息,整顿一下,带上一些王府的精锐侍卫,到锐剑山庄汇合。” “是!”李笙领命离开。 …… 北楚已然要比大煜冷上几分,慕容琉楚立于城墙之上,望着漠河的方向。 漠河以北,是茫茫大漠,寂寥无边,到了冬季,却是寂冷异常。他就那么望着漠河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今,他已是一代帝王,拥有着整个北楚的万里锦绣山河。 流年,是挥之不去的光影,却总是相逢总是未爱时。他自信满满地都相信,终有一天,这城墙之上,会有那一抹他日思夜盼的身影,与他一同并肩共赏这一季山河。 尤记,那时听闻煜晨国宫廷乐美轮美奂,举世无双。 为了觅得佳音,他借故游玩至大煜皇宫,只为一闻所谓的宫廷乐有和精妙美奂之处。 却不想,宫廷乐却也平平,还不如他的音律绝妙。心下大感失望,讽刺之余,却也想要杀杀那煜晨国睿亲王的盛然之气,于是便出难题为难于处处维护他的王妃。 那个玲珑之人,着实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如此佳人,配之那佳音绝舞,自那一面之后,便再难忘怀。 慕容琉楚本是喜爱音律之人,不想,却对在对苏清婉极为上心之时,发觉了她与墨殷离之间的微妙关系,还有那月华之下,令他勃然欣喜的一滴朱砂。虽与之相处甚少,但他却已然能够懂她,她喜自由,故而他敢大胆说出,她不适合那高深宫闱,倒更适合北楚辽阔,宫殿巍峨。 遥记那时,蔷薇花开,紫薇满枝,她回眸浅笑,细语低回。而今花落彼岸,墨凉酒暖。 他在等,等她自大煜而来,给她一世荣宠,惊坐满席。 因为他懂她,所以,他坚信,她终有一天,会踏马而来,而他便在这巍峨之上,笑看于她。 …… 早饭之后,墨殷离便霸道地占据了苏清婉在客栈的床铺,呼呼大睡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两天未眠,和心有牵挂的缘故,他睡得极为坦然放松。苏清婉立于床边,看着他那恬静,没有任何凛冽之意的睡颜,浅浅的笑着。这一次,他们终于冰释前嫌,不需要太多的话语,只要彼此信任。 就这样,墨殷离这一睡,到了傍晚才醒。 待晚饭过后,苏清婉倒了杯茶水放于墨殷离面前,便迫不及待地对墨殷离道:“你这两日一直都未去上朝,我想,我们还是早些去找灵儿的二叔和姨娘理论一番,为灵儿解了委屈为好。” 墨殷离微微蹙眉,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用余光打量了一番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姑苏灵儿,忽而剑眉舒展,极为轻松地邪气一笑,问道:“你想早点帮她未尝不可,只要你想去做,我都会陪你去做,但是你们总要让我先知道个前因后果,不至于让我始终糊涂吧?” 苏清婉点点头,起身将房间的门窗关好,然后又踱步坐了回去,细说道:“灵儿自幼丧母,他爹是锐剑山庄的庄主,去年她爹娶了一个很娇媚女人回家给她做姨娘,她的姨娘,自幼待她便不好。却不想,那女人竟然和灵儿的二叔狼狈为奸,图谋不轨,对庄主之位虎视眈眈多时。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毒害了锐剑山庄的庄主,庄主迫不得已,在临死之前将庄主之位传给了灵儿,并让灵儿警惕她的二叔和姨娘。可,自打灵儿当上了庄主,全庄上下都不服气,她的二叔和姨娘更是不会轻易地放过她。于是她的二叔便和那女人联手设计一起来陷害灵儿,逼灵儿让出庄主之位。可那毕竟是庄主传给灵儿的位子,灵儿又岂能轻易地让位,使她爹经营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拱手送给那两个狼心狗肺之人呢?他们见缨巧不肯让位,就频频的出难题刁难于人。最后万不得已,灵儿从锐剑山庄里逃了出来,却不想,他们却派人追了出来,并抢走了灵儿身上的令牌,还不准她回去,直到灵儿碰到了我,我才知道,她现在已是一个有家不能回之人。 第六十九章:情绪交织(1) 烛火跳跃,映照着室内每一个人的脸,墨殷离微微皱眉沉吟了片刻,见姑苏灵儿一脸哀伤,顿觉得极为好笑,便扬言说“既然如此,灵儿的二叔和她姨娘如此可恶,干脆杀了他们算了。如此,灵儿也名正言顺,谁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只见姑苏灵儿突然面露紧张,墨殷离在心底冷笑,他就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如果真的杀了她二叔和姨娘恐怕才会遭来非议,才是真正的名不正言不顺。 姑苏灵儿柳眉微皱,眸底的慌乱显而易见,忙道:“别……别杀了他们,他们虽然对我父亲不忠,但也没有对其他人胡作非为,也没有做出什么草菅人命的事情。所以……所以不要杀他们,只要他们肯交出庄主令牌,恢复我位置就满足了……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她说得很认真,令苏清婉为之迷惑。与之相比,苏清婉太过于善良,太过妇人之仁,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份善良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害了她的。 苏清婉也不赞成杀人灭口,急忙插嘴道:“怎么可以杀人呢?如果杀了他们,和他们相比,还有什么区别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废了他们的武功,再赶出锐剑山庄,让他们自力更生便好。” 听了苏清婉的话,墨殷离只觉得甚为好笑,饶有兴趣的向苏清婉道:“婉儿,你这招还真是够狠,我还真是没想到。” “苏清婉顿时感到不解,遂反问道:“我这是以仁义之道,是为了让他们明白,不要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你却不知,武功是练武之人的**,没有了武功可就等于什么都没有了,这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墨殷离郑重其事地提醒着。 “那又怎么样!我可不这么认为。武功再宝贵有命宝贵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身体便是青山,只要山在,还怕这山上不长木头吗?没有武功依然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如果没有了生命,那可就真的成了废物。如果给你两个选择,你要生命还是要武功啊?”苏清婉撇撇嘴巴,似乎根本就不赞同墨殷离所说的话。苏清婉是有着现代灵魂的人,她的思维,和这些古人们相比,是截然不同的。所以,古人们的有些思想,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苟同的。 墨殷离一怔,随即好笑的看着她,这丫头的脑子是什么长的,竟然可以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和理论,不过其实也不无道理,只是……对于一个练武的人来说,看待生命真的那么重要吗? 也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维和看法,于是溺宠地一笑答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选择生命的,我不会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的。” 如果是让他来选择,自然是不会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的,因为他还要与墨梓昊进行这江山的争霸。因为他今后还要治理这个国家,他的目标就是铲除太子党的所有人,让煜晨国的百姓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卧薪尝胆的例子,古往今来,层出不穷,比比皆是,而他又怎会放弃他的江山梦,放弃那一统江山的梦。 苏清婉点头一笑,肤若凝脂,眉如翠羽,了然道:“如此便是,还何需狡辩这就证明生命诚可贵的道理,既然你知道了生命的重要,相信你定然也会选择生命,而非武功。” 墨殷离微笑的看着她,心里满是震惊,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的侠义心肠,果真豪爽,和那些后宫的女人们果然是截然不同的。那些躺在花苞里持宠而娇的女人们,他见到就头疼,但也颇为期待,苏清婉到底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想归想,遂挑眉颇为有趣的笑着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苏清婉沉吟思考了片刻后道:“当然是打到他们求饶为止”09 这时,墨殷离猛的仰头大笑了起来,却没有放过姑苏婉儿眼睛里闪过的一抹狠厉的精光,心想,婉儿这丫头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呢?还好有他在,可以保护她。 “婉儿,你屈打成招的效果可是一点都不好。”收起笑容,墨殷离简单的提醒着。 说完,不去看苏清婉,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姑苏灵儿。姑苏灵儿意识到墨殷离在看自己,遂先是一怔,便马上俏脸一红,埋下眼睑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凌厉之色。睿亲王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势必要代替眼前的王妃,做你的王妃,助你得到这天下,成为这万人之母!苏清婉没有仪态大方、也没有端庄心计,根本就不适合站在你的身边,也不配得到你的如此宠爱! 见此,墨殷离心底不禁冷冷一笑,颇为忍俊不禁,看来,这位姑苏灵儿,没那么简单。 就在他冥想之时,苏清婉搭上了他的手,突然道:“走吧!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便一把拉起墨殷离的手,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边走还不忘回身对姑苏灵儿唤道:“灵儿,趁天黑,我们走吧。选择在晚上赶路,他们一定是想象不到的。” 看着苏清婉自然而然地拉着墨殷离的手走了出去,姑苏灵儿咬起唇角,波澜不惊地冷冷一笑。在她看来,苏清婉虽然是救了自己,但也正好触动了她心底的**和野心。救命恩人又怎样?只要是她想要得到的,就不肯能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杯水车薪,到了最后还是需要一搏的,为了满足心底的贪婪,她心甘情愿! 见姑苏灵儿还坐在那里发呆,没有跟上。 苏清婉不禁停下脚步往回看,见她还未动身的迹象,便急道:“灵儿,你还在犹豫什么呢?相信我,此时,夜深人静,赶路正是时机,难道你不信我,还是说,你不想报仇了?” 第七十章:情绪交织(2) “啊……来了来了……”姑苏灵儿马上反应过来,恍过神,踱步跑了出去。 刚刚跟上了他们的脚步,恰巧就在这时,李笙也赶了回过来,带着如释重负的神情对墨殷离俯首道:“爷,一切都办妥了。张管家让奴才驾了辆马车前来,赵侍卫正在挑选侍卫,整装待发。” 墨殷离点点头,几人一起到了客栈的门口。 客栈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两侧立着两个王府乔装成车夫的侍卫,看上去平凡而朴实。 只见他们他们走到墨殷离面前,对墨殷离抱拳福身道:“爷,夫人,请上马车。” 墨殷离很满意他们的机敏,挑眉复杂地看了一眼姑苏灵儿,若有所思地上了马车,随后,苏清婉搭上他的手,也上了马车,而姑苏灵儿,则是借着苏清婉的手上了马车。 在那一瞬间姑苏灵儿的眸底,瞬间闪过了一丝利狠,但只是一瞬间,马上便恢复了平静。 两个乔装打扮成车夫的侍卫,立在马车旁尊敬的问:“爷、夫人,现在要走吗?” 墨殷离淡淡的闭上了眼睛,故作假寐,懒懒地道:“嗯……去锐剑山庄,走吧……” 两个车夫一得到指示,马上跳上了马车,马车就在马蹄声中晃荡了起来。 见墨殷离始终闭眸不语,姑苏灵儿埋着眼睑,显得异常安静,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苏清婉顿觉无趣,打量起了这辆马车,马车的外表看上去很平庸,但内部装饰却很豪华,铺着柔软的狐毛软垫,车内要什么有什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怎会不让人感到舒适。 深知墨殷离一向都很慎密,而且对生活一向讲究,所以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行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锐剑山庄。苏清婉率先跳下马车,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从外面看去,锐剑山庄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还要气派。 苏清婉依旧淡定自若,但越抑制不住心里的那份激动,拉起姑苏灵儿的手,来到了朱红色的镶金的大门前,墨殷离自然二话没说,始终沉默着,跟在苏清婉的身后。 站在门前守卫的家丁们看到是小姐回来了,眸底显露出欣喜,遂喊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闻此,苏清婉不由得看向门前的那两位家丁,见他们面色欣喜,天资聪颖,蕙质兰心如她,又怎会不心生疑虑? 只见姑苏灵儿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便面无表情地拉着苏清婉朝庄内走去。心想,现在可是到了她的地盘,而且人多势众,还怕这苏清婉和睿亲王到时候不就范吗? 但既然是做戏,这戏还是要做足的,不然怎么博得她的信任? 家丁见姑苏灵儿身侧的苏清婉和一身华服贵气的墨殷离,不禁疑惑地问道:“小姐,这位是您带回来的客人吧?要不要奴才去准备厢房?” 姑苏灵儿心底一紧,遂对门口的家丁投去警告的目光,道:“哼!本小姐的事情,你们少管!” 那二人见自家小姐如此,便忽而一怔,低下头,站回原位,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姑苏灵儿满意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转身对苏清婉笑说:“婉儿姐姐,来,我带你去庄里。” 苏清婉却心底的疑惑却顿长百千,她不禁回头去细瞧那两个家丁,回身不紧不慢地跟上姑苏灵儿。心想,若姑苏灵儿真的是被赶出锐剑山庄的,为何还能进出自由?况且,那两个家丁明显看到她的回来而面露惊喜之色,且对其又敬又怕,这其中的蹊跷,不得不另苏清婉提起了戒心与防备。 这两个家丁口中称他们为客人,对姑苏灵儿尊敬却不越矩,甚至她光明正大地带人进庄,也不去多加阻拦,就由着他们进去。 不是被赶出山庄了吗?苏清婉面色淡定自若,却已经是心绪万万千。眸瞳藏着疑虑地看向姑苏灵儿那张平淡而略带期盼,目含精光的小脸上,满是不解。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随着姑苏灵儿来到了厅堂之中,有下人自觉地端茶倒水,颇为奇怪。 在厅堂坐了不久,一位看似是管家身份打扮的人走了出来道:“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庄主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的。听闻您回来了,忙中断练武,小姐稍等一下,庄主马上就到。” “哼!少假惺惺的,茶不思饭不想?呸!我才不信呢!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不去找我,却依旧在此安安生生地做他的庄主呢?”姑苏灵儿神色一变,目光中顿显凌厉,周身散发着丝丝的冷意,带着些许死亡的气息,没有丝毫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架势。如此,始终不曾说话的苏清婉不禁皱了眉。而墨殷离就像是个没事的人一般,一点也不觉得新奇,像是一些事情,他早起料到,参透一般。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子脸上挂着欣喜的微笑威风凛凛地大步走了出来,看到姑苏灵儿,顿时眼睛里闪露出欣喜,迎上去,一把将其揽进了怀中,和蔼而又带着溺宠的说:“灵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这不声不响地离家出走,几日未归的,二叔快担心死了。” 姑苏灵儿明显的一怔,略显慌乱,有些措手不及。为了破绽不显露地太快,忙狠狠地推开揽着自己的人,冷声道:“哼!不要再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我爹就是你害死的,夺走了我的庄主之位不说,今日竟然还在我面前装!你这个笑面虎!你当我姑苏灵儿是只老鼠吗?不要以为自己是只猫就是老虎了,今日我就要为我爹报仇!” 为了不让自己之前对苏清婉和墨殷离说的话露出太多的破绽,说着,姑苏灵儿便自一旁的家丁身上抽出佩剑,就要向其面前年过中旬的姑苏庄主刺去。 姑苏庄主眸底有痛,并没有施展功夫与之对决,而是伸出手,硬生生地用手握住了剑刃,组织了她的袭击。 血瞬间汹涌而出,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溅出血花,幽然而诡异。 第七十一章:破局(1) 姑苏庄主皱眉,满是不解地看着姑苏灵儿,眸底带着几分疼痛,却刚毅犹在:“灵儿,你这是在说什么?你爹是病死的,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你怎么……到底是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的?二叔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眼中含着泪花,口中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姑苏灵儿狠狠地打断。她就不信,有墨殷离的苏清婉的即将到此的后援,今日她会当不上庄主。 思及至此,她便开始激动了,心想,等她当上了庄主,那么就更能配得上墨殷离了。江湖和朝廷的势力相互融合在一起,还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她姑苏婉儿就不信了,墨殷离他会不屑一顾,无动于衷! “哼!你不明白?你是怎么害死我爹的?我看你比谁心里都清楚!” 姑苏灵儿嘴角轻扬,一抹冷笑挂在嘴角,满是冷酷无情。眸瞳之中散发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和与君争雄的野心。 看到这里,似乎可以看得出,姑苏灵儿的武功根本就是高深,怎么可能只是凤毛麟角!如果说她遇到李如风纯属偶然,姑苏灵儿也只是偶然崴到脚,不能与之抗衡,那么此时伤势已然大好,已经由偶然变为了必然。 苏清婉似乎在一时间会晤到了些什么,顿时脸色吓得脸色苍白,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墨殷离看在眼里,也深深地皱起了眉。这女人,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想伤害和欺骗他的女人,哼!也不想想他是谁! “灵儿……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爹在天之灵该有多伤心呐……”姑苏庄主的目光中满是异,说出话来也略微打结。他的心里的面上满是伤感,多希望姑苏灵儿可以不要如此。 “少拿我爹来压我,不啊哟拿我爹在我面前说事!我爹已经不再这人事了,管我的人,还轮不到你!”姑苏灵儿冷冷一笑,冷酷地将还被姑苏庄主握在手中的剑,用剑锋凌厉地一转。 “啊……”姑苏庄主吃痛叫出了声音,顿时眉头皱也了起来,不由得向后退去了几步。 姑苏灵儿嘴角轻扬,满是冷酷无情,不含任何的温度。她扬起手中的剑,乘胜追击,招招致命。 姑苏庄主一边皱眉一边躲,表面上是在和姑苏灵儿打斗,实则是在不停地躲避姑苏灵儿刺来的利剑,他是真的根本就是不舍的伤她。 而姑苏灵儿才不管其他,她的素手紧握,一招一式都是那么的厉、快、狠,穿着藕荷色的衣裙,在空中来回穿梭游荡,犹如一只惊慌失措的蝴蝶,每一剑的出击,都是那么的毫不留情。显得那么妖冶、邪魅。冷冷的嘴角微扬,无所不在地彰显着她那嗜血的狂热。 一抹狡黠自姑苏灵儿的眼角处一闪而过,带着锐利,带着杀气,每一剑都毫不留情的刺向对方的致命要害,但都被轻松躲过,她不甘,带着些恼怒说:“哼!今天你休想逃脱!不把庄主之位交出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着她的眼神,姑苏庄主不禁一怔,动作停顿了些,根本不曾想到姑苏灵儿会有如此的杀气。 只见姑苏灵儿张狂的冷冷一笑,用剑狠狠地刺了过去,脸上的得意忘形,还有那份志在必得,都在描绘着她的毒辣与阴狠。 “受死吧!”姑苏灵儿一个跃身,御剑而行,一个腾空翻越,姑苏庄主,已是无路可逃,也无可遮挡和躲避。 看到此,苏清婉终于看清了局势。早已经木讷在了那里。这是自己救下的那个看似柔弱,手无缚鸡之力,单纯善良的女子吗?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摇着头不停地向后退去。墨殷离见事态不佳,眸光一暗,不假思索,也顾不了那么多,飞身上去,一角踢中了姑苏灵儿的手腕。 瞬间,姑苏灵儿手中陡然一松,素手中原本紧握着的剑顿时松懈,瞬间飞向了天空。 姑苏灵儿诧异的看向墨殷离,满是不可思议道:“殷离哥哥……你……你为什么不帮我杀了他夺回帮主之位?你怎么可以帮着这个十恶不赦的外人?” 墨殷离的眸瞳波澜不惊,暗如汹涌。他双脚落地的瞬间,与姑苏庄主护并肩站在了一起,嘴角冷冷一笑地说:“说谎你都不打草稿的,局势这么明显,你却漏洞百出,如此明显,你觉得大家都当真是单纯之辈的傻子吗? “殷离哥哥,灵儿……灵儿不懂你在说什么。”姑苏灵儿皱起眉,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希望可以博得关注与信任,还有同情。 然,墨殷离仅仅只是冷冷一笑,接着道:“这位姑苏庄主并没有夺你庄主之位,也并非是你口中所说的奸诈小人。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看得出,姑苏庄主对你除了关心和爱护,没有其他,他处处躲避你的攻击,却不曾有过一招一式想要伤害你,而你却要置他于死地。你以为每个人都像婉儿一样那么善良,受你欺骗吗?看来,婉儿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也不看姑苏灵儿那顿时略显苍白的脸,转头对姑苏庄主安慰问道:“姑苏庄主还好吗?” 姑苏庄主感激地一点头道:“无碍,多谢英雄出手相救。” 墨殷离点点头,然后依旧冷着一双眸瞳,看向了姑苏灵儿。 见自己已然野心暴露,姑苏灵儿再次冷冷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功夫,身子一跃,握住了那把飞向天空的剑,张狂的说:“既然如此,那么你的夫人苏清婉也别想活命!” 接着身子一转,纤细的手腕一反直直的向苏清婉的胸口刺去。 情况太过于突然,一时间,苏清婉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即将逼身而进的利剑。 面对如此生死时刻,心里一慌,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索性自然地闭紧了眼睛。 第七十二章:破局(2) 不得不说,此时的她已经被恐惧占据了心里。可是许久,剑并没有如期的刺进自己的心脏,也没有疼痛降临,苏清婉缓缓地张开眼睛,剑已经反手握在了轩辕澈的手里,架在了姑苏灵儿那的白嫩的脖颈之上。 墨殷离的脸此时冷得要命,脸比平时还要黑上几倍,盛怒之气萦绕着他,那一瞬间令他的不安,使他恨不得杀掉苏清婉。 他愤怒里夹杂着鄙夷之色:“你以为你是谁?谁允许你伤害婉儿的?!” “哈哈哈!谁允许的?这都是你们逼我的!若不是你们逼我,我或许还想不到杀掉她的方法来自救呢!” 墨殷离冷冷一笑,手中的剑不禁更靠近了脖颈几分,道:“只要有我在,谁都别想动她一根头发!” “你当真如此护着她吗?那我呢?自从那天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面对喜欢你的人,你就是如此态度吗?”姑苏灵儿一脸的不甘心,见墨殷离沉默不语,不禁再次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到底是我痴,还是我傻?”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官服的人带着众多兵役闯入院子里,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原来是老管家前去报了官府,民不与官斗,说到底,这锐剑山庄也是在朝廷的管辖之内的。 看到如此多的官兵,苏清婉顿时如梦初醒,更加的淡定。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但也没用丝毫的冷酷,就那么淡淡的,面无表情的看着姑苏灵儿问:“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吧?” “哈哈哈!你真是聪明一世,也只是空有这一副倾国倾城之姿罢了。什么设计好的,本姑娘遇难,是你爱多管闲事。但你救了我的同时,也让我对睿亲王感了兴趣,你若是一般人,或许我会感激你,要怪就怪你是睿亲王妃!是你这个王妃的头衔引诱到了我,当我见到了殷离哥哥后,我就更加坚定了做做王妃的决心,所以,这一切都不怪我!”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害我?”苏清婉讽刺一笑,从来都不曾觉得,自己原来也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 “想要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拥有了我想要的一切,不论是金钱还是地位!”姑苏灵儿恨恨的说。 苏清婉忽而一怔,但马上恢复了神色,这倒是令墨殷离不禁皱了眉。 苏清婉面无表情,青黛柳眉轻轻皱起,淡淡的看了一眼姑苏灵儿,静静地道:“原来是这样,那么,还真是我看错了你了。” 说完,转向来势汹汹,刚刚踏足院子中那一袭官服的人说:“你就是这里的知县吗?” “小丫头,你又是何人?” 话音刚落,看到了墨殷离用剑驾着的姑苏灵儿,心下一紧,慌忙于形色,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快快放了灵儿小姐!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 墨殷离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对他不客气?恐怕这个人还没在这世上呢!不禁嗤之一笑,鄙夷讽刺道:“哦?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有机会,有能力做出不客气的举动吗?” 姑苏灵儿看着那县官,不屑的一笑:“哼!有眼无珠的东西,本小姐是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 不屑的一句话,不禁让那县官身子一抖,但那份气势依旧不曾退减半分。 苏清婉静静地观察着面前的局势,但看那县官心急如焚,面色担忧,便马上知道了原来这个他是爱慕着姑苏灵儿的。看出了这些门道,苏清婉不禁面无表情地勾起一抹唇角。 那县官没有理会姑苏灵儿那讽刺和打击自己的话,依旧面对墨殷离和苏清婉冷冷地沉声说:“你没有听到本官的话吗?还不赶快把灵儿小姐放了!” 这么以来,事情仿佛越来越有趣了,墨殷离挑眉看着姑苏灵儿,想要看她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而姑苏灵儿只是用眼角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县官,继而又是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是谁让你有这么大口气说话的?放了她,谈何容易?”墨殷离含笑挑眉,但周身上下却是散发着丝丝冷意,与他那一身贵气,浑然一体,仿若若然天成,那般的和谐自然。 “哼!本官乃是此地的知县,此地出了事情,本官岂有不插手之礼?”知县将胸膛陡然一挺,故作底气十足之相。 姑苏庄主皱眉,一脸担忧,因为他知道了墨殷离与苏清婉的身份,不想牵连无辜,遂用干净的布缠住受伤的手掌,走过去试图劝道:“云县令,这是老朽的家务事,您看……” “住嘴!家务事又如何?只要是发生在本县令管辖的地盘上,又牵扯到灵儿小姐的,本官就铁定管定了!”县令打断了姑苏庄主的话,是铁了心的豁出去,要护姑苏灵儿周全了。 然,姑苏灵儿并不领他的好意,反而再次鄙夷讽刺道:“不识好歹的东西!像你这样瞎了眼的东西,就你这样,永远都成不了气候!永远都入不了本小姐的贵眼!” “我……灵儿,我也是为你好啊,我……你知道的,我是担心你才如此的……”县令焦急地解释着。 “收起你那好心!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二位,到底是何人吗?你就算不认人,就不懂得观察他们二人的着装吗?是你能惹的起的吗?”姑苏灵儿的讽刺丝毫不减,甚至口中还多出了几分的火药味,满是挑衅。 无可厚非的是,她的话,确实惊醒了县令,他怔了片刻后,打量起了墨殷离和苏清婉,面色露出为难,有些犹豫,遂道:“这位公子,灵儿小姐乃是下官的心爱之人,是下官认定的未婚妻,还请您高抬贵手。” 哪只,知县的举动非但没有引来姑苏灵儿的感激,反而更加令其唾弃鄙夷:“你真是头猪!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大煜的睿亲王,你这有眼不识泰山狗东西!” 第七十三章:破局(3) 知县忽而惊得呆在了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日上枝头,透过枝头,露出敞亮而刺眼的天光,犹如一道道华美的银光轻纱透露撒了下来。只见他面色忽而一变,顿时道:“那又怎样?你说你是睿亲王,那你就是了吗?只要你敢伤害到灵儿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命!” 多深刻的爱啊,如此在乎,竟然可以为之舍弃生命。如此之爱,可以如此坚定地不在乎自己。苏清婉心中一颤,顿时有些被这份痴心而感叹、感动。她目若星光,皮肤白皙,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仿佛这时间万物都没有资格与之相媲美。 “哈哈哈!滚!本小姐才不稀罕!猪脑子,没用的东西!”姑苏灵儿一时间笑得花枝乱颤,丝毫都不担心,也不在乎脖子上的那把剑。 县令仿佛已经受惯了姑苏灵儿的冷眼嘲讽,已经有了免疫,看了她一眼,对官兵们做了个手势,道:“来人!保护灵儿小姐,把这一男一女,冒充睿亲王和睿亲王妃的二人给本官押回去!” 衙役官兵们一听,遂谨慎小心翼翼地朝苏清婉和墨殷离靠去。 墨殷离和苏清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反而显得淡定自若,令人不禁为之肃然起敬。 “好大的口气,这位县令,若你不信他就是睿亲王,想要证明身份的证据,你可看清,这是什么?” 苏清婉,将一块金灿灿的牌子从衣袖中拿了出来,高高的举了起来。那牌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微风轻轻地吹过,稍施粉底的脸,显得她更加的清丽脱俗,不容让人蔑视,轻启朱唇淡淡的说:“看清楚我手中的这块金牌令箭,世人皆知道,皇帝御赐金牌令箭,全煜晨国只有我苏清婉获此殊荣,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从王府出来的时候,苏清婉唯一带在身上的,就是些许的银两,还有就是手中正在阳光里闪耀着的金牌令箭。金牌令箭在手,如见天子,不容任何藐视,否则,杀无赦! “金牌令箭在手,就如见到天子,不容你藐视,现在,我手执金牌令箭,令你将罪女姑苏灵儿压绑起来” 县令顿时睁大了眼睛,身子一颤跪了下去。 一时间,院子里盈满了肃然之器,院子里的人都跪了下去,因为她的那份仪态让人不能轻视,唯有墨殷离没有跪,他在站在那里,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苏清婉。这个女人,真是不让他省心。如今,就这么看着她经历一场欺骗后,应该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的话了。可以帮助别人,但却不要轻易地相信他人,帮完之后,切不可再被其缠住。 但同时,他也明白了,姑苏灵儿所说的那句“有眼无珠”是何意思了。 “还不赶快把她绑起来,跪在那里做什么?!”这次轮到他墨殷离开口讲话了。 他收回剑,毫不留情的将姑苏灵儿朝前一推,姑苏灵儿顿时摔倒在地,伏在了地上。 县令始终苍白着脸跪在那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还是将她绑了起来。 只见姑苏灵儿高傲的跪在地上,尽显她的骄傲之色。风吹动着她耳边的发丝,拂过她那白皙的而又让人疼惜的脸。 墨殷离看也不看她,走到苏清婉身边,伸出长臂,扶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婉儿,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县令看在眼里,可是却不敢说些什么,只因君令如山,而他又是朝廷命官。他眼下就是想要保住姑苏灵儿的性命,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爱着的人竟然会惹上这么大,这么难伺候的主。顿时,自己也感到无能为力,只好硬着头皮求情道:“求睿亲王和睿亲王妃饶了灵儿小姐吧,她自小被被娇宠惯了,不懂事,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县令说着,便磕起了头。 苏清婉看着如此深情的一个人,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动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才能让一个人尽管胆战心惊,也会如此不顾一切,低头为之而求情。 姑苏灵儿看在眼里,虽然愤怒,但也有着柔情:“废物!你算什么东西!给我起来!本小姐不需要你的求情!” 话音刚落,一队锦衣跨刀的侍卫涌闯而入,带头而入的是赵凌,见到苏清婉和墨殷离两人都安然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于是赶忙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救驾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起吧……”墨殷离看着这阵势,满意地点点头。 闻声,看着扶刀起身的赵凌和一行人,顿时身子一僵,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这么快就要失去自由了吗? 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墨殷离皱眉,转而看向苏清婉,在她的耳边,轻声笑问道:“婉儿,罪女姑苏灵儿,你打算怎么处置呢?” 苏清婉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失落,没有看他,退开了几步,顿时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瞬间滑落。 墨殷离一怔,心底不禁亦是一阵失落。 她迈着莲步,面无表情的走到姑苏庄主面前,将其从地上扶起,淡淡的问:“姑苏庄主打算如何处置你的侄女呢?” 真的要治罪吗?他心头一颤道:“草民看着灵儿自幼长大的,所以斗胆希望可以保她性命,饶她不死,只要能让灵儿平安,草民宁可倾尽锐剑山庄的财力!”09 苏清婉满意的一笑,她并不想要姑苏灵儿的命,况且,她是有着现代思想的人,不会动不动就要杀人,所以也从未想过要她的命。 走到赵凌的面前,看着他微微一笑,对他说:“赵侍卫,劳烦你去把姑苏灵儿的武功废去,让她永远不得练武……” 她说得极轻,极慢,赵凌一时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清婉,满是吃惊,她竟然说要废了姑苏灵儿的武功?他没听错吧? 第七十四章:破局(4) 还在震惊中的赵凌,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自己听错了,因为武功相对应习武之人而言,就相当于生命一样。 原本还故作镇定的姑苏灵儿再也强硬不下去,听了苏清婉的话,竟不由自主地忍不住慌了起来。 她转过头,恨恨地看着苏清婉,像是想要把她吃下去似的。 “不!苏清婉,你如果恨我的话,倒还不如杀了我的好,让人废了我的武功,让我终生不得练武简直比杀了我还残忍。你到底是何居心?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狠毒的女人!竟然使出如此让人生不如死的招数来!” 这次轮到苏清婉怔住了,听着姑苏灵儿的话,她的心,颤得厉害。微风拂过,发丝浮动,掠过白玉凝脂的脸颊,使得她的心,异常的沉静。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难道真的如阿离所言,生命在他们这些练武人的眼里果然什么都不是,还是……武功本就是他们的命? 或许,墨殷离说得不错,废了武功会让他们感到生不如死,是极为残忍的手段。柳眉微皱,素手缓缓握起,可是话已经发出来了,金牌令箭又在此,军令如山,一言九鼎,她又该如何收回?犹豫了一会,颤抖的开口说:“赵凌,你怎么还不动手?!” 她颤抖的声音里有不忍和心疼,墨殷离好笑的看着她,真想就这么把她拥在怀里再也不放开了,可是她的身影对于他是刻意疏离的这不禁令他大为恼怒。 “是!属下这就动手!”赵凌顿时舒展剑眉,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 “啊……” 一声惊天的叫喊,姑苏灵儿晕倒在地。满头汗水的她,双目紧闭的躺在地上,一缕缕的湿发像沐浴完的碧玉。只是脸上的苍白显示出了她此时此刻的虚弱,一滴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下落,滴在地上,破碎在泥土里,竟是如此的轰轰烈烈,如此的逝去之美。 苏清婉终还是于心不忍,走至姑苏灵儿面前蹲下,在众人面前伸出白皙的手,解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顺势在怀中。 转头看向急得快要哭出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知县,心头顿时一暖,浅声道:“你带她走吧,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如有什么不测,为你是问。” 淡淡的说完了没有一点威严、威吓的话,苏清婉目不转睛地看着知县将姑苏灵儿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继而接受了他的感激和谢意后,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而姑苏庄主则抹了一把泪,含笑感激点头。 ……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是已至黄昏,到了该向姑苏庄主辞行的时候。 姑苏庄主有意留下墨殷离和苏清婉在锐剑山庄吃饭,却被苏清婉却推辞了,墨殷离自然也是不会留下的,于是二人就在锦衣侍卫的护送下上了马车。 之于这些,苏清婉自然是不会留下的。 在她看来,出了王府三天,她这也闹腾得差不多了,而墨殷离也陪着她闹得差不多了,有些话尽管彼此什么都不说,但心里也总会有芥蒂的。总有那么个结在心里,是什么时候都无法顺心如意的。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就这样,马车在行进着,马车之后,是赵凌带领的王府锦衣侍卫随行着,就是在这种行进之中,天黑了下来。 …… 黑暗中马车依然在摇晃中前行,白皙的玉手轻抬,掀开了驾辇的布帘一角,向外看去。 不远处有一栋楼还闪着灯光,外面横排挂着五六盏灯笼,华贵非凡。马车渐渐地走近了它,才知,原来这是一家别具一格的客栈。 眼睛一亮,苏清婉放下轿帘,幽幽的开口说:“我饿了,也累了,想住这家客栈。” 闻声,墨殷离不禁叹了口气,睁开了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凤眸,看着面无表情,却一脸疲惫的苏清婉,淡淡的一笑说:“好……那今晚就在此休息。” 修长的手指掀开马车的帐帘,道:“到前面的客栈停下,今晚就宿在这客栈了。” 说完,便收回了手,看向了苏清婉。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在意她,为什么会这么的关照她,甚至她私自逃离了王府,当面对她之后,竟然也生不起气来,生怕下一刻就会失去她。他不想看到她受伤,不想看到她流泪,难道这就是爱吗? 不,墨殷离在心里冷笑道:她是苏志航的女儿,如此聪颖,或许整治李笙,明着是和苏丞相倒戈,实际上为了放松他的警惕,说不定这些都是是她欲拒还迎的把戏呢?她不过是比其他女人更与众不同些罢了。 思及至此,墨殷离仿佛想到了什么,花灯节已经过去了有几天了。苏清婉收拾了李如风,李如风没有理由不去向苏丞相通报的。既然通报了,为什么苏丞相还没有采取行动,来对苏清婉进行警告,亦或是抓捕、灭口呢? 如果苏清婉是真的打算要离开王府,为什么在见到他之后显得那么平淡,根本就没有过再次逃离的迹象呢?若是因为她的善良被利用了,她需要自己的帮助,现在事情也都解决了,为什么她还这般平静,而且愿意乖乖地随他打道回府呢? 只在瞬间,心口一跳,墨殷离的眸瞳便阴沉了下来。 冷静下来,他当真是紧张过了头,全身心都投入在她的身上,继而一时忘记了这最关键的一点,他差点就疏忽了…… 他到现在已经还对苏清婉有所怀疑,只是还不确定。他从不走冒险的棋,所以,看来他得多多关注一下他的王妃了…… 随着有力响亮的一声:“停车——” 马车在夜色中稳稳地停了下来,墨殷离揣着沉重的心情,没有顾及苏清婉率先的下了马车,原本是想伸手接苏清婉下来的,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收回手转身大跨步的朝客栈内走去…… 第七十五章:疑心(1) 苏清婉的心底,闪过失落,倒也不在意,掀开轿帘,在赵凌刻意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 走进客栈,上下四周打量了一下,遂对身后的赵凌淡淡的说:“我住天字一号房,记得送些吃的上来。” 搁下话后,轻车熟路的上了楼。 轩辕澈倒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他根本没想到的是,苏清婉竟然会这般理所当然地无视他。 哼!苏清婉,敢这么对待本王的,你是第一个! 墨殷离面色沉了沉,冷冷的转身也上了楼,留下了一脸无奈的赵凌。 吃过一些丰盛的食物,但苏清婉依旧是食不知味。她累了,淡淡地吃了几口后,便直接躺在了**,经历了白天的事情,她已经是很累了。 在这个充满着不定性的古代,她真的迷茫了,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利用、欺骗、温柔、笑容到底哪些真哪些才是假的?想到自己生活在现代的风光,和此时墨殷离对自己的猜忌和不信任,叹了口气,不禁感慨了起来。 人生易逝,它提醒着她要珍惜这易逝的时光。可是偏偏在生活里,总会有一些东西,会令人忽略很多。 人情世故,纷纷扰扰,纠纠葛葛,全在于一年,易结难解,却按常理存在,所以淡然于市井,心灵必然可以得到提升。 她亦是深刻的知道,太过美好、强大的事物,不能太过于舍弃,也不能据为己有,顺其自然,顺应定律,不可大智,不可过衰,逆着亡。 可是,即便是知道,又能如何呢?以墨殷离的心智,总是猜忌纷纭,她又当能如何? 微微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一首诗,就轻轻地吟诵了出来: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苦笑了一下,虽心知如此,亦是向往,但之于墨殷离而言,就未必是如此,人生一场醉在他看来,怎可能会敌不过皇图霸业?那是他的梦,怎会轻言就醉去一场人生?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惊得苏清婉地坐起身,警惕的问道:“谁?” 不见其人,只听一阵悦耳的低笑声渐渐地越来越近。 苏清婉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再次问道:“谁?!” 一只手从身后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吓得她差点尖叫了出来。 见情况不妙,来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樱唇,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道:“嘘……不要叫,是我,我是兰钰铭。” 苏清婉不禁松了一口气,身子也软了下来,感受着一股温暖和男人久战沙场的味道,夹杂着一抹檀香渐入鼻腔,顿时怔在了那里。 意识到自己还被人一个人抱着,赶忙跳了出来道,迅速抚平心绪,镇静了下来,冷笑道:“这三更半夜的,兰大将军怎么会在此?莫非兰大将军有轻薄友妻的癖好?”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整个煜晨国对于我而言,都是来去自如的,出现在这里为何不可呢?”他放开苏清婉,扬眉幽幽地说。 苏清婉顷刻间有些要气结的冲动,心静则明,她心如明镜,反口问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夜闯一个女子的房间!说吧,你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 兰钰铭苦苦一笑,慢慢的靠近苏清婉,暧昧里又透着认真的说:“如果我说的,你可会相信?在你在王府消失的那晚,阿离误以为是我带你离开的,故而深夜带人到将军府来找我要人。警告我的一番提醒后,阿离带人离开了,但我也担心,就自行地出来找了,没想到,真的找到你了!” 听着兰钰铭的话,苏清婉的心底一颤,顿时有些沉重在心底,遂道:“有劳兰大将军挂心了,现在已经见到人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兰钰铭故作未曾听到,目如星光地看着苏清婉道:“如果有一天,你跟着阿离倦了,或者是觉得生活不顺,想要离开了,就告诉我,我随时都可以带你离开。我至今尚未娶亲,自然也不好嫌弃你嫁给我,只要你不介意。” 苏清婉的心底,又是一颤。自打她成亲以来,这是又一次听到告白。 听了如此坦白的告白,苏清婉的脸色一红,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身正气,沙场味道犹存,时冷时热的男子。 见苏清婉如此,兰钰铭忽而暧昧的一笑,但周身那份将士之气犹存,只是多了几分顽劣。他带着几分认真几分玩味的说:“怎么?这么快就被我迷倒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会用这种表情和语气是害怕被拒绝时的尴尬,但从对方的眼神中,除了怔忪,没有其他,不禁在心里连连苦笑了一番。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响声响起,墨殷离踹门而入,他的周身都散发着冷气,稍稍接近一点,就足以让人不寒而肃。“她是本王的女人,何时轮到你来染指!兰钰铭,亏得本王还拿你当朋友,难道你就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吗?” “是吗?阿离,你就不要开玩笑了,你自打让她抱着公鸡娶了她后,再到后来的万般宠爱,已是对她的不利了,如若将来你真的登上大宝,她若进了你的后宫,去为你应对那些所谓的胭脂厚粉,莺莺燕燕,会有危险的……那时候,你有你的江山黎民,朝中国事要处理。而在后宫之中,你给不了她安全,保护不了她的。” 兰钰铭指的是一代帝王的后宫,因知道墨殷离的野心,所以才这般提醒。虽然知道那对于墨殷离而言,从来都不屑于一碰的,但那些女人们,却又是他又不得不去碰的。到那时,社稷为重,就只能假惺惺的陪着那些女人们演戏,也许到了那时候,他会适应。自古江山美人不可兼得,精明如他,面对心爱之人的今天,怎得如此糊涂? 第七十六章:疑心(2) “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将来还如何治理这天下,让天下黎民而心悦诚服?!”墨殷离 坚定的说。是的,他会保护她,只要他得到了这大煜江山,当上了皇上,想要什么没有,更何况是保护一个人。 “你拿什么保护她?你现在王爷的身份,还是未来的皇位吗?至于皇位,你有把握吗?如果你势必要定那个皇位,就必须除去太子党,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还依旧能保护得了她,也有办法堵得住悠悠众口,但你觉得,她会不恨你吗?” 兰钰铭大胆的问了出来,只见墨殷离地脸已经黑了,并且越来越冷。他大胆的挑动了墨殷离的极限,背后也开始冒起冷汗,对自己出口说出的话感到不妙。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自从那天夜里,当他知道了苏清婉消失,极有可能是被绑架了之后,便开始坐立不安,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见其安然无恙,一颗心算是放心了,但也多了几分坚定。 墨殷离自然也是忌讳苏清婉为何会安然无恙,并且苏丞相并没有派人来对其不利,这不由得就令其心生疑虑。即便如此,即便知道苏清婉是个危险的人物,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不允许她离开他,不允许她有片刻逃离的余地了! 不愿与兰钰铭起任何争执,因为面前这位手握兵权之人,不仅仅是他的好友,更是他的重大筹码,故而隐忍着心底的盛怒,淡淡地道:“夜深了,本王要和本王的王妃歇息了,你还不打算离开吗?难道你有兴趣看本王和本王的王妃鱼欢不成?还是说,你想让本王叫人来请你出去?” 说完,他成功地看到兰钰铭的脸黑到了脖子,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之意。 只见兰钰铭仅仅地握着双拳,双臂垂于身体的两侧,看了一眼在一侧一声不响,埋着眼睑的苏清婉,顿时眸光一暗,愤愤转身而出。他的背影略显萧条,带着几分孤寂,临走时,他还不忘将房门极不情愿地给重重关上了。 待兰钰铭离开后,墨殷离转头,将眸光投向了苏清婉,看着脸色微红,依旧一声不响,一句话也不说,埋着眼睑,低着头的苏清婉。不知为何,见其如此,感受着那份疏离,墨殷离更为气恼,于是眼神变得更加的犀利,犹如一双鹰的眼睛,带着利剑,像是想要将对方看穿一般。 感受到对方犀利的目光,苏清婉猛然晃过神来,微微抬眼,与墨殷离目光相撞的瞬间,便又重新埋下眼睑,避开那双如鹰一般犀利的眸瞳,看着地上。 她能感觉得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而墨殷离也正在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她的心上一紧,顿感心跳加速,甚为紧张。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入鼻孔,她知道,他来了。 墨殷离目光如星,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她看向自己。看到她慌乱的目光,讥讽的一笑道:“终于肯从甜蜜恩爱中回神了?” “你……”苏清婉似是没想到墨殷离会如此说,顿时瞪大了眼睛,无奈的看着他,眸底满是不可思议。原来,他终还是不信她的。原来,他依旧还是个疑心十足的人。 “你什么你!本王是你的丈夫!是你所嫁之人!”是的,他在提醒着她,他不是别人,而是煜晨国的王爷,是她的丈夫。 见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用身份来压制自己,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得放下二十一世纪的荣辱观念,收回气愤地目光,柔声说道:“是,王爷,妾身一时间忘了规矩,所以在王爷面前失礼了,请王爷责罚。” “你!”听到对方如此软弱而勉强应付的话语,墨殷离更加的气愤,他知道,苏清婉是故意要激怒他的!那么,这算不算是苏志航想要看到的场景和结果呢?还是说,她本就在按照苏志航想要的在一步一步地步履前行? 于是放开她,转过身子冷冷道:“你给本王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是有夫之妇!以后除了本王,不允许你想任何人!言行举止各方面,你最好都给本王放检点些,本王可不惜绿帽子!” 说完,刚要打算迈开步子离开,只听见苏清婉那不服气的声音,又停下了脚步。 “既然王爷不想被口上绿帽子,倒不如写一封休书,修了我更为痛快!”苏清婉紧紧地握着拳头,粉嫩的小手顷刻已经变得苍白。 “想要休书,想要本王修了你,你想都别想?!你生注定是本王的人,就是死也休想逃离!”墨殷离转过身子,危险的眯着眼睛看着她,心想,这个女人真是不识抬举,多少女人巴不得向他投怀送抱,而他给了她后她如此殊荣,甚至盛宠于她,而她却不要,却不喜欢,偏偏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这让高高在上的睿亲王如何能接受得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苏清婉顿时怒火攻心,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激动异常。 “不可理喻?你竟然说本王不可理喻?好,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可理喻一次,杀了前来勾引你的兰钰铭,本王要让你看着他的项上人头,昼夜不能眠!”这显然是气话,带着几分试探,他既然会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这种话,是因为他有把握,苏清婉是一定会阻止他的。 确实,苏清婉会去阻止,但也一下子镇静了下来,少了几分慌乱:“王爷,凡事都要师出有名,况且我未曾离开王爷,王爷杀了他,也就等于给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这绿帽子,也是王爷您自己为自己戴上的,就不怪妾身了。 墨殷离心底顿时一阵不舒服,他就是不喜欢听到苏清婉说那些维护兰钰铭的话,听进心里,觉得酸酸的。难道他待她不好吗?难道她感觉不到,他很在乎她吗? 第七十七章:疑心(3) 顿时冷笑几分道:“本王真是糊涂了,这北楚二皇子已经走了有几日了,也不见你想念。倒是钰铭对你挺上心,你对他也蛮在意。本王真大意,竟然信了兰那贱人的话,钰铭是她的亲哥哥,自是不希望自己哥哥有事,当然要将此事推给二皇子了。” 苏清婉的心底顿时一紧,竟然又是兰玉珠…… 她的心里升腾起一抹不祥的预感,遂眸光一暗,看向墨殷离,冷笑道:“王爷既然不信她的话,难道就那么能断言您心里所想吗?” 墨殷离看着她,并未回答她的话。他眸色深沉,带着些许的凉薄和凛冽,仿若地狱修罗,不可一世。 “没想到她兰玉珠这么有心计,为了保她的哥哥兰钰铭,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竟然会想到把你慕容琉楚联系在一起。但她却不知,这北楚二皇子刚刚初登大宝,一国之君,自当佳丽无数,就算他惦记着你,也无从下手,否则,将难堵悠悠之口。这样的鱼目之计,恐怕也只有兰玉珠这样胸无大脑的女人才想得出来。想以此来掩饰兰钰铭?她简直愚蠢之极!” 成功地看到苏清婉的身子僵住,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王爷,此事与兰将军无关。”她的声音清冷而寂静,如此,衬托得她更为冷静,她只是不希望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想到当时在皇宫东宫的紫薇花园,慕容琉楚在月影萧条之中,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那么认真,令她为之向往。但她因心中挂念墨殷离,而未曾倾心,却不想,换来的,却是如此猜忌。 “无关吗?你真当本王是傻子吗?刚刚本王都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了,你让本王还如何去相信你?”墨殷离冷冷地问,满是讽刺。 “是吗?王爷就那么相信眼睛和耳朵吗?”缓缓地握拳粉拳,苏清婉惨然一笑。 “本王只相信本王的判断,只相信亲耳所听和亲眼所见。”说完,墨殷离转身离去,不给苏清婉一丝一毫开口再言的机会。 …… 丞相府内,亦是明月高照,皓月当空。几缕月光自院中的枝丫间透露出来,显得府邸之中的气氛越发的厚重。 东西角落的书房里,烛火跳跃,映在红木精雕的门窗上,肃然之气凛然而至,带着几分凝重的气息。 “苏丞相,难道是想包庇你的女儿不成?苏清婉已然倒戈,苏丞相难道就打算这么任其为所欲为吗?”说话的是李尚书,正是李如风的父亲。 “现在本官那侍妾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老夫老来得子,怎能不喜悦。至于婉儿,老夫怎能如此包庇?倒是李尚书,你该提醒你那儿子,好好收敛收敛了。”苏丞相冷然一笑,幽幽地道。 “下官回去,自当是会严加管教这逆子。只是,下官更想知道,为何丞相明知苏清婉留不得,可还是要任其为所欲为?”李尚书的眸光里,透着几分锐利,犀利地仿佛,就连一根针也融不进眼里。 但苏清婉毕竟的苏志航的女儿,都说虎毒不食子,却不想,其竟然会比虎还要毒上三分。现在他根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想到自己老来得子,那么苏清婉的分量更是举足轻重,谁让她是个女儿,既是女儿,早晚都会成为政治的筹码。 “你怎知本官任其不管了?不是本官不管若本官管了,不正中下怀,让睿亲王知道,婉儿已经倒戈于他,如此,更是直接促进他们的感情。哼!本官养她这么大,她竟然敢背叛,如此,怎能饶她?” “那丞相的意思是……”李尚书皱眉问道。 “意思是,只要本官不出手,那么睿亲王必定会对婉儿心存疑虑。想想看,她如此明显的倒戈,我们这边却是风平浪静,未有追究,睿亲王那般慎密,怎会不去深究?到那时,他们的感情就再难合了,婉儿就是有千张口,也对她已然倒戈的夫君解释不清了。到那时,她天地无门,定会来寻老夫的,一旦她行动暴露,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出手?只怕那个时候,睿亲王他自己就坐不住要除之而后快了。”苏志航一面分析着,一面狰狞的笑着,仿佛要对付的人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真正的叛徒。 在他看来,只要是谁碍着他达官丰韵的道路了,就本该死!他根本不怕自己会后继无人,更何况他那侍妾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老来得子,天无绝人之路,他的心里,真能不畅快? 李尚书听后,顿时幡然醒悟,了然一笑,喜上眉梢:“原来如此,倒是下官多心了,下官逾越了……” 夜里,丞相府的书房里,烛火通明,苏丞相的眸光闪烁,映着烛火,那烛火在他的眸中开始燃烧,最终化成一团火焰…… …… 睿亲王府: 苏清婉的后院内,董五正立于林庭间,仰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想来离开东华国已经有些时日了,如今玄音阁的势力已经遍布了煜晨国,而煜晨国皇族之间的斗争,和当下的形式,他已然了如指掌,可是却亦是犹豫万分。 眼下,睿亲王与太子党在私下已经斗得热火朝天,可以说是到了白炽化的阶段,只是苏清婉依然是陡然不知,让他又急又笑。 答应带她出王府,其实也不仅仅只是想要看看墨殷离的态度,也并非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他虽然个性玩世不恭,但却是心如明镜的。 当得知她惹了李尚书之子的时候,当真是为其捏了一把冷汗。在煜晨国这么久了,他已然是将苏志航那老狐狸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为了满足野心,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主子。”一个细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一黑衣人跪于林庭繁华之中,毕恭毕敬。 “嗯。”董五微微地点点头,继而轻声淡淡地问道:“可有查到吗?她怎么样了?” 第七十八章:疑心(4) “回主子,睿亲王妃现在安好,已经被睿亲王找到,此前去了趟锐剑山庄,此时正在客栈歇息,明日回府。” 听着黑衣人的禀报,董五瞬间放下了紧张悬着的一颗心,或许,就连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的紧张这个玲珑如女的女子。 “苏志航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他再次开口淡淡地问。 “还没有。” 闻言,董五不禁眸光一变,浓眉顿时皱了起来:“苏志航这老狐狸果然狡猾!好一个‘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他可真是大方,都一大把年纪了,为了前程,连自己的女儿也舍得往火坑里去推。都说虎毒不食子,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比虎还要毒上三分。” “主子,下一步怎么办?要回国吗?”黑衣人问。 “暂时不回,我得先筹划一番再说。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回去继续盯着苏志航那老狐狸。”瞬间舒展浓眉,董五的眼睛里灼灼生辉,再次附上了一层玩世不恭,笑看天下,乐趣无穷地光芒。 说完,黑衣人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董五就那么站在那里,抬头怔怔地看向天空的那一轮明月,想到了苏清婉,目光中显露出一抹复杂的忧伤之色,就连他也不清楚,这是为何。 …… 纱帐轻垂,熏香缭绕,兰玉珠顿时拍案而起:“你说什么?王爷已经找到那贱人?!而且还与其和颜悦色,跟着她去什么锐剑山庄,跟着她,任由她胡闹?” 兰玉珠的脸色极为难看,顺手将准备送往口中的茶,发泄的摔在了地上,吓得侍女们跪了一地。各个颤抖着身子,生怕惹恼了主子后没有好果子吃。 “是,而且,现在,王爷正和王妃住在客栈,明日就回来。”小玉胆战心惊地说着,生怕说错一句话,就会丢了小命。 纤细白嫩的双手缓缓地握成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震得茶碗直响。咬着牙,眼睛变得锐利起来,渐渐地,蒙上一抹狠毒,一抹杀气从那抹锐利中渐渐地隐藏了起来。 原以为王爷即便是找到了苏清婉,也会对其兴师问罪,不会有好下场和好果子吃的,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关系越加亲密了! 忽然间,兰玉珠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兰钰铭,眸底顿显阴森,粉嫩拳头缓缓放开,脸上逐渐扬起了一抹邪邪的冷笑。 见此,小玉忙又重新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轻声道:“兰侧妃,您消消气,王爷早晚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 伸出白嫩的手,接过小玉递过来的茶水,软在贵妃塌上,用碗盖拨着茶水媚语道:“苏清婉,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魅惑了王爷的心,总有一天,我兰玉珠一定要让你后悔嫁入这王府,然后此生不得翻身!因为,我还是有筹码对付你的!” 兰钰铭,我的哥哥,你不是倾心苏清婉吗?你不是一心护着她吗? 为了她,你竟然连你的亲妹妹都不管不顾及了,让我情何以堪?你警告我,跑来质问我,可知道,我所有的心思和计划,并非是为我自己一人,更是为了你!苏清婉是谁?她是苏志航的女儿!只要助了王爷登上这九五之尊,你们早晚都是要反目成仇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明知如此,还要这么护着她?可曾想到过你的亲妹妹的幸福?她可是抢了你妹妹的男人啊!既然如此,那哥哥就不要怪妹妹无情无义,六亲不认了!这可是你兰钰铭先逼我的! 兰玉珠喝着茶,一边在心里呐喊着,一边冷笑着,遂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了立于一旁的小玉,对跪了一地的侍女道:“行了,你们都起来退下吧,都在这人不人贵不贵的,看着本侧妃心烦……” 她的一句话,侍女们犹如如释重负一般,忙谢恩退去。 古往今来,不论是侯门还是后宫之中,一向都是明争暗斗,暗箭难防的。 看似雍容华贵,平淡和睦,却不知这份平静下,竟然并不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处处隐藏着的杀机,随时都有可能让人尸骨无存! “兰侧妃,这王爷和王妃马上就回来了,要不我们想办法除掉她?”小玉忽然谄媚地笑着道,这些侯门里得以存活,并且混得有头有脸的下人们,有哪个是没有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只要谄媚的在一旁拍拍马屁,扇扇风点点火什么的,就能够得到主子们的器重。 小玉虽然不比侯门亦或是深宫中的下人们,但也算得上是个人精,而且长时间跟着兰玉珠,心底也变得够硬够狠,故而在兰玉珠面前,自然是个红人,这王府里的下人们见她,也会畏惧三分。 兰玉珠听后,懒懒地抬眼看了她一眼,挑眉柔媚地笑道:“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最好是个万全之策才行得通。” 由兰玉珠的笑容中可以看出,她对于这个小玉还是很器重的,兴许是帮过她做过不少坏事的缘故吧。 小玉眸光顿时一闪,伸出一只手附在兰玉珠的耳耳畔,嘴巴也凑了过去细语道:“兰侧妃,要不我们就这样……” 只见兰玉珠眼睛精光一闪,但随后便摇头道:“不成,上次装病,结果弄假成真,若这次再装怀孕,这孩子可是难找……而且,这是一步险棋,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就先不用。等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本侧妃再和那贱人一决高下,看看谁先倒下,谁先垮台!” 闻言,小玉马上阿谀奉承地道:“还是兰侧妃您心思慎密,奴婢不敢与之攀比,倒是让您失望了。” 一时间,兰玉珠心里有了几分喜悦,遂道:“不,终归到底,你这也是一计,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万万不可用的。否则,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作者题外话】:故事里,最先出场的,未必就是男主,最后出场的未必就不是女主的归宿 亲们一定都很期待琉楚的再次登场,也很期待兰钰铭接下来的表现吧?是不是也很想知道董五到底是何方神圣吧?他可没那么简单哦 到底谁能得到婉儿的爱呢?嘿嘿!拭目以待吧 第七十九章:疑心(5) 小玉福身:“多谢兰侧妃提点。夜深了,您要不要歇下?” 兰玉珠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由小玉扶着缓缓起身,道:“嗯,本侧妃道还真的乏了,那就歇下吧……” 说着,兰玉珠起身,小玉上前去扶。 兰玉珠的眼睛里满是算计,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阴谋,在她的心底里策划着,在暗地中涌动着…… ……09 一大早,墨殷离与苏清婉相继无声地面对面坐于桌前吃着饭菜。 两人仿佛都有心事一般,不知在想着些什么,都是食不下咽,不知食滋味。 终,两人只是简单浅浅地吃了一些,便放下碗筷,整队出发会王府了。 一路上,两人亦是无声,谈无话语。 回到了王府,苏清婉跳下马车对墨殷离道:“舟车劳顿了这么久了,想必王爷也很累了,就早些休息会吧。妾身就不奉陪了。” 墨殷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苏清婉,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出来,可苏清婉始终都是埋着眼睑。 两人之间的氛围和气息变得极为微妙,墨殷离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率先一步,进了王府。 苏清婉身子顿时微微一僵,抬眼看去,墨殷离的背影,在她的视线里越发地清晰,那冷漠的身影,刺得她心疼万分。 信步进了王府,孤身单影的身后,赵凌寸步不离,她冷笑,想必这都是墨殷离所早就交代好的吧? 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前,苏清婉顿住步子,目视前方淡淡地说:“赵侍卫想必这两日也是疲惫不堪了吧?别再跟着了,也歇着去吧……” 说完,苏清婉率先信步离开,不给赵凌任何周旋的余地。 刚走进院子,便看到正在修剪花圃的菊芬激动地从冲了过来,一脸兴奋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奴婢快担心死了……还担心,担心是……” 苏清婉的心一提,生怕菊芬说出什么关系到苏丞相之类的话题,忙打断道:“好了,菊芬,你家小姐我不是好好的没什么事吗,以后还是好好地收起你那担心吧。” 晚霞亦是闻声而来,看到苏清婉安然无恙地回来,亦是开心异常,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只见她长舒一口气,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阳光里那对主仆和谐的身影,嘴角挂着温馨而和谐的笑容。 “婉儿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人家都想你了。你不在,整个王府都乱翻了天,赵侍卫也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时间教我习武,晚霞和菊芬两个人也不陪我,也不给我好吃的,我就每天一个人,都快无聊死了。”董五欢快地自晚霞身后的房间里跑了出来,一把挽住了苏清婉的手臂。 一时间,苏清婉只觉得甚是好笑,微微一笑,不经意地自董五身上抽回手臂,笑道:“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嘛保证,每天都会有你的好吃的,放心吧!” 苏清婉只口不提教他武功的事情,依照她来看,这个董五,绝对没那么简单,他那一身武功,想必是在赵凌之上的,所以她只是淡然一笑。 自打回到王府以来,仿佛一切都变了,兰玉珠也没有像往日一般那样闹腾了,而墨殷离似乎变得异常的繁忙,晚霞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对她寸步不离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了,显得不同寻常。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清婉带着菊芬在王府中悠闲地散着步,路过之前她一早就好奇的王府别院的时候,略微顿了顿步子,看向别院里面,心里思索着。 “小姐,这院子好生别致,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菊芬皱着眉,若有所思地呓语着。 苏清婉眉眼一凛,多了几分紧张,于是低声呵斥道:“这里不是丞相府,你最好还是收敛点吧,不要忘了,好奇心害死猫。” 说完,苏清婉恢复表情,迈步离开。 菊芬心下一紧,回头再次望了望那别院,快步跟上了苏清婉的脚步。 王府之中,来往的侍卫比平日里多了许多,并且布罗紧密,像是在防着些什么一样。 碎石小径间,苏清婉立于一棵绒花树下,望向后院的方向,那里已然是防守严密,侍卫们交接也格外慎密,就连一只苍蝇和蚊子,也难以飞进飞出的。 不由得,绝丽倾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讽刺的冷笑。 这王府后院的后门处,被如此严加防守,不是为了再次防止她逃出去,又是什么?自打出了王府后相遇,为了不让墨殷离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出府的,也不愿拖累任何人,她便说,王府守卫再严,也有缺陷。如此,她这一回来,这守卫便已然变得比曾经更加森严,不得不说,墨殷离的心思,已然已经慎密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他终究还是防着她的…… 讽刺一笑,苏清婉转身正准备回去。只见赵凌带着侍卫跨刀而来,然后站在苏清婉面前,恭敬地行礼问道:“王妃为何会在此?” 苏清婉一怔,遂道:“本王妃做什么,在哪里,还需要向你们禀报说明吗?” 赵凌的脸色顿时一变,埋头道:“王妃莫怪,属下也是按规矩办事,不敢逾越,还望王妃恕罪。只是……” 见赵凌犹豫,苏清婉便挑眉,暖暖一笑,便接住他的话,讽刺道:“只是王爷交代了,要看住我,不能让我再离开王府了,对不对?” 正中下怀,如她所想,赵凌犹豫了,于是她瞬间冷下脸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王妃莫怪,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赵凌一脸为难,不敢抬头去直视苏清婉那双锐利的眼睛,深深地埋着眼睑和下巴。 心知他也为难,心下泛起几分苦涩,宽慰道:“放心吧,本王妃,是不会再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说完,苏清婉带着菊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明着是告诉赵凌,不用劳费心神看着她,她是不会离开的,但言下之意是,总有一天,墨殷离是困不住她的。 【作者题外话】:凌月的qq群:18686291295b月满西楼5d 欢迎大家的加入 第八十章:秘密(1) 漠河以北的天气已然比煜晨国要冷上几分,眼看中秋将至,北楚的绿意早已褪去,花、叶已经凋零散落。 北楚的皇宫是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琼楼玉宇的周围,有绿洲,有草原,草原的北面有漠河,漠河以北,是漫漫金沙的大漠,大漠以北是另一重天,一到冬季,就会有五彩极光应满北楚的整个天空,奇异绚烂无比。 慕容琉楚身着裘衣,带着金丝拱形冒,两肩吹着对折的麻花辫,依旧玉树临风。 他立于穹型的宫殿里,目光中闪着几分坚毅,期盼万分。眼看中秋只要一过,冬季就来得更快了,可是,等的人,还是没来…… 宫殿之上,他思量许久,终于转身,对身后的太监道:“朕要微服私访,七日之内,不上朝了,有什么折子,你都替朕收好放在御书房,待朕回来了,再行批阅。” 慕容琉楚身边的太监闻之色变,慌忙跪地道:“皇上,使不得啊,您才刚刚登基不久,这根基还不稳定,您就要微服私访,是不是太快了……” 慕容琉楚眸光一闪,本就温文尔雅的脸上,覆上了几分冷意:“宋茜,你跟了朕这么多年,可以说是看着朕长大的,你在这宫中算得上是个年长者,难道还不清楚朕的心思吗?” “可是……奴才斗胆,还请皇上三思。”宋茜欲言又止,面色颇为为难。 “可是什么?说吧,朕恕你无罪。”慕容琉楚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跪于脚下的小太监。 “可是……那煜晨国的睿亲王妃已为不说,光这非完璧之身,就已然配不上皇上您。您为了她而费心思,登机以来也不肯纳妃,实在是不正常,只怕时日久了,这朝中文武大臣们就会意见连连。您名为微服私访,却私访至他国,探他人王妃,若被大臣们知道了,定会认为皇上是昏庸之辈,只怕到那时,会对您不利的……”宋茜得中肯,叩首以示忠心。 慕容琉楚目光黯淡而深沉,他自然知道宋茜的心意,不是他不肯纳妃,他若纳妃,一定要纳自己喜欢的人。身为一国之君,连选择女人的权利都没有,他要这天下还有何意义? “宋茜,朕从小到大,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若连一个女子都争取不来,朕还做这一国之君,坐拥这天下还有何意思?朝中文武百官,都是看着朕长大的,朕为皇子之时,他们也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了解朕的心思,却摸不清朕的手段,若他们真以为朕昏庸的话,朕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此时此刻,他显得异常的冷静,他倒是一点都不怕朝中大臣的反对,只因这北楚,自打早年他大哥丧命于战场之后,除了他,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人选来担当这帝君之位。不是他任性,只是此女实在难得。他一定要得到! “您若执意要因一女子私访至煜晨国,至北楚于不顾,若在煜晨国遇到危险怎么办?您是一国之君,若是出了事情,百姓们该如何是好?皇上,您觉得值得吗?”宋茜缓缓闭了眼睛,然后再睁开之时,眼眶中似有泪在打转。 “朕去意已决,心里自有打算,你就不要担心了。朕这就去拟旨,七日之后,必回!”慕容琉楚显然是去意已决,坚定不移。许久不见她,又沓无音讯没有消息,实在是想念。不知那日在大煜皇宫东宫蔷薇花园中,他对她说的那番话,许诺的大漠孤烟直,她可曾记得…… 眸底多了几分坚定,那玉树临风的,温文尔雅的脸上,多了几分刚毅和睿智。 转身潇洒迈步离去,颇有盛气凌人之风,令人难以揣摩。 宋茜跪于宫殿的地上,望于殿外苍白的天空,仰天长啸道:“造孽啊……造孽……这红颜祸水,怎会就这样殃及我北楚了呢?” 此女,留不得!他在心里暗暗道。 …… 夜凉如水,月光甚好,空中的明月更是比往日圆上了几分,又一天过去,天气更是凉比一天。 只因心思烦乱,又是不眠夜。待夜深人静的时候,苏清婉披了一件单衣推门而出,月光倾洒下来,映在她恬静中带有忧伤的脸上,显得多了几分寂静。 趁着月光,她径自而走,竟然不自然地再次来到那座王府的别院之外,她顿时怔住,再次朝里看去,里面假山环绕,粉荷徐徐,显得隔外幽静。 此时,她站于此,却不知,身后却早已经悄悄地跟了一人,随她来一探究竟。 望着别院之内,这里是王府重地,却无人把守,竟无人进出,甚是奇怪。 这时,不远处亮起几盏宫灯,巡逻的侍卫正跨刀朝这边走来。 情急之下,苏清婉望向那座景色奇异、与众不同的别院,一咬牙,闪身而入,绕过假山,匿躲于假山之后。微微探出头,眼看着侍卫离开之后,才长舒一口气于丹田之中。 月色里,她回过头来,好奇地望向别院之中,却没看到,在她回头的不经意间,也紧跟着闪身而入的身影。 这做别院的建筑带着几分端庄秀丽,与王府中普遍的宏伟皇家风格截然不同。这里花团锦簇,满是**,假山环绕,长廊蜿蜒。 似乎是好奇心太重,苏清婉终还是没能抑制得住,便绕过假山,顺着周围开满**的长廊向里走去…… 长廊的尽头,有一个绿水鱼塘,鱼塘中开满荷花,有红柱青瓦琉璃地穹顶的凉亭。顺着蜿蜒的长廊,穿过凉亭,绕过假山,又是一副别有洞天。这里有一座清秀亦端庄的阁楼,秀雅而别致,可想住于此楼的主人,该是多么一个灵秀之人。 “阿离,是你来了吗?为何不进来?”一个清雅的女声幽幽响起,甚是好听,使苏清婉的身子,不禁为之一震,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她是谁?这里是王府重地,任何人不得靠近,怎么会有人?到底是何人在此?难道墨殷离有“金屋藏娇”? 【作者题外话】:亲们,踊跃给凌月留言吧爱你们! 第八十一章:秘密(2) 暗影之中,那隐匿着的身影,陡然一慌,刚要打算现身,却又止步。只听苏清婉那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女子苏清婉,见此院甚是别致,好奇之心驱使,故误闯此院,还望见谅。” 她彬彬有礼,不失风雅。 “阿离也真是的,都说了这院子太过招眼,不住这里了,他偏不听。想来着王府之中的人对此都是格外好奇的吧?”那抹清雅的女声再次响起,透着几分空灵。 “不知阁下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苏清婉撞着胆子道。 忽然,阁楼的门开了,想必这位楼中之人,必定是个高深莫测,的武功高深之人,否则是不会知道她在这里的,这门也更是不会应声而开。 苏清婉的心,不禁沉了沉,但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和已然被发现,没有退路,还是硬着头皮朝这阁楼中步履而去。 进入这阁楼之后,才知,这其中更是有一番别有洞天。阁楼虽外表别致,实则内部却是简朴异常。 清风弄影,月华而静。 阁楼里燃着一盏青灯,里面所用的桌椅用具,皆不如王府别院之外的奢华,但却很是精致,巧夺天工。 与这份朴实截然不同的是,这里的纱帐皆是以浓重紫色为主,艳丽无比,与这青灯,朴物想匹配,显得有些不搭。 苏清婉不禁打心里去好奇,这里到底住着怎样一个人。 就这么一边走,一边四周打量着。回眸间,一身着艳丽紫衣的女子,侧卧于贵妃榻上,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只见此女人的背影,高挽的发髻,已然证明,她已过青春芳华,苏清婉的一颗心也就缓缓放了下来。 “小女子苏清婉,不知,有没有打扰到您?”苏清婉压抑着快速的心跳,礼貌地问。 紫衣女子闻声,转过身来,依旧是侧卧着。她缓缓地张开眼睛,打量起了面前的苏清婉。 苏清婉心里一紧,颇为吃惊。面前的女子红唇而翘,妖娆万分,虽然早已过了中年,但依旧遮不住她当年的风采耀人。她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在那里拨着,一双明眸,亦更是高深莫测,慎密万分,似乎与墨殷离有几分相似…… 她瞬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于是赶忙埋下眼睑,以掩饰慌乱。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女子开口幽幽的问。 “我……我只是看这里景色别致,误闯而已……”她依旧埋着眼睑,说得心虚。 “咯咯咯。”那女子瞬间了然一笑,也不多做为难,但却不怒而威地再次问道:“你可是王府中人?” “我是……” 还不等苏清婉将话说完,便再次问道:“既然是这王府中人,你就应该知道,这里是王府重地,既然你知道,即便是因为好奇,你也敢闯?!” “晚辈多有冒犯,还望您莫怪……” 那妇人再次高深莫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对着苏清婉,又似是对着门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道:“院中是何人?为何不进来?难道架势当真如此之大,还要三请的吗?” 妇人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咄咄逼人,不容任何人忽视。 苏清婉的背部瞬间僵住,原来,对这别院抱有好奇心的,不光是只有她一人…… 回头看去,只见菊芬胆战心惊地埋着头走了进来,苏清婉颇感诧异,吃惊地开口问道:“菊芬,你……你不是睡了吗?竟然跟踪我?!” “小姐……我……” 不等菊芬解释,那妇人再次开口说话:“行了,说吧,你们主仆到此,到底有何意图?” 她一次次地打断自认为繁琐的话和过程,霸气犹存,仿若早已经是养尊处优惯了,容不得他人在她的面前多嘴一分一毫,因为,她不允许自己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偏离主题。 “晚辈只是因为好奇才进来的,没有任何加害于您的心思,还望您不要怪罪……”苏清婉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掩饰住心虚和心慌。 “哦?是因为好奇吗?若是真的因为好奇才进来的,你的侍女为何会一路跟踪你到此呢?”她眼睛瞬间一眯,多了几分咄咄逼人。 “前辈请放心,这里的一切,晚辈都不会说出去的……” “不会说出去吗?你说,我是相信你说的话呢?还是相信死人所说的话呢?”美妇再次幽幽地说着,伸出手,映着青灯,颇为悠闲地打量着自己葱指的蔻丹。 苏清婉顿时一怔,脸色变得如纸一般苍白,显得有些慌乱:“前辈,晚辈真的没有任何恶意的。” “如果没有恶意,那为何还要来此?不要再说什么好奇之类的话,来搪塞我了……”收回手,重新拿起佛珠,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手中拨动着。 “晚辈真的没有恶意,我保证,一定不会伤害到您的!”苏清婉忙解释着,生怕对方误会自己,而自己也确实是因为好奇,就这么死了,还不明不白的。这一刻,她总算是明白,什么是好奇心害死猫了。 “哦?是吗?”美妇幽幽开口,似笑非笑,红唇在青灯的映照下,透着诡异非常。 “是的!晚辈保证!”苏清婉狠狠地点头,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 “咯咯,行了,别说了,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她绝美的一笑,一双凤眸里,满是轻蔑。 苏清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了,只得深深地蹙着那一双漂亮的远山青黛眉。 见苏清婉说不出话来,那妇人顿时停止了拨着佛珠的手,以蔻丹艳丽的指尖掩住鼻尖和唇,笑道:“咯咯……阿离,看来你的王妃早就对这里好奇了,你早就知道有一天她会来此,对吧?” 话音刚落,墨殷离自美妇身后的屏障之后走了出来,他眸光深沉而阴暗,透着几丝肃然之气,带着几分冷然。 看着面色如霜的墨殷离,苏清婉瞬间怔在了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会来此,怪不得她在这别院中可以如此顺畅地走到此,怪不得侍卫们没有发现她,怪不得…… 【作者题外话】:凌月塔读qq群:1868629125b月满西楼5d 欢迎大家的加入 第八十二章:秘密(3)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就被算计好的,原来他始终都在像防贼一样地防着自己,恨不得将她束缚住,不得离开,亦不能在这王府随意走动…… 看来,她苏清婉当真是高估了自己了。她原以为自己和墨殷离之间是可以做到相濡以沫的,如今看来,完全都是痴心妄想,全部都是枉然的…… 苦苦一笑,心痛又能如何? “阿离……”她颤着唇音,轻声地唤着。 然,墨殷离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失望与疼痛,遂转身对倚在贵妃榻上的贵妇道:“母妃,儿臣娶她,完全是另有用意,若没有她,儿臣也就没有办法利用岳父大人得知到太子党的线索。其实,儿臣是故意让您住在这阁楼里,然后不让任何人进入靠近的,如此,便可诱鱼上钩。凡是进入此别院,来到阁楼的人,都是居心否测之人。” 贵妇人点点头,笑道:“嗯,有道理。我的儿子,果然是最强的!” 此时此刻,听到墨殷离唤面前这个贵妇为母妃,苏清婉已经睁大了眼睛:“菊……菊妃娘娘?” 她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墨殷离的生母竟然还活在世上。 世人都道,菊妃死于一场离奇的大火之中,在寝宫中被烧得尸骨无存。却不知,原来这菊妃依旧还活在这世上,而且就在这王府之中,时而与墨殷离一同密谋着夺权社稷的计策……天呐……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苏清婉的脸色更为苍白,就连大脑也瞬间变成了空白。 见此,墨殷离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地走过去,伸出修长而优雅的手,挑起苏清婉的下巴,看向菊妃,带着几分恨意,幽幽地道:“这苏志航的女儿,说白了,就是他的另一只眼睛,他以为用苏清婉这副倾城之姿便可以迷惑住本王,他也太低估本王了!本王只是利用她而已,和苏志航耗着,倒要看看,他若失了这颗棋子之后,会当如何?” 说完,墨殷离冷冷地笑了起来,那唇角亦是挂着几分狰狞,是苏清婉从来都不曾看到过的,故而心里多了几分畏惧。 苏清婉这才明白了,原来自己只是个诱饵……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被利用……原来她是这么的…… “是啊,当初皇后一直想要至我于死地,故而放了那场大火,她一定万万没想到,今天我还活在这世上吧。哈哈哈哈”一时间,菊妃笑得花枝乱颤,头上的珠钗,虽简单也不多,但在这青灯下依旧摇晃闪烁着,妖媚异常。恨意自她的眸底迸发出来,像是要吃人一般。 整个阁楼之中,被恨意所浓浓地笼罩着,包围着,凡是见识到的,都会感到心惊。 墨殷离似笑非笑地扬起薄唇道:“是啊,她一定万万也想不到的是,母妃就在我这睿亲王府之中。他们一心想要知道这王府重地到底有何秘密,却不知,这其实只是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方式,其实什么重大秘密也没有,只是住了一个他们万万也没想到的人。不知道当皇后和太子得知他们费尽心机想要知道的秘密,实则只是一个空城计的计谋,然后母妃再出场的时候,知道自己上了当,一直在被骗,不知道会不会气绿了脸呢?” 一时间,苏清婉只觉得脊背发冷,她没想到的是,墨殷离的心机竟然会比她想象中还要深,还要沉。这简直是太可怕了,原来他一直都在密罗紧布,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至此,却又让他们屡次空手而归,找不到任何证据,于是警惕心更加强,一门心思地都投入到此,却屡遭困难。 如此,墨殷离就可以更好地卧薪尝胆,只待时机一到,突然出击,继而将对方打击得溃不成军,永无翻身之地。 多狠的招数啊……他将自己藏得那么深,等的就是那一天的到来,给反对他的人重重一击,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荣登大宝了。 想到刚刚进得这阁楼之时,那门突然敞开,初进门见到菊妃,以为她会是个武功高深之人,却不想,原来是因为墨殷离在此,就连她也被迷惑了…… 苏清婉此时此刻已经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了,她看到了墨殷离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歹毒而腹黑。 如今,她只想离开,这种心态,她从来都没有如此强烈过……恨不得逃得远远地,离墨殷离远远地,因为在她看来,他为了皇位,为了江山已然已经疯了,他变得很疯狂很可怕,简直就像是个魔鬼! 越来越觉得自己变得不认识墨殷离了,越来越觉得陌生了,苏清婉不禁在心底连连苦笑。 或许是她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也没有过太多的交集,在一起,只是一种心态,只是因为彼此很好。 可是,苏丞相是太子党的人,而墨殷离却是野心勃勃之人,难不保将来会因为江山,而摒弃美人。皇家子弟,手足都可以不顾,爱情更是一种奢侈,谈何容易? “哈哈哈!想想到时候看到皇后惊变的脸,我都觉得痛快!好儿子,你果然没让为娘的失望!”说完,绝美一笑,妖艳的气息,不停地在室内散布着,夹杂着几分恐惧。 她将目光移向苏清婉,目光灼灼道:“阿离,你这个王妃,你打算作何处置呢?” “儿臣对其防备万分,她是出不得这王府,也无法自由行动的。母妃就请放心吧。”他温雅一笑,仿佛这份温雅,只对菊妃才会有。 “现在她和她的侍女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留她,后患无穷啊……”菊妃微微皱起眉头,意味深长地道。 墨殷离心下一紧,有些心慌道:“母妃,杀了她,反而会和苏志航那老狐狸正面起冲突,况且,她一介女流,既然嫁过来了,儿臣也娶了她,自然有的是办法防备,儿臣不要她死,留着她看儿臣登基,看着儿臣坐拥天下后是怎么搬到他们苏家的,儿臣要折磨她一辈子,直到死!” 气焰(1) 墨殷离说得咬牙切齿,仿佛这一切,都是苏清婉罪有应得,理所当然一般。 苏清婉从没见过墨殷离竟然还会有如此的一面,不禁更是寒了几分。 菊妃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子是他养的,会是什么样,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墨殷离有心留她,但她的眼里可容不下苏清婉。只是此时,杀她还不是时候,要不怎么钓得大鱼呢? 不再多言,了然一笑道:“既然阿离心有打算,那为娘的,就不再多言了。” 苏清婉已然已经是哑然失笑,望着墨殷离的目光,已然变为了冷然。 而墨殷离始终无视她投来的目光,嘴角噙着似笑非笑,若无其事。只是那双深沉的眼睛里却闪着意味不明,满是复杂。 “母妃放心吧,儿臣一定会取得这江山的!母妃为了逃避宫斗,已经避世多年,再次现世之时,儿臣定会让母妃风光乍现的!时辰也不早了,儿臣这就带这苏志航的女儿离开,母妃早点歇下吧。” 说完,对菊妃做辑,菊妃眉眼慈目地含笑点头。 转身间,墨殷离眉目间的温存已经荡然全无,他冷冷一笑,对苏清婉道:“走吧,要知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就会很安全。” 苏清婉的身子已经是僵直,而她面前的男子,对于她而言,又是那么的陌生。 平复下心底的惶恐,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全身发抖,深埋着头的菊芬,冷冷地道:“走吧,我们回去。” 菊芬瞬间停止了颤抖,抬头看向苏清婉,张张口,却又欲言又止,终还是点点头。 苏清婉更是不给她丝毫说话的机会,转身率先走出了这别致的阁楼,菊芬亦是快步跟上。墨殷离目光闪烁地看着那抹清丽的背影,也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一路上,他没有向苏清婉解释什么,而苏清婉也没有再问他什么。因为在她看来,已经是没有必要的了。心冷,往往比那份往日的希望和希冀更来地容易。而墨殷离,如今却是彻底地做到了。 到了院子门外,墨殷离顿住脚下的步子,苏清婉亦是顿住了步子。 清风弄影,月色静好。她在等,等他先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当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听墨殷离突然开口说:“回去早些歇息吧,最近很忙,就不陪你了。” 等了半天,却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句话。很忙吗?是在忙着在朝中布局吧?苏清婉冷笑,月光映在她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几分敌意,没有一丝温度:“好,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如今,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最好的答案。爱情和自由之间,她选自由,她要去追寻,像水中鱼儿一般那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恬淡与雅致。 回到房里,见晚霞倚在门边,披着一件单衣睡着了。 她再次冷笑,就那么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吗?她一介女流,被他们看着也就罢了,这些人,还想怎样? 听到声响,晚霞机警地睁开眼睛,在看到苏清婉的瞬间,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没了那么紧张。 “王妃,您总算回来了,要是睡不着,就唤奴婢一声,奴婢可以陪着您的……” 本是出于好意,却不想遭到了苏清婉的冷眼。 苏清婉讽刺地扯着唇角,鄙夷道:“你回去睡吧,本王妃很累,今夜,想必是不会再出去了。” 晚霞尴尬一笑,眸中掠过失落,微微福身告退:“那王妃早些休息吧,奴婢告退。” 待晚霞离开后,苏清婉没有看菊芬一眼,掀开纱帐,朝里走去。 “还需要再重申一遍吗?你也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菊芬便直直跪在了地上,泪雨梨花道:“小姐……奴婢,奴婢不是有意要跟踪您的……奴婢……” “行了,起来吧,别哭了,看得我心烦。是我爹指使你这么做的吧?你这么忠心,不怪你,回去歇着吧。”说完,苏清婉亦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纱帐落下,菊芬怔住,含着眼泪,咬着下唇站了起来,怔怔的离开了。 灭了烛火,视界一片黑暗,这个世界上,她还能信谁? …… 第二天一早,用完食膳,便见菊芬慌张地闯了进来,声音局促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晚霞忙上为苏清婉倒了杯茶水,便开始收拾碗筷。 抬眼看向菊芬,接过茶水,只是淡淡地道:“什么不好的?这大清早的,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 苏清婉张开满是责怪,就连目光中都是若无其事的责备。 “是王爷……王爷……” “王爷怎么了?”苏清婉微微敛眉,幽幽地问道,似乎比往日变得更为不在意了。 “王爷昨晚宿在了兰侧妃处了……” 听闻至此,苏清婉终于有了反应,刚刚送到唇边的杯子,微微一抖,有些许的茶水溢出,溅在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有觉得疼痛,只觉得,这被烫伤的疼,远远不如心底波澜的疼。 心痛已经莫过于此,种种利用,种种冷嘲热讽,种种束缚,已然让她心凉。如果说,有一种爱是利用,那么她宁可不要这种令人窒息的爱。 她宁可选择离开,远离这份喧嚣,远离这份尔虞我诈…… 晚霞收拾好碗筷回来,见苏清婉的手背俨然红了一片,心下一惊,忙紧步而来,慌忙道:“王妃……您的手……快把茶水放下……奴婢帮您看看……” 苏清婉仿若充耳未闻,晚霞急了,顾不得什么等级尊卑,一把夺过了茶水。在夺的过程中,茶水倾洒在她的手上,顿时,亦是红了一片。 “嘶……菊芬妹妹,快去端一盆凉水来……”晚霞吃痛,但还是夺了过来。 苏清婉看去,见晚霞也受伤,却只是微微皱眉,面不改色,心下一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一脸惊慌是晚霞。 第八十四章:气焰(2) “许久未见王妃姐姐,不知王妃姐姐可好?” 兰玉珠那嗲嗲的声音,人未到,声先到,倒是令苏清婉不由得皱起了青黛秀眉。 而刚好跑出去的菊芬,又恰巧碰上了她。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只听小玉趾高气扬地道:“大胆!见到兰侧妃难道不知道行礼吗?这么慌慌张张地赶着去投胎啊……真是的!” 菊芬虽然心里委屈,但想到苏清婉的手,就不好受,不得不压抑着内心的气焰道:“奴婢给兰侧妃请安,我家王妃刚刚被茶水不小心烫到手了,奴婢这才慌张地要去打水。” 兰玉珠一听,目光忽而一闪,绝美地笑着伸出素手悠悠地对菊芬摆了摆,轻佻道:“那还忤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打水?”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打了,菊芬轻咬住下唇,埋着眼睑道:“是,奴婢这就去。” 说完闷闷地跑开了。 兰玉珠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个小跑地背影,笑颜如花的走了进来:“王妃姐姐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他们是怎么伺候姐姐的,真是不长脑子!” 打狗也要砍主人,刚刚发生的事情,苏清婉都可看得一清二楚,不难说兰玉珠不是为了做给她看的才如此的。 兰玉珠打了她的人,还说出如此之话,更是说给她来听的,言下之意就是,下人们都不长脑子了,那么主子更是个没脑子之人了。 看她今日气焰如此之大,明显地是来找茬和外加摇首示威的。苏清婉怎会看不明白?遂幽幽一笑:“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珠儿妹妹。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竟然把珠儿妹妹给吹过来了。” 言下之意就已道明她是个不速之客。 兰玉珠掩嘴一笑,头上的珠钗摇晃闪耀着,自觉百媚丛生:“王妃姐姐说得这是什么话,倒是折煞妹妹,误会妹妹的好意了。” “那珠儿妹妹今儿个怎么想起到姐姐这儿来了?”苏清婉也不和她绕,直接点明切入主题。 兰玉珠对身旁的小玉使了个眼色,然后客不随主意地随即坐落道:“小玉,把今早王爷吩咐送来的提子拿来,给王妃姐姐尝尝。” 看着小玉将还挂着水,晶莹剔透的葡萄给端上了桌,心下顿时了然,原来,兰玉珠是来炫耀的。 “珠儿妹妹何时这般见外了?既是王爷吩咐送给妹妹的,姐姐我自然就更不能尝了。”心下微寒,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颇显端庄。 兰玉珠倒是一点也不在意,遂掩嘴一笑:“王妃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们都说自家人,何必来这些虚的?昨晚王爷到妹妹那里,问妹妹想吃什么,妹妹只说了句想吃提子,王爷便吩咐下去了,今早王爷去上朝的时候,便送过来了。妹妹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就送来给王妃姐姐尝尝。” 说着,兰玉珠的眉梢微挑,颇为挑衅。 哼!苏清婉,我早就知道,王爷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就你这平时这故作清高的态度,王爷怎么可能会忍受得了?一时还行,那只是新鲜,时间久了,还不是倦了、累了,回到我身边了?还想跟我抢?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 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苏清婉,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好让她此次好好地畅快淋漓一番。 然,苏清婉却未能如她所愿,脸上始终都挂着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慌乱,妒忌,和愤怒。 只是因为她看开了…… 经过了昨晚,苏清婉不再是患得患失,那一刻心碎的声音,只有她听得到。或许她还在意着,但却无论如何也勉强不了自己去接受。月下别院,青灯阁楼,还有菊妃,都使得她颇感震撼加意外。 所以,当听说墨殷离宿在了兰玉珠处,正是心刺痛了一下,怔住了而已。当完全接受了,也就心悸也就没有多大的起伏波澜了。 淡然一笑,迎上兰玉珠打量的目光,一脸坦然,意味深长地道:“珠儿妹妹倒是有心了,姐姐要是不接受妹妹的一番美意,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说吧,嘴角含笑地伸出手,以兰花指状,摘了一枚提子下来,送进了口中,并道:“提子味道还不错,珠儿妹妹的心意,姐姐心领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阵慵懒的哈欠声。 “啊……王妃姐姐,是谁来了呀,竟然弄得声响这般大。”董五故作疲惫状,目光如星地走了过来,那双煜煜生辉的双眸里,闪烁着狡黠而又精明的光芒,让人不得不对其留心。 “大胆!见到兰侧妃,竟然不行礼!如此不懂礼数!”小玉再次狗仗人势地高声喝着,一脸凶相,满是对董五的呵斥。 放下打哈欠的手,董五看向小玉和兰玉珠,随即笑道:“哦听过听过,原来就是那个嚣张得不可一世地兰侧妃来了呀” 闻声,小玉的脸色突然渐变为青,走过去扬起手就要在苏清婉的面前给董五一巴掌。 哪只,董五本就机灵,再加上他根本无所惧怕,巧妙地一躲,可能是小玉的力道太大,一个苍凉,险些跌倒。 “我管王妃叫姐姐,从来都还没有行过什么礼,不过一个小小侧妃而已,有什么资格让我行礼?” 晚霞顿时瞪大了眼睛,眸瞳一闪,满是笑意。嘴角亦是紧紧地抿着,生怕发出声响来。 兰玉珠亦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董五竟然如此不把她放在眼睛,登门本想炫耀一番,却不想却发生如此闹剧,倒是让自己不顺心了,顿时,脸色变得铁青异常。 看着兰玉珠那铁青的脸,苏清婉的心情也顿时大好,于是劝道:“小五还是个孩子,珠儿妹妹别放在心上。” 话音刚落,只见董五,摘了颗提子放进嘴里,刚放进去便瞬间吐在了兰玉珠面前,道:“这是什么破提子呀,难吃死了!这样的东西你还好意思拿来给我的王妃姐姐尝?你也太丢人现眼了吧?” 第八十五章:气焰(3) 瞬间,兰玉珠的脸变得更是铁青。 “你!你说什么?简直不识抬举!这是王爷送给本侧妃的,你竟然敢说难吃?!”兰玉珠的怒火瞬间被勾了起来,顿时拍案而起,这凳子都还没暖热呢,人就已经被气得不像样。 本是来找茬的,却不想,倒给自己惹了一肚子的气,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受得了? “我说难吃就是难吃!真话你不想听,偏偏愿意听假话,是不是说明你的骨子里,真的很不干净呢?”董五说话口无遮拦,丝毫不给兰玉珠喘息的余地。 兰玉珠此刻已经是怒目而斥了:“哪里来的野孩子!竟然敢在本侧妃面前撒野!看本侧妃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就要毫无形象的起身。 见此,苏清婉倒是马上起身制止,她可不想让兰玉珠在自己的住处撒泼捣乱,砸了这里。 遂带着满心的畅快淋漓起身,伸手一把握住了兰玉珠的纤臂,拍拍她的肩膀道:“珠儿妹妹莫要生气,小五还是和孩子家,童言无忌,你又何必和一个孩子较真过去呢?” 董五双手环胸地站在苏清婉的身侧,一脸得意地看着兰玉珠。 兰玉珠气急败坏,眼睛里,鼻子里都是火:“他是孩子吗?什么童言无忌?你的意思是,我不懂事,在撒泼了?” “姐姐可没有这么说,珠儿妹妹怎么能误会姐姐的意思呢?”苏清婉继续恩威并施,似乎也好奇兰玉珠接下来的表现,但她的目的是让兰玉珠离开这里,就是这样。 兰玉珠冷笑:“哼!苏清婉!你当真要护着这个野孩子吗?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苏清婉却也不恼怒,青黛眉梢一挑,再次劝道:“妹妹这话可有些不中听了,既然妹妹知道他还是个孩子,生性顽皮,就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说着,还一脸笑意地抚慰道:“来,珠儿妹妹还是坐下喝杯茶消消气吧。” 与此同时,还不忘给晚霞递了个眼神:“晚霞,还不快给兰侧妃奉茶?” 晚霞一向机敏,怎会不懂这其中之故?马上到桌前,为兰玉珠倒茶。 “唉唉我来我来”董五故意向前抢着要倒茶,却不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端着茶来到兰玉珠面前的时候,手中的茶碗落地,茶水顿时溅湿了兰玉珠整个裙角。 兰玉珠用力地瞪了一眼董五,遂将目光转向了苏清婉,充满了敌意:“这茶就不必了,我看还是留着王妃姐姐自己一个人喝吧,妹妹我就不奉陪了,告辞!” 兰玉珠刚要转身,董五眼珠忽而滴溜一转道:“等等!顺便把你带来的垃圾也带走。” 说完,含笑潇洒地一把端起桌上的红提,就要往兰玉珠的怀里塞。 兰玉珠哪里受得了这般气?冷冷地结果红提,想也不想地高举用力一砸,故意砸在了苏清婉的脚下,然后挂着一身的愤怒,带着小玉盛气凌人地离开了。 好你个苏清婉!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心计!给你脸,你不要脸!那就不要怪我兰玉珠心狠手辣! “哈哈哈哈……”兰玉珠刚走,房里便传起了一阵欢快的笑意。 “喂……小五,可真有你的!”晚霞心里畅快地对董五说话的同时,亦是笑得开心。 小五得意扬眉一笑:“这个女人真是坏!想来欺负婉儿姐姐,门儿都没有!也不看看现在婉儿姐姐是被我保护着的,她还敢如此猖獗。今天就让她来好好地见识见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来欺负婉儿姐姐了” “保护?你?哈哈哈!就你?别搞笑了!”晚霞再次指着他笑了起来。 从来没有见过晚霞这般爽朗,也未曾见过晚霞因为自己笑得这么开心过,看着两个人斗嘴,苏清婉的嘴角也噙起了一抹笑意。 “对啊!婉儿姐姐以后有我来保护!”董五说地霸道异常,目光闪烁着,说得斩钉截铁,殊不知,其实,这也是他心底的声音,是他发自内心想要光明正大去做的事情。他不嫌弃苏清婉比他大,只要她愿意,他就在所不辞。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巨响而起。 “叮叮咣咣。” 是水盆打翻的声音,室内笑声戛然而止,晚霞瞬间皱起了媒体,一脸凝重:“不好,兰侧妃这么毒辣,虽然今天占了上风博得了头筹,但也未必是件好事。以兰侧妃的性格,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担心……” 晚霞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喷嚏声,使得众人都将目光移向了门口。 只见菊芬全身**地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小姐……奴婢我……” 苏清婉亦是皱起眉,一脸凝重地看着晚霞,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心下一凉,道:“罢了,你先去换套衣服歇一会儿吧,小五,你再去打盆水来吧。” “是。”菊芬应声埋首离去。苏清婉看着那抹背影,目光里带着几分冷然。 小五好像也想到了什么,继而埋下了头,低沉地道:“婉儿姐姐,我是不是闯祸了?” 这一次,董五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幸灾乐祸和笑看人生,他是真的担心了。心下似乎有一个信念在萌生着。 据他所知,墨殷离会在十五月圆之夜发起暴动而登基为帝,而他也不宜在此多留,该是离开回去的时候了,不然,一切的图谋业就白费了…… 可是,他竟然心有不舍,竟然会如此的放不下这个女子……他一向是个不轻易承认错误的人,让他承认错误,是比登天还难的,然而这次,却承认错误了,他是真的在深深地后悔。 “你也知道你闯祸了?就知道你根本就不会办好事。”晚霞瘪瘪嘴道。 “晚霞,别怪小五了,刚刚我们不是还畅快淋漓了一番吗?日后,我们多加小心才是,放心吧,火是烧不到我这里的,即便是烧到了,我也有办法应付。”苏清婉幽幽地说着,她所说的有办法对方,那便是离开。 【作者题外话】:今天的第三更奉上,希望大家喜欢 今天晚上,凌月还会继续奉上更新,已经更新了六千多字了,今天凌月争取更新一万字以上感谢支持打滚求各种收藏 第八十六章:激化(1) 晚上,再次用凉水将手泡过后,便由菊芬上了药,小心翼翼地把烫伤的手包扎了起来。 看着晚霞比自己还要肿胀被抱着的手,苏清婉心下顿时有了几分歉意:“怎么样?还疼吗?” 晚霞轻松一笑,摇摇头道:“没事,奴婢很好。” 说完,还不忘瞪一眼非常反常,一言不发,沉默着的董五。 他一个人坐在门口发着呆,直直地望着天上近乎变园的月亮发着呆。 苏清婉叹了口气,对他们说:“你们三个都回去休息吧,今天,真的很累了……” 这下,董五才有了一丝反应,和菊芬和晚霞一同离开了。 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房内,若无其事地拨了拨烛火,然后站起了身。 刚一起身,门被瞬间踹开了,巨大的声响,惊得苏清婉不得不回头去看。 只见墨殷离目光迷离,却透着冷然。她一身的酒气,被一层肃然之气紧紧地包裹着,他大步地朝苏清婉走来,还不等苏清婉反应过来,二话没说,就大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撩起纱帐,就朝里屋走去。 苏清婉心惊,恐怖的气息萦绕着她,慌忙道:“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她的张牙舞爪,仿佛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适得其反,使墨殷离握得更紧了。 “做什么?我的好王妃,夜深了,你说,本王要做什么?” 说罢,就将苏清婉重重地朝**摔去。 一时间,苏清婉只觉得眼花缭乱,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口中喊着:“疯子!你简直是疯了!” 墨殷离冷冷一笑,盛气凌人:“是!本王是疯了!今天本王就要你见识见识,本王如何会疯了!” 说完,他倾身而下,带着浓重的酒气,用他的炙热,抵着她的身体。 苏清婉一怔,不敢再乱动,她根本就弄不明白墨殷离为何要如此对她,双手抵在身前带着盛怒男人的胸口,宣誓着自己的主权,警告着对方,不要侵犯自己。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她心下感到害怕和无数的委屈,她不懂,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要如此待她? 看到她的哭泣,看到她泪雨梨花,还有抵在他胸口受伤的手,墨殷离目光一闪,有了几分迟疑。 遂,眸光一暗,问道:“你可是本王的王妃,你就这么不愿意吗?” 苏清婉满心的害怕,她不希望自己就这么在这种情况下被人给霸占了。她希望是在温馨的氛围里,你情我愿,而她甘愿沦陷。 “不要……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对待我……”第一次,苏清婉对墨殷离说出了求字,第一次她因为害怕,而放下了所谓的清高和尊严。 “你想怎样?!”不忍再看她的泪雨梨花,墨殷离心底一阵烦躁,忽而起身,在床边负手而里冷冷地问。仿佛根本没有喝醉,所谓的一切,实际上,都是醉我那个之意不在酒,酒不醉人人自醉。现在他陡然清醒,唯有那围绕在他周身的酒气可以说明,他曾大醉一场。 身体上突然没了重量,苏清婉迅速起身,蜷着身子躲在床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道:“王爷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三个条件吗?王爷说,只要我在为北楚王子洗尘的晚宴上,一曲佳音只要没有给你丢人,就会许诺给我,王爷可还记得?” 墨殷离回头淡淡地看了苏清婉一眼,心下一沉,仿佛想到了苏清婉要说什么一样,不知为何,心里涌现出千丝万缕的害怕,忙张口便否认道:“那时不过是想刺激你而已,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又何必当真?” 颤抖的身子,瞬间变为僵直,她早该知道的,墨殷离当初的推辞,就足以说明,他不会当真。然而,他是真的没有当真,而她还那么地相信他,他却如此怀疑自己,而且如此硬生生地摧毁了她的信任。 “为什么?”苏清婉摇着头,就连最后的希望和信任也全部地泯灭掉了…… “没有为什么,原因就是,你休想有机会离开,休想有机会逃离!我要让你看着你们苏家,是如何败落的!”说完,墨殷离再次盛气凌人的离去。 仿佛一切都是虚惊一场,墨殷离这次犹如恶魔一般,来时如风,去时如风。 待墨殷离刚离开,菊芬躲在门外,一脸担忧,刚准备进去,忽见室内的烛火灭了,便又僵顿住了脚步。苏清婉紧紧地蜷缩在床铺的角落里,泪流不止…… “小姐,苏丞相待您不薄,从小对您娇生惯养,百般呵护。上次李如风的事情,已然令丞相对您失了信任和耐心。现在您看明白局势了吗?睿亲王墨殷离,是不可能会让小姐好过的,选择他,您是不会幸福的。”黑暗里,一个黑影立于床前,蒙着面,目光如星地说。 苏清婉怔住,瞬间突然清醒,不再颤抖。 泪止素颜,她仰头惨然一笑,凄厉异常。为什么都要逼她?她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才刚走了一个地狱修罗,就马上跟进了一个,这真是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看来,她的生活,她的一切,都是被苏志航潜伏在这王府里的暗线监视着的。当她最消极、最难过的时候,现身对她旁敲侧击,拿生死攸关,来对她进行威逼利诱。 “是我爹让你来的?”黑暗里,苏清婉看向突然而至的黑衣人,声音清冷万分。 “小姐最好还是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现在丞相和睿亲王、兰将军之间,已经斗到了如火朝天的地步了,免得丞相再劳心费神。”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与我何干?我爹何时在乎过我这个女儿的感受?明知这里是个火坑,还偏偏要将我往里送,这是为何?”讽刺一笑,她一脸冷然。不是她还在为墨殷离着想,她是在为这天下黎明着想。她没有那么伟大,去导教苍生。如果这天下被墨梓昊得去,黎民一旦落入了李尚书和爹爹的手中,不知该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第八十七章:激化(2) “小姐,睿亲王都如此待您了,难道小姐到了现在,还要偏护他吗?还是说,小姐已经爱上他无法自拔了?”黑衣人的眸底,闪过一丝的锐利,杀机顿现。 苏清婉眨眨眼,目光如星,在黑暗里闪烁着。现如今,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辩解什么了。 “偏护?爱上?无法自拔?呵呵……”她讽刺地勾起唇角笑说,随后,浅浅地闭上眼,幽幽地道:“如果爹爹真的这么认为的话,你现在倒不如杀了我,一了百了。” 她的声音飘渺而空灵,仿佛早已经看破了这尘世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黑衣人的眸光一暗,遂皱了眉道:“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只要您助得太子和丞相匡扶大业,使得太子更顺利的登基为帝,丞相自会保您不死的。” “呵呵……”苏清婉再次讽刺地笑了,她真的没想到,现在一个杀手,一个属下,都可以用这般口气与她说话。虽尊称为小姐,但这与傀儡有何区别?她宁可不做这个小姐,也要换回那自由! “保我不死吗?当真以为我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吗?我现在只是个傀儡,等到利用价值没有的时候,我知道这么多的秘密,我爹怎么可能会留我?” 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狠心的父亲,想必在她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副身体的主人,就是被苏丞相逼死的吧?什么十里红妆,到底有多风光,才换得她现在如此的下场和惨状? 若此时墨殷离看到她所面临的如此场景,是不是会多一些对她的信任呢? 黑衣人顿时无话可说,算是默认,杀气顿出,迅速弥漫了整个室内。苏清婉睁开了通红的眼睛,然后道:“动手吧,最好麻利一些,我不想有痛苦。” 黑衣人眸光一闪,利剑瞬间出靴,菊芬已经在门外焦急地不知所措了。 当剑气逼近,剑光闪烁,菊芬张大了眼睛,迅速跑进室内,忙道:“住手!不许伤害我家小姐!” 一缕青丝瞬间被剑削落,而就在此时,剑锋迅速停止…… 黑衣人闻声,迅速收剑,眸光一转,另一只手一出,一掌击在了菊芬的胸口。 苏清婉顿时吃惊地唤道:“菊芬……” 菊芬一击即倒,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地毯,在黑暗中看上去很朦胧,很不清晰,却很是诡异。 只见她伏在地上,抬首对苏清婉扬起极力一笑,灿烂万分,摇头道:“小姐……小姐只要不怪奴婢便好……” “你没事便好……没事便好……”虽然嘴巴上如此地安慰着自己,但明显地,看上去明明就是不好。 “哼!还真是主仆情深呐!”黑衣人冷冷道。 “这位大哥,求您不要伤害小姐,小姐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您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吧……”菊芬咬咬牙,奋力地自地上坐起。 “哦?你说小姐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什么都知道吗?”黑衣人冷笑。 “是!我什么都知道,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黑衣人一个潇洒地转身,剑已然已经架在了菊芬的脖子上。“说!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可以饶你们现在不死!” 现在不死吗?说到底,到了最后,没了利用价值,还不是一样都是要死…… “好……我说……我全部都说……” 苏清婉顿时脸色一变,紧张地轻喝着:“菊芬,不要说……” “小姐,您就让奴婢说吧……若是不说,我们都要死的……”菊芬歉意一笑,再次吐了一大口血,喷洒在剑锋上,地毯上,衣服上…… 之后,菊芬已然虚弱地说出了全部的实情,都是她这些时日看苏清婉无心留意的时候而留意下的,当然,包括很顺利地进入别院阁楼的一切,她都说了。 苏清婉流着汹涌的泪,再次闭了眼睛。不是她不去阻止,而是因为,此时此刻,剑刃架在菊芬的脖子上,她又该如何?如今,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还有什么是好惧怕的呢? “王妃,出什么事情了吗?”晚霞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婉儿姐姐……”紧接着便是董五的声音。 见情况不妙,该得到的讯息已然全部得到,剑锋一转,黑衣人瞬间迅速撤回剑,自窗口翻出。 刚刚踏门而入的董五,瞬间面色一变,便追了出去。此时,黑衣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晚霞点燃火折子,点燃烛火,瞬间,室内再次明亮了起来。 也正就在那一瞬间,她惊得睁大了眼睛:“王妃……菊芬……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赶忙扑过去,一脸紧张。董五闻声跑来一看,面色一凝,双拳缓缓握起,顿时青筋突兀。但见苏清婉相安无事,一颗心也算是稍稍放下了些。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会来得这般快…… 晚霞本是个镇静万分,略有智谋的人,此刻却方寸大乱,慌乱万分。 苏清婉看向她,异常镇静地幽幽开口道:“刚刚有杀手前来,逼我说出王爷的秘密,若不说,便杀人灭口。” 听后,晚霞瞬间怔住,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所以……王妃,您就全说了?” 晚霞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颤抖,苏清婉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是多么的复杂…… 然,菊芬却慌了,忙解释道:“晚霞姐姐,不怪我家小姐,小姐是死都不肯说的,就在黑衣人差点杀掉小姐的时候,是我,是我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求你,求你不要伤害我家小姐……求你……” 泪自晚霞眼中倾泻而出,她看向苏清婉,看到落在地毯上的半截青丝,点点头道:“奴婢和王妃生活这么久,自然知道王妃的性子是何等的孤傲,不容侵犯的。只是奴婢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王妃这么好,王爷他就是看不透呢?奴婢是真的心疼您……您这么好,能让身边的人为了您不惜出卖自己,出卖生命,都足以说明您有多深得人心。奴婢心寒,奴婢惶恐,为何王爷就是看不到您的好……” 【作者题外话】:这是今天的第五章今天更新了一万多字了,如果大家的评论留言给力,楼层盖到1110层,凌月就再加更一章距离1110层,还差9层哦 第八十八章:曾许诺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还有何用吗?”惨然一笑,凝望着她。 静,异常地静。 晚霞怀中抱着菊芬,泪流不止,董五亦是脸色苍白,看不下去了,遂转过身去,双拳紧紧地是身侧垂着,指甲已然嵌入了掌心,他目光阴沉,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忽然,她放下已然因受伤失血过多的菊芬,毅然决然地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把泪道:“不!还不晚!有用的!王妃,您稍等,奴婢这就去找找王爷来!” “晚霞,我想离开,离开这王府,离开墨殷离。”苏清婉俨然是盯着一处发着呆的,说出的话,悠然飘渺,却是极为认真。 晚霞身子一僵,顿住步子,回身看向苏清婉,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她咬咬牙道:“奴婢理解,知道王妃的心思,一早就看出来了。王妃若真的想要离开,去寻找自由、天涯海阔,奴婢不阻拦,只要王妃能快乐就好。但王爷对王妃的误解和误会已不是一日两日,这件事情,奴婢是一定要告诉王爷,向王爷解释清楚的!苏丞相早晚都要杀王妃灭口,若王爷还被蒙在谷里,哪天杀机顿现,您就更是没有任何活路了。奴婢不能看着王妃就这么消香玉损,这么好的王妃,若无人保护,不能够好好地安然无恙,奴婢的良心会一辈子都安心不下的。奴婢这就去找大夫,然后找赵侍卫还有管家一起去找王爷!” 说完,晚霞依然居然地转身离去,看着她坚毅的背影,苏清婉感慨万千,随即便苦笑连连…… “婉儿姐姐,若真的想要离开,就让我带你离开吧……”董五这才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说。他是真的想要带她走了,真的不希望她再受伤,再难过了……如此率真的一个人,却被那般猜忌,墨殷离根本就不配拥有她!他目光深沉,这份深沉表现在他那还存有稚气的脸上,是那么的不协调。 她摇摇头,起身下床,坐在地毯上,将菊芬抱在怀中,那一瞬间,纤臂上一枚刺眼的朱砂映入董五深沉的眼眸之中,顿时惊喜万分。 她摇摇头,道:“我若离开了,菊芬怎么办?如果你肯留下来照顾她,我就离开。” 董五沉默了,目光中闪烁着疼痛。 然而,不到一刻的功夫,他目光一凛,冷声问道:“谁?出来!” 苏清婉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陡然一惊。抬头间,看到了瞬间一袭白衣胜雪,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宛如仙人的慕容琉楚。 “你……”苏清婉一怔,瞪大了眼睛,已然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墨殷离待你一点都不好。”他心疼地看着她,张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般肯定。 在北楚皇宫,他对她日思夜想,日盼夜盘,但终未能将她盼来。 “带我走……”她终还是说出了这般希冀的话。 现如今,她只能留下董五和菊芬在此,只因,菊芬不能没人照顾。而慕容琉楚的到来就犹如一枚充满生机和希望的药引一般,让人重新见到了光明。 然,董五却怔住,不服气道:“为何不是让我带你离开?亦或是,我们四人一起离开?” 苏清婉摇摇头,道:“不,菊芬受伤严重,经不起颠簸,若颠簸万分,只怕反而会要了她的命。你留下来照顾她,有晚霞的照顾,她才能很好地好起来的。” 董五一时无言以对,唯有那双本就玩世不恭的眼睛里,渲染上了悲伤。 许久看着苏清婉不怎么说话的慕容琉楚突然道:“好,我带你离开。” 这时,大夫背着药箱被晚霞引了来,待大夫进来后,又折返过头,顾不得头上的汗水,匆匆离开。 而苏清婉也顾不了那么多,董五上前,闷闷地将菊芬横抱而起,放在了**,苏清婉忙道:“大夫,快看看她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大夫点点头,打上菊芬的脉搏,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大夫一脸凝重道:“王妃,这姑娘伤及肺腑,失血过多,不易乱动,需要静养调理些时日,才能方可下床,且受不得任何风寒。” 苏清婉闻声,顿时怔住了。 董五看了一眼苏清婉,然后道:“你放心跟着他走吧,我相信他可以护你周全的。至于我,婉儿姐姐就放心吧,待菊芬好起来后,我也要离开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了。” 苏清婉感激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无语凝咽。 慕容琉楚伸出长臂,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倚在自己的身上,可以有个支撑点。然后对董五一点头,温暖了然一笑道:“那我就带她离开了,我们后会有期,若有需要,随时都可与我联络,我定当鼎力相助。” 慕容琉楚说得潇洒自如,仿佛他们很早就认识,本就很熟悉一般,相敬如宾。 …… 墨殷离与兰玉珠鱼欢的声音在兰玉珠的院子里,响得惊天动地,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一般。 而晚霞,一脸凝重,可以说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一般。 李笙虽然平时圆滑得有些过头,让人心生厌恶,但他对这个王妃,却是心怀敬意。 赵凌和张管家倒是显得平静万分,但那双眼睛里的忧愁,却是怎么也掩饰不去的。 只因为,他们的王爷墨殷离,今夜是醉酒晚归,听人说,是醉得一塌糊涂。 而此时,他正在与兰玉珠交huan,任谁也不许打扰。 片刻之后,小玉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扬眉道:“张管家,赵侍卫,晚霞姐姐,李笙,你们今夜真的好生让人厌烦呐,我这都去通传了好几次了,王爷说不见就是不见,为什么你们偏要这个时候来打扰我们兰侧妃的美事呢?” “是王妃她……” 还不等晚霞将话说完,小玉的眼睛滴溜一转,更是盛气凌人地冷声道:“王妃又怎么样?有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王爷健身来得重要。还有,王爷说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王爷这会儿可没空陪你们去王妃那里。大家都还是回吧” 说完,转身,不留余地,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留下深夜站在兰玉珠院中,神色焦急的四人,直到天明…… …… 苏清婉就那么靠在慕容琉楚的怀中,他们二人皆是白衣飘飘,共骑一马,来到了煜晨国的边界,胡成海旁。 策马奔腾的洒脱,还有那自由的气息,浓浓地包围着她,使得她原本沉重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还未大亮,他们坐在马背上,立于护城海边的沙地上,隔海相望。慕容琉楚告诉她:“这就是护城海,与我北楚国隔海相望,海的那边,就是我许诺给你的自由,还有曾在大煜皇宫中,许诺给你的那片大漠孤烟直……” 【作者题外话】:履行诺言,今天的第六更,更了差不多一万五了…… 琉楚登场,打滚求收藏呀求收藏 嘿!不知道墨殷离一觉醒来,面对物是人非,会怎么样呢? 第八十九章:追赶(1) 清早起来,已经到了上朝的时辰,墨殷离穿好衣服,自兰玉珠的房中走了出来,正巧看到正在门外焦急等候守着的四人。 他们四人一夜未眠,在这即将中秋、夜寒露重的深夜里,站了一夜。 当看到墨殷离,四人便瞬间跪地不起。 墨殷离身着朝服,刚一走出来,就迎面看到四人跪于地上。 止步,剑眉微皱,墨殷离还不知他们四人到底是为何。这四人都是他的心腹,为何一大早就都在此? “这天还没有大亮,你们这是为何?”墨殷离淡淡地问。 “王爷,奴才们等了您一宿,不知昨晚,王爷休息得可安好?”开口说话的,是已经年迈,但身子却依旧硬朗的张管家,而墨殷离也是一向都敬重他。他的话语略微的强硬,使墨殷离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绪, “你们都起来吧,本王该去上朝了。”墨殷离揉揉眉心,淡淡地道。 “王爷恕罪,今日老奴未曾安排李笙为您准备上朝用的马车。”张管家面不改色地道。 刚要迈步离开,余光见四人还不起身,心下便不耐烦了,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得张管家如此之话,这大清早的,墨殷离瞬间火冒三丈:“你!” 火焰刚刚自腹中爆发,仔细地打量着面色凝重的四人,心下觉得不对劲。心想,这四人都是他的心腹,若放平时,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时出现跪在自己面前的,现在四人都出现了,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心下骤然一紧,遂道:“你们都起来吧,随本王到书房去商议。” …… 墨殷离刚走,小玉便为兰玉珠备起了洗澡水。 兰玉珠一脸笑意地在小玉的搀扶下,玉足轻点地坐入了飘满花瓣的浴桶之中。想到昨夜墨殷离的熊猛,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可是想到醉酒后的墨殷离,虽然够熊,够猛,可是口中喊的却是苏清婉的名字,她就开始恨了。 苏清婉,终有一天,我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小玉,昨天那四人来此找王爷,可有何要事?”享受地闭气眼睛,幽幽地问道。 小玉一面撩起水为兰玉珠擦着背,一面娇笑道:“回兰侧妃的话,昨夜正在您和王爷鱼欢之时,张管家,赵侍卫,晚霞,还有李笙他们都来了。说是王妃要找王爷……” 兰玉珠瞬间睁开了眼睛,又冷声问道:“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这倒是没有。” 兰玉珠沉默,目光冷然。心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张管家他们四人都为苏清婉出面呢?他们一个个都是王爷的心腹,现在却都一心向着苏清婉。哼!好你个苏清婉,没想到,你还真是高明啊……竟然连王爷的心腹,你都能收买得了……而且还收买得如此成功?你到底是用了什么计谋?竟连我兰玉珠,都猜不透! 美丽的凤眸里顿时闪现出凌厉之色,不过之后又逐笑开颜:“没关系她苏清婉只有四个奴才而已,而本侧妃有的却是王爷,有王爷在,本侧妃就不信她苏清婉能嚣张到什么地步!倒要看看,她能嚣张到个时候!” “是啊,留住几个奴才算得了什么?要留住王爷才算本事!留住王爷是要靠手段的,王妃偏认为要用心才行,这王爷才对她新鲜了没多久,就又重新回到您的身边了。况且像她那样心高气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倒是像兰侧妃这样的,才能真正地抓住男人的口味。” 小玉堆着一脸的笑意,对兰玉珠时刻迎合着,阿谀奉承着。在她看来,伺候好主子很是重要,迎逢好主子的心情、口味、喜好,亦是很重要。而她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博得了兰玉珠的欣赏。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不过是周瑜黄盖的兴致,足以说明,她和兰玉珠,实际上都是一类人。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是一点都不假。 “苏清婉的贱蹄子,还想跟本侧妃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以为自己长了个倾城之貌就能绑住王爷了。这不,王爷还不是连着两天都道本侧妃这里来了嘛。不是本侧妃留不住王爷,是就怕王爷他不来,只要他来了,本侧妃就有方法让他陷入本侧妃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兰玉珠一边冷冷地口是心非地说着,一边回想夜里墨殷离疯狂时口中喊着的名字。令兰玉珠颇为诧异的是,听墨殷离口中得知,原来王爷昨晚是去过苏清婉那里的,是她自以为是地将将其拒之门外。 哼!还真是清高地自以为是呢!她以为她是谁?王爷宠幸谁,还容得着她耍小脾气?怪不得王爷不在那里过夜呢!哼!苏清婉,你可知道,你越是如此,就越是对本侧妃有利呢! …… 睿亲王府,书房中: 墨殷离一脸凝重地拍案而起,脸上的懊恼之意,越发明显。 当他得知苏清婉宁愿死也不告诉苏志航这个王府别院秘密的时候,他的心里是那么的疼。 其实,这个别院,本就是为苏志航下的圈套而已。然,却没有什么推助力,正巧他对苏清婉本就身怀戒心,便利用了她。 却不想,她宁可死也不肯说出来,还险些丧命。 “现在怎么样了?”墨殷离皱眉问,周身的冷意,已经无法用肃然来形容了。 “王妃相安无事,倒是王妃的陪嫁侍女菊芬已经成了重伤。”晚霞埋下眼睑,沉重地说。 “混账!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本王?为什么不让小玉进去通报?!”墨殷离双拳紧握,恨不得要杀人的姿态。 “昨夜情急之时,奴才们在兰侧妃院中站了一宿,让小玉前去禀报过了。她说……她说……”李笙接过话,却又欲言又止。 “她说什么?”墨殷离冷冷地问。 “她说都通传王爷好几次了,王爷都说不见。”见李笙犹豫,一向沉稳的张管家接去了话。他是真心地喜欢这个王妃,喜欢这个主子,不希望她有事。 第九十章:追赶(2) 听后,墨殷离的目光开始凝聚。只见他缓缓地将拳头握住,顿时青金突兀,发出“咯咯”的响声。随后,便听到他自牙缝中挤出声音道:“没想到这个兰玉珠的胆子竟然越来越大了!就连她的侍女胆子也如虎添翼,简直是狗仗人势!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啊!” “王爷,您快去看看王妃吧。王妃昨晚受了惊吓,菊芬又受了伤,想必是彻夜未眠……”晚霞冷静地提醒道,声音里带着急切。 一语惊醒梦中人,墨殷离这才恍然大悟,遂道:“本王这就去!兰贱人那边,先不要打草惊蛇,对于她,本王还有利用价值。她毕竟是钰铭的妹妹,本王还是动不得的。” 说完,就要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被侍卫给拦了下来,跪地道:“王爷,宫里的王公公来了。” 这个时候,是该上朝的时候,王公公怎么会来这里?这也太光明正大了些吧?难道说,是出了什么事情?遂道:“你们先去王妃那里看看吧,下去吧。”说完,对那侍从说:“去请王公公进来。” “是。”四人退去,于一脸神色匆匆地王公公擦肩而过。 …… “哎呦喂……睿亲王耶,不好啦咱家来向您报丧来了……”王公公一进书房,就哭哭啼啼,泪洒满面的。 “报丧?难道是朝廷里出什么事情了吗?父皇的病可好些了?若再让皇后料理朝政,早晚会江山易主的。”墨殷离皱眉追问。 他这不问还好,这一问,像是刺激到了王公公的伤心处一样,顿时哭得更汹涌了:“皇上他……皇上他驾崩了……”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令墨殷离有些接受不了,目光沉了沉,有泪光在闪烁,但还是咽了回去,又问道:“父皇……他……走得是否安详?” 王公公点点头,然后又说:“当今朝政已经被皇后和太子把持多时了,咱家这次来,是要告诉您,赶快准备准备,启程动身吧!昨夜皇上突然犯病,当时是兰将军在首页,到了将要上朝之时,皇上突然发病驾崩了。现在,兰将军已经在宫里把持住,提前包围了,特地命咱家前来的。” 墨殷离冷笑,哼!这还来得真快,昨夜才刚刚知道秘密,今天一大早就坐不住了吗?父皇恐怕死得没那么简单吧?亦或是说,有人将母妃的事情告诉了父皇,父皇因过于思念而激动,故而病发的。 “多谢王公公,本王这就进宫去!”说罢,墨殷离便要跨步就走。 王公公赶忙拉住了墨殷离,生怕他真的走了。谨慎地看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用衣袖抹去泪痕,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块明黄的布,递给了墨殷离:“哎等等,拿着这个,这是咱家模仿了皇上笔记模仿了很久拟下的圣旨,今早趁着混乱,已经盖下了玉玺。之前的诏书,已经被咱家烧毁了,没有了物证,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也奈何不了的!咱家这自可以以假乱真,睿亲王切可放心。哎呀……老奴伺候了皇上这一辈子,忠心耿耿,亲眼看着他老人家走了,还违背他的初衷。要不是为了这天下黎明,要不是为了这江山稳固,咱家怎会做出如此违逆之事……” 墨殷离客气地勾起唇角,挂着几分笑意道:“王公公帮过本王的,本王自然是不会忘记的待本王登机之后,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本王更不会众望所失,一定会让黎明百姓安居乐业的!带本王登上帝位,第一个要连根拔起地就是苏志航那一伙人。至于墨梓昊,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本是同根生,本王会做个仁义之君,自当不会杀他。但若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就另当别论了。” 王公公点了点头,对墨殷离颇为满意。含泪道:“也不枉杂家从小疼你……” 低头看了看手中明黄艳丽的假遗诏,墨殷离沉吟了一番,道:“王公公,你随本王一同进宫吧,这遗诏,本王拿着总归是不方便的。” 王公公点点头,满是赞赏:“哎呦你看杂家这脑子,老了,不中用了,还是睿亲王想得周到呀!” 王公公一边拖着公鸭嗓,一边还不忘赞扬一番墨殷离。 然,两人刚一出门,李笙便一路小跑追了上来到:“王爷,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了呢?那个董五可在王府?”墨殷离心下一紧,该不会真的被苏志航那老狐狸给抓走了吧? “在,菊芬受了重伤看,小五一直在旁边守着。只听他说,王妃已经是心灰意冷,现在去了东吴国。”李笙一边说,一边喘息着。 “东吴国?”墨殷离低声地念着,想着。 片刻后,墨殷离镇静地摇了摇头,道:“不,她没有去东吴,而是去了北楚。”苏清婉从来都没有和东吴国的人接触过,更不可能认识东吴的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北楚!对!就是北楚!她以为她随口说谎来掩人耳目,他就猜不出来她去了哪里吗?不!他会找到她的!他会带她回来,再也不许离开半步! 顿时,一旁的王公公急了,催促着:“哎呦!我的王爷呦这都什么时辰了,赶快进宫吧!兰将军已经在等您了!” “王公公,可是本王的王妃……” 见墨殷离犹豫,王公公更慌了:“我的小祖宗哎……都是要当皇帝的人了,还这么优柔寡断怎么成?这江山,只有一个,美人却是万千个!您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等您登了基,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啊,更何况你那王妃,还是苏志航的女儿,只要苏家满门一灭,为了避免后患,你那王妃也是要死的!” 被王公公这么一说,墨殷离更是坚定了信念,遂对李笙道:“告诉赵凌,吩咐下去,和护城海搜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苏清婉给本王找出来抓回来!” 说完,与王公公一同踏马而去…… 第九十一章:追赶(3) 当日,墨殷离和兰钰铭率众大臣围剿皇宫,以假遗诏之名,对众大臣恩威并施,“名正言顺”地罢黜了太子之位,并以软禁,并以图谋不轨,干涉朝政之由赐死了皇后,与皇帝陪葬,其余妃子皆削发为尼,送至佛门守得青灯。 苏丞相,李尚书等人,留得官位,罢黜其权,收归为君。圣迎菊妃为圣母皇太后,安享晚年于后宫。 仪仗入得灵堂,他加身龙袍登基为帝,赐兰玉珠封号为兰,称兰妃,赐住幽兰宫。 此后,便身着龙袍,与兰钰铭带兵乘胜至于护城海边,正巧看到白衣盈盈,犹如仙子般的苏清婉。 她与慕容琉楚立于码头,两人对视婉然一笑,一前一后便要上船。 这一刻,墨殷离慌了,身着龙袍,快马加鞭,带兵制止了开船。 他下马,来到苏清婉的面前,冷冷一笑道:“婉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北楚吗?” 见到她的人,墨殷离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他果然没猜错,她是要去北楚,本还在想,她是如何从王府中出来的,现在看到了慕容琉楚,心下便更是了然。 苏清婉目光一闪,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追来一般,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奇怪和惊讶。但见他龙袍加深,金靴于足,威武非凡,遂笑道:“草民见过皇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墨殷离眼睛一眯,伸出手,叩起她的下巴道:“你竟然还敢在朕的面前装?你就是化成灰,朕也是认得你的!” “您真的认错人了,小女子乃是北楚人士,与未婚夫前来游玩,现打算回国,却不想这么巧,竟然与皇上口中的苏清婉这般相识,让您认错了人!”苏清婉临危不惧,倒是一点也不怕他。 “哦?是吗?未婚夫?他可是北楚的皇帝!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异国皇帝夫婿,朕怎么不知道?”墨殷离再次冷笑,他倒要看看,面前这个女子能装到什么时候!她是他的女人!即便是他不要了,也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当然,也包括北楚的皇帝在内! “皇上非要认定小女子就是您的故人,可有什么证据?”苏清婉冷笑。 “证据?你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据!在朕还是睿亲王的时候,你是朕的睿亲王妃!”她说得很是霸道!不留余地。 “呵呵……”慕容琉楚终于轻笑了出声,挑衅地看着墨殷离,颇具王者风范气质地道:“她的小明叫清儿,确实并非是皇上曾经的王妃。” 慕容琉楚此刻有个心理,就是不想和墨殷离一样,同唤她婉儿,故而就改口唤她为清儿,并且,以后都打算这么叫。 “哼!慕容琉楚!别以为你是北楚的皇帝,朕就不能把你怎么样!还是那句话,不要忘了,这里是煜晨国!至于她,是朕的女人!想不到你堂堂北楚皇帝竟然为了一个皇帝只身涉险我煜晨国,真可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你就不怕有去无回吗?”墨殷离眯着眼睛威胁着,只是一个轻轻的手势,官兵们便将慕容琉楚围了起来。 而苏清婉之所以愿意不顾一切地跟慕容琉楚走,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信她,因为他竟然愿意离开北楚皇宫,只身涉险进入邻国,只是为了看看她好不好,只是为了告诉她,他很想她…… 冷冷一笑,她掀开衣袖,将手臂上的守宫砂暴露于世人面前,趾高气扬地道:“这是小女子的守宫砂,若真是当初的睿亲王妃苏清婉的话,这守宫砂还有何理由存在呢?” 好!很好!竟然拿守宫砂来搪塞他,邪邪的勾起唇角,问道:“婉儿可是在怪朕没有好好待你?” “不敢!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人。”她的这句不敢,近乎默认了她就是苏清婉的身份。 墨殷离笑容扩大,继续道:“只要你随朕回宫,以往的事情,朕都既往不咎,这次的事情,朕也不会怪你,如何?” 苏清婉顿时哑然失笑。 以往的事情?这次的事情?竟然好意思说什么既往不咎!这一切都根本不是她的错,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想好好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却从要从而一个牢笼,换入一个更为深沉的牢笼,她怎么可能会愿意? “若我不跟你走呢?” 说完这话,当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周围的跪了一地的百姓们,亦是如此。苏清婉和慕容琉楚,还有墨殷离就站于这人群之中,仿佛鹤立鸡群。他们万万没想到,苏清婉竟然敢当众顶撞新君,除非圣上不做追究,若是追究,那可是死罪! 墨殷离似乎并不在意苏清婉的顶撞还有冷言冷语,只当是她在和自己置气,毕竟,他们也曾朝夕相处过,他的脸,就是她给保养好的。而她也曾亲口承认过喜欢他的。 “你若不随朕走,那么,慕容琉楚就要死!” “你!”苏清婉顿时哑口无言,墨殷离始终都是墨殷离,他始终都在逼她,囚禁她,强迫着她。 “你以为,你想杀我,就那么容易吗?也太小看我慕容琉楚了!”慕容琉楚自爆身份,更是引得岸边经商贸易的两国百姓倒吸一口冷气。两国皇帝对峙,大家都不想自国皇帝受到损失。 慕容琉楚显然笃定了墨殷离是不可能对他动手的,因为在场的百姓,都是王牌。他才刚刚登基,连金殿还未去就龙袍加身,带兵出宫,若在百姓面前,如此对他动手,势必会引来百姓们的不满和议论纷纷。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就不信墨殷离会不懂得这一点! “你以为朕就真的不敢杀你吗?”长剑出靴,瞬间架在慕容琉楚的脖子上,而慕容琉楚依旧淡定自若,白衣飘飘,玉树临风,嘴角噙着一抹暖暖地笑意,但那双眸瞳,却是一片冰冷。他之所以这般震惊,是因为他有把握来,自然就有把握走,而且还是带着苏清婉一起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看穿了墨殷离的弱点,他的慌乱,他的犹豫和不知所措。 第九十二章:凤还巢(1) 然,苏清婉却对墨殷离一点把握也没有。在她看来,墨殷离就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出尔反尔,擅用心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故而,当剑指向慕容琉楚的瞬间,她慌了。只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她如此地受宠若惊。 “不许你伤他!否则,你也别妄想我会活着跟你回去!”苏清婉冷冷地警告着。 墨殷离的心下一疼,竟没想到,苏清婉会如此地在意和维护慕容琉楚,心下有些吃味,但却掩饰地很好,遂道:“那你,到底跟不跟朕回去?!” 当他看到苏清婉两出守宫砂的时候,他就断定,苏清婉一定是在怪他,所以,只要带她进宫,好好地对她好,补偿她就是了。 “清儿,不要跟他回去,相信我!”慕容琉楚肯定地看着她说。 她自然相信慕容琉楚,但她信不过自己,信不过墨殷离。所以,她害怕了,她不想赌! “好!我答应你随你回宫。前提是,你得先让琉楚和这些百姓乘船先走,否则,我宁可跳海!”苏清婉说得斩钉截铁,不容一丝一毫地怀疑。只见她走上码头的礁崖上,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步。 “清儿”“婉儿!”慕容琉楚和墨殷离同时唤出声道。 墨殷离是真的羡慕嫉妒恨了,苏清婉叫慕容琉楚的那一句琉楚,真的是让他方寸大乱,惊慌失措,故而只好应允。 慕容琉楚目光闪烁的看着苏清婉,目光里闪着疼痛,很是受伤。他在心里呐喊着:“清儿,以我的智勇,你真的不愿意相信我吗?” “好!朕答应你!”说完,对兰钰铭使了一个手势,开始收兵。 百姓们陆续开始上船,苏清婉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容琉楚,而慕容琉楚亦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礁崖上的苏清婉。 而墨殷离见得如此场景,顿时气得脸都绿了,双拳握在一起,却只奈苏清婉站在礁崖上威胁着他,他无可奈何。 见百姓们都上了船,而慕容琉楚依旧白衣飘飘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苏清婉有些急了!遂对他喊道:“回去!你有你的江山和百姓!你怎能为了我一个女子而舍弃江山呢?你若成为一个昏君,算是我苏清婉看错人,定鄙夷你一辈子!” 说完,慕容琉楚的目光一闪,如此女子,果真难得,他没看错她!于是定定地对她说:“我会在北楚等你!记住,大漠孤烟直。” 说完,转身不舍地离去,而他转身的那一刻,苏清婉灿烂地笑了,就连心都是暖的。她记住了。 墨殷离和兰钰铭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墨殷离目光深沉,周身散发着冷意,而兰钰铭则是有些失落,却不明显地表现出来。 待船开远,苏清婉依旧站在礁崖上,与站在甲板上的慕容琉楚定定相望着,仿佛那目光,就是誓言。海风吹动着她的发,显得她越发英姿秀丽。 转身,面无表情地走至墨殷离面前,顿时心下一疼,原来,当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不是要回宫吗?走吧。” 墨殷离上马,将手伸出递给她,示意要与她共骑一马回宫。 苏清婉看着那只伸向她的手,讽刺一笑,便搭了上去。 众人启程,跟在墨殷离的身后,回了皇宫。 这是她第二次与墨殷离共骑一马,心境是那么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心里都有惶恐,都有不安。而与慕容琉楚共骑一马的时候,有的,都是踏实和安心。 …… 幽兰宫: “你说什么?皇上是去找苏清婉那个贱人去了?而且还又是两人同乘一骑带她回来,还是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兰玉珠的脸色极为难看,顺手将准备送往口中的茶,发泄的摔在了地上,吓的幽兰宫的宫女们跪了一地。各个颤抖着身子,生怕惹恼了主子后没有好果子吃。 兰妃的纤细白嫩的双手缓缓地握成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震得茶碗直响。咬着牙,眼睛变得锐利起来,一抹杀气从那抹锐利中渐渐地隐藏了起来。原以为那个苏清婉离开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谁知道她又使了什么狐媚功夫,竟然还和皇上一起回来了!这说明什么?她根本就不想离开!这是明显地欲擒故纵!如若她真的想要离开,又怎么会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能让墨殷离知道她在哪里?而且还是锁定了目标地点,带人前去追击。 开始她以为那夜,为什么晚霞,张管家,赵凌,李笙他们四人怎么都来了,原来是因为苏清婉逃跑的事情。还以为她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娘家败落,牵连到自己才离开的,原以为她是不会回来的,就在兰玉珠幸灾乐祸之际,却听闻她又回来了,这怎能让她甘心? 后宫的明争暗斗,暗箭难防。看似雍容华贵,平淡和睦,却不知这份平静下竟然并不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处处隐藏着的杀机,随时都有可能让人尸骨无存! 小玉伸出一只手附在兰玉珠的耳边,嘴巴也凑了过去细语道:“兰妃娘娘,要不我们就这样……” 只见兰玉珠眼睛精光一闪,连连点头称好。 …… 慈安宫: 太后,也就是当初避世多时,众人都以为死掉的菊妃,她依旧一袭妖艳明亮紫衣,浓妆艳抹,指尖的蔻丹也换了更红、更亮、更鲜艳的颜色。 她头戴金鼎凤饰,闭眸假寐着。就连她也未曾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般有出息,而且还搬倒了处处至她于死地皇后,而她也算聪明,受不了那宫斗,便诈死躲藏,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今天这般风光的时刻。 她也听说了墨殷离带着苏清婉回来了。看来,她当初真的没有看失误,她的儿子,果然是对苏清婉有着很深的感情的,要不怎会一登基,连金殿都不上,便策马出宫寻人? 想到当初,已故的皇帝也是这般对自己好,不禁伤感连连。 第九十三章:凤还巢(2) 但墨殷离还年轻,他的路还很长,若留这个苏清婉也行,但她一定要为他把好关,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毁了他儿子的大好帝业,江山如画!如果真的到了必要的时候,她一定会不惜出手,让这个苏清婉死无葬身之地的! …… 苏清婉面无表情,也没有闹任何情绪的随墨殷离进了宫。 到太后的慈安宫奉了茶,请了安后,就被墨殷离身边的王公公(亦是先皇身边的公公),送进了凤栖宫,还被下了旨意说任何人不得打扰她,也不得她踏出凤栖宫半步。 苏清婉冷笑,没想到,即便是进得了这金丝牢笼,也一样要被软禁,还不准踏出半步?这是何意?名为皇后,是正妻,实则却和傀儡没什么区别。 而墨殷离似乎很忙碌的样子,自打进宫以来,都不曾再见到过他。 于是,就这样连着过了好多日子,墨殷离依旧都不曾出现,而苏清婉也见不到他。如此,她倒是还觉得相安无事,清平自在,没有压力。 偶尔百无聊赖、真的闷得慌的时候,她只得白天没事来到凤栖宫的花园里晒晒太阳,赏赏花园中的花,晚上就自然地遵循日落而息。她的生活仿佛就因为一个皇宫而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色彩,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在花园的一棵属下,董五为她做了一个秋千供她无聊时候消遣,其他时候则基本看不到人影,亦或是闭门不出,亦或是日日夜夜都陪着菊芬养伤,要么就是睡觉,只有晚霞一人,是陪着她的。 凤栖宫的花园中,苏清婉有一搭没一搭的荡着秋千,目光看着远方,深远而又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亦或是只是发呆,什么都没有想。偶尔浓密的睫毛眨了两下,更是突显出她那颗清纯与不愿与世争,属于天涯海阔的心。 或许在凤栖宫呆得久了,外界的信息她也丝毫不曾知晓,就开始胡思乱想。 更令她不明白是,为什么墨殷离将她扔在这凤栖宫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来问过她,看过她,还被软禁在了这里。 没有了自由,这对一个有着现代思想的女性来说,如何能接受得了。 渐渐地,她的耐性被磨平,少了些恨意,却多了许多烦躁。 晚霞见苏清婉自打进宫以来都没有再笑过,整日无精打采,也不说话,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于是便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不要忧愁了,奴婢还是更喜欢从前的你,总能让奴婢不自然地笑出来。很踏实,很安心的感觉……” “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墨殷离这些时日,都在忙些什么事情?是不是还在为朝中议论纷纷地事情烦恼,故而每日每夜地都宿在兰玉珠那里?” 苏清婉根本不在乎,亦或是口无遮拦地直呼墨殷离的名字,吓得晚霞赶忙看了看四周道:“皇后娘娘,您贵为一国之后,这后宫之中,还有天下黎民可都看着您呢……” 苏清婉目光一闪,惜字如金道:“那又如何?” “哎……您就挺奴婢一句劝吧,奴婢是真的关心您、在乎您,不希望您有事,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会担心、伤心死……”一向睿智聪颖的晚霞,面对苏清婉,亦是放软了态度。 她说话的态度,真诚可鉴,令苏清婉不禁为之动容,于是,目视前方,微微点了点头。“嗯。” “皇后娘娘就不要多想了,皇上那么喜欢您,怎么舍得会让皇后娘娘一直都在这里呢?您一定要相信皇上,皇上做事一向都是出师有因的,即便是皇上总是流连于幽兰宫,那也是有原因的。皇上不想您收到伤害,他是真的想要将您好好地保护起来!” 将她保护起来?苏清婉讽刺地苦苦一笑,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幽幽地道:“在她那里过夜也好,说明人家魅力大,省得天天总是找我麻烦。” 说话的同时,有着不易让人发觉的酸意。亦或是,她根本就还是很在意。毕竟她是他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人。只要一日不被休,那便不可能会不在意。毕竟她是来自现代,有着现代思想的女性,任何一个女人,即便是对自己的丈夫失望透顶,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流连于其他的花丛之中。 “可是皇后娘娘就甘心在这皇宫呆一辈子吗?奴婢始终都记得,也了解您的心思。”晚霞一时语结,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便开始询问当初苏清婉毅然决然,千方百计想要离开时候的心境和打算。她试图唤醒她,重新点燃她,让她变回从前的苏清婉。 是啊……她甘愿就这样子过一辈子吗?苏清婉目视着远方,在心里这样问这自己。 答案非常地肯定,她不愿意,这日子不但乏味,一点趣味也没有。她要出宫!既然这样,就先在这后宫中闹腾一番。想到此,心里不禁有些雀跃,顿时兴奋异常,激动地自秋千上跳下来,二话没说,一把扯过晚霞的手臂,道:“晚霞,本宫这都闷了这么多天了,再这么下去,何时才是个头?走,我们去御花园转转!” 她之所以会选择御花园,是因为她在现代的时候,看道那些穿越小说上面写,包括电视剧,亦或是历史记载,后宫的妃子们一般都没地方可去,故而没事都总是喜欢闲逛御花园来散心。正好此时她也闲来无事,就去走一遭。管他什么圣旨,管他什么禁足,她就偏偏不信了!今天她就是要出去!他墨殷离不是想要禁锢住她吗?好呀她定要搅得这后宫天翻地覆,不得安宁,让他后悔强行带她回宫! 然,苏清婉刚刚起身自秋千上跳下,晚霞便一脸凝重地拦在了她的面前,语重心长地道:“皇后娘娘,自古以来,君命不可违,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皇上吩咐过了……” 看着她一脸为难,苏清婉虽然于心不忍,但也只好装作不曾看到。 第九十四章:冲突(1) 苏清婉顿时冷笑:“什么君命不可违,是一言九鼎吗?皇上曾经答应过本宫三个条件,还说什么一诺千金,本宫看那千金之言,夜都不过是表面之词而已。皇上如此待本宫,如此,本宫,为何还要惧怕这君命不可违?虽然这命令确实是他吩咐下来的,但这又关本宫何事?今日,本宫还就一定要出这凤栖宫的门不可!” 说完,她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绕过晚霞,一个人自顾自兴奋地朝凤栖宫外去。 晚霞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顿时心下也没了主意,只得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她开始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地多嘴,否则,也不至于会跟着皇后娘娘抗旨。她的神色凝重,带着些许的担忧,真的不知道她在乎的皇后娘娘,一旦出了这凤栖宫会有什么样麻烦。 但她却意外地懂得苏清婉的心思,理解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晚霞知道,她就是想弄出点事情来。如此聪慧的玲珑之人,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个道理她怎会不知? 或许,她只是不想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终老在了这里,这后宫本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即便是胜利了,到了最后也不一定就是最后的赢家,即便是真的赢到了最后,没有了皇上的宠爱,就是胜利了又能如何?权利当真能够给人带来幸福还是快乐?不,不能,平平淡淡才是幸福之本、快乐之源。 …… 就这样,晚霞就跟在苏清婉的身后,进了御花园。 秋日里,阳光虽然明媚甚好,却是依然清风萧瑟。 走进御花园不久,便恰巧地迎面就碰上了后宫里的妃子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着,仔细一看,苏清婉幽幽地勾起唇角一笑,顿觉百媚丛生。没错!那个人就是兰玉珠! 自打从凤栖宫一路出来后,一些风吹草动苏清婉也都听说了,只是晚霞一直沉默着闭口不言,想必是怕她伤心。故而她也不多言。 因为墨殷离夜夜都留宿在幽兰宫里,所以现在的兰玉珠自然气焰更是比从前高涨,不用说,更是不会将苏清婉这个被软禁凤栖宫多日的皇后放在眼里。 兰玉珠那虚假的笑容,在老远就看到苏清婉的时候便意味深长地甜甜扬起,就这样,她被簇拥着,朝站在那里,装作没有看到她的苏清婉走去。 待走至丝毫文丝未动的苏清婉面前后,勾起深深地笑意,盛气凌人地昂着头颅,盈盈曲身拜道:“珠儿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们自然是不敢怠慢,也一个个的跪了下来。 其实苏清婉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碰上她,不过遇上了也好,她早就看兰玉珠不顺眼了。 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看向她,极不自然地勾起一抹浅笑,也不叫她起身。 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盛装打扮,脂粉浓厚的兰玉珠,只见她满头戴的都是珠宝金簪,整个头颅远远看去都是珠光宝气的,在阳光照射下一晃一晃的,煜煜生辉。身上穿着上好的丝绸,耳朵上带着一副浅紫色的珍珠耳坠,一路上听宫人们说,也都是墨殷离赏赐的。似乎,现在的正值盛宠的兰玉珠,都是顺理成章,理所应当的。 不愿就这么戏弄她,于是笑着搭上兰玉珠的手,将她客气地扶起,假意地笑道:“珠儿妹妹可真是客气了,倒是让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自打本宫进宫以来,就听闻妹妹就一直颇得圣宠,看来妹妹当真是有能力、有些手段的,要不皇上怎么会独独的倾心于妹妹呢是吧?本宫也总算相信珠儿妹妹当初在王府对本宫所说的话了,想要留住一个男人,不是靠心的,而是要靠手段。不知珠儿有没有什么秘诀呢?希望不要太过于吝啬,教教本宫,如何?” 苏清婉虽是笑着说的,但笑意却未达眸底。表面上做出一副故作清高的姿态,却又想要争宠的表情,倒是对兰玉珠正中下怀,令其很是很受用。 但如果了解苏清婉的人,其实都能从她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出,她根本就是无心争宠。这争宠的戏码,只不过是演给人看的而已,并没有他意。 兰玉珠怔住的同时,满是吃惊,真是没想到,苏清婉竟然坐着皇后的位置,也会碍于自己正值盛宠,而委身卑躬讨教于自己,这如何不令兰玉珠的心里感到畅快淋漓? 于是,用帕子捂着嘴笑轻了起来,微微地抬起下巴,不屑的拨弄了几下耳边的碎发,根本就不讲苏清婉放进眼里,冷嘲热讽道:“皇后娘娘真是说笑了,妹妹怎么能跟您比呢?您如今贵为当今皇后,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太后娘娘和皇上外,就属您的分位最高了。您这除去太后娘娘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难道还不知足,还要和妹妹争这个风、吃这个醋吗?” 兰玉珠的几句话,毫不留情,不留余地直接将苏清婉那所谓地“讨教”的给驳了回去。 光那份刻意说出来的“皇后娘娘”,就已经将两人的隔阂拉开了。虽然听上去,会觉得兰玉珠是非常地贤淑、懂事、得体,但也只有站在她身边的人,才能够感受得到,那其实是一种不屑一顾和**裸地讽刺。 苏清婉也不在意,这既然是做戏闹事,自然是要将这戏给做足的。故而刻意地忍耐着,刻意地当做耳边风,再好好地钓钓兰玉珠的脾气。淡笑着,伸出纤纤素手,摘了一朵身旁正开得妖艳的蔷薇放在鼻尖处闻了闻道:“莫非是珠儿妹妹不愿传授于姐姐咯?” 苏清婉见对方已经挑明心态,自己也就不再演下去了。遂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兰玉珠。 “臣妾怎敢,不是臣妾不肯传授,这皇上喜欢臣妾这儿,臣妾也不好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圣宠啊。”兰玉珠将眉梢轻扬一挑,煜煜生辉的凤眸之中,尽是数不尽的得意之色。 第九十五章:冲突(2) 苏清婉见兰玉珠上钩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蔷薇花瓣优哉游哉地一片一片的摘下、扔掉。若无其事地幽幽道:“珠儿妹妹的本事姐姐可是亲身体验过,可真是过谦了……” “是,皇后娘娘教训得是,妹妹就不谦虚了。”兰玉珠见炫耀成功,于是微笑着垂下眼睑,微微福身。说话间,还刻意地加深了“皇后娘娘”四个字,以做挖苦和讽刺。 苏清婉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去争什么。 只是,这次违抗圣命的出了凤栖宫,她的目的不达到怎么能行。如此,她自然是要惹出点事情出来,才能算是对得起自己此番出来。 既然此时墨殷离现在正是宠幸兰玉珠宠幸得紧,那么她就给这个兰妃一点“颜色”瞧瞧,她倒要看看,墨殷离会有怎样的反应! 挑眉看着素手中已然已经被自己除尽花瓣的蔷薇花骨朵,抬眼转而又看向兰玉珠,幽幽地道:“教训?珠儿妹妹可真是会说笑,妹妹正得盛宠,本宫哪里有教训于你?”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听上去会让人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兰玉珠的脸色突然一变,苏清婉的笑容也随之扩大:“既然珠儿妹妹那么想要本宫教训,那么本宫就依你所愿。可是本宫怕亲手打了你后会手疼,所以只好委屈一下晚霞帮本宫教训一下你了,可好?晚霞,上替本宫教训一下这个兰妃,削削她的锐气” 苏清婉依稀都记得,在墨殷离还没有登基之前,她是如何狗仗人势欺负她的人的。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那个主人还是她苏清婉。现在,她就是要用晚霞的手去教训她,把从前的帐都讨回来,倒要看看,她会是怎样的神情! 兰妃心惊,此时的俏脸已经变得苍白。心想,苏清婉何时变了?从前的苏清婉,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她正是孤助无缘的时刻,难道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付自己吗?难道她就不怕吗?许多个问好在兰玉珠的大脑中开始升腾而出。 眼见晚霞卷起袖子,伸着手掌正要打向自己。她身旁的小玉虽然也吓得不轻,可是她不能让自己在兰玉珠面前树立起来的威信就这么消散掉了了。 想到皇上此时最宠自己的主子,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于是装作护主心切,奋不顾身的挡在了兰玉珠的面前道:“你们不能打我家娘娘,皇上下过圣旨,说皇后娘娘是不能迈出凤栖宫半步的。而我家主子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不与皇后娘娘计较也就罢了,还请皇后娘娘三思、自重为好!” 小玉张开双臂,挺身而出,站出来不满中还带有些许威胁地道。 最宠爱?自重?听到这两个词,苏清婉的内头不禁滑过一丝的讽刺与疼痛,但稍纵即逝。 冷冷的笑说:“小小奴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看来你兰玉珠的婢女也需要教训一下好好一番了。本宫身为这后宫之中,执掌凤印,如若这点权利都没有,是不是也太让这后宫中的人瞧不起了呢?现在本宫倒要好好地涨一番士气杀光你的锐气!晚霞,就麻烦你一下,连这个小玉也一起教训了吧。” “是!皇后娘娘!” 接到苏清婉的话,晚霞也只好奉命行事。正好也因为刚才小玉的一番话很是为苏清婉报的不平,心里愤懑的赌得慌,虽然她一向是墨殷离的心腹,也沉着冷静惯了,不会胡来。 但这一次,她似乎也很想跟着苏清婉去尝试一下野性的滋味,毕竟已经是违背了圣旨,已经犯了错。既然都是要承担错误的,那么就放开一次吧。 只见晚霞将眼睛一眯,冲着兰玉珠微微一笑,继而扬起手臂便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那张秀丽的脸上。 兰玉珠顿时怔在了原地,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地疼。待清醒过来,看着苏清婉的眼睛里,便顿显出深深地恨意。从小到大,她爹娘都没有打过她一下,如今却被一小小的宫女给打了,这口气她兰玉珠能如何能咽得下? 就在晚霞正准备再打小玉时,苏清婉顿时私心一动,心想,或许只打一个就够了。 “行了,晚霞,咱们还是适可而止吧这闹也闹够了,现在本宫乏了,走,回宫。” 之所以制止了晚霞打小玉,是因为,苏清婉是故意这样的,她就是想要兰玉珠心里不平衡。而且她的目的,不单单仅在于此,她还要让她逐渐对小玉产生怀疑,让她怀疑小玉的衷心。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说完,苏清婉顿时心情极好,这事情也闹了,该是回去等待成果的时候了,她就不信墨殷离听到风声,会不来这凤栖宫见她! 看着苏清婉走远,兰玉珠铁青着连站在原地,因为疼痛,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半个脸,恨恨的看着苏清婉离去的背影,与此同时,并下定决心狠狠地道:“苏清婉你竟然敢打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一定要让你永无翻身之日!一定要让你像狗一样的对我跪地求饶!” 然,这一幕恰巧被不远处的墨殷离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兰玉珠被气得火冒三丈,不禁心情大好。 其实他夜夜留宿兰玉珠那里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兰玉珠这几日有桃花葵水,故而不能侍寝;二是他想试探一下苏清婉对自己的心,是否还存在有在意。 见她刚才让晚霞打了兰玉珠,这分明就是女人之间的嫉妒嘛 慢慢的走近还站在原地的兰玉珠,暗暗的也收敛起了瞬间大好而愉快情绪。 “珠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发呆?”墨殷离故作关心地走过去,温柔地问。 兰玉珠一见到墨殷离,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犹如蝴蝶一般,瞬间扑进了墨殷离的怀里,泪一下子委屈的流了出来,顿时泪雨梨花,我见犹怜。 第九十六张:受刑(1) 而小玉则垂首在一侧,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到了这对璧人。 “皇上……珠儿委屈……您可一定要替珠儿做主啊……”兰玉珠故作脆弱娇俏,在墨殷离的怀中一边蹭着,一边哭着撒娇。她就不信了,苏清婉会不倒霉! 事情的原委,其实墨殷离是知道,明显的,是苏清婉带着晚霞出来找茬的。只是,晚霞怎么也会跟着如此糊涂?墨殷离不禁皱了眉,但还是装作不知道什么事情,问道:“珠儿不哭。来,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只手沉沉的落在了兰玉珠的肩上,眼睛懒懒的瞄向小玉严厉的问:“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殷离的架势,使得小玉吓得马上跪在地上,身子也颤抖了起来,生怕下一刻就会脑袋搬家,大字不敢遗漏的说:“回回皇上,是……是……” “是什么?!”墨殷离眼睛一眯,目光里更加凌厉的看着她说。 “是……皇后娘娘擅自出了凤栖宫,得知兰妃娘娘很受皇上宠幸,于是就犯了最不该犯的‘妒’,还……还出手打了兰妃娘娘。”小玉说完,还不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兰玉珠,接到兰玉珠赞赏的目光时,马上兴奋的低下了头,生怕流露心事。 以墨殷离的心机,兰玉珠和小玉的这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他现在顿时心情大好,不想与她们计较而已。因为当小玉说苏清婉犯了“妒”的时候,这对于墨殷离而言,显然很是受用。 于是放开兰玉珠,转头对身后的太监王公公说:“摆驾凤栖宫。” …… 天气甚好,秋风萧瑟,清爽宜人。 苏清婉这才刚回到凤栖宫,前脚刚进,便听到一声公鸭嗓大声的叫道:“皇上驾到——” 她在心里冷笑,心想,来得可真快! 但令苏清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墨殷离并没有盛气凌人而来,而且脸上挂着笑容,迈着潇洒的步子,满是开心,悠然自得,眼里堆着笑意而来的。 就这么看着他,苏清婉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她想到了曾经,墨殷离也曾这么笑过。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没这么悲惨,还在为他美容护肤。 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没有福身,也没有下跪,就那么看着墨殷离,极为别扭僵硬地幽幽道:“臣妾恭迎皇上。” 见到她如此,墨殷离眉头顿时一皱,简直是哭笑不得。 懒懒的挥了挥手让宫女太监们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他和苏清婉面对面地站在凤栖宫的中央。 苏清婉幽幽地抬眼,面无表情的迎上他的目光,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一脸的无辜样。使得墨殷离禁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张他朝思暮想白皙的脸。 然,他的手刚刚伸出来,苏清婉便不着痕迹的躲过,并意味深长地勾起一抹笑意道:“今儿个天气真好,吹得这是什么风,竟然把皇上给吹到我凤栖宫了。” 墨殷离微微一怔,只当苏清婉还在赌气,随即又淡淡的笑了起来,问道:“怎么,在这凤栖宫呆了这么久了,婉儿还在生气呢?” 苏清婉似若无其事状,与其相敬如宾。走至桌旁,拿出两个茶碗,倒上两碗茶,自己端起一碗坐了下来,另一碗放在另一个座位旁。 “怎么?难道皇上不是来这里兴师问罪的?”一时间,她顿时有些哑然失笑。 听到她这么问,墨殷离也并不在意,看着桌子上的茶水,也端了起来。 浅浅地抿了一口,继而又淡淡的道:“婉儿,以你的个性应该很清楚,兰玉珠那个女人,朕一向都是不屑一顾的,故而,为何要专门来此专程来替她来此兴师问罪?如果婉儿说想朕了,朕就留下来陪你。” 墨殷离要的,无非就是要苏清婉服软,只要她肯向自己服软示好,那么,身为帝王的他,自然可以对她是百般地容忍和宠爱。 可是,这一次,他错了。苏清婉的个性,向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就服软的。“皇上国务繁忙,臣妾不敢让皇上耗神于此,您还是以国事为重吧。” 见苏清婉以国事为由作为推脱他的方式,墨殷离不禁再次哑然失笑。刚刚开口,打算说些什么,却还为说话,便听得一声:“太后娘娘驾到——”而戛然而止。 高贵、雍容、艳丽姿态的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被自己打了的兰玉珠。他们是有备而来,来势汹汹,颇感凌厉之意。 柳眉微皱,心下有些害怕,因为当今太后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她也是见识过的,故而心里总会慎得慌,对此多出几分毛骨悚然和害怕。 强迫自己镇定地自椅子上起身,迎了出去福身拜道:“太后娘娘吉祥,福享金安。” 闻声,墨殷离也皱了眉,自殿内走了出来,抱拳道:“母后吉祥。” 而兰玉珠站在太后身后,一副委屈的表情,脸上泪痕犹存,看上去就令人我心尤怜,微微福身恭敬地说:“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墨殷离故作若无其事状,伸出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懒懒地道:“免礼。” 太后定定的看了看苏清婉,没有了往日的雍容,面带一抹虚伪的笑容,眼睛里折射出一种威慑的蔑视,还有随身散发出的冷然之气,像是要将她吃掉一般。她缓步走至苏清婉的面前打量着道:“婉儿,不管怎样,你都是这煜晨国的皇后。本以为你会是个懂事的孩子,皇上让你在这凤栖宫里闭门思过,没想到你却不思悔改,竟然如此的善妒,如此的心狠手辣!且不说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兰妃,就你私自走出这凤栖宫之事,就是藐视皇权,藐视皇威!你说,哀家要怎么处置你?” 苏清婉微微一怔,有一股冷意瞬间自脚心传入心底。太阳那一袭妖艳紫衣,都令她感到颇为有压力,从第一次在王府别院中相见,便知此人甚是高深莫测。 第九十七章:受刑(2) 今日,万万令苏清婉没想到的是,兰玉珠竟然会把太后搬出来,这是她的失算…… 原本在计划好的,闹出些事情来,只要把这后宫搅得不得安宁,就可以有机会潇洒的出宫了,但是她漏算了太后这个重要人物。 此时的墨殷离脸上原本的笑意,也退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冰寒,他也没想到,兰玉珠竟然会投靠他的母后做靠山。 冷冷的看着兰玉珠,使得兰玉珠不禁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太后娘娘,您误会了,臣妾只是和珠儿妹妹开个玩笑而已,还望您不要当真。”苏清婉克制着心底的惧意,故作镇定,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么她就来个欲擒故纵,看看这个皇宫到底能容纳到自己何时。看看这皇宫到底有多大的包罗万象! “哼!你倒是够镇定,开个玩笑?不当真?苏清婉,你说得这是什么混账话!看看兰妃的半个脸都成什么样了,都肿了,你还说是玩笑?在这后宫里,一张脸可是尤为重要的,哀家看你这妒犯得也未免有些太过头了吧!这后宫怎么能容纳下你这样的女子?!”太后一面踱步,一面幽幽地教训着,最终,伸出妖艳蔻丹的手指,凌厉地指着她,却不知,实际上,苏清婉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如此,臣妾无话可说。”苏清婉埋下眼睑,声音淡淡地,听不出任何情绪。她表现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兰玉珠见了,眼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精光。 墨殷离皱眉看着苏清婉,心下疑惑,以她的个性,是不应该就这么快就服软了的。但想到她面对的是自己的母后,心下闪过一丝疼惜,极力地想要去保护她,不想看到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于是将她揽在怀里护着道:“母后,婉儿真的不是有意的,儿臣可以作证。还望母后念在婉儿是初犯,不懂规矩,就不要责罚她了。” 面对墨殷离带来的突如其来的变故,兰玉珠有些接受不了,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张笑脸也瞬间变得苍白。原本以为,只要皇上了太后都来了,她再装得楚楚可怜一些,苏清婉就必死无疑了。却不想,墨殷离竟然会突然将她揽进怀中,还说不要责罚? 这怎么能成?难道说,她兰玉珠就真的要这么白白受了这一巴掌吗? 苏清婉面无表情地倚在墨殷离的怀里,心下有感激、亦有酸涩,她顿时有些迷惑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可以保护得了自己,给自己依靠吗?苦笑了一下,她自心底马上否认,不,怎么可能,且不说他是一个怎样的帝王,光是他那容易猜忌的个性还有那些之前的心伤,是无论如何她都放不下的。 见墨殷离当了皇帝了,还依然这般护着这个苏清婉,太后心下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怒意,恨不得,马上就将其粉身碎骨。但她不至于傻到会让一个小小的苏清婉就破坏掉他们的母子关系。遂,目光陡然一凛道:“皇儿,要记住,你是皇上!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况且,哀家又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不过就是要让她长长记性而已。母后不可能什么都随着你的性子,母后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毁了你,今天就是你也护不了她!” 说完,看了一眼委屈得满是梨花雨的兰玉珠,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当初,眸底掠过一丝心疼、一丝叹息。 接着又严厉的看向苏清婉,命令道:“既然在这凤栖宫闭门思过你做不到,那就到冷宫里吃吃苦头,长长记性再出来吧!来人啊,把刘贵妃打入冷宫!什么时候长记性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苏清婉的身子此时已经是僵直僵直,冷宫两个字彻底让她幡然醒悟。原来即便是这后宫容不下一个人,也不会轻易地放出宫去。进入没有人的冷宫,无人问津的老死吗?心底不禁泛起一股荒凉难以散去…… 感受到苏清婉身体的僵直,他仿佛可以直接地感受到她的恐惧,就算她不说,他也能够体会得到。 “不要!母后,儿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婉儿进冷宫,她是朕的妃子,朕有权决定她该定怎样的罪!”墨殷离站出来,临危不惧冷冷的说。他可是当今圣上,自己的女人,当然该由自己处理,他可不愿意做个傀儡皇帝,任由自己的母亲摆布! 太后一怔,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有如此的怒火,于是恢复了雍容姿态道:“好,那皇儿可要给哀家一个说法才好。” “是……儿臣定会给母后一个好的交代的。”墨殷离隐忍着暴怒,收敛着周身的肃然之气,咬咬牙说,放开苏清婉,目不转睛地盯着兰玉珠,恨恨地道:“皇后处事不周,善妒难容,拉下去打50大板!” 几分妒意涌上心头,兰妃心有不甘的咬起了下唇,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就仅仅50大板?她不甘心!她不甘心!为什么墨殷离会如此地袒护苏清婉?为什么! 而苏清婉此时此刻则面色苍白苍白,有恃无恐,她果然是失算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兰玉珠竟然会有太后这张王牌。从未想过,只是打了兰玉珠一巴掌,将要承担的后果便是她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咬着牙被侍卫压着出去了,她重重地闭了眼。看向身侧的赵凌,她勾起唇角,陡然一笑,这皇宫之中,没有一样是她喜爱的!不禁在心底呐喊着:我要自由!要出宫! 板子一下下的落了下来,苏清婉只是起初忍不住叫了几声后,便死死的咬住下唇,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叫出来让兰玉珠得逞。 她死死地憋着,泪从眼角成股地滑落,唇瓣被咬破,血从樱红的唇上艳丽的滑落,与泪水融为一体,映衬着苍白无色的脸,显得诡异而妖艳。 不知是第几板子下去后,意识开始渐渐地模糊,身体也麻木得不知道了什么是痛,眼前一黑,心里想的是,如果永远这么黑下去,不知道什么是痛也好……就这么一个人,永远坦然潇洒…… 第九十八章:受刑(3) 墨殷离面无表情淡然的看着这一切,看到苏清婉极力的隐忍,心里撕心裂肺地痛着。突然间,耳边回旋起了兰钰铭那冷冷地话语:“你打算拿什么来保护她?你的皇位吗?” 心下苦笑了一番,这种苦,是自打当上了皇帝之后才是真正地体会到的。 是啊……自己是皇上又能怎样?自己还是一国之君,竟然保护不了她…… 总之,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无奈,心绞痛着,难以呼吸,难道这就是爱吗? 面无表情,毫无情绪的冷眼看着兰玉珠,而兰玉珠也看着他。发觉到墨殷离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心想,怒意定不会太大,于是心也放下了不少,扬起一抹荣辱不惊的微笑,定定地看着他。 …… 待所有人都走后,墨殷离红着眼睛将浑身是血,已经昏迷不醒的苏清婉抱回了凤栖宫晚霞特意铺置好加软的**。 就那么心疼的看着苏清婉,颤抖的伸出手抚摸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而晚霞亦是早已担忧地立于一旁,侍卫赵凌则一路小跑地去传了太医。太医也只是开了几幅促进伤口愈合的药和一些外敷的药便了事。 由于苏清婉的伤在身上,到了晚上她便又发了高烧。可太医们也不能越距的为苏清婉检查伤口,只是细细地再次将脉重新把了一遍,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伤势颇重,但不会有大碍,待臣重开上几幅药,调整一下药方,稍稍修养几日便可恢复自如。” 墨殷离看看他,懒懒的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太医会意,俯首躬身的退了出去。 …… 接着的几日,除了早朝时间,墨殷离就一直在凤栖宫守着苏清婉。每到深夜里,都会小心翼翼的脱了衣服和鞋袜,睡在床的外侧搂着她。 就这样,苏清婉一连昏迷了好久,迷蒙中,突然而来舒适和温暖让她不禁向墨殷离更靠近了几分。 直到第三天,见苏清婉仍然没有醒来,墨殷离大怒,疼惜地皱起眉,对晚霞道:“传太医!” 晚霞会意,忙福身前去。 这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容任何人忽视的怒意,这都已经三天了,怎么还不见人醒来?由于一颗心都被焦急所覆盖,墨殷离便自言自语地开口恼怒道:“饭桶!都是一群饭桶!朕怎么养了这么一群毫无用处的庸医!” 话音刚落,一双水灵的眼睛缓缓的睁开,幽幽的眨了几下。唇上咬出的伤已经长了结,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丝毫遮掩不去她那清纯的姿容。 对于墨殷离刚刚的话,苏清婉显然是已经听到。再次眨眨眼,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她自认为可没有那么尊贵,不过是挨了几板子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尊贵的人,她只是个小人物而已。 “皇上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是几板子而已,又不会死,为何还要为难太医?” 闻声,墨殷离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狂喜,瞬间转过身看着她。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苏清婉话里的意思。但那又能怎样呢?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里泛起疼惜,是怎么样也都气不起来的。没有在意她那嘲讽的言语,温柔地道:“婉儿这是在责怪朕打了你吗?” 墨殷离这不问还好,这一问,便瞬间勾起了苏清婉的思绪。 她目光空洞,想到当然情形,心里滑过一丝心痛,却依旧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臣妾不敢。只是皇上当初为何就不愿遂了臣妾的愿,让臣妾一走了之?可知道,您将臣妾带回这皇宫之中贵为皇后,就已经是将臣妾推向了风口浪尖,如今臣妾又得罪了太后和兰玉珠,皇上又何苦要一直的留着臣妾,再次将臣妾推向深渊?臣妾不明白皇上此举到底是为何意?当真是为了让臣妾在这皇宫中,受尽折磨,也无法死去吗?” 苏清婉幽幽地说着,有着质问,亦带着些许的不自量力,言下之意就是想要请墨殷离放自己出宫。 听得苏清婉的话,墨殷离一愣,自己是皇上,有错吗?沉下脸,轻轻的说:“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好好地补偿你。” 淡淡的话不禁让苏清婉轻笑了起来,“最好的?皇上是在装糊涂吗?在真的不懂,还是假不懂?可知道,您给的都是您认为最好的,可知道这些所谓的最好的臣妾都承受不起。皇上可由问过臣妾想要什么吗?臣妾早已经心意已决,若皇上是真的为臣妾好,就请放臣妾出宫吧。” 苏清婉的轻笑和话语瞬间引得墨殷离的脸马上灰了下来,他眸光一暗,闪着疼痛:“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朕,然后道北楚去吗?” 顿时,苏清婉哑然失笑,原来,他对她的猜忌依然犹存,不曾有过退减。 见苏清婉不语,也不顾**那虚弱带有伤的身体是否安然无恙,一把拉住她的衣襟,逼迫她靠近自己。 想到自锐剑山庄回王府的那天,兰钰铭的突然出现,说要带她离开。还有登基那天,她要随慕容琉楚到北楚去的事情,就骤然恼怒了起来。 “苏清婉,朕如此待你,已是不薄,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若你执意给脸不要脸,那么也别怪朕的无情!”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说完,面无表情,举无轻重地又重新将她摔回了**。 忍着痛,抬起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虚弱而讽刺地笑了起来。何时自己变得如此落魄?可是为何,心里并不怪他,却又是异常地排斥他,害怕再受伤。 其实,她并不想与墨殷离这般作对,她也知道墨殷离之所以打自己板子,只是为了能保住自己。可是,这些并不能换来苏清婉的感激,她之所以会落得今天这般田地,完全是因为墨殷离的缘故。所以,她反抗,去和他作对!到底是为了自由,还是她打心底就万分信赖的大漠孤烟直的誓言?此时此刻,就连苏清婉自己,也混淆了,亦或是,两个她都想要得到。 第九十九章:受刑(4) “皇上,事已至此,臣妾也从未求过您什么,就求您将臣妾打入冷宫吧。”既然出不了宫,没有了自由,那么她宁愿选择冷宫,因为至少只有那里才会清净些,也会少了很多的尔虞我诈,只有那里才没有那些暗箭难防的勾心斗角,总好过受人排挤的好。 听得苏清婉的这般话,墨殷离显然已经气得不行了,他想宠她,而她却一再拒绝,如此不识抬举。 再次倾身上前,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闪烁着深沉与震慑人心的怒火,咬着牙冷冷地道:“你就那么想进冷宫吗?朕就那么让你不屑一顾吗?” “是!”苏清婉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着牙艰难从牙缝中吐出这个字。 只是不知为何,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竟然感觉那么的难。心还会有丝丝的隐痛,可是却口不应心的说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激怒面前的男人。看到面前这个男人恼怒异常,苏清婉的心里竟会感到那么地畅快淋漓! 就只在瞬间,唇很快地就被墨殷离的唇给附了上来。 他的唇是冰冷的,带着霸气,带着掠夺,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意。不理会她身上还有伤,一把扯掉她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本想等到她一厢情愿的时候,再进行鱼欢。 可是,他是一代帝王,他的权威与傲气,怎能忍受得了如此三番五次的退让与挑衅?既然不能拥有心,那么就拥有身体吧!霸道地吻上了她的脖颈,抚上了她的柔软,但却没有一丝的温柔。 身体上因伤口传来的火辣辣地疼痛,使得苏清婉瞬间皱眉,并且对面前对自己实施如此行径的男人多了几分畏惧。可她根本无力反抗,于是咬牙道:“墨殷离!你疯了!放开我!” “放开?朕为何要放开?你是朕的妃子,做这样的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朕问你,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朕?有什么资格拒绝朕?!”墨殷离是彻底地被激怒了,发疯了一样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 “不要……不要这样对待我!不要!”她挣扎着,试图逃离,可是却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加上身上的伤口裂开,她更是无力可逃。 刚走到门外带着太医来的晚霞,推开门,却看到如此**的景象,脸一红,马上让太医回去了,自己轻手轻脚的皱眉关了门。她不能理解的是,苏清婉身有重伤,为什么他们皇上,还要如此待对待她?好生残暴…… 晚霞忽然被自己脑中冒出来的词语给吓到了,顿时瞬间双手捂住嘴巴,在心里再次念了一遍:“对,就是残暴。” …… 没有了最后可以蔽体的衣物,苏清婉只觉得一股冷气袭来,凉了全身。明白墨殷离将要对自己做什么,想要挣扎,想要反抗,但都无力于心。 发觉到她的心思,有力的大手直接抓住她的纤臂扣在了枕侧。 这一刻,苏清婉慌了,心急而有虚弱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墨殷离,不要让我恨你!” 墨殷离先是一怔,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恢复了冰冷:“那你就恨吧!” 说完,看向了苏清婉手臂内侧那颗可爱的朱砂,那是守宫砂,苏清婉曾以这颗朱砂为证,声称她不是自己的女人。既然如此,他就要这颗朱砂彻底地消失,让身下的女子,彻底地成为自己的女人! 墨殷离,冷冷一笑,狠狠的吻上她的唇,既然你那么不想呆在朕的身边,那么就让你去冷宫里体验一番,也好让你知难而退! 粉色纱帐随着眼角的泪一同滑落,遮掩了满室的悲与泪、爱与痛…… 她奋力地挣扎着,央求着,而墨殷离手上的动作,也随着一声破门而入随之终止。 董五一脸冷然,地将门一脚踹开,冷冷地看向**的墨殷离。而也就在那一刻,苏清婉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意识仿佛早已千疮百孔,再次陷入了黑暗…… 床畔处,露出苏清婉那一张苍白如纸,虚弱万分的面容。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疼,董五万万没想到的是,墨殷离竟然是如此地不懂得怜香惜玉,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到的人。 也就是在那一刻,墨殷离陡然清醒,看着如此这般的苏清婉,心里歉意万分。心知,不该如此对待她,更何况,她还是那么的虚弱…… 但他是当今皇帝,权威不容任何人践踏和蔑视,他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 苏清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是何时辰,周围的景象一切都变了,身上的衣物被人换过,伤也已经上了药。 缓缓坐起身子环顾四周,掉了漆的墙,还有当了很厚灰尘的地面和桌椅,而自己躺在有着潮湿霉气的**,一时竟然无语凝噎。 这就是所谓的冷宫吗?他当真忍心这么对待自己吗?苦笑了一番,轻说:“原来冷宫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啊……” 这时,生了锈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晚霞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听到苏清婉说话,赶忙将水盆放在地上跑了过去:“皇后娘娘……您可算是醒了……奴婢都快吓得担心死了……” 看到晚霞跑过来,还因为自己醒了过来而高兴,不禁皱了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都已经落难了,你没有回到墨殷离的身边吗?” “奴婢自动请缨,不想让娘娘一个人呆在这里,娘娘身上有伤,娘娘需要奴婢的照顾。”晚霞说得云淡清风,极为自然,仿佛这一切,她都是应该做,亦或是,她都是自愿做的。 苏清婉沉默了片刻,又问:“菊芬和小五呢?” “他们也来了,菊芬的身子好了很多,这会儿正好小五两人在整理隔壁的房间呢,等他们整理好了,皇后娘娘就住过去吧。”晚霞一边说着,一边将浸湿的帕子轻轻地为苏清婉擦洗着伤口。 苏清婉满心的感动,没想到,即便她落得如此田地,也会有人在身边不离不弃,如此,还做何他求呢? 第一百章:相惜(1) 或许,她是最幸运的一个,比兰玉珠幸运得多。她一直都肯定的认为,以心待人,才是正确的…… 而兰玉珠却说,需要用手段,她的身边都是阿谀奉承,大难临头各自飞之人。如此想想,她倒是真的很可怜的。 她始终都皱着眉,咬着唇一言不发的,但道最后,还是吃痛叫出了声。为了掩饰疼痛,不让人担心她,道:“要不,你们还是走吧,这冷宫可不好过。等中秋一过,这天就会彻底地凉了,这里又没有什么炉火,你们是熬不过来的。” 哪只,晚霞暖暖一笑,叹了口气,轻轻的摇摇头道:“不!皇后娘娘怎么还不明白呢?如果连奴婢都熬不过来,那么娘娘一个人呆在这里可怎么办?娘娘身上还有重伤,谁来照顾?” 说着,看着苏清婉的伤口,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睛也变得微红。 定定的看着面前晚霞,她了解晚霞的个性,倒是个率真之人,待人很真。她能如此待自己,说心里的,不温暖是假话,但还是狠下心来说:“晚霞,你回到墨殷离身边吧,不要再跟着我了!要知道,跟着我你会没有好日子过的。你跟在墨殷离的身边,起码会受到宫人们的尊敬,不会受到欺负。况且,有朝一日,我是一定会离开这皇宫的。你帮我带着菊芬,好好地照顾好自己就好。” 听得苏清婉如此为她着想的话,身为下人的晚霞,从小都卑微惯了。故而,瞬间鼻头一酸,跪在了地上。 泪也顺着她本就白皙的脸庞流了下来:“皇后娘娘,请不要不要赶奴婢走,您就让奴婢照顾您吧。您就是让奴婢走,奴婢也不会走!奴婢从小无父无母,是皇上一手栽培出来的,可是奴婢却一直没有依靠,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依靠,奴婢怎能就这么轻易离开?奴婢不走!死也不离开!” 苏清婉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这皇宫里面,真正关心,与自己同甘共苦的恐怕只有菊芬和晚霞了。而小五的身份,她始终都不知道,但她唯一知道的是,他是不会在这里呆多久的。 “来,快起来。别在跪着了,你扶我坐起来吧。”在这冷宫里,苏清婉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而她也不再拘谨,很随意地开始自称“我”。 …… 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也不知在这冷宫中呆了多少日。她终于能够下床走动了,平日没人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就会在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某日,天气不错,苏清婉起身下床,见这冷宫中依旧满是晨会,如此,怎么会没有潮气? 起身走到桌旁,拿起桌子上的抹布,便开始分配任务了:“菊芬去打水,然后端过来,晚霞找把扫把,负责清扫灰尘,小五院子里的草就交给你了,至于我,不方便弯腰,就把这触手可及的地方,都擦上一遍。 晚霞扑哧一下还笑了,道:“皇后娘娘还是休息吧,您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动为好,有什么需要做的,尽管吩咐,这些让奴婢们来做就好。” 不理会晚霞的话,自顾自的走过去,将水盆抱在了怀里,笑说:“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关心我,就别让我闲着,要不我迟早会闷坏的。” 说完,走到菊芬面前,将水盆塞进了她的怀中。 …… 打扫过的地面和擦过的桌子焕然一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破旧,只是因为当上了厚厚的灰尘而显得苍凉、破旧。 看着忙了一天的成果,高兴的坐在桌旁喝起了茶,突然兴起,眼睛转了转问道:“菊芬,我的筝琴有没有带过来呢?” 菊芬放下水盆,擦了把汗,看着目前的成果连连点头说:“拿来了,奴婢这就去取来。” 看着菊芬的身影,苏清婉心满意足的笑了,虽然不自由,但却平淡真实,很是幸福。大家围着桌子坐落,除了称呼和自称难以改变外,生活里,大家都是协调而稳,很是温馨。 看着菊芬摆在自己面前的筝琴,想到了自己在现代时候自己艰难的学习过程,还有自己成为创作新星时的兴奋与激动,突然间有些怀念,于是一板一眼地道:“今天大家都做得不错,故而本宫为大家弹奏一曲,以示奖赏。” 她苏清婉的声音很是刁钻古怪,引得一阵笑声,整个冷宫,也顿时变得暖意融融。 于是纤指微抬,弹起了早就烂熟于心曲子…… …… 挨了板子后的苏清婉,不知悔改又惹怒了有心护着他的墨殷离不说,还自动请缨地请求入冷宫的事情已经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 而最得意、最高兴的莫过于兰玉珠了,因为她认为,即便皇上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将自己打入冷宫,因为毕竟自己还有一个令她咬牙切齿、手握重兵的哥哥。 当初,她还怕苏清婉随皇上回宫后,会妨碍到自己当皇后的计划。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好顾虑了。这一进冷宫就是一辈子,皇上的将来的女人多得是,怎么会对一个人情有独钟,进了冷宫后自然是会被淡忘的。想进去很容易,可一旦进去了,此生她也休想再出来了。 不过兰玉珠还真的不明白,这苏清婉的脑子有问题,被打坏了?竟然会想去那个无人问津、草长莺飞的冷宫?不过也好,她进去了,她兰玉珠就安心了。 由于兰玉珠听到苏清婉进了冷宫后,墨殷离始终都不曾去看过她一眼,故而便开始一直傻笑。 “兰妃娘娘,您都笑了半天了。”小玉瞧见兰玉珠高兴,顿时掩嘴亦是一笑。心想自己的好日子也快苦尽甘来了,于是笑着提醒道。因为兰妃听到柳贵妃进了冷宫后就一直在傻笑。 “你说本宫能不笑吗?本宫真是万万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会长着脑袋却又如此不开窍、冥顽不化之人,竟然会自动请缨的去冷宫,恐怕这皇宫里面,她还是第一位!你说这好笑不好笑啊!” 说着,眼角闪过一丝利狠…… 第一百零一章:相惜(2) 小玉也用帕子遮住嘴角笑了起来,幸灾乐祸道:“是啊,奴婢也正奇怪呢,这皇后娘娘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好好的皇后稳稳当当地坐,偏偏要装什么清高,这就是她的下场。” 兰玉珠淡淡地笑着,对小玉越距的评论也并不在意,而是转开话题认真的问:“小玉,现在后宫之中,虽然苏清婉被打入冷宫,但也和名存实亡没多大的区别,不足以挂齿,你说如果本宫去夺这个皇后之位有没有胜算呢?” 小玉听到兰玉珠如此之问,马上如小鸡啄米般阿谀奉承的点起了头:“娘娘自然是胜算在握的。瞧瞧皇上对娘娘的那个宠爱,可当真是放也放不下,夜夜留宿在幽兰宫,这后宫的妃子哪个娘娘能和您相提并论,就连皇后娘娘也不行。!这不,还进了冷宫不是?皇上明着是护着她的,但也说明已经是忍耐道了极限,若真的宠爱皇后娘娘,怎么会在其深受重伤的时候打入冷宫不闻不问呢?” 凤眼满意的眯了起来,唇角也骄傲的扬起:“那是自然,不管她是谁,皇上现在最宠的可是本宫!” 见到如此大摇大摆骄傲的兰玉珠,小玉不禁担忧了起来。“不过……娘娘还是小心些的好,不然被人抓到把柄就难办了……” “现在这后宫除了那个进了冷宫的苏清婉外,就只剩下本宫一个后妃了,本宫何以惧怕?” 兰玉珠无知的认为此时的自己有墨殷离的包容和庇护,没有人敢对她无礼。却不知墨殷离对她有的只是忍耐,这忍耐已久的岩浆,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出来,烧毁一片林立的丛林。 小玉再次叹气,轻声好言劝道:“娘娘,您虽然现在最为得宠,但这后宫之中,多闲言碎语,是非颇多,您现在在这风口浪尖之上,做什么事情可要三思后行才是啊。” 兰妃斜了她一眼,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提醒道:“这一点本宫自然是比你还要清楚的,本宫的心思还用不着你来教导。” 其实说真的,她兰玉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怕过谁。若是没有几分手段怎么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这后宫之中,谁能站得住脚谁就能胜,站不住脚的迟早会被踢出局。她自认为,单凭自己的聪明和美貌怎会愁对付不了那些空有外表没有手段的庸脂俗粉? 只是她忘了,这个后宫还有一个太后。如果不将她算进去,还是必死无疑! 而苏清婉则是早已经有了先知后觉,知道这个太后并不简单,也不想再多有纷争,故而冒着激怒墨殷离的危险,自动请缨去了冷宫。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等大家都将她淡忘了,她再寻机会出宫。 即便如此,兰玉珠心里的苦,或许只有她自己一个才能体会得到。她的眸光虽然阴厉、狠毒,但那一抹深深地失落,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 墨殷离和往常一样,每日处理完政事,夜里便前往幽兰宫就寝。每次都是冷冷的扯去兰妃的衣物,没有一丝怜惜之情的一系列翻云覆雨,发泄完之后便穿衣离去。 这些女人,只是男人的发泄工具而已!尤其是像兰玉珠这样的女人。 “皇上……别走……珠儿还想要嘛……” 兰玉珠嗲嗲地声音响起,伸出玉臂,拉住了正要离开的墨殷离,顺便攀上了他的肩膀,将自己**而滚烫的身体紧紧的贴了上去。 尽管早已经是香汗淋漓,但她还是认为刚刚那些翻云覆雨和她想要的都是远远不够的,她想要的更多,她想要怀上龙种,让自己的地位得到更好的巩固! 墨殷离怎会不知她心里是如何想法,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淡淡的话语听不出任何情绪。 “安生点吧,朕没空陪你。”说完一拂衣袖大部的离去,离开之际,还不忘让小玉来服侍她更衣,之后便让李笙送来一碗“温补”的汤药,说是**刚过,给兰玉珠补身子的。 是的,他不允许任何人怀上自己的孩子,除非那个是自己所爱的人,否则所有的女人都犹如衣服一般,统统都是泄欲的发泄品! 看着李笙堆笑的面容,将手中那黑乎乎地汤药端到自己面前,兰玉珠顿时僵住了身体,连心都冷了。她曾留下过这碗中药的残汁,太医说,这里面都是活血化瘀的药,喝多了具有养颜美容,延年益寿的功效。但若想要怀上孩子,就需要暂且不要去喝,等诞下龙子之后,再以常引用也未尝不好。 兰玉珠顿时有些伤感,他连让她怀上孩子的权利都不舍得给吗?每次都要用一碗汤药来打发自己吗?她有些不懂墨殷离,难道他就不希望自己有个孩子吗?什么温补,明明就是活血化瘀的药。怪不得她与他夜夜承欢,而肚子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原来所有的原因,都在这药里…… “本宫不喝!本宫又没有什么病,为什么要喝药!”兰玉珠身着单衣,的脸色略显苍白。 李笙顿时笑意僵在脸上,若无其事地收起,将药递到兰玉珠面前,面无表情地道:“还请兰妃娘娘奉旨将药喝下。” 兰玉珠这才反应过来,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冷冷的盯着那碗黑糊糊的汤药,愤怒地抬起手臂,一把打翻了它,口中还不忘喊着:“本宫又没有得病!本宫不喝!拿走!拿走!” 药碗摔落在地上,顷刻间,碗碎,药洒。她怔住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碗,当真要对我如此残忍吗?那一刻,兰玉珠笑了,笑得极为难看。 李笙倒也不气,脸色未变,倒是显得比在王府当差的时候,显得更有耐性了。如今他当了侍卫,又是墨殷离身边的红人,不将这差事办好,日后还怎么在皇上面前当差。 转身离开,不一会便又端来一碗放在兰玉珠的面前,道:“奴才斗胆还请兰妃娘娘喝了这碗药,不要让奴才为难。奴才这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还望兰妃娘娘莫怪。” 第一百零二章:旦夕(1) 见兰玉珠仍是纹丝不动,没有打算喝药的打算。 李笙狡黠一笑,看看手中的晚,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那么兰妃娘娘,奴才就多有得罪了……” 一把将兰玉珠推到,掰开她的樱唇冷冷的灌了下去。 尽管兰玉珠再怎么挣扎,也逃脱不了喝下这汤药的命运。 有些汤药洒在了上好的衣服上,李笙也不理会,当做没有看到,只知道完成墨殷离交代的任务就对了。 药碗见了底,李笙自兰玉珠的手中夺过丝绸帕子,算是客气地为其擦了擦唇边的污渍,仍面无表情的道:“兰妃娘娘折腾了一夜,想必是累了吧,还是快些休息,中午皇上会赏赐些您喜欢的提子过来,还请兰妃娘娘看开些吧,奴才就告退。” 说完,李笙转身,大步凛然地离开了。 李笙刚一走,兰玉珠便在房里哭泣着大叫了起来:“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连个孩子都不舍得给她?是他本就不喜欢孩子,还是他不想跟自己生孩子吗?还是他根本就不想要孩子?但这毕竟是皇家,无后为大,乃是国本,为何他就是不愿给她这个机会? 实际上,不是墨殷离不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墨殷离将她看得太透彻了。只是在她这里过夜,她就已经嚣张得无法无天了,若是再让其怀上孩子的话,那么指不准不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恃宠而骄,扰乱后宫、凭添是非。 守在外面的小玉,见李笙离开后,听到了房内的动静,便马上推门而入。 看到兰玉珠那一脸的梨花带雨,想到了皇上的离开,而且每次都是这么离开的,只好安慰道:“兰妃娘娘,别哭了……您要是这么哭下去,小玉也会哭的。” 仿佛失去了精神支柱般的兰玉珠一下子站起来,扑进了小玉的怀里,那么的没有预兆,一时间令小玉不禁感到有些受宠若惊,马上咧开嘴笑了。 “小玉,你说……皇上为什么不肯让本宫怀上龙种?” 小玉身子一僵,对兰玉珠所说的话,甚是有些不解。一丝丝药味被吸进了体内,心下了然地安慰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个奴才,不敢揣摩圣意。” 兰玉珠放开她,抬手便给了小玉一巴掌,马上换上了一副敌意和凌厉,问道:“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小玉身子瞬间颤抖了起来,知道兰玉珠的狠毒和阴晴难测,瞬间跪于地方道:“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还望兰妃娘娘明鉴!” 兰玉珠仿佛是真的累了,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遂叹了口气,倚在了贵妃榻上,闭上了眼睛,对小玉摆摆手道:“你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小玉不敢再多言,生怕兰玉珠那火山脾气骤然上来,引火上身,便紧闭上嘴巴,识趣的退了下去。 待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兰玉珠瞬间睁开了眼睛,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自己到底算什么?兰妃?还是只是个暖床工具?还是连个暖床工具都不如? 墨殷离,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待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对我如此的不公?她苏清婉虽然可怜,可是却有真心待她的人,就连自己的亲哥哥也向着她。自己如此众叛亲离,这也太不公平了! …… 秋夜微凉,四五天。 冷宫里面的烛火燃着微弱的光,偌大的宫殿空旷而显得异常寂静。 墨殷离像往常一样发泄完,一个人闷闷地散着步,心里想着,这么久了了……婉儿,你可有想我?你的伤,可还好? 想到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她,还亲自下了命令打她板子,心就在隐隐作痛。但想到她拒绝自己对她的好,对她的关心,脸就冷了下来。由于内心里很是想念她,于是就不由自主的抬起脚步走到了冷宫的门口。 …… “娘娘……您这可如何是好?这冷宫太过于阴潮,加上内务府又克扣您的用餐,一天只送两顿饭来,您从小娇生惯养,又怎么能和奴婢们的身子想比?您就让奴婢去找皇上吧?皇上不会不管的……”晚霞一脸担忧地看着苏清婉,心急如焚道。 “咳咳咳……”苏清婉刚要说话,又是一阵猛咳,菊芬忙倒了杯水递了过去,董五就那么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此刻,仿佛他成熟了不少,虽然是一副少年模样,但那份姿态还有气质,都在无处不突显着他的特别。 眼看晚霞刚要起身,苏清婉却一把拉住了她,一脸的苍白道:“晚霞,不要去……墨殷离他是不会管我这个冷宫里的妃子的,也许,咳咳咳………他早就把我忘了……若他还记得,怎会这么久了,还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苏清婉的一番话,菊芬也撅起嘴巴,布满地阻止道:“是呀,晚霞姐姐,你还是不要去了为好,小姐生病是小,若是去找了皇上,皇上不予理会,那不是自找碰壁,自取其辱吗?况且,若是皇上真的在乎我吗小姐,就不可能会让小姐来这冷宫受罪,更不会来慰问一下都没有。” “菊芬,你这是什么话!自取其辱那又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那就要去试试,不是吗?难道我们要看着皇后娘娘就这么消香玉损吗?!”晚霞神色一凛,看着菊芬的眸瞳里,仿佛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想到墨殷离,苏清婉心口莫名的一痛,就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感觉到痛。但她马上否认掉了自己的想法。他伤了她那么深,那般地不相信她,误会误解她,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虽然她想让墨殷离来,心存期盼,不过是为了能出宫获得期盼已久的自由而已。 站在房门外的墨殷离听到苏清婉提到自己,眼里马上放出兴奋的光。可是,她似乎一点都不希望见到自己。为什么不肯来求他呢?他一直都在等,只要她肯开口求他,他就可以对以往既往不咎的…… 第一百零三章:旦夕(2) 双拳不甘地握起,墨殷离的脸也变得僵硬,当听到一声声咳嗽声从里面传出来,目光马上暗淡了下来,剑眉也皱成了一团,满是担忧。 墨殷离心下一惊,她生病了?想也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而入。只见晚霞弯腰站在床边哭着拍着苏清婉的背。 她坐在床边,扶着双手支撑着身子弯腰坐着。地上还有着刺眼诡异的鲜血,再看看那苍白的脸,心莫名地被硬生生地揪了起来,拉扯着,令他错乱不堪。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气她,他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让他住冷宫、他之所以打她,是迫不得已,是为了保护她。他只是想让他明白,冷宫不是好地方,他愿意给她最好的,给她温暖,可是……她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也不曾向自己低头,更不曾求过自己,难道她还是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他不肯顺从他,只要顺从了,他就能保她相安无事,为什么她就是不肯信任他? 日日夜夜地在朝堂上与太子余党进行明争暗斗,只是没想到,这墨梓昊的尾巴还真是够强大,令他顾虑万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此时,他早已经是对朝廷之事万分焦虑了。他希望能够得到理解,他真希望苏清婉可以理解。 只是,他却不知道的是,如此将她禁锢、囚禁,只会让她更想要逃离。只因,苏清婉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相安无事,她是故意闹事。为了自由,为了不行尸走肉地生活,她宁愿自己伤痕累累,宁愿自己头破血流,只因,她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 他更不知道的是,她对他已经是心存芥蒂。他既然能够做到不相信她,那么为何还要将她强留在身边徒增烦恼?她既然能够认为她是个危险人物,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对他保持依旧信任?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苏清婉缓缓的抬起头,看到墨殷离的瞬间,嘴角扯出一抹牵强,虚弱万分,讽刺地笑了…… 顿时有些排斥,于是,虚弱地冷声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便晕了过去。 “婉儿姐姐!”“皇后娘娘!”董五与晚霞的声音先后响起,充满了紧张。 菊芬心惊,怔在了那里,脸色煞白。 墨殷离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心下一惊,赶忙箭步如梭,迅速上前将她揽在怀里。 明白发生什么情况的晚霞欣喜的跪在地上求道:“皇上,求您……求您救救皇后娘娘吧……” 当看到墨殷离的那一刻,晚霞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她是真的不希望苏清婉受到什么伤害。像苏清婉这样的恬淡之人,根本就不适合皇宫。天涯海阔是她的追求,她不希望看着她不开心,在这里犹如行尸走肉。可是她的主子是墨殷离,虽然她忠心耿耿,但是面对苏清婉的时候,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看到这番情景,董五顿时冷冷一笑,目光微微闪了一下,仿佛略过了些什么,随后变为冰冷。就那么看着墨殷离,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毫不留情:“皇上,若是我的婉儿姐姐有什么不测的话,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董五虽然冰冷,但却不怒而威,令墨殷离顿时怔住。但天威不可侵犯,更何况,他又是那般的不可一世,加之这董五本就来历不明不说,光是这见他不行礼,又进行威胁的话,便令墨殷离怎么也无法忍受:“哼!你是谁?竟然敢威胁朕!你以为朕真的会畏惧于你吗?” 墨殷离的嘲讽,不禁令董五感到甚为好笑,他呆在北楚这么多长时间,潜伏了这么久,早已经对这里了解渗透,若要对付起墨殷离,他又怎会没有一点的把握? “皇上未免也太过于自信了吧?若我婉儿姐姐出了什么状况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既然能说出此番话来,定是自信满满,若皇上不信,不防试上一番,便知晓了,怕只怕到时候,皇上后悔就晚了。”说完,董五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一侧的唇角,颇有几分邪意。那双饱含着玩世不恭的眼睛里,屏退了看好戏的隐藏,闪烁起了坚定的光芒。 面对如此挑衅,墨殷离的脸顿时变得有些铁黑,直觉告诉他,这个董五,并不一般,光是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有那份言行举止的气质,便有足以猜测出他推测不假,只是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何人而已。看来,日后,他该对这个看似年纪尚青的董五,要多加防备了…… 嗤之以鼻地冷冷一笑,意味深长地迎上董五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便埋头看向了脸色苍白如纸,犹如棉花一般的苏清婉。 憔悴损,看着如此这般的心爱之人,很难想象,这都是拜他所赐,都是间接拜自他手。 眸光顿时暗了暗,有些犹豫,也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这一探不要紧,黯淡的眸瞳,神色顷刻间便暗了下来,眉头皱得更深了。没错,他慌了…… 不理会跪在跪在地上的晚霞,和将头埋得深深的菊芬,连忙横抱起昏迷不醒的苏清婉急忙的走出了冷宫。 晚霞怔了怔,马上自地上站起来,慌忙跟了上去,菊芬也跟了上去。 偌大的冷宫,顿时只剩下董五一人。他隐忍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破旧桌子上燃着的烛火,目光中,亦顿时升腾起了火焰…… 其实,每个红颜,都有一颗精致而美好的心,都是娇弱的,面对自己不喜的环境,便会渐渐变得低沉、消极,从而,就演变成了如此不堪一击。 破镜难重圆,即便重圆了,亦是千疮百孔的伤痕累累,是永远也抹杀不去的回忆,亦是永远忘怀不了的疼。它能使人念念不忘,警惕于心,然后渐渐地与其将距离拉远,不再尝试付出,不再尝试信任…… 若偏要尝试将其困住,就好比一直折了翼的鸟儿,难于上青天,只得独自望天空念怀,如此,便更能加速一代红颜的消香玉损…… 第一百零四章:旦夕(3) 走进凤栖宫,墨殷离神色紧张地抱着苏清婉,一脚踹开了寝宫的门,急忙抱着怀中的你冲了进去。 小心翼翼,像呵护珍宝一般地将苏清婉放在柔软的**,拉过被子为其盖上,对紧跟着跑进来的晚霞大喊道:“传太医,快去把太医给朕请过来!” 此时此刻,他心急如焚,亦是深深地后悔,他早干什么去了? 菊芬不敢靠近,只得远远地看着**的人,心知情况不妙,却只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深深地埋着头,像个做错的孩子一般。 心思慎密如他墨殷离,怎会看不出菊芬的反常,故而投过去的目光,亦是冷冷的。 菊芬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感应到有目光射向自己,她微微抬头,翻起眼睛看了墨殷离一眼,不禁打了个冷颤,又重新将头埋了下去,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止不住地颤抖着。 墨殷离冷冷的看着她,他就觉得这其中必定有鬼,遂站起身,围着跪在地上轻颤不止的菊芬转了几圈,细细地打量着。 菊芬颤抖着,眼看着围绕着自己打转的金丝龙靴停止了踱步,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站定,心下变得更为慌乱了。 “你不是皇后的陪嫁侍女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你到底是怎么照顾皇后的?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威慑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刺骨的冷,自头顶冷冷地响起。 菊芬咬着下唇,硬着头皮推卸着责任道:“那还不是皇上给造成的……” 墨殷离的凤眸,顿时危险地一眯,道:“就你?也敢说朕的不是?朕有何错?” 肃然之气顿起,墨殷离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下人这般说,这令他怎会不愤怒?这是他的底线,而菊芬一个小小的下人如此说,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此刻,他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杀掉菊芬。但理智到底战胜了冲动,若苏清婉醒来,发现菊芬不见了,两人的关系,和误会定会更深。 虽是那般顶撞了墨殷离,但也深知龙颜之怒不是她可以承担得了的,心有后怕,颤抖着身子,解释道:“回皇上,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前两天皇后娘娘还好好的。哪只这病如山倒,奴婢也是不曾有预料到的。昨晚,皇后娘娘吃了晚饭后,声称很累并全身无力,于是便早早地睡下了。今早,奴婢前去叫皇后娘娘起床,没想到却怎么也叫不醒。奴婢感到很疑惑,就推开门进去了,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就已经开始高热了……” 说完,菊芬将头低低的埋着,生怕自己真的触了墨殷离的底线后,结果不堪设想,造成她所无法承受的。 墨殷离听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苏清婉,没有心情去深究什么,便无力地对菊芬摆摆手,淡淡地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闻声,菊芬的身子陡然放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后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紧张地大汗淋漓。怕再引起墨殷离的猜忌,她是一刻也呆不住了,道:“是,皇上。奴婢告退。” 说完,便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 菊芬刚退出去,晚霞便带着太医走了进来。 还未等太医行礼,墨殷离一个箭步大跨上前,一把拎起太医的胳膊就拽到了床前,他全身散发着通透地凛冽,口中满是紧张与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还行礼,先看看朕的皇后怎样了?要是耽误了治疗,朕先砍了你的脑袋!” “是皇上,老臣定当竭尽所能!” 说完,不禁抹了一把冷汗,这皇上张口闭口就是要杀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太冷了。心下不禁开始担忧,如此,不知到底是煜晨国的福,还是祸啊…… 太医看了看苏清婉苍白的脸上,微微端详了一下,不慌不忙的搭上了那细嫩的脉搏,眉头顿时紧紧地皱起,久久没有说话…… 或许是因为害怕诊断失误,便颇为仔细地诊断着、若有所思着,生怕出什么差错。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面对年轻气盛、不可一世的墨殷离,当真是受不住啊……于是,细密的冷汗,就在不一会儿的功夫里,便布满了额头。 墨殷离从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太医的表情。如今初登大宝的他,不得不说,疑心病更重了,面对一些事情,更是不得不防。 见太医如此,墨殷离的心里很是着急,就连眸瞳也越来越暗。一时间,他有了片刻地自责,她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一定不能原谅自己。明知道她身体有伤,还将她扔在冷宫里面不管不问,自己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等了片刻,只见太医的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搭脉的手也微微地颤抖着,顾不得其他,忙冷冷地问:“怎么?搭个脉,诊个病因也这么难、这么慢吗?若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落下了病根,朕定不饶你!” 太医忽而全身一僵,忙收回手,跪在地上,年迈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不明的情绪,颤着声音道:“老臣臣惶恐……” “朕不管你到底惶恐不惶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将朕的皇后治好!朕问你,皇后到底是怎么了?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暴躁地声音响起,无处不彰显着他情绪里的不安。 老太医跪在地上,缓缓口头道说“回皇上,老臣惶恐是因为,这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若你敢隐瞒分毫,朕定当抄了你全家!”墨殷离沉下脸,冷冷地道。 老太医摇了摇头,这新君生性多疑,但这疑心毕竟是要分对象的,如此一视同仁,不分青红皂白,实乃不公。 如此,他还敢说些什么?只能犹豫万分。 在心底叹息了一番,犹豫地道:“皇后娘娘乃是因冷宫寒气太重感染了小小风寒,可是不知为何体内会有慢性毒素的存在,与风寒交会在一起,如今……只怕……” 【作者题外话】:由于6、7号凌月疯狂码字没日没夜地更了近45万字,休息不佳造成身体全身酸痛不适。大家看文,那么多字虽然看得很快,但凌月却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一个小时才能码出个一千字左右,所以大家谅解一下。 今天虽睡了会,但真的全身不舒服。故而奉上两章。请大家让凌月睡个好觉,好养精蓄锐继续为大家奉上更精彩的内容,对着电脑,大脑和眼睛真的运转不过来了…… 明天凌月会加更,希望大家体谅凌月的苦…… 在此鞠躬…… 第一百零五章:胭脂红(1) “只怕什么?”墨殷离的剑眉瞬间拧成了结,目光阴暗地,恨不得将太医吃掉。 太医冷汗淋漓,颤抖着说:“只怕凶多吉少……” 太医的话刚落,墨殷离就龙颜大怒,一把提起跪在地上发抖的太医道:“你是太医!是大夫,是朝廷命官!如果连朕朕的皇后都医不好的话,朕养你还有何用?!你给朕挺清楚,朕要她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太医身子一抖,怯怯地说:“微臣真的是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墨殷离眯起眼睛,话语中的火药味十足,若要爆炸了,恐怕威力不小。 “皇……皇上息怒,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在这燃眉之际,太医颤抖着身子,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哆嗦地道。 听到太医说有希望,墨殷离眸底闪过一丝亮,努力秉着气息,收敛着将要爆发出来的怒意,一把放开太医,转过身子冷冷的问:“说!是什么方法,朕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听得墨殷离这般说,太医顿显为难,目光里也闪着苦楚,微微摇了摇头。这不惜一切代价,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是多么不应该啊……若此女真的让墨殷离不惜一切代价,冒天下而大不为,那不就成了祸国妖姬了嘛……此女,当不得皇后啊…… “要解皇后娘娘身上的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药引,只要北楚皇宫才有。北楚的漠河以北,有一个极寒之地,被皇家所监管着,那里生长着一种草,叫‘冰凝之泪’,专解皇后娘娘身上的这种慢性剧毒,而‘冰凝之泪’本就稀有,加之被皇家保护起来,只有北楚皇帝才有,这北楚皇帝肯借不肯借,还不好说,您若真有意去借这种草,千万要向北楚皇帝明意,并且和善沟通啊……”太医一边说着,一边劝解着。 “皇后中的是什么毒?”墨殷离问。 “皇后所中之毒,乃名为‘胭脂红’,此毒为慢性剧毒,是长期幅度造成所至,过程能让人生不如死。起初表现为普通的发热征兆,而后全身的皮肤表层开始变红,和胭脂的眼色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红色会逐步加深,全身血脉突兀而起,并开始蠕动、膨胀,看上去甚是令人心惊。而后,全身红地肿胀,并如同在烈火中燃烧一般,令人难忍其毒,却无力起身对自身了结,被活生生地折磨着。到了最后,全身血脉溃烂而爆成血人而死。而死后的人,血肉模糊不说,**极臭,溃烂的血液中,会自动生成一种肉状的白色蛆虫,并将其肉身食尽,尸骨无存。蛆虫也会在肉身殆尽之时死去。此毒虽慢,却是歹毒不堪,可见下毒之人并非那么简单,要让皇后娘娘生不如死,在想死却死不了的心理之中被折磨致死。此种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啊……” 太医凝神,叹了口气,颇为惋惜地道,听得人心惊肉跳的。 墨殷离的面色已经在听太医描述的过程中,渐变为了苍白不堪。 是谁?!到底是谁下的毒?竟然如此狠毒!这件事情,他是一定要查个清楚的! 而晚霞也吓得双手捂着嘴巴,眼泪不可遏制地迸发而出。她看着苏清婉,目光里闪着痛惜,如此好的一个女子,到底是谁要害她? “只有‘冰凝之泪’才能救得了朕的皇后吗?”墨殷离缓缓地握起双拳,闭了眼。 “是!这‘胭脂红’乃是剧毒,能在人的体内如火朝天的翻腾,而‘冰凝之泪’乃为极寒,清热化毒,却不伤人。只因这天下稀有,不好得到,皇上可要三思而后行啊……若皇上决定向北楚皇相借,定当要以礼相待啊……”太医生怕墨殷离不理性处理,轻声提醒着。 闻声,墨殷离的拳头握得更紧了,顿时青筋突兀,掌心也开始淌出血来,只见他瞬间睁开眼睛,冷冷一笑幽幽地道:“哼!谁说朕要以礼相待了?朕要用抢的。” 墨殷离笑得狰狞,想到慕容琉楚,他就感到不安,恨地牙根直痒痒,身为一国之君,要他去求他,门都没有! 听了墨殷离的话,老太医神色一泄,后悔刚刚自己所说出的话了,要真是这样,刚才他若是不说,即便是死了也好。若墨殷离因为这个女子去兵戈交融,实在是不理智,这让百姓们该怎么办? “天下之大,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太医好言相劝着。 “简直是危言耸听!朕还怕他北楚皇了不成?大局?什么大局?若北楚皇不交出‘冰凝之泪’的话,朕的皇后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朕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金戈铁马地踏平他北楚!” 墨殷离的话,无非是吓到了太医。 这虽然年迈,官为太医。但他也是百姓父母官,怎能不关心这朝政之事? 现在他们的皇上不考虑黎明百姓,而如此失态,明显的暴君之风派,这让为臣的他,如何能不担忧?如何能不杞人忧天? 最让他担忧的是,这皇帝不用平和的方式去得到‘冰凝之泪’,金戈铁马,且不说会耗费多少国库银两,定会伤及百姓。到时国库短缺,又要对百姓们增加赋税徭役了,到了那时,定会民不聊生,国不得太平啊…… “皇上啊……老臣希望您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以天下苍生为重。无民不成国,民反则这天下必乱啊皇上……您可一定要以这江山为重,黎民百姓为重啊……您如此冒天下而大不为,早晚有一天,是会江山易主的啊……” 太医说着,已经老泪纵横地跪在了地上。他身为太医,为皇家所用,就是为了照顾好皇家人的身体,以君为重。这么明显的道理,他以君为重,为的就是希望身为皇帝之人,可以用民重君轻的心态和原则去治理这天下。 墨殷离已经因为太医的一番话,脸色便得铁青,从来都没有人敢这般挑衅他,如此这般地对他说教,他根本就受不了,又怎么可能会纳谏?“你一个区区太医来向朕议政,倒是教训起朕来了。你好大的胆子!” 第一百零六章:胭脂红(2) 得知救苏清婉有了希望,还有墨殷离的想法,晚霞悄悄地自凤栖宫中跑了出去,他要去找兰钰铭,兰钰铭是墨殷离最好的朋友,一定可以劝得住他,然后找出最好的方式,去救苏清婉。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正是大臣们上朝的时间。 正巧,在朝宫外跑的宫道上,碰到了正进宫的墨殷离,晚霞一个激动,脚下苍凉,顿时跪倒在地。 顾不得其他,忙对墨殷离道:“兰将军,您快去劝劝皇上吧……要皇上以百姓为重……皇后娘娘身中剧毒,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需要北楚极寒之地的‘冰凝之泪’,皇上要金戈铁马,如此耗时耗力,伤及国本,若胜了倒还好说,若败了,定会生灵涂炭。不管是胜败,都会延误救治皇后娘娘的最佳时机,怕只怕,道那时,就算是得到了‘冰凝之泪’,皇后娘娘也早已天上人间了……” 兰钰铭大跨步地走来,见到晚霞如此狼狈,泪雨梨花的模样,再加上听她所说的事情,虽然还不明白状况和原因,但已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下一紧,顾不得多问,便道:“皇上现在在何处?” 顾不得抹泪,晚霞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道:“在凤栖宫。” 闻言,兰钰铭迅速而离,朝凤栖宫飞奔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里满是恍然,满是慌乱。难道是苏清婉出了什么事情吗?黝黑的墨瞳瞬间变得比以往更为深沉了许多。 …… 待感到凤栖宫,兰钰铭推门而入,见到偌大的凤栖宫,只有墨殷离和苏清婉两个人。 墨殷离屏退了所有人,站在苏清婉的床边,而苏清婉始终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如纸。 兰钰铭心下一紧,有些微微撕扯着的疼痛在刺激着他神经末梢最**的地方。 “阿离,她怎么样了?”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站在墨殷离的身侧,静静地问。 闻声,墨殷离缓缓地转过头,看了兰钰铭一眼,继而又转了回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清婉那张苍白而恬静的脸。 “她中了慢性剧毒,名为‘胭脂红’,所以,需要北楚漠河以北皇家看守的极寒之地的‘冰凝之泪’才有希望救活。” “你打算怎么办?弃你的天下和百姓于不顾,发起战争,金戈铁马吗?”兰钰铭目光一暗,他知道这种毒,虽然只是略有耳闻地听过,但也知道此毒有多狠。 “朕忌惮那慕容琉楚,与他本就不合,你要是想劝朕派使者前去,与其和颜悦色相谈,门都没有,朕的脸面何在?朕是绝对不会低头的!”墨殷离依旧面无表情,声音里透着阴冷和坚定。 兰钰铭听后,倒是讽刺的笑了。 看着躺在**虚弱的苏清婉,心中不禁一痛,他也知道墨殷离与慕容琉楚之间的微妙纠葛,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命关天,成事在人,面子当真就那么重要吗? 现在关系到她的性命,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如果你不愿的话,那我去!”兰钰铭生硬地说着。 墨殷离脸色一变,转过身,怒目而声道:“你敢!” “此事关乎到苏清婉的生死,这事我管定了,有何不敢?!”兰钰铭一时间也怒了,他没有称呼苏清婉为皇后,而是直接唤出了她的名字。 墨殷离的脸色可谓是越来越难看,他自然是知道兰钰铭的对苏清婉的那份心,但他就是不愿意看到别的男人比他还要紧张这个女人,遂冷声道:“她是朕的女人!这件事,轮不到你来插手!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你就准备着为朕上阵杀敌吧!” “金戈铁马耗时耗力,伤及国本,若胜了倒还好说,若败了,定会生灵涂炭。不管是胜败,都会救治的最佳时机,怕只怕,到那时,即便是得到了‘冰凝之泪’,苏清婉也再也救不活了!如果你真的爱她,有什么纠葛还是放不下的吗?!”兰钰铭突然声音高涨,他希望能够把墨殷离给骂醒,希望墨殷离能够清醒一点! “她是朕的皇后,由朕来保护!轮不到你来挂心!”墨殷离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可谓是不可一世,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就是拉不下那个脸,放不下那个面子,即便是为了苏清婉…… 然而,兰钰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出言继续讽刺道:“保护吗?你有保护好她吗?自打你登基以来,她不是受伤,就是中毒,所有乱七八糟的伤害屡见不鲜,你是拿什么来保护她的?你的皇位吗?这就是你用皇位保护的效果吗?!” “朕再重申一遍,苏清婉她是朕的皇后,轮不到你在这里瞎操心!”墨殷离已经忍无可忍,对兰钰铭咆哮了起来。 此时,已然是到了上朝的时间,王公公小心翼翼地推开凤栖宫的门,弯腰走了进来,对墨殷离低声道:“皇上,兰将军,上朝的时间到了。” 这个节骨眼上,墨殷离一肚子的盛怒,哪里还有心思去上朝?遂对王公公怒吼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王公公背部明显一僵,抬起头,皱眉担忧地看过去,又说:“奴才是来提醒皇上去上朝的。” 墨殷离只感觉满心的压抑,好像每个人都在逼他一样,遂怒吼道:“朕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来提醒!给朕滚!” 王公公一个机灵,慌忙沉默地退了出去。 凤栖宫的宫门,再一次被关了起来。兰钰铭二话没说,一把抓起墨殷离那龙袍加身的衣领,就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当真只有‘冰凝之泪’才救得了吗?这就是你用皇位保护她的结果吗?” 这一次,墨殷离没有反抗,反而静地出奇,本能地握住兰钰铭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一股力道的扯下。“朕说过,朕会保护她!” “那你倒是要好好地解释解释,你到底是怎么保护她的?你若是尽力保护她了,她就如此,若你没有尽力保护她呢?她又会是怎样?!整日赌气、猜忌、试探,就是你的保护方式吗?你若当真不信她,又何必要留她在身边,使你心里不踏实呢?” 【作者题外话】:第二章更新完毕。一会儿凌月吃完饭,继续码字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胭脂红(3) 兰钰铭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凛冽,他才顾不得面前之人到底是谁,他也不怕面前之人到底是谁,只因他手握兵权,即便,面前之人是皇帝,那又如何?不还是要忌惮他三分?况且,他们又是好朋友,他就更是不怕,直言不讳了。 墨殷离沉默了片刻,遂沉吟道:“你有什么办法?” “告诉北楚皇实情,我亲自前去北楚取药。”兰钰铭目不转睛地迎上墨殷离的目光,坚定异常。 “你当真要去?”墨殷离目光一凛,皱起眉来,若有所思。 兰钰铭回头看了看**躺着的面色苍白的人,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没有看墨殷离一眼,走至床前,不含任何情绪的说:“那是自然!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而不去救她。”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墨殷离松开了紧皱的眉头,道:“也罢,你就走一趟吧。我会在这宫里展开调查,查出下毒之人到底是何人所为。” 这一刻,兰钰铭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些,遂福身道:“那么,臣这就前去取这‘冰凝之泪’,臣告退。” 墨殷离点点头,兰钰铭离开。 …… 这一天,墨殷离没有去上朝,朝中大臣除了兰钰铭以外,都齐聚金殿,却不见当今圣上踏足其中。 顿时,朝中上下议论纷纷,却不知为何。当得知墨殷离是因为当朝皇后而罢朝时,更是众说纷纭。 这才刚刚登基几天就是如此至朝政于不顾,那若是日后呢?可见这皇后不是什么好东西,乃是祸国妖姬,留不得啊…… …… 是夜,月已近园,凤栖宫被一股沉重的气息所包裹着。 墨殷离坐于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清婉,咬牙切齿地道:“婉儿,你放心,朕一定会查出这下毒之人,到底是何人的!” 这一夜,凤栖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忙坏了。墨殷离始终都守着苏清婉,不曾离开床畔半分,就连药,也要亲自去喂。 就这么守在床床边为她一次又一次的换去额头上的毛巾。他的目光异常深沉,但若仔细去看,不难看出,他那眸瞳之中,掩饰得不是很好的,如水一般的寂寥。 菊芬端着一盆水走进了凤栖宫的寝宫,埋首走至墨殷离的面前微微福身,低声道:“皇上,天色已经很晚了,您都守了皇后娘娘一天了,还是先去休息吧,当心伤了龙体。皇后娘娘这里,还是交由奴婢来照看吧。” 听到声音,墨殷离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至桌旁倒了杯茶水,微微抿了一口,颇有深意的看了看面前忙碌着,揭去苏清婉换额头上毛巾的菊芬。 遂皱眉,放下杯子,不耐烦地冲她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吩咐其他人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朕看着她就行了。把水放这里,这里就没有你的事了。” 他觉得,这些事情,还是他自己去做,比较能安心一些。 看到菊芬将新拧好的毛巾拿到苏清婉床边的时候,他的脸色一变,几个跨步上前,冷冷的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毛巾道:“是朕说话不够清楚吗?朕让你出去!你一个小小奴婢,难不成还想抗旨不尊不成?” 菊芬闻声,小手一抖,马上吓得跪在了地上,不敢出声。 见其如此,墨殷离目光一闪,变了变语气,鄙夷地威吓道:“你先下去吧。” 哪只,菊芬仿佛根本就不肯善罢甘休一般,依旧临危不惧,跪在地上依旧纹丝不动,撞着胆子道:“皇上,奴婢真的不困,您是龙体,是万金之躯,该好好休息。照顾皇后娘娘,这些事情本是奴婢的分内之事,您就放心地交给奴婢来做就好了,怎敢劳烦皇上呢?”缓缓的抬起有了些雾气的双眼,迷离而夹杂着渴望。 心知菊芬是护主心切,是担心苏清婉,但照顾她的事情,他就是不想假手于他人。遂压着嗓子,凛冽威吓道:“给朕下去!这里不用你!” 见菊芬还仍是不懂,凤眸危险地眯起,道:“还需要朕再提醒你一遍吗?!” “是,奴婢告退。”见龙颜大怒,菊芬再也把持不住,顿时慌张的站起来,仓惶的退了下去。 宫灯烛火之中,墨殷离抬手看看手中的帕子,稍稍吐了口气! 灰色的眼眸渐渐开始深邃,抓着帕子的手也也越来越紧,青筋突兀的手,尽显他此时的愤怒!婉儿,到底是谁要害你?朕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将帕子重新湿了水拧干,走到床边,用手探了探苏清婉的额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些许。总算没那么热了…… 重新将帕子敷在她的额头,脱了金丝龙靴靴,爬上床抱着苏清婉便睡去了。 始终都觉得全身在极寒之中的苏清婉依然还在昏迷中,朦胧的意识里,仿佛感觉到身旁有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不禁朝他的怀里靠了靠。 还未沉睡的墨殷离发觉了,缓缓睁开了双眼,眸瞳之中,在烛火和宫灯的映照下,尽显温柔。 看着她的睡颜,他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偏偏装着的是北楚皇帝慕容琉楚?为什么她会那么地相信他,而对自己却是截然相反呢? 轻轻的吻上她的脸颊,然后微笑着看着她的侧脸,自言自语道:“婉儿,你知道吗?你真的是把我吓坏了……为什么要跟我怄气呢?那样有用吗?你的性子不要那么要强好吗?我真的很喜欢你,生怕你会离开。知道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并且将你丢在冷宫里不管不问吗?因为你喜欢的是慕容琉楚。所以我很失落,生平第一次,你是第一个不忠于自己的人,也是第一个敢违抗我的人。留在幽兰宫,只是为了刺激你,可是,为什么你就不为所动呢?跟我道个歉,服个软,当真就那么的难吗?” 看着她幽幽地苦笑了一番,继续说:“当看到母后为难你的时候,我却打了你,你可知道我那是在保护你?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不想打你,你咬着嘴唇,流了血,可知道我有多心痛,有多自责?” 第一百零八章:胭脂红(4) 或许他认为正在昏迷中的人,是不会听得到的,叹了口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闭眼沉沉的睡去了。 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朦胧中,苏清婉缓缓睁开了她那泛红的眼睛。其实,他说的那些,她听到了,又何尝不知晓呢?只是她想出宫,她向往自由,并且义无反顾。若为自由故,爱情皆可抛。更何况,还是一个看似关心自己,实则对自己满心猜忌之人呢? 微微的咧出虚弱而苍白的笑容,看着他疲惫的睡容,又重新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 ……09 第二天,朝堂大乱,因皇帝为苏清婉罢朝之事,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令墨殷离甚为头疼和烦心。 一下早朝便赶回了凤栖宫,顾不上喝水用早膳,第一件事情就是探手摸了摸苏清婉的额头,才安心的笑了。 想到自己晚上不小心睡着了,就暗暗自责了一番。 只见杏目猛的睁开,本就苍白的小脸显得更加的毫无血色。颤抖的蜷起身子,虚弱的从牙缝里叫道:“疼……” 一刻刚刚落下的心,就这么又重新提了起来。 看到如此痛苦的苏清婉,墨殷离顿时慌了手脚,大脑空白。 “婉儿,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墨殷离将苏清婉抱起,使她能够靠在自己的怀里。 然,苏清婉却使劲的抱着肚子,一次死死的咬着苍白的樱唇,豆大的汗滴从她的额头流下模糊的说着:“我的……肚子……疼……疼死了……” 墨殷离慌了,抱着她的长臂顿时又紧了紧,大声唤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站在门外的晚霞和李笙听到后,两人一起慌忙跑了出去。闻得皇上这么大的怒气,如果娘娘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所以一心只想快些把太医找来。他们也是很是担忧这个皇后的身体。 可是这深宫如潭,深不见底,故而模糊不清,暗箭难防,稍有不慎,便容易中标。 这时,菊芬端着药走了进来,看到如此场景,呆在原地怔了怔。 墨殷离见到她,心里的恼怒之意更大,吼道:“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太医给找来!” 知道墨殷离冷淡,但从未见到墨殷离如此慌乱。即便是在王府的时候,他睿智却不会如此暴躁,看来,苏清婉已经是深入其心了。 这么想着,菊芬的身子不禁一抖,药碗没有拿好,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碗碎,药洒。顿时,药味弥漫了整个寝宫。09 顾不得捡地上的碎碗残片,忙起身准备向外跑,可还未跑出这寝宫的门,太医便在李笙和晚霞的陪同下,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只见太医刚一踏入这凤栖宫,闻到了小菊身上那种诡异的药味,顿时心下一惊,却不动声色。 走进寝宫,闻到空气中的药味和小菊身上的药味一样,太医不禁皱眉,神色一暗,变得如鹰一般的犀利,遂跪地行礼道:“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啊……疼……啊……”一声惊天动地地嚎叫过后,苏清婉终还是昏了过去。 见此,墨殷离更为焦急,目光顿时喷出了火来,忙道:“少罗嗦,快看看皇后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喊着肚子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菊芬则躲在寝宫的门外,皱着眉头,咬着下唇。 然,寝宫的外的高树上,董五则听着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满是心疼,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却不得靠近一分。只得坐于高树之上,喝着酒袋中的酒,目光疼痛地望着天空。 太医起身,走至床榻前,观察了一番倚在墨殷离怀中显然虚弱不堪的苏清婉后,随转头仔细的扫视着凤栖宫寝宫的每一个角落,当看到桌旁倾洒下的**和残碗碎片,不禁皱了眉。 “皇上,这药……”太医欲言又止。 “这药还没喝,刚刚被不小心打翻了。怎么?”墨殷离神色一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沉声问道。 而躲于门外小脸皱成一团的菊芬,听到这些,则全身微微一颤,转身慌忙跑开了。 太医一脸凝重,走过去伸出手沾了一些**,放在鼻翼一嗅,顿时放松了不少,还好没有喝下去…… 回眸间,却见苏清婉面色微红,像是涂了胭脂一般,太医脸色一变。 墨殷离皱起剑眉,遂低头看去,顷刻间也是吃了已经,拉起她的手,发现她的手亦是这个颜色。难道是“胭脂红”已经开始发作了? 太医望之色变,走至床畔,迅速搭上了搭上苏清婉的脉搏,思考了片刻后,淡淡站起身子道:“皇上,皇后娘娘身上的毒已经开始起效了……只是,没想到会发作得这么快……” “什么意思?”墨殷离心下一紧,顿时有了几分警惕。 太医虽对墨殷离残暴之心和罢朝之事确实不满,心想,只要有兰钰铭将军在,应该就可以压制得住他。可是,却也不能让这位皇后娘娘出事,若是出事了,指不定皇上这阴晴不定的性格,会伤及到多少的无辜之人。 心下叹了口气,却未表现出来,满心担忧,更不能在脸上浮现,他年纪大了,但心却如明镜,他知道,这些都只能憋在心底,否则只会徒增事端。 于是埋首退了几步道:“皇上,老臣只能提醒您,这药切不可煎得过头了,否则就会加快毒素的发作,对于皇后娘娘而言,同等于是催命符。言尽于此,臣告退。” 墨殷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默许了太医离开。 墨殷离一向心中多猜忌,他慎密异常,不轻易去相信谁,任何话,他都会斟酌一番。而现下看来,太医离开前的一系列举动和那一番话,顿时使他有了一丝头绪,那就是菊芬端来的那碗药有问题! 目光骤冷,冰寒的眸瞳收缩在了一起。 是谁?如果是菊芬的话,一个小小宫女,还是苏清婉的陪嫁丫鬟,到底谁给的她这个胆子?! 第一百零九章:胭脂红(5) “李笙,你去准备炉火,就安置在这凤栖宫中。晚霞,你去找太医,然后让他亲自抓药,你必须药不离手的回来,然后就在这凤栖宫内,为皇后熬药。”墨殷离吩咐着,末了,还不忘再意味深长、若有所指地提醒一句:“切记,这药,千万不要煎过火候,朕要你从头到尾,不假他人之手,地熬药!” “是,奴才、奴婢这就去办。”李笙、晚霞,就这样接令而退。 …… 没过多久,整个凤栖宫都弥漫着一股药香,被浓浓地药味所包围着。 苦涩的味道让昏迷中的苏清婉微微地皱起了青黛柳眉。 见苏清婉有转醒的迹象,墨殷离的心也不禁放下了几分。 “婉儿,你醒了吗?”他温柔地轻声问。 苏清婉自然是醒了,只是她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睁开。仿佛知道自己这次病得很重,而且这病如山倒,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心下泛起几番苦涩,在心下坚定,若此番不死,她定要离开这皇宫! 他是一国皇帝,当真能放得下这个沉重的身份陪自己浪迹天涯吗?不,他不能。他有整个后宫佳丽三千,而自己只是这弱水里的其中一瓢,当真能够独饮其泉吗? 独占君心是何等荣幸,只是,墨殷离的心里真的只有自己吗?即便是有,他也不可能会不猜忌,何况自己夹杂在朝廷和后宫的谋斗之间,他是更不可能会对她放下戒心,让她肆无忌惮的。 本以为自己自动请缨后进了冷宫,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然后再找机会离开,却不想落得如此下场。 她苏清婉在心里发誓,若此番不死,定要离开这座皇宫!离开墨殷离!到北楚,寻找那个值得她信任的诺言,去寻找那令她心动的自由。 …… 幽兰宫: 兰玉珠一脸杀气地侧伏在贵妃榻上,头上的朱钗摇晃着,满是珠光宝气。 墨殷离已经好几天没有来她这里了,不来就不来吧,更夸张的是,他竟然会不顾朝政,也不理会朝廷上下的众说纷纭和议论,也要守着苏清婉,甚至还因其而罢朝。 兰玉珠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失算,而且更没想到,苏清婉会从冷宫里出来,而且还重了毒,“胭脂红”是个什么毒?当真有那么严重吗?该不会是她自己装的吧? 她兰玉珠不甘心! 若没有苏清婉,她兰玉珠可谓是冠宠六宫,虽然每次墨殷离都是冷淡的,而且还不允许自己怀上他的孩子,但她相信,只要她努力,皇上一定会爱上自己。 可是谁知,现在一切都破灭了,不知道苏清婉那贱人到底使出了什么狐媚功夫,竟然能让皇上日日夜夜的守着她!如此有手段,上次在御花园,竟然还好意思向她来讨教!真是可恶!脸皮厚到了不要脸的地步!恐怕,讨教是假,提醒和耀武扬威,才是真吧? 原以为苏清婉进了冷宫后,即便是有朝一日,她也是不可能会出来了,然后在里面自生自灭,那么留她一条贱命也算是便宜她了。 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也还是低估了她,居然搞苦肉计,用生病、中毒这一招来魅惑君心,狠!够狠!既然你苏清婉够很,那么本宫会比你还狠!而且不仅仅是狠,还有毒,还有辣! 缓缓的握起拳头,金护甲陷进了肉里,血流了出来她也没有在意,只是扬着狰狞的笑容。 “兰妃娘娘,消消气吧,您就别因为皇后娘娘的事情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说着,小玉倒了杯茶,贴心给兰玉珠递了过去。 兰玉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用帕子将手包起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接过茶,姿态优雅淡淡的抿了一小口,又递给了她。 “哎……”泄气似的瘫软在了贵妃榻上面,懒懒的而又带着妒意地道:“这苏清婉一出冷宫,本宫这心里就不踏实,皇上一天到晚的守着她,也不来本宫这里过夜了。他什么时候能在我幽兰宫彻夜不离开的呆到天亮?你说她苏清婉凭什么?不是说生病中毒了吗?就那**子骨还侍奉皇上?她凭什么?!” 兰玉珠愤恨的说,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很是不服气。 她哪里知道,苏清婉从来都没有想过侍奉谁,因为她来自现代。 因为兰玉珠的缘故,小玉今日来在宫里也开始受人冷嘲热讽,心里自然也是不平的,因为她是想依仗这兰玉珠这棵大树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如今兰玉珠失势,她自然也是气恼的。于是,当下便当着兰玉珠的面,口无遮拦了起来:“这个苏清婉也太自大,太过分了!仗着自己的爹是丞相就想在独占鳌头,她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皇宫可不是她丞相府,皇上在她那里那么多天,竟然也不知道劝劝皇上后宫应该雨露均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皇后就了不起了!” 闻得此话,兰玉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因为影儿直呼苏清婉的名讳而生气,也没有责怪她,因为她也很嫉恨苏清婉。而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丫头这么大的胆子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于是,压低声音,幽幽地提醒道:“她苏清婉不管再怎么不济,也是个主子,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来直呼其名讳的。” 听得兰玉珠的提醒,小玉忙低下头:“兰妃娘娘,奴婢心底堵得慌,这也是为了您抱不平……” “不管怎么样!她也不是你能以下犯上的,有本宫在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出面了?”兰玉珠收回目光,张开五指,幽幽地打量着手上戴着的烫金护甲。 小玉终于服软,不再还口,遂道:“是,奴婢知罪。” 说完,便直直地跪在了兰玉珠面前。 兰玉珠看也不看她,懒懒地道:“行了,你起来吧,本宫又没有怪你,你也是为本宫好。只是,本宫不得不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是,奴婢懂了,谢兰妃娘娘提醒。”埋首,低眉顺眼,令兰玉珠甚是满意。 顿时,兰玉珠幽幽地笑了起来,道:“苏清婉她再怎么耍手段,在本宫看来,都太低级,太显而易见。本宫怎会就此服输屈服?跟本宫比,她还差了远了!” 第一百一十章:风波再起(1) 兰玉珠的眸光里闪着慵懒,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底闪过一抹狡黠,然后越来越亮。 起身,踱步至桌前,看到红木雕花桌上还有未喝完的茶,白皙的玉手轻扬端起,只见剔透淡黄的茶水缓缓的流出,湿了一片鲜艳的地毯。 手指一松,只见茶碗直接落在地上粉碎:“苏清婉,本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 北楚国皇宫: “你的意思是说,清儿中了‘胭脂红’?”慕容琉楚似是不敢相信地问道,那目光中流露出的担忧,是显而易见的。 兰钰铭都看在眼里,心里却不知是何种滋味。 “是,我们皇后娘娘确实中了‘胭脂红’,需要贵国极寒之地的‘冰凝之泪’来救……” 立于一旁的宋茜一听,又是关于苏清婉的事情,心下顿时烦乱万分,他们的皇上才刚刚归朝不久,这下听到这个祸国妖姬出事了,怎能不让他们的皇帝担忧。遂赶忙劝道:“皇上,请您三思啊。且不说着煜晨国的将军说得是真说假,说不定就是为了以扰乱君心为目的的呢?” 闻得宋茜的话,兰钰铭顿显慌乱。 但他能看得出,慕容琉楚是很在乎苏清婉的,不想被他身边的太监给搅了局,便义正言辞道:“楚皇,末将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你们的皇后,和我们北楚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北楚的皇后!”宋茜两眼一瞪,迅速反击。遂又转向慕容琉楚,语重心长地劝道:“皇上,红颜祸水啊,您万不可因一女子而忘记了国政啊……皇上……” “宋茜!你给朕退下!”慕容琉楚很少流露出愤怒和冷言冷语,这是他第二次对宋茜如此态度。 “皇上……” 宋茜还想要说些什么,慕容琉楚打断他的话,冷喝地警告道:“退下!” “是。”宋茜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退了下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兰钰铭一眼以示警醒。 兰钰铭自然感受到了来自宋茜那恶狠狠的表情,依旧面无表情,临危不惧地站在那里,满是恭敬,以示诚心。 毕竟所救之人,是苏清婉,虽然望尘莫及,但打心底不希望她有事。 慕容琉楚一向聪慧精明,温润儒雅,宽厚如他,乃是仁义之人,自然理解宋茜之举,道也不责怪。 待宋茜离开,他依旧坐于明堂金座之上,问道:“清儿现在如何了?” “回楚皇,皇后娘娘现下始终都是昏迷不醒。若贵国肯将‘冰凝之泪’赠于我大煜,救得皇后娘娘,我煜晨国定当重谢!” “清儿是如何中毒的?”慕容琉楚目光如星,言语的口气,带着几分逼问之意。 兰钰铭继续以镇定的姿态回答道:“现下还不知,我们皇上已经在查办此事了。” 慕容琉楚讽刺地鄙夷一笑,道:“真不知该怎么评价你们皇上了,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如何去做这一国之君?!” 对于慕容琉楚的开口嘲讽,兰钰铭唯有隐忍,他不断地提醒自己,不可以被激怒,因为他相信,北楚皇,是不可能会吝啬给他‘冰凝之泪’的。 只因苏清婉中毒,他愤怒了,越是愤怒,越是代表在乎,可见苏清婉在他的心目中分量到底有多重。 兰钰铭不敢有任何怠慢,只好直言而出:“楚皇,我们皇上对皇后娘娘本就很小心翼翼,皇后娘娘的身边还有皇上的心腹,但后宫斗争,可谓是防不胜防。您自打在皇宫长大,应该自会理解。现下皇后娘娘已然中毒,时间犹如生命,末将想,您应该也不会希望皇后娘娘出现什么意外,消香玉损、英年早逝吧?” “让朕将‘冰凝之泪’交给你也可以,只不过朕有个条件。”他不怒而威,帝王之威一时间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楚皇但凡请讲,末将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好!兰将军果然是豪爽之人。朕将‘冰凝之泪’交给你带回你们煜晨国,待救得清儿后,朕要你们皇帝,给朕一个得以信服的交代!” 感受到慕容琉楚那灼灼的目光,不管能不能给得了答复,他也只得应下。 因为,依照墨殷离的个性,他也不确定他是否会对其有交代,故而只能用缓兵之计。 “楚皇尽管放心,末将回宫后,定当会给您一个交代的!”他答得肯定,仿佛势在必得。 如不如此,又怎能这般轻松地就拿到“冰凝之泪”呢?本以为到此后,一定会花上一些功夫的,却不想,慕容琉楚对苏清婉的照顾,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的想象。 故而,这“冰凝之泪”可以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 就这样,兰钰铭怀揣“冰凝之泪”登上船,回到了煜晨国。 而用了药的苏清婉,明显有很大的好转,且好得很快,几日的调养下来,红色的肌肤开始慢慢褪去,变回原有的光泽,令墨殷离喜出望外。 而与此同时,朝廷内部斗争的激化也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明显,不禁令墨殷离多想。 御书房: “苏志航,真想不到,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吗?”墨殷离冷冷地说着,嘴角扯出一抹没有任何温度的凛然,目光幽深。 这时,御前带刀侍卫赵凌走了进来,附在墨殷离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使得其冷笑加深。 …… 幽兰宫: “兰钰铭他疯了吗?竟然真跑去给那苏清婉取来‘冰凝之泪’了!他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么上心?!” 这一次,兰玉珠再一次按耐不住,再一次摔了手中的茶碗。她眼眶为红,闪着泪光,顿显狠毒。 小玉则立于一旁,不敢说一句话。因为这次的状况,有些特殊,她不好插言。 “兰钰铭,既然你无情,那么就不要怪我无义。本想间接利用你对付一下苏清婉就了事,而现在,我反悔了!你不是喜欢她吗?我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谁的命更大!哈哈哈哈……”说完,兰玉珠大笑了起来,整个幽兰宫斗显得阴森万分,使得小玉身体不禁为之一颤。 如果说,苏清婉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逃过了想要置她死地的人。那么,此时,一场后宫争宠阴谋即将展开上演…… 【作者题外话】:凌月的文,收费标准为3分钱(3个塔豆)1000字,每章两千字出头,收费为6分钱。凌月一向保持自己文风习惯,大家首先肯定了此文,上架收费却又觉得是在骗人。天地良心,很伤心,凌月只想做得更好。理解大家因收费迫不及待想要看完的心理,凌月求精品,也希望能够顺利出版才如此认真。细节上不想粗糙了事。请大家理解。 第一百一十一章:风波再起(2) 兰玉珠自贵妃榻上躺下,冷冷一笑,对小玉道:“把耳朵靠过来,本宫要吩咐你去办两件事情……” 小玉蹲下身子,将耳畔靠了过去,兰玉珠目光里闪着异样,轻启朱唇,不知对她吩咐起了什么,只见小玉频频点头。 ……09 秋风萧瑟,神清气爽。苏清婉已然好转了不少,下床来到院子中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 “婉儿姐姐,身子觉得还好吗?”董五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抛却了那份玩世不恭,眸瞳似乎也更深沉了,似乎藏着许多秘密。 苏清婉不语,只是点点头。 见此,董五靠在树上,再次问道:“在想什么呢?” 苏清婉看去,淡淡地道:“小五,我想离开,我想去北楚……” 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了,小五心下泛起几抹酸涩,但还有笑了起来:“那我带婉儿姐姐走吧。” 苏清婉摇摇头:“我放不下菊芬。” “那晚霞呢?” “晚霞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她毕竟是墨殷离的心腹,我若离开了,起码还有个依靠,可以得到重用。但菊芬就不一样了……”停止摇摆的秋千,她埋下眼睑,睫毛轻颤,怎么也掩饰不去她的心思。 闻得此话,董五皱了眉,提醒道:“小心身边人。” 言下之意便是,有些人,是不值得她如此上心的。 苏清婉一怔,遂嘲讽一笑道:“你是说,连你我也要小心吗?” 董五不做反驳,意味深长地提醒道:“婉儿姐姐中的是‘胭脂红’,此毒乃是慢性毒药,为是剧毒。” 说完,转身离开。 …… 茶楼雅阁,兰钰铭打开窗子,摇着折扇正幽闲的品着茶,看上去不悲不喜。 突然,一侍走进了雅阁,埋首道:“兰将军。” 兰钰铭幽幽看去,剑眉顷刻间皱了起来:“我不是说过了吗?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此处打扰我,天若塌下来了,也别来烦我的吗?!” 侍从一脸犹豫,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生怕晚了:“是因为宫里来人了,奴才这才前来禀报您的……” “宫里?什么事?”眉头稍稍平复,若有所思了起来。 “宫里来了个宫女,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叫菊芬,说皇后娘娘有话想对将军说,约将军到御花园南亭一聚。” 兰钰铭皱眉,觉得事有蹊跷,她能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呢?觉得很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有没有说,皇后娘娘找我有什么事?” “好像说是皇后娘娘在皇宫里呆不下去,想让将军想办法带她出宫。” 顿时,兰钰铭想起了曾经对苏清婉所说的话,只要她想要离开,那么他就会带她走。心下一喜,道:“好,你去告诉那宫女,就说,我把这一盅茶喝完,稍候就去。” “将军,奴才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侍从犹豫道。 “讲。”兰钰铭简洁地道。 “奴才觉得此事有蹊跷,将军还是不要去的好,如果将军是真的喜欢皇后娘娘就不要去,她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还希望您不要和朝廷作对才是……” 兰钰铭听了这番话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这是本将军许诺过皇后娘娘的事,你最好少管,做好你分内之事就行了!本将军不在乎她是谁的人!就算她已经是残花败柳也一样的不在乎,不嫌弃!” 说完,就连茶叶没兴致喝了。起身绕过那侍从就要出去,走时,还不忘叮嘱道:“本将军这就进宫,你回府去给那宫女回话,就说本将军已经进宫了。” “是……”侍从一见劝不住,只好叹了口气,摇着头也离开了。 …… 幽兰宫: 兰玉珠正坐于菱花镜前,嘴角挂着淡笑,手执朱笔地为自己描着眉。优哉游哉的样子,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手中的朱笔,小玉也刚好回来了。 “兰妃娘娘,兰将军现已经在御花园南亭等候了。” 兰玉珠笑容扩大,赞赏道:“很好,桌子上是今日刚从御花园摘来的花,你带着这花,还有一些点心去趟凤栖宫,替本宫问问皇后娘娘今日身体如何了,就说,本宫很是挂心。” 小玉亦是一笑,应下后,便带着兰玉珠所交代的东西,向凤栖宫走去。 …… 天高云淡,苏清婉肤若凝脂,但大病初愈,面色还是略显苍白。 此刻,只因天气甚好,她正坐在柳苑的一棵大树下荡着秋千。忽而看看天空,忽而又停下来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晚霞跑过来对她说:“皇后娘娘,别荡秋千了,幽兰宫里来人了。” “兰玉珠来了?”苏清婉皱眉。 “是兰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来送礼了,您还是去看看吧。” 正在有一搭没一搭荡着秋千的苏清婉突然皱气了眉,送礼?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她会有这么好的心? 多心归多心,但还是摆摆手对晚霞道:“你去告诉她,让她候着,本宫去换件衣裳再过去。” 是的,她现在也学会了怎样的伪装和保护自己,在这幽幽深宫里,矫揉造作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走下秋千,转身走进了寝宫,菊芬沉默无声地尾随其后。 换了件浅青色的素裙,幽幽地来到正殿。见小玉抱着一篮子的花,和一个点心盒侯在那里,不禁嘴角扯出一抹讽刺。 “呦珠儿妹妹怎么只派你来了呢?” 闻声,见到苏清婉来了,马上跪地拜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在菊芬的搀扶下,坐上了正座。 接过晚霞递上来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小口,遂笑道:“你家兰妃娘娘让你来可有要事?” 她故意做出一副病恹恹、气色不好的样子好让对方掉以轻心。 小玉见她气色不好,病恹恹的样样子,故而也笑道:“我们兰妃娘娘很是挂念皇后娘娘的身子,故差奴婢前来探望问候。” 【作者题外话】:对于大家提出来的意见,凌月会努力改进,让大家满意的。 今天五更,第二更奉上,如果大家等不及的话,可以放在晚上一起看哦 凌月会加油,会尽全力写好这本书的。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一十二章:风波再起(3) 轻轻的挑眉又问:“本宫不过是大病初愈,之前为何你家主子不来,现下却让你一个小小宫女前来,这是何意?” 小玉本是无意的一问,却不想,倒是被苏清婉反将一军,一时竟说不上话来。但还是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她可不想就这么前功尽弃。 遂顿了顿又道:“我家兰妃娘娘说了,她不想再这么与皇后娘娘争来争去的,既然都是皇上的人,那么就是一家人了。所以想跟皇后娘娘道个歉,来个握手言和,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如果再争下去,这皇上责罚哪个都会是不忍心的,若是争个两败俱伤,于谁也是不好的,倒是会让有心人看了拿此当笑话了。” “好一个灵牙利嘴的丫头!你起来吧。”听着小玉的阐述,苏清婉眸光一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道:“她还说什么?只是这些吗?” “今日风和日丽,微风徐徐,兰妃娘娘特命奴婢来请皇后娘娘道御花园南亭一聚。” 心知兰玉珠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早在睿亲王府她就已经见识过了。无非就是小女人心思,争风吃醋耍些自以为的小聪明而已。 那么,这次她又想做什么呢? 心下有了几分打算,微微一笑,便应下了:“好,你回去复命吧,本宫稍后就过去。” “奴婢告退。”小玉是一刻也带不下去了,一见鱼饵上钩,诡计得逞,就只想着回幽兰宫向兰玉珠复命。 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菊芬,见她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朝她懒懒的摆摆手道:“菊芬替本宫送送小玉。” “是。”菊芬晃过神来,福了福身子,就朝小玉走去。 小玉看了一眼菊芬,马上也福身,扬起灿烂一笑道:“奴婢谢谢柳皇后娘娘的好意了,就不劳烦菊芬姐姐送了,奴婢这就回去复命。” 说完,转身立刻就走,她才不要凤栖宫的人送,况且,还是个心不在焉的人。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对目不转睛,满是警惕地盯着她的晚霞投去一抹得意而胜利的微笑。 晚霞不解,却心有不安。 苏清婉亦是微微皱眉,心想,看来,好戏要开始上演了。 小玉走后,晚霞不安的看着那趾高气扬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儿,便对苏清婉劝道:“皇后娘娘,奴婢想兰妃娘娘请您过去必不会那么简单,兰妃是何许人也,这其中,必定有诈!您何必要答应呢?奴婢怕您会吃亏……” 苏清婉看着她,带着意味深长。心知晚霞是出于关心,但她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虽不似平时的时候那般平淡如水,但她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许是无心,许是试探,似笑非笑道:“不管怎样,我都要去。不要看我平时不怎么惹是生非,但也并不代表我就是吃素的猫!总要先弄清楚这‘胭脂红’是不是她对我下的才是。” 本是一句有意无意的话,只见菊芬的身子微微一颤,顿时冷汗密布,生怕苏清婉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只好也附和着劝道:“是啊,小姐,晚霞姐姐说的很对,您千万不要上她的当啊。” 见菊芬如此,苏清婉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果然,董五说的不错,要注意身边人。 心下顿时有了几分明了,但猜测总归是猜测,依旧是扑朔迷离的。于是又道:“我就是要将计就计,倒要看看墨殷离对她到底能有多大的容忍限度。” 而这番话,是说给晚霞听的,晚霞是个有心的人,若此番话被墨殷离知道了,倒是需要再好好地琢磨一番了。再一个,她还想要看看,当冲突和误会再次发生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态度,是继续不信任她吗? 和煦地拉过晚霞和菊芬的手,暖暖地笑道:“你们呀,还是不要担心了,本宫倒要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样!” 现如今,经历过了生死,真的不得不凡事多了几分猜忌之心。 …… 苏清婉依约来到御花园南亭,但没有见到兰玉珠的影子,不禁眉头一皱,干脆坐在了亭子中等着。 南亭建在碧绿的人工湖湖中央,周围有几条小路,开满了秋菊。 兰钰铭则站在不远处,始终没有道亭子中去,只因,他怕其中有诈,怕传信人并非苏清婉,一旦他来此,就会遭来不必要的是非。 但见此时苏清婉来了,一颗心也放下了不少。 清风之中,见她正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湖里的鱼,嘴角挂起了笑容,显得那么明媚。 意识到有人来了,苏清婉转过头去,看到了兰钰铭。 他一袭宝蓝色长衣,显得玉树临风,颇有大将之风。过古铜色的脸上,嘴角微扬,挂着淡淡的笑容,定定的看着他,显示着他此时愉快的心情。 兰钰铭走过,站在苏清婉的面前,依旧和煦的浅笑着,犹如沐春风一般。看着她大病初愈,依旧苍白的面容,不禁心疼道:“皇后娘娘可是在此这里呆着倦了?这次找我来,是要出宫吗?” “兰将军,你怎么会再此?”苏清婉心下一惊,皱眉问道。 看来,自己这将计就计,反而中了兰玉珠的计中计。原以为她会像曾经一样争风吃醋耍手段,却不想,她竟然会为了名利地位,将自己的亲哥哥也搭进去。 知道兰玉珠狠毒,却不想,她会如此狠毒。 兰钰铭心惊,似是不信,不确定地再次问道:“难道不是皇后娘娘约我在此相见吗?” 什么情况?虽然她心里早有准备,却不想会是如此一个狠辣的陷阱。后妃幽会,与人私通亦或是私下幽会,那会被视为是不贞不洁,乃是死罪。 知道自己中了兰玉珠的计谋,此时苏清婉的白皙的小脸已经惊得惨白…… 看到远处晃动的明黄身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而一旁的晚霞亦是不明所以地心下一惊,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看到了那一抹明黄,慌道:“皇后娘娘,这下怎么办?” 【作者题外话】:第三更,晚上还会在奉上两更。 第一百一十三章:风波再起(4) 苏清婉想也不想,严肃地压低声音道:“回去!我们走!” 猛地推开面前的兰钰铭,可没走几步,踩到裙角差点跌倒,还好兰钰铭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拦腰抱住了她,晚霞顿时也睁大眼睛,惊慌得不知所措。 眼看墨殷离越走越近,苏清婉更急了,再次推开他说:“快走!快回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到时候我们谁也走不了了!” 不远处的墨殷离看到如此情此景,脸色一黑,马上布满了阴冷。而此时,没有人看到,苏清婉的脸上,扬起了狡黠一笑。 许是用力过猛,不但没有将兰钰铭推开,反倒是自己掉进了湖里。09 看到此景,墨殷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兰钰铭也看到了他,顾不得行礼不行礼的,直接跳进湖里将她正在溺水挣扎的苏清婉抱了出来。 苏清婉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糟。这才大病初愈,秋日微凉,就这么湿了一身水…… 而墨殷离就那么冷眼的看着,本是打算自己去救的,没想到竟然有人抢先了。好吧,那朕就等着。 看着被救到岸上不停喘息的苏清婉,走上前,一把将她从兰钰铭的怀里拉了出来。狠狠的握着她的手腕,冰冷地质问道:“苏清婉!朕对你不薄,处处维护着你,你怎么会如此的狠心?说啊!先是慕容琉楚,现在又变成兰钰铭,是不是只要能给你自由的人,你都愿意委身?” 委身?苏清婉没想到墨殷离竟然能说出如此之话,看了一眼随他而来的兰玉珠,遂冷嘲热讽道:“皇上威武,当然是将臣妾护得是极好,臣妾哪敢随意委身于他人,是不?” 此话中的讽刺,令墨殷离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如果不是朕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是不是还要和兰钰铭远走高飞去?朕告诉你,朕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你想离开这皇宫,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你都休想逃脱朕的手掌心!” 面对此时的场面,苏清婉不由自主的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正得意的兰玉珠。 兰玉珠发觉苏清婉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扬起了如花的笑容。 很好,这就是苏清婉想要的效果! 讽刺一笑,苏清婉不语,但也差不多明白了兰玉珠此番的招数。能把自己亲哥哥给出卖的,恐怕也就她了。 “苏清婉!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会如此的狠心?朕做的所有一切你都看不进眼里吗?” 苏清婉被剧烈的摇晃和手腕处的疼痛摇醒,看着墨殷离充满怒气的脸,委屈的泪潸然而下,不停的摇晃着头否认说:“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又是怎样的呢?” 苏清婉狡辩的言词在墨殷离听来格外的刺耳,犹如地雷一般,怒气更大。 大手一挥,将她挥到在一块石头上,鲜血从她的膝盖出涌出也不理会,依旧冷冷的说:“朕都看到了,你还敢在这里跟朕狡辩!” 晚霞担忧地上前去扶,却被苏清婉给挣开。 “皇上难道就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吗?”忍着身上的寒冷,她迎上墨殷离冷漠的目光。 “眼见为实,朕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墨殷离的肯定,令苏清婉笑了。这就是令她心生排斥和厌恶的地方,他的孤傲自大,不可一世的个性,频频伤人,如此以来,再多的好感,也会顷刻消散。 兰钰铭眉头一皱,看着自己和苏清婉都是湿漉漉的,也顾不得雅不雅,一把自地上拉起苏清婉,扶着她道:“墨殷离,是!我是想要带她离开,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你对她再好又怎样?不是一样保护不了她吗?” 气氛就在此时格外的微妙,空气变得格外的冷,在这不同寻常的冷下面有着激烈的目光撞击。 “你!”墨殷离指着兰钰铭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是自己的好友,为何要来勾搭自己所爱的人? 此时,他的怒气已经忍耐到了极致,闭了眼,咬着牙狠狠的说:“兰钰铭!你给朕跪下认个错,朕可以绕你不死!” 兰钰铭收起那淡淡的笑容,目光瞬间变得骤冷而邪魅,道:“你当真一点都不明智,如果我不跪呢?” 站在一侧的兰玉珠虽然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但见自己哥哥如此态度,还在护着苏清婉,心里早已经是气得炸开了锅了。 “那就休怪朕不客气!锦衣卫,将墨殷离压入天牢听候发落!”墨殷离一甩衣袖冷冷的说。 话音刚落,就从四面八方涌出了一批锦衣卫,而为首的,便是身跨带刀的赵凌。 看到这些,一丝冷意自脚底冒出,原来是早有准备! 也是,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会有这一手,也都是正常的。思及至此,她不禁释然了。 但是,兰钰铭是无辜的,此事与兰钰铭无关。 于是愤然站出,带着愤怒,跌跌撞撞的站在兰钰铭的前面,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人。 “不!你不能抓他!此事与他无关!不关他的事!” 凌乱的头发,滴着水滴,原本漂亮柔美的青衫美裙此时也脏乱不堪,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显示着她妙龄的身材。 只是那份污浊的泥土,和膝盖上的鲜血让她整体看上去是那么的狼狈不堪。 眼角含着焦急和愤怒,那么临危不惧,在墨殷离看来,竟是那么的的刺眼。她的焦急和悲伤都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怎会不愤怒?! 讽刺的勾起一抹冷笑,冰冷的问:“若不关他的事,就是关你的事了。这么快就承认了吗?你的心到底是铁石心肠,竟然对朕如此的狠!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朕?对朕道个歉,服软一下就那么难吗?!” 此时此刻,苏清婉心下顿时泛起一番苦涩,纵然有千般的委屈也不能这个时候去诉说,他对自己的好,何尝又是不知晓的呢?只是,若她要的是一个苹果,而他却给她一堆香蕉,又怎会令人心怀感激?感动只是一时的,但不能说明什么,到头来,也不过只是杯水车薪一场。 【作者题外话】:第四更奉上,今天更了八千多字了。0点以前,凌月会再更一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去意已决(1) 此情此景,让墨殷离背在身后的拳头渐渐的握在一起,顿时青筋突兀,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危险的眯起凤眸,将身子倾向苏清婉,咬牙切齿道:“朕要你跪在地上求朕!能不能救他,就看你的诚心了,希望身为皇后的你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苏清婉怔怔的看着他,思绪复杂万分。什么眼见为实?他分明就是早有准备,与其说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倒不如说,他压根就没信过她。 身为一个有着现代思想的人,倔强惯了,就不会轻易委屈自尊。但她不想让别人因自己而受到牵连,咬咬牙,双腿微屈,就那么直直的跪了下去。 兰玉珠的眼角划过一丝诧异,不自觉的看向了墨殷离,他正在气头上,所以自己也不敢笑,装作不可置信的皱眉。实际上,看到如此狼狈的苏清婉,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此事与他人无关,求皇上饶了兰将军……” 此时,墨殷离突然仰头讽刺地大笑了起来,他为自己感到悲哀。 仰头大笑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兰玉珠在内也都埋着头跪了下去。只有兰钰铭在微风中直直的站着,定定的看着他。 所以也只有兰钰铭和苏清婉看到了他眼角的清泪,那是帝王泪,流出的时候竟是那么的壮烈悲哀。 苏清婉怔住了,心下微微一扯,竟应情应景地感到些许疼痛。 “皇后娘娘,您快起来,不要这么委屈自己……”兰钰铭上前拉住苏清婉,想要将她扶起来,可是却怎样也扶不起来。 深处纤细的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拂掉,之后利狠的看着兰玉珠。好!你不仁不要怪我不易!惨然一笑淡淡地道:“算了,既然有人存心要害我,想要将我置于死地,我还当真是百口难辨了。” 墨殷离冷眼的看着她,见她冷静异常,不哭不闹,瞳孔微缩:“你少在这里作秀了!锦衣卫还在这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兰钰铭给朕押下去!” 墨殷离就是看不惯她处处狡辩不肯承认错误,处处维护着兰钰铭。 可是他却忘了,眼睛所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谁敢?!”苏清婉也顾不得冷得发抖的身体,和还在流血的膝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 “朕就敢!” “墨殷离!你说过的,只要我跪下来求你,你就会放了他,难道君无戏言都是假的吗?”苏清婉此时也恼怒了起来。 或许她只是一时糊涂,她怎能忘记墨殷离的出尔反尔?他曾答应过她三个条件,那是她带着自信换来的,等要去讨要时,却换来一句,“不过是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是啊,何必当真,曾经他都已经提醒过她了不要去当真,她怎么可以就这么忘记了呢? 墨殷离扯出一抹冷笑,面无表情的说:“君无戏言当然不假,可是你忘了,朕说了,要看你的诚心,可是你还是让朕失望了,所以朕不能放他!” 看了看还没有动的锦衣卫,喝斥道:“还愣着干什么?” 其实他不想这样的,他只是想让苏清婉低头认个错,对自己撒个娇,告诉他,她不会离开,那么自己就原谅她。 没想到,她却这般的狠心!机会已经给了她了,可是她却不懂得去珍惜,这让他情何以堪?! 墨殷离只感觉心像是被谁刺了一刀,绞痛的无法呼吸。只得铁下心,将兰钰铭关进天牢待审。 看了看欲上来,却犹豫的锦衣卫,兰钰铭讽刺一笑,耸了耸肩道:“本将军自己会走!不用大家为难。” 说完,傲气凌然的从众人的视线中离开,身后跟着几名锦衣卫的人员。 兰钰铭就这么离开了,苏清婉回头看向墨殷离冷笑一声:“本以为你会是个很开明的人,没想到在此事上竟然是如此的看不开,而且还毫无思路,算我苏清婉看错你、也低估你了。” 是的,她就是要激怒她。 不顾伤口的疼痛,直直的向后退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转过身,纵身一跃又重新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湖里。不巧的是,她的额头撞在了礁石上面,一片血红在湖中荡漾开来。 “啊……”晚霞惊得大叫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墨殷离直接跳进了湖里,一时大脑空白。是的,他怕了,而且怕极了…… 刚走了不远的兰钰铭听到水声,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就再也挪不动步子了,甩下锦衣卫往回跑去。 看到湖水渐渐的匀开得的血红,不禁呆泻在了原地,兰玉珠也没想到苏清婉会有此举,顿时也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出声。 没用多长时间,墨殷离已经将昏迷不醒的苏清婉救了上来。一天两次落水,一次无意, 一次有意,但都被救了上来。 兰钰铭走过去,颤抖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额头上的伤口。 墨殷离发觉了,立刻的抱起她站起身子,冷声道:“她是朕的妃子,由朕来关心,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关心。在朕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马上离开皇宫!” 说完施展轻功的朝凤栖宫飞去,流下一脸嫉妒和愤恨的兰玉珠。竟然还是苦肉计,哼!又让那苏清婉捡到便宜了! …… 凤栖宫的门被墨殷离一脚踹开,晚霞紧跟而入,菊芬闻声也跑了过去。 见墨殷离脾气不好,众人马上跪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见此情景,墨殷离更是气愤,将苏清婉放在**,对跪在地上人怒吼道:“菊芬,你还不赶快去请太医!晚霞,还有你们……还有你们都还愣着这干什么!都还不赶快去烧热水!” 众人身子一抖,慌忙的站起身子该干嘛干嘛去了。 临出去前,菊芬还不忘胆怯的朝里看了一眼,目光里有一丝不解,这兰玉珠就这么沉不住气吗?但也不敢多呆,马上关上房门去找太医了。 而此刻,董五自偏房中步履坚稳地走了出来。 她怀抱利剑,冷冷地看着墨殷离道:“连最起码的信任,连最起码丈夫应尽的责任都做不到,你还真是配不上她。” 【作者题外话】:第五更完毕,今天更了一万多字了,真的尽力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去意已决(2) “你又是谁?又有什么资格说朕?!”墨殷离眼睛一眯,危险地打量起了董五。 董五亦是冷冷相对:“就凭我现在叫她一声婉儿姐姐。爱她不是将她绑在身边,这样,你会毁了她的。” 墨殷离忽然怒目而视地起身,走到董五面前。以前也没见他身上配过剑,也没听说他有什么武功,满身的孩子气。而现在再看,却又是气质内敛,似乎武功很高的样子:“你到底是谁?朕看你的身份,可没那么简单!” 突然,他很想发上几股内力来试试董五,却见他转身离开,并非常肯定地道:“我就董五,就是这么简单。” 说完,董五离开。刚走到寝宫的门口,与王公公擦肩而过,见王公公急匆匆的样子,他不禁放慢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然后离去。 而王公公进去后,伏在墨殷离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遂见墨殷离亦是皱起眉头,神色匆匆地离去。 …… 苏清婉醒来后已经是两日后的黄昏,她撑着身子自**坐起。刚一起身,便顿感天昏地暗,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摸向了头部。 回忆起在御花园南亭发生的事情,心下顿时明了,她这是受伤了。原来她落入湖中时的那瞬间疼痛,竟是这般缘故。 举目望去,凤栖宫内,珠帘避帐,炉鼎香烟袅袅。那双杏目明眸之间似乎多了几分冷清,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小五……小五……”她少气无力虚弱地唤着。如今,已然和墨殷离之间的矛盾更为激化了几分,那么,她也该离开了。 守在门外的菊芬听到了声音,便推门而入,眸底滑过一丝惊喜,唤道:“小姐……你醒了?” “帮我唤小五过来。”见到菊芬,苏清婉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哦,好。奴婢这就去……”说完,又重新关上门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董五来了,他的神态间仿佛多了几分惆怅,没了那份稚气。 他仿佛知道苏清婉要对他说什么一样,站在床畔淡淡地问:“你想好了?” 苏清婉点点头道:“过几日,待我身子好一些,就带我离开吧,我想去北楚。” “那菊芬呢?”董五问。 “菊芬……可以一起带走吗?”苏清婉迟疑的问。毕竟他们两人非亲非故,而她总是要他帮忙,却不知自己能够为其做些什么。 董五摇摇头,却见其一脸失落,眸底掠过复杂有些不忍心,又道:“我可以想想办法。” 此话一出,苏清婉立刻扬起了笑脸。 夜里,凤栖宫后院的植被深处,董五负手而里,身后跪着一名黑衣人。皇宫深墙,能如此潜入进来的,一定并非什么等闲之辈,由此也可以看出,煜晨国此时是处于内忧外患的境地。 “你去趟北楚,见北楚皇帝,告诉他,苏清婉要离开,我会带她出宫到煜晨国的护城海,让他带兵前去接应一下。”他压着嗓音,幽幽地说。 “主子,属下不明白,您为何要对这个女子如此上心,这不像是您的风格。” 董五神色迅速一凛,厉声道:“照办就是了,废话少说!” “是。”黑衣人犹豫地道。 “去吧,不论怎样,一定要见到亲自告诉他。” 话音刚一落,黑衣人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董五望向天空中时而被云遮挡住的明月,嘴角微微地勾起。他是放不下苏清婉,只因苏清婉是个性情中人,而苏清婉去了北楚后,他也就能安心下来,好好的对方墨殷离了。而墨殷离又会因为苏清婉的事情日夜不思朝政,到了那个时候,有趣的事情就更多了。 …… 墨殷离似乎比往日更忙上了几分,每日每夜都于御书房之中与兰钰铭渡过。 他似乎是铁了心了要推翻苏丞相,而此刻,似乎就在紧要关头。 为了推翻苏丞相和李尚书二人,为百姓谋福祉,他们二人默契地对苏清婉只是只字不提,只因此刻她已相安无事,而兰玉珠,也似乎消停了不少。变得异常静,异常乖。 在此期间,凤栖宫已被墨殷离派赵凌和锦衣卫严加把守,不允许凤栖宫的任何人进出,吃的东西,也由专门的人去送。 苏清婉头上缠着纱布,走进院子,看到到处都是锦衣卫,锦衣卫们一见到她,都个个警惕了起来。她不禁冷笑了起来,这实则名为保护她的安全,实则是一种监禁,防患于未然的举动。 事后她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一种掩耳盗铃的行为,为的就是不让她听得朝堂之事的风声。 闷闷地转身回宫,却见晚霞迎面走来。 晚霞福了福身子,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事要向您禀报。” “说吧。”苏清婉目视前方,淡淡地道。 晚霞犹豫了一下,环顾这四周,面露难色。 苏清婉会意,道:“进去吧,去寝宫。” 于是,晚霞就跟在苏清婉的身后,进了寝宫。 珠帘避帐,炉鼎依旧香烟袅袅,苏清婉坐于桌前,晚霞为其倒了杯茶水,然后轻声道:“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怀疑菊芬有问题……” 茶碗刚触及到唇,猛然顿住。她心下一紧,董五曾提醒过她要她注意身边人,现下晚霞又对自己说这些,不得不让她疑虑万分。 但仔细想想,晚霞性情直率,是墨殷离的人,墨殷离要她来熬药,已经肯定了她是值得信任的,不可能对自己不利。而菊芬,最近,确实怪怪的,这不得不令她多想。 她点点头:“皇上曾说过,本宫的药,不能假手于人,只能你来熬,今晚的药你就借故假手于她,当做试探吧。” 晚霞应下离开。苏清婉看着炉鼎内冒着的香烟,若有所思着。现在她也开始变得疑心重重了…… 傍晚,晚霞起火熬药,凤栖宫内再次飘起了袅袅药香。菊芬果然走了过来,问道:“晚霞姐姐,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呢?” 晚霞灵机一动,道:“你来得正好,我肚子有些疼,想去趟茅房,你来帮我看一会儿皇后娘娘的药……” 【作者题外话】:晚上还有更新,等不及的亲,可以晚上10点半左右再来看哦 吼吼晚上凌月要带婉儿去找琉楚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去意已决(3) 菊芬一怔,忙应下道:“好……那晚霞姐姐去吧,我帮晚霞姐姐照看着。” 待晚霞走后,菊芬眸光忽而一闪,眸光掠过复杂,瞬间过后,恢复了坚定。恰不好的,她自怀中掏出了两包药,如此一个好的嫁祸机会,犹豫起来了要用哪包…… 晚霞将此事告诉了苏清婉,于是两人便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一脸犹豫的菊芬。然,苏清婉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下沉,眸瞳里,满满地,尽是冷意。 正当菊芬决定好,收起了其中一包药后,将药罐的盖子用帕子衬着掀开。颤抖着一双小手,将那包要打开,然后如数地撒了进去。 就在那最关键的时刻,苏清婉带着晚霞,盛气凌人地走了过去。绝美的脸上带着挂着似笑非笑,眸底是一望无际的冰寒:“菊芬,你在做什么?” 菊芬的手一个颤抖,忙将那张包药的纸揉了起来,心慌地转过身去:“啊……小姐,奴,奴婢正在替晚霞姐姐熬药……” 话音刚落,却看到了跟在苏清婉身后一脸凝重的晚霞,顿时面色一僵,没了生气,忙改口到:“奴婢是想看看这药怎么样了,顺便搅拌一下。” 说完,背着身子,其中一只手就朝药罐摸去。 “啊……”惨烈的一声叫喊,菊芬迅速将手缩了回来,而那碰了药罐的手,也瞬间变得通红。 闻声,董五亦瞬间跑来,看到如此场景忽而一怔。 看着这般场景,苏清婉冷笑逼问道:“你不是要搅拌吗?手中都没拿筷子,如何搅拌?” 菊芬忙跪地,神色慌乱:“奴婢真的是在替晚霞姐姐照看药的……” 见她嘴硬还撒谎,苏清婉遂对晚霞使了个眼色道:“晚霞,去找找看。” “是。”晚霞应下,面无表情地走到菊芬身边,将剩下的那包药,和被菊芬压在身下揉成的纸团给找了出来,痛心疾首地问:“说,这是什么?” 菊芬的脸色瞬间变得更为苍白,一时间说不上话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到底是谁要害我?之前的‘胭脂红’是不是也是你下的手?你到底在替谁办事?”一连几个问句,问得苏清婉顿时有些激动。 “不能说,奴婢不能说……”菊芬矢口否认,连连摇头。 苏清婉怔了怔,走过去,又道:“菊芬,我待你可差?” 菊芬的泪瞬间流了出来,道:“小姐,小姐待奴婢很好。” “那你为何要害我?!”苏清婉冷声质问道。 菊芬跪地痛哭:“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真的不能说……” 苏清婉也不勉强,知能做出此事的,定是有苦衷的,她能理解,也不去责怪。只是,这菊芬心智不强,很容易被动,她是不会再去信她了。相反的,晚霞是一个独具慧心之人,若能收为己用,定是可信赖之人。但她已经选择了离开,已经没有机会了,但却不知,晚霞的心早已被其所收服了。 “罢了,反正我早就想离开了,这也算是你为我备下的一个借口吧。本以为若我离开了,你便会无依无靠,所以犹豫至今,导致波折重重。如今看来,你已然是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而晚霞,本就是墨殷离培育出来的心腹,所以她可以很好地生活。如今,我对你们二人都已了无牵挂了。” 转身对董五道:“小五,我要离开,带我走……” 董五点头,心下一片畅然。 而晚霞心知苏清婉不适合生活在这里,在这里,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所以,只是静静地,不言不语。 当苏清婉准备转身随董五而去的时候,忙唤道:“皇后娘娘……” 苏清婉转身看向她,淡淡地道:“晚霞,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是阻拦不了我的,我去意已决。” “奴婢不是要阻拦皇后娘娘,是想说,小五真的有能力带您出去吗?”晚霞满心疑问。 “放心吧,之前几次带婉儿姐姐离开的,都是我。”董五双手环胸抱着剑,那气质没有一分一毫的少年之姿。 “小五,当初在王府遇见你,出言不逊,是我不好。不过还是谢谢你。”晚霞道了谢后,又道:“皇后娘娘,趁着现在夜黑风高的,快些离开吧,锦衣卫早晚会发现您不见了的,奴婢会尽量拖延时间,让皇上晚些知道这件事情的。”晚霞沉静地道。 苏清婉眸光一闪,心下满是感动,遂道:“晚霞,谢谢。” “皇后娘娘客气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充满希冀地看着自己的菊芬,嘲讽一笑,未向她道别,被董五揽在怀中,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董五带着苏清婉出了皇宫,便跨上宫门外早已让人备好的马,策马奔腾而去。 苏清婉坐于董五的身后,由于颠簸,咬着下唇,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腰。 待到护城海码头的时候,天已大亮。 那时,慕容琉楚早已经带率领大军乘船舰而来。 下马抬头望去,只见他亦是正站在船舰之上,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那一袭白衣,在海风的吹动下来回浮动,他青丝飞扬,仿若谪仙,醉了人世沧桑。 码头上的百姓,见北楚大军前来,全都人心惶惶,朝城中而去。 身后仿佛有马蹄声由远将至,回头望去,只见墨殷离再一次扔下朝政,龙袍加身地带着大队人马追缉而来。 慕容琉楚见此,神色一变,迅速帅北楚大军下了船舰,矛、盾、羌、箭,一应俱全,是早有准备。 苏清婉欣喜,亦是不顾一切地朝其跑去,士兵们将她围成圈,以盾隔挡,护在其中,而慕容琉楚和董五两人并肩而立,仿佛很早就认识了一般,一同望向风尘仆仆而来,一脸紧张和盛怒的墨殷离,像极了一对感情深厚好兄弟。 墨殷离策马而来,面容略显疲惫,但全身散发着犹如恶魔一般的阴戾,却不容令人忽视。他翻身下马,目光冷灼地望向苏清婉,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 第一百一十七章:离开(1) “婉儿,朕问你,你是如何出得皇宫的?”墨殷离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清婉。 董五嗤之一笑道:“你问她,倒不如问我。有我在,还怕出不了你那深宫后院吗?” 闻声,墨殷离望向董五,充满了戾气:“你?” 董五一挑眉,满是玩世不恭,看好戏的姿态,满是幸灾乐祸:“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婉儿姐姐之前是怎么出来的?就算你的守卫再怎么森严,到了我这里,都不是回事儿” 听得此话,墨殷离的脸,都已经气得绿了,恨不得要将董五碎尸万段。 董五想,这场戏,他也该到了退场的时候了,若要全身而退,唯有在大家面前跳海。想到自己水性不错,心下便有了主意。 目光盯着墨殷离,开口对慕容琉楚道:“慕容兄,就让我先和这煜晨国的皇帝斗上几个回合吧。你们就这么兵戈相见,总归是有些不好的,倒不如,让我先开这个局。” 慕容琉楚知道董五心里打的主意,微微一笑道:“好,请便。” 说话间,他依旧温文尔雅,风气犹存,只是在这种兵戎相见的情况下,他的身姿和声音里,又多出了几分霸气。 墨殷离冷冷一笑,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布满了火药味道:“哼!不自量力,简直是找死!”说完剑已出靴,剑锋直逼董五的眉心而去。 董五纹丝未动,刀剑无眼,眼看剑气将至,一个巧妙地空翻闪身,也拔出了剑朝墨殷离的大臂划去。 第一回合,董五胜。 龙袍广袖上,瞬间浸染上了血红。墨殷离身后见此其受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护驾!”兵将们马上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谁也不许动!”墨殷离冷声道。 众人停下,只因军令如山,皇命不可违。 看着董五,墨殷离一跃而起,董五随之也一跃而起,两人在空中各自用内力翻腾着,打斗着。只见墨殷离杀得眼红,却占不到任何便宜,而董五却如鱼似水,躲得欢腾,如贯见尔,一脸幸灾乐祸,像是在耍猴一般。一个瞬间翻越,将手中的剑再一个优美地一划,划伤了他另一只手臂。 苏清婉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战斗,青黛柳眉不由得拧在了一起。 “小五,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要伤他,让他知难而退就行了。”苏清婉紧张地喊道。 董五一听,眸光暗了一些,收起了几分笑意,但依旧幸灾乐祸地讽刺道:“一国皇帝,竟然让女人来为你求情,丢人不丢人!” 说完,两人双双落在了护城海边的礁崖之上,两人离得一丈之远,剑锋互相指向了对方。 瞬间,董五向后退开一步,仰过身子,剑锋一转,再次朝墨殷离刺去。 墨殷离始终都是冷着一张脸,戾气犹存,仿佛是被董五刚刚的话,更进一步地刺激到了,于是杀气更浓。 而董五亦是看准时机,一跃而起,放了一个虚招来迷惑墨殷离。 墨殷离哪会给他那个乘胜出击的机会,以剑代刀,劈了下去,劈飞了董五手中的剑。而董五亦是眸光一闪,趁机自礁崖边向下跌去。 墨殷离瞬间怔在了那里,一时间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没想杀他的…… 一时间,苏清婉瞪大了眼睛,不顾一切地狂奔到了礁崖便,伏在崖边往下看着。 而慕容琉楚亦是紧跟不舍地跟了过去,一脸诧异,这种状况,是他万万不曾想到的。 墨殷离顿时呆在了那里,目光里闪烁着慌乱:“婉儿,朕……朕没想杀他的。” 泪顿时汹涌而出,闻得墨殷离的话,苏清婉愤愤站起,再清丽的姿态,也遮挡不住那包含恨意的眼睛。海风拂过,她含泪笑了,笑得百媚丛生。“你就那么见不得我什么有一个如此维护我,向着我的人吗?” “不是这样的!朕从没这么想过……”他矢口否认道。 “没这么想过吗?晚霞、赵凌是你的心腹吗?那些整日见识我的锦衣卫是你派去的吧?”她冷冷地问着,在心底细数着压抑许久的不快。 墨殷离顿时看着她,无话可说。 “怎么样?心虚了吧?”想到董五连着帮了自己好多次,而且也没有开出其他的条件要求,就这么落海了,还是因为墨殷离,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想到始终有个人总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在身边唤着“婉儿姐姐”,现在却消失了,这怎能不让她气愤? “婉儿……” “闭嘴!不要这么叫我!你不配!”说完,拉过微微皱眉,正在若有所思慕容琉楚的手,道:“我们走!” 这句话,刺激到了墨殷离,使其陡然清醒,道:“不行!朕是不会允许你走的!” “哦?是吗?难道身为皇帝的你,外军入侵,伤的可是你的子民,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吗?现在你正处于被动状态,难道当真不顾一切了吗?”慕容琉楚温润一笑,笑如清风。此番话,也不过是对墨殷离说说而已,若墨殷离当真不顾及满城百姓,他不可能不去顾及,否则,又怎么配做她苏清婉的男人和她站在一起呢?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接她去北楚,没有其他。 “哼!”墨殷离冷哼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墨殷离,不要让我恨你!”苏清婉紧紧地握着慕容琉楚的手,杏目之中,满是风华的恨意。 他从来都没有从苏清婉的眼睛里看到过如此神情,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对,很是束手无策。 是的,他惧怕苏清婉的恨意,于是只得放其离开。 然而,却不知,这一念之间,变成了他人的永恒。即便时过境迁,他再怎么用尽心机,也是无济于事。 因为,没有正式拜过堂,没有承过鱼欢。手臂上的朱砂犹在,说明,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而且从来也没有属于过。 北楚的官兵浩浩汤汤地自慕容琉楚和苏清婉之后。警惕地做着掩护上了舰船,然后扬帆而行。 而墨殷离则站在礁崖之上,望着那远去的风帆,目光变得悠远,不知再想着些什么。眼看到了正午,才收兵回朝。 第一百一十八章:离开(2) 在船上的房间里,苏清婉按照慕容琉楚所说的,换了套厚一些的衣服,因为北楚海上风大浪大,加之北楚的气候又比煜晨国要冷上几分,所以要换衣。 穿着慕容琉楚为她准备的衣服,苏清婉的心里都是暖暖的。 走出房间,上了船的甲板,与慕容琉楚并肩而立。 海风徐徐,夹杂着些许的咸意。自身后看去,他们二人皆是白衣加身,衣摆广袖在海风的吹动下衣抉飘飘,仿若谪仙。 慕容琉楚回头看向苏清婉那清丽的面容,见其面带忧伤,随后道:“还在为小五的事情难过呢?” 回头,迎上慕容琉楚温润的目光,勉强一笑地点点头。 “不要想了,他会没事的。”慕容琉楚继续笑着。 “会吗?他真的会没事吗?”看向远方,一双杏目,变得绵延而悠远。 “会的,你恐怕有所不知,他的水性很好的。” 听到这,苏清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转身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你们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 看着苏清婉好奇,杏目中又放着流光溢彩的样子,不由得笑意更身。他点头道:“是,我和他早在13岁的时候就认识,那时候,我游玩到东华国,和他结识。我们性情相投,就成了好朋友。” 苏清婉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怪不得,你们两个说话,总觉得怪怪的……” 说到此,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道:“他真的不会死吗?” 慕容琉楚异常肯定道:“我保证!他会活得好好的。他跳海,只是一个迷惑众人的假象而已,也是为了给他的退场找个借口理由,让大家都认为他已经死了,之后他才能很好地去做他的事情。” 骤然,苏清婉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着:“你说小五是东华人,那他为什么要到煜晨国来,还到王府去接近我,之后还进了皇宫……” 苏清婉被自己的所想到的吓了一大跳,一种被利用,被欺骗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 慕容琉楚看着她,暖暖一笑,如沐春风一般:“他接近你能有什么目的呢?他不是也帮了你不少吗?” “他是来打探煜晨国的底细的!”苏清婉脸色一变,冷声道。一双白皙的手,抓着甲板上冰冷的栏杆,传递着刺骨的疼痛。 慕容琉楚再次笑道:“就算他有野心,居心否策,也不会从你入手的。小五一向武功高强,什么深宫高墙,根本就拦不住他,也难不倒他。他若是欺骗你,利用你,恐怕早就会围着你不停地转,更不会次次帮你了。” 听他这么一说,苏清婉心底顿时豁然开朗,但心下还是担忧。虽然慕容琉楚说他不会有事,会活得好好的,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心有余悸。 …… 船依旧在行驶中,不一会儿眼前便浮现出一片草原的苍茫辽阔之景,苏清婉顿时豁然开朗,指着前方问道:“那里是草原吗?” 第一次见苏清婉这么激动,慕容琉楚也甚为开心:“是,那是草原,那是我们北楚。” 穿渐渐靠了岸,苏清婉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船。眼前是一片辽阔,如此景象,就连她的心情也被渲染地极好。虽然草原在这个季节里已经枯黄,但那苍茫之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减。 偶尔几只鹰盘旋于头顶,翱翔于天空,是在有一种鹰击长空之感,于那鱼翔浅底之境,是另一番触景感触,甚至还要美上几分。若非要分个区别,那便一个是小家碧玉,一个是大家闺秀之感。 虽是初到这里,但她可以很肯定地说:“我喜欢这里。” 然,她真的这么说了。 向前迈了几步,跳上了这柔软的草地,然后疯狂地跑着、跳着,听说,口中还不忘呐喊着:“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这里!我太喜欢这里了!” 慕容琉楚看着苏清婉如此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得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摇着头走至她的身边,问:“清儿,你是真的决定留在这里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苏清婉笑得像孩子一样,单纯而美好,她承认,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开心地笑过了。 她面对慕容琉楚而站,脑袋一歪,肯定地道:“是!我这么喜欢这里,这里有我喜欢的景,有我想要依靠的人,留下来,何乐而不为呢?” 慕容琉楚心下开心地一颤,但还是把心底的犹豫给问了出来:“你真的能放下吗?” 苏清婉沉吟了片刻后,回答道:“人生易逝,它总是提醒着我要珍惜这份易逝的时光。警告岁月的磨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我。” 听完,他笑了,一代帝王,竟也笑得像孩子一般,他们两人同是身着白衣,微风中,他们衣抉飘飘,像极了一对仙侣。 他说:“我自然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短短的几句话,已经使得苏清婉满心感动、温暖,仿佛一颗心就在瞬间有了依靠,有了踏实的感觉,不必再提心吊胆地飘摇。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玉树临风,长相俊美的男子,能让她不再彷徨。 她微笑地看着他,倾城地浅浅一笑,足以表达她的踏实之感。 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天地、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就此定格。 一句“我信你”,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更是一种契合。如此,便更是印证了一句,花开千树,终抵不过回眸一笑的缘分。 …… 远处,腾起一片烟沙,一红衣女子正玉手扬鞭,风风火火地策马而来。 待到行至他们面前时,她陡然一笑勒紧缰绳,马儿受困,顿时向前又迈了一步,随后,马蹄顿时高抬,慕容琉楚瞪大了眼睛,一把揽过苏清婉,躲了过去,于此同时,马儿也顷刻落地停了下来。 红衣女子抬腿跳下马,故作没有看到苏清婉一般,上前一把拉过慕容琉楚的手臂,开心地揽住他的脖子,撒娇道:“琉楚哥哥,我阿玛和额娘整天都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来,都快把我给闷死了。今天我偷偷地跑了出来,就来寻你了,开心不开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应对(1) 说完,红衣女子还不忘挑眉看向苏清婉,以示所有权,来宣誓他们之间的亲密度。如此可爱的举动,看尽苏清婉的眼睛里,竟是那般可爱有趣,眸底没有多大的波澜,只是淡笑地看着,因为她能感觉得到慕容琉楚那顷刻间下沉的心情。 慕容琉楚一把拉下她,皱眉道:“穆伽罗,你就不能学些教养,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吗?” 听得此话,叫穆伽罗的红衣女子脸色一变,小嘴一撅,愤怒道“哼!我怎么就没教养了?我怎么就没女孩子样子了?是不是在琉楚哥哥的眼里,就只有这个女人?就只能容得下这个女人吗?!” 说着,她火红的水袖一扬,指向了苏清婉。 苏清婉一怔,随即便笑了起来,和善地道:“这位姑娘是在说我吗?” 她的话音刚落,穆伽罗的话便扬出了声:“废话!指的就是你!不让你以为本小姐说的是谁?这里除了我以外,还能有人是女的?” 慕容琉楚皱眉,怒喝道:“穆伽罗!不许胡闹!” 顷刻间,穆伽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我胡闹?琉楚哥哥,你竟然说我胡闹?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吗?你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女人而说我胡闹呢?” 说着,穆伽罗的眼睛里便有了泪花闪烁。慕容琉楚见了,软下声音道:“你这次私自逃出来姑母可曾知道?” “怎么可能会知道!母亲如果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逃得出来。”穆伽罗扬起水袖,抹了一把泪,倔强地闹起脾气,等着慕容琉楚去哄。 见此,苏清婉自袖中扯出一张洁白的秀娟锦帕,温和地递了过去,不气不恼地淡笑道:“你叫穆伽罗对吧?很好的名字呢,和你的人一样漂亮。快别哭了,擦擦吧,要不就不漂亮了。” 苏清婉的友善的温和不禁令穆伽罗微微一怔,但她的个性一向要强惯了,如何能轻易低头?撅着嘴巴愤愤地拿过秀娟帕子,擦了把泪,又重新地塞还给了她。 之后,仍然嘴巴毒辣地道:“给还给你!事先说明哦,我用了你的帕子,是不会感激你的,是本姑娘我看得起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你给我记住,这里可是北楚,不是你们煜晨国,到了这里,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些地好,免得受了委屈,哭哭啼啼地又埋怨大家对你不好!” “穆伽罗!”慕容琉楚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身边站着的,是他心爱的女子,被自己的妹妹这般出言不逊,他怎能容忍得了?还是说,他平时真的太宠她了? “怎么!叫我干嘛!别想为了这个女人对我说好话哄我!”穆伽罗转头看向慕容琉楚,傲慢地扬起了脸,满是气愤。 苏清婉倒是不气不恼,看着她那目光闪烁,却异常清澈的眼睛,她知道,这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本质并不坏。穆伽罗虽然 生性泼辣,那也只能那是她的性格,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眼睛可以看得出,她心地的纯真和善良。 慕容琉楚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穆伽罗,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怎么就没有好好说话了?”穆伽罗两手叉腰,扬眉反问,颇为神采奕奕。她那火红的衣摆在风中来回翻动,妖艳,却又不失少女风华的纯真。 苏清婉淡淡一笑,解围道:“穆伽罗,你好,我叫苏清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苏清婉的温婉大方,还有那份热情,感染着穆伽罗,倒是显得她有些小心眼,有些小肚鸡肠了。遂慌乱地退了一步,看到正在从舰船上不断有秩序走下的士兵们,顿时心下一片空白,顿觉失了面子,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呢!” 说完,她泼辣地转身,异常洒脱。翻身一跃而起,跨在了红棕骏马上。回头又看了一眼苏清婉,冷“哼”一声,调转马头,扬鞭而去。不一会儿,远处便再次扬起了一股漫漫烟沙。 待穆伽罗看走后,慕容琉楚解释道:“穆伽罗的母亲是我北楚的长公主,是我的姑姑,从小就待我很好。” 苏清婉点点头,笑道:“干嘛这么紧张地向我解释。” “因为我在乎你,怕你会误会什么。”慕容琉楚凝神,认真地道。 这一刻,苏清婉真的,满心感动,那一种曾经的茫然和想要拼命逃离的**,就这么消失了,再也找不回。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幸运。在对的时间珍惜对的人,是福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清婉的心里,有了他的身影。 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清婉的微笑,因为他而快乐。 清风拂过,青丝飞扬,勾勒出一张清丽倾城的脸,她对苏清婉道:“因为有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 慕容琉楚扬起嘴角,暖暖一笑道:“我们北楚地势偏北,到了晚上,偶尔会频繁地出现流星划过。晚上我带你去看星星,对着流星许愿,让我爱你一辈子。” 美目盼兮,两人之间目光的传递和流转,使得他们肯定了彼此。 …… 北楚皇宫不似煜晨国的皇宫沉重,反而更加巍峨,端庄中又不失洒脱。每座宫殿,都金碧辉煌,充斥着草原、大漠的气息。 慕容琉楚为苏清婉安置了一个离自己很近的宫殿住下,并安排了侍女服侍。 到了晚上,慕容琉楚带着苏清婉同骑一马,策马而出,朝宫外奔腾而去。路上,无人无人阻拦,满是辽阔的气息。 月色近乎圆满,两人一马,白衣飘飘,朝北楚的最北端而去。朦胧月色,映照着两人,仿佛将两人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华,不得不说,北楚的月亮真的比煜晨国的月亮更大、更亮、更园。 两人一马,在一条宽广了河流前停下。 慕容琉楚抱起苏清婉自马背跃起而下,衣抉摆动,犹如梦境。 他紧紧地握住苏清婉的手,来到映着月华的河边席地而坐,道:“这就是我对你说的漠河,你看,漠河的另一边那金色起伏的丘,便是我们北楚的大漠。” 【作者题外话】:凌月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出去趟,10点半回来继续码字,0点之前还会有更新。今天打算通宵,可能会提前更新部分明天要更新的章节,亲们如果嫌晚,或是等得着急,就留明天看。么么哒爱你们! 第一百二十张:应对(2) 苏清婉不禁点点头,然后赞叹道:“月光下的大漠,可真美……” 慕容琉楚微微一笑,又接着道:“大漠的北端,到了冬季,就会出现梦幻的五彩极光,映照着漠河以北的天空,如你般美丽。” 两人就这么在此观星赏月不知坐了多久,天空一道亮光闪过,这篇广袤的天空中,真的有传说中的流星。 慕容琉楚指着那逝去的流星的方向道:“知道吗?在我们北楚,有一个传说,那就是在漠河边,一对情侣,如果同时看到了流星,那便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清婉听后,瞪着眼睛,仔细地看着天空,当再次寻到流星的时候,便闭眼合掌许下了心愿。 慕容琉楚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去过多的询问。 于此同时,却不知在北楚的暗地里汹涌着一股以商议。 长公主慕容伊犁为了自己的女儿穆伽罗可以当上皇后,就密谋了几个大臣,商议在朝堂上反对慕容琉楚加封苏清婉的事宜。 …… 第二日早朝,各大臣跪于宫殿之中,朝慕容琉楚行跪拜之礼。 待慕容琉楚的一声:“众卿家平身”后,众臣起身,于是开始对墨殷离启奏上奏本。 大臣们说,苏清婉不光是煜晨国的皇后,还未被废,暂且不说,光着残花败柳之躯,就不配得到北楚的加封。 更有甚者对慕容琉楚上谏道:“皇上,请您三思啊,煜晨国的皇帝已经因此女已经几次罢朝了,可见此女乃是个祸国妖姬,她会对您的江山不利,并不能辅佐于您,请您三思啊……” …… 而此时苏清婉正在休息,侍女闯入道:“苏姑娘,您快去看看吧,我们皇上为了您,在朝堂上和大臣们争论起来了。” 苏清婉一听,青黛柳眉皱了起来,于是翻身下床。待梳洗打扮了一番。待走到宫殿门口时,听到有大臣说:“皇上,是啊。此女子一看便是红颜祸水,使得煜晨国皇帝日不思朝,您万万不可将其加封啊,否则,我北楚会翻了天的……” 听至此,苏清婉不乐意了,迈着步子走进宫殿,上了朝堂道:“谁说琉楚要对我加封了?他不过是接我过来而已,你们这些大臣们不要听风就是雨,况且,这还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呢。你们就忧国忧民成这样了?真该说你们衷心呢?还是说你们愚笨呢?“ 她一开口,慕容琉楚慌了,他确实是要对她进行加封的,顿时令她有些不安:“清儿……” 苏清婉向他投去婉儿一笑,示意让她来说话。以她的个性,自然不会在这众说纷纭之中嫁给他的。 “大胆!这里是朝堂,岂容你一个女子在此撒野!要知道,这里可是北楚的朝堂,不是你们煜晨国的朝堂!”不知哪位大臣突然怒道。 “说到撒野,那你们呢?有这么逼自家皇帝的吗?”苏清婉婉儿一笑,自觉百媚丛生,却又不失端庄秀丽。 “你是哪根葱,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说话也不怕咬掉舌头!” 苏清婉又是一笑:“没有朝中各位的推举和赞成,我苏清婉即便是做了你们北楚的妃子,成了你们北楚的皇后心里也是不会踏实的。” “哼!就凭你?!”大臣们开始不服气了。 “各位大人请放心,我定会尽心辅佐好皇上的。”苏清婉信誓旦旦道。 “我们皇上可不是你们煜晨国的皇帝,就凭你一个祸国妖姬,还想要辅佐我们英明蛇舞的皇上,岂不是贻笑大方吗?!” 有大臣出言讽刺,苏清婉也不气不恼?:“我若不能辅佐,那你们心中的人选又是谁呢?穆伽罗可能辅佐?” 苏清婉直白的话,使得众臣没有反驳的余地。 静寂无声,她再次笑道:“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陵上犯禁,陵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苏清婉的一番话使得朝臣一片哗然,而慕容琉楚看向苏清婉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几分赞赏:“至于帝王不早朝,那岂能是凭一人所为?若帝王顾得国家,不曾昏庸,又怎会弃得朝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治国之道,民为重,君为轻,方能安定平天下。各位大人都是在朝为官之人,不知小女子说得可对?” 一时间,众臣唏嘘,为了颜面,不去赞扬,但也不与其驳论。 慕容琉楚却是听得大快人心,哈哈大笑了起来。早在煜晨国就知道她是个难得的奇女子,却不想,她的今日之言论,却更是令他为之惊艳。 笑着走下殿,拉住苏清婉的手,又走回龙椅宝座处,丝毫没有吝啬地与其一同坐在了金座至上。苏清婉有些受宠若惊,如此盛宠,与同为皇帝同坐龙椅,这是第一次,说不敢动,那都是假话。 众臣子顿时哗然于宫殿,此刻苏清婉转头看向他,心下顿时有着无限的感动。慕容琉楚不顾朝臣的反对,道:“你们可曾见过如此有胆识,有谋略,又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吗?” 众臣沉默,慕容琉楚很满意此刻的情景,又道:“煜晨国的皇帝因她君王不早朝几次,也并未就一定就是昏君。朕和他交流过几次,知道此人心思慎密多疑,他是个很重君权的君主。你们反对清儿,也正是因为煜晨国君主不朝之举,不过朕向你们保证,有朝一日,你们一定会喜欢上清儿的。” 众臣顿时无言以对,心知无法劝说,只要沉默摇头作罢。 如此堵住了众臣的悠悠之口,对于慕容琉楚来说,是一件令他很大快人心的事情,于是又到:“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那时,举国同庆,免税一个月,中秋宫中盛宴,朕打算交给清儿来办理,众爱卿可以异议?” 第一百二十一章:应对(3) 众臣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担忧之色。 慕容琉楚的笑容扩大,绝美地笑着,道:“既然众爱卿都没有什么疑问的话,那此事就这么定了,退朝!” 他今天心情大好,执起苏清婉的手便大跨步地走出了宫殿。 ……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清婉便开始发挥才智,用最省钱的方式去窗子一场别具一格的中秋晚宴。 先是特地派人去买了一些干果和冰糖,然后又命侍女冬凌准备了些水果,一起朝御膳房走去。 与侍女信步来到御膳房,御膳房里的人不认识她,但见她姿容不凡,举止优雅得体,身后还跟着侍女,便心知她来头不小,于是个个神色慌乱警惕。 苏清婉微微一笑,面如清风,和善道:“大家不用惊慌,我姓苏,叫苏清婉,是来交大家一种新的点心,然后用在中秋节的。” 众人一怔,心知她就是慕容琉楚带回来的女子,并且听说她在朝堂上大展风采,堵得文武百官们个个说不出话来,遂马上恭敬道:“苏姑娘好。” 苏清婉暖暖一笑,遂回眸道:“大家都不必客气,冬凌把你手里的水果分给大家吧。” “是。”冬凌应下,沉默地将手中篮子里放的水果一一分给了大家。 她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她认为苏清婉是媚颜惑君,认定了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始终都沉默着,不去多言。 见大家都吃完了水果,苏清婉便叫人把买来的冰糖和干果放下了。 然后道:“这次中秋,大家可是要更加忙一些了,大家辛苦了。” 吃了水果的御膳房的宫人们见苏清婉如此和善,个个心率渐稳,笑道:“苏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知苏姑娘今日来,带这些干果和冰糖,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吗?” “我确实有事情需要大家帮下忙的……”说着,她面露难色。 见美人为难,众人便扬言道:“苏姑娘有事情就尽管说吧,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你的。” 见御膳房的人如此抬举苏清婉,一旁的冬凌顿时有些看不过去了,顿时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苏清婉一怔,看着她的背影,心下有些复杂。 “苏姑娘,你还好吧?” “哦,没事。是这样的,我想让你们帮我做一种叫月饼的点心。”她满怀忐忑地说出了月饼的名字,就是不知道这古代会不会有月饼这种东西。 “月饼?”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迷惑,然后又问道:“苏姑娘,这月饼是什么东西?” “月饼是一种很有味道的甜点,以果仁、干果合用切碎,然后起锅将冰糖融化,和果粉和干果的果仁搅拌在一起做馅,然后用和好的面,将陷包在其中,进行烘烤,制出的点心,就叫月饼。“ 苏清婉一面讲解,一面教大家动手去做,很快地,御厨们就都学会了,于是大家便开始了分工合作。 看着第一批烤制出来金黄色的月饼,众人都满心紧张。 她走过去,拈起一块,掰开尝了口,觉得味道甚好,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做的很好,辛苦大家了,就照这样做下去吧,多做一些出来,这样够明天晚上晚宴用,大家也可以带一下回家,让家里人也都过个中秋尝尝鲜。“说着,执起衣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了起来。 “这……”御膳房的师傅们一时间面面相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是犹豫之色。 “怎么了?”苏清婉满是不解。 “苏姑娘有所不知,这宫廷中的御膳点心,我们是没有资格带出宫让家人品尝的。” 这下苏清婉倒是不解了,这月饼,本就是团圆之意,代表着和和美美,如果吃不到,那该多可惜。 突然,心下顿感心酸,道:“明日中秋,你们尽管放心地给家里带去一些吧!大家生活都不容易,让他们也长一些宫里的点心,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担待着,与你们无关。” 苏清婉的这一番令人暖心感动的话,一时间,使得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温馨而感动的泪水。 …… 忙完了御膳房的事情,便又开始安心地忙布置场地的事情,她要为第二天中秋晚宴的场地做一些布置。 这次场地的布置,她不想太奢华,开销尽量地降低成本,毕竟宫廷庆祝,也是需要劳民伤财的。而这些财务,都是百姓们纳税所得,一场宴会若太过于奢华,本就违背了皇家以民为重之道。 简单地挂起一圈灯笼,又布置了两个阶层的看台,围着看台围了两圈桌椅,简单朴素,且又方便观看。在她的观念里,皇家人,并不比平民百姓金贵到哪里去,所以,只有大家一样了,才能天下大同。 在此期间,一装扮异常明艳的贵妇迈着悠闲的步子来了。 众宫女们皆是一一行礼道:“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万福金安。” 心下明了,只见其一袭花青色的华服,雍容的装扮富贵异常。她头戴单凤金步摇,这是公主的装扮,而北楚皇后则佩戴双凤金步摇。 “哎呦这都要中秋佳节了,这布置怎么还这般简陋?”只见慕容伊犁笑得花枝乱颤地站在她的面前。 一见这个笑容,苏清婉便知,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她得小心地应对才是。 “回长公主,慢虽慢,但也要做得细致,加入些不一样的创新进去,不是吗?”苏清婉当然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告之于她的,否者这位装扮雍容华贵的公主,一定会在瞬间拆了她的台的。 慕容伊犁忽而嗤之一笑道,虽是笑着的,但笑意未达眸底,满心隐忍着的,皆是怒火。心想:哼!这还没被加封呢,还真吧自己当成是北楚皇宫的女主人了?只要本公主还在,那么一切都不足为惧,凡是阻挡了穆伽罗当上皇后的人,便是与她作对,不管对方是谁,她慕容伊犁,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月圆(1) “额娘,您怎么在这里呀,害得我找了老半天了……” 穆伽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跑了过来,她依旧一袭如火红衣,艳丽异常,清丽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猛然朝苏清婉撞去,苏清婉顿时跌倒在地。 “哎呀是婉儿姐姐呀,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都没看到你。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她热情地伸出手去扶,笑容灿烂异常,颇为得意,看向苏清婉的目光里,也没有丝毫的歉意。而周围正在忙碌着的宫人,也都是装作不曾看见。 慕容伊犁面无表情地看去,苏清婉皱眉,心下多了几分凉意,遂道:“没事,我没有受伤。” 就在这时,慕容伊犁一把扯过穆伽罗,苏清婉又一个苍凉,差点再次摔倒。 慕容伊犁挑衅一笑,对穆伽罗责怪道:“伽罗,以后不许再这么莽莽撞撞的了!哪里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听到没有?” 穆伽耸耸肩膀,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是,额娘。女儿明白了,以后一定会改的。” 慕容伊犁再次想苏清婉投去一个不屑的目光,而后关爱的点了一把穆伽罗的头道:“以后可不许再这么淘气了,听见没有?要不别怪额娘不饶你!” “女儿知道啦……” “走,咱们去你琉楚哥哥那看看去。”说完,便带着穆伽罗趾高气扬地离开了,而穆伽罗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来对她做了个鬼脸,亦是趾高气扬。 苏清婉看着她们二人的背影,心下感到些许的不安。 若说穆伽罗天真活泼,性格直爽泼辣,不管做什么都是坏事都是随心而定,不去想太多,也不去计较后果,完全没有心计的话。那么,穆伽罗的母亲慕容伊犁长公主,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此人一看就是一个藏了很深,又不择手段的人,光那份盛气凌人,高傲的架势里,就可以看出,她是个极难应付的人。 心下涌起些许惆怅,这偌大的北楚皇宫之中,她虽有充分的进出自由,可是却出了慕容琉楚之外,每个人都对她有敌意,并且心怀戒备。光是这一点,就凭空地给她增加了巨大的无形压力。 想当初,初进睿亲王府,也是这般情形。除了菊芬,无人可信,再到后来,大家都敬她,维护她。所以,她想,一切都应该不是难事。她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而已。 …… 煜晨国: 墨殷离凤眸微眯,一脸阴郁盛怒地负手站于凤栖宫里,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菊芬,冷声逼问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菊芬一脸为难和恐惧,遂还是摇摇头道:“皇上,奴婢不能说,奴婢真的不能说啊……” 墨殷离的声音,顿时又冷了几分道:“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皇上,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能说,真的不能让您知道。奴婢如若说了,就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您就看在奴婢从小照顾皇后娘娘多时的份上,您就不要再逼奴婢了,让奴婢死个痛快吧……” 见菊芬如此紧张的状态,墨殷离的心不禁沉了沉,既然不能让他知道,那么这个人……是他的母后? 微微地,身子不由得僵了僵,他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他一向慎密多疑,喜欢猜忌。他的睿智,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为了掩饰自己心下的不安,遂再次沉声道:“那么,朕问你,‘胭脂红’可是你下的?” 菊芬点点头道:“是,是奴婢下的。” “那之前下毒,就是为了置婉儿于死地,嫁祸给晚霞了?”墨殷离进一步推断着。 菊芬一咬牙,闭了眼道:“是,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请皇上明鉴。” 忽而,墨殷离像是想到了什么,更心知菊芬宁可死都不说,必有原因,便阴狠地笑着道:“好,那朕便不问了。朕给你一次求生的机会,这机会,就看你自己懂不懂得珍惜了。” 菊芬身子一僵,不明所以,身子颤抖地更为厉害。 墨殷离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扣起菊芬的下颚,压低声音幽幽道:“若朕问起你,审问你的话,你就说,这毒,是苏丞相和李尚书联合谋划、指使你做的。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朕便不再多问,并且保你性命无忧。” 说完,一甩龙袍起身,再负手而立,威风凛凛:“朕再最后一次机会,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对皇后下毒的?” 泪汹涌而下,菊芬狠狠地咬着下唇,犹豫挣扎了片刻,终埋首口头痛声道:“因皇后娘娘违逆前太子党,苏丞相便和李尚书联合谋划加害皇后,并指使奴婢在皇后娘娘的日常起居中下毒谋害。” 然,她却不知,自己的一次服软求生,道最后却间接地与墨殷离谋害了丞相府上下上百条无辜性命。 听后,墨殷离薄唇勾起,扬起一抹嗜血而性感的笑容:“好,回答的不错!苏志航,李建奎,你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朕很喜欢看你们挣扎的状态。而这次,朕要你们翻不了身!哈哈哈!” 畅快却又阴森的声音,犹如魔鬼的声音一般,自凤栖宫内传向天际,惊飞了枝头一群鸟儿。 第二天,月圆中秋节,圣旨散布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丞相苏志航,为官不正,其罪当斩,心术不正,意图谋害当朝皇后,其罪当诛,牵连满门,故封缴其宅充公。李尚书李建奎,贪得无厌,为官不周,念在为从犯的情况下,封缴其宅,削去官职,从轻发落。自今日起,所涉及之人,均压入天牢,等待圣审。钦此——” 李公公手执金龙圣旨,威武地站在金銮殿外,天际日头高照,那鸭嗓之声,顿时响破天际。 而苏志航和李建奎更是高呼冤枉,两所豪宅之中,被抓之声,被驱赶之声,哭泣、叫喊、求饶,更为余音缭绕不绝。 而墨殷离则高坐金龙宝座,望着金殿外的天光,绝狠地笑着。 他就不信,如此判决不公的圣旨,会不能将苏清婉给逼回来!朕相信,你一定会乖乖回来的。婉儿,朕等你! 【作者题外话】:由于《盛宠》要出版了,应出版方要求,上市前要放慢更新,从昨天起,凌月每天更新一章,希望大家可以谅解。 现在凌月每天的任务是,修文改稿、外加码字更新、写新书。 过完年,《盛宠》将于2月出版上市,全国书店均可买到。感谢亲的支持,谢谢你们的一路陪伴,很感动,也很感激。 鞠躬 第一百二十三章:月圆(2) 中秋月圆,月上柳梢头,映着月色,淡云清风,普天之下各国皆同是喜庆。 北楚皇宫,四处挂着穹拱宫灯,代表和和美美的圆满。 四下里,宫人们手中托着点心,、水果、还有各色各样的才是,齐端上了桌。 只见众大臣陆陆续续而来,现实错愕了一番,随后便对号入座。不一会儿,便已满座。 宴席之间,布置上虽简单了些,也省去了不少国库开销。 “皇上驾到——”宋茜的一声叫喊,故意拖长了声音。 慕容琉楚龙袍加身,脚踏金丝龙靴,携苏清婉,自看台中央走过,安座于守席。众大臣则齐跪于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嘴角暖暖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玉树临风,高雅如斯。 平稳坐落,龙袍水袖轻轻抬起,修长的手在空中绕了半圈,道:“众爱卿都平身入座吧。” “谢皇上——” 话音刚落,已有宫女为慕容琉楚面前的酒杯中,满上了酒。 苏清婉转头,对一旁的乐师点了点头,于是,乐声起,餐点还在继续上桌。 乐声刚起,便又听太监高呼:“长公主到——穆伽罗郡主到——” 乐声突然戛然而止,群臣皆又起身,拜贺道:“长公主吉祥,穆伽罗郡主吉祥。” 只见慕容伊犁一边走,一边拉着穆伽罗盛气凌人地走来,口中还不忘雍容地笑道:“大人们客气了,都入座吧。” 随后,笑着走到看台上站定,打量了一番布置状况,遂撇撇嘴,同穆伽罗盈盈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上福如东海,国泰民安。” 慕容琉楚抬头看去,欣喜道:“姑姑快请起,不必多礼。” 长公主慕容伊犁微笑起身,在看台上来回踱步,四下打量着,迟迟不肯入座,叹了口气道:“这偌大的北楚皇宫,办个中秋宴竟然就这般寒颤吗?本以为皇上所交代之人,定会是个识大体之人,却不想,却是如此短浅。皇族人士,理应出手大方,如此一场中秋宴下来,倒真失了我们皇族慕容家的面子。” 突然一个直言不讳,倒是令在坐的大臣们都顿时都埋首沉默了。 慕容琉楚微微一笑,更是眼观四下地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温文尔雅道:“朕倒是觉得还不错。” 只见长公主皮笑肉不笑地冷嗤了一声,气势不善道:“皇上,您这是在有意包庇吗?皇室之人是何等的尊贵,大臣们前来赴宴,理应款待,以表我北楚皇室的出手不凡。我北楚如此兵强马壮,如今被你带回来的这一丫头给坏了形象,知道的人,会说皇上您带回了个不识大体的女子,不知道的,会以为我北楚国国库无银,遭人笑话。这左右好说歹说,都会成了不是,皇上也该醒醒了。” 不等慕容琉楚说话,苏清婉扯了扯他的衣袖,起身挑眉笑道:“长公主何出此言?敢问长公主,此宴哪里有寒颤?皇室之人,一向都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又尊贵在何处了?” “你!”慕容伊犁指着苏清婉,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怒意。但碍于朝廷各个大臣都在场,不好发作,遂极力平和了一下气息,又道:“中秋佳节,本就是举国同庆,何等温馨。身为皇族,自然要识得大体,不论一言一行,做什么,都要彰显出皇家风范,才算大气。” “长公主,真是话说前后矛盾,民富则国强。百姓是如何过中秋的呢?如此相比,这场皇家的中秋宴,算得上是奢侈异常了。”苏清婉淡定地笑着,丝毫不避讳对面看台上站着的人是何等身份。 慕容琉楚抬头淡淡地看向她的侧脸,一双温润的眸瞳之中,满是赞赏。 “不识抬举!皇家怎能和百姓们相提并论?!你最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里可不是煜晨国,容不得你撒野,更由不得你擅自主张!”长公主的身子顿时一晃,脸色亦是气得由白转青。 听着刺耳的提醒,苏清婉倒也不怒不恼,微微一笑又道:“至于是否容得,是否由得,不是也不是您能说得算的。但我要说一句,皇族人士同是人,吃的是国民缴纳的赋税,以民为生,就该以民为重,何来尊贵之说?不过一个中秋节而已,虽然北楚国富民强,但身为皇室之人,又何来理由去用百姓的血汗去奢侈度日呢?” 慕容伊犁顿时被堵得说不上一句话来,穆伽罗自知理亏,但见母亲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得如此气,一跺脚,顿时冷眉冷眼地怒道:“喂!苏清婉,你算哪根葱?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母亲说教了?你要是想耀武扬威,滚回你的煜晨国去!只要你少吃一口我们北楚的粮食,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闻得此言,慕容琉楚顿时眸光一缩,训斥道:“伽罗,不得无礼!” “无礼?皇上,我哪里有无礼了?明明就是这个女人对我母亲不敬在先的!” 如此场合,她不得不唤他一声皇上。可刁蛮任性如她,此时气焰正是旺盛,故而根本不顾及后果,莽撞了起来,谁让她就是看不惯苏清婉。 慕容琉楚的脸上顿时展露出了罕见的严肃,这说明,他怒了。 “跪下!”他冷声道。 “皇上……” 穆伽罗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慕容琉楚先发制人又道:“闭嘴!给朕跪下!” 穆伽罗撇撇嘴,虽是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在看台上跪了下来。 见自己女儿受了委屈,慕容伊犁心下更为恼怒,却又不敢对慕容琉楚发作。但事情皆由苏清婉引起,只要将满心的的怒火,蔓延着朝其燃烧而去。 “苏清婉,你是煜晨国的皇后,又不是我北楚的皇后,在这里端什么架子?我北楚子民向来拥戴皇族人士,皇族人士治理这天下,使他们安居乐业,我们不过是花些银子,难道他们不该缴纳赋税向朝廷供奉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月圆(3) 此时,慕容伊犁已经是满口火药味,雍容的华贵的面容,亦是变得扭曲不堪。不得不说,她已经对苏清婉的敌意,上升到了颇为炙热的阶段。 苏清婉本就生性要强,生得一颗玲珑之心,性情更像是北楚人氏,故而于长公主慕容伊犁之间的对决,又哪里肯轻易就此服输?她自认无错,所以,定要让对方心服口服,心里才会真正踏实下来。 “敢问,长公主可有为百姓们做过什么?皇家是在治理这个天下,却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下过农田,没有耕过地,从小锦衣玉食,哪里体验过那种起早贪黑,风餐露宿之苦。即便是没有感受过,也该去体谅他们的血汗,不是吗?” 慕容伊犁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继而讽刺一笑,头上单凤钗也跟着来回闪烁摆动。环视了一番皆是沉默无声,深埋着头颅的朝臣们,冷声道:“你一个丞相府千金,也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后又称为煜晨国皇后,又何曾尝试过起早贪黑,风餐露宿之苦?你自身都不曾去涉身经历过,又有什么资格以这些对本公主说教?!” 苏清婉心念微动,目光流转,面对慕容伊犁的厉声反问,倒也不恼怒。转眸看了一眼慕容琉楚,见其并未生气,只是沉默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地笑意,挑眉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脸期待。 亦环视了一番众朝臣,心下明了,知道他想看到的结果是怎样的,继而自信满满地倾城一笑,又道:“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是,我苏清婉是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但有些事情,并非只有亲身经历才会去理解,不是吗?民与君同在,民在,君则在。谋天下,凡事都要遵循以民为重之道,民心聚拢,则天下大同。” 穆伽罗本是埋首一脸不情愿地跪在那里,听得苏清婉此言,忽而惊得抬起头,怔怔地看向苏清婉,一脸诧异。她原以为苏清婉乃是不善之人,却不想,竟比谁都心如明镜,且自信丰满。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其的足智多谋,博学多才,且更显得其意气风发,不得不另她打心底的叹服。 慕容伊犁脸色微变,她不曾想过,苏清婉看似一届儒弱女流,笑颜如花,活生生一个红颜祸水之貌,想不到竟然会有如此谋略见识。可她就是不服气,不愿意就这么让她风头占尽,于是,冷哼一声道:“哼!少在这里答非所问,纸上谈兵!你说的这些,与这次中秋宴,又有什么关系?” “怎会是答非所问呢?办理宴席需要耗费国库银两,而这银两,皆来自于民,假若散之于民,恐怕能够一个小镇的百姓一生都衣食无忧。朝廷每人都吃着国家的俸禄为生,若奢侈无度,只会是劳民伤财。一个国家的盛衰,皆象征于民。国富则民强,民强国则安稳。君民同是人,只是身在位置不同,故而责任也就不同。谋天下,则需以民为主,民重君轻。子民都看着朝廷,若朝廷先表率提倡节俭,那么又怎会得不到民心,国家又怎不会繁荣昌盛?” 中秋的微风轻拂,带着些许的冷意,仿若冬季。北楚地势偏北,气候偏冷,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明眸而笑,面若桃花,没有丝毫的敌意。穆伽罗看去,眸底除了惊艳,亦是多了几分敬意,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对苏清婉的好感,顿时自心底油然而生。 众朝臣顿时皆是无言,个个面如土灰,心虚地低着头。 慕容伊犁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反击了,顿时气得直发抖。头上的珠花和单凤钗在清风徐徐中,亦是在摇晃、闪烁。 慕容伊犁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反击了,顿时气得直发抖。头上的珠花和单凤钗在清风徐徐中,亦是在摇晃、闪烁。 或许,正是因为此,她们的梁子结大了。 虽说此事的争端是慕容伊犁所引起的,但苏清婉并非不是性情中人,故而也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凡事都讲究适可而止。 “迦罗妹妹快起来,你琉楚哥哥其实是在和你开玩笑呢。”她盈盈迈步上前,伸手友好地将仍跪在地上的穆迦罗扶了起来。因为她喜欢这里,所以自然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穆迦罗起身,看着面前的女子,多了几分佩服,多了几分喜爱。她发现苏清婉似乎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坏,相反的,绝对是一个慧质兰心的独特女子。如此倒是放心不少。 慕容伊犁看去,如此女子和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更是显得清丽脱俗、光彩,于是心里就更是不平衡了。于是,一把拽过穆迦罗离开看台,坐入席间。 苏清婉只是目含秋水地一笑,亦坐了回去。 刚一坐下,便听得穆迦罗惊喜的声音:“这是什么点心?好好吃,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吃过。” 她的声音引得众人向她看去,这才注意起了面前盘中的月饼。 慕容琉楚好奇地拿起一枚,掰开咬了一口,一面品尝,一面细细打量着里面的陷,遂惊喜地笑道:“味道不错,甜而不腻,口有余香。御膳房何时出新点心了?朕怎么不知?” 侍候在一旁的一名御膳房的小厮,带着宫女又送上一盘糕点,闻声,跪地道:“回皇上,此糕点的名字叫做月饼,寓意团圆、相思之意,是苏姑娘交御厨们做的,说是中秋让大家都尝尝。” 慕容琉楚点点头,示意其起身,唇角含笑地挑眉问道:“哦?想不到,你还会做点心。” 苏清婉淡而一笑:“只是心血**做的,既是团圆、相思之意,宫中之人常年见不得亲人,所以这宫里人人都有份。” 她的话音刚落,慕容伊犁的脸色闻声一遍,不满道:“什么?!人人都有份?这成何体统?御膳房是做御膳的,又不是赏赐,他们一群奴才,有什么资格和在座之人食用同样的食物!” 【作者题外话】:《盛宠》是分上、中、下三册书出版的,同时于2月底至3月上市。因考虑到各方面因素,在签约时,应出版方要求,在书上市之前,不宜连载过快。 凌月承诺大家,此书一旦上市开始发行,则会全力更新,日更12万字,将全部内容于半月之间为大家奉献完毕。 凌月真的没有敷衍大家,每个人在工作方面都会遇到为难之处,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并继续支持此书。 再次感谢! 第一百二十五章:月圆(4) 慕容伊犁的一席话语,顿时令在场的宫人们有些错愕。 这不但是对他们的否认,更是对他们的侮辱和看不起。一时间,几句话就乱了众人的心,仿佛很多心在下沉,在碎裂,那份凛冽而冷然隐匿在暗处声音,竟是那么的令人感到怅然若失,自心底对她的敬意顿然全无。 苏清婉在心底思量着,意念微动,摇头道:“为何不可呢?刚刚不是说了嘛,为何长公主还是不懂呢?若要天下大同,必要舍去这些旧念思想。同是食物,皆来自于民、取之于民,通过加工制作,成为美味的糕点,只是形态不同罢了。就如同人,换一套衣服,就相当于换了层身份一般。这些糕点,是由粮而变,亦如同人换衣服一般,若脱去衣服还去原貌,没有谁比谁多出什么、少些什么,何来等级差别?同是一国之人,同驻一国之土,同饮一方之水,何来贵贱之分?不过是出生不同罢了,没有人生来就比谁尊贵,没有谁生来就高人一等。都是凡人,本是同根。若能够选择命运,谁愿意低三下四?” 听得苏清婉的一番话,虽然她不是北楚人氏,但众人对她的那份排斥,均顷刻烟消云散。纵然她是煜晨国的皇后,能以民为重,能理体贴下人,已经是难得,不论怎样,也不能掩饰去那宜人之姿,更不能抹去那份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敬意。 众臣的眼眶无声地看向苏清婉,顿觉其不仅是容貌绝丽倾城,更是所见略同。堂堂一国之后,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地长大,能够体会劳苦黎明,能如此深思熟虑地思及道子民,已实属不易,当真已是难得地天下无双了。 慕容伊犁虽然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心里不快,遂撇撇嘴:“少在本公主面前说这些,大道理谁都会说,只是本公主是绝对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此番话一出,却不知,自己的威信已然是在骤然下降。她越是摆架子,越是高姿态,一脸的高傲,相反的,却是极降身份,极掉身价的。 苏清婉不再与之争辩,波澜不惊,选择以和为贵,笑言:“话已至此,我已然不便多言,之前若多有得罪,还请长公主莫怪。” 如此大度的举动,更是衬托得她翩然不俗、深明大义,深入人心。 就这样,中秋晚宴在笙歌、品食、歌舞,吟诗做对之中落幕。期间,大家一片欢愉的氛围,使得慕容琉楚打心底的,更是对苏清婉多了一份执子之手的信念。 …… 煜晨国的皇宫,在这个中秋之夜,同样喧嚣热闹。 晚宴之后,他负手立于皇宫的楼宇之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北楚的方向,看似波澜不惊,若细看,则可以看得出,他那眉宇之间,几日以来,浸染上的沧桑。 他目光深邃,略感忧伤。 如今,他一向恨得牙痒痒的人,已经入网打入天牢,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快意和开心?还是说,他还在期待着更刺激的。 婉儿,中秋佳节了,你还好吗? “皇上,夜深露重,您刚刚喝了那么多的酒,还是让臣妾服侍您,早些回去歇着吧。”兰玉珠一脸柔情蜜意地出现在墨殷离的身后,然后顺势将手中的裘衣为墨殷离披在了肩上。 虽是一脸温柔,可那目光中,却透着些许的凉薄之意,失落之中,夹参杂着丝丝的恨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墨殷离抬头望向空中银光皎洁的圆月,面无表情。 他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不得不令人不去揣摩君意。 “听王公公说,皇上一人在这里赏月,这里风大,臣妾想,皇上一人在此,难免孤独,就带了件裘衣,来陪陪皇上。”兰玉珠也抬头,看向空中的明月,轻声道。 闻此话,墨殷离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冷峻,拒人之外的背影。离开前,还不忘提醒道:“早点回去歇着吧。” 月华之下,兰玉珠僵硬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抹明黄矫健的背影,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然,水袖下的手,已然紧握成了拳头。指尖微凉,双手陡然松开,亦转身离开,只是那背影之中多了几分孤寂和苍凉。 纹龙金靴,不由自主地踏入凤栖宫。 晚霞和菊芬正在整理寝宫的事物,准备休息。 墨殷离醉意朦胧地无声而入,惊得二人忙跪地道:“皇上吉祥,万福金安。” “晚霞,你先下去。”他蓦然开口,令在场的二人,顿时不知是何意。 晚霞茫然怔住,但还是起身退下道:“是。” 待晚霞离开,墨殷离目如星光,满是炽热,犀利地打量着依旧跪在那里,深埋着头,略微错乱的菊芬。 讽刺地勾起唇角一笑,醉意犹在。 走至菊芬身边,伸出修长的手,弯腰一把挑起菊芬的下巴,用力的扣住。 醉意朦胧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挑起一边的眉梢,冷声问:“那毒,是太后指使你下的?” 漠然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菊芬迎上墨殷离那如炬的目光,满心忐忑,顿时全身颤抖,忙矢口否认道:“不……不是……皇上您千万不要认为是太后娘娘做的……不是太后娘娘……” 看透了她的心虚,墨殷离的心下,更觉讽刺,但也更确定了一个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他不曾想到,他始终又敬又爱、竭尽所能保护着的母后,竟然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手,这对他无疑是一场打击。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将整个脸靠近菊芬,温热的气息,夹杂着醉酒的气息,难免使人迷乱。墨殷离讽刺凄惨一笑,用极致**的声音,幽幽道:“既然如此,那么今晚朕就宠幸了你,让你翻身做主子,如何?” 第一百二十六章:冷然(1) 他很想看看,当苏清婉再次踏足这里的时候,看到当初自己亲如手足,却又害了自己的人,成为宠幸对象的时候,会以如何的姿态来面对。 这一切,会不会就有意思多了呢? 菊芬那瘦弱的身子骤然一僵,却也不敢动弹,只得眼睛里满是泪水,僵硬道:“皇上,奴婢不敢有半分逾越之心,更不敢与皇后娘娘争宠。” 听得菊芬之言,墨殷离忽而脸色一沉,冷嘲热讽道:“若不敢有半分逾越,怎会听得太后几言,就敢向你的主子下毒?她对你不好吗?” 菊芬心下顿感苍白,忙摇头道:“不,这都是奴婢的主意,与太后娘娘无关!” 墨殷离再次轻笑了起来:“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是你逾越不了的呢?” 说完,横抱起菊芬,朝偏殿的房里走去。 金靴抬起,门骤然开了,凛冽地进入,毫无怜香惜玉地将菊芬扔在了**。 墨殷离立于床边,目光幽冷地看着她,沉声道:“脱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的,朕好宠幸于你。” 如此氛围,满是如霜的冷然,纵然满心温暖之人,也已然会恐惧得冰冻三尺,更何况,是一个心里本就装满了忐忑之人? 面对面前对犹如修罗一般的墨殷离,由于恐惧,菊芬深深地缩于床角蜷着身子坐着,双手紧紧地抓着衣领,满是凄惨地摇头道:“皇上……不要……奴婢承受不起。” 墨殷离居高临下地看着恐惧得手无缚鸡之力的菊芬,再次幽幽道:“怎会承受不起?你多心了,朕会让你承受得起的……脱!”他狰狞地残忍一笑,薄唇微抿,很是欣赏菊芬地这份姿态。 此时此刻,菊芬的心里百般屈辱,满是负重2c紧咬着下唇,雷雨梨花地摇着头。 墨殷离倒也不急,目光幽深而沉重,静静地看着,也不为所动。 “朕宠幸你,是你的荣幸,承欢于你,是对你的恩宠。多少人百般讨好,梦寐以求的事情,朕都不屑于一碰,怎么?你还嫌弃朕?”薄唇轻扬,勾起一侧的唇角,鄙夷之态,一览无余。 菊芬重重地闭了眼,自知做再多无用的挣扎,亦是多余无用的。因为墨殷离的的冷酷无情,手段残忍,她并非不知道。反抗只会徒增其更强烈的血性,然后使得自己更加地备受折磨。 忍着心底地百般屈辱,菊芬不再做过多的挣扎,紧抓着领口的手,瞬间陡然一松,解起了身上的扣子。 衣带渐宽,墨殷离目光幽冷,始终微抿着薄唇,残忍地笑着,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地欣赏着面前之人的屈辱,只想用尽全力地将其羞辱一番,好好地消磨殆尽她的意志,令其痛惜。 细细的打量着菊芬,虽称不上貌美,但起码也称得上清秀。她身体上的肌肤,细腻而嫩滑,仿佛弹指而柔。 忽而,墨殷离邪邪一笑,带着如冰一般的冷意,附身而上。 一把扯下龙袍,挥手扔在地上。红粉帐幔瞬间落下,掩去了帐内的彰化春意。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 原本始终咬着唇角的菊芬,忽而咬破唇角,“啊——”的一声凄厉的叫喊,响破天际,自凤栖宫不断余弦、扩散。 …… 幽兰宫: 兰玉珠身着轻纱,肤若凝脂,青丝如瀑。 她托着下巴,一脸倦意的看着烛火,看着宫灯,却没有一丝要去睡的意思。 精致的雕花红木桌上,炉鼎自孔缝内不断地冒出袅袅轻烟,香若凝神,却难以使人入眠。 小玉走走过来,又为其倒上一杯茶水,唤道:“兰妃娘娘,这么晚了,皇上想必是不会来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 兰玉珠怔怔的摇摇头,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目光浅浅,有着几分怔然,没有仿若呆若木鸡,却眸底清明,忽而睫毛轻颤,微动一闪道:“不,还早。今日中秋月圆,皇上后宫又没有其他的妃子,他不会去其他地方的。如今,苏清婉去了北楚,哥哥他已然是不可以有任何念想,他应该会收收心,好好顾及顾及我了……” 小玉抿了抿唇,没有去接她的话,而是又轻声道:“皇上刚刚去了凤栖宫。” “什么?凤栖宫?”兰玉珠顿时瞪大了眼睛,犹如触电了一般,瞬间坐直了身子,满是不可思议。“苏清婉那贱人都已经去了北楚了,皇上怎么还去凤栖宫?睹物思人也不能如此这般……苏清婉……没想到她都已经不在这里了,我还是没能赢过她……” 正在兰玉珠咬牙切齿之际,一声凄厉地叫喊使得室内顿时鸦雀无声,接着,那响破天际的声音更是接连不断,兰玉珠怔住,目光中闪着不明所以。 “什么声音……” “回……回兰妃娘娘,好像是……鱼欢的声音……”小玉的脸上,掩去娇羞之色,却又极为矛盾地观察着兰玉珠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 兰玉珠怔然,玉面红妆,万分精致的小脸,顿时苍白无色。 面无表情地瞬间没了生气一般,陡然坐回椅子上,无力问道:“这声音是从凤栖宫;里传出来的吗?” “是……没错……” “哼!呵……呵呵……”兰玉珠眸底闪过冷煜,不含任何表情温度的冷冷一笑,道:“想不到苏清婉的奴才和她本人一样下贱,她在这宫里的时候,她的奴才想方设法地害她,至她于死地。如今,她不在这里了,她的奴才又想方设法地勾引皇上,攀高枝。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狗来,肮脏下贱不说,也未免太不自量力!” “兰妃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宠幸了菊芬?”小玉错愕,脸上满是惊异。惊异过后,绞着帕子,目光闪烁,嫉妒中,又带着些大彻大悟。她如此卖力地讨好兰玉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可以有一席之地,风风光光,如果能像菊芬那样,博得皇上的宠幸,那样,日后的日子,就会是大不一样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冷然(2) 兰玉珠漠然收起冷笑,脸已是铁青:“小小奴才,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痴心妄想!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小玉,你说,是不是?”说着,兰玉珠看向了小玉,声音清晰而幽然,仿佛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小玉忙心虚地一笑,附和道:“是,兰妃娘娘说的极是,她菊芬还真是自不量力,妄想跟您争皇上,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后宫里,只有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才能够活得久,知道吗?”兰玉珠一面责无旁贷地说着,一面伸出白嫩的手,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若无其事地细细观赏着。 小玉则心下一紧,慌乱之中,额头上冒出一缕细密的汗珠,瞬间跪地,辩解道:“兰妃娘娘,奴婢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勾引皇上呐……” 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万分双臂垂于身体两侧,粉拳自袖中握紧。 兰玉珠忽而一笑,佯装无视道:“你怎么紧张,又没有说你什么。行了,起来吧。” “是,兰妃娘娘。”悻悻地起身,背后已然是一片哗然,凉意渗透。 …… 次日,碧空如洗,阳光暖暖地倾洒下来,凤栖宫被那份暖意笼罩着。 晚霞伸出手,推开凤栖宫偏殿的门,盈盈走入,将散落地上的衣物一一捡起。 走至床畔,看向菊芬那全身青紫,狼狈不堪的身躯,顿时小脸微红,布满绯霞,有些怔忪。随即反应过来,轻声道:“这宫墙本就华丽异常,世人都认为这里是荣华富贵,是座福城,却不知这里面的事情,本就是见风就长。事已至此,你无需一副这般姿态。这宫里的事情,本就是如此,世事无常,能被皇上宠幸,本就是一件荣幸的事情,由不得你。” 菊芬幽幽地睁开眼睛,空洞如深潭,仿佛浮不起任何东西。她依旧瘫在**,不着片缕,转眸看向晚霞,哑声问:“晚霞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罪该万死?” 晚霞看着她定定道:“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那都是自己选择的,没人能替你把握。但我能说的就是,日后,你在这宫里就不比他人了,你要面对的是兰妃娘娘,甚至更多皇上的女人,若想要生存,在这后宫立有一席之地,你就必须把握住皇上,得到他的垂帘,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菊芬点点头,眸光骤然一闪,但稍纵即逝。事到如今,墨殷离便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仰仗和依靠,不求荣华富贵,但愿此生得以守得长久。 尽管心里这样去想,却未曾意识到,争宠之心已经不知不觉地油然而生,驻停于意念。 晚霞叹了口气,亦是感叹世事无常:“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洗澡水已经为你备好了,我先为你梳洗吧。稍后说不定会有人到此来宣旨,你若是这般形象,倒是让人看了笑话去,如此倒不算什么,若是被兰妃捉去了把柄,日后你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辛。” 她好心提醒,并没有将之前菊芬要嫁祸自己,谋害苏清婉的事情放在心上,但她更是会对其留意上几分。正如苏清婉所说,她是墨殷离的心腹,而墨殷离的心思,她懂。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菊芬从始至终不曾对不起苏清婉,苏清婉就不会心灰意冷将其留下,那么今日恐怕也不会落得成为棋子的境地。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苏清婉信自己,却始终客客气气,不曾贴近过,如此放心。心下多了几分畅然和失落,又瞬间恢复自然。 菊芬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方得起身,许是起得有些急了,顿时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身子软得有些发虚,而晚霞的手,适时地将她扶住,问道:“你还好吗?” 晕旋过去,菊芬站定,将手不动声色地抽回,摇头道:“没事,许是起得有些急了些。” 晚霞无声地收回手,转身离开,离开前道:“屏风后面有备好的洗澡水,若要我帮忙,记得唤我一声便好。” 门声轻落,菊芬走至菱花镜前,看着镜子中不堪的自己,清泪顿时两行,无声无息。转身绕至屏风之后,坐于浴桶之中,将整个身子都浸入其中。心下似乎有什么在不停地滋长、不停地蔓延…… 墨殷离特意拟了旨,让王公公前来凤栖宫宣旨。 没过多久,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凤栖宫。 此刻,菊芬早已沐浴过,穿戴整齐。 王公公手执圣旨而立,高声呼道:“菊芬接旨——” “奴婢接旨。”菊芬面无表情地跪了下来,晚霞和凤栖宫的宫人们亦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菊芬生性闲良,深得朕心,故封为才人,封号怜,赐住怜香阁,钦赐——” “臣妾,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菊芬叩首接旨。 王公公满脸堆笑地走上来,将明黄绣龙的锦布轴卷递到菊芬的手中,又道:“恭喜怜才人,贺喜怜才人,皇上抬爱您,宫里就又多出您一位主子了。这今后奴才还要多仰仗您啊。” 菊芬微微福身道:“王公公客气了。” “哎呦呦,怜主子呦,您这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菊芬唇角微微扬起,挂着淡定从容的笑容,模仿着苏清婉的姿态。 “今日您就可以搬入怜香阁去住了,杂家这就去为您选宫女去,奴才告退。”说着带着俯身带着来时的一行人退去。 …… 中秋一国北楚的天气与煜晨国相比,更是冷上了几分。 中秋月圆那晚,月华圆而明亮,第二天便开始大雪纷飞,此乃国之大祥之兆,于是举国皆是喜气异常。 由于苏清婉中秋的那一晚言辞之举,更是有不少百姓和官员认为此次天降大雪的祥瑞,是她所带来的,故而,也就不那么排斥她了。 苏清婉披了件白狐裘衣,手执暖炉地自暖阁走出,兴奋地看着院中苍茫一片,树上更是枝丫莹润,颇有一副“碧玉妆成一树高“之韵。 第一百二十八章:变故(1) 银装素裹的意境之中,她那小脸上,由心地勾勒出兴奋的笑容。 侍女冬凌自房内走出,立于门边,看着一脸孩子气,纯洁无暇的苏清婉,在这片洁白的世界里亦是身着白衣,脖颈便的毛领微动着,映衬着那张倾国倾城素净的脸,不由得痴了几分。 若说她此前对苏清婉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顺眼,但自中秋之后,对其的印象,则是发自内心中大大的改观。这女子称得上是一代佳人,洒脱豪杰她的到来,乃是北楚的福星。不管怎么样,是福不是,是祸躲不过,总之,她现在对苏清婉是喜欢极了,怎么看她都顺眼。也在顷刻间明白,为什么他们的皇上会执意带她回来,并如此呵护宠爱了。 此时,慕容琉楚亦是默契地身着一袭白衣,穿过庭院长廊自院子的一侧走来。 冬凌本是淡笑着正准备回身回房,辗转间,无意地看到了他,忙吃惊地准备行礼,却被慕容琉楚紧张地柔和一笑,一面摆手,一面眨眼使眼色。 冬凌怔然,一代帝王,会有如此可爱的表情举止,竟是为了一个绝世而立的女子。惊讶之余,冬凌忙会意又敲无声息地钻回房里离开,如此,更是证明了苏清婉在慕容琉楚的心中地位。 雪还在下着,随着清风飞舞扬洒着,苏清婉步足院子里,踩着洁白的雪,发出“吱吱”的声响。抬头望向天际,雪花犹如精灵般一片一片地飘落,她第一次见到秋天下雪,故而分外新奇,激动异常。 慕容琉楚暖暖地看去,眸瞳中闪烁着无限的溺宠和温柔。只见苏清婉白衣胜雪,在银装素裹里卓然而立,更是衬托得她清丽脱俗,如醉如仙。 缓步走去,正巧苏清婉听闻踏足雪地的“吱吱”声,遂回眸而望,杏目明眸之中透着几分皎洁,她芙蓉玉面,眸如蝉翼一般。 然,眼前这个男子,虽然没有墨殷离那般喜怒无常的冷傲,却是温润如玉,玉树临风,绝美得圣洁若仙。在这片簌簌飘落的漫天飞雪之中,看在眼里,他美好得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力量,宛如一卷涵烟青袅的水墨画,有着说不出的风淡致雅。 他白衣翩然,风姿优雅,卓然而立,光华逼人在这一汪雪景之中恬淡地笑着,暖似晴空朝阳。 “这天气,可真是奇怪,月圆一过,便开始下雪了。”苏清婉伸出素手,接住一片雪花,任其在手心融化。 慕容琉楚满是溺宠地看着她2c笑言:“北楚处于寒地,所以较于其他国家而言,会冷上很多所以下雪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雪可真美……” 闻此言,也不等她反应过来,他走过去,执起她的一只手,道:“我带你去看更美的景”说完,便带着苏清婉在风雪中一跃而起,朝阁楼最高处的观景台踏雪而行,站在了那里。 观景台上纵然风雪有些大,但举目望去的那份景致,却是让人移不开眼的。 掠过重重的宫殿,宫殿之外是百姓们聚居的地方,最外层,则是一望无际的苍茫草原。此刻,草原依然披上银衣,那份晶莹圣洁的白,在天际与天连接成一条线,巍丽壮观,仿若成仙,不是人间。 “怎么样?这里,没有让你失望吧?”慕容琉楚勾起唇角,亦望向远方。 还不等苏清婉回答,庭院里便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观景。 “报——”紧接着,便是慌张的声音。09 二人看去,一守宫的侍卫正跨刀单膝跪在雪地中,手中不知捧着件什么东西。他犹豫地看向了苏清婉,苏清婉善解人意的一笑,没有多言,任其处理。 这种默契,令慕容琉楚打自心底流出一番暖意,遂问道:“什么事情?” “回皇上,煜晨国的皇帝,派人前来给他的皇后送信。”那侍卫毕恭毕敬地说。 听得此信,苏清婉的身体瞬间僵直,顿时失了赏景的兴致。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不一样,慕容琉楚拦腰将其横抱而起,自阁楼之上降落。 苏清婉重新立于雪地,伸手接过信函。打开信函,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点顿有致的字体,顿时变了脸色。手指微微一颤,信掉在了雪地上,她没想到墨殷离会如此残暴到绝狠,竟然会用苏家上下几百条无辜的人命,还有他的爹爹苏志航的性命,威胁她回去。 慕容琉楚弯腰自地上捡起那封信,细细的看了起来,信并不长,但足矣令人愕然。 上面写着:“苏李入狱,牵连满门,欲救百命,速回。” “清儿,你打算怎么办?”慕容琉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要回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上百条无辜的人命就这样白白因为苏家死去。虽然我爹他对我不仁,我也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死了。”抬眸间,迎上慕容琉楚那温润中,又带有失落的眸瞳,心底百味聚杂。 “不行!我早就听说了苏志航和李建奎,他们这叫罪有应得!他们如此待你,你就更不能回去了!” 霸道中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响起,苏清婉和慕容琉楚一起闻声望去,穆伽罗一袭如火红衣而来,衣摆在风雪中翻腾着,更是显得起风姿卓阔,和清秀丽质。 她的脸上扬着几分坚毅,目光定定地看着苏清婉,终,立在了她的面前。 “不!我必须要回去!”苏清婉亦是坚定万分,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好不容易从厌恶你变得开始喜欢你,好不容易接纳了你,你走了,要是再也不回来了,琉楚哥哥怎么办?”穆伽罗顿时有些急了,说话也没有那么不善了,相反,夹杂着不舍。 “纵然他们待我再怎么不义,他也是我爹和我的家人,百善孝为先,若我连对自己的父亲生死都无动于衷的话,若说我是善良的,谁会相信?这便是不善、不孝。满门上百条无辜的人命,一心为苏家,如今受得苏家牵连,若依旧我坐视不理,视而不见的话,那便是不仁、不义。我苏清婉从来都不是那种不善、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所以,我必须回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变故(2) 苏清婉的声音清冷,但却句句在在理,令人无法驳斥,可见其是个真性情,重情重义之人。 悠然地看向穆伽罗,她一脸焦急,一脸真诚,倒是令苏清婉心下释然,起码她对自己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她不那么排斥自己了。 “你还会回来吗?”穆伽罗亦是看着苏清婉问。 这么一问,慕容琉楚的心也提了起来,很是紧张。与其说紧张,其实,都是害怕引起的,他害怕苏清婉会一去不回,害怕她这一去,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再像在北楚的这些日子一样了。 然,苏清婉也知道,穆伽罗要的就是一个肯定,要的就是她的一个承诺,于是,伸出一只手,拉过慕容琉楚的一只大手,放在暖炉上,不由得握紧了几分,信誓旦旦道:“我会回来的,我这么喜欢这里,怎么会不回来呢?在这里,我才会感觉到真的放松,打心底的温馨。” 不出所料的,穆伽罗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暖似朝阳般纯真的笑意,映着她那如火红衣,更是将其衬托得潇洒英俊。 “好,我等你。”慕暗容琉楚暖暖地说。 不需要太多的话,一句“我等你”,说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这其中包含了信任和无限的理解。如此善解人意,无条件支持自己决定的男子,怎会不令人感到暖心? 她亦点点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说,她会回来,而不是再来,意思已然明了,她认定了这里是她的归宿,所以自然会回来。如此倒是更令人感到放心。 “我相信。”他再次道,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清婉。 穆伽罗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两人的眼睛里就只有彼此,完全将她当空气了一般,心下顿时有些吃味,想恶作剧一把。 于是,这么想着,如火红裙,忽而一转,她拉过两人的手,站在了两人是中间,不理会慕容琉楚的错愕,面对苏清婉,一脸认真,郑重其事道:“那个……其实,我是想来和你道歉的,之前对你很不友善,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穆伽罗的这个恶作剧举动,加之这番真诚的话,将慕容琉楚晾在一旁,当真是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会,你排斥我,是因为不了解我。再一个原因则是,我的身份尴尬,在这里多少都会令人生疑。所以,大家的反应,我都能理解。”苏清婉淡笑地看着面前性情洒脱的女子,从她清澈的眸瞳中,可以看得出,穆伽罗果然就如同这草原上的生物一样,有着真性情,定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既然你都不怪我了,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唤你清儿姐姐呢?”她一脸认真,问得小心翼翼。 “当然可以,其实,我也很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呢。”苏清婉的热情,令她们彼此冰释前嫌,亲如手足姐妹。 “伽罗,就知道你又跑出来了!随我回去!” 冷厉的声音自后方的长廊中响起,令穆伽罗全身一颤,怯怯地看去,慕容伊犁依然一副华贵装扮,面容不善,穆伽罗顿时感到有些心虚,小声道:“额娘,人家是来找琉楚哥哥和清儿姐姐谈心的。” 听得穆伽罗的这番话,慕容伊犁的脸色顷刻间变青,冷冷地看向苏清婉,恨不得杀了她! 哼!竟然连我女儿都收买了,本事还真是不小。此次煜晨国朝廷动荡那么严重,我就不信你会不回去!若你回去了,本公主就想方设法,让你永远无法踏足北楚,若你不肯回去,只怕刚刚挽回的威信则会降低,身为一国之后,不过是纸上谈兵。到那个时候,就更不会有人和她的女儿争后位了。 可是,她的女儿现在竟然和这女人同一条战线,当真是不理解她身为母亲的良苦用心啊…… 而她也不会明白,穆伽罗真正追求的是什么,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慕容琉楚静静地注视此时这微妙的气氛,感受着那暗潮汹涌中的不善,若有所思。 “伽罗一向顽皮,打扰了皇上的雅兴,妾身这就带她离开。”慕容伊犁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 哪知,穆伽罗却是一个激灵,一把抱住苏清婉的胳膊,紧张道:“额娘,我不走!清儿姐姐都要走了,我要去送她!” “伽罗,连额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她肃容不改,令穆伽罗的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番。 “额娘……”穆伽罗撒娇道。 慕容伊犁看着苏清婉和自己的女儿,暗叹自己女儿不争气,她一心为其谋得后位,为她安排着想,没想到她悉心教导后,还是这般稚气,没有一点高贵的姿态和意识,当真是要将她给气死不成。 穆伽罗能有这份心,苏清婉是发自内心的感动。可对于慕容伊犁,她的心思,她也能猜个七八分,为了不让彼此太过于僵持,苏清婉面如清风,笑道:“伽罗,没关系的,快随你额娘回去吧。等我回来了,你再来接我。” 苏清婉都已经开口了,穆伽罗就是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只好离开,扬起灿烂一笑道:“清儿姐姐,我一定会去接你的!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到煜晨国掘地三尺地,绑也要把你给绑回来。” 说完,放开苏清婉欢快地跑向慕容伊犁,如火红衣在纷飞的雪中随风飘动起伏,犹如快乐的精灵。 而慕容伊犁亦是对慕容琉楚福了福身子,转身的瞬间,心里则是在冷笑。苏清婉,你还想再回来吗?简直是痴心妄想!只要你走了,就别想再踏进这北楚一步! …… 而后,事不宜迟,苏清婉简单地收拾了些东西,便与慕容琉楚共乘一骑来到了护城海边的码头,随行而来的,还有冬凌,是慕容琉楚强要苏清婉带在身边的,可以照顾她,保护她。 码头上人来人往,慕容琉楚即便是再怎么不舍,也是要与其分开的。 因为,爱需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相互信任。这便是信念,由心而生。 第一百三十章:惊变之举(1) 正午刚过,护城海边的码头便开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了。 雪还在下着,虽不是印象里的秋季,可也不似隆冬,只因眸瞳的烟波流转之间,总会有那么一抹暖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里吧,你还有国事要处理,切勿耽误了国事。” 码头前,苏清婉对慕容琉楚道别,语毕,静静地看着对方,似是有千万般话要说,但到了嘴边,终还是咽了回去。 慕容琉楚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嗯,上船吧,我看着你走,等船开了,我再离开。” 他说要看着她走,等船开。没有说太多的话,他知道,对于苏清婉而言,一个信任的目光,一个暖暖的微笑,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风固然凉凉的,夹杂着些许慕容琉楚身上的藿香气,淡淡的,却能使人整颗心来得平静。 苏清婉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带着冬凌一起登了船。 而冬凌,始终沉默地跟在苏清婉的身后,从始至终都静静地看着。从苏清婉的身上,她看透了一些事情,她懂了他们的皇上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在意,也看明白了他们之间那份不曾用言语表达过的情愫。那么默契,却又那么令人心惊胆颤,她想,如果两个人彼此都将心底的情愫都说出来了,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但她没有思及到的是,感情很脆弱,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够说出来去表达的,那样,只会为对方增添更多的负累,和思想的包袱。慕容琉楚有他的天下黎民需要费心,而苏清婉还有自己的情感纠葛未曾理清斩断,加之其父与煜晨国朝廷间的事态连连,一颗心早已被装得满满的,心事已经将她的整颗心折磨得疲惫不堪。虽然苏清婉不曾表现出来,但细致悉心如慕容琉楚,对她的事情又是如此关注上心,又怎会看不出? 船在海上行驶着,冬凌立于苏清婉的身后,和其同站在甲板之上,望着在视线中渐渐缩小的身影,他一袭白衣胜雪,衣撅飘飘,如仙如幻,心下顿时感慨万千。 慕容琉楚的嘴角始终都挂着浅而温暖的笑意,仿佛可以融化一切冷霜冰雪一般。 船只远逝,但那双目光不离那渐行渐远的眸瞳里,闪着的,确实不舍、伤感和恐惧。 而苏清婉亦是背风而立,白衣胜雪,静静地凝望着,大雪模糊着视线,思绪复杂纷纷…… “苏姑娘,船才刚刚,还有好长一段水路要走,北楚的天气不比煜晨国,这甲板上风大天凉的,雪一直都在下,还是回舱里歇着吧,受凉了可不好。”冬凌抬头看看空中乱舞着的雪花,担忧道。 苏清婉摇摇头,轻声道:“不,等他走了后,我再进去。” 冬凌叹了口气,看向身前这位绝世而立的女子,心下多了几分心疼。她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陪在她的身侧。直到天光远逝,人影渐远成一个点,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才同冬凌一起回了船舱。 …… 一夜后: 煜晨国的大街小巷皆是欢天喜地、锣鼓喧天,犹如当初苏清婉十里红妆出嫁时那般。只是这份热闹中的喜庆,更为浓厚,百姓们是发自内心的欢呼。 街道上的百姓们立于道路两侧,纷纷腾出了路中央的位置,个个手臂上环着篮子。 审判结束,皇宫宫门大开,苏志航自皇宫的天牢中,被押至囚车中,进行游行示众,而后跟随的是曾经苏丞相府里上下的所有老小,被铁链一一连接在一起,捆绑着,跟在囚车的后面,一同向刑场游行而去。 一路上,百姓们骂声不断,并将怀中的菜叶、鸡蛋、粪便、石头朝囚车上的苏志航砸去,乐滋不疲。 就这样,曾经大权在握,风光一时的苏丞相苏志航,在受尽了侮辱之后,被送上了刑场的断头台。 百姓们一路跟随囚车,到了断头台。这里是朝廷处理重要官员的地方,若不是恶贯满盈,是绝对不会到这里的。所以,百姓们,都对其厌恶至心。 然,大家只是想知道苏志航贪污枉法,谋害当朝皇后,其罪不浅,而全然不知的是,这苏志航本是一代能人相才,只因其为太子党,不肯去满足墨殷离的野心,与之抗衡,故而才不得不死。伴君如伴虎,军令如山,身为帝王,若要皇位没有后顾之忧,便是要铲除前朝余孽,免得再影响他。 被斩首之人上了断头台,在等待行刑的时间里,哗然议论、谩骂声一片。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公鸭嗓的高呼,而喧嚷宁静了下来。而围观的百姓们,亦是自动的为墨殷离让出一条供御撵而行的道路,对其仰首示瞻地跪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人都知道,断头台上之人,乃是当今皇上的岳父,也可以说是皇亲国戚,当今皇帝为了子民,大义灭亲,实在是英明之举,乃明君之范,甚得民心。 墨殷离自面无表情,面色冷峻地自御撵上下来,墨色的眼睛里,透着沉着与尊贵。他步履健稳地走向宣判首位上凛凛而坐。微风浮动着他的衣摆,甚是威武。 只见他一挥龙袍衣袖,百姓皆起身。 身侧,不知谁对王公公说了些什么,遂王公公眉眼逐开地附手在墨殷离的耳边细细地说着。 于是,墨殷离那冷峻的脸上,凤眸微眯,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意味不明,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等到了什么。 婉儿,朕就知道,你会出现的!那么,这次再见,输赢,我们拭目以待,这个开端,不论结果如何,不论你多向往留恋所谓的自由,朕都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然,墨殷离却不曾想过,他的自私,只会遭到苏清婉更多的反感。他是一国之君,一代帝王,虽有傲骨,但也未免太过于自私。面对苏清婉,他只会去强加,只想到了自己要得到什么,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而并不去问她到底想要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强制性的,根本就不曾去考虑过对方的感受和承受思想,这样的爱,未免太过于沉重,太过于自私。 第一百三十一章:惊变之举(2) 长空碧凝澄澈,洗练如镜,飞雁排云之上,隐入云端。 苏清婉刚和冬凌刚换了套轻便的衣服下了船,才踏上码头,就见百姓口中议论纷纭,兴奋异常,朝城中方向去涌进。 苏清婉敛眉沉默,冬凌满心疑问,似是看懂了苏清婉的心事一般,拉过一个百姓问:“这位大婶,问一下这里的百姓怎么都往城中去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婶笑着摇摇头,和颜悦色道:“姑娘一定刚从别国回来吧,不知这国中之事。咱们煜晨国的皇帝,可是明君呐,不顾皇后,要将苏家满门,可以说的上是大义灭亲。哎呀……你说,我们这些做百姓的,心里能不感激吗?最好呀,能一次多杀几个贪官那才痛快!” 说完,大婶离去。 冬凌的手略微有些僵冷,迟疑地看向苏清婉,在她看来,这无非是晴天霹雳。 而苏清婉只是云淡清风地一笑,扬起的唇角牵起一抹嘲讽,不知是何意。但在冬凌看来,她能如此淡定,已是一个令人钦佩之人。 “冬凌,我们去刑场看看。”话音刚落,沉重压向她,彷如扑面而来。 苏清婉朝人群走去,秋风萧瑟,拂动着她的衣抉裙摆,勾勒出一个单薄的背影,更是显得萧条孤寂。 冬凌咬咬下唇,终还是跟上去,犹豫道:“苏姑娘还是不要去了,即便是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去了只会徒增伤感……” “不,我要去。他摸清了我的性子,早就料到我会为此而回来,而他之所以选在今日,且亲自监斩,也定是算准了我会风雨兼程、漂洋过海而来,就是为了逼我在这种疲惫的状态下现身。他从来都不肯让自己吃亏,以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手段,依我对他的了解,没有万分的把握,他是不会如此的。若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现身,岂不是令其大失所望?” 苏清婉面无表情地轻声说着,那幽冷的声音倒是令冬凌心下一紧,担忧道:“既然苏姑娘知道这是他的手段和目的,您这么去,不就是正中下怀,羊入虎口,中了圈套吗?” 清冷一笑,云淡清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的凛冽道:“他有他的计,我有我的谋,我既敢现身,便是有备而来。” 冬凌一面若有所思地点头跟着,一面跟在苏清婉的身后,看着那绝世而立临危不惧,与尘不染的姿态,那种敬意已然不是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感触,而是身临其境去追随的灵魂。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相互陪伴跟随着来到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刑场。 烟岚苍茫,清风中,苏清婉望着断头台上,为首跪着的是自己的爹爹苏志航,他的身边跪着一个身怀六甲,小腹微微隆起的妇人。他们的身后,跪了一片的上百无辜之人,且都是深埋着头,个个蓬头垢面,面如死灰,认命似的沉默着。 墨殷离慵懒地坐在那里,凤眸犀利地扫视着,对人群中的所有都一揽而目。 心不断地下沉,再下沉。再望向高坐金雕龙椅的墨殷离,他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亦仿佛是在人群中寻找她了多时,那双冰冷的凤眸,望着她的方向,如鹰一般犀利。 那一刹那,苏清婉心下泛起一股寒意,从头自脚传遍了看上去羸弱的身体。 冬凌担忧地看着她,也正是在这时,递出了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指尖已然如冰的素手,传递给她勇气和力量。 看着苏清婉那瞬间变得如纸般苍白的清丽脸庞,心下划过一丝疼惜,但马上薄唇微微勾起了一个冰冷而寡情的弧度。 婉儿,看来,朕算得没错,你果然还是来了。你果然还是没让朕失望,以你的性情,朕自然会把握有度,今日,定也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一次,你休想逃离朕! 这么想着,他的笑容扩大,冷意更是不断扩散。 毅然决然地迎上墨殷离的那犀利如鹰的眸光,冰冷之意顿时贯彻了苏清婉的整个身体,使之身体上的每个细胞都紧紧地关闭上,瑟瑟地发抖。 “苏姑娘……”冬凌担忧地唤道。 清丽绝世的容颜上,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安慰道:“我没事,放心吧。” 墨殷离蓦地收回目光,唇角噙着似笑非笑地扫视了穿着囚衣,即将行刑的白条人命,一脸无动于衷。只因他是操纵他们生死的人,只需他一个动作、亦或是一个表情、一个字,就可以顷刻间让这里血溅高台,让白条人命一命呜呼。 骤地,畅快之意涌上心头,墨殷离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天际,龙袍广袖,慵懒地自椅子金雕龙椅的龙头上弯曲支起,伸出食指,一指朝天,微微一弯,迅速收回,于掌成拳,冰冷无情,不含情绪地幽声道:“行刑!” 斩首令箭被扔于龙袍的脚边,他目光如炬,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苏清婉顷刻间为之惊变,花容失色的容颜。 眼看着几百位侩子手在秋日和煦的阳光里,缓缓高高执起了大刀,百姓们不再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声戛然而止,整个刑场变得格外沉静,都秉着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刑台上的情形。 也就是在这一刻,苏清婉不再惶恐,不再慌乱。相反的,心变得异常地静,所谓物极必反,就体现在她的身上。 此时此刻,苏清婉心静如水,镇定自若,泰然稳如惊鸿一般。 她轻咬唇角,又骤然放开,心下冷然,目视前方,稳而不动,不假思索地道:“住手!刀下留人!” 清风徐徐中,她面色俊冷,自人群中,卓然而立。她的声音清冷,不含一丝温度可言。 凝视着顿在空中的刀锋停住,百姓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苏清婉,满是疑问,想要一探究竟。 人群中,苏清婉轻抿朱唇,步履健稳,身子卓阔,一袭白衣如仙般地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而百姓们亦是看着这样一位气质非凡,濯似青莲的女子,不由自主地为其让开一条小道,使其可以畅通无阻。 第一百三十二章:惊变之举(3) 而冬凌始终都寸步不离苏清婉,面容表情凝重,不复往日。草原的气息,所自然地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那是执着的气息,萦绕住身前的绝世女子,无时不刻地保护着她。 顷刻间,墨殷离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正中下怀,似乎,他等的就是这么一个制止的声音。 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心下泛起汹涌的浪潮,激动一词已然无法比拟他此刻暗藏心间的澎湃。那种感觉,犹如烈火燃烧一般,刺激着他身体上每一个感官神经。而他仿佛金刚不坏,并不怕烈焰的温度,反而很享受的样子。 没错!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要的就是坐在那里,看着她乖乖地走向自己,不再反抗,不再倔强,乖巧如猫般地向自己臣服。 苏清婉的素手紧紧地自身前握着,手指关节已经泛白,冰冷依旧。 而那紧握着的手中,攥着的,是一块金灿灿的硬物,这便是对付墨殷离的宝物,亦是墨殷离对她施计时忽略掉的谋。 她接招,应了他的计,继而对他反用她紧握在手的谋。只因他毫不留情地在逼她,不给她留有其他选择的余地,所以,她也不会留情。 她知道,自己手中这令自己信心备至的谋,定会令墨殷离措手不及,且令其没辙。 苏志航闻声,抬起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一脸希冀地看向苏清婉,苦着一张脸,撕心裂肺充满希冀地唤道:“婉儿啊……快救救爹……救救爹……爹知道错了……” 闻声,苏清婉看去,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自己的父亲,眸底渐渐浮现出嘲讽,就那么看着,心下泛起几分酸楚,和丝丝的疼痛,生生地撕扯着,不给她的心留有任何的余地。 见苏清婉只是看着自己,没有任何的动静,苏志航有些慌了,于是同自己那身怀六甲的妾一同呼喊着向苏清婉求救:“婉儿啊,救救我们吧……你还有未出生的弟弟,不管我们对你怎么样,他可是无辜的啊……” 然,这番话,却换来苏清婉心底更深的鄙夷。 大庭广众之下,苏志航会向自己的女儿求救,这也是墨殷离一早就预料到的,所以此刻才会显得如此漫不经心,他就是要看到她为难,然后向自己低头,来求自己。 因为苏志航是她的父亲,若置之不理,则为不孝,苏家满门,几百条无辜之人,当着她的面被赐死,若她不管,则为不义,而他墨殷离,是她苏清婉的夫君,若她不维护朝政,则为不忠。他这一局,本就是故意刁难,她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位皇后,面对这不忠、不孝、不义的包袱,会怎么求自己,会如何求自己,然后他再出招将她一辈子绑在身边。 可是,他想错了,苏清婉又怎会同其他女子一样呢?虽为女流,但苏清婉的蕙质兰心,早已经不是秘密。她的那颗聪慧的玲珑之心,面对如此艰难的状况,又怎会轻易惶恐,乱了自己的阵脚呢? 她一向淡定自若,又怎么会不知道墨殷离此刻揣得是何心思? 收回目光,转头再次迎上墨殷离的目光,似是漫不经心。 她悠然一笑,自觉百媚丛生,灿烂而明朗。 “皇上,好久不见。”她不去行礼,目光如星,璀璨耀眼,犹如来参加久违的温馨家宴一般,没有一丝的恐慌。 墨殷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去计较和怪罪她的礼节,忽而扬起眉梢讥讽一笑,道:“皇后此番出游,是否畅快?” “甚是畅快,多谢皇上挂念劳心。” 他出招,她见招拆招,看准时机,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充满了灵气,仿如谪仙。 “皇后是因为想朕了,为朕而回来呢?还是为了你们苏家而回来的呢?”墨殷离笑如春风拂面,但微微眯起的凤眸的眸底,却渗出着丝丝寒意。 “皇上以为呢?”苏清婉巧妙地反问,顿时使得墨殷离说不上话来。 她淡笑地看着墨殷离,而墨殷离薄唇微抿,眯着凤眸,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似是要将她看透。 暗波流动,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目光之间的对峙和交流,使得两人之间映衬出的气氛,甚是微妙。 面对着墨殷离的打量,苏清婉不以为意,伸出一只手,拂了拂胸前的一缕墨发,漫不经心地道:“臣妾有一事要与皇上协商。” “哦?不知皇后所谓何事?若是苏家满门一事,就不要提了。”他早就料到了苏清婉会这么说,所以也早做好了回绝准备。 苏清婉并不理会他的回绝,当做耳旁风一般,笑言:“皇上英明,臣妾要与皇上协商的,正是苏家满门一事。” 清风拂面,空气中流转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语,二人面面相对,谁也不肯示弱。 “朕不是已经说了吗?苏家满门一事,不要提了。” 苏清婉摇头:“不,此事,不提不成。” “哦?苏志航之罪,那是有目共睹的,那皇后倒要说说看,怎么就不成了?”说着,墨殷离挑起剑眉的一侧眉梢,嘴角噙上了一层意味不明,令人难以捉摸。 而面对这些,苏清婉倒是不在意,转身踱步道:“苏家上下白条人命,皆是无辜,他们效命于苏家,虽为苏家一份子,但罪不至死。” “效命于苏家,乃是从犯,怎么无罪?为何又罪不至死了?”墨殷离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好不容易有机会将苏家连根拔起,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会错过? “他们皆是为了生计而效命于苏家,主子之命,他们岂有不服从之礼?皇上乃是懂人情世故、造福于民之人,自然懂得主仆之间关系的妙处在哪里。主子吩咐的,奴才都要照做,如此只有服从的且没有商量资格的人,怎称得上是从犯呢?都是为了生活,否则谁愿意到官宦家为奴为婢?您说,臣妾说得可对? 【作者题外话】:这是今天另外补更的一章,感谢大家始终对凌月的支持! 第一百三十三章:惊变之举(4) 苏清婉信心满满,字字如心,倒是令一旁的冬凌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她唇角轻轻挑起,似笑非笑,却比不笑时更为清冷。 看着近在咫尺,却仿若隔世的女子,墨殷离心下多了几分絮乱。怒意顿出,自心间涌起,直冲心脑,凝眸冷冷一笑道:“哦?这么说,朕倒是有错了?” “臣妾并未如此说过,皇上威武,数百条性命,在您的手里,就如同蝼蚁一般,不用费一丝一毫的力气,便能手指捏死。更何况,您杀人根本就不必自己动手,只是一句话,便可让数百个人头落地,血溅此地,不是吗?”她言尽于此,一个反问后,便没有说更多的暗语。于此同时,琥珀色的杏眸里,亦是盈满了讽刺与讥讽。她觉得,有时候,少说会比多说更加的高明。 “朕乃一国之君,君令如山,一言九鼎,斩杀令已下,岂有收回之理?” 作为墨殷离,他自然知道苏清婉说此番话的用意何在,无非就是让他放人,此乃无非就是要他当着百姓的面,去收回成命,出尔反尔,他岂会让自己如此失颜面?就算是苏清婉跪下来求他,他也是会依旧倚然不动。 此番举动,他的目的就是引得苏清婉回来,只要看到她,心里就不会太慌。但已经开始了的进程,无论如何也不能停止!即有一天,她会恨自己,也要将她永远禁锢在身边,休想逃离。 有时候,霸道过了头,就成了自私。 苏清婉自然是不知墨殷离的自私已经到了何种程度,她依稀都记得当初讨要承诺时,墨殷离曾对她说的“不过是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但今日,但她既然站在这里了,倔强如她,就不会低头。 “既然皇上知道自己是一国之君,那为何还要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呢?”她淡定从容地说着,阳光下,她的姿容显得更加明亮、不与世争。 断头台上,苏家的家眷们,一个个看向苏清婉,都满心感激。她们任何人也不曾想到,当苏家落寞了,救了他们的人,会是苏清婉。 墨殷离的笑容顿时扩大,但笑意依旧未达眸底,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苏清婉,道:“朕可以放了他们,但你要给朕一个足以说服朕的理由。” “刚刚臣妾说的不明白吗?因为他们无罪。”苏清婉扬眉,灿烂如朝阳。 闻此,墨殷离亦是一副若无其事地挑眉,爽快道:“既然皇后开口说了,那朕就赦免了他们,无罪释放。”说着,直起了身子,以双手撑着膝盖坐着,注视着苏清婉,意味深长道:“来人,放人!” 到底是天子,此话一出,还扬在空中泛着冷煜的斩刀,骤然收起,后有锦衣卫涌出,将将除去苏志航和那位身怀六甲小妾除外的那数百位家奴松绑。 一时间,众人哗然。 断头台上,激动之情,无法比拟,众人齐齐下跪,朝苏清婉朝拜,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气氛被渲染得格外亢奋,感染了在场观看的百姓们,亦是举起拳头,高呼:“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冬凌扫望着如此振奋人心的场景,从来不曾想到,原来,苏清婉是如此的被子民所拥戴,原来,她不仅仅只是绝世而立,更是一代倾国倾城的奇女子。 断头台上那数百人已然被锦衣卫带了下去,立于断头台下,与百姓同立。有的和亲人相拥,笑而抹泪,有的喜极而泣,静静看着苏清婉,感恩倍置。 待呼声平息去,断头台上,只剩下了苏志航和他的妾。 惶恐到了极致的妾,愤然以泪惧声道:“苏清婉!你这个不孝女!!吃里扒外!”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苏清婉救了其他人,而弃他们而不顾。 然,她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便激起了民愤。一时间,鸡蛋、菜叶,五花八门的东西自断头台下飞起,向断头台上的二人砸去。 与此同时,那小妾的骂声更是惨烈得难以入耳。 苏清婉只是面无表情地静静听着,仿若充耳未闻,无动于衷。 墨殷离满意地欣赏着这一幕,很是畅快淋漓,会致于心。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眸底骤冷,轻蔑地朝断头台看去,攥在衣袖中的手,不由得又攥得紧了几分。 不是她未曾听到那些骂声,亦不是她无动于衷,只是她不想去与小人计较罢了。 一股冷意自心间划过,不去看墨殷离,她转身,面向百姓卓然而立,缓缓抬起手臂,洁白水袖落下,露出如雪凝脂的纤臂,一颗朱砂顿时于世人面前露出,但更加刺眼的重点是,她的手中握着的是先皇御赐的金牌令箭。 见金牌令箭,如见圣上,可免生死,可定是非。 金牌令箭一出,在阳光下泛着灿灿金光,亦冷亦暖。 顷刻间,众人对苏志航和其小妾的攻击停止,谩骂和叫喊声亦止。百姓顿时哗然,沉默跪地。 墨殷离瞬间大失所算,心下惊异,脸色骤然一变,他千算万算,竟然会忘了将这块金牌令箭给算进去。 有些惶然的墨殷离,剑眉微皱,震惊地自金雕龙椅上缓缓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清婉背对着他那清丽卓然的身影,神色阴晴不定。 而立于苏清婉身侧的冬凌,就那么在风中怔怔地看着她,吃惊的同时,更是对苏清婉心服口服,敬佩毅然。 灿烂阳光里,苏清婉芙蓉玉面,眸如蝉翼,白衣翩然,光华逼人,姿态优雅,彷如谪仙。 她悠然一笑,遂又凝起远山眉黛,字字如心地认真道:“任由子民枉死,而不觐言相劝,则为对君不忠;看着苏家满门数百条人命,若我不顾,则为不义。可自古忠孝难两全,我苏清婉只求为问心无愧,只愿忠、义、孝做到三全。” 她真诚备至,声音微微地有些低迷哽咽,脸上依旧明眸皎洁,一脸倔强。 第一百三十四章:回宫(1) 姿态清高卓然如她,略微的停顿,苍白葱指,不由得将手中的金牌令箭又握紧了几分,又道:“乡亲们也都知道,断头台上的二人,是我的父亲和姨娘,且不论他们如何,那都是我的家人。既是家人,在守着忠义的同时,也不能忘记孝道,背上一个不孝之名。还请父老乡亲们,能够理解我的一片心意,能够宽恕于我,让我免于负罪于心。若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一到结果而见死不救,我苏清婉此生良心则难以安宁。而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父亲和姨娘的一条性命,若父老乡亲肯高抬贵手,赠我薄面,让他们如百姓般生活,重新做人,自生自灭。就已是对苏家、对我的仁至义尽。若他们在残害于民,我苏清婉定会大义灭亲地为民除害。” 说完,双膝微屈,孜身一跪,微风拂起她的墨发,随风而动。 高举的金牌令箭,依旧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她与民同跪,只为遵循一份真诚,只为了这最后一次的仁至义尽。 百姓们顿时愕然,他们尊敬爱戴的皇后不畏尊卑地下跪,使之幡然醒悟,原来,她也是人心肉长的凡人。而此刻,她不是皇后,而是一个为亲人能够保全性命而向百姓保证求情的普通女子。 苏志航目光闪烁地望向跪于众人面前的苏清婉,心下怅然万分,亦是心疼,他知错了…… 而他身旁那身怀六甲的女子,则俏脸一阵青、一阵白,苏清婉的大度,万万超出了她的想象,倒是显得她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墨殷离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静观其变。 不知静了多久,百姓的声音再次此起彼伏了起来,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得到百姓的理解,苏清婉不由得自心底松了口气,点点头,同百姓一同起身。 转身,见墨殷离正在打量自己,迎上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微微一笑,握着手中的金牌令箭,伸臂向前一伸,字字清晰道:“还请皇上念在臣妾一片孝心和这块先皇御赐金牌令箭的份上,绕过我父亲和姨娘,让他告老还乡,去过平常人的生活。” 苏清婉原以为,自己做的这些,足以令墨殷离不再为难于她。 可是她忘了,墨殷离他是一代帝王,天威不可侵犯。而她刚刚所有的举动,皆是对他的挑衅。 她想要摆脱,想要逃离,他又怎会允许?没有经过他的答应,她又怎能做主此事?又怎能轻易离开? 他,不允许! 转身,抽回思绪,重归镇定,一甩广袖,重新坐回雕龙的金椅上,挑眉似笑非笑地幽幽道:“苏志航乃是朝廷重犯,朕依你之言,放了苏家无辜之人,你现在又来要朕放了他们夫妾二人,若朕不答应呢?” “皇上,天下子民,皆臣于您,您所做的一切皆是为民。而臣妾已经征询了百姓们的意见,也得到了百姓们的理解,所以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苏清婉坚定不移,清冷的声音在暖阳下格外的清晰,此番回到煜晨国,就是为了此事,若未达目的,那么一切都皆是枉然。 “苏清婉,朕提醒你一句,不要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就由着你的性子,挑战朕的底线。”他计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斩草除根,一泄心火,一箭双雕。却不想会此事竟会因苏清婉转瞬落空。 蓦地,墨殷离的眸瞳酷寒似冰,一丝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不停地翻腾、涌动着,仿佛在隐忍着什么,一触即发。 知他如苏清婉,即便知道已经触及了墨殷离的底线,她也并不畏惧,她不想背负不孝之名,故而她甘愿一赌。 “皇上乃一国之君,看在百姓的面子上,看在这金牌令箭和先皇的面子上,皇上都没有理由不放人。” 她字字玑珠,更进一步,毫不退缩。 这种情况下,墨殷离亦是不会退缩,嘴角挂着一丝阴戾,仿若漫不经心。 “要朕答应你放人也可以,除非皇后对朕说,已经在外面玩够了,愿意随朕回宫。”他定定的看着她,神情故作若无其事,仿佛早就料定了苏清婉会随他回宫一般。 苏清婉一时间有些哑然失笑,她当然知道墨殷离此番作为到底是为何,于是心念微动道:“这外面的世界,说到底,很是吸引人。但再过**,也不比自己的亲人来得重要。只要皇上肯绕过他们一命,臣妾自会感恩担待。” “过来!”墨殷离沉声对其唤道。 苏清婉没想到墨殷离会如此,微微怔了一下。 看出了苏清婉的怔住,墨殷离顿时咧开嘴,讽刺地笑了。 “过来!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墨殷离又道。 霸道如他,全身上下,无处不散发凛冽和不可一世的张扬,他和慕容琉楚一样,在人群永远都最显眼的那个,他们都是人中之龙,虽然没有那么伟岸,却也是一个沉着精明,一个温润彷如谪仙。 冬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双手自身前握在一起,皱着眉,满是担忧焦急,只得站在原地,进退不是,尴尬之极。 只见,苏清婉收回手臂,洁白水袖顷刻遮住了露在外面那白如凝脂的纤臂。将手缩回袖中,紧紧地攥着金牌令箭,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不得不说,每当面对墨殷离的时候,情绪和心情就会显得格外沉重。这时,她想到了那个倍感轻松的慕容琉楚。 墨殷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向她走来的苏清婉,面上依旧喜怒不于形色,可实则,已然是新潮激动、澎湃异常。 苏清婉步履坚定地走到墨殷离面前,像是走了很长一段路一般,紧攥着的掌心渗出丝丝冷汗,指结和面色一样,有些苍白。 心跳加速,满是紧张。墨殷离带给她的压力和沉重,令她快要窒息。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原来,面对墨殷离的时候,她还是放不开,依然无法释怀。 第一百三十五章:回宫(2) 她在风中而立,轻盈得近乎透明,令人怎么样也抓不住。 在墨殷离面前站定,轻抿朱唇,倔强如斯,看不出悲喜。 墨殷离抬眼看着她不语,她微微地张了张嘴,颤抖了几下,然后道:“臣妾已经做到了忠义,现只为恪守孝道,还望皇上成全。” 她的神情却异常冷清,让人感觉,她人虽在此,可却遥不可及。 闻言打量着对方,墨殷离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顿时,心下有些慌乱,烦躁不安,心下几番思虑挣扎后,对立于一侧的王公公极不情愿地沉声道:“放人!” 说话的同时,压抑着烦乱的心,蓦地将苏清婉横抱而起,苏清婉惊呼一声,却也不挣扎,任由墨殷离抱着自己,大步流星地向轿撵走去。 微微抬眼,自墨殷离的肩头向后探去,见有侍卫走向断头台,为苏志航和其小妾松绑,一颗心不禁松了口气,心想,自己对他们二人,可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今后的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转眼,看到冬凌紧锁的秀眉,满是慌恐紧张,眸光微微一颤,遂又浅声道:“我要带上冬凌。” 只感觉他的身子微微一僵,步子也迟钝了一下,没有回头,依旧大步流星地走着,沉声又道:“准!” 是的,只要她愿意随她回宫,她任性也好,无理取闹也好,他都准她。 就这样,冬凌就顺理成章地尾随其后,对她无微不至到寸步不离,生怕出什么意外。 墨殷离抱着她上了轿撵,她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就那么倚在他的怀中,率先起驾回宫。 一路上,百姓们再次一路跪地叩首,此起彼伏地高呼:“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谁也不曾想到,放过苏志航,其实只是墨殷离的一个缓兵之计。曾经苏志航百般阻挠、干扰他称帝,故而恨得牙根直痒痒,心下百般芥蒂,又怎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在他看来,若就这么轻易地放了苏志航,他定还有其他余党,如若不死,便心绪难平。所以,如此缓兵之计,不单单是为了让苏清婉乖乖随其回宫,亦是为了将这些余党之人一网打尽。 拥挤的人群中,有一少年,他面容俊秀,身着一袭黑衣,气度不凡。 他的目光,在看到苏清婉的刹那,眉头顿时紧缩,目光凝聚在一起,神情阴晴不定,满是复杂。定定地观望了片刻后,隐没于人群,就像出现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街道的转弯角落里,跟于他身后的黑衣人沉默了许久,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子,她不是已经去北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为首的人顿住脚步站定,眸光一闪,柔声道:“婉儿姐姐是为了救苏家上百条人命而来,这个可以理解。没想到她一出现,就轻而易举地大乱了墨殷离最初的初衷计划,还救了曾经为苏家效命的上百条无辜之人。” 说着,眸光骤冷,唇角扬起一抹轻蔑,似笑非笑地冷冷又道:“不过,不得不承认墨殷离的手段确实高明,为了婉儿姐姐,竟然会下如此阴狠的一步棋。不过,他这一局缓兵之计,用得有些迫不及待,继而操之过急了……” “主子的意思是……” “你觉得墨殷离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苏志航吗?苏志航必死无疑,他骗了婉儿姐姐,而婉儿姐姐性情直爽,不论你对她怎样的直接,她想开了,都能接受,但她最讨厌欺骗,到那时,你觉得婉儿姐姐还会原谅墨殷离,继续留在煜晨国的皇宫吗?况且,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也不适合生活在这里,能够给她幸福的人,不是墨殷离!” 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冷。 “主子不怕有一天她知道您并没有死,骗了她吗?”黑衣人的声音里,带着隐隐地担忧。 然,为首之人却淡然一笑道:“婉儿姐姐一直都对我的事情不闻不问,但不代表她就不去多想。我曾说过,该是到了离开的时候,坠海之举,不过是掩人耳目,制造假象的一个借口。相信等再见的时候,她是会理解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大志。” 他说得极为轻松,信心备至。 …… 皇宫门前,御撵停下,一路无言,苏清婉亦始终倚在墨殷离的怀中,浅浅闭眸。 感觉到行进停止,苏清婉幽幽地张开双眸,自墨殷离的怀中起身,率先跳下了去。 墨殷离浅浅地勾起一侧唇角,也不计较,只当她是在赌气,撩起龙袍,也跟着走了下去。 躲于墙角的宫人,探出一只眉眼,当看到苏清婉的刹那,忙缩回去怔了怔,然后转身神色匆匆地跑开。 此刻,晌午已然过半,碧空澄澈如洗,归雁排云直上云端,渐渐地隐匿而远,遥不可见。 回望碧天,烟岚苍茫,似水汤汤。 西风起,朱红宫墙侧的枝丫上,飘落些许红叶,旋转至脚下,带着几分凄美。 烟光薄,自枝头休憩的寒鸦忽而哀声啼叫着飞掠枝头,飞过朱红色的高墙,掠过在阳光中璀璨生辉的浅黛色的琉璃,消失在沉沉的暮霭中去了。 她跟在墨殷离的身后,轻轻地执手敛起裙裾,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步履沉重,心绪却异常沉着淡定,就犹如这石色一般的清冷、平静。 冬凌警惕地跟在她的身后,脸上有着些许的担忧。 幽宫深深,四周的高墙廊檐,犹如一团渐渐逼近的瘴气,久久地围绕着她,不肯散去,使得苏清婉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一小段路,仿佛走了好久,一行人在凤栖宫门前蓦地停住脚步。 沉默无声了许久的苏清婉,终还是微微转头看向墨殷离,正好迎上他那不动声色,看不出喜怒的眸光。 “皇上要不要进去坐坐?”她如水的杏眸中衔着一抹幽冷的青霜,淡淡相询。 墨殷离顿时脸色一僵,避过目光,不去直视她,沉声道:“你先回去吧,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第一百三十六章:惊宫(1) 他说完,便神色惶然得转身离去,彷如针毡09。 苏清婉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只是忽而讽刺一笑,幽然地望着那抹被人簇拥下的明黄身影渐行渐远,良久无言。 为什么不敢直视她?难道真的还有事情要处理吗?她不信! 敛起讽刺,毅然转身,和冬凌一同进了凤栖宫。 …… 幽兰宫内,兰玉珠正在悠闲自在地品着茶,时而思索着怎么对付菊芬。 正在思索着,小玉慌忙闯入,大声唤道:“兰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兰玉珠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茶碗,抬眼不耐烦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大呼小叫的?难不成怜香阁那贱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兰妃娘娘,这事儿,简直……简直比翻了天还可怕……” 兰玉珠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气儿喘匀了再说,你这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本宫看着就心烦。” “是……”小玉点头应道,稍过了片刻,待气息喘匀后又道:“苏家的人,没有被满门抄斩,甚至一个都没死,全部被放了。”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小玉焦急地说。 “什么?!”兰玉珠惊得站起,下地小玉连忙跪地。 “皇上不是已经下旨要灭苏家满门吗?人不都已经送到刑场了吗?怎么又把人全放了?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因为……因为……”小玉犹豫着,不知要不要把知道的说出来。 见小玉拖沓,神色一凛,问道3a“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皇后娘娘回来了……”说完,小玉忙深深地埋下头。 “什么?这一个菊芬都还没对付得了,又来了一个。”兰玉珠脸色一变,皱起了眉,却显得格外沉静。 “是,奴婢刚刚亲眼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一起回来的。” 本是怕兰玉珠发怒,迁怒到自己的身上来,故而在答话的时候声音又低了几分。 静,整个室内都显得格外的宁静。 片刻之后,仍不见兰玉珠说话,菊芬撞着胆子抬头看去,却见兰玉珠勾起唇角,幽幽地笑了起来,带着几分阴森,和欢愉。 小玉不解,试图唤道:“兰妃娘娘……您不要伤心,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咱们再想办法对付她们二人便是。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才是。” 兰玉珠淡笑着挑起眉梢,重新坐于桌前,道:“伤心?本宫为何要伤心?苏清婉回来了,本宫开心还来不及。” “奴婢不懂……”菊芬皱眉,心想,兰玉珠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你不懂的还多着呢你想啊,若苏清婉回来了,知道了一直侍奉自己,并且还对其百般加害的奴才,翻身成了主子,做了怜才人,你说,她会是什么反应?而菊芬知道了苏清婉回来了,以她跟在其身边那么久的了解,难道会不知道皇上的心在不在苏清婉哪里?若在,她现在也是皇上的女人,你说,等她们主仆相见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呢?” 说完,兰玉珠伸出手,若无其事地打量着葱指上涂着的蔻丹,一脸期待。 小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奴婢愚钝,还是兰妃娘娘您心思细腻。” “本宫倒是很期待她们二人相见时候的场景呢也很期待地想看看,这下皇上在面对心爱女人的时候,打算怎么收场……” 优哉游哉地收回手,站起身,对依旧跪在地上的菊芬道:“走,到怜香阁走一趟。” 小玉怒放地起身,跟着兰玉珠出了幽兰宫。 …… “怜才人,大事不好了……”说话的是,急匆匆归来,神色紧张的宫人,她叫碧莲,是菊芬身边的贴身宫女。 怜香阁中,菊芬装扮华贵,正在贵妃榻上横卧着闭目养神,听得声响,只是微微皱眉,仍闭着眼睛,慢条斯理道:“什么事情啊,这么慌慌张张的。这皇宫就这么大,还能出多大的事儿不成?” 此时的菊芬,完全没了曾经的那份姿态,倒是更显得雍容了几分,就连说话的口音都变了腔调。 “奴婢刚刚听宫人们说……说是皇后娘娘随皇上回来了,苏家安然无恙,也没有被满门抄斩,苏丞相也被释放了。” 听宫人来报说皇后娘娘回来了,忽略掉关于苏家的事情,忽而睁开了眼睛,满是欣喜。 “小姐她回来了!太好了!” 话因刚落,便怔住了。 她不是不知道墨殷离对苏清婉的那份感情,而她自己,本就已然是很对不起苏清婉了,若被其知道自己当了才人,又会怎样? 心下不由得泛起紧张和内疚,可争宠之心亦油然而生。 这些日子,墨殷离一直都留宿于此,虽然不冷不热,但使得她气势高涨,把兰玉珠气得整日不出幽兰宫一步。 自己没有什么背景,无权无势的,有幸得到宠幸,才得以翻身。而如今,若是苏清婉回来了,那么自己的地位,和皇上的宠爱,岂不是不保了? 这么想着,困得困意散去,慵懒顿时全无,变得有幸烦躁。 “怜才人,这下该怎么办?”碧莲一脸担忧地问。 还不等菊芬开口说话,一个嗲声滑腔的声音便悠然地响了起来:“哎呦,今儿个天气可真不错啊,晚霞也这么美,怜才人妹妹怎么还呆在这怜香阁呢?” 菊芬皱眉,冷冷一笑,掀开粉色纱帐走了出去,微微扶了扶身子,不善地笑颜如花道:“呵呵!晚霞再美,那又如何?臣妾哪里能比得上兰妃姐姐悠闲自在啊,臣妾这两天侍奉皇上,可是乏得很” 张口的火药味,饱含了足足地争风吃醋的味道。一个再好的人,到了这宫里,也总是会变的,这便是金碧辉煌,璀璨万分的皇宫。 闻得菊芬的话,兰玉珠的脸色只是微微一变,随即马上便恢复了正常,继续笑道:“怜才人妹妹侍奉皇上辛苦,姐姐我可以理解。不过没有关系,现在皇后娘娘回来了,还可以帮妹妹分担一下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惊宫(2) 菊芬脸色微僵,但笑容依旧不变道:“皇后娘娘回来了,那自然最好不过,妹妹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真正应该担心的,恐怕是兰妃姐姐才是。” 兰玉珠没想到菊芬竟然会如此的伶牙利嘴,但见其那份雍容的姿态,已然完全一副主子的姿态,锦衣玉食的生活,使得其滋润了不少。微微一笑,张口讽刺道:“怜才人妹妹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与皇后娘娘虽然性子上始终都不合,但却无大仇大恨,而妹妹就不一样了,此次皇后娘娘回来了,妹妹难道就打算屹然不动吗?” 说完,笑容扩大,她就不信,菊芬会对此无动于衷。 菊芬怔了怔,不由得心下一紧,遂逐开笑颜道:“兰妃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呀,妹妹我心直口快,姐姐就别放在心上。这如今皇后娘娘回来了,以皇上的那份心,于你于我都是不好的,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啊……” 菊芬的话里之意便是要和兰玉珠一起联手对付苏清婉,这么显而易见的话,她又怎会听不出来? 然,兰玉珠此次前来,是火上浇油,逼其就范来的,而不是来此共塑战营来的,所以,又岂会承了菊芬的美意? “怜才人妹妹真是说笑了,妹妹虽然刚刚获宠不久,但说起来也是自打获宠之日起,就始终颇得圣宠,今日皇后娘娘回来了,莫不是妹妹就怕了不成?”兰玉珠明眸也一闪,话里有话。 菊芬僵在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反问道:“这么说,兰妃姐姐是不打算帮妹妹这个忙了?况且,兰妃姐姐也失宠多时,难道就不想要重新获得圣宠吗?” “不是姐姐不想帮妹妹这个忙,妹妹刚刚不也都说了嘛,姐姐我失宠多时,反正皇上这心里也没我,我何必去花费无用的心思去争呢?即便是争也未必争得来,倒不如不争不抢来得自在。” 兰玉珠再一次拒绝了菊芬,其实她倒是很乐意不争不抢地看戏若她去淌了这浑水,恐怕会对自己的形势更为不利,倒不如静观其变,打好心里的算盘,再找机会下手,这才是聪明之举。 而菊芬不同,她正值宠际,即便是对她说这些,她也未必能听得进去。一旦失宠,脑子骤热得她,又怎么会坐得住呢?这个时候,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地去争,去抢。而真正开心的那个,则是兰玉珠,她不争也不抢,机关算尽,静观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凤栖宫: 冬凌好奇地打量着煜晨国皇后的宫殿,改口赞道:“皇后娘娘,这煜晨国的皇宫可真是别致秀丽。” 苏清婉摇摇头,轻声道:“再怎么别致秀丽,也不如你们北楚的宏伟洒脱。这里的建筑太过于压抑,而北楚的,真的就犹如大漠草原一般,使得人身心舒畅。” 宫内的晚霞闻声而出,见到白衣胜雪的苏清婉,顿时喜出望外。 急步而出地跑过去,扑倒在苏清婉面前,激动道:“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苏清婉看着她,看着晚霞满眼的泪花,心顿时温暖了起来,柔和地将其扶起,亲切得为其擦去泪水,亲切无限:“瞧你,不过才一些时日没见而已,就变成一把鼻子一把泪得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了?” “奴婢……奴婢怕您受委屈……”晚霞深深地埋下头,感动继续在心头蔓延。 “怎么会委屈?在北楚我的生活很是逍遥自在呢”暖暖一笑,让开一侧身子,介绍道:“来,晚霞,这是冬凌。” 冬凌从北楚一路随行而来,只是静静地看着、观察着苏清婉,再看到她对自己人的态度,还有那份亲近,不仅仅只是因其而震动于心了,而是真心地觉得这一个充满温馨、充满古关爱的女子,她就像是北楚草原上的太阳,光芒四射,受尽人们的爱戴。 而这些,早在北楚皇后时,她的那些言行举止就已经表现了出来,只因当时不够理解,自己的心也不够坦然,还以为她是故意做作出来,来博得众心的。现在看来,已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是身上,从内而外地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她的聪颖,她的善解人意,蕙质兰心,都是这世界上不可多得地绝世女子,是个男子都会为其倾心,更何况是身为帝王呢?若得此女为后,国又怎会昌盛不了呢? 冬凌对晚霞友善一笑,见其比自己看上去年长几分,礼貌点头地唤道:“晚霞姐姐好。” 晚霞打量了一番冬凌,见其貌秀气,平易近人,看苏清婉的目光里闪烁着敬意,亦友善道:“冬凌妹妹好。” 就这样,两人相识了。 苏清婉开心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对了,菊芬呢?她怎么不在?” 只在瞬间,晚霞的脸骤然间僵住,毫无血色。 看着她的表情,苏清婉怔然,却不明是何意,心下多出了几分紧张,慌忙担心地问道:“菊芬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怯怯地迎上苏清婉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娘娘可知这宫里多了一位怜才人?” 苏清婉茫然地摇摇头,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此刻,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墨殷离有几个妃子,因为她知道,这里,不是她所追寻的。 “还不知,这一路,也不曾听人提起过。这个怜才人怎么了?还是说……她把菊芬给怎么了?”这么一边想,一边说,心下便开始紧张了起来。 晚霞摇摇头,低头埋下眼睑说:“看来,皇后娘娘还有所不知,皇上宠幸了菊芬,这段时间可以说在宫里是风生水起,占尽了风头,这怜才人,便是菊芬。” “什么?”苏清婉怔住,似是不肯相信。 “奴婢所说的,是千真万确,没有半句虚言。”晚霞再次肯定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惊宫(3) “她曾经对您不义,难得皇后娘娘还如此地挂念她,而现在,她就更没脸来见您了。”晚霞咬咬牙,蹙眉抿唇犹豫了片刻,终道:“皇上封了她为怜才人,夜夜留宿于怜香阁中,极为颇得圣宠。” 闻言,苏清婉的身子猛地一僵,丝丝凉意自心间缓缓散开,传遍全身。 她顿时有些失措,但这失措不是因为墨殷离纳了谁,而是为菊芬感到失望。 但又转念一想,便又释然,暖暖一笑,云淡清风道:“也罢,随她去吧。” 说完,一行人便进了凤栖宫。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墨殷离在送自己到此后会出现慌乱和慌张,原来是因为心虚了。 坐于桌前,冬凌因对此不熟悉,故而还是时刻守在苏清婉身旁,片刻不离身,而晚霞则忙前忙后,端来茶水和食物和点心开心道:“皇后娘娘一路奔波,一定累坏了吧?”说着,打量着苏清婉的同时,眼睛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苏清婉摇摇头,宽慰道:“怎会累呢?到了北楚,天高地阔的,自由、辽阔,有着令人数不尽的怅然。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晚霞破涕为笑地点点头,忙倒了杯茶水送到苏清婉面前道:“您从进来连口水都还没喝,快喝杯温的茶水吧,也不烫,刚刚好。喝完了,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苏清婉接过茶,扣起兰花指,掀开茶碗的盖子,轻吹了两下,抿了两口。再抬头,见两人都看着自己顿觉得不太自己自在,便强制性要求两人都坐下吃东西。 餐后,苏清婉起身朝菱花镜前走去,行至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停下问:“对了晚霞,在我走之后,你为什么不回到墨殷离的身边呢?” 正在收拾桌子的晚霞,忽然顿住,然后转身跪下:“皇后娘娘难道不想要奴婢了吗?还是奴婢不好,做错了什么?” 看着她慌张真诚的目光,苏清婉的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感动,遂叹了口气,摇头上前,将其扶起:“你看看你,本是无意地问一句,是希望你好好的,却吓成这般模样。” 晚霞埋下眼睑,坚定道:“如果您心里有奴婢,如果您还打算离开的话,下次就带着奴婢一起离开吧。奴婢也想去看看北楚的天空、草原、和大漠……” 对于晚霞对自己的那份忠心,苏清婉全部都看进眼里,遂点头希望道:“好,我会带着你一起走。” 话音刚落,便响起了一阵异动。苏清婉的神色一变,迅速走出,只见赵凌带了锦衣卫前来,将凤栖宫围了起来。 见苏清婉前来,迅速跨刀单膝跪恭敬地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清婉的脸,不禁冷了几分,只感觉这些锦衣卫对于自己而言,甚为讽刺,遂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围了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皇上怕再出什么岔子,便让属下携锦衣卫前来,守着这凤栖宫。” 闻言,苏清婉哑然失笑。每次她自外归来,墨殷离都会如此,不是派重兵把守巡逻,便是派守卫将其盯住,可是每次都是徒劳的,这次他依然如此做,难道都不觉得这是铤而走险吗? “出岔子?本宫这都已经回来了,还能出什么岔子?皇上既不信我,又怎能肯定,派人严加守护,便能困得住本宫吗?” 赵凌犹豫了一下,低声说:“皇上交代说,这次您的身边,没有了小五,只要派兵好好看住您,他便能够放心。” “呵呵。”一时间,苏清婉笑出了声来,令赵凌一时颇为无措。 晚霞和冬凌跟了出来,晚霞见此状况,看了看赵凌,生怕她被为难,便走上前劝道:“皇后娘娘,赵侍卫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君命难违啊。若今日来的不是赵侍卫,恐怕情况还会更加糟糕。” 青黛柳眉微蹙,转头看向晚霞,却见晚霞心虚地低下了头。 其实,晚霞维护赵凌的那份心思,早在睿亲王府的时候,她就有所发觉,女子家的心事,同是身为女子,她又怎会看不出分毫?拉过晚霞的手,宽慰地拍了拍,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起身吧。本宫也不为难你了,毕竟你是奉命行事,本就无错,就忙你的去吧。” “谢皇后娘娘的理解,属下告退。” 赵凌跨刀而去,晚霞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不少,苏清婉看在眼里,勾起唇角优雅一笑,放开抓着她的手,提起裙裾朝里走,一边走,一边佯装叹气地打趣道:“哎晚霞呀这赵凌在此,你还舍得离开吗?” 晚霞忽而一怔,小脸顿时变得通红,在院中一跺脚矫情地喊了声“皇后娘娘”,便调头跑开了。 冬凌跟在苏清婉的身后,亦是抬起衣袖,轻捂嘴笑出了声。 回到殿内,苏清婉坐于红木雕花的桌前,桌上的青铜鼎冒着袅袅香烟。冬凌执壶为她倒了碗茶水,苏清婉刚刚端起,却又重新放下,轻声问道:“冬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如何才能离开?” 冬凌抿唇,沉吟了片刻后,道:“奴婢对这煜晨国的皇宫不熟悉,对这宫中的状况也不清楚,事到如今,只能请娘娘您多加小心应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清婉微怔,又问:“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吗?” “皇后娘娘尽管放心,奴婢这段时间会好好在这宫中好好的勘察一番,熟悉一下这宫中的状况,研究出对策来的。” “你会武功?”苏清婉吃惊地看向轻盈秀气的冬凌,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冬凌暖暖一笑,道:“奴婢若是不会武功,皇上也就不会一开始就派奴婢伺候在您的身边了。只是一开始时,对您不是很了解,所以对您有些不敬,您没有怪罪下来,奴婢就已经是对您有了好感和新的看法了。” “那时又不怪你,你虽然一直深藏不露的,对我虽有几分敌意和排斥,但也不曾伤害于我,我已经感觉很是暖心了。”说着,苏清婉的眸光也开始变得深远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惊宫(4) 冬凌顿时变得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说:“其实……其实那时候,奴婢总觉得皇上傻,对您太好了,所以对您不放心,处处警惕,尽管对您不善,却也是时时刻刻地监视着您,防着您。您……不会怪奴婢吧?” 心知她句句都来自于肺腑,苏清婉拉过她的手,宽慰道:“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若不是你对我的防备和处处警惕,又怎么可能会慢慢地了解我,然后和我如此贴心呢?若你不这么细腻细心,恐怕此刻与我之间,还是心照不宣的敌对状况,我该庆琉楚把你派给了我才是。” 冬凌满心欢喜地娇羞一笑,令苏清婉的心里也甚是开心。 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又对冬凌说:“你帮我把晚霞唤来。” “是。”09 冬凌应声转身离开,苏清婉幽幽地望着香烟袅袅的青铜花鼎顿时出了神。心想,自打墨殷离登基以来,她从来都没有做好皇后的表率,不曾去向太后请过安,而此次回来,想想,也该去见一下她了,说不定,她能帮到自己些什么。 想到那个妖艳的女人,酷爱华丽的紫色,鲜艳红润的蔻丹,在浓妆下显得有些神秘和诡异,像是在掩饰着什么一样。 晚霞和冬凌二人归来,苏清婉忙恍过神,提起裙裾起身道:“晚霞,趁着天还没黑,你陪我去趟慈安宫,我们去见见太后。” 之所以会选择让晚霞跟随,是因为曾经在睿亲王府的时候,她曾在那别院外拦过自己几次,也曾提醒过自己,再加之她又是墨殷离的心腹,定知道那王府别院的禁地之中,住着的人,是何人。所以有晚霞跟着,自己也方便见风使舵地行事。 “那奴婢呢?”冬凌问。 走至二人跟前,对冬凌道:“你对这宫里不熟悉,又是北楚人,就留在着凤栖宫里,比较安全些。” “是。”冬凌再次应下。 苏清婉点点头,带着晚霞离开了。 …… 慈安宫里,花团锦簇,秋菊开满了院子,她知道,这是太后最爱的花。 这里的宫人没几个,宫门前立有一个年过中年,却看上去异常精明的嬷嬷。 苏清婉走过去,给晚霞使了个眼色。晚霞上前,对那嬷嬷福了福身子,笑语甜声道:“麻烦嬷嬷通报一声,就说凤栖宫的皇后娘娘来向太后娘娘请安。” 那嬷嬷目光微动,端着下巴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苏清婉,微微打量了一番,福了福身,转身推门而入。 没过多久,门开了,嬷嬷走出,福身做辑道:“皇后娘娘请。” 苏清婉僵硬地点头悻悻一笑,带着晚霞走了进去。 慈安宫的格局依旧古朴、简洁、而单调。很难想象得出,如此雍容妖艳的一个贵妇是如何和这些简单相结合在一起的。 空气中香烟袅袅,嬷嬷一层一层地为苏清婉掀开自房檐垂至地面的紫色帘帐,就像第一次在睿亲王府中见到的时候一样充满了好奇。 但也可以猜测地出,太后喜欢紫色的事物,而且还特别喜欢自上垂下的帘帐。 就这么一层一层地掀开走入,充满了神秘奇幻色彩。 而伴随着着一层层帐帘被掀开的同时,苏清婉也被这种沉重的色调,渲染得满心沉重,甚至有些阴森恐惧。 当最后一层帘帐被掀开的时候,苏清婉抬眼看去,就像是初见她时一样,一袭华丽紫衣,手执一串佛珠,倚在贵妃榻上,闭眸假寐着。 莲步上前,苏清婉跪地行礼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贵妃榻上的太后不语,依旧闭眸假寐着,屹然不动,仿佛给人一种睡着的感觉,只有那漫不经心不停拨动佛珠的手,能够让人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种沉重压抑的气氛中,顿时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甚至感到有些胆战心惊。 当苏清婉和晚霞两人的额头都因跪得时间久了,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时,那鲜红的唇终于有了轻微地蠕动:“起吧。桂嬷嬷,赐坐。” “谢太后娘娘。”苏清婉起身,正巧桂嬷嬷送来了椅子,这才托着一张疲惫之极的腿走过去坐下。 “自打皇上登基以来,你就不曾来给哀家请过安,此次你来找哀家,恐怕没有请安这么简单吧?说吧,有什么事情?”太后幽幽睁开眸瞳,那双丹凤眼和墨殷离的极为相似,带着几分幽冷,闪烁着意味深长。 苏清婉谦然一笑,答道:“臣妾也是心存愧疚,所以这才刚一回宫,便来探望太后娘娘您。” 说话的同时,她故意强调了自己刚刚回宫的这件事情,以她对墨殷离的了解程度,他定是不会让这件事情让太后知道的,否则,她也不会到现在还这么安之若素,如此相安无事。 她也相信,即便是墨殷离没有告诉太后,以太后的精明通达程度,又怎会不知晓?只是墨殷离不说,她也不提罢了。 而她此次前来,目的就是为了将此事挑明,一旦有人将此事传递给了太后,那么太后便不可能不大动干戈无动于衷。她之所以始终将知道的装着无动于衷,那是因为墨殷离是一国之君,她不会毁掉墨殷离的君主形象。 苏清婉相信,只要太后她亲口间接地将此事告之太后,那么这后宫,必会掀起一场以她自己为主的浪潮。 虽然有些惊险,但她的心里有数,只要有墨殷离在,一切都将会是有惊无险,而她也可以全身而退地离开。 果然,太后的脸上没有露出惊讶之意,反而凭添了了几分森然寒意:“怎么?看来皇后这出宫走了一遭后,回来变得懂事了?” “太后说是,那便是。太后说不是,那便不是。”苏清婉不急不慢,笑语答道。 “那哀家就说不是。哼!你好大的胆子,不要以为哀家始终在这慈安宫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哀家这心,可是跟明镜一样,什么都知道,清明得很!” 第一百四十章:刁难(1) 太后陡然起身,神色幽冷,伸出涂有蔻丹的葱指。怒指苏清婉,又道:“你既身为一国之后,乃是国母,正居后宫,却为宫不正。身为后妃,就该恪守本分。而你却五次三番地藐视宫规,害皇上不早朝,还私逃出宫去了北楚,与北楚皇帝还那般要好。皇上孝顺,知体恤心疼哀家,什么都不与哀家说,哀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却自行提起,哀家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听此,苏清婉亦是巧然一笑,姿态从容优雅。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太后的软肋在哪儿?她只要轻轻地碰一下就好,将力度拿捏好,让其对自己如何不了。 “母后可曾想过,皇上这是体恤心疼您呢?还是刻意地维护臣妾呢?”她淡如止水地笑着,悠然笑意自唇边荡漾开去。 不出所料,太后的脸色顿时一僵,拨动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华丽的紫衣、鲜艳的红唇,使其更为妖异。她像是刻意不愿提起什么,意有所指地逃避道:“哀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年事已高,神志不清。你最好不要意图挑战哀家的耐性,要知道,哀家可是最没耐性的。” 苏清婉眨眨眼,装糊涂道:“臣妾糊涂,听不懂太后娘娘您在说什么,还请您能够明示。” 太后的脸色变了变,伸手拉了拉华丽的紫色衣角,又重新靠了回去,拨动起了手里的佛珠,闭眸幽幽道:“皇后这是在装什么糊涂呢?真当哀家什么都不知道吗?之前的事情,哀家暂且不与你讨论,单今突然不顾及身份地闯入刑场,阻碍行刑,便是大罪。你一个罪臣之女,有什么资格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皇上对峙,高姿态地要求皇上放人?不要以为你手里握有先帝御赐的金牌令箭就可以徇私枉法。后宫不得干政,你身份一国之后,难道就不懂这个道理吗?再者,自午后开始,百姓口中已经传遍了,皇后乃是处子之身,此乃真是笑话,你让皇上成了全天下的笑柄,难道你还敢继续装糊涂吗?就算皇上是有意瞒着哀家,有意地袒护于你,但身为一个母亲,你觉得哀家当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太后娘娘请明鉴,臣妾为人子女,身为国母,就算是罪臣之女,遇到此事,也不得不管。臣妾以为,这不算是干政,因为断头台上那是苏家满门,若遇此事,任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再者,百善孝为先,臣妾是以孝为由,以身为例来做百姓的典范,试问,一个人最起码的孝道都做不到,如何能让天下人知道你是善良的呢?若臣妾此次未曾赶回来出现在刑场,恐怕才是件不正常的事情,到那时,众口幽幽,臣妾自认为,担不起不孝之名。” 说话的同时,苏清婉依旧是一副安之若素的姿态,面对如此压抑的气氛,没有一丝的惶然,确实难得。 她一袭白衣静坐,面容皎洁,双手已是冰凉,浅藏于袖中,相互紧紧地攥着。 闻得苏清婉此言,太后又一次地张开眼睑,艳红地唇角不含一丝情绪地勾起,冷冷一笑道:“皇后好一张伶牙利嘴,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你到现在了,还是处子之身?” 苏清婉等的就是此问,故作微怔,低眉埋下眼睑,轻声道:“此事,乃是臣妾与皇上之间的夫妻之事,而对于太后您,臣妾自当无话可说。” 她说话的声音虽轻,却也镇定冷静,音色清冷而飘渺,如此事中秋的凉风一般,微冷中,却带着几分刺骨。 太后显然被气到了,扬起艳丽紫色衣袖,抬手便将手中佛珠扔出砸在地上。 一串完好的佛珠顷刻间分崩离析,四处跳散开去。 “你!”太后颤抖着手,蔻丹葱指指向苏清婉,妖艳美丽的脸被气得扭曲,全身颤抖。然,此时此刻,她还不能轻举妄动地对苏清婉怎样,只得狠狠地冷厉道:“跪安吧!哀家看到你就心烦,看到你气就不打一处来!” 晚霞沉沉地埋着头,心下满是担忧,因为她也不知这太后是何脾气,生怕苏清婉遭殃。 只是,她也想不通,在还不了解太后秉性的情况下,为何苏清婉会敢这么坦白,这么理直气壮地与太后争锋相对。 只因,苏清婉她才是真正的心如明镜,蕙质兰心。虽然她不知太后的心智秉性,但她知晓当下太后、墨殷离之于她之间的现状。她深知,看清现状,掌握局面,才能使得自己在行走于风口浪尖之时,有惊无险、化险为夷。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如此胆大妄为。 她一向蕙质兰心,是个有心之人,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去冒险去做。 只是,在她运筹此心思,胜券在握时,会出现令她也掌握不了的状况。那便是人心的情绪。 当一颗心处于混乱、恐惧、暴怒的时候,是任谁也无法掌控的,妄图去接近和触碰,只好令自己满身是伤。但这些都只是后话,但也或许,一切都终会风平浪静、化险为夷。 苏清婉静静地凝视着怒不可遏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太后,轻轻扯出一抹笑意,眸光里暗藏着邪魅,有些顽皮:“臣妾打扰了太后娘娘的清修,还望太后娘娘息怒,莫挂于心。现下就不叨扰您休息了,臣妾告退。” 说完,蜻蜓点水般地微微福身,提起白衣胜雪的裙裾,任由晚霞为其掀起一层层华丽紫色的帘帐,步履渐稳淡定地走了出去。 她此番走的这一遭,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也就不用找借口留在这里见风行事。因为她发现,太后已然对她耿耿于怀多时了,只是始终都没有找到机会爆发而已。 太后虽然年过中旬,却风华妖娆依旧,光是那双重妆浓抹下显露的目光之中,便可看出此人城府极深,暗藏的心机极深,否则她诈死后,处心积虑了多年,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风华。 第一百四十一章:刁难(2) 苏清婉走后,桂嬷嬷忙倒了一盅茶水递给太后,细语安抚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年轻,您就不要再与其计较那么多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不计较?不计较怎么能成?她的行事作风,换是谁也忍受不了,更何况,她嫁给阿离这么长时间了,迄今为止,还是个处子之身,如此让哀家如何忍受,如何宽恕于她?哼!苏清婉,跟哀家斗,你还嫩了点!” 说着,接过茶,叩起兰花指,执起茶碗的青花盖子,拨了拨杯中的茶叶,然后微微的轻抿着。 “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桂嬷嬷犹疑地道。 将手中的茶碗递给桂嬷嬷,眸底滑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利狠,诡异地勾起唇角,伸出手掌,颇为惬意地欣赏着指甲上红艳的蔻丹,漫不经心地说:“之前算她运气好,阿离对她上心,方能大难不死。但哀家的眼里可容不得一丁点的沙子,她的皇后算是做到头了,这次她可未必就有这么好运了。” 天色已然昏暗,桂嬷嬷走至桌旁,点燃宫灯,又打开香炉鼎,换上了新的熏香点燃,顿时缕缕香烟再次释放而出。 “太后娘娘这次打算怎么下毒?菊芬她已经不信任了,必定会万般提防,可晚霞是皇上的心腹,咱们又动不得……”桂嬷嬷皱起眉,一时间有些猜不中太后的心思,顿感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太后却叩起兰花指于鼻间,掩袖一笑,头上的朱钗轻颤摇晃,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谁说哀家要用毒了?一次不成功,若故伎重演阿离定会起疑心,到那时因为一个苏清婉坏了我们母子关系可划不来。有时候,想要害一个人,未必非要让她死,光是舆论就足以令她喘不过气来,知难而退。哀家就是要等着她低三下四地来求哀家,不会再笨到去杀她,哀家就是不让她好过!” 说着,明艳的丹凤眸中已是煜煜生辉,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寒意。 桂嬷嬷心下微颤,附和地问道:“那太后娘娘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散布流言,扰乱朝堂。你前去通知王公公,让他找几个见风使舵性强的大臣进行一番嘱托,明日朝堂启奏。面对朝堂大乱,群臣抵对,哀家倒要看看璃儿还能护这个苏清婉道什么时候!” 幽幽一笑,闭眸又重新躺下,倚在贵妃榻上闭眸假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桂嬷嬷恍然大悟,奉承地赞道:“如此暗渡陈仓的计谋,太后娘娘实在是高明啊!” 太后依然闭着眼,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意味深长道:“这姜还是老的辣,哀家斗了半辈子才有了今天,若没有两下子,还如何立足后宫。” 桂嬷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上前一颗一颗地拣起地上散落的佛珠,放于桌上的青瓷盘中,又道:“奴婢这就去找王公公。” 太后只是浅浅“嗯。”了一声,桂嬷嬷便福身而去。 然,人有时候也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生活本就是百变多端,世事无常,殊不知精明了半辈子的人也会栽跟头。因为她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计中计,谋中谋。 而太后设下的圈套,正中下怀,正是苏清婉想要的。如此,她才能更好地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地离开。可她最后却走了一招险棋,忘记了人心难控,情绪是难以自拔的。 …… 夜已落幕,清风徐徐,明月当空。09 苏清婉和晚霞一前一后地走至凤栖宫前,刚好碰到到此前来的菊芬。苏清婉的眸光不禁沉了沉,心下冷笑,来得可真快啊。 菊芬见到苏清婉,眸子一闪,激动地上前,和随身而来的宫女一同跪在地上,兴奋道:“小姐,您可回来了,奴婢,奴婢快担心死你了。” 苏清婉冷眼看着,如沐春风般地暖暖一笑,上前伸手将菊芬扶起,客套道:“瞧,本宫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既然菊芬妹妹现在也是皇上的人了,就不要自称奴婢了。这宫里不比其他地方,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定会以为本宫刁难妹妹了。” 虽是数落客套的一番说辞,却也是无限地疏离。月华下,苏清婉那白皙如雪的脸上,满是亲切笑意,但这份亲切之中却隐匿着意味不明。 菊芬一时有些不适宜,有些微微怔然,遂尴尬一笑道:“姐姐真是客气了,妹妹也是听说您回来了,一时间高兴,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和姐姐叙旧了。” 苏清婉的心在下沉,打量着面前曾经纯白如纸的女子,此时却是脂粉厚重,雍容满面,就连言行神态都变了味道。看着如此的菊芬,心竟然会有些抽搐地微疼。 是的,她变了,不如曾经洒脱,变得一倔一笑都不得不令人去思索一番,变成了一个不能令人去相信的人。 收起打量的目光,“既然怜才人妹妹这般想念姐姐,就别光顾着站在这里了,快进去坐吧。” 菊芬点点头,毫不客气地喧宾夺主地先一步进了凤栖宫,全完忘记了自己还只是一个才人的身份,大不过皇后的位份。想来她之所以有此胆量,应该也是仗着墨殷离的宠爱吧。 苏清婉讽刺一笑,亦进了凤栖宫,当冬凌跟随至身前后,又对晚霞道:“晚霞,用上好的茶叶,为怜才人奉茶。” 说完,走至桌旁坐下道:“妹妹坐吧,这般客气生分,倒是让姐姐觉得不好意思了。” 菊芬环顾了一圈,顿感些许失落,悻悻地笑着点头坐下。 正巧晚霞奉茶而来,沉默地在苏清婉和菊芬面前分别放了一碗茶。 茶香袭人,使人顿感神清气爽。 苏清婉执起茶碗,自顾自地浅尝着,自始自终都不曾放过菊芬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菊芬跟了她这么久,那张脸上的表情,她又怎会猜不出来? 想必是以为墨殷离将自己迎回,会在此过夜才是真。来此叙旧是假,这目的,却是在墨殷离。 第一百四十二章:风波(1) 苏清婉在心下冷笑,跟了她这么久,这菊芬怎么还是这般地不了解她,不了解墨殷离呢? “见姐姐刚从外面回来,不在这凤栖宫,可是去了什么地方?”菊芬几口茶下肚,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苏清婉放下手中的茶碗,眸底闪过一丝的意味不明,心想,这定是见墨殷离不在此,才疑问重重,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心里的想法吧?如此,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不过,苏清婉的行事作风,一向是很有主见,令人难以揣测,但也不难推敲,菊芬之所以这般发问,只能非常确定地说,她根本不懂自己,不了解自己,那些曾经的善解人意,都不过是始终服从,不曾思考罢了。 而现下她一跃成了主子,就不得不去思索一些事情,由不得她了。 幽幽一笑,似是若无其事道:“妹妹这般发问是何意?难道本宫这执掌凤印的后宫之主去了哪里,还要向你汇报吗?” 菊芬顿时略显慌张:“姐姐莫怪,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妹妹还以为皇上和姐姐在一起呢……” “哦……原来是为了皇上而来啊。”苏清婉意味深长地点头一笑,后又漫不经心道:“真是不巧,皇上不在此,也没有和本宫在一起。本宫刚刚去了趟太后处,向太后请了个安,不曾见到过皇上。” 不出所料,果然菊芬脸色一变,显得有些紧张,于是,苏清婉的笑意更浓了,心下满是冷冷地讽刺。 菊芬一时间心绪烦乱,心想,这苏清婉怎么会想起来给太后请安去了?她不是一向都没有请过安的吗?怎么此次回宫后,一改常态了?还是说,她知道了些什么? 心下一紧,菊芬尴尬地笑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放下手中的茶碗,遂站起身道:“姐姐,天色也不早了,这茶也喝完了,顿感有些累了。既然姐姐回宫了,这日子就还长,改天再叙聊吧,妹妹告退。 说完,神色匆匆、满是紧张地离去。 苏清婉看着菊芬走远,渐渐收起唇角的笑容,神色冷清。 回眸落在旁边的茶碗上,心下更是冷笑连连。这茶才下半盅,凳子还没暖热,就这般着急地走,定是心虚。 菊芬在自己身边那么久,那份的心思,她还是很能琢磨透的。 人人都道怜才人正值盛宠,想必菊芬也已经知道苏清婉已然听说这一切。到这凤栖宫一方面是为了墨殷离而来,想知道墨殷离是否因为苏清婉回来了,而留宿于此。另一方面是想在苏清婉的面前证实一番自己,既然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不如早些让她注意到正得宠的自己又多明艳风光。 菊芬从来都没有做过主子,一旦当上了,权利的**,还有那些人性的贪婪就瞬间乍现,一览无余。她有了争宠之心,必然会在自己当宠之际加以炫耀。 而菊芬却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是墨殷离对她的报复。他的目的便是先将她捧到天上,勾起她的贪婪和势力心,然后在苏清婉回来后,将其冷落到底,让一切宠爱都成为一阵风,使人将信将疑,让她没有底气面对苏清婉,让她在苏清婉面前炫耀不起来,也抬不起头来。 然,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失去得也没有防备。 墨殷离起初是提醒过她的,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 就在大家都以为墨殷离会留宿凤栖宫的时候,却听得幽兰宫中一声尖细的公鸭嗓声,响破了天际。 “皇上驾到——” 此刻,兰玉珠正在悠闲地坐于镜前梳着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降临,好渔翁得利,很享受的样子。 在听到墨殷离来了的时候,手上的梳子顿了顿,脸上怔住,但随即便满是欣喜,因为就连她也不曾想到墨殷离会来。 这一刻,兰玉珠高兴地天翻地覆,忙起身迎了出去,跪拜道:“臣妾迎驾来迟,还望皇上能够恕罪。” 墨殷离似笑非笑地走过去,伸手将兰玉珠扶起,暖生道:“爱妃快快请起。秋夜甚凉,要当心身子才是。” 说完,便拉着兰玉珠进去了。而小玉等宫女亦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 在回去的路上,菊芬一直微微皱眉地苦思冥想着。她就是想不通,为何苏清婉会去了慈安宫呢?那么,太后会不会对她说了些什么呢? 顿时,心下一颤,满是害怕。 回到怜香阁,心神不宁地倚在了贵妃榻上,闭上眼睛,极为不耐蹙起了秀眉。懒懒地摆摆手,对立于一侧为她揉着太阳穴的宫女道:“这么晚了,你说,为什么皇上还没有来?” 宫女脑袋一歪,宽慰道:“怜才人就请放心吧,皇上这么宠您,怎会舍得不来呢?说不定是政务正忙,正在议政也说不定呢?” 这些话,菊芬根本就听不进去,摇摇头,懒懒地抬起手摆了摆,道:“本宫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你去打听打听,皇上现在何处。” “是。”宫女应下,收手离开。 片刻之后,宫女回来回道:“怜才人,听宫人说,皇上刚刚去了幽兰宫。” “什么?幽兰宫?皇上不是应该去凤栖宫的吗?怎么这么反常?”如此,菊芬那种头脑简单的思想,是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得通的。 “奴婢不知,只是听宫人们说皇上去了幽兰宫。”宫女埋下头,低声道。 菊芬满心震惊,顿时有些接受不来 “好你的兰玉珠,假惺惺地给我提醒,说皇上会去皇后那里,完全是为了引开本宫的注意力,她才好下手。哼!以为这玩就可以留得住皇上,要知道,皇上当下最宠爱的是本宫。皇上不过是偶尔想起她来了,才会去她那幽兰宫的。哼!想跟我争皇上,没门!” 话音刚落,菊芬的眸瞳中便迸发出了利狠的不善的目光。这种目光是从她的脸上极难表现出来的,今日却这般自然地流露而出,可见她的心思,已然不如从前那般那么简单。 第一百四十三章:风波(2) 墨殷离能在苏清婉回宫的时候来幽兰宫过夜,一方面是因为此时他还不知该如何面对苏清婉,另一方面,在这里会更轻松一些。如此以来,也好将矛头对向兰玉珠,使得菊芬心中不快,让两位佳人鱼死网破去吧。 此刻他正怀抱美人地用着晚膳,兰玉珠一脸迷离地在墨殷离的怀中,抬头看着拥着自己面容俊秀刚毅的男人。虽然心里会有恨,可每当面对他的时候,就恨不起来了。 每每和心爱的男人靠得如此近的时候,她就会大脑空白,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即便是下一刻会陷入水深火热,她也会义无反顾。只是因为,她太在乎了,心中的恨,已然无法漫过爱意去伤害他。 “皇上今日怎么会想起到臣妾这里来了?”兰玉珠将脸贴在墨殷离的胸前,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脸上满是甜蜜,娇羞的姿态,与她脸上的绯红交相辉映着,分外自然和谐。 墨殷离挑眉,敛去眸底的冰寒,看向兰玉珠,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反问道:“怎么?爱妃难道不希望朕来吗?” 兰玉珠忽而一慌,双臂环着墨殷离的力度更大了几分,忙道:“怎么会,臣妾很是想念皇上,做梦都希望皇上来幽兰宫,可是皇上最近却始终都在独宠怜才人妹妹,臣妾吃醋,觉得心里酸酸的……” “朕这不是来了嘛,爱妃就不要那么吃味了哦。”说着,便伸出修长的手,挑起兰玉珠的下颚。 兰玉珠暖暖一笑,在墨殷离的怀中暖暖一笑,小手不自然地在结实,充满男人味的胸膛打着圈圈,满心忐忑,却柔情似水道:“皇上,让臣妾为皇上生个皇子吧……” 虽然兰玉珠知道墨殷离的心思,也知道自己为何始终都没有怀孕的原因,但还是想冒着危险去博一次。她不甘心这辈子就这么如此了…… 闻此话,墨殷离的眸光忽而一暗,周身开始有无限的冷冽开始向外散发开去。 兰玉珠开始害怕,就连娇软的身子也在瞬间变得僵硬。 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墨殷离突然眸光一闪,消逝在眸角,转瞬即逝。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唇角微微扬起,充满了笑意。 大手依旧挑着兰玉珠的下颚,目光直视着她,淡淡地问:“你想为朕生皇子?” 见墨殷离态度转变,兰玉珠的心也微微放下了一些,悻悻地笑道:“是,如今皇上还无所出,难免会糟来风言风语地对皇上您不利,所以臣妾就想……如果皇上您不喜欢的话,还望皇上莫怪,日后臣妾一定会绝口不提的。” “难得爱妃如此一心为着想,好,那咱们就生一个,如何?”说着,收回手,打横抱起兰玉珠起身,朝红鸾绣帐走去。 “皇上……”兰玉珠心下一阵雀跃,将脸紧紧地贴在墨殷离的胸前,恨意已不在,满心的辛酸和感动,令她暖意洋洋。 看到兰玉珠出现这般模样、这般反应的,墨殷离在心下冷笑了起来。妄想为他生孩子?简直是太异想天开了,让她怀孕,说白了,只是一时之计。若菊芬怀上了龙种,兰玉珠也怀上了话,定会有一番鱼死网破的争斗,那么就可以护得苏清婉的周全。 这就是一代帝王的深深心机,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为了得到想要的,不惜伤害真正爱自己的人,甚至让爱自己的人怀上自己的骨肉,然后在不眨眼睛的扼杀掉,让他家中的女人们去厮杀,而他则坐享其成地怡然自得地欣赏着,操纵着,没有一丝地内疚和心痛。这便是墨殷离。 红鸾暖帐内,已是衣衫褪尽,翻云覆雨不断,一颗新的生命,正在渐渐萌芽。 …… 月凉如水,夜寒露重,苏清婉立于凤栖宫的院子里,望向空中的那一轮明月,甚是安静。 冬凌臂弯挂着一件白色裘衣走了过来,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渐缺的月亮,自身后小心翼翼地为苏清婉披上道:“月有阴晴圆缺,中秋过后就不圆了,此乃人间常事。皇后娘娘应该相信,等月儿再圆之时,便是相聚之日。这里露气较湿较重,您要当心身子啊。” 不得不说,冬凌和晚霞一样,都很善解人意,只是与草原女子的冬凌相比,晚霞却不如其玲珑几分。 收回目光,回眸淡淡一笑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你说的是,倒是我有些矫情了。” 冬凌点点头,祝福道:“人长久,共婵娟,一切都不会只是感叹时说说罢了。奴婢相信您,也更相信皇上的。” 得到如此的肯定和祝福,依照苏清婉的性格,怎会不感动?皎洁的月光中,只见她暖暖一笑,彷如月仙,倾国倾城,无人可与之相媲丽。 “皇后娘娘已经心有所属了吗?”夜色里,一个淡然的男声响起,那声音里有着几分失落。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凤栖宫偷听?”只在瞬间,冬凌眉梢一簇,眸光变得凛冽,迅速瞄向声源处,纤臂一挥,寒冷的银光一闪,自水袖中飞出,朝声源处射去。 树梢的暗影迅一个空翻,速躲过寒光,使得那银色的利器一一打进了树干中。 苏清婉依旧淡定自若,荣辱不惊,抬头望去,见兰钰铭飞身而下,忙制止冬凌道:“不必紧张,是个熟人。” 冬凌闻话收手,随后便见兰钰铭站在了她们二人面前。 苏清婉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心念微动,聪慧如她,又怎会看不出那眸瞳中所饱含着的情谊?只是故装不知,给彼此个台阶下而已。 收回目光,带着几分疏离地转身讽刺道:“想不到兰大将军会有如此癖好,不知您深夜埋身于凤栖宫,是何居心?你就不怕被皇上知道,降罪于你吗?” 打心底的,苏清婉不想和兰钰铭走得太近,宫中世事无常,她本一人便可随机应变,百般玲珑,若再加上兰钰铭,她便会有所顾及和犹豫,因为,她不想再中他人的计谋,牵连无辜。 第一百四十四章:风波(3) 然,兰钰铭似乎有些匹夫无谋,无可畏惧地一笑道:“我何惧之有?阿离若要降罪,早在上次南亭风波就已然降罪,我若害怕,就不会出现在此。” 苏清婉顿时哑然失笑:“兰将军既然不怕,可本宫却是极为害怕。” 兰钰铭摇摇头,马上矢口否认掉:“不,你如此荣辱不惊的女子,又怎会害怕?我相信你会应变得很灵巧的。” “面对宫斗,只要放平了心态,本宫自然会是得心应手。可是若再出现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来本宫面前搅局,那就不一定了。兰将军如此之举,难道是想要置本宫于死地吗?” 苏清婉的声音清冷,说到了最后时,变为了凛冽。 兰钰铭忽而一怔,眸中似有痛苦在闪烁,看着苏清婉清丽的背影道:“皇后娘娘怎么可以如此想呢?我只是不想看你在这宫斗中挣扎受苦……” “既然兰将军不想本宫如此去想,那就请离开吧,本宫可不想被人抓到把柄。将军的好意,本宫心领神会了,只是面对这宫中之事,本宫自然可以做到游刃有余,若再加上兰将军的搅局,恐怕本宫就不会那般幸运了。”苏清婉打断兰钰铭的说话,凛冽道。 她知道兰钰铭想要对她说什么,表达什么,所以必须适时地打断,以免徒生事端。 “你难道就不打算听我把话说完吗?”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兰钰铭满是失落地说。 “不打算。兰将军不要忘了,这里是皇宫,本就是是非之地,本宫可不想因为谁所谓的一时口舌,难以得到安宁。兰将军,还是请回吧,免得一会儿侍卫巡逻至此后,再给本宫徒增事端。”说完,转身迎上兰钰铭的目光,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 面对苏清婉的凛冽和拒之门外的目光和举动,兰钰铭一时间不敢直视苏清婉,目光开始闪躲,终还是咬咬牙,闪身离开。 看着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冬凌忍不住道:“皇后娘娘,这位就是战功赫赫地兰钰铭兰将军吗?” 苏清婉收回目光点点头道:“没错,是他。” “依奴婢看,这位兰将军,似乎对您是一往情深。”冬凌皱眉,淡淡地道。 苏清婉叹了口气,满是怅然:“那又如何?我与他本就无缘无份,又何必徒增纠缠。我不想利用谁,也不想伤害真正在乎我的人,所以,如此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对他好,对我也好。” “您说得不错,您的蕙质兰心,让奴婢深感敬佩。”冬凌充满敬意地看向苏清婉,目光里闪烁着真诚。 苏清婉莞尔一笑,百转千回。 这时,晚霞自房内走出,站在门边道:“皇后娘娘,洗澡水已经备好了,请问您是否要沐浴更衣?” 苏清婉回眸看去,道:“好,本宫这就去。” 说着,便提起裙裾朝房内走去。 冬凌跟了过去,在门口处止步,将房门关上,和晚霞二人在门外守着。 夜意正浓,却恍如一梦,梦醒后,依然身处煜晨国的皇宫之中。 …… 北楚皇宫: 慕容琉楚负手立于阁楼之上,任由寒风吹动着他的衣袍,衣绝飘飘。 夜色里,明月当空,月光如轻纱一般,飘渺地倾洒向大地,映照着北国那一望无际的银色世界,由于是黑夜,故而远处的银白,泛着水蓝,甚是梦幻,甚是美丽。 而这份美,却美得令人沉醉,却也使得人一颗心沉得无法静下来,满是惶然。 他是草原上的太阳,在北楚,给他的子民们传递着温暖和慷慨。然,此时此刻,他的眸瞳中闪烁着的,却是一览无余地担忧。 宋茜立于不远处,满是摇头叹息。虽然他也肯定了苏清婉的魅力和那份亲和力,可他从始至终都认定了此女就是红颜祸水。故而才会在数着慕容琉楚的忧伤时候如此烦躁不安。 穆伽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容琉楚的背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此刻,在她的眸瞳中,已然少了一份当初的嚣张泼辣,她不再使着性子了。也可能是受着某种气氛的影响,使得也变得细腻了不少。 至少她知道,慕容琉楚是因为苏清婉而夜不能寐的。 制止了宋茜的传唤,心思微沉地走过去,和慕容琉楚并肩而立,同时望着一望无际的银白,继而抬头望月,若无其事道:“琉楚哥哥是在想她,在担心她,对吗?” 慕容琉楚沉默不语,依旧望着远方。 见此,穆伽罗又道:“琉楚哥哥就放心吧,清儿姐姐她吉人自有天相,身边又有冬凌作陪,一定可以安然无恙地回来的!” 在一阵静默之后,慕容琉楚终于开口说了话:“我也相信她,可是,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万分忐忑……” 穆伽罗听了,咬了咬下唇,目光坚定地望着月亮道:“琉楚哥哥放心吧,伽罗一定会将清儿姐姐安然无恙地带回来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而慕容琉楚亦在这一刻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而转身,广袖一抖,长臂一伸,便自身后抓住了穆伽罗的衣领,眸光一暗,沉声问道:“回来!你这是要去哪里?” 穆伽罗扬起灿烂一笑,眉梢挂着神采奕奕,道:“当然是去煜晨国了,若不去,怎么将清儿姐姐给你带回来。” “不行!你给朕好好呆着,哪里都不许去!”慕容琉楚在这一刻自称了“朕”,音色骤冷,不怒而威。 然,穆伽罗根本就毫无惧意,站住脚反抗道:“我为什么不能去?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北楚也是整日夜不能寐,倒不如去煜晨国救清儿姐姐。” 穆伽罗神色认真,一改往日大大咧咧之风。可,即便再有改变,也改不掉她倔强的脾气,她所认定的,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知晓穆伽罗的性格脾气,吃软不吃硬,故而放开手,收敛了几分冷意,依旧严肃道:“你一个女流之辈,去了又能如何?什么忙也帮不上,说不定还会陷身危险,她乃是煜晨国的皇后,乃是国家之事,你即便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风波(4) “那清儿姐姐也是女流啊!你确定她就能解决得了吗?不要忘了,上次她来北楚,完全是私逃出宫,被煜晨国的皇帝逼回去以后,你以为她会好过?若我去会陷身危险,那么清儿姐姐此刻的境地就更是水深火热了!” 穆伽罗的一番话,使得两人争吵的气氛忽而冷却了下来。见慕容琉楚面色微变,继而冷冷一笑,沉声道:“琉楚哥哥应该很了解我的性格,你是拦不住我的,所以,还是放手让我去吧。我会很注意安全,也会很安全地带着清儿姐姐回来的。” 穆伽罗虽然从小都顽固惯了,但也是个极有原则的人,凡只要是她认为值得交心的人,就值得为其侠情而身,她都会认真的去对待。 在慕容琉楚的印象里,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她如此,看着她坚毅的面容,沉默了片刻道:“那你额娘哪里怎么办?她会允许你去吗?” “穆伽罗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邪魅道:”琉楚哥哥难道还不清楚我吗?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我额娘她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住的。况且,即便是你,也未必能打消得了我的念头,不是吗?“ “你真的决定去了吗?”慕容琉楚舒缓了语气道。 “是的,而且非去不可!” 面对如此的穆伽罗,慕容琉楚心知是无法阻止得了她了,沉沉叹了口去,点点头说:“好吧,反正我这个做哥哥的也阻止不了你,那就去吧,记住,出去了,遇事不要太莽撞,切不可轻举妄动。” “这么说,琉楚哥哥不阻止了?”穆伽罗忽而表情瞬间转变,激动得一把抓住慕容琉楚的衣襟,确认道。 慕容琉楚再次点点头,道:“嗯,去的时候,记得要带个随身高手跟着,以便于保证安全。” “我不就是个高手吗?哪里还需要再带个累赘上路,况且即便是带了,也未必就是我的对手。” 慕容琉楚一听,一对清风剑眉一皱,道:“那也要带个在身边才是,毕竟你是女流之辈,不光是斗武,还要斗智。有勇有谋方能大成。” “既然琉楚哥哥了解我的个性,就该知道,即便是答应了带个人在身边,在半路上,也会随时甩掉的,如此还不如不带,带个人,管我那么多事儿,反而会让我觉得累赘。”穆伽罗耸耸肩,不在意道。 看着她,慕容琉楚沉吟了片刻,终开口道:“好吧,那你去吧,细软行李什么的,就不要回去拿了,你跟宋茜走,需要多少,让他为你准备。”说完,看向宋茜,对其使了个眼色,道:“去吧。” 穆伽罗一听,顿时兴奋地眉开眼笑,忙跳了起来。紧紧地抱了抱慕容琉楚,然后转身风风火火地随宋茜离去。 待穆伽罗离开后,慕容琉楚叹了口气,重新转过身,望向了月色下,一望无际,银光中透着水蓝的雪。 …… 穆迦罗转身孤身一人离开,她红衣鲜艳如火,在泛着银光的夜幕中,显得格外耀眼。 在临走之前,慕容琉楚让宋茜专门为穆迦罗准备了细软行李,她挎于肩上,驰于马上,显得很是英姿飒爽。 却不知,在她离开之后,慕容琉楚因奈何不了她而担心其安危,便派人尾随其后而行,暗中保护她的安危,也好在必要的时候助其一臂之力。 护城海码头,她形单只影毅然绝然、怡然自得地上了船,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两人始终都结伴地暗中跟随着自己。自人群中望去,根本看不出丝毫的异常。如此可以说明,慕容琉楚是派了高手乔装其中,敛去身上的肃然之其,使得其与常人无异,故而不容易被发觉。 待到下了船传了,她满脸新奇,犹如好奇宝宝一般地跑了下去。 如火红衣在她的奔跑中,像是一朵随风跳跃着的火焰一般,在人群中一眼望去,格外耀眼,格外清新轻盈。 她进了家客栈,换了套红衣男装出来,在街上打听了去京城的路,便在吃过饭后,朝京城走去。 一路上,格外顺利,而她也如同好奇宝宝一般,看到路边的新奇玩意儿,都会驻足去看看。后又听到糖葫芦的叫卖声,便忍不住看了过去。 “糖葫芦咧好吃的糖葫芦咧三文钱一串啦” 穆伽罗打量了糖葫芦一番,红亮的颜色是她喜欢的颜色,心下好感顿出,便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掏出钱便道:“老人家,给我串糖葫芦!” “好咧”老人家接过钱,将糖葫芦递给了穆伽罗,穆伽罗接过糖葫芦,便当街吃了起来。 很难想象,一个如火红衣,长相清秀的公子哥当街举着糖葫芦兴高采烈地吃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正走着,忽而腰间感觉到被人一扯,穆伽罗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这才怔住。 完了!她的钱袋被人偷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 自人群中望去,见到一个满身都是沧桑的乞丐装男孩在人群中慌张地奔跑着,穆伽罗第一个反应便是:“好呀小子!姑***钱袋你也敢偷不要命了?!看我抓到你后,怎么收拾你!” 说完,扔下手中的糖葫芦,施展轻功,步履轻盈地自街道的人群中一跃而起地朝那孩子追去。 结果却在胡同的转弯处,被人一把自空中抓住脚,一把扯在了地上。 穆伽罗一个不稳,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疼得眼泪哗哗直流,伸手指向阻碍自己,还拉自己的人,怒道:“你干嘛挡我的路,不知道好狗不挡道吗?!” 黑衣少年面无表情,蔑视地扫视了穆伽罗一眼,淡淡地道:“我只是见到你穷追着一个孩子不放,出于仗义出手而已。” 看到黑衣少年那么臭臭的表情和听到那边若无其事地话,穆伽罗打心底地冒火,迅速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面前之人叫道:“喂!你就算是再仗义,也要弄明白是什么情况好不?是他先偷了我的钱袋好不?若他没有做什么,我何必闲着没事穷追着一个从小就不学好的小偷不放。” 第一百四十六章:恰少年(1) 黑衣少年目光一闪,道:“小姐一看穿着,便乃是非富即贵…… 穆伽罗怔住,心下一慌,打断了他的话:“拜托,你眼睛有问题,男女不分吗?” 黑衣少年唇角一勾道:“我看姑娘才是真正的男女不分吧?” “你!”穆伽罗瞪着眼睛指向少年,却看着他,平时伶牙利嘴、张牙舞爪的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仿佛遇见了克星一般。 黑衣少年薄唇微抿,似笑非笑,顿时只觉得如火红衣,充满灵气的穆伽罗很是可爱,便忍不住又接着道:“一看姑娘的衣着,便知是非富即贵,又何必各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 哪知,他此话一出,罗佳瑶便开始急得跳脚:“喂!我看你是鼠目寸光,毫无见识啊!” 黑衣少年微微一怔,听到穆伽罗形容自己鼠目寸光,就连形容词都用错了,心下便觉得事情更有趣了,反问道:“不知姑娘何以见得说在下毫不见识?” “难道不是吗?这一个孩子的教养,需要从小就注重,要不他现咱就会偷银子了,等长大了,还不去抢劫了!如此没有教养的孩子,不好好教训一番,那怎么能成!”穆伽罗此时此刻可以说是高抬着下巴,趾高气扬的。 少年鄙夷一笑,眸底隐现出几分蔑视出来,沉声道:“姑娘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生活方式,叫明智不得已而为之。你看他跑的那般卖力紧张,一看便知他与常贼不同,想来定是迫不得已,才出了下下策进行偷盗的。” “本小姐可不懂那些明知不得已而为之的道理,那些都是狗屁。他偷了就是偷了,做了错事就是错事,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分析地这般细致,如此袒护这个孩子,可是他的同伙?”说完,穆伽罗撇撇嘴,双手环胸地站在那里,等着下文。 忽而,墙角冒出一个头来,接着,那偷钱的孩子便朝对面的路口飞奔过去。 这个身影很快被穆伽罗看到,便瞪着眼睛追了过去:“站住!不站住的话,等我抓到你的时候,小心你的屁股开花!” 如火红衣飞奔而去,黑衣少年身边的黑衣随从上去沉声道:“主子可要过去看看?” 黑衣少年淡淡地瞄了随从一眼,便转身朝那两个人追赶的方向,步履键稳地走去。 …… “咳咳咳……”急促地咳嗽声自破庙中传出,一身着破屡的男孩开心地飞奔了进来,一把扑在一沧桑妇女的身边。 妇女一脸的病态,头发凌乱,躺在一个用稻草随手堆成的铺子上,身上盖着草被。 男孩将钱袋拿出来,将钱袋里面的银子倒出来道:“娘,你看我们有钱了看病了!有钱看病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去偷人家的银子,生活都不容易,你既然懂了还去偷,娘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听呢?”那妇人一见银子,便很是激动,混乱的情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上来了。 男孩紧张地放下银子,抓住妇人的手,眼里闪着泪光,只希望自己的母亲可以安定下来,不要责怪自己。他深埋着头,自知做错了事情,低声道:“娘,孩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偷人家的东西了,您先去看大夫好吗?” 妇人哪里会听地进去他的话,将手往回一抽,再次猛咳了起来,男孩赶忙拍着她的背,担心道:“娘,我们去看大夫吧……” 一口血喷出,她摇着头,用力推开男孩,瘫伏在那里,毅然决然道:“去,偷了谁的银子,就把这些银子还给人家去!” “娘,孩儿……孩儿不知道那人是谁,也已经找不到那人了……您就去看病吧,孩儿不想失去娘,孩儿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男孩在妇人身边跪了下来,泪水已然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妇人吐气不匀地微喘着气,领口的缕衫也跟着上下起伏着,无奈地闭上了似有不舍的眼睛,沉声气道:“你走!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什么时候把这银子还回去了,再回来吧。” 说完,就试图奋力起身离开,男孩慌忙起身扶住,妇人却再次将其推开。 穆伽罗站在破庙的门外,将刚刚的那一幕全部看进了眼里,此刻,正眼泪汪汪的。 她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贫困、如此可怜的人,第一次初见如此场景,心口却是很疼很疼…… 没有多想,穆伽罗毅然决然地抬脚进了破庙,男孩见到她,忽然慌了,转身捡起银子就要跑。而在这一刻,破庙外出现了刚刚的黑衣少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唇角微微上扬。 穆伽罗也不以为意,佯装没有看到,因为她知道,现在这还是,是在把这些银子视如生命,道:“这位大婶,您可以放心,这孩子没有偷银子,这些银子,都是我给他给你看病的。” 男孩背影僵在,吃惊地看向穆伽罗,随后低下头,不敢去看她。 妇人似乎不大相信穆伽罗的话,打量了一番她穿的衣服,再回头看看将头埋得很深,用力攥着银子,心虚的样子,便心下明了,知穆伽罗是为了追讨银子才到此的。她亦心知这孩子是为了她好。母子连心,每次训斥他的时候,整颗心也在跟着疼痛。 妇人对穆伽罗跪了下来,男孩攥着银子也跪了下来,这倒是一时间令穆伽罗有些不大适应。 虽然她从小面对别人对自己下跪早已经习惯了,但是这一次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帮了一对母子,救了条水深火热中的生命,心境是那么的不一样。当看到对方跪在自己面前道谢的时候,却多出了几分心虚。她想,或许,刚刚那人说得没错,这便是那种明知不得以而为之的做法。 “大婶,您别这样,不用谢我的,快去看病才是真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完、,抹了把眼泪,就转身,风风火火地离开。 第一百四十七章:恰少年(2) 如此场面,令穆伽罗很是不适应,如此气氛,令她心下要涌出心疼和酸楚,闷在心头,如此凄凉,让她产生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哪知,男孩反应过来,忽而跑上来,拉住穆伽罗火红的衣角,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满含歉意地泣不成声道:“姐姐,你您是好人,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穆伽罗的性子虽烈,却也柔软善良,鼻头一酸,泪竟那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她弯腰,扶起男孩,伸出白皙的手,为其拭去泪水,暖暖一笑道:“好了,快别哭了,先带你娘去看病吧。” 说完,便拉着男孩朝妇人走去,妇人见此,忙从一堆稻草中起身,伸出衣袖抹了把泪,跪在稻草中道:“姑娘,真是谢谢你。姑娘的好心,我心领了,可这些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我这病,其实就是小病,因为没钱看病吃药,才成了这般,医治起来也不难的,姑娘还是收回一些银子吧。” 穆伽罗一怔,真心地感叹这个世界上,其实好人还是很多的。 放开男孩,又将妇人扶起,使其可以坐在那里,道:“病好了,也要生活,也需要有经济来源才能生活,剩下的银子,你们母子就做些什么小本生意,维持生计便是。”说着,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孩,又道:“如此以来,你以后就不许再偷盗了,知道吗?” 男孩咧开嘴,展开一张纯洁的笑脸,坚定道:“红衣姐姐放心吧!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红衣姐姐是我和我娘的恩人,我们一定会报答姐姐的!” 穆伽罗点点头,拍拍他那瘦小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秋少华。”褪去了恐慌的男孩,开心地挺着胸脯道。 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出这般知恩图报有担当的话,妇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知足的祥和微笑。 感受着这般温馨的气氛,穆伽罗站起身,道:“我还有要事在身,真的要走了,少华记得带你娘去看病,如果有缘的话,希望我们会再见。到那时,我希望我看到一个全新的你,好不好?” 她看到了男孩目光中坚定和信心备至的光亮,亲耳听到了肯定后,才带着满心的温暖离开。 原来,去伸手帮助他人的感觉,会是如此的美妙。 门外,黑衣少年目光一闪,带着几分戏谑的玩世不恭,转身带着身边的随从离去。 穆伽罗一甩红衫衣摆一脸轻声地迈出了破庙,回头便看到了渐行渐远的黑衣少年,樱唇一抿,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她张开双臂,抬着下巴,一脸张扬地挡在了他的面前,承认错误道:“你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明智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拖你的福,本小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少年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如同红螃蟹一般,张牙舞爪地横在自己面前的人,忽而勾起唇角,不屑地一笑,一句话也不说,便带着侍从绕过她离开。 穆伽罗的性子本就强,她从来都不曾像谁承认过自己的认知有错误,今日承认了,却不想被摆了个冷眼,她又怎会甘心? 于是收回双臂背于身后,转身赌气地跟在黑衣少年的身后走着。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09 “喂!你倒是说话啊!” “喂!你干嘛总摆着一张臭脸啊!” “喂!你这会装什么聋哑?” “……” 终于,穆伽罗忍无可忍地再次跃步上前,张开双臂,像螃蟹一样地横在了黑衣少年的面前。她穆伽罗哪里受过如此的白眼气?她怎么会甘心? “喂!我在跟你说话比呢!” “你想干嘛?”黑衣少年皱起秀眉,双臂环胸,没好气地说。 穆伽罗忽然怔住,眨着眼睛,极没底气地道:“我……我身上没银子了,不跟着你跟着谁啊!” 黑衣少年玩味地打量了她一番,她干嘛吓得双臂环胸地抱在了一起。 “谁信?”他说。 “我……我管你信不信!反正那些是我身上全部的银子了,现在身无分文,你……你得负责!”穆伽罗自觉理亏,可在身在异国,她无依无靠,还要去救苏清婉,就只能耍起了赖皮。 “我为何要对你负责?”黑衣少年玩世不恭地挑起了眉梢,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红衣女子,很是有趣。 听得黑衣少年如此不讲理的话,穆伽罗急了:“要不是你挡着我,我又怎么会落得身无分文?” 黑衣少年鄙夷地扯出嘴角,讽刺道:“可后来我又没有拦着你的意思,你不是自愿把银子都送人了吗?” 听得此话,穆伽罗顿时心下火冒三丈,怒道:“喂!你有没有良心啊!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会不给?不是你说的那孩子是明智不得已而为之的吗?我现在帮了他,你的态度倒是变得挺!” 然,黑衣少年却并不气恼,反而觉得面前的女子有趣之极,便漫不经心道:“你该不会是故意说你没钱了,想赖着我吧?!” “谁……谁想赖着你了!”穆伽罗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一时间竟尴尬地红了脸。她毕竟是一个还未经人事的女子,如此**的反问,她怎会没有情绪反应? 见她如此,黑衣少年收起笑容,轻蔑而冷静又道:“看你的穿着便知你非富即贵,怎么可能会身无分文了?若不是想赖着我,那又是什么?” 但他远远低估了穆伽罗,她可和其他女子不一样,脸皮薄得被人说两句就无地自容了。她是北楚人,从小生活在草原,性子本就刚烈,怎会耐不住被人这么随便一说呢?于是便将计就计,厚着脸皮,扬起下巴,趾高气扬道:“是!本小姐就是想赖着你了,怎么着?本小姐千里迢迢孤身一人地从北楚过来,现在钱都花在你们煜晨国子民身上了,我不赖着你,我傻呀!” “你是北楚人?”黑衣少年诧异地打量起了她。 穆伽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祸国妖姬(1) 衣少年看着她的眉眼,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忽然静了下来,忽然发现面前的这个似火女子和慕容琉楚有几分相像,心下便有了几分猜测,但也肯定了那几分猜测。 心想,既然碰到了朋友的妹妹,看来是想不管都不行了。 他似笑非笑道:“怪不得,你的性格和煜晨国的的女子,一点都不像。” 穆伽罗撇撇嘴,继续趾高气扬道:“像不像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身无分文,全部都是因为你,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反正今天本小姐就是赖定你了!” 黑衣少年眉梢一挑,绕过她继续向前走,道:“既然你那么想赖着我,如果你有足够耐性,那你就跟着呗吧” 穆伽罗反应过来,继而反应地迅速跟了上去道:“你放心!别妄想消磨我的意志!” 黑衣少年不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在都在走着。 见他不搭理,穆伽罗是在尾随其后,不死心地问:“喂!我要赖着你,总要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 “董五。”他淡淡地吐出,惜字如金,仿若轻描淡写。 …… 朝堂上,议论纷纷不止,墨殷离龙袍加身,端坐于龙椅,面无表情地凝神,一脸冰冷。 “皇上,当今皇后乃罪臣之女,已经没有资格做皇后,请皇上降旨废后。” “皇上,皇后苏氏乃是罪臣之女不说,到现在为止还为处子,未能有所出,江山社稷,无后为大,还请皇上废后。” “皇上,皇后苏氏在私逃出宫时乃是戴罪之身,现又为前苏丞相之女,戴罪之身现身法场,是没有资格的,此乃第二大罪,该当处死。” “皇上,罪皇后苏氏不惧贞洁,私自出宫,还潜逃至北楚,心念所属已成问题,留着乃是大患,只怕会对我煜晨国安危造成威胁,为防患于未然,还请皇上下旨赐死皇后苏氏。” …… 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的,皆是对苏清婉存在而不满,甚至更有甚者想要置她于死地。 众朝臣讨论得相言甚欢,丝毫没有注意到墨殷离那越来越黑的脸。 “你们虽身为朝中大臣,但朕要谁做皇后,乃是朕的家务事,你们未免管得头也太宽暗了些。” 冰冷的声音自金殿上响起,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墨殷离黑着一张脸,一脸盛怒。 “皇上,皇后乃是一国之母,不单单只是皇上的家务事,更是国家之事,凤仪乃天下臣民的国母,臣等参与纳谏,乃是以国为重,还望皇上三思啊……” 不知是哪位大臣撞着胆子地说完,整个再次此起彼伏地高呼道:“还望皇上三思……” 墨殷离已是忍无可忍,自龙袍广袖中攥紧了拳头,咬牙道:“此事容后再禀,朕心烦!退朝!” 说完,便大步走下朝堂。 带着在从朝堂上的怒意来到了凤栖宫的门外,他抬头看了看宫门上方的龙飞凤舞的烫金匾额,便毫不犹豫地迈了进去。 那时,苏清婉正手里拿着水瓢浇着花,就那么被被墨殷离一拽,水瓢落地,宫人们回避,顿时鸦雀无声。 墨殷离紧紧地握着苏清婉的手腕,情绪激动。而苏清婉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痛,大至也猜出了几分这到底是为何,故而倒也不乱,任由墨殷离抓着自己,忍着手臂上传来的不适,心想,来得可真快,看来这个太后还是有两把刷子这么想着,便口无遮拦地面无表情道:“臣妾不知皇上驾到,还望皇上赎罪。” 墨殷离忽视掉苏清婉的心平气和,拉着她的手臂,使其靠得自己更近了一些,继而冷冷地道:“朕待你不好吗?为何你就不能一心一意地待朕吗?现在朕为了你,不惜在朝堂上和众大臣翻脸,难道你就毫无感觉吗?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还想让朕如何?!” 苏清婉柔柔一笑,看着墨殷离,漫不经心道:“皇上应该心里很清楚明白的,我要自由,要你放我离开,就是这么简单。” “难道朕为你做的这些,你都看不到吗?”墨殷离看着苏清婉,痛心疾首道。 “皇上所给的,都是我不想要的,而我想要的,是皇上所给不了的。我需要一个香蕉,皇上却送来一车苹果,皇上认为我会感激你、会领情吗?相反的,皇上所带给我的,只会令我更想离开,这种想要窒息的感觉,我想皇上是不会明白的。” 说完,苏清婉埋下眼睑,情绪平静,却不敢抬眼去看此刻墨殷离的状态。 “呵呵。”墨殷离冷笑出了声,唇角所勾起的弧度,和那笑声里,都充满了讽刺。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他做了那么多,最后却换来一句,那些都不是她所想要的,如此,情何以堪?他那么在乎,那么爱,可为什么她还是要执意选择离开?孰可知,这些禁锢,这些咄咄逼人都是因为爱? “窒息?真正该感到窒息的,应该是朕才对!”他冷冷地说完,一甩明黄广袖,转身大步离去。 苏清婉这才敢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墨殷离离去的背影,一双如水的杏目中,满是复杂。她默默地在心底道:“孰可知,她想要的是什么?孰可知,她追求的是两个人的独一无二?” “皇后娘娘,当下局势不稳,朝堂因为您而大乱,正是需要避免祸端的时候,您不该如此激怒皇上的。”冬凌走了过来,一脸担忧。 然,苏清婉却是微微一笑道:“不碍事,这些都是早就是预料到的,逃不掉的,只能面对。当乱不乱,才是真正需要担忧的,如今乱了,倒没有什么可忧了。” 冬凌是个激灵的女子,一点就通,忽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还是皇后娘娘英明。” 忽而,苏清婉的眸光一闪,对冬凌摆了摆手,对其耳语了几句,随后淡如止水地转身,继续闲情满志地修剪起了花草。 “皇后娘娘,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危险?”冬凌若有所思地担忧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祸国妖姬(2) “皇后娘娘,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危险?”冬凌若有所思地担忧道。 苏清婉眸光流转,一边剪,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去办吧,挺而走险未必是不可行的,本宫可以向你保证,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一切都是有惊无险的。” 冬凌点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办。” 冬凌离开后,苏清婉放下手中的剪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伸了个懒腰。 晚霞自房内出来,搬了张软榻出来,然后道:“皇后娘娘,这秋高气爽的,看着太阳不错,奴婢就搬了张软榻出来,您可以晒晒太阳。 苏清婉走过去,道了声辛苦,便躺了下来。 晚霞将土中的剪刀捡起拿回了房内收好,又泡了壶茶出来。 一切都在这一刻仿佛显得太过于平静,而这平静背后所隐藏着的,都是令人能预料到,却所想象不到的。 …… 墨殷离自打出了凤栖宫后,就想也不想,一路朝幽兰宫而去。 兰玉珠见墨殷离来了,更是兴奋地不知所措,她只看得到,她心爱的男人来了。 墨殷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伸出龙袍广袖,对宫人们挥了挥手道:“下去!” 宫人们退去,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兰玉珠。 兰玉珠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墨殷离如此,于是心下慌乱,小脸顿时变得苍白,转身就要逃。 但她却没能逃脱,墨殷离又怎会给她逃脱的机会了余地? 他自身后展开双臂抱住她,像一只失去了方向,仓惶受伤的猎豹一般,将头埋在兰玉珠的脖颈之间,微微沉声道:“朕好累……让朕靠一会儿……” 兰玉珠怔住,就那么背对着墨殷离,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反应过来时,又变得格外欣喜。 她自身前抓住墨殷离的手,转过身面对着自己面前这位龙袍加身的男人,有恨亦有爱。此刻,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仓惶失态的样子,又是心疼万分。她看着他,在心底暗暗道:“墨殷离,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出现地二个人如我这般爱你,如我这般在意你了。” “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她温柔地轻声问,生怕惊扰到了他。 其实,朝堂上所发生的,她也都知道,只是不想徒增是非,故作无知罢了。 墨殷离摇摇头,伸出粗糙修长的手托起她的下巴,细细地端详了起来,霸道而带有惩罚地深吻了起来。 他的吻带着霸气的索取,令兰玉珠心慌得难以喘息。但正是这份低迷的投入,令她心花怒放感动到流泪。 意识到怀中的人在哭,墨殷离闭着眼睛,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用力地抱着她,像是要将怀中人揉进骨血里一般。 这是兰玉珠第一次感觉到墨殷离的投入,第一次感觉到他是如此地需要自己,如此地小心翼翼犹如珍宝地对自己,于是主动地吻了上去,积极地回应着。 得到回应的墨殷离,仿佛全身的细胞和**被点燃了一般。横抱起兰玉珠,来到香粉暖帐的**躺下,在热烈的缠绵中,两人褪尽衣衫,彼此融入。 “婉儿……”享受的迷蒙中,墨殷离叫出了苏清婉的名字,顿时令兰玉珠的身子一僵,陡然怔住。 感动瞬间消散全无,她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粉色帐帘,满是痴怨。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想着她?苏清婉她根本就不爱你,为什么你还要念着她?我才是真的爱你,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爱你,可你为什么就是视而不见呢? 苏清婉何其幸运能够得到墨殷离的宠爱,有他的对你的爱在,你每次都能够那么幸运地逢凶化吉,可是你不配! 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抢走原本属于我的宠爱?为什么自从你出现后,我深爱的男人就不再宠我了?而现在,他在我的**,口中喊着的,却是你的名字,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我兰玉珠怎能心甘接受! 曾经哥哥是那么的宠我,疼我,见不得我受一点的委屈,自打你出现后,他不再维护我的了,还处处与我作对。自打皇上登基以后,更是没有来看过我,嘘寒问暖过一次。 他的心里,眼里都是你,甚至为了保护你,不惜与我这个妹妹撕破脸。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顾念兄妹之情? 朝堂之事,我怎会一点都不知晓?稍有一点的风吹草动,我都会一清二楚。上次算计你们不成,那么这一次,即便不用我出手,那些朝臣也一样容不下你。 这么想着,兰玉珠重重地闭了眼。合上眼的瞬间,她将自己的耻辱、委屈和怨念统统都记于心间,她不会忘记的。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墨殷离翻身躺下。面无表情淡淡地看了一眼兰玉珠后,翻身而起,扯过衣衫就要离开。 兰玉珠见他要走,要起下唇,心有不甘,便抓住墨殷离的龙袍广袖,一脸期盼,目含秋水、美目盼兮道:“皇上这就要走了吗?” 墨殷离眯起丹凤眸子,轻蔑地回身看了她一眼,毫无情绪地抽回手道:“好好休息吧。” 说完,一甩衣袖地离开,只留下跌坐在床的兰玉珠,留下了两行清泪。 在墨殷离离开后,小玉照惯例地来服侍兰玉珠沐浴更衣,没过多久,李笙带着太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地药来了。 他笑着走进幽兰宫,向兰玉珠行礼道:“兰妃娘娘,这是皇上赐给您的疗养药,还望兰妃娘娘趁热喝了吧。” 估计是每次喝药不见怀孕,兰玉珠的心里也怕了,这一次,依然不愿喝药。她愤然从贵妃榻上起身,惶然着就要离开,嘴里还叨念着:“本宫不喝药!拿走!拿走!” 看出了兰玉珠的不安,这次李笙不再强行灌药,而是恭恭敬敬地将热气腾腾的药碗放在了案上,笑道:“兰妃娘娘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这次皇上赐的真的是养身子的,皇上打心底地希望兰妃娘娘可以生下一个小皇子。” 第一百五十章:祸国妖姬(3) 兰玉珠的面色苍白,一面摇着头,一面道:“你骗人!本宫知道这是什么药,本宫不喝!本宫坚决不上当!本宫要生皇子!” “兰妃娘娘,皇上的良苦用心还望您能明白。这次奴才端来的,真的是养身子的药。皇上交代了,一定要让兰妃娘娘您怀上龙种。” 见李笙恭谦有度,态度和气,兰玉珠缓缓释然心下的恐慌,瞄了瞄桌上的黑乎乎,还在冒着热气腾腾的药,不确定道:“这药……真的是可以让我怀上皇子的药吗?” “是的,皇上是这么吩咐的,奴才不敢信口雌黄。”李笙见兰玉珠心思有些动摇,眸底闪烁着感动的光,却难以遮挡那份将信将疑的犹豫,于是又道:“奴才言尽于此,若兰妃娘娘爱皇上,就相惜皇上,将这药喝下去。稍后,皇上还会派太医前来为您诊脉,进行全面的身体调理。皇上对您如此上心,为的就是希望兰妃娘娘您早日为皇上怀上龙种。药就放在此了,兰妃娘娘若信就喝,若不信,奴才也不强求。奴才告退。” 说完,李笙含笑退去,心下却多了几分担忧。 兰玉珠坐于桌前,看着碗里的药,直到那药由暖变凉也依然犹豫着没有喝。 直到几位医术最为高明的太医来了,她沉默着任由他们为其把脉和议诊,直到太医们写下药方,面无表情地伸出素手,轻拂了一下云鬓,幽幽开口道:“本宫这身子,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吗?竟如此兴师动众地劳烦几位太医来为本宫诊治。” 太医放下笔,毕恭毕敬地满脸堆笑道:“回兰妃娘娘的话,因您迟迟不曾诞下皇子,皇上心里着急,怕娘娘身子不好,特地命臣等前来为娘娘诊治调理身子。” 闻得太医出得此言,兰玉珠顿时受宠若惊,颇感诧异,满心的感动涌上心头,全然将刚刚还在和自己一度**时墨殷离口中唤着苏清婉的名字抛在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那这药……”兰玉珠的目光落在了之前李笙送来的那碗药上。 “这药是一早皇上命臣为兰妃娘娘准备的,是安神护胎的良药。”太医伸出手捋了捋胡子道。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宫女的禀报。 “怜才人到——” 兰玉珠怔了一下,遂勾起唇角潇洒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来得可真是时候,用不着亲自去请,也不用专程上门地炫耀一番,便不请自来了。兰玉珠这么想着,顾不得秋日微凉,也顾不得桌上的药已然凉尽,也无心去再去细细盘问探究这药是否安胎,端起便一干而尽,不曾犹豫一下。 喝了药,将碗重新放在桌上,用帕子擦了擦嘴,皱眉故意大声地抱怨道:“这药可真苦……” 正巧菊芬走了进来,象征性地福了福身,笑道:“药不苦,还有什么会苦,这良药苦口,还真是难为姐姐能喝得下去。” 兰玉珠抬眼看去,忙对小玉道:“哎呦,原来是妹妹来了,小玉,快招呼坐下。” “是。”小玉应下,搬来了椅子。 菊芬毫不客气地坐下,好奇地问道:“看姐姐红光满面,精神也不错,怎么会喝起药来了?” “妹妹有所不知啊,这药,是皇上赐的,说是给本宫调理身子用的。皇上这刚一走,便派了太医来,难得皇上如此挂念,本宫这心里,暖似朝阳啊。”说着,兰玉珠执袖遮面地得意一笑,头上的珠花亦跟着摇摆着,花枝乱颤。 “那姐姐可真是有福气了,妹妹还以为皇后娘娘回来了,皇上会留宿在凤栖宫呢,没想到却在姐姐这里,看来皇上对姐姐的情谊,真是与时不减呐” 菊芬虽是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面容僵硬,异常尴尬,满心的怒火,不好发泄,仅仅于此。 太医见此,忙附和道:“怜才人,兰妃娘娘所说都属实,皇上怕兰妃娘娘不肯喝药,特地命老臣前来把脉调理,希望兰妃娘娘能为皇上生下个一儿半女。皇上登基这么久了,至今膝下无子无女,加之对兰妃娘娘感情最为深厚,现又重获圣宠,皇上自然希望兰妃娘娘能够为皇家诞下皇子,共福齐天呐” 有了太医的附和,兰玉珠自然感到更加的得意万分,看着菊芬那僵硬到铁青的脸,别提心里有多开心了。 她微微地扬起下巴,故意笑着欢声道:“咯咯咯这皇上对本宫的体贴关心,本宫是无论如何都是倍感至深,满心感激。”说着,她起身踱步到菊芬身前,笑着执起她的手道:“怜才人妹妹也是颇得盛宠,想必皇上待妹妹应该也不差,只要妹妹好好地侍奉皇上,与本宫分担,姐姐我也是万分感谢。等本宫诞下龙子,定是不会亏待怜才人妹妹的。” 菊芬尴尬地僵硬一笑,极不自然地抽回手起身道:“兰妃姐姐说得极是,妹妹定会竭尽所能地服侍好皇上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姐姐这般得到皇上的关心和抬爱。” 兰玉珠很满意菊芬的表现,心下更是畅快万分。先不说苏清婉回来了,墨殷离没有流苏凤栖宫,却在凤栖宫,就已经很令她兴奋了,现下突然的转变和关爱,令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关爱和在乎,是属于墨殷离带给她的真实感,怎能不让她感到受宠若惊,怎能不令她感到万分得意? “怜才人妹妹真是说笑了,皇上如此宠爱妹妹,定是像珍珠一样地恋爱宝贝着的,姐姐怎能及妹妹分毫。” 感受着兰玉珠那春风得意的姿态,还有那出言的刻意讽刺,菊芬心下再也受不住了,自知她此时来这幽兰宫,是自己打自己嘴巴,自找不快,便低眉顺眼地一笑,福了福身道:“皇上宠爱妹妹,那是妹妹的福分。但在皇上的心中,看来姐姐的分量也不差,只是……兰妃姐姐跟了皇上这么久,也不见这肚子有什么动静,难免会令皇上担忧,若皇上不在意兰妃姐姐,对您不上心,也不会这般对姐姐重视不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祸国妖姬(4) 菊芬嘴巴不饶人,明言暗语地道,目的就是为了讽刺兰玉珠的肚子不争气,若怀不上龙种,也早晚会有一天会失宠。 兰玉珠也不气,反而笑道:“怜才人妹妹真是说笑了,皇上这是顾念旧情才会如此的,若非如此,本宫也不会有今日。” 兰玉珠的言下之意便是再三地强调说明她与墨殷离之间的情分深厚,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藕断丝连,任谁都分不开的。 菊芬埋下眼睑,低眉一笑道:“兰妃姐姐说得极是,如此,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妹妹告退。” 说完,菊芬带着身边的宫女离开。 看着菊芬离开,兰玉珠这才恍过神来,看向一旁沉默已久、若有所思的太医。 她收敛起刚刚的嚣张气焰,重新坐了回去,道:“太医,您刚刚所言,可是属实?” 闻言,太医忙埋首跪地:“臣惶恐,怎敢信口雌黄拿圣谕开玩笑。” 见此,兰玉珠的鼻头一酸,感动和甜蜜已然无法简单地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为了不泄露出自己的心思,她忙抹了一把眼角,目光流转地笑着淡定道:“快快请起。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大人了。” 兰玉珠抬手,将太医扶起,随后顺便将手上的玉镯取下,顺势塞进了太医的手中。 太医接过玉镯,忙笑着:“哪里哪里,能为兰妃娘娘效力,乃是臣的福气。臣这就着手去为兰妃娘娘备药,臣告退。” 太医退去,兰玉珠笑了。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愉悦,满满的都是温暖。 …… 次日,煜晨国上上下下都道苏清婉乃是红颜祸水、祸国妖姬,乃是不祥之人,朝堂上再次愤懑连连,要求立刻处死他。 墨殷离为朕朝堂,极力地压制住了朝堂舆论,一脸阴寒地推开了凤栖宫的门,只见苏清婉端坐于桌前浅浅地喝着茶,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来一般。 她略施脂粉,淡容浅妆,微微一笑,足以比那些脂粉浓艳更为明艳动人,眸波流转,迎上墨殷离那双丹凤某,柔柔一笑:“皇上怎么来了?” 她只是满面柔和地笑着,并未行礼,而是像一位寻常妇人面对自己刚刚归来的夫君一般,为其斟了一碗热茶递了过去。 墨殷离接过茶,眸光片刻不离苏清婉,喝了茶,将茶碗放在雕花红木的圆桌上,依旧看着她的眉眼,问道:“朝堂之事,你可知道?” 苏清婉埋下眼睑,嘴角挂着淡笑,淡定道:“略有耳闻。” “告诉朕,朕该怎么救你。”墨殷离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灼灼。是的,他在害怕。害怕下一刻苏清婉就会消失掉,害怕真的会如兰钰铭所说,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用皇位根本保护不了她,所以他还在挣扎。 听到墨殷离如此发问,苏清婉抬眼看去,目光灵动如水,敛去嘴角的那一丝笑意,淡如止水道:“既然救不了,那又何须救?国之重任,皇上应以江山大业为重,以百姓为重。” 她的声音空灵而飘渺,没有一丝温度。她在提醒墨殷离,希望他能做一个好皇帝。 “不!朕不会让你死的!朕会向你证明,朕才是你的依靠,朕可以保护得了你!”墨殷离冷冷一笑, “皇上打算拿什么来保护臣妾?皇位吗?”苏清婉轻蔑一笑,嘴角的讽刺犹如一把利剑一般,刺进墨殷离的心底。 墨殷离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苏清婉会这般说,顿时怔住,竟无语凝噎。 苏清婉似乎早就料到了墨殷离会出现这种无言以对的表情,于是嘴角的讽刺更深。一代皇帝,若置江山百姓于不顾,那么这个人就不配做这个皇帝。而她是个渴望自由的人,慕容琉楚可以给她,北楚可以带给她身临其境的先知后觉,哪里有草原,有大漠,身为王者,就像是时刻都保持温暖的太阳,而在太阳的庇佑下的人们,皆可以策马奔腾,皆可以如鹰一般地自由翱翔。那是另一重天地,是苏清婉所向往的。 若爱一个人的方式是束缚、是禁锢,那么这种爱,早晚会被强大的占有欲推向极端、推向灭亡。 而墨殷离,此时就是这个极端,重重压抑,使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像是要窒息。他的霸道,自私得不可一世。在他的心底和眼里,仿佛世界本就应该为他主宰,按照他所希望的去发展。 可是,不然,他忘了,即便贵为九五之尊,他也只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便会存在烦恼无奈。许多事情,许多感情,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灿烂美好,就好比感情,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存在体,存在于精神之中,非主观意识所能控制得了的。 强扭的瓜不甜,感情勉强不来,也强拆不开。 见墨殷离始终沉默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苏清婉又倒了杯茶递过去,轻声劝道:“阿离,何必呢?” 每当她打开心,试图和墨殷离心平气和,如友人般谈聊的时候,她就会抛却那些等级称谓,唤其阿离。 墨殷离的身子顿时僵住,仿佛触电了一般,并不去接那碗茶,皱起剑眉道:“你想说什么?” 见他不愿伸手接茶,苏清婉倒也不勉强,将茶放回桌上,云淡清风道:“我想说什么,相信你懂的。” “你想让我放你离开,然后好让你去北楚找慕容琉楚吗?”他的声音凛冽,寒意袭来,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寒冷却又稀薄,一触即碎,破裂成霜华,使得周身人骤冷。 “现在已经是朝堂大乱,皇上还有心思考虑这种问题吗?”苏清婉的心底略感失望,忽然萌生出一种念头,觉得或许墨殷离也不适合做皇帝。只因为,不顾朝政者,则不为明君。她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终有一日,她会让面前这个犹如修罗般的男人成为一个治国有道的君主。 墨殷离忽而一笑,略显沧桑,似是疑问,似是肯定地问:“朕看你如此淡定,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些都是你一手精心策划好的?你是不是早有准备,早就知道该如何应付朕?!” 第一百五十二章:牢狱之灾(1) 墨殷离的表情一脸受伤,目光中闪烁疑问,但也暗藏希冀,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与苏清婉无关。 他的疑心不减,苏清婉看得出,也感觉得到,人都有心,不是傻子。 心念微动,淡然一笑道:“皇上是怎么认为的呢?” “朕要你告诉朕,这一切,都不是你精心策划的。”墨殷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待着,满心恐慌。 苏清婉莞尔俏皮一笑道:“若这一切,的的确确是我一手精心策划的呢?” 苏清婉的反问,令墨殷离仿若触电了一般,怔在了那里。 她在心里冷笑,却笑意没有表现出来,未达眸底。太后一心想要铲除让她从煜晨国的皇宫消失,殊不知,这一切的布局,都是她所想要的,而在她的一番添油加醋后,效果甚至超越了她的想象。或许,太后也不曾想到,自己竟会被利用,也未必想得到苏清婉会如此迫切地离开。 她看到了墨殷离的不安,看到了墨殷离的无奈,看到了他的心有不甘。 可那又怎样?墨殷离给的爱太沉重、太极端,她承受不起,只会感到压抑地喘不过气来,所以,她只想一心一意地逃离。 “你!”墨殷离扬起龙袍广袖,指着她,一时间,怒瞪着面前一脸云淡清风,仿若无事的女子,竟无语凝噎。 此时,他多想对她怒吼一句:“你可知朕为你背负了多少?为你挡了多少?抗了多少?为何你还要一手将朕一心经营的苦心白费?” 但终,他还是没有问出来,不是没有勇气,而是他早已经料到结局。此刻,心间有丝丝的恨意在滋生,却在面对苏清婉的时候,怎么也恨不起来。 “皇上想说什么?”故作不解地笑问。 “你可知,满朝上下,全都在逼朕?他们都要朕杀了你!”墨殷离的双眼变得微红,似乎有泪光在闪烁,他到了临近崩溃的边缘,所渴望的就是可以得到心爱之人传递来的一丝温暖。 看着面前龙袍加身,九五之尊的男人,苏清婉感到心口微微地撕扯着疼痛,泛着酸楚,袭遍全身。 她终究不是木头人,终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可那又如何?她要的,他给不了,与其在一起两人都痛苦,不如切断念想,与君搁浅,不相望。 忍着心下的情绪,她依旧笑颜如花道:“现下君心凌乱,易造成国之安危,杀了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天下了。” “你可知,朕为了保住你,是在孤身奋战,一人在面对众人挣扎?”墨殷离目光凝重,俊朗华美的面容上,落下了晶莹的泪,那是帝王之泪。 心头微颤,被歉意所盈满,但她的理性告诉她,不能罢休,一旦心软,则前功尽弃。于是鄙夷地讽刺一笑,冷冷道:“那也只是皇上您自己心中所想的而已,没有人会支持皇上的。” 墨殷离轻笑摇头,墨发随风飘舞:“朕不信你会如此无动于衷,婉儿,不要逼朕……” “逼你?咯咯……”苏清婉仰头轻笑了起来,眼眶中似有泪光打转,她只想以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和痛心疾首。可终还是抵不过心底的歉意,微微地抬起洁白衣袖,以指朝天道:“吾在此以天神之名义起誓……” 她的声音清脆而飘渺,想要说出的祝福,还未说完,便听得一身寒剑出靴的冷音划破凝重的空气。 一柄长剑,不留情地刺过她的身子,顿时血染白衣。 墨殷离扔掉剑,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他竟然亲手用剑伤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他不可逃避地承认,就在苏清婉执手对天起誓的那一刻,他的心动摇了,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爱苏清婉,害怕苏清婉恨他至深,所以在听到起誓的时候,生怕真的会应了那些类似红颜祸水的传言,而毁了自己一心算计、争夺下的江山。 她本是要送上祝福,却不想却身中一剑。 其实,她想要说,却未说完的是:“吾在此以神起誓,你的江山定可国富民强,永远昌盛。” 只是,他却误会了她。他以为,她会脱口问出的,会是诅咒。 “所以,这就是你的想法和选择,对吗?”苏清婉说着,仰天长啸,笑得倾国倾城,笑得颠倒众生。一瞬间竟鲜血成衣,仿若似河。 也正是这一剑,使得苏清婉不再内疚,心中不再有歉意。因为在这一刻,她看破了他内心真正的弱点,知道了他心底最在乎的是什么。泪水顷刻汹涌而出,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释然,墨殷离所口口声声说的爱她,终是抵不过那一片秀丽山河。 “若能重来一次,我愿永世都不再遇见你!”她笑着说,声音飘渺而空灵。一口鲜血喷出,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使他拔剑相对,就是为了他能亲手杀了她!她够狠!就连一起死的机会都不给他! 看着她闭上了眼睛,慌乱占满了整颗心。大手微颤,猛地松开,镶着金龙剑柄的剑掉在地上,清脆刺耳的冷金属声响起,惊醒了惶恐中的人。 墨殷离将苏清婉抱起,放回了寝宫的**,命太医诊治后,知未刺中要害,不会死时,心疼地同时,亦是清醒,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威胁到他费尽心机才得到的江山的。 “来人!”墨殷离一甩龙袍衣袖,在床边负手而立的闭眼冷声道。 王公公和赵凌带人而入,墨殷离自袖中攥紧双拳,无奈地闭了眼,依旧冷声道:“将罪臣之女皇后苏氏打入天牢,听后发落!” 墨殷离的声音刚落,晚霞便惊得颤抖着跪了下来,求道:“皇上,万万不可啊,皇后娘娘现在身有重伤,天牢那种潮湿地暗无天日的地方,皇后娘娘是撑不住的。求皇上三思……” 赵凌看看晚霞,亦是犹豫万分,带着侍卫跪地齐呼:“请皇上三思……” 第一百五十三章:牢狱之灾(2) 王公公眉眼一横,冷哼一声:“哼!皇上的旨意难道没有听到吗?你们难道想要抗旨不尊吗?” 晚霞凌厉地看向王公公,王公公白了她一眼,将头扭向了一边,嚷嚷道:“你们还忤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皇后娘娘现在又伤在身,昏迷不醒,皇上……”晚霞赶忙再次求情道。 墨殷离冷冷的睨乐乐她一眼,锁起剑眉,目光深沉道:“朕心意已决,凡求情者,斩立决!”说完,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赵凌看看晚霞,只得奉命将苏清婉带走。 一袭人离去,晚霞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伤心连连。 此刻的凤栖宫侍卫、锦衣卫均都撤去,空了整座宫殿,秋风涌起,显得万分凄凉。 冬凌不知从何处走出,出现在了晚霞的身后浅声道:“其实皇后娘娘也没有想到这场风波会这么大,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晚霞站起身,忽而转过头来,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她……” “不然。即便皇后娘娘有这份心,也未必能办成这件事,况且她现在朝廷里无权无势,矛头对向她,必定有人从中作梗,好坐收渔翁之利。只是这华美皇宫,暗箭汹涌,此人藏得很深。”冬凌打断了晚霞将要说下去的话,因为她知道晚霞想要说什么。但这宫闱深深,不比北楚,有些话,不得明说,需要提防隔墙有耳。 冬凌的一番话,使得晚霞恍然大悟,遂一脸凝重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是北楚皇宫的人,跟随皇后娘娘到此,现在当然是要回去了。”她觉得,这件事,是该通知他们的皇帝慕容琉楚了,相信当此事传遍北楚,加上民心所向,定会挥军而来,带苏清婉离开。冬凌心如明镜,她看得出苏清婉的蕙质兰心,异于常人,若能将她救回北楚,日后定是北楚之福。 “那你不管皇后娘娘了?”晚霞诧异地问。 “留在这里,我才帮不上忙。你好自为之,多保重。” 没有过多的话,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再没有更好的办法,更适合的人选来救苏清婉了。 于是,冬凌收拾了行囊离开了。 …… 京城最上好的酒楼,穆伽罗和董五面对面而坐,董五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姿态,可眼睛里却闪烁着玩世不恭和玩味。穆伽罗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大手一挥,将菜单上的菜基本上点了一个遍。 董五僵硬地扯扯唇角道:“点这么多,你能吃得完吗?” 穆伽罗和善地眯起眼睛,看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执起筷子敲了敲盘子,道:“咯咯我又没打算将这一大桌子的菜吃完,我只是想要尝尝而已。怎么?答应让我跟着你,后悔了?” “后悔?在本公子的性子里,从来都没有过后悔两个字。”董五好笑地耸耸肩,也执起了筷子,夹起一块肉便放进了嘴里,然后又执起酒杯,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看到董五一点都没有和她客气的意思,穆伽罗瞪大了眼睛,从来都没有谁敢这么对她,董五是第一个。 如此,更是激发了董五那骨子里的狂野嚣张的个性。动筷迅速吃饱,见董五还在优哉游哉、满腹闲情地吃着、喝着、品着,便双手环胸撇撇嘴道:“吃个饭还装优雅,本小姐吃饱了” 说完,拍拍手站起身,走到窗前,对外面的乞丐摆了摆手喊道:“喂,你们不要在那乞讨了,这里有位公子请你们吃大餐,快上来吧” 话音刚落,不一会儿,便又乞丐围了上来,使得董五再无心情吃饭,只得抬起一张冰山脸看向穆伽罗。 穆伽罗嘻嘻一笑,无辜地耸耸肩,无辜道:“嘿嘿!这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你吃饭太慢了况且,你不也说了嘛,这么一大桌子的好菜,我们两个根本吃不完,这下好了,一点都不会浪费” 几个人乞丐一边吃,一边道谢点头道:“公子,好人啊,好人!这菜真好吃,这是我们第一次吃到这些。” 面对着不停道谢的乞丐们,董五冰山脸退去,见穆伽罗一脸得意地挑眉满意地笑着,一时间竟哭笑不得。 这时,一黑衣人走来,附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董五的剑眉忽然紧蹙,脸色也变得格外凝重。他点点头,对黑衣人摆了摆手,于是黑衣人离去。 见此,穆伽罗脊背一寒,干笑了两声后,收起表情,一脸乖巧的凑过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董五抬眼,盯着穆伽罗看了片刻,慢吐道:“不关你的事!” 说完,便起身离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穆伽罗忙跟了上去,在董五的身后嚷嚷着:“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不关我的事,你也不该用这种态度对待本小姐啊!” “喂!喂!喂!” 见其不理,穆伽罗终于忍不住站在原地吼道:“董五!” 董五站住脚步,没有回头,背对着身子,看着不远处皇宫的城楼,目色冰寒道:“你有完没完!不想让我一剑杀了你,最好别再跟着我!” 说完,再次迈步离开。 穆伽罗瞪大了眼睛,施展轻功,一个空翻落在了董五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就像刚遇见时一样,张开双臂,一脸倔强。“喂!都是因为你,我身上没钱了,不让我跟着你,你当我傻啊?” “哐——” 冷剑出靴,直指穆伽罗的咽喉。董五的脸又暗了几分,压着嗓音,低吼道:“你到底走还是不走!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 穆伽罗怔住,满心怒火顿起,胸前起伏着,显示着她此刻的情绪不稳定。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董五,眨了两下眼睛,泪水便流了出来。 见穆伽罗哭了,董五皱眉地躲过目光不去看她,顿时心烦意乱,无奈地呵斥道:“收起你的眼泪!” 话音刚落,不远处寒光顿现袭来,董五的眸光顿时一闪,身形一闪,收剑一跃起身,挥剑而出。 第一百五十四章:牢狱之灾(3) “哐——”剑气一出,击落了飞来的暗器。 一青衣劲装女子不知从何处一跃而来,手臂潇洒一挥,暗器便接连袭来。 穆伽罗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怔住,待反应过来,忙阻止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闻音,青衣劲装女子收手,一个潇洒转身,落在了穆伽罗的身前,张开手臂,挺身护着。 董五亦收剑而落,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面前之人。 “冬凌,你怎么会在此?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和清儿姐姐在一起的吗?”来不及多想,穆伽罗忙拉过青衣女子紧张地盘问了起来。 董五目光一闪,收起了警惕,细细地观察起了二人。 打量了一番董五,见其不再出手,便收起警惕,面向穆伽罗福身道:“回伽罗郡主,清儿姑娘被大煜皇帝一剑刺伤,现已经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奴婢留在大煜皇宫也不是办法,这就想着,先回咱们北楚,将此事告诉皇上。” 董五打量着面前的二人,穆伽罗果然不出所料,是慕容琉楚的妹妹。但重点是,为何墨殷离会如此待苏清婉?早在刚才他便知道了苏清婉身受被打入天牢之事,所以才着急着想要调查这其中缘由,这下看来,也用不着去调查了。 穆伽罗一听,诧异地一把抓住冬凌的手,迫切问道:“什么?!这个大煜皇帝简直就是混蛋!竟然敢伤了清儿姐姐!他不是很在意清儿姐姐吗?怎么会伤了她,还不为其医治就打入天牢呢?” “回伽罗郡主,因为清儿姑娘是罪臣之女,被群臣称谓后患,乃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日拔去,所以才鼓动群臣上书,让大煜皇帝赐死清儿姑娘。煜晨国的后宫,看似风平浪静、其乐融融,实则是暗潮汹涌,虚情假意。”冬凌凝重地看着穆伽罗,一脸恭敬。 “这下可糟了……我该怎么救清儿姐姐……”穆伽罗小脸一皱, 董五一听,锁眉上前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可否将宫中之事告诉在下,在下也好帮着想对策。” 见董五凑了过来,穆伽罗对其翻了个白眼,满心的不快和委屈涌了上来,怪嗲道:“这会儿倒是学会和颜悦色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告诉你啊?现在我身边已经有人了,本姑娘有钱了,别以为本姑娘还会黏着你不放啊!” 闻地此话,冬凌转而打量起了董五,继而再看看穆伽罗,暗暗地笑了。 董五淡淡地撇了穆伽罗一眼,对冬凌极为客套礼貌道:“在下的真心想要知道的,还望姑娘告之。” 碰了一鼻子灰,受了冷落的穆伽罗,哪里受到过这种气?一咬牙,拉住冬凌转身就要走,口中还嚷嚷着:“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凭什么?我可是她主子,想知道,必须要见经过我的同意!” “那还望穆伽罗郡主告之在下,也好让在下做好心里打算。”董五冷笑道。 穆伽罗想昂首挺胸,一脸得意傲慢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少年,遂灿烂一笑地拉起冬凌转身道:“一点诚意都没有,冬凌,咱们走!” 董五的目光暗了暗,手握剑柄,面无表情地跟在二人身后,紧跟不舍。而穆伽罗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看,很是满意。 冬凌笑着观察,这其中的缘由,她算是看出来了。 …… 夜幕降临,三人进了客栈,穆伽罗扬眉叹道:“哎呀有些人就是脸皮厚得堪比城墙,跟了人家一天了,还是那么有耐性。” 董五挑起一侧的唇角冷冷一笑,抿了一口茶,重重地将茶碗放下,那份凝重而认真的神色,不禁令穆伽罗为之一震。 “别以为苏清婉是你的姐姐,她也是我的姐姐!这一天你也折腾够了,你若真想救她,就别再绕弯子了,时间耽误得越长,她就越有生命危险,到时候,若是被你皇兄知道全是因为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说着,目不转睛地看向穆伽罗。 没有了玩世不恭和玩味的秀目中,满是凝练和认真,使得穆伽罗幡然清醒,撅着嘴道:“那你先说说,她为什么会是你的姐姐?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董五无奈道:“苏清婉是我的姐姐,你说是什么关系?” “原来你是她弟弟……可是你姓董,她姓苏啊。”穆伽罗皱眉,打量着董五的五官,总觉得不对劲。 这下,董五反而不耐烦了,愠怒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到底想不想救人?你倒煜晨国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你是来此游玩的,劝郡主还是早点回去北楚为好。” “你!你这是求人的吗?”穆伽罗指向他,一脸怒意,满是不可思议。 “爱说不说,没有你,我一样有办法救得出婉儿姐姐。”忍无可忍的董五终于忍不住,起身就要走。 见董五要走,穆伽罗忽而慌了,忙一把拽住冬凌,忙高声喝道:“本郡主心肠宽大,不与你计较,冬凌说给我们听!” 闻得此话,董五微微勾起唇角一笑,随即很快地收起笑容,重新坐了回去。 见董五没有真的离开,穆伽罗不由得打心底松了口气,遂赌气地翻了个白眼,喝起了茶。 而冬凌也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遍。 “墨殷离那么冷厉,婉儿姐姐这么做,真是太冒险了……”董五皱眉,满心复杂,一颗心就那么提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放下。 听董五这么说,穆伽罗不得不认真了起来,担忧道:“那该怎么办?清儿姐姐如果吃了什么事情,琉楚哥哥一定会伤心死的……” 董五眉头紧蹙,心下有了主意,他想,婉儿姐姐,如果再次见到我,你知道我并没有死的时候,会有怎样的表情,会是怎样的心态呢?只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做不到不去在意你,做不到去充耳不闻你的消息,可能这便是所谓的劫吧。所以,我会救出你,然后回到我的国家,去完成父皇对我的考验,还有我经营了多年的天下霸业。 第一百五十五章:洪波涌起(1) “郡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出清儿姑娘的,我们北楚需要她。”冬凌对穆伽罗安慰道。 穆伽罗点点头,张张口,还未说话,便听得董五道:“冬凌姑娘可信得过在下?” 冬凌一怔,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黑衣少年,见其年级虽然尚轻,却目光成熟老练,心下有了几分估摸,笑道:“公子若有吩咐,就请说吧。” 微微沉吟思索,抬眸道:“你回北楚,将此事告之你们皇上,在百姓之间散布出去,若婉儿姐姐在北楚威信里十足,那么定会引起风波,使你们皇上出兵为红颜,也就名正言顺。若婉儿姐姐不受北楚百姓拥戴,那么就看天意了。其他这边的事由我亲自来解决。” 冬凌一笑,此番也正是她心中所想,莞尔一笑道:“公子所言,正是奴婢心中所想。”不再多言,转身向穆伽罗辞行:“郡主可随奴婢一同回北楚?” 穆伽罗一听,马上越到董五身后,抓着他的衣服道:“不……我不回,好不容易从我额娘那逃出来的,我不回。” 冬凌打量着二人,忽而一笑,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这位公子多多照顾我家郡主了。告辞。” 说完,一袭紫衣劲装轻盈一跃,已然不见了踪影。 “你为什么不随她一同回北楚?你的功夫想来也不差,这种速度,也能达到。”董五沉声道。 穆伽罗眨眨眼睛,赖皮道:“我就是不想回去,我的银子因为你没了,就是想赖着你,怎么样?怎么了?你怕了就直说!” “随便。”董五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他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任由穆伽罗在身后嚷嚷着跟着,仿佛生活里凭添了几分乐趣。 …… 天牢里暗无天日,潮湿阴冷,只有微微的火光透进来。 苏清婉的白衣已成了血衣,昏死在牢笼的角落里,额头上微微渗出冷汗,咬着下唇,唇色发白。她蜷着身子,青黛秀眉紧锁,微微地颤抖着,那副落魄之姿,我见犹怜。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个什么时辰,她那薄如蝉翼的睫毛轻颤着张开,迎目而来的,是面前负手伫立看着自己不知多久的墨殷离。 他龙袍加身,面色凝冷,毫无温度。见她醒了,心下微微一扯,但已经稳而不动道:“婉儿,为什么要逼朕?他们在朝堂逼真,为何连你也和他们一样?” 苏清婉用纤细的双臂,极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坐起,使身子可以靠着墙,抬眼便能迎上他的目光,不至于显得太过于沧桑。 “我从来都没有逼过皇上,真正逼皇上的,是你自己。” 她讽刺牵强一笑,声音空灵而飘渺,已然没有了情绪。她始终都忘不了那一剑刺向自己时的场景,更忘不了墨殷离那一刻为了江山而产生的恐惧。他不信她,那么她又何须再去相信和祝福? 她只想去一个可以容得下心和梦的地方,她不想呆在这样一个美丽的金丝牢笼里做只金丝雀,亦或是做只漂亮的花瓶。她不喜欢宫斗,那些附加给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是她所想要得到的,更不是她所向往的、想要的墨殷离给不了,即便强加接受,到了最后,只会使得自己伤痕累累。只因为墨殷离生性多疑,他对江山的在意,已经到了连身边所爱都会去猜忌怀疑的地步了。 “明明是你们在逼朕!尤其是你,逼朕逼得最厉害!你可曾想过,朕待你如何?你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算什么?!”墨殷离忽而提高声音道,负手转身,愤怒的声音,直入人心。 “只因为你给的,都不是我想要的,你让我如何去感激你?没有人刻意地去逼你什么,是你自己在逼自己,是你放不开而已。” 她的声音因虚弱而变得喘息,又因情绪激动,腹部再次一处血来,看上去触目惊心。薄手虚弱地轻抬,掩盖住不断流血的伤口,依旧目光坚定地看着墨殷离,倔强依旧:“墨殷离,为什么非要让我去恨你呢?你好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终于,苏清婉还是忍无可忍地质问了出来。如果真的爱,那又何来伤害? 墨殷离回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终于冷冷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朕狠?苏清婉,朕那么爱你,你竟然说朕狠?”边说,边指着自己的胸口一步步的逼近她,她顿时感到不知所措,只好又朝墙角里又缩了缩…… “朕狠吗?笑话!你才是最狠的!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吗?朕对你好,宠着你,爱着你,你却不屑一顾,你才是最狠的人!”墨殷离说出的话,字字珠玑,敲在苏清婉的心头,刺激着她。 “不……不……不是的!是你,是你不肯放我走!不肯给我自由!”两行清泪委屈地流了出来。 听到苏清婉到了这般境地了,还是口口声声说要走,于是就更加愤怒,大手一揽,将她揽进怀里,伸出一只手恨恨地捏住她的下巴,趴到她的脸前一字一句地咬牙说:“朕说过,这辈子你都是朕的,休想离开朕!” 苏清婉吃痛的挣扎着,拿掉他的手,用力的甩开了,而自己也被甩在了地方,痛得低身伏着。 但即便如此,她骨子里透着的倔劲犹存,倔强不减,依旧咬着牙,怒言低吼道:“你好自私,一直都只是按照自己的意念来做事,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要不要!是,你是皇帝,皇帝就了不起吗?皇帝就能是至高无上的人吗?就可以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闻得此话,墨殷离陡然大怒,拉住苏清婉的手腕,好不吹灰之力地猛地将苏清婉扯至身前,冷声道:“你知道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冷静下来的苏清婉已经不再挣扎,任凭对方一直握着自己纤细手腕,扬起白皙的脸颊,怒视着墨殷离:“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也自然知道我在跟谁说话。你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做事情怎么就如此的没有分寸?” 第一百五十七章:洪波涌起(3) 门被重重的踹开,墨殷离愤怒的离去。他的心痛得厉害,他不明白上天要如此的惩罚他,为什么苏清婉就是不肯接受他,坦诚的对待他? 墨殷离这么想着,内心的恨意在不断地蔓延滋生,并且越来越重。 迎着晚风,眼睛危险的迷了起来。苏清婉,是你打碎了朕的心,先对朕无情,如今的局面,也怪不得朕对你无情了! 回到金殿,一抖衣袍,带着一股冷气一屁股坐在了批阅奏折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墨殷离终不耐烦地合上了手中的奏折,一点也看不进去。 “李笙。”墨殷离将奏折懒懒地扔到一旁唤道。 李笙应声走了过来。听着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只在瞬间,墨殷离似是想到了什么,邪邪的勾起唇角冷凝一笑,烛光抖动,显得狰狞异常。 懒懒地闭上眼,毫无情绪冷冷地吩咐道:“多加人手暗中观察天牢附近的动向,朕要你们不合眼地盯着皇后!若有什么人胆敢靠近或是探视,速速来报!” “是!”李笙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 突然,墨殷离睁开眼,似笑非笑道:“尤其注意兰将军兰钰铭的动向。” 说完,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哼!朕倒要看看你兰钰铭能在朕的眼皮底下,胆大妄为到何种地步!朋友妻不可欺,朕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属下一定不负重任!”李笙跪在再次恭敬的回答道,心头的复杂再一次千丝万缕地涌上心头。 墨殷离心知李笙已然有了包庇之心,于是懒懒地点点头,道:“去吧,别让朕失望,否则提头来见!” “是。”李笙重重地点头应下,紧抿着唇离开。 李笙刚一离开,墨殷离便唤来了王公公。 他收起冷笑,站起身负手而立,背于烛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公公推门进来,弓着腰恭敬的问:“请问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将兰妃洗干净了包好送来”淡淡的说完,直接转过身朝内室走去。 “奴才遵命。”王公公得了令,马上轻手轻脚的关上门,朝幽兰宫走去。 兰玉珠沐浴更衣完,一脸不情愿地裹在被子里被几个抬离了幽兰宫,心想只要被宠幸了,自己就有机会让墨殷离爱上自己。可她心里不平衡的是,如此的侍寝方式,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她兰玉珠的头上,故而心里多少会有些气恼。 然而她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寂寞的一夜。 被太监们抬进了金殿,将兰玉珠放在了**,便都静静的退了下去。 墨殷离面无表情的走至床边站定,伸出手抚摸向兰玉珠那白皙滑嫩的脸。 如此被所爱的男人怜爱,使得兰玉珠顿时红霞布满俏脸。 “皇上……”兰玉珠娇羞一笑,有些不敢直视面前的男人。 墨殷离看着她,邪魅一笑道:“爱妃,今晚朕会让你满足,然后,乖乖地养身子,为朕怀上龙嗣。” 说着,就在准备扯去裹在兰玉珠身上的锦被的时候,李笙突然乍现,立于门外轻唤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剑眉微皱,眼里冒着杀气,竟然来破坏他的好事。 强忍着怒意,收手转身走回案前坐下道:“进来。” 李笙推门而入,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杀气渐退,被怒气所代替。摆了摆手让李笙退下说:“朕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盯着。” 李笙退去,烛光晃动着,映照在墨殷离满是怒气的脸上,肆意的散发着冷意。双拳缓缓地自身侧握起,手背顿时青筋突兀,发出“咯咯”的声音。 “皇上……”兰玉珠用被子裹着身子坐起身,露出一侧的香肩,轻声唤道。 闻声,墨殷离回过头,不屑的看了一眼兰玉珠。冷意入袭,兰玉珠怔住,身子微微一抖,马上咬起了下唇,不敢再出声。 墨殷离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墨殷离那一身明黄离去的身影,兰玉珠已经不在颤动。被子自双肩滑落,上身顿时**。 葱指抓住被角,她缓缓地咬起下唇,两行清泪自白皙的脸颊顿时倾泻而出。从来没有人这样的羞辱过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使得墨殷离用了最低下的方式将她带到这里,说是要被宠幸。她忍,可是为何此时又将她置身在此,豪不理会? 拉起被角,重新将自己包裹住,然后把被角含进口中,死死的拽着、咬着,眼里尽是不甘心。 …… 夜凉如水,月白星稀的光芒倾洒着大地,墨殷离身后跟着王公公,大步流星地朝天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宫灯里的烛火还亮着,花草树影婆娑。 深秋时节,夜寒露重,冷意随风袭来,但墨殷离却毫无知觉,表情毅然。 天牢中: 因为畏冷,苏清婉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着。 由于天气寒冷,所以受了寒,有些发烧,也无人理会。 她受够了这个偌大皇宫中的虚情假意,实在不习惯带着面具在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面前演着独角戏。 而墨殷离的戏,他以爱之名,演得最到位,也最伤人。如果这一次能够活着离开,即便是不去害人,也要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 头越来越沉,呼吸也变得越发灼热。苏清婉淡淡的蹙起远山青黛柳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慢慢上升的体温让她心烦。 想起清早时候发生的事情,再想起墨殷离那冰冷的脸,还有那讽刺的目光,心头就会没来由地略过一阵颤粟,微微扯动着心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正是这种压抑的感觉,一直的萦绕于心,久久未能散去。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地说着爱她,却实际上如恶魔一般的男人。 他不懂爱,不知如何去爱,总是用自己所谓的方式去伤害真正对他真心相待的人。 他有着令人费解的‘疑心病’,从不肯相信身边的人,那双眼睛和微笑在苏清婉看来都是那么的讽刺,都能让她从心底感受到绝望与畏惧。 第一百五十八章:以爱之名(1) 此时此刻,冰冷潮湿的牢房中,她忍着腹部伤口的疼痛,眼眶中盈满了委屈的泪水。单薄的身子,纤细的背影看上去孤独而凄凉,可以看得出她的无奈与无尽的悲凉。 夜深而漫长,她就这么含泪瑟抖着单薄的身子,昏昏欲睡…… 蓦然,烛火跳跃的更加厉害,窗边的纱帐移动,一道身着墨蓝色的清影一闪而入,在守卫交接的时候,潜入天牢。 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身子,那目光不似墨殷离的冷煜,透着几分心疼的怜惜。她用力抬起眼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于是,瞬间变得清醒,就那么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惊讶,虚弱地吐着气息道:“兰……兰将军……你怎么来了?” 兰钰铭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尽,看着她满身是血,衣衫浸染,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再看着她面色潮红,樱唇苍白,心里的心疼顿时犹如潮水一般涌起,淹没了他整颗心,所以,注定他的那颗心,只愿意为她一人而跳动。 他是煜晨国的将军,在整个煜晨国,整个朝廷中都占有不可估量的地位,如今他手握兵权,一点都不会害怕墨殷离。 看着面前受了伤的丽人,兰钰铭的心下的苦楚翻涌成云,没想到,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竟然也会因为皇位而伤了她,这是明显地不信任,所以,亲眼目睹的这一刻,他就决定要带她离开。 “婉儿……”兰钰铭走上钱,看着她并不是很好的脸色,心疼的伸出手抚摸了上去。 苏清婉侧过脸,使得兰钰铭的手落了空,严肃道:“兰将军,请自重。” 她的不经意却让兰钰铭认为是故意的,心里涌起几分的失落。收回手,脸色挂着浅笑说:“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离开京城,远远的离开这里,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呆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墨殷离给不了你幸福,跟我走吧。” 兰钰铭询问着,声音里充满着希望与心疼。 因受伤而显得娇柔的苏清婉,此时在烛火下就像一朵寒梅,孤傲而清冷,似是不食烟火、不与世争,但却有着一颗坚强又脆弱的心。而那位有着疑心病的皇帝,就是摧残花朵的恶魔,在他看来,苏清婉再呆在这里多一刻,就一定会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苏清婉微微一怔,内心无法逃避兰钰铭喜欢她的事实,顿时心绪复复杂,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亦或是心态来面对这个男人。 其实也并不是很难发现,只是她不想去探究,也不想去细细的思考他是从何时开始喜欢自己的,可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慕容琉楚,怎么可以误人误己? 苏清婉哑然失笑道:“兰将军,我是不会离开这里,墨殷离是不会允许我离开的。你还是离开吧,免得我拖累你。还请您自重。”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离开呢?但她绝不能就这么走掉,否则一切的打算就前功尽弃了…… “我走了,那你呢?你怎么办?一辈子留在这里守着一盏孤灯?或者受他折磨吗?”兰钰铭激动的双手扶着她的肩问。 “兰将军,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跟你走。”苏清婉忍着腹部伤口的疼痛,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凝重,但仍是坚持着,因为她有她的骄傲和倔强。 兰钰铭的眼睛里尽是绝望,流动着一层隐藏不住的悲哀,他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扯过她冰冷的手握在手里,凝视着她说:“婉儿……” 苏清婉的心头略过复杂,慌乱地甩开他的手,声音清冷,不含一丝情绪地冷声道:“你走吧,我是死都不会跟你走的!” 每个人都认为,一向微风凛冽,战功累累的大将军,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温柔似水,体贴万分的女子。但大家都错了,他喜欢苏清婉这种倔强如斯,有着烈女情怀、蕙质兰心的女子。 曾经在睿亲王府那惊鸿一视,仿佛就已经注定了,这颗心要为其而跳动。 通过了解,他知道她的性子倔强,所以就想要用足够的耐心去让她慢慢的接受自己,即便她是自己好朋友墨殷离的女人,他也不会放弃!只因为墨殷离无法护她周全,无法给她想要的。现如今又被高高在上的墨殷离一剑刺伤又打入了天牢,若将她一人留在这个深似海的宫廷里,他怎么会甘心,怎么会舍得。09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这么拒绝了我,让我如何是好?”从来不轻易说爱的兰钰铭这次却说了出来,吐露心扉的他,此时顷刻间觉悟,原来爱竟可以如此的容易,想要得到,却是那么的难。 苏清婉的眼睛微红,内心已经的翻江倒海的复杂。她一早就感觉到兰钰铭对自己的心思,只是一直都没有给他机会说出来,如今无法再逃避,面对兰钰铭的表白,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她不是木头人,只是因为内心已经有了一份牵挂,所以,对于兰钰铭的这份爱,她给不起…… 所以,她不想去深思,唯有拒绝才是最好的办法。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墨殷离总是说自己狠,原来自己的确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 可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感情伤人、伤心,唯有快刀斩乱麻,才不会为对方带来太多的困扰。 收起那份感动,云淡清风地道:“兰将军,你还是走吧。你年轻有为,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和你相知相爱的女人的。我苏清婉没有那个福气,你还是忘记我吧。” 她的声音空灵,毫不犹豫,不含任何的情绪。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梳理,令兰钰铭心下失落万分。 “婉儿……”兰钰铭痛苦的低喃着苏清婉的名字,心撕心裂肺的痛着。“婉儿,你要我如何的忘记你?你这是在活生生的折磨我!忘记当真容易吗?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我才能把你忘记?” 第一百五十九章:以爱之名(2) 苏清婉黯然,埋下眼睑,沉默不语。情字伤人,忘记一个人很难,她是知道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兰钰铭一代武将,如此纯白直爽,竟然也会有如此有情似水的一面。如此,倒是令苏清婉不知该如何收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洒脱纯白的人也逃不过所谓的情网,究竟情字有怎样的秘密,让人不能理解,但也能让人欲罢不能、痛不欲生。能让人甜蜜、幸福、哀伤、绝望…… 强忍着头部的晕眩和腹部伤口撕裂的疼痛,苏清婉缓缓地站起身,单薄的身影,在闪着微光的牢房中,显得摇摇欲坠。 兰钰铭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欲要去扶,却被苏清婉苍凉躲过。 心中有些微微的痛,夹杂这心酸,这个愿意保护自己、呵护自己的人,自己却不爱。自己不想要伤害的人,却不信任自己。欲要执子之手,策马奔腾之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事情怎么会成这个局面? 心已经交了出去,爱亦不能重来…… “兰将军,你不该执迷于我,不值得!”苏清婉勾起一抹虚弱而又无奈的浅笑苦涩的笑着。 “婉儿,你不要这么说,你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不爱慕虚荣,最临危不惧的,没有任何女子比得上你。你跟我走吧,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幸福,宠着你、爱着你一辈子……”兰钰铭轻声道,带着悲伤的眼光,里面带着诚恳的希望。 但被苏清婉毫不留情冷冷的打断:“兰将军,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多说无益,我心已决,我要留在这里。你的情意,我苏清婉来生再报……” 娇柔的身体在烛火下毅然的站立着,显示着她病态的倔强。面色微红的脸,冷如清梅。噙着泪水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不管今后是幸福还是快乐,她都不后悔此时的决定。因为她在赌,也是在等,等那个时刻到来,那个白衣如雪,如风翩翩,彷如谪仙的男子,迎浪而来,带着她乘风破浪。 至于兰钰铭,没有希望,自然就不会有失望。 兰钰铭目光微暗,虽然苏清婉口口声声的说他是个洒脱自然的人,可是面对她,让他怎么洒脱得了,怎么自然得起来。于是再一次想要说服她:“婉儿……只要你愿意跟我走,只要你愿意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不可能的,你是阿离的朋友,亦是我爹为官时的劲敌,我们的不可能的。而如今,我与阿离已经到了如此局面,我心已绝,一切都成定然,无法改变。而我之于你,更是不可能有未来的,我也不可能接受得了。” 闻得此话,兰钰铭微微皱起浓密的剑眉:“苏丞相之所以垮台,那是顺应民心天意,他若愿归顺皇上,也就不会有这般下场。” 身体微微颤抖,瘦白的玉手扶着冰冷的墙壁,微微泛白。苏清婉无力地摇摇头,义正言辞道:“即便如此,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世上的好女子多的是,兰将军又何必贪恋独枝?” “你这是在怪我吗?”兰钰铭懊恼地低声嘶吼轻声问道。 苏清婉转过身,刚想说些什么,就怔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墨殷离冷冷的推开门,带进了夜色里的诸多凉气。邪魅冷戾的声音带着讽刺跟着他的人一同进来了,犹如修罗。“真是一段感人肺腑的表白啊!真没想到,此人便是朕一直都不枉掏心信任,当做手足之人。” 墨殷离迈着矫健的步子,双手负于身后,缓步优雅地走了进来,一步一步,犹如踏在了他们的心上。他的脸上始终都挂上邪魅的笑,目光犀利,像一只抓到猎物的鹰。 他一身紫色锦袍,袖口绣着祥云金龙,优雅尊贵,天生的王者威严,顷刻间让整个室内的空气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苏清婉抬着疲惫的眼睑,少气无力地看着面前这个威严邪魅的男人轻叹,这样的男人,生来可能就是无法被人忽视的,但也无法去正视,难以靠近。 此时的他,面带邪魅、冷酷、残忍,正如一个地狱魔煞般,像一个魔鬼。 苏清婉的心头害怕了起来,此时正是深夜,墨殷离竟然能来得如此之巧吗?恐怕这一切也依旧是计谋而已,为的就是一网打尽,瓮中捉鳖而已。 没想到的是,他的疑心病竟然重到了,连和自己一同奋战多年的好朋友都不肯放过。这样的墨殷离,真的是太可怕了…… 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念及到此,瞬间变得苍白,连因发热引起的微红都掩盖了去。她被说成是私通倒无所谓,但是,她不想连累兰钰铭,因为她自认为是有愧于他的。 如果被兰钰铭知道她的心思,该说她善良,还是说她傻? 微微的叹了口气,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婉儿还真会说笑,这天下都是朕的,朕为何就不能深夜到此呢?”墨殷离走过去,弯下腰,暧昧的靠近苏清婉的脖颈冷冷的说。鼻尖的热气喷洒在苏清婉的脖间,使之不禁为之一震,娇躯变得僵硬。 感觉到苏清婉的变化,墨殷离讽刺嗤之一笑,随后又直起身子,戾狠的说:“如果朕不来,说不定朕的皇后就跟着朕的好兄弟比翼双飞去了!朕的皇后,你说是吗?”他目光凛冽打量着苏清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将那个‘好’字说得格外重。 兰钰铭并没有行礼,他从来都没有怕过墨殷离分毫,此时听了墨殷离如此说,一扫脸上的失望与悲伤,目光马上变得凌厉了起来,寒冷如冰的射向墨殷离,毫无畏惧。 苏清婉身体僵硬,猛地抬起头看着墨殷离,目光疏离、冰冷、凛冽。 墨殷离自然知道兰钰铭不怕自己,正是因为兰钰铭的毫无畏惧,才使得他心神不宁,若能将其除去,才能避免心头大患,免去后顾之忧。 第一百六十章:以爱之名(3) 墨殷离自然知道兰钰铭不怕自己,正是因为兰钰铭的毫无畏惧,才使得他心神不宁,若能将其除去,才能避免心头大患,免去后顾之忧。因为,墨殷离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相信过兰钰铭,从一开始都在防着,当兰钰铭的权利越来越大时,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墨殷离不去看兰钰铭,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容,“朕的皇后,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吗?” 苏清婉面色惨白,淡薄的身子在冰冷的空气中坚强的直立着,她似乎读懂了墨殷离的心思,手不自觉的握紧,咬起下唇,云淡清风,毫无情绪地冷淡道:“臣妾无话可说。” 兰钰铭倒是并不害怕墨殷离,见苏清婉小脸惨白,心疼极了。伸出手拉过她,将他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墨殷离问:“你想做什么?!” 墨殷离的神色一凛,犹如君临天下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兰钰铭,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喜怒,但颇有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趋势。 只见他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兰钰铭,这话应该是朕来问你!三更半夜的不在家好好的呆着睡觉,闯入宫中和朕的皇后拉拉扯扯不休,你倒应该好好的向朕解释解释,你们在做什么?” 苏清婉脸色越发苍白,兰钰铭缓缓握起拳头,心中泛起深深的愧疚。他不怕墨殷离,可是他要顾及到苏清婉的境地。 见此,墨殷离冷声嘲讽道:“怎么?这么快就无话可说了?朕的皇后,你未免也太不守本分了,就这么缺男人吗?竟然背着朕在自己的寝宫内和朕的好友幽会,难道是朕根本满足不了你?” 墨殷离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是痛着的。身为帝王,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口是心非。讽刺她、挖苦她,都是他的无意之举……可是,每每想到她对自己的百般拒绝和疏离,心便再次冷了起来。 “墨殷离,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怎么可以这么诋毁婉儿?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兰钰铭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墨殷离,将他碎尸万段。这般恶毒的话,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是多大的羞辱。名节,是一个女子值得用生命去换取的东西,他竟然可以用随口的一句话随意的践踏! 苏清婉僵直的身体,静静的站在旁边,一语不发,脸上的淡然,可以说明她对于墨殷离的讽刺闻所未闻,因为作为一个现代人而言,古人们所谓的那些名节,根本不值得一提。而她瞬间的淡定,也使得她的心更加如明镜般清晰,顿时悟出,墨殷离这次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了。 “婉儿?叫得可真是亲密。你说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这不是通奸这是什么?真不知道,原来皇后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就连天牢也能勾引到人。”墨殷离冷笑,心痛着,但却不理会,忽而大声咆哮道:“朕是一国之君,是煜晨国的皇帝,苏清婉现在还是朕的皇后,你们也未免太过分了!” 其实他是知道真像的,也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子的一生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但他还是说出了伤害苏清婉的话。因为他了解兰钰铭,他是那种一旦认准了谁就不会回头的人。他怕,他怕他带走她,他怕她就那么答应了兰钰铭,然后不顾一切的离开。在他的范畴内,即便是玉石俱焚地要苏清婉死,也不可能让任何人得到她的。也正是如此,令苏清婉一早就看出了他对她的疑心,他对她的不信任。 怒吼过后,也同样激怒了兰钰铭,他毕竟是武将,所以在墨殷离面前虞斗,自然显得不那么游刃有余。 “墨殷离,你不要血口喷人!婉儿是什么样的女子你怎么会不知道?”兰钰铭气得双眼猩红,紧握的拳头也顿时青筋暴露,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相信墨殷离此时已经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转头看到苏清婉淡漠毫无表情的脸,更是心疼至极,都怪自己太过大意,一心只想着怎么将她带离这里,而忽略了观察周围人。 如果此事被墨殷离宣扬出去,那么苏清婉一定会贞洁扫地,名声不在,即便是坐着皇后的位置,也是一样会成为人人鄙夷的对象,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想到此,兰钰铭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撕扯了般,疼痛得令人窒息。因为,墨殷离确确实实地动了杀念。 “朕知道什么?苏清婉是朕的皇后,朕说她是怎样的,她就是怎样的。你说朕是不是比你了解地更多呢?” 闻此,苏清婉忽浅浅地笑了,那声音空灵,带着几分凉薄之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是一国之君,太过于傲气,如此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早晚有一天,朝纲早晚会因你的道听途说,不明是非,再次奸臣当道。” 说完,苏清婉讽刺一笑,此时此刻,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墨殷离的绝情,已经深刻到了她的心底,如此,她可以完全彻底地放下了,如若此番得以逃脱,则与此君再无瓜葛! “你这是在诅咒朕吗?”墨殷离凤眼一眯,周身的冷戾更浓。 苏清婉惨然一笑,笑意中满是鄙夷之色:“忠言逆耳,我不过是道出了实话。君当常自省,难道皇上不该正视自己吗?” 苏清婉的话虽不错,但这些在墨殷离看来,却是在被一个女人数落说教,使得龙颜有些挂不住。如此,他又怎会善罢甘休?她不再以臣妾自称,就那么迫切地想要和他撇清关系吗?难道做他的皇后就那么地赶到委屈吗? “好一个忠言逆耳!都死到临头,性命都岌岌可危了,皇后难道就不打算想办法自保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生死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任何人都逃脱不掉,故而何须去多做枉然徒劳的挣扎。”说着,她淡然倾城一笑,继而一阵轻咳,待平稳呼吸后,轻启朱唇,字字珠玑道:“若此番为臣者大难不死,从此君臣陌路,不再相识。” 她说得云淡清风,却字字如石般,重重地砸在墨殷离的心间。 第一百六十一章:以爱之名(4) “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墨殷离冷笑道。 苏清婉悠然一笑,仿若置身事外,与自己无关一般,看向兰钰铭道:“兰将军,你不用担心我,夜深了,你还是走吧。” 如果说完全不在意墨殷离对自己的羞辱,那是不可能的,当着一个关心自己,爱自己的人羞辱自己,作为一个有着现代灵魂思想的人,自然是介意的。 当然,她也知道,墨殷离是故意的。他既能做得如此决绝,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给他们留有任何的退路和余地。 这个男人,说自己狠,说自己残忍,在这一刻,苏清婉更觉得,其实他才是真正的残忍! 如今她所希望的,只是希望墨殷离可以高抬贵手的放了兰钰铭,不要那么决绝,毕竟他们曾经一同出生入死过。 “婉儿,我不走,也不能走,这个恶魔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带你走,这个皇宫是困不住我的,跟我走,不要留在这里任他羞辱欺负!”兰钰铭毫不理智地上前,一把抓住苏清婉的手,面色刚毅,毅然决绝。 “恶魔?兰钰铭,你竟然说我是恶魔?哈哈哈……你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墨殷离大笑了起来,勾起的嘴角,残忍至极,也正是在这一刻,他对兰钰铭的底线崩裂了。 苏清婉看了看他,忽而甜甜的一笑,摇摇头。如此的漠然的她在兰钰铭看来更加的令人心疼。 烛火下,这具看上去极为不堪的身体,不知道埋藏了多少情绪,此时此刻,面对墨殷离的冷嘲热讽,还能不气恼,不哭泣地笑出来,这要需要怎样的勇气…… 墨殷离眸瞳一暗,收起阴冷的笑容,冷冷的看着他们。面前的两个人就像是相爱已久的恋人,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恋恋不舍的道别,而苏清婉的脸上挂着恬静舒适的笑容。 墨殷离的心里不悦到了极点,眼里似乎像是要冒出火来一样。他爱她,她是他的皇后,即使是自己不要了,也不允许任何人对她好就、靠近她。就算是他那种即使自己不要的废物扔掉了,也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一向如此霸道,不允许一丝一毫的污点沾染在自己的世界里,正是因为此,他才会疑心重重,对身边真正对他好,和他一同出生入死走过来的人产生疑心,想要过河拆桥。 他面无表情,面色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唇角的讽刺愈加浓烈:“真是感人啊……可惜你们在朕的面前,朕就是容不下!兰钰铭你也真是下贱,你是如何看上这种货色的?” 兰钰铭此时此刻,已经对墨殷离的态度心灰意冷,简直是厌恶死了此时犹如魔鬼般的墨殷离,迅速的移动身影,出手一掌就要打向墨殷离:“墨殷离,你简直太过分了!” 说罢就想也没想的冲上去,他怎么可以允许墨殷离如此羞辱苏清婉,不管怎么说,她至少现在还是墨殷离的皇后,试问,有哪个女子可以承受得了这般的侮辱? 见此,苏清婉顾不得腹部的伤口,马上挺身挡在了墨殷离的身前。墨殷离见了,也不阻止,任由她去阻挡,冷翘的唇角勾得更加的深了。 她脸色苍白如纸,带着病态柔弱的身子在昏暗的灯光,颤抖着,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一般,傲气下透着病态的她竟然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心酸。 兰钰铭见了,忙收回掌风,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清婉。 “兰将军,这是我和皇上之间的事情,若是为我好,就请你不要介入,你快些离开吧!”苏清婉不自觉的蹙起远山青眉,因为她不想连累到无关紧要的无辜人。 “婉儿,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你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受他的欺负和污蔑?我想让你随我一起离开,离开这里”兰钰铭有些绝望的说。 墨殷离冰冷的目光瞬间一暗,危险的眯了起来。他一直在忍,始终没能下得了决心开口对他进行处置。 若换位思考,自己的好兄弟,竟然会和自己的女人纠缠不清,这让他如何能忍受?恐怕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无法忍受的吧。嗜血的唇冰冷的勾起,残忍的好像随时都会吞噬所有。 “兰钰铭!”苏清婉气急败坏的直呼其姓名喊道,由于体力不支,还是软了下来,“算是我求你了,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最好走得越远越好,从此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见此,墨殷离阴寒的笑了两下,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走?哪有那么容易!败坏了朕的皇后名声就想轻易的一走了之?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暗自叹了口气,远山柳眉舒展,苏清婉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白皙病态的脸上马上恢复了波澜不惊。顿时埋下眼睑,一片淡漠,轻声道:“皇上,我和兰钰铭直接清白如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请皇上不要冤枉好人,也不要辱没了他的名声。” 墨殷离挑起剑眉,眼里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清婉,这样的苦情戏码,如此地相互维护,为对方着想,却更像是打情骂俏。他面色阴冷,那一双目光犀利的丹凤眼睛,透露了他的怒气:“朕的皇后,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帮着别人澄清,朕真是心服口服啊。这三更半夜的,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你们是奸夫,你说,你是不是还要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墨殷离,你……”兰钰铭气得双眼猩红,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青筋突兀,不时还有骨骼碰撞的响声。他气愤极了,也心疼极了。 苏清婉不理会兰钰铭,沉思了片刻,缓缓抬起眼睑,拖着无力的身子,笔直的站着,忽而冷凝一笑道:“不知皇上要如何才肯放了兰钰铭?”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兰钰铭对他的忠心,不想让他失去这么一个左膀右臂,若他真的毫不在意,只能说他不是一个明智的君主。 第一百六十二章:以爱之名(5) 她认真而沉静的看着轩辕澈,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带着冷而坦率的讽刺,映衬着她柔弱的身体显得更加的凄凉。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毅力,因为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人,也不想因为自己让爱着自己的人受到伤害,她不喜欢欠下人情。 她认真而沉静的看着轩辕澈,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带着冷而坦率的讽刺,映衬着她柔弱的身体显得更加的凄凉。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毅力,因为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人,也不想因为自己让爱着自己的人受到伤害,她不喜欢欠下人情。 墨殷离不眨眼睛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味道,那种不明透着犀利,绝望了着她的心,也划伤了他自己的心。为了掩饰内心的失落,于是将脸上凝结了更多的冷,冷笑着把玩起手指上的祥云暖玉扳指,讽刺一笑,饶有兴致地说:“皇后想让朕如何?这私通后宫妃子的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的,当凌迟处死。” 兰钰铭闻言,看着他笑了,那种笑仿佛在暗讽自己看错了人了。 苏清婉只是身子微微一震,病态的身体摇摇欲坠,马上恢复了镇定,双眸充斥着愤怒,不可思议地看向墨殷离,张口骂道:“你这个魔鬼!你明明是知道真像的!你明知道我们都是清白的。是,你是皇帝,你说死,谁也活不过明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原来你墨殷离竟然是如此荒唐之人,我苏清婉当初看错你了!” 墨殷离眼光阴鸷,心头滑过一丝的疼惜,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犀利的眸瞳看向苏清婉,不含任何感情地道:“原来朕的皇后竟然是人尽可夫之人,爱妃也知道在这里朕就是王法,那么就更没有你说话的份!朕说的一切话,都是真相!” 兰钰铭终于忍不住了,虽说墨殷离一直都是冷酷无情的,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情的墨殷离,于是恼怒低吼道:“墨殷离你无耻!无耻得像个疯子一样!” 抬眼,墨殷离邪魅冷酷一笑,几句残忍,犹如嗜血幽灵,漫不经心道:“辱骂天子,更是罪加一等!” 苏清婉扶墙而立,静静地站着,恬淡的面容沉静而冷清,面无表情地看着墨殷离,遂自墙间滑落手臂走上前,用如淡而如水的声音道:“皇上要如何才肯放了蓝将军?” 墨殷离转头,目光犀利地打量着苏清婉的面容,邪邪地的笑着伸出手,勾起她的下颚,暧昧的气息扑面而至,苏清婉身体瞬间猛地僵直,紧张地看着他。 如此近的距离,可以听得到他的心跳。可是面对像魔鬼一样的他,苏清婉不适应地向后退了一步。 墨殷离毫无情绪地轻笑着收回手,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笑意未达眸底,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问:“他就对你这么重要吗?嗯?!” 身体的不适已经将她折磨到了近乎极限,苏清婉又向后退了一步,试图逃离,但墨殷离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广袖一扬起,只见他伸出手臂,狠狠地勾住苏清婉的纤腰,柔软无力的身子就那么瞬间被扯进了胸膛。 打量着怀中不堪一击的苏清婉,墨殷离残佞地笑了,贴近她的耳畔道:“若是皇后能取悦了朕,朕说不定就会对他网开一面,格外开恩。你说,如何呢?” 如此毫无掩饰的羞辱,使得苏清婉身体僵直的一怔,如果说刚刚她没有被羞辱的感觉,那是因为她是个现代人。可是现在,她忍受不了了,这样的羞辱感觉顿时侵蚀着她的身心,心口一疼,犹如海潮般的将她淹没。 柔弱娇小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她粉拳紧握,凝起双眸,抬眼静静的看着他那张有着霸气的面容,惨然一笑,轻声问道:“皇上难道非要如此吗?” 她的眸光清澈如水,声音淡而稀薄,仿佛会瞬间消失一般,看得轩辕澈有片刻的失神。但他要维护自己一个皇帝应有的尊严,是绝对不可能先俯首退出的! 想到曾经苏志航做的事情,再想想自己的付出,苏清婉从来都不曾理会,顿时剑眉一皱,凤眸一凛。他怎么可以让苏清婉一届女子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他绝不允许! 红颜或许是祸水,但也都是为了男人。若男人身边能有一个好的红颜相伴,那么这个男人绝对是绝世而立的,受人瞩目羡艳之人。 可惜,这些身为帝王的墨殷离,他根本就不懂。 “怎么?皇后难道不愿意吗?皇后若是想让兰钰铭相安无事,只要能取悦了朕,那么一切都好说。”墨殷离再次勾起苏清婉的下巴,在她的脸颊上落上冰冷的一吻,笑容寒冷至极,仿佛羞辱她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其实,他就是想看看苏清婉能为兰钰铭做到何种地步! “墨殷离,你到底把我当是什么人?就那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就委身吗?”苏清婉目光闪烁,就连声音也冷了几分。 墨殷离不屑一笑,冷哼道:“什么叫随随便便?朕是当今皇帝,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得到朕的宠爱,朕是九五之尊,能够有机会取悦朕是何等荣幸,你竟然说是委身?” 兰钰铭看了心疼不已,他没有想到,墨殷离竟然能够如此不留余地的羞辱苏清婉。他甚至更不愿意相信,苏清婉宁愿留在皇宫受委屈地等死,也不肯随自己去浪迹天涯。 终于忍受不住走上前一把将苏清婉自墨殷离的怀中拉了出来。见她面色并不好,透着惨白,心里莫名一酸,真是个天大的傻瓜。 “婉儿,不要求他!他是个恶魔,求他是没用的。” 见苏清婉根本不去看他,显然是没有将他说的话听进去,于是又转而伸手指着墨殷离的鼻子骂道:“墨殷离,你不是男人!你有本事不要针对她,她何错之有?羞辱一个女人算什么?你根本就配不上婉儿!我不俱你一分一毫,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得不到就毁灭(1) 闻得此话,墨殷离危险的眯起眼睛,其实他没有想到自己会与自己昔日的好友有如此的冲突。他要面对的,不光是自己,还有一份爱情、一份友谊。 高傲如他,他是一个帝王,失去了爱情后的他,依然卓然独立、傲慢依然,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如此挑衅冲击? 一道凌厉从视线中闪过,快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冲动了,冷眼看着兰钰铭,像是想要将他看穿一般,轻蔑道:“不知死活!” 兰钰铭扬起一抹冷笑,面色凛冽,豪不惧怕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就不相信,你能只手遮天,你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再高的地位也是无用的。我就不信你能亲手乱了这煜晨国的律法!” “煜晨国的法律?”墨殷离的嘴角讥嘲的勾起,满是轻蔑,残忍极致。“朕是天子,全煜晨国都是朕说了算,朕就是王法,朕说一谁敢说二那就不想活了,要么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你跟朕律,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你……”兰钰铭气得顿时哑口无言,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越来越凝重。 苏清婉闻言先是不可思议地一怔,接着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双眼溢满了浓浓的失望与哀伤,可是她心中似乎还隐隐的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本已经舒展的青黛柳眉,再一次缓缓地皱起,眉宇间浮现出千丝万缕的倦意,怎么样都抹不去。她知道,墨殷离执意的要这般的羞辱她,不仅仅只是为了维护他那心里始终都在刻意维护的王者气质。如此冷酷无情,如此坦白,如此手段,这又是何必? 要她在兰钰铭的面前取悦他,就像个任人摆布的小丑,要她抛弃所有的尊严,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她怎能忍受得了?可是以死明志更是愚蠢之极。 “你把我苏清婉当成什么人了?”苏清婉极力地克制着心底的情绪,平心静和地问。 墨殷离冷冷一笑,极为嘲讽地道:“你以为你是谁?说得好听点,你不过是朕的一个玩物而已,折磨你是朕的乐趣,你不过是罪臣苏志航的女儿,有什么资格端着皇后的架子在朕的面前肆意喧嚣!” 墨殷离的目光如鹰一般犀利,死死地看着苏清婉,不放过她满是苍白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说着违心的话。 苏清婉毫不避讳,迎上墨殷离的目光,轻笑了一声,从兰钰铭的身旁走出来,不理会兰钰铭那温柔关心和担忧的目光,摇晃着不堪的身子,拖着脚步,静静地走至墨殷离的面前,脸上一片淡然。 抬眼冰冷的看着墨殷离缓缓的跪下,继而埋下眼睑,低头卑微的扣了下去,毫无情绪地轻声道:“求皇上高抬贵手,放了兰将军,臣妾愿意接受所有的惩罚。” 墨殷离和兰钰铭同时都吃了一惊。兰钰铭的目光里满是欣喜和怜惜,而墨殷离的目光里,却满是阴霾和复杂,一股怒意的火光自眸底迸发而出,万分闪耀,慢慢的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她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下跪求他?如此倔强不与世争的她竟然可以为了兰钰铭做到如此地步,如此的她,让他又爱又恨。就那么看着面对自己低三下四的苏清婉,她是那么的特别,何曾见过她如此卑微过,面对自己如此低三下四过?双拳自袖中缓缓握起,毁灭的决定,自心间油然而生。 见墨殷离没有回应,苏清婉直起身子再次叩首道:“还请皇上高抬贵手。” 如此举动,倒是急了兰钰铭。 “婉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你求他做什么,他怎么配得上你如此求他?”兰钰铭心疼的想要急忙扶起她,此时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苏清婉一人,她的身上还有伤,腹部还在不停地流血,即便是此刻的祈求,却还是怀着那份骄傲和倔强,好似就算将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摆在她的面前也一样的是波澜不惊。 这样一个女子,却故作卑微的跪在一个残忍冷酷的人面前,任他摆布,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墨殷离冷眼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他倒要看看,兰钰铭他何德何能,是否真的能让她起来。 然,苏清婉根本就不去理会兰钰铭,漠然地伸出手,面无表情地拂掉那双抓着自己的手。再次叩道:“求皇上开恩,不要与兰将军计较。” “婉儿,你快起来,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不需要你求他,你不要求他,快起来!”兰钰铭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收回手轻声劝道。 “兰将军,你还有你的家,还有兰玉珠,你的家里不是你一个人,全将军府上下都依靠你而生活,你的冲动会毁了你整个家,你最好还是醒醒!” 苏清婉面色凝重,声音凌厉严肃,轻柔地一句话让兰钰铭呆住了。是啊,他的身后不光只是几米油粮而已,不光只有他一人,冲动了就会毁了很多无辜的人。 “苏清婉,不管朕当你是什么,你都是朕的女人,你竟然为了他,低三下四地求朕?这是你吗?”墨殷离的话犹如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锐利和寒冷,让人禁不住一颤。 苏清婉抬眼看了他一眼,依旧喜怒不于形色,仿若冷气入骨袭身,使之不由得微微一颤,再次垂下眼睑,面无表情的磕头,静静地一字一字道:“是的,还请皇上,高抬贵手,绕过兰将军这次。” 顿时,整个囚牢之中,陷入了一片死寂,寒冷如冷风般寂静。只有她面前的人可以给她温暖,可是那个人此时却是冷的,连一丝温暖也不愿施舍给身边的人。 墨殷离一脸寒戾,嗜血的冲动在血管中不断地流窜、跳跃,除了血,还有那无法平息的愤怒,让他差点失去理智。 苏清婉姿态卑微地跪在地上求他,一副可以任她摆布践踏的样子,这是他的目的,但不是他所想要看到的。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得逞的喜悦,反而比刚刚更加的愤怒。愤怒得想让兰钰铭瞬间消失在他和苏清婉的面前! 第一百六十四章:得不到就毁灭(2) “兰将军顶撞皇上,实属无意,求皇上不要与之计较。”苏清婉再次淡如清风的说,声音因为颤抖而显得有些低哑。 渐渐的,她开始颤抖了起来,因为体力不济,能够支持身体的力气越来越少,就那么匍匐在地上。灼热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一阵凉爽贯彻她的头脑,逼迫着她去清醒,这种感觉很舒服,让她舍不得起来,也无力起来。 而她的这一举动在墨殷离和兰钰铭的眼里看来,却是截然不同的。 她做出的卑微的姿态,加上她那已经有些低哑的声音,像是受了委屈快要哭出来一般,娇弱的身体,惹人爱怜,恨不得想要抱进怀里再也不放开了。兰钰铭心疼的看着她的身影,因为自己而遭受到如此折磨,心痛着,并且也感动着,这样的苏清婉,让他怎么能放得下?那个坚强,却如今正跪在自己丈夫的脚下卑微的乞求着,这样的她,怎么能让人放得下? 而墨殷离则认为是她这是在故意与他作对,宁可维护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要奋力地离开他的身边。 一哀、一怜、一怒。三个人心思各异。暗涌着汹涌的火焰,摩擦着,就像是随时都可以爆发一样。 许久,兰钰铭不再去看匍匐在地上的苏清婉,拂袖转过身,看不出喜怒。但他那散发着寒气的背影出卖了他的心思。 墨殷离冷笑低声道:“兰钰铭,今天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还有皇后替你求情的份上,朕就放你一马,下不为例!否则,你不要怪我灭你满门!” 他的女人,即使是不要了,别人也休想染指。 兰钰铭的目光一沉,脸色显得更加的寒冷,他明白,今天肯定是带不走苏清婉,因为她不想走,再加上墨殷离的万般威胁和阻挡。但他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这个深渊里面受苦,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得。所以,他一定会将她带走。 “若是婉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拼上我的命,必诛杀你!”兰钰铭眸光一暗,沉思道。他的声音宏亮而肯定。这句话在他同样冰冷的面容的映衬下,丝毫不减其威力,仿若天成,连背对过去的墨殷离都为之一震。 墨殷离缓慢地转过身,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他掩饰的很好,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知道他内心的复杂与恐慌。 兰钰铭看着地上始终没有起身的苏清婉道:“婉儿,珍重,照顾好自己。” 说完,迅速的转身离开,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待他走远,墨殷离才回过神来,冷漠的撇了一眼还匍匐在地上的苏清婉再次冷笑道:“朕已经放了你情夫一马,而你,哼,自己种的因,就要有勇气去接受这样的果,这是你自找的!” 苏清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牢笼中的冷气袭来,烛光微闪。漆黑的发丝自肩头散下,落在地上,看上去清纯而又诡异。墨殷离不禁为之心中不禁一颤,起了怜惜之情,毕竟跪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若你回心转意,这件事朕则不再提,也不希望再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苏清婉一动不动,满心冷然,提着最后的力气无力的说:“呵呵,我甘愿自食因果……” “你……不识抬举!” 墨殷离一皱眉,这才感觉到苏清婉的异样。但她那句愿意自食因果让他再次动怒,于是忙蹲下身子,毫不怜惜的抓着她纤细的手臂提了起来,伸出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她双目紧闭,一张苍白如雪的脸毫无生气,直直的映入了轩辕澈的眸瞳,那灼热的温度让人皱眉,是的,她晕了过去。 墨殷离心头不知被什么啃食了一般,感觉疼痛得像是快要窒息一般。 “该死的!”墨殷离懊恼的骂道,此时他只关心她的病情,赶紧抱起她吵门外大吼了一声:“来人啊,传太医!” 墨殷离的怒吼惊动了门外的侍卫和太监,同时也惊醒了夜晚天牢门外树上的鸦雀,拍打着翅膀飞起,并发出刺耳悲凉的叫声,凄厉而悲鸣。 门外机灵点的太监,早就飞快的跑去请太医了。 …… 幽兰宫: 兰玉珠坐在菱花镜前由宫女为自己梳着发,始终无眠。 “兰妃娘娘,皇上今日政务繁忙,是不会来的,您还是早些睡下吧。”宫女一边为其梳头一边说。 “本宫这是心有不安,没有个究竟,实难安寝。”说完,兰玉珠微微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小玉回到了幽兰宫,静静地走到兰玉珠面前,俯身禀报道:“兰妃娘娘,兰将军深夜私闯天牢,被皇上知道了,所以皇上方才去了天牢,君将此时大不合……” “什么?!”兰玉珠不可思议地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虽说她心里对兰钰铭心存怨念和恨意,可说到底,兰钰铭也是她的亲哥哥。 “兰妃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救兰将军啊……若是兰将军在朝廷的局势不稳,对您也不利,一旦皇上对兰将军不再念及旧情,那么皇上自然也不会再对您好了……”小玉皱眉分析道。 小玉的一番话,令兰玉珠恍然大悟,忽而大惊,满心忐忑。心中不断滋生的恨意,更是越来越深。兰钰铭难道想要害死她吗?!难道为了一个将死的苏清婉,竟然连亲妹妹都可以不顾及吗?不行!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只有你好好地当你的将军,我才能在这后宫中立足。 “兰钰铭,没有本宫的允许,你怎能想放就放下?!嗷……嗷……” 话音刚落,兰玉珠便忽而身子一侧,皱起眉,伏着下身子干呕了起来。 一旁的小宫女见了,满是紧张道:“哎呀,兰妃娘娘……快来人呐……传太医……快传太医……” “行了行了!快别叫了……兰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小玉小嘴一撇,嬉笑道。 皱眉过后,兰玉珠抚着胸口,忽而娇柔一笑道:“有喜了……本宫这是有喜了,皇上让本宫怀上龙种了……” 这么说着,一行清泪自眼角流出。 第一百六十五章:争风(1) 她的脸上始终都含着满足的微笑,就连泪水都是暖的。 泪水过后,暖意散去,利狠逐渐布满那张俏丽的脸,笑意犹存,却是利狠。 她眉梢轻扬起,涂着蔻丹的玉手抚上还依然平坦的腹部,幽幽道:“你们都给本宫听着,本宫怀孕的这件事,谁也不准声张出去,更不能传到怜才人那个贱婢的耳朵里去!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身边的两人齐声道:“是,奴婢一定保密。” 两人信誓旦旦地答应,兰玉珠目光闪烁地看着跳跃着的烛火在心底暗暗道:“孩子,额娘会保护好你,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地出生的。你父皇现今膝下无子,等你出生了,额娘一定会帮你当上太子的!” …… 怜香阁内,亦是烛火通明,满是凄清。 菊芬面色不佳,只见她身着一件薄衣,扶于门侧张望着,满目期盼。 曾经盛宠之极的才人,如今落得门庭若市的地步,沧桑之极。一代红颜,得宠之时,从未曾考虑过自己竟会落得如此地步。红颜薄命,佳人易逝,怎敌得过岁月无情,帝王薄爱。 忽然间,她俯下身子狂吐不止,心下大慌,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忙对不远处的宫女道:“快……快去请太医……” 宫女见了,稍有犹豫,但菊芬毕竟也是个主子,若稍有差池,自己又身处怜香阁,定难逃关系。想想菊芬之前又颇得圣宠,若有朝一日皇上又回心转意了,那么自己定当难辞其咎,当下便点了点头,迅速跑开去传太医。 没过多久,太医来了,宫女将菊芬扶至贵妃榻前,太医上前为其把脉诊治,片刻后,顿时喜上眉梢,慌忙收回手跪地报喜道:“恭喜怜才人,贺喜怜才人!” “喜从何来?本宫这身子,到底是怎么了?”菊芬幽幽地闭上眼睛,少气无力地道。 “怜才人您怀上皇嗣了,此乃我煜晨国之大喜啊!”太医欣慰地感叹着,皇上终于肯让自己的嫔妃怀上孩子了。 闻得此话,菊芬忽而睁开眼睛,双眸之中盈满的,全是欣喜之意。 “太医,你是说……本宫怀上皇子了?”菊芬激动地问道,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确认无误,怜才人可要保重身子才是,为了皇子着想,也要为了我大煜着想。”太医讨好地说,他看着菊芬,仿佛看到了希望,而他预感,这位怜才人一定还会再次得宠的。 菊芬开心地笑了,满心激动地自手腕间褪去一枚翡翠琉璃玉镯,塞进太医的手中,然后对身边的宫女说:“夜深了,快送太医回去,然后去通知皇上,请皇上前来怜香阁。” “是。”宫女应下,扶起太医而去。 菊芬一脸憧憬地抚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心道:兰玉珠,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如今本宫怀了皇上的骨血,定能重获圣宠,谁不知道兰钰铭兰将军的心爱之人是已经被打入天牢的皇后娘娘,皇上本就对此事耿耿于怀,更是处处防备,倒要看看,你还打算拿什么来和本宫争! …… 夜满深深,秋意正浓,墨殷离正一身冷气,满是怒意地刚刚走出天牢的大门,便迎面遇上了菊芬身边的宫女。 王公公皱眉责怪道:“这是干什么呢,毛手毛脚的!还好没有撞到皇上身上!” 宫女忙跪地,激动地禀报道:“启禀皇上,怜才人怀孕了,还请皇上移驾怜香阁。” “什么?”墨殷离脸色一变,看不出怒喜。 “太医刚刚为怜才人诊治过了,已经确诊怜才人怀上皇子了。”宫女跪在地上,依旧是激动万分。 王公公听了,眼睛一转,一改表情,变得慈眉善目,道:“哎呦你看看你,这么天大的好事,你怎么不早说了。怜才人怀孕了,可是皇上迄今第一个皇嗣啊,此乃煜晨国之福啊!” 墨殷离自成婚以来,膝下始终无子,世人都怀疑其偏好龙阳,如今喜得皇子,乃是万民之福啊! 忽而,墨殷离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王公公对道:“明日多送些日用品到怜香阁,朕这就过去。” 宫女大喜,马上叩首谢恩,先行回去报信。 …… 怜香阁内,菊芬始终扶在门边翘首以盼,当看到一脸笑容而归的宫女时,顿时笑意满面。 “怜才人,怜才人,皇上马上就来了!”小宫女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菊芬闻言,忙转身进了房内,坐于镜前,拿起梳子,为自己的形象打理了几下,然后转身对刚刚跑进来,依然气喘吁吁的宫女道:“看快看看本宫这样好吗?” “好……当然好,怜才人怎样打扮都是好看的。”小宫女气喘吁吁道。 很显然的,小宫女那一番阿谀奉承的话,对菊芬而言,很是受用,曾经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她,而现在却有人懂得欣赏她了,如此,怎能不让她感到喜悦。 紧接着,随着王公公的那一声“皇上驾到——”,菊芬悠地站起,宫女忙上前去扶道:“怜才人,你慢着,小心小皇子。” 菊芬抿嘴一笑,满心得意,恃宠而骄,有模有样地伸手撑起腰间,拱起肚子,笑颜如花地任由宫女扶着迎了出去。 此时,墨殷离正大步而来,菊芬一袭素装在布满月光的院子中跪下,“臣妾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殷离看着跪在地上的菊芬,忽而眸光一暗,竟多了几分厌恶之感。只见他抿着唇角讽刺一笑,走上前将菊芬扶起:“爱妃有孕在身,快快请起。” 菊芬埋下眼睑,故作娇羞状起身道:“谢皇上。” 墨殷离伸出修长的手,勾起她的下巴,在心底冷哼道:哼!竟然模仿婉儿,就你?不配! “爱妃可知晓皇后近来之事?”墨殷离揽着菊芬,若无其事地提及道。 菊芬微微一怔,身体略微有些僵硬,但马上恢复神色,小心翼翼道:“臣妾对此事略有耳闻。” 菊芬的一系列举动,如数被墨殷离所察觉,遂挑眉道:“哦?皇后是你曾经的主子,你只是略有耳闻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争风(2) 菊芬微微一怔,依旧镇定道:“皇后娘娘确实曾是臣妾的主子,但也只是曾经是,现在皇后娘娘落得如此境地,着实落魄,但她如此这般地对待皇上,皇上如此,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哦?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墨殷离挑眉问,眸底一片冰寒。 他没想到,苏清婉待她如此之好,而现如今她却对苏清婉的安危无动于衷,甚至认为她那都是自作自受。苏清婉啊苏清婉,这就是你从丞相府带出来,感情深厚的下人吗?人心难测,可朕的心,你从来都不肯靠近去理解。 菊芬看着墨殷离沉默着的侧脸,若有所思,却也不想墨殷离依旧对苏清婉念念不忘,若真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该如何…… 不行!苏清婉不能留…… “皇后娘娘对臣妾是很好,但她惹怒了皇上,那就罪当论死。”菊芬学着苏清婉的姿态云淡清风道。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菊芬开始刻意地去模仿苏清婉,但却因其有了身为主子的架子,自然就变得尖酸刻薄,且心狠手辣了不少,都不难令人识别。 “哈哈哈……”墨殷离忽而仰起头厉声大笑了起来,令菊芬一时间感到不明所以。 笑声过后,墨殷离那一双凤眸中一片黯然地看向菊芬,狠狠地用力扣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靠近她低声道:“听着,你就是再怎么模仿,也不如她的一根她的一根头发。别太自以为是地认为你怀上了龙种,就能恃宠而骄了,门都没有!朕说过会折磨你,所以又怎会放过你!” 菊芬怔在那里,满心复杂,她不懂为何墨殷离会突然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难道他的心里还没有真正的忘记苏清婉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之前对她的宠爱又算什么? 或许她忘记了自己当初是以何种情形下有了今天的这个位份,她忘记了墨殷离对她的恨,忘记了这一切都是墨殷离对她的报复,都是她自己的咎由自取。 但这些她都想不到,她陷入了这个迷途,变得迷失了自己,为了名利和地位,不惜代价,或是遗忘苦衷。 “知道吗?朕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女人,你若想好好在这宫中生存,就好好地将你腹中之子稳稳妥妥地生下来。日后你的生活,朕不会再管,不要来找朕,也不要妄图挑战朕的底线,你不配!”说完,墨殷离放开她,龙袍广袖潇洒一甩,转身而去。 那决绝的身影里,带着冷然,让人心碎。 王公公不明所以,想不通为何菊芬怀了孕,却得不到宠爱。回神看看墨殷离的背影,冷意袭身,瞬间恍然大悟。 微微叹了口气,对菊芬道:“哎……怜才人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赶着脚步,跟上了墨殷离。 菊芬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脚下有些站得不稳,险些跌倒,还好被身后的宫女给及时扶住了:“怜才人,您小心点,皇子最重要啊。” “走开,走开!本宫要好好静一静!”她推开身边的宫女,跌跌撞撞地回到房内,躺进贵妃榻中,闭了眼,在源源不断的泪水中睡去。 ……09 北楚皇宫的穹拱金殿里,冬凌跪在慕容琉楚的面前,一袭青衣越发显得风姿卓越。 “皇上,煜晨国的皇帝用剑伤了苏姑娘一剑,现打入了天牢,不日就问斩。” 说话的同时,她眸光中闪烁着几分担忧,由此不难看出,通过和苏清婉接触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充分地肯定了这个特别的女子,也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她敢肯定,北楚的子民们,都会喜欢她,拥戴她的。 慕容琉楚的双拳自袖中握起,顿时手背上青筋突兀,并发出“咯咯”的声音。 宋茜立于一旁,沉默地埋着头,皱眉琢磨着慕容琉楚下一步的打算和计划。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琉楚终于开口道:“宋茜,去为朕拟旨,命兵将、海防各就各位,随朕御驾亲征煜晨国。” 闻此,冬凌兴奋地叩首谢恩,这正是她想要得到的结果:“皇上圣明!” 然,宋茜却忧心忡忡,悲天悯人道:“皇上,请三思,万万不可啊!” 冬凌顿时眸光一凛,颇为不满地看向宋茜,然接下来慕容琉楚的话,却令其大快至心。 “朕已经三思过了,去救我北楚国未来的皇后有何不可?皇后若出了什么岔子,你担当的起吗?!”对于每次宋茜的百般阻拦,慕容琉楚虽心存反感,但也心知此人是一心为他,一心为国,所以为今之计,他只能用此借口来搪塞于他。 “皇上……此女乃是红颜祸水,煜晨国的皇帝都以看透要将其处死了,为何皇上您却看不透呢?” “哦?你说清儿是红颜祸水,她是红颜没错,但她在我北楚的这段时间,你也见到了,清儿颇得民心,乃是万民拥戴,怎会是祸水?”慕容琉楚反问。 宋茜一脸羞涩,依旧找着理由去说服道:“皇上啊,暂且不论此女是否是红颜祸水,单是她是煜晨国皇帝的皇后,已非完璧,就已然配不上皇上您啊……” 冬凌闻言,迅速反驳道:“不,清儿姑娘是完璧之身,虽是煜晨国皇帝的皇后,却无圆方之实,此事在煜晨国已经是人尽皆知,老少皆闻了。而且,此事令煜晨国的皇帝很挂不住脸,加之帝后矛盾冲突越来越严重,才会落得如此地步,这些都是为了皇上您啊……” 不管怎么说,慕容琉楚也是个男人,故而此番话对其很是受用,心底的兴奋之意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尽管如此,即便苏清婉已非完璧,他也不在乎,只因为心底的那份爱,那份执着。 此时,宋茜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墨殷离看着他,满意一笑道:“既然无话可说,还不快去替朕拟旨?” “奴才遵旨。”宋茜叹气摇了摇头,终还是叩首离去。 待宋茜离去,冬凌又道:“皇上,奴婢还在煜晨国遇见穆伽罗郡主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独为红颜(1) 慕容琉楚点点头,问道:“她可还好?” 冬凌忽而抿嘴铃儿一笑道:“伽罗郡主很好,好像因为一个少年,很是棘手呢” “哦?还有此事?”说着,慕容琉楚那性感的唇角也扬起了一丝笑意。 “千真万确!”冬凌肯定道。 “既然如此,朕命你返回煜晨国,留在穆伽罗郡主的身边,时刻保护她。在暗中,朕也有派人跟着,你看情况差遣,朕要你保证穆伽罗郡主的安全同时,也要时刻注意清儿的情况,待朕挥军而下,给煜晨国皇帝一个震慑!” 慕容琉楚抬头看向金殿外的天空,阳光在充满洁白的雪域上布满了银辉,颇为闪耀。而慕容琉楚就像是北楚的太阳,照耀着这片雪域的大地,温暖而耀眼,博大万丈。 冬凌顿时面露惊喜,忙叩首道:“皇上英明!奴婢这就马上启程前往煜晨国,定不负圣望!” 说完,叩首转身离开金殿,策马而去。 慕容琉楚走出金殿,立于阁楼之上,目光如鹰一般犀利。他望着面前那一望无际的洁白,暗暗在心中发誓:“若墨殷离真的要杀清儿,那么定当踏平整个煜晨国来祭奠陪葬!” 次日,北楚国上下一片呼声,皆是为慕容琉楚送行。慕容伊犁随大军至护城海前,目色深沉,不知再想些什么。 慕容琉楚翻身下马,身姿矫健地走向慕容伊犁,脚下如凌波一般,道:“天气寒冷,姑姑就先回去吧。” 慕容伊犁依旧是一副贵妇姿态,但在慕容琉楚的面前,却格外的谦逊,下马跪在雪地里乞求道:“求皇上一定要将伽罗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说着,留下了泪,这是一位母亲牵挂女儿的泪水,是担忧,是舍不得。 慕容琉楚心下一软,将慕容伊犁自雪地中扶了起来道:“姑姑快起来,放心吧,伽罗是朕的妹妹,朕自当会平安无事地将她给带回来的。他现在很安全,就放心吧。” 慕容伊犁点点头,执起衣袖抹了把泪道:“启程吧,姑姑就在这儿看着你走远了,自会离开。” 慕容琉楚微微一笑,暖似朝阳,转身带着大军踏上甲板上了船。 …… 此次出征,行出航舰几十艘,一路航行皆为顺风,士气也颇为高亢。 苏清婉早已在北楚成为一段红颜佳话,深入民心,而将士们也都好奇,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女子能让他们太阳一样的君王自打一面之后便念念不忘。 航行一路,慕容琉楚始终都立于船头,双手负于身后迎风而立。他依旧是一袭白衣,玉树临风,飘飘欲仙,姿态永远都是那么的优雅不俗。 他一双如鹰一般的美目望着前方,眸底犹如一汪深潭,一望无际,不难看出他美目之间深深的挂念和担忧。 白衣随风翻滚抖动,那份不与尘世的姿态,仿佛周边只剩下了他一人,而在他的世界里,则是一望无际,与天相接的洁白世界,在这片世界里,有他和苏清婉,两人并肩而立,望着天边的五彩极光,将银白色的雪映照成五光十色。 天边飞来一只白鸽,煽动着翅膀向慕容琉楚飞来。 看到白鸽,慕容琉楚的眸光忽而一闪,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习惯性地伸出手,白鸽像是亲近地飞来,落在了他的手上。如此人鸽相融的画面,温馨和谐,美得有些不真实。 慕容琉楚自鸽子粉色的脚上取下信条,任由鸽子张着翅膀乖巧地来到肩头趴着。 清风中,修长的手指将信条打开,忽而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手指微张,信条心指尖飘至海中,被浪花吞噬。 信是董寒澈飞鸽传书而来,他乃是东吴的五皇子,所以他一向自称董五。他潜伏在煜晨国多时,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知己知彼,收复曾经东吴所失去的城池国土。 从信条中得知,如今的煜晨国,奸臣当道,君臣不合,朝中不稳。加之煜晨国地理上,护城河的河岸便是城镇聚居地,城墙稀疏,距离京城甚近,易攻难守。如此,便更是令慕容琉楚可以在排兵布阵上更胜一筹。 更重要的是,他得知穆伽罗和董寒澈相处甚好,两人一见便冤家路窄,却又纠扯难分。虽然这个董寒澈颇感无奈,但慕容琉楚极为了解这个妹妹,心知,这个妹妹是看上了他,若不是如此,便不会像橡皮糖一样缠着人家不放。他相信,他这么可爱、率真、漂亮的妹妹,总有一天,董寒澈是会爱上的。只要,他可以放得下他的清儿……同是身为男人,他读得懂那种目光里的眷恋。因为他有,墨殷离也有,董寒澈也有。 此刻,距离煜晨国越来越近,城墙亦越来越清晰可见。慕容琉楚将双手放于身前的船板的扶手之上,将双拳缓缓握起。 随着距离码头的距离不停地缩短,他便越发激动,越发迫切地想要早些见到苏清婉,带她回北楚,做漠北的女主人,普照北楚的子民。 …… 煜晨国皇宫,墨殷离端坐于金殿之上上着早朝,突来加急快报被士兵呈上:“报——边疆加急来报,北楚国已率大军至护城海码头,来势迅猛,急求增援!” 闻言,墨殷离神色一凛,用力一拍金銮龙椅愤怒而起:“什么!北楚来犯?!” 王公公一听,皆是一阵,忙走下朝堂,接过折子递上。 墨殷离接过奏折,冷哼一声,将奏折狠狠地摔在金殿之上,冷声道:“派赵凌立刻率军前去增援!” 说完,不顾众大臣,大步跨出金殿。 …… 天牢里,苏清婉全身发热,蜷缩在角落,已然神志不清。 “开门!”一身冷喝,仿佛触及到了苏清婉的**点,忽而身子颤抖了起来。 那熟悉的声音,就像是魔魇一般,一旦触及到,就会窒息地想要拼命地逃。或许正是这个声音,她苍白的脸上,睫毛轻颤,悠悠地张开看向了正怒气冲冲地向自己走来之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独为红颜(2) 墨殷离冷面如霜地走来,仿佛可以将人冰冻三尺。那副神情,那副姿态犹如地狱修罗一般,令苏清婉颤抖地更厉害。她从不曾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会与墨殷离如此相对。 墨殷离大步流星地走至苏清婉面前,伸出手,一把将她自冰冷的地上拎了起来,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痛得苏清婉无力反抗,亦无力挣扎,恨恨地问:“你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看到墨殷离眸底的恨意,苏清婉甚为不解,怔在了那里,放弃了挣扎,不解道:“什么谋划好了一切?皇上在说什么?我不懂。” 她的声音里带着清冷和漠然,倾国倾城的容颜依旧倔强如斯,如此,越是使得墨殷离更加地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一切实际上都是事先策划好的。 “你不懂?你怎么会不懂?”怒火涌上来,墨殷离手臂用力一推,苏清婉一个重心不稳,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然后又倒在了地上。 苏清婉只觉得喉间一股腥甜涌出,接着一口鲜血瞬间喷出,溅在了墨殷离的明黄金龙靴上。 远山眉黛微微皱起,目光依旧清冷。她颤颤抖抖地坐起身,抬起衣袖抹了把唇边的血迹,依旧清冷而坚定地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殷离冷冷一笑,遂撩起龙袍顿下身子,再次毫不怜香惜玉地扣起苏清婉的下巴道:“什么意思?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的吗?如若没有策划好事情的原委,慕容琉楚又怎会率大军压境?” “北楚大军压境?”苏清婉一脸诧异地疑问着,想到慕容琉楚来这里救自己,苏清婉就满心的欣慰,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她知道,冬凌是个高手,自己一旦出了事情,她是不可能会置之不理,并且一定会向慕容琉楚反应的。而慕容琉楚,这个犹如太阳一般的男人,一定会在关键的时候,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想到此,苏清婉竟暖暖地笑了起来。尽管她此刻衣衫尽染血色,长发凌乱,面色憔悴沧桑,依旧遮挡不住她此时放彩的笑容,格外倾城生动。 这个笑容在墨殷离看来格外的刺眼,刺得他心千疮百孔,一直在下坠,下坠到恨不得下一刻就将这个女人彻底毁了! “苏清婉!你不要逼朕!”墨殷离缩短了瞳孔焦距,用力地抓着她的手,想要让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有多痛。 然,此时此刻,苏清婉已然感觉不到了疼痛,满脑子都是慕容琉楚的消息,她仿佛看到那一袭白衣如仙的身影正向自己走来,那个身影唇角微扬,眉眼含笑,玉树临风,仿若与世不染,纯白无暇。他就像草原上的太阳,煜煜生辉,温暖着他掌控的天下。不由自主地唤道:“琉楚,你来了……” 心仿佛被她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肉,然后再随意地切碎,使之鲜血直流。看着她那温暖如春,轻如暖阳的笑容,满心的嫉妒与恨意顿时盈满了心间。 狠狠地将苏清婉推在地上,转身愤愤离去。冰冷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自铁牢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渐行渐远,仿若一曲悲伤的奏乐。 就在墨殷离离开不久,圣旨降临,传遍大街小巷:“皇后乃罪臣之女,朕本已法外开恩,此女却又不守妇道,于朕不忠,责令明日午时押送市井处死!” 夕阳西下,明月别枝惊鹊,自映着月色皎洁的天空一划而过,鸣出一道凄厉地声线。 在此期间,兰玉珠越发地受宠,其怀孕之事,墨殷离已经知晓,并派御医全程为其安护,极具盛宠,羡煞了菊芬。 就在苏清婉即将行刑上路前,菊芬意外地出现在了苏清婉的天牢门外。 那时,苏清婉正被一大队的侍卫围在中间带往出宫的路上。她步履苍凉,行步险难略显吃力。见到菊芬的到来,她极力地克制着身体的僵硬,表现得怡然自得,云淡清风。 待走到菊芬身边时,她突然道:“等等。” 侍卫们出于对苏清婉的恭敬都停了下来。苏清婉虽然衣着不堪,可气质犹存,那份骨子里的孤傲,是无论如何也泯灭不去的。 此刻她面无表情,神色清冷地走向菊芬。 看到苏清婉落得如此结果,菊芬微微怔然,不知以后的自己,会不会也会是如此下场,亦或是会比此更加凄惨,想到此,不由手竟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最近还好吗?”苏清婉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淡定自若,云淡清风地问。 她的声音带着带着几分清冷,简单的问候,没有夹杂任何的情绪。菊芬不禁泛起一抹苦笑,点点头道:“还好。” 菊芬的那份苦意,落入了苏清婉的眸底,丝毫不出她的所料,于是肯定道:“你过得一点都不好。” 菊芬那清丽的脸上顿显慌乱,无处躲闪,就这么**裸地暴露在了苏清婉的面前,顿时眼眶变得通红,强忍着泪水,不让其留下,颤抖地道:“小姐……菊芬,对不起你,菊芬知错了……” 如此场面,苏清婉顿时哑然失笑,当得知菊芬背叛自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总有一天,菊芬会毁了她自己,走向一条不归路。 心下泛起一抹酸楚,伸手自菊芬手中接过秀娟丝帕,为其擦去泪,面无表情道:“自打我在这个世界醒来后,就是你陪在我的身边。这时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你擦泪,以后没有机会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曾经我把你当姐妹,当做亲人。而今,你我已然再无情分。你能来送我,我很高兴,今后的路,你好自为之,好好保重。” 说完,将秀娟丝帕重新塞回菊芬的手中,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 秋风萧瑟,衣衫迎风而摆,脚边的枯叶漫卷而起,苍凉而凄清。 “小姐……”凄厉的声音自苏清婉身后响起,菊芬抽泣跪地,身边的宫女见了,也跟着跪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独为红颜(3) 苏清婉站住脚步,没有回身去看她,目视前方,冷冷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菊芬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道:“小姐,如今我已经身怀龙种,请您给我指条明路吧。” 苏清婉的身子忽而怔住,忽而回身看向菊芬,万分吃惊。墨殷离竟然让菊芬怀上了孩子?虎毒不食子,为何会对她不管不问? 不论菊芬如何,但孩子是无辜的,埋下眼睑,沉吟了片刻道:“当初你既要害我,必然是事出有因,你不防去找那个人,那个人才是你的支撑,是你一直依靠的主子。我想,她的力量应该很大,如若不然,想必你此刻定无法相安无事。” 一句惊醒梦中人,菊芬顿时恍然大悟,含泪对苏清婉叩首感激道:“多谢小姐指点。” 不再多言,苏清婉迈步离开。菊芬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望着苏清婉离去的身影,缓缓转身离去。 “皇后娘娘——” 就在苏清婉快要走至宫门的时候,一个紧张万分的声音响起,那个声音里的悲伤,令苏清婉的身影顿时僵住,忽而转身看去。只见晚霞急速跑来,在快要跑到苏清婉面前的时候,忽而跌倒跪在了地上。 苏清婉心惊,忙拖着身子上前去扶。然而,晚霞却不愿起身,抬起头的瞬间,已是满脸的泪雨梨花。 “晚霞……别这样,快起来……”清冷的秋风拂过,几分萧瑟,吹得苏清婉鼻头一酸,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心疼由心而生,泪只为值得的人而留,而晚霞正是可以承受得起的人。 在见到苏清婉还未离开皇宫的那一刻,晚霞的心踏实了许多,生怕苏清婉已经出了宫,追不上她,“皇后娘娘,您先不要走。奴婢这就再去求皇上,如若皇上执意要将您赐死,奴婢就随您而去。” 说完,晚霞不顾跌倒那一刻腿部的疼痛,忽而站起身,就要往回跑,跑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道:“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等我……不要去!” 苏清婉没能拉住她,顿时皱眉,心下一慌,忙试图追上去,却牵扯到腹部,陡然倒地。 “晚霞……”苏清婉极力唤道。 闻声不对,晚霞忙停下脚步回身,见苏清婉跌倒在地,顿时大惊,忙往回跑,将苏清婉扶起。 苏清婉借着晚霞的双臂,吃力的自地上坐起身,道:“不要去,千万不要去……” 晚霞脸上的泪迹未干,又染泪痕:“皇后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奴婢怎么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您去送死……” 苏清婉伸出冰冷的手,擦去她脸上不断涌出的泪水,终还是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有话要对你说,你把耳朵靠近一些。” 晚霞点点头,将耳靠了过去。苏清婉环视了一番四周,然后附在晚霞的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 之后,之间晚霞不停地点头。她的唇角扬起一抹微笑,甚是欣慰,她决定了,就按照苏清婉所说的去做,然后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皇宫,离开这些是非,然后跟随苏清婉,天下之大,天高海阔,自在逍遥。 对晚霞交代了一番后,苏清婉起身跟着随行的侍卫离开。 待到了刑场后,见墨殷离龙袍加身地坐在高处的雕龙金椅上,目光犀利地看着苏清婉步履蹒跚地走来。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衣衫不洁,还带有未干完全的血迹,目光里闪过一丝的疼惜,但转瞬即逝,便马上恢复了冰冷决绝。 他知道,慕容琉楚是冲着苏清婉而来,既然如此,那么他定要让他空手而回!江山他休想侵他一毫,佳人消香玉损,他休想抱得美人归!他墨殷离的皇后,即便自己得不到,即便是彻底地毁掉,任何人也休想有机会得到! 他之所以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其实还是想在最关键的时刻,听到苏清婉求他,求他放了他,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离开他,那么他定会饶她不死,给她最绝世的盛宠。 然,到了行刑时刻,他的目光依然凝视着她不曾移开片刻,就是为了等她开口求他,未曾注意混在百姓之中的可疑之人。 自打到了刑场,苏清婉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墨殷离一眼,她望向人群中,见到了一抹远处有一抹如仙白衣的身影,虚弱地笑了起来。四目相对,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彼此。看到慕容琉楚的身影,苏清婉一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她知道,这一次只会有惊无险,她死不了。只因,她信他! “婉儿……婉儿啊……你快求求皇上……求求皇上饶你不死……”一个苍老的声音,略显沧桑地响了起来,拉回了苏清婉的视线。 苏清婉看去,只见苏志航在人群中焦急地望着自己,已然是老泪纵横。苏志航看上去仿佛在很短的时间里,忽然老了不少。很难想象这样风光以往的煜晨国丞相,算计了大半辈子,竟然会显现出如此慈祥的一面,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父亲一样,关切着自己的女儿。 或许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就会忽然明白一些什么,看着如此紧张自己的苏志航,苏清婉忽然释然了,她觉得,曾经出嫁前的苏清婉可以无憾了。微笑地对苏志航,道:“爹,你放心,女儿很好,不用担心。以后要好好地过日子,等姨娘生了弟弟或者妹妹,就好好地安稳过日子吧。”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叫他爹,使得苏志航使劲地点头,泪流得更汹涌,让人看了心疼万分。重重地闭上眼,不去看这些,她必须学会放下,只有放下了,才能更好地去生活。 太阳移动至头顶,已是正午。秋风萧瑟而过,空气中的冰冷,带着几分凄凉。 一对三十人的大内锦衣卫自人群中而来,将行刑的高台圈住,正好将苏清婉围在了中间,避免任何人靠近。 苏清婉冷笑,原来,墨殷离早已经有防备,为的就是等她求他,如若不求,就真的要杀了她。 第一百七十章:独为红颜(4) 她见识过墨殷离的残忍,所以一点也不意外他的不折手段。 只是墨殷离似乎忘了苏清婉是个怎样性格的女子,她一向倔强如斯,又怎会为了苟且于生,而放弃拼搏自己的爱情和自由? 她是个有着现代思想灵魂的人,看多了历史风云,所以她不会步那种宫廷女子的后尘,她不会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尽管放手冒险一搏也无妨,因为她对慕容琉楚的信任,是坚定不移的。在她看来,慕容琉楚不仅仅是草原上的太阳,更是草原阳光下翱翔于蓝天的鹰,锐利、矫健,可以令人充满安全感。 “你会后悔的!”她跪在那里,转头对墨殷离灿烂一笑道。阳光映着她那近乎透明的脸颊,显得有些迷离。 墨殷离的目光始终都不曾离开过苏清婉,仿佛她的身上有魔力一般。心痛着、无奈着,像是快要窒息一样。但他是帝王,他有他的霸道和决绝,所以,尽管他对苏清婉再留恋、再舍不得,只要她不属于他,那么他宁可亲手毁掉! 他眼中闪过一丝疼痛,但转瞬即逝,马上就恢复了狠绝。施展轻功飞上断头台痛苦地问:“苏清婉,你有心吗?” 苏清婉的嘴角笑意犹在,清风拂过那绝美倾城的面颊,她迎上墨殷离的目光,淡淡道:“皇上,臣妾无心,臣妾的心是空心。” 她的声音清脆,但目光中却渲染上了几分复杂。她并非无心,而是墨殷离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心对他早已成空。 或许曾经她曾动过心,可是再温暖激烈的真心也抵不住一颗猜忌不断的心。若感情能保留,那也是空有躯壳。爱情是建立在彼此信任基础上的,若无信任,爱又何存? 看着墨殷离冷峻无言刚毅的脸,苏清婉忽而收起笑容,认真地问:“请问皇上,您有心吗?” 墨殷离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绝狠的弧度,冷声道:“你该死!” 说完,飞身回到了雕龙金椅上。 此时,太阳已移至头顶,墨殷离缓缓地执起面前的斩首令牌,似乎在等在苏清婉改变主意。然,直到他的执起手中的令牌,也没有听到苏清婉低头的声音。 终令牌落下,他犀利地看着断头台上的苏清婉。 闪着冷煜光芒的长刀举起,这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疼痛。是的,他后悔了,他突然不想让她死了,他后悔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微微泛着红,他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刻,她宁可一死,也不愿妥协低头,为什么……为什么…… 人群中,一个红艳的身影在慌乱地窜动地,焦急万分。 看着扬起在空中的长刀,她秀眉紧锁,全身散发着如冰的冷意。从小都单纯通透惯了的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场景,而这第一次,断头台上的人,还是她认定的未来皇嫂,这怎么可以?!如果她的清儿姐姐死了,她穆伽罗定要和这个墨殷离狗屁臭皇帝没完! 情绪顿时激动万分的穆伽罗一时克制不住,就要冲上去,却马上被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给拉了回去。 还未等穆伽罗发飙,便落尽了冬凌的跟前。09 董五头也不回地冷冷道:“照顾好你们家郡主,要是出了差错,到时候可不要让我去向你们皇帝交代什么!” 说完,跃身施展轻功向断头台上飞去。在此之前,或许连自己都不曾发觉到,就在穆伽罗要冲向断头台的刹那,他慌了……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一瞬间慌乱,是因为苏清婉还是因为穆伽罗,他只知道,不可以让穆伽罗去冒险,也知道,苏清婉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 刀锋冷光闪耀,这一刻,苏清婉缓缓抬头看向人头攒动的人群,她相信,自己不会就这么死掉,也相信她穿越到此的故事是不会就这么结束掉的。 她看到人群里,那一袭白衣的慌乱,那一袭洁白正在空中踏着凌波向她轻盈而来。而在那一袭如仙洁白出现的同时,还有一袭黑衣。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墨殷离神色忽而一变,瞳孔的焦距在不断缩小。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苏清婉会一点都不怕死,为什么临死前也不肯向自己低头的原因了。 三十锦衣卫见此,都前去保护墨殷离,侩子手也顾不得砍下苏清婉的头颅,跟去了墨殷离身边。气得墨殷离大喊:“朕不用你们这群废物保护,都看好皇后,看好朕的皇后!” 原来,他并不是真的要杀她,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让她留在他的身边而设下的幌子。 当这场意外出现,墨殷离满心害怕,害怕就这么真的要失去了…… 刑场之上,一黑衣人闯入,苏清婉看着那个奔向自己的身影,满是心惊、心疼,却也讶异……原来,小五并没有死,原来慕容琉楚说的都是真的…… 墨殷离也怔住了,却不曾想到,小五竟然没有死。这一刻,他有顷刻的欣喜,想要告诉苏清婉董五没有死,他没有杀死他。可是,当他与那一身洁白如鹰一般的目光对上的时候,心如五雷轰顶。 笑容出现在苏清婉的脸上,有欣喜、有欣慰。她看向慕容琉楚,四目相对的瞬间,皆是默契暖暖一笑。 这在墨殷离看来,是多么的刺眼,这让身为帝王的他,如何能承受得住。 董五和慕容琉楚身轻如燕,矫健地将她自断头台上带下,看着遍体鳞伤的苏清婉,两人的目光里闪满了疼痛…… 墨殷离再也控制不住地飞身而出,阳光倾洒在他一身明黄的身影上,显得那么孤单寂寥。 奈何苏清婉已经在慕容琉楚的怀中,墨殷离又被董五缠住无法脱身,于是一边于董五过招,一边冷声道:“苏清婉!你果然已经策划好了一切!” 苏清婉沉重地看向墨殷离,充满歉意道:“我没有策划什么,此情此景,只能说明你我缘分已尽。在我被你带上断头台上的那一刻,此生便再无瓜葛。” 第一百七十一章:独为红颜(5) 墨殷离冷冷一笑道:“此情此景,你以为朕会信你吗?” “信与不信,都与我无关。你一向疑心重,多一次猜忌,少一次信任,之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说完,她将身子自然地靠在了慕容琉楚的身上,她累了,只想离开。 转眼看了看人群中的苏志航,欣然点头一笑,便转头对慕容琉楚道:“我累了,带我离开……” 慕容琉楚看着憔悴百般的苏清婉,眸光一暗,心疼着,他点点头,温柔似水道:“好,我这就带你离开。” 就这样,刑场之上,墨殷离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劫走,三十锦衣卫都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于是暗暗握紧拳头。暗暗低声道:“婉儿,你竟然骗了孤王!真看不出,原来……朕并不是那个可以唯一给你一片天,可以给你依靠,可以保护你一生的人。这一次都是你设计好的,朕掉进了你的圈套,你竟然骗了朕!”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墨殷离微微眯起凤眸,布满阴霾。“赵凌何在?!为什么北楚的皇帝竟然会到此!” 见墨殷离突然发这么大的火,精明的王公公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忙过一路小跑过来道:“回皇上,赵统领还在前线抗敌。” 墨殷离顿时恍然大悟,狰狞地冷冷一笑道:“哼!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苏清婉,朕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刚落,便有侍卫骑马前来:“报——前线来报,北楚兵强马壮,赵统领带的兵寡不敌众,请求增援!” 墨殷离重重地闭上眼睛,又睁开,沉沉道:“通知兰钰铭兰将军带兵前去支援。不可怠慢!” 说完,转身走向御辇,对百姓们的低声议论置之不理。 这一天,墨殷离一夜无眠,兰玉珠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然战况不佳,仍然毫无任何捷报。 看着墨殷离愁眉不展的样子,兰玉珠打心底地心疼,想要与君分忧,却又不知自己能帮上些什么,只得不停地温着茶水,时不时地换去墨殷离面前凉透了的茶水,默不作声。 第二日,皇榜便开始遍布天下,当今皇上只为寻找一位绝色女子,悬赏金额十万两黄金! 于是,皇城、天下风云顿起,众人为了那十万两黄金,只为了找到那个画中女子。可是,那女子如同消失了一般,自此他无音讯。 得知这个消息,兰玉珠的表情微微有些怔忪,却马上释然松开秀美。因为她知道,尽管在她的心里有多排斥苏清婉,终归到底,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墨殷离,所以她根本就不用顾忌苏清婉。 可是,即便不顾忌,苏清婉也已经深深地驻进了墨殷离的心底,明明心无所向,却夺走了她意之所属人的心,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说什么,她坚信,只要苏清婉一天不回来,她就有机会让墨殷离爱上自己。她下定决心,从此改变态度,和善待人,宽容待事,改头换面,做全新的自己,让墨殷离看自己一眼,便不再忘。 慈安宫内,菊芬颤抖地跪在那里,太后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了常年跟着她的老嬷嬷在身边。 她依旧一袭明艳绸缎紫衣慵懒地倚在贵妃榻里,合着眼,一双涂着红艳蔻丹的手指像以往一样拨着一串佛珠,姿态雍容、华贵、妖娆。 朱红色的雕花几案上,点燃的香炉不停地冒着一缕缕袅袅香烟,映着紫色的帐帘,晃得人迷蒙不安。 菊芬跪在那里,低垂着头,埋着眼睑,哽咽道:“太后娘娘,您之前要臣妾去做的,臣妾都照做了,您是不是可以给臣妾解药,然后放了臣妾的家人?” 闻声许久,太后闭合的眼睛终于颤动了几下,随之半合着眼睛,面无表情慵懒地轻启红唇,岔开话题,淡淡地问道:“哀家听说你怀了皇上的皇嗣?” “是……臣妾怀了皇上的骨肉,恳请太后娘娘赐解药,为了臣妾腹中皇家的骨血……”菊芬的声音越发哽咽,夹杂着几声抽泣。只是她一直埋着头,低着眼睑,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太后终于动了动身子,由嬷嬷扶着缓缓坐起,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含糊地意味不明道:“你在说什么?哀家听不懂……” 听了太后的话,嬷嬷也开口道:“怜才人莫要乱说话,太后娘娘何时对你下药了?太后娘娘一向我佛慈悲,宅心仁厚,又怎会抓你的家人来威胁于您?” 听得此话,菊芬的小脸顿时一阵煞白,身子一软,没有跪好,跌坐在了紫色的地毯上。忽而一脸泪花的看向太后,摇着头道:“太后……是您那时亲口承诺过的……您怎么可以……” 还未等菊芬将话说完,嬷嬷马上打断了菊芬的话,道:“怜才人莫要乱说话,您所说的事关重大,太后娘娘和皇上一向母子关系和谐,这深宫高墙也是隔墙有耳,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若皇上误会了太后娘娘,这个罪名,您可承担不起。” 菊芬心下明了,顿时慌了,哭诉道:“太后娘娘您一心向佛,心慈仁厚,求您救救臣妾的家人和腹中的皇嗣吧……” “咯咯咯……”见到菊芬如此,太后忽然忍不住翘起兰花指,执起紫色锦帕自鼻尖好笑讽刺道:“菊芬啊菊芬,你在这宫中呆了这么久,现如今都成了皇上的妃子,当上了才人,为什么还是参不透这其中的虚实呢?” 见太后的笑意不善,菊芬顿时怔住,执起绣娟锦帕抹了把泪,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一脸渴望地看向太后道:“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太后好笑地放下手中的锦帕,无奈地摇头反问叹道:“真不知你的真的单纯还是假的单纯,哀家说抓了你的家人,你的家人就当真受到了哀家的控制吗?哀家说对你下了毒,你就真的中了毒吗?都这么久过去了,你可曾看过医女?可曾感觉到身体有所不适?” 第一百七十二章:再聚首(1) 菊芬怔然,顿时恍然大悟,大喜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嬷嬷神色一凛,不善道:“还不快谢太后恩典?” 菊芬欣喜叩首道:“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慈悲为怀,一心向佛,乃是我大煜之福。” “得,你也别光顾着奉承哀家了,这地上凉,你这一直在这跪着,伤了哀家的孙子,哀家可不饶你。”淡淡地说完,再次闭了眼,由嬷嬷扶着缓缓躺了下来,看也不看菊芬一眼。 “是。”菊芬应声起身告退。 菊芬前脚踏出慈安宫,太后身边的嬷嬷便来到软榻前细细簌簌地说道:“太后娘娘当真要维护怜才人吗?” 香炉依旧轻烟袅袅,徐徐而出。手中的佛珠转动着,太后依然闭着眼睛,轻启朱唇道:“你跟了哀家这么久了,怎么这次却看不透了呢?哀家不过是略施小计地骗了她一下,她便上当,甚至不探虚实便加害于对她不薄,甚至不把她当奴才的主子。如今落得如此田地,也是她自食其果,你说哀家会是真的维护她吗?” 嬷嬷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还是太后娘娘心底清明,奴婢老了,这脑子也不灵光了。” 嬷嬷说完,递上一碗茶。太后睁眼接过,浅浅地抿了几口,又递了过去,缓缓道:“若不是看在她的腹中怀了哀家的孙子,哀家何以对她这般好?皇上不管不问也就算了,若哀家再不管不问,那哀家的两个孙子不是要少一个了。皇家的血脉怎能这般作践?待她产下皇嗣,日后的生死,就听天由命吧。” 闻言,老嬷嬷走至桌旁,将茶碗放下,点了点头。见太后摆了摆手,遂又退了下去。 后宫便是如此,谁也不是太后的对手。她隐藏得虽深,却也是一心为着皇家,为着墨殷离。只是有时候,为人母者,考虑未免考虑得太多,干预得太多了一些。墨殷离毕竟不再是孩子,他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若不由他去处理,只会是一团糟,就像他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对别的男人说“带我走。”时一样沧桑悲凉。 …… 回到怜香阁不久,太后的赏赐便接二连三而至,一时间,一个瞬间失宠,倍受冷落的妃子,瞬间又成了后宫中的焦点。 秋风凉,菊芬的脸上虽然是笑着的,但心却是凉的。虚荣心,是深宫女人的标志,菊芬是无论如何都是放不下的。可是,再怎么虚荣的心,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看着太后赏赐的奇珍异宝,冰凉的手指从一个个物件上滑过,如心一般凉薄。她想到了苏清婉,纵使心中有千万般悔意,也无法弥补一颗千疮百孔,承载罪恶的心。 宫女欣喜地看着一件件宝物,兴高采烈道:“怜才人,这下好了,即便皇上不重视您,只要您有太后娘娘的庇护,一样可以在这后宫中风生水起。” “风生水起?”菊芬苦笑了一番,继而又道:“在这后宫中,本宫是皇上的妃子,本宫的天就是皇上,若皇上不重视、不在意,只有太后娘娘一人重视那又如何?又有什么意义?这深宫便是一辈子,即便是仗着太后娘娘得以一时的风生水起,皇上是何等英明,你觉得他的眼睛里能容得下一粒沙子随身携带吗?若只能得到皇上的重视,却入不得太后娘娘的眼,到了最后,还不是要和皇后娘娘的下场一样。” 就在瞬间,菊芬幡然醒悟,也成熟了不少。或许有些道理、有些情绪只有亲身经历了之后才能大彻大悟。此刻,她的先知后觉已经晚了。是她的贪生怕死,贪慕荣华害了苏清婉,也害了她自己。 如今,已然没有了回头路,也无路可退。 此刻,苍凉有几分,冷暖自知。 …… 跟随慕容琉楚入得军船,一路上心底都是踏实万分,而这份踏实却只有在他的身上,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 刚一上船,入得房内,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收拾着屋子,整个屋子里的摆设都是按照她的习惯而来。看着那个身影,苏清婉一时间竟抑制不住心下一阵欣喜,感动瞬间涌上心头,泪流满面道:“晚霞……” 晚霞的背对着的身影忽而一震,突然转身飞奔而来将苏清婉抱住,哭道:“皇后娘娘……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奴婢了……” 晚霞的一声“皇后娘娘”,使得慕容琉楚神色有些惶然,尴尬万分,故而一阵干咳提醒道。 苏清婉意识到,忙蕙质兰心地柔声道:“晚霞,我已经不是什么皇后娘娘了,你如此真心待我,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 晚霞忙惶恐道:“您是金贵之身,奴婢怎能与您以姐妹相称。虽然您已经不是煜晨国的皇后了,可您在奴婢的心里您就是皇后娘娘,不管您到了哪里,您都是!” 如此话,顿时令慕容琉楚目光一暗,面色有些不悦,但碍于苏清婉在场,却不好说什么,只得将脸扭向一边。 如此动作吗,落入晚霞的眼中,抿嘴一笑打趣道:“除了我们煜晨国的皇帝,这不是还有一位皇帝难不成北楚的皇帝不打算娶您做皇后不成?若真如此,奴婢刚刚倒是真的说错话了……” 晚霞故意调皮地拖长声音,虽是面对着苏清婉说的,却是说给慕容琉楚听的。 闻慕容琉楚又是一阵猛咳,那原本光华逼人,玉树临风之人,顿时被几句话打趣地窘迫不堪,一代君王就这么被人大胆地戏弄了,却不去多说什么。或许,此情此景若是换做是他人身上,他恐怕早已经是勃然大怒,但这些全是与苏清婉相关的,纵然晚霞大胆,他的心里也是暖的。 “咯咯咯……”苏清婉目光流转,亮如明星,看着温润优雅如仙的男子被戏弄,顿时也笑了起来。“你呀,如此个性,竟然还能说出口不敢与我姐妹相称?” 第一百七十三章:再聚首(2) 此时倒是使得晚霞一时囧态,说不出话来,只得开口叫“姐姐”。 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的苏清婉见晚霞不语,又道:“你竟如此大胆,他可是一代帝王之君,岂能容你在此撒野?” 如此,便令晚霞有了反击的余地,竟大胆地打趣道:“哎呦皇后娘娘这么快就心疼皇上了,若长期以往下去,皇后娘娘还不是早晚会将我这么妹妹抛之脑后去了” 看着晚霞做了个鬼脸跑开,苏清婉急得跺脚道:“好呀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本宫面前撒野,看本宫如何把你抓到!” 说完,便要去追,却不想忘记了自己还有伤在身,这一个大幅度的动作,突然扯动了腹部的伤口。 “嘶——”苏清婉皱眉定在了原地,奈何脚下不稳险些跌倒,还好被察觉出异样的慕容琉楚一把扶住,她就那么跌进了一个踏实的胸膛中。 “你怎么样?”慕容琉楚紧张地问,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污迹,已然分不清血的颜色,顿时容颜大变。 晚霞也大惊,光顾着表达有惊无险的重逢喜悦了,却忘了苏清婉身上的伤,满心自责地走过去,道:“姐姐,快别闹了,先洗个热水澡,让奴婢为您换上药换身衣服。” 还未等苏清婉开口说话,慕容琉楚便将她一把横抱而起,朝床榻走去。 将苏清婉轻轻地放于**,转身对晚霞道:“好好照顾她,朕这就去请大夫,再送些金疮药来。” 话刚说完,便握着拳头,一阵风地迈步而出。墨殷离,你不是很爱清儿吗?如果你真的爱,何以伤她如此之重,还要一国之后,当众处斩?!你伤她还不够,就连死也要羞辱一番,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 屏障之后,晚霞早已为苏清婉准备好了热水,暖暖的雾气自屏障后丝丝缕缕地扩散开去。 几分怅然自苏清婉的心底蔓延开去,暖暖地,直达心底。 晚霞为苏清婉解去衣衫,看着那还腹部不算深,却在渗着血的伤口,不禁捂住嘴哭了起来。 “皇上怎么……怎么下手这么重……这伤口一定不能沾水,奴婢,还是为姐姐擦洗一下身子吧。” 苏清婉淡淡地点点头道:“也好。” 就在晚霞为苏清婉擦洗身子的过程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真的没想到,你会离开宫跟随我而来。你是如何出来的?”苏清婉轻声问。 “姐姐猜的不错,奴婢是按照姐姐说的,去找了赵统领。那时他正要领兵离开皇宫,奴婢求了他一番,他才决定带奴婢离开。到了前线,北楚皇帝一心只为姐姐而来,不愿与之大动干戈,伤及无辜,令双方都损兵折将,枉死无辜,便与赵凌统领进行了一番和解。赵统领也不愿娘娘被处死,更不愿枉死无辜,便谎报军情,希望可以扰乱到刑场秩序,平安救得姐姐。于是,奴婢就自愿留在了这里,将这屋子收拾了一番,等姐姐回来。”晚霞一边说着,脸上也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甚是温暖。 “赵凌就这么私自将你从宫里放了出来?”苏清婉挑眉新奇地问,却并没有丝毫的诧异,一切都如她所料。 晚霞顿时红了脸,忙摇摇头道:“没有,赵统领什么都没有说,便同意了。临走前,还嘱托奴婢,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照顾好您。” 苏清婉满意地点点头道:“那……日后我把你许配给赵凌,可好?” 这下,晚霞的脸更红了,道:“姐姐……奴婢……奴婢愿意伺候姐姐一辈子……” 苏清婉却不依了,漫不经心地打趣道:“好吧,既然你已经称了我为姐姐,那么日后你再自称奴婢,我就要你一辈子见不到赵凌!” 听了苏清婉的话,只在瞬间,晚霞便改了口道:“奴婢……我……我以后不会再在您面前自称奴婢了……” 苏清婉非常满意晚霞的反应,打趣过后,顿时也疲惫了不少,待晚霞帮她拭净身子,便披了件薄衣来到床榻前躺下了。 刚一躺下不久,便有人将北楚最好的金疮药送了过来。 北楚气候偏寒,那里的人擅于骑射,自小都是马背上长大的,所以各个都身强体壮,在这个过程中,自然避免不了受伤,所以用的金疮药也都是上好的。 将士将金疮药送来后,便恭敬地俯身退去离开,没有丝毫的怠慢和不善。 感受到将士对自己的尊敬,苏清婉自心底感到欣慰,她知道,北楚的子民已经接受了她,她也知道,她注定都要属于草原,属于那一片自由辽阔,和犹如太阳一样的慕容琉楚一起,日月同辉。 她相信这个男人可以给她现世安稳,可以给她自由无拘,她相信漠河以北,大漠的尽头,就是慕容琉楚许给她的明天。 看着缓缓合上眼睛即将睡着的苏清婉,晚霞心疼地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地撩起苏清婉的衣衫,露出那结了痂的平坦小腹,用沾了水的毛巾又轻轻擦拭了一番后,小手微抖地将金疮药一点一点地撒了上去。 “嘶……”浅眠中的苏清婉被突如其来的疼痛,令苏清婉微微皱起青黛秀眉,再次转醒了过来。金疮药的后劲极大,刺激得伤口火辣辣地疼。 “姐姐忍一忍……马上就好。”闻声,晚霞也皱起了眉头。 苏清婉疲惫地摇摇头道:“没关系,不碍事,我还受得了。倒是你,听了我的话,私自出宫跟了来,日后若想要回到大煜皇宫,那便是死路一条了。” 晚霞摇摇头,坚定道:“姐姐,晚霞既然决定出来跟随姐姐了,就没有想过要回去,以后,姐姐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至于皇上……皇上虽然睿智,却心机沉重,不肯相信身边人,总是伤害真正待他之人。当看到皇上伤害到了姐姐,晚霞便已经心灰意冷。” “好妹妹,你既已为我做到如此,日后,我必定会将你带在身边,不会再将你丢下。”苏清婉激动地猛然起身,心底的弦放下了,整个人看上去都虚弱了很多。 第一百七十四章:再聚首(3) 苏清婉那发自心底的话,使得晚霞一阵感动,信誓旦旦道:“晚霞也定会对姐姐不离不弃!” 苏清婉暖暖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道:“今日在刑场,你猜今日和琉楚一起出现的还有谁?” 晚霞摇摇头道:“不知……” “那个人是小五。知道吗?之前在护城海旁的岸崖上,我亲眼看着他坠海的,却不想,他竟然没有死,还会出现在关键时刻携手琉楚来救我……”这么轻声地说着,苏清婉的眸光也变得深远了起来。 欣喜之余,晚霞也皱了眉。她毕竟曾经是墨殷离的心腹,故而也是甚为**聪颖的,被苏清婉这么一点,她忧心道:“姐姐,我总觉得小五不是一般人,他虽常着黑衣,看上去玩世不恭惯了,但从他的眼睛里不难看出他的深沉。” 苏清婉点点头:“你倒是说中了我的心思,我觉得他死里逃生并非是巧合,而是因为他对护城海海水的规律摸得非常透彻了,加之他的水性很好,所以制造出了一切假象,好避世一段时间,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婉儿姐姐果然慧眼独具,蕙质兰心,这一点都被你看去了,日后可就少了乐趣了”玩笑似地细语自门外响起,伴随着一连串的脚步越来越近。 门被慕容琉楚推开,天光自门外照射进来,映着那一袭白衣和优雅的身姿,仿若谪仙。在 随他之后进来的是一袭黑衣,目光里依然闪烁着玩世不恭的董五,还有古灵精怪一袭如火红衣的穆伽罗,再之后是一位背着药箱的北楚国的大夫。 还未来得及说话,穆伽罗便焦急地提着大夫到了榻前,看着苏清婉苍白如纸般虚弱的脸焦急道:“大夫,你快看看清儿姐姐的身子如何了?” “是,伽罗郡主。”大夫应声上前,苏清婉将手腕伸出放于床前,让大夫为其把脉。 片刻之后,大夫起身恭敬对慕容琉楚和穆伽罗道:“回皇上、伽罗郡主,清儿姑娘本就湿重缠身,如今又受了风寒,加之身上有伤,需要多日调养方可痊愈。” 慕容琉楚优雅地点点头道:“好,那劳烦先生开个药方,朕要亲自去抓药。” 大夫诧异地点头应道:“是。” 说完,便走至桌旁,拿起晚霞准备好的笔和纸写了起来。 他从未听说过亦或是见过一代帝王为一个女子去亲自抓药的,可见此女子对这个帝王而言的意义。诧异之余,将药方慎重地写好,双手呈了过去。 慕容琉楚接过,也不管是否看得懂,慎重地看了一遍,便跟随大夫前去抓药了。 这一切,除了那个大夫,在场之人无一人感觉到诧异。他们都了解,也都知道这个女子的特别,也都知道,苏清婉在慕容琉楚的心里,位置有多重。 看着慕容琉楚的背影消失,苏清婉转而又一一看向面前的一袭人,悻悻一笑,又将目光放在了董五的身上,打量了片刻,淡淡道:“小五,在我的面前,不用再伪装了,收起你的玩世不恭。你目光随煜煜闪烁,却是极为深沉,并非孩童。” 苏清婉的一席话,令董五的笑容顿时怔在了脸上。瞬间敛去笑容,换上了一幅淡漠的表情,定定地看着她,含情脉脉。 “婉儿姐姐近来可好?”千言万语,一张口,便化作了一声简单的问候。 苏清婉微微一怔道:“还好。” 短短的两个字在董五看来,苏清婉明明就是撒了谎,淡而一笑道:“婉儿姐姐放心,你的仇,我定会让墨殷离加倍偿还的!你受的伤,我也会加倍地用在他的身上!” 看着眸瞳中布满阴霾的董五,苏清婉顿时有些许的慌乱,马上道:“别……” 苏清婉一个激动,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扯动了伤口,顿时素眉轻皱。“嘶……” 见此状况,董五心下一惊,满心紧张,忙上前扶住道:“婉儿姐姐……你没事吧?” 苏清婉摇摇头:“他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他的。他不过是一时糊涂,看不清事态。我想要的,他给不了。而他给的,却不是我想要的。他之所以会如此极端,那完全都是因为我。我不想把此事再扩大,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就息事宁人吧……” 董五目光闪动,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仿佛还想要说什么,却因穆伽罗在身后掐了他一把而欲言又止,继而点点头道:“好吧……就听婉儿姐姐的。若无法息事宁人,墨殷离因此大动干戈,扰乱到了你,我定会以铁骑而踏之!” 说完,闷闷地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 见董五离开,穆伽罗赶忙追了出去,生怕一转眼人就会丢了一般。 苏清婉看向那抹背影,第一次觉得,董五竟是那么的孤寂。 慕容琉楚抓了药回来后,一天三次地在房间里亲自为苏清婉守炉执扇熬药,生怕出现任何一点差错。 苏清婉每次都是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容,静静地凝望着她,幸福顿时盈满心间,仿佛世界就此定格,只有他们两人,如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或许,世人看他,都是仰望,那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他的身份,他的高贵,以为他是至高无上,以为他的地位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堪称万能。而她却像平常男子一样去看他,看到的是他的坚韧,他的体贴,他的执着,还有他的忧虑。因为她毕竟是一个女子,若为幸福,她就是这般去审视这个她所倾心的男子。 待喝完药,在苏清婉的游说下,慕容琉楚终于同意为百姓而考虑,不再打动干戈,收兵回朝。 他是一代仁君,也是一代痴情帝王,对她算是极宠,呵护备至。 她笑他:“身为帝王,你如此宠溺于我,就不怕天下黎民说我是魅惑君心吗?” 他亦笑说:“没关系,魅惑君心又能如何?在天下江山面前,只要你喜欢,我愿拱手山河,只为讨你欢。” 第一百七十五章:再聚首(4) 苏清婉怔住,内心的感动已然是不言而喻。 面对一个如此待自己的男人,此生还有何求? “琉楚……”苏清婉不禁呓语般地唤道。 慕容琉楚看着她,目光煜煜,却依旧优雅不减。两人不由得靠近,他握住她的手,定定道:“清儿,嫁给我,做我的皇后,可好?” 苏清婉笑而不语,而是倾身上前吻了上去,这便是她的答案,清晰而明了。 慕容琉楚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满目欢喜,颤抖着将苏清婉揽进怀中,小心翼翼地抱着,绵延温柔地回吻着她。待怀中人娇喘连连,才极为不舍地将其放下。 “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能到北楚了。”慕容琉楚淡淡地道。 苏清婉躺在**眨了眨眼睛,乖巧道:“好,你也早点休息。” 慕容琉楚满意地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方才离去。 …… 甲板上,海风呼呼地吹着。董寒澈独子坐在那里,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吹着海风,喝着手中酒袋中的酒。 他就坐在那里始终不曾有过任何动静,那背影略显孤独和凄凉,让人看了万分心疼。 穆伽罗始终都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不去打扰,就这么从下午一直站到了此刻的黑夜,就一直看着董寒澈这么闷闷不乐。此刻,她终于忍不住了,倔强地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袋豪爽道:“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来陪你” 说着,执起酒袋仰头便喝了起来。 本就心烦的董寒澈,被穆伽罗这么一搅合,勃然怒道:“走开!把酒给我!” 穆伽罗紧紧地抓着酒袋,愤愤地看着董寒澈,从小到大,她哪里受到过这种气?除了她额娘,还没有谁对她大呼小叫过呢!心下泛起一股不服气和酸楚,倔强地赖皮道:“我不走!也不给!我就是要陪着你!” “谁要你陪了!走开!看见你我就心烦!”说着,一把自穆伽罗的手中夺过酒袋冷冷地说。 被这么一咋呼,穆伽罗的心里顿时有些承受不住,鼻头一酸,顿时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起了转来,气得跳脚道:“我是看你心情不好,一个人坐在这里太孤独,才想过来陪你的!你竟然这么对我,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啊!” “谁让你陪了,我心情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了?多管闲事!”说着推了穆迦罗一把。 穆迦罗抵不过董寒澈的推来的力道,一连退后了好几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而面前的这个黑衣男子是第一个。待站稳后,怒道:“你!董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董寒澈回头看看她,打量了片刻,不耐烦地嗤之一笑道:“这就是打扰我的下场!我可没有让你来陪我。” 冷淡无情的声音,令穆迦罗的心底顿时一阵委屈,看着董寒澈那微凉的目光,带着几分孤寂,似乎顷刻间明白了些什么,气愤道:“我知道了!你也看上清儿姐姐了,对不对?” 董寒澈置之不理,目光在夜晚的海面上逐渐变得深远,依旧一个人静默地执酒而饮。 穆迦罗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他的沉默不语,在她看来,就是默认。心下顿时涌起几分酸楚之意,醋坛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打翻了,所以言语上也颇为直快。 “哼!我就知道你喜欢清儿姐姐,我早该看出来的……”这次,穆伽罗的真的哭了起来,心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痛。 董寒澈终于人不知,无奈地看向穆伽罗,目光里闪烁着满是复杂,还有些许的慌乱,但慌乱马上平息,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淡淡道:“吵死了,你还真烦……”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与穆伽罗擦肩而过的瞬间,穆伽罗一把拉住他道:“不许你打清儿姐姐的主意!清儿姐姐是我皇兄的皇后,和你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董寒澈只是淡漠地耸了耸肩膀,将穆伽罗甩至一旁,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道:“你管的事情未免太多了。” 说完,漠然离开。根本不去理会险些跌倒的穆伽罗。 这一幕,被慕容琉楚看进眼里,顿时心下沉了沉,眸光也黯淡了许多。 他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一天,苏清婉会随董寒澈而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那么的相信她,也格外的相信自己。他一向自信,就像当初在煜晨国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她是一样的。 佳音难觅,佳人难求,得到如此女子,他刺声得意江山美人共得,还有何求?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董寒澈竟然也会喜欢上苏清婉。只可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苏清婉,所以,他不会让步,也相信苏清婉注定是他的皇后。 看着穆伽罗气氛地一跺脚就那么在甲板上坐了下来,扬起如火衣袖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泪。 慕容琉楚回头看看董寒澈转角而消失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走过去迎风而立道:“伽罗,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董寒澈欺负你了?” 听到有声音响起,还是慕容琉楚的声音,穆伽罗的背部忽而一僵,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嬉笑道:“没……没有……小五怎么可能会欺负我呢?皇兄,你多心了……” “哦?是吗?”慕容琉楚淡笑着,挑眉反问。 他的笑容和煦如风,穆伽罗纵是心底有再大的委屈也随之瞬间消散,忙道:“哎呀……皇兄,你真的是多心了,小五是不可能欺负我的。” 穆伽罗一边说,一边拉起慕容琉楚的衣袖摇了起来。 “好吧,既然没有,就不许哭鼻子,都变丑了。”说着,慕容琉楚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对这个妹妹甚是溺宠。 而就在这时,董寒澈因心底对穆伽罗有些歉意,就在转角出看到穆伽罗坚强的一面,还看到了她袒护自己时的姿态表情,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暖暖的笑意,竟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 第一百七十六章:再聚首(5) “琉楚哥哥,你是不是很爱很爱清儿姐姐?”穆伽罗歪着脑袋好奇地问着,目光中却闪烁着紧张。 慕容琉楚了然一笑,坚定地道:“当然,并且很爱很爱!” 闻得此话,穆伽罗微微皱起了眉,担忧道:“如果别人也喜欢清儿姐姐,你会不会担心清儿姐姐会被人抢走呢?” 慕容琉楚摇摇头道:“不。我相信清儿,也相信我自己。” 迎着风,发丝抖动,他微微地笑着,似沐春风一般。 董寒澈听到这番话,顿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再次转身,就要离开。 却不想,刚一回身,便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苏清婉,忙关心道:“婉儿姐姐,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你……你站了多久了?” 苏清婉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一般,浅声道:“没多久,刚刚到而已。” 董寒澈皱眉,忙走过去扶住她的纤臂道:“天亮就要到北楚了,这里风不仅大还很冷,还是快回房里吧!” 苏晴雯点点头,悠然一笑道:“许久不见,想和你聊聊。” 董寒澈看着她,微微张了张嘴,压着声音道:“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几丝妥协。面对苏清婉,他无论如何也怒不起来,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仿佛早已习惯。 苏清婉轻盈转身离去,董寒澈沉默不语地跟了上去。09 回到房里,苏清婉缓缓而坐,董寒澈马上去扶,待她坐下后,方才坐下。 晚霞端着一壶温好的热茶走来,见苏清婉不在床榻,紧张道:“姐姐,身子还未痊愈,你怎么起来了?” 满是关心的话语,苏清婉心头一暖,道:“一直在**太闷得慌,方想下床走走,哪知外面风大,遇到了小五,便又回来了。 董寒澈眨了眨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而不言地看向晚霞,算是见面打了招呼。 晚霞走过来,为每人都沏了杯茶也坐了下来。 “小五,我还以为你自护城海的陡崖上落下后……”苏清婉看着董寒澈,欲言又止,她知道,他一定会告诉她的。 董寒澈沉默地执起面前的茶,看了半晌,浅浅的喝了几口,方道:“如果那天我告诉婉儿姐姐,那天的坠崖,是我故意的,你会生气吗?” “故意的?”这一刻,苏清婉怔住,原来,在这件事情上,她是真的误会了墨殷离,可即便知道了那又能如何?他们本就不可能,若有机会,也只会是一声道歉,别无他话。 加之,在那之前,董寒澈也有告诉过她,他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做他要做的事情。所以他以怎样一种方式消失在大家的面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什么遗憾。 想到此,她便释然了:“我为何要生气,气了也是为自己徒增烦恼。” 听到苏清婉这么说,董寒澈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一抹笑容,一双桃花眼,顿时变得煜煜生辉。 “婉儿姐姐难道就不好奇我的身份?”董寒澈怀疑地问。 苏清婉捧起面前的茶碗暖着手,轻声道:“怎么会不曾怀疑,打一开始就有怀疑了。你出现的时候,虽然乔装得很好,可你的眼睛和你的气质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当时我就知道,遇见你绝非偶然,所以就将你留下了,就想看看你想做些什么。说实话,那时候,我一直都在防着你,也一直都在想借你之手离开那里。当我发现你是真心帮我,带我离开的时候,我也就对你放下心了。” 董寒澈顿时诧异万分,或许,也只有像苏清婉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才能分析得如此条理清晰、头头是道。 他顿时有些不解,问道:“难倒对我就没有一点的置疑吗?” “说没有是不可能的,通过一些时日观察,我发现你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也不曾见你伤害过谁,不管你接近我是何目的,对我而言,你若愿意说的话,自会告诉于我。”此刻,苏清婉依旧淡定自若,处事不惊,仿佛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心境就变了。 顷刻间,董寒澈内心对苏清婉的好感越发趋势增长,激荡着他的心,澎湃而热烈。 他沉默着,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苏清婉感受到他的目光,心绪顿时略微慌乱,复杂万分,顿时心念微动,遂又道:“你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好弟弟,而每次当我需要帮助,想要离开煜晨国皇宫的时候,都是你带我离开的,这些我都记得。我一直都对深信不疑,只要真心相待,便可换来真心,你是我的弟弟,那么永远都会是我的弟弟,永不抛弃。” 听了苏清婉的话,董寒澈的背部顿时僵住。 他明白苏清婉的意思,因为这一席话,已然说得很清晰明白,令他无法还口。 还能怎样呢?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除了无奈,亦是无奈,勉强地扬起一抹笑容,道:“嗯,我知道婉儿姐姐是不会抛弃我的,我也亦然。董五不是我的名字,因为我性董,在家中排行第五,所以在外我都自称董五,我的名字叫董寒澈。” “董寒澈……”苏清婉幽幽地念着,晚霞亦是一脸惊奇地念着。 果然是人如其名,和他现在的气质是妙然天成。 董寒澈再次牵强一笑,站起身,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又道:“时间不早了,茶也喝完了,婉儿姐姐就早点休息吧,明日就要到达北楚了,日后待身体好了,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聊天。” 说完,不等苏清婉和晚霞说些什么,便迈着步子,一阵风似的带着几分慌乱离去了。 董寒澈走了,沉默了许久的晚霞显得有些心思沉重,为了不使气氛过于压抑,她故作轻松地起身,将手放在苏清婉的肩头道:“姐姐,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而苏清婉仿佛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伸出素手,拍了拍肩头的手,示意晚霞先坐下。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宴而庆(1) 待晚霞重新坐定后,她才又道:“我看你这会儿好像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话想要说?” 蕙质兰心如她,这一点小情绪,她又怎么会看不出? 晚霞曾是墨殷离身边的心腹,所以也算得上是个灵秀之人,她坚信,晚霞此刻的状态,定是听出了什么、亦或是看出了什么。 晚霞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到底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的慧眼。” 苏清婉听了,笑而不语地再起端起面前的茶碗,等待着她的下文。 “姐姐,我觉得……小五好像对姐姐的感情,并非姐弟那么简单。或许姐姐将他当做是弟弟,但他未必能控制得住自己……” 犹豫了一番,晚霞还是说了出来。而她说出的话,正如苏清婉所料。 看着手中还未喝完的茶水,苏清婉有些微微出神,她想到了刚刚所看到的场景,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才对他说出了刚刚的那一番话。” 可是,仔细想来,董寒澈又并非对穆伽罗没有一丝的感觉,思及至此,她又道:“或许,他现在正处于思绪较为混乱的时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只会是伤人伤己……哎……” 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朝床榻走去。晚霞一脸迷茫地看着她,想着她最后说出的那番话,最终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待苏清婉睡下后,晚霞才收拾了屋子离去。 …… 第二天天还未亮,慕容琉楚依旧按时亲自为苏清婉熬药,闻着淡淡的药香味儿,苏清婉幽幽地自睡梦中转醒。 睫毛轻颤了几下,微微张开眼睛,一转头便看到了纱帐另一侧,那一袭洁白貂皮大衣,彷如谪仙的男子。他戴着裘帽,胸前两侧低垂着两个黑亮折起的麻花辫,脚上穿着白色绣着金色腾龙的云靴,此刻正蹲在那里,手执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候。那样子,优雅中又透着几分可爱,那份神情依旧儒雅淡定,仿佛一切困难只要到了他这里都可以迎刃而解。 祥和的氛围中,苏清婉就这么躺在**,笑而不语地静静看着慕容琉楚,心底满满的,全是知足。 这时,晚霞打了热水盆推门而入,她也穿了一套很厚的裘衣,对慕容琉楚以北楚的礼仪恭敬地福了福身,唤了声:“皇上万福。”便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毕竟是到了北楚,慕容琉楚身为一国之君,不管他的行为举止是怎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像之前那般嬉闹了。 来到床榻前,见苏清婉一脸微笑地看着慕容琉楚,心下顿时明了。将水盆放在桌子上,放轻脚步地走了过去,轻声道:“姐姐,既然醒了,就让我服侍你起床洗漱更衣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苏清婉顿时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道:“好……” 此时,慕容琉楚听到了动静,忙起身将一早带来的一套厚厚地洁白貂皮大衣给拿了进来塞给了过去,对苏清婉道:“穿这个吧,北楚的天气冷,外面又下了雪,穿这个就不会太冷了。” 苏清婉坐起身,抚摸着手中的貂皮大衣,暖暖地点点头。 见此,晚霞亦是一笑,施礼恭敬福身,轻声提醒道:“皇上,奴婢这就服侍皇后娘娘起床更衣,您是否要回避一下?” 慕容琉楚并没有去看她,而是看着睡眼惺忪的苏清婉,道:“那就起床吧,我去把药倒出来,一会儿洗漱穿戴好了,就先把药趁热喝了。稍微吃些清淡的,我们就下船。” “嗯,好。” 见苏清婉点了点头,慕容琉楚这才掀开纱帐走了出去。 待洗漱完,苏清婉穿上慕容琉楚送来的衣服才发现,这套貂皮裘衣是和他身上很是相似,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慕容琉楚穿的是象征皇帝的常服,而她身上的,正是象征皇后的常服。穿上精致温暖的绣着金凤的白色暖靴,看着镜子前的自己,苏清婉已然不知该以何种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晚霞特意为她束了发,修饰了些许的妆容,在洁白绒毛裘衣的衬托下,精神抖擞中又散发着言不由衷的美,不禁令同身为女子的晚霞都为之轻叹。 “姐姐,你真美……从来没有见到过北楚装束的你,没想到,如此这般的你,更有几分韵味。” “就你贫嘴……” 苏清婉小脸一红,说实话,就连她也没有见到过如此这般的自己。洁白色的貂皮裘衣,衬得她肤若凝脂,圣洁如雪。 掀开纱帐走出,慕容琉楚刚好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放在了桌子上,抬眼间,刚好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苏清婉。 她略施脂粉,淡容浅妆,微微一笑,足以比那些浓艳脂粉更为明艳动人。 拿起手边的白色貂皮裘帽为苏清婉戴上,温润浅笑道:“这套衣服很适合你,看来,你注定要成为我的皇后。” 慕容琉楚由衷地说着,极为认真。那双眸瞳真诚而热烈,能够给人勇气了力量,指引着苏清婉。这种感情,正是她想要的,若此生能有如此夫君,尽管面前满是荆棘那又如何呢? 她再也无法忽视掉内心的感觉了,此刻,即便是要她飞蛾扑火,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便已是足矣。 “能成为你的妻子,我庆幸之极。”短短的一句话,表面了苏清婉的心意,令慕容琉楚开心不已。 转身端起身侧桌子上的药,递至她的手中道:“快把药喝了,吃了饭,就随朕下船。待回到宫里,朕要为你大宴而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次,慕容琉楚在苏清婉面前用了朕,他以君王的身份向苏清婉宣布了誓言,一代君王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如此还有何求? 苏清婉接过药,暖暖的温度传至掌心,冷热刚好。她将碗端至唇边,不皱眉头,豪爽地一饮而尽,亦信誓旦旦道:“愿得一人心,百首不相离。” 第一百七十八章:大宴而庆(2) 待简单地用过早膳,慕容琉楚便风度翩翩地执起苏清婉的手走了出去,晚霞则尾随其后。 天光蒙蒙,飘着不大 不小的雪花,洁白的世界虽然有着刺骨的凉,却令人顿时耳目一新,心情也开阔了不少。 没有了厚重的深宫高墙,没有了压抑的气氛,一望无际的洁白,仿若自然天成,和湛蓝色的护城海连在一起,给人一种海天相接的错觉。 将士们早已经在码头岸边派队成阵,气势高鸿地站在映着风雪而立,带着那份崇高的敬意,等待着慕容琉楚和苏清婉的出现。 在队列的最前方,是董寒澈,穆伽罗还有冬凌,众人看着两个身着洁白貂皮裘衣彷如谪仙的一对璧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对格外吸引众人眼球的一对,看着他们相濡以沫的走出,冬凌和穆伽罗都由衷地笑了,唯有董寒澈目光沉了沉,眸底掠过些许的苍凉和伤感,失落涌向心间,他深刻的知道,他和苏清婉是不可能的,他有他的责任,有他要去做的事情。而苏清婉亦早已经心有所属,或许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知道她是幸福的,只要她开心,看得到她的笑容,便已经足够。 而这些,慕容琉楚恰恰都能给她。此时的苏清婉,和在煜晨国皇宫时候的她完全不同,尽管气候寒冷,也遮挡不住她的气质,反而更加的明人,远远看去,两个人郎才女貌,天生就是一对。 当两人携手自船上走下,将士们、冬凌、穆伽罗均单膝跪地,以北楚的风俗习惯向两人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此与煜晨国截然不同的滂沱气势,顿时令人豁然开朗。我心自在,一望无垠。 携手而过,二人共同坐上了雕龙御撵缓缓自仪仗队中向前走去。 队列的外围,众多的北楚游牧子民们翘首以望,他们最年轻有为的太阳,不费一兵一卒地从煜晨国带回了倾国倾城,与之倾心相许的女子。两人珠联璧合,散发着不同的光芒,交相辉映着,共同照耀着北楚的子民。 御撵之后是一辆漆金的马车,穆伽罗、董寒澈还有晚霞冬凌坐在其中,尾随其行。 民众自行让开一条道路,可供御撵和马车穿梭而行。乘着御撵自民众间走过,均是一阵欢呼声,百姓们挥舞着手臂,口中喊着万岁和千岁,已然早已经将苏清婉当做了北楚皇帝的女人,备受子民爱戴。 待御撵行至巍峨开阔的宫殿门前,慕容琉楚在撵车上站起,横抱起苏清婉脚下犹如凌波,轻盈的落在地上,顿时引起一阵欢呼雀跃。 慕容伊犁穿着华丽的锦服,芙蓉玉面,气质华贵地带领着一系宫人自宫中走出,来为慕容琉楚接风。 宫门前,她看着明人的苏清婉,再看看尾随其后跳下马车,一袭火红耀眼男子装扮的穆伽罗,不禁目光微微沉了沉,遂气场十足地抖了抖衣摆,笑着走上前,福身行礼道:“恭迎皇上回朝。” 见此,慕容琉楚忙拉着苏清婉上前将其扶起道:“姑姑不需多礼。” 慕容琉楚对亲人一向都是敬爱万分,犹如沐春风,对子民一向亲近随和,犹如太阳。 慕容伊犁被扶起,遂看向同样身着一袭白色貂皮裘衣,心下泛起一丝的不平衡,暗气穆伽罗不争气。不行!皇后之位,说什么也不能让苏清婉这个女人给占了去! “许久不见,清儿姑娘变得越发明人了,此次再次来到北楚,可有什么打算?”慕容伊犁皮笑肉不笑地和蔼轻声道,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是火药味十足。 苏清婉又怎会不知慕容伊犁的心思,又怎会感受不到这种敌意?为了不与其发生摩擦,令其心理更加明白,苏清婉莞尔一笑,道出了她真实的心思念头。 “长公主过奖了,和长公主你相比,还是您更出落得高贵。此次再次踏上北楚的土地,我苏清婉就决定从此扎根这里,嫁给琉楚,只做他一个人的皇后。我会热爱这里的土地和子民,与北楚的山河同在。”苏清婉肯定地说道,那认真的样子,没有一丝的玩笑在其中,看进慕容琉楚的眼里,顿时盈满心间,暖暖地缓缓而道,犹如一把温暖人心的火焰。 这些,在慕容伊犁看来,苏清婉说这些完全就是故意在向她炫耀,故意在向她间接性地摇旗呐喊,故而心下的火焰蹭得就起来了。 而对于苏清婉来说,这些完全都是心底的话,将这些话说出,一方面是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另一方面,也是站在了慕容琉楚的立场,所以她何乐而不为呢?至于会不会气到慕容伊犁、慕容伊犁的心理变化,她都没有想得到,也没有意向去思考。她想向民众们表达的,只是她这次回到北楚的心底声音。 看到慕容琉楚笑容灿烂,得到苏清婉肯定的话语开心不已,慕容伊犁不禁在心底冷哼一声,但在表面上不曾表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继续摆着架势,张扬着气高贵不可侵犯地姿态道:“清儿来了,令我们北楚凭添了不少灵气,乃是我北楚子民之万福,定能使得我北楚繁荣昌盛的。” 慕容伊犁的一句话里面,三次故意地提到“北楚”二字,就是故意说给苏清婉来听的。因为,能与慕容琉楚共同站立的,在这里只有苏清婉不是北楚人,此番话下来,倒是显得其有些突兀。 慕容琉楚听了这话,不知何意,微微皱眉。 苏清婉闻得此话,不喜不怒地谦逊莞尔一笑道:“长公主请放心,我苏清婉既然选择了琉楚,那么就已然选择了和北楚同存同在,又怎会不上心子民国事?在我的世界里,琉楚是北楚的标志,那么我也是属于北楚的一员。” 苏清婉的一席话,可谓是妙语连珠,游刃有余,轻重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得罪慕容伊犁,也正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彰显了她执着的品格。试问,如此聪慧到蕙质兰心的女子,怎会得不到赏识、理解和真心? 第一百七十九章:风波再起(1) 她当然不傻,也自然知道慕容伊犁说这些话的意思,所以,她怎能让步? 她是个追求自由、追逐爱情的女子,此生能得慕容琉楚的倾心,也算是一大幸运。 然,苏清婉的这一袭话,却令慕容伊犁觉得甚为好笑,顿时扣起兰花指挡在鼻尖轻笑了起来。 笑罢,一脸严肃道:“清儿姑娘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你乃是煜晨国的皇后,煜晨国的皇帝既没有降旨废了你,那你就还是煜晨国的皇后。” 慕容伊犁一再强调苏清婉是煜晨国皇后的身份,就是要让苏清婉明白,想要嫁给慕容琉楚,做北楚的皇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她也是绝对不允许的!在慕容伊犁看来,这个后位,本就是她女儿穆伽罗的,什么时候也轮不到苏清婉来做。 慕容琉楚看着慕容伊犁的目光暗了暗,奈何她是北楚的长公主,是他的姑姑,所以不想因为这件不可能改变他要立苏清婉为皇后的决心而拂了她的面子。故而,他虽然口中不语,却是在极力克制着、忍耐着。 苏清婉并不将慕容伊犁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异常大度的谦和一笑道:“长公主想必也早已知道煜晨国皇帝将我赐死之事,如今那时的苏清婉已死,当我踏上断头台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煜晨国的皇后了。我得以九死一生,全是凭琉楚出手,我们真心相爱,所以我会用我的心意来表明的。” 苏清婉说出的话句句在理,句句发自内心,如此蕙质兰心,令慕容琉楚心头一暖,原本变得有些灰暗的眸瞳瞬间变得明亮清明了起来。有此女子在,又何必与一些不相干的人计较呢?而这个和他们之间不相干的人,便是慕容伊犁。 哪知,慕容伊犁却脸色忽然一变,冷哼了一声道:“哼!空有心意那有如何?即便你再怎么九死一生,也改变不了你曾是煜晨国的皇后!光是你已经做过别人女人的身份,残花败柳,就不配做我们北楚的皇后!” 慕容伊犁当着大庭广众之面,对苏清婉款款其词,带着几分羞辱的讽刺在其中。 苏清婉面不改色,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容,温暖而又清新。看着慕容伊犁,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慕容琉楚却开口道:“姑姑,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清婉乃是朕看中的女子,朕不管她曾经如何,也不管她曾经都经历过什么,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的就是她,朕的皇后,非苏清婉莫属!” 慕容琉楚说的坚定,目光中闪烁出的肯定,亦是神采奕奕,气质飞扬。他面色凝重,不含一丝表情地看着慕容伊犁,他尊重她,那是因为她是他的姑姑,是他的长辈。可是即便再怎么尊重,也不能代表他没有脾气,更不能代表他能忍受得了她否认他看着的女人。 慕容琉楚的一番话,不可置否的,令慕容伊犁很是不高兴,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得语重心长的劝道:“皇上,您怎能如此糊涂?即便北楚子民再怎么拥戴她,那又如何?一旦你立了苏清婉为皇后,你让煜晨国的百姓和君臣如何看待你,如何看待我们北楚?你是一国之君,应该和清白的女子结合,应该立清白的女子为皇后才是。” 慕容伊犁的话音落下,此刻慕容琉楚已然是忍无可忍,可还未开口再说什么,另一个极为不善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长公主凭什么说婉儿姐姐不配做你们北楚的皇后了?你说她非清白女子,可知道她可是一个生活在深宫中多时,依然守得贞洁,守得贞操?此事全煜晨国的百姓人人皆知。如今她千里迢迢来到北楚,如若有朝一日成为了北楚的皇后,成为笑柄的,也不会是北楚的皇帝,而是煜晨国的皇帝。试问,哪一个帝王能忍受得了自己的皇后以清白之身成为了别人的皇后?” 说话的是董寒澈,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就是看不惯慕容伊犁对苏清婉百般刁难和羞辱。虽然看着苏清婉和慕容琉楚在一起,心底会很不舒服,会很嫉妒,可是,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幸福便好。因为,只有在慕容琉楚这里,她的笑容才会变得灿烂而耀眼,她的笑容里才会闪现出幸福。 就这么将心爱的女人推向了慕容琉楚的怀中,虽然心中酸楚连连,却也甘心,却也是心甘情愿。 见董寒澈出面替慕容琉楚挡下为苏清婉说话,穆伽罗顿时有一种错觉,董寒澈如此撮合苏清婉和慕容琉楚,怎么可能会对苏清婉存在爱慕之心呢?或许,他是有心事,有什么事情在烦恼吧。想到前一天晚上自己义愤填胸地哭了一场,还误会董寒澈,心下不禁泛起几分歉意,万分心虚。 走上前,和董寒澈并肩而立,也顾不得自己的额娘慕容伊犁是否气得脸色发白,脱口便道:“额娘,董五说的没错。琉楚哥哥和清儿姐姐是真心相爱的,而清儿姐姐至今都是完璧之身,让她做伽罗的皇嫂,真的是求之不得呢” 穆伽罗的这一番天真无邪的话,顿时令慕容伊犁气得瞪直了眼睛,她不相信,自己辛辛苦苦教导栽培的女儿,竟然会胳膊肘往外拐,却不知,她这个为人母的,全都是为了谁?都是在为谁争取?为了能让穆伽罗当上皇后,她的女儿却不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令其孤军奋战不说,还不领情,这让她怎会不生气? 慕容伊犁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穆伽罗,满心怒火熊熊而起,却无法发泄,只得忍着。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冲穆伽罗喊一句:“可知道我这都是为了谁?!” 或许,在古时王孙贵族的为人父母的心里,为儿女安排好一切,儿女便可以幸福。或许在他们的心里能够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就能得到无限的荣耀和无限的幸福,从来都不问问自己的儿女是否喜欢,是否想要。 第一百八十章:风波再起(2) “伽罗,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慕容伊犁华服广袖一甩,指着穆伽罗,气得全身都在颤抖。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惜,爱却给错了方式。 穆伽罗撇撇嘴,声音也小了几分道:“额娘,清儿姐姐真的很好……她……” “够了!”不等穆伽罗将话讲完,慕容伊犁便气愤地打断,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苏清婉,生硬地对慕容琉楚福身道:“臣妇有些累了,先行告退。” 说完,慕容伊犁便带着一行人大步流星地离去。 看着慕容伊犁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苏清婉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那离开前射向她的目光,冰冷地直抵人心,令她心间有些毛骨悚然。 慕容琉楚面色一暗,顿时有些不悦,感觉到苏清婉瞬间细微的变化,大手抬起,搭上她的肩头,安抚地拍了拍道:“好了,不怕,朕会保护好你的。” 他以帝王的身份向她保证,他会保护好她。 这样的保证,墨殷离曾经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可是到头来,一切都败给了猜忌、拜给了不信任。一份感情,一旦出现了猜忌,便很容易令人趁虚而入、见缝插针,到了最后,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苏清婉微微的抬头看向与自己并肩而立,将她揽在怀中的男子,那么耀眼,那么地令她安心。她能深刻地感受到慕容琉楚与墨殷离的不同,这个如沐春风的男子,就是令她心悸,令她不由自主地去依靠、去相信,并且深信不疑。 她坚定不移地点点头,扬起一抹灿烂如初阳的笑容,感染着气氛,温暖着他人。 人声鼎沸,一阵热烈的欢呼再次响起,慕容琉楚就那么牵着她的手,向那座大气巍峨的宫殿走去。 当日夜里,慕容琉楚大宴天下,只为她一人。 宴席间,歌舞升平,气氛尤其佳。 雪花自夜空中飘落,并且越飘越大,在夜色里,泛着微微的银白,视界犹如一个披了银衣的精灵,美不胜收。 如此雪景,令大臣、黎民们欢呼雀跃。因为,在北楚人看来,此乃祥瑞之兆。待积雪融化,由寒转暖时,来年定会是个好收成。 慕容琉楚大宴继续进行,便带着苏清婉离开了席坐,朝金殿之外走去。他们沿着小径来到一处花园停了下来。 慕容琉楚激动地握住苏清婉至于空气中略微冰凉的手,兴奋道:“清儿,你看,这雪比白天下得还要大。” 抬头看天,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另一只手接住一片雪花,落于掌心,然后又顷刻融化,笑道:“是啊,这雪真大,我还从未见到过如此雪景。” 慕容琉楚温润一笑,优雅地指了指面前的园子道:“猜猜这园子里都是些什么花?” 看着一株株被雪覆盖的银条枝丫,苏清婉摇摇头疑问道:“花?” “对,这园子是专门为你种植的,送给你。” 又一次的感动涌上心间,直抵寒流,使之不觉得寒冷。看着一片一片茫茫的视界,苏清婉激动地张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等她想到该说什么,慕容琉楚又道:“我依稀都记得当时跟随你至一片紫薇花林中的场景,旁边有一道小径,攀爬布满了蔷薇花。那是月光清明皎洁,你在月光下的花丛中,美如仙子。也就是在那一刻,我读懂了你的心声,你的渴望。那时,我便知道,你不属于煜晨国,那里不适合你,我告诉自己,我要得到你,要带你离开,带你去过适合你的生活。” 原来,在那一刻他便已倾心,在那一刻他便已经许下了坚定。从见到她开始,他便是直言不讳,坦然相待,如此这般的真诚,才有得今日的相守相依。 此时,穆伽罗手执一杯温好的果酒悄悄地跟了过来,她一袭如火红衣跟随着她的脚步抖动,喜庆异常。 她眨着眼睛,奇异地笑着蹭到苏清婉身边道:“清儿姐姐,天气寒冷,要不要喝杯果酒暖暖身子?” 看着穆伽罗手中淡黄色的果酒,散发着淡淡地清香,苏清婉顿时有些抑制不住地想要尝尝,还未等开口说话,却听慕容琉楚道:“不许胡闹,你清儿姐姐的伤还没有好,身子虚弱,怎能受得了这么烈的酒?” 慕容琉楚的话语里,无处不散发着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羡煞旁人,这令苏清婉更加笃定了自己心。 “哎呦琉楚哥哥,清儿姐姐现在还不是你的皇后呢” 慕容琉楚笑道:“快了,马上就会是。朕会择日迎娶朕的皇后。” 穆伽罗佯装不悦道:“哎……琉楚哥哥有了皇后,就不心疼妹妹了,也不要妹妹了……清儿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说着,穆伽罗一口饮近手中的果酒,攀上苏清婉的手腕撒娇道。 如此俏皮形象,不禁引得苏清婉一阵笑意。 慕容琉楚亦是一脸笑容,就连目光中都存在着无法掩饰的笑意,他挑眉轻喝道:“伽罗,不许胡闹!” 穆伽罗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欢快地跑开了。 不远处,董寒澈一袭黑衣,手执救护,静默地注视着那一对雪中眷侣,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就这样,也不知注视了多久,终于转身离去。 不远处,一袭如火红衣的穆伽罗亦不知站在那里看了董寒澈多久,看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苏清婉的方向,寂静得没有一丝温度。 看着董寒澈走远,穆伽罗终于埋下眼睑,一脸忧伤地走到刚刚董寒澈所站的位置,低低的落下了泪。 寒风拂过她白皙的脸颊,夹杂着雪花,冰冷而凄清。 …… 煜晨国: 墨殷离寒着一张脸坐在烛火通明的雕龙金椅上闭眸养着神。他的面前,赵凌一身铠甲地跪在冰凉如霜的地上,一语不发。 似乎过了许久,墨殷离终于开口说话:“朕不是让你去退敌了吗?为何北楚大军会不费一兵一卒的撤离?” 他的语速和声音平稳,状似波澜不惊,实则却怒火十足、波涛汹涌。 第一百八十一章:风波再起(3) “臣确实在鼎力退兵,只因当时事态严峻,加之北楚无意战斗,臣便与之周旋,故而未失一兵一卒,此乃兵家之幸。”赵凌淡定平稳道。 赵凌的回答令墨殷离很不满意,故而顿时拍案而起,怒道:“兵家之幸?既然北楚无意战斗,那就是显而易见的敲山震虎,你难道连这些都看不出来吗?” 赵凌眸光一暗,依旧镇定,沉声又道:“臣只知道,只要不兵戎相见,百姓则不会受到伤害。刀剑无眼,若能按兵不动守得安宁,则绝不白白牺牲性命来冒险求成。” “赵凌!你!朕真的怀疑是你太过于单纯,还是你根本就不懂任何打仗?他先给你来个敲山震虎,令你感到惶恐,继而好使你向朝廷要兵,然后再趁你戒备不严的时候,趁虚而入,好调虎离山劫走朕的皇后!”墨殷离终于忍无可忍,怒到极致咆哮了出来。 待话音落下后,是令人感觉压抑到寒冷的静,赵凌故作诧异,瞪大了眼睛,惶恐地问:“皇后娘娘被劫走了?” “不然你以为呢?如若不是如此,那为什么北楚的皇帝慕容琉楚会出现在刑场,在大庭广众之下劫走朕的皇后?!”冷煜的再次响起,依然是质问。 “皇上是不是该自我检讨一番?”更为寒冷的声音响起,兰钰铭正昂首挺胸,迈着健步而来。 在他看来,墨殷离之所以会这般愤怒,一方面是因为失去了苏清婉,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堂堂帝王,在面对自己的皇后被人从刑场劫走的时候束手无策感到颜面尽失。一代高高在上的帝王,就这么看着自己即将斩首示众的皇后被人带走了。如此,他怎么可能会不愤怒? 闻声望去,兰钰铭一袭墨兰锦袍于于身,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他的目光中蛮是讥诮,**裸地,一览无余。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走来,在墨殷离身前站定,也不行礼,直直地迎上他那双怒火朝天的凤眸。 墨殷离冷冷一笑道:“兰钰铭,你敢说朕的不是,好大的胆子!” 兰钰铭讽刺一笑,不屑道:“皇上是君,其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究竟是否真的大胆,还不是皇上您一句话说的算。” “你!”墨殷离指着兰钰铭,目光通红,泛着血丝。血液在体内不断地膨胀,就像是一团恣意燃烧的烈火,刺激着他最**的听觉神经。 兰钰铭并不意外墨殷离会有如此表情,在他看来,墨殷离之所以会如此,完全都是因为心虚。 “难道不是吗?皇上口口声声都道苏清婉是您的皇后,可是世人却不知,为何皇上会将自己的皇后那样苍凉地推向断头台。世人不解,为何在那女子侥幸活下来后,皇上会说全天下地宣布,苏清婉是您的皇后。末将敢问,皇上您真的还有皇后吗?” 兰钰铭口无遮拦,大胆地对墨殷离侃侃而道。 “哈哈哈哈……”墨殷离忽然仰天长啸,又突然停止那**的笑声,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看向兰钰铭道:“兰钰铭,你当真不想活了吗?” 兰钰铭轻蔑地微微勾起唇角,没有丝毫惧意的道:“皇权至高无上,你除了会用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你的权利来掌控别人的命运生死,你还会什么?身为煜晨国的帝王,即便你的权利再大,你的身份再怎么尊贵,也是无法做到保全心爱之人万无一失的。如今的失去,已经是最好的证明,她不属于你。释然吧,做一个好皇帝,造福于民。” 说完,兰钰铭单膝跪地,与赵凌并肩跪下,行了个军礼,起身离开。 看着兰钰铭离开的背影,墨殷离的眸瞳中闪烁着几分意味不明,逐渐变得深远,让人琢磨不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勾起了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一股森然的寒气自他的眼眸夹缝中迸发出来,令人胆战心惊。 赵凌的身子微微僵了僵,却不明显,却怎么也琢磨不出墨殷离到底是什么心思,在想些什么。 “你下去吧,去选三四个资质优秀的美女送来朕过目。” 浅淡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赵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道:“是。” 转念一想,觉得墨殷离此番举动甚为异常,剑眉顿时微微皱起,行了个军礼,步履键稳地沉着离开。 待赵凌一离开,墨殷离转身回到案前坐着,随手拿过奏折,若有所思地看着,当合上最后一本奏折,他抬头看向门外的那一抹天光,嘴角上扬,勾起了一幅嗜血的笑容。这笑容里带着几分惆怅,几分薄情,几分恨意。 …… 浅步至御花园的小径间,赵凌始终都在若有所思墨殷离的用意。前一刻还在火冒三丈的大发雷霆,后一刻便淡而惘然,不得感叹一句,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不远处,兰玉珠正闲坐于花亭间赏着菊,身侧宫女、太医随身而行,全程维护。可谓是一人得子,兴师动众,气场十足。忽见赵凌一脸心思地走着,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看行走方向,得知其定从墨殷离那里出来,看其忧心忡忡的样子,心想定是被墨殷离骂了一顿,要么就是出了什么事儿。 而此时的兰玉珠,正是想要在墨殷离面前展现出贤惠、优雅、体贴、蕙质兰心的完美形象的时候,这关乎到她的地位,还有她肚子里孩子的身份,如此,她怎能不在意?遂张口唤道:“赵统领这是要去哪儿?” 闻声,赵凌抬眼看去,见是兰玉珠,忙大步上前行礼问候:“兰妃娘娘吉祥,不知兰妃娘娘在此,还望恕罪。” 微风轻拂,夹杂着几分菊香,自然而清新。 “咯咯,赵统领不必多礼。”兰玉珠以帕掩嘴轻盈一笑,头上的金饰珠花也伴随着几番颤动。 “谢兰妃娘娘。” 待赵凌站好后,兰玉珠又问:“刚刚看赵统领心事重重地走来,可是皇上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风波再起(4) 兰玉珠此番一问,使得赵凌顿时豁然开朗,若是墨殷离要挑选美女之事被兰玉珠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再掀起一场风波,使他能够间接性的知道墨殷离的用意,然后可以帮助到晚霞,保护好她和苏清婉。 这么想着,赵凌心下便有了主意,毕恭毕敬道:“回兰妃娘娘,皇上要臣挑选三四位资质优秀的美女送过去。却不知何等美女算是优秀,故而正在烦恼琢磨。” 果不其然,兰玉珠的小脸顿时变了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 赵凌的目的不是不是告之其何等美女算得上优秀,而是要将墨殷离要挑选美女的事情传递给兰玉珠。看着脸色瞬间变得惨淡的兰玉珠,他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什么?皇上要挑选美女?”兰玉珠花容大变,怔然道。 赵凌恭敬答道:“是。” 赵凌曾是维护苏清婉的那一伙人,最近始终不那么明显的崭露头角,现在苏清婉不在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刁难于人了。 兰玉珠看着赵凌,也未去为难,只是轻轻地抬起手,微微地摆了摆,浅声道:“行了,知道了。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说完,赵凌便离开。 兰玉珠心烦意乱,无心赏菊,颤抖着一双手,轻柔地抚上已经孕育处另一个生命的小腹,心虚堪忧。 当得知墨殷离要挑选美女的时候,她害怕了,生怕下一刻的荣宠光阴再度不在,生怕在苏清婉之后,再一次失去所爱之人。是的,她是虚荣,可她是真的很爱墨殷离。 陡然间,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便问道:“最近怜才人那边情况怎么样?” 立于一侧的小玉垂眸答道: “回兰妃娘娘的话,怜才人今日来颇得太后娘娘的庇护,生活上正风生水起。” “太后……”兰玉珠轻念着,目光变得深远了起来,“太后娘娘避世多时,想不到她本事还不小,竟然能搬得动太后娘娘做靠山。” “怜才人现有太后娘娘撑腰,兰妃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说着,小玉皱起了眉头。 兰玉珠凝眉一笑,蛮不在意道:“你觉得太后庇护她,为的是什么?” 小玉恍然大悟道:“皇嗣……” “没错,就是皇嗣。这宫里的女人,一旦怀上了皇嗣,那是金贵万分,太后要保的,不过是自己的孙儿,并非怜才人。若说真正的金贵,乃是她腹中的孩儿,并非怜才人。她虽然现在有太后宠爱在身,你以为,一个不得帝王宠爱的妃子,又能够风生水起得了几时?”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玉忙赞扬道:“还是兰妃娘娘聪慧过人。” 得到赞扬的兰玉珠,脸上扬起一抹得意,可在这份得意之中,那眉梢的一抹忧愁,伴随着额间颤动的珠花而泄露了她的心声。她到底还是在意墨殷离让赵凌挑选美女之事,是个女人,一旦爱上了墨殷离,遇到此事,都无法做到冷静,所以她决定从菊芬来下手。 “行了,不用在本宫面前贫嘴,咱们去到怜香阁看看。” 说着,兰玉珠便由小玉小心翼翼地扶着起身,更是显得那带着肚子的身子娇贵万分。 莲步而行,太医、宫女们、太监们忙跟上前招呼,如此大的阵势,在旁人的眼中看来,真可谓是荣宠之极。宫里的事,见风就长,谁得宠,谁不得宠,又有谁敢妄自菲薄的议论?除非是真的不想活了。 来到怜香阁门外,有小太监见了,忙要行礼传唤,兰玉珠懒懒地一抬手,小玉便会意,趾高气扬道:“不用传了,我们家兰妃娘娘多日不见怜才人,只是过来坐坐,叙叙姐妹之情。” 闻言,小太监只得低头不语,跪地等待如此大阵势的主子款款而入,方才赶起来。 入得怜香阁的院内,只见菊芬正躺在院中的贵妃榻中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闭眸假寐着,并不知兰玉珠的到来。 “怜才人妹妹如今博得太后娘娘的庇护,到底生活自在,却不知这墙头草,马上就要越墙而来了。” 清幽的声线,令正在假寐中的菊芬微微皱了眉,待缓缓张开眼睛,看清来人,遂逐笑开颜,缓缓起身微微福身行礼道:“兰妃姐姐是什么时候来的?这怜香阁的小太监也太不懂事了,竟然也不通报一声。小罗子——” 兰玉珠忙上前去扶,低迷一笑道:“怜才人妹妹莫怪,是本宫不想打扰到你休息,便自行进来了。” 此番话,不禁令菊芬感到甚为讽刺,这怜香阁明明是她的居所,竟然还要听命于她,心下不禁有几分不悦,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款款一笑,心虚地端着架子道:“既然兰妃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妹妹也就不好追究什么了。” 说完,又扭头悠扬地轻唤道:“秀儿,兰妃娘娘来了,还不快搬张软椅过来?” “是。”话音刚刚落下,不一会儿,便有宫女搬着一张软椅而来。 兰玉珠毫不客气地自阳光中坐下,菊芬方才好意思坐下。 待两人坐下后,宫女端上茶水,菊芬这才羡艳道:“皇上待兰妃姐姐真好,姐姐这一怀上皇嗣,简直就成了宝贝,周围人一路侍奉跟随,真是羡煞了妹妹我。” 兰玉珠看了看面前的茶水,未曾动及,太医便不动声色地上前来检查,不禁令菊芬尴尬万分,未等兰玉珠开口说话,便又道:“怎么?姐姐是嫌弃妹妹这儿的茶水呢?还是害怕妹妹会害姐姐不成?” 兰玉珠眨眨眼睛,无辜一笑道:“怜才人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皇上交代下来的,太医也只是奉命行事,否则便是抗旨不尊,若对妹妹多有得罪,还望不要见谅才是。” 和兰玉珠相比,菊芬即便是有太后的庇护,也无法和兰玉珠的阵势所媲,心下泛起几分妒意,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酸酸的道:“兰妃姐姐真是说笑了,皇上对兰妃姐姐的宠爱,那是众所周知,皇上吩咐下来的,那便是圣旨,必须谨遵。” 第一百八十三章:风波再起(5) 太医检查完茶水,对兰玉珠示意可以喝了,兰玉珠这才端起面前的茶水,扣起兰花指,拨了拨碗中的茶叶道:“妹妹真是说笑了,妹妹虽然没有皇上的庇护,但也有太后娘娘这位靠山在,本宫见妹妹所得宠爱不减,甚感欣慰。” 一番抬举的话,令菊芬的虚荣心暴涨,一张脸亦是笑得得意洋洋,毫不掩饰。 “太后娘娘宅心仁厚,能够得到太后娘娘的庇护,妹妹也是甚感幸运。” 兰玉珠轻抿了几口茶下肚,将茶碗放于面前的案子上,摇了摇头,轻叹道:“怜才人妹妹,不是本宫说你,太后庇护得了你一时,却庇护不了你一辈子。身为后宫的女子,若不能得到皇上的垂爱,就只能犹如行尸走肉,孤独终老了。” 此番话,正巧说中菊芬的心底软肋,从始至终,她也在想这件事情。她虽长得清秀,却称不上是个美女,与兰玉珠相比,却不如其妩媚漂亮,如此,她该如何留得帝王的再次垂爱? 她就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一般,随时任人宰割,做做着垂死挣扎。太后是她在挣扎过程中攀上的一束稻草,可是这远远不够,若不能得到墨殷离的垂爱,一切都是枉然。 现下,她看向淡定自若的兰玉珠,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将其当做稻草,在她的面前卸下伪装,泪簌簌而下,菊芬起身跪下,诉求道:“兰妃姐姐,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腹中的孩儿。皇上现在对臣妾可谓是冷暖不问,不管怎么说,也要看在皇嗣的份上对臣妾有一些青睐。可却不知为何,皇上对臣妾变得更加冷淡,兰妃姐姐,求求您把皇上让给臣妾一点,劝劝皇上吧……” 菊芬的样子凄楚而可怜,这般下场,全都是因为黑白不分,经不起挑唆考验的结果。 她抓着兰玉珠的裙裾,哭求着。 兰玉珠的眸光一暗,眸底闪过几分厌恶,随即愤怒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怪本宫一直霸者皇上咯?” 菊芬微微一怔,依旧坚定道:“兰妃姐姐,看在你我同是皇上妃子的份上,就将皇上让给我几次吧……” 兰玉珠顿时拍案而起,菊芬这么说,兰玉珠只会更觉得她低级。 “你!你真是令本宫失望!皇上愿意宠幸谁、临幸谁,那全完是皇上的意愿,你说本宫霸占皇上,那便是魅惑君上,此等罪名,本宫可难以承受得起。妹妹以后说话,可要字字句句斟酌好了再说为好。” 菊芬怔住,肩膀微微地有些发颤,但泪水依旧在不停地下落。 见她如此,兰玉珠终于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本宫没有那种魅惑君上的本事,皇上今日命赵统领挑选美女,若这美女一旦爬上龙床,你便更是永无翻身之日了。本宫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兰玉珠便带着一行人大张旗鼓地离开了。临离开前,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菊芬一眼,回首间,已是心下惆怅万千、感叹连连。 最是无情帝王家,想想此时的菊芬,兰玉珠不禁甚感凄凉。爱上帝王的女子,结局更是凄凄。而她兰玉珠便正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没有后退的余地。可是她不后悔,因为后悔也无济于事,如今,她所能做的,便是改变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更知性,更优雅,因为她爱墨殷离,所以,她一定要感动他,使之爱上自己。 看着兰玉珠带着一行人扫兴而去,菊芬的身子在阳光里瑟瑟发抖着。 宫女秀儿缓缓走了过来,蹲下身子试图将菊芬扶起:“怜才人,兰妃娘娘已经走了,奴婢扶您起来吧。” “怜才人,怜才人?呵呵……呵呵……”菊芬叨念了两遍这个尊称,不禁苦笑出了声,泪水汹涌而出,她想起了曾经和苏清婉在一起,苏清婉待她犹如姐妹的日子…… 曾经,虽然她只是个奴婢,可苏清婉从来都不将她当做奴婢来看待,她知道苏清婉在出嫁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依旧信她如初。 那时候,只要有苏清婉在,在睿亲王府中,也无人敢欺负她们,而她也未曾心存担忧过。现如今,虽然身份尊贵了,可这些全是贪心、背叛所致,如今变得这般凄苦,空乏其身,心无所依,时时自危,她后悔了……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成全了小人,却陷自己于不义沼潭,一切,都已经为时以晚了…… 她哭,哭得惨绝人寰,撕心裂肺,却无人能助。一切祸端,都是自作自受。 秀儿看着沧桑至这般地步的菊芬,微微皱眉,心下泛起几分怜惜,却也帮不到她什么,只能轻声劝说,希望能让面前这位如此可怜的人,在心灵和情绪上能够得到些许的缓解。 然,此时的菊芬却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得到了安慰的同时,心潮亦是溃堤,她扑进秀儿的怀中,无所顾忌地哭了起来。 秀儿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轻声道:“怜才人,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稳固您此刻的地位。刚刚兰妃娘娘也说了,皇上正在让赵统领挑选美女入宫,若皇上身边再多上几个女子,您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菊芬自秀儿怀中直起身子,执起秀娟手帕擦了擦泪水,自嘲道:“那又如何呢?兰妃都无能为力的事情,我又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得了?皇上决定的事情,又岂是我们能够干涉得了的?我们不是皇后娘娘,根本无法牵动他的心,又如何令其痴心挂念?” “怜才人……”秀儿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菊芬打断。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说什么也没用的。现如今,我只想自保,剩下腹中的皇儿,或许,母凭子贵,那个时候即便没有皇上,我也可以依靠这个孩子平安一世……” 菊芬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站起,那瘦弱的身子显得格外沧桑,仿佛只要风轻轻一吹,便会支离破碎。 第一百八十四章:美人妖艳(1) 秀儿上前,连忙将菊芬一把扶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即便如此,您也该争取一下啊……就算不是为您,也要为了您腹中的皇子争取一下。宫深似海,明枪暗箭,若您不努力、不去争取,将来小皇子出世了,也是任人欺凌,被宫人们瞧不起,那时您又如何去依靠?” 秀儿的一番话,使得菊芬恍然惊醒。 一语惊醒梦中人,菊芬苦笑:“是啊……你说的对,为人母者,我是应该好好地为我腹中的孩儿打算一番……只是,凭我这等平庸才貌,如何能与佳丽美人进行竞争?” “怜才人,争不过也要争,人生活在世上,如若不争,也活不久的。这宫中之事,本就是见缝插针,想要安然度日很难。唯有去争,要么头破血流,要么富贵一生。”秀儿虽然年龄不算大,但自幼在宫中长大,见过的事情自然不少,庆幸的是,她还心存一颗怜悯之心。虽然说在这宫里,人人都希望可以跟个好主子,力求自保,她自然也不会例外。可是,现如今,菊芬是她的主子,若是不为其打算一番,怕是日后自己也会因为主子的不幸而任人欺凌。或许,只要能刺激到菊芬,事情还会有些许的转机,然后因祸得福。 菊芬的目光缓缓地聚焦在一起,变得锐利,她凄厉一笑,没了天真、没了软弱:“你说的对,应该去争!要么头破血流,要么富贵一生。” 听了菊芬的这番话,秀儿缓缓长舒了一口气,在她看来,只要还有斗志,那么在这宫里就能走得更长一些。 “秀儿,为本宫梳妆,挑选一件素气清新的衣服,要打扮得精致一些,本宫要去见皇上。”说完,径自朝屋里走去。 “是。”秀儿福身应道,也跟了上去。 …… 赵凌将挑选好的美女带到墨殷离的面前,四位美女个个美丽妖娆,可惜太过于艳丽,脂粉味道太过于浓厚,凝视着的剑眉,不禁皱了起来。 “晚霞,去为她们一人换上一套白衣,换好了再带来见朕。”墨殷离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闭上眼睛懒懒地开口。 听到晚霞这个名字,赵凌的背部明显地一僵,却也是沉默。 待得不到回应,墨殷离骤然睁开眼睛,沉吟了一番后,思索道:“这两日以来,都没有见到她了,可是在忙什么事情?” 赵凌满心紧张,想到晚霞最后交代给他的回答方式,遂单膝跪地道:“皇上,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墨殷离凝眉道:“讲。” “臣带兵在与北楚大军交涉之时,曾恍然见到晚霞在北楚的船舰上,因为当时没有看得真切,所以也不敢妄加断论。”他语速平稳,埋着头,令人看不到他紧张的表情。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凛冽中带着几分杀气:“呵呵!原来如此!怪不得几日了都不曾见到她,原来是背叛了朕!” 赵凌本就紧张,加之墨殷离的怒意袭来,对晚霞的牵挂越发觉得浓厚:“皇上息怒,这四位美人,就由臣待下去任她们自行换衣吧。” 墨殷离面色阴冷,笑而不语地懒懒抬起手臂摆了摆手,待赵凌带着四名女子离开后,轻启薄唇,压着声线道:“苏清婉!朕不会放过你的!你休想逃脱!朕要让你知道,普天之下,皇后之位,只有朕才给得起你!” 正巧这时,菊芬身着一袭淡淡的粉荷秀裙,头戴翡翠镶金的金步摇来到了御书房门外,见王公公守在那里,便走上前,谦逊施礼道:“王公公,皇上进来可好?” 王公公淡淡地瞄了菊芬一眼,端着架子慵懒道:“皇上近日国事繁忙,怜才人还是请回吧。” 菊芬微微一怔,笑容僵在了脸上,但依旧赔笑着:“劳烦公公通报一声吧……” 说着,将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脱下,塞进了王公公的手中。 王公公也是个是识礼之人,对菊芬的境遇也有些许的感慨,加之她此时得到太后的庇护,叹了口气道:“那哀家就去通报一声,结果与否,怜才人就自求多福吧。” “好,多谢王公公了。”菊芬点头道。 王公公叹了口气,收起翡翠玉镯摇头转身走了进去,菊芬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怨言,脸上始终都挂着浅浅的笑容,带着几分凄清,让人见了,便忍不住想要去疼惜。 王公公推门而入,虔诚立于案前,道:“启禀皇上,怜才人求见。” 墨殷离眸光一闪,略过几分厌恶,随即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漠然道:“让她在外面候着。” “是。”王公公得到口谕,转身埋头而出。 看见王公公出来,菊芬忙紧张地迎了上去,问道:“王公公,怎么样?皇上怎么说?” 王公公神情古怪地看了菊芬一眼道:“皇上说,请怜才人先在这里候着。”他有些不明白,墨殷离现下那般宠爱兰玉珠,对菊芬可谓是利用和厌恶,既然如此,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为何此刻还要摆下这一道? 只见菊芬长舒一口气,一颗心也顿时放了下来,欣慰地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等,只要皇上肯见我就好。”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找墨殷离,也不知道自己来找墨殷离是所谓何事,大概是听了兰玉珠之言,她才有所醒悟,再次思量了自己的地位。她不能让墨殷离的身边再多出几名女子了,绝对不能!如若多出了极为后宫妃子,暗箭难防,那么她和她的孩子只会死得更快。 此时,赵凌再次带着换好着装的四名女子走了过来,四人皆是身材苗条,姿态柔美。她们身着白衣,清纯中又不失妖艳妩媚,这使得菊芬心间的弦猛地一紧,颤动着,无法成音。 “王公公,这四位是……”菊芬迟疑地笑问。09 王公公瞄了一眼菊芬,淡淡道:“这四位是皇上特地命赵统领挑选的美女,现在要带进去让皇上过目。” 第一百八十五章:美人妖艳(2) 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但她依旧保持着笑容,不让人看破她的慌乱,只得点点头。 其中一位美女,转头迎上菊芬的目光,刻意抬高了下巴,露出绝美一笑,满是鄙夷和讽刺。或许,她觉得,以菊芬这等姿色的人都能当上主子,那么她更是指日可待了。 这一切刚好落尽王公公的眼里,跟随着进了房内。 赵凌为首而立,面向墨殷离行礼道:“皇上,四位佳人都已经换衣装扮完毕。” 此刻,墨殷离正在闭目养着神,闻声睁开眼睛看去,顿时皱了眉头,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四人。 四位美人皆以为自己有可能会被墨殷离选中,并且上得龙床,心下暗暗窃喜的同时,还不忘目光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墨殷离。 然而,她们却皆不知墨殷离的心思。 这四个人固然都为上等美貌,身着洁白圣衣,也依然遮盖不住那份妩媚的脂粉庸俗之味,没有任何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可以和苏清婉相媲美。 苏清婉是个清丽的人,淡如止水,蕙质兰心,那身着白衣的身姿如风如仙,圣洁美丽、不容人侵犯。那杏目如水,眸光荡漾,清明如碧空,却又倔强如斯,柔韧不屈。她身上所拥有的品格和气质,是一般女子怎么也无法拥有得了的。 思及至此,墨殷离不禁心间一颤,撕扯般的疼痛,像是整颗心要裂开一般,他就像中了毒药,被摄中了梦魇一般,那个身影,怎样都挥之不去。 看着面前的四名女子,墨殷离顿时有些不耐烦地揉揉眉心。王公公见了,上前伏在墨殷离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指向了之前在门外趾高气扬的女子便又退至了一旁。 只见墨殷离的眸光一闪,指向了那名女子,淡淡道:“就她了,其他三人个,跟王公公下去吧。” 那名被选中的女子顿时欣喜若狂,目光中的傲慢更是无法掩饰。 带王公公带走另外三名女子后,墨殷离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这名女子的身上,继而缓缓地勾起唇角,轻启薄唇,魅惑之极地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因为狂喜,声音有些激动地颤抖,道:“回皇上,奴婢杜静华。” “嗯,好名字。抬起头来,再让朕仔细看看。”墨殷离点点头,沉声道。 听得此话,杜静华缓缓抬起头来,含情脉脉,带着几分娇羞,心间却是狂喜连连。 墨殷离再次点点头,转头对赵凌道:“就她了,将她送到北楚,供给皇帝慕容琉楚,就说此乃我煜晨国的心意,让他好好善待。” 杜静华怔住,惶然梦醒,不等赵凌领旨,忙跪地求道:“皇上……奴婢不要去北楚,奴婢想伺候皇上一辈子……” 墨殷离残忍一笑,嘴角的讽刺渐浓:“伺候朕一辈子?就你?连给朕暖床的资格都不配!” 冷酷无情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将女子骤然泼醒,顿时僵在了原地。 见此情形,墨殷离不禁鄙夷一笑,再次魅惑道:“朕将你送往北楚,北楚皇帝看在国与国的薄面上,起码也要封你为妃,到那时,你便是养尊处优的主子了。想开点,但也要记住,你是我煜晨国的人,到了那边,朕要你尽全力,博得慕容琉楚的宠爱,从而取代苏清婉的位置!让他们之间感情不合,逼走她!” 墨殷离的一番话,可谓是极具吸引力的,杜静华闻此,忙谢恩信誓旦旦道:“奴婢谨遵圣恩,定会不负皇上所望!” 墨殷离点点头,迈步走到杜静华的面前,蹲下身子,扣起她的下颚,将其抬高,威胁道:“记住,你在那边为所欲为,祸乱天下朕都不管,但你若敢伤了朕的皇后,朕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粒药丸,掰开杜静华的嘴,强行塞了进去,事后冷然一笑道:“此药名为‘醉生梦死’,每隔七天就会发作一次,并且一次比一次要厉害,却不会令人死去。朕要你使劲浑身解数讨好慕容琉楚,朕的皇后归来之日,便是你得到解药之时。那时候,不论你是何等尊贵的地位,朕都不会插手于你。你觉得这笔交易如何?” 看着有着邪魅笑容的墨殷离,杜静华满心的恐惧,在她看来,墨殷离犹如修罗一般,可怕之极。 她点点头,道:“奴婢谨遵圣谕,绝不辜负皇上所望。” 女子颤抖着身子,心中的野心却在不断的膨胀,墨殷离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只要她不伤害到苏清婉,她在北楚想怎样都行! 而这一步棋,是一招险棋,若胜,他定要将苏清婉绑于身边,让她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若拜,则消香玉损,他得不到的,任何人都休想得到! 收回手,墨殷离残忍地收起笑容,拂袖转身道:“带她走!即刻启程!” “是!”赵凌应道,心绪却是万千复杂。 女子被赵凌带离不久,王公公便带着菊芬走了进来,墨殷离回到椅子上坐下,随意地翻开一本兵书看着,并不去看她,只是淡淡道:“你既有孕在身,为何不留在怜香阁好生休养,到此来找朕所谓何事?” 如此发问,倒是叫菊芬微微怔住,忘了来此的目的。 福了福身子,其实,她也不知道来此是为何,或许只是来看看墨殷离而已:“皇上,刚刚那名女子是……” 停止翻书页的手,墨殷离目光忽而一凛,猛然抬头看向菊芬,那目光冰冷刺骨,仿佛有穿透力一般,一览无余地打量着她,冷冷一笑问道:“你来找朕,就是为了问这件事情吗?” 菊芬忙慌乱地摇摇头,道:“不是的……臣妾只是想念皇上了,便来看看……” 墨殷离似笑非笑,冷哼一声:“哼!既然如此,你的好奇心未免太强了,问得也太多了!” 漫漫深宫路,菊芬显然已经无法再重新获得墨殷离的青睐,而墨殷离也不曾想过要许她荣华。只是,生于帝王家,墨殷离早就明白,深宫之于女人而言,是一个极具**的世界,却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若皇帝想要置谁于死地,只要先宠幸,后冷落,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借刀杀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美人妖艳(3) 菊芬低眸,埋下眼睑沉默着,眸中有雾气在升腾,她不明白,为什么墨殷离要了自己,却又如此对待自己。是不是这后宫之中的女人们的结局都是如此凉薄呢? 这一刻,她明白了许多,可又似乎明白地太晚了一些。 “臣妾知错。”菊芬静静地道。 墨殷离却并不将菊芬的认错放在心上,而是嗤之一笑,淡淡地开口:“你早该知错的。” “臣妾已经知错了。” 菊芬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很明显的,她哭了。 墨殷离皱眉,面色依旧冷凝得没有一丝温度,看着菊芬脸上的泪痕,嘲讽道:“可是你知错是不是为时过晚了?” 简单的几句对话,或许没有人能够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只要两人心底自知,又何须旁人听得懂? 菊芬含泪点头,直直地对墨殷离跪了下来,万分凄楚道:“求皇上给臣妾一个改错的机会。” “改错?”墨殷离皮笑肉不笑,这其中也有自嘲,“人生若真有机会改错,也就不会是今日的朕了。” 他的话意味深长,仿佛意有所指,却又不向其点明。 静,格外的静,静得仿佛可以听得到心跳的声音。菊芬沉默了,低低地落泪而泣,却无法引得帝王的半分怜悯。 此刻的墨殷离是最难以琢磨的,他的沉默无人能够理解。 王公公立于一侧,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便会引得龙颜大怒。 忽而,墨殷离收回目光,仰面而靠,对王公公懒懒地摆了摆手,王公公这才如释重负地暗暗出了一口气,无声地拖着年迈的身子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将房门关好。 王公公离开后,墨殷离闭眸慵懒地问:“你后悔了?” 菊芬含泪点头:“是,臣妾后悔了,臣妾悔不当初……” “呵呵。”墨殷离讽刺一笑,似是对菊芬的嘲讽,也似是对他自己的嘲讽。 嘲讽过后,他收起笑容叹道:“错了就是错了,即便改正过来,也一样会有错误的痕迹。” 墨殷离一向都不是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格,他之所以会失去苏清婉,完全是因为他的疑心太重,甚至连心爱之人也不信。而菊芬之所以走到今天的这般田地,完全是因为苏清婉太信任她,对她没有戒备,而她完全不懂得珍惜。 两个人,一个高高在上,不懂得爱护。一个境遇幸运,却不懂珍惜。 今天这个地步,是谁也不曾想到的,或许谈到后悔,他们都后悔了吧…… 菊芬跌坐在地上,身子仿佛散架了一般,没有任何朝气:“皇上,真的就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了吗?” 墨殷离依旧闭着凤眸,呓语道:“破镜难重圆,既然难圆,那么朕将不择手段!朕要得到的人,即便是亲手毁了,别人也休息得到!” 说完,墨殷离瞬间睁开眼睛,吓了菊芬一跳:“皇上……臣妾……臣妾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以后你早晚有一天会懂得的。”说着,墨殷离再次讽刺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菊芬看着近乎失常的墨殷离,心下顿觉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不敢出一声。 笑声过后,不知过了多久,墨殷离若无其事地问道:“知道朕为什么在那四人之间选出了其中一人吗?” 菊芬摇摇头,心惊胆战道:“臣妾不知,还望皇上明示。” “朕要将她送给北楚的皇帝慕容琉楚,朕要让她走进慕容琉楚的心底,从而取代苏清婉的位置。”墨殷离说得云淡清风,就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一般,让人向往。 “不可能的,北楚的皇帝是绝对不可能把心从小姐身上移开的!”菊芬说的肯定,生生的给墨殷离正在燃烧的幻想上浇上了一盆冷水。 然,墨殷离却根本就不在意,只道:“那又如何?不成功,便成仁。苏清婉要的是自由,要的是一世一双人,即便此女无法进入慕容琉楚的心底,一旦苏清婉和慕容琉楚之间产生了信任危机,你说,他们还会这般相安无事地在一起吗?” 说完,墨殷离的笑容扩大,仿佛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菊芬怔在那里,这是她第一次这般仔细地审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是他的女人,她视她为天地,可此时却满心恐惧,觉得一切都是错觉,这个高高在上的不是皇帝,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个充满心机仇恨的魔鬼! “皇上……怎么可以……”菊芬满心忐忑,想要去劝解…… 墨殷离的目光一凛,冷声道:“怎么不可以?煜晨国的天下都是朕的,朕的皇兄都可以软禁,朕所能想的到的,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菊芬咬起下唇,试图唤回墨殷离的意识:“有,小姐的心……” “朕不是说了嘛!只要他们产生误会,发生矛盾,对彼此失去了信任,朕一样可以得到苏清婉!”墨殷离的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显示着他此刻的心虚,他是一代帝王,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的软弱! 菊芬惨然一笑,泪顺着白皙的脸庞顺势而下:“如若他们爱得很深,皇上您根本就无法拆散,无法打扰到他们呢?” 菊芬的话是墨殷离最不愿听到的话,他拍案而起,瞪着眼睛指向菊芬,狠狠道:“那你就得死!” 菊芬缓缓闭上了眼睛,截断了试图不断向外流出的泪水,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她跪在那里盈盈一拜道:“多谢皇上提醒,臣妾告退……” 说完,菊芬起身,脚步沧桑,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菊芬离去,墨殷离缓缓地眯起眼睛冷冷一笑,一双满是冰寒的凤眸里,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却是装满了心计。 门开了,菊芬的身影越走越远,墨殷离看着门外的天光,仿佛看见了苏清婉和慕容琉楚之间的磕磕绊绊,仿佛看见了一片雪域之中,苏清婉一袭白衣,踏马而来。 她来到他的面前,下马温顺地跪在他的面前,道:“皇上,臣妾知错,臣妾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美人妖艳(4) 菊芬离去,墨殷离缓缓地眯起眼睛冷冷一笑,一双满是冰寒的凤眸里,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却是装满了心计。 门开了,菊芬的身影越走越远,墨殷离看着门外的天光,仿佛看见了苏清婉和慕容琉楚之间的磕磕绊绊,仿佛看见了一片雪域之中,苏清婉一袭白衣,踏马而来。 她来到他的面前,下马温顺地跪在他的面前,道:“皇上,臣妾知错,臣妾回来了……” …… 北楚的雪停了,整个视界都是一望无垠,阳光倾洒下来,将这片雪域照耀得更是一尘不染,圣洁万分。 苏清婉信步而出,来到一棵被白雪包裹了枝丫的银杉树下,轻启朱唇道:“小五,你变了……” 董寒澈本是抬头看着枝头垂下的的冰晶发着呆,闻声转过身子,看到苏清婉那张白皙而恬静的脸,平复的心,再一次悸动了起来。 “婉儿姐姐,我……”面对苏清婉,一时间心神乱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清婉了然一笑,又道:“你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很重,对吗?” 董寒澈定定地点了点头:“是,很重。” 苏清婉心间微微一颤,猜到了几分董寒澈的身份,只是还不确定。 “你是东华国的皇子?” 董寒澈又点了点头。 “你的目的是煜晨国,还是北楚?” 之所以问出这番话,实属无奈。以董寒澈这般特殊的身份,隐姓埋名地游走于三国之间,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其的目的和用心。即便他们认识了很久,也未曾见过他有什么不义之心,但他的身份和他的行为,都着实令人感到不安。 “煜晨国。我答应过父皇,在他的有生之年里,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年少有为之人,我定会用我的铁骑,夺回我东华曾经失去的国土,洗去父皇心头上的耻辱。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一直都在等,等一个师出有名的机会。” 董寒澈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云淡清风的事情。 苏清婉微微沉吟,又道:“你也不小了,既然你父皇如此看中你,你可曾想过,一旦出兵,将会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 “百姓?”董寒澈冷冷一笑:“我心非冷血,这些又怎会想不到?所以我需要师出有名,敲山震虎,就像这次琉楚亲征,不废一兵一卒。” 看着董寒澈,她发现越发地看不懂他了…… 冬凌捧了手炉走了过来,笑道:“外面这么冷,皇后娘娘出来怎么不捧个手炉?” 苏清婉接过手炉,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轻松:“见小五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就过来陪他聊了两句,出门的时候也没有顾得上拿手炉。” 冬凌调皮一笑道:“皇后娘娘向来都对身边之人关爱有加,尤其是对待身边的亲人。董公子可要好好地对待我们皇后娘娘哦” 冬凌是个非常聪慧的丫头,此番话的言下之意很明确,苏清婉对于他而言,只能是亲人,不可能有其他的感情。 董寒澈冷冷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冬凌一眼道:“我心里自有分寸,不劳你费心!” 说完,转身离开,却恰巧遇到一袭火红衣裙翩翩而来的穆伽罗。 苏清婉转身看去,满心担忧,却见穆伽罗又像一只兔子一般又折回头跟着董寒澈的样子,苏清婉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 “喂!小五,你要去哪里?” 只要一看到董寒澈,穆伽罗就会异常地开心,整个人的神情都很被他所牵动着。 董寒澈只是淡淡地看了穆伽罗一眼,没有说一句话,继续脚步如风地走着。 “喂!你倒是多句话啊!” “你怎么了?你是要去哪里?” 董寒澈脚下不停,嘴角却微微扬起,带着几分笑意。 见董寒澈依然不说话,穆伽罗终于忍不住张开双臂挡在了董寒澈的面前。 在董寒澈的印象里,每一次穆伽罗着急的时候,都会这么张开双臂的挡住他的。然而,这一次依然如此。 “怎么?你有话要说?” 见董寒澈终于开口说话,穆伽罗终于笑道:“这一大早的,我便跑出来进宫见你,你却连一句话都不愿与我说,我怎能不着急?” 穆伽罗昂着下巴,撅着小嘴,满心的不服,却也无法面对着董寒澈发脾气,生怕他瞬间就会不理自己一般。 看着穆伽罗,董寒澈的心微微暖了几分,他想,或许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陪在身边,也不错。 “陪我一起去骑马吧。”他微微一笑道。 穆伽罗怔在那里,看到董寒澈笑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马上点头道:“好!一起去骑马!” 两人去牵了马匹,便朝宫外策马奔腾而去…… 辽阔的雪域之上,两人犹如天涯浪子一般,骑马并肩而行,一人黑衣、一人红衣如火,在一片洁白无垠的领域里,仿佛一对彼此相依的眷侣,携手着彼此。 银树之下,苏清婉淡然一笑,漫不经心道:“冬凌,不得不说,你很懂我。”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却令冬凌不禁微微一怔,遂直直地跪在了雪地之众中。 见此,苏清婉微微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哎……何必如此呢?我对你说话出于真心,却不想你却这般胆战心惊的防于我……” “奴……奴婢不敢……”冬凌低头,带着几分心虚。 见此,苏清婉微微皱眉:“何必这般胆战心惊?我的性格,你既然了解,就不该如此。说吧,把你心底的话,说出来。” “奴婢……奴婢只希望您不要离开皇上,皇上真的很爱您,所以……” 见冬凌说话迟疑,苏清婉接着道:“所以你见小五的神态,看懂了他的心思,故而担心?” “奴婢……奴婢……”冬凌惶恐,却也担心。 “你放心,我爱琉楚,只有他才是我想要的依靠,我会爱他,安心辅佐他,他是草原上的太阳,那就要做太阳下的鹰,时时刻刻地和他在一起!”苏清婉字字句句都发自内心。 第一百八十八章:美人妖艳(5) 说着,苏清婉便将冬凌从地上扶了起来。 就在这时,慕容琉楚刚好自不远处踏雪而来,刚好将苏清婉所说的话如数听了去,心头一暖,顿时脚下也如飞云一般,快速走了过去。 看到神采奕奕而来的慕容琉楚,冬凌忙对苏清婉眨了眨眼睛,然后对慕容琉楚福身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苏清婉顿时怔在了那里,回眸间,果真看到慕容琉楚含笑地站在那里,想到刚刚自己信誓旦旦地说出的那一番,再见冬凌那调皮的目光,顿时幡然醒悟,整个脸也蹭地红了起来。 “你来了……”无数的思绪化作成张口间的三个字,她迎上慕容琉楚的目光,目光流转,再无需多言。 冬凌无声地退去,慕容琉楚儒雅一笑,点点头道:“嗯,刚刚下朝,就过来看看你,北楚极寒,可还习惯?” “习惯,有你在的地方,都很习惯。” 慕容琉楚走过去,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揽进了怀里,苏清婉亦将头靠在了慕容琉楚的肩头,犹如一只乖猫。 “封后大典,你喜欢什么样的形式?” “从简就好。” 听了苏清婉的话,慕容琉楚更是觉得心头又暖上了几分,可他的心里,还是想给苏清婉一个特别与众不同的封后大典:“毕竟是北楚普天同庆的大事,朕希望能够特别一些,由此来表达你在朕心中的地位。” 苏清婉莞尔一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既然要特别,具体要怎么安排,听我的如何?” 慕容琉楚伸出大手溺宠地揉了揉他的发,道:“想要怎么安排?全听你的。只要你喜欢。” “可当真?”苏清婉的一双眼睛里都充满了希冀。 慕容琉楚再次溺宠一笑,肯定道:“朕乃九五之尊,自然一言九鼎!” 他以皇帝的威仪向她保证他所说的话,这全都是因为他爱她。能够得到她的倾心,他很珍惜。 “好,那我要你恩泽天下,减免赋税一年,封后大典当天,不要歌舞酒宴,既是普天同庆,我们就携手篝火,在草原上与民同乐,和百姓们一起唱歌、跳舞、吃烤全羊、喝马奶酒,如何?” 听着苏清婉的提议,慕容琉楚开始向往,不禁问道:“为什么你会想要一个如此的婚礼呢?” 苏清婉眸光一闪,目如蝉翼,几分温润流露而出:“君若为民,民则戴君。为君者,社稷也,民众君轻。君民齐心,则天下太平。” 听着苏清婉的言述,不由得,揽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你如此注重百姓冷暖、民心所向,北楚有你,我甚感欣慰。” 他们不由自主地拥在一起,仿佛那一刻,便是永久…… 封后大典,依旧风和日丽,阳光倾洒在银色的世界里,凭添了几分不真实。 慕容琉楚头戴红帽,两束挽起的麻花辫垂在肩头,一袭游龙戏凤的耀眼红衣加身,脚踩明红龙靴,高坐于金殿之上。 一声号角声响起,苏清婉亦是一袭龙凤祥和的红艳喜袍加身,头发高挽,带着碎珠凤冠,自众人视线中迈着莲步缓缓而来。 慕容琉楚就像是一个寻常男子一般,见到自己的新娘出现,便忍不住优雅地自金椅上起身,向苏清婉迎了过去。 待礼毕,慕容琉楚将凤印交在了苏清婉手上后,宋茜便手执圣旨宣布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封后,依照皇后爱民之心,特减免赋税一年,今罢免宫廷宴席,于民普天同庆,一同在我北楚大漠草原举办篝火盛会!钦赐——” 接着金殿的墙围之外,喜庆的鞭炮声、腰鼓声响起,震耳欲聋、喜庆一片。 苏清婉和慕容琉楚两人互相握着对方的手,转头相互凝望着彼此的眼睛,笑而不语。 然后,就在这一片欢天喜地之中,慕容琉楚牵着苏清婉的手,一步一步地沿着早已经铺好的红色地毯向外走去。 宫门外,是百姓们为祝贺慕容琉楚封后而特地制作的龙凤銮驾,当他们坐上去之时,又是一片抑制不住的欢天喜地。 銮驾被百姓在百姓们的簇拥中缓缓而行,一路欢歌,一路鼓乐,可见慕容琉楚在北楚人民的心中是何等的受人尊崇。 看着普天同庆的场面,这一刻苏清婉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夫君有多么的耀眼,他的的确确就是北楚的太阳,赐予北楚阳光和温暖,受北楚子民的爱戴。 慕容琉楚的眼角含泪,心情的激动已经的抑制不住的澎湃,他觉得,苏清婉的提议很对,当一个九五之尊愿意感同身受地和百姓们一起欢度的时候,所得到的欢呼和祝福,远远比在宫廷设宴来得更令人感动,接受到的祝福和笑容也更朴实、更能令人感动。这一次,他真真切切的认识到苏清婉所说的,“君若为民,民则戴君。为君者,社稷也,民众君轻。君民齐心,则天下太平。” 此刻,他觉得自己的何等的幸福,佳人在旁,江山民心所向,此生如此,还有何求? 到达北楚草原已经是黄昏,那里早已经立起了帐篷,还有被百姓们堆塑起的雪人。 在他们自龙凤銮驾上携手走下的瞬间,篝火瞬间燃起,映着不远处那一对在洁白世界里相互依偎着的雪人。一个是慕容琉楚,一个是苏清婉。 听慕容琉楚说,北楚百姓很少用雪来堆塑皇后的容像,而她则是第一个。由此可见她在北楚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她受民爱戴,着实令苏清婉为此大大感动了一番。 在篝火的映照下,平方之内的雪开始逐渐融化,但一点也不妨碍热闹的氛围。 几头被宰杀洗净的羊被抬上篝火,大家在距离篝火外不远的地方踏雪而歌。 远方的星空上,乍现五彩极光,奇幻而又美丽,这般现象,在北楚民众的心目中,亦是祥召,于是众人安静许愿,一片静寂之后,鼓乐声响起,又是一片欢愉的亲切之景。 第一百八十九章:美人妖艳(6) 远处,一阵有序的马蹄声由远至近。 一信使紧急闯入单膝跪在慕容琉楚面前道:“报——煜晨国皇上特派赵凌侍卫特送皇上一名美女作为贺礼,现已经到了皇宫门外。” 闻此消息,鼓乐声顷刻间戛然而止,晚霞和冬凌皆是一怔,苏清婉微微蹙眉,想不通墨殷离又在计划着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不会那么风平浪静了,这个预感来得那么强烈,心不禁沉了又沉…… 和风自背后吹过,竟然感觉那般的刺骨…… 感受到苏清婉的变化,慕容琉楚心底一紧,忙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试图换回她的意识,让她知道,有她在,不必害怕。 “赶她走!赶她走!北楚不欢迎她!” “赶她走!赶她走!赶她走!……” 不知是谁起的头,继而百姓们的欢呼声如浪潮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开来。 闻声,苏清婉陡然醒悟过来,感受着被慕容琉楚紧拥着的力度,苏清婉回头环顾了一番愤怒中的百姓,感动连连。 月光皎洁的北楚皇宫门前,美人坐于轿中,素手伸出掀开轿帘,抬头看了一眼巍峨的皇宫,直抱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竟然这么冷!才中秋刚过,就下这么大的雪,这要到冬天了,还不要把人给冻死!” 赵凌站在雪地中,看了一眼鼻头冻得通红,全身直哆嗦的杜静华,目光中满是轻蔑:,提醒道:“末将劝姑娘少些抱怨的好,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服侍好北楚皇帝,安守好你的本分就行。” 杜静华对赵凌翻了个白眼,昂起头颅冷冷一笑道:“我看赵统领未免有些多事了吧不管怎么说,我到了这个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进了宫也是个美人、娘娘什么的,你一个煜晨国的大内统领,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你说是不?” 不管怎么说,赵凌也算是个铁血男儿,本不想与杜静华计较什么的,可她的话确实过分:“姑娘若是明白人,就应该明白你是个什么身份!免得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了赵凌这番话,杜静华突然想到了墨殷离喂她吃下了一颗不知什么药的东西,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 赵凌再次冷冷一笑:“姑娘若还抱怨冷,不如和末将换一下,姑娘下来走走,自然就暖和了。” 杜静华愤怒地看着赵凌,却是敢怒而不敢言,颤抖着身子,愤愤地放下轿帘,无声地坐了回去。 “赶她走!赶她走!北楚不欢迎她!赶她走!赶她走……” 突然,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起,并且越来越大,刚刚安静下来的杜静华再次掀开了轿帘,惶恐地问道:“赵统领,这是什么声音?” 赵凌只是蹙眉,淡淡地看了杜静华一眼,道:“今日是北楚皇帝的封后大典,全国普天同庆,而皇后也深受北楚北楚子民的爱戴。而你正巧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大概是北楚的子民不欢迎你吧。” 杜静华怔住,顿时气愤地下车站在看上去极为淡定的赵凌面前:“你们也太不会挑时间了吧?这个节骨眼上把我送过来,给北楚皇帝泼了冷水,以后还让不让我活了!” 这此起彼伏的生日令赵凌不禁为之动容,或许,这样的结果,正是赵凌所想要看到的,也是晚霞想要看到结果。正是因为此,他才会显得如此淡定。 看着杜静华冷冷一笑道:“这是皇上决定的事情!把你在封后大典上送给北楚皇帝,也是早就定好的,你也早就知道,怎么?现在后悔了?” 冷风拂过,杜静华的全身又是一颤,狠狠地瞪了赵凌一眼,却无趣发火,遂转身回到轿中道:“赵统领刚刚也说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不过只是一枚棋子罢了,自然不会得到太多的怜悯和怜惜!” 轿帘被放下的瞬间,赵凌怔住,眸底阴霾顿现。他想,难道这就是人所谓的命运吗?任人摆布,低贱生活,苟延残喘着吗?他满心复杂,顿时感悟,他觉得晚霞对他说的都是对的,墨殷离是个冷血的皇帝,为了想要得到会不折手段,不惜任何代价,甚至不将他人的生命、自由、人格放在眼里,任其践踏和摧毁。 感叹的瞬间,赵凌已经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守在轿子的旁边,和从煜晨国随行而来的侍卫们共同在月光凄清的冷夜中,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高呼,看着不远处照亮天光的篝火,静静的等待着。 看着百姓们愤怒不止,苏清婉终调整好状态,一份高雅的姿态自慕容琉楚的怀中走出。 篝火闪耀,和月光混合在一起映在她的脸上,和煦而温暖:“乡亲们都安静一下,听我说好吗?” 她的声音清脆,听起来格外悦耳,带着几分冷然,她迎风卓然而立,气质犹存,犹如女神一般,让人移不开眼,无法忽视。 百姓们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份配合着实令苏清婉知道自己的位置,也暗暗在心底发誓,定不会辜负百姓们对她的期望。 “虽然我们不欢迎她,但我们不能让她走,我们必须留下她。因为她是煜晨国皇帝送来的人,既然来了,那便是客,我们北楚应该以礼相待。我们不能因为煜晨国皇帝一点的小伎俩,就令我们北楚失去了风度,我们要留下她,彰显我们北楚的风度,今后的日子里,有大家相伴,我们见招拆招,水来土挡,齐心协力,算是苏清婉在此摆脱大家了……” 说完,苏清婉充满敬意地深深地福身行了一礼。慕容琉楚只是在一侧深情地看着她,没有去阻拦。 百姓们受到苏清婉的礼,皆是受宠若惊,忙跪地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此高涨的阵势,慕容琉楚看在眼里,满心激动,无法用言语来比拟。对苏清婉的爱,亦是更加无法割舍。 得到支持和肯定的苏清婉,惶恐地看着众人,感动得无法比拟,忙道:“雪地上凉,大家快起来,快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美人来兮(1) 百姓们的情绪高涨,依旧欢呼声不止,苏清婉这才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慕容琉楚。 慕容琉楚了然会意,儒雅一笑,走上前与苏清婉站在一起,优雅地抬起一直手臂于半空中,百姓们瞬间皆安静了下来。 慕容琉楚满意地看了百姓们一番,感动地点点头道:“有大家在,朕甚感欣慰!现下大家继续狂欢,让他们继续在宫门外等候,带到晚宴结束,再行接待。” 信使闻言,激动地跪地抱拳点头,然后起身继续策马离去。 百姓们又是一片沸腾欢呼,帝后不屈身份,与百姓们一起歌舞,饮酒。晚霞和冬凌亦是乐在其中,只是晚霞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皇宫的方向,她知道,赵凌来了…… 北楚皇宫前,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 信使来到皇宫大门前下马通知道:“赵统领,我们皇上和皇后娘娘此时正在与民欢宴,故无法接待,还请您与这位美人多多海涵,在此等候。” 杜静华本就心中有气,听了信使的话,再次坐不住地掀开轿帘,愤怒道:“你说什么?外面这么冷,皇上竟要我们在外面等?” 信使根本就不将她放在眼里,还带着几分敌意:“美人此话是何意思?我北楚虽地处严寒,但人心温暖,不像你们煜晨国,将你送至此,真是别有用心。” 赵凌闻此话,凌厉地看了杜静华一眼,示意其安静不要说话。 杜静华原本还想要说什么,收到赵凌的目光,不禁全身一颤,欲言又止,只得哑巴吃黄连一般,坐回了轿子中。 回身,赵凌对信使谦逊有礼道:“有劳信使了,我们在此等候便是。” 信使看了赵凌一眼,冷哼一声,再次上马,向皇宫城楼策马奔腾而去。 待信使走远,赵凌忍不住指责道:“你有点太沉不住气了,现在北楚人都排斥你,以你这样的性子怎么走进北楚皇帝的心。” 杜静华坐于轿中冷冷一笑道:“能不能走得进去那又怎样?若我嚣张到了极致,把这北楚搅合的天翻地覆不就成了,何必在乎是怎样的过程?” 赵凌亦冷笑:“如此也好,只要姑娘能记住自己的职责便好。” 赵凌又一次的提醒,令轿中的杜静华不甘地咬起了下唇。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命运就注定一定要如此?她偏不! 心中有了几分伎俩,她缓缓抱紧身子,蜷成一团,脸上却露出几分狡黠。 不远处,鼓乐声褪去,火光也渐渐了下去。 街道上,一盏盏吉祥宫灯照亮了前方的路,慕容琉楚和苏清婉依然执手坐于龙凤銮驾之上,在百姓们的簇拥下,送到了皇宫门外。 杜静华也早已经下了马车,瑟瑟地跪在那里。 无意的抬眸间,见到慕容琉楚那彷如谪仙,俊美如斯的姿容,微微一怔,深深地被那份自然天成的优雅贵气所吸引了,不由得在心底赞叹。 “咳咳……”见此,赵凌不由得佯装咳嗽了几下,作为提醒。 接到提醒,杜静华忙埋下头,等待着面前的一对新人执手而来。 那惊鸿一瞥,直直地进入了杜静华的心底,能够拥有一个这样的男人,该是何等的荣幸。 苏清婉和慕容琉楚携手下了龙凤銮驾,两人并肩行至杜静华面前。 感受到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杜静华满心的紧张,紧张到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可以听得真真切切。当她看到慕容琉楚的第一眼开始,便已经被这个耀眼的王者所深深地吸引,以至于忘记了去看那个让墨殷离爱得咬牙切齿,在煜晨国风生水起的苏清婉到底是何姿容。 慕容琉楚牵着苏清婉的手,踱步到杜静华的面前,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看了一眼赵凌,道:“赵统领在此恭候多时,朕有失远迎。” 赵凌抬眸,看到了苏清婉身侧的晚霞,心下一喜,忙埋下头道:“今日皇上大喜,北楚举国欢庆,在此等候,亦是我们煜晨国使臣应该做到的。” 慕容琉楚等的仿佛就是这句话,这才指向跪在地上,身着单薄鹅黄衣裙的女子问道:“这位是……” 听到问话,不等赵凌回答,女子便嗲声回答道:“小女子杜静华。” 慕容琉楚冷冷一笑再次问道:“哦?杜静华,你是何人?” 杜静华怔住,后悔刚刚多嘴抢话地表现自己,这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断然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己开口说自己是墨殷离送给他的礼物,所以将求救的目光投给了赵凌。 赵凌轻蔑地回以一视,道:“回皇上,此女子是我们皇上特地挑选出的绝色女子,特命臣来给皇上做贺礼的。” 此话一出,风似乎变得更为冷冽。 静,出奇的安静,没有人敢出声说话。 苏清婉一脸淡然地看着跪在那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杜静华,在心底微微叹气,这女子,看来注定成为墨殷离手中的棋子,注定成为牺牲品了。 墨殷离在封后大典上将她送来,着实走了一招险棋,要么此女子被送来后当场毙命,墨殷离以此为借口挑起争端,使得北楚处于被动的地位,难以言明其因。他就是要以此来挑衅,因为一代帝王若连此都容纳不下,还如何治理国家? 若慕容琉楚留下此女,那么此女日后必定会祸乱后宫,令北楚不得安静。但此事算小,兵来将挡,水来土挡,无可畏惧。 思及至此,苏清婉盈盈走上前,将杜静华从地上扶了起来,极为温婉地客气道:“琉楚,既然是煜晨国皇帝送来的女子,你也应该以大局为重。” 在北楚,苏清婉亲口换慕容琉楚的名字,已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了,众人皆知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故而一点也不为此感到奇怪。 倒是杜静华感到颇为吃惊不已,历朝历代,哪里有过皇后直呼皇帝名讳的?而苏清婉却做到了,这怎能不让她感到惊讶。微微抬眸看了慕容琉楚一眼,见其并未生气,则更为感叹这帝王之爱,是何等的令人心动。 第一百九十一章:美人来兮(2) 慕容琉楚皱眉,意味深长地看了杜静华一眼,无奈道:“清儿,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我只想和你一世一双人。” 他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苏清婉许诺,羡煞了杜静华,顿时心下嫉妒涌上心头。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苏清婉,只一眼,她便已叹服。心下感叹,没想到世间竟会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 “我知你心中所想,后宫这么大,谁说多容一个人,你我就不能一世一双人了?我信你便好,万不可因为此事而凭生两国矛盾。”苏清婉又何尝不知慕容琉楚的心思,倾城一笑,抵得过千言万语。 一句“我信你便好”犹如一根刺一般,生生地刺进了杜静华的心里,她能感受得到,不论在苏清婉的心里,还是在慕容琉楚的心里,他们对彼此之间的感情已经深到了不可预测的地步。 可尽管如此那又如何呢?她想要的,都要去试一试,不去试一试怎么就知道自己得不到呢?她一向都对自己有自信,要说她不自量力,她却并不这么认为。她是个喜欢挑战的人,所以有此机会,她怎么会就此退缩放弃呢? 看着苏清婉,慕容琉楚的眼睛里是无限的温柔,仿佛有可以将冰雪融化的力量,将他对苏清婉的爱意感染给所有的人。 慕容琉楚温润一笑道:“这件事情,就由清儿来决定吧。” 既然她信他,那么自然他也信她,惺惺相惜,永结同心。 苏清婉点了点头,将杜静华打量了一番,遂道:“既然是从煜晨国而来,那就封为美人,赐住风华殿如何?” 慕容琉楚点了点头道:“清儿觉得安妥就好。” 苏清婉将目光移向赵凌,见其时不时地看向晚霞,心下明了道:“琉楚,还是让百姓们都散了吧,这么晚了,天寒地冻地,都早点回去早些歇息。我们也该回宫了。” 慕容琉楚会意,便转身对宋茜道:“宋茜,按照皇后的意思去办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宋茜眸光微动,对苏清婉反感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敬意。可是在他看来,苏清婉太美,也太蕙质兰心,若其有一天心有异心,加之她之前又是煜晨国的皇后,如此到头来也依然是红颜祸水。 但当下,见苏清婉是与慕容琉楚一心,并且一心为了北楚子民,他也就没有任何异议,便着手去办了。 就这样,赵凌一行人跟随宋茜而去,晚霞以曾经是煜晨国宫女为由被苏清婉派去了驿站,穆伽罗遂慕容伊犁夫妇回了府邸。 百姓纷纷散去,杜静华便安静地跟在慕容琉楚和苏清婉的身后进了宫,然后跟随冬凌去了风华殿。董寒澈则从始至终不曾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跟在身后,进了宫后便自行回了住处。 杜静华一袭寒气地来到风华殿便充至炭盆旁取着暖,冬凌则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 杜静华故意摆着架子享受似的接过冬凌手中的茶水,喝了几口,又将茶碗递给了冬凌。 冬凌接过,又走回桌旁,将茶碗放回了雕花的红木桌上,然后面无表情走进房内,为杜静华铺床。 杜静华享受地看着她,微微勾起唇角问道:“你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 冬凌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道:“回杜美人的话,奴婢之前是侍奉皇上的,自从皇后娘娘来了以后,便被安排在了皇后娘娘身边侍奉。” “哦?”杜静华微微勾起唇角,道:“我想要了你,你以后跟着我可好?” 冬凌似乎知道杜静华想要打什么主意,便委婉回绝道:“奴婢是皇上安排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不能随意调换的。杜美人今晚就好好休息,明日一早皇上便会安排宫女前来风华殿的。” 杜静华顿觉得无趣,便撇撇嘴走过去,任由冬凌为其宽衣解带。躺了**后,依然觉得冷,冬凌只得无奈地又为其添了一床被子才算安妥。 凤舞殿内,红烛摇曳,苏清婉烧了几壶酒同慕容琉楚一同相饮下肚,已经是醉意朦胧。 慕容琉楚看着面前亦是正看着自己笑而不语的苏清婉,她略施脂粉,淡容浅妆,微微一笑,便足矣倾国倾城。 慕容琉楚不由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张白皙而又光洁的脸,不由得竟痴了,呓语道:“清儿,你真美……我不是在做梦吧?” 苏清婉打量着面前俊美儒雅的男子,顿时小脸一红,笑道:“我成了你的皇后,你便是我的夫君,便是我的天下,这一切都不是梦……” 说完,慕容琉楚将苏清婉一把揽入怀中,翻身将其压在身下,缠绵温柔地吻了起来。 迷蒙中的苏清婉亦是半合着眼睛看着他,积极地回应着。 慕容琉楚的身上有着特有的藿香问道,令人不禁为之疯狂。 吻逐渐变得热烈,变得缠绵,待到衣衫褪尽,两人热火朝天时,慕容琉楚高抬苏清婉的白嫩的纤臂,抚摸着手臂内的那枚朱砂,问道:“清儿,嫁给我,你后悔吗?” 苏清婉摇摇头道:“衣带渐宽终不悔。” 说完,双臂环上了慕容琉楚的脖颈,主动地献上了吻。 情迷意乱之间,两人如同**一般,更加地热火朝天。 待一次次翻云覆雨之后,苏清婉终于香汗淋漓,筋疲力尽地趴在慕容琉楚的怀中渐渐地睡去。 睡梦中,慕容琉楚怜爱地看着怀中睡去的女子,一脸满足。他做到了,不仅得到了她的人,也得到了她的心。只愿时间就停留在这一秒,让他们永远地在一起,白首不相离。 苏清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枕侧已然没有了慕容琉楚的身影。 床侧还余留着他身上那残留的温度和淡淡的藿香味。 冬凌早已经侍奉在了床侧,见到苏清婉醒来,忙上前招呼道:“皇后娘娘昨夜一定累坏了吧?热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奴婢侍候您沐浴更衣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美人来兮(3) 苏清婉抬眸起身,看向冬凌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冬凌抿嘴一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现在正是正午,要不奴婢服侍您沐浴更衣吧?” 苏清婉点了点头,似是了然,睡至正午,顿感羞怯,脸颊带着几分羞红,微微动了动身,被角滑落,露出了半个香肩,肤若凝脂的肌肤上有着密密麻麻细细的暗红色吻痕,由此可联系到一夜是如何的一场**。 冬凌虽然年纪尚轻,但懂得却不少,见苏清婉肩头细密的暗红,俏脸上不禁染上一抹女儿家害羞的潮红,忙将目光移至别处。 感受到冬凌的异样,苏清婉感受到肩头微微的凉意,遂转头看去,顿时小脸更红了,不禁怪嗲道:“你这丫头就会看我笑话……” 冬凌脸上依旧布满潮红,忍着笑意掀开被子将苏清婉扶了起来,纠正道:“皇后娘娘,您现在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清儿姑娘了,您应该自称本宫才是。” 冬凌为苏清婉披了件薄毯,便带着苏清婉来到了屏风的后面。 苏清婉一路摇头道:“我觉得自称这东西没什么的,生活里随性便好,若是有了外人时,我自会端起身份和称谓的。” 屏风后,浴桶中的水依旧冒着暖暖的水汽,冬凌为苏清婉拿去薄毯,挂于屏风上道:“皇后娘娘果真是蕙质兰心,但您这份随性恬淡的性格就很是招人喜欢,很像我们北楚的人士,但却比我们北楚人士更多出了几分灵性。要奴婢说啊,您就适合生活在我们北楚,辽阔自由。” 苏清婉缓缓没入水中,闻得冬凌的这番话,不由得微微一怔,这番类似的话很是熟悉,因为慕容琉楚也曾对她说过,所以她才会如此记忆犹新。 或许本就已经早已注定她和北楚这个地方结缘,也正如慕容琉楚和冬凌所说的那样,她很像北楚人,所以也注定和北楚这个国度结缘。 “你说得没错,北楚很适合我,而我也很适合生活在北楚,这里有我喜欢的人,有我所热爱的自由,有我所向往的大漠草原,有我的爱,有我的精神寄托,所以我注定要生活在这里。”苏清婉轻轻一笑,闭上眼眸,淡淡地道。 冬凌亦是浅笑上前,拿起毛巾为苏清婉擦着背。 沐浴后,冬凌为苏清婉换上一袭白色裘衣,毛茸茸的,舒适而又温暖。穿在她的身上,配上那角色倾城的气质更为尤佳。 坐于菱花镜前,冬凌刚刚为苏清婉梳好一层细小的麻花辫,带上裘帽,便听宫人禀报:“启禀皇后娘娘,杜美人前来请安。” 苏清婉怔住,诧异道:“都已经是正午,怎么这个时候来请安?” “清早杜美人来过一次,但皇后娘娘您还正在熟睡,皇上离开前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您休息,奴婢便告知杜美人正午时再来,却不想她真的来了。”冬凌解释道。 不管怎么说,杜静华也是苏清婉在煜晨国的故人,故人来了,她怎会有拒之不见的道理?便轻启朱唇,扬起一声清脆的声线道:“请杜美人到正殿吧。” “是。”门外,宫人应道,便退了下去。 冬凌为苏清婉略施了脂粉后,便起身朝凤舞殿的正殿走去。 刚一进殿,便见杜静华一袭粉荷绸缎罗裙着身,腰间系着粉色锦带,刚好将其腰身衬托得格外美丽。其一袭煜晨国后宫娘娘的装扮,在这北楚的后宫中,放眼望去,着实的耀眼。 苏清婉抿嘴浅笑走过去,坐于正坐的软椅之上道:“杜美人昨晚睡得可好?” 杜静华闻声,忙行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昨晚睡得安好。” “昨夜月光微暗,未能看清杜美人的姿容,今日一见,果真是明人。”苏清婉点了点头又道。 杜静华故作娇羞一笑,看向苏清婉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抑制不住的惊艳和嫉妒:“皇后娘娘真是过奖了,和皇后娘娘相比,臣妾远远不及。臣妾有自知之明,哪里敢和日月争辉。” 苏清婉一向聪颖带着那份特殊的灵性,又怎会听不出杜静华那带有丝丝敌意的语气,遂蛮不在意地平和笑道:“杜美人谦虚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又道:“冬凌,还不快给杜美人赐坐,本宫遇见故人,今日便想多聊几句。” “是。”冬凌会意,便搬了张椅子过去,便重新候在了苏清婉的身侧。 “多谢皇后娘娘赐坐。”杜静华毫不客气地坐下,又道:“皇后娘娘可知我煜晨国百姓的心本都是向着您的,当得知您逃往北楚,又做了北楚的皇后之后,对您的骂名可谓是此起彼伏。” 说完,她还不忘抬眸观察着苏清婉的表情。 听了杜静华的话,便知是话中有话,言下之意便是想让苏清婉后悔。冬凌瞬间目光一凛,暗了又暗,在她看来,这个杜美人,着实是来者不善! 然,苏清婉却极为淡然的“咯咯”一笑反问道:“咯咯,杜美人告诉本宫这些,是所谓何意?” 杜静华一怔,并没有想到苏清婉竟然会是如此的淡定,遂尴尬道:“没什么,臣妾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皇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苏清婉冷冷一笑道:“人生短暂,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实属不易,能够做喜欢的事情,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在一起更是不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必在意那么多人的看法?本宫不曾亏欠于煜晨国的百姓,也不曾陷煜晨国的百姓于不义,现如今依旧安居乐业,并未水深火热、流离失所,本宫已经做到了极致,何必去在乎那么多?一辈子本就那么短暂,灰暗是活,阳光也是活,至于怎么个活法,都由个人去把握,杜美人,你说是吗?” 不曾想苏清婉的心智竟是如此明理开阔,着实令人不得不为之叹服,杜静华又是一怔道:“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臣妾受教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美人谋(1) 菊芬倒了一碗茶送送至苏清婉身前。 苏清婉接过茶,浅浅地尝了一口,倒也不为难杜静华,而是意味深长地提醒道:“相信杜美人也是个聪明人,这里可不是煜晨国,既来之,则安之。若你在北楚有其他生活意向,想要自由,本宫皆能满足于你。” 她说的都是真话,并无半句谎言。 只见杜静华与自己的年纪无异,风华正茂,正值大好年华,若执意守得宫中,恐怕定会孤灯独盏。 不是因为她有多自信,而是因为她深深地相信慕容琉楚,也相信他昨夜对她说的一世一双人。这份信任,没有太多的言语,发自于内心,就是那么深深地信任。 杜静华显然也不是个笨人,她听懂了苏清婉的话,却觉得讽刺异常。苦苦地笑着,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她的命运已经不能任凭自己来掌握了……她身中墨殷离在她身上下的“醉生梦死”,所以此生她都无法逃脱这个宿命。更何况,当她看到慕容琉楚第一眼起,便已经被这个男人身上那份绝色的容颜外加儒雅的气质所吸引,那一瞬间她便一见钟情,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她想引起他的注意,即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只要他肯在她的身上多出一丝的温存留恋也好。 “臣妾是煜晨国皇帝送给皇上的,那么此生臣妾便是皇上的人,臣妾相信,只要守在这里,终有一日会得到皇上的青睐的。” 她的目光异常坚定,闪烁着煜煜的光芒。或许她不够自信,但却是足够有胆量的,只要能够得到一次回眸的赞赏亦或是青睐,即便是玉碎瓦全也值得了。 这样的目光令苏清婉看得有些心惊胆战,顿觉得杜静华很是可怕。在苏清婉看来,在对慕容琉楚的爱面前,杜静华的这些思想无非就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是得不到任何回报的。 心下有些愠怒,却没有表现在面部,只是再次提醒道:“要只是,有时候执着守得的结果,守到的未必就是一个如愿以偿的结果,有时候不仅仅会事与愿违,还会伤痕累累。不值得。” 或许,苏清婉低估了她对慕容琉楚的决心和意志,本是好意相劝,却更加刺激了那颗斗志昂扬的心。 苏清婉怔住,冷笑道:“本宫只是给你个忠告,希望你能听进心里去。” 杜静华亦是面容一僵,冷笑道:“皇后娘娘的忠告臣妾自然会铭记在心,但却无法打消掉臣妾对皇上的决心。” 苏清婉眸光一暗,心下顿感凄凉,她没想到的是,逃脱了煜晨国那个充满斗争的牢笼,现在却又置身在了充满自由的斗争。她埋下眼睛,薄如蝉翼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她不懂,为什么墨殷离明明要杀她,要置她于死地,现在心已死,已经成为他人妇,他却还是不放过自己? 或许她一开始就懂得墨殷离的良苦用心,他是一个高傲万分的人,那份高傲和气质不容任何人侵犯,他要的就是苏清婉向他低头,要的就是要磨灭掉她的意志,只要她低头道个歉,说她会留下来,不会再想着离开,只要肯服软,他便会放了她,然后给她任何人都享受不到的极致荣宠。 可是墨殷离想错了,苏清婉根本就不是那种类型的女子,她本就心性倔强,若她变了,整个人也就变了,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再怎么去宠爱她,或许也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 或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他们之间本就无缘,所以何不顺着心意去走?最起码,今日的选择,她没有一丝的后悔。 再次抬眼间,苏清婉对杜静华盈盈一笑,岔开话题道:“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用午膳吧。” “皇上会来吗?”杜静华没有一丝避讳的问。 她性感率真,亦有很多的小聪明,这一点苏清婉早就已经看了出来,又喝了口茶道:“皇上处理完朝政,自然会来。” “好!那臣妾就留下来。”杜静华顷刻间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留下来,苏清婉牵强一笑,对冬凌道:“午膳可有准备?” “回皇后娘娘,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御膳房就等您的传唤呢。”冬凌回答道。 “嗯。”苏清婉点头,又喝下几口茶,将茶碗放在身侧的几案上道:“等皇上回来了,再上菜吧。” 冬凌会意道:“是。” 几盏茶下肚,慕容琉楚便处理完政务一袭风尘地回来了,还未等宋茜通报,便潇洒而入,见苏清婉正向他看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清儿昨晚累坏了吧?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清婉起身走过去,为慕容琉楚解开披在肩上的裘衣挂在了一侧,她就像是寻常妻子一般,丈夫的事情她都亲力亲为,没有吩咐宫人去假手。 “臣妾给皇上请安。”杜静华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闻声,慕容琉楚看去,只见杜静华一袭粉荷色的裙装自软椅上起身,盈盈施礼,不禁眉头微微一皱,收回目光淡淡道:“免礼。” 为慕容琉楚摘下帽子,苏清婉转头对冬凌道:“传膳吧。”随后,又拉着慕容琉楚的手在雕花的红木桌旁坐下道:“杜美人来请安,此时正是晌午,就一起用膳吧。” 慕容琉楚淡淡地看了杜静华一眼,眸光微微一暗,但还是点头答应道:“好,清儿说怎么样就怎样。” 他对苏清婉关怀备至,就是要让杜静华知道,他和苏清婉之间的感情已经是任何人无法介入和撼动的了。如果能让她明白这个道理,懂得知难而退,那么日后她还是可以出宫觅得良缘的。 而苏清婉也正是这份心思,她想让杜静华知道她和慕容琉楚之间那份无法割舍的情谊,然后不要在此浪费那么多的青春。 她和慕容琉楚默契地想到了一起,如此的心有灵犀,或许正是这份同样的执念和默契,他们才走在了一起。 第一百九十四章:美人谋(2) 用膳期间,杜静华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始终食不知味。 慕容琉楚和苏清婉他们谈笑风生,相互夹菜,都生生的刺得她心头难受。闷闷地将自己碗中的食物吃完,便起身福身道:“臣妾已经吃饱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请继续用膳,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便带着宫女离开了。 杜静华的离开,丝毫没有对他们有任何的影响,待到真的吃不动的时候,慕容琉楚对苏清婉提醒道:“清儿,我看杜静华这个女子不够谦卑,你小心点为好。” 苏清婉一向心高气傲,她认准的,就断然不会改变,譬如她对慕容琉楚的感情:“没关系,只要你肯相信我,即便是天塌下来了,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我,我也不在乎。” 说是不在乎,杜静华对她说煜晨国的百姓对她谩骂滔天,她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或许,这一切都是墨殷离的计谋而已,可即便不是,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慕容琉楚顿时万分感动,将苏清婉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苏清婉将头自然地靠在他的胸口,暖暖的笑着,仿佛这一刻,便是永恒。 杜静华回到风华殿气不过,扔了手中的秀娟手帕,又打翻了很多器皿,甚至将雕花红木的桌子给掀了。她不曾想过,自己也不差的姿色,竟然无法引起慕容琉楚去看一眼,苏清婉是肤若凝脂、倾国倾城,而她又何尝不是绝代风华? “你说,本宫如何?”目光一凛,她猛然看向一侧满是颤畏的宫女锐利地问道。 宫女忙跪地回答:“杜美人天资卓越,美丽动人,很美。” 杜静华埋下头,惨然一笑道:“可是,为什么皇上连看也不肯看我一眼?” 宫女不语,只因宫中之人的心,大部分还是向着苏清婉的,至于这个杜美人,是没有太多的好感的。 “杜美人何必这般失落,想必你奉了煜晨国皇帝之命前来我北楚,定是想要侍奉好我们北楚皇帝的,既然如此,杜美人何不换种方式来与皇后娘娘一争高下呢?” 平滑的声音响起,由远至近。杜静华抬眼看去,只见一华服靓衣的贵妇身后跟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杜静华不知面前是何人,甚为疑惑,为何敢这么大胆地在皇宫里如此自由地走动?只见风华殿内的宫女纷纷下跪,口中唤道:“长公主吉祥。” 杜静华这才恍然大悟,缓缓立直了身子,瞬间恢复了一脸平静:“不知长公主说的话是何意?还望表明是敌是友?” 杜静华没有绕弯子,颇为直爽。 “咯咯,你们都起来吧。”慕容伊犁看着满地狼藉,扣起兰花指执袖掩嘴一笑道:“本公主既然登门拜访,是敌是友,杜美人难道还分不清吗?” 抬眼,慕容伊犁看向杜静华,只一眼,笑容便变为冷淡,在她看来,若没了苏清婉,这杜静华也一副狐媚子样,留着将来也是个祸害。如此,穆伽罗如何才能顺利地当上北楚的皇后? 不过,她大致已经对杜静华的性子有了略微的了解,对付杜静华,她还是有招数和方法的。只是扳倒苏清婉迫在眉睫,她自然要找个领头的羔羊,所以就找到了杜静华做联手,以便于达到目的。 虽然慕容伊犁看上去像是统一战线之人,可杜静华也不愿冒这个险,她毕竟曾经在宫里生活过,冒险对于她而言,她是万万冒不起的。 “长公主不说,本宫怎知是敌是友?”她再次发问。 “若似友非敌呢?”慕容伊犁自然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若不试探一下杜静华是否真的心如明镜,她才方便施展策略。 似友非敌对于杜静华而言就是极具危险的,故而,这样的盟友,她是宁可不要的。 冷冷一笑道:“那么,长公主就不要在本宫这里花心思了,若被人见到你在风华殿,恐怕会影响到长公主的威信,请回吧。” 虽然说慕容伊犁是北楚的长公主,论身份、论地位,都是任何人也无法撼动的。而杜静华,在北楚只是一名宫廷舞女,相貌出众了些,被送至北楚,身无所依,孤立无援。虽然如此,她也相信,在这里,是没有人敢动她一丝一毫的,故而也敢这般的嚣张跋顾。 而慕容伊犁也正是看中了杜静华这一点,才这般贸然找她,虽然知道民心所向,知道会对自己影响不好,但她知道杜静华一定会和她联盟的。 “杜美人生得这般美丽,怎么就看不懂阵营呢?若本公主是站在你这个阵营,不愿和你成为朋友,又怎么会此刻站在这风华殿内同你对话。” 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一条粉色的绣着荷花的精致手帕静静地躺在地上。慕容伊犁对身侧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立刻会意,将地上的秀娟手帕捡起,放在了慕容伊犁的手中。 慕容伊犁接过帕子,嘴角含着一丝高贵的笑意走至杜静华的面前,将秀娟手帕递了过去。 杜静华看了看那白玉如葱的手递过来的秀娟手帕,不禁抬眼将慕容伊犁打量了一番,这才伸手拿过那秀娟手帕,对身宫女们道:“现在本宫心情很好,你们还不快把这风华殿给收拾好了?看着就让人心烦” 慕容伊犁嘴角勾起,笑意更浓,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本公主今日明目张胆,一点都不避嫌地来风华殿,就已经表明了立场和阵营,如此,杜美人已经答应做本公主的朋友了?” 说话间,慕容伊犁还不忘再将自己来此的目的强调一番,这样一来,便更容易撼动杜静华。 杜静华顿时柔柔一笑,幽幽挑眉道:“长公主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了,何必那般客套。” 杜静华毕竟也不是傻子,在煜晨国的皇宫里待得时间久了,自然懂得自己若再这般孤立无援下去,即便自己可以相安无事,但如此长久下去,也不是回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美人谋(3) 她来此的目的是扰乱北楚的后宫,而今她又多了一个目的,那便是要得到慕容琉楚,让慕容琉楚爱上自己,即便几率很小,她也要去试一试,如此,即便不成功,也算是无憾了。 现如今局势很显然,苏清婉被北楚子民们所拥戴,而她却是眼中钉、肉中刺,若无人相助,她又如何在这宫中生事?又如何去和苏清婉相搏?想想晌午之时,苏清婉那趾高气扬的一番忠告,她的心里便气不过。虽然是极力地忍着没有当场爆发出来,却不代表日后她杜静华不会将这笔账连本带利地算在苏清婉的身上。 所以,既然有人找上门来要求结盟,她若不把握好这第一个盟友的话,那也着实有些太不理智了。当初在煜晨国皇宫的时候,墨殷离之所以选中她,完全是因为她看上去与其他女子相比,着实聪明,而且懂得如何吸引到墨殷离的注意力,如此的话,那么相信在北楚皇宫里,想要生龙活虎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但杜静华的这点小聪明在慕容伊犁看来,完全都不入眼,若以站在这里才会如此坦然自信。 “看来杜美人是个很聪明的人,那本公主就希望日后我们能够合作愉快。”慕容伊犁满意地扬起唇角,勾勒出一个异常华贵的笑容,红唇潋滟,带着几分**。 杜静华倒也不和慕容伊犁来这些客套的,道:“那长公主不防就留在这里喝茶吧,咱们一边喝茶、一边聊。” 慕容伊犁扫了一眼依旧一片狼藉的宫殿,道:“不了,杜美人初到北楚,想必舟车劳顿,定了疲惫不堪,还是好好休息吧。现下皇上刚刚大婚,还很相安无事,日后我们见机行事,再行商议也不迟。现下要做的便是等,杜美人要抗得住耐心才行啊。” 杜静华冷冷一笑,自打她见到了慕容琉楚后,她就着实等不及了,但既然慕容伊犁都如此说了,她自然也就口是心非地奉承道:“这一点还望长公主尽管放心,成大事者,若无耐心,必亡。” 慕容伊犁幽幽地点了点头,华贵的气质犹在,缓缓转身,又顿在那里道:“如此,本公主就放心了,杜美人还是好生休息吧,今日就不打扰了,本公主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带着身边的宫女向外走去,回眸间,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生生地多出了几分厌恶。 杜静华出于礼仪,带着宫女将慕容伊犁送至风华殿门外,才折头返回。 回身间,杜静华面色微寒,心想,她才刚刚初来乍到第一天,便有公主上门又是摆架子又是联盟的。她杜静华从前就是做奴婢的,为皇宫里的歌舞升平默默奉献着青春,她一直都相信,以自己的容貌,一定有机会当上主子,不再吞声。 现如今,她当上了主子了,终得如愿,只顾着享受和耀武扬威了,却忘记了生存之道,忘了当初是如何忍气吞声的。其实,谁说只有身份为奴为婢的时候才有明争暗斗,谁又说当了主子后就可以随时耀武扬威了? 她忘了,被名利熏陶过了头,亦被慕容琉楚这般犹如天神的男人所深深地吸引住了。或许,爱情降临了,总是会令人不顾一切地为之疯狂,嫉妒之时,为之不折手段! 暮色缓缓降落下来,晚霞映红了半边天,映照着一望无垠的洁白世界。 空中几多祥云流着移动,映在洁白的平原雪地上,成一片片阴影,向远处不断变幻移动。 慕容琉楚一袭朗朗白衣,犹如玉面公子,偏偏如仙。 一段悠扬的箫声自凤舞殿的银杉树下悠扬飘出,慕容琉楚一双修长的手指轻叩碧翠色的玉箫,玉箫的材质极好,在太阳的余晖下泛着盈盈的光亮,箫声清脆、缠绵、婉转、悠扬,听上去给人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而这曲子,正是当初苏清婉在大煜皇宫用筝琴弹下的“玲珑醉”,想不到被慕容琉楚这么用箫声演绎出来,竟是有别有一番韵味。 苏清婉拿着裘衣自殿内走出,来到银杉树下,为慕容琉楚披上裘衣,不禁赞赏道:“想不到你‘玲珑醉’你只听了一遍,便记了下来,看来你也是精通乐理的高人。” 慕容琉楚笑着收回手,将玉箫握于手中,转身一把抓住苏清婉的手道:“其实,我当初就是为了寻佳音而去的,我自小精通音律,酷爱乐曲,当初到煜晨国也是听闻宫廷乐的独特才想要去见识一番,目的就是想觅得佳音,却不想,你用一曲‘玲珑醉’打动了我,让我深陷其中。得到寻得佳音的同时,又遇见了你,便再也放不下了,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你,让你爱上我。” 苏清婉伸出另一只手,反握住那双本就握在一起的手,款款一笑道:“原来你早已有心,还将这曲子如此烂熟于心,如此一来,看来你早已便是我的佳音。” 慕容琉楚将苏清婉揽进怀里,感叹道:“你是我的皇后,早已经是上天注定了的,佳音难觅,知音难求。” 苏清婉微微一笑,千言万语都凝结在了唇角,双手揽着他的腰间,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生,很是满足。 暮色退去,月色隐隐约约地倾洒着银光。 夜甚凉,外面寒风徐徐,带着几分凛冽,慕容琉楚拉着苏清婉的手回了燃着炭火盆的凤舞殿内,烤着手道:“作为东道主,今夜要宴请煜晨国使者赵统领,你昨晚累坏了,到时候少喝点酒,我会吩咐宫人将你面前的酒壶中换成茶水的。” 冬凌将苏清婉的裘衣披在苏清婉的身上,苏清婉抚摸着身上暖暖的毛绒裘衣,就连心也是盈满了暖意。抬眼看向慕容琉楚,一双如水的眼眸中浸染上一层薄如蝉翼的雾气,良久无言,彼此也都能够懂得。 慕容琉楚走上前,细心的自冬凌手中接过束带,亲自为她绑于胸前,如此贴心的举动,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倒更像是一个非常高大,让人忍不住去依靠的大树。这不仅仅是君,亦是她的夫,她的太阳。 第一百九十六章:美人谋(4) 待他们携手而出时,已经是月朗星稀,碧空一片。 来到金殿的时候,文武百官早已经坐入了席位,赵凌也已经入主宾客上席。 慕容琉楚拉着苏清婉的手坐在金殿的龙椅之上,一时间文武百官皆怔住,从来没有哪位皇帝带着自己的女人做过龙椅,历届皇帝,即便是再宠爱的妃子也未能有如此殊荣。 面对众人的怔忪,慕容琉楚只是优雅地摆摆广袖,耳色上折的麻花辫自肩后垂于胸前,和颜悦色道:“夫妻本是同心,可以同床共枕,自然也可以同坐一席。众卿家不必大惊小怪。” 苏清婉自然知道这金殿之上这龙椅的兴致,故而在这个关头,她选择避免是非,闭口不言。 “杜美人到——”宋茜立于金殿外高声呼道。 如此,平静被打破,众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良久无言。 杜静华是最后一个到的,或许她自作聪明的认为,如此便可以引得注意,才有机会博得青睐。 抬眼望去,只见杜静华身着一袭桃红色的罗裙,依旧是煜晨国女子的装扮,在宫里甚为耀眼。 据苏清婉这两次对杜静华的观察,她似乎很喜欢荷粉、桃红此类系的衣服,加上那不盈一握的腰身,更是将其衬托地出水动人。 她在一名宫女的陪同下埋着莲步而来,身后的裙裾拖着地面,犹如出水芙蓉,格外地吸引人的眼球。 众人的目光皆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开半分,而杜静华则嘴角含笑,很是享受这些被他她所吸引去的目光。 微微抬眸望去,只见金殿龙椅之上,坐着的还有苏清婉,不禁面色微显诧异,诧异过后,她看向慕容琉楚,可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看向她,而是细心地削着面前的苹果。 再次埋下眼睑,杜静华的眸底染上几分愠怒,却也不敢发泄,只得强忍着带着宫女上前盈盈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来晚了,还望皇上恕罪。” 慕容琉楚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将手中的苹果递给苏清婉,再次淡淡道:“没关系,席宴还没有开,入席吧。” 自始至终,慕容琉楚都不曾抬眼看她一眼,这倒是令杜静华很是沉不住气。 “谢皇上。”盈盈起身,扭着纤细的腰身朝属于自己的位置走去坐下,刚好坐在赵凌的对面。 赵凌玩味地看向一脸幽怨的杜静华,暗自喝下一杯酒下肚,又倒了杯酒,举起面前的青铜盏起身敬道:“皇上,杜美人乃我煜晨国皇帝亲自为皇上选的女子,还望皇上日后还要多加照顾。” 此话中有话,不难令人理解其意。 晚霞淡淡地看了赵凌一眼,自赵凌身后缓缓退去,来到了苏清婉的身侧站定。 慕容琉楚似笑非笑地举起面前的青铜盏,优雅至极:“赵统领真是说笑了,我北楚虽为极寒之地,却也辽阔天高,自然是不会亏待杜美人的。” “皇上如此以两国和平的大局为重,末将也就放心了。” 赵凌自然知道慕容琉楚是不会有意于杜静华,之所以会有这么一番说辞,也不过是表面上过过场,根本无法扭转杜静华的命运。既然慕容琉楚依然答应不会亏待于她,那么日后的生活便要看其造化如何了。若运气够好,说不定日后还能嫁个好人家,不必再受墨殷离的差遣之苦,若是其不识相,太不自量力,到了最后也只能怨其红颜薄命。 “哈哈哈……”一串爽朗的笑声后,两人则都痛快地仰头一饮而尽。 之后,文武百官们皆起身一齐向慕容琉楚敬酒,饮酒罢后,便开始了歌舞升平。 乐声中,宫女向杜静华面前已经空了的青铜盏重新添满了一杯酒。 看着青铜盏中的酒,杜静华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却转瞬即逝。只见她又拿过一只青铜盏,向其中斟满了酒,端起面前的两只青铜盏盈盈起身的瞬间,将指甲缝中的粉末弹入了酒中。 绕过歌舞席来到苏清婉的面前,一改之前盛气凌人的姿态,娇柔轻声道:“皇后姐姐也乃是我煜晨国之人,如今妹妹也自煜晨国而来,姐姐与妹妹就要一同侍奉皇上了,在此妹妹敬姐姐一杯薄酒,日后还望姐姐多关照一下妹妹才是。” 说着,便将手中其中的一杯青铜盏放于在了苏清婉的面前。 苏清婉看看面前杜静华放过来的青铜盏,再一脸淡定地看向杜静华,不禁心下有几分疑虑。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想,这杯酒还是不喝的好。 正想着该如何去推辞这杯酒,慕容琉楚却亲自执起酒壶,为苏清婉的青铜盏中斟满了酒水,和声悦色道:“既然是杜美人敬清儿的酒,那清儿又岂有不喝之礼?” 看着自己那青铜盏中的**,心头一暖,知她者莫过于慕容琉楚了。观察着杜静华的表情,佯装去端那杯她递过来的青铜盏的时候,只见其眸光一亮,略显兴奋,心想,果然杯中有东西。当即之下,苏清婉的素手便绕过那只青铜盏,端起了自己的青铜盏,笑道:“如此,本宫便先行一饮而尽了。” 说完,苏清婉便仰头将面前的青铜盏中慕容琉楚为其准备的茶水一饮而尽了。 她没想到杜静华会如此的浮躁,如此的沉不住气,这样一个只懂得自作聪明的人,墨殷离是如何选中的呢?还是说,他原本就没有选中她,而这其中,定是由人参与推荐才选中的呢? 这些都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杜静华却是很聪明,但都是一些小聪明,不足以登大雅之堂。因为她信慕容琉楚,慕容琉楚也信她,所以她格外的自信,看待无关紧要的事物,心也亦是清如明镜。 所以,由此推断,她可以非常肯定,杜静华刚刚递来的青铜盏内所下的药定是一般的小伎俩,她还不至于那么傻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毒。 第一百九十七章:生事(1) 故而莞尔一笑,便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一点点的小教训,将自己的青铜盏内重新斟满,便执起刚刚杜静华放下的青铜盏递了过去道:“妹妹如此善解人意,本宫亦是深感欣慰,日后这后宫的安宁,妹妹的身上也要多出一份责任了,这杯酒,是本宫敬你的。” 苏清婉话里有话,说到后宫的安宁,目的无非是要提醒杜静华日后不要多加生事而已,相信这句显而易懂的话,杜静华一定能懂。 只见杜静华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变,苏清婉便知,她到底是没有猜错,这酒中果然有东西。 杜静华只是看着酒,并不伸手去接,脸色有些略白,有些僵硬。她一双目含秋水的眼睛看向慕容琉楚,求救道:“皇上,臣妾不胜酒力,刚刚已经喝过一杯了,可是皇后娘娘却偏要臣妾再喝一杯。” 苏清婉自然明白慕容琉楚知道这酒杯中有蹊跷的事情,所以也并不是要刻意而为之,有时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而可以令其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 “怎么?本宫敬酒于你,竟然能让杜美人如此推辞,可是看不上本宫的赐酒吗?”说着,苏清婉执起青铜盏至唇边,将杯中的**仰头一饮而尽。 慕容琉楚也适时地道:“不过是一杯薄酒而已,还不至于能将人喝醉的。既然是皇后的心意,杜美人就不要再推脱了。” 慕容琉楚的话令杜静华身子僵在了那里,一股森然寒意自脚底涌入,冰冷了整个身子,彷如殿外的冰天雪地。 只见她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意,看着案子上的青铜盏,犹豫了几次,咬着下唇,终于还是端了起来,一咬牙,亦是一饮而尽。 酒一下肚,苏清婉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下了,便更加断定,这酒有问题。 席宴散去的当晚,苏清婉便听冬凌汇报说杜静华深夜一直都在拉肚子,最后没办法,还请了太医过去。 苏清婉只是坐在菱花镜前,一边任由晚霞为其用梳子顺着头发,一边听着,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这些她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一般。 青黛秀眉微蹙,看着镜子中的容颜,意味深长地道:“她有些太过于自作聪明,这次让她玩火**一次也好,搓搓她的锐气,免得日后被人利用。” “皇后娘娘早就知道杜美人会是这般情形?”冬凌一脸诧异,便马上恢复了平静。 晚霞倒是和苏清婉呆得时间久了,知道她的为人秉性,故而也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只是暗叹这位杜美人有些沉不住气,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慕容琉楚会选中了杜静华,难道说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得糊涂吗? 苏清婉只是淡然一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她又是墨殷离送来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我心清明,必然会去防备。” 冬凌和晚霞顿时恍然大悟,对苏清婉的敬意已然是无法形容的。 慕容琉楚拉开帘帐大步走了进来,口中道:“清儿说的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她没有心思在杯中下泻药,也不至于这么难受,深更半夜地让太医们跟着跑里跑外,这次算是给了她一次教训,让她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原来你早已知道。”暖暖一笑,起身信步走到慕容琉楚面前,为其脱去外衣。 晚霞和冬凌见此,默契地相视一眼,无声退出,顺便关上了门。 苏清婉将手中的裘衣挂在衣架上,回身见慕容琉楚正一脸痴迷地望着她,苏清婉俏然抿嘴笑道:“怎么这般看着我?” 说完,一抹红霞飞上了脸庞,那份温柔婉约的姿态,更是为这宫灯暖意的氛围中凭添了几分美意。 慕容琉楚儒雅一笑,走过去伸出修长的手,怜惜地抚摸着苏清婉的脸庞,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爱不释手。 “那些事情交给冬凌她们去做就好了,何必亲力亲为?”他虽知道苏清婉是个独立特行的女子,但还是想知道,为何每次他的事情,她都会亲自去做。 “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你的事情,我要亲力亲为才觉得你离我更近,就像百姓寻常人家那样,踏实温馨。”苏清婉眨眨眼,倾国倾城的脸上,浅笑暖意融融,温婉、大方、蕙质兰心。 慕容琉楚心下一动,将苏清婉揽入怀中,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轻轻地摩挲着。 “清儿,有你真好……”他字字真心,发自于肺腑,夫妻之间,只要相互信任,就能相濡以沫,这便是爱。 苏清婉亦双臂环在他健硕的腰间,将脸贴在她他的胸前,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在他的怀中,那么的踏实,那么的有安全感。 她抬起头,伸出素手抚上他的脸庞,轻声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说完,踮起脚尖,在慕容琉楚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刚要离开,霸道的吻便重新漫卷而来。 他双手颤抖地拥着她,唇舌之间的霸道气息,亦是小心翼翼、游刃有余。他到底是个细心的男子,霸道而不失儒雅,对她的爱始终都不曾削减半分,只因他们彼此相惜信任。 有些时候,感情不需要用太多的语言去渲染,若有缘,若有爱,定能相遇,惺惺相惜。 一记长吻过后,苏清婉伏在慕容琉楚健硕的胸前,娇喘连连。 慕容琉楚迷离地扬起笑颜,俊美如斯,他珍惜这份感情,他得来不易,等得辛苦。从他在煜晨国皇宫看到她第一眼起,便知她是个特别的女子,于是勃然心动,渐入佳境,日日牵挂。 将苏清婉横抱而起向柔软床榻走去,温柔小心地放在**,细心地为其解去衣衫。回眸弹指间,室内烛火熄灭,只留一抹月光,迷离了一室温存。 床榻间,他们相拥缠绵,身心合一,痴心不改,无怨无悔。 第一百九十八章:生事(2) 次日清早,天才刚刚蒙亮,苏清婉微微地张开眼睛,看到了穿衣的慕容琉楚。他小心翼翼,生怕吵醒睡梦中的人。 宋茜埋首立于门外,无声地等待着。 苏清婉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俊美儒雅,暖如朝阳。没错,他就是北楚的太阳,是北楚草原和大漠的太阳! 待慕容琉楚穿戴好,回眸间,却见苏清婉目含秋水,睫毛如蝉翼般轻眨着正看着他,遂暖暖一笑,轻声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苏清婉蕙质兰心地笑了:“没有,我是自然醒的,就是想看看你。” 慕容琉楚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走至床畔,优雅地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溺宠道:“昨晚累坏了吧?天色还早,乖,再睡会儿吧。” 苏清婉小脸微红,顷刻间染上绯色,忙懊恼地钻进被子中道:“知道了,你快去上朝吧,不要妨碍我睡觉。” 见苏清婉娇羞的躲避,慕容琉楚愉快闷笑了两声,放下床侧的粉色纱帐,抬步离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苏清婉自被子中探出头来,透过粉色纱帐看去,那优雅的身姿、儒雅的气息,仿若天成,那么令人迷恋窒息。 缓缓睡去,再次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待晚霞为苏清婉洗漱穿戴好后,冬凌已经适时地将菜布满了桌子。 待吃饱喝足,冬凌撤下桌子上的残羹饭食,晚霞便手执一壶泡好的茶走了过来。 沏了杯茶为苏清婉递了过去,道:“婉儿姐姐尝尝这普洱吧,是皇上今早让宋公公送来的,说是北楚天气严寒,多喝一些普洱类型的红茶可以驱寒暖身子。” 接过晚霞递过来的茶水,感受着杯子传递至掌心的温度,竟是那么的满足。 这时,冬凌从外面走了回来,道:“皇后娘娘,杜美人前来请安,现在就在门外。” 闻此,苏清婉收起脸上的笑意,淡淡道:“请她进来吧。” 想到前一晚杜静华在酒中下药,背后遍泛起森然寒意。她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如此,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见杜静华迈着莲步在宫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尽管施了粉黛,也难以遮掩住那略微苍白的面色。 “臣妾特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她盈盈福身行礼,一袭桃色粉群微微垂在地上,如花一般娇艳。 苏清婉看着她,忽而一笑道:“杜美人请起,来桌旁坐下陪本宫喝杯茶吧。” “是,皇后娘娘。”她盈盈起身,来到红木雕花的桌旁坐下。 晚霞伶俐地又拿过一个杯子,为杜静华沏上茶,放于其面前。 看着杜静华举杯的同时,苏清婉抿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杯子,意味深长地道:“听闻妹妹昨晚肚子不舒服,可是吃了什么生冷之物,吃坏了肚子?” 苏清婉关怀备至,却有意不去提及那杯酒水。 只见杜静华面色顿时一僵,尴尬地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系,可能是臣妾昨晚上贪了些嘴,吃多了,加之北楚天气严寒,水土不服,导致了消化不太好,一时没有注意,肚子便疼了一夜。” “哦……”苏清婉意味深长地点头拖着声音,似是一切了然,便又关怀备至道:“那太医看过后,吃了药,可有好些了?” “两服药下肚,已然好多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杜静华回答得不卑不亢,甚为得体。 苏清婉点点头,满意笑道:“如此,北楚气候严寒,不比煜晨国,杜美人日后可要多加注意才是。” 苏清婉话里有话,其实无非就是想告诉杜静华,让她知道,害人这条路子是行不通的。 杜静华又怎会听不出苏清婉的言下之意,遂笑道:“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自当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多加注意的。” 看着杜静华逢场作戏的样子,苏清婉不禁冷笑道:“既然如此,杜美人就快趁热尝尝皇上今早送来的普洱吧。北楚天寒,喝些普洱可以驱寒补气,尝尝看好不好喝。” 苏清婉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是希望杜静华可以清醒过来,不要浪费青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杜静华目光有些微微呆泄,心下多了几分嫉妒,随即牵强地笑道:“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是贴心,既然皇后娘娘赐茶,那臣妾自然会好好尝尝这普洱茶。” 她又何尝不知道苏清婉是故意而为之,刻意来刺激她的,只是恼怒归恼怒,即便她的性子再急、再沉不住气,她也能很理智地控制住此刻的情绪,笑脸相迎。 盈盈的端起面前的普洱茶,看着褐红色的**,微微一笑,浅尝着品了起来。 几口茶下肚,又将杯子放回桌上,赞道:“果然是好茶!皇上对皇后娘娘还真是宠爱,真是令臣妾好生羡慕。” 苏清婉只是盈盈一笑,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不知道的是,杜静华会不会好好的认真去思考一下当前的现状,还有自己的未来。 “其实本宫和琉楚一直都是很在乎彼此,一直都是惺惺相惜。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自打在煜晨国的皇宫中相识,冥冥之中就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线将我们牵连在一起,仿佛和琉楚之间的这就是缘分就像很早就注定了一样。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所以本宫很珍惜。” 苏清婉说的字字句句发自内心,之所以和她讲这些,只是希望杜静华可以理解,让她知道,一旦爱上了,就会相互牵挂、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相互照顾和关心。两个人的世界里,是容不下第三者存在的,所以这份幸福,越是来之不易,就越是让人感到珍贵,从而去呵护,去珍惜。 但苏清婉还似乎不大了解杜静华的个性,她个性嚣张跋扈,爱耍心机,小心思一堆,虽然有时候早已经对她有所防备,但百密总有一疏,总是防不胜防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生事(3) 杜静华忽而一笑,笑得花枝乱颤,只有她心里明白那种感觉到底有多酸楚。 苏清婉的真心在她看来全分明就是炫耀,在向自己**裸的示威,只是因为自己自大来到北楚后,从未被慕容琉楚看过一眼,也从未被宠幸过。本来她就没有人心所向,孤立无援,被苏清婉这么一比,但真觉得自己悲哀可怜。 “皇后娘娘和皇上的感情这般深厚,定是无人能及的。但这后宫之中,本就是雨露均沾的,皇后娘娘这般霸着皇上,是不是有失凤仪?”笑过之后,杜静华还是将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 说实话,她根本就不怕苏清婉,只因她大致了解苏清婉的本性,知道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苏清婉面色一变,冷笑道:“杜美人怎么如此糊涂?这心怎么如此不清明?皇上乃是北楚的太阳,不是本宫要霸着皇上,而是在皇上的心里,早已经被本宫先入为主了,你为何不明白呢?” 此番,苏清婉的心已然凉了半截,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杜静华为何就听不出她的真心和话中之意呢?若说她笨,她也是个极有心思的人,若说她聪明,却也是小聪明,显得多少有些愚蠢,如此不给自己留退路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不顾一切? 思考的同时,苏清婉已经皱起了眉头,明亮如水的眸瞳中,多了几分凝重。 晚霞沉默无声地又在杜静华的杯中续了茶,然后退到了一旁。 杜静华看着杯中的茶水,心声一计,眸底闪过一抹凌厉,转瞬即逝。 只见她端起面前的杯子,愤愤地一饮而尽,重新重重地放在红木雕花的桌子上,没好气道:“皇后娘娘对臣妾说这些还想让臣妾明白些什么呢?您这耀武扬威做的很到位,还想让臣妾怎样呢?皇上是九五之尊,想要宠幸谁,臣妾哪里做得了主但你是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人人都道你贤良淑德,蕙质兰心,但在臣妾的眼中,这些都好假好假!此次来请安,皇后娘娘的教训臣妾定当谨记于心,但这绝不是心服。” 此刻,苏清婉瞪着眼睛看着杜静华,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生气过,心却冷如冰,整个人仿佛被置于一个冰火两重天的境地一般,颤抖着身子,她面色略微苍白难看,胸前起伏着,亦是拍案站起了身:“你……” 杜静华邪邪地冷凝一笑,福身道:“皇后娘娘赐的普洱臣妾也喝过,那么臣妾告退。” 说完,立直身子,带着身边的宫女转身愤愤离去。 待杜静华刚一出门,苏清婉瘫坐在了椅子上,眼眶微红。 看着苏清婉如此,晚霞满是心痛,顿时也红了眼。她走过去,将手搭在苏清婉的肩头,轻声安抚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婉儿姐姐的心意,相信总有一天杜美人会明白的。” 这时冬凌收拾完东西回来,走到门口,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趾高气扬带着宫女离去的杜静华,进到屋里却见苏清婉眼眶微红,似有泪痕在打转,诧异之余,满是心惊。 她忙走过去,抽出袖中的秀娟手帕递了过去道:“皇后娘娘这时怎么了?是不是杜美人气氛您了?” 晚霞跺了下脚,愤愤道:“可不是嘛,冬凌你刚刚是没看到杜美人那架势,好像她才是后宫之主,才是这北楚的皇后一样!婉儿姐姐好心好意,全被当成狼心狗肺被她给侮辱讽刺了一番,我在旁边看着都气得忍不住,婉儿姐姐又怎么可能不委屈……” 冬凌脸色一变,眸光一凛,几分寒意顿出,但见苏清婉沉默着,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不由得心疼了,依旧举着手中的帕子,轻声道:“皇后娘娘若是想哭,就哭吧,奴婢这有帕子。” 苏清婉看了看冬凌手中的秀娟手帕,并不去接,而是仰头闭眼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将眼泪给咽了回去。再次睁开眼,神态正常,优雅自然,哪里看得出她刚刚被人误会,从而受了委屈? “为何要哭?人生不过如此,看得开一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何苦降罪于人,何苦为难于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罢了。” 她灿烂地笑了,笑容纯净,温暖如阳,像个孩子一般令人会情不自禁地为之动容。但也正是因为此,她那蕙质兰心的坚强,才格外的令人心疼。晚霞和冬凌就是被她的这份气质所感染,那倔强中透着坚强的真实,淡如清风,看上去就会令人顿时眼前焕然一新,心情开阔,她就是这么特别,自然而然地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冬凌不禁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煜晨国的皇帝墨殷离会因为爱去不惜伤害她了。 多情总被无情扰,并非无情,而是爱错了方式。若能懂得,心意自然能够想通,若无法懂得,再强迫亦是有缘无分。 “婉儿姐姐如果一直都这般善良大度,恐怕有些人未必会心领神会。有时候宽容过了头,会伤害到自己,是最致命的把柄。”一个漠然却饱含担忧的声音响起,淡淡地提醒着苏清婉要懂得保护自己。 闻声,三人皆举目望去,只见董寒澈怀抱冷箭的站在那里,依旧是一袭黑衣,不热不冷的神奇,仿若一个天涯浪子一般。 苏清婉看着他,那言行举止中多了几分稳重淡定,沉着的目光中再也找不到一丝初见时的玩世不恭。心下多了几分感慨,少年已然成熟。 “小五果然长大了,你说的很对,但我相信琉楚会保护好我的。”苏清婉欣慰地笑了。 董寒澈脸上瞬间浮现几分诧异:“婉儿姐姐当真那么相信他吗?” “深信不疑!” 看着苏清婉坚定而认真的目光董寒澈羡慕的同时也很感动,他知道慕容琉楚的性格为人是不会辜负她的,但心底还是想更确定苏清婉的心意,便又道:“若有一天他变了,做出了伤害姐姐的事情呢?” 第二百章:生事(4) 苏清婉浅浅地扬起笑容道:“不会的。若是有那么一天,我也依然选择相信他那也是为了保护我,定会有所难言,只要相互懂得,所有的伤害都是表面,那都是愚惑众人眼睛的,因为我相信她!” 董寒澈微微怔住,心底的震撼,远远超过讶异,在他看来,这需要多爱才能做到如此豪无条件的深信不疑? 是的,既然爱了,就选择相信,永不后悔。她将自己的幸福赌在了慕容琉楚的身上,倾许了年华世界,如此便是一生一世。 或许,谁也不曾料到过真的会有那么一天,慕容琉楚会为了保护她而逢场作戏,造成了一些误会,却深不知,苏清婉一切都理解,在吃味难过的同时,却也感动,只因为彼此懂得,这样就够了。 “我是来向婉儿姐姐道别的。”董寒澈点点头,暖暖的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灿烂,映着门外扫进来的天光,仍然是那一袭黑衣,却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气息。 “你要回去了?”苏清婉凝望着他,声线轻盈微微有些颤意,她总有预感,或许他这么一走,不知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他淡淡的道。 苏清婉看着他,顿时思绪有些凌乱,沉默着,有些无力,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董寒澈释然一笑,环胸握剑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又道:“我有我的使命,有我要去做的事情,所以婉儿姐姐不必劝我,也不必阻拦,我势在必行,自有分寸。” 他的声音淡而飘逸,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云淡清风的事情,却又透着一股坚定在里面,令人无法不去正视。 苏清婉心念微动,明白有些事情该发生的,早晚都要发生,谁也阻止不了,奈何不了。微微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轻颤着,然后又瞬间张开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少年道:“可以放过那些百姓吗?他们都是无辜的。” 董寒澈深深地看着苏清婉沉默了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短短的五个字乱了苏清婉的心神,不知他是否会放过那些百姓,却也不好开口再问,尴尬一笑地叮嘱道:“所有深得敬佩和爱戴的王者,永远不会用牺牲无辜者的生命来成就自己。” 她希望这句话可以深刻在董寒澈的心里,深深地影响到他。虽然无法避免的事情无法阻拦,但她希望的结果是不会血流成河。 董寒澈看着苏清婉复杂而尴尬的神情,映着天光,扬起宽慰一笑道:“婉儿姐姐尽管放心,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 此刻,苏清婉的脸上这才浮现了一丝会心的笑意,那一倔一笑都是那么的沁人心脾。 看着她,董寒澈心下甚为感慨,或许天下之间,独独唯有此女子才配得上倾国倾城,蕙质兰心,且无可厚非。心放下了那个不可能的执念,虽然会有挂念,却在这一刻是真的放下了…… 门外,有一个如火红衣的俏丽身影在天光里由远至近地欢快抖动着。 看着那个身影,苏清婉心下有了几分打算,便道:“那伽罗怎么办?” 董寒澈怔住,不曾想到她会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这个蛮不讲理却嚣张可爱的女子。想到这个像影子一样无时无刻地缠着自己,嘴巴没完没了的女子,心中多了几分暖意,他柔和一笑却也坚定:“她是个好女子,日后还希望姐姐多照顾她才是。她虽然任性,却心地不坏,有她在姐姐不会孤单的。” 看着在门口站定忽然顿住脚步怔在那里的穆伽罗,笑容僵在那里,撅着嘴巴,大大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雾气,活脱脱一副受了委屈的孩子样。 苏清婉的心里感到甚为惋惜,在她看来,他们两个人,一冷一热,看似不是一路人,遇到一起后,却能将董寒澈隐藏极深的冰冷融化,而董寒澈的冰冷却也能令穆伽罗变得冷静柔和,他们乃是天生的一对,却心口不一,不肯承认罢了。 “哎……”苏清婉叹了口气,正欲说些什么,可还不等苏清婉开口,坚定而清脆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抢先响起。 “你是不是真的要走了?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休息甩掉我!” 这个声音一出,令在场人都惊讶了,身为一个女子,这般刚烈大胆地表明心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才做的到的。而正是这个举动,苏清婉颇为欣赏地笑了,她断定,这就是转机的开始。 董寒澈瞬间转身,诧异之余,心中满是欣喜,可张开却依旧是口是心非冷冷的拒绝:“我不可能带你走的,断了这个念想吧!” 穆伽罗一脸倔强,委屈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怒瞪着眼睛傲慢的道:“谁稀罕非赖着你要让你带我走了?腿在我身上长着,我自己愿意跟着行不行?” 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董寒澈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时间竟无语凝噎,她那么温暖,温暖到令他诧异,却不怕自己。心在融化,变得柔软,在漫长的等待中,不知过了多久,穆伽罗的脸上开始浮现不耐烦和失望的时候,少年的忽然撇过脸,清秀的脸上窜上一抹红霞,道:“跟我走吧。” 他的声音极小极小,但在场的人却是听得真切,听得一清二楚。 穆伽罗脸上的表情瞬间缓和,那目光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却依旧撅着嘴巴,眨着眼睛故作没有听到,皱眉怒问:“你说什么?一个大男人家的,能不能说话大点声有点底气啊!” 看着这幅场景,苏清婉欣喜地抿嘴无声地笑着,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激将法还是很管用的,就像此时,董寒澈瞬间转头亦是怒瞪着穆伽罗,脸上的红霞更红了几分,冷冷地大声命令道:“跟我走!” 穆伽罗这才得逞地笑了起来,她两步上去,搂住董寒澈的脖颈,一副小人得逞的姿态开心的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不会一个人就这么走掉的!” 董寒澈一副窘态,感受着穆伽罗狡黠的气息,面容僵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第二百零一章:生事(5) 晌午刚过,穆伽罗便像一只蝴蝶一样绕在董寒澈的身边离开了。 他们刚离开凤舞殿不久,便见慕容琉楚身边的公公宋茜急匆匆而来,见到苏清婉埋首道:“皇后娘娘快去风华殿看看吧,杜美人中毒了……” 宋茜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此时苏清婉正端着茶水的手不甚微抖了一下,茶水洒在她的手上,微烫却不至于烫伤。 “嘶……”她皱起了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忙问:“杜美人为何会中毒了?” 见苏清婉被烫,冬凌忙上前抽出秀娟手帕为其擦着洒在素手上的茶水。 宋茜稍稍抬眼,意有所指地看了苏清婉一眼,又埋下头道:“杜美人说,是来向您请安,喝了杯茶回去后,便发觉中毒了……” 听完,苏清婉不禁冷笑,还真快,没想到她还有这番心思,只是看着宋茜那副认定是苏清婉做的姿态,便心里不舒服,谁也不愿被冤枉。盈盈一笑,笑中散发着几分冷意,意味深长地问道:“难道宋公公认为是本宫做的吗?” “奴才惶恐,奴才怎敢妄加言论,若是冤枉了皇后娘娘可不好……”宋茜忙将身子弯得更深,但从他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他的有恃无恐,觉得自己宫中之事见多了,加之现下北楚皇宫只只有这两位主子,这下杜静华遭了罪,不是苏清婉还能是谁? “宋公公何必敢想而不敢言呢?不管怎样,以本宫与皇上之间的感情,和本宫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杜美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威胁,本宫又何需去加害一个不得宠的妃子,更何况还是一个不得众心,皇上从未碰过的女人。本宫可还没傻到眼睛里容不得沙子,陷自己于险境的地步。”苏清婉逐渐舒展眉头幽幽的道。 听了这番话,并不是不无道理,若杜静华中毒真的不是肃亲王所为,那么唯一的另一种可能便是杜静华刻意而为之,好嫁祸苏清婉,若真是这样,那么杜静华这个主日后必定不是个省油安生的主,如此倒是还不如面前这个倾国倾城,深得民心,在他看来令慕容琉楚神魂颠倒的红颜祸水。思及至此,宋茜微微皱眉,不禁有些心虚:“皇后娘娘真是误会奴才了,奴才怎敢怀疑您。” 苏清婉讽刺地勾起唇角,知道宋茜已然意识到了这一点,问道:“宋公公还真是口是心非,若宋公公若不曾怀疑是本宫所为,又何故会在杜美人中毒后第一个找上本宫呢?难道说你们是同谋联手不成?” 擦干了手上的水,冬凌皱眉退下,苏清婉看着微红的手背,仿佛并不在意一般,用余光扫视着。 宋茜,乃是个圆滑之人,虽然心虚,却也自然不会明言,故而绕了个弯道:“皇后娘娘乃是这后宫之主,这后宫出了事儿,奴才自然要找的第一个人便是皇后娘娘您了……” 苏清婉唇角的冷笑不曾淡去,她既是后宫之主,杜静华出了事,自然是由风华殿的人前来禀报,宋茜却是慕容琉楚身边的人,足以说明他是个极为圆滑之人,虽然嘴巴上不言明,但那副神情却是意有所指,苏清婉如此玲珑之人,又怎会看不出其态度虚假。 收起笑容,不愿再与其争辩,随即换上一副端庄娴静的姿态,淡淡地看着宋茜,意味深长道:“皇上呢?可知此事?” “皇上已经知道了,现在皇上就在风华殿。”宋茜似笑非笑道。 果然!她就知道慕容琉楚会在,这后宫的戏码、小说、电影,早在她穿越之前烂熟于心,这点桥段,根本不用扳指头去想。若是要害人,这后宫女人出了事儿,一般都是会让宫女禀报皇上一方面求得垂怜,另一方面可以以受害者的身份去指控害人。这些对于苏清婉而言,简直是太小儿科了。 当下最关键的是查清楚杜静华中的是什么毒,出自何处。 而杜静华中毒的结果,在苏清婉看来,无非有两种。一种是杜静华自己毒自己,然后试图嫁祸于她。另一种便是在杜静华来北楚之前便已经中毒,而下毒之人便是控制杜静华的始作俑者墨殷离。杜静华本就知道自己中毒,而回宫后恰巧毒发,便以毒发为借口将凶手故意转嫁至苏清婉的身上,一方面可以方便自己有机会接近慕容琉楚,另一方面试图拉苏清婉下水,更快地达成墨殷离的目的。如果真是墨殷离所为,不得不说他当真是手段绝狠,而且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和想法。若真如此,不得不说墨殷离的心思复杂沉重,并且意图不明。 这么想着,苏清婉凝眉缓缓起身,淡淡地看了一眼宋茜,却见宋茜面色微白,神色有些凝重,讽苏清婉心知这是为何。宋茜侍候了两朝天子,自然而然地也就养成了理性的的思维,如此,这一层苏清婉想到了,他自然也是想到了。 心知宋茜之所以会对她如此介意防备,那全完是不了解自己,和出于对慕容琉楚的忠心。这种情况下,不想再与其多言,叹了口气道:“哎……走吧,随本宫道风华殿看看去。” 讽刺一笑,苏清婉不再理会他,而是淡定自若地带着冬凌向外走去。 宋茜自知理亏,心虚地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那里怒瞪着他的晚霞,有些疑惑萦绕在心头,来不及多想,便迅速转身跟了上去。 风华殿内,慕容琉楚闭目静坐在桌旁纹丝不动,桌案上熏香袅袅而出,幽而飘飘。 内室中传出杜静华痛苦的声音,他依然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不曾蹙一下。 太医为杜静华把脉,沉思了片刻,自药箱中取出银针,命宫女们将其在**按住,便自百汇处施了一针。随后又抽出几枚银针,又再其他各大穴位施了下去,杜静华这才安静下来,昏睡了过去。 太医这才安稳地再次为其把脉,然后眉头越陷越深,似是犹疑,似是心惊。待放下杜静华的皓腕,翻开其眼皮观察了一番,才恍然大悟的明了,于是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断定。 第二百零二章:醉生梦死(1) 来到风华殿,苏清婉抬手阻止了通报,提起裙裾进了殿内。 殿内,慕容琉楚依旧闭眸静坐在那里,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没有人敢上前去打扰。 听到浅浅的脚步声,他缓缓的张开眼睛,暖暖一笑道:“你来了……” 看着这个笑容,苏清婉知道,他心如明镜,信她如一。心中不免欣慰万分,点头走了过去,倾城的脸上,凝重万分:“情况可有好转?” 慕容琉楚摇摇头,执起红木桌上的茶壶体贴地为苏清婉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道:“还不知情况如何,太医正在诊治,还未下结论,不知她又在搞什么名堂。” 苏清婉接过茶水捧在手里坐了下来,宽慰道:“既然还没有下结论,那就再等等便是。” “哎……”慕容琉楚微微叹了口气,俊逸的眉头微微蹙起,意味深长道:“就知道墨殷离将她送过来一定是别有心思,没安好心……” 看着一向暖如阳的男子,突然变得如此低沉,苏清婉的心竟跟着疼了起来。她埋下眼睑,看着杯中清澈微黄的茶水,沉吟了片刻道:“煜晨国的赵统领可有离开?他知道此事吗?” “计划明日一早离开,估计现在已经知道了杜静华的情形,怕是又要起莫须有的事端了……”说到此,慕容琉楚的眉头皱得更深。 苏清婉心下颤抖得厉害,不由自主地伸出略微冰凉的手,抚上他如剑的眉峰:“不要皱眉,这不像你……” 慕容琉楚一把抓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再次叹气道:“哎……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到半分的伤害!” 他说得坚决,说得信誓旦旦,他爱她,她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舍得让她受到半分的伤害…… 欣慰一笑,倾城的容颜顿时显得更加明丽、更加容光焕发:“你放心,赵统领一定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日按时启程回去的。” 慕容琉楚不解:“为何你会如此肯定?” 苏清婉嘴角的笑容扩大,明媚如风:“因为我了解他。在我还是墨殷离的王妃的时候,他曾承诺过,愿意为我效命,他为人刚正,自然不会食言。再加上墨殷离虽然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却疑心颇重,从不肯真正的相信任何人,故而君臣感情难为一心,这也是我的另一个把握。最重要的是,他既然当初在与你争锋相对时,可以放心地将晚霞交给你,并且违抗君令,按兵不动,足以证明他心怀百姓,心存正义。” 听了苏清婉的一席话,慕容琉楚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顿时恍然大悟地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你看我,紧张地竟然把这茬事情给忘了……清儿,知我心者,莫过如你,此生有你足矣。” 看着那犹如太阳一样的男子又回来了,他的情绪因着她的几句话而转变着,这份在乎,令苏清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回头,对立于一侧的冬凌道:“你回去一趟,把这边的情况和晚霞说说,然后你们二人一同去驿馆一趟,见一下赵统领。” “是。”冬凌盈盈福身离去。 宋茜静静地看着冬凌的身影走出风华殿,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对这位皇后娘娘的敬意是为何了。 回头,他继续垂下眼睑站依旧在那里,苏清婉的蕙质兰心使得他心里也开始油然而生出好感来了。 太医掀开纱帐走了出来,恭敬行礼道:“启禀皇上,杜美人中的毒乃是‘醉生梦死’,是一种极为奇特的毒药,只有煜晨国才会有。据臣推断,杜美人中毒已经有些时日了,此事断不像杜美人口中所说的那样,是皇后娘娘所为。” 此事与苏清婉无关,这些慕容琉楚早已经是了然于心,幽幽地喝着茶水,沉思了片刻,不禁问道:“据朕所知,‘醉生梦死’乃是一种极为奇特的毒药,药性较慢,是缓缓渗入经脉血液,会令人如梦如死,发作的速度断然不会这么快,且发作的状态也决不会这般剧烈难耐,你可确定是‘醉生梦死’吗?” 太医点头肯定道:“臣确定此毒就是‘醉生梦死’,只是臣很好奇杜美人在皇后娘娘那里喝的茶是何茶?” “听晚霞说,是皇上今早命人送来的普洱,可以驱寒暖身子。难道这‘醉生梦死’和这普洱茶有关系吗?”苏清婉声线清脆淡定,亦是疑惑。 太医恍然大悟,镇静的了然道:“这就对了……普洱茶乃是红茶,属热性,而‘醉生梦死’却是极阴微寒,他们相生相克,两者相遇,故而杜美人才会毒发如此快,并且发作时反应如此激烈难耐。” 苏清婉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 “此毒可有解法?”当即下,慕容琉楚问出了关键,毕竟人命关天。 “回皇上,此毒与普洱茶既相生又相克,相生乃会加速其毒发速度,相克则会相互克制,虽发作起来激烈难耐,却也是解毒效果极佳的一种方式。因为此法快而激烈,故而很多人都不会选择此法来解毒,此法解毒也就鲜少有人知道。杜美人身中其毒,却在皇后娘娘处偶然得解,足以见得皇后娘娘乃是我北楚的祥人,可使我北楚洪福齐天……”太医越说越激动,见得苏清婉那绝世容颜,清新不俗之姿,卓然而立,便知此人不俗。 北楚子民本就信得祥瑞,听得太医如此之言,宋茜身子一绷,对苏清婉顿时肃然起敬,顿时没有了半分异议。 如此信仰,倒是令苏清婉觉得仿佛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如若有缘,尽管绕得再远,也是会走到一起的。 不想再深究什么祥瑞信仰,苏清婉淡如清风地悠悠一笑道:“如此说来……那杜美人体内的毒可解净了?” 太医摇头道:“还有一些余毒未解,只怕是杜美人经历了此遭后,断不会再选择用普洱来解毒了。待臣开个温调的方子,连着服用五日便可清除所有余毒。” 第二百零三章:醉生梦死(2) 苏清婉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劳烦太医了。” 她端庄有礼,倒是令太医有些受宠若惊:“皇后娘娘折煞臣了,谈不上劳烦,此乃臣应尽之责。” 慕容琉楚顿时心情大好,拉着苏清婉的手起身道:“那就开方下药吧,朕要你将杜美人治好。” “臣谨遵圣意!”太医恭敬行礼应道。 慕容琉楚点点头,拉着苏清婉的手出了风华殿。 一路无言,待回到了凤舞殿,苏清婉拉着慕容琉楚的手来到软榻处坐下。 沏了杯普洱放于榻上的雕花的檀木案上道:“琉楚,陪我下盘棋吧。” 慕容琉楚端起面前的茶碗,颇有兴致地问道:“清儿今日怎有兴致下棋了?” 不等慕容琉楚答应,苏清婉便将棋盘摆在了案上,笑道:“就是想下了而已。” “好,那我就陪你下。”说着,便放下手中的茶碗,爽快地接过苏清婉递过来的一盅黑子。 苏清婉笑而不语,当仁不让地执起白子落在了棋盘正中央。 慕容琉楚执起黑子落下,勾起唇角一笑:“清儿落子当仁不让,这份率真始终都没有变。” 又落下一子,苏清婉挑眉:“在你这里,当仁不让是应该的。你了解我的性格,我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只要我想要,自然会去追求。” 她的声音清脆,听起来格外悦耳,慕容琉楚优雅地执起棋子,温润一笑道:“清儿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苏清婉会心点头:“知吾心者,非君莫属。” 慕容琉楚执棋而落,毫不犹豫:“清儿想要说的,可是墨殷离?” “嗯。”苏清婉点头落下棋子:“人事难分,牵连紧密,不可忽略,此事你怎么看?” 慕容琉楚豁然于心,举棋落下,摇头宽慰道:“清儿大可不必太上心,棋逢对手,纵观全局便可,若身陷其中反而容易迷惑慌神,中了对方的圈套。” 看着面前的棋盘,纵观全局,犹豫地落下一子道:“你倒是淡定自若,可知我心里有些慌乱……杜静华倒是不怕,怕只怕墨殷离的心里还在揣摩着其他的心思……” 慕容琉楚笑容扩大,叹道:“有我在,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挡,得心应手就好,慢慢地消磨掉其意志,最好的结果是能够不战而胜。” 慕容琉楚的乐观,顿时令苏清婉有些担忧,她了解墨殷离的个性,他生性疑心很重,除了自己,谁也不信。此人霸道、无礼,喜欢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把自己认为对的,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他把自己的赠予看做是一种恩赐,不管对方是不是喜欢。凡是违逆他的,下场都不会很好,他有的是折腾人的手段和方法。 最重要的是,他谁也不信!生生地伤了身边那些爱他的人。尽管如此,他也不曾回头,手段百出,那些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是无法预料的。 “你说得到轻巧,墨殷离这个人生性多疑,想让他入局,真的很难。”苏清婉执起白子,微微蹙起远山青黛,冥想了片刻后,才迟迟落下了棋子。 慕容琉楚自然知道苏清婉心里的担忧,因为她了解墨殷离的心狠手辣。可是,尽管墨殷离心机再重,他也不曾怕过,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墨殷离差,打从第一场见到说上几句话便已经心下明了。 “清儿不都说了他生性多疑吗?这便是他最致命的弱点,既然他只信他自己,我们何必为他设局呢?见招拆招便好。”说完,慕容琉楚毫不犹豫地落下手中的黑子,端起茶喝了两口,又将茶碗重新放下。 “若不设局,又怎能让他入局?”看着面前的棋盘,苏清婉手执白子,举棋不定,犹豫了片刻,终还是落了下来。 “哎……”慕容琉楚看着棋盘叹了口气,将目光移至苏清婉凝重的脸上,语重心长道:“清儿可知,越是上心,就越是糊涂?我们既知他生性多疑,即便是设了局,明知是局,他自然也不会入。” 苏清婉收回视线,自棋盘间抬眼迎上了慕容琉楚的目光,疑惑地问道:“如若无局,又不布局,如何定局结果呢?” “哎……”慕容琉楚又叹了口气,看着棋盘,却不执子,一语重地道:“我们不设局,是因为他生性多疑不会入局,但并不说明他不会设局,既然他只信自己,我们为何不见招拆招,引导他进他自己的局呢?” 苏清婉顿时茅塞顿开,亦看着面前的棋局,顷刻笑道::“我懂了,还是你淡定。” “哈哈哈!”见苏清婉心领神会,慕容琉楚顿时爽朗大笑了起来,笑罢,方执起黑子,摇头叹息道:“不是都说了有我在,清儿尽管放宽心的吗?不过是下一场棋而已,你看,见招拆招,无局亦能胜,最后一子定输赢!” 说完,慕容琉楚落下手中的棋子,抬眼挑眉溺宠地看着仍然迷惑地看着棋盘的苏清婉,温润地笑着。 看着已经成为定局的棋盘,苏清婉恍然大悟,输得心服口服。倔强一笑,柳眉舒展,顿时豁然开朗,抬眼看向慕容琉楚,静静道:“有你在,我自然宽心。” 宋茜始终立于门内,房内那一席话,他听得是真真切切,顿时热泪盈眶。他一把老骨头了,最想见到的就是帝后之间相处融洽,后宫之中少些纷争。如今,他是真正的体会到了苏清婉的蕙质兰心,也终于懂得为何她可以独独拥有慕容琉楚整个人,整颗心。 抬眼间,见晚霞和冬凌两人一路说笑着并肩走了回来,犹如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仿佛早就认识,没有丝毫的生疏。 回到凤舞殿的门外,冬凌笑着上前问道:“宋公公,可是皇上在此?” 宋茜点点头:“皇上和皇后娘娘正在下棋呢。” “哦……对了,杜美人的情况怎么样了?”说完,调皮地朝房内探了探身子。 “若说到底,还是皇后娘娘赐给杜美人的那杯普洱红茶救了她的命,帮她解了毒,现下还在昏迷中,已经没有大碍了。”这么说着,宋茜那张年迈的脸上洋溢起了喜悦和安心。 第二百零四章:阻拦 护城海码头上的人群依旧是来往不断,一片热闹之景。 董寒澈带着随身而行的侍卫,三人皆一袭黑衣而融入这三人之中的还有一抹艳丽的如火红衣。 踏马而至,四人皆潇洒下马。此时此刻,穆伽罗的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她可以离开了,终于有人愿意带着她去看外面的世界,去走天涯了…… 可一切都不会是那么顺利的,刚一下马,便被码头上冲出的护卫给层层围了起来。 董寒澈眼睛微微一眯,杀气顿出。而穆伽罗见了这些侍卫的装扮后,则是小脸煞白,如此,不用想便知,这些人是长公主派来的。 穆伽罗颤抖地靠近董寒澈,紧张地抓住他袖口的衣衫,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环顾着四周的护卫。 董寒澈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抓着自己袖口的手。那只手冰凉而颤抖,仿佛没有一丝温度,董寒澈虽是面无表情,却是因此满心的紧张,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感觉到温暖的在乎,穆伽罗回过神,看着董寒澈的侧脸,竟是那么的帅气美好。心在瞬间安定了下来,她不再觉得害怕,反而做好了准备去跟着他,即便是浪迹天涯! 慕容伊犁一脸冰寒地自甲板上走下,看着穆伽罗的手背董寒澈拉着,寒意又增加了几分。 “伽罗!遂额娘回去!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慕容伊犁冷眼看着穆伽罗,简直恨铁不成钢。 “不!我不回去!我就是要和小五在一起!”穆伽罗撅着嘴巴,她又一次违逆了自己的母亲,因为她已经不小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遗憾,她一定要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并且绝不后悔! “小五?”慕容伊犁目光凌厉一闪,打量起了董寒澈。 董寒澈是一个俊朗少年,但也毕竟是皇族之人,纵然是一袭黑衣,也掩饰不住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与举止间的优雅。 可这些在慕容伊犁的眼里看来,不过是迷惑穆伽罗的假象而已,故而挑眉讽刺一笑道:“小五?哼!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带本公主的女儿走?” 董寒澈勾起唇角,冷冷一笑,颇具有王者之风:“就凭她是我要的女人!” 他说的霸道,令穆伽罗怔住,继而痴迷地望着他,欣喜若狂。 “哼!笑话!伽罗是何等身份,你是何等身份,凭什么?”无论如何,慕容伊犁都是不会答应穆伽罗跟着董寒澈离开的,如若离开,那么她的计划就一下子乱了。在她看来,穆伽罗是一个要做皇后,日后去养尊处优的,跟着这个空有皮囊的天涯浪子,只会受苦。 “哼!凭什么?”董寒澈目光一暗,冷笑打量着华服贵妇的慕容伊犁,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势利之人,既然如此,何不遂了她的愿,看看那一刹那她会有多么令人刽炙人心的表情。 唇角的笑意不断加深,他伸出另一只手,弹指向空中发出一枚榴弹。一声响声过后,从护城海码头一系列的船舱中蜂拥有序而出数名黑衣皇家暗位,又将慕容伊犁他们给团团围了起来。是虚张声势,亦是耀武扬威。 “长公主,穆伽罗是我要的女人,你说我凭什么?若无准备,也太对不起我这身份了!” 穆伽罗看着顷刻间蜂拥而至的皇家暗卫,顿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或许,她早该知道董寒澈的身份神秘不一般了…… 慕容伊犁看着一个个皇家暗卫,他们的腰间都佩戴有金线绣龙的黑色腰带,霸气得不容人忽视。她顿时面容僵硬,意味深长地看着董五,满是诧异,那副雍容华贵的气质顿时全然不存在了。 “你……”她犹豫着开口,顿时有些傻眼。 然,董寒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故而轻蔑一笑,将手微微一扬,暗卫瞬间撤离,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如此训练有素,且可以藏匿于码头的实力,足已经证明董寒澈的实力,绝非等闲。 “长公主,不知现在我是否可以带伽罗离开了呢?还是说长公主依然担心我保护不了她,给不了您想要的一切呢?” 董寒澈那毫无遮拦的话语,说中了慕容伊犁的心思,顿时令那张高贵的脸一阵青一阵紫。 看了看一脸痴迷坚定地望着董寒澈的穆伽罗,慕容伊犁咬着牙犹豫了片刻,终无奈地道“回府!放人!” 说完,收回目光,看也不看穆伽罗一眼,上了护卫牵来的马车,一路离开了护城海码头。 而穆伽罗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被董寒澈牵着上了船。 一路航行,她依旧像极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围着董寒澈问个不停,而董寒澈则一一惜字如金地回答。看似漠然依旧,那眉宇之间却有着遮挡不住的笑意与甜蜜。 穆伽罗得知了董寒澈的身份,也知道了他要做的事情,还有一些关于苏清婉和慕容琉楚的过往后,不禁唏嘘不已,满是兴奋感叹。而今,她也有机会经历一番,而且是和自己的心爱之人一同并肩共进共退,这怎能不让她期待万分。 “你真的决定要跟着我了吗?如果后悔的话,还是来得及的。” 甲板之上,董寒澈与穆伽罗并肩迎风而立,他看看身边小鸟依人,如火红衣的女子,忽而淡淡地问道。心中隐藏着一份期待,却也不想她只是一时任性才跟来。 “我当然要跟着你了,而且是跟定了!能跟着心爱之人共进共退,我为何要后悔?莫非是你后悔带着本郡主了?” 穆伽罗眨眨眼睛,回答得肯定,却又在最后反将董寒澈一军。 得到了心中所期待的肯定答案,董寒澈抿嘴微笑,伸出长臂将穆伽罗揽进怀里,目光变得深远:“伽罗,谢谢你愿意陪着我共进共退,你放心,待我向墨殷离征讨回那些属于东华的土地时,你就嫁给我,我会用我的江山为聘,许你后位,许你日后相守芳华!” 第二百零五章:改变(1) 他说的肯定,这是他对穆伽罗的承诺,亦是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不再自欺欺人的逃避。 穆伽罗的眼睛里顿时含上雾气,她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肩头,双臂揽着他健硕的腰身,一脸幸福地点头。 …… 秋去东来,煜晨国的天气也变得极冷难耐。 兰玉珠身怀六甲,却身子娇弱,动不动就受寒生病,成了个药罐。而在这期间,她也想明白了许多,看透了许多。 墨殷离面无表情地坐于床前,时不时地伸手探探兰玉珠的额头,眉头皱得很深,看着这张清秀、美丽,此时却苍白如纸,没有生气的脸,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碎一般。他想到了苏清婉,透过兰玉珠的虚弱憔悴,看到了另一个人。意乱情迷之间,缓缓的将高烧昏迷中的兰玉珠揽进怀里,带着怜惜,带着爱意,轻轻的呓语着:“婉儿,不要再离开我,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一定会好好的对你,给你幸福……不要离开我,如果你执意要离我而去,那么就不要怪我心狠……” 迷蒙中,兰玉珠似乎听到了这番话,心痛之间,一行清泪自眼角流出。经历了几番事情之后,承认了苏清婉的特别,故而,也想要将自己改变一番了。 一连几天,兰玉珠始终的高烧不退,在她昏迷不醒的状态下,只有小玉一人和一大批的御医默默地不动声色的服侍着她,整座幽兰宫都沉浸在一种冰冷寂静的气氛中,仿佛只要兰玉珠有所差池,便会有人头落地。 另一边,墨殷离负手面对着龙祥殿的一副山水画上,没有表情的脸上尽是冰冷。“李笙,查到兰钰铭的下落了吗?” “回皇上,据探子来报,兰将军一直都带兵守在护城海一代隐匿着。”李笙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 “嗯,很好。你下去吧,接着盯着他!”墨殷离缓缓握起双拳,冷冷的说。 李笙不解的看了墨殷离一眼,但也不敢多问,抱拳低下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说完,起身离去。 墨殷离的目光渐渐变得深远了起来,丹凤眼也危险得眯了起来,嘴角挂着嗜血的笑容。兰钰铭,真想不到你会因为一个女人与朕作对,你最好不要有任何异心,否则…… 一甩衣袍出了御书房,带着王公公朝幽兰宫走去。 窗子是开着的,风徐徐的吹进幽兰宫内,荡挂在室内的帷帐,一层层的翻卷而起,犹如一层层凄美的浪花。 兰玉珠美眸紧闭,纤细修长的手垂在床边,透着白嫩,那种白嫩带着一种透明,不得不说,其实兰玉珠也是一副倾城之姿,而此刻显得美得不真实。 墨殷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竟然有一刻失神。 宫里的太医进进出出,一个个都颤抖着,在这个并不暖和的季节里,个个额头上都密布着细密的汗珠。跪在地上说:“皇上……兰娘娘她……她……” “她怎么样?说!”墨殷离抓住其中一个太医的领口凌厉的问。 危险袭面,太医身子一抖,回道:“回皇上,兰妃娘娘已经快不行了……” 听罢,墨殷离大怒,声音冷峻:“朕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废物!朕警告你们,若是医不好兰妃,你们通通的去给她陪葬!” “救是可以救……只是兰妃娘娘的风寒太重,若要活命,只怕是腹中的皇子是要保不住了……”太医说完,便跪地瑟瑟发抖。 听了太医的回答,墨殷离忽然怔住,心想,若这孩子保不住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 从兰玉珠昏迷不醒的第二天开始,墨殷离就一直每天的留在幽兰宫过夜,寸步不离,也未曾合过眼。 他的脸色也一天的比一天冷,那种冷酷的犀利,让太医们不禁瑟瑟发抖。 墨殷离对太医们摆摆手,说:“不管怎么说,总要有一个活的。你们说,一尸两命,和舍去其一,朕会选哪个呢?”冷冷一笑,他的话再明白不过了,他要兰玉珠活,只要她活了,一切都还可以再从长计议,而此也是防着兰钰铭的方式筹码,这么有利的棋子,他怎么可能会放弃?遂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候着吧。” 待太医们都退下,冰冷的目光直接射向躺在**的兰玉珠。 虽然脸色苍白得几乎快要变成透明,显得冰冷,毫无生气。他不明白的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风寒,竟然能够让她几天不醒。太医们并非都是庸医,竟然拿她都束手无策。 站在床边,他扶起兰玉珠,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捏起她的下巴无情的说:“兰玉珠,恐怕你还不知道你哥哥兰钰铭意图叛变之事吧?你不要尝试挑战朕的底线,你最好快点给朕醒过来,否则不管天涯海角,朕也要诛杀兰钰铭,灭你全家!”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兰玉珠嘴角勾起虚弱的一笑,竟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睑的是墨殷离那属于帝王专属的冷漠气息:“不论是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你都会当做棋子去利用,为什么你会如此的毒辣?” 墨殷离的脸色更加寒冷了几分,看着兰玉珠那毫无生气的脸,优雅的抬起双手,颤抖得掐住了她细嫩的脖子,真的就想一下了结了她。 “兰玉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了你!你最好收起你那和苏清婉一样的性子,朕见了就来气!” 兰玉珠目光微红,仿佛早就已经看透了一切,讽刺一笑道:“臣妾从来都没有认为皇上会不杀臣妾,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这就是身为棋子的下场……” 一旁的小玉脸色煞白的猛地跪在地上,大脑像是空白了一般道:“皇上,兰妃娘娘是真的很爱皇上,求皇上高抬贵手不要伤害兰妃娘娘……不要……” 听到小玉的恳求,墨殷离瞬间醒悟了过来,收回手,小心的将兰玉珠放回**,站起身,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小玉一眼。 第二百零六章:改变(2) 回过神来,看了看躺在**的兰玉珠,怜惜之意闪过,低低的说:“好好的养病,朕不想看到这样的你!”说完一拂衣袖,带着一股炙冷的温柔离去。 他从未对兰玉珠如此过,倒是如此,令兰玉珠的心里多了几分感动。再看小玉,她突然明白,自己曾经全部都错了,苏清婉说的对,想要赢得别人的心,不能靠手段,要以心换心,方能得到真心,她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墨殷离对自己和曾经的不同,还有小玉对待自己时的态度。 墨殷离的离去,在场的太医和众人都长输一口气。 兰玉珠静静的看着刚才紧张得要命的小玉,想到她是自己在这里第一个关心自己生死的人,内心不禁多了许多的宽慰。当然,她也知道,墨殷离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或许这些,她都该好好地谢谢苏清婉才对…… 浅笑着坐起身子,对她说:“小玉,本宫和小皇子都饿了,可有吃的?”她的说话方式有些像孩子,带着几分的依赖感。 小玉抿嘴一笑,连连点头:“有有有,奴婢这就去给你端来。” 看着小玉风风火火跑出去的背影,兰玉珠心头一热,感动的泪在眼里久久没有散去。撑着身体坐起身来,淡而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使整个室内从刚才的寒冷披上了一层安详和谐的美。 抚上被墨殷离刚刚捏疼的脖子,心口在微痛着,不禁轻喃着:“墨殷离,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却这般对我?我兰玉珠曾说过,总有一天会让你爱上我,那么就一定要让你爱上我!说到做到!” 就这么轻喃着,目光也变得深远了起来。难道真的要将她至于这场硝烟之中吗? 此刻,她没有伤害任何人的**,可是却总是波折重重…… 沉默的吃了些小玉送来的食物,就推到了一旁重新躺了下来。 其实她只是想吃一些稀饭之类的甜淡食物,并不是小菊端上来的这些色泽鲜美的点心。 象征性的吃了些食物,就不吃了,心想着,也许可以给小玉找个助手。 自己在这深宫大院里面呆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懂得了这其中的厉害,所以,她既然有勇气爱他,就要有勇气的面对这里难防的暗箭。曾经一路而来,害了不少人,而现在,她却要处处提防。 午后,已经退了烧的兰玉珠明显得精神不已,起身穿上一件清淡的一群,头发用一根玉簪绾在了一起,就对小玉说:“小玉,皇宫的浣衣局在哪里呢?” “回兰娘娘,由于浣衣局是粗俗之地,所以设在了皇宫的西南角。”小玉也很意外,一直沉默不发言的兰玉珠,一向自私狠毒的兰玉珠今日竟然会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兰玉珠浅浅的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到那里找个丫头来帮帮你,不想让你一个人这么受累。” 小玉却慌了,跪在地上道:“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吗?奴婢会改的。” 兰玉珠一怔,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想法竟然能让小玉有如此举动,不得不承认,或许曾经的自己真的很不可一世。 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道:“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本宫看你太辛苦了,想找个人帮帮你而已,看你多心的。” “兰妃娘娘,奴婢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真的。”小玉暗暗舒了一口气,再次说。 兰玉珠浅笑的摇摇头,眼里尽是温柔:“不,本宫一定要去找个宫女来。” 说完站起身子不顾小玉的有些挣扎的目光,挺着肚子率先走了出去,看到如此目光,小玉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的消失,剩下的,全是感动。 小玉见她如此执着,也就只好硬着头跟了上去。 找个宫女来是可以,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妥,就开口道:“兰妃娘娘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挑那种粗鲁的宫女呢?” 兰玉珠淡淡的一笑,很自然的看了她一眼,本来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小玉马上将头垂了下去:“奴婢该死,是奴婢多嘴了。” 兰玉珠看着她,摇着头叹息了一下,继续让小玉为自己带路,一边走,一边道:“因为苏清婉说过,待人需要用心,而那里的宫女能吃苦,所以就想去看看。” 小玉埋头紧跟着兰玉珠的脚步,在她看来,自从得知了怜才人的结局后,她就开始变了,变得母爱泛滥,多了一份初为人母的温婉。 第二百零七章:改变(3) 在去浣衣局的路上,却不想正好碰上了墨殷离身边的太监王公公,再三思考,兰玉珠决定拦下了他,拉着他一起去,只是因为他是墨殷离身边的人。 而王公公也诧异为何兰玉珠刚刚大病初愈,此番出来为何身边没有跟太监宫女们,甚至连太医也没有带。生怕出什么意外,便答应跟了过去。 其实,兰玉珠之所以要去那里找个宫女留在身边也是为了自己。 那里是宫里最苦的地方,最关键的是那里的宫女能吃苦,如果能挑一个留在身边培养成心腹,对于自己而言也是比较好的。 再说,那里的宫女并不是所有的都不出众。 走在满是花丛的路上,隐约的从花枝间看到一抹明亮艳丽的身影,柳眉一皱,这个身影好陌生……或者说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妃子?既然撞见了,那么下面会发生什么样的情景呢? 想到曾经经常上演的那些尔尔虞我诈,笑里藏刀,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可是又要为了心底的那份爱和腹中的孩子在这里存活下去,也就觉得什么危险都无所谓了…… 可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墨殷离不相信自己、还要将自己留在身边如此大张旗鼓的宠爱,为什么宁愿冷酷到让人颤抖时才愿意施舍一些温存给自己。如此宠爱,是要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还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利用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 随着脚步越走越近,那抹明亮艳丽的身影也就明朗了起来,收敛起了脸上那份悲伤而坚定的表情,换上了一幅淡然的笑容。 是的,兰玉珠豁出去了,不管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也都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容忍自己到何时?或许……他是爱自己的,否则为何从前的自己那么嚣张,他却没有杀了自己…… 兰玉珠这么自欺欺人地想着,心痛着,但脸上却挂起了雍容的笑容,问道:“小玉,她是皇上的哪位妃子?” “回兰妃娘娘,那位是皇上昨天刚封的绢妃,是兵部侍郎的女儿。” 兰玉珠只是淡淡的“嗯。”了一下,心痛了,但还是依旧淡然的看着绢妃,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份习惯的从容,看来又是一个政治上的牺牲品。自己是,她亦是。 兰钰铭和兵部侍郎同是兵部,看来,墨殷离是动了真格…… 此时绢妃正娴静乖巧的坐在湖边的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向湖中抛洒着些饲料。一身明丽的粉色宫装,正好粉刻出那较好的身段。让人着迷的是她那份明媚的面容,虽然不及苏清婉那般倾国倾城,却透着安详与沉静,让人为之着迷。但那一双闪着淡淡的笑意的凤眸,没有单纯和快乐的笑意透露了她的心思。 看着如此美丽的她,兰玉珠还真的有一刻的失神,她怕,她怕墨殷离爱上这个美丽的绢妃。 绢妃无意的一转头,正好看到了兰玉珠他们,于是含笑的说:“王公公,你不在皇上身边好好的伺候皇上,怎么陪着两个小丫头在园子里闲逛?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那抹丽影开口,不用怀疑的是,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一汪甘甜的泉水,想要将她禁锢在身边,好好的珍藏。是的,就是禁锢。 王公公赔笑上前行礼笑道:“绢妃娘娘可真会说笑,这位是兰妃娘娘,并不是什么小丫头,这位才是兰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小玉。” 听王公公这么说,绢妃马上站起身来,锁眉犀利的打量着,用白皙的玉手指着兰玉珠:“什么?她一个这么朴素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皇上兰妃娘娘?” 由于进宫前,也听说了这位兰妃实际上并不受宠,所以也就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因为她认为,她不过只是墨殷离的一个玩物罢了,而墨殷离真正爱的是曾经的皇后苏清婉。可苏清婉已经不在,现已经是北楚的皇后,所以她有信心,可以俘获墨殷离的心。 小玉闻言跪在地上不语,眉头皱得很深。王公公闻言脸色一下子白了不少,他一直跟随着皇上,怎么会不清楚皇上喜欢谁,近日来墨殷离对兰玉珠的态度他是知道的,但主子们的事情,他插不上手。 兰玉珠也皱了眉,王公公见状,也跪在了地上不语。 绢妃见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想到皇上对自己的宠幸,还是不愿跪下,她咬着下唇,像是个固执的孩子一般。 兰玉珠倒也不怒,舒展柳眉淡笑,踏上亭子道:“你就是绢妃?你来宫里之前,难道就没有学过宫规吗?”言下之意就是这个绢妃以下犯上。 绢妃脸色一变,瞬间苍白了不少,看着身着素衣的兰玉珠,依旧不愿行礼。 绢妃的心思兰玉珠自然猜得出几分,毕竟她也是这么一路走来的过来人,这份盛气凌人,颇有她的当年风范。可那都过去了,她唯一比这个绢妃多出的优势便是她经历过苏清婉,而苏清婉也令时过境迁的她变了很多,想明白了许多。 遂又笑了笑问道:“王公公,按照本朝朝律,这以下犯上该怎样处置呢?” 王公公感觉惶恐,心想不论是惹恼哪个都是不好过的,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回兰妃娘娘的话,轻则降品,重则……重则……打入冷宫……” 得到回答,兰玉珠得意一笑,说:“你们都起来吧。”然后又面向绢妃淡淡的说:“绢妃,你看起来年龄也不怎么大,进来这皇宫,到处都是虎坛深穴,真是难为你了,如果有时间,不防到我那里去坐坐,我们姐妹两人喝杯茶谈谈心。” 绢妃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继而又看着她如沐春风的笑容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虽然兰玉珠还不确定绢妃到底有着怎样的心思,最起码她改变主意了,不想去为难她了,她不想给自己太多的树敌。 绢妃眼中有滑过复杂,依旧不语。 兰玉珠了然一笑转身道:“小玉,王公公,我们还是走吧,免得扰了绢妃妹妹的雅兴。”说完,就要调头离开。 第二百零八章:改变(4) 越过绢妃身边,突然听到小玉惊呼,兰玉珠挺着肚子扶澳洲腰间猛然转身,也不禁的瞪大了眼睛。不好的预感滑过心头,只见绢妃的身体向湖的方向倾倒过去,苏清婉也没有想,拉住她,只是淡淡地看着。于是绢妃的身体轻盈的一转,倒在了岸边,她的贴身宫女也马上赶过去扶住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惊呼声又起,王公公满是紧张得看着兰玉珠。 由于听小玉说过兰玉珠曾在落过水,所以他知道她不会游泳。想到刚刚大病初愈的她,犹豫了一下,想也没想的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水里将她救了出来。 被救上岸的兰玉珠接过小玉递来的薄毯满眼冰冷。看来这煜晨国的皇宫,落水的戏码还真是不少。先是她,后是苏清婉,现在又是她…… “兰妃娘娘,您没事吧?”小玉担忧的问。 兰玉珠看着她,示意自己没事,于是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呆愣的绢妃,冷冷的问:“本宫现在问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方才都看到什么了?” 小玉脸色变了变,看着绢妃说:“奴婢方才看到娘娘救了绢妃娘娘后就平白落水了。” 兰玉珠脸色冰寒,转首看着王公公又问:“方才有人落水了吗?本宫为何不知?” 王公公颤抖了一下,回答道:“回兰妃娘娘的话,奴才什么也没有看到,只知道兰妃娘娘刚才和绢妃娘娘聊天来着。” 他的声音有些慌乱,是因为担心一不小心说错话惹恼了这位主子。他的目光有着不解,不明白一向得理不饶人的兰玉珠为何会就这样放掉了绢妃。 兰玉珠对王公公投向了赞赏的眼神,笑道:“王公公说得不错,刚刚本宫和绢妃聊得很是投缘。”转头看向绢妃淡然一笑再次道:“绢妃妹妹有空的话,不妨常去本宫那里坐坐。” 绢妃呆呆的看着她,面色并不是很好,但也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兰玉珠裹紧毯子,抬起脚步走了几步说:“小玉,王公公,我们还是快走吧。” 哪知,刚走出没几步,便腹痛不止,晕了过去…… 小玉紧张地赶忙扶住,王公公忙焦急地将兰玉珠背在山上,急匆匆地回了幽兰宫。 回到幽兰宫,王公公已经是紧张得一头是汗,太医们赶忙忙里忙外。 小玉准备了热水,帮兰玉珠沐浴后,太医再做了一番诊治道:“兰妃娘娘这是动了胎气,下次若再出意外,皇子能不能保住可就不好说了。” 兰玉珠幽幽转醒,听到太医这么说,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她和孩子的命,真的很大…… 待太医前去抓药离开后,感慨顿生,但见王公公那不解的眼神,于是淡笑问:“王公公可是有什么疑问?就尽管的问吧。只要你想知道,本宫就告诉你。” 王公公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异,随后笑了笑,答道:“兰妃娘娘真是高明,奴才的确有件事情不明白……兰妃娘娘有孕在身,刚才为何……” 兰玉珠巧笑的摇摇头道:“本宫就知道你会问这个,说起来你也服侍皇上有几年了。这后宫的流言猖獗,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如果本宫今日真的给绢妃扣上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可想而知流传出的版本会是怎样的可怕,结果又是怎样的不可想象。这是第一点。至于第二点,绢妃的身份相信你比本宫还要知道得早,她是兵部侍郎的女儿,也是皇上刚刚就册封好的,如果流言传得厉害,必会让本宫的哥哥和兵部侍郎给传得纠缠不清,两虎相斗。如果仅仅的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让皇上和朝廷重臣的关系不合,那就太不值了……” 听兰玉珠这么说,王公公诧异的同时,却跪在了她的面前,满眼恭敬:“皇上那样对待兰妃娘娘,兰妃娘娘还能为皇上着想,奴才替皇上谢谢兰妃娘娘。”说完恭恭敬敬的一拜站起身。 “王公公客气了……”她爱他,所以打算从朝政入手的帮助他,做到与君分忧,像慕容琉楚身边的苏清婉那样,蕙质兰心。 说到底,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密不透风的墙,她这才刚刚出事醒来,便听得门外传报:“皇上驾到——” 兰玉珠皱眉,抬眼看向王公公,问道:“这个时间皇上不是应该在御书房批奏折吗?怎么会来幽兰宫?” 王公公摇了摇头,还未开口说话,便见墨殷离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看着兰玉珠苍白的脸,意味深长道:“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出来,怎么?你是嫌日子太安生了?还是嫌朕的子嗣多呢?” 墨殷离是声音里明显的带着盛怒,不禁令兰玉珠讶然,委屈的同时,亦有欣喜。 “看来,皇上都知道了?”兰玉珠双臂撑着身子坐起,如瀑的青丝垂于身前,抬眼间,尽是淡然。 她极力地克制着心底的激动,因为她知道,一切或许都只是一场表象,她始终都是一颗棋子。 墨殷离冷冷一笑道:“天下都是朕的,皇宫里的事情,本就是见风就长,朕想不知道都难。” “那皇上此番前来是所谓何事?” 墨殷离周身散发着冷意,目光阴戾,不含任何感情地警告道:“以后离绢妃远一点,尽量不要去招惹她,若你腹中的皇子出现半点差池,朕首先就拿你的哥哥墨殷离来给这孩子陪葬!” 这下,兰玉珠总算是明白了,她惨然一笑,泪自眼眶中流出,愤怒地看向墨殷离道:“皇上,臣妾不是苏清婉,以臣妾的个性,皇上以为用兰钰铭的性命就可威胁道臣妾了吗?难道皇上忘了臣妾是什么样一个人吗?这么久了,难道皇上就没有看透过臣妾吗?” 墨殷离眯起眼睛,冷冷地打量着她,道:“朕怎么可能会不知你是谁。”、 “那皇上又以为臣妾是谁?臣妾所作所为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如今,臣妾依旧不曾气馁,只是为了引得皇上的注意,去学习苏清婉,去理解苏清婉,而如今,臣妾只想知道皇上是将臣妾看成了谁?”兰玉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到头来的爱,会变得弄巧成拙,更不曾想到原来苏清婉在墨殷离的心里,已经深刻到了灵魂…… 第二百零九章:喜脉 冬日里,北楚的风雪比往年少了一些,温暖的天气较多。 苏清婉却越来越嗜睡,越来越慵懒,这一日,她又一次起床起得很晚。 待自卧房走出的时候,早已经不知杜静华坐在那里喝了多少盅茶才将她等了出来。 苏清婉尴尬地走出,道:“本宫这身子最近不知为何,特别困乏沉重,每次都让你等本宫,倒是让你见笑了。” 杜静华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盈盈行礼道:“没关系,您是皇后娘娘,起得晚了,不会有人敢说您什么的。” 苏清婉本是想笑,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她走过去,站在杜静华的面前,打量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杜美人这是何意?有意埋怨本宫吗?本宫早就说了不用每天来请安,是杜美人飞要来此一趟的。” 杜静华倒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正所谓说话点到为止,她自然不会将话敞开挑明了说:“臣妾来向皇后娘娘请安乃是宫中礼仪,是应该的,怎敢埋怨皇后娘娘分毫,若不来请安,倒是显得臣妾在北楚初来乍到得不懂规矩了。” 苏清婉倒是不在意,目光流转,提起裙裾自桌旁坐了下来,晚霞忙沏了茶水为苏清婉奉上。 苏清婉优雅地接过茶水,眉目含秋,怡然自得:“杜美人来北楚之前曾中了‘醉生梦死’,如今余毒已经清了,现下可觉得身子好些了?” 杜静华微微一怔,遂明媚一笑,但笑意未达眸底,方也坐了下来,道:“托皇后娘娘的福,臣妾现下的身子很好。” “那就好。”苏清婉看着茶碗中暗红的茶水淡淡地道。 “多谢皇后娘娘如此挂念。”说完,也端起了面前的普洱喝了起来。 如此和杜静华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皆存不善,不禁令苏清婉心里有些闷闷的。她是当真不愿杜静华这等如此明媚的女子被迷惑,然后误入歧途。 思及至此,苏清婉柔柔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杜美人,若说你之前与本宫之前的种种不合,皆是由于你身重‘醉生梦死’而迫不得已,如今,你的毒已经解了,现世安稳,是该好好把握了。” 苏清婉的这一席话,杜静华倒是不爱听了。她自打见到慕容琉楚起,便深深地被这个温润儒雅的男子吸引了,她想得到他,哪怕只是在他的心里只有小小的一席之地,她也心甘情愿…… “皇后娘娘此话何意?您无意间救了臣妾,解了臣妾身上的毒,臣妾甚为感激,但现世安稳乃是臣妾自身之事,该如何谋得,臣妾心中自知,皇后娘娘无需提醒,该如何把握,臣妾自有分寸。”杜静华声音微冷,谈吐之间不留任何余地。 苏清婉不曾想到杜静华会如此,微微怔住了。 见此,杜静华讽刺一笑,又道:“皇后娘娘请放心,臣妾既然已经来到了北楚,心自然是属于皇上的,若不对皇上用心,难免显得臣妾疏忽了身为嫔妃职责。” 她的言下之意,是认定了慕容琉楚,是不可能离开北楚皇宫,在她看来,慕容琉楚就是她想要得到、想要追寻的一片天。 苏清婉面色一变,心下顿时有些懊恼,可气也是白气,好心总会被人误会,她又何须再多言相劝? “既然如此,日后还希望你可以不后悔。”在苏清婉看来,杜静华爱上谁都可以,但爱上慕容琉楚,注定是个悲剧,因为她相信慕容琉楚的真挚,即便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不曾令她恐慌半分,她依然淡定。 杜静华亦是自信一笑:“爱上他,我是心甘情愿的,不曾有半分后悔。” 苏清婉放下手中的茶碗,埋下眼睑,看着茶碗中的茶叶,暗暗心惊。几分苦涩涌上心头,她已经尽力劝阻了,却从没想到这个女子的执着竟会来得如此的狂热。依照杜静华的性格,日后恐怕这北楚皇宫,是很难消停了…… 腹中顿时一股翻江倒海涌上喉间,顿时窒息感冲向头顶,苏清婉身子一侧,竟干呕了起来。 杜静华吃惊地看着她,目光呆怔…… 此时,慕容琉楚刚好下朝回来走至门口,听到声音,便紧张地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入,口中唤道:“清儿,你这是怎么了?” 他站在苏清婉的身侧,看着苏清婉干呕的难受模样,却束手无策,忙对晚霞唤道:“快去传太医……” “是……”晚霞反应过来,迅速跑了出去。 待腹中那股翻江倒海的酸楚平息,苏清婉缓缓抬起苍白的脸,虚弱笑道:“你回来了……” 说完,便要起身,刚一起身,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慕容琉楚忙接住苏清婉的身子,抱在怀中,怒看向杜静华。 那充斥着怒意的眸瞳,令杜静华心头一凉,竟有几分失落、几分凉薄。她惨然一笑,看向慕容琉楚怀中的苏清婉静静道:“皇上请勿担心,皇后娘娘她没事。” “没事?”慕容琉楚眯起眼睛,散发出几分危险的气息,眼看心爱之人都昏倒了,这个女人竟然敢说没事?这怎能不让他生气? 杜静华这么说,是因为她自幼在宫中长大,这些耳闻能熟的场景,她自然辨别得出,于是静静道:“皇上不要担心,皇后娘娘这是怀孕了。” 这时,晚霞和太医从外面急匆匆地小跑而入,慕容琉楚横抱起苏清婉转身向内室走去,转身的瞬间,不忘冷冷地道:“最好是怀孕了!” 杜静华怔在那里,满心的委屈,她咬起下唇,眼里的雾气渐渐密布。看着慕容琉楚对苏清婉的关心,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这一个女子,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这种绝世男人,怎能不让她为之心动?这或许就是她爱上他的原因,也是每次受创,万分失落的原因。极端可以使人疯狂,而她正是属于这一种。 慕容琉楚小心翼翼地将苏清婉平放在**,肩头两束上折成环的麻花辫垂于肩头,优雅之极。 第二百一十章:喜脉(2) 温柔地为其盖上被子,将其手腕拉出,立在了床侧,紧张道:“快看看朕的皇后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一阵干呕,然后就突然昏倒了?” 听慕容琉楚这么说,太医的心里便对此明白了几分,对慕容琉楚恭敬行礼,便上前搭上了苏清婉那纤细的皓腕。 片刻后,他欣喜地收回手,跪地朝慕容琉楚叩首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怀孕了,乃是我北楚的大喜啊!” “什么?”慕容琉楚怔了怔,然后像个孩子一样,狂喜万分:“你是说,朕要当父皇了?朕要当父皇了!哈哈哈!” 慕容琉楚扬着剑眉,神采奕奕,凤眸中满是狂喜,他弯腰双手抓着太医的肩头,像个孩子一样。 “皇后娘娘如今身怀皇嗣,乃是我北楚之喜,臣恭喜皇上!”太医亦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再次叩首示喜。 杜静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慕容琉楚那欣喜若狂的表情,面上波澜不惊,眸底却是无限的落寞。 所有的人都陷入喜悦的气氛中,只有杜静华仿若置身事外,无人留心。不去打扰,也不去计较刚刚被冤枉的委屈,默默地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 慕容琉楚将太医自地上扶起,双手合掌握在一起,兴奋地在房内踱步。几圈下来,他大步走到太医面前道:“朕要你全权负责皇后的安胎和检查皇后的膳食!” “臣遵旨,定不负圣望!”太医领命,恭敬叩首而退。 晚霞和冬凌守在床边,也开心地昏了头,两两相望,眉眼间皆是喜悦。 经过脏腑间的翻江倒海,苏清婉看上去显然憔悴了不少,睫毛轻颤,她幽幽地张开眼睛,少气无力地开口道:“水……水……” 闻声,晚霞欣喜道:“皇后娘娘醒了!皇后娘娘醒了!” 听得晚霞之话,慕容琉楚忙大步流星地来到床侧,一甩雪白衣袍坐在了床侧。看着苏清婉面色不佳,欣喜之余,多了几分心疼,他握住露在被子外面的素手,紧张道:“清儿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清婉眨眨眼,波澜不惊地看着紧张万分的慕容琉楚,平静道:“我渴了……” 闻言,慕容琉楚忙对一旁的冬凌道:“快,快去倒杯热水来。” “是。”冬凌应声忙转身去倒水。 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清婉坐起身,像是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又问:“清儿可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说,你想吃些什么?” 接过冬凌递过来的杯子,苏清婉将杯中水一系喝完,又是眨眨眼,回顾着方才干呕的情形,微微一怔,心中便知了几分猜测。碍于此刻少气无力,她摇摇头道:“我想吃酸梅……” 慕容琉楚接过她手中的杯子,递给冬凌道:“朕命你出宫为皇后买酸梅。” 冬凌接过杯子,埋首迟疑道:“皇上……北楚乃极寒之地,恐怕买不到酸梅……” 慕容琉楚剑眉微皱,思考片刻后又道:“那就去东华或者煜晨国,总之一定要买到!” “是!”冬凌领命而去。 回眸,看着面色无华的苏清婉,再次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心疼得颤抖道:“清儿……” 苏清婉温婉一笑,宽慰道:“瞧你,我没事的。” “刚刚你都快把朕吓坏了。”说着,像个孩子一样撅起了嘴。 甚是诧异慕容琉楚的表情,不曾想过一代帝王竟然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抿嘴轻笑的同时,道:“琉楚,我是不是有宝宝了?” 根据常识了解,她的话既是疑问,又是肯定。 慕容琉楚点点头,抓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扬起笑容:“刚刚太医把过脉,说你有喜了。我们又孩子了,我要当爹了,清儿,谢谢你……” 晚霞见状,使了眼色,带领宫女太监们退去,顺便关了门,守在外面。 看着面前激动得不失优雅的男子,他是帝王,北楚的太阳,亦是她的夫君。 如今,她满心幸福,腹中又怀了他们的孩子,一切都温馨得近似梦幻,来得太快,令她心有不安。 想到心狠手辣的墨殷离未知的报复,纤纤素手抚上慕容琉楚的眉眼,她呓语道:“琉楚,你不会抛下我和宝宝不管的吧?” 慕容琉楚背部僵住,绝美的脸黑了大半:“不许你胡思乱想!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抛下你和宝宝不管呢?” “我是说,如果有一天……” 苏清婉试图解释,却被慕容琉楚义正言辞地打断道:“不会有那一天的!我就是弃了这天下,也会把你们母子好好地保护着!” 他目光曜曜,黑白分明的眸瞳里,满是真诚,不容任何质疑。 苏清婉安心地笑了,倾身上前,揽住那健硕的腰身,将头贴在他的胸膛,听着强有力的心跳,重重地点点头:“你是我的夫君,若不信你,我还能信谁?” 夜里,北楚又细细簌簌地飘起了雪花。如鹅毛般的雪花自天际飘洒轻盈而落,如精灵一般,圣洁美好。 因苏清婉喜怀皇嗣,慕容琉楚颁下圣旨,免税半年,举国同庆。而如此应景的雪,被百姓们称之为福音,乃是祥瑞之兆,故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慕容琉楚与苏清婉携手于观景阁之上,举目观望着辽阔无边的万家灯火,欣欣向荣。 杜静华像只斗败的公鸡,静静地坐在雕花红木桌旁,看着跳跃的烛火微微出神。 一宫女静静地自外归来,头上顶着几片雪花,缓步走至杜静华的身侧,轻声道:“杜美人,奴婢未能请来长公主。” 晃过神,杜静华垂下眼睑道:“为何?” “回杜美人的话,奴婢去请长公主,长公主道今日身体微恙,杜美人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日后有时间了再议吧。” 听着宫女缓缓道来,杜静华的眸底闪过一抹悲凉,抬眸间已然全无。 若无其事的“嗯。”了声,她执起一根细细地银签,拨了拨烛芯,淡淡地看了眼身侧垂首的宫女,懒懒地轻声问:“外面的雪下得可大?” 第二百一十一章:宫心计(1) “雪下得很大,此乃我北楚的祥瑞之兆。” 刚一说完,只见杜静华拨着烛芯的素手微微一抖,顿了下来,宫女恍然大悟,瞬间无声地跪在了地上。 杜静华的面色有些苍白僵硬,唇角浅浅地上扬,勾勒着讽刺和嫉妒。 放下手中细细的银签,盈盈起身,“本宫又没说你什么,起来吧。”说着,便提步朝内殿走去,刚走没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住又道:“既然长公主身体不适来不了,现下又下了这么大的雪,天寒地冻地,你去置一份薄礼,明日同本宫前去公主府探望一番。” 说完,抬手掀起华丽垂地的帘帐走了进去。 只听宫女应了声“是”,便起身跟了进去。 煜晨国亦是漫天雪花飞舞,只一夜的时间,便白了枝头和琉璃。墨殷离龙袍加身,静静的立于窗前,似是在赏雪,似是想要透过雪看到什么。 兰玉珠在小玉的陪同下,亲自熬了莲子羹送了过来。 她已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温婉、体贴,举止之间透着几分苏清婉的气息。苏清婉是她最忌讳的人,试问,一个人需要多少的爱才能鼓起勇气学着那人的温良改变自己? 亲自为墨殷离盛了一碗莲子羹,来到他的身旁,将臂弯的裘衣轻柔地批在了那宽厚的肩上,“皇上,冬日寒凉,这是臣妾这几日来特地为您缝制的裘衣,穿着可还好?” 静谧被打断,收回思绪,墨殷离皱起剑眉,显得有几分不耐,回头看了一眼兰玉珠,又看了看她显怀的肚子,隐忍着心中的不愉快,淡淡道:“甚好,爱妃辛苦了,你怀有身孕,以后这些事情交给宫人们去做便是。”说完,重新望向窗外。 墨殷离语气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这份难得的关心却令兰玉珠抑制不住的感动。她眼眶微红,柔柔一笑道:“这些事情臣妾还是觉得亲自为皇上来做更为放心。” 听着这番话,墨殷离的心底没来由地,不知被什么一扯,竟生生地疼。他沉默不语,眸光暗了几分,略过几抹哀伤。 见墨殷离始终不语,兰玉珠的心底又没来由得一阵失落。恰巧一阵冷风自窗外拂过,带着些许的雪花吹了进来,一个激灵,兰玉珠笑着伸手将窗子关上道:“外面这么冷,皇上就不要在这里吹冷风了,龙体重要。” 视线被阻隔,墨殷离恼怒地回头瞪向兰玉珠,迸发出戾冷。 兰玉珠怔住,笑意顷刻僵在脸上,她知道这是墨殷离发怒的前兆。心沉了几分,讪讪地再次笑了笑道:“臣妾特意亲手为皇上熬了莲子羹,皇上要不要尝尝?说不定喝一些心情会好些。” 墨殷离周身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冷意,回过头,伸手霍然地推开窗子,冷风再次袭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漫天飞雪的世界,冷声道:“放着就好,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 兰玉珠的身子微微一抖,奈何墨殷离已经下了逐客令,只得挺着肚子福了福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远远地看到沉寂许久的怜香阁,想来菊芬过得勉强,生活定当清苦,因同是天下沦落人,便想顺便前去看看。 哪知,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抬眸,只见绢妃一袭梅红缀花宫装,打扮得花枝招展,趾高气扬地笑着站在兰玉珠的面前。 兰玉珠眸底泛起一抹冷意,口气不善道:“绢妃妹妹这是为何?” 绢妃打量了一番兰玉珠如雪一样的素衣,也不回答兰玉珠的问话,不屑一笑道:“怎么?兰妃姐姐看上去为何如此垂头丧气?可是惹怒了皇上?” 兰玉珠冷笑:“绢妃妹妹虽年轻尚轻,却还真是无事不知晓,只是树大招风,在这后宫里,还是不要自信地得意忘形了。” 说完,便要带着小玉绕过她离开。 绢妃仗着自己年轻貌美,便盛气凌人,颇似当初的兰玉珠。她哪里会是那种得过且过之人,怎会就这么让兰玉珠离开,便扬着眉,高昂着满是珠花的头颅,再次挡住了其去路。 兰玉珠顿时哑然,小玉却看不过去了,恼怒地提醒道:“绢妃娘娘,我家兰妃娘娘现下正怀着皇嗣,上次落水虽是‘无意’,但自那次受了风寒之后我家兰妃娘娘的身子始终虚弱,可禁不住您再折腾了,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不是绢妃娘娘您能担当得起的。” 绢妃生性傲慢,被一个宫婢如此教训提醒,顿时怒火三丈,俏丽的小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不等绢妃发话,兰玉珠目光一凛,回身扬起水袖便打在了小玉的脸上:“放肆!你小小奴婢,本宫还没开口说话,何时轮到你来说话了?” 小玉怔住,捂住顿时红肿的脸跪在了地上。 见此,兰玉珠似笑非笑地回身道:“这宫女被本宫宠坏了,一时间忘了身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本宫已经替你教训了,相信绢妃妹妹应该肚量很大,不会跟本宫这宫女计较吧?” 打狗看主人,绢妃这点还是明白的,可以她的个性,怎会不计较?迎上兰玉珠似笑非笑的眉眼,意味深长道:“兰妃姐姐既然都这么说了,妹妹自然不会计较,只当是狗随主性,主次混淆了。”言下之意便是狗和主人的性子相似,已经分不清这主人是人是狗了。 说完,得意地带着宫女转身离去。 兰玉珠被气得全身颤抖,垂于身侧的双拳缓缓握起,使得骨节苍白。她咬着牙,闭眼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待稳定了情绪淡淡道:“起来吧,以后遇到绢妃切不可再这么莽撞,本宫救得了你一次,未必救得了你第二次。” 小玉心下释怀,眼眶微红,怔怔地看着颇似苏清婉的兰玉珠,欢喜而感动,“奴婢多谢兰妃娘娘的庇护。” “哎……”兰玉珠叹了口气,满心感叹:“你是为了护本宫才会如此,本宫都看在眼里。走吧,本宫突然很想去怜香阁看看。” 小玉点点头,沉默起身,扶着兰玉珠朝怜香阁的方向走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宫心计(2) 绢妃突然回身疑惑地朝兰玉珠离开的方向看去,眸光一闪,略过一抹意味不明,遂勾起唇角深深地笑了起来。 远远看去,不知她对身侧的宫女说了些什么,宫女点头福身离去。 站在那里又看了看怜香阁,便离开往墨殷离处去了。 怜香阁的院子里满是厚厚的积雪,无人清扫。兰玉珠在小玉的搀扶下立于房檐下,看着满天雪花中屹立的院落,没有宫女太监的守卫,顿感凄清。 心下泛起一抹凉意,她微微蹙起秀眉,浅声道:“去对面屋里看看吧。” “是。”小玉应声,小心翼翼地扶着兰玉珠下了台阶置身雪地,“当心雪地滑,娘娘慢着些。” 兰玉珠点头浅浅“嗯”了一声,在小玉的携同下,穿过院子,又上了三个台阶,又到了房檐下。 小玉放开兰玉珠的胳膊,上前叩了几下门,“怜才人在吗?兰妃娘娘来探望您了……” 此刻,菊芬正倚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以用驱寒,听到兰玉珠来了,不禁怔了怔,诧异之余,忙让屋里唯一的宫女前去开门。 宫女应声拉开门,忙跪地无声地等待兰玉珠进来。 兰玉珠微微一怔,在小玉的搀扶下进了房内,柔声道:“起来吧。” “谢兰妃娘娘。”宫女起身,重新将房门关上。 菊芬起身巧笑着迎了出来,由于带着身子,故而行动略显迟缓:“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怎么把兰妃姐姐给吹来了?”说着,便要行礼。 兰玉珠忙伸出手臂,“罢了,妹妹既带着身子,就不要行礼了,身子要紧。” 说完,便环顾起整个怜香阁,顿感凉薄凄清,顿时皱眉:“冬日严寒,这房内为何不生几个炭火?” 菊芬收起笑容,没好气道:“真是说笑了,妹妹无权无势的,哪里比得上兰妃姐姐生活丰腴?” 兰玉珠沉皱眉,默着走至桌旁坐下,沉声道:“你身怀龙种,内务府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吗?” 听了兰玉珠这番话,菊芬顿时哑然失笑,自桌旁坐下,自嘲道:“这宫里的事,本就见风就长,一个失宠的妃子,内务府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眼。” 菊芬的话,无疑在兰玉珠的心上重重一击,想到今日的自己,僵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院中的雪该也扫了……” 菊芬的脸不禁冷了几分,口气不善道:“兰妃姐姐还当妹妹是当日风华吗?这怜香阁中的宫人早就被差遣到别处了,哪里还有人去扫雪?姐姐此番前来,难不成就是来挖苦打趣的吗?” “不……怜才人你误会了……”兰玉珠暗自懊恼,心在下沉,本是想来看看,却不想张口却废话连篇。略微沉默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知皇上前段时间新纳了个绢妃?” 菊芬怔住,暗暗心惊,却故作爽朗,笑着戏言:“原来如此,本还以为兰妃姐姐今日怎会大将光临呢,原来是和妹妹一样失宠了,真是老天开眼呐!” 看着菊芬幸灾乐祸的表情,兰玉珠心下苦涩,倒也不恼:“看来,此事妹妹还不曾知晓。” “想必兰妃姐姐也是知道妹妹我很长时间都不曾出过怜香阁了,这宫中之事自然不会知晓,况且,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得不到皇上的青睐和宠爱,这日子还不都是一样过得不疼不痒。”菊芬虽然说得极为轻描淡写,确也着实应情应景。 兰玉珠由衷地叹息了一声,握住了菊芬的手,真挚道:“不论你我往日如何,今时今景都是始料不及的,如今我们都即将身为人母,即便恩宠不在,也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才是,稍后本宫回去,让宫人给你送些炭火来,这个时候切不可中了风寒才是。” 面对兰玉珠的关怀,菊芬怔了怔,久违的关怀温暖使得心轻微地颤抖着,强忍着心潮的澎湃,垂下眼睑问:“兰妃姐姐何故对臣妾这么好?要知道姐姐现在也失宠了,又如何顾及得到臣妾?” “为母之心皆能懂,本宫也想开了,所以不想去争了,任由他们闹吧。本宫曾一直以为想要得到一颗心,靠得是手段,现在想想,当真错得离谱,苏清婉说得没错,以心换心,才能得到真心。现下本宫虽然失宠了,可兰家在朝中的地位,在这宫中自然无人敢忽视,倒是妹妹就不一样了……” 兰玉珠说得语重心长,句句发自于肺腑。 “兰妃姐姐……”菊芬诧异地抬眸迎上她的眼睛,这番话正好触动了心底的愧疚和痛处,她现在才悔悟,只怪曾经自己不懂珍惜。 见菊芬不再充满敌意,兰玉珠温和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起身道:“那妹妹就好生休息,本宫这就回去,让宫人送些炭火和棉衣来。” 菊芬激动地起身道:“才刚刚来,坐一会儿再回去吧。”说着,回头对一旁的宫女道:“快,还不去沏壶茶来。” 兰玉珠柔柔一笑:“不用了,今日本宫有些疲惫,改日等天晴了,妹妹若有雅兴,可到幽兰宫来闲聊。怀有身孕的人,就该多走动走动,这样对腹中的孩子好。” 菊芬不好再做推脱,只好感激地点点头道:“好的,那兰妃姐姐就回去休息吧,等改明天晴了,妹妹再登门问候。” 回到幽兰宫不久,一杯暖茶刚刚下肚,便听宫人急匆匆地前来传道:“兰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怜才人肚子痛得厉害,恐怕是要小产了!” 闻言,兰玉珠慌忙起身,心中暗叫不好,手中的杯子没有握紧,顿时掉在地上,杯碎、茶洒。 “怎么会这样?”她声音颤抖地问向来人。 来人跪于地上,面色凝重道:“兰妃娘娘从怜香阁出来没一会儿,怜才人便腹痛不止,现在皇上和太医都赶去了,恐怕……恐怕会小产……” 兰玉珠顿时面色苍白,摇着头道:“怎么会……怜才人既然无争多时,本宫今日真心相待,她为何还要陷害本宫,而且……还拿腹中的孩子做赌注……为什么……” 第二百一十三章:宫心计(3) 见状,小玉亦是怔住,但还算镇静,忙提醒道:“兰妃娘娘,虎毒不食子,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呢?若怜才人真的因小产加上天气寒冷而一尸两命,娘娘您也定当无法逃脱责任而存活,而置身事外,您想想最春风得意的会是谁呢?” 听了小玉的话,兰玉珠的脸变得更是苍白如纸,泪水盈在眼眶中,也顾不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颤抖着身子忙抓住小玉的手焦急道:“走……去怜香阁!本宫倒要看看此事到底是何究竟!” 怜香阁内,由于小腹的剧烈疼痛,菊芬捂着肚子蜷缩在**,哭泣惨叫声不止。 太医忙上前为其施针使其镇静下来,然后开始为其把脉。 墨殷离立于床边不远的位置,一脸淡漠地看着,仿佛无关痛痒,但那周身所散发出的肃然显示着他此刻的冷戾愤怒,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的面前跪一名宫女,深深地埋着头不敢抬起,她颤抖着身子,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这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小产症状?”他淡淡的开口,却震慑人心。 宫女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犹豫道:“皇上,奴婢……奴婢不敢说……” 墨殷离瞄了她一眼,眸底闪过厉色,不怒而威道:“说,今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就以加害皇嗣之名,拖出去杖毙。” 或许是由于过度的恐慌,宫女的身子不再瑟抖,低垂着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目光怔忪,忙道:“回皇上,奴婢不敢说是因为刚刚兰妃娘娘来过,兰妃娘娘离开不久后,怜才人便开始腹痛不止,然后衣服上开始渗出血来,奴婢惶恐,便马上前去请了皇上……” 绢妃闻言,走了过来,赞赏地看了那名宫女一眼,添油加醋道:“皇上,一定是兰妃娘娘想要加害怜才人腹中的皇嗣,好为她腹中的皇嗣铲平一切障碍。皇上,您可不能手软啊……” 墨殷离的凤眸眯成一条缝隙,冷冷地看向直指矛头的绢妃,若有所思。 绢妃怔住,顿时吓得闭口不言。 而这些话,刚巧被走到门口的兰玉珠听了去,冷冷一笑,高昂着头颅,底气十足地走了进去,“绢妃妹妹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古往今来害人的手段多的是,如此低级愚蠢的方法,害人害己,本宫还真做不出来。”说着,已经走了进来,然后盈盈对墨殷离福身道:“皇上吉祥。” 墨殷离点头“嗯”了声,继而意味深长地看了绢妃一眼。 “皇上,臣妾斗胆,想进去看看怜才人。”兰玉珠埋下眼睑,姿态淡定。 墨殷离应道:“允,去吧。” “谢皇上。”兰玉珠福身谢了恩,便由小玉搀扶着向床畔走近。 哪知,菊芬一见兰玉珠过来,双眼骤然睁大,饱满了恨意,狠狠地瞪着兰玉珠。 兰玉珠心间微颤,脚下的步伐略微有了一刻的停顿,但还是走了过去,柳眉微皱地安抚道:“怜才人,本宫真的没有害你……” 被施了银针的菊芬安静了不少,但因不可乱动,冷哼道:“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这孩子若是不在了,那么最有利的就是你!” 兰玉珠摇头解释:“你先静下心来想一想,若本宫要害你腹中的皇嗣,如此险棋,又如此招摇过市,又有什么好处?” “不要再惺惺作态了!你的为人……和手段我进了王府后就很清楚了!若今日这孩子保不住,我要让你抵命!”菊芬现在已经无法冷静下来思考了,在她的意识中,已经认定了是兰玉珠,若没有实质的证据,她是无法改变想法的。 太医看了看菊芬,低声劝道:“怜才人不要动怒,否则臣真的无法保住这个孩子了……” 菊芬一听,便不再出声,却不忘等着一双眼睛眼睛,恨恨地看着兰玉珠。 兰玉珠暗暗心惊,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能够深刻的感受到,身为人母,这种恨是装不出来的。 太医施针完毕,又为菊芬把了脉,才一脸凝重的起身踱步到墨殷离面前俯首恭敬禀报道:“启禀皇上,怜才人是因为触及到了附子粉,所以才引发的小产。” 兰玉珠皱眉看去:“附子粉是何物?” “回兰妃娘娘的话,附子粉是孕妇的禁忌,一旦触及吸入体内,则会造成小产……” 兰玉珠了然点头,看向了那名宫女,那宫女一听,身体再次颤抖了起来,微微抬眼朝绢妃投去求救的目光,这些都被兰玉珠尽收眼底,遂将目光投向了绢妃,绢妃回视了一眼便迅速将目光移开,面色煞白。 见此,兰玉珠冷冷一笑问道:“此事,绢妃妹妹怎么看?” 绢妃脸部肌肉僵硬,有点心虚地朝菊芬看去,而此时,菊芬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见此,绢妃表现出一副温柔温柔关心的姿态问:“敢问太医,怜才人腹中的皇嗣,你可有把握保住?” 太医皱眉,神色微敛,面对墨殷离跪地道:“皇上,怜才人腹中的皇嗣,臣也无能为力,还望皇上恕罪……” 听了太医的话,菊芬悲极入心,昏了过去。 墨殷离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眸底的冷意更深了,他的态度和想法依旧无法令人揣摩。 兰玉珠似是想到了什么,冷声道:“胡说!太医院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太医,你无能为力,未必其他太医亦是如此!小玉,你去将幽兰宫的太医请来,王公公你去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请过来,竭尽所能的保住怜才人腹中的皇嗣!” 菊芬和王公公领命而去,随后避事念佛多时的太后也闻风而来了,见到怜香阁的状况,马上命宫人生上了好几盆炭火,烧了许多热水,留下了桂嬷嬷,便气得带着剩下的两个宫人拂袖离去。离开前还不忘提醒墨殷离道:“皇儿,平日哀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不闻不问,但这次,哀家只要一个结果,皇家的骨血很等尊贵,可不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谋心(1) 杜静华带着礼品和宫女出宫来到了公主府,在北楚这个辽阔之地,骑马、牧羊,人身都是有绝对的自由的。 公主府门口的侍卫,一甩两耳鬓间的对折型麻花辫,从府内走出,挎着大刀重新立在了门侧,微微颔首道:“杜美人请……” 杜静华点了点头,便跟着那侍卫进了公主府,来到了大厅。 侍卫推开了大厅的门,又道:“杜美人请……” 杜静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便准备带着宫女进入,然,宫女却被拦在了外面,侍卫解释道:“长公主吩咐了,只要杜美人一个人进去。” 杜静华怔然,不懂慕容伊犁是何意,但既是有事相求,自然不会太过于嚣张,礼貌点头一笑,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门却在身后被关得死死的。 杜静华骤然回头,,心头隐隐泛出不好的预感,忙转身拍门大喊:“为什么要关门?开门!开门!” 然,一切都是徒劳的。 “杜美人今日来找本公主,不知所谓何事?”浅淡的声音自室内响起。 杜静华的手臂顿时僵住,回身看去。 只见慕容伊犁衣着华丽地自大厅正前方的翔云屏障后走了出来,其姿态傲慢,含着目中无人,并没有任何的病态可言。 杜静华隐忍着心底的暴怒,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意,问候道:“听闻长公主身体微恙,本宫特地前来探望,不知长公主的身子可好些了?” 慕容伊犁并不去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走至镂空雕花的茶几旁坐下,侍女忙为其倒了茶水,悠然自得地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两口,就在杜静华以为她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徐徐地开口道:“杜美人此番前来,恐怕不是探望本公主这么简单吧?恐怕探望是假,令有目的才是真把?” 杜静华直直地看着慕容伊犁,心下冷笑,果然是姜还是老的辣,这简直和老狐狸有什么区别? 但她根本就不怕她,既然话都挑明了,她便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了:“长公主真是慧眼独具,一猜便准。” 慕容伊犁冷笑,收回目光,看也不看其一眼,不紧不慢,不慌不忙道:“说吧,此次出宫到公主府来找本公主,是所为何事?” 杜静华摇摆着身子走过去,将刚刚从宫女手中接过的礼物放在了几案上,道:“既然长公主都这么说了,那么本宫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不知长公主还记得此前说要帮本宫对付苏清婉的事情?” 慕容伊犁微微一怔,意味深长地念道:“苏清婉……杜美人好大的胆子,她可是我北楚受尽百姓拥戴的皇后娘娘。” 杜静华将头颅一扬,不服气道:“皇后娘娘又怎样?皇后娘娘就该是后宫的典范,不该自己一个人霸着皇上。本宫现在也是北楚的后妃,后宫恩宠本就是应该雨露均沾的,身为皇后,她却独霸皇上,这算怎么一回事?” 听了杜静华的话,慕容伊犁微微蹙眉,似乎略有不满。虽然她是一开始想要扳倒苏清婉,好让穆伽罗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皇后,养尊处优,但现在看来,既然穆伽罗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并且也是德高望重,年轻有为之人,将来一样是做皇帝的,那么她现在已然没有兴趣再去针对苏清婉什么了,更不愿帮着杜静华,她觉得独善其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想着,她冷冷一笑道:“杜美人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既然是从煜晨国到了我们北楚,就不该说出如此之话。” 杜美人冷笑不解道:“长公主此话何意?” 慕容伊犁目光显露出一抹鄙夷,冷哼道:“在我们北楚可没有什么雨露均沾之说,皇上喜欢的谁,愿意宠幸谁,那都是身为臣子的没有权利所能干涉的,不像你们煜晨国的皇帝,可怜的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要考虑到江山安危,考虑朝堂之间大臣与大臣之间的制约,如此,政权之间,都各自心怀鬼胎,又谈何忠心?如此,真是太不明智了。皇后娘娘能够得到皇上的心,自有其道理,皇上愿意全身心地投入在皇后娘娘的身上,只能说帝后相处和谐,乃是我北楚之福,乃是祥兆!” 如此,杜静华倒是更迷糊了,她愤愤地自茶几旁坐在,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前言不搭后语的慕容伊犁,讽刺道:“长公主不是一向都看苏清婉不顺眼的吗?怎么今日倒又变了似的,口口声声地唤起了皇后娘娘?之前长公主不是还主动地找本宫,说要助本宫一臂之力的吗?大家各取所需,有何不好?” 慕容伊犁目光一变,意味深长地瞪着杜静华道:“杜美人可真是会胡说八道!本公主现在觉得皇后娘娘甚好,为何要与尔等联手对付她?如此对本公主有什么好处!” 杜静华闻言,终于坐不住了,拍案道:“之前明明是长公主道风华殿来找本宫的,还好心提醒本宫不要轻举妄动的!怎么?长公主现在矢口否认,倒是让本宫情何以堪?” 慕容伊犁顿时觉得极为好笑,挑眉像看一个小丑似地看向杜静华,道:“是,本公主之前是找过你,那时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所以警告了你不要轻举妄动,哪知你却没有将本公主的话听进去,却自作聪明地将你身上本就中的毒嫁祸过去,你以为北楚的御医都是养着用来看的吗?” 杜静华顿时俏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一时间竟没了底气,转移目光看向地面,心虚道:“不管怎么样,长公主之前说过会帮本宫获宠的。” 慕容琉楚是笑啼非道:“本公主是说过,可本公主并未承诺过啊?像你这种没头没脑的人,本公主才不屑帮你出主意。民心所向者便是天下,本公主了没有那么傻,去逆着民心,到头来害了自己。 她就是要告诉杜静华,这个忙,她是打心底没有兴趣帮了。如此,她自然会用“民心所向”来作为借口,当然不会傻到将董寒澈的事情告诉她,因为她看得出,这个女人太蠢,太不让人省心。 第二百一十五章:谋心(2) 杜静华顿时俏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一时间竟没了底气,转移目光看向地面,心虚道:“不管怎么样,长公主之前说过会帮本宫获宠的。” 慕容琉楚是笑啼非道:“本公主是说过,可本公主并未承诺过啊?像你这种没头没脑的人,本公主才不屑帮你出主意。民心所向者便是天下,本公主了没有那么傻,去逆着民心,到头来害了自己。 她就是要告诉杜静华,这个忙,她是打心底没有兴趣帮了。如此,她自然会用“民心所向”来作为借口,当然不会傻到将董寒澈的事情告诉她,因为她看得出,这个女人太蠢,太不让人省心。 然而,若说杜静华愚蠢,可有时却有很聪明,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偏偏每次都用错了时候,用错了地方。 而今日,她似乎又变聪明了些。 面对慕容伊犁的态度上的巨大的转变,说不气人那都是假的,此时此刻她仿佛已经快要被气炸了一般,而她却在此时变机灵,变得有些出其不意。 只见她陡然一笑,俏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冷意,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容伊犁,意有所指道:“早就听闻苏清婉曾经得罪过长公主,甚至还令长公主扫尽颜面,如此这么一来,难道长公主一点都不记恨,不在意吗?” 杜静华恰巧地抓住慕容伊犁最在意的,也是令慕容伊犁最为懊恼的,她想以此来刺激慕容伊犁的**神经,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果然不出所料,慕容伊犁的脸果然变了色,她抬眼,直勾勾地盯着杜静华甚是不可思议: “这些,你又是从何而知?” 杜静华得意一笑道:“世人都知道的事情,你说我是如何得知的呢?” “可是,你却从头放到尾没有一句话我能说的了……你既然了解本公主的秉性作风,如今还和本公主面对面,难道你就不害怕吗3f”慕容伊犁面色一变,口气不善,却也很是无奈。 杜静华却不依不饶了起来:“既然长公主的秉性如此,那为何现下面对苏清婉的事情,却又要收手呢?长公主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忘了恨的人,还是说是另有隐情呢?” 慕容伊犁定定地看着杜静华,华贵的气质陪着此刻散发而出的凌厉气息,幽幽道:“这是本公主的事情,与你无关,要知道,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了,本公主也会介意!” 杜静华狡黠地笑了:“就是要让长公主你有所介意!若您不介意,我又如何有机会找长公主做事情?” 两人相识,嘴角皆显示着冷冷的笑意,两人皆不肯先褪去一分一毫。 杜静华确实有些了解慕容伊犁的想法,她是始终都记得苏清婉让她下不了台面的事情,至今都记得,并且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来报仇。 但大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可能是因为穆伽罗的一些缘故,外加百姓们的热捧,更有甚者,天降祥瑞,仿佛就那么冲淡了心中的恨意。 可那个人是苏清婉,在她的心里处在一个很**的位置,在心中断定默许,于是幽幽地道:“说吧,你想让本公主帮你什么忙?你记住,本公主只帮你这一次,不论成败,都与本公主无关,而本公主绝对不会再绑你一次的。” 杜静华微微怔住,她读懂了慕容伊犁那目光中的凌厉和认真:“本宫希望长公主能帮忙在煜晨国寻找兰钰铭,并将其引入北楚,告诉他,苏清婉的生活很不幸福。” 闻言,慕容伊犁皱起了眉,心间泛起了警惕:“找到他引他来北楚?你想做什么?” 杜静华幽幽一笑,扬起眉,神采奕奕道:“当然是要设计苏清婉,只要有本宫在,不怕找不到她的弱点,本宫就是要让将她闹腾到翻天!然后让皇上对她慢慢的疏离,如此本宫便有机会将皇上把握住了。” 慕容琉楚是什么样的为人,他的心思细腻是无论如何都形容不出来的,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放松警惕的人很少,能够得到他的完全信任更是难得。因为她是看着慕容琉楚长大的,故而自然很清楚苏清婉在他的心里站着怎样的比例和位置。如今又来了一个不自量力之、痴心妄想之辈,不仅仅没有苏清婉出落得倾国倾城,就连思维也大之不及。 此刻,她看杜静华,就像是在看一头稀有的熊,甚为鄙夷,却也突然想配合地玩一次,她想看看苏清婉有多大的承受能力,只要在杜静华在不伤害北楚的基础上,她都可以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去帮她。 “杜美人难道就那么能确定本公主会帮你吗?”说着,慕容伊犁伸手提起案上温着的茶水,为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当然!本宫早就料定了长公主一定会帮忙的,因为苏清婉惹怒到的人里面,不光是我杜静华一个人,还有长公主你,不是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慕容伊犁不是傻子,她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只要杜静华不太过分就成。 慕容伊犁意味深长地再次笑了,“杜美人不是笨人,却每次总是自作聪明,不过这一次,本公主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有所进步,聪明了一回。若兰钰铭到了北楚,杜美人再次心血**,不自量力的话,可不要怪本公主没有帮你。” “长公主说的这是哪里话,您能如此帮忙,本宫甚为感动,因为这个忙,整个北楚上下,只有公主能帮得了,本宫在北楚一不得民心,而身边没有自己人,就是空有想法,是怎么也施展不开的。只要长公主答应了帮本宫找来兰钰铭将军,那么这一颗棋子,本宫自当会好好地发挥其用处!”说着,杜静华的双眸渐渐地眯了起来。 慕容伊犁打量着她,锁着眉头,姿态不俗的打量着她。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帮了杜静华是对还是错…… 杜静华欣喜之余,面对慕容伊犁时,心里泛起了丝丝冷意,仿佛要将她的心穿透一般。 第二百一十六章:谋心(3) 不得不说慕容伊犁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两天之内便派人找到兰钰铭,并告诉告诉他苏清婉在北楚过得不好,百姓们所传的,统统都是假象,兰钰铭潜藏在护城海一带,本就满心挂念苏清婉,听人这么一说,他哪能做得住?只是问了来人是何人所派,便继续乔装,跟着慕容伊犁的人到了北楚。 在北楚,兰钰铭受到了慕容伊犁的接待,入住了公主府的客房,并换上了一套北楚御寒的锦帽貂裘。 听说兰钰铭已经被慕容伊犁邀请到了北楚,杜静华便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公主府。 来到公主府的时候,兰钰铭正在陪慕容伊犁喝着茶。 “久闻兰将军大名,对兰将军的英勇善战早就听说,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本以为兰将军会是那种彪形大汉,今日一见,风度翩翩,着实优雅,如此少年天成,精通兵法,着实令本公主景仰多时啊。”说着,慕容伊犁拉了拉领口的兔毛,执起晶莹剔透的白玉茶盏喝了起来。 兰钰铭哪里有心思听慕容伊犁无休止的夸赞,值得陪着讪笑喝茶。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忍无可忍,放下手中的白玉茶盏,敛眉道:“多谢长公主如此看中,末将现下最担心的是皇后娘娘的安慰,可否略讲一二?” “皇后娘娘乃是北楚的一国之母,身份是何等的尊贵,除了皇上,岂是尔等可以随意关心爱慕的吗?”一个清亮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兰钰铭身材微僵,回头看去,只见一同样身着煜晨国服侍,身上披着貂裘披风的妙曼女子迈着莲步走了进来。 兰钰铭眸光一闪,剑眉微皱,打量着正在向这边走来的妙曼女子,一脸疑问。 刚想要问她是谁来着,慕容伊犁便巧笑着开口道:“兰将军,这位就是你们煜晨国皇帝送给我们北楚皇上的美人,被皇上封为杜美人。” 兰钰铭一听,眸底浮现出几分敌意,直直地射向杜静华。 杜静华看着兰钰铭,微微地打量着,只见面前的男子气概不凡,那微皱的剑眉,与彷如谪仙的慕容琉楚是两种不同的韵味,只是那双带有冰寒的射向她的冷眸,足足令她怔了片刻。 心下顿时有些赌,撅嘴走过去坐下,嫣然巧笑道:“久闻兰将军大名,之前在煜晨国的宫中,一直都不曾有机会见到兰将军,今日一见,果然出色。” 慕容伊犁看出了兰钰铭对杜静华的不善,遂解释道:“兰将军一直都在追问皇后娘娘的事情,本公主也不好说,这下好了,最了解皇后娘娘状况的人来了,兰将军若有什么疑问,尽管咨询杜美人便是。” 闻此话,兰钰铭恍然大悟,遂回头对慕容伊犁谢道:“多谢长公主的精心安排,末将感激不尽。” 慕容伊犁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一笑,心想,看来这位翩翩公子哥,也只是有勇无谋之辈,两个同样愚蠢得可怜的人碰到了一起,不知结果会是如何呢?她越来越感兴趣了,至于苏清婉,她是何等聪慧的女子,只希望可以给她一些教训就好,因为在慕容伊犁的心里也认为,苏清婉乃是北楚的祥瑞之人,加之穆伽罗已经找到了心爱之人,并且权势皆有,身为母亲,自己的女儿有了好的归宿,那么苏清婉这个做了北楚皇后的眼中钉也就并不是那么刺眼了,往日的恩与怨恨也并不是那么深了。 思及至此,她起身拉了拉华丽的衣襟,道:“兰将军真是客气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杜美人便是,本公主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告辞。” 兰钰铭点头,目送慕容伊犁离开。 房门刚一关上的刹那间,他眸光一闪,便伸手扼住了杜静华纤细的脖颈。 杜静华倒也并不害怕,她知道兰钰铭心里很是挂念苏清婉,所以料定了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只是微微皱起清丽的含烟秀眉道:“兰将军这是为何?你心里挂念皇后娘娘,本已经有罪,还不许人家说,大将之风,怎能如此小心眼?况且,只有本宫最了解皇后娘娘的状况,今若杀了本宫,谁来帮你?到时候本宫凭空从皇宫里消失了,若追查通缉起来,兰将军恐怕要变成两国共同通缉的要犯了吧?” 兰钰铭冷笑,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遂威胁道:“你以为本将军会害怕吗?你一个小人物,本将军久经沙场,杀人无数,从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以为本本将军会怕你?对于你那些小心思的要挟,本将军何惧之有?” 杜静华是真的感受到了兰钰铭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大将之风,深知他是真的不怕的,上过沙场的人,不论是气质还是其他,都充斥着属于男子汉的铮铮铁骨气息,古铜色的肌肤,加上一张愤怒的脸,杜静华足足呆怔了好几刻钟。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脖颈处的力道加重,使之喘不过气来,顿时咳了起来,喘息着忙到:“兰将军,快……快放手……我……我知错……我会详细地将……将皇后娘娘的情况一一告诉您的……” 她一边干咳,一边伸出手抓住兰钰铭的手臂,央求着。 兰钰铭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烦,遂收回手,执起面前晶莹剔透的白玉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冷冷地道:“说!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小心你的命!要知道你的命在本将军的眼里一点价值都没有!” 杜静华顿时有些气恼,若说慕容琉楚对苏清婉一心一意,他如仙的姿态对她一向云淡清风,那么面前的男人看自己明显就是**裸的厌恶,这生生地激怒了杜静华,好歹人家生得也是如花似玉,虽不如苏清婉那般倾国倾城,却也是绝美少有,一个若女子,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看着匹夫之气的兰钰铭,杜静华的心底突然燃起了征服的**!若说对慕容琉楚是一见钟情的痴迷,那么对兰钰铭却是深深的挑战。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不曾想到,终有一天,她会痴迷梦醒,坚毅的追随这个匹夫。 第二百一十七章:谋心(4) “咳咳咳……”看着兰钰铭自顾自地喝茶,杜静华瞪着故意咳了几下,见他不搭理自己,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放在了茶几上,末了,还不忘扬着下巴道:“你没听到我在咳吗?” “听到了。”兰钰铭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 杜静华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都怪你下手那么狠!既然听到了,你不倒杯茶给我,让我怎么和你说?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兰钰铭顿时神色一凛,冷笑道:“不能说吗?我看你现在说得不是蛮顺口的哪里有不舒服的征兆。你最好少耍花样!否则不要怪本将军下手狠!” 杜静华面色一白,从来没有没有被关心呵护过的她,顿时心高气傲的满心不服:“好啊那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这样的话,最好让你那心心念念的皇后娘娘死得更快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她亦是冷冷的,仿佛一个吃醋的小女人。 “你!”兰钰铭恨恨地瞪着她,她反而得意一笑。 “好!本将军就勉强倒茶给你喝!”兰钰铭咬着牙说完,从茶几上拿过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茶盏,再次执起白玉茶壶,为杜静华倒了杯茶,重重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茶水因力道过大震得渐在桌布上些许,看着兰钰铭发怒的样子,杜静华顿时心情大好,有模有样,得意洋洋地执起面前的白玉茶盏有滋有味地品着杯中的茶,末了,还不忘评价道:“好茶!经了兰将军的茶,真是好喝,入口回味无穷啊” “少罗嗦!茶你也喝了,你是不是该说你该说的了?”兰钰铭黑着脸,口气不善,但还是不忘来意。 杜静华耸耸肩,撇撇嘴道:“因为本宫的出现,还有政治立场,皇上宠幸于本宫,皇后娘娘虽然性情淡雅,却极重感情,心高气傲,她要的是帝王爱的专一,一世一双人。于是便于皇上产生了矛盾,产生帝后不合在来北楚之前,皇后娘娘本就因之前受过伤而身体柔弱,现下又高热不退,昏迷不醒,无人问津,一个人躺在凤舞殿,看上去特别的凄凉……” 杜静华一边说着,还不忘一边观察兰钰铭的表情,只见他缓缓地握住双拳,面色越来越青,听罢后咬牙切齿道:“慕容琉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婉儿那么爱你,你对得起她吗?!” 看着如此的兰钰铭,杜静华不禁全身打了个寒颤。兰钰铭的身上散发着霸道之气,所饱含的怒意全是因为对苏清婉的在乎,如此,不禁令杜静华心里泛起浓重的嫉妒,吃味是避免不了的。 “你就那么在乎她?”杜静华闷闷地问,满是诧异。 “是!我在乎她!” 兰钰铭亦是直言不讳,倒是令杜静华气得有些把持不住自己,愤然起身。或许这样的举动,就连杜静华自己也没有想到,顿时,反应过来,一时间有些怔然。 兰钰铭皱眉看着她的反应,刚想问她这是何意,杜静华便尴尬地笑着不知所措地拉了拉衣襟重新坐下,慌忙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待平复下心底的怪异,回眸看向兰钰铭,发现他正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顿时心跳加速,小脸蹭地红了起来,接着她被正在下咽的一口茶水给呛到了,猛咳了起来。 兰钰铭的剑眉皱得更深,他不知道杜静华这是为何,只当是她脸红是被呛到的。眼看她呛得不轻,兰钰铭无奈尴尬地伸出手在杜静华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杜静华怔住,顿时止住了咳嗽。 兰钰铭脸色不好,尴尬地收回手,僵硬地道:“你怎么样?这么大的人了,连喝口水都会呛到。” 这下,杜静华的脸更红了。在她感觉来,这种话既具有感染力度,很暧昧,很贴心,很温暖。从小她都是无依无靠的,自打进了宫以来,她一直想要以自己的姿色和努力获得青睐从而获宠,却不想因为自己的这张脸,被宫中人四处掖藏打压,还常常地冷嘲热讽,从来都没有人如此地对自己说过这种话,即便是口气不善,她也不曾听到过,而今日,则是第一次,她满心感动,满心温暖。 瞬间,她觉得自己生活得很累,自己一直都在追求的,想要得到的,始终都不曾得到过,看到苏清婉何其幸运能够获得两国帝王的青睐,在看到慕容琉楚那样绝美的男子的时候,她也为之心动,可在这期间,她只有心酸,心从来都没有痛过,更别提温暖。可现在,终于有人问自己“怎么样?”,不管对方说出这句话是一种什么心态,总之,这让她如何镇静下来?这是第一次,她有了被在乎的感觉,不管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她就是当真了。 “没……我没事……”为了遮掩情绪,她慌忙道。 “没事就好。”兰钰铭淡淡地道,然后又喝起了茶。 杜静华吃惊地抬头看着兰钰铭,呆呆的。 感觉到杜静华的目光,兰钰铭顿时觉得很不适,皱眉放下白玉茶盏,道:“如此,就有劳杜美人安排一下,让本将军尽快见到婉儿,到时会本将军会带着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北楚皇宫,那个时候,北楚皇宫就是你的了,你看,这笔交易如何?” 杜静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中的震撼远远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什么?你要带她离开?” “这是自然,她的性情,不适合生活在皇宫里,她适合外面的天高海阔,自由自在,逍遥一生。”兰钰铭说得认真,不容置疑。 杜静华心下惶然,不禁提高了声音道:“你疯了!为了苏清婉,你就不怕被两国通缉吗?据说煜晨国的皇帝已经在私下里寻你多时了……” 她说的意味深长,多希望兰钰铭会因此打退堂鼓。 可是,不出所料的是,兰钰铭道:“通缉?本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何惧之有?” 这等气魄,或许,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之着迷的吧?杜静华这么想着,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谋心(5) 杜静华起身,控制着狂跳不止的心,深深地看了兰钰铭一眼:“下午兰将军可以随长公主乔装进宫,最好是办成商人的样子,到时候你想办法来风华殿,我带你去凤舞殿看皇后娘娘。” 兰钰铭也站起身,感激地看着杜静华:“如此,多谢了。” 杜静华慌忙避开眼,不去看他,故作一笑道:“如此,那本宫就先走了,下午皇宫不见不散。” “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 兰钰铭说得坚定,明知那是个虎穴,还偏偏要向虎山行,就是为了一个女子,如此痴情,恐怕是个女子都难以不为之心动。她想,如果没有慕容琉楚,或许,苏清婉是会爱上兰钰铭的吧? 甩开思想,顿时觉得心下有些压抑,她慌忙离开,没有看兰钰铭一眼。 兰钰铭看着杜静华的背影,幽幽地皱起了剑眉,若有所思。 慕容伊犁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笑着打趣道:“兰将军,杜美人和皇后娘娘相媲美,谁更美呢?” 兰钰铭回过头去,有些不大理解慕容伊犁的话,迷茫道:“在本将军的心目中,婉儿永远都是最美的。若是站在旁观人的角度上去看的话,她们是两种类型的女子,各有各的美丽。” 慕容伊犁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番慕容琉楚,走过去坐下,二人便开始一边聊天,一边商量下午的行动。 杜静华回了宫,直接去了凤舞殿找苏清婉。 苏清婉正倚在贵妃榻中看着书,闻杜静华来了,青黛柳眉顿时皱了起来。 放下书籍,晚霞扶着其起身,对冬凌道:“将她迎进来吧,外面冷。” “是。” 冬凌应声而去,苏清婉同晚霞也一同走了出去。 刚走出屏风,便见杜静华带着宫女,手中带着一堆东西而来。 杜静华巧笑着走过去,拉过苏清婉的手道:“皇后娘娘,得知您怀上了皇嗣,今日臣妾特地出了趟宫为皇后娘娘置办了些安胎的上好补品,这不臣妾刚刚回来,顾不得回风华殿,便急忙赶着过来了。” 苏清婉不经意地将手自杜静华的手中抽离,却又被其抓住,似是有意,似是刻意。 “杜美人真是客气了。”苏清婉意味深长的说,却想不出杜静华这是为何。 “哪里哪里皇后娘娘怀了皇嗣,乃是北楚之福,如此普天同庆之事,臣妾不参与其中,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杜静华摇摇头,大义凛然道。 苏清婉再次不经意地将手抽出,为了不被杜静华再次抓自己的手,她可以提醒道:“杜美人真是有心了,本宫这就先去看看这些都是什么宝贝,本宫好奇得紧呢” 说着,便走了过去。她是一刻也不愿意掉以轻心,因为她不相信杜静华的转变会如此之快,疑心之间,捂着鼻子,一一打开了那些盒子,确认了没有异样。 或许是她太**了,太在乎这个孩子了。不过她自认为杜静华不会笨到如此程度,这种方法害她的孩子也太笨了,因为太容易暴露了。一番“查看”后,苏清婉这才放下了心来,笑道:“怎么买这么多?本宫这一时半会儿的,哪里会吃得完这些。” 杜静华掩嘴笑了起来:“没关系,皇后娘娘您可以慢慢享用,不要着急。 苏清婉疑惑地点头,坐在桌旁同杜静华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苏清婉只觉得越来越困,便打着哈欠起身道:“要不,明日再聊吧。今日本宫乏了,想休息会儿。” 杜静华眸光一闪,心知药力上来了,欢喜之情不显露于形色,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恭敬行礼道:“那臣妾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臣妾这就告退。” 苏清婉和善地点点头。 杜静华刚一离开,苏清婉便打着哈欠,遂晚霞来到了床榻前倒头就睡,她只觉得眼皮很沉很沉,如果不睡,就会撑不下去,总之,她一定要睡觉! 待苏清婉睡下,冬凌和晚霞便一同去清扫院子中的雪去了,一至于在聊天的时候,有人潜入了风华殿也不知道…… 几声欢快的鸟鸣使沉睡中的苏清婉从睡梦中醒来,柳眉微皱,隐隐的眨了两下眼睛,完全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此时正是身在异处,并且并不在宫里。 心里闪过慌乱,伸出白皙的玉手,揉着紧皱的眉心缓缓的坐起身子。 但看此屋的装饰并不朴实,床边挂着粉红色的纱帐,**铺的是绸缎,檀木桌椅,便知道主人有多富裕,多奢侈。风格像是北楚,又像是煜晨国,疑惑重重,不禁令苏清婉甚是好奇。 一个17岁左右的小丫头端着水盆沉默地走了进来,见苏清婉醒了,将水盆放在桌子上,默不作声的将她扶起道:“姑娘醒了?以后就由奴婢来伺候您了。” 冷漠的拂掉那丫头的手,依旧躺在那里不想起身,冷冷地问道:“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奴婢叫小绿,奴婢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是公子让奴婢来的,说奴婢和其他丫头不一样,可以和您进行平等交谈,公子好像很了解姑娘的习性一样。” “那你的公子又是谁?”苏清婉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她。 “奴婢是新来的,不知道公子是何姓氏,只是被带到这里,嘱咐奴婢照顾好姑娘。”小绿低头说着,怕她不相信,还跪了下来。 苏清婉一向最承受不了别人随便的向自己下跪,也就收回锐利的目光,不再逼问她。既然小绿不知道,那么就她就等,相信那个神秘人总会现身的。 因为她确定,对方能将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绝对不简单,带出来后还找丫鬟伺候,那就很好的说明,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你不是北楚人吧?”苏清婉试探性地问。 “姑娘,奴婢是东华国的人,小时候煜晨国强占了我东华的大部分领土,在父母死后,不得不逃亡到了北楚。” 第二百一十九章:不爱(1) 心头忽然一紧,苏清婉的心里满是害怕,忙问:“那现在这里已经不是北楚咯?” 小绿点头:“根据气候来看,确实不是,倒是有些像东华国,可是具体是哪里,奴婢也不敢妄论。” 苏清婉沉默皱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觉这里气候不错,就让小绿搬了个躺椅到院子里,躺在上面,慢慢的等待着那个将她带离北楚的那个人。她看似平静,实则满心的混乱和猜测,或许是董寒澈,又或许是……兰钰铭?她不敢确定。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苏清婉依旧像这几日一样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睡着了,连身上盖的毯子掉了都不知道。因为这些天她有孕在身,所以越发的惧冷,有些发福,偶尔头会产生短时的晕眩。 兰钰铭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身上洒满了阳光。他看着她安然恬静的睡颜,心里竟是那么的不甘。他不愿相信,为什么她会爱上一个不懂得珍惜她的人?他想要要一直的陪在她的身边。他嫉妒,他不甘。难道她就从来没有爱过自己,没有喜欢过自己吗?那么之前她顾及自己,怕墨殷离对自己不利,又算什么呢? 不想吵醒她那份恬然的睡颜,于是捡起地上的毯子,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转过身去,等待着她的醒来。 在毯子盖在她身上的瞬间,苏清婉就醒了过来。 意识到有人来,突然靠近的气息不像是小绿身上的,让她感到不安,不敢睁开眼睛。 但想到对方就是将自己带出宫的那个人,就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当睁开眼睛的刹那,那个身着蓝色锦袍人的背影…… 她惊住了,直直的看着她的背影,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知道苏清婉已经醒了,收起脸上复杂的情绪,转过身邪魅的说:“婉儿这么看着我,是在勾引我吗?” “兰将军……你……怎么是你……”苏清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兰钰铭突然自嘲地笑道:“怎么不能是我呢?还是说……婉儿希望是另有其人?” 冷千夜挑眉,目光比刚才更加的邪魅,他忘不了她对北楚的执着,忘不了她千方百计地去北楚而违逆墨殷离,那个道最后伤害她的那个男人,慕容琉楚何德何能! 想也不想,他勾起唇角,不容苏清婉的躲避,俯下身子,大手扶住她的脑后,吻炙热而下,带着占有,带着不甘,带着属于男子本有的气息。 苏清婉睁大了眼睛,有一刻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回过神来,心下顿觉得恶心万分,用力的推开他,想也不想的伸出手臂甩了出去,但到了半空中时,却被冷千夜握在了手里,脸上依旧挂着邪魅的笑。 “兰钰铭!我敬你,尊称你一声将军,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用力的将手腕从他的手里挣脱,慌张的跳到了两米之外,扶着树狂吐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苏清婉,不由得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兰钰铭的眼中一痛道:“婉儿,嫁给我!” 苏清婉的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莫名的激动涌上心头,她跑跳如雷:“兰钰铭,没想到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将我从皇宫里带了出来,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你明知道我爱琉楚,明知道我对他有多依赖,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她的语气里带着质问,带着愤怒。 “呵……你生气了,是为了慕容琉楚而生气吗?”兰钰铭一步一步的靠近苏清婉,迫使苏清婉也在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他现在根本无法将苏清婉的话听进心里去,他太想念她了,甚至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不管她和慕容琉楚之间是真还是假,他都不想去管了,他只知道,这个女人,他想要得到!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琉楚一定会来找我的!他见不到我一定会慌的,就算是找遍全世界他也会找到我!”虽然心里有些慌乱,但她坚信,慕容琉楚一定会来救自己回去的。 冷千夜挑眉冷笑道:“你还真是天真呢!你别忘了,慕容琉楚即便是再爱你,他也是个帝王!你当真以为他会为了找你而不顾一切吗?” “你!”苏清婉瞪着眼睛看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许你伤害他!” 兰钰铭还在逼近着她,“婉儿,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到你的,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你既然如此信任她,也该信任我,你说对吗?” 苏清婉颤抖得收回手骂道:“疯子……你无耻!我根本就不爱你,你不要妄想了!” “爱?你懂得爱吗?我这么爱你,你却感觉不到,你根本就是冷血,你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恶魔!”兰钰铭收起了脸上的那份邪魅,全身上下散发着冷气,但他的唇依然性感的笑着,整体看上去,不得不让苏清婉感到心惊。 艰难的喘息着,近几日的头晕、乏力、恶心再度出现,该死的,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忍着呼吸的困难,迅速的拔掉头上的发簪,插进了心口,加上本就头晕、呼吸困难,就这样,柳轻烟成功的晕了过去。她要让兰钰铭知道,她的决心,即便是死,她也不怕,所以,她不会妥协屈服! 此时此刻的她,多么向往在昏迷中沉沉的睡去。朦胧中,有人一把抓起她,狠狠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在她的耳边愤怒的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我?为什么?你给我醒来,我不允许你死!听到了没有?” 因为巨大的摇晃,苏清婉无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冷千夜,就是在刚才看到兰钰铭的瞬间,她的心中泛起了恨意。 兰钰铭亦能感受到她的憎恶,冷冷的对视着她的目光时,也传达着邪魅的恨意与心痛。 抬起纤细的玉手,苏清婉虚弱的笑着,狠狠的将发簪插入冷千夜的手臂。他冷笑一声,手也不移动,就那么看着她的眼睛。那张邪魅而冷酷的脸,在她的目光中无限的放大,使她在一度陷入看黑暗。 第二百二十章:不爱(2) 面无表情的拔掉插在手臂上的发簪,一把抱起她吵室内走去,将她放在**时,还不忘阴狠的说:“即使你不爱我,也要留在我的身边。这辈子你都属于我,休息逃离我的身边。哪怕是死,都要死在我的身边!你是我的!” 下一刻,兰钰铭又柔声,轻轻的抚摸着苏清婉白皙滑嫩的脸颊认真而又伤痛的说:“婉儿,你为什么要爱上慕容琉楚,他是个皇帝,一个帝王如何能承诺给你幸福?我的爱,绝对不比他少,为什么你不接受我,反而去爱上了他?如果你能接受我,呆在我的身边多好,我会这辈子只爱你,只宠你一人,关心着你,照顾着你一辈子,可是……你为什么要唯独对我如此的狠心?” 血成股的从他的手臂上流下来,他依然不顾不理,流到手上,生怕弄脏了她的脸,站起身,转身离开,唤小菊进来。 殊不知,在昏迷状态中的苏清婉听到了他的一番话,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在心底说:“兰钰铭,对不起,我不能爱你。我爱的人是琉楚,所以,为了不给你任何希望,那就让我继续恨你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清婉的睫毛开始轻轻的颤动。小绿欢快的跑出去大喊:“公子,公子,苏姑娘醒了,苏姑娘醒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一个男声响起,制止住了小绿的叫喊。 “是。”小绿乖巧的退了出去,还不忘将门也带上了。 兰钰铭自茶几前站起,他身着蓝色锦袍,步履沉重的走到床前站住,道:“婉儿,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清婉睁开眼,眨了眨,没有一句言语,然后又重重的闭上了眼。 兰钰铭叹了口气,卧榻微陷,坐于苏清婉的身旁,伸出手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再次道:“婉儿,你终于醒了,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苏清婉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躺着。 兰钰铭再次叹气,抚过她的发丝,淡淡的说:“哎……婉儿,起来吧,你该喝药了,把药喝了再休息。” 见苏清婉无动于衷,于是勾起邪魅的唇角轻笑了起来。有些事情,他不想告诉她的,可是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你深中剧毒,不是一朝一夕累积成的毒,极难驱除。这种毒,无色无味,极难被人察觉,杀人于无形之中。中毒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慢慢的出现头晕,类似风寒的症状,之后视力会变得模糊,最后出现呼吸困难,四肢瘫痪得无法动弹而死。这种毒,是皇家的秘制毒药。一般妃子是不可能有的。”言下之意就是慕容琉楚下的毒。 闻言,苏清婉猛地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兰钰铭道:“不要妄想污蔑琉楚,他不会这么狠毒的对我的!” “我爱你,也不会骗你。你中毒的时间已经是非一朝一夕了,所以,亦是不会骗你的。为什么你宁愿相信慕容琉楚是清白的,都不愿相信我的真言真语呢?”兰钰铭说话越来越大,似乎要将她的痴傻抹掉一般。 轻轻的摇着头,泪从眼角汹涌的流出,肩头的伤口被撕扯着疼,越发的明显,她轻笑,那么坚定不移地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对我下毒的……不会的……” “那你觉得你身上的毒是谁下的呢?我吗?你可知道,我一代名将的心态,若我心爱的人不好,我就会想尽办法和对方玉石俱焚!”兰钰铭的笑容扩大,意味深长。 绝望,犹如潮水一般涌上柳轻烟的心态,苍白瘦小的拳头紧握,顾不得肩头的疼痛,愤然的砸向了他,“兰钰铭!我恨你!” 兰钰铭脸上迅速掩去邪魅的笑容,瞬间被冰寒所代替,犹如刺骨的寒冰,看一眼就让人冷得忍不住颤抖。 一把抓住将要砸向他的手腕,面无表情的说:“要怪就要怪你自己,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然后发现你的与众不同。为什么我爱上你之后,就在我看到希望的时候,你又活生生的将我的心刺得伤痕粼粼?!” 他将苏清婉拉至身前,不理会她因疼痛而苍白的脸,强迫她靠近自己。“即便是为了他,也不惜的伤害自己?宁愿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我哪一点不好?才会让你对他产生那样的痴迷、那样的忠贞不渝?” “我和琉楚是结发夫妻,我是他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成为他的皇后的,爱上了他,不管是不是个错误,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爱他!我愿意陪着他,站在他的身旁!苏清婉微微的抬起脸,仰望着他。 “够了!不许你再提他的名字。现在你在我这里,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兰钰铭将她甩至一侧,眼中燃烧起了熊熊怒火,拳头紧紧的握着,额头上青筋突兀。 苏清婉扶与踏上,长长的黑色发丝如瀑布般倾洒下来。一只手放在肩头,那种疼痛,撕心裂肺,让人难以呼吸,即便是如此,她也不后悔。一缕缕的血从肩头的伤口处渗出来,沁透了她洁白的亵衣,犹如在雪地里盛开的红莲,艳丽而诡异。 她漠然的看着他,唇角浅浅的勾起,誓言般的说:“我是他的女人,生是,死亦是!” 兰钰铭的瞳孔收缩在了一起,眸中掠过绝望和恨意,紧握的双拳发出“咯咯”的响声,身体微颤,恨不得将她撕成千万片。 一把将扶案在床的柳轻烟拉起,不怒反笑道:“慕容琉楚是一个帝王,而你是他的皇后,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女人躺在了别人的身下享受欢愉,他还怎能容你?就算他能容你,他一个帝王的身份也容不了你,皇家是不容许被不贞洁的女子所玷污的!” 苏清婉的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向后缩去,然而,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兰钰铭的长臂再次一伸,将她轻扯至身前。 第二百二十一章:不爱(3) 危险、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苏清婉忍不住叫道:“放开我!你这个魔鬼!即便今占有了我,我也永远不会爱你,你死了这条心吧!”她的心底翻涌出从没有过的绝望和害怕,颤抖的挣扎着,拼尽全力的想要逃离。试图推开他,将双手放在他胸前,他也依然巍然不动,即便是眼角的泪,也捍卫不了他半分。 “你说我是魔鬼?那么你就是恶魔,一个冷血、没有温度的恶魔。”他的眸光暗沉,伸出手摩挲着苏清婉憔悴的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他咆哮着,像是在自问,也像是在问苏清婉。 激烈、暴戾的吻犹如暴风雨般落下,细密而疯狂。 苏清婉越是反抗挣扎,他的力气就会加大几分。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而急促,将她的双手压至头顶用腰带绑住,双手伸进她本就单薄的亵衣肆意的**着,仿佛像要将所有的不满与**发泄出来。 苏清婉狠狠的闭了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双眼已经变得猩红。 微抬身躯,冷千夜已经褪去了衣衫,露出健硕完美的上身,缓缓的向她靠近…… 趁他衣衫凌乱之际,苏清婉狠狠地推开了他。解开的衣诀落在了床头边上的案几,打翻了上面的药,黑色的药汁从里面流出来,染黑了地毯。 “想要逃吗?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欺身而近,**而结实的胸膛压覆而来。他的目光寒冷如冰,低下头,在柳轻烟的耳边吹着热气,然后低语道:“我不会让你逃走,更不会让你离开,我那么爱你,可是你的眼中为什么只有他慕容琉楚?!我不会把你给他,哪怕我得到的只是一个躯壳,你也要留在我的身边,不许离开!” 肩头的伤口再次被触动,鲜血流出来,印在洁白的被褥上,和兰钰铭的身上,宛若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苏清婉无力的躺着,泪水汹涌而出,,湿了两鬓的墨发。紧咬着的下唇放开:“冷千夜,你杀了我吧!” 他的手抚摸上苏清婉的脸,帮她擦着泪,任由那些泪水染湿自己的脸,轻笑道:“想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衣衫皆褪,犹如随风而飞的纱。浓密的黑发直顺而下,呼吸中,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狂热而热烈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洁白细腻的肌肤上。 苏清婉无神的睁着眼睛,泪水死死地抵在眼中,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绝望感在心中蔓延开来,艰难的启开口叫道:“琉楚……” 兰钰铭俯身看着他满是怒火的眼睛像是要将柳轻烟完全的焚烧殆尽。 “不许叫他!不许再叫他的名字!”他的目光中透漏出了深深地厌恶,粗暴的将她的身子翻过,不愿再看到她满是绝望泪水的脸。 “兰钰铭,你最好不要胡来!我已经坏了琉楚的孩子,你既如果关心我,会不知道我已经怀孕的事情吗?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让我恨你!如果孩子有什么不慎的话,那么苏清婉也会自此从这么世界上消失!”苏清婉咬着牙,冰冷地道。肩头的疼痛使得她一世更为清晰,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被第二个男人占有! 兰钰铭的身体僵住,手上褪尽衣衫的动作顿在了那里,但看到苏清婉肩头不断冒出的血,染红了床单和衣襟,他心下一惊,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触碰。 “不……”苏清婉下意识地推开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缩在床角,泪已经无法止住,“不要……不要……” 兰钰铭收回手,将目光移向一旁,眉眼间皆是懊恼自责。 知道她疼,其实冷兰钰铭也发自内心的疼,放开她唤小绿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小绿低着头不敢看,却也已经是面红耳赤。 兰钰铭穿上衣服后,她才敢将头完全的抬起来,看到如此狼狈的柳轻烟,小绿一怔:“公子,再不给柳姑娘止血,会出人命的。” 说完急忙跑向她,就在触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手马上的缩了回来,再次急道:“公子,苏姑娘这些天在发烧,如果再不诊治吃药,真的会没命的!” 兰钰铭走到桌旁坐下,漫不经心的闭眼喝下一杯茶后睁开眼,已经是满眼心痛。邪魅的脸上就映衬着眸中的疼痛,冷冷的说:“你放心,有我在,她死不了。如果她真的死了,有我陪着她一起下地狱的。” 听了这番话,小绿身子轻轻的战粟了起来。然后叹了口气,自一旁的锦盒中取出一瓶药递放在桌子上道:“她受伤了,先给她擦药,染红把血衣收拾一下直接烧掉。” “是。” 小绿应下,兰钰铭便离开了。 兰钰铭离开后,苏清婉变得格外的安静、沉默、听话,她翻过身子,方便小绿为自己上药。 将药水倒在一块洁净的纱布上,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着伤口,生怕弄疼她。 包扎好伤口后,从床边取下干净的亵衣亲手为她穿上,细致而又小心翼翼。 待上好药,为她重新穿好衣服,收拾了血衣,便抱着离开了。 兰钰铭又走了回来,这次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白玉瓶子,他从里面倒出两粒药丸放在苏清婉的嘴边,她紧紧的闭着口,不愿吃那送到口边的药丸。 兰钰铭微微叹了口气,道:“好了,不要再生气了。这药是可以解了你体内毒素的药,如果你还想见慕容琉楚的话,就吃掉。我会把你的身体调理好的,只要你体内的毒素被清除干净了,我就放你回到慕容琉楚的身边。 听着兰钰铭的话,苏清婉讽刺的笑了,苍白的脸透着无力与虚弱,泪再一次汹涌而落,在她的心中种下阴影后,又告诉她愿意放她回到慕容琉楚的身边,到底居心何在? 含着汹涌而滚烫的泪水,压抑着满心的愤怒,张开樱唇,吞下了兰钰铭递上解药。 狠狠的咽下苦涩的药丸,心绞痛着,仿佛就在瞬间跌进了满是黑暗的万丈深渊。她不敢挣扎,怕越是挣扎就越是离光明越远。 兰钰铭满意的看着她吃下了药,不知在何时离开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她的康复、平安无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不爱(4) 苏清婉也不知他的离开,只是蜷缩在床榻的一角哭得昏天黑地的,不知何时跌入了无意识的梦里。 深夜,兰钰铭推门走了进来,帮无意识的苏清婉躺下,小心翼翼她盖好辈子生怕吵醒她,然后脱了靴子,吹了蜡烛,躺在了苏清婉的旁边,轻轻的揽着她睡下。 黑暗中,一双明亮而空洞的眼中颤抖的睁开,转过脸,静静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脸,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就这样被兰钰铭抱着睡去了,第二天,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打在她的脸上,竟是那样的祥和。 此时,兰钰铭已经离去,睫毛颤动着睁开眼。此时小绿正忙着为她准备药水澡所用的药水。 苏清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全身酸痛无力,稍稍一动就能牵动腹部的伤口。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生色,吃力的硬撑着身子坐起来。 小绿见她醒了,兴奋地放下手中的药材,跑到床边道:“苏姑娘你可算醒了!” 苏清婉扯动了一下肩膀,皱眉的一笑,看向她道:“我饿了……” 是的,她饿了。她要吃东西,要让自己快些的好起来,健康起来,她要见澈,要回到慕容琉楚的身边。 小绿的眼睛一亮,高兴的说:“姑娘等着,奴婢马上就把食物端过来。” 苏清婉打断她,摆摆手说:“不用了,你扶我起来吧,我洗洗手洗洗脸就吃,不用麻烦你端过来。我不是病秧子,我能行。” 小绿一怔,转而一笑,扶起她来到水盆旁洗了手脸,又到桌旁坐好。苏清婉苍白得几乎透明的手拿起筷子,只是浅尝了几口菜,就放在那里喝起了清淡的粥。 见她吃完,小绿说:“姑娘,公子说了,要姑娘吃完饭后去到药桶里去泡药澡,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清楚您体内的毒素。” 苏清婉抬眼看着她,内心一阵悸动,夹杂着难以呼吸的疼痛,让她想要逃离,却不知该逃向哪里。一抹悲伤涌向心头,微微点头道:“谢谢你。” 起身,在小绿的帮助下,再次褪去全身的衣物,抬脚轻轻的踏入药桶内,身体缓缓下落,将自己完全的泡制在那飘着药香味的**内。微微闭眼,一行清泪流出。滴入桶中的**中,与其混为一体。 小绿看着如此的苏清婉,心疼的叫道:“苏姑娘……” 听到小绿唤她,泪眼缓缓地张开,倾泻了满眼的悲伤,小绿看了后,心底一软,眼睛里出现了同情。 她看着面前这个照顾自己的女孩,从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她到现在,一直没有和她多说过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此时她还是不死心的轻声再次问:“小绿,你可知道这是哪里吗?” 小绿低下头,道:“奴婢不知,请苏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苏清婉讽刺的一笑,空洞的目光瞬间变得清冷、锐利了起来。“你可知道我是何人?从哪里来?又为何在此?” 小绿向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平稳安静的说:“奴婢不知,奴婢是兰将军派来照顾您的。” 苏清婉冷笑,用蔑视的目光看着她,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本宫是北楚的皇后!” 当这个身份从她口中吐出来的时候,小绿的身子一怔,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着不可置信。“苏姑娘是……” “大胆!你一个下人,胆敢如此相问。本宫看你小而玲珑,不想怪罪于你。兰钰铭,黄昏进入皇宫将本宫劫了出来,这是大不敬,他现在可是煜晨国和北楚共同通缉的要犯,会连累很多人。当然也包括你在内,你也是他侮辱本宫的一个帮凶!”苏清婉说着,目光变得更加的凌厉,里面有着恨意,有着心痛。 幸好小绿本就单纯,吓得脸色一阵青白,身体颤抖着趴在地上。“奴婢不知您是贵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皇后娘娘如有疑问,请问。奴婢一定如实回答。 苏清婉满意看着她,但面色仍然是冷冷的。“抬起头来,本宫再问你一遍,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绿抬起头,缓缓地直起身子,眼里含着惊吓出的泪水,一咬下唇回答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这里是竹林莺巷。” “竹林莺巷?”苏清婉皱眉,她当真是对这个古代一点也不熟悉,甚至一点概念都没有。于是再次问道:“这里可是在京城?可有什么出口?” “这里本就是京城,不过……是东吴国的京城,出口是有的,可是……奴婢劝皇后娘娘还是安心的在这里将伤养好,将体内的毒素清除后再做打算,即便这里有出口,公子也是不会允许皇后娘娘您出去的。”小绿的泪继续的流着,不禁的搅着衣襟。 苏清婉点头,长舒了口气,可心情依然沉重。看着水面发起呆来,想起那次纠缠时兰钰铭对她说,身体里面的毒是在宫里中的,是皇室所有,一般妃嫔是没有的。心口一痛,琉楚会是你吗?但转而一想,不会的,慕容琉楚是不会这么对自己的!而兰钰铭口中所说所知的,恐怕是……墨殷离! 回忆着种种,脑海滑过在皇宫里的每一个面孔。兰玉珠?不会是她,那个女人,虽然善妒、心狠手辣,但心思不会细密到如此。菊芬?更不可能,她一个刚刚被搅合进政治的女人,自顾不暇的,又怎会故伎重演?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墨殷离! 无奈的再次闭上眼,什么都不再看,无力的说:“好了,你下去吧。到时间了再进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你。” “是。”小绿站起身,慌忙的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苏清婉再次睁开眼睛。一行清泪再次从眼睛中流出,倾泻出的满眼悲伤,化作滚滚的泪水汹涌而出…… 第二百二十三章:宣战(1) 慕容琉楚皱眉坐于凤舞殿内,洁白仿佛谪仙的身形中,隐隐散发着寒冷。 冬凌和晚霞一脸歉意地跪在地上,泪雨梨花。 而在苏清婉消失之前,刚好冬凌和晚霞都不在场,凤舞殿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着实令人感到可疑。 “皇上,会不会是皇后娘娘自己离开的呢?”晚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擦了把眼泪,问道。 闻此话,慕容琉楚的身形突然一震,僵在了那里。他怎么也想不通,苏清婉为什么要离开。 他摇着头道:“不会的……绝对不可能,清儿她怀有身孕,连一件贴身物品都没有带,又能去哪里呢?” 晚霞否认道:“曾经在煜晨国的时候,每次小五带皇后娘娘离开的时候,皇后娘娘都是都是什么都不带,轻装而行的。” 晚霞的话,无疑令慕容琉楚感到万分的痛心:“那也不可能,清儿在此,没有认识的人,宫内的主子若想要出这皇宫,完全是畅通无阻的,清儿形单只影,对北楚又不熟悉,又是如何离开?” 忽然他看向床畔,像是看到了什么,走近一看,弯腰伸手自床边捡起一个环状的祥云玉佩,晶莹剔透的玉质,一看就是上乘。 “这里为何会有这么一块上等玉佩?朕记得清儿没有这块玉佩的……”慕容琉楚一面打量一面轻声呢喃着。 晚霞抬眼看去,生生吓了一跳:“啊……皇上,这……这北楚的皇宫里,曾来过煜晨国的人,皇后娘娘一定是被迷昏后被绑走的!” 晚霞看着那枚玉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祥之物,吓得不轻。 慕容琉楚诧异地转头看向晚霞,走过去,将玉佩递给她,沉声皱眉问:“晚霞,你可能说出这枚玉佩的出处?” 晚霞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玉佩,顿时瞪大了眼睛,吃惊道:“皇上……奴婢……奴婢曾在煜晨国的时候,见兰将军的身上曾佩戴过与此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难道……难道兰将军被派来北楚了?如此看来,皇后娘娘一定是被人带走的!” 慕容琉楚皱眉,眸底蕴起一层深墨色的灰暗,收回玉佩细细的端详了片刻便用力死死地攥在手心里。 这时,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宋茜拖着年迈的身子,面色苍白地跑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地跪在慕容琉楚面前,双手紧紧地攥着一份红色的文牒。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煜……煜晨国……的皇上御驾亲征来了!”宋茜高举手中的文牒道。 慕容琉楚眉宇间本就凝重,听此话,闪过凛冽,大手一伸,潇洒地接过宋茜手中的文牒,迅速展开。 他那双灿烂如星的眸瞳,越来越冷,仿佛可以冻结成冰,只见他突然合上文牒,重重地拍在一旁的雕花几案上,冷笑道:“果然是墨殷离做的好事!偌大的北楚皇宫,养那么多大内侍卫,养那么多的锦衣卫都是白养的吗?连朕的皇后都保护不好,被煜晨国的人潜入掳走都悄然无声,朕要这些人有何用?!” 这是慕容琉楚第一次发火,令凤舞殿的人都怔怔的,那份由内自外散发出来的冷意,比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还要冷上几分。 冬凌见慕容琉楚如此,更是自责,自发奋勇道:“皇上,都怪奴婢没有保护好皇后娘娘,就让奴婢去将皇后娘娘找回来吧。” “你?”慕容琉楚此时正在气头上,他根本无法克制住自己不去发怒,“就凭你吗?你以为以你之力能抵得过煜晨国的八万大军吗?!” 慕容琉楚给人的印象,一向都是温润如斯,犹如北楚灿烂温暖的太阳,可是此时却冷如冰。他的情绪,只有在遇到苏清婉的时候,才会那么的不受控制,但凡任何事情,只要一旦触及到了苏清婉的身上,就会深深地影响到他,由此,足以看出苏清婉在慕容琉楚心中的地位。她就是他的软肋! 冬凌沉默,自责地继续咬着下唇,无声地落着泪。 慕容琉楚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冷地勾起了唇角,挑眉道:“煜晨国来了又能如何?我北楚兵强马壮,所有的武将骑士皆是在草原马背上长大,个个身强体壮,还怕了他不成?” 宋茜闻言,忙进言道:“皇上所言极是!煜晨国兵马乘水而来,加上我北楚气候严寒,在这种气候环境里,不论体能还是作战能力,未必敌得过我北楚。现下皇后娘娘身怀我北楚的皇嗣,奴才恳请皇上出兵迎战!” 宋茜一席话,瞬间鼓舞了凤舞殿内的所有人,均叩首道:“奴才恳请皇上下旨出兵!” 慕容琉楚冷眼扫过众人的脸,刚要开口说话,便闻声道:“杜美人到——” 慕容琉楚冷冷地将目光移向门的位置,直到杜静华进来。 杜静华刚一进门,感受到慕容琉楚的目光,陡然怔住,在经历了兰钰铭之后,此次再次面对他的时候,心境竟然变了不少。 思绪复杂,她提着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请安?哼!”慕容琉楚危险地眯起眼睛,走过去一把扣住杜静华的脖子,生生地将其拎了起来,残忍至极:“是你对不对?!你就是墨殷离派来的内应吧?先熟悉了北楚皇宫的地形状况,好和你们的将军兰钰铭接应,掳走朕的皇后!” 苏清婉被兰钰铭带走的事情,杜静华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兰钰铭竟然会如此地迫不及待,行动会如此的快。 心有些纠结地疼痛着,窒息地感觉传遍胸口,她开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俏丽的小脸也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她痛苦地摇着头,艰难地张着嘴,像是在说着什么。 慕容琉楚终于忍无可忍,挥臂一甩,将其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杜静华匍匐在地上,喘息着,一阵猛咳过后,终于含泪抬眼迎上慕容琉楚的眼睛道:“皇上……皇后娘娘的失踪的事情,臣妾也是刚刚知道,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琉楚冷笑:“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宣战(2) 心有些纠结地疼痛着,窒息地感觉传遍胸口,她开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俏丽的小脸也因为缺氧而变得通红,她痛苦地摇着头,艰难地张着嘴,像是在说着什么。 慕容琉楚终于忍无可忍,挥臂一甩,将其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杜静华匍匐在地上,喘息着,一阵猛咳过后,终于含泪抬眼迎上慕容琉楚的眼睛道:“皇上……皇后娘娘的失踪的事情,臣妾也是刚刚知道,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琉楚冷笑:“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臣妾是真的不知,还望皇上明鉴……”杜静华埋下眼睑,说着心虚的话。 慕容琉楚狠狠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却不想杜静华始终守口如瓶。 宋茜见状,忙道:“皇上,事到如今,不是追究皇后娘娘是如何失踪的,迎战才是正经的。” 慕容琉楚眸光一闪,似在隐忍着什么。 他将杜静华甩在地上,对宋茜道:“通知兵部,即刻出五万精兵,与朕迎战!” 晚霞吃惊地抬起头,阻止道:“皇上,您不能御驾亲征!” “墨殷离都可以,为何朕不可?”慕容琉楚冷笑。 晚霞皱眉摇头:“若皇上有个什么闪失,皇后娘娘会身伤心的……” 慕容琉楚哑然失笑:“你信不过朕?” 晚霞怔住,头摇得更厉害了:“不不不……奴婢自然是信您的……您是草原上的太阳,怎能不信您。” 慕容琉楚满意点头:“既然信,就无需浪费唇舌!” 说完,带着宋茜大跨步地离开了凤舞殿。 杜静华跌坐在地上,一脸的泪水。 晚霞看去,眸底闪过一丝厌恶,用衣袖抹了把泪,愤愤地走过去道:“喂!我姐姐待你不薄,为什么你还要如此对她?她为了不让你走弯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不浪费太多的青春,花尽心思,费劲力气,为什么你还要毁了她的幸福?!” 杜静华怔住,拼命地摇着头,顿时泪流满面。 护城海码头,两军对垒,墨殷离和慕容琉楚都各自身披战甲,扬着军幡,鸣着号角。 墨殷离目光如鹰一般犀利,在慕容琉楚出现的刹那,便定格在他的身上,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慕容琉楚亦是从一开始便注视着墨殷离,后冷笑道:“北楚难能有幸竟然能让煜晨国的君王御驾亲征至此。” 墨殷离亦是冷笑回应:“北楚皇能亲自披甲迎战,朕也感到三生有幸。” “不知贵国何以如此劳师动众地前来北楚,真是辛苦”慕容琉楚似笑非笑,白衣战甲外镀着一层闪闪的银,加之那透着冰冷的温润如玉的气质,更是衬托得临危不惧。 墨殷离看进眼里,嗤之笑道:“朕为何到此,难道北楚皇不心知肚明吗?北楚皇抢了朕的皇后,朕自然要来接朕的皇后离开,顺便讨个公道。” “真是笑话,堂堂煜晨国的君主,竟然站在别国的门外,口口声声地说他人之妻为其皇后,是不是未免也太有伤大雅了吧?”慕容琉楚也不甘示弱,他了解墨殷离的性格,早在之前寻佳音至煜晨国皇宫的时候,便已经心中有数。 “哼!就算是有伤大雅,那伤得也是你北楚皇,与朕何干!”墨殷离眯起眼睛,迎风看向兰钰铭。 “哦?是吗?你们煜晨国竟然能干出偷偷摸摸的事情,还当真是儒雅万分!”说着,慕容琉楚云淡清风地笑了起来。 墨殷离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疑惑自心间一闪而过,道:“北楚皇说话还真是不经过大脑!朕可没有时间再次耗着,朕此番前来,是来接朕的皇后回宫的,还请劳烦北楚皇将朕的皇后送出。” “贵国莫非是糊涂了?用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掳走了朕有孕在身的皇后不说,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高声喧哗争吵,还真是可笑。你们煜晨国若是要没事找事,何必如此绕弯子!”慕容琉楚不禁冷笑。 “北楚皇这话是何意?”墨殷离一时竟不大明白兰钰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哼!“慕容琉楚冷哼一声,继续道:“贵**队既然已经道了我北楚的地盘,虽然你们兵马数量极多,却经不住严寒,皇上以为那些个虾兵蟹将能敌得过朕的五万骑兵吗?若贵国识相,就放了朕的皇后归来,朕自当放贵国回去。” 慕容琉楚那**裸的威胁,令墨殷离很不买账!“少在朕的面前搞这些乌龙,朕可不吃这一套!还请北楚皇带婉儿出来!” “这似乎不大好吧?清儿是我北楚的皇后,没有时间开探望将军了。 墨殷离终于忍无可忍,在准备发布命令进宫之时,突然有探子来报,手中捧着一只鸽子跑了过来。 墨殷离疑惑地接过鸽子,自鸽子粉嫩地脚踝处摘下一章牛皮字条,带墨殷离定睛一看,顿时面色变得极为苍白。 “此消息可准确?”墨殷离问。 “确认无误!还请皇上赶快回京救援……”侍从道。 墨殷离点点头。慵懒道:“好。” 慕容琉楚静静地看着,揣摩这墨殷离为何前的表情差距会那么大,正想着,他依然不忘苏清婉:“朕希望皇上可能交出朕的皇后!” 墨殷离听后眯起了眼睛,冷笑道:“北楚皇还真是会装!婉儿不在你们北楚,难道还在我煜晨国的皇宫里不成?” “依朕看,真正会装的是皇上你才是。清儿是绝对不可能会离开朕的,朕相信,她一定是被你们绑架了,欲要带她去煜晨国,不是吗?”慕容琉楚不是那极笨的人,所以又怎么会轻易就信了墨殷离的话呢? 煜晨国与东华国的交界处,董寒澈身着帅气铠甲,身旁跟着一位如火红衣,仿如精灵的女子,以兵强马壮,攻破了煜晨国的几座城池。因大部分兵力被墨殷离转移到了北楚,故而在兵力薄弱的情况下,不费一兵一卒地便连着占领了几座城池。 城中的百姓,大部分是曾经东华国的子民,如今城池领土安然回归,百姓们皆兴奋地高呼“五皇子千岁!” 第二百二十五章:宣战(3) 董寒澈兵临城下,骑于马背上,一脸淡定地看着欢呼成一片的城中百姓。 他睫毛轻颤,看似淡定,实则眼眶微红,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他高昂着头颅,威风凛凛,一副王者的姿态,令人不敢直视,却为之欢呼热捧。 穆伽罗一袭如火红衣,拉着缰绳,自队伍间走出,与他并肩而立,一同观望这振奋人心的场景。 她笑颜如花,为这场不战而胜,不费一兵一卒的战役而由衷地开心。 她一路跟来,跟在他的身后,在战队中凝望着他的姿态,当看着一座座城门缓缓拉开的时候,她看到他握着缰绳的手在颤抖,尽管他喜怒不于形色,她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此刻,看到他如此被百姓们所拥戴着,她知道,她没看错人! 感觉到身边的人,董寒澈转头看向身边发自内心由衷笑着的女子,笑颜如花,清秀如精灵,由于过于激动而小脸微红。 董寒澈心下不禁一动,伸出一只手,覆在了穆伽罗抓着缰绳的手背上。 穆伽罗微微一怔,转头迎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不禁赞叹道:“小五,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智勇双全!” 董寒澈目光闪烁,灿烂如星,桃花眼里尽是认真:“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他凝望着她,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手不禁攥紧了几分。 穆伽罗眉梢轻扬,神采奕奕道:“当然,在我的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你的智勇双全,文韬武略!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 董寒澈满心感动,动了动唇角,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满目深情。 穆伽罗被董寒澈突如其来的目光看得小脸泛着害羞的红润,一撇嘴角道:“喂!我不过是随便夸夸你啊,你可别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什么?”董寒澈诧异地微微皱眉。 “就凭你的能力吗?还比不上我琉楚哥哥呢……” 她故意这么说着,一边说一边戏剧性地观察着董寒澈的面部表情。 果然,话还没说完,才说了一半,董寒澈的脸变又白转青,又由青转灰,嘴角抽搐。 穆伽罗故意拖长了声音,继而又道:“虽然你在这天下之间,不是最优秀,最强的男人,但在我的心目中,却是最强大,最威武,胸膛最宽厚的男人!你是我穆伽罗的,这辈子你都是!休想跑掉!就算是你跑,不论是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找到!” 这一冷一热的,此刻着实令董寒澈心潮澎湃,其暖融融。 他看着穆伽罗,薄唇蠕动了两下,道:“丫头,你是我的!以后不许你在我的面前提到其他男人,即便是慕容琉楚也不行!他比我强吗?何以见得?我才是你的依靠!” 微风吹动着,穆伽罗一双灵动的眼睛满是得意:“是是是你董寒澈才是我穆伽罗的依靠!你有你的国家,以你的身份,想来也躲不到哪里去,即便有一天你躲起来了,想来我这个北楚的穆伽罗郡主也不是一朵软棉花,此生,你休要负我,否则,我定要掏出你的心肺来看看。” 她虽是笑着,却说得极认真,话中的语气,无容置疑。 董寒澈勾起唇角,看着穆伽罗那煜煜生辉的眼睛,心里暖暖的,满满的装满了满足。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倾注给你幸福。只是,你也休想离开我。”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冷风中,兵刃相对,却迟迟未开搏杀。 墨殷离站在甲板上,感受着身上金属铁甲传递着冰冷温度,竟是彻骨的寒冷,直抵心底。 刚刚接到传报,东华国来犯,连丢五座城池,皆是不战而胜利。 现又来到兵强马壮的北楚,与之相对,进退两难。 此刻,墨殷离的连已经黑了大半,他紧握拳头,目光布满了阴霾。 慕容琉楚一脸淡定地看着墨殷离,心下揣测着他的表情。他一改往日如沐春风的姿态,满脑子装的都是关于苏清婉的一切。 两军对垒,他认定了苏清婉的消失与墨殷离有关,若无关联,为何他会出现得这般应时? “怎么?身为堂堂煜晨国的皇帝,竟然敢做不敢当吗?”他冷冷发问,对墨殷离的态度厌恶到了极点。 早在当初,他就知道墨殷离的性子略急躁,不够稳重,如今带兵出征,便足以暴露其本性。他知其性格,所以不得不多了几分猜测。 精明如他,细致如他,皇权和爱情,他要的只是苏清婉一人! 爱,极爱!宠,绝宠! 听了慕容琉楚的话,墨殷离冷笑:“想不到一向儒雅机智的北楚皇,今日竟然会在两军面前如此无中生有的叫嚣,当真失了你一向沉稳的形象,失了北楚太阳的光辉,更失了你的帝王身份!” “哦?朕可不是傻瓜,朕的皇后刚一失踪,你就起兵出现,难免不令人起疑心,不是吗?”说话的同时,慕容琉楚没来由地心底一紧,死死地打量着墨殷离的表情。 然,本就心烦意乱的墨殷离却在与慕容琉楚的目光对视中,皱了眉头,似是有几分猜忌,他想,如果苏清婉真的不见了,那么她会去哪里呢? 想到苏清婉曾经在煜晨国的时候,曾几次三番地逃离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遂仰面大笑道:“哈哈哈!苏清婉真的在你的北楚皇宫吗?真是上天开眼呐!你以为苏清婉会老老实实地跟着你,好好地呆在北楚皇宫里吗?简直做梦!只要她想离开,她就会绞尽脑汁!现在她离开你了,这算不算是你慕容琉楚的报应呢?哈哈哈……” 恐惧占据内心,看着墨殷离那夸张得讽刺,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再次确定地问:“少在朕面前装蒜!你以为朕会相信你吗?!” 墨殷离收起讽刺,表情亦是变得凝重了起来,心下也紧张了起来,如若苏清婉真的逃离了北楚皇宫,那么她会去哪里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宣战(4) “哦?朕可不是傻瓜,朕的皇后刚一失踪,你就起兵出现,难免不令人起疑心,不是吗?”说话的同时,慕容琉楚没来由地心底一紧,死死地打量着墨殷离的表情。 然,本就心烦意乱的墨殷离却在与慕容琉楚的目光对视中,皱了眉头,似是有几分猜忌,他想,如果苏清婉真的不见了,那么她会去哪里呢? 想到苏清婉曾经在煜晨国的时候,曾几次三番地逃离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遂仰面大笑道:“哈哈哈!苏清婉真的在你的北楚皇宫吗?真是上天开眼呐!你以为苏清婉会老老实实地跟着你,好好地呆在北楚皇宫里吗?简直做梦!只要她想离开,她就会绞尽脑汁!现在她离开你了,这算不算是你慕容琉楚的报应呢?哈哈哈……” 恐惧占据内心,看着墨殷离那夸张得讽刺,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再次确定地问:“少在朕面前装蒜!你以为朕会相信你吗?!” 墨殷离收起讽刺,表情亦是变得凝重了起来,心下也紧张了起来,如若苏清婉真的逃离了北楚皇宫,那么她会去哪里呢? “她不在北楚皇宫,你确定吗?”他既幸灾乐祸又担忧地问道。 慕容琉楚冷笑:“朕堂堂一国之君,怎会开玩笑。” 墨殷离沉默,当又一个加急快报递入他的手中,他面色顷刻变得铁青,手掌一握,将锦布紧紧地攥在手中,手背顿时青筋突兀。 慕容琉楚收回目光,看着地面雪中的马蹄印,暗自揣测着。 再次抬眼间,却见墨殷离眉头凝锁着,下令班师回朝。 拉起沉入海底的铁锚,扬帆朝来时的方向航行而回。 墨殷离站在甲板上,深深地看了慕容琉楚一眼,一甩铠甲跨步离开。 慕容琉楚沉默的看着一只只船,一艘艘航舰,若有所思。 墨殷离的神色着实可疑,那一封封加急的快报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改变了他侵扰北楚的决心?是什么令他隐忍着,不得不班师回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暮色在雪域上洒下金灿灿的余晖,慕容琉楚终于下令班师回朝。 皱眉回到宫里,无声地坐在凤舞殿内,目不转睛地看着炭炉中闪着红星的炭火,似在发呆,似在思考。 冬凌一脸担忧地走过来跪倒在地,咬着下唇的樱唇骤然松开,担忧道:“皇上,皇后娘娘可有消息?” 慕容琉楚没有看他,依旧看着炭火,静静地摇了摇头。 冬凌跌坐在地,顿时泣不成声,自责道:“都怪奴婢……都怪奴婢……本不该去扫雪的,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皇后娘娘身边的……” 慕容琉楚顿时皱眉,呓语道:“或许……是清儿她自己想要离开的呢?” 他的声音飘渺,很轻,似乎有几分失落。 他忘不了墨殷离站在甲板上的笑声,既讽刺,又幸灾乐祸,虽然他不动声色,心却在颤抖。 冬凌怔住,张张口,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皇上,皇后娘娘不是那种人,你们那么相爱,难道皇上就不信她吗?”晚霞沉重地走了过来,伤感地同冬凌跪在了一起。 慕容琉楚瞬间有些许的怔然,一时间无语凝咽。 “皇后娘娘一直待奴婢不薄,视奴婢为姐妹,自打离开了煜晨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她便要奴婢唤她一声婉儿姐姐。她的心思,奴婢了解,皇上可知,为何皇后娘娘会离开爱上皇上您吗?”晚霞埋下眼睑,沉沉道。 慕容琉楚看向她,依旧沉默。 晚霞继续道:“因为我们煜晨国的皇上,一向疑心重,皇后娘娘起初是动了心的,可是,却因为我们皇上的不信任而生生地断了刚刚萌生地感情。而皇上您,却给了皇后娘娘希望,您的睿智,洒脱,机智,都深深地吸引着皇后娘娘,使得皇后娘娘步步为营,绞尽脑汁地去触碰我们皇上的底线,跟随皇上千里涉水来到北楚,成了北楚的皇后,皇上以为皇后娘娘这一切,如此波折,为的是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晚霞这么一说,慕容琉楚的目光顿时清明了起来,可瞬间却有黯淡了下来…… “可是……可是他现在怎么样了,朕也不知道,不知道她是不是身处危险,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朕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能为力,第一次感觉道朕是这么的没用……”慕容琉楚眼眶顷刻变得微红,有泪水在打转,却迟迟未落下。 听了慕容琉楚的话,晚霞也沉默了…… 不知什么时候,慕容伊犁踱步到了凤舞殿门外,静静地看着失落而伤感慕容琉楚,目光中顿时流露出了几分慈爱。心下有几分懊恼,有几分后悔,早知会如此,她就不该帮杜美人找兰钰铭来。 无声而入,对慕容琉楚行礼道:“皇上吉祥。” 慕容琉楚抬头,见是慕容伊犁来了,起身将她扶起:“这里没有什么外人,姑姑就不要这么拘束了。” 慕容伊犁欣慰地扯出微微一笑,随慕容琉楚一同坐在了桌旁。 冬凌和晚霞忙起身,一个去沏茶,一个沉默地往炭炉中加着炭。 “皇上可是在担忧皇后娘娘?”说话的同时,慕容伊犁观察着慕容琉楚的脸, 只见慕容琉楚的表情顺序一泄,叹了口气道:“姑姑,朕是不是很无能很没用?身为一国之君,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慕容伊犁的心被微微一扯,疼得皱了眉,劝慰道:“不,皇上是人中之龙,是北楚的太阳,怎会是无能呢?不要这么想……” 第二百二十七章:宣战(5) 看着慕容琉楚因自责而伤神的样子,慕容伊犁微微蹙眉:“那……依皇上之见,此事该如何看待?” 慕容琉楚摇摇头:“不知道……朕也不知道……” 一向镇静机制的慕容琉楚第一次出现了慌乱,或许,面对任何事情,他都能够做到格外冷静,唯独关于苏清婉的事情,令他无法克制地方寸大乱…… 因为,越在乎,就越容易暴露出脆弱来。 “哎……”慕容伊犁叹了口气,声音里有着无奈。看着慕容琉楚的神色,正在犹豫告知的时候,老公公宋茜自外面走至门口站定道:“皇上,杜美人来了……” “他来做什么……”慕容琉楚一脸厌恶。 “杜美人说,有事情要向皇上禀报。” 慕容伊犁看去,一脸诧异,等待着慕容琉楚的回答。 慕容琉楚凝眉:“告诉她,如果有事情,日后再谈,朕现在没心思听她说话。” 宋茜犹豫了一下,又道:“奴才看杜美人很急,很认真的样子,似乎是和皇后娘娘有关的……皇上……” 听到宋茜说是关于苏清婉的事情,慕容琉楚忙道:“那还不让她进来……” “是。”宋茜应声退去。 杜静华无声地走了进来,不似往日那般趾高气扬,相反地,乖巧了很多。那份神态中带着几分失落,让人看了不解。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长公主吉祥。”她提起裙裾缓缓而跪,始终埋着眼睑,等待着慕容琉楚开口说话。 冬凌适时地端来了茶水为他们倒上。 慕容伊犁朝杜静华看去,眸色不禁暗了几分,但碍于慕容琉楚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在沉默中愤愤地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起来。 慕容琉楚淡淡地收回目光道:“起吧。” “谢皇上。”杜静华垂着眼睑静静起身,她的态度和情绪仿佛在瞬间变了不少。 慕容琉楚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变化,诧异之余,不忘问:“你是煜晨国皇帝派来的细作吧?” “是,这一点,相信皇上早有察觉。臣妾的出现,任务就是破坏您和皇后娘娘的感情,令皇后娘娘离开您的身边。可是,却不曾想过,皇后娘娘对您的感情竟然那么深,即便臣妾怎么做小动作,她都只相信您,她对您的了解,和信任都让臣妾很向往,但也很有挫败感。” 听着杜静华的这番话,慕容琉楚的眼眶更红,对苏清婉的想念也愈发地深刻。 “那么,此事,你怎么看?”慕容琉楚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深深地看着她。 杜静华的身子微微一颤,待镇定下来后道:“臣妾之前在宫里见到了一个疑似兰钰铭将军的人,当时只是疑惑,没有想太多,但现在看来,臣妾非常肯定,皇后娘娘的失踪定与兰钰铭将军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慕容伊犁听了这番话,瞬间转头看向她,很是不可思议。之前她千方百计地想尽办法要兰钰铭带苏清婉走,现在却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会不会有什么蹊跷?慕容伊犁皱眉看着她,似乎是想要将其看透。 “哦?若真是兰钰铭带走的,为何你们皇帝会没有接应到?”慕容琉楚有些担忧的说着,若有所思。 “臣妾只知,此时煜晨国实际上正处于君将不合的局势,或许,兰钰铭将军是有意不带皇后娘娘回宫的。兰将军爱慕皇后娘娘,在煜晨国的皇宫里,已经是人尽皆知,还曾因为皇后娘娘几次三番地与皇上对着干,从而造成了君臣不合。臣妾想,兰将军定是私自行动来到北楚,然后带着皇后娘娘私奔了。”杜静华埋下眼睑,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便将这些如数全盘脱出。虽有所隐瞒,但也说出了重点,一方面是为了成全苏清婉和慕容琉楚,另一方面是为了保全自己,斩断兰钰铭的念想,让自己有足够的机会去顶替苏清婉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杜美人的这番话,可是要负责的,最好不要在皇上和本公主面前耍心思,动花招。否则,即便是皇上愿意饶过你,本公主也定不会放过你的!”慕容伊犁眯起凤眸,毋庸置疑的警告着。 此时此刻,穆伽罗有了归宿,她的心里对苏清婉的敌意也烟消云散。仔细想想,除去那些不善的过节,她承认,苏清婉是个很难得的女子。她的出现,真的是乃北楚之祥瑞。只要有苏清婉在,慕容琉楚就不会萎靡不振,若能有如此一位慧智兰心,真心为民的女子和慕容琉楚一同携手这山河,相信北楚的未来定会更加的繁荣昌盛! 杜静华抬眼迎上慕容伊犁的目光淡然一笑道:“还望长公主尽管放心,臣妾绝不敢有任何异心。” “哼!最好不敢!”慕容伊犁冷冷一笑,收回目光,慈爱地看向慕容琉楚:“皇上现下可有什么打算?” 只见慕容琉楚端起茶水,一边喝着,一边凝眉思索了片刻,唤道:“宋茜。” 立于门边的宋茜闻声疾步而来,应道:“奴才在。” “你即刻拟旨,派探子潜入煜晨国去探查煜晨国皇帝此番突然兵临北楚,又突然收兵班师回朝的原因。另外再派一批大内高手,乔装打扮,在各国四处暗中打探兰钰铭的行踪和消息,一有情况,即刻来报!” “是,奴才这就去办。”宋茜领旨应道。 正要离开时,慕容琉楚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忙又唤住了宋茜:“等等!” 宋茜缓缓回身,依旧恭敬:“皇上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吧,如今皇后娘娘出事了,奴才这心里也很担心。” 慕容琉楚点了点头,又道:“即刻派使者前往东华国,与东华国五皇子对接,让他帮忙留意煜晨国和东华国内的人流动向,若有可疑人迹,帮忙探查是否是兰钰铭。另外再转告穆伽罗郡主,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把握幸福,若想家了,北楚永远为她敞开,待她携手心爱之人回来之时,北楚这个娘家,定会为她风风光光地置办送嫁!” 第二百二十八章:对峙(1) 宋茜应声离去。 看着宋茜苍老的背影,慕容伊犁不禁心下一动,很是感动。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忙起身道:“皇上,臣妇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就先告退了。” 慕容琉楚应允点头,再度陷入了沉思。 慕容伊犁回到府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搜寻兰钰铭的去处,她下定决心,就算是将三国找个底朝天,也一定要将兰钰铭给找出来! 苏清婉和慕容琉楚对她,对穆伽罗都是呵护备至,她还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原因来拆散他们? 苏清婉说得没错,她完全是虚荣心作祟,她贪慕虚荣,希望穆伽罗可以坐在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养尊处优。 如今,眼看心愿已然可以达成,并且此人不但是人中龙凤,亦是穆伽罗心之所向的人,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排斥苏清婉,让自己的侄子如此劳心费神? 墨殷离刚一回宫,便召集大臣们议政,期间还听闻菊芬身边的宫女因加害皇嗣,污蔑绢妃而被太后杖毙。 而菊芬自那之后仿佛灵魂出窍,像是变了一个人,后又大病一场,除了兰玉珠会时常挺着肚子探望外,无人问津。 随着病症越来越严重,最终郁郁而终。 没有葬礼仪式,这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的下场。 顾不得去深究,墨殷离便即刻任命兵部侍郎带兵前往前线,收复失地。 他身着龙袍,站在楼宇之上,亲自为大军潜行。 兰玉珠不知何时在小玉的搀扶下上了城楼,站在转角处,静静地看着墨殷离。 墨殷离锁着眉头,眉宇间尽是前所未有的愁云。他凛然一身迎着冷风站在那里,像是背了一身的浮尘,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去疼惜。 兰玉珠走上前,将挂在臂弯的披风披在了他的肩上,淡淡道:“这里风大,皇上要仔细身子才是。” 闻声,墨殷离回眸看向兰玉珠,顿时皱起了眉:“你怀着身孕,不好好呆在宫里休息,既是知道这里风大,还到此来?” 墨殷离的语气里带着责备,却没有丝毫的怒意。 兰玉珠把这种态度当做是一种在乎,当做是一种关心。顿时,心下泛起几分暖意,她柔柔一笑道:“这么冷的天,风又这么大,皇上在此,臣妾心中挂念,呆在宫里也不会踏实,看到皇上后,心里也会踏实很多。” 墨殷离心念微动,目光中多了几分柔情,此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通过兰玉珠看到的是她本人,还是苏清婉。 “回宫吧,身子重要。”他淡淡地说。 兰玉珠微垂眼睑,心底几番挣扎后,抬头道:“皇上,怜才人她……” 不等她说完,墨殷离眉头微蹙,道:“她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 兰玉珠抿着唇,压住心下的不安:“此事,皇上打算作何处理?” “她因何而亡?” “郁郁而终。” 说话的同时,兰玉珠心疼满是复杂,如若得不到帝王的爱,身为后宫的女人,就是如此凉薄的下场。 墨殷离转过身,望向远方,不再看她,淡淡道:“按照常规葬礼去办就好。” “皇上……怜才人腹中的孩子,和怜才人的死,恐怕有蹊跷……臣妾想……” 兰玉珠犹豫了几番,终于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可刚刚说出一半,就被墨殷离打断。 墨殷离猛地转过什么盛气凌人地看着她,冷声道:“此事莫要多管,朕也不想再过问,你跟着朕时日也不短,应该很明白后宫与朝堂之间的暗中关系,朕虽是皇帝,但也要顾全大局。” 他一脸漠然,仿佛死掉的不是自己的女人,胎死腹中的不是自己的骨血。 或许,这一切看似是因绢妃趾高气扬的结果,实则是墨殷离早就计划好的结局呢? 想到此,或许曾经的兰玉珠会幸灾乐祸地在私下里笑得前仰后。可今非昔比,此时的兰玉珠,嘴角微微扯出了几分苍白的笑意,自古帝王最无情,是不是如果不能得到他的心,到了最后,下场会和菊芬一般下场? 不!她不要!她不会就这么让自己已经沦陷的心就此落空!为了爱,她变了性情,变了一个人,从头到脚,从里道外地学习着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而如今,最起码,她已经怀了他们的孩子,而他也没有再无情地对待自己,是不是该感到庆幸呢? “臣妾懂了,以后定不会再多问。”她埋下眼睑,紧握着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哎……”墨殷离无奈地叹息,又道:“朕希望你可以理解朕,懂得朕……” “何为懂得?”兰玉珠不再颤抖,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毫无畏惧可言。 墨殷离怔住,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目光,很像苏清婉,他蠕动着唇角,伸手抚摸上她的脸,轻轻地婆娑着,像是在呵护一件珍世奇宝一般。 “懂得就是用心去感应朕的一片心。”他淡笑呓语着,目光开始涣散迷离。 兰玉珠的身子僵住,寒风似乎刺入骨髓一般,令她难以动弹。 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心下顿时苦涩万分:“皇上可知臣妾是谁?” 墨殷离彷如雷击,顷刻间幡然醒悟。 他看着兰玉珠,危险地眯起眼睛,目光骤冷:“身为朕的女人,最好少问点问题,恪守宫规,老老实实地就好,否则不要怪朕不客气!” 突然转变的态度,令兰玉珠有些呆滞委屈地泪水夺目而出,她不明白,现在的自己,哪一点做的还不够好?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自己的一片真诚,一片心意? “皇上可曾用心去看过身边的人和事?可曾回望过一路走来所发生的事情和始终如一守在您身边的人?” 她一脸痴痴地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因冷风的缘故更加明显,美目盼兮,多希望墨殷离可以懂得。 墨殷离的脸又冷了几分,冷笑:“你这是在教训朕吗?” 兰玉珠惶然一笑,面色苍白了几分:“皇上以为呢?” “朕在问你话。” 第二百二十九章:对峙(2) 墨殷离的表情、声音里多了几分冷厉,兰玉珠的心微微下沉,惨然笑道:“臣妾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敢教训皇上。” 墨殷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知道吗?现在的你,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她。” 他终还是这么说了,为什么明知确实如此,可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却是那般的心痛…… “皇上,臣妾不是皇后娘娘,希望皇上可以看清。”兰玉珠提醒着。 墨殷离漠然一笑,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落:“朕自然知道你是谁,朕也知道,你不可能是她。” 兰玉珠的笑里带着几分牵强,点头道:“只要皇上不在臣妾的身上找皇后娘娘的影子,臣妾就会很知足。” “你未免想太多,太不自量力了!”墨殷离冷笑。 兰玉珠低垂眼睑,深吸一口气:“是,臣妾有自知之明,臣妾自知无论如何,无论臣妾怎么做,都不可能比得上皇后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所以臣妾不敢奢求,也不想去奢求。臣妾爱皇上,只希望可以是独一无二的,即便皇上始终都对臣妾无动于衷,只要不是替身,臣妾就会很知足。” 说着,眼泪再次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伸手抹了一把泪水,扬起一抹极致灿烂的笑容:“这里风大,皇上不要在这里呆太久,仔细龙体。臣妾有些身不受寒,先行告退。” 她对墨殷离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去。 墨殷离深深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底蕴起了一层不明所以的东西,他承认,现在,就连他自己都已经看不清了。 东华的天气也一天凉比一天,草木皆枯,碧叶凋零随风旋转而落。 苏清婉立于院子里,抬头望天,一只寒鸦自空中寂静滑过,映衬得此情此景,凉薄万分。 不知道慕容琉楚发现她不见了以后会怎么样?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冰凉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微微凸起的小腹,嘴角瞬间挂上了满足的笑意。 转身正欲离去,小绿正巧拿了披风走了过来。 她收起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疏离:“说了,不要跟过来,本宫想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小绿止住脚步,抬头看向苏清婉的眼睛里满是惶恐,她咬着下唇,一脸无辜道:“奴婢……奴婢看您一个人在院中,院中凉气甚重,怕您着凉,就……就想送件披风过来,皇后娘娘披在身上便是,奴婢这就马上就走……” 说着,惶恐地将手中的披风放在院中的贵妃榻上,转身就要走。 看着她如此,苏清婉自知不对,不该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愤慨发泄在她的身上,遂又叹了口气道:“哎……走吧,回去吧,本宫也有些乏了,想喝些茶水,歇息一会儿。” 小绿正在放披风的手顿住,眉眼间顿时浮上欣喜,忙挺直腰板福身道:“是,奴婢扶您。” 苏清婉点点头,任由小绿扶着往回走,刚一转身,便见一抹藏蓝的身影由远至近地出现在视野。 她打老远看到那抹身影,目光便开始凝聚,冷冷地凝神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 兰钰铭一脸欣喜,像是遇见了什么极好的事情,令他喜出望外,嘴角扬着收不住的笑意。 他走至苏清婉的面前,看着她一张素白冰冷的脸,笑意更深:“这两天身子可好些了?” 苏清婉面无表情地冷冷道:“一直都甚好。” 她的态度如此清冷,兰钰铭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干扰,而是暖暖一笑道:“婉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他将背于身后的手举在了苏清婉的面前,而那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串红得漂亮的冰糖葫芦。 苏清婉嘴角抽搐地笑了笑,语气不善道:“兰将军这是何意?” 兰钰铭扬眉笑道:“知你喜欢冰糖葫芦,我可是转遍了大街小巷才买到的,怎么样?要不要尝尝看?” 苏清婉皱眉,伸手接过糖葫芦,无情地摔在了地上。 兰钰铭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看着地上的糖葫芦怔了怔,有些失神。 “兰将军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子吗?本宫有说过喜欢吃糖葫芦吗?不要把遇见过本宫吃糖葫芦,就将糖葫芦当成是本宫的挚爱,本宫还不至于会因为一串糖葫芦就改变心意,更不会就此将心收回,放在你这里!”她的话冷、绝,似乎是要将人冰冻三尺一般,压抑得令人有些难以呼吸。 兰钰铭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糖葫芦的眼眶,顷刻变得有些微红,他像是一头没了生气的狮子,低声道:“即便如此,婉儿也不至于将糖葫芦扔掉啊,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只是希望可以看到你开心地笑,别无他意。” 苏清婉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话,嘴角多了一抹讽刺:“开心地笑?兰将军难道不知道吗?本宫在这里永远都不可能开心地笑,不论说什么,做什么永远都不可能是发自内心的!” 看着兰钰铭的身子僵在原地,这位一向驰骋沙场的将军变成这般,又是何必?但匹夫终究的匹夫,有勇无谋,根本不会懂得如何去爱人,爱一个人不是要束缚住她,等她爱上自己,而是要放她自由,看着她幸福快乐。 “为何要说出来?知不知道这样对我很残忍?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这样对我很不公平……我这么在乎你,你若不喜欢,大可以说出来,为何要如此极端地伤害我的一片用心?知不知道?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变成一把利刃,深深地刺进我的心里,即便我驰骋沙场多年,也抵不住你的致命一击。”兰钰铭不再看地上的冰糖葫芦,微微抬眸迎上苏清婉冰冷的目光。 第二百三十章:对峙(3) 苏清婉冷笑:“那就麻烦兰将军下次关心人的时候请换个方式,再送吃的时候,请先提前询问一番,即便兰将军是个铮铮铁骨,起码也该懂得,山楂性凉,孕妇不宜多食的道理吧?今日若本宫吃了这冰糖葫芦,腹中孩儿出了意外,兰将军的命可换不回这一条活生生的骨血,本宫知道,兰将军的的关心是真诚的,带着冰糖葫芦来送予本宫也实属无心之举,可这份关心,本宫过得再好也会被兰将军的无心给一手摧毁,如此的关心,本宫还真是承受不起!”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苏清婉在心中暗暗庆幸前段时间闲来无聊,便看书打发时间,得知孕妇不宜多食用山楂。本就对兰钰铭没好气,当看到他手里拿着山楂一脸开心地递给自己的时候,她就像看到了一把血淋淋可以伤害到腹中孩儿的匕首一般,接过狠狠地摔在地上。 听了苏清婉的这一番话,兰钰铭正在那里,顿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他双拳缓缓握紧,暗自懊恼了起来。 一个声音自大脑中轰然炸开,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的没心没肺。他无法想象,失去孩子的苏清婉会有多恨自己,但能想象得到的是,她本就对自己无心,每次都冷面相对,如若腹中的孩子出因自己而出了事情,那不单单会在她的心中种下恨,他们之间便更是永无交集了。 “对……对不起,婉儿,我……不是有意的……”他懊恼自责地皱起了眉头,看着苏清婉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本宫知道兰将军是无意的,可对不起有用吗?还好今日本宫没有吃下这糖葫芦,若真吃了,兰将军觉得,一句对不起,弥补得了吗?”张口闭口冷冷的质问,使得兰钰铭不知所措。 苏清婉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的男人,眸底的讽刺渐浓,她并不恨他,但却必须要这么做。她不能给兰钰铭一丝一毫的念想,冷言冷语的相对或许有些太过于偏激,但至少可以不会让他产生过多的念想。 她并非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正是因为她蕙质兰心,明辨是非,所以面对兰钰铭极端的爱,才会更加地清楚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 兰钰铭顿时无语凝噎,他自认,自己从来都没有这般不堪过,他一个铮铮铁骨,身流热血之人,竟然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变得如此懦弱,如此地不堪一击,只因他爱这个女人,他见不得她因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即便是断一根头发也不可以。他不敢去想,若苏清婉吃了这串糖葫芦后,会是怎样的情形,但是她的恨,就会令他承受不起,自责一辈子了。 见兰钰铭不说话,苏清婉在心底微微舒了一口气,绕过兰钰铭正欲离去,却听他道:“你可知阿离现在的状况有所糟吗?” 苏清婉顿住脚步,脊背微僵,轻笑道:“他的状况与我何干?只要他能做一个好皇帝,给菊芬母子一条活路便好,其他的于本宫而言,皆是无关紧要。” “哦,是吗?”兰钰铭陡然轻笑出声,刚刚还挂在脸上的自责和懊恼顷刻间消散全无。 “当然。”苏清婉回答得毅然决然。 “婉儿可知,在我将你带离北楚的时候,阿离带着大军到北楚,要挟北楚皇将你交出,而北楚皇认定了你是阿离带走的……” 闻此,苏清婉的脸色惊变,苍白更重,不等兰钰铭将话说完,忙回身问道:“可是打起来 了?” 兰钰铭嘴角的笑意顿住,多了几分苦涩,不是说不在意的吗?看,说到底,还是在意的。 他摇了摇头,还未开口说话,便见她秀美舒展地长舒了一口气。 心下苦涩加剧,道:“没有打起来,两军对峙,只为佳人,听起来难免不让人联想到红颜祸水。而阿离也没想到,他此番愈加出征至北楚,还为动兵,煜晨国距离东华国一代的城池便已经沦陷至东华,被东华国的五皇子不菲一兵一卒地一一攻破。他这番独为红颜的一时疏忽,你在煜晨国恐怕已经不是红颜祸水这么简单了,能够使得城池沦陷的,至少也会背负个祸国妖姬的骂名,只是不知道,阿离在面对这些骂名的时候,会如何去处理……” 兰钰铭的一番话,苏清婉只听到了董寒澈不废一兵一卒地攻破了好几座城池,其他的可以说一句也没有听到。 她心下顿感欣喜,他所答应她的,真的做到了,而他收复了失地后,是不是名声威望剧增呢?不知道他和穆伽罗之间的感情发展如何了。 想到此,苏清婉欣慰地笑了起来。 兰钰铭诧异地看着她,竟不理解苏清婉的这番笑意到底是为何,一时间甚是迷惑不解。 “你在笑?”兰钰铭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苏清婉怔住,收起笑容,脸上冷意犹存,面无表情道:“那又如何?身为皇帝,不一心为民,整日将心思花在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身上,就是一个昏君!江山万里,煜晨国是他的天下,百姓们都看着他,你以为世人都是傻子,会将这一切的罪都怪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吗?” 兰钰铭惊奇地看着苏清婉,对她的此番见解甚是赞赏:“你说得没错,但也会有一部分愚人,会将这些错归结在你的身上。” “这个世间本就是是非难分,别人怎么看自己,并不是自己想要控制便能控制的,做好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去打扰别的生活,不去干扰他人的幸福,这才是最本分的。”她话里有话,冷笑地说着。 “你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而生气吗?”兰钰铭叹息。 第二百三十一章:对峙(4) “生气又如何?不生气又能怎样?兰将军应该很明白我心中所想,却非要金屋藏娇地将本宫软禁,犹如一只长了翅膀的鸟被锁在了笼子里一般,你说,我会感激你吗?”苏清婉再次冷笑,她多希望兰钰铭能够理解,能够看清。 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强求只会令两个人都遍体鳞伤,不会有任何好的结局。 菊芬在兰玉珠的安排下,按照才人应有的葬礼方式将其安葬了。煜晨国雪花翩翩飞,整个大地都被银白色的雪笼罩着,就像是特地为菊芬安排的葬礼。 菊芬在兰玉珠的安排下,按照才人应有的葬礼方式将其安葬了。煜晨国雪花翩翩飞,整个大地都被银白色的雪笼罩着,就像是特地为菊芬安排的葬礼。 回到幽兰宫,她顿时感到有些怅然若失短短几个月里,便已经是物是人非。 再过一段时间便是除夕,除夕夜一过,便是冬去春来,待到春末,便是待产之日,她真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替她绑住墨殷离的心。 小玉换了凝神香,捧了暖炉走了过来,将暖炉递给兰玉珠道:“兰妃娘娘,换个暖炉暖暖吧。” 兰玉珠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暖炉递给小玉,接过小玉手中的暖炉,起身朝贵妃榻走去。 自贵妃榻前坐下,小玉为其端来一杯热茶,兰玉珠浅浅地抿了几口,便放下了。 盖上毯子,闭眸假寐着。 小玉静静地立于兰玉珠的身侧,一言不发,生怕惊扰到她。 不知过了多久,兰玉珠似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地睁开眼,懒懒道:“皇上这几日以来都埋首政事,不曾去过任何一宫,也不知战事如何了……” 小玉犹豫了一下,道:“听说兵部侍郎领兵前去,并不能抵挡东华大军一分一毫。而且,十年前,那里本就是东华的城池,先皇领兵突袭攻占了东华的城池后,便将那些城池划入了煜晨国的疆土。因那城池中的百姓,基本上都是东华人士,所以对故国倍加思念。此次东华国五皇子领兵收复失地,城中百姓民心高涨,因民心所向,城池不攻自破,皇上即便是派兵前去,也是无能无力。” 兰玉珠听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所向,自然说明了一切。” “可若就此放下的话,皇上便会龙颜大失,到那时,皇上坐在龙椅上,又当如何自处?”小玉心里这么想着,便说了出来,说出后只见兰玉珠脸色大变,才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闭嘴跪了下来。 兰玉珠恍过神来,叹了口气道:“哎……起来吧,你说得没错……” 小玉起身,小声问道:“兰妃娘娘,那……现在该怎么办?” 兰玉珠坐起身,双手紧紧地抓着暖炉,指间苍白,像是要将暖炉捏碎一般。 就这么沉吟了片刻,眸光一闪,忙道:“小玉,快扶本宫起来,同本宫到慈安宫走一趟。” 小玉惶然大悟应道:“是。” 扶起兰玉珠,为其裹了一件厚厚的裘衣,带了些许宫人,扶着她,一行人一步一步地朝慈安宫走去。 刚走进慈安宫的院子里,便听到一阵隐约的咳嗽声音。 兰玉珠皱眉:“这咳嗽声,可是自这慈安宫内传出来的?” 小玉皱眉听了一番,又有隐约断续的咳嗽声传来,犹豫道:“似乎……是这慈安宫里的声音。” 兰玉珠脸色又是一变,紧紧地攥着暖炉,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了几分。 小玉只得紧跟着兰玉珠的步伐,走在雪地中,不敢有些许的怠慢,生怕其摔到。 待走至慈安宫的寝宫门外,咳嗽声越发明显刺耳,兰玉珠皱眉对身后的其中一名宫女道:“去传报一下。” “是。”宫女应声上前唤道:“幽兰宫兰妃娘娘特来向太后娘娘请安——” 咳嗽声顷刻间戛然而止,片刻后,寝宫的门开了,桂嬷嬷自内走了出来,打量了一番兰玉珠,埋首行礼福身道:“兰妃娘娘请,太后娘娘就在里面。” 兰玉珠点头,淡笑:“有劳了。” 说完,便由小玉扶着,进了慈安宫的寝宫。 寝宫内,层层紫色纱帐自房檐上方垂下,将层层的光线遮挡住。 寝宫内生着炭炉,掌着宫灯,走在其中有几分低迷,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带着几分闷闷地恐慌一步一步地走着,桂嬷嬷为其一层一层地掀开紫色纱帐,在其走过后,又一层一层地放下。 待走进寝宫的偏殿内,只见太后身着一身艳丽紫衣,坐于几案前。她正用涂有红颜蔻丹的葱指拨动着手中的佛珠,殷红的樱唇轻微地蠕动着,低声念诵着佛经。她的脸色苍白,尽管涂抹了很厚的胭脂水粉,也遮挡不住那份风霜下的憔悴。 兰玉珠走过去,在小玉的搀扶下挺着肚子笨拙行礼:“臣妾跟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樱唇停止了念诵,拨动佛珠的葱指亦是戛然而止。太后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兰玉珠,懒懒地道:“起吧。带着身子在这雪天还往此处跑,当真以为皇家子嗣很多,香火很旺盛吗?” 太后张口便是止不住的责怪,后又看向桂嬷嬷道:“再加一个炭炉到这宫里来。” 桂嬷嬷领命而去,太后再次看向兰玉珠,只见其埋着眼睑,似乎欲言又止,心下揣测了几番,道:“既然带着身子到这慈安宫了,就别忤在那了,到哀家这儿坐着,可别累坏了身子,伤到了哀家的皇孙。” 第二百三十二章:劝阻(1) “是,谢太后。”兰玉珠领旨,乖巧地走至几案前,与太后面前坐落。 由于她始终都是埋着眼睑,刚一坐下,便看到桌脚有一抹殷红的血迹,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显然是刚刚急忙收拾,没有收拾干净而留下的痕迹。 兰玉珠装作没有看到,抬眼迎上太后探究的目光,温婉一笑道:“不知太后今日来可好?” 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兰玉珠一眼,道:“哀家甚好,你找哀家来,可是有什么要是?” 兰玉珠悻悻又笑了笑,点头道:“臣妾来此,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太后您,但重要的是,想来看看太后,陪您聊聊天。” 听了兰玉珠的话,太后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温润:“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你有孕在身,照顾好自己便是。” “是,臣妾自当会照顾好自己,让腹中的皇嗣健康平安的。” “行了,就别卖什么关子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哀家,究竟所谓何事?”说着,太后又重新闭上了眼,手中的佛珠快速地拨动着,像是在极力地克制、隐忍着什么。 桂嬷嬷将炭炉架好,又沏了壶茶端了上来。 兰玉珠看了看面前的茶水,未动,道:“天气严寒,这屋内生了三个炭炉,甚是干燥,太后先喝口茶水,然后臣妾再和您细说。” 拨动佛珠的手指再次停止,凤眸再次睁开,桂嬷嬷将茶水递上,太后接过茶水喝下半盅,神色不禁缓和了不少。 “你说吧,来找哀家所谓何事?” 见太后面色有了些许缓和,兰玉珠这才道:“臣妾想知道一些关于先皇的事情,不知……” 话还未说完,太后神色一凛,冷声道:“先皇之事,岂容尔等过问!” 兰玉珠心下骤然收紧,忙起身席地跪了下来,解释道:“臣妾看皇上整日焦虑,心里有百般心疼与不安,迫不得已才来找太后您,希望可以为皇上分担,让皇上不再那般操劳疲惫。相信太后娘娘您也知道了朝堂上的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前朝旧事,今朝若再不去化解,只怕日后会狼烟四起,生灵涂炭……” “放肆!你敢诅咒皇上!”太后瞪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兰玉珠,略微苍老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几案上。 “还望太后娘娘明鉴,臣妾绝对没有异心,臣妾是为了皇上好,为了煜晨国的安危着想。您一路看着朝中之事走来,还望太后可以理解臣妾的一片真心。”兰玉珠皱起秀眉,一双水水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太后,眸底的坚定毋庸置疑。 太后被这目光深深地撼动着,终叹了口气,神色缓和了下来,道:“哎……地上凉,起来吧,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哀家这一大把年纪了,除了吃斋念佛,能为皇上做的,能帮得上皇上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一次了。皇上身边能有你这么一个妃子如此关心他,哀家这心,甚感欣慰……” 兰玉珠的眸底泛起一层雾气,她笑着说:“皇上是臣妾的夫,为君分忧,本就是臣妾的分内之事。看着皇上日夜如此操劳,臣妾的心里也很难过……”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太后也不绕弯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直奔主题。 兰玉珠也不再啰嗦:“这几日,东华国五皇子连续不费一兵一卒攻下好几座城池,城内百姓皆为欢呼,臣妾想知道,十年前的时候,先皇是如何夺下那五座城池的,为何那五座城池中的百姓,会在东华大军进入时,会如此喜悦,以至于我军束手无策,出师不明……” “哎……”闻此,太后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未发火,稍过了片刻,便将情绪稳定住了。她叹了口气道:“十年前……那时先皇身子还很硬朗,那时煜晨国与东华国之间总是战事连连,民不聊生,再加上两国同时遇上了百年难遇的旱灾,经过两军协商,为避免生灵涂炭,两国均停战班师回朝。皇上那时血气方刚,却身已年迈,为了扩大疆土,便犯了兵家大忌,回途中折返战场,对东华国进行突袭,一连侵占了五座城池,并控制了城中的百姓们。就这样,便与东华国结下了梁子,而这一件事,也在东华国皇帝的心目中种下了阴影,被当做是皇家的耻辱。这些年来,两国自那此战争之后,各自相安无事,估计那皇帝一直都在卧薪尝胆,蓄势待发,而当下民心所向,城池归国,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 说着说着,太后已经是老泪纵横。许是激动过度,瞬间猛咳了起来,令兰玉珠吃惊万分。虽然早已经料到天气严寒,再加上刚刚看到有血迹,早就料到她病了,却不想,却病得如此不轻。 兰玉珠一把握住太后的手,皱眉对桂嬷嬷忙道:“快……水……水……” 桂嬷嬷紧张地赶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太后喝下两口,又咳嗽了两下,才稳定住了情绪。 “太后娘娘,您……的身体还好吧?”兰玉珠看着她一脸的苍白,担忧地问。 太后无力地摇摇头道:“不碍事……不碍事……老了,就是这样的……” “怎会不碍事,都咳血了……桂嬷嬷,传太医了吗?”慌乱间,兰玉珠顾不得太后的刻意掩饰,指着地上刚刚看到的那些许的血迹道。 桂嬷嬷摇摇头道:“皇上今日一直操劳,太后娘娘为了不让皇上分心担忧,便一直瞒着没有宣太医,说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不要声张出去的好……” 听了桂嬷嬷的话,太后顿显慌乱,冷声呵斥道:“大胆!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多嘴的!”见桂嬷嬷低头噤声,忙拉过兰玉珠的手,语重心长道:“哀家说了不碍事,就是真的不碍事,你就不要管哀家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劝阻(2) 兰玉珠摇摇头:“太后娘娘,若您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您让皇上该怎么办?” “哀家不会有事的,现下朝纲这般混乱,皇上已经为国事如此操劳了,哀家又怎能再惹是生非?你放心,哀家无事……”一向妖艳的太后,今日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没了往日的架势。 或许是因为生病了,所以当遇到有人关心,有人嘘寒问暖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的软弱,这是人的本能,是天性。此刻,她慈爱地就像是寻常人家的母亲一样,事事都为自己的儿孙着想,生怕自己的一点情绪,就会干扰到他们。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她斗了半辈子,成了尊贵无比的太后,再怎么吃斋念佛,也改不了她为人母的事实,所以才会露出如此慈祥的一面。 兰玉珠初为人母,虽然腹中的孩子还未出声,但已经能够感受到太后的心理。 她爱墨殷离,既然爱他,既然要做他身边的女人,那就要为他分担,为他做些什么,将他背后的家事一一处理得井井有条。 “太后,您都病了,若是出了什么状况,皇上的心里会一辈子自责不安的……”兰玉珠皱眉,劝道。 太后缓缓闭了眼,高贵的姿态已然不在,那份伪装出的姿态瞬间分崩离析,整个人显得异常软弱。 两行清泪自苍白的脸颊缓缓流出,兰玉珠的心颤抖着,忙对小玉道:“小玉,快,回幽兰宫,将皇上派给本宫的太医请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还在震惊当中的小玉,突然清醒过来,忙转身朝外跑。 “站住!不准去!”太后睁开眼,冷声道。 小玉一个苍凉,顿住脚步,险些跌倒。 兰玉珠顾不得其他,劝道:“太后,此番去太医院,会耗去大量的时间,恐怕还会惊动不少宫人,让小玉回幽兰宫请太医前来,也就可以掩人耳目,您的身子要紧,大不了就让太医对外宣传臣妾出门衣服穿得少,有些着凉,动了胎气便是。现在天这么冷,生病了总是拖着也不少办法,若让皇上无意间知道了,定会少不了的忧心。自打皇上登基以来,您就避开宫人吃斋念佛,不让被打扰,那么现下就让臣妾来伺候您吧……” 或许一个人时间久了,突然被除了墨殷离以外的人关心,太后的心里也是万分的感动,一时间竟然老泪纵横。 兰玉珠趁机对小玉使了个眼色,轻声道:“还不快去!” 小玉接到命令,忙撒腿就跑。 “阿离身边有你这样的女人,哀家很欣慰,看来上天待哀家不薄啊……”说着,又咳了起来。 兰玉珠忙起身坐过去,轻轻地为其拍着背,一边拍着,一边安抚道:“太后娘娘您就尽管放心吧,臣妾会想办法说服皇上不要再战了。天子乃是民心所向之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臣妾会为皇上出谋划策,既能显示我大煜的大度又能彰显皇上的胸怀。只要避免了生灵涂炭,皇上就依然是百姓们所拥戴的好皇帝!” 太后笑着点点头,格外沧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太后,这一层一层的纱帐整日遮挡着光线,还影响通风,时间久了,难免会积攒起不少的瘴气,您若喜欢紫色,就铺上紫色的地毯,床幔都换成紫色,这些一层一层的纱帐就摘掉吧,这样对您的咳嗽好得也快一些。”兰玉珠抬头环顾了一番四周,若有所思地道。 此时此刻,太后就像是一个老小孩一样,格外的听话。 她抓着兰玉珠的手,笑着点头道:“好,好,你说怎样好,哀家就吩咐下去怎么布置。” 兰玉珠受宠若惊,她是第一次觉得太后是如此的平易近人。 太医随同小玉前来,兰玉珠吩咐桂嬷嬷将太后扶上床躺着,便命太医为太后把脉看诊,只见太医始终凝眉,神色凝重。 片刻后,见太医收回手,兰玉珠紧张道:“太医,太后的身体可还好?” 太医起身走到兰玉珠面前,回道:“回兰妃娘娘的话,太后这是肺部感染了,调养起来恐怕会有些慢,会很困难……” “不管怎么样,都要保证太后病的调养,劳烦太医开药吧。”兰玉珠的话毋庸置疑,她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是。”太医领命写下药单,请兰玉珠过目。 兰玉珠本就不懂医,大略看了一遍,便将药方递给小玉,命其前去太医以她的名义去抓药。 待小玉刚一离去,兰玉珠便回身对太医提醒道:“此事切勿要声张出去,免得皇上担心,若有人问起,就说本宫出门穿得太薄,有些着凉,从而动了胎气。” 太医闻言,诧异地看着兰玉珠,应声答是。末了,还不忘重新地审视她,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兰玉珠每日都会到慈安宫去陪太后聊天,每到艳阳高照,天气温暖的日子,她还会陪太后到院子中散步晒暖。而慈安宫的垂着的帐幔也被一一撤下,室内明亮,不再压抑,整个人的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而她与太后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亲密异常。 一日,夕阳西沉,已快是黄昏,兰玉珠携小玉散步,不自觉地来到了御书房,心里几番挣扎下来,遂还是咬牙闷头走就进去。 王公公见兰玉珠前来,忙要去通报,却被她制止了。 “皇上一个人在里面吗?”兰玉珠轻声问。 王公公点了点头道:“是,皇上已经进去一下午了,到现在还未出来。” 兰玉珠闻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本宫进去看看。” 说完,留小玉在门外,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劝阻(3) 室内炭炉烧得正旺,墨殷离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兰玉珠皱眉看去,心下万分心疼,遂娶了薄毯走去,为其轻轻地披上。 哪知刚刚披上,墨殷离就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兰玉珠,若无其事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担心皇上的身子,就过来看看。” 墨殷离点头,重新执起兵书看了起来。 见此,兰玉珠顺便发问:“皇上,和东华国之间的战事,还未化解吗?” 墨殷离点了点头,叹道:“哎……这件事情很是令朕犹豫发愁,东华遂出兵,却也只是收复了失地,未做进一步的进攻,也没有陷朕于不义,可见这位五皇子的胸襟。那五座城池,本就是父皇不讲信义而得,现下若归还,会显得煜晨国好欺负,显得真软弱无能,若与之开战,城中百姓民心所向东华,就会显得朕出师未明。所以,就这么周旋了几天下来,朕甚是苦恼头疼……” 见此,兰玉珠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又顺道抽走了墨殷离手边的兵书,随意翻看了两下,笑道:“皇上看了这么多的兵书,可想到化解之法了吗?” 墨殷离摇了摇头:“若寻得方法了,朕也就不会一直看兵书了……” 兰玉珠温婉地笑道:“皇上,臣妾这倒是有一计,不知皇上是否感兴趣?” 墨殷离挑眉:“哦?不妨说来听听。” “皇上,既然那五座城池本就是东华国的,皇上何不下一道圣旨昭告天下,为避免生灵涂炭,将这五座城池归还给东华国,一方面既可以彰显大煜之风,又可以借此机会为先皇洗去曾经兵家之罪过,岂不是两全其美?” 听了兰玉珠的话,墨殷离突然眼前一亮,拍案叫绝:“好!就这么办!” 说完,便展开明黄锦布,执笔就要写下诏书。 兰玉珠见墨殷离眉宇间的忧愁瞬间消散,心情大好,便亲自为其研起了磨。 待诏书写好,墨殷离唤来了王公公,并将诏书递过去,交代了几番后,才肯罢休。 王公公临走前,不忘赞赏地看了兰玉珠一眼。 “天色这么晚了,你还到此来,动了胎气怎么办?”想到之前听人说这两天兰玉珠有些受凉,还在慈安宫摆谱动了胎气,便有些不高兴。 兰玉珠倒也不辩解,只道:“等皇上处理完了政事,有时间了,就到慈安宫去看看太后娘娘吧,她很想念您。” 闻此话,墨殷离不禁皱眉:“怎么?难道你是来做说客来了?” 想到自己的母亲差点害死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该如何去见她了。 “不管怎么说,皇上也该去看看不是吗?其实,臣妾没有动胎气,是太后她生病了……得了肺痨,还咳了血,为了掩人耳目,不让皇上担心,臣妾便擅自做主命太医前去为太后诊治,隐瞒了事实。” 兰玉珠一脸平静地跪了下来只希望事情可以向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去发展。 墨殷离一把拉起兰玉珠,双手扣着她的肩膀,静静地打量着她:“你是说……太后得了肺痨?” 兰玉珠心跳加速,垂下眼睑,保持镇定道:“是。” 墨殷离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似是不太相信,看着兰玉珠呓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皇上,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到等到真正失去了,才追悔莫及……”迎上墨殷离那有些呆怔的脸,兰玉珠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上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心疼道。 墨殷离怔住,身子僵在那里,细细地品位着兰玉珠的话。 片刻后,他忽然松开放在兰玉珠双肩的手,垂在身侧,疲惫地转身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朕今晚会去幽兰宫过夜。” 看着墨殷离疲惫的身形,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虽然有慰藉,却就是没能高兴起来,有得只是揪心地担心。 “是,臣妾会为皇上准备好膳食等皇上前来,臣妾告退。” 兰玉珠福身离去,听着渐远地脚步声,墨殷离忽然转身,仿若一梦…… 已经是黄昏,兰玉珠带着小玉往回走。 绢妃正趾高气扬地迎面走来,见兰玉珠表情淡淡,笑容不禁扩大。上前讽刺道:“怎么?兰妃姐姐又被皇上给赶出来了?” 兰玉珠眨眨眼,冷声道:“绢妃妹妹还是莫要太自以为是了才好。” 绢妃不屑一笑:“依本宫看,自以为是的应该是兰妃姐姐才是吧?” “哦?此话怎讲?”兰玉珠不解。 “妹妹奉劝兰妃姐姐还是识相些的好,兰将军已经不是昔日的兰将军了,现当下,被重用的是本宫的父亲,也就意味着,兰妃姐姐在这后宫里嚣张不了太久了。” 绢妃依然不知悔改,兰玉珠怎么看她,都觉得她与自己当年颇为相似。不愿再与其争辩,随口问道:“绢妃妹妹可是要去看皇上?” 绢妃扬起下巴,挑眉道:“那还用说,说不定皇上见到妹妹,心情会一下子豁然开朗也说不定呢” “就那么有自信吗?”兰玉珠顿时哑然失笑。 “兰妃姐姐不要忘了,等本宫的父亲凯旋归来,这后宫哪里还有姐姐的容身之地?不要以为仗着肚子里面有皇上的骨肉,就能恃宠而骄了,只要有妹妹在,是不会给姐姐一点机会的!” 看着如此嚣张地绢妃,兰玉珠看了看四下离无人,面无表情地问道:“怜才人的结局,就是你一手主导的吧?她腹中的皇嗣,也是你害的吧?” 绢妃闻言,并没有闻声色变,而是依旧一脸淡定道:“那又如何?就凭她?也配给皇上诞下皇嗣吗?做梦!” 兰玉珠皱眉,好心提醒:“你以为,这一切皇上都不知道吗?” 绢妃怔了怔,随即逐笑开颜:“知道那又如何?皇上还不是任由本宫那么做了吗?这证明皇上宠爱本宫,才这么任由本宫的,不是吗?兰妃姐姐,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靠得是手段!” “你当真这么想?”看着绢妃,兰玉珠满心复杂,已然不知此刻的自己是何心情。 “事实莫于雄辩,不是吗?”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兰玉珠,嗤之道:“现如今,兰妃姐姐依旧没有了兰将军做靠山,兰妃姐姐唯今能做的,便是不要把下巴抬得太高,说不定日后妹妹心情高兴了,就放过姐姐了呢?” 劝阻(4) “放肆!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哀家了!”一个气恼的声音响起,显然,刚刚的话,她似乎都听了去。 兰玉珠诧异地转头看去,太后正脸色铁青地看着绢妃,似是要将其看穿一般。 绢妃身体顿时僵住,怔怔的朝太后看去,双腿一软,竟跪了下去,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桂嬷嬷扶着太后走了过去,她颤抖着手指向绢妃,红艳艳的蔻丹葱指,显得格外诡异。 她一脸痛心疾首:“你……你身为皇室妃子,作为皇上的女人,不但不为皇上分忧解难,反而处处争风吃醋,还……还害死了哀家未出生的孙儿,好蛇蝎的心啊……” 绢妃怔住,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遇到太后。 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兰玉珠沉默地看着她,再担忧地看看太后,忍不住劝道:“太后,逝者已逝,人死不能复生,您还请节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凤体要紧,莫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心知太后一心挂念皇室血脉,而非后妃,所以兰玉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很有自知之明之中,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后,这两张王牌任何一张都丢不得。 太后狠狠地瞪着绢妃,不理会兰玉珠的劝阻,收回手,一甩艳紫色的衣袖背过身去:“桂嬷嬷,既然绢妃不肯开口说话,见了哀家也不知向哀家行礼,如此不懂礼数,你待哀家好好地教训教训她,狠狠地掌嘴!” “是!”桂嬷嬷看向绢妃,眼睛里闪现出利狠的光芒,一看便知此人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主。 只见她挽起衣袖冷冷地勾起唇角,一步一步地朝绢妃走去。 绢妃吓得瘫坐在地,见桂嬷嬷走进,忙跪好叩头道:“太后娘娘,臣妾不知太后娘娘驾到,与兰妃姐姐的对话,都是气话,还望太后娘娘不要听信臣妾的妄言妄语……” “妄言妄语?”太后冷笑,显然是不信绢妃所说,转头冷哼道:“哼!哀家是过来人了,你的那些小聪明、小把戏最好收好!想在哀家面前做小动作,你还嫩着呢!你不小了,难道进宫之前,兵部侍郎就没有嘱咐你,在这宫里头说话,是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吗?妄言妄语便是口无遮拦、口无禁忌,乃是触犯了宫规,你说,你该不该受罚?” 绢妃显然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这么难说话,顿时脸更白了。 桂嬷嬷走近,不等绢妃再说话,卷起衣袖,抬手便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顿时,清秀的脸变得红肿了起来。许是由于力道过大,绢妃瘦弱的身子竟受不住力道趴在了地上。 左脸顿时火辣辣地疼,疼得绢妃哭了起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打过她,而她也从来没有受过这等气,这让她如何能承受得住?这种瞬间从高高在上跌入地狱的感觉,使得她委屈万般。 “请太后明鉴,臣妾真的不是有意说出那些话的……”她哭着辩解着,泪雨梨花的脸上,尽是数不尽的楚楚可怜,见太后面色未动,依旧冷冷地看着自己,没有放过的意思,便瞬间伸出纤臂,指向兰玉珠道:“太后,是兰妃姐姐!是兰妃姐姐逼臣妾的!她仗着自己怀有皇嗣,就欺负臣妾,臣妾初到宫中不久,不懂事,兰妃姐姐见不得臣妾得宠,便处处刁难臣妾……” 兰玉珠皱眉看着她,依旧沉默不语,原本还想可怜她一下的,看来是自己多事了…… 太后冷冷地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对桂嬷嬷又使了个眼色,道:“不知悔改!继续给哀家掌嘴!掌到她认错为止!”她就不信了,凭她还制服不了一个小小绢妃了! “是!”桂嬷嬷接到命令,两手并用,拎起绢妃便左右打了起来。 看着绢妃鼻青脸肿,嘴角出血,泪雨梨花的样子,桂嬷嬷的手掌每落下一次,兰玉珠的心底便抽搐一次,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走到太后身边,劝道:“太后娘娘,想必经过此次,绢妃妹妹日后定会将今日之错谨记于心的,罚一罚就好,好歹她同臣妾都是皇上的人,若真出了事情,还是交由皇上处理比较妥当些。” “兰玉珠!你最好少在太后面前假惺惺的!谁不知道你曾经是如何对待皇后娘娘的!活该皇上的心会不在你身上!”绢妃不买兰玉珠的求情,反而反咬其一口。 兰玉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不与其计较,冷冷一笑道:“从前是从前,今非昔比,最起码,本宫懂得了,想要留住一个人的心,不是靠手段!” “哈哈哈……”绢妃鄙夷地大笑了起来,桂嬷嬷停住手,静静地看着她,绢妃利狠地看向兰玉珠,轻笑道:“哦?是吗?靠心?若是靠心能赢得皇上的宠爱,为何皇上的心却自始至终都不在你的身上?” 兰玉珠怔住,却执着地要命,她相信,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只要用心,便能够金城所致! “是吗?话虽如此,那么你又得到了什么?”她反问。 太后怔住,她一路走来到现在,只知道,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论是靠手段还是靠心,都是无用的,因为他不爱你,即便是你为他做得再多,他看不到,也无济于事。 看着此时不肯退却,相互争锋的女人,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她那么深深地迷恋着一个人,身心、手段,可以说浑身解数都用尽了也换不来的真心,是她此生的不甘和伤痛。 失了的心回不来,找回的自己,已然不是曾经的自己。 第二百三十六章:兵戈相见 墨殷离的圣旨还未传到,兵部侍郎便与董寒澈拉开了战斗。 每每出击,董寒澈均笑着轻巧躲过,又因民心所向,故而早已注定了这场战役的结局。 两军对峙,兵部侍郎各种可以出击之路均被董寒澈封得死死的,这里曾是东华国的城池,所以他很清楚,这里易守难攻,兵部侍郎此举,无疑是加快自己的战败而已。 虽然将煜晨国的大军困住,但他却不做下一步的举动,他不会去伤这些人任何一条生命,也算是对身为武将的尊重。 “小五,不要对他们太客气了!你可知道墨殷离这个狗皇帝有多可恶吗?”穆伽罗看着被困着的煜晨国大军,愤愤的说。 董五执起身上挂着的酒袋,揭开瓶盖喝了一口,淡淡道:“可恶的人是墨殷离,又不是他们。他们不过是为了生活,而不得不为其卖命的人,是条命就都是有尊严的,铮铮铁骨,若加以羞辱,倒是显得我们低俗了。” 穆伽罗撅着嘴道:“那大可以一刀杀了他们啊!” 董寒澈看了她一眼,在城墙上望向被困而骚乱的大军,又道:“他们也都是可怜人,都有家室,我答应过婉儿姐姐,这场仗定要出师有名,且绝不杀任何一人!” 他定定地说着,目光里闪烁着毋庸置疑。 穆伽罗怔住,面色一僵,别扭了一番道:“怪不得……我就说嘛,像你这种性子那么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心肠,原来是因为她……哼……我早该想到的……” 她失落地埋下眼睑,赌气地撇过脸去。 “是那又怎样?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说着,董寒澈挑眉,斜着眼睛朝穆伽罗看去。 穆伽罗鼓着嘴,气道:“我可警告你,清儿姐姐爱的是我琉楚哥哥,她也只能是琉楚哥哥的皇后!” 董寒澈看着她的侧脸吗,嘴角抿出一抹笑意,眼底带着几分戏谑:“不过是提一提婉儿姐姐,随口这么一说我和她的约定而已,如今我做到了,不正能说明我是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嘛,怎么?你是多想了?还是吃醋了?” 听了董寒澈的话,穆伽罗眨眨眼,顿觉得味道不对,猛地转头道:“少臭美,谁吃醋了!本郡主……” 话还未说出口,便止住了。 此刻,他们正鼻尖对鼻尖,董寒澈嘴角的笑意扩大,眼睛里尽是溺宠。 穆伽罗的脸顷刻间红到了脖子,正在了那里。 董寒澈坏坏一笑,伸出手臂,扣住她的头,深深地吻了起来。 穆伽罗已经是大脑空白,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董寒澈放开他,很享受地欣赏着这个总是缠着自己,叽叽喳喳的女人。现在好了,终于安静下来了,这副呆呆的样子,其实也蛮可爱的! “你……你……”穆伽罗眨眨眼睛,瞪着眼睛看着他,待反应过来后,又气又恼,小女儿的娇态顿显,转头羞怯地跑开了。 董寒澈看着她的背影,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便追了上去:“哎,你这是要往哪儿跑?自己都承认是我的女人了,还这么个姿态,看我不捉到你……” 这么说着,董寒澈便笑着追了上去…… 一身着明黄马甲的信使,骑着上好良驹快马加鞭在官道上飞奔而来。 一暗器自官道旁的灌木丛中飞出,打落了马背上的人。 兰钰铭一脸漠然地走出,取下其肩头的裹布,想都不想,直接打开看了起来。 其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冷笑了起来,手臂一扬,将那抹明黄锦绸泡向天空,将内力凝聚内力,朝着天空发力。 瞬间,明黄锦绸碎染上一把火,烧得飞灰湮灭。 漠然地看了一眼躺在官道上的人,他牵起马匹,潇洒跨马而上,扬长而去。 他是不会让墨殷离得逞的,他就是要冷眼旁观鱼蚌之争。 煜晨国皇宫,墨殷离再次收到快马加鞭的加急文书,气的顿时拍案而起,当场吐了一口血水。 兰玉珠吓得忙上前为其擦拭,急得哭了起来。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您这是怎么了?传太医!快传太医……”兰玉珠急得朝门外大喊。 墨殷离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 见墨殷离口中一直这么念叨着,兰玉珠疑惑地拿起案上的文书,顿时眼睛瞪大,素手一颤,文书掉在了地上。 小玉忙跑出去请太医。 兰玉珠晃过神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道:“皇上,您现在还好吗?觉得怎么样了?” 墨殷离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摇摇头道:“不碍事,朕还死不了……” 这时,太医已经跟着小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墨殷离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摆摆手起身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是纸老虎!传令赵凌,立刻带兵前去支援!另外派皇家暗位,四处搜寻罪后苏清婉的下落!” “皇上……”兰玉珠听了,压抑着心底的慌乱,刚想要阻止,墨殷离便道:“行了,朕心意已决!谁也别再劝了。” 兰玉珠自知再劝无用,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看了看地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她最担心的,还是墨殷离的身体,忙道:“皇上,龙体要紧,还是让太医为皇上诊治一番吧。” 墨殷离摇头:“朕的身体,朕很清楚,不过是一股真气窜了上来,一时间血气逆袭吐血而已,没事。” “真的没事吗?”兰玉珠疑惑地问。 “嗯。”墨殷离点头。他一向自信过头,不顾忌关心自己人的心理感受。正在不可思议自己吐血的事实,竟看着那地上那一滩血有些出神。 “朕好久没去过慈安宫了,珠儿陪朕去看看吧。” 担忧之际,兰玉珠满是欣喜,点头道:“臣妾遵旨。” 第二百三十七章:着落 北楚的天气,冷得早,暖得也快。 才冬末之际,积雪已经化掉了一半,却也因这化雪的天气,比往日更加寒冷。 慕容琉楚立于凤舞殿的窗前,静静地遥看着远方。 自从苏清婉失踪后,他的性情就变得冷淡了不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杜静华也安静收敛了不少,对慕容琉楚的态度也大大转折,就连看他的目光也没了痴迷,他们之间相敬如冰,淡漠不语。 杜静华来到凤舞殿,看向静静立于窗前的慕容琉楚,道:“皇后娘娘还是没有消息吗?” 闻声,慕容琉楚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就连一句话也不愿与其多说。 杜静华尴尬地站在那里,仿佛怎么做都不是。 晚霞提了壶刚刚泡好的普洱走了进来,恰巧看到杜静华在此,语气不善道:“呦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杜美人啊,这里也不欢迎你,还请回你的风华殿去吧!” 杜静华咬着下唇,看到晚霞眼睛里的不善和恨意,陡然怔住,心里有的,只剩下的歉意。 “对不起……”她埋下眼睑低低地道,除了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了。 “对不起就行了吗?对不起就能将人找回来吗?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晚霞不依不饶,看到杜静华就来气,肚子里莫名的虚火便窜上心头,挡也挡不住。 杜静华自责地埋着眼睑,一语不发。 慕容琉楚也不回身去看,仿佛整个凤舞殿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任人怎么喧闹、争吵,也无法打扰到他。 冬凌走进来,将炭炉内添了几枚炭,走过去拉着晚霞的胳膊道:“好了,晚霞姐姐,快别闹了,皇上此刻也正闹心呢……” 晚霞正欲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白了杜静华一眼道:“你还不赶快走?这里不欢迎你!难道你还想要我赶你不成?” 晚霞没好气的说,晚霞只得礼貌赔笑道:“杜美人,还是请离开吧。” 杜美人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临走前,在凤舞殿门外遇到了慕容伊犁,杜静华顿住脚步,问道:“长公主……” 她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慕容伊犁意味深长地打量一番杜静华,发现近日来她瘦了不少,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若是真的有心于慕容琉楚,此时恐怕应该是欣喜异常的,如今看来,苏清婉和兰钰铭之间的事情,恐怕她不想知道,那都是瞎话。 “几日不见,杜美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慕容伊犁意有所指道。 杜静华惨然一笑,道:“臣妾不过是满心自责罢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慕容伊犁挑眉冷笑。 “真的只是这样。”她慌忙掩饰道。 “若是如此,还请杜美人回去吧,凤舞殿可不欢迎你。”慕容伊犁脸色一变,口气不善道。 她的脸变得很快,以至于杜静华心底的失落更多。她突然很想要离开这北楚皇宫,离开这个人人厌恶她,声讨她的国度,可她现在还不能走,苏清婉还没有回来,兰钰铭也还没有任何的下落。 惨然一笑,杜静华转身静默离去,她的背景略显萧条,甚是孤单。 慕容伊犁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回眸转身进了凤舞殿。 “皇上,皇后娘娘的事情,现在已经有头绪了,派出去的探子已经回来了。”慕容伊犁不等冬凌通报,便一边走一边说着走了进去。 闻声,慕容琉楚狂喜转身来到慕容伊犁面前,不等其行礼,忙抓住她的手,一脸希冀道:“是吗?有清儿的消息了?真的是太好了!姑姑,她在哪里?” 探子是慕容伊犁派去一路跟踪兰钰铭的,就在她进宫之前,接到探子来信,说兰钰铭带着苏清婉去了东华国,现苏清婉已经被软禁。 她自然不会告诉慕容琉楚探子是自己之前早就安插好的,只是慈祥一笑道:“臣妇是不会骗皇上的。” 此刻,没有了君臣之分,她就是慕容琉楚的亲人。 “姑姑,清儿她在哪里?”当得知有了苏清婉的消息,慕容琉楚可以说是迫切地想要知道。 “皇后娘娘被兰钰铭劫持到了东华国,并软禁了皇后娘娘。”慕容伊犁反握住慕容琉楚的手,笑着道。 “是吗?”高兴之余,慕容琉楚瞬间收起笑容,换上一副悲伤。 他抽回手,自衣间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用力地握在手中,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够自信。 似是看出了他的担忧,慕容伊犁叹了口气道:“哎……皇上就不要担心了,不要多想了,您要相信皇后娘娘,不是吗?” 慕容琉楚瞬间抬头,看着慕容伊犁,片刻后,重重得点头道:“嗯!朕相信她!” 晚霞怔在一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 “皇后娘娘真的找到了吗?”她欣喜地问。 慕容伊犁收起笑容看去,只是肯定地点点头,没有回答她的话。 冬凌见状,忙跪地恳求道:“皇上,让奴婢走一趟吧,奴婢一定会将皇后娘娘平平安安地带回来的!” 晚霞也跪了下来:“皇上,奴婢也要去找姐姐!” 慕容琉楚欣喜若狂,忙问道:“姑姑可知兰钰铭将清儿藏在何处吗?” “他们在东华国的‘竹林莺巷’,听起来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至少皇后娘娘很安全。” “竹林莺巷……”慕容琉楚默念着这个地名,后看向冬凌道:“收拾行装,即可同朕前往东华国!”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冬凌欣喜地起身,转身收拾行囊而去。 “宋公公,派一个可靠的人,立刻动身前往东华国与煜晨国交界处,务必联系到五皇子,将情况告之于他!” “是,皇上。”宋茜也领旨而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故意(1) 在去慈安宫的路上,突然有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赶了,不知在墨殷离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墨殷离先是凝眉,听罢便欲要转身离开。 “皇上……”兰玉珠心下一紧,顿感失落,忙轻声唤道。 墨殷离身子一僵,顿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他道:“朕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今日就先不去慈安宫去探望母后了,改日吧。你先回去休息吧,多仔细点身子。” 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兰玉珠静静地看着墨殷离远去的背影,埋下了眼睑。她猜想,能让他紧张至此的事情,不是关于苏清婉,便是关于战事状况。 “哎呦,我当是谁在这里呢,原来是兰妃姐姐啊。”一个傲慢刻薄的声音响起,兰玉珠回眸看去,只见绢妃正趾高气扬地朝她走来,一边走,一边刻意地看看墨殷离离开的方向。 “绢妃妹妹也来游园吗?”兰玉珠淡淡道。 绢妃笑容扩大,站在兰玉珠面前,和其面对面而立,意有所指道:“看来,兰妃姐姐依然没能留住皇上。” 兰玉珠冷笑:“本宫能不能留得住,那是本宫的事情,难道绢妃妹妹可以得到皇上的心,吗?” 绢妃虽是笑着,却笑容微僵:“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妹妹我有的是耐心来想办法让皇上对我上心。可惜呐,年华易逝,芳华易老,兰妃姐姐虚长妹妹我这么多,日后就要多委屈兰妃姐姐了。” “凭姿色,凭手段,是得不到皇上的心的。”兰玉珠依然这么认为,而这个道理,正是苏清婉让她明白的。 她深刻的明白,墨殷离身为帝王,说到底也是个凡人,也是个男人,是个男人,还是个这么优秀的男人,漂亮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女人的身子对他而言,根本不足引起他的驻足欣赏。身为帝王,他看管了阿谀奉承,人人都怕他,敬他,遇到一个爱的人,实属难得。而苏清婉,则对权力不曾贪,对财不曾奢,她活得真,她所追求的,都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引得了墨殷离的注意。煜晨国不缺美女,缺的,是一颗追求真的心。 “兰妃姐姐不要把话说得太早了。以后的路,以后的日子,都还长着呢,鹿死谁手,谁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宠冠后宫还真说不定呢”绢妃轻扬着眉梢,神采奕奕。 兰玉珠淡定的嗤之一笑,不愿再多与其说话纠缠。她原以为,绢妃像极了曾经的自己,却不想,绢妃更加恶劣,不仅如此,还更太过于自负。如此,不知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的。福祸皆由念起,希望她能早些看得明白。 “那就祝绢妃妹妹有朝一日,真的可以宠惯后宫,成为我煜晨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天气太寒,本宫就先回去了,绢妃妹妹就继续游园吧。” 说完,兰玉珠便带着小玉与绢妃擦肩而过。 绢妃心有不服气,却不敢再动兰玉珠分毫,若她腹中孩子再有差池,自己再被抓住什么把柄,那便是死路一条了。上次兰玉珠落水之事,还好墨殷离不曾追查,也不曾问起过,如若再发生什么,她恐怕就很难再有机会得到墨殷离的心了。 可她现在心里就是很不舒坦,而且是非常的不舒坦! 就在兰玉珠走过去,小玉跟在身后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伸出脚绊倒了小玉。 “啊……”小玉慌乱中一声惨叫,顺势倒在地上,而脚却不小心擦在了绢妃的裙角上,弄脏了绢妃的裙子。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弄脏本宫的衣服!看来兰妃姐姐太宠你了,竟然让你吃了雄心豹子胆!”绢妃怒气冲冲地踢了小玉一脚。直指小玉,当着兰玉珠的面,毫不留情。 兰玉珠诧异回眸看去,只见小玉脸色微白,跌倒后又被绢妃踹了一脚,却强忍着,不敢再叫出声,不禁皱了眉头,看向绢妃的时候,眼睛里浮现出几分不耐。 “不是奴婢……” 小玉刚准备辩解,却被兰玉珠打断:“大胆!还不赶快向绢妃娘娘道歉?” 小玉心有委屈,却也不得不服从主子的命令,向绢妃道歉:“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不长眼睛啊?你跌倒就跌倒把,干嘛抬着叫蹭本宫的衣服!”绢妃怒不可遏地指着小玉,看也没看兰玉珠,便走上前,又给了小玉一脚。 兰玉珠不禁眉头一皱,打狗也要看主人,再怎么样,绢妃也应该多少,顾虑一下她的存在!如此目中无人,当真令她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小玉委屈地再次道歉:“绢妃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本宫身上的这身衣服,可今日才刚刚穿上的新衣服,可是还是皇上赏赐的呢,你就这么没眼,不仅弄脏了本宫这衣服,还仗着兰妃姐姐宠你,就没大没小,不知天高地厚!简直太无法无天了!难不成你也想像死去的怜才人一样一跃翻身做主子吗?!” “对不起,奴婢真的不是存心和娘娘您过不去的……只是,奴婢也不知为何会摔这么一大摔……”小玉解释着。 “小小奴婢,你弄脏了本宫的衣服,还有理了不成!”话音刚落,便抬起手边要打去。 兰玉珠眼疾手快,。终于看不下去了,道:“绢妃妹妹,奴才们不懂事,就不牢妹妹费心了。这后宫事情的处理,绢妃妹妹还是不要太操之过急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绢妃妹妹可不要太过分了。” “莫非兰妃姐姐想要包庇这条狗吗?”绢妃是那种的理不饶人的人和性格,所以又怎会轻易地就放过。 第二百三十九章:故意(2) 兰玉珠幽幽一笑:“凡事都要讲一个理字,况且小玉本就是无心之过,绢妃妹妹偏偏要责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知道的或许会真的以为是小玉犯了多大的罪过,知道的会传出去说妹妹仗势欺人。” 绢妃顿时恼了火:“这么说,兰妃姐姐是袒护定了她不成?这衣服可是皇上赏赐的,她赔得起吗?!” 兰玉珠挑眉又道:“绢妃妹妹这又是何苦呢?不是本宫袒护,是本宫偏偏要对此事讲个理,即便这衣服是皇上赏赐的那又如何?不过是脏了,拿去送洗了便是,何必如此刁难一个奴才呢?” 绢妃笑意加深,只当是兰玉珠知道了这衣服是墨殷离送的,心里过意不去,故意和她唱反调的。她以为自己的目的刀刀了,便趾高气扬,故作不耐烦地生硬道::“罢了,真是晦气,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出来,没想到却遇到这档子事,今儿个有兰妃姐姐护着这贱婢,算妹妹我倒霉,就不和她计较了。”说完,她竟不忘狠狠地白了兰玉珠一眼,若有所指道:“现在的奴才,总是仗着主子的宠爱和偏袒,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兰玉珠忍了她好一会而,终于是憋不住了:“兰妃妹妹说的这个没规矩,说得是谁?莫非是指桑骂槐不成?” 绢妃顿时愣住了,大概都没有想到兰玉珠会这么说,见此时的兰玉珠冷着脸,语气不善。 马上得意的恢复了先前的神态,似是嘲弄地说道:“谁没有规矩我便说谁,兰妃姐姐何必动怒呢?您这还带着身子,还是仔细着点,别气坏了身子,损了将军又折了兵,那可就亏大了” “那么你呢?规矩在哪里?”兰玉珠冷笑,目光逼视着宜欢。 绢妃见兰玉珠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便也不再招惹,幸灾乐祸够了,她也就见好就收:“兰妃姐姐,妹妹我也是关心您,您可不要不领情啊。” 兰玉珠微微眯起眼睛:“那本宫就多谢绢妃妹妹好心提醒了。” “兰妃姐姐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姐妹,关心一下,是应该的。”绢妃眨眨眼,不管兰玉珠说什么话,好亦或是坏,都照盘全收,当真是脸皮厚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兰玉珠淡定下来,叹了口气,认真说道:“绢妃妹妹,这后宫里的事情,本就是见风就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即便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也要名正言顺,有些事情是不能太着急的。操之过急,往往得不偿失。” 这些道理,兰玉珠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当初自己的嚣张跋扈,令墨殷离鄙夷,不屑一顾,而现在,经历了苏清婉的事情,她算是真正的想明白了,曾经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之极。可是,她是真的很爱墨殷离,甚至为了得到他的爱,不惜做出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错事,以至于现在悔不当初。 而现在,苏清婉是真的不在了,她反而更加清明,虽然苏清婉不在这里,但墨殷离的心却跟着她走了。只要墨殷离的心还在苏清婉那里,那么她就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进入墨殷离的心里。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放弃,因为她爱墨殷离。 为了爱,她甘愿放弃了原来的自己,为了得到爱,她宁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为的就是墨殷离可以好好地看她一眼。 怅然若失间,绢妃意味深长一笑,道:“多谢兰妃姐姐教诲,不过,妹妹我自认为兰妃姐姐的教诲太过于深奥,妹妹我还真是用不上。在妹妹看来,手段比什么都重要。” 兰玉珠讽刺一笑道:“哦?是吗?绢妃妹妹当真是这么想的吗?若真是,那可就真的错了。” 绢妃不解:“兰妃姐姐何出此言?” “绢妃妹妹可知为何我们都无法得到皇上的心,受尽宠爱?”兰玉珠反问。 绢妃突然笑了起来:“这个,妹妹还真是不知,难道兰妃姐姐知道吗?” “因为皇后,因为苏清婉,皇上的心里一直都有她,所以,即便你费尽心机,用尽了手段,也不可能得到皇上的心,反而只会令皇上更加厌恶你,鄙夷你!” 兰玉珠说得语重心长,但听进绢妃的耳朵里,却是变成了另一番味道。只见她勾勒出嘴角冷冷一笑道:“那又如何?苏清婉早已经不是我煜晨国的皇后,皇上早晚有一天会放下的,到那个时候,皇上的心会在谁那里,会宠爱谁,都还说不准呢兰妃姐姐如此恐慌一个不在煜晨国的人,不知是怕她的名字呢?还是怕她的人?妹妹还真就不信了,世界上会有如此天仙之人,所以,兰妃姐姐的恐慌,还是留给您自己吧,妹妹只当是您恐慌姐姐自己年纪大了,而妹妹我却年轻风华。” 绢妃说完,抬高了下巴,依然趾高气扬,她根本就不把兰玉珠放进眼里,所以对于一个不在煜晨国的苏清婉,她又有何惧怕?她才不会笨到去庸人自扰,她只相信自己的年轻貌美,相信自己的手段! 兰玉珠看着绢妃远去的背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以后再遇见绢妃,小心点便是。” 小玉低垂着头,委屈道:“兰妃娘娘,如果奴婢说,真的不是奴婢不够小心,奴婢不是自己滑倒的,而是被绢妃娘娘给绊倒的,兰妃娘娘可信?” “什么?”兰玉珠一脸惊讶,遂又皱起了眉头。 “兰妃娘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是绢妃娘娘故意找茬的,您如此宽宏大量,她只会当您好欺负,日后必定会更加的变本加厉的!您不能再软弱下去了,再这么下去,您一定会吃亏的!”小玉满心不平地说着,泪也掉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章:自作聪明(1) 兰玉珠看着心里满是畅然,将伸出手,艰难地将小玉扶了起来道:“你大可放心,本宫是好心相劝,既然她听不进去,便是自己给自己掘坟。本宫曾经恨过苏清婉,可是现在,对她是满心的感激,虽然依然恨她,嫉妒她,那全是因为皇上爱她,因为她得到了皇上的心,所以本宫不服!既然绢妃嚣张自大,本宫良言到此,她的福祸,皆与本宫无关。” 绢妃幸灾乐祸地回到宫里,一甩绣锦衣裙,跌进了贵妃榻中。 宫女很快地上前为其奉上茶,甚是小心翼翼。 绢妃接过茶,喝了两口,突然想起了苏清婉,便觉得心里甚是堵得慌,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将茶碗递给侯在一旁的宫女,伸出五指,看着上面红艳艳的蔻丹,懒懒的问道:“你来这宫里有多久了?可有见到过前苏丞相之女苏清婉?” 宫女听了,忙跪地回答道:“回绢妃娘娘的话,奴婢进宫有两年了,皇后娘娘的天容,自然是见到过的。” “哼!天容?苏清婉在我们煜晨国的名声可是很不好呢大街小巷,百姓口中,人人都将其骂尽了,文武百官也没几个袒护她的。”绢妃幽幽地说着,似乎对宫女对苏清婉的尊称甚是不满。 宫女身子顿时僵住,微微一颤,忙改口道:“绢妃娘娘息怒。苏清婉,奴婢倒是在宫里,有幸见到过几次……” 绢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淡淡的收回目光,问道:“她可是生得极美?” “回绢妃娘娘的话,自然是生得极美,否则煜晨国举国上下,不会骂她是祸国妖姬。”宫女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哪句话一不小心说错,惹怒了主子,小命便在一瞬间没了,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绢妃听了这些,心里顿时更是堵得慌,但这不是她想要知道的最终答案,于是,伸出玉手,轻轻地拂了拂鬓角,幽幽地问道:“那你说说看,本宫与那苏清婉比的话,是苏清婉美,还是本宫更美一些?” 有了前车之鉴,宫女自然不敢得罪绢妃,于是奉承道:“自然是绢妃娘娘更胜一筹了,若说苏清婉是祸国妖姬,那绢妃娘娘便是仙女下凡,人妖都不足以与您相媲美了。” 绢妃顿时心情大好地轻笑了起来,轻捂嘴道:“小嘴儿倒是挺甜的,挺会说话,本宫就喜欢你这种会说实话,却又机灵的丫头。” 宫女心里长舒一口气,叹道:“多谢绢妃娘娘夸奖。” “对了,苏清婉平日里都有什么喜好?比如她一般身上都会用什么香料?会梳什么样的发髻?穿什么样的衣服?你可都知道?”绢妃问道。 “回绢妃娘娘的话,奴婢曾听说过,不知绢妃娘娘何处此问?”宫女不解,不知绢妃为何会突然如此发问。 绢妃意味深长地一笑:“你无需多问,本宫问你,皇上是不是对苏清婉很是上心?” “不止是上心,听宫里人说,那可谓是魂牵梦绕呢!”宫女道。 “是嘛!既然如此,本宫命你天黑之前将苏清婉喜欢用的熏香,喜欢穿的衣服为本宫寻来,然后为本宫沐浴更衣,梳上苏清婉最经常梳的发式,晚上请皇上到此用膳。本宫倒要看看,是兰玉珠厉害,还是本宫足智多谋!”绢妃一边说着,眼睛里闪着煜煜生辉的光芒,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变为了利狠。 宫女见了,心下一惊,虽然害怕,但还是不忘附和道:“绢妃娘娘这一招可真是高明!等皇上见到比苏清婉还要美上几分的您,再加上皇上最爱的熏香和最爱的衣服和头饰,您一定可以获得皇上的宠爱的!兰妃娘娘当下身怀皇嗣,无法承恩,此时正是绢妃娘娘您的机会啊!若能好好地把握,没准日后皇后的宝座就是您的了!” 绢妃听了宫女的这番话,新心下更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了,忙命令道:“那你还不赶快去置办?!” “是,奴婢这就去为绢妃娘娘置办。”宫女听了,忙应声而去。 宫女离开后,绢妃嘴角的笑意便无限地开始扩大,幻想着墨殷离被自己迷得神志不清时的样子。 她深深地迷恋着墨殷离,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皇帝,更是因为他身上那种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的第二种气息,霸气凛然,让人不禁为之轻颤,流连,迷恋。 宫女为绢妃置办来了香料和衣服,为其沐浴更衣梳过头后,便去请了墨殷离。 期间,绢妃皱眉地立在镜子前看着素雅的自己,真心不觉得到底是哪里别致了,想到兰玉珠也偏爱素雅装束,绢妃便马上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兰玉珠,可惜的是,你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本宫会比你学得更像更细致!”这么说着,便对自己的这番装束,满意地忘乎所以。 墨殷离是在御书房用过膳后才来的,绢妃轻巧地揭开他的发束,轻轻地捋起他散碎的发丝,以手代梳,柔软地将长发挽起来,打成结盘在头顶,灵巧而又似曾相识的手法惹得墨殷离心里一阵**。 看着镜子里绢妃那一袭纯白无暇的衣衫,他有顷刻的沉浸和迷惑。 他的背,那么的结实,绢妃不禁为之轻叹,深深地为之迷恋着,不自觉地,便伸出手,打着圈儿来回磨娑着。 “你身上什么味道这么重?”墨殷离顿时皱眉,耸了耸鼻子,眼睛里迅速附上一层冰寒。 “臣妾用的是之前皇后娘娘最爱用的香料,皇上不喜欢吗?”绢妃笑着问道。 “她只会做些倒胃口的事,让朕恨得牙直痒痒!朕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墨殷离冷笑一声,眼神里露出极度的憎恶与反感。尽管如此,那深藏于眼底的痛和恨,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鲜血直流…… 第二百四十一章:自作聪明(2) “臣妾听说,皇上不是最爱皇后妃娘娘吗?”绢妃心里一紧,听了墨殷离的这番话,心里暗叫不好,第一个反应便是,糟糕!又中了兰玉珠的计了!心下不禁悔恨万分,却也是恐惧重重。 半天的沉默,墨殷离道:“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兵部侍郎的女儿,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如此嚣张放肆,早就没命了!”他早就看不惯她,早就对她不屑一顾了,对她一忍再忍,可她却偏偏一而二在,再而三得触碰他的底线! “是吗?妾不知,不知者无罪,皇上对妾真好。”她恐惧地埋下了眼睑,身体轻微地颤抖着,生怕墨殷离离开,那么她明日便真的成了笑话。可,此时的墨殷离是她不曾见到过的,恐惧盈满心间,无法倾诉,也不敢倾诉。 “现在去把这怪味儿洗去!以后不许用这种香料!”墨殷离冷冷地说。 “可是,皇上……臣妾喜欢,怎么办?”绢妃心有不甘,撞着胆子道。 墨殷离冷冷一笑,目光微眯,捏起她的下巴,附上她的双唇,卷起她的舌头,吻了起来。 他的吻霸道而冰凉,没有一丝的温柔,令绢妃迷乱之间,心惊胆战,满心的害怕,她害怕此时的墨殷离。 “皇……皇上……”绢妃颤抖地呜咽着,心头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凉彻了心间。 绢妃本想挣脱,听得他一声低喃,脑子刹时一片空白,整个人被他搂进了怀中,被一团火热所包围。 滚烫的唇从她的唇边离开,一路往下,粉嫩的肌肤上登时出现一排排牙印,而她的唇,早渗出了鲜血,咸咸的。 “怎么?你不喜欢吗?”他浅浅一笑,眸底是犹如修罗的冰寒。 “皇……皇上……臣妾……”绢妃感到痛心与耻辱,但这样的墨殷离,让她所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恐惧。 “你想模仿苏清婉讨朕的欢心?未免也太贪心,太痴心妄想了……”墨殷离幽幽地说着,毫不留情地将绢妃心中最后的幻想给狠狠地打碎。 “皇上……您……您误会臣妾了,臣妾怎么改与皇后娘娘相媲美……况且,臣妾相信臣妾是不会把臣妾当成皇后娘娘的……”绢妃心惊胆战的同时,还不忘摆明立场,希望墨殷离可以好好的正视自己。 哪只,一切都只是适得其反,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想而已。 只见墨殷离缓缓地勾起唇角,挑起眉梢道:“朕当然不会,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因为,你也不配。”墨殷离扭过头,慵懒地垂目,迅速起身,看也不看绢妃一眼,抬脚就要向外走去。 见此,绢妃心慌了,心有不甘没,若墨殷离就这么走了,那么明日,她定当会成为这后宫的笑柄,到那时,她再见兰玉珠时,该如何继续趾高气扬? 心下虽然有委屈,又怒不敢言,因为她此时面对的人是墨殷离,她不好大动肝火,不好使出泼辣的脾气。 但,既然墨殷离已经来了,这对于她而言其实是个机会,她也想要怀上皇嗣。 每当看到兰玉珠挺着肚子进入自己视野的时候,她就千恨万恼!她多希望兰玉珠肚子里怀着的,是一位公主,如果兰玉珠怀的是皇子,那么她就再难超越她。 想到这里,绢妃缓缓地咬起下唇,万般不甘心。无论如何,即便是用尽手段,她也一定要得到墨殷离的心,她一定要当皇后,坐在世人羡艳的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和这个令她痴迷的男人并肩而立,任何一个女人,都休想再平分秋色! 所以,她必须生一个皇子,要怪也只能怪,为何这肚子一直都不争气。 她想试一试,尽量平和下语气,极是委婉道:“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哧”墨殷离一声笑,挑眉冷冷地看向绢妃,眸底是犹如深潭般,怎么看不透的鄙夷。 “你是在求朕吗?”墨殷离幽幽又道。 绢妃怔住,随即回过神来,委屈地埋下眼睑,眸底浮起雾气,两行清泪自清丽的脸上滑落,我见犹怜。 而她却不知,她的心思和把戏,早已经被墨殷离看透了,所以,所能得到的,只会是更深刻的鄙夷和厌恶。 绢妃轻解衣衫,跪于地上,声音异常低迷道:“皇上……宫里人都知道了皇上来了臣妾这里,您如果就这么离开了,该让臣妾如何自处?他们那些贱人,一定会笑话臣妾的……皇上不可以这么对待臣妾……” “你这是在向朕邀宠吗?”墨殷离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眸底的嫌恶一览无余。 “皇上就当臣妾在邀宠,可好?臣妾真的需要皇上,臣妾是真的离不开皇上……”说着说着,绢妃的泪流得越发汹涌了起来。 墨殷离却冷哼道:“你身为后宫妃子,却在朕的面前如此举止如此轻浮地邀宠,你当真以为朕和那些寻常匹夫一样,见了女人的身子就会无法自拔,陷入温柔乡里吗?简直愚蠢之极!朕警告你,最好安守本分,如果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耍小聪明,朕绝不轻饶!到时候,不要怪朕心狠手辣!” 说着,墨殷离再次转身。 刚要离开,绢妃却哭着起身上前,自身后一把抱住了墨殷离,哭求道:“皇上……皇上……不要走……不要走……求求您……求求您让臣妾怀个皇嗣吧……” 一向高傲跋扈的绢妃,竟然会为了得到墨殷离的宠爱,为了能够怀上孩子,而如此低三下四地求情。只是因为,这个男人是九五之尊,是当今的皇帝,是墨殷离,若是换做是其他人,她绝对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她自认为自己年轻貌美,兰玉珠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尽管兰玉珠的哥哥兰钰铭曾经是如何的战功赫赫,和墨殷离是如何的交好,但今非昔比,英雄难过美人关,要怪就怪兰钰铭自己!一世英名,全都毁在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身上,真是愚蠢。 第二百四十二章:逃(1) 墨殷离在心下幽幽冷笑,慕容琉楚想要先下手为强,亲身前往东华救出苏清婉,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么想着,他冷声吩咐道:“派一部分精锐,阻挡北楚的人,如果无法击退他们,就想办法拖住他们!另外再拍一部分精锐在将军交战时,潜入东华国,去竹林莺巷,务必要将苏清婉给朕毫发无损地绑回来!” “是!”来人铿锵应道,领命而去。 绢妃不甘心地抓着衣角,眼睛里满是阴霾。如果苏清婉回来了,那么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行!她不能让她回来! “皇上……”绢妃走出,依旧泪眼婆娑,我见犹怜。 墨殷离只是回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顿时皱起眉头,心下生出几分厌恶,令他异常烦躁,于是抬脚转身而去,留下一脸不甘,愤恨不平的绢妃。 墨殷离离开后,小宫女才敢进来,见绢妃脸色不好,脸上还挂着泪花,便无声地倒了杯茶递上。 绢妃接过茶,狠狠地摔在递上,吓得宫女连忙跪地,身子颤抖个不停。 “绢妃娘娘息怒!绢妃娘娘息怒……”小宫女心惊胆战道。 绢妃看也不看她,转身朝床畔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去趟兵部侍郎府找人到前线传信本宫的父亲,就说皇上要派人前去东华国的竹林莺巷救苏清婉,告诉我爹,不论前方战事如何吃紧,为了本宫的幸福,请务必派出几个精锐,赶在皇上之前找到苏清婉所在之地,以皇上之名,杀之后快!如果可以,就连同兰钰铭一起除掉!” 绢妃的语气利狠,如此利狠地心,吓得小宫女一边颤抖,一边忙磕头应道。 “是,奴婢一定会将绢妃娘娘的话带到的。” 绢妃坐在梳妆台前,执起梳子,兀自梳了起来,一边梳一边欣赏:“那你还不快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宫女埋头离去…… 宫女离去后,绢妃放下手中的梳子,看着镜子里的脸:“苏清婉!本宫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到底有多倾国倾城,只要碍着本宫的眼,本宫就要死死无葬身之地!兰玉珠,你万万想不到吧?你哥哥兰钰铭的一世英明竟然会毁在一个女人手上,既然如此,我还要让他死在本宫的手上!” 是夜,兵部侍郎府策马而出一小队人马,朝东华国的方向疾奔而去,他们要的就是敢在墨殷离的的前面,先他一步而行! 次日,兵部侍郎果然皱眉,想也不想地便暗中派人遂兵部侍郎府的人潜入了东华国,朝竹林莺巷而去。 而另一侧,慕容琉楚则遇到了墨殷离的人马阻隔围剿,似乎处处刁难,却不准备出手致命,只是在将他们拖住。看出了这一点,慕容琉楚想出计策,几次三番破开重围,走出没多远,就再次被橡皮糖一样被人粘了上来,怎么甩都甩不掉…… 就这样相互周旋着,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夜里,兰钰铭正在房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兵书。 “啊……”苏清婉一声大叫,令他顿时手一僵,忙放下兵书。 苏清婉很快地就被突然悄无声息闯入的黑衣人点了哑穴,装进麻布袋,便要向外抗去…… 兰钰铭一听到苏清婉的尖惊呼,以为苏清婉不舒服,忙急步匆忙冲了进去。 刚一推开门,却冷其不备被一剑劈过来…… 兰钰铭皱眉迅速地躲开,然后想出剑还招…… “你敢出剑就试试,信不信我用这个女人做挡箭牌!哈哈哈哈……”黑衣人冷笑道。 兰钰铭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瞪着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怒道:“卑鄙,有种就将她放下来!跟我单挑!要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豪杰!” “哈哈哈!英雄豪杰?我可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豪杰,自然是比不上兰钰铭兰将军的战功赫赫,英勇无敌!放下她?真当我傻吗?”来人张狂一笑,极为嚣张道。 听得对方知道自己是谁,兰钰铭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谨慎地问道:“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我?我是奉命来杀你们的!以兰将军的经验,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人前来,外面还有人候着,听候号令的!”黑衣极为张狂,今天他要趁机杀了这个男人,一旦杀兰钰铭成功,那么他就有机会成为英勇的将军! “你到底想要什么?”兰钰铭皱眉说道,声音极冷。他绷紧神经惊,心下暗暗盘算,并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救出苏清婉! “兰将军还有什么好置疑的,刚刚我都已经说了,当然是要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死!哈哈……”黑衣人再次张狂大笑道,狂妄之极…… 这个时候,门口涌来了很多侍卫,然后满室的光亮,院子里也顿时通明如白昼…… 兰钰铭第一次看清楚这个杀人恶鬼,修长精实的身子,然后那蒙面的脸只露出那狭长尽是阴鸷的双眼……好大的煞气,好邪恶的人…… “谁派你来的?”兰钰铭依旧皱眉问道。 “废话还真多!明知故问!”黑衣人冷笑一声,故意继续离间着兰钰铭与墨殷离的感情,这是绢妃娘娘的命令,他不得不照办。 “放下婉儿!”兰钰铭沉声道。 他暗暗心惊,难道真的是墨殷离派来的人吗?他真的狠得下心来杀苏清婉吗?他半路结了他的传召毁掉了,现在前方战事吃紧,他当真还有心思,来杀苏清婉,甚至连他都不放过吗? 黑衣人一听兰钰铭的话,回眸挑眉看了一眼抗在身上的麻袋,笑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呢!看来就是这个贱女人真是命薄,竟然这么快就被我们给擒获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逃(2) 隐约中,苏清婉缓缓醒来,觉得头很晕,而且肚子很有些不舒服,令她想要吐酸水,可又讲不出话来……她不敢乱动,怕被伤害到…… “如果你敢伤害她一条头发,我就让你不得好死!”兰钰铭咬着牙切齿冷声道。 “哈哈,我不但要伤她一头的头发,我还要将她凌迟处死,然后再让你看着她那破碎的尸骸,让你看她死得多惨,然后再同样地杀掉你……”黑衣人狂妄地说道,因为没有和兰钰铭交过手,所以多少有些高傲自大。 或许是因为他是兵部侍郎府的最得力的高手,得到兵部侍郎和绢妃的重用,所以才如此自以为是地不将兰钰铭放进眼里。 “你……”兰钰铭很想冲过去,但是他不敢,因为苏清婉还在黑衣人的手上,他担心心爱之人的安危,所以才有所顾忌。若是放在平时,放在战场上,敢有人这么威胁他,恐怕早就没命活到现在,更不会有命在他面前狂妄自大到现在了。 只见兰钰铭眸色黯淡,布满阴霾,恨不得眼睛里可以射出箭来,将面前的黑衣人射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然后再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兰钰铭你倒是过来啊,你一过来我就让这个女人当挡,或者看着你杀死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一件愉快的事,动手吧!”黑衣人冷虐道,见兰钰铭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剜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便又得意地轻笑了起来:“怎么?不敢吗?看来一个女人而已,就能够如此牵制于你,就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灭了你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威风,当真是爽快啊!” 虽然黑衣人是奉命前来杀苏清婉,在有利的情况下,最好可以将兰钰铭也斩草除根。黑衣人虽然,狂妄自大,但也不笨。他知道自己没有和兰钰铭有过交手的经历,所以也不敢轻易地就轻敌,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看兰钰铭现在的阵势,定是不甘心的,因为他绑架的人毕竟是他心爱的女人,所以他自然不会傻到去贪取功利心,笨到在兰钰铭的面前杀掉苏清婉,若是自己打不过兰钰铭,杀了苏清婉,再赔上自己的命就更不值得了。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做傻事的。 只见兰钰铭轻启薄唇,声音冷淡,令人不寒而粟,甚是轻蔑:“绑架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放了她,本将军陪你斗斗,如何?” 黑衣人逐笑开颜,似是猜到了兰钰铭定时会用刺激他的方式,让他放了苏清婉,再和他进行格斗的,他才不会那么笨,笨到去上这个当! “哈哈哈!兰将军固然聪明,但我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笨到把这么一个筹码给轻易地放掉了,放掉了,还如何交差呢?你们两个本来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但重中之重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命,我怎么可能会笨到放了他,而顺了你的意呢?有本事,你就先在对我出手,咱们看看,到底是谁先败下阵来!”黑衣人依然得意洋洋,似乎激怒兰钰铭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兰钰铭皱眉,心想,面前这人竟然会软硬不吃,看来,事情有些棘手…… 不过又转念一想,心有沉了又沉杀苏清婉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看来,能有这种事情心思的人,不是墨殷离,那便是绢妃了。若是墨殷离……兰钰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厉,墨殷离,最好不要是你,若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下得去手的话,那么我就是搭上性命,也要杀了你! 想到曾经墨殷离对苏清婉的种种伤害,兰钰铭的眉头越皱越深,垂在身侧的拳头也缓缓地握了起来。 黑衣人见兰钰铭只是皱眉不语,目光似乎是在看他,又似乎不是在看他,不禁有些恼火了起来,愤愤道:“怎么?难道兰将军是真的不敢吗?既然如此,那我走了,然后凌迟处死这个贱人,上头也好静心,也好高枕无忧了哈哈……”黑衣人抛了一个火雷,然后趁着烟雾之际,从窗口跃出去,在众多黑衣人的把关下,出了宅院,跳上骏马飞奔而去…… 一切都好像早已经被安排好,也经过了无数次的练习一样,让人来不及去反应。 见此兰钰铭心头一紧,如此有有秩有序,看来他被盯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此利落地将苏清婉劫走,看来是早有准备! 他皱着眉,满心的紧张,想到黑衣人最后说的“高枕无忧”,他目光里闪出了意味深长,绢妃!这是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人,看来兵部侍郎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自己封官加爵被重用,也按捺不住了 兰钰铭迫切地追赶飞身而出,侍卫才刚刚赶来,不禁目光黯淡地似是要嗜血。 这些人!到底想干嘛?简直无能!还不如他曾经的手下所带的兵! 来不及多想,现在最关键的是救出苏清婉,于是怒吼道:“还愣愣的跑来做什么?没看到那群黑衣人已经逃了吗?你们还不赶快追!忤在这里找死吗?!”兰钰铭发疯道,他要疯了,若那个黑衣人是墨殷离派来的,顶多会在他的面前故意刺激说要杀苏清婉,定不会真的舍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杀掉她,即便是杀,也会是亲手杀。但此黑衣人人愚蠢,自作聪明,露出的破绽重重……如此,很是明了,他不是墨殷离派来的人,而是绢妃,她想要苏清婉的命,才是最理所当然的。他之所以没有认为是兰玉珠,那是因为,如果真的是兰玉珠,这个人对他,不会是这种态度。正是因为黑衣人是绢妃的人,所以,他眼睁睁地看着苏清婉被带走,才会如此的紧张。 第二百四十四章:逃(3) 想到苏清婉会有危险,兰钰铭的心头一痛,便也飞身迅速追了上去。 黑衣人甩开了重重守卫,见兰钰铭追来,朝城外的山上飞奔而去。 他皱着眉,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这个兰钰铭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黑衣人暗暗低吼道。经过几番地躲闪,黑衣人终于成功地甩掉了兰钰铭,在漆黑的静谧之中,将苏清婉带进了一个隐秘的山洞里…… 然后生了火,坐在火堆旁取暖,时不时地捡起树枝往火堆里添加着,试图让火烧得更大一些。 见苏清婉一直都没有动静,他不禁皱了眉,起身解开麻袋,抽去麻袋,看着她,见她倔强而安静地抬眼看向他,他邪邪一笑,脑海中闪现着各种如何慢慢折磨她至死的残忍方法……之所以如此,原因很简单,绢妃要她死,并且恨其恨得彻骨。 听说皇上也为了这个苏清婉暗中前来东华国了,可见这个女人不简单,不仅长得漂亮,看来还是很有手段的。如此看来,她定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苏清婉根本就没力再去想自己没了兰钰铭的保护,落入这个黑衣人手里会是怎么样的下场,,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累,很累。不仅全身冰冷,头也很痛,肚子也隐隐作痛着……她快要撑不下去了……她好想闭着眼睛…… 突然冷水扑面而来,苏清婉骤然清醒,缓缓睁开那沉重的眼皮,冷冷地看着拿着水壶正得意看着她的黑衣人,他的目光一片享受的神态,很是愉悦…… “你要是就这么晕了,死了,那就白让我费这么费力去,费心思把你绑出来了”黑衣人饶有兴致道。 苏清婉皱眉,冷冷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起身,苏清婉一点都不觉得恐惧,刚才他在和兰钰铭对话的时候,说的那句“明知故问”让她怔然,心微微有些沉痛,怎样都无法做到释怀……难道真的是墨殷离要来杀她?因为得不到,所以就要一手去毁灭吗?他怎么可以如此的残忍? “哈哈哈哈!”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顿时仰头冷冷地大笑了起来。“想怎么样?你这个女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的脑子吗?不把你折磨至死,如此把你抓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虽然黑衣人得到的命令是要速战速决,可是他的个性就是不喜欢一下子就杀了他,他喜欢杀人过程的乐趣,人死的过程,看上去应该是相当过瘾,相当令人兴奋的。 黑衣人的回答,苏清婉并没有感到有丝毫的意外,似乎等的就是黑衣人说这么一句。如果真的是墨殷离想要杀她,她也认了,她和他的情谊,早就断了,在他要杀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周旋的余地了。如果她有幸不死,她希望,日后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的交集! “是兰玉珠叫你过来杀我的?还是另有其人?”苏清婉故作无知地冷冷地问。 “兰玉珠?兰钰铭的妹妹?还以为你会是多聪明的女人,原来竟然这么愚蠢。”黑衣人鄙夷道。 听到黑衣人这么说的那一刹,苏清婉的心在缓缓下沉,犹如顿时坠冰窖,然后碎成一片片散落在地……她不过是试探一下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已,看来,想要杀自己的,并不是兰玉珠,至于墨殷离,或许也不是他,之所以会认为或许不是他,就是因为这个黑衣人的处事方式,不像是墨殷离的行事作风。 “人活着,平平淡淡,显得无知一些没什么不好,不能太聪明了,但也不能太愚蠢了。太聪明了,反而会更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太愚蠢了,就会显得太低级。两个极端,既可以让一个人生如泉水一样顺利,也有可能成为心怀鬼胎的把柄和利器,要么功成名就,要么一败涂地。”苏清婉幽幽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着一个事实,让人无法否决。 听了苏清婉的话,黑衣人怔住,目光中显露出诧异,静静地想想苏清婉的这一番话,顿时觉得很对。他觉得,生活确实不易,但也不像她说的那么难,就比如他现在,不就是活得好好的。 夜色越来越深,苏清婉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她只觉得很冷很冰很痛,但是却又有一种麻木了的感觉……大概是痛得也麻木了……就算凌迟在心死的情况下又有多可怕……哈哈…… 在这个山洞里,她似乎就像是在等死,没有逃跑,反而显得异常的安静,没有任何的挣扎,这令黑衣人黑是不满,觉得甚是无趣。 “难道,你很想知道杀你的人是谁吗?”黑衣人挑眉问。 “既然要死,当然要死个明白,做个明白鬼。可有时候,在一个将死之人心里,一个结果,也未必就那么重要,不是吗?”苏清婉轻声淡淡的道。 “哼!你想得倒是挺开。”黑衣人极为不满地冷哼道。 苏清婉微微勾起唇角,看着面前渐渐烧得越来越旺的火,轻声问道:“那你倒不如爽快些,告诉我,想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对于苏清婉如此发问,黑衣人很是满意,他就是怕苏清婉不闻不问,什么都不在乎,然她问了,就说明她到底还是在乎的,若是不在乎,就不会过问这么多。 “自然是皇上的意思,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煜晨国皇后吗?皇上对你满心恨意,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若没有皇上发话,我等又怎会到此来抓你。”说完,他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清婉那张素净的脸,满是期待地看着她的表情。 “是嘛……”苏清婉淡淡地说,似问句,似肯定句。 只见她缓缓地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不知是很在意,还是本就对这个回答无动于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百四十五章:逃(4) 黑衣人看着苏清婉嘴角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心里很不舒服,都死到临头的人,还在笑什么?她应该跪在地上匍匐求他才对,苦苦哀求他才对的……她却笑了,笑得那么悲哀却不是因为怕死……生无可恋? 黑衣人顿时心下感到有几分悲戚,然后惊觉,什么时候起他也有思考了?他要地不就是杀人的感觉么?她悲不悲,哀不哀求不关他的事?他残忍地杀了她,得到那血腥的快感就好了……反正现在已经摆脱了兰钰铭,后面的,只要杀了她,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他缓缓地拔出剑,那剑光在火光下熠熠散发着寒冷的光芒…… 只见他起身,提着剑来到苏清婉的面前站定,既兴奋又低哑地说道:“你说我从哪里开始割好呢?脸好吗?皇上已经看不上你这张不算出色的脸吧!如果毁了这张脸,不光是皇上,就连兰钰铭,还有那北楚皇估计都未必会看你一眼了。” 苏清婉悠悠抬眼,只是冷冷地麻木地看着他,仿佛他做什么对她而言也是无关重要的……因为她相信慕容琉楚,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突然现身的兰钰铭。 黑衣人锐利地看着她,然后将手中的剑指向苏清婉的喉咙,那利剑的剑气在白玉凝脂的脸上,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红一滴滴地滑下,凝聚在剑尖上是那触目的鲜红…… 而就在此时,一道墨蓝色的身影忽而急速而至,他的周身散发着极致的阴冷,自身后出手,一脚便踢开了黑衣人。如此还不够,急速上前,手掌一伸,抓住黑衣人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断了。 黑衣人就在这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机会挣扎的情况下,一命呜呼了。 苏清婉瞪大了眼睛,却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兰钰铭,瞳孔中的焦距在无限放大着。 “婉儿,你没事吧?还好吗?”兰钰铭疾步上前,一把将苏清婉揽入怀里。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能够感觉到他在害怕,只是……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起身,你完全不用管我,墨殷离既然想要杀我,你这么和他对着未必就想留你。你带着我,只会增加更多的危险。”苏清婉淡淡地说着,像是在说着一件非常云淡清风的事情。 苏清婉只所以这么说,她连自己也不清楚,或许还在气兰钰铭将她从北楚带出来。可听进兰钰铭的心里,却是认为她这是在关心他。 只见兰钰铭暖暖一笑,一脸的兴奋,道:“没关系,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怕墨殷离的,你的心里不要有负担,你能有一份心,我就觉得很开心了。婉儿,你放心,我是不会有任何事情的,你要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你!” 苏清婉皱眉,心下万分的复杂,兰钰铭如此误解她的意思,她不知该如何去解释。慌乱烦躁间,胃部涌起一股酸楚,身子一侧,竟然吐了起来。 兰钰铭吓得瞪着眼睛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见苏清婉安静了下来,才握住苏清婉的手,缓缓道:“婉儿,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更别想有人伤害到你腹中的孩子!” 他说的坚定,说的信心满满。 “不是……兰将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苏清婉试图解释。 “你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吗?难道就不能让我心中存一些念想?”兰钰铭眸光一暗,但又马上神采奕奕道:“不过没关系,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你根本就不懂!”苏清婉皱眉站起身,冷冷道:“你要清楚!我腹中的孩子,是琉楚的!不是你的!他是北楚的未来!” 兰钰铭微微怔住,摇摇头,一脸的温柔:“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当做亲生孩子来对待的,我会好好地指点教导他,等他长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将他归还北楚,让他好好地为北楚的未来做打算。日后,我们也可以有很多很多属于我们的孩子啊……” “兰钰铭!为什么我说什么你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一点都不懂呢?我们是不可能的!我的心里只爱琉楚一个人,是不可能会爱上你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了,已经再也容不下多一个人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婉儿,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兰钰铭这次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一脸的失落,让人看了,在心底由衷地感到心疼和内疚。 苏清婉迎上他的目光,张张嘴,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只听山洞外便想起了人声:“真是的,也不知道头儿带着人去了哪里,找半天也找不到,还说在山上汇合,这会儿可好,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边有个山洞,好像有亮光,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走!去看看!” 闻声,苏清婉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兰钰铭俊脸一僵,微微眯起眼睛,朝洞口的方向看去,口中咬着牙呢喃着:“简直找死!” 说着,便要向外走去。 苏清婉陡然清醒,忙拉住兰钰铭,摇头道:“不要!不要再杀人了,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要伤害他们,不要杀他们!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流血丧命了……” 说着,苏清婉埋下了眼睑,声音也缓缓地低了下来。 兰钰铭看着苏清婉,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好,既然没不想杀他们,那我就放过他们。我们一起走吧!”兰钰铭走过去,紧紧地握住苏清婉的手道,他可以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他进宫是为了可以暗中保护她;她死,他活得再也没有意义了! “你疯了!”苏清婉皱眉,看到他眼中那嗜血的执着……她真怕他会一怒之下,真的就冲出去杀了那些人。 【作者题外话】:凌月更新慢,希望亲们可以见谅,3月初此书保证会连载完,并且完整地呈现给大家!届时,出版名为《红颜盛宠》全国书店此书皆会同步上市,希望可以得到亲们支持。 第二百四十六:逃(5) “我没疯,你跟我走,他们是不会伤害到你的,若你你落入他们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你可以拒绝我的保护,但你也要好好地想想你腹中的孩子,他的生命可是无辜的。”兰钰铭很认真地说到,他的心下一紧暗暗地游了打算,即便是为了苏清婉不杀人,就算被追杀到天涯海角,他也相信自己可以很好地保护好她,只要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 “可是……”苏清婉幽幽看向他,有些犹豫。 “不要再可是了,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等安全下来了,我就送你回北楚……”兰钰铭说着违心的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真的吗?”苏清婉突然笑了起来。 这样的笑容,在兰钰铭看来,是那么的刺眼,他从来都没有将哟她的脸上有过如此的笑容。 “是的,我怎能会骗你?”兰钰铭惨然一笑,继续说着违心的话,一边说,一边在心底做着打算。 “好吧!带我走!”苏清婉重重地点头答应道,但表情却是虚弱的。 说完,苏清婉身子一斜,眼前一黑,便闭上了眼睛。 “婉儿!”墨殷离眼疾手快地将苏清婉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但是苏清婉在这一刻去累到睡着了,沉沉地睡去了…… “睡吧,婉儿!我会带你平安离开的。”兰钰铭笑看着苏清婉扬起一抹笑脸,伸手去抚摸那张白皙而又恬静的脸,只有这一刻,他抱着她的时候,她没有再去挣扎。但是,他的指尖一颤,笑容很快地凝结在了脸上,苏清婉发烧了,额头都滚烫得吓人…… 兰钰铭抱着苏清婉快步离去,他要马上为她找到大夫,他不可以让她生病,绝对不可以,他说过要好好照顾她的!所以不可以让他的生命重获了阳光后然后又失去了她,不可以……他这一次不可以在选择躲在黑暗偷偷地凝望着自己心爱人儿那憔悴悲痛的脸…… 兰钰铭抱着苏清婉小心翼翼地避过了绢妃和兵部侍郎派来的追兵,身形地游走在丛林里,来去自如。然后悄悄地潜进城里,找到了一家医馆,想也不想地推门便进去了…… “大夫,快帮我看看她怎么样了?”兰钰铭将苏清婉放在软榻上,一脸焦急地看向大夫。 老大夫从药柜前走了过来,对兰钰铭宽慰道:“这位公子不要急,老夫这就为您的夫人看病。” 老大夫对苏清婉的称呼,显然在令兰钰铭很是受用,忙逐开笑颜点头,感激道:“好的。” 老大夫伸手附上苏清婉纤细的手腕,不禁皱了眉,看着老大夫皱眉,兰钰铭的笑容僵在脸上,神经马上出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大夫,我夫人她怎么样?”兰钰铭焦急而又担忧地问。 老大夫收回手,皱眉语重心长道:“您的夫人身子本来就很虚,依照气色和脉象来看,似乎是病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再加上怀有身孕,身子就更虚了,加之夫人还经常心绪紊乱,心神绞碎,夜不能眠,休息太少……加上现在又受了风寒受了惊……恐怕……” “恐怕怎么样?”兰钰铭紧张道。 “她到底怎么样?恐怕什么?”兰钰铭每听一句,心都揪痛起来了……之前苏清婉就受了伤,她还差点死在墨殷离的剑下……想到这些,他就心痛,不管怎样,想尽办法,用尽手段,他也一定要让她好起来,他是不会再让苏清婉离开自己了,他拥有的东西太少了,既然墨殷离都不懂得珍惜她,那就让他好好地照顾她吧,他会好好地爱护着她,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的让她幸福着…… “夫人需要好好休息静养,老夫先为她开一剂药吧。”老大夫捋了一把胡子道。 兰钰铭递上一枚银子,拱手礼貌道:“有劳大夫了。” 意识到墨殷离的人对自己的有意阻拦,慕容琉楚聪明而又巧妙地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将人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和墨殷离的人周旋,另一部分跟着自己快马加鞭地来到了吴地,并得到了董寒澈人马的接应。 顾不得抽时间去见董寒澈和穆伽罗,他一心挂念着苏清婉,心心念念地想要见到她,带她回家,所以当来到了这里,便迫不及待地让人带他去了竹林莺巷。 来到竹林莺巷,这里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慕容琉楚站在有着苏清婉味道的房内沉默了片刻,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冥思道:“难道兰钰铭有先知先觉的本领?猜到了朕会为了清儿追逐至此?本以为他会认定朕会顾虑到自己是一国之君,不会到此,但朕偏偏不如其愿地来了,难道一切朕都预料错了?” 这时,有侍卫压着院落里躲藏起来的侍从来到了慕容琉楚面前。 “跪下!”侍卫面无表情狠狠地推了那侍从一把,侍从便跪在了地上。 闻声慕容琉楚转身看去,一脸询问的目光:“怎么回事?这是何人?” “启禀北楚皇,此人是在院子里搜查出来的可疑人,自称是之前在这院子里服侍人的侍从,您看该如何发落?”侍卫对慕容琉楚万分恭敬地说。 慕容琉楚点点头,对跪在地上的侍从问道:“这里之前可是住着一位名为苏清婉的女子?” 那侍从的身子一抖,忙磕头道:“北楚皇饶命!北楚皇饶命!” “回答问题!”侍卫冷喝道。 “是……是有一位姓苏的姑娘,兰公子一直称她为婉儿,不过……”侍从胆战心惊道。 “不过什么?”慕容琉楚一脸凝重,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不过……昨晚来了一群杀手,是从煜晨国而来,他们声称要杀苏姑娘,将苏姑娘劫持了后,兰公子便随后朝后山跟了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侍从一脸惨白,说完便磕起了头。 第二百四十七章:寻找(1) 慕容琉楚脸色瞬间变为凝重,不是很好看,温润的气息不再,尽管是一袭白衣胜雪飘然,也无法敛去那自身而散发出来的冷然,就像是北楚寒风冰雪。 侍从见此,生怕性命不保,忙求饶道:“北楚皇饶命!北楚皇饶命啊!小的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假话。小的家中还有妻小,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小的不想死啊……” 慕容琉楚面色不动,对身边从北楚随行而来的便衣侍卫淡淡道:“给他些银两,送他离开这里回去好好生活。” “是!”侍卫领命,给了那侍从一些银两,便带着其离开了。离开前,那侍从还不忘连连谢恩。 慕容琉楚像是疯了一样去四处寻找,片刻都不敢停下来…… 他立于后山前,目光坚定地冷声下着命令:“去找,将这附近所有的山头都翻转过来!所有的山头……不论怎么样,都要把她给找到!” 慕容琉楚眼眶微红,目光中闪着泪光,尽失理智地吼道,他又一次为了苏清婉如此的失去理智,无法控制自己。他怕失去她,怕她出现任何的意外,只要一想到她被杀手劫走,他就会忍不住地胡思乱想,无法安下心来,脑海尽是血腥场面,苏清婉一身血衣,面无表情的躺在那里,面色苍白,毫无生机,令他心疼得喘不过气来,犹如刀割一般地折磨他的身心…… “爷,前面不远处的有个山洞,里面曾有生火的痕迹,而且还有余温!”有伸手敏捷的便衣侍卫来到慕容琉楚身边镇定地回报道。 “马上带我过去!”慕容琉楚一听,想也不想地就迫不及待地要冲着要过去,他心里害怕着,害怕看到那一地的血肉模糊,更怕看到那满身淋漓鲜血,一脸惨白的苏清婉…… “是!”侍卫前行,慕容琉楚随后便跟着。 侍卫依照命令将慕容流带到山洞前。 慕容琉楚忍着心中的恐惧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一地的血肉模糊,确实有一堆还有余温的零星火。 然后看到不远处地上有一个死去不多时,一脸惊恐惊讶的表情的黑衣人。 “既然火炉还有余温,证明他们走得不远,还不赶快继续找!继续追!”慕容琉楚冷喝道,只是想着进一步得到苏清婉的下落,并找到她,让她彻底的安全下来。 如今,照局势看来,黑衣人死了,苏清婉很有可能已经获救,或许兰钰铭已经救下了她,因竹林莺巷已经被发现,不能再呆,所以转移了地点? 想到此,再联想到兰钰铭的伸手,慕容琉楚的目光忽而一闪,又下命令道:“寻找黑衣人杀手,确定夫人安全是首要!但寻找兰钰铭也不可有半分松懈!一有情况,立刻来报!” “是!“众人齐声应道。 就这样,慕容琉楚带来的人,外加董寒澈支援来的人,在慕容琉楚的引领下,寻找得热火朝天。 “兰钰铭!我一定非要找到你不可!”慕容琉楚低声暗暗道。 而董寒澈虽然对付兵部侍郎游刃有余,但也不敢有半分的松懈。穆伽罗就那么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跟在董寒澈的身边,共患难,共同携手渡过一切苦难险阻。 夜渐渐的泛白了,天边之际开始泛起了金光,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兰钰铭坐在瑾瑜的床头,看着苏清婉那张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他想象着她的过去受了很多苦,受到过那么多伤害,现在又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是一个惹人心疼和爱怜的弱女子,这些都不是她应该承受的……想到这里,他缓缓地握起了拳头,手背顿时青筋突兀。 但是,虽然他不可以改变过去,但是他可以给她未来,给她幸福!他要带着她远走高飞,远离朝廷,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他愿意为了她放弃兵戈铁马,不再做将军,他愿意为了她归隐山林,带着她自在逍遥地去生活,无忧无虑的到老…… “大夫,我夫人她为什么还不醒?”兰钰铭焦急地问道,她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公子莫要着急,夫人她身子娇弱,元气不足……因为太缺乏休息,身体又虚,所以昏睡就会睡很长时间的……加之她的身体需要好好的调理,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和调养,不然不但她肚中孩子不保,甚至,就连这位姑娘也性命岌岌可危啊!”大夫捋了把胡子,语重心长地说。心想,这个夫人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再这样折腾下去,得不到、盼不得心中所念所盼,恐怕很快就会香消玉损了…… “那要什么药材才能把她的身子调理好?我要最好的那种!”兰钰铭问道,语气中是属于将门风度的毋庸置疑,无论是什么他都会为她找来的…… “这个……老夫目前知道最好的就是煜晨国当今皇帝的龙须丹了,否则就算是此等的千年长白人参也要好好调理半年!”说着,大夫又皱起了眉头:“而且这个姑娘的身体实在太虚弱,禁不起太多的折腾了!” “那你这里有没有千年长白人参?”兰钰铭问道,竟然要墨殷离的龙须丹,他知道那丹药的妙效和对于墨殷离的重要性。先皇在世时,曾用过一次此丹药,用过之后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只是……这世间本来就只有三颗,如今只有两颗,墨殷离又很有可能是对苏清婉心存杀念的,他不敢冒险,可却又为了苏清婉,不得不去冒险。 “有是有,不过也就六七株而已,顶多可以维持10天左右!”老大夫说郑重其事道。 兰钰铭闻言,遂又掏出一个大银锭放在老大夫的手中,毋庸置疑道:“这些我全部都要了,有了这些药,我会带着她即刻启程的!至于到时候能不能见到煜晨国的皇上,并得到龙须丹,就看天意的了,为了她,我拼尽全力就是。 第二百四十八章:寻找(2) 兰钰铭驾着马车走在大路上,到了城关门口,发现那里设置了重重关卡,就是为了搜查寻找苏清婉,但是他一点都不怕,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貌…… “停下来,要去哪里?”守在城门的官兵大声问道。 “我要携内子到煜晨国京城去看病,请问这里有什么事发生了?为什么还要关城门,还要进行搜查?”一身儒雅打板的兰钰铭看起来文质彬彬、斯文清秀…… “这阵子城里有大盗,凡是进出皆需检测,我们要搜查马车!”那官兵说道。 “那当然!”兰钰铭笑道,然后偷偷地塞了一些银子跟那官兵,“这是给兵大哥喝茶的,我先去抱内子出来!” 然后,兰钰铭转身进了马车,抱着仍在昏睡当中的苏清婉走了出来…… “我们要看一下你的内子是否就是我们要找的大盗!”那官兵说着,然后比对着手中画像…… “嗯,先到一边去吧!”那官兵觉得不像后,便让兰钰铭退到一边去…… 兰钰铭淡淡的笑着,然后紧紧地抱着怀中那熟睡的被易容的人儿。 兰钰铭暗暗道,婉儿只要过了这卡,我们直奔京城,那我们以后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官爷!”兰钰铭道谢道,然后启程准备离开东华国…… 这时,一匹马飞奔过来,溅起一地沙尘…… 兰钰铭看着马上那人,一袭青衣,头发高高地束着,眼睛微眯,那人是之前一直伺候在苏清婉身边的冬凌,慕容琉楚竟然会带她前来,如此看起来,应该是个不简单的角色……他要加快手脚了……然后他就马上驾车离城。 冬凌看到兰钰铭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抹熟悉的画面,一抹异样的光在眼中一闪而过,她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慢着!”冬凌清脆地喝道,制止了马车前行。 在城外搜寻了一天一夜后完全没有踪影,最后他与慕容琉楚商量得出的结果就是苏清婉应该还在城内,所以董寒澈决定任何人一律不得随意进出城关…… “官爷,请问有什么事吗?”兰钰铭心头忽的一紧,有礼地问道。 “从现在起,所有人等无论什么理由不得进出城关,难道你不知道吗!”紫衣凝眉看着他,冷冷道。 “官爷,待我们就再也不进城关了。”兰钰铭说道,然后就架着马车欲要离开……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低调,不能暴露身份,以免打草惊蛇,延误了为苏清婉看病的最佳时机。虽然他心知,或许将苏清婉交给慕容琉楚,她就会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康复的几率会更大,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放手,即便是带着她颠沛流离,海角天涯。 只是他也忘了,他所给的,是不是她想要的。爱一个人,不是要将她无时无刻地带在身边,而是守护着她脸上的笑容,让她继续灿烂。 “我说的是你不可以离开城关!”紫衣盯着兰钰铭道,这个男子看起来温顺儒雅,但是他身上却有一番凛然之气散发出来…… “但是内子生了病,需要到煜晨国的京城去看大夫,还忘官爷能够通融通融。”兰钰铭的脸上略显焦急,实则心里满是忐忑不安。 看着一脸焦急的兰钰铭,冬凌敛去心头的疑惑,转身问:“你都查看清楚了吗?”冬凌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狠心之人,就问旁边的官兵。 “都检查过了,车厢那个女人不是画中要找的人!”那官兵对冬凌说道。 冬凌点点头道:“嗯,那你可以走了!” “谢谢!”兰钰铭压抑着心头的雀跃,冬凌根本没有想到,她一直都在担心、寻找着的苏清婉居然会在她的眼皮底下光明正的被兰钰铭带走。 在兰钰铭驾车离开后不久,冬凌突然听到旁边的那个官兵说:“要去煜晨国京城看病啊,难道不能在我们东华国的京城吗?京城里的物价那么贵,也不知道车里那女的得了什么病呢,怀了身孕,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么千里迢迢的颠簸,也不知道那孩子能不能保得住,怕是不好要一尸两命了……” “什么?”冬凌心上皱紧,猛地如雷大惊,问道,“你是说,车里那女子是身怀六甲之人?” “是啊,那女子看上去挺可怜的。”那官兵说。 冬凌皱着眉,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恍然大悟! “糟了!”她在心中暗暗叫道。 冬凌迅速飞奔上马,然后射出响箭,一个劲儿地飞快朝兰钰铭的马车追去。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和抑制不住的担忧。 刚刚听官兵说苏清婉看上去奄奄一息,现在想想就是胆战心惊的。 不过,有她在,她一定要找到苏清婉,她是慕容琉楚的希望,是北楚的未来,所以,她绝对不可以有事! 刚好在另外一边的慕容琉楚和穆伽罗看到了响箭,于是兄妹二人骑马奔去……已经找到了兰钰铭和清儿的行踪了吗?此刻,他心急如焚,迫切地想要知道。 刚巧,兰钰铭驾着的马车和慕容琉楚和穆伽罗擦身而过。 穆伽罗疑惑地转头看去,秀眉紧紧地皱在一起,心中暗忖道:不对!寒澈明明就下了封锁令,怎么可能有马车从城中出来?再定睛与兰钰铭相视而过,兰钰铭心头一紧,穆伽罗心头满是疑惑。 见兰钰铭虽然穿着一般,但也难以掩去那器宇轩昂的气质,难道…… 慕容琉楚也看到了,没来得及告诉穆伽罗,便迅速掉转马头,立刻朝兰钰铭的马车追赶而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寻找(3) 意识到有人追来,兰钰铭皱眉转头看去,见慕容琉楚追来,心底涌起愤怒,于是将马车赶得更急了。 他之前曾对苏清婉说,墨殷离是皇帝,慕容琉楚同样是皇帝。他一直都认为,身为帝王的他们,是没有办法保护好她的。墨殷离如此,而慕容琉楚,也认定了他会为了江山而牺牲掉她的,却不想,他竟然让朝中空着,也要追着到此地寻她。 心中涌出几分复杂,令他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想带着心爱的女子快快离开。 马儿跑得很急,马车飞奔,即便如此快的速度,慕容琉楚很快地便追了上来。 这为兰钰铭满心复杂的同时,又凭添上了几分急躁。 不可以,他不可以让自己一生的幸福葬身于此,他要得到苏清婉,他要杀了慕容琉楚…… 不知如何生出的念头,令他满心嫉妒和占有欲,顿时红眼,顿显出腾腾杀气。 他回身将苏清婉自车厢里抱出来,抱着她越上了在前面奔跑着的马背上,然后看准时机,砍断了车厢绑着马的绳子,那马车厢便撞向迎面而来的慕容琉楚和穆伽罗。即便如此,兰钰铭依然还不肯放过,接着连续向后射了好几支毒箭……才满意地骑着马飞驰而去…… 兰钰铭见到那撞上来的马车厢,立马跳马闪避,利落地用剑挡去了迎面而来的几支冷箭……接着,就那么眼睁睁地看到前面那马匹上绝尘而去的两人,心里尽是不忿……施展着轻功飞奔过去……奈何始终比不上骏马的速度,慢慢地前面两人的踪影消失在眼前了…… 看到苏清婉的身影,慕容琉楚的心悸动着,一双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她瞬间会消失不见,等睁开眼睛醒来,发现一切都是一个梦,而且是一个非常不祥的噩梦。终于,慕容琉楚没有力气再施展轻功了,但他已然始终不肯放弃地用力奔跑着着,希望可以追得上。然而,一切真的犹如噩梦一般,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被另一个男人揽在怀里,在马背上颠簸着,驰马而去。 “清儿……清儿……”渐行的远处,慕容琉楚一脸担心地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仓惶地呼唤着,乞求着苏清婉可以清醒过来,给他一声回应,哪怕只是一丝轻微的声响,都足以令他安下心来…… 穆伽罗骑马追上慕容琉楚,在不远处勒紧缰绳停下,看着失魂落魄,满是不甘和伤感的慕容琉楚,她怔住了,满心都是怅然与心疼。何曾几时,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的慕容琉楚,她的哥哥一向温润如玉,温暖如阳,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忧伤过,也从来都没有冰冷如夜过。 穆伽罗知道,这是因为,这一代帝王他动了真情。她能理解,爱上一个人,在乎一个人的那种感受,那种心情。那是心疼,是不舍,只要能看到对方的笑容,就会感觉到世界都充满着阳光。 马背上,苏清婉缓缓地睁开眼睛,她似乎听到了慕容琉楚的呼唤,感受到了慕容琉楚的气息,仿若有心灵感应一般,撞进她的内心深处,令她的心颤抖着。 此时,她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兰钰铭,一双杏目中,尽是无限的冰冷。 蓦地,她幽幽地勾起一抹冷然的微笑:“你听到了吗?他在呼唤我,这足以说明,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兰钰铭目光一暗,心疼着,仿佛在滴血,满是苦楚:“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丝机会?难道我不够好吗?” “不,你很好,只是我爱的是琉楚,我的心已经被他占得满满地,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再腾出来给任何人。” 冬凌带着人马赶到,听到慕容琉楚那悲痛的唤声,紧张道:“皇上!” “快追上去!他们就在前面!”慕容琉楚在绝望中见到了救星,然后让其中一士兵下马,自己上去继续向前追赶着……他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无论如何,他都会对苏清婉不离不弃,永不放弃的! 在急速的颠簸中,苏清婉虚弱地看着不断向后飞逝的景色,她只觉得头昏脑胀,好想吐,肚子有些微痛,很是不舒服…… “我……我肚子痛……”苏清婉皱眉,苍白着一张脸,虚弱地低声说道。 “婉儿,你撑一会儿,只需要再一小会儿,好不好?”看着苏清婉虚弱的面容,兰钰铭很是心疼,但是他现在真的不可以停下来…… 虚弱的苏清婉实在支持不住了,向一旁晕去,几乎堕马,幸亏兰钰铭眼疾手快地捞了回来。 看着苏清婉那张苍白中透着疲惫的脸,缓缓合上的眼睛,却又极力睁开的眼睛,兰钰铭满是心惊胆战,他知道,他一定要停下来,如果再不停下来,照这么颠簸下去,如果出了事情,不光苏清婉不会原谅他,就连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就这样,他拽紧缰绳,真的停了下来…… 兰钰铭将苏清婉抱下马,抱在怀中坐在地上,急切一脸关切地问:“婉儿,你怎么样?现在好些没有?” “带我去见琉楚……”苏清婉虚弱地答道,她已经晕到一切都变得很模糊了。 “不!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带走你的!我不会把你交给他的!”兰钰铭紧握着苏清婉已然冰凉的手,轻微地颤抖着,以此显示着他此刻异常激动的心情。 “如果你不带我去见他,我就马上死给你看!”苏清婉难过地威胁道。 此刻,她是真的只想合起眼睛好好地睡,好好地睡……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兰钰铭拥着苏清婉悲戚道,上天,不要那么残忍地抢走他唯一心爱的女人,不要…… “不信,你试试看!”苏清婉强撑着做着斗争,她绝对不会放弃一丝一毫与慕容琉楚重逢的希望。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见到他了,是真的很想念…… 第二百五十章:寻找(4) 苏清婉微笑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暗暗道:“宝宝,你等着,妈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一丝和你父皇分开的机会,妈咪爱你父皇,妈咪会让你知道你的妈咪有多坚强。 “撑着,我带你去见他,不要做傻事……”无奈中,兰钰铭咬咬牙,刚抱起苏清婉转身,身体忽而一僵,怔在了那里。 微冷的风中,大批人马策马扬鞭而来,慕容琉楚的马跑在最前面。他洁白衣衫抖动,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不移。 听到阵阵马蹄声,苏清婉自兰钰铭的怀中看去,当与迎上慕容琉楚的目光时,嘴角缓缓勾起了微笑,脸上滑下温热的泪痕。那是欣喜,是一种无法去比拟的感动。 兰钰铭立而不动,当人马来至他们面前,慕容琉楚迅速翻身下马,紧张地看看苏清婉,一向温润如玉的姿容忽而便得锐利,他目光如鹰地看着兰钰铭喊道:“兰钰铭,朕器重你是英雄,所以一向敬重你,但你所携之人,乃是朕北楚的皇后!马上放了清儿!” 苏清婉看着那个仿若谪仙的男人,自兰钰铭的怀中向他伸出手臂,轻轻唤道:“琉楚……” 听到苏清婉的轻唤,慕容琉楚的面色稍稍缓和,变得温柔了不少。 “清儿……”慕容琉楚疾步走过去要将苏清婉抱过去,但是却被兰钰铭紧紧地扣在怀里,一脸挑衅地迎上慕容琉楚的目光,一脸挑衅。 “放开她!”慕容琉楚咬牙切齿道。 “不放!”兰钰铭冷然道,他根本就不肯相信,这世间还会有比他更爱苏清婉的人。 “他是我的皇后!”慕容琉楚幽幽道,目光中闪烁着毋庸置疑和和对苏清婉的志在必得。 “我……那又怎样?她现在在我的手上!”兰钰铭亦是气势汹汹。 “清儿要的是朕!朕才是她最好的归宿!”慕容琉楚坦言道,他就是要让兰钰铭真正的明白,谁才能苏清婉真正的归宿。 穆伽罗也策马赶了过来,见两人相互对峙争执不休的,不禁皱了眉。 穆伽罗走过去,一把抓住苏清婉的手,对两个自命不凡的男人冷喝道:“你们看看清儿姐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争?!如果真的要争,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但愿你们能完好无损地赔我一个清儿姐姐!” 穆伽罗的话,令两个男人如梦初醒,兰钰铭二话没说,打掉穆伽罗拉着苏清婉的手,转身上马就要走。 慕容琉楚见状,第一次极没有风度的一把拉住兰钰铭马匹的缰绳,拦住了他的去路,冷声问:“你要带清儿去哪里?” “去煜晨国皇宫!”兰钰铭暗下目光,咬着牙说。 “什么?!”穆伽罗吃惊道。 “不行!”慕容琉楚和穆伽罗几乎是同时说出的话。 一听到兰钰铭要带苏清婉去煜晨国皇宫,一想到兰钰铭要带她见墨殷离,慕容琉楚的就满心担忧,满心的紧张,他真的承受不住再一次地失去她了。 “只有墨殷离的龙旭丹才有希望救得了婉儿!”兰钰铭意味深长地说。 兰钰铭这么一说,在场的人皆沉默了。 慕容琉楚紧握着缰绳的手轻轻地颤着,松了紧,紧了又松。他听说过龙须丹,乃是稀世珍宝,每个国家都有,只是北楚的那三颗早已经被用光…… “谁说只有墨殷离的龙须丹能救得了清儿姐姐!五皇子的也可以!”穆伽罗似是想到了什么,定定道。 穆伽罗的话,令慕容琉楚的手,再次握紧缰绳,攥得紧紧的。 “你确定董寒澈会将那颗龙须丹给苏清婉吗?”兰钰铭不屑道,数落这穆伽罗的天真。她如此胆大地说董寒澈有,她以为她是谁?北楚的郡主,有什么资格替东华国未来的一国之君定夺?简直可笑之极! “当然,若没有信心,我也不会这么说。”穆伽罗说得神采飞扬,神采奕奕。“兰将军若认定寒澈不会用龙须丹救清儿姐姐,那么你认定墨殷离就会吗?即便墨殷离愿意,你觉得就这么一路颠簸,清儿姐姐的身子能撑到煜晨国的皇宫吗?” 穆伽罗的话令兰钰铭沉默了,他皱着眉,一脸纠结。 见此,慕容琉楚二话不说,拉紧缰绳一跃而起,将苏清婉自兰钰铭的怀中抱过揽进怀里,然后径直走向了自己的马,带着苏清婉,一路返回。他要到董寒澈刚刚夺回的五座城池处找他,并且一定要找到他! 穆伽罗见状,对呆怔的兰钰铭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追随慕容琉楚而去。 冬凌抬眼看看兰钰铭,叹了口气道:“兰将军,您若是真的爱我们皇后娘娘的话,那就将她交给她爱的人,而且对方也爱她的人那里,爱一个人,不是要将她困在身边,无时无刻地看着她,带在身边,而是努力地守住她脸上的笑容,让她继续灿烂。” 听了冬凌的话,兰钰铭的背猛地绷住,却依然不语。 见此,冬凌回身,带着大批人马扬长而去。 一行人就这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董寒澈和煜晨国兵部侍郎对峙的隔壁城池找到了董寒澈。 穆伽罗推门进了一个院落,随后慕容琉楚和紫衣一行人也来到。 来到一个房门前,穆伽罗刚一推门而入,口中便喊着:“寒澈,寒澈……快……快救救清儿姐姐。” 董寒澈原本正闲情备至地看着兵书,听到穆伽罗焦急的叫唤,闻苏清婉有危险,忽而皱眉地放下手中的兵书,大步走了出去:“怎么了?婉儿姐姐出什么事情了?” 见到慕容琉楚和穆伽罗疾步而入,再见到苏清婉那张苍白的脸,微微一怔,忙对门边的侍卫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说完,便道:“慕容兄,快,先将婉儿姐姐放在里面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醒来(1) 看着慕容琉楚如此紧张的神色,躺在他的怀中,苏清婉终于踏实地闭眼睡去了。 慕容琉楚小心翼翼地将苏清婉放在**,温柔地为她盖上被子,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眉宇间尽是数不清的担忧和忧愁。 大夫被人带了进来,慕容琉楚像是瞬间看到了希望一般,忙对大夫说:“快,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大夫本是这城池中的大夫,如今能回得故国,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比拟。再见慕容琉楚玉树临风,与董寒澈之间关系匪浅,两人都很重视**的女子,便静下心来,细致地把起了脉。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大夫,心中的弦都紧绷着,都不希望听到任何的坏消息。 只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深,片刻后,慕容琉楚终于按捺不住,起身来回踱步几趟,问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皱眉起身,打量了慕容琉楚一眼,对众人均恭敬做辑道:“这位夫人的身子娇弱,元气不足……因为太缺乏休息,身体又虚,所以昏睡就会睡很长时间的……加之她的身体需要好好的调理,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和调养,不然不但她肚中孩子不保,甚至,就连这位姑娘也性命岌岌可危啊……” 听了大夫的话,慕容琉楚犹如雷击一般,脸色顿时苍白,脚步仓惶了几下,幸好被冬凌扶住。 怎么回事?兰钰铭到底是如何对待清儿的?为什么她会缺乏休息? 想到苏清婉见到自己的刹那,目光中隐含着的泪水、希望和开心,他便瞬间明了。自己在见不到苏清婉的那些日子里,不也是一样夜不能眠吗?但他是男人,苏清婉是女子不说,还怀有身孕,如此,便能解释得通了。 董寒澈皱眉,眸底闪过一丝的疼惜,穆伽罗虽然也颇紧张苏清婉的身体状况,但也不忘回头去看董寒澈的神情,见其紧锁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的苏清婉,目光中隐隐约约地闪烁着疼惜和怒意,心下微微一扯,竟然生疼生疼。 不等董寒澈问出话,穆伽罗忙回神,故作镇定地问道:“大夫,可有什么解救之法?” “这……”大夫犹豫地抬眼看了看董寒澈,忙收回目光道:这个草民也不好说……” 慕容琉楚似乎已经知道了大夫为何是这种神情,会这般回答了。故沉默地看向董寒澈,眉宇间的沉重,怎么也散不去。 然,不等穆伽罗再开口说话,董寒澈便一身冷意地走过去,怒气冲冲地一把拎起大夫的衣领,冷冷地道:“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最好实话实说,人命关天,本皇子要她活!要她母子平安!” 董寒澈的神情严峻,令一旁的慕容琉楚都不禁为之一怔,随即目光里浮现起隐隐的复杂,连他都说不清楚。但有一种感觉,他异常的清晰,那就是害怕。 穆伽罗凝眉自身后看看**静静闭眼无声的苏清婉,再看看董寒澈,看着他的身形和背影,眸底涌现出数不尽的伤心和心酸。 冬凌沉默着,她虽然不语,却将现下的局势看得一清二楚。但她没有任何说话余地,她为今只是希望苏清婉可以平安无事。她感到很自责,因为在她看来,苏清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一时疏忽而引起的。 大夫见董寒澈如此认真,他周身散发着阵阵冷意,如此距离,竟仿佛能感觉到这份冷意丝丝地渗入心脾,令人不禁为之心惊胆战。 他跪下来,毕恭毕敬道:“五皇子,依草民的阅历,想要救活这位夫人,并且要他们母子平安,只有一样东西可以救得了。” “是什么?”慕容琉楚和董寒澈基本上是异口同声地问出来的。 听到慕容琉楚的声音,董寒澈的身子突然猛地一僵,转身看了看那仿佛谪仙的男人,便闭了口,埋下眼睑,给人一种沉默者的姿态,以便掩饰住自己的心思。 慕容琉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顾得上去和他说话,而是转身走到大夫面前,孩子气得挡在了董寒澈的身前,关切地问:“先生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大夫皱了皱眉,回身又看了看苏清婉,才缓缓吐道:“龙须丹,唯有龙须丹才能救得了她。” 话音刚落慕容琉楚的身子真的僵住了,他回身目不转睛地看着董寒澈,静静的。 董寒澈抬眼迎上慕容琉楚的目光,仿若波澜不惊,轻启薄唇道:“龙须丹,我有。” 慕容琉楚有一刻的欣喜,目光中有一刻一闪而过的兴奋,但马上收敛了起来,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见此,穆伽罗上前走了过来,颤抖着一双手,握住董寒澈的手,生怕他会在瞬间就消失。 她说:“小五,你会救清儿姐姐吗?” 穆伽罗的这么一问,董寒澈的身子也绷了起来。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挣开穆伽罗的手,顿时令她心底有了片刻的失落。 董寒澈自腰间取出一个随身携带的翠绿小瓷瓶,递给慕容琉楚,静静道:“拿去救婉儿姐姐,她是我姐姐,我最亲的人,若她有什么闪失,我为你是问!” 说完,话音刚落,还不等慕容琉楚伸手接过那枚绿莹莹的小瓷瓶,董寒澈便像是等不及了般,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抓过慕容琉楚的手,将小瓷瓶塞了过去,末了,转身就走,留给众人静而落寞的背影。 穆伽罗见状,刚要追上去,便顿住脚步道:“皇兄,快救清儿姐姐,我去追小五……”说完,穆伽罗便紧跟不舍地追着董寒澈出去了。 慕容琉楚看着两人消失的门口,呆呆的整了许久。 紫衣也诧异地凝望着两人的身影,心头荡漾开些许的复杂,久久未能平息。 事不宜迟,慕容琉楚拿起手中的小绿瓷瓶打量了一番,转身坐于床边,拔出瓶盖,将瓶中的灰黑色的药丸倒在了掌心。 第二百五十二章:醒来(2) 他放下瓷瓶,两根修长的手指捏起药丸,微微掰开苏清婉的樱唇,将药丸放了进去,再合上她的口,微微抬起下巴,药丸便被苏清婉咽了下去。 苏清婉昏睡了足足三天,才醒来…… 醒来时,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饿。 冬凌欣喜地对外叫唤着:“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苏清婉皱眉地撑起身子,紧接着就看到一白一黑的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而一袭如火红衣的穆伽罗则紧跟不舍地随后而入。 “清儿,你终于醒了……”慕容琉楚上前,一把将苏清婉紧紧地揽入怀里,激动地抱着。 董寒澈僵住步子,看着眼前相拥着的两个人,目光微微沉了沉。 他以为他可以做到释怀,他以为他可以不再去在乎,他以为有了穆伽罗在身边,苏清婉就可以在心底逐渐淡去。 可是,就在他的种种以为之后,当再次见到了这个女子,他才明白自己内心的渴望是那么的强烈。 董寒澈落寞转身,迎上穆伽罗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冬凌为苏清婉递过去茶水,苏清婉喝了两口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闻言,冬凌微微一怔,还不等她狂喜地说话,董寒澈便转身笑着道:“婉儿姐姐饿了吗?你等着,我这就吩咐人为你准备好吃的。” 不等苏清婉阻止将话说完,董寒澈便心虚地避开穆伽罗的目光,迈开步子急速而出。 慕容琉楚看着董寒澈离开的背影,心底不禁再次沉了沉。 他握住苏清婉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道:“清儿,我和寒澈一起去,忘了和他说你刚刚恢复,应该吃些清淡的,我去去就来。” 苏清婉点点头,对慕容琉楚柔柔一笑道:“去吧。” 慕容琉楚再次恢复了温暖如阳的姿态,在苏清婉的额头轻轻地印下一吻,便追着董寒澈的脚步而去。 见慕容琉楚也去了,穆伽罗站在原地顿时感觉有些局促,她还不知道自己该用一种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苏清婉。看到她醒了,固然开心高兴,可是当看到董寒澈追随的目光,她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来面对。 “那个,清儿姐姐,我……我也去看看……” 说完,穆伽罗也欲要离开。 “伽罗。”见穆伽罗要离开,苏清婉忙唤住了她。 穆伽罗顿住脚步,修长的身子僵直僵直。 苏清婉看着穆伽罗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伽罗,你要相信,小五对你是真心的。” 听了苏清婉的话,穆伽罗本就僵直的身子,顿时有些寒冷。 她微微地咬起下唇,又缓缓地放开,顷刻间,酸楚涌向心间,顿时已是满脸泪水。 她猛然转过身,看向苏清婉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怨气:“那又怎样?只要你已出现,只要他一看到你,就开始不受控制,什么都以你为主” 苏清婉叹了口气,虚弱无力道:“伽罗,你是知道的,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我爱的是你皇兄慕容琉楚,而董寒澈,他只能是属于你的。” “呵呵……呵呵……”穆伽罗噙着泪水笑了起来,她笑得苦涩,笑得沧桑,让人见了就打心底的心疼,想要去疼惜。“我知道你爱的是我皇兄,我也知道你和小五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即便如此,你们不可能,他的心也在你这里!也不能完完整整地属于我!” “不!伽罗……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会完完整整地属于你,只要你有信心!”苏清婉说得认真,说得诚恳。 “呵呵,清儿姐姐说的话,我自然相信,谁让我那么的在乎你。只是我现在情绪激动,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和你平和沟通,清儿姐姐,我需要好好地静静,你重要的是先养好身子,一切等你身子好了以后再说。伽罗懂得轻重缓急。”说完,穆伽罗中肯地对苏清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慕容琉楚追上了董寒澈,再次收起脸上的温柔,满身散发着冷淡。 “董寒澈!”慕容琉楚冷冷地叫道,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唤董寒澈的名字时,充满了情敌的味道,醋意熏天。 董寒澈站住脚步,回眸看去,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婉儿姐姐才刚刚醒过来,你应该多陪陪她才是。” 董寒澈的话音刚落,慕容琉楚便上前给了他一拳,提醒道:“清儿她是朕的皇后!你这么上心的关心她,我看着心里很不舒服!” 月色里,董寒澈心虚地没有还手,而是趁着月光静静地看着地面,强烈地压抑着内心的波澜起伏,故作平静道:“我知道婉儿姐姐是你的皇后,婉儿姐姐爱的是是你,所以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有任何念想的。” 董寒澈的话音刚落,慕容琉楚又一拳挥出,打在董寒澈的嘴角。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暴力过,这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挚爱,他此生最在乎的女人。 “即便你没有任何念想,你也不能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伽罗那么爱你,她对你的那份心,我不信你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慕容琉楚张开便是冷声质问,董寒澈缓缓握住拳头,冷峻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他习惯了去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人看到、知道他的想法。 但他对穆伽罗,也是在乎的,此时此刻,就连他自己也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如果说让他失去穆伽罗,他是无论无何都是不愿的。可是对于苏清婉,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特别的亲切,不由自主地牵挂着,担心着。 “至于伽罗,你尽管放心,我在乎她,所以此生定不负她!他日我登上大宝,她会是我后宫里唯一的皇后!”董寒澈说的认真,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第二百五十三章:醒来(3) 刚巧穆伽罗跟来,听到了董寒澈如此信誓旦旦的话,一颗七上八下悬着的心顷刻落了地,心情也变为了雀跃和狂喜。 “你以为伽罗会稀罕你的后位吗?她要的是一个能够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你连自己的心都管不好,又如何爱她?”慕容琉楚冷声质问。 穆伽罗在暗地里怔住。 董寒澈沉默不语,片刻后,他说:“你放心,我会对她负责。” “如果你不能爱她,那就放开她,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我们之间的交情有多深,这次,我一定要将她带回北楚!” 董寒澈再次沉默。 慕容琉楚冷冷地看着他,直到他没有耐心了,再次一拳挥出,打在了董寒澈的嘴角。 “皇兄,不要!”见董寒澈被打,穆伽罗心惊,被重重地一扯,生疼生疼,于是,忙上前拦住慕容琉楚挡在前面。 见到穆伽罗,慕容琉楚皱眉:“伽罗,让开!”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很傻,她怎么可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或许爱上一个人就是如此的痴心不悔,就是如此单纯,如此的不顾一切。 当爱上了,这个人就会变傻,为了所爱的人,愿意不顾一切。就如同此时此刻的他自己,堂堂一代帝王,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千里跋涉地来到异国,如此不顾后果,不就是因为爱吗? 人是情感动物,一旦失了心,就不再是自己了。 所以,他理解穆伽罗的想法,故而才不去怪她。 董寒澈惊异地看向穆伽罗,那如火的红衣,在月光下仿佛显得更加的风姿卓越。 她目光坚定,清澈见底,彷如一个圣洁的精灵,涉足人间,感染着他。仿佛只要有她在,他的心情就会格外的开朗,整个人都会觉得倍感轻松。 他喜欢被她跟着的感觉,喜欢被她缠着时候的不离不弃。他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是被人在乎的,这是除了父皇母后以外,一个人如此的对待自己,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觉得自己无论无何也都不会被她所抛弃,她会不抛弃,不放弃地永远陪着自己,生死相依。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情,而且如此强烈,他把这种感觉叫做归属感。 “伽罗……”他不由自主地轻声唤道:“我没事,琉楚他说的对,我不该如此对你,这样显得我太自私,对你太不公平了……” 穆伽罗的心开始不断的下沉,下沉,再下沉…… 泪水顷刻间盈满了眼眶,她瞬间转身,用力抹了把泪道:“什么叫公平?什么是不公平?你懂吗?我爱你那是我的事情,我就是愿意跟着你,黏着你,为你付出!我愿意等你,那是因为我有信心,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得到你的心!你的人!不然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让我如此跟着你?我穆伽罗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也为我爱的,我在乎的每一个人而活!” “伽罗,我……”董寒澈目不转睛地看着穆伽罗,心在颤抖。 他明明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却还留恋,却还迷惑。他开始有点恨自己,恨自己像个坏人……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穆伽罗突然打断董寒澈的话。 她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害怕听到董寒澈接下来的话,因为她很在乎他接下来会对她说些什么,因为她在乎她,她爱他,所以她选择了打断他的话,什么都不听。 “伽罗……”董寒澈仿佛一定要说些什么。 “对了,清儿姐姐醒了,你们在这里耗这么久的时间,要是把我的清儿姐姐饿坏了!我绝不饶你们!”她再次打断他的话。 闻言慕容琉楚的脸色一变,皱眉慌忙离去:“我这就去!” 董寒澈皆为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尽管挨了拳头,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看了看穆伽罗,终还是转头跟着慕容琉楚离开的方向跑去:“我去帮你,和你一起去!” 慕容琉楚皱眉,黑下脸,咬牙道:“不用了!” “可是……”董寒澈亦是皱眉。 “没有可是!清儿是我的皇后!不是你董寒澈的皇妃!”慕容琉楚没有任何思索,冷喝拒绝道,那冷煜的声音里,带着毋庸置疑。 董寒澈顿时僵在原地,目光暗沉。 穆伽罗亦是身形僵住,清泪两行。 慕容琉楚目光掠过穆伽罗的泪眼,意味深长地看了董寒澈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皇兄,等等……”就在慕容琉楚转身再次欲要离开的时候,穆伽罗叫住了他。 慕容琉楚转身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清儿姐姐身子虚弱,刚刚醒来,不宜吃生冷油腻,还有不好消化的鱼肉,准备些清炖的粥食就好。”她体贴入微地淡淡说道。 “嗯,好。我明白了。”慕容琉楚听后,点了点头,暖暖一笑,转身离开了。 在回去的时候,穆伽罗刻意地抑制住泪水,擦干脸上的泪痕,不让其再流出。 苏清婉在房里,冬凌为其换了套衣服,又为其煮了杯奶茶,为苏清婉端去。 苏清婉捧着杯子,喝了两口,抬眼间,看到穆伽罗和董寒澈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见到穆伽罗眼睛红肿,董寒澈嘴角淤青,心下闪过疑惑,却又瞬间明了。于是将手中的奶茶递给冬凌,不确定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穆伽罗心虚地抬眼看看董寒澈,再看看苏清婉,避开目光道:“没……没事,清儿姐姐别乱想。皇兄去为清儿姐姐准备吃的了,一会儿就会过来。” 苏清婉沉默无声,眨着眼睛打量了二人片刻,将二人看得都心慌时,她再次幽幽开口:“小五,你说?到底怎么了?你们赌气打架了?” “没!”董寒澈答道。 “是!”穆伽罗答道。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的却是两个不同的答案。 穆伽罗和董寒澈闻声,瞬间相互转头看向对方,两人目光碰撞的瞬间,各不相让。 第二百五十四章:归朝(1) 董寒澈不想让苏清婉担心他和穆伽罗之间的情感矛盾,所以选择实话实说。 而穆伽罗就是想让苏清婉知道是他们二人闹了矛盾,一切都和慕容琉楚无关。 看着火药味十足的二人,苏清婉幽幽挑眉,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只是不敢去确定。虽是如此,苏清婉亦是感到非常的忧心忡忡。 “那就是和琉楚打架了?”苏清婉再次轻声问出,而这也是她心中的疑问。 “是!”董寒澈答道。 “没!”穆伽罗答道。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苏清婉的目光不禁沉了又沉,却也不得不感叹:“你们二人如此默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应当好好珍惜才是。” 听了苏清婉的话,董寒澈有些许的慌乱,穆伽罗也红了脸。 “哼!”两人相互冷哼一声,朝相反的方向撇过脸去。 见此,冬凌不禁捂嘴笑出了声。 苏清婉亦是虚弱地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慕容琉楚亲自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 他端着托盘走入,一脸欣喜:“清儿,粥来了,我命厨子特地熬制的,你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进门,见董寒澈和穆伽罗也在,便收起脸上那匆匆忙忙的笑意,将托盘放在桌边,端起上面的白粥走至床边坐下。 “皇上,让奴婢来吧。” 冬凌刚要接过慕容琉楚手中的粥,慕容琉楚便抬起衣袖阻止道:“朕自己来便好。” 苏清婉看着面前这个彷如谪仙的男人,再看看另外二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气氛。 “清儿,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我喂你吃粥,可好?”慕容琉楚笑意暖暖地道。 感觉到他有意无意的醋意,苏清婉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好。” 就这样,苏清婉每喝一口粥,慕容琉楚都会刻意夸张地吹上一吹,再小心翼翼地送进苏清婉的口中,生怕烫到似地。但也正是这个举动,苏清婉突然觉得,原来,他也有可爱的一面。 苏清婉幸福地又喝下一口粥,问道:“琉楚,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回北楚?” “清儿想什么时候走?”慕容琉楚斜着眼睛看了看董寒澈,然后问。 “就这两日,可好?”苏清婉再次吃下一口粥,答道。 “还不等慕容琉楚再次回答,只听一声巨响,董寒澈竟然一脸冷意地踹门走了出去。 穆伽罗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追。 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慕容琉楚的手顿住,苏清婉抬眼看去,顿时心念微动,道:“伽罗,你要不要随我和琉楚回北楚平静些日子?” 穆伽罗僵住身子,看向苏清婉,用力抹了把泪眼,那如火红衣,配上那单纯的脸庞,我见犹怜。 “我为何要回去?回去了小五怎么办?我爱他,回去了,不就等于放弃了?不!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她坚定地说,目光中闪烁着势在必得。 苏清婉微微叹了口气,安慰道:“哎……你可知,有事,你整天黏着他,天天让他看见,未必就是件好事,若他对你有心,却执意不肯承认的话,你即便是像影子一样形影不离,他的眼中也未必看得见你。” “那又如何?我心甘情愿!”穆伽罗固执道。 “是心甘情愿吗?任何付出,都是希望可以得到回报的,得不到回报的付出,是不肯能心甘情愿的。”苏清婉淡淡的说,见穆伽罗沉默,泪水再次流出,她又道:“有时候,离开他一下,给对方一点时间,让对方静一静,他就会明白谁是值得他倾心去爱的人。否则,往往会适得其反。” 听了苏清婉的一席话,穆伽罗安静了下来。 她看着苏清婉,对她点点头道:“好的,我会好好想想的。” 苏清婉柔柔一笑,如沐春风一般暖意融融:“嗯,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决定了,后日一早,就随我和琉楚启程回北楚吧。” 穆伽罗再次点点头:“嗯,好的。清儿姐姐你刚刚醒,还为我如此上心,谢谢你。” 苏清婉不语,只是微笑点头。 “我去请大夫来,再为清儿姐姐把把脉。”说完,不等苏清婉和慕容琉楚说些什么,便转身跑开了。 慕容琉楚继续喂苏清婉喝粥:“怎么样?还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看到你,就觉得神清气爽。”苏清婉喝下一口粥笑道。 “贫嘴!”慕容琉楚将碗递给冬凌,冬凌笑抿着嘴接过碗退了下去。 见冬凌离开,苏清婉问道:“琉楚,刚刚小五他……” “对了,清儿,你还渴不渴?我再给你倒杯水来吧?”慕容琉楚笑着打断了苏清婉的话,关心地问道。 苏清婉摇摇头道:“不,我不渴。伽罗她是不是和小五闹矛盾了?” 她聪明地换了个方式去问。 慕容琉楚微微皱眉:“应该不是什么矛盾,只是闹些脾气罢了。” “那你刚刚是不是和小五打起来了?”苏清婉问得直接,因为她知道,慕容琉楚一定会向她坦言,不会骗她。 慕容琉楚微微叹了口气道:“哎……是,我是打了他……” “为何要打他呢?来到东华,我们是客,客应随主入,我们又怎么可以喧宾夺主呢?况且……小五还救了我,对我们有恩。”见慕容琉楚如此说,苏清婉的心里多了几分动容。 只见慕容琉楚孩子气地皱眉,撇过脸去道:“我就是看不惯他觊觎你,关心你!如果他的心在你身上,那我妹妹伽罗怎么办……” 看到慕容琉楚吃味的样子,打了人还一脸的委屈,不仅不知错,还诉苦的样子,苏清婉不禁轻笑了起来。 “清儿,你笑什么?”慕容琉楚红着脸,不情愿道。 “笑你可爱,我开心呐。”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归朝(2) 就在这时,穆伽罗带着大夫来了。 慕容琉楚忙起身,给大夫让出位置,方便其为苏清婉把脉。 苏清婉静静地躺了下来,将纤细的皓腕伸出。 大夫搭上苏清婉的脉搏,沉吟了片刻后,不禁点了点头道:“恭喜北楚皇,贺喜北楚皇,皇后娘娘虽然母体虚弱,但恢复甚好,母子平安,这简直是奇迹啊……没想到,龙须丹的功效,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听了大夫的话,慕容琉楚和穆伽罗的脸上均显露出难以抑制的欣喜。 苏清婉亦是礼貌浅笑谢道:“夫子谦虚了,您的医术也实在了得。如今保得腹中孩儿平安无事,心中已是感激不尽。” 闻言,大夫看着面色苍白,却恭谦有度,不失皇后风范的女子,顿时受宠若惊。 见状,穆伽罗拿出袖中银两,递给大夫:“这是赏你的。” 大夫接过,恭敬施礼离开。 穆伽罗局促地站在原地看着欣喜不已的二人,咳了两声道:“咳咳……那个……既然清儿姐姐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慕容琉楚对她静静点了点头 穆伽罗刚要转身离开,苏清婉唤住了她:“伽罗……” 穆伽罗顿住脚下的步子看去,问道:“清儿姐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苏清婉微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我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穆伽罗后背再次僵住,只见她牵强地牵起嘴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好的,清儿姐姐说的,我今晚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我等你。”苏清婉看着穆伽罗的目光,真诚地点了点头。 “嗯。”说完,穆伽罗转身离开。 夜里,穆伽罗独自蜷缩地坐在窗前,抬头望着窗外,一脸平静。 窗外月光皎洁,时有缕缕浮云飘过,正犹如她此刻的心情,阴晴不定。 穆伽罗眨了眨眼睛,心头滑过一丝疼痛,她忽而抚住心口,微微皱眉。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皎洁的明月,闪着坚定的目光。 与此同时,董寒澈手执酒壶和酒杯,坐于房顶,一杯一杯地往酒杯中倒着酒,接着再一饮而尽。 他面无表情,仿佛不疼不痒,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他依然是一袭黑衣坐落,虽是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却波涛汹涌。 次日,几人正同时坐在桌旁吃饭,穆伽罗和董寒澈皆是沉默无声地吃闷头吃着。苏清婉和慕容琉楚同时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皱眉看着二人。 一名侍卫自外而来,传报道:“五皇子,门外有人造访,请问是否接见?” 董寒澈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疑惑,皱眉问道:“是何人?” 侍卫摇摇头,仍是一脸恭敬道:“属下不知,只听来人自称是兰钰铭。” 闻言,苏清婉僵住身子,脸色顿时苍白,手中的筷子顿住,口中的食物咀嚼了半天,再难下咽。 董寒澈回眸,幽幽地看了苏清婉一眼,迅速收回眸子,一脸沉重地问:“可有问清楚他到访是所谓何事?” “似乎……是为了北楚的皇后而来……”侍卫犹豫了一番,但还是说了出来。 听了侍卫的话,董寒澈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番,遂道:“呵!还真是个痴情的种!” 听董寒澈这么说,穆伽罗赌气地马上将话接了回去:“是啊还真是个痴情的种!这世上的痴情种还真是多,就是不知到底是痴情还是多情” 穆伽罗的话里带着几分冷嘲热讽,话里有话,特有所指的语言,令董寒澈听了后,不禁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侍卫,目光幽冷。侍卫微微抬眼看去,惊得全身发抖。 只听董寒澈自头顶没有情绪地道:“告诉他,这里不欢迎他,让他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话音刚落,兰钰铭便自院子阔步而来,口中还振振有词道:“远道是客,我想,将客人拒之门外,一定不是五皇子待客之道的作风吧?” 话到人到,兰钰铭一进屋,便看到垂着眼睑,一脸僵持,明显不高兴的苏清婉。 “兰大将军真是说笑了!当然不是!”董寒澈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的脸似一块寒冰,打磨成一条条冰箭,射向兰钰铭。 气氛诡异,兰钰铭却不理会董寒澈的目光,因为他知道他是不会出师无名地对他怎么样的。他收回看着苏清婉的目光,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式,撩起墨蓝色的衣摆,不拘小节地坐了下来,笑道:“菜色看上去不错,你们还没开吃吗?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说着,他对跪在地上的侍卫随口吩咐道:“去再加一副碗筷来” 兰钰铭的随意和作风,仿佛当这里是自己的家里,完全不将这里的主人,和在场的各位放进眼里,也不问问大家欢不欢迎他,愿不愿意和他同桌共餐便挤着坐了下来。 侍卫犹豫了一下,但没有得到董寒澈的命令,他依然没有动弹,他分得清这里谁是自己的主子。 见侍卫没有动,董寒澈心中得意,看着兰钰铭时,冷冷地勾起唇角,充满了挑衅。 见状,兰钰铭吃瘪,但却依然不肯罢休,叹了口气摇头道:“远道是客,这客人都已经进来入座了,五皇子不会这么小气,连双碗筷都缺得上不起了吧?” 兰钰铭目光闪烁,看着董寒澈的时候,还不忘细细地打量着对方,当看到对方眸底那寒冷又震慑人心的深沉时,不禁在心底暗暗心惊。心想,董五就是董寒澈,董寒澈是东华国的五皇子,他隐姓埋名藏身于煜晨国,并接近苏清婉,后又入得皇宫,想必就是为了掌握煜晨国的朝中局势吧?他为的应该就是这一天吧?出其不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再细细思量:董寒澈此番动兵没有大动干戈,颇有仁义之风,将士们又是士气高亢,百姓拥戴欢呼声响亮。他收回失地,举止得体,如此情况下,墨殷离竟然派兵部侍郎那么老匹夫蠢货在此指挥作战,如此糊涂之举,当真让人心寒,为其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第二百五十六章:归朝(3) 兰钰铭目光闪烁,看着董寒澈的时候,还不忘细细地打量着对方,当看到对方眸底那寒冷又震慑人心的深沉时,不禁在心底暗暗心惊。心想,董五就是董寒澈,董寒澈是东华国的五皇子,他隐姓埋名藏身于煜晨国,并接近苏清婉,后又入得皇宫,想必就是为了掌握煜晨国的朝中局势吧?他为的应该就是这一天吧?出其不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再细细思量:董寒澈此番动兵没有大动干戈,颇有仁义之风,将士们又是士气高亢,百姓拥戴欢呼声响亮。他收回失地,举止得体,如此情况下,墨殷离竟然派兵部侍郎那么老匹夫蠢货在此指挥作战,如此糊涂之举,当真让人心寒,为其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董寒澈非常不善地看向兰钰铭,冷冷咬牙道:“东华国地庶富裕!一双碗筷而已,当然不缺!再上一副碗筷!” “是!”侍卫接到命令,忙领命而去。 苏清婉放下碗筷,看了看慕容琉楚道:“琉楚,我吃不下,这会儿没有胃口。” 慕容琉楚意会,也放下筷子,握住苏清婉的手溺宠道:“没关系,吃不下的话,我就扶你去房里休息吧。” 苏清婉牵强地点点头道:“好。” 慕容琉楚扶着苏清婉离开,回到房里,慕容琉楚马上倒了杯茶水递给苏清婉道:“清儿,可还好?” 苏清婉摇摇头,脸色微沉:“没事,只是心里闷得发慌,觉得在这里呆得时间越长,我这心里就越是不踏实,今天是兰钰铭,明天……” 慕容琉楚温润一笑道:“没关系,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苏清婉忽而莞尔笑了起来道:“我信你!可是……我等不到明天了,我们今日就启程好不好?” “好,只要你想走,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启程出发!”慕容琉楚点头笑道。 闻言,立于一旁的冬凌慌了,道:“不可……皇上,皇后娘娘大病初愈,现下又没有进食,恐怕路上会撑不住。” “可是我实在是等不及了……”苏清婉皱眉。 “不如就让奴婢为皇后娘娘做碗燕窝粥,喝了后,再备些点心在路上,等上船入了护城海,一切餐食就都不是问题了。”冬凌扬眉笑道。 慕容琉楚斟酌了一番,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现在就着手准备吧。” “是!”冬凌欣然一笑,恭敬行礼点头离去。 煜晨国皇宫: 绢妃正坐在自己公园的庭院中观着雪景,惬意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绢妃慵懒地声音想起:“皇上近期行程如何了?” 身侧的宫女盈盈福身垂首低眉道:“回绢妃娘娘,皇上调去的人没有将北楚皇拦截成功,结果北楚皇先皇上一步到了东华国。皇上到达东华的时候,东华城门大关,里面的出不来,外面的也进不去,皇上被困在了城外,现在正与兵部侍郎在一起,大军正在相互对峙着。” “军情如何?”绢妃悠悠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 “军情……东华国五皇子明显占了上风。”宫女犹豫道。 “什么?”绢妃瞬间面色一变,皱了眉,接着又道:“皇上可有放弃的迹象?” 宫女摇摇头,道:“皇上不但没有丝毫放弃的迹象,反而与东华国五皇子相互僵持更加厉害了……并扬言……扬言……” 绢妃的眉头皱得更深:“扬言什么?” 宫女咬了咬下唇,道:“扬言说,只要得到了苏清婉,就答应退兵回宫,所以要东华国五皇子交出苏清婉,便可既往不咎其攻城之战……” “什么!”绢妃愤愤起身,起得怂着肩膀,胸前起伏:“想不到苏清婉还真是个狐狸精!贱人!她凭什么可以让皇上如此挂心!”说完,用力一跺脚,便要转身离开。 这时,宫女突然指着天空喊道:“绢妃娘娘快看!又有鸽子来了!” 绢妃顿住步子,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空中,命令亭子间的太监道:“快!快!把那只鸽子给本宫给本宫射下来!” “是!” 一个小太监将从天上飞过的鸽子射了下来。 鸽子自空中直线下落,落进了冰冷的池塘中漂浮了起来。 绢妃提着裙摆,走出亭子,沿着曲折的长廊走去,指着那浮在水面上的鸽子,看着小太监命令道:“你!下去把那鸽子给本宫捞出来!” 小太监哆嗦地打了个冷战,但主子的命令不可违逆,只好颤声答应道:“是……是……” 小太监下了水,将白鸽捞出,宫女接过,将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抽出,恭敬地递给了绢妃。 绢妃将那张湿漉漉的字条,一看,脸色变青…… “我爹派去的人竟然刺杀失败,还让苏清婉这贱蹄子给跑了!”绢妃将纸条攥紧手心:“好呀!苏清婉,就算你命大吧!你以为有了东华国五皇子和北楚皇的庇护就能活得潇洒,安稳度日了吗?哼!做梦!” “绢妃娘娘……”宫女皱眉轻声唤道。 绢妃未理她,而是自顾自地冷笑,阴毒凶狠尽在那美丽的眼眸中…… 片刻后,她回身对宫女说:“回宫!” “是!”宫女和小太监顿时如释重负。 刚一进宫门,绢妃便命令宫女拿来笔墨纸砚,再次给兵部侍郎写起了信。然后将心交给宫女道:“去,再选一只好的鸽子放出去。” 宫女接过卷好的纸条,低眉顺眼地应道“是。” 宫女退去,绢妃又看向那小太监,笑道:“虽然你不男不女,但终归不是个女人,你现在出宫到兵部侍郎府,拿着本宫的腰牌,让兵部侍郎府选个漂亮,狠戾,麻利点的女人,即刻送到北楚皇宫,就说这次的美女,还是皇上的礼物。” 小太监颤抖了一番,咽了咽口水,点头道:“是……是……” 绢妃取下腰牌,递给小太监。 小太监接过腰牌便快速离开了。 第二百五十七:归朝(5) 晌午刚过,负责护送慕容琉楚和苏清婉的人马和马车便已经备好。 城边,慕容琉楚扶着苏清婉站在阳光里,和谐万分。 苏清婉将目光投向穆伽罗不语,穆伽罗目光微闪,犹豫地看了一眼董寒澈,最终咬了咬唇,走过去轻轻地抱住苏清婉:“清儿姐姐,路上记得要小心……仔细着点身子,我会挂念你的……” 苏清婉柔柔一笑,点点头问:“你真的如此决定了吗?”她关切地问。 穆伽罗放开苏清婉,点了点头,肯定道:“我决定了,留在小五身边,陪着小五,我相信他会好好待我的,我也相信他会看懂我的真心,我有信心他会爱上我……” 见穆伽罗如此坚持,苏清婉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如此率真,单纯美好的女孩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起了她的脸蛋,嘱咐道:“好,你决定了就好。你要记得,不论什么时候你决定回北楚了,北楚的门都会为你敞开着,那里是你的家,要常回来看看。” 说着,苏清婉的眼角便盈上了泪水。 穆伽罗又是重重点头:“我知道了,清儿姐姐,谢谢你……” 董寒澈走了过来,她身穿铠甲,眉宇间带着几分愁容。 见他如此,苏清婉微微皱眉,问道:“小五,听闻墨殷离御驾至战场,战场时常变幻莫测,你要小心谨慎才是。” 董寒澈微微扯出一抹好看的唇角,目光中闪烁出几分坚定,自信道:“婉儿姐姐就放心走吧,对付墨殷离,我有我的方法和招数,你就安心走吧……” “那你为何愁云满布?”苏清婉问道。 “我……我只是有些不舍……”说着,他看到慕容琉楚的面色有些微臣,似是在生他的闷气,董寒澈倒也不以为意,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慕容兄,我的婉儿姐姐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生照顾,不要让她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否则,我绝不轻饶你!” 慕容琉楚看着董寒澈,四目相对,盛气凌人地和煦一笑道:“放心吧,清儿是我的挚爱,我怎舍得她收到一点的伤害和委屈?” 董寒澈满意点头:“那就好。”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而来。 几人同时侧面望去,只见兰钰铭正策马而来。 来到几人面前,兰钰铭翻身下马,自然而然地站在苏清婉的身边,厚颜无耻道:“婉儿,我随你一起到北楚去,有我在,自然会保护好你的!” 苏清婉的小脸瞬时变为苍白,慕容琉楚见了,双手缓缓握成拳头,霸道地将苏清婉揽进怀中,向兰钰铭示威道:“清儿有朕保护就够了,兰大将军去了,只会是多此一举!” 穆伽罗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琉楚,这幅形象的慕容琉楚,着实令她吃惊了一把,但也忍着笑意,愤怒地对兰钰铭道:“喂!兰钰铭,你什么意思?清儿姐姐是我的嫂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保护了?!” 兰钰铭根本不拿正眼去看穆伽罗,只是与慕容琉楚对视着,笑容不断扩大道:“怎么?偌大北楚,兵强马壮,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客人吗?还是说,有我在北楚,北楚皇怕了?有危机感了?” 不得不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挑衅是很容易达到效果的。 之间怒容琉楚冷冷一笑道:“怕你?哼!怎么会?朕一向自信,怎么会因为兰大将军去了北楚,就产生危机感?那也太**份了,不是吗?” 但说完此番话,慕容琉楚便后悔了,他是真的不想让兰钰铭跟去的。 只见兰钰铭忽而狡黠哈哈笑道:“哈哈!既然如此,北楚皇的队伍里有我兰钰铭随行,岂不也是如虎添翼吗?” 看着慕容琉楚,再看看兰钰铭,董寒澈本想说些什么的,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硬生生地将肚子里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见此,苏清婉二话没说,转过身去,搭上冬凌的手道:“冬凌,扶我上马车,我有些头晕,站不住……” 冬凌意会,慌忙扶住苏清婉道:“是皇后娘娘,瞧奴婢这记性,差点就忘了,皇后娘娘您身子刚刚好,还很虚弱……” 说着,扶着苏清婉朝马车走去。 慕容琉楚回过神来,瞬间将苏清婉横抱而起,走向了马车。 欲要出手的兰钰铭却迟了一步,只得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清婉被慕容琉楚小心翼翼,爱如珍宝地放上了马车,却闷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见此,不知为何,董寒澈瞬间心情大好,阔步走到马车前,对慕容琉楚道:“为了路上坎坷,你们就从我们东华国的护城河出城,穿现在就在码头,我让人特别布置检查了,会很安全。国不可一日无君,慕容兄出来时日已然不短,就早些回去也好,记得照顾好婉儿姐姐。” 慕容琉楚伸出手,拍拍董寒澈的肩膀点点头道:“你就放心吧,她是我的妻子,我不照顾好,难道还要让外人来照顾不成?” 董寒澈别有深意地斜眼看了一眼兰钰铭,口气不善道:“也是,婉儿姐姐是你的皇后,是北楚的皇后,怎能轮到外人来照顾。” 见自己被说成是外人,兰钰铭微微皱眉,心中甚是不快,却也无法反驳多言,只得沉默。 车队远行离开,一路上,兰钰铭和慕容琉楚守在马车两边,互补相望,互不说话。 而苏清婉亦是默契地不语兰钰铭说话,每次口渴时,都会问慕容琉楚讨要,而两人守在的水袋总是会一先一后的出现在马车的帐帘外,苏清婉看也不看兰钰铭那边,每次都会接慕容琉楚手中的水袋。 因为她知道自己真正依赖的人是谁,慕容琉楚就是她的天。 而对于兰钰铭,她的心底只有不忍与愧疚,却无半分好感。 她之所以会有如此之举,完全都是故意的。因为她明白,兰钰铭虽然性子直了些,但也不至于愚笨,所以,她就是要让兰钰铭看明白,深刻地去体会她的心意,只有慕容琉楚才是她所需要的,也只有慕容琉楚才能真正地给她想要的幸福。 第二百五十八章:又添美人(1) 而对于兰钰铭,她的心底只有不忍与愧疚,却无半分好感。 她之所以会有如此之举,完全都是故意的。因为她明白,兰钰铭虽然性子直了些,但也不至于愚笨,所以,她就是要让兰钰铭看明白,深刻地去体会她的心意,只有慕容琉楚才是她所需要的,也只有慕容琉楚才能真正地给她想要的幸福。 一路尴尬渡过,在回到北楚皇宫的时候,兰钰铭被挡在了宫门外,慕容琉楚用千万般地理由,不让其进入。 看着慕容琉楚抱着苏清婉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宫门外的身影,兰钰铭垂在腰侧的双拳缓缓握紧握了起来。 慕容伊犁见了,眸光一闪,心下泛起一抹担忧。她扯了扯衣袍,来到兰钰铭面前,暗暗提醒道:“兰将军,不是本公主不愿帮你,而是爱莫能助,我这侄儿既然喜欢这个叫苏清婉的女人,那么我这个身为姑姑的,也就没道理再阻拦。只要这个女人不毁坏我北楚的朝纲,我就不会让任何人试图伤害她、带走她!” 说话间,慕容伊犁的面容变得严肃了起来。 兰钰铭收回目光,幽幽地看了慕容伊犁一眼,便又将目光投向通往宫中长长的道路上。 见兰钰铭不理自己,慕容伊犁顿时胸前起伏,发怒了起来,她警告道:“兰钰铭,本公主是因为敬重你才尊称你一声将军!你别不识抬举!苏清婉现在是我北楚的皇后,你休想再染指分毫!” 闻此话,兰钰铭忽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笑过后,他对上慕容伊犁的目光,变得异常犀利:“怎么?慕容长公主是在提醒在下吗?哼!别忘了,之前苏清婉只所以能那么顺利地被我带走,还不都是因为有你的帮忙!你之所以愿意帮我,为的就是让你的女儿穆伽罗做皇后,你以为你心里那些小九九我会一点都猜不透吗?你觉得,如果我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慕容琉楚,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说完,兰钰铭勾着唇角,扬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令人不寒而粟。 “你敢威胁本公主?!”慕容伊犁瞪大了眼睛,愤愤地等着慕容琉楚。 “威胁你怎么了?自己做了亏心事,就别怕半夜鬼敲门!”兰钰铭根本不肯示弱。 “你!”慕容伊犁气得直跺脚,“好!算你狠!“说完,气呼呼地带着下人离开。 刚一回到宫里,慕容琉楚便被朝臣拉去处理几日以来堆积的朝政了。 苏清婉闲来无事,立在园中赏着雪。 冬凌怕苏清婉着凉,送来了暖炉。 晚霞听闻苏清婉回来了,忙抱着披风小跑了出来。 “婉儿姐姐,您可回来了!奴婢,奴婢好想你……” 苏清婉将泪雨梨花的晚霞扶起,温柔地为其拭去泪水。 晚霞贴心地为苏清婉批上貂皮缝制的披风道:“婉儿姐姐觉得这件披风如何?是奴婢几日来亲自缝制的,可喜欢?” 苏清婉心疼暖意融融,点头笑道:“喜欢喜欢……你做的,我都会喜欢。” 听了苏清婉的话,晚霞也笑了起来。 “李美人到——”外面突然通传道,苏清婉忽而皱眉,看着外面那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美人款款而来……心中疑虑万千,李美人?这北楚皇宫何时多出了一个李美人?不是应是杜静华吗? 闻此,冬凌的眼睛里也填满了不解。 晚霞脸色顿时一白,忙小声解释道:“又……又是我们煜晨国皇帝送过来的,可能是看杜静华不给力的缘故吧。” 听了晚霞的解释,苏清婉顷刻明了,看着李美人的眼睛里尽是同情,可怜的女人,顶着一个虚伪的荣华在后宫过着惶恐的日子,找不到别人来欺负,就到她这里来?她配吗?如此盛气凌人,是来炫耀,还是来挑衅的?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李美人扭着腰肢走过来,笑颜如花地作揖恭敬道。 在看到苏清婉面容的那一刻,李美人有顷刻的怔住,但瞬间恢复,变为自信。 “晚霞,李美人来了,地上凉,快、快去扶起来!”苏清婉微微勾起唇角,故作一脸慈爱道。 “谢皇后娘娘!”不等晚霞去扶,李美人便自觉地站了起来,然后一脸平静地看着苏清婉,“臣妾第一次来北楚,又是第一次见得皇后娘娘的天容,真是三生有幸。” 苏清婉不理会她的这些客套话问道:“这北楚的天气可不比煜晨国的天气,北楚的天气较为寒冷,不知李美人在这里可还习惯?” “自然习惯,臣妾觉得这北楚虽然冷了些,倒是比煜晨国还要美上几分。”李美人皮笑肉不笑,虚假至极。 苏清婉闻言,浅浅一笑,听出了李美人的话语中的含义:“李美人习惯便好,还真怕你会不习惯呢。”苏清婉亦是笑惯满盈,看着李美人的目光里,泛着些许的烦躁和对墨殷离的失望之极。 “臣妾听闻皇后娘娘和皇上回宫了,又听闻皇后娘娘身怀六甲,特地马上来慰问一下,如果皇后娘娘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妹妹我讲,这日后,妹妹便与皇后娘娘是一家人了,还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和妹妹我客气才是!”李美人笑容可亲地笑着,颇具亲切感。 但苏清婉看得出,这分明就是虚情假意。 第二百五十九章:又添美人(2) “一家人?”苏清婉虽是淡淡地问,却语调清扬,带着几分不屑。 她看得出,这次煜晨国送来的李美人与杜静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角色,两人都是美人不假,但杜静华却不易受到控制,她虽性情泼辣,但却性情偏急,有自己的思维,容易受到自己的心情影响。而这次的李美人,如此淡定地来向她请安问好,不焦不躁,不气不恼,足以说明,她心思缜密,不是个逊色的主。所以,她自然不会给其好脸色。 只是,她很是想不通的是,墨殷离如此大费周章,到底为的是什么?她想不通,亦想不明白…… 只见李美人脸上表情微变,随即迅速恢复正常:“臣妾初来乍到,虽还未得皇上凌幸,但臣妾是将皇后娘娘当成自家姐妹来对待的。” 苏清婉莞尔微微一笑道:“是吗?如此便好。” 苏清婉挑眉道:“晚霞,给李美人赐坐。” 晚霞盈盈福身道:“是。” 晚霞将椅子搬来,李美人坐下,分明是没有听出苏清婉的话中之意,勾起一抹盛气凌人的笑意,故作姿态道:“谢,皇后娘娘的厚爱,妹妹初来乍到,当真是受宠若惊!” 苏清婉依旧不恬不淡,不紧不慢,又对冬凌道:“冬凌,给李美人看茶。” 冬凌亦盈盈福身道:“是。” 冬凌离去,苏清婉笑道:“冬凌是本宫初到北楚时皇上调给本宫的,她泡茶的手艺很是巧,李美人此番可要好好品尝品尝才是。” 李美人稳坐不动,姿态得体道:“皇后姐姐的厚爱,妹妹我,自当铭记于心。” “李美人,你看我这风华殿如何?”话转偏锋,苏清婉意味深长地问。 李美人心中惊觉,微微皱眉,暗暗在心中打理着思绪,甚是得体地回答道:“皇后姐姐的风华殿自然是我北楚最好的宫殿。” 正巧这时,冬凌将茶端上,并分别为苏清婉和李美人看了茶。 苏清婉端起茶碗,用茶碗的瓷盖轻轻拨弄了几下茶水中的茶叶,幽幽道:“哦?是吗?” “是的,妹妹怎敢有半句虚言。”李美人答道。 “既然如此,李美人可喜欢这凤华殿?”苏清婉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问道。 李美人刚刚端起茶碗,脸色忽而一变,又将茶碗放了回去,忙紧张道:“皇后姐姐的凤华殿固然好,但妹妹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怎敢有跃居之心……” 苏清婉不理会李美人说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再次转动话锋道:“既然你都说了本宫的凤华殿乃是北楚极好的宫殿,此番相比的话,李美人可谓是深入简出,不如搬到本宫的凤仪殿来,平日里也好多与本宫聊聊天。你初来乍到,对北楚的规矩不甚了解,本宫不仅可以日夜悉心照顾你,也好多提点提点你,教教你何谓北楚的规矩。”苏清婉大度得体地笑道,说出的话不轻不重,甚是得体。 李美人心惊,有些不明白苏清婉的明言暗语,只得小心应对。虽然她固然喜欢这凤华殿,但她心知,住到这里来,时机还不成熟,于是笑着婉拒道:“皇后姐姐的心意,妹妹心领了,只是皇后姐姐现在有孕在身,妹妹怎敢劳烦皇后姐姐费心,妹妹在煜晨国自小粗衣麻布,早过惯了清贫生活,这里对妹妹而言已经是很华丽了,所以,不敢有一丝的跃居之心。”李美人婉拒道,她又不是笨蛋,才不想活在苏清婉的监视与控制下。 “本宫好心才那样提议,可是你却那样无情地拒绝本宫,实在让本宫有点伤心呢!”苏清婉自然知道李美人会拒绝,而此番也正好合了苏清婉的心意,于是放下茶碗,脸上开始变得阴暗…… “皇后娘娘,臣妾此乃不想陷您于不义啊……”李美人装作用心良苦道,十足了一副好人样:“只是臣妾真的看皇后娘娘身怀六甲,臣妾怕侍候不周,对您腹中的皇子不利。臣妾的一条贱命是小事,皇子的性命才是大事。另外,臣妾自认为此生有机会到北楚来,有幸成为主子,得到的却是最好的照顾,臣妾心中感激备至,不敢有其他想法。” 苏清婉脸色微变,不想却被李美人反将一军。她不过是想试试这个李美人的城府有多深,不想却出乎她预料。这个李美人竟然敢拿她腹中的宝宝说事,她竟然有如此心机,敢威胁她,如此,她必须要小心翼翼。 苏清婉不语,再次端起桌上的茶碗,拨弄了几下杯中的茶叶,便喝了起来。 见苏清婉不说话,李美人装作感激状:“皇后娘娘对臣妾的美意,臣妾心领了!但臣妾实在不能夹在这凤华殿中,以免惹得皇上生厌。” 苏清婉依旧面无表情,放下茶碗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李美人就请回吧,明日再来请安便是,本宫现在累了,想休息了。” 闻得此话,李美人如释重负,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道:“如此,臣妾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说完,低眉顺眼地起身,脸上不复此前刚刚的笑容,然后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苏清婉看着李美人远去的背影,心想,这样几句话就可以打发的人能在后宫活得能长久,笑到最后吗?太天真了! 前人刚刚离开,便又闻太监高声传报道:“杜美人到——” 苏清婉闻言,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道:“请。”继而,又转头对冬凌道:“杜美人来了,再沏壶好茶来。” “是。”冬凌应声撤去刚刚李美人用过的茶碗,转身离去。 杜美人在宫女的陪同下缓步而来,迎上苏清婉的眸子的刹那,忙低下眉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皇后娘娘在外过的几日来过得可好?皇后娘娘不在宫中的这几日来,臣妾日日夜不能寐,甚是挂念。” 苏清婉心中微动,道:“幸得杜美人挂念,本宫在外这些时日过得甚好,亏得皇上到来甚是及时,此番回到宫中,本宫心中亦是万分安心。” 第二百六十章:又添美人(3) 杜美人在宫女的陪同下缓步而来,迎上苏清婉的眸子的刹那,忙低下眉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皇后娘娘在外过的几日来过得可好?皇后娘娘不在宫中的这几日来,臣妾日日夜不能寐,甚是挂念。” 苏清婉心中微动,道:“幸得杜美人挂念,本宫在外这些时日过得甚好,亏得皇上到来甚是及时,此番回到宫中,本宫心中亦是万分安心。” “皇后娘娘平安归来便是好事。”杜静华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见此,苏清婉道:“快起吧,你我许久不见,本宫也想和你好好聊聊天了。” 杜静华垂下眉头,什么也不说,低低哭泣了起来。 “你怎么了?”见杜静华哭了,苏清婉顷刻皱起了柳眉,甚是不解。 只见杜静华只是摇摇头,便起身跪了下来。 “哎……你这是做什么?”苏清婉不解,忙去扶杜静华。 杜静华又是摇摇头道:“皇后娘娘,您就让我跪着吧。听我把话说完……” 见状,苏清婉缓缓松开了手静静地看着杜静华。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杜静华抬起泪眼,看着苏清婉,内疚地充满歉意道:“皇后娘娘,实在是对不起……我是真的想要对您道歉的……之前兰钰铭将军是我找来的,他之所以会带你离开,也是我的主意……我之前愚蠢地以为,只要你离开了,就可以得到皇上的心,可是我错了……自打我见到兰钰铭将军的那一刻,我就无法克制自己的心了……我……” 说着,杜静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苏清婉静静地看着杜静华,看着那一张俏脸,满脸泪水,我见犹怜,心底不禁地动容了几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苏清婉似乎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但也似乎感觉有那么一些意外。 但不管在怎么样,到底是什么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杜静华终于还是看清了。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看出来了,杜静华虽然刁钻泼辣,但却心底清明。她一直都希望有一天杜静华可以看清,可以不被受到伤害,没想到,却是在经历一些人一些事后,才变得清晰。 杜静华泪雨梨花地点点头,此时心底满心的悔意,只想得到原谅,她痛苦地摇摇头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清婉将杜静华扶起,道:“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只要你看清了就好……” 冬凌将茶水端上,两人喝起了茶,并万分和谐地聊起了天。 另一边,李美人得知苏清婉和杜静华聊天,甚是气愤,顿时拍案而起:“什么?!你说什么?!苏清婉那贱人不是说身体不适要休息吗?现在怎么会在和杜美人聊天?” “奴婢不知,只是刚刚听宫人们说,皇后娘娘在和杜美人聊天。”宫女小声道。 “哦?是吗?”李美人微微眯起眼睛,幽幽道:“看来,这位皇后娘娘刚刚是在摆架子,在威胁本宫了之后,又对本宫下了逐客令。本宫还以为这个苏清婉是如何的绝顶美丽,手段会是如何的高明,现在看来,不过是恐吓,不过如此!”李美人娇纵地说道。 “依李美人之见,我们该如何呢?绢妃娘娘的意思是,要让皇后娘娘死……”李美人身边的宫女低声幽幽地提醒道。 李美人微微眯起的眼睛盈盈一闪,勾起的唇角不断地扩大。 “皇后娘娘离宫多日,曾经又与我们煜晨国的皇上有染,你确定这皇后娘娘肚子里怀的是北楚皇的皇嗣,而不是野种?亦或是煜晨国的皇嗣?”李美人直截了当问道,在来北楚之前,她了解了不少关于苏清婉的事情,在她看来只要控制了这个苏清婉,那么北楚的皇后之位她就之日可待了,荣华富贵也就指日可待了…… 宫女摇摇头道:“不,绝对不可能是北楚皇的皇嗣,更绝对不可能会是我们煜晨国皇上的皇嗣。” 李美人赞赏地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不是北楚皇的皇嗣,也不是我们皇上的皇嗣,那么苏清婉肚子里的,只能是个野种!” 在李美人的思维概念里,宫中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出现过…… “你说……堂堂一国之母在外与人私通,并怀上了野种,竟敢宣布那是皇上的皇嗣,但是产下来被皇上发现那不过是一个野种,你知道那女人与野种会是什么样的一种下场吗?”这么一边说着,一边想着,李美人的脸上扬起了嗜血的笑容。 宫女目光露出凶芒,道:“当然是被白绫绞死,或者是和那野种一起被赐毒酒毒死!”说完,一语不发,只是平静地看着李美人。 “所以,苏清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后患,一个都不能留!”李美人恶狠狠地道。 次日一早,杜美人和李美人都来到凤华殿给苏清婉请安。 苏清婉因刚刚大病初愈,再加上怀有身孕,所以比往日里都要贪睡。 起来时,晚霞为她梳妆,冬凌端了早茶过来,低声禀报道:“皇后娘娘,杜美人和李美人来了,现在在外面候着,正瞪着给您请安。” 闻言,苏清婉微微皱起秀眉,问道:“今天最先来的,是哪个?” 冬凌盈盈福身,答道:“是杜美人先来的,至于李美人,似乎不大守时。” 苏清婉面对菱花镜摇了摇头道:“不守时那又怎样,本宫不是一样没有守时吗?李美人以为本宫会按时起床,故意来得晚,想要给本宫一个下马威,哪知到,本宫起得会比她来得还要晚。” “那现在该怎么处理呢?”晚霞皱眉问。 “跟她们说本宫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累了,实在起不来床,让她们都回吧,明天再来请安!”苏清婉懒得与李美人喽啰。 “但是……”冬凌犹豫道。 “没有但是,去吧,说不见就不见!没关系的,送走她们后,挑几样好茶,送到杜美人宫里去,告诉她这其中缘由,希望她能够理解。”杜静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李美人盛气凌人的样子,厉声道,那霸气气势尽显…… 第二百六十一章:又添美人(4) 见苏清婉如此,晚霞忙对冬凌使了个眼色,冬凌瞬间明了。 “是,奴婢这就马上去按皇后娘娘的意思去办。”说完,冬凌转身出去。 冬凌来到正殿,看到杜美人正静而无声地坐在那里等待,而李美人则嚣张万分,高抬下颚地坐在那里,一脸的不耐烦。 冬凌走过去,清了清嗓子道:“两位美人就请回吧,皇后娘娘身体疲乏,实在起不来床,所以今儿个这请安就免了。” “是,臣妾这就告退。”杜静华闻言,缓缓站起福了福身子,唯唯诺诺,就要离开。 就在杜静华的话音刚落,李美人嚣张万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呦皇后娘娘既然起不来床,为何不早说,本宫都等了这么久了,才出来通传,当真是仗着自己是皇后,身怀龙嗣就随意恃宠而骄,不将我们这些后宫的妃子放进眼里吗?” 冬凌冷冷地看了李美人一眼,缓缓勾起唇角,提醒道:“李美人最还识趣一些,皇上不是还没有宠幸过美人您嘛,您又是以什么身份和姿态在这里说话的呢?” “你!”李美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苏清婉身边的小小宫女竟然不将她一个美人放进眼睛里,简直好大的胆子! “别说李美人您现在还没有见到皇上,就算是见到皇上了,皇上会不会宠幸李美人您还说不定呢,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极重,岂是李美人您能够理解的。奴婢还是劝李美人您安分守己,注意些规矩,免得祸从口出,还未享得荣华便消香玉损了。” 冬凌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提醒着李美人。 李美人气愤地瞪着冬凌,目光中闪着利狠的光。 杜静华见状,不想失去闹大,便去劝解道:“李美人,既然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哪知,李美人根本就不吃杜静华那一套,猛地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你就是皇上之前送过来的杜静华杜美人吧?”李美人居高临下地问,一看便知不是根省油的灯。 “我是。”杜静华亦是抬高了脸,冷冷地看着李美人,和其对上了。 要知道,杜静华初来北楚的时候,也是气势嚣张,身上尽是矫揉造作,她想尽办法,费尽心机地想要得到慕容琉楚的心,得到他的欢心,从而取代苏清婉。 可是后来,她改变主意了。直到她见到了兰钰铭的那一刻,她便改变了主意,她不要过宫廷生活,她不要去争取什么不靠谱的未来,她不想被控制,她也想要属于自己的生活。 李美人轻蔑地看了一眼杜静华,将其推搡到一边轻蔑道:“听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北楚皇的宠幸?” 杜静华倒是觉得不以为意,反而庆幸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李美人鄙夷地反问着:“你还真好意思说,来了北楚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被北楚皇宠幸过一次,你还真是失败,还真是废物!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张白白嫩嫩的脸蛋!” 李美人说话带刺,丝毫不顾忌自己现在是站在哪里说话,毫无章法,嚣张万分。 杜静华冷笑,看着李美人的眼睛里,亦是讽刺。 “杜静华,你笑什么!”见杜静华笑,李美人不善地眯起眼睛质问道。 “我笑,当然是笑你悲哀,笑你可悲!”杜静华冷笑道,口气中的鄙夷**裸地显露无疑。 “你说什么?!”李美人瞪大了眼睛,抬手就要给杜静华一巴掌。 冬凌从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着,一边看,一边观察着李美人的秉性,当看到李美人抬要打杜静华的时候,便迅速移步过去,伸出手,一把扣住了李美人不善的手腕,毫不费力地捏着,却使得李美人疼得眉头不展地叫唤着。 “啊……你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本宫!你个贱婢,谁给你的权利和胆子!你……”李美人虽然在嚎叫着,却也没有停止口中的谩骂。 冬凌仿佛对李美人的话充耳未闻一般,不怒不恼。 只见她幽幽地勾起唇角,晚霞腰,凑近李美人的脸,轻声警告道:“奴婢是什么身份,奴婢自己很清楚,但奴婢很清楚,奴婢出身卑微,李美人虽然曾经也是为奴为婢,但现在既然贵为我北楚的美人,就该注重身份,有美人的样子。这凤华殿是皇后娘娘的地方,是何人给了李美人胆子在胆敢在此喧哗?不仅如此,还出手打人,李美人将皇后娘娘放进眼里了吗3f”说着,冬凌毫不客气地加重手上的力道,不给李美人丝毫喘息的余地。 但尽管如此,冬凌的话杜静华也是听进去了,只是她心有不甘而已。 “哼!不管本宫曾经是什么身份,现在起码也是个主子!这里虽然是皇后娘娘的凤华殿,但说起来,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婢女,没有皇后娘娘的命令,你凭什么动本宫!”说着,李美人的便蹭了起来,气焰更高。 冬凌根本不畏惧李美人的威胁恐吓,因为她的主子只有心向北楚的人,她不单单是苏清婉的人,她也是慕容琉楚的心腹。正是因为慕容琉楚对她放心,所以才将她留在了苏清婉的身边好照顾她和保护她。 所以,所有对苏清婉和慕容琉楚造成威胁的,她都不会轻易地放过!故而,虽然冬凌只是一个宫女,但也丝毫不会将李美人放进眼里,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她要效忠的人是谁。 只见冬凌面色不动,嘴角依然是冷冷的笑意,对李美人不适的表现全然没有看进眼里,只是依然冷淡地提醒道:“依奴婢看,李美人恐怕不光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而且还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要忘了,皇后娘娘现在身怀皇嗣,而且还在休养,打扰了皇后娘娘休息,你担当得起吗?!” 接下来,谁都没有想到李美人竟然说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又添美人(5) 接下来,谁都没有想到李美人竟然说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 只见李美人邪邪地勾起唇角,目光顷刻暴露出凶光来,她利狠一笑道:“身怀六甲又如何?还不知道是不是北楚皇的龙种呢,搞不好是哪里来的野种,妄想攀龙附凤呢!” 李美人说话口无遮拦,无形中就要给慕容琉楚戴上绿帽子。 闻得此话,冬凌的眸底闪过一丝厉色,愠怒之意顿时瞬上心头。 “祸从口出,李美人,你说什么?最好小心谨慎一些,免得惹火上身,扑也补不灭。”冬凌的心里很是气愤,她怎么可以这么说苏清婉?苏清婉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跟了这么久,早就很了解了。况且,能够让慕容琉楚喜欢上的人,确实是个很出色的人。 哪只,冬凌的话对李美人而言,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冷冷一笑道:“你算哪根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本宫还就说了,苏清婉肚子里怀的,还不知道是不是北楚皇的龙种呢,搞不好是哪里来的野种,妄想攀龙附凤!” 李美人的话音刚落,冬凌便抬手打了过去,给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是奴婢替皇后娘娘警告李美人说话小心谨慎,无凭无据,还妄不要乱说!” 冬凌的一巴掌,可以说是彻底地激怒了李美人。 李美人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冬凌,捂着侧脸厉声道:“你!你竟然敢打本宫!哼!怎么了?本宫就这么说怎么了?难道你们家皇后娘娘心虚了吗?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就心虚地怕被人说吗?” “心虚?为何要心虚?明明是李美人您在无需生有,怎么能说我们家皇后娘娘心虚呢?那些子虚乌有,不存在的事实,依照奴婢看,还是劝您多收收心思吧!”冬凌很是看不惯李美人的那种嚣张万分,又无需生有,声张万分的这种人,故而心生厌恶,只一心想要保护好苏清婉,维护好慕容琉楚的形象。 “你!”李美人咬着牙,顿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但却在心里想,好!很好!苏清婉,你竟然敢让一个小小宫女来对本宫欺人太甚,一条狗乱在本宫面前撒泼,你竟然都不出来,依然装作充耳未闻!好!我让你淡定,再过几日,我看你还能不能淡定地下来! 这么想着,李美人心下一横,转身愤愤离开。苏清婉,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李美人在心里暗暗地想、暗暗地说着。 李美人走后不久,冬凌便将李美人的事情在私下里告诉了慕容琉楚,想看看慕容琉楚的反应,亦或是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只见慕容琉楚沉着眉头,冬凌走上前安慰道:“皇上,奴婢觉得李美人留不得。” 听到李美人三个字,慕容琉楚的眸光顿时一暗,沉默了很久,才摇摇头道:“不行,她现在还动不得,朕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她还暂时动不得。” 冬凌微微一怔,随即疑惑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地道:“皇上的意思是……” “没错,朕怀疑她不是煜晨国皇帝墨殷离派来的人,朕要找出她身后的主使者,将这个人揪出来,让墨殷离看清,真正会伤害清儿的人究竟是谁。”慕容琉楚想了想,静静地说,似乎早就料到一般。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但凡牵扯到了苏清婉,他就没办法去坐视不管。她的事情,似乎就成了一切,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 “皇上的意思是,李美人背后所操控的人不是煜晨国的皇帝,而是另有其人?”冬凌微微皱眉,一边想,一边问。 慕容琉楚点点头,“没错,墨殷离前线战事吃紧,根本无暇顾及挑选美女送过来,而且还是谋划好的,如此明显,如此显而易见,朕当然要好好地查查个清楚。只是还不知道这线要放多长才能到收网的时候。” “只要皇上心中坚定着,那么一切都不会是问题的。”冬凌鼓励着,她微微地勾起唇角笑着,看到慕容琉楚和苏清婉之间如此相爱,在她看来,乃是北楚的大福。因为帝后之间的关系和谐、融洽,乃是万民之福。 慕容琉楚点点头,道:“这些事情先不要告诉皇后,朕不想给她太多压力和负担,朕不愿她想太多,只想她能在朕的庇护下平平安安的,能让朕宠她、爱她一辈子……” 听了慕容琉楚的一席话,冬凌感动得有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感叹地应道:“是!奴婢遵命。皇上尽管放心吧,奴婢一定会守口如瓶地保密,为了皇后娘娘,为了小皇子,奴婢一定会鞠躬尽瘁的!” “辛苦你了。”慕容琉楚亦是感叹,身边能有一个如此尽忠尽责地手下,竟是令他如此地安心。 冬凌摇摇头,肯定道:“谢皇上体恤,奴婢不辛苦,这些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奴婢是心甘情愿的!” 慕容琉楚和煦一笑,犹如沐春风一般温暖,仿佛世界都充满了阳光和温暖。 “走吧,去凤华殿走走,朕想去看看皇后。”慕容琉楚道,想到苏清婉那张恬静美好的面庞,他的目光顷刻变得温柔如水,柔软得令人沉迷。 来到凤华殿,苏清婉正倚在贵妃榻上做着针线活。 慕容琉楚走近,心疼之余,笑道:“清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身子才刚刚恢复,应该多休息,这些交给宫人们去做就好。” 苏清婉见慕容琉楚来了,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来到桌旁沏了杯茶,来到慕容琉楚面前递过去,摇摇头道:“不,宝宝的物件,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自己缝制出来的,才安心,才幸福。我甚至能够感应道宝宝开心地在笑。” “你呀……”慕容琉楚溺宠地伸出手刮了她一下鼻子。 第二百六十三章:行动(1) 苏清婉微微垂眸,脸上瞬间浮上了一抹红霞。 “晚霞,去准备晚膳。”苏清婉看向晚霞,轻声说道。 “好,这就马上去。”说着晚霞去了。 晚霞离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宫女们将菜一一端了上来。 宋茜和冬凌守在凤华殿的门外。 “琉楚,饿了吧?”苏清婉拉住慕容琉楚说。 看着苏清婉,想到墨殷离,想到又新来的李美人,慕容琉楚心微微一沉,笑着摇了摇头道:“还好,不太饿。” “不饿也要吃一些,要不身子什么能受得了?你回来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操劳着国事,不管怎么说,身子要紧,不是吗?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说着,苏清婉将小嘴一撅,把头别了过去。 慕容琉楚心头一软,看看一旁放着的婴孩衣物,又是一阵心疼,便拉着苏清婉的手道:“走,我们去用膳。” 闻言,苏清婉的脸上这才展开笑颜。 两人来到桌前坐下,慕容琉楚只是顾着给苏清婉夹菜,苏清婉吃了几口,见慕容琉楚没有怎么吃,便问道:“琉楚,你不喜欢这些膳食吗?你看你,都没吃几口菜……” “没!”慕容琉楚忙心虚地摇摇头笑着勉强回答道,其实,他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只是在想对策,他不想让苏清婉多心,故而才这般安抚否决。 就在这时,宋茜弯着腰走了进来,轻声说:“皇上,李美人求见。” “没看到朕在陪皇后吗?不见。”慕容琉楚想也不想地回答,他压根就没有想见李美人的心思。 “是。”宋茜退去。 宋茜来到门外,一脸排斥和反感地看着趾高气扬的李美人道:“李美人还是请回吧,皇上在陪皇后娘娘用膳,没空见您。” 李美人皱眉,怒火顿时燃上心头,却不好发火,但也碍于面子,只好冷冷一笑:“来到北楚这么久了,本宫还没有见到皇上一面,不管怎么样,本宫今天一定要见到皇上!” 说完,李美人将下巴高高一扬。 见此,冬凌撇撇嘴,嘲讽道:“呦!没想到李美人您还这么倔强,我们皇上是不会见你的,除非你跪在这里不起来,说不定能让皇上动容些,出来见你。” 闻此话,李美人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心下觉得冬凌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总之,只要能见到慕容琉楚,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试试! 李美人高高地扬起嘴角笑了起来,气质犹存。 “跪就跪!有什么了不起!”说着,慕容琉楚便瞬间跪在了地上。 见李美人真的跪了下来,冬凌瞪大了眼睛,却也唇角勾起,暗骂这个女人笨! 一夜过去,天刚刚蒙亮,李美人依然硬撑着跪在那里,单薄的身子显然已经是摇摇晃晃的,但依然坚持着。她开始在心里暗暗地懊恼后悔,自己怎么就和冬凌给杠上了?被人家微微一刺激,就这么上了当了。 宋茜终于看不过去了,便回头推门进去了。 “皇上,李美人还跪在外面等候!”公公见李美人在外面跪了一整天了,但是慕容琉楚还是没有要见他的意思,只好叹了口气,前来再次通报。 “不见,叫他回去!”慕容琉楚不耐烦地说道,他不想见到任何可以让他心烦的人……他真的觉得那个女人真可恨…… “是!”宋茜公公退出去了…… “李美人,你还是回去吧,皇上已经说了不想见你,恐怕今天皇上都不会出这个宫殿的!”宋茜没有丝毫同情说道,在他看来,李美人简直就是活该。如果没有这么执着固执,或许是真的可以找到属于她的归宿和爱情。 “宋公公,求你再帮本宫去通传一下吧!”李美人急道,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见到慕容琉楚!只要能见到慕容琉楚,她就有自信将慕容琉楚抢过来!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是那么的愚蠢,她低估了慕容琉楚对苏清婉的爱,也高估了自己。 “李美人,奴才是真的帮不您!”宋茜摇摇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同情。 忽然,房内的灯熄灭了,冬凌看着李美人,幽幽扬起眉梢,得意地笑了。她就知道,也有信心,慕容琉楚是很爱苏清婉的。 “皇上和皇后娘娘现在已经就寝了,李美人还是请回吧,要不这天就真的要大亮了!”冬凌刻意地对李美人冷嘲热讽地说道,她就是要让李美人知难而退,如果她真的执迷不悟,那么她就和慕容琉楚采取行动。 “你!”李美人又一次地丢了面子,却不好说什么。 冬凌笑道:“皇后娘娘身子娇弱,有皇上陪着才是最好的,李美人这样会刺激到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的身子那么金贵,是不能承受太大的刺激的,需要好好休息!” 冬凌依然盛气凌人,但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可以打击李美人背后的那个操盘手,一个是逼退李美人,另一个就是以退为进,放长线、钓大鱼。 李美人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难道她的喜爱就没人在意吗?她不会再蠢到一次又一次地犯贱了……她受够了……他是皇上又怎样?她也是一个活得有尊严的人啊!可是,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该怎办?该进还是退呢? 见李美人如此,回寝宫的路上,跟在李美人身边的宫女道:“李美人……绢妃娘娘那边可是很着急地在等消息。” “哼!不要低估本宫!”李美人别有深意地说道,这个后宫她太熟识了,如今她处于怎样的地位该怎样做人,她早就通透了解,早在煜晨国就知道。 “既然李美人知道,那就最好记牢自己的责任和本分,绢妃娘娘的什么样的性格,相信李美人比谁都清楚。绢妃娘娘一向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李美人若是想要活命,那就好好地按照绢妃娘娘的意愿去做!”宫女有心有意地好心提醒着,却话里更多是提醒和威胁。 第二百六十四章:行动(2) 后宫的女人就是很可怜,若是得宠那还好,若是不得宠,就连身边的宫女都会搬出什么道理来时不时地威胁自己,各自压迫感紧逼上自己的直觉。 人是一种直觉性很**的动物,一旦被禁锢,就会不安,一旦不安,各自充斥着血液的神经和细胞便会迅速膨胀。所有的不自由,所有的任人摆布在死亡面前,似乎都没有那么卑微了,反而成了精神物种的象征。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李美人幽幽地眯起双眼,心却在不断地下沉、下沉、再下沉。 “不敢,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李美人您能够记住自己的身份而已。”宫女没有丝毫惧意地说道。 “哦,是吗?”李美人幽幽地问道。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去和身边的宫女去计较。 终于,理性还是战胜了心中的各种不满。不等宫女再说些什么,她恍然一笑道:“说什么呢,本宫不过是乏了,但还不至于会乱了心智。眼前这种状况,本宫之所以会心浮气躁,也是在所难免的,莫非如此还得不到理解了?” 李美人迅速思考着去反击身边的宫女。 宫女听李美人这么说,马上逐笑开颜,态度好了起来:“李美人之所以会这么浮躁,奴婢当然是理解的,其实奴婢是想说,绢妃娘娘之所以会让奴婢跟随而来,其实,是想要助李美人您一臂之力的。” 一臂之力?闻言,李美人在心底冷笑,恐怕不仅仅只是助她一臂之力这么简单了吧?还有包括不间断的监视和提醒,让她时刻警醒,为这个绢妃娘娘做事,行尸走肉,犹如傀儡一般。 “既然如此,那么本宫就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本宫,否则本宫若是精神崩溃,坏了绢妃娘娘的大事,这需要担着的责任,可不单单是本宫一个人了,你也有份!”李美人转念一想,还是将身边的这个功能拉下了水,她就不信,同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她还能怎么挣扎! “如果需要奴婢帮助,李美人尽管吩咐,奴婢一定义不容辞!”宫女义正言辞地道。 “如此,最好不过!”李美人盯着宫女意味深长道。 看着宫女如此认真的表情,听着那么坚定的声音,李美人再次皱起秀眉,她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个宫女竟然可以眉头不眨的为绢妃做事。 只见宫女眸光一闪,便附在李美人的耳旁出谋献策了起来:“李美人,奴婢倒是有一计策,不知……” 次日,慕容琉楚去上朝,苏清婉起床后,看着镜子中气色日渐饱满的自己,满心的安心。只是她想到了这后宫又来了一根李美人她这心里便堵得慌。虽然慕容琉楚根本不曾去正眼看过李美人,始终态度都是不屑。而她自己就算再怎么有自信,但霸道心里作祟,自己丈夫的身边有了其他名号的女人心里就会不舒服,也或许是因为孕妇的心思和神经本身就**的缘故,才让她在这期间变得如此的任性。 这天,一起床,在施妆的时候,特意交代了晚霞,让她将她的脸化得苍白一些。 冬凌从外面走进来,见了苏清婉,忽然一怔,便盈盈福身道:“皇后娘娘,这样……真的好吗?” 苏清婉眼睑微微垂,轻声道:“本宫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只知道,这样做心里或许会舒服一些,本宫想要保住这腹中的孩子,所以只能这么办。” 冬凌微笑:“皇后娘娘此举很是明智,李美人和杜美人已经候在外面等着了,您看是否接受请安呢?” 闻言,苏清婉站起身道:“走吧,昨日已经推了一次了,而这次,本宫自然要见见她,会会她才是。” 说着,冬凌明了,便和晚霞一起扶着苏清婉走了出去。 李美人一见苏清婉出来,看到她那容颜憔悴的姿态,微微怔了怔,随即恍过神来,盈盈福身请安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千岁千岁千千岁。” 杜静华在看到苏清婉的刹那,也是怔了又怔,随即皱起眉头,但也不忘请安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千岁千岁千千岁。” “难得两位美人记得前来向本宫请安,都快起吧,晚霞,赐坐。”苏清婉缓缓坐下,看着面前的李美人,幽幽道。 闻言,李美人和杜静华皆盈盈起身应道:“谢皇后娘娘。” 待李美人坐下后,只见她的那双眼睛始终都不曾离开苏清婉的脸,于是皱眉地大胆问道:“皇后娘娘昨晚可是没有休息好?看上去气色好茶……这样的话,对腹中的小皇子也不好啊。” 听了李美人的话,尤其是在从李美人口中听到“小皇子”三个字的时候,不由得心底一紧,忙道:“不碍,只是呕吐严重了些而已,况且,本宫会日日传太医诊脉的。” “如此,臣妾就放心了。臣妾在北楚可谓是初来乍到,听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臣妾这里刚好有些珍贵的药材,这药材味道有一种淡淡地奇香,听说对胎儿很好的!过来的时候,就顺便让宫人给捎来了。” 闻言,苏清婉幽幽一笑,命冬凌客气地收了下来。 见苏清婉将药物收下,李美人又道:“臣妾来之前,特地命宫人为皇后娘娘熬制了安胎药,臣妾看皇后娘娘气色不怎么好,还是趁热喝下吧,正好可以补气血。” 看着李美人身后的宫女端出的黑乎乎的**,苏清婉的心底不禁冒出几分寒意来,但那又如何呢?她根本就不怕! 又晚霞扶着盈盈起身,缓步走到李美人面前。这段距离,她始终一语不发,走了很长时间,顿时令李美人的心里也是胆战心惊的。 苏清婉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缓缓勾起唇角,幽幽一笑道:“李美人对本宫如此上心,如此倒是真是难为你了。” 苏清婉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药碗,然后手一抖,整碗热热的汤药就倒在了李美人的身上……瞬间脏了她的衣襟,烫得她马上跳起脚来,狠狠地瞪着苏清婉…… 第二百六十五章:行动(3) 苏清婉慌忙地拿出帕子一面佯装为李美人擦拭,一面道歉道:“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没有端好,你有没有被烫到?” “李美人咬了咬下唇,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不碍事,不碍事,皇后娘娘身子娇贵,臣妾怎承受得住皇后娘娘亲自拭衣。”说着,李美人不自觉地向后退去一步。 苏清婉收回手,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李美人,不动声色。 杜静华亦是静静地看着苏清婉,目光中闪烁着复杂,不好插言,却也是满心不解。 苏清婉回眸看向了杜静华,见其的穿着依然是藕色调的煜晨国风格,不禁对其莞尔微微一笑。 杜静华微怔,随即回以一笑,便低下了眼眸。 杜静华已经沉静了很久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不见其有任何的动静,整个人都是沉沉的,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在思念着什么,总之,我见犹怜。 “皇后娘娘,臣妾的衣服脏了,需要回去换衣,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臣妾告退。”李美人一边擦着衣服一边客套地说着。 不等苏清婉回答,杜静华也忙紧张道:“既然李美人要回去,那臣妾也不打扰皇后娘娘了,就也告辞了。”闻言,苏清婉欲言又止,随即又选择闭口不言,什么都不说,只是点了点头道:“也好,正好本宫也很乏了,就跪安吧。” “是。”杜静华和李美人一齐盈盈福身带着身边的宫女退去离开。 出了凤华殿,李美人对着杜静华不屑地哼道:“哼!真不明白皇上当初怎么会派你到北楚来,这么安静,这么如若,怎么可能做到扰乱北楚后宫?” 闻言,杜静华顿时脸色煞白,讽刺一笑,回道:“既然李美人那么自信,那么李美人做到了吗?” “你!”李美人瞪着眼睛,看着杜静华,看着杜静华苍白的脸,忽然又轻笑了起来:“那是因为皇上还没有召唤过本宫,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召见,本宫一定会让皇上再也离不开本宫的!” 李美人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在阳光中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 见此,杜静华的轻笑更为讽刺:“千算万算总会有算不到的,就算你千方百计,用尽手段,若是还是未能得到皇上的召见呢?” “不可能!就算北楚的皇宫再怎么大,只要本宫在这宫中一天,就不怕见不到皇上!”李美人自信满满地说着。 “就算是见到了又能如何,就算见到了,皇上也未必会看你一眼。北楚皇并非昏庸之辈,更不是那种会频频流连美色,就忘乎所以的帝王!”杜静华肯定地说。 闻言,李美人眼睛不禁危险地眯了起来:“杜静华,你以为本宫到北楚来是玩的吗?记住你的身份,你到北楚来是来执行任务和命令的!” 杜静华又是一笑,这一笑带着几分惨然,她自嘲道:“身份?是什么身份呢?说得好听的,你我不过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又何必自我得意张扬?” 李美人的笑容瞬间僵在了秀气的脸上,变得异常难看:“那又如何?本宫要的是权位身份,要的是荣华富贵,风光无限!” “哦?是吗?”杜静华顿了顿,随即又释然,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问道:“不知李美人此次被送来北楚的任务是什么?” “当然是想尽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苏清婉!”李美人没有丝毫顾虑地说道。 听了李美人的话,杜静华猛地心底一紧,突然意识到局势有些不太对劲,瞬间微微皱起了秀眉。在她看来,墨殷离是绝对不会动杀死苏清婉的心思的,若动了,也不至于不畏阻碍和朝事,千里航行来到北楚。为的就是得到苏清婉,所以,又怎么会对她动杀心呢?心疼还心疼不来,又怎么会舍得去伤害她、毁了她?不!这绝对不会是墨殷离下的命令,如果是,为什么她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呢?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李美人,绝对不是墨殷离派来的人,如果是,为何初到北楚的时候,没有来见她呢?凡事做的每件事情都没有和她商量,都是一意孤行的。 这么想着,杜静华的心底不禁涌起几分寒意,她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意,似笑非笑,带着几分不善道:“既然你也是从煜晨国而来,又是皇上派来的人,暂且撇开我们都是棋子这个事实,单同效命和归属而言,你我都同属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管怎么说,你来到北楚,做的任何事情,也该与我商量一下不是吗?若能合作起来,不是更能得出效果吗?你如此一意孤行,效率慢不说,岂不是药坏了皇上的大事?若是真的坏了,你能担当得起吗?” 杜静华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责问,听得李美人心里很是不爽,于是冷冷一笑,不屑道:“就你?和你合作吗?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在我看来,你就是个愚蠢之极的女人,怎么配和我一起合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呵呵。”听了李美人的话,杜静华忽然笑了起来,她笑得意味深长,因为她似乎可以非常地肯定一件事情,而且毋庸置疑。 “你不是皇上派来的吧?”笑过之后,杜静华忽然变得格外严肃,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李美人问道。 李美人心下瞬间变得慌乱不安,这些都被杜静华尽收眼底,因为她心虚了,人的弱点一旦被人抓住,就能够很容易地引起对方的不安和惶恐。 “我……我……本宫就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的!”李美人慌乱地眨着眼睛道。 杜静华缓缓勾起唇角,非常肯定地道:“你说谎!说吧,你到底是何人派来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行动(4) “本宫就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而来到北楚的,怎么?莫非杜美人质疑不成?”李美人咬了咬下唇,后背已经开始冒出丝丝的冷汗,虽然她自认为自己要比杜静华有能耐,但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露馅,因为杜静华是墨殷离派来的人,而她是在替绢妃娘娘办事,所以一定要守口如瓶,一定不可以走漏风声,让杜静华知道。 “哦?是吗?”显然的,杜静华根本就不信李美人口中所说的话,再次冷冷一笑道:“你觉得,以你之言,我会相信吗?” 李美人挺直脊背,挑眉眨了眨眼睛,显得格外娇媚:“不管你信不信,本宫都已经把话搁在这儿了,你若是胆敢妨碍,坏了皇上的大事,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 说完,李美人便欲要转身离去。 李美人刚刚走出没几步,杜静华便皱眉眯着眼睛看着杜静华离去的背影,目光中尽是冷然与深沉。 北楚的风较往日而言,又冷了一些,这是春天的征兆。 乍暖还寒时,最将难息。 一阵冷风骤然吹过,拂过杜静华的清丽的面颊,吹起她身前的一缕青丝,犹如千万思绪,看似轻盈,实则易结难解,沉重万分。 虽然杜静华很不喜欢自己被当做棋子被人利用,但她也深刻地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故而,此刻她的心里很是忧心忡忡。| 就那么看着李美人张扬而去的背影,还是没能忍住追了上去,开口便不假思索地问道:“你不是皇上派来的,派你来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 虽是问句,但杜静华却说得万分肯定,因为,即便李美人再怎么一口咬定她是皇上墨殷离派来的人,她也不会相信!毕竟,墨殷离对苏清婉的情谊,她是亲眼见识过的,爱之深,若是放不下,又怎么可能会狠得下心去伤害? 听了杜静华的话,果然不出所料的,李美人的身体瞬间僵住,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 只见李美人瞬间转过身来看向杜静华,她眯着眼睛,声音凛冽:“杜静华,说话可是要有真凭实据,你可有证据?” 杜静华自然不会将这其中的缘由告诉李美人,有时候,以进为退,也是很好的对策。 杜静华不理会李美人,提起裙裾走到李美人面前,期间,始终都与其对视着。 杜静华来到李美人面前站定,静静地看着她,看到李美人略微苍白的脸,杜静华幽幽地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李美人问本宫有何证据,若本宫没有证据,也不会这般口说无凭地断定,不是吗?” 杜静华一副泰然姿态地看着李美人,这个目光看得李美人心虚万分,想要躲闪,却又无处可躲。 “怎么?李美人心虚了?”杜静华的笑容扩大,丝毫不给李美人退后的余地。 “心虚?本宫为何要心虚?在本宫的字典,从来都没有心虚二字!”李美人顿时挺直腰板,说得理直气壮。 “呵呵,没有心虚,最好如此!不过,同时身为煜晨国的人,也算是半个同僚,我就提醒你一下。一个人,有没有心虚,别人不知道,难道这个人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坏事做得多了,就算不怕世界上有鬼,这个人心里的鬼也会在一点一点地将其良心啃食干净后,再去啃食心肝脾胃,直到这个人气断身亡,不知道李美人你信不信呢?” 杜静华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使得清风冷雪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李美人的脸更是苍白不堪,脊背阴凉阴凉,她看着杜静华,袖中的双手攥得紧紧地,直冒冷汗,就连裙底的双腿也微微有些颤抖。 “哼!本宫从来都不信鬼神,为何要怕鬼?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地吓唬本宫!本宫才不吃这一套!”李美人依然嘴硬地道。 “呵呵,那本宫也就不知道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心中有鬼没鬼,本宫自然是不可能会知道,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相信你自己心里,会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杜静华依然不退让,她一定要让看清李美人,也要让李美人看清她自己。 “你在说什么!本宫不明白,也根本听不懂!”李美人将脸转向一边,心虚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李美人身边的宫女见状,微微皱眉,抬眼看了看李美人,眸底闪过一丝凌厉,撇了撇嘴,抬起头挡在李美人的身前,盛气凌人地面对杜静华道:“杜美人,奴婢看在您是从煜晨国而来,又是皇上送来的人,奴婢敬重您,尊称您一声美人。但您千万不要当这尊称真的就是适合您的身份的。正如杜美人所言,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偌大北楚,你我又是身处异乡,不如自谋多福,何必管他人那么多事?闲事管得太多了,当心惹祸上身,尸首异处!” 宫女的话音刚落,杜静华想也不想地抬起手臂便打了过去:“大胆!你一个小小宫女,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提醒本宫了?本宫在和李美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依本宫看,真正应该记住自己身份的,应该是你,才是吧?” 宫女被打得倒在地上,在迎上李美人的目光时,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静华鄙夷一笑,再次抬眼看向李美人,笑道:“既然李美人不知本宫在说些什么,那么本宫就提醒一下你,别以为你有绢妃娘娘在身后撑腰就可以在北楚为所欲为、胡作非为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你应该知道下场如何!你若是谋求荣华富贵,也好,这也是一种追求,但你要看清楚点,绢妃娘娘真的得圣宠吗?” 杜静华一语中的,点到重点。 第二百六十七章:行动(5) 杜静华一语中的,一语道破地说道重点,带着几分威胁。 李美人微怔,顿时皱起了眉头,她抬眸看着杜静华,心不禁沉了又沉。 见李美人不说话,也不理会她,再次咬起下唇愤愤地看向杜静华。她怒而起身,再次挡在了李美人的身前:“杜美人不管再怎么嚣张,也要看清局势,你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美人而已,打狗也要看主人,杜美人与李美人分位相当,您这么无所顾忌地出手打了奴婢,做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杜静华冷笑,到底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宫女的嚣张气焰竟然与李美人身上的那般相似。看来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主,如此的话,这位绢妃娘娘对至苏清婉于死地的心是势在必行了…… 不行!她决不允许!这是杜静华心里唯一的念头。 她想到了兰钰铭,想到了那副为了苏清婉而不顾一切,天不怕地不怕,坚定着要带她离开时的神情,这些都无不令她的心触动万分,并且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地陷了进去。 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如果苏清婉出了什么意外,他会如何?会不会将这一切都怪罪在她的身上? 可是,尽管这一切都与兰钰铭无关,单是因为苏清婉,她也不会抛之而不顾的。在杜静华看来,像苏清婉这样的女子,不仅倾国倾城,而且心思缜密,足以配得上北楚皇,他们就像是天外谪仙,在世人看来,本就是最佳绝配。而之于兰钰铭而言,他们是注定无法走到一起的。 既然如此她就不愿放弃,她愿意去试试,正如苏清婉当初点悟她那般,使得她用了好长的时间才明了,她的青春,她的一生,不该如此地葬送在这毫无结果的后宫之中,她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寻求自己的自由,去展望自己的一片天地。| 于是,杜静华动心了,也看透了。 而对于现在面前的这位胆大妄为的宫女,杜静华这一次只是静静地看着,嘴角扯着冷笑,满是讽刺,她看不起这样的人。她甚至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来到北楚皇宫,没有遇到苏清婉,没有遇到兰钰铭,或许,自己会变成自己现在最鄙夷的那种人,正如这名宫女。 正当杜静华思考之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李美人抬手便对身边的这名宫女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用足了力道,宫女瞬间跌倒在地,连吐了几口血。 宫女不可思议地捂着脸,看着李美人,眼睛里尽是心惊:“李美人,你……” “怎么?就连本宫都没有想到,身边竟然会有你这样如此大胆的宫女!本宫还未曾开口说话,你便迫不及待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李美人眼眶微红,羸弱的身子带着些轻微的颤抖,令人遐想联翩。 那宫女根本不曾料想到李美人会如此,于是眼眶竟瞬间红了起来,一时间有些欲哭无泪。 “主子在这里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本宫是主子?打狗是要看主人没错,但你这条狗未免也太狗仗人势了,本宫有发话吗?乱咬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美人此刻情绪激动,显然有些控制不住了。 打了宫女后,她岁然懊恼,却一点也不后悔。 杜静华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出,心在不经意间微微一扯,竟然有些许的疼痛。曾何几时,她也是为奴为婢,一心想要讨好主子欢心,却终不得志。 但命运弄人,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来到了北楚,遇到了苏清婉,北楚皇,还有兰钰铭,凌乱了自己,也丢了一颗心。她开始变得不似从前,没了心狠手辣,没了自作聪明,日死夜想,沉静如水,毫无波澜,脑子中有的,满满的都是和兰钰铭初遇时的情景。 只是仅仅一面,她爱上了那古铜色的肌肤,一脸英气的男子,无法自拔。 宫女低声哭了起来,心中纵是有千万般委屈,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杜静华看得顿时有些心烦意乱,于是秀眉越皱越深,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美人一眼道:“罢了,这宫女也只是护主心切,本就是无心之过,李美人又何必和她如此计较。” “是杜美人先计较在先,本宫才开始计较的。”李美人虽然心底瞬间清醒了,但心中难免会有些怒意。 杜静华微微一笑,道:“如此,本宫现在已经不计较了。” 闻言,李美人亦是牵强一笑,将目光投向宫女道:“听到了吗?杜美人说她已经不计较了,你还不赶快起来谢恩?” 言闭,宫女忙极不情愿地起身,刚准备行礼,却被杜静华制止。 杜静华从头到尾都在观察这名宫女,于是笑道:“罢了,本宫只接受心甘情愿认错的礼,这礼就免了吧。” 听了杜静华的话,李美人回眸狠狠地瞪了宫女一眼,宫女忙埋首退瑟瑟地退在了她的身后,垂着头站着。 见此,杜静华只是一笑而过,道:“同在北楚,你我同是身在异乡为异客,所以我不希望,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同乡人因为失足而悔恨终身。所以,我希望回去后,李美人可以好好地想想本宫刚刚说的话。” 李美人虽然心虚,忐忑之间,她迫使自己安静下来,口是心非道:“杜美人的话本宫不甚理解,但既然杜美人已经猜到了本宫非皇上之人,那么为何还要劝解干涉?你我各侍其主,都应该明白得很,若背叛不忠,会是如何下场。” 李美人亦是一语中的,说中了她们二人之间事态的根本。 杜静华小脸一白,转身欲要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却依旧不死心地道:“不管是何下场,但生机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良栖择木而息,相信这个道理李美人一定明白,所谓生机,一向都是为有准备的人而准备的。” 说完,杜静华转身离去,留给李美人一个纤细的背影,在这座雪域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美人看着杜静华离开的身影,埋首低头,心下竟涌起几分说不清的落寞。 第二百六十八章 :找茬(1) 东华国突然降起了大雪,不知为何,墨殷离突然举兵班师回朝。| 见状,董寒澈在城池驻守了5日有余,待得知已经回到皇宫之后,才留下一半的兵力,带着另一半的兵班师回朝。 寒风呼啸,白雪飘零。 冷冽的风中,一抹绝艳的红色身影,英姿非凡,傲然立在众人之巅。而她的身侧,是一袭黑衣,始终都沉默不语,没有任何表情的董寒澈。 雪,绝美的白,衣,火热的红。白中映着红,竟是惊人的美。 盛京的王府门前,一双黑色金丝稠鞋踩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在听到信使来报,在耳边一阵低语后,轻咳了一阵,娇美的唇微扬了起来:“几年不见,看来小五长进很大。” 他面色苍白,一脸病态,却逆风而立,仰面看天,自衣袖中伸出手来张开,试图接住自空中飘落下的雪花,却终未能接住。 皓雪中,清瘦的身子似要随风而飞,他的目光中闪烁着不甘,于是瞬间将张开着的手握成拳头,收回袖中,转身进入侍从为他掀开的轿子中。 今日,是董寒澈凯旋归来之日,身为兄长的他,理应为其祝贺,可是他却心底沉沉,就是那么的不情愿。但面子上,终归还是要做到的。 天,冷得吓人,却未飘雪。 董寒澈的大军刚入京都,便得到了百姓们的喝彩,董寒澈高坐马头,仿佛闻若未闻一般,目光淡淡。|穆伽罗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却是满心失落,她知道,董寒澈的心里,在想着苏清婉。自打苏清婉离开后,他就一直这么沉闷。 为了迎接董寒澈的凯旋归来,百姓们在京都两旁的道路上种满了香气馥郁的桂花树,微风拂过,那些早早开放的黄色小蕊儿从树上飞落,落在了青石道路上,花色的蕊儿,绿色的石板。 突的,不远处整个青石板地猛地晃动起来,似是地震来临一般。 嗒嗒,嗒嗒,嗒嗒 伴随着骏马的嘶叫声,皇城中出来一队铁骑部队,出现在了人潮涌动的集市上。 挥鞭的声音响彻天空,原本正在市集上闲逛着的人瞧着那气势汹汹的铁骑部队,纷纷自动站在街道两旁,个个面露好奇,想要瞧瞧这是一个怎样的精锐部队。与董寒澈所带的兵,有何本质区别。 统一的棕红色千里马,统一的银色金刚盔甲,统一的黑色金边短靴,马上的将士个个豪气干云,因为他们的到来,让原本喧闹的市集上渲染了一层肃穆的气氛,百姓们个个屏气凝神,观望着。 嘶…… 骏马的嘶鸣声在集市上回荡着,哐当,哐当,哐当,一匹烈焰马出现在众人面前,烈焰马后头的车厢用黑布遮的严严实实没有一点儿的缝隙,很是神秘。 瞧着那顶马车,百姓们十分好奇,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这是什么人啊?如此气派,瞧见那些棕红马没有,每匹都是百年难得的千里马呀,一匹已经够稀奇了,这整整三十多匹,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头一边摸着胡须,一边瞧着那一匹匹气势不凡的烈马对身边人说着。 “你没瞧见那董字军旗吗?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皇城里面的部队,听说是四皇子来了,他的铁骑军也个个都是训练有序的精兵,如此精锐的部队除了四皇子,还有五皇子,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训练出来!” 那人说话的表情无比自豪,仿佛他和四皇子和五皇子很是熟识一般。 “不知道那马车里头是个什么人物,竟然用锦布将四周给围了个结结实实,难不成,是五皇子的心上人?”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听闻四皇子前些日子感染了重疾,到现在还没好,我猜啊,那马车里坐的,一定是四皇子。”一人猜测着,瞧着那被铁骑部队保护起来的神秘马车,百姓们个个踮脚张望着。 马车缓缓走到市集中心,突的,“噼里啪啦”的一声破天般的巨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马车下头炸了开来,让那些原本想要瞧清马车内是什么样的百姓吓得哆哆嗦嗦,个个面色发白,似是见着了什么逃命阎罗一般。 “保护四皇子!”一名身披紫色披风的将领最先反应过来,策马朝着马车狂奔过来,果然是训练有素的将士,反应敏捷。 “咳咳咳……”一声剧烈的咳嗽从马车里传出,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想要忍住,咳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出了什么事?”黑色锦布掀开,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英俊男子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星眉剑目,只是病态恹恹。 虽是病恹恹的,脸上的神态中却有一股老练的成熟,只见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一身冷峻英气。 其中一个带头的将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一脸谦卑:“好像是什么东西让马受惊了,属下保护不周,望四皇子责罚。” 被称作是四皇子的人,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侧首望着马车下头的青石小路。 果然,那地板上残留着一些灰黑色的粉末,空气中隐隐还有一丝火药的刺鼻味道。 “是谁将鞭炮扔在了马车下面?”四皇子冷眼望着站在市集两旁的百姓,一声厉喝。目光中的凌厉逼人,清晰可见。 那灰色的粉末分明就是鞭炮炸开以后残留下来的,如果不是有人将鞭炮扔到马车下,马匹不会因此受惊。 “是谁?说!”四皇子虽然病态十足,可是慑人的气势十足,加之那周身所散发出的贵气,就无人敢惹,只见他冷眸一眯,一一在百姓们每个人的手上扫视着。 最终,在一个男童手上发现了一串还没有放完的炮竹。 “是你吗?”他瞧着一脸惊恐的男童,极速将马鞭从身旁将士的手中抽出一条水蛇鞭,狠绝的朝着那男童挥了过来,毫不留情。 长鞭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那男童抽了过去,男童一惊,瞧着那嗜血的长鞭,哇哇乱叫着不停的躲避着,想要寻找着可以遮挡的地方,围观的百姓瞧着一脸阴寒的四皇子纷纷向后退着,生怕那不长眼的鞭子会打到自己。 第二百六十九章 :找茬(2) 男童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跑着。 可是集市上全部都被将士围了起来,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瞧着刷刷不停朝着自己挥过来的鞭子,男童早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终于,男童瞧见了一抹独自站立在一处黑色的身影,立刻狂奔过去,想都没想,躲在了那人身后颤抖着。 灰尘四舞,咻咻声不断,瞧着躲在别人后面的男童,四皇子眸光下沉,更是决绝的将长鞭挥了过去。 那长鞭如同一条嗜血的蟒蛇一般,阴狠的朝着男童挥打了过来,空气中,似乎可以闻见一股死亡的味道。 谁也没有想到,舞在半空中的长鞭竟然被男童当作挡箭牌的人牢牢抓住,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人一袭黑衣,眸光微尘,亦是英气非凡。 瞧着被人凌空抓住的长鞭,四皇子一脸惊愕,他出鞭的速度虽然不似雷电那样急速,可是却也极快,没想到今日却能有人空手挡住他的长鞭,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正是他的皇弟,五皇子董寒澈。 “听闻四哥今日来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怎么不好生养着,怎么对一个孩子大动干戈,这孩子本是无心之过,四哥又何必放在心上。 言下之意,便是讽刺四皇子董寒瑞残暴不仁,孩童无知,而他却连孩童都不如。 四皇子微微抬眸,看向眸底燃着肃然之气的董寒澈,微微一怔,却心念微动,勾起病态的唇角笑了起来:“原来是五弟啊,这不,四哥听说你凯旋归来,心里高兴,就忍不住拖着身子来接你了。|” 董寒澈面无表情,心想,哦?是心里高兴就拖着病体来迎接的吗?可是,怎么看这阵势,就是不像呢? “将心比心,四哥,我理解你的心情。”董寒澈依旧是表情淡淡,只是目光冷厉了很多。 董寒瑞看着此时此刻高坐在马背上的董寒澈时,只是一瞬间,他便迎面而来地感受到此时的少年与曾经的不同,明显的,不怒而威,让人感到深不可测,很是厉害。 愣愣的瞧着自己的五弟董寒澈,董寒瑞显然忘记了将长鞭收回,躲在董寒澈身后的男童见有人替自己挡了鞭子,向后退了几步,接着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一年不见,五弟你果然大有长进,从过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变得现在眼睛不眨地接我的鞭子,果然是长大了,而且也长能耐了!”董寒瑞的话,似是夸赞,似是挑衅。 一个回旋,将长鞭从董寒澈的手中抽回,见那放鞭炮的男童连个人影都没有了,董寒瑞的面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既然五弟大有长进,四哥很是好奇,不如就在此地让四哥好好见识一番吧!”话音刚落,“咻”的一声,那长鞭凌厉飞出,划破了空气,扬起了灰尘,带着不可阻挡的嗜血气势朝着董寒澈袭来。 董寒澈毫不费力地自马背一跃而下快速躲开,那奔跑起来如同猎豹一般敏锐的速度足够他躲开那一鞭鞭试图要了他性命的长鞭。 眼见自己一鞭鞭打空,董寒瑞出鞭的速度开始加快起来,向来无人可以躲过他的长鞭,没想到印象中一向温文尔雅的董寒澈竟然可以灵活躲避,并且让他一鞭鞭击空。他不甘!很是不甘! 举起一鞭想要再度挥下,可是却被董寒澈抓住长鞭轻轻一甩,只听董寒瑞惊叫一声,整个人便受不住惯性,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四皇子!”见董寒瑞摔倒,原本在一旁待命的将士们迅速一拥而上。 “咳咳咳……”董寒瑞又是一阵咳嗽,马上有侍卫地上丝绸锦帕。 董寒瑞接过,擦了擦沾有血丝的嘴,便被扶着朝着轿子走去。 看着如此虚弱的董寒瑞,董寒瑞微微皱眉,心想,他的病是真的? 他一身月牙色绣着金丝边的长袍,侍从为他披了件虎皮裘,看来他的身子还不是一般的虚弱。 他的腰间还斜跨着一条烫金腰带,侧边插着一柄短刃,刀柄上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明珠,在烈日的照耀下,光芒四射。 “咳咳咳……”董寒瑞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微靠在身旁的侍从身上,双眼微阖着平息内气,他的眉生的极为好看,眉峰陡峭2c眉角微微向上扬起,勾人心弦,宛如山巅一抹终年不化的皓雪,咳嗽时,眉心的一抹红点若隐若现。 见状,董寒澈忙上前扶住了董寒瑞。只见他眉头微皱,关心道:“四哥,你的身子……” 董寒瑞摇摇头,道:“不碍事。” 显然的,他根本不情愿领董寒澈的情。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董寒瑞白皙的近乎透明面色变得越发苍白,董寒澈不禁皱眉,忙伸手在董寒瑞的身上迅速地点了一通。待董寒瑞气息渐稳,问道:“现在怎么样了?感觉可好?” 董寒瑞点点头轻笑:“你果然长大了,不再是曾经的小五了……” 不知是感叹,还是什么,他始终都对董寒澈有着一种距离的戒备。 不知什么时候,穆伽罗下马来到了董寒澈的身旁,将随身而带的水囊朝董寒瑞递了过去,动作潇洒,一气呵成。 “刚刚咳得那么厉害,先喝点水压压惊,缓缓气说不定会好些。”穆伽罗显然看出了董寒澈与董寒瑞之间的微妙关系,所以她亦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友善,之所以她会有如此举动,完全是出于好意。 董寒瑞微怔住,看向董寒澈身旁站着的红衣女子,清秀丽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衬得越发俏皮可爱。 晃过神来,董寒瑞伸手接过水囊,道了句:“谢谢。” “早就听说五皇子英勇神武,这次煜晨国大军犯境,都是多亏了五皇子才能天下太平。这次咱们东华国又打了胜仗,还收回了以前丢掉的城池,真是会至人心呐!”人群中,不知哪个百姓突然说道,那口气仿佛董寒澈就是他的骄傲一般。 第二百七十章 :找茬(3) 闻言,董寒瑞面色一僵,勾起一抹笑意,显得有些牵强。 “真是英雄出少年,五皇子这般英雄豪杰,让煜晨国皇帝溃不成军,五皇子功不可没啊。此乃我东华国之众望啊……” 又有一人赞叹地说着,对董寒澈露出敬佩赞赏的目光,东华国能有这样一位文韬武略的皇子,此乃国之祥瑞,百姓之福啊! “不过这三皇子如今怎么如此瀛弱?瞧着面色苍白,莫非是患了什么病?” 董寒瑞那面色苍白的如同透明玻璃一般,脸上的血管根根明晰,让人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扶住瞬间虚软靠在自己身上的董寒瑞,董寒澈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披在了董寒瑞的身上。 董寒瑞的身子忽的一僵,不解地看向董寒澈。 董寒澈不动声色,依然面无表情,问道:“大夫怎么说?” 董寒瑞凤眼微微一眯,反问:“五弟此问是何用意?” 闻言,穆伽罗心中大为不快,撇撇嘴,直言直语道:“喂!你们是亲兄弟好不好,不要搞得跟个愁人似的,你看上去病那么重,亲人关心一下,你就怀疑人家的用意,到底什么意思啊!” 穆伽罗的话刚落,董寒瑞忽而目光骤冷地看向穆伽罗,深深地打量着她。 “穆伽罗!”董寒澈皱眉低吼,试图制止她。 然,穆伽罗根本不理会董寒澈的制止,她只是站在董寒澈的立场上,看不惯他被亲人如此冷眼,明明是好意,却被无情怀疑。|如此,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受不了的。 见董寒瑞不善地看着自己,穆伽罗忽然冷笑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身体不好就该好好地善待自己,相信亲人,而你呢?活该病得这么重!做人难道就不能好好地对自己吗?你连如何爱自己都不懂,又如何能理解得了身边人对你的爱和关心?” 穆伽罗妙语连珠,字字珠玑,当着百姓们的面,句句带着数落。 “闭嘴!”董寒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抬手挥出,打了穆伽罗一巴掌。 穆伽罗怔住,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为你抱不平,你竟然出手打我?” “打你又如何?”看着穆伽罗含泪的眼睛,董寒澈突然有些心烦意乱,咬牙违心道。 董寒澈的话,使得穆伽罗的心一下凉到脚底,她忽然擦干眼泪,牵强地笑了:“我早该听清儿姐姐的话跟她回北楚去了,如果我回去了,就不必好心好意地为你着想后再受你的冷言冷语了!” 听了穆伽罗的话,董寒澈也气急道:“那你就回去呀!回去呀!” “董寒澈,这是你说的?”穆伽罗忽然异常平静道。 “是!是本皇子说的,你回去呀!回你的北楚去呀!”董寒澈忽然喊道。 董寒瑞静静地看着这对你你一言我一语的情侣,微微勾起了唇角。他打量着一袭如火红衣的穆伽罗,见她性情不似宫中那些庸脂俗粉,性情秉直泼辣,顿时起了兴趣。但见她与董寒澈冰与火的对峙,不禁又收回了唇角。 穆伽罗意味深长地看着董寒澈,冷声道:“好!我这就回北楚去!我再也不会在这里看你的脸色讨好你了!董寒澈,你最好别后悔!” 说完,见董寒澈不理自己,反而回过头去,将披在董寒瑞肩头的披风拉紧。 被无视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穆伽罗咬咬牙,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哼!”穆伽罗来到马前,翻身跃起,骑在马的身上,拉紧缰绳,头也不回的奔驰朝反方向奔驰而去。 众将士们看着穆伽罗潇洒离去,火红的背影英姿飒爽,都感到很是可惜,可董寒澈没有下令,谁也不敢追上去挽留。她的真性情感染着众将士,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带走了董寒澈的心,让他在不久以后幡然醒悟,原来他是真的爱上了穆伽罗,而依恋苏清婉的感觉,是混乱心智的迷恋,却非爱上。 “你不去追吗?”董寒瑞忽然问。他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董寒澈,心底有些幸灾乐祸。 “不用理她,她一向就是小性子多。”董寒澈说得云淡清风,但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穆伽罗愤愤离去的身影。 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说出的那些话,看着他的背影,骤然有些凉薄之感。 “是吗?”董寒瑞又一次问道。 董寒澈怔住,咬咬牙,倔强地道:“是。随她去吧。” 穆伽罗骑着马,含泪奔驰到护城海边,她翻身下马,对着护城海大喊:“董寒澈,你一定会后悔的!” 护城海边的人不是很多,百姓们都去迎接董寒澈去了,只有几个官家运营的船只在正常运营。 穆伽罗擦干了眼泪,牵着马上了船,船家见今日难得的有客人,便热情地招呼了过来。 “姑娘看上去好生潇洒,请问这是要去哪儿呀?” “船家,北楚走吗?”穆伽罗面无表情地问。 “走敢问姑娘几人?”船家热情不减,很是周到。 穆伽罗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船家道:“一人,给我一间上房,这马也要好生招待,给本姑娘喂得饱饱的。” 店家打量了一翻穆伽罗,见其衣装不凡,气度也不似百姓,于是察言观色地点头道:“好咧姑娘请。” 店家将马匹的缰绳又转递给身边的小厮,然后对穆伽罗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厮牵着马去安顿,穆伽罗跟着船家来到了上房,她打量着干净舒适的房间,满意的掏出一锭银子给了船家:“送些吃的来,晚上的时候,再送来一桶热水。” 船家笑着手下银子,点头道:“姑娘尽管放心,咱们船是官运船,所以一切服务都是上等的。” 穆伽罗点头,又问:“何时开船?” 船家笑道:“晚上开船。” “嗯,我累了,想歇息一下。一会儿送吃的的时候,别忘了再送来一壶上好的茶来。”穆伽罗坐在桌前道。 “姑娘请稍后。”说完,船家退了出去,出门时,不忘将门带上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归期(1) 牐犚咽巧钜故狈郑船已经。| 穆伽罗站在船头,迎风而望,这么久了,她曾幻想或许董寒澈会追过来,可这么久过去了,吃了饭,又沐浴后睡了一觉,她始终都没有见到想见到的人。 心不禁有些凉凉的,回望甲板,船上的人不多,想来普通百姓应该不会将开销用在豪华的官运船上,如此,船上也就没有那么的嘈乱。 夜光里,月色皎洁,她一袭如火红衣,在灯火通明的穿上显得格外突出,远远望去,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想着董寒澈对待自己的态度,穆伽罗的心里就越发堵得慌,渐渐地,堵得她呼吸带喘,便瞬间皱起眉,双手抓着船头的栏杆,葱指似是要陷进去一般,紧紧地抓着。她埋着头,肩头微微颤抖着,细闻,竟有抽泣声。 再次抬头望向对岸的时候,穆伽罗咬着下唇,已然是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她形单只影,很是孤单,她开始疯狂地想念北楚,想念在北楚的日子,她后悔当时没有听苏清婉的话随她回北楚。是她的坚定和相信让她落得了现在的结局。 东华国皇宫,董寒澈因战功赫赫,机智睿智,被文武百官和百姓们所拥戴,皇帝年纪大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然是万分高兴的。 庆功宴上,老皇帝赞赏地看着一脸淡定的董寒澈,并将其加封为太子。 说来也奇怪,东华国的老皇帝,共有五子,前三个,都在自幼时,不幸离奇夭折。四皇子本也是一个挺拔英俊之人,却不知为何,在两年前身染重疾,访遍名医都束手无策,不知此病为何病。| 而董寒澈,则是皇帝最小的儿子,如今少年天成,年轻有为,锋芒毕露又不受暗箭坎坷,如此,怎能不让老皇帝欣慰?怎能不令百姓们欢呼雀跃?在众人心目中,董寒澈当了太子,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时间,整个东华国都变得热血沸腾,烟花缕缕,照亮天空,洋溢着全国人民的喜悦心情。 董寒澈在这片欢呼声中被人热捧歌颂,此刻,他正坐在老皇帝的身边,俯瞰那些此刻属于自己的荣耀和欢呼。 不知怎么了,忽然间,心口似乎被微微一扯,轻微的疼痛提醒着他,使他感觉到空虚和孤独,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回眸,身后立着的,是循规蹈矩,一脸喜悦气氛的宫女,他失落地回过头去,端起案前的酒杯,仰头闭眼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烫得心口似要断肠,多想找个人共诉衷肠。 再次举杯抬手臂眼间,脑海中闪过一抹如火红衣,清丽俏皮的身影,他放下酒杯,瞬间睁开眼睛。 不知是习惯还是什么,他现在突然很想穆伽罗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逗一下自己,烦一下自己,亦或是和自己大吵一架也好。 不是他有自虐倾向,而是他发自内心地觉得,那种感觉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生活的真实感,还有归属感。 他开始怀念穆伽罗对自己的指手画脚和大呼小叫,仔细回想,似乎只要身边有穆伽罗,他就不会觉得孤单。 他喜欢被她跟着的感觉,喜欢被她缠着时候的不离不弃。他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是被人在乎的,这是除了父皇母后以外,一个人如此的对待自己,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觉得自己无论无何也都不会被她所抛弃,她会不抛弃,不放弃地永远陪着自己,生死相依。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情,而且如此强烈,他把这种感觉叫做归属感。 而苏清婉…… 他再次苦笑地端起面前的杯子,看了看杯中的酒,仰首一饮而尽。 此刻,董寒澈不得不承认,他对苏清婉似乎少了那份最初的紧张和牵挂,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过得很好。 往日的种种,化为流年,融入时间的河里,悄无声息,有影无形,温暖贴心,却没有踏实感。 一袭白衣锦衣在董寒澈面前停了下来。 董寒澈抬眼静静地看去,见董寒瑞一脸冷然,带着几分疏离地在宫人的搀扶下,端着酒杯,站在案前,静静地看着自己。 董寒澈刚想要张张嘴说些什么,只见董寒瑞已经冷然地勾起唇角,一饮而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北楚在这段日子里,又下了一场大雪,此时天空已经放晴。 御书房里,慕容琉楚端坐于纹龙的檀木案前,修长手指时不时地轻拈起帝王案上的奏折,一一查看着。 宫内,金烛燃烧,落得一地淡金。 清风起,咯吱一声,宫门被人推开。 苏清婉轻声踱步到慕容琉楚的身后,为其肩头贴心的披上衣物。 慕容琉楚自肩头抓住苏清婉的素手,顷刻皱了眉:“手这么凉,这么晚了,为什么不早点休息?” 说完,放下奏折,将苏清婉的双手放在掌心用嘴呵着气,为其暖手。 看着慕容琉楚,苏清婉的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这就是夫妻,相辅相成。 她微微勾起唇角一笑,怪嗲到:“还说,虽然已经放晴,但也要注意保暖才是。俗话说的好,下雪不冷化雪冷,你这般挑灯夜战,还知多加些衣服,这般不知保重身子,这要我怎能放心得下?” 慕容琉楚将苏清婉揽进怀中,道:“也就只有你会这般对待朕了。” 苏清婉又是抿嘴一笑道:“我亲自下厨为你熬了南瓜粥,甜而不腻,你晚上挑灯夜战地看奏折,喝一些对脾胃好,只要一直温着,喝的时候是热的,还能暖身子。” 闻言,慕容琉楚皱眉,责怪道:“都说了不要下厨,你就是不听,这些事情交给宫人们去做就好了,你要是再这样劳累,我的宝贝儿子就要抗议了。” 慕容琉楚的话,令苏清婉一时间不禁红了脸,但还是依理依据地说:“我丈夫的事情,我亲自来做才放心,假手于人的,我怕他们做得不如我细致。” 说完,两人互相望着彼此的眼睛,眸光流转间,任何困难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第二百七十二章 :归期(2) 煜晨国皇宫: 几日以来,墨殷离始终都在案前挑灯夜战,除了正常地批阅奏折外,便是习读兵书。似乎只有如此忙碌,才是他的生活。 就这么不知道没日没夜了多少日,兰玉珠看不下去了,便陪在他的身边,为其研磨,沏茶。 翌日,一位衣衫极其华丽的女子不顾太监宫女的阻止强行进入御书房,顿时,御书房内香气扑鼻。 “绢妃娘娘,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谁也不见。”太监的公鸭嗓在门外响起,一听便知是绢妃任性来闹事,太监将其在外面给拦了下来。 “啪!”一声,太监挨了耳光,只得跪在地上,哆嗦道:“还请绢妃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敢挡本宫的路,本宫看你是长本事了!本宫是看皇上日夜操劳,才特地前来探望,关你这个狗奴才什么事!”绢妃对着太监便指手画脚地道。 “兰……兰妃娘娘已经候在里面了,绢妃娘娘还请回吧……”太监再次哆嗦地说。 此事,绢妃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此时听了太监如此说,就更是气愤了,于是抬手又是一巴掌道:“混账!兰妃姐姐是皇上的妃子,本宫也是皇上的妃子,为何兰妃姐姐就能侍奉在皇上的身边,而就不行!本宫今日还偏要进去了!” 说着,绢妃便将太监踢在了一旁。 御书房内,兰玉珠早就已经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但见墨殷离没有吱声,也就没有说什么。 此时此刻,只见墨殷离眉头瞬间一皱,放下手中的奏折,阴沉着一张脸,一双丹凤的眉眼里,尽是数不尽的阴霾与利狠。 只见他轻启薄唇,毫无表情冷冷地问道:“何人在外面如此喧哗?!” 实际上,墨殷离早就知道是绢妃在门外了,只是不想搭理,想看看她能闹到几时,忍了片刻,他之所以会这么问,那是因为他怒了。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绢妃扭着腰肢款款走来。 门外的太监颤抖着身子跪着爬了进来,请罪道:“回……回皇上……是绢妃娘娘……” 不等那太监把话说完,墨殷离便抬起手慵懒地摆了摆道:“行了,你下去吧,朕都知道了。” 第一次,墨殷离不似往日那般冰冷,只是淡淡地对做奴才的。 可是,他依旧是烦怒的,从他看向绢妃的眼睛里便可以看出。 瞬间,阵阵香气让墨殷离烦躁地将案前的奏折又合了起来,这说明他此刻已经是无心再看。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可以还在批奏折呢?您的身体重要,要保重龙体才是,这是臣妾刚刚吩咐御膳房做了燕窝粥,您喝一口。” 绢妃甜甜一笑,乖巧可人,举止得体。水袖一挥手,站在她身后的宫女立刻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端了上来。 “燕窝?绢妃妹妹怎能如此不细心?难道就不知道皇上用膳从来都是不点燕窝的吗?”闻言,兰玉珠看着宫女手中的燕窝粥微微皱眉,额前点着梨花朱砂的陌颜掩嘴轻笑。 听了兰玉珠的话,绢妃狠狠地瞪了身前的宫女一眼,眸底所迸发出来的利狠,似是要将这宫女万箭射死一般。该死的东西,居然不告诉她皇上从来都不吃燕窝粥的事情! 似是感觉到了绢妃锐利的眸光,宫女忙颤抖着身子低首不敢看她,看来,回宫之后看似娇俏可人的绢妃又免不了对她毒打一番。 见此,兰玉珠不禁心惊,有些后悔刚刚自己那般莽撞,只是希望这名宫女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好。若是放在曾经,或许她会不闻不问,在心下暗暗乐上一番,可现在,她却是怎么也乐不起来了。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经历,或许是因为苏清婉的缘故,令她在骤然间大彻大悟,痛改前非。 如今,她终于承认苏清婉说的话了,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靠的不是手段。 想要得到对方的心,首先自己就必须要先付出真心,不管真心是否能够换来真心,至少是可以无怨无悔的。 “绢妃妹妹,看你身边的这宫女年级尚小,想来应该是入宫不久,不知皇上从来不吃燕窝也不能怪她,不是吗?”兰玉珠话锋一转道。 听了兰玉珠的话,绢妃笑意顿时有些僵硬,皮笑肉不笑道:“是,兰妃姐姐说的是。” 话虽是这么说着,但绢妃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撇向那名小宫女。哼!竟然有本事让兰玉珠出面为她说话,长本事了,竟然想要令本宫难堪,想都别想!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兰玉珠早就料到绢妃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动作,因为她可以从绢妃的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只是区别就在于,她爱上了,而绢妃却是无心的,绢妃没有爱上,就犹如行尸走肉。 兰玉珠掩嘴莞尔一笑道:“既然如此,这宫女这般不懂规矩,而且对宫中事宜不甚了解,绢妃妹妹用着不惯,那就让这丫头跟了本宫吧,回头派内务府派些人让妹妹挑个机灵的人。妹妹看,如何呢?” 闻言,绢妃的笑容变为了冷笑,却未刻意地表达出来,因为墨殷离在这里,她多少都是有所顾忌的。既然她要争宠,想要获得宠爱,自然不会让墨殷离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这么想着,绢妃亦是盈盈掩口,笑道:“如此,自然再好不过,只是要多劳烦兰妃姐姐费心了。” 墨殷离也沉默了很久,他看着面前放着的燕窝粥,在听了绢妃说的话之后,心下厌恶顿时剧增,抬眸淡淡的看向绢妃,毫无情感地道:“珠儿现在身怀六甲,有孕在身,不能过于操劳,既然要换宫女,朕会派人挑个机灵的宫女给你送过去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尽量自己去解决,不要什么芝麻点的小事情就劳烦珠儿,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不是任何人能承担得起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归期(3) 说实话,刚刚墨殷离的心骤然紧了又紧,那一瞬间大脑瞬间的空白,就连关于苏清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生怕那燕窝粥真的烫到兰玉珠。.)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会如此紧张。 “兰妃姐姐不是没有被烫到嘛……”绢妃撅着嘴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着。 闻言,墨殷离皱眉:“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绢妃的身子忽然一紧,忙吓得摇头道:“没……臣妾没说什么……” 这样的墨殷离,绢妃不是没有见过,而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有一天,墨殷离会如此地面对自己。真正地面对了,她竟打心底地心虚……但她还是很是生气,都是因为这个兰玉珠,害的她现在的贴身宫女也被调走了,现在墨殷离又迁怒自己,这口气,她又如何能咽得下去? 墨殷离见绢妃有所收敛,便对其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朕不想看到你。” 绢妃不甘地咬了咬下唇,道:“是,臣妾告退。” 临走前,绢妃还不忘死死地瞪了兰玉珠一眼,这些墨殷离都尽收眼底,只是不言明。他心想,看来,这个绢妃不能长留…… 绢妃刚刚离开,墨殷离忙自案前站起,双手拉起兰玉珠的手腕,皱眉紧张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兰玉珠怔住,心头顿时一暖,鼻头酸酸的,眼睛里似有泪在打转,快要流出来,她笑着摇摇头道:“没有,皇上放心,臣妾很好。” 墨殷离长舒一口气,握着兰玉珠的手叹道:“那就好,这个绢妃真是胆大到无法无天了!真是气死朕了!” 兰玉珠忙宽慰道:“皇上,绢妃妹妹年纪尚小,不懂事,皇上就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 “朕怎能不气?伤了你可怎么办?”墨殷离皱眉怪道。 泪流了出来,兰玉珠顷刻间喜极而泣。 见兰玉珠哭了,墨殷离一时间竟有些慌乱,忙伸出手为其擦泪道:“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看着墨殷离因为自己慌乱的样子,兰玉珠满足地摇摇头道:“皇上,臣妾这是高兴……” “高兴?” 墨殷离一脸疑问地看着兰玉珠。 兰玉珠笑了笑道:“臣妾是因为皇上曾经从来都没有这么对待过臣妾,所以臣妾才这么高兴。” 听了兰玉珠之言,墨殷离瞬间怔住,似是想到了什么,忙收回手,略显尴尬。 兰玉珠微微有些失落,却还是抑制不住开心,因为最起码,墨殷离现在很在意自己。 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尴尬,墨殷离忙道:“时候不早了,也别回去了,你有孕在身,就打到偏殿休息吧,顺便也能陪陪朕。” 闻言,兰玉珠满心欣喜,但见墨殷离转过身去,为避免尴尬,她点头应下:“是,那臣妾就先睡下了,皇上若是困了,就也早点休息。” “嗯。”墨殷离只是嗯了一声,浅浅地点了点头。 见此,刚刚被兰玉珠留下的小宫女忙上前扶住兰玉珠转身朝偏殿而去。 兰玉珠一离开,墨殷离静静地又坐回了龙椅,他望着烛光,偶尔眨眨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一声长长地叹息,在心底道:“婉儿,珠儿变得越来越像你了,可即便再怎么像你,我也知道你是你,她是她,她终究不是你。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兰玉珠,此一时彼一时,她此刻的变化,我知道,都是因为她爱我,既然如此,我若不好好地珍惜,世人会嘲笑唾骂我的。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更希望你能够知道,在我心里最深处的地方,被深埋着的思念和疼痛就是你。” 次日,天刚刚蒙亮,墨殷离来到偏殿站在床前,看着兰玉珠熟睡的容颜,静静地披上龙袍转身离开。 在墨殷离转身的瞬间,兰玉珠睁开了眼睛,无声地看着墨殷离离开的背景。 房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小心翼翼地关了起来。 兰玉珠的嘴角扯出微微一笑,而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兰玉珠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后用了早膳,便说要去为绢妃那里挑选个宫女送去。 闻言,那小宫女忙倒了一杯茶递到兰玉珠的手里笑道:“兰妃娘娘,皇上离开时交代了,此事您就不用操心了,皇上自会安排人去处理的。” “哦。”如此周到贴心,兰玉珠心头又是一暖,甜蜜地点点头。 …… 与此同时,另一边,穆伽罗也早已经回到了北楚。 穆伽罗回到北楚便骑马进了宫,此时正躲在苏清婉的肩头泪眼簌簌。 她将董寒澈之后如何对待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苏清婉,苏清婉静静地听着,叹了口气安慰道:“既然如此,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北楚永远都是你的家。” “可是……”穆伽罗泪眼婆娑地欲言又止。 见此,苏清婉只是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还是要和你说,我能看得出来小五对你的在意,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还不肯承认而已,所以你回来了,就是对的。一个看不清自己心的人,总会在恍然若失的瞬间看清自己,所以你不要放弃,相信我,他会回来接你去东华的!” “真的吗?”穆伽罗将信将疑道。 “相信我!”苏清婉握住穆伽罗的手,拍了拍道。 穆伽罗看着苏清婉真诚的眼睛,缓缓地低下了头,轻声呢喃道:“清儿姐姐,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种态度对待你……” 苏清婉微微一笑道:“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你只要好好地,等着小五来迎娶你便是。” 这么一说,穆伽罗顷刻红了小脸,害羞地瞬间站起身跑了出去。 苏清婉看着穆伽罗小女儿娇态的背景,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她坚信只要穆伽罗回来了,董寒澈就一定会来。他自己看不懂自己,她还是能看得懂的,毕竟他们曾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地生活过,苏清婉还是有把握自己足够地了解他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和(1) 兵部侍郎绢侍郎自打退兵之时就心有不甘,于是,未经墨殷离的允许,就在董寒澈回到京城之时带兵重返,一心想要夺回那五座城池。| 赵凌闻其讯,连忙前去劝阻兵部侍郎退兵。 于是乎,兵部侍郎连夜写信回京请战。 墨殷离收到加急信笺,已然无心再战,但想到苏清婉,想到兵不厌诈,便下旨继续折返作战。 刚刚回到京都还未来得及接风洗尘的董寒澈闻讯,当即便带兵再次前往战地。 而此事在赵凌看来,那五座城池,本就是属于东华国,东华国五皇子只是收回了曾经的城池,并没有再多做攻占,也不曾为难兵部侍郎,没有杀一人,可谓是将礼节做到了极致,不得不令人对其产生敬意。 然,兵部侍郎却以赵凌胆小懦弱为由,与其争辩不休:“赵统领说一切以皇上着想,想来当初是皇上让赵统领带兵前来支援老夫打这场仗的,而你却抗旨不尊!” 赵凌冷笑:“哼!不要以为你是兵部侍郎,就自视过高!若真兵戎相见,可曾想过五座城池中的百姓们?到那时,民不聊生,罪过全在皇上,不知你我二人,到底是谁在真正为皇上着想!” “老夫不管!没有皇上的圣旨,就只能进,不能退!” “绢侍郎既然担任兵部要职,应该很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吧?身为朝廷命官,难道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置身于水火之中吗?”赵凌口口声声地质问着,似是要将他说服清醒。| “百姓?这五座城池的百姓的心可曾归属过我煜晨国?不过是一群不识好歹的东华国刁民,不足以怜惜!”兵部侍郎吹胡子瞪眼地道。 听了这番话,赵凌不禁皱起眉头,心下排斥感更为强烈:“爱国之心,人皆有,勉强不来!不能因为百姓们不愿归顺,就将其视为刁民,绢侍郎未免也太过于草率了吧?” 兵部侍郎冷哼:“草率?逆则反,难道不是刁民是什么!皇命不可为!老夫只认得皇上的圣旨!你如此胆怯与东华国交战,实属懦弱,老夫有责任将你羁押回朝,听候皇上的处置!” 赵凌已经被兵部侍郎的话气得不可开交,顾不得对方是年长者,拍案嚷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个老匹夫!如若此番兵败,生灵涂炭,绢侍郎可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将士们也是个个有家室的,都上有老、下有小,需要拿命去换钱养家糊口,眼看一旦打起来就难胜,绢侍郎一句话就要将士们去送死,此番是何作为?除非绢侍郎有十分的把握能够取胜,否则不要在自己心里都没数的情况下,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有那么绝对!”兵部侍郎以瞪大了眼睛,冷喝了回去。 “打仗也讲究兵家谋略,绢侍郎年事这么高了,在朝为官多年,难道这点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吗?若真要打,好啊,你若要逞匹夫之勇,那便说说你的战略,此仗,何处为突破口呢?” 赵凌冷笑,他就不信,这个老匹夫是个连基本道理都不懂的人。什么皇命不可违!在上万条人命面前,皇命又算得了什么!若执意打仗,结果只会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损兵折将,若再来外敌,便难以抵御。若墨殷离就此怪罪下来,那么这个国家也没有什么好令他留恋的,昏庸的君主,如何为其效命侍奉? “你……”兵部侍郎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想不出说辞,再一次将老说辞搬出道:“老夫只懂得皇命不可违!违抗者,斩立决!” “哼!”赵凌冷笑:“是吗?” 说话的同时,他扫视众将士,不禁哑然失笑,军心都无法安抚的将,又如何能打得好仗?不懂得怜惜将士性命、百姓生命的将,又如何能收服得了军心? 要知道,将士们参加兵役,皆来自穷苦百姓人家,实属无奈,所以他们更能够懂得身为百姓在面对战争时候妻离子散的痛苦和无奈。如此不懂得体恤之人,又如何能打得好仗呢? “赵统领,老夫念在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是朝廷命官的份上,就给你留着面子,不当众将你斩杀,待到秋后,任凭皇上处置!”说完,气得吹了吹胡子,冷笑道:“赵凌违抗皇命,来人,将其待下去,待仗后带回任凭皇上处置!” 军令已下,将士们无一人动手,赵凌冷冷地勾起唇角,满是轻蔑。 “绢侍郎口口声声要将晚辈在此仗打完带回宫听凭皇上处置,若此仗损兵折将,惨败而归,您再将我带到皇上面前的时候,你说,皇上是会惩治绢侍郎您呢?还是晚辈我呢?” “你!”兵部侍郎气得指着赵凌,再次命令道:“你们,你们,还有你们,都忤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逆臣给绑了!” 将士们无一动手,赵凌轻蔑地笑着,目光中的讽刺渐浓。 “一个连军心都稳固不了,无法体恤自己下属的将军,如何让自己的将士们心甘情愿地跟着你拼血拼命?” 说着,赵凌走到兵部侍郎的面前,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冷笑地与其对视着。 “哼!”兵部侍郎自知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再说,气得将头扭向一旁:“你敢如此对老夫,等班师回朝,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向皇上解释!” 赵凌皱眉,讽刺依然犹存:“向皇上解释?皇上是煜晨国的君主,是要向天下百姓解释的人,身为朝廷命官,百姓的衣食父母,就该为百姓着想,若为官者自己都无法向百姓们交代,那又如何能向皇上有个圆满的交代呢?” 兵部侍郎无言以对,除了心虚,就是嘴硬:“哼!赵统领,咱们走着瞧!” 赵凌无所畏惧地拍了拍兵部侍郎的肩膀,挑起眉梢,冷笑道:“好!那咱们就走着瞧!”说完,收回手,转身潇洒地负手而立,命令道:“来人,因兵部侍郎有失大将之风,现压下去好好反思,一切结果,待班师回朝后,由皇上定夺,我赵凌甘愿承担!” 闻此,兵部侍郎被绑了下去,将士们气势高涨,挥舞着矛戬高声呼喊着。 赵凌看着如此场景,顿时心潮澎湃。他勾起唇角,对将士们高声道:“所有将士听令,即向东华国宣告我君诚心归还城池,以示两国日后友好,为避免生灵涂炭,灭我军威,还请所有将士们都能调整好姿态,归队班师回朝!” 看着将士们欢呼不止,赵凌会心地笑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和(2) 墨殷离和兰玉珠正在慈安宫陪太后吃饭,没了往日的冷清,太后的脸上,也始终笑意不减。| 期间,王公公无声地走了进来,附在墨殷离的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便退了下去。 赵凌的事情很快便传进了墨殷离的耳朵里,气得他扔下筷子,冷着一张脸。 太后的笑容渐渐收起,不满道:“什么事情竟然能让皇上如此生气?连陪哀家吃饭都不能专心?” “哼!”墨殷离冷哼,撇过脸,狠狠道:“赵凌竟然敢违抗朕的命令,竟然绑了兵部侍郎,带兵班师回朝了!他好大的胆子,他的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兰玉珠闻言,一颗心不禁放了下来,她长舒一口气道:“皇上,此事是好事,臣妾倒是觉得,赵统领很明是非,做得很好。” 墨殷离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冷冷地射向兰玉珠:“你的意思的,朕不明是非,很昏庸了?” 兰玉珠顿时脸色煞白,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慌忙解释道:“没……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何意?”墨殷离步步紧逼,冷冷地凝视着她。 兰玉珠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太后见了,责怪道:“阿离,不许这么凶,兰妃也是为你好,身为皇帝,你该稳重才是。” “是吗?母后,你竟然说儿臣不稳重?”墨殷离诧异,从小到大,太后第一次没有维护自己,第一次没有帮自己说话。| 太后板起了脸,冷喝道:“皇儿!” 墨殷离冷冷站起身,一甩龙袍广袖,转身离去! 看着墨殷离的背影,兰玉珠埋下眼睑,沉默无言。 太后不动声色地看向兰玉珠,观察了起来,见其只是默默地将心中的情绪收敛起来,不哭不闹,荣辱不惊,顿时满是赞赏。 墨殷离一路大跨步地离开,周身所散发出的戾气,足以令身边的人望而胆怯。 王公公一路小跑跟随,皱着眉头,挂着一抹散不去的忧愁,渐渐地,越发浓郁。 墨殷离瞬间停住脚步,王公公也忙跟了上去候命。 “传旨下去,因大内统领赵凌抗旨不尊,形同叛变,现马上派锦衣卫将其压入天牢听候处置!” 此刻,墨殷离正在气头上,王公公尽管心里有想法,想要劝谏,也不得不欲言又止。 不得不说,墨殷离的情绪,完全是因为受了苏清婉的影响。 刚刚得到消息,不仅有关于赵凌的消息,还有关于苏清婉的,只是他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赵凌一个人的身上,不管他是对是错。 王公公领命正欲要离去,墨殷离凤眸微眯,道:“罪后苏清婉在北楚失踪,是兰钰铭劫持走的?” 王公公怯怯地抬眼看了一眼墨殷离的背影,低声道:“回皇上,据探子回报,确实是兰将军劫持了皇后娘娘,并藏身于东华国内,后又被北楚皇找到,此刻已经安全回了北楚。” “你是说,北楚皇去了东华国?一国之君到了异国接自己的皇后,难道就不怕东华趁虚而入吗?”墨殷离皱眉,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慕容琉楚会这般大胆放心。国不可一日无君看,一个国家的皇帝皇后均在异国他乡,如若东华趁机埋伏,杀了他们二人,那么攻下北楚便是轻而易举。 王公公摇了摇头,也甚为疑惑,但还是将探子说汇报道:“据探子说,东华国的五皇子很像曾经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被皇后娘娘收留的董五……而且,据说,东华国的五皇子与北楚皇自好,深得东华国皇帝的器重。若此人真是董五,他潜伏在我煜晨国皇宫中多年,甚是了解我国中之事,这对于我煜晨国而言,实在是件危机之事啊……” 听着王公公侃侃而论,墨殷离的脸也越来越黑,双拳自袖间缓缓握起,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眸色暗淡,恨恨地咬牙念着:“苏清婉!朕待你不薄,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朕!” 他眼眶微红,有恨意的光芒在闪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重重地闭了眼,沉声道:“好了,去办朕刚刚吩咐的事情吧。” 王公公应声离开,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气。 绢妃正携宫女走来,见墨殷离一人站在那里,心下闪过疑惑,笑颜如花地走了过去 “皇上吉祥。”她福身行礼,然后走到墨殷离的身侧,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了上去:“皇上怎么一个人在此呢?皇上好久都没到臣妾宫里去了,臣妾很是想念。” 正在气头上的墨殷离骤然睁开眼睛,本就心烦意乱,现在又碰上了绢妃,怒火瞬间自心间涌起,用力将绢妃甩开,冷戾地怒吼道:“滚!” 绢妃一个重心不稳,娇弱的身子便跌倒在地,秀气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顷刻间便泪雨梨花。 墨殷离回身冷冷地看着她,眸底隐现着厌恶,不等绢妃哭诉,转身大跨步地离去。 绢妃怔怔地看着墨殷离的背影,接着撇着嘴,大哭了起来。 赵凌带着大军刚上官道,便有宫中的锦衣卫带着圣旨前来。 赵凌没想到的是,墨殷离竟然真的会以叛变为由,要将其压入天牢听候处置。 心在不断下沉,仿佛结成了冰,又瞬间破碎。 他冷笑,满心讽刺,竟没想到自己所忠心侍奉的君主,竟然会变成了今日如此昏庸的地步。 想到曾经在睿亲王府任职的日子,仿佛恍然如梦,那么的不真实。 那么,当下,是他不要自己的,并不是自己不忠心于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连他的好朋友兰钰铭宁可不为官,也不再为其效忠了,因为他冷戾,没有真正的感情。他谁都不信任,谁都会去怀疑,他只信任自己,所有违抗命令者,均为抗旨不尊。 就这么将真心待他的人,一个一个地都伤害,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在乎的人一个一个地离他而去。 所谓帝王恩、帝王情,一向难承。 第二百七十六章 :和(3) “赵统领,要不,您就逃吧,有多远逃多远!”奉旨前来的锦衣卫道。%&*"; 赵凌哑然失笑:“逃?现在逃,能逃多远?又能逃到哪里去?” “有多远就逃多远!” “我若逃了,你们如何向皇上交差?我赵凌一向恩怨分明,不想连累任何人。”赵凌挑眉问。 锦衣卫们面面相觊,其中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领头的人道:“赵统领放心去吧,等回了宫,属下们就向皇上禀报,就说当属下们赶到官道的时候,您已经潜逃了!属下们无从可追。” “那兵部侍郎你们该如何安排?”赵凌又问。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那人又道:“待赵统领逃远,属下们便放了兵部侍郎,并告之您被皇上缉拿,已经窜逃。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所的,赵统领就有多远逃多远,能去哪里就去哪里。或许……投靠皇后娘娘,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赵凌沉默,将士们见了,均为其助威,赵凌翻身下马,顿时热泪盈眶。 “赵统领,走吧……这是兄弟们唯一能为你做的。”领头的锦衣卫又道。 赵凌点头,抱拳道:“谢了,日后大家都是我赵凌的兄弟,日后若需要帮助,报上所侍奉过的主子,和所有的难处,我赵凌定会鼎力相助!” 说完,翻身上马,朝相反的方向扬鞭而去。 迎着冷风,心已经凉了半截,但还好,他够幸运,离了煜晨国的皇宫,他还有晚霞,还有一个他一直都很敬重的主子。 兰钰铭,心有不甘,他策马奔腾而来,矫健的身姿,追上了官道上正在回宫的大队人马的最前面。 宫门前,兰钰铭勒紧缰绳望向楼宇。%&*"; 他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守门的官兵,步履键稳地朝宫里走去。 一路上,迎来许多异样惊奇的目光,却无人敢拦。 兰钰铭一回宫,便去了御书房。 敛去一身肃然之气,推门而入,正好迎上正一脸戾气坐于案前手捧兵书的墨殷离的凤眸。 墨殷离诧异地看着兰钰铭,缓缓地眯起眼睛,对王公公摆了摆手。 王公公意会退了出去,临走前不忘将门关好。 兰钰铭看着墨殷离,邪魅地勾起唇角,魅惑异常:“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墨殷离冷笑:“一直没有下旨惩办你,那是因为朕顾念旧情,没想到你还有胆量回来?难道不怕朕一声令下杀了你?” 兰钰铭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没有回答墨殷离的话,挑眉道:“我该称你一声皇上,还是像曾经一样唤你阿离?” 墨殷离放下手中的兵书,慎重地盯着他,靠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难道不是吗?”兰钰铭说得别有深意,是试探,亦是肯定。 若称呼其为皇上,那便君臣,就无法做到无话不谈。若称其阿离,或许他还会对其说上几句真心话。 “呵呵。”墨殷离意味深长地干笑了两声,问道:“你此番回来,是所谓何事?是为了看此时的朕有多可怜,还是好奇朕有多落魄?” 兰钰铭目光闪烁地看着墨殷离,心下已然有了答案:“皇上以为呢?” 墨殷离怔住,一个称呼,瞬间定格,就像是两人一直都不曾交过心。 “听说你之前劫持了苏清婉?”墨殷离直言不讳地问。 “是。”兰钰铭亦回答得洒脱。 “你对她有情?” “不,我爱她!想要拥有她。” “可是结果呢?”墨殷离幽幽地勾起唇角,带着几分戏谑,因为他了解苏清婉,因为他早已经知道了结局。 “结果,她还是不属于我,她还是不肯爱上我。” 迎上墨殷离戏谑的目光,兰钰铭光明正大,无所畏惧。两个相似遭遇的人,相信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的。 “那么,你此番又回来找朕,又是为何?”墨殷离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借兵。”兰钰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墨殷离打量着墨殷离,别有深意地问:“借兵又是为何?你想做什么?” “攻打北楚,得到苏清婉!” 说完,整个御书房的气息像是瞬间凝固了一般,暗波流转,仿佛在不断地摩擦、碰撞,有火药味在发酵,一触即发。 墨殷离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兰钰铭,片刻后,忽而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得到她?就凭你吗?” “给我十万大军,我会让你看着,我是如何得到她的!”兰钰铭斩钉截铁地说。 墨殷离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也最可悲的笑话,摇了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道:“得到了她的人那又如何?你能得到她的心吗?她的心若不在你的身上,即便你再怎么费尽心思,她也会装作看不见,不疼不痒。你的伤悲,对于她而言,都是无缘紧要。 墨殷离正是经历过苏清婉,到了现在也放不下,所以才会显得如此悲哀。 他了解苏清婉的个性,迷恋她的蕙质兰心,爱慕她的倾国倾城,可是,无论怎样他怎样做,都无法得到她的心。 苏清婉曾对他说过,她想要一个香蕉,可他却送了她一车苹果,也不管她喜欢不喜欢。不是不爱,而是爱错了方式。 兰钰铭冷笑:“既然得不到,那就报复一番,至少可以让心里平衡一些。” “你好心狠手辣!”墨殷离意味深长地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不是和你一样,要不也不会来找你。” “只是为了报复一番,寻求心理平衡吗?”墨殷离挑眉问。 兰钰铭勾起唇角,邪魅的笑容不断扩大:“不然呢?这也不正是你心中所想吗?” “好!朕答应你助你出兵,朕会拿你的妹妹兰玉珠做筹码,日后她们母子过得好不好,全在你。你看,这场交易,如何?”墨殷离淡淡地道,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无关痛痒的事情。 兰钰铭哑然失笑:“珠儿是你的女人,腹中怀的是你的骨肉,虎毒还不食子,更何况,你还不是虎,难道当今圣上,要做一次畜生吗?” “你!”墨殷离气得直咬牙,但马上恢复了情绪,笑道:“随你怎么想,话朕已经放出了,君无戏言!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自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扔了过去,兰钰铭目光一闪,迅速伸出手臂握在了手中。 “这果然像是你的风格!得不到就毁灭,希望到了最后,你不会后悔!”兰钰铭定定地体现道。 “彼此彼此,希望你也一样不会后悔!”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成比翼(大结局) “啪!”一阵清脆的瓷器摔落的声音响起,惊了房内正在交易中的两个男人。| 兰钰铭的身形僵住,回身拉开房门,顿时惊在了那里。 兰玉珠正眼眶通红地站在门外,脚下是碎了一地的燕窝粥。 她的用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番兰钰铭,便越过他的身影,注视着墨殷离,惨然一笑道:“原来……原来臣妾在皇上的心目中,一直以来,什么都不是。需要的时候,是棋子,是工具,不需要的时候,是废弃物,看到都会令您心烦……原来我一直痴心,傻傻地爱着的人,竟然是如此残忍的魔鬼……” 她的声音颤抖,话还未说完,泪水便化成两行。 墨殷离诧异地看着她,一时间大脑空白,怔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见墨殷离沉默不语,兰玉珠苦涩一笑,凄惨万分,转身忘我地跑开了。 此刻,她大脑空白,所能感觉到的,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她忘我地跑回幽兰宫,任由小玉在身后紧跟不舍地追赶着,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待小玉气喘嘘地跟回幽兰宫,终于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忽闻一阵凄惨的哭泣声。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兰玉珠的身边,安慰道:“兰妃娘娘……” 兰玉珠像是闻所未闻,只顾得上哭泣,释放自己心中的痛苦。 小玉静静地看着兰玉珠,安慰道:“兰妃娘娘,您要仔细身体……” 话音刚落下,兰玉珠便用双臂自枕间撑起身子,悲凉道:“你说,本宫是不是很可怜?” 小玉犹豫了一下,遂摇摇头道:“不,兰妃娘娘一点都不可怜!” “不可怜吗?若不可怜,为何皇上会如此对待本宫?” 小玉张张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间竟有些为难。 墨殷离不由自主地跟了来,就连他也不知为何,在看到兰玉珠绝望的表情时,会那般的担心紧张。 兰钰铭也跟着墨殷离来到了幽兰宫,却看到幽兰宫乱做一团的场景。|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神色匆匆地进进出出,一声声哭泣惨烈的喊声自寝宫内传出,听上去令人感到甚是触目惊心。 墨殷离眉头紧锁,忙朝宫内走去。 刚到门口,准备推门而入时,守在门边的宫女太监们跪做一团,并告诉他,兰玉珠要早产,血房不详,要他远离。 墨殷离顿时沉默不语,内心的自责在急剧攀升。 阵阵惨烈声在刺在他的心上,令他的心,疼地得喘不过起来。 一盆盆刺眼的血水自宫内端了出来,墨殷离皱眉,懊恼万分。 而他亦是紧张地在宫门外来回踱步,心不由得收紧,像是被针扎般的疼。 见小玉哭着出来,墨殷离忙上前一把拎住她的衣领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见到墨殷离,小玉竟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皇上……兰妃娘娘……兰妃娘娘她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而动了胎气,现在早产,可是娘娘意识低迷,毫无意志,早产难产,血越流越多……皇上……皇上您快救救兰妃娘娘吧……” 小玉哭凄惨的哭诉,令墨殷离如雷经惯地一连倒退数步。 整颗心揪在一起,仿佛有什么瞬间便会失去。他摇着头,怒道:“你说什么?难产?告诉朕,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小玉摇头大哭,瞬间跪在墨殷离的面前,泣不成声。 墨殷离瞪大了眼睛,兰钰铭也僵住了身子:“墨殷离,珠儿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今日我绝不放过你!” 墨殷离像是没有听到兰钰铭的说话一般,满心的恐惧,像是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一般。 顾不得太多,不顾宫人们的阻拦,墨殷离毅然决然地走进了产房。 看着兰玉珠苍白如纸的脸,一脸的汗水,没了生气。 她不再叫喊,昏迷不醒。 “糟糕……羊水快要流尽了……若兰妃娘娘再无求生意志,娘娘和小皇子就都保不住了!” 医女担忧的声音在墨殷离的意识里炸开,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兰玉珠遭到冷漠后,依旧笑脸相迎的画面。 她为自己改变了很多,现在又因自己…… 不!她绝对不允许她就这么死掉! 墨殷离双手按在兰玉珠的肩头,用力地捏着她瘦薄的香肩,命令道:“兰玉珠,朕命你顺利诞下皇子,好好地留在朕的身边!只要你好好的,朕什么都答应你。” 凌乱的意识里,兰玉珠苍白一笑,虚弱道:“皇上又在骗人了……臣妾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谁说你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朕需要你!”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说出的话,竟连自己也怔住了。 “皇上需要的不是臣妾……皇上透过臣妾,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兰玉珠含泪闭了眼,似乎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墨殷离怔住,否认道:“兰玉珠,朕不许你离开!朕舍不得你!朕要的是你!只要你顺利平安产下皇子,好好留在朕的身边不离开,朕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依你!” “那……皇上可以不再想皇后娘娘吗?”朦胧中,兰玉珠用最清晰的意识问道。 墨殷离怔了片刻,紧接着恍然清醒,苏清婉就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只能去想,而身边这个一直都在的人,若不把握好,也会注定成为一场梦…… “朕可以不再想她!只要你好!”他保证地说着,紧紧地握住兰玉珠的手。 没了生气的兰玉珠,在意识迷乱中,瞬间有了求生的意识,她突然疼得大叫了起来。 墨殷离想也没想,将自己的手递给她咬住,自始至终,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也正是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对于他才是最珍贵的。 当婴儿的哭声响起,他的脸上浮现了前所未有过的喜悦,一些过往,一些难以忘怀的人,就那么放下了…… 当夜,墨殷离收了兰钰铭的兵权,希望能够让他明白,苏清婉只是一个梦,真正值得去珍惜的,是眼前人。 一无所有的兰钰铭不死心,当日便登上了前往北楚的船只。 他千里迢迢来到北楚皇宫,再见苏清婉时,心疼依然,想到了兰玉珠和墨殷离,他只得远远地看着,没敢上前靠近打扰。 慕容琉楚陪在她的身边,她的笑容灿烂温暖似阳,他知道,这个女人,确实不属于自己。 转身跨马离开,在夕阳下映出一个孤独的身影。 不远处,同样一个孤独的身影,牵着马匹,与兰钰铭不期而遇,他们相视一笑,友好问候。 “兰将军怎么一个人?”杜静华诧异地问。 “你也是一个人。” “这是要去哪儿?” 兰钰铭摇头:“不知道,你呢?” 杜静华亦摇头:“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短短的对话,将两个一样孤单的人凑在了一起,在夕阳中变成了一个成双成对的和谐背影。 次年春,苏清婉诞下一位草原王子,北楚普天同庆。 一个月后,董寒澈称帝,迎娶穆伽罗为后。 同期,兰钰铭携手杜静华回到煜晨国,绢妃自尽。 兰玉珠一袭凤冠霞帔,登上后位,成为墨殷离心中最割舍不下的女人。 漠北的尽头: 苏清婉靠在慕容琉楚的肩头,空中乍现五彩极光,甚是美丽。 “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回忆起来,其实也蛮精彩,正犹如这五彩极光。” 慕容琉楚温润一笑:“人生本就是一场梦,这个梦,需要两个人一起去完成。” 一颗流星滑过,苏清婉在心底许下心愿,回头望向墨殷离,问道:“有没有想过,你如此在乎我,我很有可能会成为你的软肋。你有你的江山负累,说不定有一天会成为有心人伤害你的利刃。” “我不怕!即便是泯灭了众生,我也只要你!是你的倾国倾城俘获了我的一世英明,我愿臣服于你的脚下,任你在的我心中称王称霸,如何?” 她执泪起誓:吾在此起誓,此生君生吾生,情愿心系君一生,就算海枯石烂,也永相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