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绝代商娇》 楔子 轻薄致死 “你知不知道你哪里错?” “你知不知道我压力好大,头又白了好多,现在开公司好难,不说你们的工资,每天卫生间里提供的免费手纸都要好几块,水费电费卫生费物业费,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费用税收长腿似地追着我跑,只出不进,你让我怎么办?我们扛两把枪去抢银行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做销售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超多好看小说]我把你提到销售总监的位子上,多少人在背后说你的坏话,等着看我的笑话,小张小吴小王他们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哪个不是等着你出点错好取而代之……” 责问、诉苦、威胁,财叔惯用的三板斧。 林缇娜身子窝在舒服的大转椅中,两条修长雪白的美腿高高地架在阔气威风的老板台上,用手拢拢海藻般淡棕色的长,露出一段洁白如雪的颈项。 她抬头看看对面墙壁上挂钟的时间,这通从十一点半讲到十二点二十离结束还遥遥无期的电话,不是在中午十二点,而是在午夜凌晨十二点。 午夜凌晨打电话来训人并不是她老板财叔做过最变态的事情,午夜十二点把所有销售骨干叫到公司开会训人到天亮才是财叔一贯的彪悍作风。 财叔的座右铭是,我沮丧要让你们更沮丧,我难过要让你们更难过,我着急要让你们更着急,要把我的压力完完全全实实在在都转化成你们的动力,我――才能安心。 缇娜看看老板台上的电脑显示器,一个丰胸细腰长腿穿着暴露新手装的美女还在一径地奔跑着,点开地图,小红点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 她放心地听回手机。 手机那端财叔轻轻歇了口气。 她警惕地看看,按照她听过财叔一千零一次训话得出来的经验,马上就要…… “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丢了已经苦苦跟了两个半月的大单?” 不顾深更半夜,财叔中气十足一声狮子吼,缇娜因为早就将电话移开,电话里的狮子吼通过扩音喇叭出强烈声波,整个屋子都仿佛震了一震。 庆幸地将电话移近,就知道他前面那么千篇一律的铺垫就是了这一句。 关键是她也不知道答案,整个供货合同从头到尾她亲自跟踪,所有关键人物被她一一拿下,到了临门一脚,裁判突然通知她,一直站在那动也没动的骆群航进球了,而她跑了半天,还没踢,莫名其妙地被红牌罚下。 哪个上帝行行好,告诉她这过程中的秘密。 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那个该死的骆群航就那样在她面前嚣张地扬着供货合同,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而她明明想一拳打掉他脸上的洋洋得意,却还得保持风度,先说一声恭喜,才能扬长而去,而走出他的视野范围之后立刻恨不得把墙壁锤破。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就是为了感激财叔全心信任和给她的充分自由,没有去骆群航的公司上班吗,至于他跟打鸡血一样四处和他抢单吗。 她也想不明白。 财叔在电话那端,一声狮子吼:“你干什么呢,你倒是说话呀。” 她沉吟一下,什么样的答案才能令他满意,赶快结束这通午夜凶铃。 眼睛无意间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器,立刻寒毛直竖。 现实里此刻是深夜,网络游戏里的环境也变成了黑夜,她操纵的美女背着一把简陋的大砍刀自由奔跑,草地两旁一群群巨大的野狼和猪妖嘴里喷着粗气,很有几分骇人。 四下无人,身后远处突然亮起一团光,一匹流光溢彩的麒麟兽驮着一个威风凛凛的男子,转瞬就到了眼前。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她一看那个高级玩家,已经警觉起来,想起身把自己的角色移开。 没来得及,那个男子从她身边一过,溢满光华的青龙刀向着她身上一扫,转瞬之间已经消失,只剩一点光影。 游戏里身高腰细的美女受到高手攻击,毫不迟疑,立刻委顿倒地,横尸当场。 显示器只剩一个静止画面,连带一排字幕:亲爱的玩家,您已经香消玉殒,点确定回到距离您最近的城市。 “,我挂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电话那端的财叔火爆的大叫。 缇娜一下挂掉电话,手脚麻利地退出小号,换上找人代练的满级大号。 这个凶手,她要是放过他,从此就不拜关公,改信―。 游戏一样现实,弱肉强食,偶尔会有级别高的玩家随便杀死等级低的玩家,她遇见的既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心情好的时候,她一笑置之,当是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 可是今天不行,在她刚刚损失了一笔大单以及大单的佣金,刚刚被财叔训话,以及明天早上到办公室要被若干嫉妒她的人看好戏的今天晚上,绝对不行。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欺负人欺负惯了,总会欺负到不好欺负的。 她轻轻啜了一口咖啡,唰唰唰地敲击键盘,开始用满级大号全世界悬赏通缉刚才那个欠扁的家伙儿。 虽然悲剧生只是一瞬,她连话也来不及说,还是牢牢记住那个玩家的,大家旺不如自己旺,看名字就是个人渣! 一亮嗓子,整个世界都热闹起来。 虽然人气远远没有白天旺,还是不停有人在下面回复,屏幕左下方突然闪过各种各样的热闹留言: 哪有热闹哪有我:看热闹,看热闹,看热闹,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我要看热闹…… 无敌可乐:大家旺不如自己旺,赶快滚出来,老子要跟你单挑换钱。 我是大美女:大家旺不如自己旺,快出来快出来,让我绑架一下,让我绑架的,可以有漏*点视频欧。 雨霖铃:美女姐姐,你说的真的假的,你好有钱啊,我想追你可不可以? 剑指八方:我靠,悔死了,悔死了,早知道就修炼绑架技能了,修炼两张如影随形的灵符也好,哇哇哇哇,错过了这次认识美女的好机会。 喜羊羊爱灰太狼:如影随形的灵符可以代替绑架技能吗,高价收灵符,高价收如影随形的灵符…… ……………… ……………… ……………… 与此同时,消息按钮也不停闪动,刚一点开,一连串要求加好友的消息,缇娜不假思索,统统拒绝。 刚开始心里还有点高兴,随即越来越多好玩但是没有实际价值的消息让她有点着急,难道那个玩家看到消息,已经心虚下线了。 她挑挑秀眉,连三条一样的信息: 只等五分钟,高价雇世界高手绑架大家旺不如自己旺。 只等五分钟,高价雇世界高手绑架大家旺不如自己旺。 只等五分钟,高价雇世界高手绑架大家旺不如自己旺。 屏幕稍微沉默了一些,她扬扬眉,看来那个家伙真的下了。 一条字幕突然跳出来。 帅过杨逍:绑架成功,哪里交货。 世界一片寂静,随后更加热闹,越来越多人跟着问哪里交货,都想来看看热闹。 她禁不住笑起来,看看屏幕上美女站在一棵樱花树下,四周青山隐隐,一池碧水摇摇,浮荡着几朵粉嫩莲花,一泓雪白如银雾气蒸腾的瀑布垂下来挡住前面几步远一个幽深的洞穴。 她回复八个字:水月洞天,樱花树下。 眨眼间,眼前多了两个游戏玩家,大家旺不如自己旺和帅过杨逍。 不过无聊的人还真多。 瞬间,周围出现了一大群不认识的玩家,华丽漂亮光华流转的衣裳,各式各样的坐骑,瞬间就把水月洞天显得五光十色热闹非凡。 帅过杨逍的角色是个游戏里级帅的大帅哥。 一个长身玉立月白锦裳的公子哥,迈着模特步走过来,一把碧玉摇扇刷地打开,打了个招呼:嗨。 大家旺不如自己旺紧跟着他亦步亦趋,看来的确是被绑架来的,应该没问题。 那群围观的玩家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缇娜不想理会,简短回答:账号我。 帅过杨逍解除了对大家旺不如自己旺的禁制,在旁边转了一圈,回复道:美女请便,我也看会儿热闹。 看就看,越受关注,报复越有快感。 缇娜自己绑架了大家旺,施展出各种炫丽的技能开始施虐,画面上大家旺被打击的不断掉血,配合游戏设计到位被扁后的惨叫表情,心情立。 大家旺级别比她低很多,一轮技能没用完,大家旺显示贫血,快挂掉了。 正犹豫要不要给他补点血继续虐,帅过杨逍走过来,大家旺的血满了。 她向帅过杨逍看看。 他善解人意的说:你随意,我身上大血包多着呢。 想不到这家伙除了有一副惊为天人的容貌,还有一颗与之相配善解人意玲珑剔透的玻璃心肠。 她拱手道谢。 帅过杨逍摆摆手:就当延伸服务了。 那就不客气了,花那么多钱的确应该爽到底。 一轮轮华丽的技能施展开来,屏幕上炫丽的光波像奥运开幕式北京上空的焰火,那叫一个艳丽多姿,难以形容。 缇娜眼前的大家旺不如自己旺,不知何时幻化成骆群航那张帅到欠扁的脸,想象中被她蹂躏成猪头,末了,还要将他掀翻在地,踩在那张猪脸上面,仰天长笑,狰狞地说:“让你以后再抢我单子,让你以后再抢我单子,就是这个被蹂躏的下场。” 时间一点点流失,其他的玩家只看见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女玩家泄般蹂躏一个低级玩家,两个人连经典台词都没有一句,不禁觉得无聊,纷纷准备打道回府。 也许是大家旺感觉到众人的无聊情绪,突然说话。 杨兄,你在干什么? 呃,喝咖啡,你呢? ……在泡脚,还挺舒服的。杨兄,你确定她是个冰山御姐? 呃,帅过杨逍略一沉吟,我确定。 其他的玩家都站住了,山重水复,峰回路转,貌似剧情有展。 大家旺:不就是杀了她个小号吗,这报复心也太强了吧,娱乐时代一点游戏精神也没有。 帅过杨逍:…… 大家旺:一定是她的小号,大号叫缇娜国王,小号叫缇娜国王,一点创意没有,而且女人,要么叫缇娜皇后,缇娜公主,再骄傲叫缇娜女王也行,偏偏叫个缇娜国王,我刚才远远看见那个名字,就在想,神仙?妖怪?伪娘?男人婆?变态?手一痒,没忍住,一刀抡了上去。 缇娜正看着屏幕,噗地一口咖啡喷在屏幕,满脸郁闷。 她每天上班被财叔吆五喝六,玩游戏起个嚣张点名字满足一下自己称王称霸的心愿也碍着别人眼了。 她一时踌躇。 帅过杨逍看她停住,慢慢向她走来,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偏头望着他。 他猛地抱住她,刷地一下吻了上来。 整个世界一片寂静。 帅过杨逍的角色是游戏里最帅的男性角色,堪称完美的英俊脸孔倏地在屏幕上放大,吻到了缇娜操纵的美女唇上。 男才女貌,一双璧人,相依相偎。 缇娜睁大双眼,点击鼠标也脱不了身,看来是被突然锁定了。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手指无意识的移动着鼠标,36o度旋转视角前后左右地俯瞰水月洞天旁这对紧紧拥吻的帅哥美女,一阵风吹过,樱花树下,花雨缤纷,数不清粉色的花瓣从拥吻的两人身边飘落,唯美浪漫的画面让人心头一震。 险些被迷惑了。 直到屏幕上出现系统提示,亲爱的玩家缇娜国王,您被玩家帅过杨逍轻薄了,您是要选: 、轻薄回去。 、做娇羞状。 、做愤怒状。 、不经我同意就敢吻我,狠狠赏他一个大耳光。 不假思索,狠狠地点了个4后点确定。 画面上,羞愤的美女猛地抽了长身玉立的帅哥一记响亮的耳光。 世界一片哗然。 大家旺不如自己旺也愣住了,放过这千载难逢的逃跑机会,继续在那里看热闹。 帅过杨逍:我知道你今天丢单,心里不爽,就用这个吻给你补偿如何。 缇娜心中警铃大作。 他是谁?他怎么知道她今天丢单? 她下意识的看看手机,难道财叔施展法术从手机那端钻进电脑开她玩笑,不可能,财婶看财叔比旺财看大门还严。 难道是办公室的小张小吴小王,在办公室电脑上看到她的账号,专门来看她笑话,她脑筋紧急转着,怎样才能挽回颜面。 帅过杨逍:市这么大,没了一个大单,还有千千万万的大单,缇娜你要打起精神,精神抖擞和我继续抢单,这样生意才有趣。 他是?! 尽管觉得荒诞不经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账号。 缇娜还是忍住吐血冲动,咬牙切齿地敲下三个字:骆―群―航?! 帅过杨逍比了个帅气的姿势:正是风流潇洒英俊无敌区区在下我,明天我让秘书把账号传到你办公室,别忘了过账欧。 胸中气血翻涌,她双手扶住桌面,艰难地站起身。 一旁的大家旺怯怯地开口:大哥大姐,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不关我事,不过杨兄一定记得把说好的一半赏金打给我……。虽然站在那被削有点无聊,好歹泡个脚听听歌,时间也过得挺快…… 原来还是合谋来骗她的赏金,仿佛一串霹雳无敌剪刀脚飞踹过来,缇娜抵挡不住,气得砰地一声摔了下来。 帅过杨逍还站在那里,侧颜如玉,安静地看着她,不知道背后操纵的骆群航还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的胳膊撞倒了咖啡杯,咖啡杯撞倒了咖啡壶,咖啡壶里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咖啡洒了满桌子,滴滴答答地流下来,掉在桌子下面的电源插座上,她手忙脚乱地去拔电线插头,啪地一下火花,她向后一闪,不小心撞到大转椅上,向后跌倒,双手向前扶住地面,却正按在跑电的电源插座上。 啊地一声尖叫,原来过电的感觉是那样痛苦**,五脏六腑被猛然挤成一团,痛不可忍,随即被电晕过去。 晕倒之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骆群航我和你八辈子有仇?你要这样锲而不舍的整我。 骆群航,我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1 宁可他杀也决不能自杀 原来人真的是有灵魂的。 缇娜以前不相信,现在终于不能不相信了。 她站在医院病房里的窗户玻璃前,搔弄姿几下,玻璃虽然不像镜子能清晰地照出人像,也能映出淡淡的光影。譬如桌子上两个高高的暖水瓶,病床前支着盐水吊瓶的铁架子,病房里屈指可数几个病人家属和忙碌的护士,都能在窗户玻璃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图像,唯独她,不管怎么动,窗户玻璃上都是一片透明。 眼睁睁看着急诊室医生从她身上急匆匆地穿过,她长叹一口气,噩梦啊,让她醒了吧。 她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才会稀里糊涂地触电晕倒,又灵魂出窍,她看看病床上躺着的自己,急诊医生正在做各项测试,边检查边摇头,最后用手拨开她的眼皮,仔细看了看。 她咬咬牙,第次向病床上的自己冲刺,想要重新回到身体里。 刚跑过去,从自己的身体上笔直地穿了过去,她的灵魂就像一缕空气。 不对,空气还有质量,她还不如空气,可能就是遗留下来一缕对骆群航那个败类一腔浓的化不开,直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世界上最情深义厚的情侣感情变卦,她都磨灭不了的恨意。 这样说来她是一个意识,一个怨灵,华丽丽的一个冷颤,自己把自己吓到。 急诊室医生向着身边的护士交待道:“病人触电22o电流,触电时间过长,中枢神经系统和心脏已经被电流烧坏,呼吸和心跳停止过久,医治无效,宣布死亡。” 护士看看病床上的患者,真可惜,绮年玉貌,年轻漂亮,一条正当盛年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了我们。[.超多好看小说] 护士惋惜地轻轻将白色单子盖住了缇娜的脸,打电话叫同事来把她推走。 她一下子害怕了,冲到急诊室医生面前,骂他喊他咬他踹他,求他救救她。 没有用,他根本听不见看不见,向着另一张病床上的年轻女病人看看,说道:“经过洗胃,她服食的大量安眠药已经被取了出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够苏醒。” 病床旁站着的患者家属,一个苍老和气的女人哭了起来,说道:“多谢医生。” 她转身扑到病床上的女孩身旁,泪流满面地叫道:“小恬,幸亏你没死,你死了,妈妈该怎么办啊?” 缇娜心里一酸,她是被约她去晨跑现不对劲撬门进来的邻居现的,她的家人和同事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自己的老妈会不会像这个女人哭的那么伤心,毕竟她再嫁到国外生活甜蜜,两个人已经很久不联络了。 看着那个母亲哭得悲伤欲绝,缇娜愤怒起来。 一条生命的诞生几率远远小于一亿分之一,也就是说跑去和卵子结合的那个精子,至少要跑赢一亿多个兄弟,最终生下来的那个人才是你,若是他中途摔个跟头歇口气,老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就是你的兄弟姐妹而不是你。 这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做人机会远比双色球一等奖的中奖概率1/?还要低1o几倍,更遑论,从小到大,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挫折磨难,花费家人多少心血精力,正当回馈社会回馈家人的时候,到底什么原因,说自杀就自杀。[.超多好看小说] 生命得来如此艰难,真到活不下去,宁可他杀也绝不能自杀。 那么不想活了,还不如把生命让给她,她有太多事情还没有做完。 这个念头一起,她立刻觉得被一股吸力不断向自杀病人的病床上拉,她努力挣扎着,却像一片薄纸片自不量力想要对抗强力吸尘器,身不由己地被拉着,呼啦一下,被装进除尘箱,在她是被呼啦一下绑在了床上自杀病人的身体上。 她挣扎了一下,可是灵魂到了身体里产生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虽然大小安放不甚合适,还是比呆在外面的空间舒服,产生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正在尝试怎样让自己待得更加舒服。 几个白大褂推门进来,看着那个小护士问道:“就是这个?” 小护士点点头,几个白大褂将她掀起来,放到手推床上,玩笑道:“呦,还挺漂亮,这一拨的男同志有福了,添个漂亮女邻居。” 他们要干什么,要把她的身体推到哪里去? 她一下子慌张起来,挣扎着想要阻止他们。 可是动不了,那具身体就像监狱牢牢锁住她的灵魂,她拼命挣扎着,眼睁睁看见几个人将她推了出去。 病房门啪地一声阖上,仿佛斩断了她和那个身体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锥心之痛。 她挣扎着,用力地挣扎着。 灵魂占据的那具身体微不足道地动了一下。 急诊室医生看见,高兴地叫道:“太好了,你的女儿苏醒了。” 缇娜听到医生的话,随即感到自己的灵魂和这个身体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一起。 她动动睫毛,想挤出一个重获新生的笑容,结果没想到一颗悲喜难辨的眼泪刷地滑落下来。 她莫名其妙无厘头的触电死了,又因为一个念头莫名其妙占据别人的身体重生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股巨大的虚脱感袭来,她挣扎着,但是仍然沉沉睡去。 ――――――――――――― 不知道睡了多久,好不容易才缓解了灵魂的疲乏。 她被耳边响起由小到大从商量到争吵的对话声吵醒,她不动声色地偷听了很久,这才现她半路重生成一个叫甜甜的女生,名叫甜甜,命比黄连。 从小家境富裕,父母哥哥和甜甜快乐生活,但是由于家里万贯家财都是当官的父亲贪污受贿得来,所以甜甜几岁时,爸爸被人检举揭,然后携巨款独自潜逃海外,家里的财产都被没收回,一贫如洗。 不过哥哥却没改变老爸当官时养成的坏习性,吃喝嫖赌样样戒不了,于是就得甜甜妈和甜甜两母女在后面含辛茹苦省吃俭用地将钱攒下来供他挥霍,让他买单。 这就是个人渣吗! 渣到剁了喂狗狗都不乐意吃的程度。 甜甜妈连声地恳求着:“歆康,你小点声,我这里还有一百块,你先拿去,千万别吵醒了你妹妹,她都被你折磨自杀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这么点钱打要饭花子啊,妈,跟你说,甜甜自杀跟我没关系,我上次还看见她和一个英俊有钱的帅哥在一起,说不定是被人家抛弃了,为情自杀的。你看看我后面的兄弟,他们可都是黑道上的,我拿不出钱来还给他们,说不定断条胳膊少条腿的,你怎么跟爸爸交代。甜甜住在这里急救,你总会弄点钱来给人家交住院费的吧,不如你先拿给我……” 甜甜妈无奈伤心地哭了起来。 缇娜躺在床上,越听越火冒三丈。 这个人渣,自己妹妹自杀,一句慰问没有,还打算把妹妹住院的钱拿去还高利贷。 她要是不收拾他,她就对不起重生这么难抽中的机会。 说不定老天爷给她这个机会重生,就是为了救可怜的甜甜出水火,并且又派她来替天行道。 她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身后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他们带着墨镜,凶狠程度很像肉品市场上手持剔骨钢刀卖肉的屠户,哪里有一点香港电影里英俊潇洒的黑社会的影子。 阿门,黑社会原来如此,电影果然都是虚构的。 她暗自思量了一下,看看病床边挂吊瓶的铁架子,心中一动,若是她重生前,一定抡起铁架子打得他们抱头鼠窜,跪地求饶。 可是现在,她看看手背上还别着的吊针针头,看看那明显有点营养不良纤细的手臂,她还能举起这铁架子吗? 她真得想个办法了,真是的,医院的保安除了向病人讨要医药费住院费,就不能挥点别的作用,这些人看也不看查也不查地就把他们放进来了。 歆康还在那里吵吵嚷嚷,浑然不觉睡在床上的妹妹已经睁开眼睛,两道寒冷的目光射向他。 2 做个交易吧 “做个交易吧。”冷冰冰的声音从床上病人口中出来。 借尸还魂的人声音果然都很酷。 歆康这才后知后觉地现妹妹醒了,腆着脸一笑,说道:“恬恬,你终于醒了,怎么会那么傻到想不开要自杀呢,有什么难处给哥哥说,哥哥给你解决。” 缇娜根本不理他油腔滑调,笔直地盯着他,问道:“做个交易,你现在带人走开,我出院后,挣钱来替你还债。你若是继续闹下去,我反正也是活够了,不如死在这里一拍两散。” 死就死吓唬谁呀,歆康不以为意,自杀方法千千万,真心想死就不会给机会让人送到医院。 缇娜看出他的想法,眨眨眼,继续说道:“不过你考虑好,我活着至少你还能多个赚钱机器,供你吃喝嫖赌,帮你还账。你要是逼死我,你妈也没了指望,我们两个一死,再也没有人挣钱像供神一样供你了。” 没人注意,缇娜不知不觉地把咱妈换成了你妈。 她声音很冷,一副生活艰辛心灰意冷,你再逼我就死给你看,绝不手软的面貌。 她当然不会放任重生的自己背上这么个大垃圾包袱,拼死拼活养这么个人渣,不过不妨碍说两句谎话用个拖字诀,让他认清利害关系,不要在医院里闹起来。 “恬恬,你醒了。”甜甜妈看着甜甜醒过来,话锋这么犀利,虽然有点惊讶,更多的是惊喜,没有考虑那么多,顿一顿,将桌子上放的一个大黑框眼镜架在她鼻子上。 缇娜躲闪不及,被那眼镜架个正着。(.无弹窗广告) 那大黑框不是被人用来装低调学生气的黑框眼镜,而是十几块钱粗制滥造的地摊货,又土又俗,绝对是美女的灾难,若是在普通女人脸上,那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居然还是平镜,那就是故意要这么带的了。 她犹豫一下,硬忍住没有摘下去。 被她一顿恫吓,歆康低头对了很长时间手指,算清楚小九九,养个母鸡,总比把母鸡杀了换鸡蛋合适。 于是他变了心思,转头向那两个不具黑社会气质的黑社会打手,哀求道:“大哥,我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逼死我妈我妹,以后更没法还钱了,不如再宽限我们两天。” 可惜,黑社会打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闻言叫道:“不还也行,剁下你一根手指头给兄弟们回去交差。” 嗯,终于有点那种架势了,干净利落,缇娜期待地看着两个墨镜哥一人将歆康的手按在桌子上,一人掏出一把锋利的匕。 甜甜妈吓得面色如纸,就要哭着拦上去。 缇娜暗掐一下大腿,哇地一声装作哭天抹泪状,扑到甜甜妈的怀里,暗中却是用足力气,让她动弹不了,没法冲过去救人渣。 不就一根手指吗,和他往后漫长的人生道路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 有些人就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能懂得要学着长大。 ―――――――――――――――――――― “歆恬!歆恬,我们来看你了。”随着清脆如百灵鸟叫的嗓音,病房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就从外面推开。 两个职业装打扮的女孩子拿着一束鲜花,提着探病用的水果补品,走了进来,一眼看见病床桌子旁,费力挣扎的歆康和两个彪形大汉,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一个稳重清冷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随即踏进来一个极有气势的男子,看得两名不具黑社会气质的黑社会目瞪口呆,那高大挺拔的身材,穿着笔挺合身的西装,斧凿刀刻的硬朗容貌,犀利如刀锋的眼神,那才是黑社会电影里常常以老大之姿出现的雄性角色。 两个女孩子指着歆康,说道:“总……总经理,你看……。” 意外,原来不是黑道人士,居然是商界精英。 缇娜向那个总经理看去,顿时激动地浑身热血向上涌。 她紧紧握住自己两只手,因为不这样克制,她就会忍不住抱着刚重生的孱弱病躯,跳下床去,从墨镜哥手里把刀子抢过来,给这个刚进来的男人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他撂倒在地,看着他流血而亡,还冷笑着就是不打12o。 什么总经理,分明就是她的冤家对头骆群航。 天地之小,冤家路窄可见一斑。 两个女孩子回过神来,又向着她:“歆恬,我们陪着总经理来看你了。” 总经理来看你,难道说她附身的这个甜甜是这个男人的员工。 真是晴天霹雳。 两只眼睛充满怨念死死地盯住那个男人,骆群航,你还我的命来,你害的我重生之后,改头换面,你还我的命来。 骆群航莫名其妙地看着病床上据说是自杀未遂的女员工,长披散,面色苍白,两只眼睛紧紧盯住他,充满恨意,仿佛勾魂索命的恶鬼。 是她吗,一直以来困扰他的商业间谍? 她自杀和公司里机密连续被窃有没有关系? 若不是自杀的员工有点特殊,他不会亲自前来探视,今天见到她恨之入骨的眼神,也许一直困惑他的大事真的能在她身上找到答案。 ―――――――――――――― “妹妹的总经理!”歆康遇到救星一般,猛地挣开两个墨镜哥。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看见来了新的敲诈对象,故意放水。 歆康猛地扑倒在骆群航的西装裤下,抱住他的大腿,叫道:“总经理,你帮帮恬恬,帮帮我吧。” 骆群航眼神一冷,轻轻一脚踢开歆康,伸手掸掸西装裤。 他的西装裤下不需要男人来跪,感觉太的怪异了。 看着歆康干出这么丢人的事,缇娜恨不得自戳双目。 这要是她亲哥哥,她立刻从病床上跳下来,押着他和她一起跳楼,再无面目苟活于人间。不过这个人不是她亲哥哥,只是她占用这个身体的哥哥。 她看着骆群航,冷冷开口:“你要是把钱借给他,别指望我用工资或者任何方式偿还。” 骆群航抬起眼睛,那冰冷高傲的眼神,似乎有点熟悉,不过被掩藏在一副很挫的大黑框之后,又辨别不出什么。 两名女同事掩住嘴,不敢相信歆恬对总经理说话这么不客气。 缇娜瞪着他,继续冷冷说道:“想要帮忙,就打电话报警好了,别乱撒钱充大款。” 两名女同事再次同掩嘴。 “看你说话挺有骨气,怎么想起来没事玩自杀未遂的。” 骆群航挑挑眉,拿起电话,迅拨打11o。 居然打电话报警,简直视他们这两个黑社会精英如无物,对视一眼,两人决定在警察叔叔到来前撒点野,给这个爱管闲事的有钱帅男人一点教训。 他们一左一右夹住骆群航,左面的黑社会扬起手中刀子就像骆群航扑了过来,刀子银光一闪,两名同来的女孩子尖叫着捂住眼睛。 骆群航转头看向两个墨镜哥,眼神看到向他扎来的刀子,瞬间变得冷硬。 他利落地一闪身,顺势推黑社会的后背,黑社会扑了个空,却收不住势,踉跄向前摔倒磕在病床旁的桌子角上。 右面的黑社会见事不对,两个拳头挥舞着从后面偷袭他的太阳穴,他灵活地向下一蹲,猛地转身,双拳捣在黑社会的肚子上,迅站起,趁黑社会捂住肚子叫疼时,抻住他的头,用力向前一拉,膝盖一弓狠狠顶在他的胃上,噗地一下,顶得他喷了满地。 众人以光闪开,捂着鼻子看着地面两个七零八落的男人,墨镜掉下来显露出来的容貌立刻变成街上平凡路人两枚,毫无威慑力的长相,难怪要带墨镜造势。 病房外冲进来一大队医院的保安,电影里警察总是在枪战结束后才赶到,保安吗,那就更有理由姗姗来迟了。 各位亲爱的同志,能给重生过来的美女一点收藏和票票吗? 3 以拜金女之心度奋斗女之腹 一群保安想要上前扯住骆群航,说道:“你干什么,怎么在医院里打人呢,跟我们走。” 被他两道冷酷如南极冰雪的眼神一瞪,立刻原地立正,虚张声势地吵吵嚷嚷。 两名目瞪口呆的女孩子这才回过神来,双手一指,指向真正的黑社会。 保安怀疑地看了一眼,看着骆群航:“不是你吗,他们被打得很惨呢。” 骆群航懒得理他,好多年不和人动手了,其实手腕还是有点酸。 保安经理迟疑地看着站在那里的骆群航,“真的不是你吗?” 屋内众人一起仰天白眼,保安们终于停止疑问从善如流地把两个挂彩受伤哎吆直叫的人从骆群航手下救走带出去了,好在这里就是医院,他们看病疗伤并不麻烦。 骆群航冷然的眼神划过房内众人。 房内一时安静,歆康瑟缩着站在了甜甜妈的身后。 这可怕的男人,万一刚才他不是简单踢开他,而是一连串的飞踹,用他锃亮的大皮鞋踏在他的脸上,毁了他英俊儒雅的相貌,那简直是不堪想象。 两个女孩子轻轻拉起手,幻灭,看来骆总不是好的结婚对象。这么爆裂的脾气,万一婚后生点家庭矛盾,骆太会不会惨过今天两个黑社会。 缇娜冷哼一声,扶了扶大黑框:“谢谢。” 两个女孩子啊了一声,从来没现歆恬这么勇敢。 缇娜继续说道:“谢谢你打电话报警,不是谢谢你耍帅动手打人。” 骆群航挑挑眉,不是错觉,他的这名员工是真的非常讨厌他这个大老板。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她是因为私怨,才会出卖公司机密泄愤。 他正要说话,房门被砰地推开,呼呼啦啦进来一大群人。 ―――――――――――――――――――――― 当先的那个人,四十来岁,秃头大腹,一副猥琐中年男人的样子,满脸着急和不可置信,一进来就叫道:“缇娜,缇娜,你还好吗?” 骆群航看到进来的人,眼神微微一变,是林缇娜的老板。 缇娜在病床上听到这声召唤,猛地转过来,是财叔! 财叔进来后环视一周,没看见缇娜,向身后的人骂道:“人在哪里?你们不是说她触电送医院急救了吗。” 骆群航愣了一下,紧紧地盯住他们。 缇娜激动地盯着财叔,想要动,不敢动,黑框眼镜后的眼睛渐渐湿润,紧紧咬住嘴唇。 身后跟着的其他同事,着急地说道:“刚才在下面查了病房,就是这间病房啊,绝对没错。” 沉寂多时的甜甜妈弱弱地开口:“你们说的是不是,一个长得很漂亮,头淡棕色有点弯弯像海藻一样,个子还很高的女孩子。” 财叔和身后的其他同事异口同声地说道:“是啊,她怎么了?” 甜甜妈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好像她是无能为力的医生一样,向后坐了坐身子,抱歉地说道:“早上被送来的,停止呼吸时间过久,医生说她死了。” 死了?! 一双大手猛地扶住甜甜妈的肩膀,冰冷的眼光凶狠地问道:“你胡说什么,谁住院,谁死了。” 给甜甜妈惊吓的却不是财叔和她的同事们,而是一直关注他们对话的骆群航。 他的脸色铁青,目光像火一样恶狠狠的烧着,甜甜妈被他用力到快捏哭了,说道:“我听医生说的名字,好像就是叫林缇娜,现在应该推到太平间了。” 骆群航咒骂了一声,显然认为情况很不可置信,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少顷,病房里手机音乐声响起,席琳迪翁的《》。 缇娜坐直身子,那是她的手机音乐。骆群航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算了,做销售的漫天洒名片,他是她的竞争对手,知道她的手机号码也不稀奇。 动听的音乐不断响起,众人四处搜索,财叔眼尖看见空床上枕头旁露出的红色一角,冲过去拿起来,激动地叫道:“是真的,怎么是真的,这是缇娜的电话。” 骆群航劈手抢过来缇娜的手机,打开手机,没错,通讯录、通话记录、短信,所有电话上能显示出来的证据都表明,这的的确确是那个叫林缇娜的女人的手机。 她死了吗?她真的死了?她怎么死了?她到底为什么死了? 心脏越跳越快,有一种被尖刀猛然划过的感觉,好像那就叫痛彻心扉。 他想到那个向来笑得嚣张肆意的女子,仍然是不敢相信,他要去看看,立刻马上去看她。 他捏住手机,砰地一声走出门去。 财婶脑子清楚点,一捅财叔,说道:“那是什么人啊,你怎么让他随便拿走缇娜的手机。” 早有反应过来的男同事追了出去,少顷推开门垂头丧气地走回来,手上捧着一叠红艳艳的百元大钞。 财婶着急地问道:“手机呢。” “那个男人说他要买。”容不得他不卖的强买,那种寒冷得像要冻死人的眼眸,捏得紧紧的拳头,强自压抑的神情,实在是没胆量敢拒绝他,所以他就捧着这一叠红色大钞回来了。 财叔失落难过地在病床旁坐下,半晌才说道:“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缇娜的竞争对手,是骆群航。” 缇娜仰天长叹,摊上这样一个老板让她情何以堪。 看骆群航的表情,第一眼已经认出了他是谁,而他却直到现在才回想起骆群航。 而且骆群航不是她林缇娜的竞争对手,当然在他害她触电重生后,以后将成为她终生念念不忘恨之入骨的仇人。但是在财叔来说,骆群航应该是财叔他自己的竞争对手,是他公司的竞争对手好不好? 还有,他就那么轻易地让骆群航拿走了她的手机,作为扛起公司半壁江山的销售总监,她的手机里有多少商业秘密,他居然想也没想地放任骆群航拿走手机。 她真的是服了。 想到公司没有她的将来,她心头充满担忧。 漂亮妖娆的财婶轻轻拍着眼眶通红的财叔,看到财叔因为林缇娜之死伤心,心里有一点微酸,不过也好,总算她放下一块心头大石。 这么漂亮的销售总监跟在她老公身旁,在公司大权独揽,一直是她心头刺,老天眷顾,居然替她拔掉了。 她想起正事,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也应该把手机拿回来,缇娜的手机上肯定有很多公司机密。” 缇娜心中稍安,虽然她知道年轻漂亮的财婶为钱嫁给财叔,且一直以拜金女之心度她自强不息独立女之腹,三五不时吹枕头风,想叫财叔让自己卷铺盖走人。 奈何财叔和她革命情感根深蒂固,还不至于被她几句枕头风打败,两人之间不对盘。 即使如此,此时此刻财叔身边有一个厉害精明的人,还是让她欣慰之事。 财叔点点头,说道:“我要去看看缇娜。” 财婶温柔地扶起他,一行人缓缓地走出去。 最后的机会。 眼看着他们要走出去,缇娜想也没想,出口叫道:“财叔。” 财叔缓缓地转过头来,难得的清明,问道:“你叫我,你怎么知道我叫财叔。” 缇娜哽了一下,说道:“我听你员工刚才这么叫你的。” 撒了个小谎,刚才有没有人叫财叔,她根本没注意。既然她没注意,别人想必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财叔点点头,眼眶通红地等她说话。 以后公司要精心打理,赶快找一个负责能代替我的销售总监,小张小吴小王他们不是合适的总监人选,我手里的那几张大单要赶快找人跟进…… 要叮嘱的千言万语都哽在胸里,最后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 财叔感激地慢慢点点头,带着一行人走出了病房。 4 奸商哪有菩萨心肠 原来她的名字叫歆恬,不是甜蜜蜜的甜。[.超多好看小说] 幸好是这样,否则她的确会感到甜腻腻。 在医院住了几天,看到歆恬家里拮据,缇娜赶快向医生要求出院。 她看着歆恬妈在收费口结账,将近五十岁的人,身段窈窕风韵犹存,穿着朴素,但是很有气质,不愧当过官夫人。 歆恬妈拿着医院退给她的住院押金,眼神明亮带着惊喜的笑意,说道:“恬恬,有人结过你的住院费了,是不是你们老板?” 自杀不在工伤范畴,骆群航那个奸商会有这么好的菩萨心肠,缇娜表示怀疑,但是她不熟悉歆恬的情况,也不能下断言。 就住在这里? 缇娜跟着歆恬妈妈坐了几站公交车,走了两三百米的路,走到一幢老旧的筒子楼前。 一幢隐藏在繁华闹市背后的老旧筒子楼,提醒人们都市并不全是电视宣传片上那么光鲜亮丽,还有筒子楼这种产物给都市生活画上一道鲜明的贫富分界线。 破旧的楼道,散落着一点没有打扫干净的果皮,天气炎热散着它们独有的臭气。 一个个狭窄独立的空间,很多租住户的东西在屋子里面放不下,都摆在走廊过道里,堆放的乱七八糟,站在一楼的地台上,将那些东西一览无余。 她们走上楼道,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嘘地一声响亮的口哨,回荡在楼道里。 缇娜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呆呆地被恬恬妈引领着,打开房门,不意外地看到整个房间布置得十分温馨整洁,充满了热爱生活的女孩子的巧心思。不过,缇娜利眼一扫,已经看出单人床只有几成新,塑料衣柜承受不住里面衣服的重量,有点摇摇欲坠。 最关键的是只有一张床。 她抬起头,问道:“您睡在哪里?” 是敬语您,而不是妈。 恬恬妈没有注意这个细节,而是悲哀地想到恬恬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她边动手收拾屋子,边说道:“恬恬,这几天妈妈在医院陪你,是和傅先生请了假,我在他家里做保姆,你现在出院,我当然要赶快回去上班。” 缇娜张得大大的嘴合不上,走过去,拉住恬恬妈的手,双掌粗糙,满是老茧。 如果恬恬家以前是高官家庭,那么恬恬妈以前就是官太太,想必是养尊处优。可是她现在给人做保姆生活,平静的脸上也见不到一点抱怨,仍然无怨无悔地照顾一双儿女。 疾风知劲草,很多中国女性都是生命力极强的劲草,很多时候,你觉得她们被疾风吹倒了,不过是暂时弯弯腰抵御寒风,根还是牢牢地扎在土壤里,暗中积蓄力量。 待到严寒霜冻烈火一一熬过,春风一吹,你再看那草原,仍然是碧绿如新生机勃勃。 真令人尊敬! 她虽然做不到把她当成妈妈,但是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阿姨,缇娜努力赚钱,让她不用这么辛苦操劳,舒舒服服的安度晚年还是没问题的。 她抚摸着恬恬妈的头,里面已经有几丛银丝冒了出来,说道:“您还不老,找个时间把头染一染。” 恬恬妈表情很感动,自从恬恬苏醒过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关切地和她说话。 她看看收拾完的屋子,掏出医院退给她的一千元住院押金,塞到她手里,说道:“恬恬,这钱你拿着,你刚出院,自己多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吃。” 缇娜一下子将恬恬妈的手推开,她不知为什么占据了恬恬的身体已经很过意不去,怎么还能要让她母亲省吃俭用辛苦赚来的钱。 恬恬妈被她大力的动作搞得有点错愕,缇娜说道:“我卡里还有点钱,这钱你留着吧。” 恬恬妈将信将疑。 缇娜拿出以前做销售总监时欺骗业务卖命的态度,自信坚定地一笑,说道:“钱多着呢,没骗你。” 恬恬妈犹豫地将钱收回,想想抽出一张递给她,说道:“从卡里取钱也麻烦,你留一张在身上,其余的我拿去还给傅先生,免得欠他那么多人情,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还。” 缇娜想想,接过这一百元。 ―――――――――――――――――――――― 勉强在歆恬屋子里住了一夜,半夜里不知道哪里跑出来酒气熏天的醉汉拼命砸门,四邻无人搭理,不知道是见怪不怪,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缇娜自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地破口大骂,抄起门后的扫帚,准备背水一战,那醉汉却被她彪悍的骂声惊到,无声无息地溜了。 只是缇娜再无睡意,她是缇娜,不是歆恬,她要回到自己以往的生活。 今日恬妈离开时,已经太晚,没有办法回到以前的住处。 明天一早她就到骆群航公司辞职,然后就回自己的住处,试着找回自己的生活。 第二日清晨,缇娜顶着歆恬的装扮,来到了骆群航的博盈公司,整个公司人数不算太多,满打满算一百多条枪。 她原以为自杀一事会引起公司同事的悄然围观。 是她多虑。 骆群航公司参加了市1号地铁2号地铁工程修建和整体用材的招标会。 市政府为显示市政清廉,今日在当地电视台和网络同步直播网络招标会的实况。 偌大空旷的会议室,在座都是经过资格审查交过保证金的工程公司和供货公司的代表。同时联网的电脑,招标的项目一一列出,品牌规格标准和要求的服务细则都详细列明,参加竞标者只要对自己参加项目提供一个价格。 博盈也参加了其中一项竞标,所以,大多数人都紧盯电脑屏幕,密麻麻的格子间十分安静。 缇娜也紧盯着电脑,毕竟她原来所在的公司太小,还不够资格参加这样的竞标,毕竟光6o万的竞标保证金就能让财叔担心到龇牙咧嘴。 分机响起,缇娜拿起电话,财务大姐让她有时间准备一下住院的报销票据,骆总善心同意给她报销了。 缇娜一愣,医院里替她结算住院费的人真不是骆群航,那又会是谁呢。 她含糊答应几声,看见显示器,投标价一一显示出来,价值三四亿的标的,竞争对手公司只比骆群航的公司标价低了二十万。 电脑屏幕上,一个面色铁青带着博盈工牌的男子沮丧地走出会议室。 真是苍天有眼,一看其他投标企业远远高于两家的报价,以及竞争对手的精准报价,缇娜就知道,骆群航被黑了,有人泄露了公司的标底。 四周博盈员工垂头丧气,缇娜轻笑起来,骆群航你也有今天。 老天让她重生在他的公司,莫非就为看他此刻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骆群航俊脸如冰雕,双眼如积雪,冷着脸走到销售经理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透明落地窗,合页窗完全拉开,骆群航和销售经理两个人边交谈边频频向外看她所坐之处。 缇娜扬了扬身子,拿起早上打好的辞职报告,正好,她也有事找她们,顺便欣赏一下骆群航倍受打击的表情。 “张经理,我要辞职。”缇娜敲敲门,扬扬手中打印出来的辞职报告,大黑框后的眼睛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西装革履国字脸的销售部张经理抬头看了缇娜一眼,露出复杂的表情。 反客为主坐在经理位的骆群航,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冰冷的眼神审视着缇娜,少顷说道:“辞职可以,只要警察查清楚你没有出卖公司机密。” 出卖公司机密? “出卖公司机密?你们确定没有搞错人,我今天早上才回来复工。”缇娜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她可以确定,她和骆群航有仇,不是这一辈子,估计是连续向上数几辈子都有仇,否则不至于如此犯冲。 5 你说谁是商业间谍 骆群航和缇娜四目相对,在空气中短兵相接,好像出啪啪的火花声。(.无弹窗广告) 缇娜气极反笑,扶扶大黑眼镜框,问道:“证据呢?” “你缺钱,别忘记你在医院时,你哥哥带着放高利贷的黑社会大闹病房。”骆群航冷冷指出,用手敲了敲桌面。出卖公司标底能够得到很多钱那是无疑的。 “马路上要饭的乞丐也缺钱,你见他们都抄起破碗去抢银行了?”缇娜气得倒抽一口冷气,分明逻辑有问题。 骆群航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有动机,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似乎很仇视我。” 那是有理由的,如果他莫名其妙被人害的触电而死,也会像她这样,不用锻炼,就有恨之入骨的眼神。 可是不能说出来,缇娜啼笑皆非地看着他,问道:“还有吗?” 骆群航挑挑眉,继续说:“公司已经平安无事一段时间,你今日刚刚销假,就生了这样的事情,时间上也吻合。” 张经理看着歆恬,继续解释道:“这次的标底只有骆总、我和市场部杨经理知道。而我今天早上来晚了,现你已经整理过我的办公室,恰好标书复印件,我没有锁起来,只放在桌面上。” “所以你们怀疑我借着整理文件的时候,偷看了标书内容?”缇娜说出两人的疑问。[.超多好看小说] 骆群航和张经理轻轻点头,看着缇娜有何解释。 “事实上,我的确是看了。”缇娜也不想否认,她整理文件时,的确是因为好奇,瞄了几眼。 他们这样一提,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在脑海中一搜索,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早上我整理文件时,那份标书的价格是三亿三千万,公司竞标的实际出价却是三亿两千万,而竞争对手公司出价是三亿一千九百八十万。我看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标底,怎么能出卖给竞争对手公司?” 缇娜看着骆群航英俊的脸上,阵青阵白,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明白了,你早就怀疑公司有内奸,所以故意把假标书摆在明面上,好玩一出蒋干盗书,想误导竞争对手。结果却被人家识破,不知如何搞到了真正的标底,精准地打到你的死穴。” 缇娜越说,骆群航的脸色就越冰冷,公司机密文件失窃在近几个月连续生几次,他才想如此操作,让盗窃机密者被他利用,送出假情报。 可是那人却如此狡猾,仍然拿到了真正的标底。 缇娜看着骆群航的脸色,已经明白一切,不由笑道:“果然如此,你真是……” 她刚想要说“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苍天有眼,报应不爽。(.无弹窗广告)” 抬眼看见骆群航阴沉的脸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临时改成:“你真是悲惨,骆总,你这计谋全无古人,后无来者,居然被人识穿了,请允许我向你送上深深的哀思。” 骆群航冷冷地看着她,这个歆恬,镇静地出乎他的意料。 ―――――――――――――――― 缇娜雪白的小手将辞职报告在办公桌上一拍,说道:“现在事实已经搞清楚了,我看到的不是真正的标底,内奸显然另有其人。所以我,可以辞职回家拉。” 张经理摇摇头,将早上的那份标:“歆恬,你看标书上面。” 缇娜将标书接过来,反复查看,又还给他,说道:“看完了,没什么特别。” 张经理面上一红,掀开一页标书的背面,指着上面的圆珠笔印,说道:“你看,这里写着三亿二。” 的确,标书中间一页纸张上的背面,用圆珠笔写了几个汉字,三亿二。 写的不很清楚,缇娜费了半天力,才看清楚那蚯蚓爬过一样的痕迹是三亿二。 她抬抬眼镜,看着张经理黝黑面上一点羞红,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我昨天随手在假标书后面把真正的标底写出来了。”张经理看看骆群航,一脸自责,事关公司查找内奸的大事,他也不能掩饰自己的愚蠢,刚才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报告给骆群航。 谁让他竞标还没成功,已经做起财美梦,想着能从三亿二中分得多少,顺手将真正的标底写了出来。 缇娜看着张经理自责羞愤的表情,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他。 张经理看着缇娜,说道:“你能够看到真正的标底,因为就在你翻看的标书后面。” “所以,我看到标书上标的报价不算,还能聪明机智顺藤摸瓜的推导出真正的标价,”缇娜仰天长叹,她缇娜何德何能,看了几个模糊汉字,便能找到真正的标价。 他们也太抬举自己了吧,她是重生人而已,又不是异能人。 “为什么不能是张经理或者杨经理出卖的呢?”她偏头问道。 “你忘了吗,我们和骆总一样是公司的股东,各占25的股份。”张经理咬牙切齿的醒着缇娜。 她不是忘了,她是缇娜重生,并没有保留歆恬的记忆,她根本就不知道。 竞争对手公司再慷慨也不会分出25的利润,所以张杨二人也可以排出嫌疑。 骆群航靠在老板椅上,轻敲着桌子一字一句说道:“最关键的是,前几次我的电脑被人偷偷启动,我报警搜证,电脑上的指纹和你的指纹吻合。你的职位根本不会接触到我的电脑。我早就怀疑了,不然不会去医院看你。你的自杀也和这件事有关系吧?” 缇娜一愣,心中有点慌乱。 恬恬妈和歆康都不知道歆恬自杀的真正原因,她也不知道。 骆群航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出表情,安静地说道:“窃取公司机密的动机、时间、窃取方法你都有嫌疑,而且你还突然提出辞职,是不是赚了一大笔钱急于脱身。” 缇娜一愣,大事不妙。 按照骆群航的分析,看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 关键是她也不知道歆恬做过些什么,想到医院里不知道是谁结了住院费,和歆恬留在骆群航电脑上的指纹,她心里一惊。 她以为她占个天大便宜找到个年轻几岁的身体来重生,结果那年轻下来的几岁极有可能要在监狱度过,难道歆恬是畏罪自杀,早知道她还不如直接被挂。 ―――――――――――――――――――――― 缇娜陷入沉思,良久才问道:“标底确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骆群航抬眼看她,此刻对她更加怀疑,因为她太镇静了,他说道:“昨天夜里。公安局的同事马上就来,具体审讯的事情应该由他们来做。” 昨天夜里,缇娜心头涌过一阵狂喜,她重生已经好几天。 歆恬以前做过什么事,她不知道,但是标底失窃一定与她无关。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只要她是清白的,一定能找到洗脱嫌疑的办法。 6 凡做过必留下痕迹 缇娜挑着秀眉,试着从头回想整件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突然动听的音乐声响起,是席琳迪翁的《》,缇娜下意识去掏手机,却现手机根本没响过,倒是骆群航拿出他的手机,按了接听键。 居然和自己用同一个音乐,缇娜一怔。 恨不得立刻调换手机音乐,不过也不用着急,自从她变成歆恬,这孩子熟人少得可怜,根本没人打电话给她,她也没用电话和任何人联系过。 骆群航轻轻回应几句,放下手机,轻声说道:“准备一下,公安局的同志来带你了。” “你说什么?”缇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他们早就报警来抓她。 ―――――――― 玻璃窗外,时尚漂亮的前台踩着高高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领着两名人民警官穿过人群,径直走向销售经理办公室。 公司其余同事紧张地站起来,张望着生了什么事。 两名高大帅气的人民公安拿出澄明瓦亮的手铐,在缇娜面前一晃,缇娜心魂欲裂,曾几何时,她竟然成了社会败坏分子,需要警察叔叔来给她戴手铐了。 她气得浑身抖,骆群航不但害她前世短命,还想要毁了她的今生。 “歆恬吗?博盈公司报警,说你涉嫌窃取公司机密,请你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为的警察公式化的说道。 她怎么能就这样被带走,办公室外的同事们都惶然地站起来看着,缇娜急得心思瞬息万变,两名警察看她一脸木然,轻轻推了她一下,说道:“先跟我们回去再说。” 骆群航和张经理都站起身来,张经理紧紧握住公安干警的大手,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赶来的如此及时,请一定查明真相。” 缇娜还是难以置信,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能为自己解围。 骆群航面无表情,如果他不是看她自杀一时心软,早点报警抓她,也许就不会生今天竞标失败的事情。 《》再次响起,骆群航的手机在桌面上轻轻震动。 电光火石之间,缇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看着骆群航说道:“你不能报警抓我,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众人都是一愣,骆群航看着缇娜那双仿佛喷火一样的眼睛,大黑框眼镜也挡不住里面突然迸出的耀眼光芒。 缇娜看着骆群航说道:“你不是说标底是我窃取的吗,我今天早上才上班,还没有离开过公司一步,公司大门的摄像头可以调出监控录像证明。” 骆群航看着她,问道:“你要说什么?” 缇娜此刻心中有数,表情都生动起来,说道:“如果我窃取机密,我总要把消息传递出去,才能和别人完成交易。我的人没有离开过公司,必然要通过媒介告诉消息的买家。我怎么告诉消息买家呢,打电话短信,总要有一种方式吧。” 她将歆恬的手机拿出来递到骆群航面前,镇定地说道:“说人做贼要将证据,要么我通过手机短信或者打电话告诉别人,要么我和别人当面接头,要么公司里有我的同伙。不管怎么样,凡做过必会留下痕迹。” 张经理接过手机,翻看一遍,随后将手机向桌上一掷,说道:“这能说明什么呢,你删掉通话记录或者短信就可以了。” 缇娜带着一副手铐,眼中带着笃定的笑意,科普道:“公司可以去运营服务商那里查记录,不管手机删除与否,那里的记录不会改变,听说也可以找专业公司恢复手机芯片里的内容。” 两名公安干警点点头,说道:“我们回去也是要做这方面的调查。” 骆群航看看缇娜,缇娜回给他一个嚣张胜利的微笑,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尽管去查吧,我等着,如果公司找不到这种证据,也可以怀疑我,记得把我的同伙找到就行。” 骆群航看看缇娜,突然说道:“能传递消息的不只是手机,网络上传递消息的方法更多,那里我一样不会放过。” 缇娜笑着耸耸肩,轻松地说道:“悉听尊便。” ―――――――――――― 骆群航去查了,不是缇娜一个人,而是他、营销经理、销售经理三个人和他们三个人的助理,几个人的手机、电脑都被封存。 虽然如果是其他人作案,有可能是昨晚交易,但是也不排除那个人嫌麻烦,通过这些方式传递消息的可能性。 骆群航已经报了警,虽然所有嫌疑人没有被要求留下,但是没人离开。 直到凌晨一两点,他们还等在办公室里,希望能够得到确实的结果。 缇娜安静地坐在会议室一角,吃喝全不耽误,顺便冷眼观察众人。 别人尚且没有什么特殊,唯独市场部经理助理艾美,坐卧不宁,似有心思。 再看她一身昂贵的名牌,小巧圆润的耳垂上,蒂芙尼镶钻耳钉闪闪亮。 心中稍定,若无意外,今日内奸之事便可水落石出。 ―――――――――――――――― 凌晨四点,对手机电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营销经理的女助理艾美被两名高大帅气的人民公安带走,面色灰败。 群航走出来,几个人立即围上去,不过看到他脸色阴沉,却没有人敢问。 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个结果吗。 缇娜走过去,冷声问道:“骆群航总经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众人为她的态度吃了一惊,骆群航不以为忤,顿了一下,深邃的黑眼看着她回答道:“在艾美的小号现有关标书的聊天记录,还有其他一些涉及到公司机密的往来邮件。” ―――――――――――――――――――― 骆群航看着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歆恬,不管怎样,因为她的提议抓住了真正的内奸,现在接近黎明,出于礼貌,他也要送她回家。 他想想说道:“你自杀未遂之后,好像改变了很多。” 他熟练的打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但是在和她说话。 “我再世为人,当然要顺着自己的心愿,何必活得委曲求全,那么辛苦。” 她说的是真话,反正他也听不懂,不过,她所谓的是委屈求全是指歆恬,至于她,不管是做缇娜还是做歆恬,没有一天打算收敛委屈过。 “你今天看起来似乎很累。” 一副大黑框挡住了她大半张脸,晦涩灰暗的打扮,看起来又土又俗,和办公室里其他打扮亮丽的粉领大相径庭。 难道是她平凡丑陋的外貌,埋没了她机智沉着的个性。 他想到她今天盛气凌人地指着他要证据,并机智地提供给他一个抓出内奸的思路时,眼神慢慢的凝结,那一刻她的神态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昨晚没休息好,一个醉汉来敲门,被我骂跑后,却睡不着了。”并不是她想和骆群航亲近,可是实在是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了,需要倾吐一下。 “你有这么彪悍?”骆群航微微挑眉,英俊的脸上一点不可置信,三更半夜骂跑门外耍流氓的人,可不是各个女孩子都有这个勇气,不过想想她今日的表现,也在情理之中。 “这有什么,女人先要能自己保护自己,其次才是依靠别人。我高中抓小偷,大学抓流氓,大学毕业遇到老板性骚扰,打得他满地找牙,还得倒赔我三月工资……”看着骆群航越来越有兴味的脸,缇娜却一下子停住了,那些事情是前生生的事,还提来做什么,除了容易暴露身份,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怔住,慢慢闭上嘴,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骆群航好奇地看着她,缇娜自我安慰地笑了一下,想转换话题,轻咳两声问道:“你知道长尾理论吗?” 骆群航轻轻打着方向盘,路灯光透过车窗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光影。 他沉声说道:“2oo4年,美国《连线》杂志主编克里斯?安德森在系统研究了亚马逊、狂想曲公司、、、、等互联网零售商的销售数据以后,和沃尔玛等传统销售数据对比,现了长尾理论。” 他看到歆恬安静地倾听,便继续说下去:“长尾理论表明,在传统需求曲线上,未来的畅销品正是现在的冷门产品,在未来可能会带来高额利润。” 缇娜笑着点点头,说道:“举个例子,比如说阿里巴巴创站时瞄准的不是大客户,而是无穷多无穷小的充满生机活力的小公司,为他们提供优质服务,就是培养长尾市场的典型。” 骆群航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闪,隐隐约约觉得前方一线光明,问道:“你想要说什么?”她绝对不是无缘无故提起这个话题。 7 再彪悍的女生也是女生 缇娜看着骆群航有所察觉,不再隐瞒,继续说道:“我想在地铁招标项目上,人们都把眼睛盯着前面预算特别大的招标项目上,而没有去考虑地铁需求中的长尾。” 骆群航偏头看一眼晦暗的歆恬,她说出一个好主意时,似乎整个人脸上都散着一种智慧的光芒,能够越外表的局限。 “说下去。”他兴致勃勃。 缇娜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把地铁供应所需的各种产品划出一条需求曲线,后面那些琐碎的用量少但是要求专业化且质量高的产品,大到一个进口电锤,小到螺丝,胶布,这些产品总共能一揽子承包下来,数目一定很惊人,且利润率很可观。” 骆群航眼睛一亮。 “我们可以先探问地铁项目组对这一块成本的预估,然后请这方面的专家计算,向地铁项目组展示规范化可以节省出的可观费用,而且可以节省他们四处采价配货的麻烦。这样他们也许会考虑把这一块也单独划出来外包。” 骆群航点点头,这的确是现在地铁项目上,他们能够切入进去的新思路。 缇娜看着骆群航在认真思考,继续说道:“我今天看过地铁的招标项目,这个部分是空白,一种可能是他们没有重视这一块的需求,随机购买。另一种可能吗,也许他们内部解决了,毕竟这么大的蛋糕,总是有人要捞各方面的油水。(.)” 骆群航想想说道:“都有可能,不过既然政府能搞公开竞标,本身就是想让这一切透明化,尽量减少暗箱操作的可能。跟踪隧道管片的竞标,我和几个项目负责人都有过接触,我明天就找他们谈谈这件事。” 骆群航有些跃跃欲试,这的确是个很棒的主意,如果能拿下来,不管销售额和利润一定很可观。 缇娜看向窗外,她前生在财叔公司里,虽然公司具体决策上财叔很少干预,但是财叔的保守做法,公司一直四平八稳的展,很难有大的长进。 所以,她虽然对骆群航有很深的敌意,却还是把想法贡献出来。 骆群航是个很有能力,敢想敢做的人,她就是想看看她的想法能不能创造出效益。 骆群航看看歆恬,不由得说道:“在商言商,如果这个项目能够谈成,公司自然不会亏待你。” 缇娜意兴阑珊,她是打算辞职的,根本不会等到项目谈成达成,参与者坐下来分蛋糕的时候。 车子平稳行驶在公路上,窗外流离的光影轻轻洒落在歆恬的脸上。 她的困意来的如此之快,骆群航看着歆恬边说边靠在车后背,不知不觉睡去,微微愕然。 稍迟一些,他放下车靠背,又放慢车,尽量开得平稳,不打扰她的休息。 车子到了她的楼下,他看看那老旧的筒子楼,挑挑眉。 单身女孩子住在这样地方,的确容易被人骚扰,感觉不是很安全。 歆恬还没有苏醒,骆群航走过去,打开车门,打量着她。 她睡得很沉,脸色有点严肃,微微皱眉,似乎正为什么事所困扰,他轻轻推推她,问道:“你家几层几户。” 歆恬轻轻动了一下,呢喃一声,沉重的大黑框压得她极不舒服,向旁边挪动着脑袋,那副大黑框就从她的鼻梁上滑落下来,让骆群航心头一窒。 洁白美丽的月光洒落在她完美无瑕的脸上,没有大黑框眼镜的遮挡,她秀美的轮廓一览无余,卷翘的睫毛翩然若蝶,轻轻翕动,细致如瓷的肌肤,粉润的嘴唇轻抿着,身子却怕冷的蜷缩起,像在月夜下孤单美丽的精灵。 骆群航呆了一呆,压抑住心头刹那惊艳的感觉。 他看着这幅景致,皱皱眉,所有女人都在拼命将自己装扮的漂亮,而这个歆恬却用一副大黑框眼镜遮挡住自己的绝色容颜,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想起自己电脑上的指纹,也许内奸之事并未完全结束,这个歆恬仍然要多加留意,可是她如果不怀好意,又何必提醒自己地铁投标之事。 他犹豫一下,弯下腰将她轻轻抱出来,夜风微凉,那轻盈的身子立刻缩进他的怀里。他心中轻轻一动,怀中的小人小猫似的继续向怀里拱。 他将她搂紧一些,上楼把她送回房间。 打开灯,整个屋子的环境落在眼里,他继续皱眉。 歆恬已经睡在床上,他将电风扇给她调好,向后退去时不小心撞到书桌,出哐地一声,歆恬嘀咕一声,在睡梦中猛地泼辣骂起来。 他吃惊地听着她红艳艳的小嘴不断冒出来匪夷所思丰富多彩的骂人词汇,惊出一身冷汗,别说不知哪里来的醉汉,就是一向强悍冷静的他,听了一会儿,也想夺门而逃。 不过他却皱皱眉,看着床上甜甜入睡外表娇弱实则凶狠彪悍的女孩子,再凶悍的女生也还是女生,他露出一个麻烦的神情,随即在她的书桌旁坐了下来,安静地思考着怎么和那几个项目负责人谈到此事。 ―――――――――――――――――――― 天气闷热无风,缇娜长叹一口气,用手用力地扇扇,那台老旧的风扇吱吱嘎嘎地转着,送来热呼呼的风,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骆群航还算有点人性,给昨日几名被证明无罪的嫌疑人都放一天大假。 她偏头想想,似乎自己在骆群航的车里睡着了,是他把她送上来的,他也不算太糟糕。 她拿着歆恬的身份证,试着破译歆恬的密码。 结果电脑的开机密码,文件权限密码,银行卡查询密码,电子邮箱密码,所有密码都是歆恬生日,缇娜终于有些庆幸又有点泄气地撑不住了。 这个女孩子?! 难道她的心思真的像水晶一样透明单纯。 如果打开文件密码和电脑开机密码一模一样,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查到歆恬的财务记录,每月微薄的薪水,远远供不上记录左栏标明哥哥那个项目的支出,奇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笔不菲的进账,说是不菲是相对于歆恬的工资而言,其实也就是几千一万,不过刚刚存进来,就被题为哥哥那栏的支出抵消了。 诡异的是,那种来历不明的进账不标注原因,都只是画了一个小桃心。 缇娜想起博盈公司的内奸之事,心头一阵紧张,难道歆恬真的是为了钱去盗窃公司机密。如果这样,她还是应该尽早离开,以免被牵连。 她又迫不及待地看向结余栏:o。 她沮丧地垂下头,不死心地拨打电话银行,冰冷的客服声音在她耳边嚣张地宣布,您的账户余额为零,零,零,仿佛在嘲笑她的一穷二白。 她难道不知道银行卡里日均余额不足三百,每个季度都要被银行从卡里扣掉三块钱吗,还是她明明知道,却囊中羞涩连三百块钱都没有。 缇娜郁闷地听着手机那端,礼貌而公式化的客服声音回答:“您卡上的余额是o元人民币。”一口气堵在胸口,缇娜生气地挂掉。 歆恬没有钱,她有,她要光明正大拿回属于自己的钱。 8 金色麦田,白衣少年 金色麦田,白衣少年 幸亏缇娜以前担心钥匙丢失,藏了一把备用钥匙在防盗门框上,否则今天还真是难以进门。 泡了一个舒服的玫瑰香薰浴后,她看着镜子中的歆恬。 在医院灰蒙蒙的环境里,她并没有格外注意歆恬的长相身材,但是从歆恬妈妈不俗的气质外表,加上那副掩藏容貌的大黑框眼镜,她已经不用担心歆恬的长相。 尽管如此,雾气氤氲的镜子中出现的美女,还是让她眼前一亮。 她生前也算漂亮,但是由于1?的个子偏高,气场很强很御姐,是那种男人们一般敬而远之,女人们也拿不出多少友谊来的职场冰山。 而歆恬吗,她打量着镜子里介乎女人和少女之间的青春美女,清纯秀丽的脸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海水一样清亮妩媚。 窈窕白皙的身段,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纤秾适度,丰乳细腰长腿很像游戏里精心设计出来的角色,同为女人的她也禁不住有点面色绯红,赶快扯过一条浴巾包裹住了身子。 褪下装扮,歆恬原来这样令人惊艳,有着一副男人爱慕女人唾弃的身材长相。 缇娜试着用以前恐吓员工百试不爽的那种带着杀气的眼神,嗖嗖地射了两箭,镜子里一个如花似玉楚楚可怜的清纯女孩,含嗔带怨的瞥了两眼,哪里是威胁,分明是勾引。 缇娜华丽丽地打了个冷战,暗自提醒自己,以后绝对不能用这种眼神看人。 她转念又想起一件事,既然歆恬这么漂亮,为什么故意打扮的又土又俗。 随即也就明白,有那么个倒霉惹祸的哥哥在,歆恬露出真容,还不被卖到火坑以肉抵债。这么一想,心里也就明白了。 老天眷顾,她不是歆恬,一定不会暴殄天物,可是这么漂亮的容貌她现在还不能秀出去,至少要先离开博盈公司再说。 ———————————————————— 拉开卧室床前的床头柜,宾果,里面除了一堆维他命药丸、减肥药,果然还静静地躺着八张百元大钞,缇娜这个人,只要有钱立刻就充满安全感。 将钱装好,她打开电脑,度飞快地打开网上银行,将上面还剩的几万块钱转到了歆恬的银行账户。 幸亏她是享受型月光族,一边赚钱一边就支持国家经济展直接消费了。 车子贷款没还完,房子是租的,股票被深深套牢,卡里只有不到五万元,其余别无财产,否则真是白辛苦,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当,重生后没一样能落到自己手里。 屏幕显示银行转账成功。 她坐在电脑前面没有离开,下意识地打开了电子邮件。 刚一打开,未读邮件旁显示出一个红色数字,短短几天居然收到几十封邮件。 她的眼睛掠过几封公务电邮,广告,其他邮件都是同一个人来的,潘朗。 那个名字辗转在唇舌间,她深吸一口气,压住那股刺心的疼痛。 所有的主题都是千篇一律:姐姐,你还好吗,怎么不看我的邮件。 她点开显示送时间最近的一封,一如既往蔚蓝天际朵朵白云的素淡信纸,内容简短却格外揪心。 姐姐: 你还好吗,我想你快想疯了,担心你快担心疯了。 你怎么不看我的邮件,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我再看不到你的答复,就放下一切去找你。绝不食言。 潘朗 信后照例附带着一张天高云淡的照片,金色麦田一望无际,一个白色衬衣的清秀少年向着天空张开怀抱,衣袂飞扬,整个人的轮廓泛着一层柔光。 照片的意境纯美浪漫,拍摄的好像民谣乐队的封面。 那是潘朗高考前在几个同学的帮助下,费了半天时间照出来,又是他自学了p加工的,不过却是一张背面图。用潘朗的话来说,就是不给你看到我的正面,等有一天修成绝世武功横空出世,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才让你知道什么是惊艳少年。 这个臭屁小孩,他怎么知道她不知道他的长相呢。 要不是大一那年和别人一起去贫困山区献爱心,看见一个蕴含山水灵气的眉清目秀的小正太坐在麦田边为不能上学愁,她这个外貌协会资深会员会苦哈哈地从每个月的生活费里挤出钱来寄给他,真是想也别想。 想起往事,她不由得会心一笑。 ………………………………………… 对方在邮件里设置了已读回复,她沉吟一下,长痛不如短痛,该知道的事情必须让潘朗知道,她点击确认。 确认指令出,潘朗就知道已经有人看过他出的邮件。 她正在筹措回信的内容,电脑显示又有新邮件。 潘朗的。他怎么会这么快,难道他什么都不做,就一直守在网上等她的回复。 姐姐: 太好了,你终于上线了,能把手机号码告诉我吗,我想给你打电话。在线等你。 潘朗 彷佛可以见到遥远的一台电脑前,一个焦急的少年在等着她的回复,她咬住嘴唇,忍住心里酸涩的感觉,一字一字地写道: 潘朗: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的姐姐已经因为意外去世了。不过你不必担心,她已经把资助你的钱托付给我,我仍然会定期打给你,希望你不要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安心学习。 姐姐的朋友 点击鼠标,邮件送出去。 如石沉大海,对方久久没有回应。 她心中怅然若失,潘朗也知道了。 很快所有和林缇娜相关的人都会知道她已经死了,而没人会知道她其实以另一种方式还活着,她将彻底的失去他们。 她猛地靠坐在椅背上,现自己已经心痛如绞,不愿继续失落在这种怪异悲伤的情绪之中,她打开网游,沉浸在杀怪练级的疯狂泄里。 —————————————————————————— 缇娜听到钥匙在门锁里转动时,心中一动,从椅子里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走向房门。 门外的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本来屋子里刚死过人就有点心虚害怕,猛然见到一张涂满黑漆漆稀泥的脸,冲着自己嘿嘿一笑,啊地一声尖叫,放声道:“鬼啊!鬼!” 房东太太一声惊呼掉头就跑,缇娜一把拽住她,柔声问道:“房东太太,缇娜说你已经把房门钥匙全部都交给她了,怎么还能开门进来呢。” 房东太太大口喘着气,惊魂甫定,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住在这里?” 缇娜轻笑一声,顶着面膜没有洗下去的意思,这种青惨惨的脸更能占据现在谈判的主动。 她触电前刚给房东太太交过一年房租,若是就此不住,也太吃亏了。何况歆恬那房子又是不能住的,她自然要以现在的面貌想办法住下去。 她将房东太太按在沙上,房东太太提防地看着她,双手紧握包包,一只手放在电话上,随时准备拨11o报警。 缇娜从老板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向茶几上一拍,说道:“你看,这是我和缇娜签订的合租协议。” 房东太太看了几眼,的确是白纸黑字,可是她摇头说:“不行,你不能住在这里,我和缇娜说过的,和别人合租要与我打声招呼,你们这个合租协议我不承认。” 缇娜晃晃手指,又拿出一张协议,说道:“我看过她的租房合同,没有规定不能与人合租,我才和她同租的,房租也是我们来共同分担的,我手里还有缇娜的收据。” 她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方法才能继续在房子中住下来,于是提前准备好合租协议和收据,心安理得等房东太太来收房。 房东太太老脸一垮,说道:“谁知道你拿出来的合租协议和收据是真是假,缇娜人都不在了,死无对证的。” 缇娜镇静地说道:“可以做笔迹鉴定,伪造的话,我出鉴定费用,不是伪造的,你出鉴定费用。” “谁理你那么多,房子是缇娜和我租的,合同是缇娜和我签的,现在她不在,我就来收房,天经地义的,你赶快搬走。”房东太太老羞成怒,她一眼看见那笔迹有点熟悉,她的房租价格不便宜,若是缇娜找人一起分担,也不是出奇的事情,但是她不想承认。 她这是想要耍无赖吗,缇娜不悦地挑了挑秀眉。 9 史上最美钉子户 不就是耍无赖吗,谁不会呀,她缇娜从一线销售摸爬滚打当上公司里销售总监,什么刁钻讨厌的客户没对付过,还怕她一个身板宽得跟大门似的中年妇女。 她本来打算与房东太太讲道理,现在看她准备赖账,心中也打定主意。 缇娜垂下头,装作很受伤状,走过去拿钥匙插在门锁里,说道:“你是留给缇娜四枚钥匙吗,我先试试,是不是都能开,再找给你。” 房东太太喜上眉梢,以为缇娜就此服软,站起来走到门前,看着她试钥匙,说道:“你这就对了欧,要不然,我把住这附近的亲戚叫来,把门打开,将你东西都扔出去,你不是更惨吗,这样吧,你现在先出去避避,过半个小时回来。我给你一晚上时间收拾东西。” 还真把她当软柿子里捏了。 偏巧,她就不怕别人七大姑八大姨姑父姨夫小舅子的一起来,哭天抹泪,耍横使诈,已经准备好做个史上最美的钉子户。 缇娜点点头,突然用手拔拔钥匙,着急地说道:“怎么拔不出来了,不会是锁坏了吧。” “我看看,”房东太太也着急起来,那盼盼防盗门也要两千多块啊。 缇娜将钥匙递给她,房东太太聚精会神的研究门锁,正要说没事啊。 缇娜迅闪进屋里,用屁股将胖房东向外面一拱,将房门砰地一声关上,给她吃个大大的闭门羹。 有些人以占别人便宜为己任,房东太太就是这种人,缇娜交完一年房租就死了,房东太太自然觉得白赚一年房钱,这是她该得的便宜,该得的便宜没占着,她就会认为自己吃了天大的亏。 缇娜暗自打定主意,只要房东太太敢不经她允许私自进屋,她就立刻报警,说有财物失窃,让警察来处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有时候就得看谁表现的更死硬。 ―――――――――――――――― 房东太太被缇娜反锁在屋外,砰砰砰地砸门,缇娜不为所动,倒是邻居打开房门,用一种防备厌恶的眼神看看房东太太,毕竟这种高楼大厦邻里间本就不熟悉,何况还是自己不住将房子租给别人的房东。 房东太太电话响起,她听着电话的声音,一脸抱歉,连连说道:“骆先生吗,那个能不能改天看房子,呃,房子今天不方便。” 电话那边略迟才响起一个悦耳的回答:“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到了。” 声音从电话和身后略微有一点差异传来,房东太太慢慢回头,电梯旁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深邃有神的眼睛似笑非笑,小麦色修长漂亮的手扬扬手机,说道:“没错,就是我要来看房。” 房东太太脸色通红,低下头去,早日今日能遇见帅哥,何不精心打扮一下呢,站在他身边太容易自惭形秽了。 ―――――――――――――――― 缇娜高兴地靠在门上,少顷,顺着猫眼向外面看看,没有人声,楼道里的感应灯自动熄灭。隔了这么久,看来房东太太已经走了。 座机震天地响起,缇娜接起电话:“你好,是层户住户吗,你楼下的住户投诉你管道漏水,我们已经派水电工到你那里检查了。” 缇娜一愣,说道:“我这里好好的,一定不是我漏水。” 电话那端客气地说道:“是不是检查才知道,检查不是,我们也好给您楼下的住户解释。” 门铃适时响起,缇娜趴着猫眼望望,确实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应该没问题吧,她定定神,把门打开。 门一下子被推开,房东太太肥壮的身躯挤了进来,转头向身后高大英俊的男人说道:“谢谢骆先生,你真是长得帅又聪明。” 缇娜一愣,一个高大英俊充满贵族气的男子缓缓走进来,漂亮的眼睛玩味地看着她满脸惨绿面膜。缇娜更加不敢洗掉面膜,因为她已认出来者不善的人正是骆群航。 这家伙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房东太太已经冲到屋子里,高声地赞扬着这个屋子,多么美好,多么适宜人类尤其是大帅哥居住云云。 缇娜不认为以骆群航的条件,会和人同租或者租房。 她顿一顿,说道:“这位先生,这是地地道道的凶宅,前几天刚刚死过人。” “奥,”骆群航转过头,看着满脸不自在的房东太太,笑着说道:“房主告诉我,原来的房客出国了。” 缇娜冷笑,房东太太好幽默,她的确是出国了,天国。 骆群航不以为意,四下看着,缇娜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骆群航在客厅墙上一幅缇娜的大型写真前,慢慢地停了下来,看着那里,眉头渐渐纠结。 碧海金沙,蔚蓝的海岸线,夕阳落日,金黄色的光线,海风扬起女子海藻般淡棕色的长和吊带裙的裙角,女子拾起海螺放在耳边,灿烂明亮的笑容,笑得张扬且肆无忌惮。 缇娜向那里看去,也静静地怔住。 她有很久都不去看自己以前的照片了,那样心中的疼就会少一些。 ―――――――――― 骆群航安静地坐在客厅沙上,安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缓缓说道:“按照你说的价格,这个房子我买下了,现在交订金,明天就可以过户。” 房东太太还没有反应过来,缇娜一时按捺不住,冲到了骆群航的身边,问道:“你为什么买这里,你不怕缇娜晚上回来找你吗?” 他为什么买下她曾经住过的房子,为了炫耀吗,还是为了别的用途。 他为什么总是跟她过不去,连她住过的房子,他也要抢。 骆群航抬眼看她,墨黑的眼睛一抹利光,问道:“你怎么认识我?” 缇娜心蓦地一紧,讷讷说道:“我既然是缇娜的同租好友,缇娜的冤家对头,我又怎么能不认得?” 骆群航挑挑浓眉,心中感慨万千,她曾经和别人提起过他吗,在她眼中,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10 温水煮青蛙 温水煮青蛙 房东太太一把挤开缇娜,媚笑着说道:“骆先生,没问题,房子卖给你,就按照我说的价格。”天知道,她达了,是按照市价加了2o卖的,虽然收租是长期受益,但是现在房地产市场不稳,找到缇娜前,她可是空了几个月的,能够高价脱手,真是何乐而不为。 缇娜面色一变,叫道:“你怎么能卖房子,我租的房子还没到期。” 房东太太面向缇娜,一副声色俱厉,好像教训自家不成材的儿子,说道:“谁知道你那些东西真的假的,骆先生你不必理她,只管把她的东西丢出去。” 骆群航看着不远处墙面上缇娜的写真,冷声说道:“你记得明天准时过户,这里的事情,你不必再担心。” 房东太太已然明白这英俊用钱的帅哥必然跟缇娜有些瓜葛,否则断然不会主动找上她要买房,又花高价买个刚刚死过人的房子。 她喜气洋洋地推门出去,一溜烟地消失了。 ―――――――――――――― 偌大空间里,只剩下骆群航和缇娜两个,场面一时有点静谧诡异。 骆群航看着墙面缇娜的写真,出声问道:“她和你提过我吗?” 缇娜心中一慌,这样的骆群航是她没见过的。 他偏脸一直盯着墙上的写真,疏离冷傲的眼底有一种淡淡的痛,慢慢地扩散成一片汪洋大海,让人误以为那是一个失去情人的落魄男人。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是乐极生悲,现失去她这个能够和他针尖对麦芒的厉害对手之后,人生了无生趣,一定是这样。 缇娜本来想借着歆恬之口,将骆群航狠狠贬斥一番,却还是冷冷说道:“相信我,她对你的评价,你不会想听。” 骆群航的眼眸暗了暗,却是笑道:“奥,她对我的评价有这么低吗?” 缇娜点点头,固执地追问:“市好房子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高价挑这里?” 骆群航挑挑眉,深邃的眸子,看不出真实感情,只是皮痒地说道:“这里风水好。” 有没有人说刚死过人的房子风水好,风水好到她会触电,要不是她见过这个家伙的惊人身手,缇娜差点就在他身上试试她的健身拳击了。 缇娜顿了一下,问道:“你到底要买下这里干什么?” 她很确定这房里没什么宝藏,能吸引骆群航这样的奸商高价买回去。 骆群航深邃有神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两秒,他不再伪装,却冷冷说道:“我似乎没有必要和你交代。” 她怒火中烧,勉强保持冷静,抬手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你等我把缇娜的东西收拾走后,再入住进来。” 她动手去摘墙上挂着的大幅写真,还没有碰到那里,被骆群航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纤细的手腕被他大手紧紧抓住,立刻觉得有点心慌。 英俊的脸孔带着被触怒的神情,近在咫尺,近到她能闻到他脸上清爽的须后水味道,一时困惑,她抬起眼,用愤怒掩饰心慌,他太过异常了,她只是他的冤家对头,又不是他的情人,他凭什么一副缅怀的表情。 该死的,看到别人缅怀她,她自己就会更加缅怀。 骆群航轻轻放开她的手,命令说道:“让它维持原样。” 他靠在墙壁上,向着四周环顾,屋子中有一股迷人安静的气息,他轻声说道:“就让一切维持原样。” 一股心酸冲上心头,她冷冷说道:“人都不在了,东西维持原样有什么用,你们明明是冤家对头,别弄得好像你喜欢她似的!” 骆群航震动一下,看向缇娜的写真,照片中的女子笑得肆无忌惮,他的嘴角轻轻得飘扬上去。 ―――――――――――――――― 他转过头,看着她犹然附带面膜的脸,懒洋洋地说:“听说,面膜在脸上停留太久,对皮肤反倒不好。” 缇娜扬扬眉,走到卫生间洗干净脸,那光嫩细滑的皮肤,千金难买,房东太太已走,而她根本吓不到骆群航。将面膜洗掉之时,她看着镜子里的秀美容颜,怔怔一愣,会不会被骆群航认出来呢。 若她认出自己是歆恬,会不会横生枝节。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划过一丝念头,飞快地跑回去。 骆群航坐在沙上,拿着合租协议和收据看得专心,上面签名的歆恬二字已被他看入眼中,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难怪歆恬会对他恨之入骨,原来是因为缇娜的缘故,难怪歆恬的指纹会留在他的电脑上,也许她就是在帮缇娜偷取资料。 缇娜向后一躲,没来得及躲开,骆群航已经走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面膜洗掉后,露出那一张莹白如玉的娇颜,寒潭似的眼中有一抹惊慌。 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和缇娜以前就认识?你留在我电脑上的指纹,是不是为缇娜窃取资料。你不是住在那老旧的筒子楼,又怎么会有和缇娜的同租协议。” 缇娜拼命地甩开他,说道:“若是我为她偷取资料,她又怎么会将单子输给你?这同租协议刚签不久,我还来不及搬过来,她已经出了事,否则也不至于,大半夜她出了事,却无人知道。” 骆群航脑海中念头一闪,慢慢垂下手,“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在房子里住一年。” 缇娜看着骆群航没有接话,明眸如水,平静无波,审视地注视着他。 骆群航眼睛难得带笑,似在赞扬她的戒心,缓缓说:“有一个条件。” “同居免谈。”缇娜看看骆群航一口拒绝。 同居附带当免费帮佣,洗衣做饭打扫收拾兼陪聊天的免谈,同居附带当免费情人,陪吃陪喝陪玩陪散心陪爱爱的免谈。 歆恬的身材她看过,对男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同居一起还是很危险的。 “我没兴趣。”他的口味不是她这型,让她住不过是看她是缇娜好友,而且又住在那么偏僻糟糕的地方,有碍人身安全,同情心所致。 “那到底有什么条件。”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戒备地看着他,条件不谈好,再好的馅饼也是陷阱。 “保持原样,你照顾好屋子,让它和缇娜以前住的时候一模一样。” 缇娜点点头,她交过一年房租,没理由白白浪费,她说道:“成交,我马上起草一份协议,不过我不会再付房租,而且明天会找人换锁。” 骆群航看着她,赞扬地笑笑:“你是对的,毕竟房东靠得住,母猪会上树,白纸黑字好相见。” ―――――――――――――――――――――――――― 当销售助理果然比当销售总监还忙,没头苍蝇似的,人家指哪她得打哪。 总觉得这几天的销售经理不断的打电话让她进去端茶倒水,没话找话。而业务员又命令她帮忙这帮忙那,订单不见下,光是准备合同和查销售政策。 号称是公司某高管亲戚的小张正在那里继续卖弄他的八卦,骆群航从格子间走过,公司同事都不由自主安静了一些,小张立刻噤声不语,沉默坐下。 唯独歆恬在大黑框眼镜的守护之下,做自己的事情。两个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接,各自心照不宣地移开。 骆群航一走过,对商业间谍案始末感兴趣的同事又开始兴致盎然地催促小张继续八卦。 听小张的话说,商业间谍捉到了,市场部经理的女助理艾美逃不掉被判刑入狱的下场,可是真正的罪魁祸还没落网。到底是谁指使她的,那个人因为和她联系一直使用电子邮件,身份十分隐秘,一时还追查不到。 但是已经确定不是竞争对手公司的人,因为女助理盗取并传递出去的若干企业机密,和这次地铁竞标对手无关的有很多,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次竞标,用那么长时间购买那么多无用的信息。 因此,那个幕后主使者身份就更加令人揣度,是专门从事商业机密买卖,布下一个强大的商业机密窃取网络,骆氏代理只是其中受到损害的小小一家。还是说和骆氏有仇,或者和骆群航有私怨,因此专门针对骆氏代理,窃取骆氏代理的机密,从中牟利并打击骆氏代理。 两个都有可能,公安机关也没有定论。 缇娜坐在办公椅上,假装认真工作,耳朵却竖起来听八卦。 “听说,她最开始接到一封邮件,上面说要收集一些公司的资料,只要把几个不重要的文件过去,就可以收到报酬。因为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就过去试试,果真收到一小笔报酬。随后,那个人又陆续要到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价格一点点加码,她觉得反正不太重要也就给了,随后便价格越来越高,文件越来越不方便给外人知道。可是她已经习惯收到那种不费力的收入,收不住手了。” 缇娜敲敲键盘,轻轻摇头,温水煮青蛙,现危险,可已经跳不出来了。 小张看着众人感兴趣的眼神,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后来,那个人要的东西越来越机密,对公司影响很大,她已经不愿意给了,可是那个人用她窃取公司机密这件事反过来要挟她,她没法脱身,不做也不行了,只能人家要什么就想办法把什么偷给他……。” 缇娜正听得出神,电话响起。 骆群航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缇娜站起身,小张的声音还从背后隐隐传来,“听说指挥艾美的那个人十分厉害,艾美最初给他的便是,假的投标价,但是他详细询问了艾美得到标底的经过,认为太过容易。坚持让她打开市场部经理的电脑查看,结果艾美用他传送的解码软件,打开加密的真正标书……” 11 姗姗来迟的第一桶金 姗姗来迟的第一桶金 美女想要变丑也是很容易的,缇娜带上大黑框遮住漂亮眼睛,穿着略肥的灰色套装显得身材臃肿,将头弄得鸡飞狗跳一点,立刻大变样。 骆群航想起昨晚,歆恬穿着中国风水墨画真丝晨褛,眉目如画,乌黑长垂肩,纤腰不盈一握的轻盈娇美,面对现在这种比黄河壶口瀑布还高的落差,轻咳一声:“还没变过来?” 缇娜推推眼镜,貌似装撒充愣地反问:“公司干涉女员工的着装自由?” 她本来想要辞职,但是以歆恬的资历经验,拿到人才市场汹涌人潮中恐怕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还是姑且在博盈坚持一段时间,骑驴找马,以观后效。 只是她不想节外生枝,想要以崭新面貌奔向崭新的新世界,所以还是要顶着歆恬以往造型来上班。 骆群航指指对面的凳子让歆恬坐下,然后说道:“随便你。” 缇娜掩饰住心里的不耐烦,想让骆群航有话快说,有p快放,她的案头还压着喜马拉雅一样高的作业,销售部没有总经理不受影响,没有她个小助理可真的是玩不转了。 骆群航看看缇娜,说道:“刘秘书怀孕休假,我想把你调来做我的秘书,你认为怎样?” 缇娜悚然一惊,这个骆群航该不会看着歆恬长得好看,心怀鬼胎吧,把人调过来,再把秘书二字调整一下,书字去掉,前面加小。 骆群航看着缇娜眼神迟疑,继续说道:“我已经和地铁项目的一名负责人谈了,因为我市是第一次修建地铁,对于这些细节问题,也希望能有公司提供的专家参与进去,如果能有数字上可观的成本节省金额,就更为理想。” 缇娜眼睛一亮,她是随便一提,想不到真的有希望。 “他们自己有没有大概的预估?” “两三亿吧。”骆群航平静地说,虽然相对地铁上百亿的造价,不占多少比例,但是产品数量多操作性就大,也许比他本来竞标的利润额还要高。 缇娜心中一动,恨不得高兴地跳起来,却转而撩了一下头,貌似淡定地说道:“还不错。” “你回销售部做个交接,尽快搬过来。我事情比较多,这件事情以后你也要逐渐参与进来。”骆群航交待道。 这个项目并不好跟踪,而歆恬身上表现出来的特质,让他对她很有信心,何况歆恬还是个绝色美女,在男人面前多少都能享受到一些优待。[.超多好看小说]虽然她现在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易容,但是他相信,真要出去代表企业形象,她自然得收拾的光可鉴人。 缇娜顿顿,她现在只是过渡阶段,并没有打算成为骆群航的马前卒,鞍前马后,冲锋陷阵,她犹豫一下,推脱道:“骆总,我经验不足,地铁这么大的项目,可别耽误公司的事情。” 骆群航看出她不愿意对此事出力,轻轻一笑,说道:“有提成,千分之一。” 按照最低两亿的话,那就是二十万,缇娜迅地折算成*人民币,心中微微一动,嘴里继续说着:“骆总,不是钱的事情,我是真的怕资历尚浅,影响公司大业。” 骆群航向后靠靠,修长漂亮的手将一支精致的万宝龙签字笔转来转去,轻声道:“千分之三。” 六十万,但是骆群航是她的仇人,怎么能给他打工卖命,犹豫地拒绝:“骆总,我是真的……” 骆群航晃晃手指,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歆恬的胃口出乎他的意料,轻声道:“千分之五。” 缇娜顿一顿,最低一百万,这可是她前生今世姗姗来迟的第一桶金,再向外面推,不知道会不会被天打雷劈。她知道这钱扎手,没有那么好拿,但是总得试试不是? 不过,她偏着头,想要再讨价还价一次。 都动心了,还想要继续敲竹杠,这丫头果然有做销售的潜质,骆群航一摊手,刚要说话,缇娜已经知道到了骆群航的极限,抢先说道:“骆总,你放心,虽然我初入江湖,但是有您在后方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我一定虚心求教,度精进,尽快适应公司展对我们提出来的高标准严要求。” 骆群航微微一笑,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不想想他的提成是那么好拿的? ――――――――――――――――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公司,当老板的都有权实行弹性工作制。 时值午后,一碧如洗的晴空飘着几朵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坐在市中心世纪华厦外的露天茶座,微风从橙黄色的遮阳伞下掠过,带走浮躁,剩下清凉。 缇娜啜一口醇香蓝山,顺着骆群航的眼光看去,他的视线被一副酷酷的墨镜挡住。 男人带墨镜真好,除了装酷,还可以偷瞄女人而面不改色,缇娜嘴角浮现一丝狡猾的笑意,向着刚刚走过他们身边的一个漂亮妞,嘘地一声来了个带有强烈挑逗调戏意味的流氓口哨。 骆群航嘴里含着一口咖啡,险些喷了出来。 漂亮妞想来见惯此景,回头准确无误地瞄准骆群航,双眼一剜,嘴里逸出三个字:“神经病。”随后加快脚步,四周寂静无人,只有骆群航和缇娜一男一女,骆群航也懒得争辩,撮起嘴唇用口哨声吹出漂亮的曲调。 悠扬婉转的口哨声响起,连逐渐走远的漂亮妞都放慢了脚步,竟然是一脍炙人口的《喀秋莎》。 想不到他吹的还真不错,上大学时用这个泡妞,未必见得比弹吉他效果差,看着他瞟过来的眼光,缇娜仍然坏心地不想表扬他,直接问道:“骆总,我以为你要带我去拜访地铁项目的负责人。” 所以她用五分钟时间,冲进卫生间把头盘好,化了个端庄正规的职业妆,又换了一副无框树脂眼镜,画上深色口红,以使自己看起来成熟职业,符合恰如其分的职业形象。 稍微一点改装,跟着骆群航大摇大摆地走出办公室,换来一路回头礼,不是那身衣服,居然没有人认出她。 12 惊鸿一瞥,怅然若失 “本来是的,不过他们在开会,所以就来这里放松一下。”骆群航摘下墨镜,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些文件,递给歆恬,说道:“这是他们可能外包产品的名称和数量,你先看看。尽快联系公司和供货商采价,记得一定要问清付款方式。” 缇娜点点头,翻看着手中的需求名录,说道:“地铁这种项目结款肯定是要付款期限的,我们当然要在供货商那里争取到相应的周期和最低的价格。一些特殊型号的产品,我会多联系几家供货商,以免真要用时出现缺货的情况。” 骆群航不着痕迹地看看她,缇娜全然没有察觉,她只要接触到工作,就会浑然忘我。 她低着头,几缕柔细闪亮的丝垂下,拂过莹白如玉的脸蛋,聚精会神地看着文件继续说道:“当然,真要是谈成这样的单子,恐怕我们就要派人进驻工地,提前做好进货计划,有所准备。不过,供货商一般都是现款现货,肯接受付款周期的供货商十之**在前期定金上就拿回了产品成本,后面的价格不过是纯利和回扣而已。所以我们又要账期,又要价格,恐怕是难谈的,还要多想想……” 她点点文件,纤细白皙的手指动作优雅像敲在钢琴上,继续说道:“我看了一下,这上面都是正常的工具用品,没有应急设备。近年来,地铁修建中,可是出现过几次重大事故。我也会联系这些设备的供货商,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她说着说着,觉得有小虫子在脸上爬一样,抬头一看,骆群航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漂亮的眼中带着一丝疑问:“张经理似乎将你调教的很好,这些事情你倒是很熟悉。” 缇娜暗叫糟糕,随即自己当自己的挡箭牌,低沉说道:“其实主要是缇娜教我,可惜她……” 骆群航听到那个名字,眼色黯淡下来,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有些时候,的确很像她的风格。” 所以他才会将她留下来,是为了她的业务能力,还是因为别的。 缇娜微微一愣,抬起头,看着骆群航,心中百感交集,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难道竟然是真的。 她想起刚刚落座时,两人异口同声地向服务生点蓝山咖啡,想到两个人都用《》当手机铃声,眉尖微微一蹙。 骆群航却突然看见她雪白皓腕上,一串念珠,轻声说道:“那是缇娜的。” 他已经将身子探过去,伸手去碰那串念珠,缇娜淬不及防地抬起头,两个人的头砰地撞在一起,缇娜揉着头,仰起脸,骆群航英俊刚毅的面容近在咫尺,能感觉他温暖的鼻息,鼻端充满了似曾相识的清爽的味道。 两个人都是微微一愣,骆群航看着眼前柔嫩的红唇,心头一动,慢慢地坐回身子。 ―――――――――――――――――――――― “两位刚才的照片,想要一张吗?”淙淙如流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骆群航顺势接过对面少年递来的立可拍照片。 少年镜头捕捉到的画面微妙而暧昧,他和歆恬两人相视凝望,极为靠近的距离竟像要接吻一般,歆恬一双柔亮如海水的大眼中,一点慌乱一点羞涩一点心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从照片上蔓延开来。 “多少钱?就算你不喜欢,也得买下来,总不能让它在别人手里,你说呢。”骆群航将照片塞进衬衣口袋,抬眼看着缇娜说道。 却看见她紧紧盯着那拍照的少年,失神落魄,说不出一句话来。 缇娜抬眼看那拍照的少年,刹那间失神落魄,这个干净通透的少年如青山碧水之间一曲与世无争的潺潺琴曲,说不尽的出尘脱俗,诉不清的动人心弦,仿佛因着他,那繁华热闹的城市背景都渐渐淡去。 缇娜呆呆地凝视着他,恍如梦中。 少年将照片递给骆群航,听着他问价钱,琉璃似明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就轻声说道:“2o元。” 骆群航看着歆恬犹自望着少年出神,心中怫然不悦,虽然两人之间不是亲密关系,他也不习惯被身边的女伴忽略。 他递过一张五十元的大钞,轻声说道:“不用找了。” 他存心折辱眼前着削瘦清隽的少年,从他的打扮来看,他的状况并不宽裕。 少年接过五十元钱,微微皱了皱眉,轻声说道:“等等。” 已经转身跑开,缇娜一惊,几乎要伸手去拉他,却不知想起什么,强自按捺自己不动。 少年很快跑了回来,手里除了立可拍的相机,还多了一个极为便宜的面包,同时伸手将剩下的三十元递给骆群航,客气疏离地说道:“谢谢。” 缇娜看着少年转身回到街角,拿着相机,看到合适的人便为他们拍照。 他又长大了呢,虽然看来有几分削瘦,那宽阔的肩膀却已经有几分男人的姿态。 缇娜一颗心心疼地拧紧,潘朗,他不是应该在市上大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市。她已经给他汇去足够的生活费,他为什么要在街边给人拍照来赚钱。 是因为她吗,她想要上去拉住潘朗问个究竟,现在正是学校上课的时间,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市。 骆群航看着歆恬若有所思的神态,却是暗暗地皱起眉头。 ―――――――――――― 夜深人静,床边的小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让缇娜越来越没有困意,她从床上缓缓坐起,不知道第几次打开电脑查看邮箱,收件箱除了广告新邮件,根本没有潘朗的回信。 晚上下班后,她特地跑到下午相遇的地方,却迟迟找不到他,她回到家中,以缇娜朋友的名义一连了许多封邮件给他,询问他人现在在何处,却迟迟得不到回复。 她周而复始的邮件,等待无果,上床睡觉,辗转反侧的失眠,起床开电脑,不知道做了多少遍,终于怒了,她不相信潘朗没有看到她的邮件。 她感觉到潘朗是刻意回避不想告诉他真相。 她打开邮件,迅地写下: 潘朗: 缇娜临终前将你交托给我,你若不愿,也可以当面说明。但是你让我心急如焚,对我不理不睬,不告知我你的近况,让我对缇娜无法交代,便是对缇娜的莫大不尊重。 也让我对缇娜帮助的人产生怀疑。 缇娜的朋友 她怒气冲冲地将邮件送过去,少顷,就收到了潘朗的回信。 缇娜心中一酸,他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身上又没有什么钱,难道是住在网吧里。 她着急地打开邮件。 姐姐的朋友: 你好,我很好,十分感谢你的关心。 我不会再要姐姐或者任何人的资助,我已经长大,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请不要担心,我替姐姐谢谢你。 祝好梦 潘朗 缇娜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她一直以为潘朗是个可爱柔顺的孩子,现在才领略到对于除了她以外的人,潘朗是多么固执坚持。 她长叹一声,随即又捏紧拳头,只要他在这个城市中,她就一定能找到他。 她绝不允许他擅自荒废学业,他攻读的**律专业全国知名,她一定要让他回去念完,有一个辉煌灿烂的未来,而她会继续承担所有的费用。 她慢慢地坐回床上,良久却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纸箱子,里面装满前几年,网络不达时,潘朗写给她的信。 两大匝信笺,她整理得齐齐刷刷,用丝带绑好,连妈妈在国外寄回来的信,她都是看完就丢,没有保存的那么好。 她将那两大匝信笺抱在怀中,微笑着,渐渐就沉入了梦乡。 ―――――――――――――――――― 明亮的晨曦从窗户中投射进来,楼下街边观赏树上的鸟鸣啾啾也同时传来,缇娜深深懒腰,潘朗的信果然从始至终都是对她最为好用的安眠药。 迅地收拾好,她正要冲出门去,一眼看见门前的日历,今天的日期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圈,她猛地站住,情不自禁咬住嘴唇。 今天是她下葬的日子,是她的葬礼,也是她和所有人最后一次有牵扯的日子。 她早已经决定去参加自己的葬礼,至少可以躲在一边,远远地看着曾经的亲人为自己哭泣。而她也要用这副躯体去给自己鞠几个躬。 她正要给骆群航打电话请假,她昨日满心惦记潘朗的事情,竟然忘记了要请假。 电话还没拨出,骆群航已经打了过来,他的声音微微沙哑,竟似宿醉后遗症,轻声说道:“今天是她的葬礼,你在家里,我接你一起去参加。” 她换上一身肃穆黑色的衣服,紧张难过的心情竟然比以往任何一次参加葬礼都要难过。 手机音乐再次响起,骆群航的声音传出来,说道:“我已经等在你的楼下。” 缇娜隔着窗口向下望去,一辆流线型华贵的奔驰车旁,骆群航安静地靠在车门上,面朝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整个人被照耀的镀上了一层金黄。 他沉默安静的侧脸,一直向着远方,久久不动的姿势,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萧瑟和落寞。 13 三个鞠躬的含义 骆群航刀削的俊脸上,留着宿醉痕迹,刚毅的下巴冒出微微青色的胡茬,站在晨光中充满帅气阳刚的男子气。(.无弹窗广告) 花店店员略微一愣,心头小鹿乱撞,骆群航全无所觉,向着花店中开得艳丽高雅的郁金香一指,说道:“请给我扎一束纯白的郁金香。” 缇娜一怔,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郁金香的花语,纯白色的郁金香预示着“逝去的爱情”。她偏头看骆群航,心中略略不安,轻声问道:“怎么想起送她白色的郁金香。” 骆群航看着手中的郁金香,红艳艳的丝带缠绕着青翠欲流的郁金香花茎,纯白花朵纤尘不染,美得夺人心神,低声说道:“我看她家里种着郁金香,也许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缇娜轻轻一怔,没想到阳台上一盆已经落幕的郁金香也被骆群航看在眼里,她心中有些莫名酸涩,看着骆群航向前走的高大身影,轻轻跟了上去。 ―――――――――――――――――――――――― 沉重肃穆的葬礼,缇娜远远看见搂住来宾垂泪的中年女子,不知不觉放轻了脚步,勉强压抑住阵阵泪意,知道妈妈过的很好,她就放心了。 她的穿着打扮自然流露出高贵端庄的仪态,虽然搂着来宾垂泪,也不曾放肆的嚎啕,只是将伤心尽量收敛在心里,她的身旁站着一个高大儒雅的中年男子还有两个年龄相差不大英俊帅气的男生,都神色肃穆地陪在她的身旁。(.好看的小说) 缇娜知道那是她的继父和两名同母异父的弟弟,她从来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可是他们却愿意漂洋过海陪着妈妈筹办并出席她的葬礼,可见母亲在他们心目中的重要性。 她想哭,却微微的笑了。 骆群航快走几步,来到缇娜母亲的面前,看到那酷似缇娜的面容,心头一震,眼色更加阴沉,紧紧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握住,轻声说道:“阿姨,节哀顺变。” 缇娜母亲轻轻点头,漂亮的眼睛经过岁月似乎能看透人心,温柔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一样,我想缇娜并不希望朋友们过于伤心。” 这个年轻人也许和缇娜关系匪浅,所以才会落寞,以至于伤心从幽深墨黑的眼中快要泛滥成灾。 他略微点头,向右走去,身子震动一下,目光便久久停驻在棺椁中的缇娜身上,她俏丽明媚的容颜栩栩如生,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仿佛生前模样。 一种莫名的痛从心底一直升起,四处蔓延,骆群航握紧拳,不想让自己当众失态,将白色郁金香放在她的身旁,然后伸出手去轻轻触摸缇娜的脸蛋,寒冰一样,他的眼光却因之变得柔和生动起来。 缇娜注视着骆群航的动作,心头微微一颤,妈妈已经拉住她的手,问道:“你就是歆恬吗,这些年缇娜多亏你照顾了。” 在熟悉温柔的眼光下,缇娜原本想要微笑着答话,却不知怎么泪水夺眶而出。 母亲微微一顿,一直费力压抑的伤心冲上咽喉,化作难以下咽的哽咽,而缇娜已经趴在她的肩上放肆地哭泣着。 “妈……”,那个含糊的字眼一溢出声,缇娜立刻更加难过,费尽全力改口道:“阿姨,我好难过,好难过……”泪如雨下,泅湿了妈妈的衣服,她没想到自己会哭得像个孩子。 妈妈一怔,不知怎么这个只通过几次电话的女孩子,却给她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压抑了半日的伤心,突然决堤而出,和她抱头痛哭起来。 两个人不知道嘤嘤地哭了多久,一个温暖的大手拍拍两人的肩膀,同时奉上两块纸巾,说道:“秀颜,你终于哭出来就好了,一直忍着对身体反倒不好。” 方秀颜点点头,看着后面等候的来宾,擦干眼泪,拍拍歆恬,说道:“恬恬,阿姨一会儿有话和你说。” 缇娜点点头,继父温文的眼睛看着她,似有一抹诧异激动从眼前划过,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叫歆恬吗,你是缇娜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联系我们。” 她略微诧异地抬起头,却得到一个真诚鼓励的笑容,想不到她继父是个这么好的人,想来妈妈后半生能够过的美满富足。 她压抑着心跳慢慢走到棺椁旁,见到自己躺在里面的巨大冲击力,几乎让她失态,她和歆恬到底是谁获得了重生,她的意识存留下来可是却生活在歆恬的身体里,世人皆以为她是歆恬,她没有办法再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 她不能认自己的母亲,却要孝顺歆恬的母亲。 她不能回自己工作的公司,却要回歆恬工作过的地方上班,而且歆恬不管曾经做过什么,从此以后,都要由她来承担。 她所有的生命轨迹都已经天翻地覆。 她和歆恬到底是谁获得了重生,她轻笑一下。 那天之后,她们都有一部分离世而去,又都有一部分重生了,变成今日站在众人面前的人。 她看着棺椁中的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笑中带泪,向着棺椁中的缇娜深深地鞠躬下去。 代替重生后的自己向即将消亡的自己鞠躬。 第一个躬,我欠你的,请不再计较。 第二个躬,你欠我的,请一笔勾销。 第三个躬,从今以后,请一路走好。 ――――――――――――――――――――――――――― 身边有人轻轻站住,恭敬地向着棺椁鞠躬,缇娜轻轻偏头,是财叔财婶和一众同事,今天是正常上班日期,他们全都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怕影响公司营业。 缇娜向着财叔感激的一笑,从悲痛气氛中缓过来的财叔诧异地一愣,正要问话,财婶一眼看到,已经在他的腰间狠掐了一下,轻声骂道:“什么时间什么场合,还有心情看美女,把这份心思用到公司业务上,也不至于生意越做越差了。” 缇娜这才醒悟起,自己上次见财叔的样子,还是在大黑框的掩护之下,而此刻她除却伪装,财叔等人便认不出她来了。 她向着财叔客气的点点头,财婶骂完财叔,又觉不妥,向着四周看看,却突然叫道:“老财,你快看,那天去公司找缇娜的那个小帅哥,也到这里来了。说也奇怪,怎么从来不知道她还认识这么个钟灵毓秀的小帅哥。” 钟灵毓秀,缇娜被财婶夸张的语气逗得笑了一下。 财婶并非不学无术,也曾经是大中文系的堂堂系花,只是世路艰辛,她这样的美女需要锦衣玉食来供养,受不起世俗打滚求生的艰难,这才心怀委屈地投入了财叔的怀抱。 财婶倒吸了一口气,说道:“天啊,还拿着红玫瑰,难道他不知道红玫瑰是什么意思吗?” 缇娜的视线从一表情夸张就美艳度下降狰狞度上升的财婶的身上转向门口,随即轻轻颤抖了一下,白润纤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潘朗,仍然穿着洁白如云的白衬衣,简单干净的牛仔裤,却是一种安静的疏离。 他虽然没有像出席的众人换上肃穆的冷色调,但那琉璃似明澈眸中的哀伤却比任何人的都要深刻,像一把无形的刀将缇娜费力整理好的伤口再次割开,流血般生疼。 他安静的进来,不肆张扬,却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而他浑然不觉,举着手中鲜红似血的玫瑰,水晶一般纯净清秀的容貌流露出一股打动人心的哀伤,一步步走向缇娜的棺椁。 14 姐姐我爱你 财叔等人都情不自禁地将棺椁前的位置让开,于是潘朗就看见了棺椁中的缇娜,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每一颗夺眶的泪珠像钻石一样璀璨闪亮,最终顺着清隽的脸庞滚滚滑落。 缇娜的心狠狠揪紧,连财婶也不知何故轻叹了一声。 潘朗将手中的红玫瑰放在缇娜的胸口,插在她僵硬的手指中,然后才轻声说道:“姐姐我爱你。” 缇娜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潘朗,而潘朗毫不在意身边人的看法,仿佛沉浸在与缇娜两个人的世界中,将手伸进去握着她的手。 他看着那张栩栩如生的俏颜,长睫毛像蝴蝶一样停在眼睑上,对着她,轻声呢喃:“姐姐,我是潘朗。我一直想要自己变得强大,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可是我还没有成功,你却已经走了。如果我一直等着你,你会回来吗,若你能投胎转世,……不管多久,我都等着你。” 缇娜的眼泪轰然落下,以歆恬之身听到潘朗这番爱的告白,她百感交集,不明白心中的酸楚所为何来,只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眼泪。 潘朗的声音很小,那是他说给缇娜一个人听的话, 可是他的声音虽然细微,仍然被身边的财叔等人捕捉到一些,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倒是财婶看着俊雅如天人的潘朗泪流满面,心中蓦地一动,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柔声说道:“人已经死了,你还是看开些,节哀顺变……。” 潘朗闻所未闻,轻轻推开财婶,俯身向缇娜冷冰冰的嘴唇亲去。 财婶来不及阻止他,大惊失色,突然从背后冲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将潘朗揪起,骆群航怒喝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是谁?谁允许你随便亲她。” 潘朗被骆群航大力向后拽得一个踉跄,转过头,明澈的眼中一股火焰砰地爆开,问道:“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 骆群航看向潘朗,眼中带着一股凶狠,这个少年是谁,胆敢对缇娜如此。 财婶这才注意到,缇娜的冤家对头骆群航也来参加葬礼了,不由得惊叫道:“骆群航,你不是缇娜的对头吗,你怎么也来了。” 骆群航,潘朗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映入一个嚣张冷傲的男子,剑眉微挑愤然注视着他,他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啪地一拳迅如流星,出其不意地向他脸上挥去。 事出突然,财婶只来得及尖叫一声,骆群航躲闪不及,脸上狠狠中了一拳。 英俊的右脸浮肿起一个拳印,骆群航伸手抹去嘴角边溢出的血迹,墨黑的眸子涌上一股狠厉,这个小子看来削瘦,力道却不弱,也是个打架的狠手。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攻击他,他已经不需要知道,他站稳身子,猛地捏紧拳头也向潘朗的脸上打去。两个人便扭打在一起,骆群航一拳狠过一拳,一拳快过一拳,却一时没占上峰,他边打边想起潘朗进来时手中举着的红玫瑰,眼神更加冷硬。 缇娜不知事情为什么忽然演变成这样,却又突然想起,她和潘朗无话不谈,工作中的烦恼也毫不隐瞒,多次邮件中都提过找她麻烦令她讨厌的骆群航。 而她触电之前,给潘朗的最后一封信上也正是咒了骆群航十万八千遍。 难道潘朗是在帮她出气报仇,她不过是随便说说,并不希望潘朗刚到陌生城市中就惹上骆群航这样的人。 她看着骆群航狠狠的一拳向着潘朗的肚子打去,焦急地冲到两人身边,想要伸出去挡骆群航,骆群航的铁拳已经挥了出来,看见歆恬突然冲了过来,眼神一凝,却已经收势不住。 巨大的铁拳当空而下,缇娜慌忙用手一格,却没有感到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斜刺里一只手将她向后一拉,她落入一个结实有力的怀中,一只胳膊向上架住挡在她的头顶。 缇娜惊魂甫定,回头看见潘朗已有瘀伤的脸上,亮晶晶的汗珠滴落下来,她叫道:“潘朗!” 潘朗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我是缇娜的朋友,你先停手,听我说……”缇娜着急地想拉开两人,却已经被潘朗轻轻推开,冷淡说道:“和你无关,让开。” 缇娜抬眼看着潘朗,他对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只是一径的冷漠客气,而此刻正在与骆群航的争斗中,连最基本的礼貌也无意维持。 缇娜心中一动,转向骆群航,正要解释出潘朗的真实身份,骆群航的眼中堆满积雪,这个潘朗貌似和缇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已经让他心中不悦,而歆恬望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更让他心中起疑。 缇娜还没有说话,骆群航看着潘朗捏紧拳头,嘴里已经向着缇娜冷冷吐出两个字:“滚开。” 缇娜身子晃了晃,脸色雪白,两个人又打在一起,她茫然地站在那里。 若她是缇娜,他们还会这样对待他们吗,即使她真是缇娜,他们之中又有谁能够认得出来。 两个人的打斗范围渐大,她呆呆站在那里,一只大手将她向后面拉出来,关心急切地问道:“恬恬,他们没有伤到你吧。”几名保安涌向两个人,试图将骆群航和潘朗分开。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一个人不知所措地向着门外默默走去,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双溢满担心的眼睛。 ―――――――――――――― 缇娜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走,街上人来人往,她随着人群走过一个又一个漫长街道,仿若人海中一条迷失的小鱼,随着浪潮被冲刷到快要搁浅的岸边。 十字路口,绿灯稍亮一会儿,突然变成红灯,缇娜却没有注意,继续向前,险些被一辆疾驰的汽车辗于轮下,却被身后人猛地拉了一把,躲过那灾劫。 缇娜缓过神来,回头细看,看见一双充满关切的眼睛,张嘴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不小心看红绿灯。” 温文尔雅的瘦高男子,周身弥漫着博学淡然的气息,如山林中参天的翠竹,虚心而有风骨,又好像郁郁葱葱的青松,有种凛然于世的气质。 他睿智有神的琥珀色的眸子看着她,似乎有几分熟悉,口气中微微透出责备。 缇娜被他握住的胳膊向被火灼烧一样,火热滚烫,异样的感觉一直传入心里,她想要仔细看看那名男子,脑海中却不断闪过支离破碎的片段,最终归于虚空,不但一无所获,反而疼痛欲裂。 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头,那名男子见状,掺着她走到一边。 她茫然地看着他,男子琥珀色的眼中倒映出她茫然美丽的小脸,柔亮如海水的眸子无意识地涌动着,男子面上似乎闪过失望,还有其他她难以捉摸的情绪,轻声问道:“歆恬,你不记得我吗?” 缇娜心中念头数转,揉着太阳穴,看着他茫然答道:“抱歉,我自从出院后,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请问你是……?” 此人看来是歆恬故人,缇娜想起歆恬身上种种未解之谜,放下心头盘桓的难过的情绪,打点起精神小心应对。 男子抬眼看她,似乎已经得到开解,开朗地说道:“原来如此,蓝阿姨提的时候,我还以为不是真的,原来果真如此。” 缇娜看看他,礼貌生疏的问道:“请问您是?” 男子释怀地笑笑,修长清瘦的手扶住缇娜的胳膊,继续搀扶着她说道:“我姓傅,蓝阿姨在我家帮忙处理一些家务。” 他说的太客气,太云淡风轻,以至于缇娜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蓝阿姨是歆恬的妈妈,而便是那位歆恬妈妈口中欠了很多人情,给人家帮佣的主人家傅先生。 15 悠然见南山 傅先生的衣服随身且从容,重磅真丝的米灰色衬衫远处看不出端倪,近看是一种低调的奢华,不动声色的设计感,完全衬托出穿着者的细致沉稳。(.好看的小说) 这种衣服市面上很少见到,可能是高级定制,缇娜心中一动,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拉开路边一辆波光银的辉腾,停住脚步。 这款号称和奔腾级同档次的豪华车,外形和帕萨特有些相似,尾灯设计又被国产捷达借鉴,远远看去经常被人错认,除非喜欢享受,贪图流畅的驾驶感觉和稳定的安全性,又极度低调的人一般不会想要选择它。 傅斯年扶住车门,笑着偏过头,说道:“刚才在车上见你魂不守舍,便停下来叫你,怎么样去哪里我送你过去。”随后却不等她回答,笑着继续说道:“自从你出院后,便没有给蓝阿姨打过电话,也没有去看她,她天天念叨着你呢。” 提到歆恬的母亲,缇娜略有些歉意,她的确很久没与她联络,在她心目中,歆恬妈妈不过是个略亲近些的阿姨。 傅斯年看着她迟疑神情,径自拨打了电话,柔声道:“蓝阿姨吗,我是斯年,在街上见到歆恬了,你跟她说话吧。” 缇娜愣了一下,只能接过他递来的手机,这个男人的操控技巧相当之好,不动声色地便引导别人向着他的方向走。她接过手机,电话那端传来歆恬妈妈一叠连声的问候责备,却让她心中涌出一股温暖,连连点头,最后说道:“抱歉,好的,我今天就过去看您。” 她将道:“傅先生,我能去你家里探望吗,方不方便把地址写给我,我忘记了。” 傅斯年走过去拉开右面的车门,说道:“我本来也要回家,顺路载你。” 车子平稳的行驶,班得瑞的轻音乐缓缓流淌在车厢内,如同聆听一轻柔纯净空灵浩淼的自然情诗,在车厢内的空间,缇娜敏锐地捕捉到一股宛若松麝的香气,又混有令人醒神的微苦,她侧颜看专注开车的傅斯年,莫非是他身上传过来的。 难道他是中医师,才会染上这种淡淡的药香。 傅斯年察觉到她观察的目光,嘴角向上微翘,问道:“看什么?” 缇娜掩饰住自己的好奇心,玩笑道:“我是在惊讶,醒来后听见妈妈提过两次傅先生,我以为是个老先生,想不到原来是个年轻先生。” 傅斯年轻轻一笑,眼神里似乎有点失落,让缇娜看不透端倪。 缇娜收回视线,一眼看到车内挂着一个平安符,用一道红丝线挂着垂下来,小小的菱角外面用五彩丝线纠结缠绕出菱形的图案。看起来是手工做的,虽然稚拙可爱,却和车内豪华精致的装饰格格不入。 傅斯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视线在那可爱的小东西上停留了一下,偏头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是过去一个朋友送的。” 简单一句话,缇娜轻笑一声,已经判断出,第一是女性朋友送的,绝少有男人会送朋友这种玩意。第二傅斯年显然很重视这个女性朋友,否则不会把这道有点不太相配的符一直挂在这里。 ―――――――――――――――――――――――― 一幢独栋的二层砖红色小楼,矗立在出城二十里清风山下,青山绿水,心旷神怡。 一道开满紫色花朵的篱笆墙围出一个大院,院外栽种着几十株粗壮的杨柳,飘逸的柳条垂在碧绿的池塘水面,几只野鸭子在上面凫游,拖出一道道逶迤的水波,已经带出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味道。 缇娜跟着傅斯年走进院子,压抑不住艳羡之意。踏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小路两边是小小的菜地,郁郁葱葱的大叶子行列整齐地长在地面上,缇娜不知道那是什么,却一眼看见,一面的藤架上,攀缠着碧绿的枝叶,一条条细长的豇豆角垂挂下来,藤架边上结着一个巨大的冬瓜,连着细细的冬瓜蔓,因为怕它坠断了,下面用个小板凳支撑起来。 缇娜抬头看看不远处,一片片色彩明艳的商业别墅拔地而起,现在寸土寸金,虽然出城,傅家的这个地方因为靠近青山绿水的自然资源,反而更稀缺。 所以他能在此处落户而居,逍遥似神仙,更让人难以猜测,若他只是一个中医师,哪里有如此大的能量占住此处,她搜肠刮肚地想在市可曾听说过一个姓傅的有名人物。 傅斯年看着缇娜盯着青翠欲滴的冬瓜移不开视线,哑然失笑,说道:“想吃吗,一会儿让蓝阿姨给做,还有才腌好的咸鸭蛋。” 缇娜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到了这生机勃勃的地方,容不得人不快乐。 缇娜的笑眼如春风拂过柳枝,忒是柔情妩媚,傅斯年看在眼中,压住心中难言的情绪,正准备推开门。 突然听见里面传出来剧烈的争吵声,夹杂是女人的哭音和男子劝慰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都不见了笑容,缇娜眼前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厌恶地挑了挑眉。 ―――――――――――――――――――――― 古色古香的紫檀家具,搭配中国风设计元素,风格古雅却不会显得过于厚重,缇娜踩着青灰色的水磨石地面,推门进屋,却又和室外感觉完全不同,似乎到了一个弥漫着书香古乐的世家大院。 她定定神,已经听到争吵的声音从里面屋子里传来。 “妈,不就是一个笔筒吗,你就让我拿走,我现在真的真的很缺钱,难道你要让我被人砍死。”一个恳求中带着威胁无赖的声音传来,是歆康。 缇娜挑挑眉毛,果然是他,不知道又惹了什么乱子。 歆恬妈妈看着歆康,强忍着伤心的眼泪,她自认为对歆康歆恬都已经悉心教导,想不到歆康会变成今天这样,难道真的是当年他们父亲的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歆康手里紧紧握住一支陶瓷笔筒,歆恬妈妈也双手握了上去,想要从他手中抢下来,坚持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偷东西。” “什么偷东西,”歆康的脸红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继续说道:“他家里那么多好东西,就算少两样,他也不一定能现,就算他现了,你也可以说是不小心打碎了,你也说他一直对你很好,难道他还会要你赔。” 歆恬妈双手一颤,捂住胸口,额头现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却指着他骂道:“你,你不是我儿子,……我没生过你,你把笔筒放下……” 歆康看见妈妈脸色不对,不由得也有些担心,却舍不得放下,犹豫道:“你别难过,我换了钱,就买东西来看你。” 歆恬妈妈心疼如绞,已经气得没有力气拉他,歆康犹豫一下,掉头便走,却险些撞到迎面进来的两人。 傅斯年看他一眼,已经急步走到歆恬妈身边,拉开抽屉,找出几粒药丸递给她吞下去,柔声安慰道:“蓝阿姨,你不要太激动,慢慢地平复心情。” 歆康看着傅斯年先去照顾歆恬妈,没有顾上他,咬咬牙,拿着笔筒就要出去,却被歆恬在面前一闪拦住,一双莹白玉手也去抢那陶瓷笔筒。 歆康一晃,躲过歆恬,满脸庆幸,正要向外跑,歆恬的声音冷冷自后面传来:“那是清雍正粉彩蝠桃纹笔筒,你小心捧好,可千万别摔破了,坐一辈子牢也赔不起。” 歆康一顿,嬉皮笑脸地问道:“恬恬,古董你也懂了!” 缇娜冷冷看着他,秀美的小脸带着讽刺,眼神中一股嫌恶,说道:“几年前,一件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在香港拍了41oo多万,这件说不定是他同门兄弟,价值连城,你小心拿稳了,万一摔破,准备用愚公移山的方法来赔吧。” 为了和形形色色的客户打交道,产生共同语言,她的确是学习了很多东西,虽然不算精深,随便胡诌几句出来哄人还是没问题的。 玩古董正是她曾经一个大客户的爱好,因此她也略懂皮毛,即使这样,也一眼看出那粉彩笔筒上有一层淡淡莹润的光泽,美丽的桃纹图案立体细致,线条用色造型都十分讲究。即使不是真品也是工艺十分精美的高仿,所以便说出来吓唬歆康。 傅斯年将歆恬妈按在紫檀雕刻喜鹊登枝的扶手椅上,吃了药,抬起头看了歆恬一眼,他不玩古董,但是这件瓷器确实是有来历的。几年前,他治好了一个身患绝症的大富翁,没有取他的酬劳,那富翁便执意送他这一支官窑粉彩笔筒,想来是有几分珍贵的。 只是歆恬怎么会知道,她向来对这些不懂。 他心中微微起疑,不动声色抬头看歆恬,却见她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眼光柔媚入骨,做出一副好像蒙骗歆康的模样。 16 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抗 歆康略微一怔,边急步向外跑,边说道:“若真是那么名贵的东西,我便给傅先生送回来,若是只能卖上一两万,我就先借着花花。(.)” 他根本不担心傅斯年报警抓他,他的妈妈和妹妹都在傅斯年身边,还能让他报警。 歆恬却在他身后冷冷说道:“只要你踏出这里一步,我便立刻替傅先生报警,告你入室抢劫。” 歆康闻所未闻,继续向前跑,缇娜掏出电话,迅地按下几个键,礼貌地说道:“你好,我要报警,有一个匪徒从我们这里抢走了一支古董花瓶,……对很贵重,他大概二十七八岁,大概一米七六左右……” 歆康停下脚步,喘着粗气,一把夺下歆恬手中的手机,听到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还在礼貌地问道:“小姐,我们立刻出警,你们在什么地方” 歆康一把挂掉电话,将那支粉彩笔筒放回旁边的博古架上,看着神色如常的歆恬,吃惊地质问道:“你居然真的报警,我是你亲哥哥,我为什么来这里拿东西,还不是为了你们。” 缇娜神色冰冷,极不耐烦地看着歆康,根本不屑回答。在她心目中,男人一旦染上嫖赌毒这些不良嗜好,难以自拔,就彻底沦为没有回收价值的垃圾。 歆康看着歆恬冰冷的眼神,心中一凉,曾几何时妹妹还跟在身边,天真地叫道:“哥哥,哥哥,带恬恬去玩。” 如今却已经用这样轻视冷酷的眼神看着自己,是他这个哥哥太失败了吗。 他声音略微有点低沉,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你出院后,我给你了几个短信息,让你往他们的账号存钱,你都没有理睬。我想着你手头拮据,不想给你添麻烦,让你难做,这才打起傅先生藏品的主意。” 歆恬妈此时抬起头,吃惊地问道:“恬恬,你没有替哥哥还那笔高利贷吗?” 她的声音表情倒不是责备,而是稍微有点惊讶,以往,只要歆恬答应替歆康抗债,都会及时将款项存进去,不论多少,只求能先抵挡一下那些人的怒气,让他们不至于追着歆康,让他有危险。 母女俩的收入都给歆康还债,虽然辛苦,但是却也不曾逼到歆康去偷去抢。 缇娜点点头,洁白如玉的俏颜,没见一丝犹豫,说道:“我是故意不理睬,手中有钱,也不会替他还。” 歆恬妈吃惊地睁大眼睛,她没有逼着女儿帮儿子还债,只是没见过歆恬摆出这种斩钉截铁的冷淡神情。 傅斯年也跟着一愣,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看着歆恬继续说话。 缇娜不以为然,转头向着同样目瞪口呆的歆康,一连串地说道:“以后,我都不会再帮你还钱。你站着比我高,躺着比我长,吃的米饭比我多,呼吸空气比我大口,年纪比我长,人生阅历比我丰富,不痴不呆,不聋不哑,头脑正常,四肢健康,自己惹下来的麻烦为什么不自己扛。你是顶天立地昂藏七尺的堂堂汉子,若是你自己都扛不住,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又有什么办法来替你抗。” 缇娜越说越气,她不知道歆恬一双稚嫩的肩膀怎么能承受这么多,找到这个机会,便要毫不犹豫地鞭笞歆康。 歆康面色抽搐了一下,说道:“恬恬,我是……哥哥……” 哥哥两字说得如此艰难,因为连他自己也认识到,哥哥两字已经成为这个懂事孝顺妹妹身上两座沉重的大山。 缇娜心中一声冷笑,面上挂着甜美的微笑,故作无辜地问道:“哥哥,原来你知道这两个字,我还以为你只知道什么叫寄生虫。” 歆康的脸色刷地一下苍白,他的妹妹从来没有这么冷言冷语地嘲讽过他,总是温柔善良地劝说:“哥,你别再这样了,不要再伤妈妈的心。” “哥,这是最后一次,我说真的,最后一次帮你欧。” “哥,求你了,你回来吧,别这样继续下去了,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哥……” “哥……” 从什么时候起,歆恬就忽然改变了呢,一双漂亮温柔的眼睛可以在微笑时突然就变得严厉,难道是从她自杀苏醒以后。 自杀,歆康心中一惊,看着歆恬大相径庭的表现,歆恬已经自杀过一次,难道还要逼他再次走上绝路。 歆康愣了一愣,不一语,转身向外走去。 缇娜略微有点惊异,她还以为歆康会嬉皮笑脸的争辩。 歆恬妈一愣,想要叫住歆康,却担心伤害歆恬,颓然地垂下手。 ―――――――― “你缺多少钱,我先拿给你。”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傅斯年突然开口,平静俊逸的脸上看不出端倪,唯独一双眼睛显示出很有帮人的诚意。 “不行,傅先生,我不能再借你的钱。”歆恬妈激动地站起来,阻止傅斯年。 傅斯年看着她,沉静说道:“蓝阿姨,我不是把钱借给你,是借给歆康。” 歆康的脚步慢了下来,高利贷的人逼得很紧,他是真的没有地方筹钱,除非去偷去抢。 傅斯年看见他放慢脚步,继续问道:“你缺多少应急。” 应急两字,很有讲究,人生在世,谁都难免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所谓江湖救急,被帮助的人心中存着感激,表面上却不至于太过难看。只因为有急就有不急的时候,有潦倒之时就可以等着风光的时候。 歆康咬咬牙,保持面色平静地转了过来,说道:“傅先生,请你先借给我三千块。” 傅斯年点点头,从书桌抽屉中取出一张银行卡,说道:“这里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6个6,你自己取吧。” 歆康不敢相信,傅斯年如此轻易就把一张银行卡给他,愣了一下,问道:“卡里有多少钱?” 傅斯年稍微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也许是两万吧。” 这是一个病人病愈后硬塞给他的,好像说是两万,他没有查证,但应该是这个数目。 歆康点点头,走到书桌上,铺好纸笔,打了一张三千元的借条给傅斯年,他虽然已经沦落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赌鬼,但是幼时良好的家庭教育,却写得一手极为漂亮的行楷。 他将借条递给傅斯年,诚恳地说道:“我去银行取三千元出来,下午便把银行卡还回来给你。” 傅斯年笑着点点头,歆康那笔漂亮的行楷,让他心中起了好感。 歆康点点头,看向妈妈和歆恬,良久轻声说道:“妈妈,恬恬,我先走了。” 17 浪子回头金不换 歆康走后的沉闷一时难以消退,歆恬妈看看书房落地钟的时间,起身说道:“恬恬,你陪傅先生说话,我去做饭。” 她边走边暗自擦擦眼睛,缇娜知道她心里想着歆康还在担心,想要追过去帮忙,却被傅斯年和歆恬妈两个人同时拉住。 歆恬看着傅斯年,压下心底略微尴尬的感觉,她在这里不是佣人,不过也不是主人邀请来的客人,角色扮演有待调整。 傅斯年并没有刻意地招呼她,沉静地坐在:“我要开几个药方,你随便坐,想看书的话,书架里有一些书。” 缇娜点点头,原来他真的是医生,她走到书架前随意的浏览,大部分是中医古籍。她看着书架边上有一本现代》(普通人的养生方法),轻轻抽出来,封面编者处赫然印着傅斯年的名字。 她瞄了一眼傅斯年,正在专心致志的提笔写字,便静静地翻开作者简介,傅斯年,市中医药大学副校长,国家中医药研究协会副会长,善全医药集团特聘顾问,十二项特效中药方持有人…… 难道是他,缇娜想起市盛传政府大员深为依赖的傅神医。 林道学原是本省副省长现已调任中央某部委,林的母亲罹患癌症,被几名西医专家诊断寿命坚持不到两年,却在傅斯年的妙手回天下坚持了整整十年,享年七十八岁,含笑而逝,可算是寿终正寝。傅斯年因此名声大噪,当然和林副省长为了报恩暗中推动也是分不开的。 傅斯年还是市领导班子的健康顾问,平时高高在上的官员们,在他面前仍然是会生老病死的凡人,偶尔染恙,需要他悉心诊断。因此傅斯年可谓是市人们争相接纳而不能其门的人物。 缇娜联想到傅斯年是何人之后,心中微痒,前生时,若有机会遇到的人,便是她要大力结交的对象,她抬眼偷瞄傅斯年,傅斯年专注写字没有抬头,却察觉到她的视线,轻声问道:“有事吗?” “没事”,缇娜略有点心虚,随即却轻松说道:“在看你的大作,奇怪作者简介中,很少有不刊登年龄的呢。” 傅斯年哑然失笑,她是在探问自己的年龄,说道:“人们都相信仙风道骨的老中医,出版社认为刊印年龄对行不利。你觉得我印多大年龄合适?” 他的笑容淡淡的,光滑清爽的皮肤,淡然睿智的眼睛旁有浅浅的笑纹,这种人是看不出年龄的,他2o岁的时候,因着他沉稳淡然的风致,别人会判断他接近3o岁,他3o岁的时候,自然还是3o岁,但是当他4o岁的时候,在别人眼里也仍然是3o岁。 永远的三十岁,缇娜笑笑,她生前也勉强可以算作这种人,不过她的期望是永远28,她笑笑说道:“傅先生你是3o4o吗?” 傅斯年雅致淡然的眉眼受到打击一般,略皱着眉,做思考状:“3o还是4o呢,这是个问题。” 基本上男人过了三十,也怕别人将自己猜老的,狡猾的歆恬,这1o岁的跨越,也让他有点小心乱蹦。 他还很风趣,缇娜轻轻一笑。 傅斯年继续笑着说道:“其实我刚才一直在向天祈祷,若你突然蹦出一句叔叔来,我要如何是好?” 缇娜笑意更盛,歆恬妈妈敲敲门,叫道:“叫什么叔叔,那不是差辈了吗,傅先生才35岁,大好的年华,歆恬你不要胡闹。” 歆恬妈妈对着歆恬的时候,略带几分责备,转向傅斯年却慈爱很多,“傅先生,饭菜烧好了,请出来用餐。” 傅斯年摸摸鼻子,歆恬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两人相视一笑,站起来到外面帮助上菜。 ―――――――――――――――――――――― 形如满月的古式紫檀餐桌,铺着花鸟纹的织锦,山水图案的青花瓷盘里面盛放着几样素淡可口的小菜,色香味俱全,同款的瓷碗里盛放着冒着青光的晶莹米粒,一股扑鼻的翠竹香气,蒸饭的米竟然是拿竹汁浸过的。 缇娜在桌边坐了下来,傅斯年和歆恬妈都是随性,想来学医者平日饮食也清淡,她向来注重保持体形,也并非一定要吃荤,此刻竟也吃的津津有味。 她咽下爽脆的姜汁莴苣丝,笑着说道:“我知道院子里的大叶子是什么了,原来就是这个莴苣。” 傅斯年点点头,像个地道的菜农一样,说道:“蓝阿姨今天做的一定是那个尖叶子的品种,若是圆叶子的那个品种,便不如这个清脆。” 歆恬妈笑着点点头,说道:“还是傅先生的嘴细,我就吃不出两样有什么差别。” 她话音一落,房门被人推开,三人转头看见歆康去而复返,都是一愣,歆康看见三个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他就像一个闯入者,也是微微一愣,漂亮的眼中现出一种局促痛苦。 他拿出那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说道:“还是不行,我从这里一离开,便想着将这些钱都拿去翻本,这念头野草似的压不住,我真怕又把这钱拿去赌,趁着现在清明强押自己回来,先将整张卡都还给你。” 三人一愣,歆康眼光从他们脸上划过,转身就要离开。 他们才像一家人,这里还有他停留的余地吗。 傅斯年看出歆康的失落,立刻说道:“歆康,坐下来吃完饭再说,不过,今天没有荤菜,你不要嫌弃。” 歆康身子一顿,下意识地看向妈妈和歆恬。歆恬妈掩饰住情绪的激动,歆康这是要改好啊,赌瘾毒瘾,哪有那么容易戒掉,他硬忍着将银行卡先还回来,已经让她心中一酸。 她站起身去厨房,又沉声道:“傅先生留你用餐,你就坐下来,杵在那里干什么?” 歆康身子一颤,缇娜心里也有几分欣慰,却没抬头,继续夹菜,说道:“下午我陪你去。” 歆康心头一震,坐了下来,却先看向窗外,不想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晶莹。他极力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幸亏他回来了,若他再将那些钱拿去赌,妈妈和妹妹还会像现在一样高兴吗,他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顿饭了。 歆恬妈去厨房取了餐具过来,递到歆康手中,歆康借着那碗筷一下握住歆恬妈的手,紧紧握住,歆恬妈板着脸,不去理他,歆康抬着头,诚恳地看着歆恬妈的眼睛,说道:“妈,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赌了。” 歆恬妈身子一震,眼光柔和似水,慢慢地渗出眼泪,轻轻摸摸歆康的头。 缇娜坐在旁边,看着这母子慈爱的一幕,只觉得心头也酸了起来。 18 还想让老板咋道歉? 薄金色的晨曦从窗户透过,映得缇娜所在的秘书室里,充满灿烂的光影。[]刚刚九点整,清晨伊始,人们都在制定工作计划,为一天忙碌充实的工作做个整体安排。 缇娜也一样,将需要联络的公司做个谈判进度一览表。看着那份长达几页的产品名录,幸亏原来财叔的公司就经常帮人配货,很多产品的供货渠道她都很熟悉。 销售部拿来一堆名片,缇娜翻翻有用的不多,销售部对这件事一知半解,谈不上支持与反对,纯粹放羊吃草。 缇娜打开邮箱,找到自己以前就存储好的重要客户联络表,尽管她的手机被骆群航拿走了,电脑里的资料在财叔公司打不开,只要她有这一张表,她以往建立的人际关系就统统出现在眼前。 缇娜看看联系表上,电动工具供货商张总的电话,轻轻拨打过去。 对面客气地询问,她有什么事,她微笑着说道:“张总,你好,我是博盈公司的,和缇娜是好朋友,她以前介绍过,市的电动工具行业老大就是你们公司。现在我们公司要给地铁项目供货……” 听到缇娜的名字,张总顿了一下,很熟悉的业务关系,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这么死了,十分可惜。 两个人在电话里谈起来,尽管打着缇娜的旗号,价格谈判还是一场难打的仗,但是不打缇娜的旗号,想要张总交实底,却要费一番周折。 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约定明天到张总公司再谈。 缇娜放下电话,张总这个老狐狸,电动工具老大不是那么好做的,一个人代理三个世界顶尖品牌,厂家给他的压力也是很大的,若是地铁项目用的电动工具能从他那里走货,对他完成全年销售任务有很大的助力,她敲敲笔,想着明天要怎么和他谈。 无意间一回头,却看见骆群航西装笔挺地站在晨光里,漂亮深邃的眼睛盯着她,不知道站了多久。想来是在听她打电话,顺便核查一下,她有没有能力参与这个项目。 ―――――――――― 满意吗,混蛋,她心中想到,却是不动声色抬起头,公式化笑道:“骆总,早上好。” 她当然记得,昨日在殡仪馆,骆群航冷声冷气地让她滚开,不过当员工的不能跟老板计较,想要计较也得先有资本,譬如说地铁项目离不开她的时候,或者做好卷铺盖走人这种准备的时候。 骆群航站在后面听歆恬讲了一会儿电话,心中略微有一点惊异,他知道销售部只是扔给她一堆名片,并没有额外的指明道路,但是显然歆恬自己走得比谁都快。 “楼下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中午一起去吃,顺便讨论一下项目进展。”他后面加了一句,总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他想为昨天的事情缓和一下。 “呃,我中午真的有事,不然我去订了,让他们给你送上来。”缇娜向天翻个白眼,她是秘书,打工的,又不是小蜜,讲究和老板惺惺相惜的,不用他这么变相的缓和。 而且她早就练出钢筋铁骨金刚不坏之身,别说一句滚开,就是十句八句,她有本事做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怪只怪,昨天葬礼的气场太肃穆悲哀,所以她一时破功,倒也不全是骆群航的原因,潘朗那里的原因更多一些。[.超多好看小说] 骆群航略微沉默地挑挑眉,他希望歆恬见好就收,不必一件事死揪着不放,缇娜看他眼色知道他误会自己不肯接受和解的信号,轻声解释:“我中午要去找个人。” 潘朗,静下心来,她还是放心不下潘朗,暗中打定主意,不管费多大周折,她都要把他扔回学校去好好念书。 骆群航挑挑眉,已经明白她的含义,是要去找那个叫潘朗的小子吗,那个名字在他脑海里略略一顿,却没有问出口。 他想想问道:“周五晚上,有一个晚宴,对地铁项目很重要,你陪我一起出席吧。” 缇娜禁不住仰天长叹,苍天厚土,她可不是故意连甩骆群航两次面子,实在是事出有因哪。 她看着骆群航,表面上抱歉,心里暗爽地说道:“抱歉,骆总,我那天已经有约了。” 骆群航神情不悦,都已经说明对地铁项目很重要,就表示要让她不管怎样都要努力出席,可是她居然再次说不。 老板做到他这样已经相当不错,还想让老板咋道歉,难道敲锣打鼓雇人喊着“对不起”让满世界皆知。 缇娜抬起头正色地说道:“抱歉,骆总,我这个约会不是一般的私事,是答应帮我家恩人一个小忙,义不容辞,绝对不能爽约的。” 居然把恩人搬出来,骆群航深邃眼底窜起一簇火苗,却故作平淡地说道:“你家恩人的事情当然比公司的事情重要,中国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有句话叫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希望你能好好的报恩,不要辜负违背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传统美德。” ―――――――――――― 缇娜在更衣室里换好蓝色手绘的青花瓷小礼服裙,在镜子里照照一切检查妥当,这才轻轻推开更衣室的门走出去,坐在外面休息椅上等候的傅斯年微微一怔,几乎移不开视线。 她太美了,雪白肌肤晶莹如玉,与蓝色的真丝缎礼服相得益彰,小礼服裙抹胸和鱼尾的设计,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饱满的胸部,修长笔直的双腿,是一个天生让人疯狂的尤物。 最美的却是她的神态,白皙细致的颈项向天鹅一样高雅地挺起,沉静自信,秀美妍丽的容颜,挂着淡然妩媚的微笑,有一种越她这个年龄的神秘气质,透出一种成熟性感的芬芳。 傅斯年见惯各式美女,这一刻心竟然也不安分起来,血流渐渐加快,他轻轻一笑缓和自己的失态,说道:“这件就挺好。” 他边说边将一张金卡递给售货小姐。 缇娜快步走过来,从售货小姐手中拿回傅斯年的卡,将自己的递了上去,说道:“刷这张。” 傅斯年心中一动,看着歆恬说道:“你出席晚宴,是为了帮我的忙,怎么还能自己花钱买衣服。” 缇娜将傅斯年的卡放回他的手中,说道:“你当我是女明星吗,一件衣服只穿一次,我以后还打算经常穿的,不算为参加晚宴花钱。而且,你带我出席晚宴是带我增长见识,博闻广识,我可没钱给你交观光费。” 傅斯年不着痕迹地笑笑,苏醒后的歆恬看似和众人更容易接触,其实心却躲起来了,让人无法摸透。若不是他极为熟悉歆恬,真要以为她们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缇娜看着售货小姐将自己的卡拿走,暗自记下这间店,礼服可以选择的风格很多,价格也适中,她进来之后,简单浏览一圈,已经选定这条金丝蟠龙的青花瓷丝缎礼服,不但和傅斯年简雅的穿着默契有加,关键是价格很适中,她还能够承担。 缇娜又在展示柜中挑选了一串雅致的珍珠项链和对应的耳环,佩戴之后,更加容光照人,才挽着傅斯年的胳膊走了出去。 她正是在前几日答应陪同傅斯年出席晚宴,这才推掉了骆群航邀请她参加晚宴的邀约。 坐在车上,缇娜看着傅斯年专心开车,俊逸的侧脸显示出惯有的潇洒淡然,身上隐隐散出一种微苦的药香。 缇娜看着窗外,流水马龙,路灯一径地向后退去,在车窗上划下一道道炫丽璀璨的光影,她轻声说道:“傅先生,你知道吗?” 傅斯年嘴角勾出好看的笑容,说道:“不必这么生疏客气,叫我斯年吧,”他顿顿,眼中有抹异样,说道:“或者叫我傅大哥。” “斯年”,看起来两人差十几岁,但是因为缇娜内在的灵魂主导,直呼其名,没有一点心理障碍。她笑着说道:“斯年,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人写了一篇文章,说人的一生都应该有十种朋友,因为能在人的困境时,给人带来很大的帮助。其中有一种就是你们医生,因为不管是谁都不能逃开疾病和死亡的威胁,更何况你是神医。” 傅斯年轻轻一笑。 缇娜继续笑着说道:“我觉得那篇文章说的很对,我还没有医生朋友,现在有了你这个神医,就功德圆满了。” 傅斯年的眼角跳动了一下,少顷才缓慢说道:“歆恬,我不是你现在的朋友,我们以前就是朋友。” 19 简单到位马屁经 缇娜看着车窗外流离的光影,故作轻松地笑道:“斯年,我自杀过一次,又失忆,现在就跟换了一个人差不多。[.超多好看小说]我记不住以前的事,不管和谁认识,就都从现在开始吧。” 那就是把过去全部抹杀。 真的全都忘了?! 傅斯年握紧方向盘的手微微一抖,车子变向,险些与两旁的车子刮蹭,他毕竟细致沉稳,不露端倪地将车子驶回正常方向,笑着说道:“下次再提这么耸人听闻的话题,要给我个心理准备。我虽然比你多活了十几年,却还是对人间充满留恋的。” 缇娜看着傅斯年神情,知他有所领悟,甜甜地笑着。也许是她自私,但是她的确不打算一直顶着歆恬以前的经历生活,傅斯年看向她的目光有太多怔忡,偶尔的失神也许另有故事,而她刚刚重生,还不打算投入到歆恬的故事之中。 ――――――――――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缇娜跟在傅斯年的身旁缓缓走入会馆,好似繁华尘景中忽然吹起一道清新淡然的和风,出尘脱俗的气质,令人震撼的美貌,瞬时就吸引了宴会上众人的注目。 傅斯年看来和出席宴会的人很熟,边向场中心走去,边有人频频招呼,他是一径淡然,带着缇娜走到场中心。 场中心一个被几人围住热情寒暄的男子,看见两人,眼中一亮,向傅斯年轻轻招了一下手,又跟身边人交代几句,那些人望了望方才礼貌地退开。(.无弹窗广告) 傅斯年拉着歆恬走过去,边走边轻声地说:“这是今天派对的主人丁总,是地铁项目运营公司的总经理,丁总搞技术出身,喜欢别人称呼他丁总工。这个派对是因为他设置地铁网络竞标环节,使一些没走关系但是有实力价格实惠的中小公司中标,他们集合起来举办的,也算给地铁项目一个开门红。” 缇娜点点头,偏头看着傅斯年,俊逸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似乎没考虑说出来的话给她多大的冲击,他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至少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出离尘世。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若是既能在万丈红尘中占有一席之地,又能保持心灵安静,岂不是妙哉。 缇娜正盯着他看,突然感到一双厚重有力的视线瞄准了她,立刻笑着转过头来。 远远看去,丁总工是一个严肃有气势年富力强的中年男子,近看之下,已过中年,虽然保养的很好,但是小腹已经微微挺起,眼角的皱纹夹杂着久经尘世的沧桑。 他洞明世事的眼光带着笑意,问道:“斯年,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想着出现了。” 傅斯年用眼光在场中搜索着,说道:“丁总工,好久不见,你最近越来越精神了。[]不是我不想见领导们,可是王阿姨她们一见到我,就给我拼命介绍女朋友,实在是吃不消,今天带了个小挡箭牌,才敢出来晃晃。” 丁总工赞许地看着落落大方楚楚动人的缇娜,轻赞一声:“果然是个漂亮的小挡箭牌,应该能让她们知难而退。这是你新交的小女朋友?” 傅斯年略微一愣,笑着说道:“这是我借来的一个妹妹。” 缇娜礼貌地笑了一下,招呼道:“丁总工,你好,我是歆恬,斯年哥哥经常提起您,说您是市不多见认真负责注重实际的好领导。” 傅斯年心中暗笑,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能装,刚才还大喇喇地叫他斯年,为了给丁总工留个好印象,居然就变成斯年哥哥了,而且他何时说过丁总工那些马屁话。 但是显然缇娜同学的马屁简单到位,因为丁总工原本深沉的眼睛亮了一下,笑得十分舒心。 学理工搞技术的人可不就是理性实际,结合他用网络竞标的方法,尽可能确保招标工作公正严明,可不就是认真负责,只是这八个字却比直接夸奖他招标一事有内涵。 第一,招标二字已经把丁总工的耳朵磨出茧子了,夸奖的边际效应逐渐递减。 第二,地铁招标是一件事,而那八个字是秉性,可以贯穿人的一生。 第三,这话是她假借和原林副省长有旧,和市官员都十分相熟的傅神医之口说的,不是她一个小毛丫头说的,含金量不一样。 丁总工笑着点点头,向着傅斯年说道:“哪里领来的小姑娘真会说话,斯年,你带着歆恬好好玩,千万不要拘束。” ―――――――――――――――― 缇娜看着傅斯年被一帮官商家眷团团围住,上至五十多岁的雍容华贵的阿姨,下至二十多岁亭亭玉立的娉婷少女,倒也不都是对他抱有不轨之心,而是这个医术登峰造极的神医难得现身,自然把握机会好好请教一番。 一个美女仰着头问道:“傅神医,我最近晚上都睡不着,失眠的厉害。” 缇娜看一眼,她唇红齿白神采奕奕没有一点被失眠困扰的影子,暗想她不是没话找话,就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让她扛上一天大包,累得筋疲力尽,看她还有没有精力闹失眠。 一个姿态绰约的中年女子,轻咳两声,问道:“斯年,我最近别的没什么,就是嗓子有些紧,咳咳,不太舒服。” 缇娜暗飞白眼,看她养尊处优的神态,十之**是空调吹多了,多出去运动运动流流汗,自然就好了。 可偏巧就是这种问题,傅斯年回答的十分认真,还顺路指点她们几剂养生汤。 缇娜看着身边有增无减的人群,终于理解傅斯年为什么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了,原来被一帮子家眷捞个机会免费义诊,若有些疑难杂症挑战一下也罢,都是些亚健康的富贵病,的确无聊。 趁此机会,来到这个官商云集的宴会,她本来想好好利用一下,混个脸熟也行,哪天她谈地铁项目上门不至于被人轰出来。 偏巧傅斯年被人团团围住,她心急地看着丁总工在场中走来走去,就像看着一座金山在来回移动,恨不得扑过去,抓住他说:“丁总工,你听我说,我是博盈公司的歆恬,……” 可是她不能那样做,她是傅斯年带来的人,不能给他丢脸,更何况有些事是欲则不达。 她焦急地盯着丁总工,忍不住心中懊恼,一帮人围着傅斯年更令她心烦,不方便说话,她把手从傅斯年后背伸过去,轻轻地一捏他的腰。 傅斯年正给一个美女看舌苔,身子向前一抢,险些没生意外,美女轻叫一声,脸色绯红,含情脉脉地看着傅神医。 傅斯年顿一顿,转过头看缇娜,琥珀色的眼中一点窘迫尴尬。 缇娜委屈地嘟嘟嘴,不满的小眼神含嗔带怨。 傅斯年心中一动,向外面摆摆手,说道:“各位稍等一下,我和我妹妹说句话。” 他转过头,趴在缇娜的耳边,轻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热热的气息传过来,又麻又痒,缇娜一缩脖子,忍住心中怪异的感觉,嘻嘻一笑。 傅斯年继续在她耳边说:“你先出去,找个僻静地方,给我打电话,把我救走。” 20 帘幕之后的秘密 晚宴上官商云集,虽然不乏年轻人,但是大部分都是为着利益而来,收敛了玩闹心性,表现的十分正经。(.无弹窗广告)所以缇娜从傅斯年身边包围圈中杀出来,虽然落单,漂亮的容貌引起诸多男人的觊觎,但是只有几名男士举着酒杯和她简单聊了几句,见她似有急事,也便微笑着让开。 缇娜观察了一下地形,便向着露台走去。 她扶着雕花的汉白玉栏杆,看着庭院中争奇斗艳的花草,喷泉雕像,吹着清凉的夜风,心中不由得一阵透亮的清爽。 她正准备掏出手袋中的手机,突然看着一个眼熟的男人向这里走来。 她心头一惊,是骆群航,下意识向旁边一闪,那是露台旁垂挂的帘幕,海水蓝的丝缎瀑布一样垂下来,她轻轻向后面一闪,溶入那片蓝色之中。 她刚一进去,心中却狐疑了一下,自己好生奇怪,正大光明的来参加宴会,遇见骆群航就遇见骆群航了,有什么可躲闪的。 她定定神,正要拉开帘幕走出去,外面传来话语声,似乎一个男人正在跟丁总工谈事情。 “老丁,白天开会的事情别放在心上,我们也都是为了工作。” 缇娜一怔,小心地顺着帘幕缝隙向外望去,栏杆旁多了两名男子,手指中圆点大小的火光一明一灭,想来是两人躲在此处抽烟。一个正是今日派对的主人丁总工,另一个看侧面,听声音也上了年纪,正在貌似推心置腹地说话。 ―――――――――――――――――――――― 丁总工吸了口烟,没有回话。 那名男子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现在一再强调要降低地铁造价,广州一号线还是97、98年建的,算下来都是6亿每公里,隔了这么多年,物价指数不知道翻了几番,造价却要控制在每公里4亿多。成本不控制不行,国内已经建成多条地铁,我们不是例,还有什么必要请外国专家来做顾问,向兄弟城市学习一下,这笔钱不就省下来了吗。” 丁总工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没有答话,对面这个人是曾明全,在地铁项目没开始时和自己竞争过地铁项目的一把手,后来被派驻成他的副手,心中已不服气。地铁项目开始后,极力地为巨龙公司争取地铁工程,因为他设置的网络竞价投标再次失败。当然被网络竞标影响到利益的人不只是曾明全,还有其他一些人。 所以今天他在会上提出请外国专家来协助地铁修建一事,遭到了以曾明全为一派人的反对,最后因大多数人反对而没有通过。 曾明全看看丁总工,继续说道:“老丁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可是咱们市知名的建筑专家,也是因为这个地铁项目才由你全权指挥,花那么大的价钱请国外专家来,不显得你老丁没底气吗?” 建筑专家和地铁项目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造价大幅度下降那是因为近年来建造的地铁尽可能地采取国内生产的一些设备,这些都与今天的事情没关系,有关系的是,曾明全等一干人怀着你不让我顺遂,我不让你顺遂的私念。 但是不管怎样,已经成定论的事情他不会继续纠缠,地铁要建造很长一段时间,还是要尽力使整个团队和谐。 丁总工拍拍曾明全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老曾啊,都是为工作,我不会放在心上。地铁修成和修好是两回事,我们的地铁修成后,是要健康安全地运行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一百年两百年,这是有很大区别的。我们的地铁修建好,乘客乘坐的舒服不舒服,设计得科学不科学,地铁开通后,整个地铁的商业环境是否完善,其他营收的手段能不能创利,这才是关键啊。最关键的是,我们修建这个地铁是为了人民,不是为了我们自己。” ―――――――――― 缇娜听完丁总工说话,微微一怔,一时看不出丁总工是在打官腔,还是真的一腔热血为人民。突然她察觉到帘幕动了一下,回头看去,骆群航从帘幕那端掀开进来,看见她眼睛一亮,正要说话。 缇娜一慌,连忙伸手过去,一下子捂住骆群航的嘴,将他推到旁边的墙壁上靠着。 骆群航在远处看见一个酷似歆恬的人一闪,心中起疑,便找了过来,在这附近看了个遍,都没有现人,恰巧看见一道海蓝色的帘幕,灵机一动,便轻轻掀开。想不到真的现歆恬,更加想不到那个靓丽的身影飞扑过来,莹润芬芳的小手一下子捂住他的嘴,温润的掌心让他的嘴唇情不自禁骚动起来,而那具玲珑有致的身子更将他推向墙壁。 缇娜用身体将骆群航顶在墙壁上,便偏转身子去查看是否惊动了帘幕外聊天的两人。 若是被他们现,她躲在这里偷听,她的脸真的丢大了。 她转过身去,屁股便不小心擦着骆群航的大腿过去,骆群航心头乱跳,满腔热血冲上头部,禁不住微微一动,缇娜立刻恶狠狠地转过身,再次将他向墙上狠狠一推,漂亮柔媚的眼睛凶狠的眯紧,威胁他不准出声。 她的姿势像极暗夜中,将良家妇女顶在偏僻小巷墙上欲行不轨的流氓,关键是被欺负的良家妇女往往是害怕的全身抖,而骆群航是不受控制的兴奋,只因此情此景太过香艳刺激,歆恬恰好低他一些的身高,用肩膀顶住他的胸膛,在他的视角里将那秀丽的江山美景一览无余,而且她身上不断传来的淡淡香气,更是撩拨地他心猿意马。 ―――――――――――――――――――――― “谁?”外面传来问话声。 曾明全感觉到身后的帘幕动了几下,出声问道。 帘幕微微起了一下涟漪,就复归于平静。 丁总工看着那帘幕,老曾还是心虚吗,只要行正走端事无不可对人言,被人偷听又如何,何况他看看那道帘幕,也没什么特别,那么窄的宽度,貌似站一个人都有点紧张。 他摇摇头,说道:“老曾,你也太紧张了,可能是风。” 外面的声音一起,骆群航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大手将她猛地一拉,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骆群航难过地咬了一下嘴唇。歆恬看着他面色一变,俏脸上满是怒意,骆群航抬起一根手指,比在嘴边,让她小心噤声的意思。 只是缇娜刚才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贴得那么近,现在却现这种窘境,何况帘幕之中,密不透风,两个人贴在一起,都觉得事情不那么好过。尤其是骆群航还要经受多一层**的考验,很快的他额上渗出汗来,顺着脸上流淌下来,有一滴晶亮的汗滴在了歆恬的胸前,她嫌恶地皱皱眉头,骆群航脑海里产生了绮思异想,却更加难过了。 偏偏帘幕外那两人,不再继续说地铁的话题,却像为了拉近距离似的,聊个不停,让两人在异样暧昧的气氛中,见识到了两个老男人的八卦功力。 说了许久,舞会开始,有美丽的女士来邀请两人跳舞,两人这才离开此处。 帘幕中的骆群航和缇娜同时松了一口气,缇娜挣脱开骆群航,看见某位同志不由自主的反应,颇为懊恼,心中暗骂一声,没出息的男人,稍微有点机会,就想入飞飞。 骆群航眸色沉了一沉,他是正常健康的男人,若是那种情况没反应,才叫不正常。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此事的时机,缇娜转身要出去,骆群航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缇娜甩开手腕,轻声说道:“当然是别人带我来的,这下你也看见,我不是故意爽约,是真的有事。”她倒是有本事,把撞车的坏事转变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骆群航不肯放过她,继续追问道:“想不到你还认识能参加这次派对的人物,地铁项目攻坚战很艰难,你若是有资源,应该要与公司做有效分享。” 其实他想问带她来的那个男人是谁,还要穿的那么暴露,却警醒自己似乎没有立场那样追问,也警告到自己,歆恬只是自己的一个员工,他对她没有其余想法,所以才借着公司问。 缇娜微微一愣,倒是老实抬头说道:“我陪着傅斯年来的,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做这个项目,一定会认真负责,我身边的资源,能利用的我都会利用起来。” 傅斯年,骆群航十分清楚傅斯年在市的人脉能量,关键是歆恬和他怎么会有瓜葛,他正想要质问她,看向她时,目光再度变得灼热起来,她今天太美了,令人不敢直视的魅力,看似素淡的装扮中透出一股神秘妖冶的性感,他静静地看着她,只觉得两人刚刚接触的地方又热的烫。 21 不怕出丑你就叫 冥冥中自有天注定,缇娜手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傅斯年等待不及打来的,手机若是早响一分钟,骆群航和缇娜两个人紧贴在帘幕中偷听的事情,就会被丁总工等人抓个现行。(.无弹窗广告) 缇娜松了一口气,接起电话,美丽温柔的侧颜听着傅斯年在电话里的声音,生动柔和起来,轻声回道:“斯年,恩,我遇到点事情,马上便过去找你。” 她挂下电话,抬头看着骆群航,说道:“骆总,我先走一步,有什么事明天到公司和你汇报。” 骆群航挑挑眉,英俊的脸上神情不悦,她和傅斯年说话的语气不是一般的熟稔亲昵。 他还有很多疑问,可她已经转身要走了,一曲既歇,音乐声再次响起,骆群航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走过去,用力将缇娜挽在怀中,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带着她几个大步舞到了场中。 欢快活泼的西班牙响板由慢及快地逐渐响起,是铿锵有力的斗牛舞,热情奔放的节奏像一个红裙女郎姿态妖娆的甩动着长裙大摆舞动起来。 缇娜心中一惊,努力地追随着骆群航的脚步,若不是她曾经学过一段时间拉丁舞,此时此刻就要当场出丑,她瞪着骆群航,不满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炫丽的灯光洒落下来,歆恬俏丽清纯的容貌美得如梦如幻,一袭修身礼服勾勒出令人心动的轮廓,漂亮的眼睛却不悦地眯起,红艳的小嘴不自觉地嘟着。 骆群航心中一动,表面平静地说道:“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不如边跳边说。” “我还有急事。”缇娜想到傅斯年正在等她,转身便要挣脱。 骆群航两只大手用力地扶住她的腰间,眯起眼睛轻笑着威胁道:“不怕出丑你就用力挣扎。” 西班牙斗牛舞有一定的难度,此刻场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众人的目光追随着两人娴熟热情的舞步,欣赏的如痴如醉。缇娜看着骆群航眼中**裸的威胁,实在没勇气用力挣扎,让各位在场观众美梦破灭,欣赏一场闹剧,而她则担任闹剧中的女主角。 她皱着眉头,身子却跟着音乐舞动,一刻不停。 骆群航将缇娜向外面甩开,秀丽的身段如挥舞的蝴蝶,也像斗牛士手中飘扬的红巾,随着他的力道向外面转了一个大圈,虽然不是穿着长摆裙,小礼服后面的鱼尾设计轻轻飘摆,让人目眩神迷。 骆群航一用力,将缇娜拉回,她窈窕秀致的身段转动着步子,被揽回他的怀中,缇娜一仰脸,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骆群航被她如冰雪初融的笑容震动了一下,微微一怔。 接下来是两个原地踏步的动作,缇娜漂亮的眼中露出一抹狡猾,高高的高跟鞋微微偏离方向,对着骆群航的脚背踩了下去。 高跟鞋女士必备杀手锏,李小龙成防狼招式高跟鞋跺脚背,经过缇娜使出来,骆群航疼得痛彻心扉,豆大的汗珠唰地滚落下来,眼神中都带出一丝狠意。 缇娜看着他,不带丝毫歉意,学着他的口气说:“不怕出丑你就叫。” 这么快就还回来了,骆群航忍住疼痛,双手用力一揽,两个人的身子紧贴了一下,摆了一个旖旎造型,他贴在缇娜耳边说:“这个话不是随便说的,容易引起男人误会。” ―――――――――――――― 傅斯年的目光追着灯光下舞动的歆恬,神情专注,如果说原来的歆恬是细雨中不胜娇羞的粉荷,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照顾垂怜,现在的歆恬就是晨光中兀自怒放的野蔷薇,某些时刻那种毫无遮掩的艳丽锋芒,让人沉沦迷醉。 他将歆恬和骆群航两人之间短暂的交锋收入眼底,轻轻地一笑,向着那里走去。 灯光亮起来,周围的人们为两人鼓掌,缇娜胸口微微起伏,抬眼看着骆群航,他虽然体力充沛,此刻也有些气喘,眼神灼热的看着她。她刚才踩住他脚,抬头一笑的刹那,蓦然间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已经被他藏在记忆深处,如今却不时被歆恬激起,前尘往事回到现实的世界中。 缇娜跳完和骆群航的这支舞后,全场轰动,接连有很多人来邀舞,有些是不便推却的人,譬如丁总工和那个曾明全,缇娜向着傅斯年歉意地笑笑,打起精神在舞场中旋动。 可怜她虽然和丁总工跳舞,却也不方便此刻提地铁工程的事,只能边跳边和丁总工说了几个关于跳舞的笑话,以期给他留个深刻而良好的印象便罢。 缇娜香汗淋漓地回到傅斯年身边,她并不想出风头跳来跳去地不停,但是有些人真的很难推,傅斯年看着她,递过来一个带着药气的手帕,说道:“擦擦汗。” 缇娜怔了一下,手帕貌似很私人的物品,傅斯年见她不接,自行拿起手帕轻轻按掉她额头上晶亮的小汗珠,说道:“怎么你还嫌我脏吗?这是新的。” “当然不是。”傅斯年虽然是个男子,但是他干净清透的气质似乎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只是这种动作似乎过于亲昵,他抬头给她轻轻拭汗的动作让她脸色微红了一下,漂亮澄澈的眼珠中涌上少见的羞意。 “那就好,”傅斯年笑笑,温文的脸庞转向旁边向歆恬来邀舞的男士,客气地说道:“你好,我妹妹累了。” 缇娜松下一口气,再跳下去,她真的要腿抽筋了,她想起一晚上傅斯年似乎都是站在这里等她,并拒绝了几名来邀舞的女子,不禁问道:“斯年,你怎么不跳舞。” 傅斯年淡淡一愣,琥珀色的眼眸一丝窘意,说道:“我不会。” 缇娜微微一愣,睁大漂亮的眼睛,问道:“你不会跳舞,那你还来参加晚宴。”他们市的晚宴差不多用餐后就开始跳舞,改成舞会想来也算恰当。 傅斯年深深地看着歆恬,并不解释,只是轻轻地说道:“你说的对,所以我下次再也不来了。” 22 哪怕失败一千次 上 傅斯年轻轻转动着方向盘,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歆恬在副驾驶位渐渐沉入了梦乡。 傅斯年眼光柔和起来,现在的歆恬只有睡着后才像从前的样子,卷翘的长睫毛蝴蝶一样安静地停在洁白如雪的小脸上,嘴唇红润,嘴角边带着甜蜜沉静的笑意,像个幸福可爱的公主,而不是醒来后的样子,不管她的表面多么平静谦和,都掩饰不住骨子里住着一个骄傲勇敢的女王。 歆恬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梦见了什么,眉头也蹙了起来。 傅斯年的眼前浮现出一道画面,歆恬扬起娇美的小脸,趴在他的肩上,说:“傅大哥,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想起以前的歆恬,傅斯年脸色有些苍白,随即看见她安然无恙的躺在那里,心情平静下来。歆恬似乎有些不安,傅斯年轻轻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庞,拍拍她的身上。 缇娜却突然惊醒,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傅斯年凝视着她的温柔目光,犹豫着问道:“斯年,我说梦话了吗?” 傅斯年一愣,轻轻摇头,缇娜松了一口气,坐正身子,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确实有些累。” 傅斯年略微有些失落,看着路前方问道:“怎么了?工作压力很大吗。” “还好,只是有些繁琐,”由于她白天的时间都在外面联系客户,敲定供货价格,所以整理和计算的工作,她都放在了晚上,因此颇有些睡眠不足。 缇娜想想,突然想到地铁项目的事情,正色道:“斯年,你和丁总工很熟吗?” 傅斯年点点头,问道:“地铁项目招标已经结束,莫非你们还有新的想法。” 缇娜点点头,正要把他们的想法详细和骆群航介绍一遍,骆群航绝对是她能够联系上地铁那些负责人的桥梁,她需要他的帮助,便不能隐瞒。 她正说着,无意中向着窗前一看。 汽车行过十字路口,明亮暖黄色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干净清透的容颜,如山林中的清泉一般,在午夜的城市也有让人惊为天人的惊艳,他身子一闪,向着右面的路口拐去了。 潘朗,缇娜心中狂跳,葬礼第二天她去初次相遇的地方没有找到他,她了好多封邮件他也没有回复,她给潘朗学校打电话,知道他并没有回去上课,她找了一些地方,也没有找到他,一直担心着,想不到他在这里出现了。 “停车,斯年,停车。”缇娜焦急地叫道,傅斯年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车子哧的一声靠着路边猛地停下来。 缇娜向着他交待一声:“斯年,我有点急事,稍后我给你打电话解释,你先走吧。” 她握住手袋就冲下了傅斯年的汽车,向着右面的路口快步跑去。 城市的夜晚,陌生的街道对于单身女子来说充满危险,以往歆恬绝对不会乱跑,至少会爱娇地趴在他身上,“傅大哥,我害怕,我要去哪里,你都要陪我。” 他看着歆恬毫不犹豫地跑下去,皱皱眉头,眼神里泛起一丝涟漪。 ―――――――――――――――――― 缇娜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潘朗,虽然是惊鸿一瞥,但是她一定没有看错,她踩着高跟鞋,加快度想要撵上去。 走着走着,前面那道白色的人影一闪就消失了,那是个三岔路口,缇娜赶快跑过去。刚到路口,一阵风声,缇娜一惊,来不及躲闪,一只精瘦结实的胳膊就勒住了她的脖子,头顶上有道清冷悦耳的声音喝问道:“你是谁,跟着我干什么。” 与此同时,那人却将缇娜放开了,潘朗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以为是深夜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流浪,被坏人盯上,才有此一举,见到是个年轻的女子,便放松了气力。 缇娜捂住脖子,那里被勒得疼,咳嗽了几声,看着潘朗说道:“我是缇娜的朋友,已经找了你好几天了。” 潘朗看着她穿着参加宴会的小礼服裙,想来是突然现自己,不知道从哪里跟出来,琉璃似明澈的眼睛里有点动容,轻声说道:“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我已过十八岁,不需要别人继续资助,也不需要别人继续过问我的生活。” 他转身就走,缇娜紧跟着亦步亦趋,说道:“你大学还没毕业,你得回去上课,否则以后你会后悔的。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会负责你读大学的费用。” 潘朗猛地站住,背脊挺得笔直,说道:“谢谢你,除了缇娜,我不准备再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这个混小子,有人捧着钱来找他,还这么高姿态,平时通信没觉得他这么难搞定,向来是她说什么,他都好好好的。 缇娜哽了一下,看着潘朗清秀的侧脸,说道:“这就是她留给你的钱,让我定期转交给你而已。” 潘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说道:“我不需要,你拿去给别人吧,这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还很多。” 缇娜心中也涌起怒气,说道:“不要也行,你必须回去上课。你不是不想拂逆缇娜的意思吗,她希望你读法律,你就把法律读完,当个律师再说。” 潘朗挑了挑眉,他记得这个女人,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上次他给她和骆群航拍照,这个女人就盯着他看。葬礼上,这个女人又冲上来阻止他和骆群航的纷争,原来她竟然是缇娜的朋友。 他转过身子,琉璃似的眸子,深刻的哀伤,险些打碎了缇娜的心,潘朗认真地看着她,认真地说:“我告诉你,我的愿望从来都不是当律师,我喜欢摄影,我想当一个摄影师。可是缇娜希望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现在她死了,我不管做什么,她都不会知道,我不会再为任何人改变我的想法,除非缇娜能活过来。你明白吗?” “除非缇娜能活过来,你明白吗?”橙黄的灯光投射在潘朗俊逸干净的脸孔上,缇娜一时有些眩惑,随即想到她活生生地站起他面前,只是他既认不出来,她也无法点破。 既然潘朗这么不喜欢学法律,她的确不应该逼迫他,她顿顿,柔声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如果你喜欢学摄影,要不要报考个摄影类的学校。” 潘朗顿顿,想不到面前女子的态度会突然软化,他说道:“我不去上学了,我要找个地方打工,慢慢找机会学习。” “是钱的原因吗,我可以帮你。”缇娜再一次提到了钱,潘朗点点头,却坚定地说道:“是钱的关系,但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资助,除了缇娜,我谁的帮助也不需要。” “那你打算去哪个城市?”缇娜关切地问。 “我留在这里。”潘朗抬头看天上的星空,数不清的星子在天空中闪耀,这座城市是离缇娜最近的地方。 “那你打算住在哪里?”缇娜私心里也希望潘朗留在身边,能够方便照看他,她照顾他这么久,已经说不清是谁更依赖谁。 潘朗略一低头,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地方住。” 有地方住,网吧还是街边的小旅馆,她看着他深更半夜还背着个小小的牛仔包在街头流浪,已经知道他实际并无合适的去处,她看看他,不容分辩地说道:“你去我那里住吧,我和缇娜一起租的地方。等你赚钱,可以算你的房租,不是让你白住的。” 潘朗神情一变,说道:“我不去。” 除了缇娜,他不想和其他人过于接近,尤其是女人。 缇娜面色一变,潘朗神情坚持,继续说道:“我不去,多谢你费心了。” 潘朗一次次的拒绝,终于让缇娜恼火,她一抬眼看到路边一座露天的灯光篮球场,一群年轻人在里面嬉笑的玩着投篮,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你不能一直拒绝我,看在我是缇娜多年好友的面子,你也该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赌球,投篮十次,谁进的球多,谁就赢,就听谁的。” 她穿着高高的高跟鞋,拉住潘朗的手,用力扯着他向篮球场跑去,这次她必胜,潘朗曾经写信告诉她,篮球投篮极差,被其他同学笑话的事情,而她则是大学篮球校队的主力。 潘朗看着她伸过来拉他的手,神情微微一动,听到她要赌投篮,俊逸的脸上却现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 “嗨,能借个篮球用用吗?”深更半夜,向来没有女性出没的篮球场,突然出现一个美女,一个身材惹火容貌绝色的绝世大美女,一个笑容甜甜穿着华丽暴露的小礼服的绝世大美女,一群打篮球的少年齐齐怔住失语,隔了一会儿,才拿起地上一个多余的篮球扔了过去。 扔篮球的少年,被缇娜的笑容催眠中,甩手一抛,球掷的有点高有点远,缇娜轻松一笑,后退几步,向上伸手将篮球抄在手中,在地上轻松地运了几下球,把篮球掷给站在不远处的潘朗,笑着说道:“十球定胜负,你先。” 23 哪怕失败一千次 下 潘朗接过篮球在地上拍了几下,柔软的丝垂落下来,被路灯映得近乎金黄,嘴角轻勾,露出笑意和雪白整齐的牙齿,偏头问道:“在哪里投,三分线还是罚球线。” 缇娜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嗫嚅道:“罚球线就行。” 潘朗点点头,在介于罚球线和三分线之间的地方原地起跳,双手持球举过头顶投出,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篮球在众人的注目下,划过一道弧度优美的曲线,到了篮筐上空,唰地落下准确无误穿过球框。 众人被他娴熟漂亮的球技惊呆,潘朗却在篮球投出的瞬间,加跑到篮下,雪白的身影疾行如风,接住落地又弹起的篮球,转身运球再到罚球线,利落地又是一下,唰地又是一声,空心入篮。 那群玩篮球的少年也和缇娜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潘朗表演,矫健有力的身体充满了爆力,随着投篮的动作快地移动,看的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在哪里接球便在哪里的罚球线外原地起跳,18o度没有死角,篮球唰唰地落入篮球框内。 缇娜不可思议地捂住嘴,潘朗已经停止下来,说道:“该你了,接球。” 篮球划过精准的弧线,传给缇娜,潘朗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亮晶晶的汗顺着英俊的脸庞滴落下来,他胸口微微起伏,漂亮的眼睛里却闪动着耀眼的神采,缇娜心头一窒,问道:“你怎么,你怎么?” 潘朗看向她,璀璨的眸子中有说不出的神采,慢慢地说道:“难道缇娜告诉你,我投篮不行,你才想到要赌这个,可是我早就苦苦练习过了,是专门准备让她吃惊的。” 他抬头望天,若是她化成天上繁星中的一颗,想必刚才已经看到了。 她的确很吃惊。 缇娜以手捧心,安慰它那受惊的小节奏。 缇娜苦着脸,却不能就此服输,不顾她自己的脸面,也得顾全她曾经效力的大女篮校队的脸面,她熟练地运球到正对篮筐的罚球线下,看到旁边抱着胳膊观战的一群少年,满脸的同情,十进十啊,把的大仙们请来,也不一定随时有这个水准的。 不管她赌的是什么,只怕都是没指望了。 缇娜站在罚球线上,轻轻地拍了几下篮球,转手将篮球持在手中,随即鼻观眼,眼观心,凝神静气,郑重地举起那个篮球,向远处的篮筐投掷出去。 扬手一道光滑的弧线,缇娜松了口气,随即看到篮球在离篮筐有些距离的地方没了力道,软塌塌地落了下来。 缇娜一捂眼,三不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群少年惨不忍睹地捂住眼睛,缇娜心中哀嚎一声,只能硬撑着走过去,捡回篮球。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校园里叱咤风云的女篮赛场上,却忘了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而且她现在已经不是缇娜,从身高到臂长是大大的缩水。 缇娜苦苦脸,静下心,不敢要求像潘朗那样各个都是空心刷篮那样帅气,只求稳妥的打板入篮,她试着找回很久以前投篮的感觉,碰地一声,篮球击在篮板上长方框上,弹进篮筐。 缇娜定定神,按照刚才的状态开始投球。(.好看的小说) 十个球很快投完,十进四,潘朗看着她,墨黑的眸子不带情绪,平静地说道:“你输了。” 他提起地上的小牛仔包,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他径直向篮球场外走去。 “还没有”,缇娜跑过去,一下拉住他的胳膊,说道:“我还没输,我是说赌投篮,没有说每个人有几次机会。我刚才只是在练球。” 说出这么无赖的话,她自己也觉得相当无颜,可是她决不能就这么放走他,她失去了属于缇娜的一切也无所谓,但是她要留住潘朗,留住这么多年一直相依为命的潘朗。不能相认也无所谓,只要能天天看着他,确定他能拥有一个灿烂成功的未来。 潘朗愣了一下,俊逸的眉眼似乎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困扰,缇娜轻轻拉住他的胳膊,晃了晃,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不断恳求道:“给我几次机会,就再给我几次机会。” ―――――――――――――――――― 在一边观战的那群少年,一开始抱着玩笑的态度观看,渐渐地面色却都严肃起来。 橙黄的路灯下,街上早已没有了行人,篮球场中仍然不断传来啪啪啪地球声,那个一身华贵礼服蹬着高跟鞋的女子,不间断地投篮着,说不准投了几百次篮球。 最后她已经无力跑来跑去捡球,于是脱下了高跟鞋,赤着脚在球场上跑去捡球,那群少年心中一软,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将她拦住,问她愿不愿意换上球鞋,只是她看着那一双双船一样大的篮球鞋,还是摇摇头笑着拒绝了。 缇娜双臂举起,勉力再投出一球,两只胳膊酸的抬不起来,十进八,莫非这已是她的极限吗,关键是她越来越没有力气,投出一个十进八后,数据节节下降,似乎又回到了最初。 她无暇去观看潘朗的表情,只知道他还笔直地站在那里就够了。 她担心一旦她回头去看潘朗,他便会要求她停止比赛。 她继续投出一个球,却是身子向前一抢,跪倒在地上。 汗不断从身上涌出来,似乎在洗桑拿,缇娜想用双手撑住地面站起来,现两只胳膊已经软得像面条,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那些少年看着她跪倒在那里的单薄身影,暗自握了握拳头,靠,那个男的也太不是东西,女孩子都这么努力,就算让着她,哄哄她又怎么了?万一一会儿,急哭了怎么办? 他们看向潘朗的目光已经充满不善,那名俊逸出尘的白衣少年,却站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是否受到同样的冲击。 他安静地看了一眼那跪倒在篮球场的女子,心中充满一些涩味,提着牛仔包连声招呼也不打,转身要走出篮球场。 那群少年却看不过眼去,一个少年跑向潘朗,挡在他面前,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横声说道:“你是不是个男人,你是不是个男人,人家女孩子都那样子了,你让一让又能怎么样。” 其他的少年也跑了过来,拦在他面前,七嘴八舌地说道:“她是喜欢你吗,这么好的女孩子多么难得,你怎么不安慰安慰她。” 潘朗一怔,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窘迫。 他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她只是想要帮助他,不是吗,何必把自己弄得如此惨烈。 她和他两个只是陌生人,不是吗,何必将自己留在身边,多一份拖累。 少一个人在身边不是多一份轻松自由,她到底在坚持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群少年看见潘朗沉默不语,却更加义愤填膺,最先说话的少年,心情极为不爽,咬咬牙,一拳向潘朗脸上挥去。 潘朗向后一撤步闪开他的攻击,神情却变得狠厉起来,那群少年呼啦一下将他包围住。 潘朗咬咬牙,捏紧牛仔包,做好应付群殴的准备。 “够了,谢谢你们。”缇娜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确实已经虚脱无力,她费力地转回头,晶莹如玉的脸上满是拼搏过的汗迹,骄傲自信的眼神不曾有一丝泪意,她大声向人群聚集的地方喊着:“谢谢你们,但是我从来不用这种方式留人,让他走。” 众人一震,他们以为她跪在那里哭泣,想不到强韧如此,还能够露出如此璀璨的笑颜。 他们挑挑眉,狠狠地瞪着潘朗,却是渐渐散开。 潘朗顿了一下,毫不停留地继续向前走。 缇娜的脸上满是不服输的坚持,继续叫道:“潘朗你走吧,但是我要你记住,这个赌约还算数,不就是投篮吗,我会好好练习的。我会再把你找到,和你比赛,就算我失败了一千次,第一千零一次我也一定赢你。” 24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上 ??力将她背了起来,缇娜一惊,想不到潘朗会这么做,心中却涌起一股温暖。 那些少年们也是一惊,想不到那俊逸的少年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惊诧众人。 略顿一顿,潘朗却又将缇娜放了下来,众人都紧紧地盯着,只见潘朗从那牛仔包中掏出一件外套,系在她的腰间,缇娜明白潘朗是怕她走*光,心中微微一甜。 少顷,灯光球场之中,只剩下了那帮少年,留在原地看着那俊逸别扭的少年背着美如月下精灵般的女子逐渐走远。 好一幅温馨美丽的画面,让人不禁猜测他们之间会生怎样美丽动人的故事。 其中一名少年将篮球猛地掷在看的呆的同伴身上,笑着说道:“人都走远了,还什么呆,若是你刚才不替那女孩出头,说不定他们还不能在一起呢。” 那少年呵呵地笑了两声:“你还不是一样,那么漂亮有个性的大美女,你就舍得她受苦吗?” 一群少年的笑声传遍深夜,远远地传扬开来,一直矗立在篮球场旁边角落看着这一切的男子,却凝眉不语,良久才转身走出,走到街道拐角,拉开一直停在那里的波光银的汽车,一踩油门,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 缇娜趴在潘朗的肩膀上,他有点削瘦,但不是柔弱,相反精瘦有力,所以才能背着她走这么远。 路灯将两个人层叠的影子一起拉长,灯光球场少年们的笑声传来,缇娜心中感慨,曾几何时,那个坐在麦田边托着腮为不能上学愁的小正太,会长成这样一个翩翩少年。 两个人都默默无语,其实缇娜有很多话想要说,却担心泄露身份引起潘朗的疑心只能咽在肚子里。 “有了。”潘朗突然说道,琉璃似的眼睛如释重负。 “什么有了?”缇娜满头雾水,轻声问道。 “出租车”,潘朗闷声说,招手将出租车叫过来,说道:“不然真的要背一路回去吗。” 缇娜汗颜,连忙想要从潘朗的背上下来,潘朗轻轻将她放在地上,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然后坐在她身旁。 出租车向缇娜的住所行驶着,想到她要和潘朗在一起生活,缇娜禁不住满心向往。 ―――――――――――――――― 新的一天开始,骆群航照旧姗姗来迟,一眼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神采奕奕,气血值精力值显然是满值的歆恬,轻声问道:“早啊,精神不错嘛。” 缇娜想着昨晚驯服潘朗将他从流浪状态又捡回家去,心情好,抬起头看见骆群航,毫不吝惜快乐的笑容,说道:“骆总早,今天早上打扮的真帅啊,要不要喝咖啡,我马上给你送进去。” 骆群航微微一怔,英俊的脸上有点怀疑,他一如既往的英俊帅气,但是以往从来没有享受到歆恬如此直言不讳的赞扬。 财务室的张大姐送来一摞票据让骆群航签字,缇娜一抬头,笑意如花,说道:“张大姐,你今天的裙子真漂亮,真衬你的皮肤,年轻十岁呦。” 张大姐先是一愣,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笑得合不拢嘴。 骆群航终于可以确认不是他们今天真的状态好,而是歆恬心情,所以才看谁都漂亮。难道是因为傅斯年,骆群航皱皱眉,因为想到他,心情略有些不快。 “今天有些什么工作安排?”骆群航追着问。 缇娜打开记事本,轻声说道:“主要还是和供货商谈价格的事,前些天和电动工具的代理商张总约好,他临时有事改成今天,我等下便要到他的公司去。” 骆群航点点头,缇娜想想问道:“你那里有什么进展吗?” 骆群航摇摇头,说道:“还得你把所有价格和付款方式采集回来,我们重新报一份预算,才能进行到下一步。丁总工是关键先生,若是你能联系到他,或许我们能多几分把握拿下这个项目。” 缇娜想想,昨晚她正要和傅斯年谈这件事,却因为遇见潘朗,临时放下傅斯年,兀自去追潘朗,还欠他一个解释。今天无论如何要联系傅斯年,解释一下,顺便把丁总工的事情提一提,看他有什么好建议。 她抬头看着骆群航,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沉着,说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尝试一下。我们分别联系地铁里的关键人物,那个副总曾明全看来也需要打打交道。” 骆群航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行其是去了。 ―――――――――――――――――― 张总客气地送缇娜从办公室里出来,握握手道别,张总说道:“歆恬小姐,只要贵公司能拿到地铁项目的供货权,我保证给你们提供最优惠的价格,就算我冲任务,再交你这个朋友了。” 缇娜连声道谢,转身要走。 张副总却突然叫住她,笑着说道:“歆恬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和缇娜很像。” 缇娜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颊,难道她的长相逐渐改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张总摇摇头,笑道:“不是长得像,是气质态度,行为习惯。缇娜每次来我这里,总是坐在我办公桌对面靠右的椅子,能选择的话,总是选咖啡,总是先客套几句,立刻直奔主题,总是谈完事情,再聊一会有趣的话题才离开,你和她简直一模一样。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就是眼神和小动作了。” 缇娜微微一愣,想不到张总观察如此细致,当下也不遮掩,说道:“张总你心细如,观察力敏锐,难怪能大财,我和缇娜是好朋友,所以有些习惯受她影响。” 张总点点头,叮嘱道:“没事也多来公司坐坐,对了一会儿下楼注意安全,楼下有一家地下赌场,进出人员有点杂,你加点小心,有些赌徒输红了眼,会当街抢钱的。” 缇娜点点头,张总果然没变,以前每次她来,张总送她离开也要嘱咐几句的。 25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下 张总公司所在的楼下,是有一个地下赌场,以前缇娜就经常看见晴天化日,有人从那里精神萎顿地出来,不知道是在赌场里消耗多长时间才出来透气,看起来衣衫不整,眼窝深陷,缇娜多半远远地就会避开。 她提着包,从楼上小心地下来走到外面,一眼看见街道对面有个熟人,形销骨立,胡须青恻恻地冒出来,不知道多久没有刮过,愣了一下,随即一股火从心底冒了出来。 ―――――――――――――――――――― 昏暗的地下赌场,分不清白天黑夜,空气中烟雾缭绕,歆康紧紧盯着荷官手中的色子筒,将手中仅剩的筹码推到大字处,最后一次,若是再输,他就全完了,昨天从高利贷那借的1o万元都输了个精光。 他紧紧地盯着荷官,看着荷官掀开色子筒,禁不住浑身一抖。 荷官看着色子,宣告道:“一二三,小。”同时用推子将压在大字上的筹码全部拉回自己面前,歆康狠狠地砸了一下头,眼神凌乱。 他必须翻本,否则拿什么还那深不见底的赌债,他必须翻本,他走到赌场门口,那里站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他急切地叫道:“王哥,再借我一点,我翻个本,翻本就还给你。” 那个王哥翻开本子看看上面的记录,说道:“不行,我们是有控制的,你这条命最多借这么多,挂了几十万的帐,把你杀了也不够本。” “我前几天才还过利息。”歆康眼睛通红,一半是因为休息不足,一半是因为输红了眼。 “知道,不然昨天能又借给你十万吗。想借钱,下个月能还得了利息再说。”王哥合上本子,这年头放高利贷也不容易,也要讲究点风险控制,还是老大厉害,若不是他加的这条,好多人光杆司令一个,欠账到没法还了,找个高楼平台向下一跳,他们真的是折本折大了。 “你把钱借给我,我能翻本,一定能翻本。”歆康一把揪住王哥的衣服,有恳求有威胁,眼睛急得冒出火来,若是他不翻本,他怎么还,难道又要被人四处追债,让妈妈恬恬被他连累。 王哥猛地推开他,面色不善,像他这样的人见得多了,他叫着杵在门口的两个手下,骂道:“看屁看啊,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拖出去,咱们赌场寸土寸金,别让没钱玩的赌鬼在这里占地方。” ―――――――――――――――――― 歆康被两个身高马大的打手一直拖住,直接拉到门口向外一推,随后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关上,仿佛两重天地,外面刺眼的光线刺得他眼睛一痛,他连忙捂住眼睛,失魂落魄地垂下头。 他甚至记不得他到底是怎样浑浑噩噩身不由己地又回到赌场,而他原本曾经说过,他再也不赌了,再也不赌了,他自嘲的笑笑,眼睛里一层落寞,自从染上赌瘾,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跟放屁差不多,再也没有算数过。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自己搞定赌债,再也不能给妈妈和恬恬添麻烦,他得找钱翻本,他的运气不会一直那么差的,肯定能赢回来,只要赢回来一切都好办了。 面前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经过,手里提着提包,里面鼓鼓囊囊,好像塞满了钱。他认出那是附近一家小饭店的老板娘,他还曾经在那里吃过几次饭,她总是在这个时候将一天的收入存进银行。 从这里去银行要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歆康一时迷糊,双眼浑浊尾随着老板娘,经过巷口时,拿起地上一块半截砖头装进兜里。 那个饭店老板娘知道自己所走的地方是黑暗之巷,抢劫的多地带,边走边机警地不断回头张望,歆康在她转回头时假装蹲在地上系鞋带,在她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时,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抄起砖头,向着老板娘身上砸去。 砖头猛地掷出去,擦着老板娘的身边摔到地上,碎成几块。 老板娘大吃一惊,回头看时,现惊慌失措的歆康,拼命地叫道:“救命啊,有人抢劫。”边叫边跌跌撞撞地向前面跑走了。 歆康已经没时间理会老板娘,刚才有个人猛地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他转回头,看见怒气冲冲的歆恬,大吃一惊,着急心虚地叫道:“恬恬,哥哥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自己管不住自己,不是又去没黑没白的赌钱,不是想要抢钱来翻本,不是忘记了对你妈说过的话,不是不想学好,是不是?”缇娜气得一连串的质问他,一个大耳光啪地一下扇过去,将他的脸扇在一边。 歆康捂住脸,半边脸麻,耳朵里嗡嗡直响,缇娜转身就走,是狗改不了吃屎,是狼走遍天下,有些人值得帮,有些人根本不需要搭理,纯粹浪费同情心。 歆康一把拽住她,叫道:“恬恬,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想这样。” 缇娜固执地想要离开,心头还狂乱地跳动,若不是她现及时,歆康已经铸成弥天大错。歆康却紧紧拉住她的胳膊,轻声恳求:“恬恬,你别生气,我是真的管不住自己,我是真的没办法,真的管不住。” ―――――――――――――――――― 缇娜将歆康带回家中,歆康四处看着屋子中的布置,不管是房租还是家具家电都要花不少钱,纳闷地问道:“恬恬,你什么时候搬来这里。这里是不是很贵。” 缇娜给歆康倒了一杯水,说道:“这是我和好朋友合租的房子,她刚刚去世,我不太想提。” 歆康一眼看见墙壁上缇娜的巨幅写真,怔了一怔,轻声说道:“你的朋友很漂亮。” 缇娜顺着歆康视线看去,心中略微有点涩意,随即找出一条新毛巾,递给歆康说道:“你先去洗洗吧,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 当缇娜拎着半斤饺子、几个凉菜和几瓶啤酒回到家中时,歆康已经干净整洁坐在沙上,他赌瘾未犯的时候,看来清秀英俊,漂亮的眼中透着天生的灵气。本来也应该如此,歆康歆恬一母同胞,歆恬楚楚动人,歆康自然也不会难看,也是能让女生怦然心动的容貌气质。 歆康看着缇娜拎上来的东西,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他在赌场堵了一天一夜,在那种封闭环境下玩的就是心跳,情绪亢奋,一回到现实生活中,体力被透支的感觉立刻表现出来,两个黑黑的眼圈像国宝一样遮掩不住。 歆康独自喝了几瓶啤酒,借着酒力,倒在客厅沙上呼呼睡去。 26 轻松不费力的赚钱方法 轻松不费力的赚钱方法 缇娜从屋子里拿出一条毯子,沙上的歆康睡得并不踏实,眉头纠结,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缇娜将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坐在旁边。(.) 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他呢,她蹙蹙眉,觉得情况十分棘手。 歆康是歆恬的哥哥,目前看来要一辈子都和她纠缠在一起,若是歆康一直不走回正途,必然要连累他。 她刚刚这样一想,心底里似乎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有人在责备自己自私。 缇娜愣了一愣,若非她知道每个人身体里都藏着两个自我,偶尔会有思想争斗的局面,便会诡异地以为身体里也存在着歆恬的意识。 歆康不舒服地翻了个身,进入沉沉的梦境,便一直说着梦话:“我怎么办?我不想的。谁来帮帮我,恬恬你帮帮哥哥,帮帮哥哥。” 缇娜一怔,一双纤手自动自地轻拍着歆康,睡着的歆康像个清秀的大男孩子,眼角一点湿润,似乎在梦里忏悔哭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落到此景此景,歆康他的心中未必比歆恬妈和歆恬好过。 缇娜轻轻把他眼角的泪擦干,温柔地想到:人有时候的确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歆康他也想做好,或许他真的需要一些外力的帮助。 ……………………………………………… 她轻拍着歆康,房门突然打开,潘朗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躺在沙上的歆康,俊皙的脸上有点愕然,问道:“又捡回来一个?” 缇娜一脸郁闷,她一辈子只捡过他一个,她摆摆手,说道:“他是我哥哥。” 对着歆恬妈妈和歆康,她虽然叫不出来那两个字,对其他人解释他们两人的身份时,却没有心理障碍。 她看着潘朗,柔和地问道:“你吃过了吗?我刚才出去买饭,给你也捎带了一份。” 潘朗看着桌子上摆着丰盛的外卖食品,暗自咽了咽口水,说道:“我吃过了,你不用管我。”他临回来的时候,在外面吃了馒头榨菜和家里带出去的凉白开水,当时觉得饱了,谁知道回来看见这些吃的,才知道还有想吃的**。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琉璃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意将手中拎着的小袋子扬扬,说道:“我买了一袋花肥回来。” 他计划中今天可以花十元,因为买了花肥花了几元钱,只能从饭费上省出来。 缇娜将花肥接过来,笑着说道:“亏你还号称你家附近的山上开满郁金香,还把郁金香的球茎给我大老远的寄来,却连怎么家养都不知道。现在花谢了,隔一段时间我就把球茎再挖出来了,用不上花肥。” 这郁金香是潘朗寄给她,收到之后,她认真查了家养郁金香的资料,别人以为开过一次花就要扔掉的郁金香,她却已经养了好几年。 潘朗听她说完,却愣怔地挑起眉问道:“你说什么?” 缇娜想到自己话中出错,吐下舌头,说道:“说错了,是你大老远地给我们寄来。” 她复又端着水果坐到他旁边,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潘朗扬起脸,对面墙上便是缇娜的巨型写真,视线痴痴地纠结在上面,若他提前知道,住在这里可以天天看着缇娜,只怕一开始就答应跟歆恬回来,不会让她吃那么大苦头,费那么多力气。 他看着歆恬,像是说给身边的她听又像是说给墙上的缇娜听:“其实没什么,我上学时也常年做兼职,学生想打份工自己负责自己的生活费,只要节省一点,还是挺容易的。我接下来,先攒钱买个自行车,很多工作没有自行车,光是坐车就把钱花去大半了,来回倒车也浪费时间。有了车子,我便尝试找一份和摄影有关系的工作,边做工作边学习吧。” 缇娜看着潘朗说到常年打工,突然心中一动,她不希望潘朗的大学生活比别的学生辛苦,整天打工,没有时间享受大学的乐趣,寄给他的生活费算上充裕,她笑着探问道:“怎么缇娜邮给你的钱不够吗,要常年打工那么辛苦。” 潘朗摇摇头:“不是,缇娜邮来的钱我另有用途。” 缇娜眼睛一亮,正想问他拿去做什么了。 潘朗假意轻轻打了个呵欠,说道:“我好困哪,你不介意的话,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还要起早。” ―――――――――――――――――――――――― 他向着缇娜的小书房走去,这个套房本是一室一厅带个小书房。潘朗住进来,歆恬便和他一起将书房收拾出来,专门给潘朗居住。书房里有个折叠沙,打开就是一张单人床,虽然不如真正的单人床舒服,但是潘朗坚决不同意花钱再买一个,觉得睡在上面也很舒服。 缇娜突然想到一件好事,走到:“潘朗想不想晚上休息的时候顺便赚点钱。” 潘朗正在换衣服,精瘦结实的胸膛露出来,宽肩细腰,缇娜突然闯进来,他一抬眼,白皙的脸上飞起两朵可疑的红云,背过身子套上雪白的背心,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下次进来的时候先敲门。” 缇娜脸色也是微红,潘朗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自己的确不应该随便进去。 惊鸿一瞥间,见到的景象,令她也有点害羞。 但是她不甘示弱地说:“下次你换衣服要记得锁门,我换衣服都是先锁门的。” 她话音一落,乌溜溜的眼珠转动着一丝得意,说道:“对了,我给你想了一个晚上赚点小钱的方法,很轻松,在屋子里就行,不费力,只要动几下就可以了。” 潘朗挑了挑眉,脸色有点古怪,琉璃似的眼睛略带戒备的问:“你要干什么?” 缇娜浑然没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容易令人误会,走到屋子里,一把将潘朗拉了出来。 ―――――――――――――――――――――――――― 潘朗聚精会神地看着缇娜熟练的操作着电脑显示器上一名锦绣华服的绝色女子,网络游戏中的人物设计都是无可挑剔的美丽容貌,无以伦比的黄金比例身材,和流光溢彩美不胜收的修身时装。 缇娜操纵的角色便是三者的完美结合,在容貌和身材都很完美的网络游戏中,玩家们比的便是衣服和武器和坐骑。 缇娜操纵的缇娜国王正是已经修炼到最高级别,容貌若仙的女子穿着碧蓝色衣袂飘然的天瑶装,飘飘若仙,腰间系着炼器加性能最高的闪闪光的护花铃,跨坐在一只雪白巨大的仙鹤上,在墨蓝色的天空翱翔着,在灿烂的星子中间穿行。 缇娜边操作,边讲解给潘朗听,那画面炫丽多彩,一个个神仙似的游戏人物,果然轻易就让潘朗移不开视线,他大学时,每天忙着上课打工,根本不像别的同学有那么多钱和空余时间每天去玩网络游戏。他也经常去网吧,但是仅限于给缇娜邮件。 缇娜边讲解,边在世界上喊话:满级大仙优质服务带升级,1oo/小时。 她自己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但是以前玩游戏时,常常看见有人这样叫,偶尔就能成交。不过貌似人家喊价是1o一小时,缇娜也不管,先试看看嘛。 她喊了几遍,下面不断有人回复,有人叫着:太贵了,你这位老大怎么不去抢银行,那样更快些。 还有人叫嚣着,1ooo也可以,但是要陪聊视频诸如此类的。 缇娜和潘朗正在等得无聊间,一个窗口跳了出来,闪出简单两个字:半价,三小时。 缇娜一看私密消息那人,大家旺不如自己旺,原来是他,心中千头万绪一下子涌了出来,看着那个名字呆,潘朗不知道缇娜的心情,接连捅捅她,说道:“成交。” 缇娜点点头,过去一个支付宝账号,让他将钱先打在账上,少顷,支付宝上显示已经收到15o元的预付款,缇娜点点头,向潘朗交代该如何做,便起身离开。 潘朗操纵着缇娜国王将大家旺带到终关地图,按照缇娜教的方法,让大家旺站在一个安全无人的角落,便去杀怪,每死一个怪,大家旺的头上便不停冒出被分享的经验值。 潘朗玩了一会儿,现缇娜国王的技能中有一个自动攻击的功能,便点了自动攻击的功能,将游戏界面最小化,却是深深一愣。 这台电脑的桌面竟然就是自己高考前拍的那张照片。 他盯着那张照片暗自出神,缇娜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也是呆呆怔住,自从潘朗传送给她这张照片,她便一直将这张图片放在电脑桌面上。其余的同事不知所以然,都以为是哪个明星的宣传艺术照,或者什么售的封面。只有她无事时,便盯着照片呆,想着遥远空间里潘朗过的怎么样。 潘朗喉咙干涩,转过头问道:“这是她的电脑。” 她?!缇娜心中涌起一点苦涩,笑着说道:“是,刚才那个游戏账号也是她的。” 潘朗转头盯着墙壁上缇娜的写真,眼光幽深灼热,缇娜心中抽疼,走到电脑那里,打开游戏的界面,才现大家旺不如自己旺,已经了很多信息过来。 上次多谢你慷慨大方啊,我说完话你站在那里不动,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想不到你还是把赏金给了。 ………………………… 喂,我说这么多句话,你怎么一句也不理。 喂!喂! 缇娜皱皱眉,她上次因为出意外,根本没有机会给骆群航打款,难道即使如此,骆群航也给大家旺打钱了。 她的眼睛牢牢盯着屏幕,即使这样,又能说明什么呢,骆群航还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27 奸商也会讲义气 上午快十点钟,缇娜拎着袋装的永和豆浆油条出现在公司门口,格外引人注目,缇娜挑挑眉,若是她偷偷摸摸拿进去,别人还真因为她假公济私出去给自己买早餐,索性正大光明,踩着高高的高跟鞋,抬头挺胸提着早餐走进去。 这样别人自然会分辨出她是“公干”。 要怪只能怪骆群航,难得出现在公司早一点,就要指使她下来买早餐,她敲敲门,提着早餐进去,骆群航仰着笑脸,坐在晨光中格外神采熠熠,指指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道:“歆恬坐下。” 缇娜向那里一坐,骆群航抽出吸管,轻吸一口,抱怨道:“你记着,以后不要放糖。” 还有下次,真把她当成免费家庭女佣了,用不用她拿纸笔出来登记一下他早中晚餐都喜欢吃什么,再请营养专家搭配一下,她挑挑眉,公式化地微笑着说道:“骆总,我还忙。” 骆群航点点头,问道:“昨天和张总谈的怎么样?” “还不错,他答应如果我们能够给地铁供货,可以给我们最优惠的价格,至于付款方式,他可以把从厂家争取到的账期和信用额度都给我们,如果还不够,那就看我们双方的具体情况再协商。”缇娜看着骆群航报告。 他撕了个油条,继续问道:“口头答应都会说好的,关键时刻要能做到才成啊。” 这家伙儿一天到晚难得在公司见到几回,每天就知道过问她的进度,地铁项目组那里却迟迟搞不定,该不会到最后让她这么多天的努力做白工吧,她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骆总你放心,张总绝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他只要说过的话都会尽力做到,这是缇娜给他的评价,张总是个可交的诚信生意人。” 缇娜特意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放慢了说,然后突然问道:“骆总,地铁项目组那里怎么样?” 骆群航一怔,揉揉鼻子,有点不甘不愿地说:“还在讨论。” 讨论是个很讲究的词,不行就是不行,讨论里的含义就很多了,充分说明他们的资料,关键先生们的态度不明朗,可行也可不行。具体可不可行,其实就看能否找对庙门烧对香。 缇娜看着骆群航,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最初报上去的预算和现在算下来的并没有太大差别,他们对最初那份预算的态度就应该是他们对实际预算的态度。关键还是看丁总工和曾明全。” 骆群航点点头,实事求是地说道:“曾明全没有问题,丁总工的态度比较关键,我约了他几次,都被他的秘书以工作忙推开了,也许你那里能使使劲。” 他倒是坦诚,不太顾忌当老板的所谓虚荣面子,缇娜轻轻一笑,说道:“骆总,你放心,我会尽力,有了准确消息我告诉您,但是你也得考虑一下,给我多大的公关权限,若是真有机会到我谈时,我还得事事请示,估计就要耽误事情了。” 骆群航抬抬头,歆恬的老练出乎他的意料,将整体准备支出的公关费用告诉她的话,就是一个充分信任的授权,因为他将无法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少钱,若是她虚报账目,他也是徒呼奈何。 他幽深的眼睛安静地打量着歆恬,歆恬柔如海水的眼睛微笑沉着地回视着他。 骆群航伸出几根手指晃了一下,这是他早就在心中考虑很长时间的一个数字,歆恬挑挑眉,无声地问出一个数字,骆群航点点头,歆恬笑着说道:“骆总,我明白。你放心,该拿的我拿,不该拿的我一点不会动。” 她这样张嘴说话,公事公办,立刻把两人之间偶尔有的一点小暧昧不明的感觉弄得干干净净。骆群航张张嘴,笑道:“我看人授权不听她说话,看她眼睛,你说不说这种承诺,我想告诉你的该告诉你的都会告诉你。” 歆恬轻轻一笑,转身出去,骆群航和财叔是两种风格完全不同的老板,但是都是可以合作的好老板,她转身要出去,骆群航突然叫住她:“歆恬!” 缇娜一转身,黑白分明的大眼带着一丝诧异,骆群航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昨天下午有什么事情吗?” 她昨天上午出去拜访张总,下午就请假一直没有出现,他心中竟然略微有点担心。 缇娜轻笑一下,轻松地说道:“一点家事。” 骆群航打量着她,犹豫一下才说道:“你哥哥欠的高利贷怎么样了?” 缇娜微微一愣,她没想到骆群航会主动关心这件事,不怕惹上麻烦吗,不怕她无处筹钱从公司里借,她愣了一愣,说道:“那件事不急于一时,只要每个月能还上利息,本金可以等有钱的时候再解决。” 骆群航看着歆恬,看来柔弱的肩膀其实相当能禁得住风雨,他深邃的眸子略微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轻声说道:“没事便好,若是有什么事,你随时通知我。” 缇娜一怔,似乎想不到骆群航这么讲义气,他以往在她心目中就是奸商一枚,她点点头,说道:“多谢骆总关心,若是有事需要帮助,我一定会联系您的。” 心中却暗自决定,如果有事宁可求助傅斯年,也绝对不会打给他,奸商说的话能当真,她真是白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了。 ―――――――――――― 缇娜正在整理统计回来的表格,忙得不亦乐乎,突然接到电话,妈妈买了明天的机票要回美利坚了,今天想要找个时间拿回缇娜的东西。 缇娜心中一阵酸涩,她反复催眠自己,她不是为妈妈即将离开感到难过,她没有她,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只是在心疼要交给妈妈带走的东西,那都是她辛辛苦苦打拼来的,却因为她换了具身体,就必须交给别人。 她试图用这个想法来说服自己,却还是闷闷不乐了很久。 心里面知道,这次一别,也许是终生再难相见,妈妈有家庭,又以为缇娜死了,还会和她保持联系吗。 一下班她就回到家,电冰箱上粘着两个纸条,一张是歆康留下来,只让她不用担心,却没有说明去处。另一张是潘朗留下来的,他说要去旧货市场买个二手自行车,然后买菜晚上回来做饭。 她揉揉头,今天骆群航提醒了他,歆康的事情必须赶快解决,否则迟早会出问题,今天和妈妈见完,她明天就得把他找出来。 ―――――――――――― 缇娜正对着电冰箱呆,房门被推开,潘朗提着两根葱一袋鸡蛋走进来。 潘朗所谓的做饭,就是这个吗,缇娜忍住强烈的笑意,假装郑重其事地说道:“做蛋炒饭吗,这个很难诶,我可不会呀。” 其实她虽然不善厨艺,却也会做两道菜,只是看潘朗拎的菜太少,问别的他会尴尬,这才有此一问,以免暴露出自己刚刚期待的样子。 潘朗琉璃似的眼睛露出一抹笑意,将鸡蛋提到厨房,说道:“我会做,你等着吃就行了。” 潘朗走进屋里,换上一件旧恤,有条不紊地将自己洗漱干净,便挽起袖子进了厨房,缇娜晃呀晃的跟了进去,看着他带上围裙站在厨房里的样子,煞有介事,贤良淑德,禁不住嘴角微微弯起来,谁说妈妈走了她没有家。 现在不就是家吗,以前潘朗还和她不在一个城市,现在她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不就是家吗。 28 同在屋檐下 同在屋檐下 干净整洁的厨房里,洁白如新的瓷砖能映出淡淡的人影。[] 缇娜捧着一个通红亮的大苹果,边咬着边笑嘻嘻站在那里看着潘朗在厨房里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真是好啊,有吃有喝有美男弟弟陪在身边。 潘朗俊皙的脸上却有点烫,他还不太习惯有女孩子在身边晃来晃去,于是他开始说话打破这种使他尴尬的气氛:“我今天买到自行车了,一百三十元。” “是吗?”缇娜相当惊诧,现在物价涨得飞快,她以为他没本事用那么点钱买到自行车呢。潘朗将大米饭蒸到锅中,拉着缇娜来到窗口,向下面望去,楼下停着一辆灰土土的大自行车,缇娜看了一眼,几乎怀疑潘朗是从收废品的伯伯手中把它买回来的。 她尴尬地笑了一笑,潘朗看着自行车,平静地说道:“你别看它现在破旧,等明天我把它收拾出来,你就知道它还能服役多少年了。” 两个人都从阳台上探出头去,向下面张望着。 夜风轻拂过来,将缇娜的丝吹得拂过潘朗的脸上,缇娜转头轻轻撩回头,一眼看见潘朗俊逸完美的侧脸,看着自行车那种自信憧憬的神情,禁不住心中一暖。 她转过头,轻声说道:“一会儿,缇娜的妈妈会过来,她明天就离开这里回美利坚,今天晚上过来整理缇娜的东西。” 潘朗皱了皱眉,缇娜将他似乎有些隐忍不耐的神情收在眼底,问道:“怎么,你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潘朗抬起头,墨蓝色的天空上繁星点点,如果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一颗星,不知道缇娜是哪一颗,他轻声说道:“我的确不喜欢他们,若是真的关心缇娜,又怎么会一家人在国外,留她一个人孤单单的在国内。缇娜她其实很寂寞的,所以我不喜欢她家里的人。” 缇娜略略一怔,想着潘朗说她寂寞,她从来没有这样说过,难道是他从那字里行间看出来的么。 她轻轻一笑,说道:“你误会了,其实缇娜妈妈一直想要接她出去,是她自己不愿意,因为她还有你,姐弟两个人足够了。” 潘朗正要说什么,门铃响起来了,缇娜转身去开门,说道:“不管怎样,她总是缇娜的母亲,你还是要态度好些,以免缇娜在天上看了伤心。” 稍一相处,缇娜早就找到了潘朗的七寸,凡事只要把缇娜搬出来说,对付潘朗自然无往而不利。 ―――――――――――――― 方秀颜坐在客厅中,看着墙壁上缇娜的巨型写真,微微的呆,她的先生陪在她的身边,看着歆恬穿梭似的忙来忙去,连连让她不用客气。 缇娜将早就整理好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只是一些缇娜上学时和工作后的照片,缇娜考取的一些证书等等。 这些东西是缇娜提前和她妈妈在电话中沟通好的,至于缇娜的其他东西,方秀颜表示携带不便,对他们来说也不缺少,让缇娜一概不要整理。 缇娜还是将车钥匙和笔记本电脑都放在茶几上,她已经暗自留下了银行存款,自然不方便再留下这两样。 方秀颜看了一眼,轻轻拍着缇娜的手,眼睛里还有些湿润,轻轻说道:“恬恬,我们真的不缺这些,你叔叔在美国有些事业,我们不缺这些。作为纪念,我们拿走缇娜的照片就够了,你是缇娜的朋友,其他东西就当做她留给你的吧。你以后若是想要来美国玩,就给我们打电话,叔叔派人去机场接你。” 方秀颜也不知道为何,看到歆恬特别投缘,或许是因为她是缇娜的好友,每次见到都很亲切,握住她手的时候,觉得整个心都是暖的。 缇娜点点头,却之不恭,何况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她的。 “乔尼,我们走吧。”方秀颜看看事情都已经结束,招呼着缇娜的继父离开,乔尼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轻咳两声,说道:“反正我们也没事,你不如留在这里和恬恬多聊一会儿。” 方秀颜安静地说起缇娜小时候的趣事,有些却是连缇娜也记不得了,津津有味地听着。 而乔尼似乎有话想要和歆恬说,等了好久,才终于在两个女人短暂的停歇间,关心地问道:“歆恬,你的父母身体如何?” 老人关心家里人也是正常的,缇娜顿了顿,笑着说道:“父亲离开多年,母亲身体还好。” 乔尼轻轻点头,眼中似闪过一丝欣慰,良久才说道:“还是生个女儿好,女儿知道关心老一辈,不像我那两个不成才的儿子,整天就知道搞叛逆,和美国人混在一起,早就不懂中国的孝道是什么了。恬恬啊,你一定要多多孝顺你的母亲,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你妈妈有你这样乖巧的女儿真是福气了。” 乔尼这番话,似乎很有道理,又似乎有点交浅言深,似乎是无意说出来的抱怨,又似乎是有意为之,缇娜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垂头微笑保持虚心受教状。 乔尼却并未说完,轻声问道:“你这个年纪,大陆似乎已经实行计划生育了,你家中就你一个孩子吗?大陆这点到底是有点桎梏,毕竟不如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他说了一番话,缇娜倒是听出,其实他在问歆恬还有没有兄弟姐妹,于是她抬头回答道:“还有一个哥哥。” 乔尼眼睛闪了一闪,似乎很感兴趣地问道:“奥,还有个哥哥,有儿有女,你的母亲有福气啊。哥哥现在如何?” 缇娜想起歆康欠的一屁股赌债,潦倒落魄的模样,心中不断苦笑,嘴上却客气地说道:“哥哥和我都是不成材,以后的道路漫长,我们还要多多努力。” 乔尼眼中略带着欣慰,方秀颜却想起还有很多事情没准备,向着缇娜又聊了几句,便拽着乔尼离开了。 缇娜站在房门处,看着他们关门离开,又跑到窗台上看着他们坐上一辆豪华林肯,一路走远,心中终于难以忍住悲伤,只怕以后是再也没机会见到妈妈了。 ―――――――――――――――――― 为甘肃泥石流中牺牲的人们默哀,今天群中有一个群友因为说了一些对死者不敬的话。被渊博踢出去了,呃。虽然我觉得有一些事情的生是可以预知的,并能够避免的,但是悲剧生了,至少不应该对死者不敬。 特此也再公布一下群号,4324?,需要强调的是,只加真正读者,溪月写过的三本书中的角色名做验证都可以。 本书周一上品书试读,为了配合推荐,会尽量做到每日三更。 早上9 下午:15 晚上:21 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若是喜欢能够收藏一下,若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可以提出宝贵意见。也希望我可以坚持到,不会食言,呵呵。 为甘肃泥石流中牺牲的人们默哀,今天群中有一个群友因为说了一些对死者不敬的话。被渊博踢出去了,呃。虽然我觉得有一些事情的生是可以预知的,并能够避免的,但是悲剧生了,至少不应该对死者不敬。 特此也再公布一下群号,4324?,需要强调的是,只加真正读者,溪月写过的三本书中的角色名做验证都可以。 29 变废为宝的一双手 晨光初起,小区绿化带茂密参天的松树上,小鸟啾啾地唱个不停,唱的人心花怒放精神振奋。 缇娜揉揉眼睛,看着碎石小径上停放的焕然一新的自行车,如在梦中,不可置信地问道:“昨天不是破破烂烂的吗,你施了魔法了。” 现在刚刚六点多,小区里只有起来晨练的大爷大妈,和几名坐在石桌石凳旁背诵英语的学生,像她这样的上班族根本没有。她习惯早上八点起床,却把闹钟定到七点半,然后边赖床边把闹钟十分钟一次向后调,多赖了那几分钟的床,就好像自己占了自己天大的便宜,揉着睡眼嘿嘿的傻笑。 她走过去,按按铮亮的车铃,吱铃一声,车铃清脆脆的叫起来,在静谧美好的清晨格外响亮。她偏着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好奇,问道:“你怎么做的。” 潘朗骑上自行车,雪白的衬衣,比衬衣还干净明澈的容貌也可算得上小区一景,回头对她说道:“上来试试。” 缇娜点点头,坐在后座上,用手搂住潘朗的腰,心里甜滋滋的。 潘朗带着她在小区花园里骑起来,边骑边说:“其实也很简单,车铃是换了个新的,咱好歹也是交通工具,虽然是人力的,不能没有喇叭不是。” 缇娜扑哧一笑,潘朗继续说道:“我昨天回来就把要改造的东西准备好了,比你早起了一个小时收拾的,把整个车擦干净,调链子上油,紧车镫子,把车身上不亮的地方用砂纸打磨一下,掉漆的地方用相近颜色的油彩补补,不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缇娜心中暗暗惊奇,她了解潘朗吗,因为时空的距离,她们是亲密的,互相依赖,但是她似乎并不了解潘朗,显然潘朗比她想象中更好更生动。 她正在出神,潘朗已经在前面叫道:“快,快下去。” 缇娜心里一惊,连忙从车子上跳下来,该不会才坐这么一会儿,就出问题了吧。 却看见潘朗蹬着车子,已经骑出很远,她叫道:“喂,车子没坏,你叫我下来干什么?” 潘朗一回头,满眼笑意,说道:“车子什么时候不能坐,难得大清早起床,你就跑几步吧。” 缇娜一愣,随即却是笑着追了上去。 ―――――――――――――――――――――― 两个人跑了一会儿,缇娜和潘朗都靠在花坛上,缇娜掏出手帕擦擦汗,问道:“真累呀,你说我这么坚持每天起早晨跑,能不能多活十年。” 潘朗将车子停好,递给缇娜一瓶水,然后说道:“不能。(.好看的小说)” 缇娜抬眼看他,却看见他微笑着说道:“能多活二十年。” 两个人相视一笑,潘朗靠坐在花坛边上问道:“你哥哥走了吗,我都已经准备好把小书房腾出来了,这么大的屋子,不愁容不下他。” 似乎她身边的人都很关心歆康,可否理解为他们爱屋及乌,其实是真心的关心她呢。 她摇摇头,在潘朗面前懒得隐藏心事,将歆康的事从头到尾和盘托出,最后她托着腮说道:“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助他,他面对的不仅仅是欠赌债的问题,若是赌债,等我的佣金下来可以帮他还。可是他若是克制不住自己,只会越陷越深,而且那些赌场的人见我们这么容易还了赌债,只怕还会不停地勾引他。” 潘朗挑了挑眉,他自从认识缇娜,每天想着怎样表现的更好,让缇娜开心,从来没有想过还有人那样过日子,一时沉默无语,少顷说道:“他这样的情况,恐怕要借助外力才行,强行勒戒一段时间。不然让他住在这里,我们轮流看着他。” 说完之后,他又沉默了一下,自己也觉得不太现实,歆康已经是个成年人,难道真的拿根绳子将他绑起来,那可是非法拘禁。而且他们岂非什么都不能做,要整天只看着他。关键是歆康看来神智清明,文文静静,还没有变成那种彻底失去理智的赌鬼,那样对待他也并不合适。 缇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缕忧色,说道:“勒戒所吗,听说过戒毒所,好像还没有听说过戒除赌瘾的。而且那些私人的勒戒所,向来有新闻报道生的虐待事件,人真的被关进去,只怕就身不由己了。倒是监狱,虽然有躲猫猫,毕竟是政府管理的,现在倒是越来越严格了。” 她说完之后,自觉到自己失言,笑了一下,说道:“看我说到哪里去了?” 潘朗顿了一下,俊皙的脸上略带些犹豫,琉璃似的眼神有点凝重,正色说道:“监狱吗,也没什么,设身处地假若我有赌瘾,又没有办法扳过来,一直给家人惹祸,说不定我会想法把自己弄到监狱里。我自己管不了自己,就让管教管,关个一两年出来,把毛病改了,在监狱里打打仗,锻炼锻炼身体,学习点文化知识,出来之后又是好汉一条。用一两年失去自由,换一生堂堂正正,走回正途,很划算。” 缇娜看着潘朗越说越认真,眼睛越睁越大,哑然失笑地说道:“得了吧你,监狱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地方,还自己想法把自己关进去。你想判一两年,万一法官判你个十年八年怎么办?等你出来,青春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前途呢。” 潘朗偏头看着缇娜,眼中闪过一缕正色的光,说道:“不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吗,监狱里出来又在商界混的风生水起的人,大有人在啊。要不要我给你举举例子。” 缇娜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让歆康进到世界上最伟大的改造学校监狱里去呆上两年的念头,第一,可以不再受到外界这些高利贷、赌场人员的骚扰,在里面不自由,所谓强行勒戒的目的就达到了。第二,听歆恬妈说,歆康原本是十分聪明孝顺的好孩子,上学时功课很好,因为歆恬爸卷款潜逃海外,那个案子当时闹的很大,歆康在学校里处处受到老师和同学的歧视欺负,所以才性情大变,到了今天这步田地。若是他在里面好好学习,也可以稍作弥补。 她想起歆康清秀英俊的容貌,清醒时略带点羞涩窘迫的眸子,以及那一笔漂亮的行楷,暗道可惜,潘朗说的也并非不是实情,她笑笑说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能够对自己这样狠。” 潘朗仰脖将矿泉水瓶里的水一饮而尽,平静地说道:“男人自己不对自己狠一点,难道等着别人对自己狠。” 缇娜一怔,潘朗的神情没有一点玩笑之意,想不到他看来俊逸斯文的外表,藏着一颗那么坚忍的心。 30 正当防卫与防卫过当 缇娜看看手表,惋惜地说道:“糟了,七点半了,得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去公司上班。” 其实还没有聊够,和潘朗两个人坐在晨光里,鼻尖嗅着清新的青草气,实在妙不可言,她回眸一笑,说道:“交给你个任务,以后天天早上叫我起床,出来跑步,让我们都一起多活二十年。” 潘朗笑笑,琉璃似的眼睛轻眯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说道:“真的假的,天天叫你,能够起得来吗。” 被戳穿了,她的确是三分钟热度,不过,她一挺腰杆,说道:“跑几天算几天,就算不能长期坚持,也聊胜于无吗。” 她转身就走,潘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沁凉的手感光滑舒服,一种异样的感觉直达心底,随即被潘朗握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烫。缇娜一怔,忍住那种奇怪的感觉转头问道:“怎么了?我可是要迟到了。” 若是她也能像骆群航一样拥有弹性工作制的权利就好了,就可以睡到自然醒,再慢慢晃去上班。 潘朗握住缇娜纤细的胳膊,那触感也让他心头一震,随即缩回手,说道:“我好歹是法律专业的,你不问问我,哪些刑罚刚好入狱一两年。” 缇娜看他说的郑重其事,转过身子,掐着腰,笑着问道:“潘大律师,那我郑重请教你,是哪些呢?” 潘朗若有所思,粉色的嘴唇抿了一下,然后说道:“盗窃、抢劫、职业侵占等等多种罪按照量刑不同,其实都有刑期一两年的。但是实施起来最保险,而且进到监狱里不会被人瞧不起,不受欺负的却是防卫过当。” 这个可以理解,虽然都是进监狱,犯人也分三六九等,若是她也被关在监狱当犯人,看见贪官和强*奸犯,黑着脸猛揍。防卫过当,虽然也有判刑的,大部分时候,在她心里那叫英雄。 她轻声抱怨道:“防卫过当在我心里大部分都是英雄,被抓进去太亏了。” 潘朗看她抱怨,琉璃似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霞光,笑着说道:“防卫过当,当然是指在阻止一些损害生时,方法行为过当,造成不应有的重大损失的,才叫防卫过当。现在满大街都是小偷,我要是想进监狱,就去街上见义勇为,控制的恰到好处叫正当防卫,稍微手重一点,造成对方重伤亡,就是防卫过当,判个入狱一两年的刚好。” 缇娜站住,牢牢看着潘朗,郑重地说道:“潘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这番话,但是我告诉你,你想要见义勇为可以,一定要量力而为,绝对不要牺牲自己。” 潘朗看她认真的态度,愣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又不是个小孩子,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 当缇娜坐在潘朗的车后座消失之后,花坛背后慢慢坐起一个落魄的男子,痛苦地捂住头。正是歆康,昨天早上苏醒后,担心给歆恬带来麻烦,他只留下一个纸条就消失了。 他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了很久,却现无处可去,后来又鬼使神差去了赌场,若不是赌场里的人知道他没钱,将他轰了出来,他险些又铸成弥天大错。他在街上浪荡着,又看见一个赌场,他狠狠地捶打自己想向里面迈的两条腿,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疯一般逃回歆恬居住的小区,却没有回去找她,只在小区花园里睡了一夜。 想不到却凑巧听到歆恬和那名少年的对话,坐牢吗,歆康用两只大手搓搓脸,他的勇气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少年。 闭上眼,他想起初中时生的事情,老爸卷巨款潜逃到海外,仿佛天塌地陷,贪官家属已经是丢人之极,更惨的是,他们居然还是被贪官抛弃的家属,妈妈、他和恬恬四处遭人白眼,被人唾弃,生活上极为困难。(.好看的小说) 恬恬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还好些,他所在的中学,那些平时瞧不起他的差学生们,终于找到机会将他踩在身下。他们在厕所里堵他欺负他打他,无所不用其极,妈妈天天以泪洗面,他不能拿这些事再来烦妈妈,恬恬太小,甚至连他的诉苦都听不懂,而学校里的老师早已将他放任不管,明明看着他被人欺负也没有公正的裁决。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一次他被欺负的狠了,终于拿起砖头疯狂地砸向那些坏小子,他们被砸的头破血流,于是他们没事,而他被学校开除了。 从那之后,他的人生轨迹就一直陷在谷底,最终慢慢陷进泥潭。 他轻轻捂住脸,眼睛渐渐地湿了,又猛地摇摇头,他已经被那个人那件事耽误了太长时间,他的人生实在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早晨才和潘朗讨论过小偷和正当防卫的问题,上班路上正吊在公车扶手上晃晃悠悠的时候,就看见她身前十厘米处,一个贼眉鼠眼的三只手借着拥挤的假动作,偷偷摸摸地将手伸进身边一个美女的提包中。 而那美女带着耳机,不知道在听音乐还是听英语,总之警惕性下降为零,浑然未觉。 缇娜一愣,这若是在大学时,她就直接冲过去,一个擒拿手按住那小偷的手腕,还要大喊一声:“来呀,大家一起抓小偷。”放在毕业几年的现在,她成熟了,当然不会那么冲动,但也绝不会装没看见,放任不管。 她向着那里挤过去,用提醒别人有小偷的惯用招数,一拍美女的肩膀,热情地招呼道:“嗨,美女还记得我吗?” 那美女一愣,看见一个比她还美的大美女向她主动搭讪,漂亮的面容挤眉弄眼的,心里面糊涂了,开始回想何曾能忘记如此漂亮的熟人,又担心有什么其他不妥,是妆没化好,还是裙子拉链开了,却惟独没有想起看看自己的提包。 眼看着美女一头雾水,那小偷却满不在乎地继续行窃,缇娜心头火起,漂亮的眼睛眨眨,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一把抓住那小偷已经得手的手腕,猛地一翻。 小偷哎呀一声痛叫,缇娜将钱包从他手里抢过来,塞在目瞪口呆的失主美女手里,说道:“美女,看好你的钱包。” 丢东西的美女一惊,下意识地翻开钱包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丢失。 也太不淡定了,都不知道先说声谢谢,缇娜腹诽着,适逢公交车到了一站,那个小偷本就站在车门处,夺路逃了出去。 小偷一下去,车上的人才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看见小偷行窃却没有敢说话,有人说该把小偷扭起来送到公安局去,马上就有人泼他的凉水,上班要迟到了云云。 缇娜全不理会,关键时刻站出来的人才叫站出来,马后炮的统统不算。 ———————————————————————— 《》轻声响起,缇娜这才省悟到,她说要把铃声换掉,居然迟迟没有换掉,想来还是和骆群航用的一个。 来电显示是傅斯年,缇娜知道想必是通过他搭桥约丁总工的事情有消息了,不禁心中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她清清嗓子,听着电话里的问话,说道:“斯年,早上好,是,我在上班路上。” 傅斯年听到她的声音,眼角不自觉带着笑意,轻声说道:“恬恬,一会儿丁总工要到我这里,你现在有时间吗,不妨赶过来和他见一下。” 缇娜心头狂喜,问道:“他今天不上班,到你那里去干什么?” 傅斯年在电话中愉快地笑起来,说道:“不是只有老板才弹性工作制,大领导也是可以的。” 缇娜轻轻一囧,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她放下电话给骆群航打了个电话,又让他把一些资料到手机邮件里,骆群航在电话那端的声音听来也很兴奋,却又为傅斯年肯这样帮歆恬感到微微的困惑。 —————————————————————— 去傅斯年的家里是相反的方向,缇娜看着公交车又到了一站,便赶快下车,想拦一辆出租车赶快过去,以免耽误了正事。 傅斯年虽然没说,这个机会也许是他很难才争取到的,又或者虽然不是傅斯年努力争取的,但是机缘巧合,这也是难得一遇的机会。 她一边在脑海里想着等会见面应该注意的事项,一面伸手拦车,却没有注意,她身后急急忙忙地走过来两个人,双手都捂在怀里。 “恬恬小心。”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提醒,缇娜仰起头,看见一道银光向脸上刺来,下意识的举起手臂一挡,一阵刺骨的疼痛,胳膊被匕划了一下,鲜血哗地顺着胳膊流淌下来。 ———————————————————————— ———————————————————————— 为配合品书推荐: 下周一日三更:早九点,下午三点,晚上九点。 希望我能坚持住,也请各位看到我这么勤力的基础上多点支持。 31 相逢不如偶遇 相逢不如偶遇 缇娜大吃一惊,又有两道银光向她身上刺来,一个粗鄙不堪的声音叫道:“臭婊子,让你多管闲事,老子又没偷你的东西。” 缇娜看着两把锋利的匕又刺了过来,心中一惊,顾不得胳膊上的伤口,一低头躲了过去,随后又用锋利尖锐的高跟鞋跟狠狠地踹在前面挡住她去路的那个小偷膝盖上,看着他吃疼地蹲下去捂住膝盖,急忙向前跑去。 小偷后面猥琐的同伴,持着匕,愣了一愣,继续骂道:“臭婊子,还敢踢人,看我今天不砍死你。” 他高举着匕向缇娜后背刺去,却有一双大手猛地扳住他的手腕,向后面一掰,咔嚓一声,似乎骨头断裂的声音,手中的匕被后面的来人劈手夺去。 那小偷疼得哎呀大叫,挥舞着另一只手向后面那人打去,被缇娜踹过的小偷直起身子,拿着匕向来人冲过去。 缇娜一转身看到突然出现帮助她的人竟然是歆康,着急地大叫:“歆康小心。” 歆康看着缇娜的眼中有一种非同寻常的东西,轻笑了一下,宛若道别,他轻轻侧身躲过小偷的攻击,拿着手里的匕向扑过来的小偷腹部狠狠刺去,银光一闪,整支匕没入小偷的腹中,缇娜一惊,那小偷大叫一声,双手捂住肚子,鲜血不断地涌出来,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歆康眼神冷硬,并不停止,向着他的肚子又狠狠地捅了两刀,缇娜一惊,叫道:“歆康住手。” 被夺去匕的小偷却急红了眼,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猛地拍在歆康的后脑上,缇娜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个小偷,一缕鲜血顺着歆康的头流了出来,歆康抹着血迹轻轻一笑,深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转身冲向被缇娜推得趔趄的小偷,匕向前一送,没入他的腹中。 缇娜一愣,歆康并不停手,那两个小偷已经瘫倒在地,害怕地看着歆康眼中的杀气,向着缇娜有气无力地叫喊:“求求你拉住他,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缇娜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若是刚才他们把她砍伤,会帮她叫救护车吗,光是虚张声势,欺善怕恶,碰上不怕死的人立刻变成熊人,她想是这样想,却紧紧地拽住歆康不敢松手,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歆康那几刀刺得都很深,若是人死了,就真的麻烦了。 救护车还没来,不远处看见刚才那一幕的人都围了过来,还有跟缇娜一起下车的乘客,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愤愤不平的说道:“这年头,小偷太嚣张了,人家不就阻止了他们一下,就要拿刀砍人了。” 缇娜扶住歆康,担心地问道:“你怎么样?疼不疼。” 歆康垂下头站在那里,任缇娜捂住他的头,默然不语,人群中的一个老大娘,以为他担心捅死了人,安慰地说道:“小伙子,你别害怕,我们都看见了,你是见义勇为,不管到哪里,大娘给你作证。” “对”,人群中不断有人附和,说道:“我们给你作证,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歆康良久才抬起头来,慢慢地说道:“谢谢大家的好意,我这是防卫过当我知道,早就看小偷不顺眼,今天抓住这个机会,出一口恶气,若是该我坐牢我就去。” 缇娜轻轻一怔,歆康转过头看她,轻声叮嘱道:“恬恬,照顾好咱妈。” ―――――――――――――――――― 警车先救护车一步呼啸而来,才现四个人都不能先拉回警局,身上都有伤,尤其是那两个小偷,腹部血流如注,脸色苍白,只怕再耽误一会儿,就真的要去见撒旦了。 在救护车上,缇娜看着坐在身旁的歆康,静了静神,将电话打给傅斯年,轻声道:“斯年,丁总工会在你那里停留多久。” 傅斯年还没有回答,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缇娜略微平复下精神,镇静地说道:“斯年,我这里出了一点事情,若是你能将丁总工留在你那里两个小时,我一定赶过去,若是有什么变化,你给我打电话通知。” 傅斯年顿了一下,轻声回答:“问题应该不大,若有事我给你电话。”他又接着叮嘱道:“若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缇娜心中一暖,轻声答应一下,说声:“谢谢。”挂断了电话。 ―――――――――――――――― 傅斯年放下电话,琥珀色的眼中稍微有点凝重,苏醒后的歆恬不像手忙脚乱没有章法的人,所以她打这个电话,让他心中有点担心,不知道她所谓的一点事情,到底是出了什么急事。 “斯年,出了什么事情吗?”丁总工放下手里的茶杯,笑意俨俨的看着他。 傅斯年转头看着丁总工,笑道:“没什么事情,您的肩膀现在好点了吗?” 丁总工抬起右手试着去拍打自己的肩膀,说道:“好多了,我这还是年轻时参加修青藏线留下的老毛病,稍微劳累一点,或者遇到风雨寒天,就疼得我病猫一样,那些风湿膏什么的,对我都不管用了,贴得多了,还口干舌燥,非得你这里特配的,才能治病又不会让我觉得火气大。” 傅斯年轻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风湿膏对谁都一个药量,我这给您单配的药量,又加了点滋阴清火的药物,还有我给您的推拿,都是起作用的。” 丁总工点点头,说道:“我不懂那么多,反正就认你这个傅神医。你这里真是好啊,青山绿水,小小菜田,像世外桃源一样,真是不想走啊,可惜没你这个福气,治完肩膀还得回去卖老命。” 傅斯年眉头微微一动,轻声说道:“丁总工,难得来一次,不如多待一会儿,蓝阿姨中午炒两个小菜,我陪着你杀几盘象棋,你吃过饭再走,蓝阿姨的手艺比清越寺大师的素斋还好。” 丁总工垂头不语,他今天来这里,除了治肩膀,也是因为傅斯年提过地铁零碎用料外包的事情,博盈公司的提案他看在眼里,却另有打算。所以今天才会主动来傅斯年这里,傅斯年若安心给他介绍博盈公司的人,心照不宣,那个人就会与他在此偶遇。 可是显然那个人面子很大,他在这里该治疗的治疗完了,只见傅斯年接了两个电话,人却迟迟没到。 32 天下乌鸦一般黑 丁总工略一思索,傅斯年此人难得眼中出现认真之色,说来说去,也许他既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也可以卖傅斯年个面子,何乐而不为,他轻声笑笑,一语双关地说道:“斯年,吃饭不吃饭不重要,我可是惦着和你下几盘啊,你想下棋,我能不奉陪吗。(.)” 傅斯年明白丁总工话中之意,放下心来。 两个人走到绿意葱葱的露台,翠绿的宽叶植物掩映中,松木地台上摆着一张半米高的古式红木茶几,茶几表面刻着象棋棋盘,傅斯年盘腿坐在地台上,拉开抽屉,掏出里面的墨玉棋子,放在棋盘上。 丁总工将棋子拿在手中,温润细腻的手感,轻轻掂了下,说道:“好棋。” 傅斯年将棋子仔细摆好,此时蓝阿姨端着茶盘,送来两杯金黄明亮的铁观音,说道:“丁总工,傅先生你们慢用。”又礼貌地退下。 丁总工品了品那铁观音,笑道:“斯年,你家里的铁观音竟然比我办公室里的还好喝。” 傅斯年哈哈一笑,说道:“是蓝阿姨冲泡的手艺好。” 两人边品茗边下棋,傅斯年想到有求于丁总工,自然留着棋路,不肯大肆杀伐,以免丁总工心下不悦,两个人捭阖的战斗开来,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出去。[] 丁总工看看手表,已经接近十一点,笑着暗示道:“看来斯年你是真的诚心留我在这里吃饭啊。” 傅斯年心中也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丁总工怪罪,而是不知道歆恬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 他淡淡一笑,两个人正谈话间,突然听到外面年轻女子和蓝阿姨说话的声音,那柔润悦耳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傅斯年眼中一动,手中的棋子都落错了位置,丁总工何等城府,一眼已经看出来人在傅斯年心中地位大不一样,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也不至于给她难堪。 ―――――――――――――――――――― 缇娜从城里匆匆赶到傅斯年的住所,和歆恬妈说了几句话,因为歆康的事情尚没有尘埃落定,所以并没有透露给她,以免她担心。 她站在屏风外整理好衣衫和情绪,深吸一口气,镇静地向露台走去。 下棋的两个人早已停在那里等她,缇娜一眼看到丁总工,眼中闪出一掠而过的诧异,即使装也要装出来,然后惊喜地叫道:“丁总工,怎么这么巧,我上次和您跳舞后,就常和斯年哥哥说,你看丁总工舞技那么好,你和丁总工那么熟悉,也不学习一下。(.好看的小说)” 丁总工轻轻一笑,居然叫出她的名字,说道:“歆恬啊,不是专门赶过来蹭饭的吧。这样也好,秀色可餐,我这个人啊,看见美女便是连饭也能多吃几口。” 缇娜轻轻笑笑,缓步走到两人的棋盘旁,丁总工的态度说明他还是很认可傅斯年的,所以才对自己这般和蔼。 缇娜一走进来,傅斯年已经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头,他目光如矩,一眼看见她米灰色长裤有一个小小的红印,虽然不引人注目,但是难逃他锐利的目光。 她的脸色略有些苍白,长袖衬衣袖口系的很严实,右臂挥动的不太自然,难道她右臂受了伤,长裤上是不小心沾染的血迹,他挑眉正要问清楚,看见歆恬向他递出一个镇静的眼色,只能暗自隐忍住。 三个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地说了一会儿话,傅斯年起身去看蓝阿姨准备的午餐,露台上只剩下缇娜和丁总工,这是傅斯年刻意留给两人说地铁一些的时间。 缇娜安静了一下,刚才的寒暄时间预热已经足够,应该可以说正事了,她想想说道:“丁总工,你负责这么大的地铁项目,肯定很忙的啦,我想有些公司送上去一些比较有新意的想法,说不定下面的工作人员没时间拿给您看。” 地铁项目组的人员当然不会如?太多油水。缇娜之前已经就价格费用和骆群航商量过多次,心中有数,知道再将1o是可以答应的,当下夸张地笑着说道:“丁总工,你,你怎么这么厉害呀,你要是经商,那些商业公司的老总可是没活路了,你这谈价也太狠太准了。” 丁总工轻轻一笑,不想让她过于为难,说道:“付款方式我会提醒他们的,毕竟都是工程小单用品,账期不用拖那么长。” 缇娜松了一口气,丁总工这个人也算体谅,不至于一棒子将人打死,生意都做不成了。而且自己一方已经露出底价,若是丁总工也可以要求地铁采购人员按产品按总价采购,只要他下了死命令,只怕那些人也只能照做。 她看着丁总工,笑着说道:“丁总工,你真是体谅人,若不是你付款方式紧缩点,我们这小公司可没有那么多资金垫货款。” 她犹豫着该怎么询问,丁总工个人有什么要求,才不显得突兀又自然。 她接触过很多采购,有单刀直入型,上来就说产品标准都一样,某某公司给多少回扣,你们低于这个就免谈。有含蓄内敛型,有那个心思,却不直接说,你提出来,他还要把你批评教育半天,最后号称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地高高兴兴将钱装走了。还有的会假借上一层领导的名义,需要供货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问去向,随他自己操作。 可是不管她接触过多少类型,没接触过丁总工这个级别的大领导,所以当她听到丁总工笑着说:“另外还得准备三十万。”的时候,幸亏多年锻炼出来的本事,才没当场表示出诧异,让丁总工下不来台。 她乖巧的点点头,说道:“好的。” 丁总工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想要看出她的情绪,缇娜强忍着心底厌恶笑着回视,虽然这是常事,但是她前面对丁总工积累出的清正廉明的好感,瞬间下降为零,天下乌鸦一般黑。他还算是好的,这么大的工程额,三十万只是极小的数目。 可是丁总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我说的是美元。” 33 祸害遗千年 !祸害遗千年 缇娜微微一愣,又是一个狠准的数字,虽然比骆群航预计的公关费用少,但是相距不远,她点点头,痛快地说道:“没问题,我们会把一切准备好。” 丁总工紧紧地盯住她的眼睛,缇娜强忍住不回避,洁白俏丽的容颜漾出一抹开心的笑颜,她不能回避,回避便会被丁总工看出她心中的反感。 有钱的人和有权的人其实说不清楚是谁先祸害谁,逐渐地就这样搅在一起了,她似乎无权利责怪丁总工,因为她也没有义正言辞的拒绝,相反她提前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而且她正准备启齿询问丁总工。 丁总工仔细看看她的眸子,隔了半晌,向后靠靠说道:“怎么了,对我失望了。” 缇娜一惊,笑着说道:“丁总工,你说的这是哪里话,现在都是这样的,你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如果不办网络招标,你可以更……” 她停住话题,因为丁总工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轻声说道:“歆恬,我不过试试你,也想试试,如果地铁工程放开,那些掌握权限的人到底能捞多少,看来不敢尝试啊,也不能尝试。(.)” 他轻轻摆摆手,说道:“本来我应该把这个数目从你们的货款里扣掉,这样又能给地铁项目省一笔,但是我确实是手中缺一笔经费。这次市修建地铁我本来联系好了国外的地铁专家做我们的顾问,会花费一些费用,这些费用不方便在地铁项目中直接支出,便交给你们公司了,费用不会过我估计的数字。” 原来如此,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想起上次躲在晚宴帘幕后面偷听到,丁总工和曾明全说的话,丁总工一直没有放弃请顾问的念头,看见博盈这份外包提案,便动起了这里面的心思。 她的心情突然舒畅起来,想到刚才的误解,看向丁总工的目光柔和真诚很多,轻声说道:“没问题,我们博盈公司负责掏钱请国外地铁专家,指导市地铁修建。” 保证干的漂漂亮亮,不让人看出是来自丁总工的授意。 她的心中又有些疑问,但是她对丁总工已经不像开始那么在那种戒惧,轻声问道:“我们国内已经修建了几条地铁,为什么一定要花钱请国外的专家。” 丁总工宽容的笑笑,说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前期设计有一点点考虑不周到,后面想要弥补就要多花费成百上千倍的精力成本,即使如此,也未必能弥补得上。我们修建地铁,第一考虑把兄弟城市生过的问题,注意避免,第二还是想请国外的专家来看看,英法的地铁都有过百年的历史了,即使不说别的,他们的耐用性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曾明全还担心花钱请国外专家来会让他这个国内建筑专家没面子,他怕什么没面子,面子能比实际情况还重要吗,他只是想做点实事,只是这些话他不方便跟歆恬说,因此只是就事论事。 缇娜却听明白了,点点头,真心地说道:“您真是了不起,一件事情,如果大家都不去做,即使是对的,在开始也会饱受争议。” 丁总工的心情微微一暖,难得有人能够理解他,笑着纠正道:“不是我,是你们博盈公司,主动请国外专家来服务,造福整个市居民。” 缇娜听到此处,心中雀跃不已,轻声说道:“这样说来,我们公司的小件采购外包就没问题了。” 丁总工看她像个孩子似的甜美笑容,知道她已经放松下来,开玩笑地说道:“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我们是讲民主的团队,还得开会研究研究。” 缇娜扑哧一笑,傅斯年恰逢其时地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丁总工您和歆恬聊天聊得比和我下棋还开心呢。我也不想打扰你们的谈兴,但是午饭好了,大家一起品尝一下蓝阿姨的好手艺。” ―――――――――――――――――――― 在和谐气氛中,丁总工用完午餐,便匆匆告辞,他在这里停留一上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送走丁总工,蓝阿姨在收拾碗筷,傅斯年笑着说道:“歆恬,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 两个人一起走进书房,傅斯年便关上门,挑挑眉,脸色严肃地说道:“把你右臂的衣袖掀上去我看看。” 缇娜刚进门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和丁总工谈妥之后,又过于兴奋激动,一直没察觉到伤口疼痛,听傅斯年这样一说,才想起右胳膊受了刀伤,她轻轻将衣袖挽上去,说道:“斯年,恐怕你真的得帮我处理一下。” 她刚才跟着两个小偷和歆康到医院,那两名小偷在送医途中已经昏迷不醒,缇娜心情十分紧张,一直紧紧握住歆康的手,对他担心的感情彷佛将他真的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歆康手掌冰凉,缇娜紧紧握着他,说道:“你放心,他们两个一看就是祸害遗千年,没有那么容易挂掉。”心中却拼命打鼓,她这么结实健康的好人,稍微触个电就死了,他们两个坏事做绝,又被歆康狠狠捅了几刀,还能活得成吗。 她跟到医院,两名小偷和歆康都被安排进急救室,警察要带她去包扎伤口,她知道肯定还会要去做笔录,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心急如焚。她还要去见丁总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也不耽误见丁总工。 只因为她知道这笔生意谈成,骆群航支付给她的佣金能解决很多麻烦,人遇到的事情越多越需要钱,需要钱,就得努力去挣。 她给潘朗打电话,让他立刻赶到医院等消息,自己则不等医生处理伤口,在医院门前药店买了点绷带忍着疼混乱缠上。然后告知警察,今天特别害怕什么都想不起来,需要再想想,其实她是想找个机会,和歆康对一下说辞,看看怎样说合适,怎样才能减轻他的罪行。 34 出馊主意别想置身事外 缇娜从医院出来,在就近的专卖店里挑选了一件典雅的灯笼袖衬衣,以使别人看不出她胳膊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她在店里的镜子中仔细检查好妆容形象,从外表看不出异样,便打车急匆匆地赶往了傅斯年在城郊的住处。 傅斯年掀开歆恬的衣袖,看见胡乱包扎的绑带,皱皱眉头,大概是包扎时没有止血的缘故,厚厚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想来也沾在衬衣上一些,只是因为她刻意挑选了一件红色的衬衣,所以并不明显。 傅斯年找出药箱,扶住缇娜的胳膊,小心地将绷带剪开,然后轻轻掀开, 缇娜哎吆一声,俏丽的小脸疼得雪白,下意识地狠狠咬住嘴唇,伤口已经和绷带粘在一起,掀开的过程中,扯动了伤口,鲜血又流了出来。 雪白修长的手臂上,一道大约五六寸的刀伤,皮肉被划开,伤口最深的地方深可见骨,从血痂上看,连药都没上,就把绷带缠上了。傅斯年就像被人狠狠搂头一拳,心里又闷又疼,闷声道:“谁干的。”随即又低声说:“幸亏没有伤在手臂里侧,若是伤到大动脉,你还敢这样敷衍了事,很容易出危险,即使伤在外侧,也得给伤口消炎止血,否则容易感染。不就是见丁总工吗,你若告诉我生了什么事情,我自然可以帮你再约他,你何必这么着急地处理伤口,又硬忍着疼和他在那里谈笑风生。” 傅斯年琥珀色的眸子里风起云涌,缇娜心中一动,笑着打岔:“斯年,还是第一次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和客户谈判就是我们做销售的战斗的战场啊,总不能让我当逃兵吧,何况丁总工的战场哪是随时开放的。” 傅斯年蹙蹙眉头,沉默不语,将一堆白色的药粉轻轻洒在歆恬的伤口上,那药粉见血即化,一股清香的味道。 缇娜的伤口立刻不那么难过,清凉舒服起来,便得寸进尺地要求,说道:“傅神医,你可给我看好,千万别留下疤痕,呜呜呜,女孩子留疤丑死了。” 傅斯年不理她刻意搞笑,将准备好的新绷带一圈圈仔细缠好,俊皙淡然的脸上不见笑意,沉声道:“不会留疤,只要你听我的。不能沾水,不能吃辛辣的刺激性食物,注意休息好,心情好,不要过于劳累,最重要的三天来换一次药,若是体温升高头疼,是感染症状,要及时通知我。” 缇娜苦着小脸叫道:“三天来换一次药,那太麻烦了吧。你这里很远啊,不然你把药给我带回去吧,我自己处理。” 傅斯年眸子里终于缓和一点,轻声说道:“必须这样,你不方便的话,我开车过去接你。” 他将绷带缠好,又将歆恬的衣袖放下系好,这才抬起头来问:“现在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缇娜也没想着隐瞒,将早上生的事情讲述一遍,担忧地说道:“现在还不知道那两个祸害怎么样,万一没撑住,死了就糟糕了。” 傅斯年想想,说道:“其实也没那么糟糕,现在社会舆论对见义勇为者还要被判刑,反对的呼声很高,不管怎样,歆康都是为了救人,若真是有事,我们也可以善用媒体的力量。” 缇娜点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 ―――――――――――――――――――――― 派出所里,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值班民警接起电话,轻声应答了几句,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歆康,略带同情地说道:“那两个祸害,死了一个,另一个抢救过来了,不过是重伤。” 歆康头上缠着绷带,紧抿着薄唇,平静的眼中看不出端倪,良久转过头对坐在他身旁的潘朗说道:“帮我照顾好我妈和恬恬。” 潘朗安静地坐在那里,他接到歆恬电话,就急匆匆赶到医院,一直陪在歆康的身边,只是两个男人都一直无话,以沉默对沉默,他听到歆康的话微微一怔,琉璃似的眼睛起了一层涟漪。 歆康平静地看着他,继续说道:“男人是应该对自己狠一点,但是也有责任要担负,我现在要进去劳动改造了,我妈和恬恬就交给你了。” 潘朗挑起眉,俊逸干净的脸上现出一点怪异的神情。 歆康的话听起来一副好沉重的担子,其实歆恬妈和歆恬都很健康努力,又没有不良嗜好,何需人特别照顾,倒是歆康在外面时,经常给他们惹来麻烦。他直言不讳地说道:“我想没有你,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机会需要人照顾。” 歆康表情有点郁闷,隔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管怎样,也别想光出了馊主意就置身之外,我在监狱里呆着,若是我妈和恬恬有一点不好,我出来就单找你。” 两个人针锋相对地看着,两双漂亮的眼睛都冷硬地盯着对方,歆康知道这个少年不简单,沉着而老练,他是提前现自己躲在那里,故意将那些话说给他听的。 他也要这少年知道,他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傻子,能够看出他的故意,他想要做什么是自己的选择。不过,也不能让他置身事外,那么轻松,他坐牢的时间,这少年必须得代替他照顾家人。 那名值班的警察听着两人之间没头没脑的对话,以为他们对未来过于担忧,轻声安慰道:“不管怎样,你也是见义勇为,就算死了人,也不会判很长时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不用坐牢,判个缓刑什么的,在外面表现好点就行。不过今天你是回不去了,一会儿给你找个好点的地方,保证让你不受欺负,睡得也不难受。” 歆康已经恢复了正常,向着值班警察笑嘻嘻地道谢,却听见身后的潘朗轻声说了一句:“你放心。” 歆康顿了一下,嘴角边溢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不管未来是什么路,总比他一直陷在泥潭里强,就算去坐牢,他做的也是干干净净的好事,完全可以挺直腰板。 潘朗看着歆康的侧面,为自己轻声说出那句“你放心”,微感诧异,照顾人吗,这样也好,他从来是被缇娜照顾,现在体验一下照顾别人的人生,又有何妨。 35 叫个小P孩当哥 派出所的人接到市公安局陈局长的电话,对傅斯年不敢怠慢,好在即使他们不来,因为歆康是见义勇为,派出所的民警对他态度也都不错。 缇娜示意傅斯年等在外面,和派出所的人聊天,自己则跟着民警到了暂时拘留歆康的地方。她来之前已经接到潘朗的电话,知道这里的情况,歆康被暂时拘留,潘朗不能继续留在那里,便只能先回家等候。 缇娜将全部情况告诉了傅斯年,联系过他的律师好友,应该说问题不大,心情略略轻松一些。 她跟着民警到了暂时拘留的地方,隔着铁栅栏一眼看见,拘留室里歆康靠坐在墙角边呼呼大睡,拘留室里还有其他的犯人,样貌打扮各式各样,基本上都是愁眉苦脸,也有骂骂咧咧的,居然没有一个像他那么平静淡然,好像睡在自家床头上。 缇娜的心中渐渐的一暖,值班民警拍拍铁栅栏叫道:“歆康,你家人来看你了。” 歆康睡眼惺忪一抬头,看见歆恬站在外面,立刻高兴地爬起来,民警将他放出来,领歆恬歆康到一间空房,说道:“歆恬小姐你们慢慢聊,聊完叫我。” 如此安排,可谓特殊照顾,一来市局陈局长专为这个歆康打电话来叮嘱要稍微照顾一下,二来,歆康也不是罪大恶极之徒,小偷偷窃不成还行凶,谁看了都气愤填膺,真正敢管的却不多,民警对他也颇有好感。(.好看的小说) ―――――――――――――――――――― 偌大空房中,只剩他们两个。 缇娜板着脸,歆康心中一寒,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妹妹苏醒后,性情大变,从原本温柔可爱的小白兔,变成牙尖嘴利心又狠的狼外婆,对他格外严厉。他清清嗓子,问道:“恬恬,你忙完了。” 缇娜点点头,秀美的小脸绷着像冰雕雪塑的美人,一双漂亮冰冷的眼睛审视着他。 歆康轻呼一口气,继续小心问道:“顺利吗?” 缇娜继续点点头,歆康这才长呼一口气。漂亮的眼睛中看不出一点悔恨认真,假装虚弱地叮嘱道:“恬恬,看来我这次防卫过当一定要坐牢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妈妈,别让她为我伤心。另外哥哥只有你和妈妈两个亲人,妈妈年纪大,总来这种地方不好,你年轻没事就多跑两趟,监狱里也不知道伙食好不好,哥哥吃喝惯了,你记得每次来看我,多带点好吃的。” 缇娜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他,歆康却哀怨地继续说道:“苹果香蕉之类的水果就算了,哥哥还是只喜欢吃肉,把真空包装的烧鸡烧鸭鸡腿狗肉什么的多带点,好吃还便于保存。” 缇娜看他现在还故意如此,不肯说几句心里话,忍无可忍地说道:“歆康,你到底怎么想的。” 歆康听她直呼其名,漂亮的眼中一丝不悦,赌气指责道:“歆康,歆康,你从醒过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哥,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那么不堪,让你连句哥都叫不出来了。” 歆康的眼中很冷很气,缇娜一愣,她连傅斯年都直呼其名了,还要叫这个一身臭毛病坏习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p孩当哥,可是看他受伤的眼神,必然以为歆恬是在嫌弃他,所以才不肯叫哥哥。 为了歆康同学的心理健康,缇娜咬咬牙跺跺脚狠狠心,眨眨蝴蝶一样的长睫毛,将满腔不甘愿转化成甜美关怀的笑容,暗赞自己是千面女郎,才柔声叫道:“哥,你误会了。”我都不是歆恬,管你叫什么哥,不管你是赌鬼还是全国劳模,我都不想要叫的。 歆康的眼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刚才他多么担心歆恬给他更大的打击,他闷声道:“叫句哥让你那么委屈,等哥出去,就让你知道不白叫。” 骆群航律师说像歆康这种情况基本是判监禁两年左右,如果情况乐观的话,想要缓刑或者完全不负责任则需要好好准备准备,缇娜心中有数,心情就轻松起来,关歆康两年也好,给他一段时间在监狱里茁壮成长。 不过,她惆怅地看着歆康,悠悠地说:“还出来就让我知道不白叫哥,你还想浪子回头吗,等十年八年再出去,你想干什么都晚了。” 歆康神情震动,一把抓住歆恬的手,紧张地问道:“什么十年八年,你说什么。” 缇娜忍住笑,正色说道:“傅斯年咨询过律师,你这种情况很严重,估计十年八年出不去。” 歆康漂亮的眼睛沉下去,喃喃道:“不可能,十年八年,那个臭小子明明说防卫过当,坐牢坐一两年的。十年八年,十年八年。” 他无力地靠回椅子后背,他只不过想坐一两年牢,把自己的赌瘾强行戒掉,可没想着在牢里呆那么长时间,把牢底坐穿啊。 缇娜忍住笑,轻声说道:“你安心呆在里面吧,放心,你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你,还有其他要求你也可以提出来。” 歆康如斗败了的公鸡摊在椅子里,脸色苍白,似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看看手表,说道:“傅斯年还在外面等我,时间不早了,我得离开,你放心,不管情况多么棘手,我们都会尽力而为的。” 她阴沉着脸色,转身站起来向外走,等在外面的民警,向着歆康招手道:“歆康,你跟我回去吧。” 歆康这才恍然大悟,一下子窜起来,向歆恬扑去,却被值班民警一下拉住,歆康看着歆恬要逐渐走远,拼命地大叫:“恬恬,你可就我这么一个亲哥哥啊,老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不能不管我,你赶快找记者吧,让他们都报道,我是见义勇为,哪能坐那么长时间的牢,让老百姓们为我说说话,恬恬,恬恬,我最多只能坚持一两年。” 歆康的大叫声,整个走廊里的人都能听见,纷纷侧目,缇娜轻快地迈动着步伐,嘴角坏心的轻扬起来,这个小p孩,不吓唬吓唬他,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36 信息也是生产力 骆群航坐在办公室里把玩着他漂亮的万宝龙签字笔,钢笔在他灵活修长的手指间转来转去,看起来很是炫目。他眉头微蹙,歆恬不知道生了什么状况,明明刚刚打电话来报告了地铁进展的好消息,语气里却没什么欣喜,似乎正被什么事情烦心着。 他想要多问几句,她那边却匆匆忙忙地挂断了。 《》的音乐从小到大地响起,,骆群航幽深的眼睛亮了一下,匆忙拿起一直放在桌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曾明全,骆群航挑挑眉,这个老狐狸在尘埃落定的时候想要向他邀功了。 他按下接听键,笑着说道:“你好,曾总,地铁项目有消息了?” “哎呀,太好了,太感谢您了,就知道您一直对我们博盈公司特别照顾。” 即使知道个中缘由的骆群航,对着不知道其中奥妙的曾明全也要虚与委蛇,曾明全在电话那端报完喜继续说道:“问题不大是不大,不过群航,你们的价格太高了,不是我的意见,是那位的意思,至少要再降低15。” 他顿了一下,倾听一下骆群航没什么反应,继续邀功道:“除了价格,别的问题不大,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参与地铁的机会可是很难得呀,我很不容易才给你们争取来的。” 骆群航眼中充满嘲讽,曾明全这个老狐狸,他平素对他也不薄,他还想在他面前玩一手,幸亏歆恬早打电话来通知他,丁总工的意向价是再降低1o即可。 曾明全开出15是在诈博盈公司,如果博盈公司同意这个价格,曾明全可以反过来在丁总工面前邀功,显示他更有本事,能为地铁项目省钱。 如果博盈公司既想做,还不想降低价格,曾明全知道丁总工的底价,也可以同意它们只降1o,而这为博盈公司省下来的5,他也说不得要揩点油水。 另外他还可以假借通风报信向博盈公司邀功。 说来说去,不过是仗着博盈信息不畅来行事,这年头,信息也是生产力。 骆群航眼睛一笑,装着苦声说道:“既然是如此,真是白麻烦曾总你这么长时间了,那个价格我们要赔到十万八千里,实话说降8,我们已经是不赚钱了。” 曾明全在电话里呵呵直笑,骆群航继续抱怨道:“那位怎么想的吗,简直是不让人活了,算了,能做就做,做不了就不做,我们博盈公司小和尚进不了地铁这间大庙。(.)” 曾明全听到骆群航如此说,心中反倒拿捏不定骆群航的真假,他连连笑着,说道:“群航,一个公司的老总,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价格都是可以商量的,这两天我们安排好时间见面谈。” 骆群航连连答应,心中却打定主意,只是陪这老狐狸走个过场而已,一定不能让这个老狐狸再占了大便宜。 ―――――――――――――――― 骆群航将手机挂断看着办公桌上的电子日历,时间已经是快下午七点,而歆恬还没有回来,他以往很少在办公室停留,今天却为了等她几乎在公司里待了一天。 因此上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在下班前都来他办公室晃了一圈,担心有什么特殊事情,却被他一一打走了。 他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歆恬的电话,问道:“歆恬你在哪里?” 缇娜此刻刚刚从派出所里出来,心情已经略微轻松,接到骆群航的来电,轻声说道:“骆总,我还在离公司很远的地方办事,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就不回公司了。” 骆群航眉毛轻轻一挑,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缇娜犹豫一下,她不觉得能够和骆群航分享她生活中的麻烦,傅斯年从远处将车开过来,轻按了一声喇叭,向歆恬示意。 缇娜向着骆群航心不在焉地说了两句,又是匆匆挂断电话。 傅斯年看着缇娜上车,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她,轻声笑着问道:“现在正是晚餐时间,我不请你吃饭似乎不大礼貌。” 缇娜脸色微微一红,她刚还想叫傅斯年把她直接送回家,现在想到傅斯年今天一连帮着她解决了几个问题,不管是和丁总工面谈的事情,还是歆康的事情,都是他从中帮忙。 而且歆康后面的事情,恐怕还少不了麻烦傅斯年,她轻声说道:“要请也是我请你,只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 傅斯年看着歆恬,略显憔悴苍白的小脸,眼下有点淡青色的眼圈,如此紧张劳碌的一天,难为她怎么坚持到现在,他笑着问道:“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那是自然。”缇娜笑着坚定地点点头,送礼也好,请客也好,总得顺着被表达心意的那一方,否则便谈不上心意,她不清楚傅斯年的喜好,当然任他挑选。傅斯年对她的帮助,就是让她请吃金条,她都不会眨下眼睛。 傅斯年腾出握住方向盘的一只手,修长白皙的手掌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唇角勾着笑意说道:“我想吃饺子,下次换药的时候,你到家里和蓝阿姨,我们一起包饺子。今天先送你回去,看你的精神状态,你需要尽快回家休息。” 那只有力修长的大手突然伸过来,让缇娜始料不及,她曾经见过很多人的手,老人小孩美女帅哥,也曾经见过很多种职业的手,画家摄影师模特业务员老师外科医生等种种职业的手,尤其是外科医生的手,她仔细观察过,真是漂亮修长,随便一个动作都能显示出手指的灵活,可是傅斯年的大手更胜一筹,不知道为什么配中药的手也会那么漂亮,还带着一股独特的药香。 她微微一愣,傅斯年的大手亲昵地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有种怪异的感觉自他接触之处慢慢延伸。缇娜脸一红,故意挥掉这种暧昧感觉,抱怨道:“斯年,你这样拍我,让我感觉自己很像宠物猫狗,找个机会我要拍回来才行。” 傅斯年轻轻一愣,那声“斯年”让他心中微微一涩,是斯年啊,不是傅大哥。 37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天色已经微暗,小区里的路灯星星点点亮了起来,花木扶疏,傅斯年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就开车离开,她走到自己所住的楼下,抬头一看,家里面的窗户透射出温暖明亮的灯光。(.无弹窗广告) 她用钥匙轻轻打开门,一眼看见客厅餐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和西红柿炒鸡蛋,潘朗听见开门声从小书房推门走出来,琉璃似的眼睛安静柔和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吃饭了吗?” 缇娜轻轻一怔,本来想好要说的话,倒是先要顿一顿,轻声说道:“还没。” 潘朗点点头,转身走到厨房,拿了两副碗筷出来,坐在餐桌旁,叫道:“那快来吃,一直在等你。” 缇娜洗漱干净,换了柔软舒适的家居服,才气定神闲地坐在餐桌上,还没吃饭张嘴问道:“潘朗,今天早晨你看见歆康在那里,才故意说的那番话?” 潘朗自顾自夹了一口菜,俊皙漂亮的脸蛋上浑不在意,轻声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缇娜挑了挑眉,轻轻责备道:“你怎么能这样,这种事情风险多大,怎么能想当然呢,若是歆康因此坐上十年八年牢怎么办?” 潘朗挑了下眉,直视着她,说道:“收益和风险并存,这点你比我还清楚。再说,他都不抱怨你抱怨什么。” 潘朗钟灵毓秀的风骨下是一种胆大包天的少年人的满不在乎,别有他的坚韧和个性,缇娜一时头疼,她和骆群航、傅斯年沟通起来全不费力,但是面对潘朗却不得其门而入。只因为潘朗说话不加成年人的掩饰过渡,单刀直入一针见血,站在自我的立场上,外界的规矩别人的眼光,他统统不放在心上。 缇娜暗自在心里给自己讲了个笑话,把心情调节好,为了潘朗几句话大动肝火,事情过后恐怕会令她汗颜,换个思维方式想,年轻时若没有棱角,不能够肆无忌惮,还有什么时候能够这样呢。 她轻笑着夹起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欧,好咸,潘朗同学把卖盐的人打死了吗,想要打击他何必多说其他话,估计攻击他做菜难吃,会更加容易令他脸红。 倒是潘朗看见歆恬一时无话,想起今天答应歆康要照顾歆恬母女,心中一时犹豫,正想要说话弥补,突然看见歆恬皱着小脸叫道:“好咸,你把卖盐的人打死了吗?” 潘朗脸红着一笑,说道:“不是,现在鸡蛋好贵,我做咸点,可以少打两个鸡蛋么。” 缇娜含在嘴里的鸡蛋终于扑哧一声,没形象地喷了出来,她没听错么,对面这个少年为了省点菜钱,不但将伙食标准降低到一粥一菜,甚至故意将菜炒咸,好让她多吃饭少吃菜,他是变相提醒自己给菜金吗。 还是说对面这个山清水秀的少年,是古代有名的自虐症患者颜回投胎,顺便拉着她陪着修炼。 她抬头审视着潘朗,潘朗若无其事地回视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厮杀了一会儿。 缇娜终于又低下头去,暗自催眠自己,是我错是我错,中国现在还是展中国家,虽然鸡的屁已经越日本,人均还不到人家十分之一。我们应该勒紧裤腰带,学习孔圣人的弟子颜回一箪食一瓢饮,为早日把我们国家建设成为达国家而努力奋斗。 她默念完毕,心中却骂了一句脏话,径自丢下潘朗,在他诧异的眼光中,拨打电话:“喂,金叶市吗,我是小区楼层户,给我送一盒雀巢威化,对巧克力味的,还要酸奶、巧克力、果冻、薯条……。” 人生在世,无非吃喝二字,不让吃,毋宁死。 ―――――――――――――― 吃完晚饭,潘朗照例将缇娜的电脑打开,那个大家旺不如自己旺,的确是有钱人,连着几天都找他带升级,潘朗不知为什么嗜钱如命,自然乐得有人用这样轻松简单的方式送给自己花。 结果缇娜连续几天自己想玩玩游戏,看着潘朗用大号赚钱,也不好说,暗自决定隔几天赶快去再买个电脑,大家各玩各的,谁也别耽误谁。 潘朗去上卫生间,缇娜赶紧坐在电脑前,手动操作了一会儿,看着屏幕上一团团炫丽爆炸的光圈,心中直呼过瘾。 正在最后的地图杀得不亦乐乎,看见大家旺不如自己旺,一直信息过来。 “回来了吧,别装了,我知道你在。” “我一看你就变成手动操作了,光这样练级多没意思,说说话又怎么了?” “诶,你是不是美女?还是人妖?” “诶,上次那个帅过杨逍,和你是怎么回事啊?” 好聒噪,缇娜的眼前好像有一群群苍蝇在逆风飞舞,空中凌乱,她打开以往聊天记录,暗暗佩服潘朗同学好定力,每天一两百条信息,潘朗愣是忍住除了谈价账号,其他愣是一句没回。 不过大家旺同学也真够执着,缇娜被他吵得心烦意乱,大家旺还在不断信息。 “见面呗。” “我知道你也在市,见面呗。” “见面呗。” “我对你这样冷酷的人特别感兴趣。” “…………” “…………” 缇娜看着站在隐蔽角落,头顶经验值不断乱闪,闲得用脚不停画圈的大家旺不如自己旺,心头火起,今天本来就心情不畅,大家旺径自骚扰着。 缇娜飞身过去,穿着紫色玉玲衣的绝色美女,被包裹在耀眼的光芒中,从天而降,飘飘欲仙,手中的七情护花铃向上一扬,千万条瑞气华彩,映满整个屏幕,是她所有必杀技中伤害值最大的一招。 招式一施展,猝不及防的大家旺不如自己旺,正中命门。 一个大的血红色数字一闪,大家旺不如自己旺,尖叫一声,轰然倒地。 缇娜心中的气平息了一些,却看见在大家旺不如自己旺倒地的同时,一行文字瞬时闪现出来“哇,好美,见面呗,我是影楼老板,见面我给你免费拍写真。” 影楼老板。 缇娜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叫道:“潘朗,快出来,姐姐给你找到工作了。” 她又兴奋又着急地用鼠标不停点着大家旺,这个不中用的家伙,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呢。 38 谨慎做事,低调做人 潘朗听到歆恬在外面兴奋的大喊大叫,她也是姐姐吗,他的姐姐只有缇娜,不过偶尔一次,他也不太计较,摸摸鼻子,从卫生间里慢慢走出来。 缇娜回头看潘朗站在她的身后,瘦高的身子被灯光投射出一道光影,漂亮明澈的眼睛居高临下看下来,一点没感染到她的喜悦,还是酷酷的平静的神情。 缇娜用手指指信息记录,说道:“你看,大家旺是影楼老板,你不是想要找个摄影楼边打工边学习吗。” 潘朗一脸郁卒,轻声说道:“他吗,话很多很恐怖,市摄影楼这么多,何必非要在他手里面学东西,若是我老板天天像两万只苍蝇,我估计我会崩溃。” 缇娜的小脸一垮,不高兴地说道:“简直是天赐机缘,网上是唐僧,说不定网下是沙僧,哪里能那么武断,过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我建议你试看看。这样吧,我们马上联系他,约着在他影楼见面,你陪着我一起去,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搞定工作的事情。他若问起来,就说你是我弟弟。” 缇娜说完,心中暗笑一声,重生过来之后,潘朗对歆恬可不像对待缇娜那么言听计从,叛逆的很,若是借此给他扣上个姐弟的大帽子,以后管理他也名正言顺一些。 潘朗心中略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 缇娜赶快信息联络大家旺,那里却如石沉大海,缇娜泄气地靠在电脑椅背上,嘟嘟红艳艳的嘴唇,个信息道:还在吗,刚才手滑点错键了。 不知道大家旺是不是生气了,毫无回应。 缇娜也无所谓,耸耸肩,对着潘朗说道:“反正怎样联络他就是你的事情,约时间之前,提前和我确定一下我有没有空,最好是在周末,为了你这个小破孩,看来我得牺牲一下色像了。” ―――――――――――――――――― 阳光照射进骆群航宽大豪华的办公室,缇娜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听着骆群航要在晨会上公布她为博盈公司地铁项目组的项目总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骆总,太早了点,还是等合同签订了再说。” 骆群航看着她正襟危坐在晨光中,明亮的金光给她绝美的容颜勾勒出一道金边,那镇定聪慧的眸子充满神采,比晨光还要夺目,心中微微一动,是他的记忆出现问题吗,为什么经常看着歆恬,便会想到记忆中的那个人。 缇娜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以为他不赞成自己的意见,轻声说道:“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谨慎,虽然丁总工那里已经谈妥了,但是没见到白纸黑字的东西,我便不能最后确定。(.)” 不管骆群航赞成不赞成,她反正是习惯了谨慎做事,低调做人。 骆群航回过神来,深邃的眼中自有主张,说道:“那也好,但是项目谈成之后,你自己是忙不过来的,先给你派两名助手,正好趁着项目没开始之前,先磨合几天,免得临上战场手忙脚乱,步调不一致,误了正事。” 缇娜点点头,说道:“是应该这样。” 骆群航看看她,手中又转起了签字笔,签字笔在他修长漂亮的手指中来回转动,利落精彩,他抬头问问:“你心目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缇娜略想想,她对这个公司的人员还不算熟悉,哪里有本事点将,万一想点个孙悟空,点成了猪八戒,岂不是麻烦。 她笑着说道:“公司里的同事手头上各有各的事情,也不知道谁能抽得开身谁抽不开身,还是骆总您指定吧。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建议,选择一个资历深些的,选一个资历浅些新入职的,资历深的经验丰富,能压得住阵,资历浅的干劲足,创意多,放在一起好磨合。” 骆群航听后点点头,歆恬常常给他惊奇,她一个年纪轻轻刚入职的小姑娘怎么能懂那么多,那么镇定坦然,他的眸子一深,想起那个曾经和他针锋相对的女人,连她的小女朋友都那么厉害,若是当时有机会将她收在身边,又当如何。 骆群航示意歆恬先离开办公室,便打电话给项目部经理,从他那里抽调人手。 ―――――――――――――――――――― 刚上任的领导怎么迅有效地在员工中建立威信,不是所有的职员都那么认命,看见对方职位高,就会俯听命,或许有的服从也是表面上的,口服心不服,工作不卖力,还是不行。 新领导想要迅建立威信,言出令行,无外乎以下几个方面,业务能力比他们强,资历资质比他们优秀,资格比他们老,能争取员工争取不到的资源(包括针对员工个人展的机会福利和向上向平级沟通争取资源,如业务拓展需要的市场支持等等),或者干脆就是什么都不如他们,但是背景关系硬到令人咋舌。 小小的秘书室中,缇娜微笑地看着两名从项目部抽调过来的员工。年纪大些的老姚,脸上和蔼亲切地笑着,却并不客气地支着二郎腿,透漏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刚入职的小于,虽然坐得端正,眼神却有点迟疑诧异。 缇娜不用有读心术,也知道他们两个对自己能够挑起地铁项目存疑,这也正常,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项目是通过她争取来的。即使他们知道了,也许会想得更歪。 缇娜将自己前面准备好的资料打印出来,递给两人,轻声说道:“这是我前期做的一些准备,你们先看看熟悉一些,基本上我写出价格和付款方式的产品,都和商家确定过了,不会有问题。” 老姚翻翻那摞厚厚的资料,听出缇娜话中着重强调的“我”字,便仔细看看那些材料,分类细致精确,纷繁芜杂的产品却整理得让人一目了然,可见整理者是个条理分明细致认真的人。 他再一看价格和付款方式,他做这一行也有十来年了,虽然不做销售采购,对价格付款这些也略知一二,见她能拿下来这样的价格付款方式,知道不是个滥竽充数之辈,当下态度便谨慎了许多,轻声赞道:“歆总为这个项目,前期付出了很多心血啊。” 39 是,保证完成任务 小于也是个机灵人,就算他从资料看不出端倪,却也知道有样学样,笑着跟在老姚后面,叫道:“歆总,我刚来,业务不熟练,你还得多指点我啊。(.)” 缇娜看老姚借着递资料的动作,假装不经意放下二郎腿,心中有数,他们不会再对自己心存轻视,可以立规矩了。 于是她笑着说道:“别叫我歆总了,非要有个称呼,就叫我组长吧。我们三个人本来就是为了地铁项目成立的临时任务小组,因为想要做好地铁项目才能聚在一起,你们叫我组长就行了。” 老姚和小于微微一愣,缇娜又笑着继续说道:“地铁项目在市是第一次修建,这样的工程我没跟过,你们也没跟过,大家都没有经验,相当于摸着石头过河。我们三个人一定要抱成团,最关键是及时顺畅的沟通,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沟通,关于工作的事情尽可能畅所欲言。” 老姚看着小于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现什么问题一定会及时反映,不会藏着掖着。” 小于跟着说道:“我也希望这个项目能够做成,我刚刚入职,没有经验,若是做完这个项目,一定能收获很多东西。” 老姚和小于不知道实情,以为不过是来帮着争取这个项目,不知道博盈对这个项目已经是十拿九稳,所以态度上能表示到如此已经算是积极。 缇娜知道他们不管跟什么项目都是有奖金的,若是以为地铁项目还是空中楼阁,难免是一时热情,不会太过用心。她想想认为还是要跟他们做有效分享,于是说道:“公司里面的人对地铁项目不太了解,其实地铁项目,公司已经和地铁的主要负责人就价格和服务条款达成了口头意向,如果不出意外,这几天就能签约。当然大家作为这个项目小组的成员,付出的劳动都会有回报。” 老姚的眼睛一亮,他来的时候,连怀里抱着的是公鸡母鸡都不确定,而项目组长明确的告诉他们,这项目是母鸡,而且下出蛋来准备孵小鸡了,真是有些大喜过望。 缇娜继续说道:“我希望大家工作要有时效性,接受任务时,有问题当场提出来,有困难大家一起解决,如果没有问题,能够按时保证质量的完成。关于项目的活动经费,我也会申请下来,你们以后经常往地铁那里跑,即使再不招待,偶尔请工作人员吃个饭,抽个烟,也还是需要的,这些钱当然不会让你们自己出。[.超多好看小说]” 老姚经验丰富,当然知道个中玄妙,小于则是第一次接项目,听到会有自己的费用额度,心情又飞扬了一些。 ―――――――――――――――――――― 缇娜看着两人对在一起合作都没有问题,笑着说道:“都没有问题的话,大家就开始工作吧。你们还在原来的座位办公,以后每天早上上班碰个头,白天有事情随时联络。小于经验不够,有事情多向老姚请教一下。” 小于点点头,缇娜继续说道:“今天小于把我产品目录上没有用红笔标注的产品再联系商家核实一遍。老姚,你。” 缇娜刻意停顿了一下,稍微慢些说道:“老姚你把市和附近城市的应急机械都打听清楚,尤其是像大型挖掘机和地下探测用的那类数量比较少,急用时不好调用的机器,在哪里能找到都打听清楚。这个事情比较重要,你可以准备上一个星期,另外如果你认识这方面的熟人就更好了。” 老姚一愣,问道:“这些东西,他们也要从我们这里买吗?” 缇娜轻松的笑笑,说道:“不是,这个东西要么用不到,一旦用到就是我们的大功一件。你只要知道他们在哪里怎么联系就行了,如果真到需要联系的时候,不需要我们动手。” 老姚心领神会,缇娜笑着问道:“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事?” 老姚和小于对视一眼,轻声回答:“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缇娜坐回座位,轻声说道:“那就回去忙吧,记得下班前来这里交流一下工作进展。” 小于跟着老姚从办公室里出来,小于统统老姚,问道:“姚哥,我向你请教个事?” 老姚看看他,说道:“别客气,你说吧。” 小于转回头,确定办公室门已经关好,轻声问道:“姚哥,你看她像多大年龄。” 老姚踌躇一下,看歆恬的长相,是二十出头甜美秀丽,长得很文静纤细的小姑娘,但是看她行事风格。他皱皱眉,分明老于此道,哪有一点初出茅庐的样子,于是他和稀泥的说:“女人的年龄不好猜,我上次看见一个女人,以为人家是学生呢,结果已经三十多岁了。你看歆总的神态气质,绝对不是刚出社会的。哪像你呀,一看就是个刚毕业的愣头青。” 两个人又唧唧咕咕地说了一会儿话,便散开回座位去各自做事。 ―――――――――――――――― 缇娜看两人走出去,秀美莹润的小脸上松了一口气,向高背椅子后面一靠。 做项目的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平时嘻嘻哈哈地疲沓惯了,若是一开始没降住他们,被他们小瞧了,以歆恬这种柔弱甜美的长相,以后会越来越难办。 好像看起来,还不错,初战告捷,她轻轻掏出藏在抽屉里的零食,准备补充一下能量。 桌子上的手机响起,缇娜看看是家里的座机打来的,潘朗,她接起电话,声音懒洋洋的,问道:“喂,潘朗?” 潘朗听到她的声音,有点没精打采的,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刚工作完,偷会儿懒。” 潘朗琉璃似的眼睛安静下来,不那么担心,看见电脑屏幕上,好友联系列表里,大家旺的名字亮了起来,轻声说道:“大家旺那个家伙儿上线了。” 缇娜立刻来了精神,说道:“赶快和他联系,若是他再要求见面,就答应他,我星期天有空。” 潘朗蹙蹙眉,他不太擅长主动联系别人,却看见大家旺了新消息,他点开一看,那上面是四个字:我想见你。 潘朗禁不住轻笑出声,向着电话那端的缇娜斩钉截铁地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40 修身先修心 缇娜边推着推车在市里将货架上的真空卤味放进推车里,边想到一件事拿起手机打给骆群航,电话接通,她笑了笑,轻声说道:“骆总,我才想起来早上有件事情,忘记和你商量了。[]以后跑地铁项目,我天天向外跑,时间不固定,我看您需要再安排一个秘书,否则你有事找我的话,找不到人,很容易耽误正事。” 电话那端传来骆群航的问话:“喂,歆恬啊,你在哪里?我正想要打给你。” 缇娜捂住话筒,轻声笑了笑,复归于正色,对着手机说:“骆总,我正在拜访客户,现在事情特别多。我以后随时都可能要出来,只怕不能次次给你打招呼了。反正,我二十四小时开机,你想找我,随时找得到。” 她话音刚落,站在她旁边挑选卤味的阿姨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咋这么没有正事呢,别人上班,她跑来买零食,还撒谎糊弄领导,撒谎不打草稿连眼睛都不眨。 缇娜向着阿姨可爱地吐了下舌头,收了线,走过去,看到她正拿起某品牌的大包装卤蛋要放在购物篮里,好心提醒道:“阿姨,你不要以为大包装的都比小包装划算欧,有时候不是那么回事,最好算算单价。(.无弹窗广告)” 她拿起同一个品牌小包装的卤蛋,瞄了一眼价格,向阿姨手里一递,说道:“阿姨,拿这个,一颗蛋要便宜两分钱。” 阿姨一愣,缇娜已经推着车走了过去,回头向着阿姨抛个可爱的媚眼,比比手,说道:“相信我,没错的。” 越是正直的阿姨,咱就越不能看着她被市蒙蔽不是,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 她心情好的推着推车继续向前,席姐却又唱了起来,她接起电话,骆群航在那边问道:“歆恬,你现在在哪呢?” 缇娜不满地努努嘴,向着手机说道:“骆总,刚说过一次了,我在外面拜访客户。” 户字刚落,她一抬头,前方两米非常有质感的眼光落在她脸上,四目相对,一双是抓个正着准备看好戏的嘲讽,一双是谎言被拆穿瞬间无地自容的心虚。(.无弹窗广告) 骆群航站在歆恬前方两米处,看见她推车里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食物,肉食居多,她的脸上还没来得及变换表情,骆群航幽深的眼睛高兴地眯起来,看她怎么解释。 缇娜略微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指控般轻声叫道:“骆总,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上班时间逛市?” ―――――――――――――――――― 骆群航帮着歆恬将满满一大袋食物扔进车后座,坐回驾驶位,看着歆恬上车,幽深的眼睛笑着问道:“我看你要是没有遇上我,怎么把这些东西拎回去。” 缇娜想想自己和骆群航两个这样在市里狭路相逢也觉得有趣,不过她买这些东西是为了去看歆康,而骆群航跑到市里去晃,可真的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两个人刚才买东西的时候聊过歆康的事情,所以骆群航将车子动起来,问道:“那他现在是在市看守所?我们便直接赶去市看守所。” 缇娜点点头,早上她接到派出所的民警通知,歆康已经被转移到看守所里了,当然歆康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们已经和交接的看守所做了沟通,不管是歆康案子的性质,还是陈局长的交待都没有遗漏。 缇娜此刻才感觉到陈局长的一句话有多么管用,否则即使歆康是见义勇为,她也还是会担心得睡不着觉。 骆群航专心开车,缇娜拿起骆群航推荐的一本书《遇见未知的自己》。 听说市看守所,管理非常人性化,看守所里的收押人员不用劳动,每天还能够保证7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缇娜本来就希望歆康在看守所和监狱里能够沉下心来多看些书,弥补当时中途辍学的不足,因此上买完吃的东西,就在图书音像制品区转悠。 她按照昨晚在家里列好的书单,捧着高高一摞厚厚的营销管理类书籍,要去交钱时,却被骆群航给拉住了。 缇娜抬起眼睛,不解地看着骆群航。 骆群航却指着旁边堆头上的一本小册子,说道:“我建议你,不如给他买这本。” 缇娜愣了一下,翻翻:“也没什么特别,不过是心灵鸡汤一类的让人心灵平静的书籍,” 骆群航幽深的眼睛看着歆恬,轻声说道:“欲则不达,不管歆康当时怎么打算,被关押进去,心里肯定是乱的。你直接给他这么一大摞书,恐怕他会烦躁地看不进去,心更乱。还不如买一本宁静心灵的书,让他的心情先平静下来,他若受到启,自己产生想要提升的想法,自然他自己就会向你提出要求。” 缇娜听到骆群航的建议,若有所悟,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让他在身体修炼时,先从心灵上做好准备。他想要学点东西,是他自自愿的,而不是我硬塞给他的。我若是太过主动与强势,便剥夺了他主动要求的机会。” 骆群航点点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侧脸,漂亮的眼睛里已经带上自责。 缇娜轻声自问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骆群航笑着说道:“也许是关心则乱,若是对别人,我想你恐怕就想到了。” 缇娜暗中眨眨眼睛,说道我绝对不是关心歆康,我是看在歆恬妈妈和歆恬的面子上菜这样做的,不过她还是听从了骆群航的建议,只选择了这一本。 41 红尘俗世中打滚得不亦乐乎 骆群航专心地在开车,缇娜闲着无事,便把买给歆康的心灵读本拿起来翻翻,她本是个见书如见命的,翻了一会儿,这本书却看不太进去,当下又放了回去。 骆群航开着车,余光却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挑眉问道:“怎么不感兴趣。” 缇娜俏脸飞出两抹微红,柔润如光泽润滑的芙蓉玉,想要令人爱不释手,柔亮的大眼里稍微有点惭愧,抬眼问道:“好像看不太进去,我是不是太世俗了。” 骆群航轻咳一声,黑曜石的眼睛里微微透出窘迫,然后才说道:“其实,其实我也没太看,是人家都说好。” 居然把自己没看过的书推荐给别人,害她差点以为自己比奸商还世俗,比奸商还品位低下。原来大家都一样,红尘俗世中打滚的俗人,滚得满身泥却不亦乐乎的俗人,缇娜松了一口气,哑然失笑,指责道:“你都没看,还随便乱给我推荐。” 骆群航深邃幽黑的眼睛里现出一抹笑意,说道:“偶尔装一下不行吗,再说你我不感兴趣,歆康不一定不感兴趣。” 缇娜笑着摇摇头,看来只寄望于歆康,说不定他看完后可以传授给她们。 她看着车窗外繁华热闹的都市说道:“其实想让心灵宁静下来,方法也很多啊,听爱听的音乐,大声诵读几篇描写风景的散文,简单还有效。” 骆群航挑挑眉,说道:“好没创意。” 缇娜皱皱眉,吃饭没创意,你还不是一顿不落。 当然现在她和骆群航关系逐渐缓和,她一般不会把这种腹诽说出来。只是她想到有些人的泄方式,不禁看着他不满地说道:“没创意,你所谓有创意的事情该不会是醉驾或者飙车吧。” 骆群航听缇娜说的严重,知道他误会自己,说道:“哪里是,我是说,有的女孩子泄心情的方式,是会搭上一辆陌生的班车,随着班车向哪里开,就坐到哪里,看陌生的风景。还有的女孩子呢,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买上上百个乒乓球,把它们一个个都踩破。” 缇娜听完,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骆群航,打趣道:“骆总,看来你很了解女孩子吗,何时带到公司来给我们见识见识。” 看她贼兮兮的样子,骆群航就知道她必然有所误会,只是她全然不在意还开着玩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心中微微有点闷,他也不多解释,说道:“以后应该会有机会见面的。” ―――――――――――――――――― 想不到那些东西竟然是白准备的,缇娜看着看守所工作人员礼貌但是坚定的拒绝,心里微微苦,这才意识到“里面”和“外面”的差别。 吃的东西不允许携带入内,理由是无法检查食品中会不会被投毒,这个她可以理解,毕竟看守所里有很多待审待判的犯人,有些人身上说不定有很重要的线索,在看守所是一定要保证安全,不允许食用外来的食物。出于同样的理由,为了防止串供或者传递消息、遭受威胁,也不允许外人探视。 但是歆康应该不在此列,他只是见义勇为啊,缇娜垂下头,想到昨天临走时吓唬歆康,若是今天见不到他的面,不知道这个家伙儿会不会一直当真。 缇娜询问了工作人员,知道可以给歆康的账上打钱,让他在里面自己买吃的,不过她身上没有带很多现金,搞笑的是,先进的银行网络系统已经渗透到社会各个体系,于是缇娜居然可以刷卡解决。 她摇摇头,振作起精神,带过去的那本书,工作人员翻来覆去的检查很久,确定没有问题,才终于让他们登记,答应会转给歆康。 骆群航陪着缇娜走出来,看她无精打采,像被风雨打蔫了的花,自从认识她开始还真的没见过他如此,心中跟着有点不爽,想想说道:“你现在这里等会儿。” “你干什么去?”缇娜站在他身后问道,但是他已经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缇娜心中若有所悟,呆呆地坐在那里等着,等了二十多分钟,骆群航回来了,深邃的眼睛中闪耀着光彩,说道:“跟我走。” 缇娜一愣,脸上漾出不可置信的笑容,骆群航嘘了一声,让她不要过于张扬,她便跟着骆群航和一位工作人员走过长长的回廊,明亮的阳光照射在院子中的植物上,缇娜的心情突然变得不那么低沉。 ―――――――――――――――――― “恬恬”,空屋子里等候的歆康看见歆恬推门进来,如久旱逢甘露的人冲上来一把搂住她,箍得缇娜快喘不过气,心中却放下心来,看这家伙儿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想来是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她费力地推开歆康,正要开口询问,看见他漂亮的眼中一丝戒备,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叫他名字。他都到了这步田地,她还有什么不能忍,她暗自在心中改了称呼,缓缓出口叫道:“哥,你感觉怎么样?” 歆康放下心来,他的确特别害怕歆恬义正言辞地叫他歆康,每当那种时候,他就有一种面对陌生人的感觉,虽然是熟悉的脸孔,但是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疏离。 缇娜看着他面色红润白净,没有黑眼圈,貌似没胖没瘦,没有憔悴的感觉,应该是真的没吃什么苦,暗暗放心,轻声说道:“吃的带不进来,我给你卡里存了钱,你如果想吃什么不必节省,自己去买就行了。” 歆康拍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谢谢恬恬,这样就好了,哥哥虽然脸皮厚,也没脸总是蹭人吃的。” 缇娜听他说话,诧异地问道:“怎么在这里还有人请客吗?” 歆康脸上的笑容盛开的更大,说道:“当然,你哥哥我是见义勇为的英雄啊,我们屋子里的室友都特别崇拜我啊。” 缇娜的脸一垮,歆康他确定自己说的是看守所,让他吃苦吧,心里会有点心疼和内疚,毕竟这个馊注意和潘朗脱不了关系,不让他吃点苦吧,看看歆康这得瑟的小样,似乎真的一点不知道犯愁。 42 和渣相比,他是个馍 歆康看不出来歆恬的纠结心情,继续呜哩哇啦的说着:“恬恬,你不知道管教特地把我分到那间宿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教授了,官员拉,那教授特别逗,组织人换偶,那些官员有职务侵占的,有**幼女的,和他们一比我真是真正的英雄,我没钱,他们都主动把吃的给我吃。” 缇娜瞠目结舌,旁边监视的管教看着歆康眉飞色舞的生动神情,严肃的脸上裂开一丝笑意,轻咳一声,转过头去。 缇娜暗中无奈,想不到一屋子利用知识职权犯罪的高级知识分子和官员里,歆康这个用暴力犯罪的,倒成了民族英雄,她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啼笑皆非。 歆康看她小脸努力绷紧,眼中一丝玩味,赶快解释道:“恬恬你别不高兴,你听哥哥说的这么厉害,其实哥哥心里有数,也不是没气节的人,我虽然嘴馋,也不会吃那些官儿的东西,若是他们敢惹我。” 歆康说到这里,抬头看管教脸转在别的方向,向着歆恬挥了挥拳头。 缇娜因他这个挥拳的动作心中变得柔软起来,她留意到管教看表的动作,不能任着歆康继续胡说八道浪费时间,向着他说道:“这样也好,你没事便和那教授多聊聊天,人家学问大,可以教你点东西。当年基督山伯爵也是被关在牢里遇到博学之士,才有以后的成就和传奇的。” 歆康一头雾水,问道:“什么,什么伯爵。” 缇娜知道说深了,笑着说道:“基督山伯爵,你不懂的话,也可以回去问教授。” 说完之后,又有点后悔,她一定是被歆康影响到脑袋短路,那教授都把自己弄看守所里了,寄望他指导歆康,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已经错位的人生指导的更加错位。 她看着歆康,没有多少时间,直接问道:“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马上会给你请律师,你想不想出去。” 歆康愣了一下,垂下眼睛,低头说道:“我跟你说过了,其实我想在里面待上一两年。也许别人不喜欢里面的生活,可是我能忍受,我不希望总是一个人在街头上无家可归,不希望总管不住自己跑去赌钱,我不知道那样下去,我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里虽然不像他为安慰恬恬说的那么搞笑,那么轻松,但是并没有到他难以忍受的程度,在外面,他时常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坏最没品的人,总是连累老妈和恬恬。在这里,他反而有一种优越感,和那一屋子渣相比,他分明是个馍,还能顶大用。(.无弹窗广告) ―――――――――――――― 管教的手机响起来,回应了两句,放下手机,简短地说道:“又有些事情,看守所外面围了一堆记者想要采访歆康,像这种情况,很难处理。你们不能再说,我们要做些准备。” 缇娜一愣,问道:“会不会让他接受采访呢?” 管教脸一沉,说道:“按照看守所里的规定行事。” 那是行还是不行,缇娜一愣,随即想到人家这是打官腔,话中的真正含义可能是,别问我,我做不了主。其实这种事是领导说了算。或者,你这个人事情怎么这么多,问来问去的烦。 缇娜也不敢再耽误时间,抓紧歆康的手,轻声说道:“如果有人采访,千万被乱说话,案情经过等和律师谈过再告诉别人知道不知道。” 歆康慎重的点点头,毕竟他只是想在里面待上一两年,可不是一辈子。 ―――――――――――――――――――― 看过歆康,缇娜心情舒畅一些,出来坐在骆群航的车上,才想着还没有道谢,她偏着头,很真诚地说道:“骆总,今天多谢你,不过你是怎么办到的?” 骆群航的眼睛更深邃了一些,说道:“不符合规定却能办成的事情,无外乎那两条路,找关系或者送钱,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你都明白,还要问出来。你放心,我自然不是光安排你们见面,也要求他们对你哥哥好些,不过似乎他本来享受的待遇就不错。” 缇娜点点头,暗中想着就当你害我重生的一点补偿吧,我可没打算向你报恩。 两个人正聊着,接到电话,原来两名小偷的家属已经赶到一起商量好,打电话给她要求赔偿,赔偿到位,便不会起诉他们,若是赔偿不到位,则起诉歆康故意杀人伤人。 缇娜一听电话那端浑浊嚣张的声音,突然想起那句天涯名言,极品都是成对出现的,在这里分明可以改成,极品总是一家一家的,绝不是独立个体。 若她是小偷的家里人,偷窃不成行凶砍人,被人教训了,绝对自认倒霉,偏偏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做财的契机,想着要敲诈勒索一笔。 缇娜心思机敏,瞬间想出一大堆噎死人不偿命的骂人话,但顾虑着对方打电话来,万一按着电话录音,担心留下不好的证据,还是直接挂断了。 她挂下电话,向着骆群航说道:“我宁可请律师花一百万,也绝不会把一分钱,赔给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那两个垃圾亲戚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即使歆康坐两年牢,也是出于对法律对生命的敬畏,绝不是被他们所要挟。” 她向来柔亮的眼中突然充满神采,骆群航看着她充满斗志的美丽脸孔,如同传说中的美不可言充满智慧的雅典娜,心中一颤,轻声说道:“无论你决定怎样,我一定帮你到底。” 缇娜微微一愣,骆群航仍在若无其事的开车,可是那表情分明有些不一样,英俊的侧颜冷硬起来,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 缇娜轻轻打开门,拖着一大袋子食物走进来,正在客厅用电脑的潘朗,抬起头来,看见那一大袋子食物,走过去,帮着她提进来,轻声叮嘱道:“下次再提这么多东西,你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你。” 缇娜心中一暖,顺手在他柔软的头上呼噜了一下,轻声问道:“怎么,还在领大家旺升级。” 潘朗耸耸肩,坐回电脑前,俊逸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说道:“他愿意送钱给我,我也没办法。” 43 有家的感觉真好 缇娜看着他,笑笑说道:“你用这个赚几个零花钱无所谓,可别因此染上网瘾。” 潘朗抬起头,琉璃似的眼睛里一抹轻松,从电脑前站起来,说道:“我不会。你要用电脑你先来,我给大家旺说一声,让他先下线。” 缇娜一声轻笑,柔亮的眼睛充满打趣,说道:“如果大家旺知道你是个男人,不知道会不会郁闷死。” 潘朗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又没和他说什么,我只是带着他升级而已,再说这是你的账号,我也不算骗他。” 缇娜从刚才潘朗提的东西里挑出一个袋子,递给他,说道:“反正有大家旺这几天的资金罩着你,这两天先别去打工了,我给你买了几本摄影方面的书,你好好看看,若是周日真有机会,人家问到你,你也可以专业一点。” 潘朗眼睛一亮,走过来看缇娜手中的袋子,轻轻垂下头去,看似随意地翻看着里面几本厚厚的书。缇娜看看他迟迟不肯抬头,心中想着莫不是感动的眼睛湿了,不好意思抬头。莫不是还在犹豫接受不接受的,担心多少钱之类的问题。 ――――――――――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潘朗,想等潘朗一会儿抬头的时候,给他一个充满关爱的鼓励眼神,那才是这个关爱事件的完美收官,结果,听到那少年如击玉一般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声道:“这买的都是什么书啊?外行买东西就是不行,买不到位,白浪费钱。” 缇娜轻扬着嘴角的笑容慢慢垮下去,眼神充满怒气,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兀自挑剔的潘朗猛地抬头,俊逸的脸孔冷淡地说道:“本来就是吗,又贵又不好。” 缇娜心里腾地一股邪火窜起来,潘朗这小子就是有本事不断激起她的怒意,她抄起袋子里的厚书,向着潘朗脑袋上一敲。潘朗吃疼地一缩脖子,叫道:“啊,你干什么?” 却看见缇娜没有一点收手的意思,举着手中的重武器继续向他追杀过来,边过来边说道:“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我好心好意给你从市买回来参考书,你不说谢谢也就算了,还敢嫌弃。你站在那别动,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 潘朗哪里会站在那里不动,嘴角挑着笑,边笑边向后退,说道:“喂,歆恬同学,我和你不是很熟,这样打打闹闹是熟人才会做的事。” 缇娜拎着两本书追到潘朗的身边,咬咬牙举起手中的两本厚书就向潘朗头顶上砸去,却迟迟没有砸到人,一双皓白的手腕被潘朗紧紧抓住,一双似笑非笑的琉璃似的眸子轻轻凝视着她。 缇娜面色一红,挣了两下却没有挣开,被她攥住的手腕处火辣辣的红,异样的热感直钻入心里。她脸色有点微红,说道:“臭小子,你给我把手松开。” 潘朗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并不肯放松,笑意俨俨,说道:“放开行,你别再打我了。好男不跟女斗,我又不能动手打你,所以你也别再打我。” 缇娜绷着脸点点头,潘朗轻轻地将手放开,缇娜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举着重武器又向潘朗头上敲到,潘朗猝不及防之下,被缇娜偷袭成功,头上很是疼痛,双手向外面推去,用力过大,竟然推得缇娜一个趔趄,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的拖鞋上,向后面栽倒过去。 潘朗眼见歆恬要跌倒在地,手疾,拉了她一下,向着她身后扑倒,活活地垫在她身下成了肉垫。 少顷,缇娜慢慢睁开眼睛,没有感觉到摔在地上的疼痛,她略有点吃惊,听到身下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你坐够了吗?” ―――――――――― 缇娜慌忙站起来,然后将潘朗也拉了起来,那一瞬间的感觉很难形容,潘朗在她心中是个需要照顾的弟弟,可是那一瞬间,就觉得是个足以依靠的男人。 潘朗郁闷地站起来,歆康我可是绝对对得起你了,要不是为他一句承诺,他需要给人坐肉垫吗。 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潘朗突然眼光一沉,拉住她的胳膊,说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家居服的袖子被翻上去,缇娜右臂缠着雪白的绷带上,渗透出点点红色的血迹,想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挣破了伤口。 潘朗眉头一挑,拉着缇娜坐在桌旁,去找出她的药箱,将绷带解开帮她小心地重新上药,缇娜感受到潘朗对她的关心,看着他低头上药的专注神情,嘴角轻轻扬起来。 回家的时候,屋里亮着灯,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陪着笑笑闹闹,受伤的时候有人照顾,这就是有家的感觉,真好。 ―――――――――――――――― 呃,其实潘朗和缇娜摔倒那里,本来想一下的,怕大家接受度不高,所以较为省略。 下午事情比较多,晚上多些,把下午少的字数补上。 44 幸好不是无厘头 清晨,缇娜和老姚小于碰过面后,来到骆群航的办公室。 这个家伙儿平日里不到十点不会出现在办公室,近来倒是起得很早很勤快。 她坐在骆群航对面将三个人的工作简单汇报一下,然后问道:“骆总,地铁那边还没有确切消息吗。” 骆群航点点头,说道:“你们做好准备就行,曾明全想玩花样,至多是拖拖时间,签约拉得晚,让你们准备时间不足,到时弄个措手不及。” 缇娜笑着点点头,突然说道:“我们自然会做好充足准备,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是地铁项目服务的事情,光我们三个人解决不了,有一件事一定得骆总亲自出马才行。” 骆群航深邃有神的眼睛透出一抹笑意,挑着眉问道:“什么事?” 缇娜粉润的脸上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古灵精怪地说道:“你也知道,丁总工提过请国外专家的事情,我们三个英语都不好,我勉强能看懂几句英文,不过被具有中国特色的应试教育,培养得既是哑巴又是聋子,这个事情我就不敢沾边了。我去人力资源部查员工简历,看谁英语过硬,或者有海外求学经历,才现骆总你是常青藤盟校出来的,既然如此这件事何必还麻烦别人,自然是交给你了。” 骆群航难掩眸中得意,倒不是因为他毕业于常青藤,而是得意于歆恬终于也有办不到要来求他的事情。(.好看的小说) 他也不拿乔,漂亮的手指轻轻拨了拨手指中的签字笔,像潮水一样从拇指转换到尾指,又旋转回来,潇洒帅气,看得缇娜眼花缭乱,才轻声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缇娜高兴地点点头,骆群航继续说道:“不过也是要报酬的,项目初步稳定后,你们三个请我吃饭吧,至于谁买单我就不干预了。” 缇娜也不是小气人,说道:“买单自然包在我身上了。正好我出去找丁总工询问一下国外专家的事情,顺便探问一下签约的事情,看能不能给曾明全增加一点压力。” 骆群航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 席姐的《《》响起,两个人同时去看手机,结果却是缇娜的手机响了,她看到是傅斯年打来的,想起他前两天说要给她介绍律师,先轻轻挂掉,打算出去打给他。 她回头看看傅斯年,两个人相视一笑,骆群航黑眸子闪闪光,问道:“你怎么也用这音乐当铃声?” 这歌是她曾经心情失落在街头漫步时,无意间听到的,那愉悦动听的旋律,让她心情立刻从阴雨连绵变成阳光普照,而歌名更和郝思嘉那句至理名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她把这音乐用来做手机铃声,一用就是好几年。[.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不能和骆群航这样直接说,她轻声说道:“缇娜喜欢,她不在,便用这铃声留做纪念。” 骆群航看着她,眼前突然出现另一张美丽生动的笑脸,轻声说道:“我也是。” 缇娜一愣,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难道不是凑巧两人用一铃声,而是他按照自己的铃声变过来的,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诧异地回过头,骆群航轻轻一怔,随即掩饰的说道:“我也是觉得这音乐很好听,才用的。” 缇娜心中那根弦一松,还好,还好,她可真没想和骆群航有点什么,不是骆群航招人讨厌,相处下来,他本人还挺容易相处。而是如果骆群航和她之间曾经有过暧昧,她却浑然不觉,还惨死在他手里,未免也太无厘头了一点,天意弄人,显得她太爆血管粗线条。 还好不是。 缇娜如释重负走出骆群航的办公室,骆群航在歆恬转身后,也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是怎么了,居然会把真话脱口而出。 ―――――――――――― 傅斯年给她打电话的确是说给歆康请律师的事情,缇娜给骆群航打招呼从公司离开的时候,骆群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想说什么,却又忍住,然后叮嘱道,若是有问题,她也可以继续推荐其他律师给她。 缇娜到达和傅斯年相约的律师事务所,傅斯年离得较远,还在路上,他们约好的律师正在忙,缇娜被引领到气派豪华的会客室。 工作人员将她引领到那里,便出去倒茶,缇娜站起来四处看看,贴着高档素雅欧式壁纸的墙上,挂着用镜框镶起来的剪报和照片,里面似乎是市和其他市生由律师所成功经办的大案,长条形实木会议桌对面的展示柜里陈列着一座座象征荣誉和资历的奖杯。 看起来是一间很有名气又很有实力的律师事务所。 缇娜正在随意浏览间,会客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傅斯年缓步走了进来,缇娜轻声叫道:“斯年,又麻烦你了。” 傅斯年随意坐在坐椅上,琥珀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轻声问道:“你伤口怎么样?” 缇娜心中一暖,她的说话对着傅斯年还带着疏离客气,而傅斯年随意真心的问候,就像对待一个熟悉的老朋友,没有一点隔阂。 ―――――――――― 缇娜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张律师,从他名贵的西装上暗自揣测他的价格,虽然前面都是骆群航在主导,不过问价她怎么都要问,骆群航可以给她介绍城内最知名的刑事律师,她也得看看自己能不能请得起。 张律师继续说道:“这个案子,小偷家属的态度比较重要,如果他们的态度软化,对歆康量刑是有帮助的。” 缇娜一直无话,此刻却轻声肯定地说道:“我绝不会付一分钱赔偿给小偷的家属,因为他们不值得赔偿,我只想要打官司,等法律的裁决。” 张律师微微一愣,事情没生时,坚持这种想法的人是很多的,可是事情生后,坚持不赔偿的人很少,最后还是要花钱买安定。 他抬头诧异地看着缇娜,缇娜微笑且坚定地说道:“是的,不做任何赔偿,可以接受判刑,但是希望在一两年间,只是不知道把握大不大,律师费的话又是怎么计算。” 张律师被缇娜的直接弄得一愣,抬眼看着傅斯年,傅斯年温文一笑,轻声说道:“张律师,歆恬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就和我自己一样。” 张律师点点头,向着缇娜说道:“律师费不用考虑,如果过程中生办案费,我们会按实际生算给你。” 缇娜一愣,张律师笑着说道:“歆恬小姐交的好朋友,我曾经承诺傅神医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在所不辞,我别无所长,只是擅长打官司。当年我的妻子体弱,习惯性流产,四处医治都没有办法保胎,连着失去了几个孩子都没能安全生下来,后来还是遇到傅神医开的中药方子调理,又用气功帮着她把孩子顺利生下来的。” 缇娜挑挑眉,原来他欠傅斯年的人情,想要在自己身上偿还,这样子恐怕不妥。 她想了想,笑着问道:“张律师,像这类案件,名律师和普通律师经办,有什么区别呢。” 45 曾经沧海难为水 张律师笑着看她,说道:“有区别,但是区别不大。这类案件法官会考虑社会舆论多一些。” 缇娜看了一眼傅斯年,他琥珀色的眸子若有所思,缇娜眼中笑着看张律师说道:“张律师手中案子一定很多,既然如此,杀鸡焉用牛刀,不妨推荐个得力负责的年轻律师,来负责此案。” 这句话其实正说进他的心里,他的手头本来尚有两个大案要处理,可是他不想拂逆傅斯年的情面,看见傅斯年没有说话,心中微微一动,说道:“歆小姐说的也有道理,我的徒弟小孙很勤勉负责,对付这类打架伤人的案件很有心得,不如交给他,而我会全程盯紧。” 缇娜等的就是他全程盯紧这句话,张律师不是个不负责的人,找个年轻些的律师,找个大律师当指导,效果差不多,性价比却高了很多。 她虽然说是用一百万请律师也不给小偷一分钱,那是修辞夸张吗,她哪里有那么多钱,虽然张律师说不收费,可是她也不想欠傅斯年那么多人情,这样的选择最好。 ―――――――――――――― 两个人坐回车里,傅斯年琥珀色的眸子略微有些低暗,缇娜柔亮的眼睛充满笑意,推推傅斯年,讨好地笑着说道:“斯年,怎么你生气了吗?” 傅斯年转头看着她,慢慢地摇摇头,轻声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缇娜听话的将胳膊伸过去,傅斯年一眼看见她雪白纤细的胳膊上缠的整齐服帖的一层层绷带的最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心中微微有丝异样,问道:“怎么,有人帮你重新上过药了。” 缇娜想到昨晚和潘朗那一幕,眼神都温暖柔和起来,笑着说道:“是呀,昨天挣破伤口,找人帮我重新包扎了一下。” 傅斯年垂着头,将那绷带一层层解开,缇娜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被他捏着的手腕有点疼,他沉声说道:“下次不要这样了,他上的只是一般的云南白药,和我用的药不一样,如果留疤会很麻烦。” 用留疤来威胁,看来问题很严重,缇娜乖巧地点点头,傅斯年将她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好,问道:“去哪里?” “斯年,麻烦你送我回公司。”为了歆康的事情,她已经天天在外面跑,骆群航即使不说话,她自己心中总要有分寸的。 傅斯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不麻烦,只要你别忘记了明天和蓝阿姨包饺子给我吃就行。” ―――――――――――――――――――――――― 缇娜看着面前扎着棉质围裙的傅斯年,眼中蕴满了笑意,周六的清晨,郊外傅斯年的家里,歆恬妈、傅斯年和她都是全副武装,扎上了维尼熊的彩色围裙,看起来其乐融融。 尤其是傅斯年,扎着围裙的样子和平时淡泊出尘的样子相去甚远,看来亲切了很多,缇娜忍不住一直盯着他偷笑,笑得他毛骨悚然。 傅斯年端来一盆面、一碗水,叫着缇娜说道:“你来和面。” 和面可是个力气活,想到那一盆面一碗水要充分搅合在一起,还要搅到“三光”,盆光面光手光,才算这面能和成功。她自问没有这个本事。 缇娜摇摇头,老实说道:“我不会。” 傅斯年挑挑眉,说道:“那我来和面,一会儿你来擀饺子皮。” 擀饺子皮可是个技术活,想到那一根擀面杖在剂子上玩花活一样转圈擀,擀出一张张大小均匀,中间厚四圈薄的漂亮圆圆的饺子皮,她自问没有那个能耐。 她摇摇头,继续老实说道:“我不会。” 傅斯年似乎暗中轻轻呼了一口气,笑着继续说道:“那这里交给我,蓝阿姨做饺子馅也很麻烦,我们今天吃芹菜猪肉馅饺子,你过去帮忙阿姨切菜剁猪肉馅。” 缇娜额头上三道黑线,要把一大块猪肉和一根根青翠的芹菜变成一团团细腻柔滑的饺子馅,工序何其多也,操作何其难也,她看着傅斯年眼角似乎被气得不断跳动,轻声说道:“那个我也不太在行。” 傅斯年眼角跳动了一下,强忍着骂人的冲动,问道:“那你会干什么?” 我会吃,缇娜眼睛一亮,意识到这个答案可能会让一直强自隐忍的傅斯年崩溃,终于挑了一样简单工作说道:“我会下饺子。” 还是这个比较简单,烧开水,把饺子下进去,搅一搅就行了。 傅斯年不客气地回答:“你最好想想还有什么能帮忙,若是只会下饺子,我看一会儿你就别吃了,我们这里分饺子的原则是按劳分配。” 缇娜认命地垂下头去,说道:“我会包饺子。” 呃,将饺子馅放在饺子皮里,然后将饺子皮捏上,不让饺子馅掉出来,这个应该就是叫包饺子吧,这个动作她应该会。 ―――――――――――――――― 缇娜一脸黑线,看着自己面前的包子不像包子,饺子不像饺子的饺子。 远处一排排整齐漂亮的麦穗饺子,出自歆恬妈之手。一排排普通饺子,虽然没有什么花式,但是也是一个个山清水秀意态盎然,像它们的制作者傅斯年一样,端正秀逸。 那两种饺子似乎有意凸显她的饺子难看,刻意离得很远,敬而远之的距离,缇娜偷偷向两人打量一下,他们该不会准备谁包的煮给谁吃吧。 歆恬妈笑着走到缇娜跟前,说道:“忘记怎么包饺子了吗?妈妈教你,你啊,从小到大最聪明,会包的花样比妈妈还多,都是跟你奶奶学的,现在虽然忘记了,妈妈教你一点点再想起来。” 歆恬妈走过来,缇娜的心中突然有点不舒服,难怪傅斯年会邀请她来家里包饺子,说不定他们三个曾经一起包了很多次了,难怪她这不会那不会时,傅斯年似乎有点吃惊,原来那个歆恬什么都会,可惜她是缇娜,她不是歆恬。 她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不打算学,至少今天不想学,她轻轻地将面板推开,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什么都会,现在却什么都不会,也不想学了。”她站在那里,突然转回头,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挑衅,半真半假地说道:“也说不定,我根本就不是歆恬,是别人的灵魂占住了这个身体,这样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失望。” 46 纳兰词中藏往昔 傅斯年和歆恬妈齐齐一愣,歆恬妈不安地站起,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珠暗沉了一下,似乎有所触动。(.无弹窗广告)缇娜心中有所警觉,这种赌气试探的话,她可以当着歆恬妈妈面前说出来,何必当着傅斯年这样卓识不尘的人面前说出。 她是给自己在找麻烦吗? 她心中一动,歆恬妈已经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刻意笑着哄她说道:“恬恬,你胡说什么,包饺子而已,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吧。妈妈包的饺子给你吃。” 缇娜心中念头数转,笑着说道:“就这么点念头,怎么就被您看穿了。” 她当然知道叫声“妈”能够表演的更逼真,可是她就是叫不出来,她狡猾,可是还不够狡猾,很多时候就那一道坎迈不过去。 傅斯年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他的目光十分尖锐,仿佛能穿透她的心灵,让她的秘密无所遁形。 缇娜知道自己不能躲闪,若是躲闪,就会被傅斯年抓住破绽,他精通中医,对中国古法的东西想必十分熟悉,既然有转世再生这回事,难保不会有那些电影上的所谓法师之流,万一傅斯年有几个这样的朋友,自己说不定会有麻烦。 她看着傅斯年,柔亮的大眼睛轻眨了一下,问道:“傅大哥,我和你们开个玩笑,你不会怪我吧。” 傅斯年脸色一白,她叫他傅大哥,不是斯年,不是斯年哥哥,而是傅大哥,难道她的失忆是装的。 缇娜一眼看到他的脸色变化,难道歆恬以前都称呼他傅大哥,她只不过是觉得叫斯年哥哥有点撒娇,而叫斯年,适逢他心中起疑,难免火上加油,所以才临时改变了称呼,想不到歪打正着。 她轻轻地坐回那里,傅斯年仍然沉默不语,难道她根本没有失忆。 缇娜坐回傅斯年身边,歆恬妈也坐了回来,缇娜不想再惹事,便老实地跟着歆恬妈学起包饺子,其实十分简单,很快也包的有模有样。 ―――――――――――――― 吃过饭,歆恬妈收拾东西,缇娜便和傅斯年在他的书房中坐一会儿,等歆恬妈一会儿来聊天。 傅斯年专心地在书桌上写字,缇娜不便打扰,便在他的书架里翻来翻去,无意间给她看到书架最边上竟然插着一本纳兰的《饮水集》,她心中一动,总算有本她能看懂的书了。[.超多好看小说] 傅斯年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好,突然想起,书房里还有一个人,她怎么会如此安静。 他看向她,见她手中拿着一本书,靠在书架读得津津有味。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将那个洁白如雪的女生如笼在光晕中,美丽的容颜如梦似幻,几缕柔软的丝从她耳际垂下,在光影中映得微微透明。 傅斯年不知不觉地专注地看了她一会儿,脑海中想起过去种种,心弦蓦地乱了。 缇娜又翻了一页,一时看得入迷,竟然不知不觉读了出来,“握手西风泪不干,年来多在别离间。遥知独听灯前雨,转忆同看雪后山。凭记语,劝加餐。桂花时节约重还。分明小像沉香缕,一片伤心欲画难。” 《纳兰词》,傅斯年心中一动,突然想起那本:“把那本书放回去吧。” 缇娜偏过头来,光洁如瓷的小脸,柔亮妩媚的眼中有点诧异,轻声问道:“为什么?” 傅斯年已经站起身,走过来,想要从她手中抽出那本书。 缇娜挑挑眉,拿着书向后一闪,书页被风吹起,一张照片从书中夹页轻飘飘落了出来,轻轻落在地上。两个人同时蹲下去捡那张照片,缇娜蹲得又快又猛,被傅斯年一撞,险些跌倒在地上,幸亏傅斯年伸手扶住她。 他温暖有力的大手轻轻撑住她的身子,缇娜心跳略慢了一下,鼻间满是傅斯年身上清新微苦的药香,她抬头望进傅斯年明澈专注的眸中,眸子里映出一张略显慌乱精灵般的容颜。 两个人都是微微一愣,那是书房书架的角落,似乎言情电影中校园情侣常常窝藏起来亲热的地方。 缇娜赶紧站起来,轻声说道:“谢谢。” 胸中的气息却是乱了,傅斯年捡起那张照片,眼光变得十分柔和,他安静地看了那照片一会儿,缇娜也走过去,向着那张照片看去,傅斯年伸手收起照片,却被缇娜从他手中轻轻抽了出来。 她看向照片,却是微微一愣,那是一张全版大头贴,照片中的女孩子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肌肤容光胜雪,美如精灵一般,眼中的笑意如天地间温柔的和风,让看到的人禁不住都心情灿烂,那是歆恬。 缇娜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面对她,和每天照镜子的感觉却不相同,她手微微抖了一下。歆恬的双手还硬拉着一个玉树临风满脸别扭的男子,一看就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人硬拉来的,是傅斯年。 她看着那张照片不知所措,傅斯年已经在他耳畔轻声问道:“歆恬,你想起来了吗?” 缇娜一惊,抬头看着傅斯年,他的眼中有深藏的希冀痛苦,牢牢地盯着她,他修长的手臂撑在书架上,虽然没有靠近他,可是那种特殊的气息却将她全部包围,她被逼在书架的一角。 傅斯年看着她,想起来了吗,她想起来了吗,还是为了报复假装遗忘。 他身上逼人的气势执意要一个答案,英俊的脸离她在咫尺之间,缇娜心慌意乱,傅斯年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自从遇见他开始,他便一直在帮他,说她对他一点感觉没有,那是自欺欺人。但是她要不要就这么陷进去,他和歆恬是情人还是爱人,如果是的话,歆恬妈知道不知道,看她的样子是一无所知的。 如果歆恬有傅斯年这样一个体贴入微神情如此的情人,为什么想要自杀。她需要借这个机会,探问出两人之间的关系吗。 缇娜想的头都要炸开了,身体里却有一种冲动,渴望冲入傅斯年的怀中,她微微抬眼,傅斯年等待着她的答案,她咬咬牙,轻声说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47 天降此朵伪娘奇葩 傅斯年目光一动,正想要告诉她一些什么。 门外传来歆恬妈的声音,轻声说道:“傅先生,善全医药集团的代表来了。” 她轻轻敲门,随后推门进来,傅斯年早已经坐回书桌处,缇娜双手举着纳兰词,靠在书架上轻声诵读,歆恬妈继续说道:“他们都来了好多次了,这次来竟然连个电话也不提前通知一下。” 傅斯年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我去打他们走吧。” 缇娜看着傅斯年走出书房,也走到歆恬妈身边轻声问道:“善全医药的人来干什么呢?” 歆恬妈笑着说道:“傅先生手中有几张中医特效药的配方,他们想买,傅先生已经拒绝他们很多次了,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来。傅先生是他们医药集团的顾问,也不好太驳斥他们的面子,所以来了也不会闭门谢客,总是找些理由将他们送走。” 缇娜略想了一下,不解地问道:“若是果真如此,那药方放在他一个人的手里,救治的病人始终有限,若是能交给药厂,批量生产,岂不是能造福更多的病人。” 歆恬妈仔细看了歆恬一眼,才缓缓说道:“傅先生不是贪钱自私的人,他也许有自己的想法。” 是她的错觉吗,恬恬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若她仅仅是失忆,为什么连声妈妈也不愿意叫。她忧心地看着歆恬,缇娜注意到歆恬妈异样的神情,轻声问道:“您怎么了?” 歆恬妈摇摇头,暗暗地将心事都藏在心底。 ―――――――――――――――― 闹市正街对面一幢两层楼高的影楼,透明落地玻璃里姿态翩跹的橱窗模特展示着华贵美丽的婚纱礼服,橱窗上方一束束灯光打下来,映衬得那些华美的衣服闪着耀眼的光芒,璀璨夺目,像极具有魔力的灰姑娘的礼服,无声地向着来往的女孩子殷殷招手。 街对面手里捧着奶茶的缇娜哽了一下,看着影楼上的招牌,“璀璨幸福”婚纱摄影,没错就是这家,想不到就在她天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只是原来没有将名字放在心上,她转头问道:“是不是这里?” 潘朗点点头,琉璃似的眼睛虽然保持着平静,但是更加寡言少语的态度,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心情。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节奏地敲起小鼓,就是那个大家旺同学会不会是个骗子。 潘朗看了她一眼,缇娜略想了一下,说道:“他雇你这么多天,一天的钱都没有拖欠过,应该算是财务状况比较好的才能如此。我们一会儿进去,有人接待就接待,没人的话就当我进去咨询一下拍写真,找个机会溜出来也不算尴尬。而且就算大家旺不是老板,只是个小员工,你也不要太过意外,我们是来帮你找工作的,只要他能帮忙就好。” 潘朗清秀的脸上漾出一丝笑容,虽然有点勉强,向着缇娜点了点头。 两个人喝完手中的奶茶,击了一下手掌,以示鼓励,刚刚推门进去,接待厅里的很多桌子上的顾客和工作人员一起回头看,其中很多人的眼中不乏露出吃惊之意。 缇娜想到这是婚纱影楼,难道那些人误认为自己和潘朗进来拍婚纱照,觉得她老牛吃嫩草,不够般配,才面露诧异,缇娜不着痕迹地和潘朗分开一段距离。 其实是她想多了,很多人是被他们两个惊艳,以为是影楼请来的模特,特别是那些将要拍照的新娘看到她,突然又想去减肥和美容。 ―――――――――――――――― 一名穿着藕紫色素淡工作服的小姐走过来,礼貌地问道:“你好,请问两位是要拍婚纱吗,现在很多活动,两位请来跟我到这边的桌子慢慢选。” 潘朗的俊脸腾地一下子红起来,缇娜举举手中的摄影之友,那是顺应大家旺的要求拿上的杂志作为接头暗号。缇娜提前不知道那个影楼是这个阵仗,还以为是个小影楼,否则一定会让潘朗要好电话,在外面就打电话给他。 她晃了晃手里的杂志,接待小姐没什么反应,继续向里面请,缇娜挑了一下眉,正要找个是想拍写真的借口。 身后传来一声半阴半阳声音里稍微带点台湾腔的男声:“缇娜?” 好久没人叫她缇娜了,缇娜心中一酸,随即省悟到那个人可能是在叫她的游戏角色名,前面的小姐尊敬地向着她身后叫道:“齐总。” 齐总?难道是大家旺来接她们了,难道他真是这影楼的老板。 缇娜期待地回过头去,一看之下,恨不得夺路而逃,那是一个五大三粗留着马尾的男子,马尾里挑染了一撮白,上身穿着五彩斑斓的大花衬衣,下面是一条纯白的肥腿裤子,耳朵上钉着一个小小的钻石耳钉,长相无比粗犷,打扮无比伪娘。 潘朗的脸色也没比缇娜好到哪里去。 幸亏缇娜见多识广,任他天雷滚滚,我自岿然不动,心中将此男从头到脚从上到下腹诽了个够,恨不得将此男送进形象设计室重修,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问道:“大家旺?” 为了潘朗的工作,拼了就拼了,回去再从他身上找补回来。 “哎呀,这里这么多人,说话不方便,我们上楼说。”此伪娘兰花指一点,一股香风暗送,健壮的身躯效仿敦煌飞天状,轻飘上楼。 缇娜注意潘朗胸膛起伏了两下,莫非要吐么? 她暗中好笑,若是让潘朗能在此处扎下根来,天天面对此朵伪娘奇葩,岂不是能锻炼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耐受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啊。 48 以貌取人要犯大错误 豪华漂亮的接待室,伪娘齐总上下打量着缇娜,眼中露出的赞赏之意,像是现了什么稀世奇珍,点着兰花指说道:“缇娜小姐,真是天生丽质,美玉无瑕,很久没有人像你这样让我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拿起相机的冲动了,缇娜小姐,我要让你在我的镜头下,让花一样绽放。写真,艺术写真,大幅写真,全部不收费,白给你照,白送给你,你要知道我可是很贵的吆。” 缇娜不自觉身子一颤,像被人打了几掌,打出内伤。 她的心情没有绽放,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像花一样齐齐绽放,看来她功力还不够,看着那个伪娘齐总,怎么看怎么别扭,总想要找把剪子将他小辫子咔嚓一下, 她轻咳一声,决定战决,说道:“齐总,我对镜头过敏,这次来见您,其实是因为我的弟弟,他对摄影很有兴趣和天分,想看看您这里有没有能让他学习的机会。” 齐总向潘朗看去,这么漂亮灵性的男生放在大厅,得吸引多少客户啊,那些挑剔的新娘看见这么漂亮的男生提意见的时候,态度也会温柔一点。 潘朗被他贪婪邪性的眸子,看的心中颤,拉着缇娜说道:“缇娜,我们走吧,我突然想起,我那点三脚猫本事还不够在这里工作的。(.)” 潘朗本意是不想让影楼的人知道歆恬的真名,所以仍照伪娘称呼她的名字,叫她缇娜,可是那两个字从他嘴里喊出来,却那般不同,听得缇娜心中轻轻一颤。 她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下,却因为潘朗这一声称呼,心情柔软下来,工作机会吗,这次溜掉还有下次,若是每天工作都要面对一个食不下咽的人,那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她点点头,还是礼貌地向着齐总说了一声:“既然我弟弟觉得自己还有欠缺,那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我们先告辞。” 两人起身向外走去,伪娘齐总着急起来,拦在两人身前,说道:“哎,你们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要走啊。” 两人礼貌地笑笑,说道:“抱歉。” 伪娘齐总不肯让开,兰花指点着叫嚷着说:“你们怎么要走啊,别走啊,我真想给你们照相。你们别走吗。” 潘朗挑挑眉,拳头已经轻轻捏紧,缇娜拽拽他,正想从伪娘齐总身前绕过去。 外面进来一名着装风格和齐总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的男子,直接看着潘朗问道:“你不是想学摄像吗,学摄像的人最重要注意什么?” 潘朗缓缓站住,轻声回答:“观察,不光是摄影,我想但凡想在艺术上,不管是摄像摄影还是绘画表演写作,都需要对生活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 那名男子眼中似有一点笑意,说道:“那在这屋子你观察到了什么?” ―――――――――――――――――――― 还有什么,当然是一个变态伪娘,缇娜站在旁边愤愤不平的想,心中却觉得他来的蹊跷且恰到好处。她眼光向屋子里微微一转,在三人刚坐的桌子不远处,另外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滚动放着婚纱写真精选,缇娜一眼看到显示器上方的摄像头的指示灯亮着,心中暗暗一笑,怪不得,看来真正的大家旺也怕见到天雷网友,先派出一个大天雷来探探路。 若是不满意前来相见的网友,他大可不必现身了。 她转过头,看着突然杀进来的男子,着装风格和伪娘何其相似,气质却相差十万八千里,怪不得中国古代有话会说,“荆钗布裙难掩天香国色”,也会说“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一模一样的穿着,一个像伪娘,另一个却仿佛大牌春夏秀场走秀的模特,特立独行,颓废性感。 他长得不算英俊到没有缺点,只是一双邪肆的桃花眼十分独特有记忆点。 缇娜在这里品评,她身旁的潘朗却已经认真地在回答男子的问题,轻声说道:“我注意到墙上挂着四幅摄像作品,两幅山水,两幅人像,都十分显功力,布局构图很有特点。尤其是那幅拍摄集体婚礼接吻瞬间的场面,远近相宜,拍的最为出色。” 是吗,她怎么没注意到,缇娜向着四面墙上看去,一眼看见离她最近的墙上挂着一幅摄影作品,上百对穿着雪白婚纱礼服的新人正在接吻,两唇相交的那一刻被镜头记录了下来,她不懂摄影说不出哪里好,却被新娘新郎脸上那种虔诚害羞的表情所打动,更何况由近及远上百对新人的动作虽然不甚相同,却是相同的珍视,仿佛一种壮观的幸福冲破镜框扑面而来,告诉人要珍惜,要长久,要真爱。 缇娜的心突然变得很柔软很柔软,像被一团团的白云塞住,轻轻浮了起来,而嘴角微微翘起,出神地凝视着那幅摄影作品移不开眼睛。 潘朗说完自己的观察,轻声问道:“是你拍的吗?” 缇娜回过神来,也留神着男子的答案。 男子轻轻摇头说道:“不是,都是阿齐的作品。” 他故意说完,等着看潘朗和缇娜吃惊的表情,他们也很不争气地没有让他失望,他们虽然也知道不该以貌取人,但还是止不住的讶异,那山水作品何其大气磅礴,钟灵毓秀,那人像作品何其观察入微,动人心弦,而将它们用镜头捕捉记录下来的竟然是这个伪娘。 缇娜暗自告诫自己古训诚不欺我,以貌取人要犯大错误的。 潘朗却是很诚恳地向齐总说了一声:“抱歉,我想我最初可能对您有点误解。” 伪娘齐总将头昂的比天还高,鼻孔朝天,说道:“哼,我不接受,长那么清秀,却是个俗人。我还忙着呢。” 也许真是那些作品拍摄的太过出色,此刻缇娜不但没有了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反而觉得有才的人都有点怪癖,可能他就是喜欢穿的花里胡哨,又喜欢娇滴滴地说话,习惯了也就罢了。 49 撞得满头是包 后来的男子向缇娜和潘朗伸出手,轻声说道:“你们好,我叫尚远,也是大家旺不如自己旺,刚才一直在忙,所以让阿齐先出来接待你们。” 虽然知道这是个善意客套的谎言,不过缇娜也懒得拆穿,她握握手,说道:“你好,我叫歆恬,这是我弟弟潘朗。你们这里有高手就好了,我弟弟对摄影特别着迷,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机会。” 尚远看了潘朗一眼,向着阿齐说道:“阿齐,你别闹小孩子脾气了,看看他资质怎么样,若是可以,就给人家一个机会。” 他声音虽然还是淡淡地带着笑,但阿齐却显然很听话,没有继续难为两人,指着潘朗说道:“你跟我来,让我考考你,若是自己没本事就怪不得别人。” 潘朗点点头跟着阿齐出去,出门前回头看了缇娜一眼,缇娜向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潘朗回笑一下,跟着走路扭来扭去的阿齐出去。 ―――――――――――――――― 偌大的室内,只剩下尚远和缇娜两个人,尚远看看她,开口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游戏打得那么好,真是让我佩服。” 缇娜一头冷汗,她的满级是花钱找人代练的,不过也不能露怯,笑着说:“有时候晚上没事,就打开玩玩。” 尚远看着缇娜,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随便玩玩都那么厉害,太佩服了,我今天正好有个任务怎么也做不了,你真人都出现了,刚好给我指点一下。” 缇娜不好推脱,只能笑着说道:“那你说来看看是什么任务吧。” ―――――――――――――――――― 缇娜满头黑线,如果提前知道尚远所谓的任务是这种跳来跳去的天上活,打死她她也不会要求试试。为了赢得一些显示轻功特别好的称号,游戏里会设置让玩家跳到屋顶、树上、旗杆等等高处的任务,需要玩家方向性特别好,而且操作鼠标特别灵活和熟练才能完成。 而这偏偏就是缇娜的弱项,以往这种任务,她一般是放弃,或者找人抱着她跳过去。 可是今天躲无可躲,而尚远选择这个任务简直是同类任务中的极品,不是跳一次而是要跳很多很多次,玩家要跳上一个寺庙的院墙,然后从那里跳上寺庙旁高高的桃树,从桃树上跳到寺庙的屋顶,从屋顶跳上旗杆,然后取下旗杆上的一本秘籍。 缇娜看着屏幕上的大家旺的角色,咽了两口口水,深吸一口气,心里对着电脑屏幕作了一会儿揖,按着鼠标猛地向前一冲,身子也激动地跟着向前一动,屏幕上那个高大帅气的虬髯大汉居然真的蹿上了寺庙的院墙。 缇娜一激动,两只漂亮的眼睛都冒出光来。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啊,她居然能自己跳上院墙。 她操纵角色转了个方向,稳了稳心神,轻轻一点鼠标,想要再接再厉跳上桃树,鼠标轻轻一点,屏幕上那个青衣大汉一个倒栽葱,从院墙上掉下了寺庙墙根处。 寺庙墙根和围着桃树石头台紧紧挨着,狭小的缝隙里,青衣大汉几乎快被吞没了踪迹,缇娜额头三条黑线,手忙脚乱地调整着鼠标,却怎么也转不转来,咚咚咚地频频撞墙,若是游戏设计得再真实拟人一些,只怕那青衣大汉已经撞得满头包。 走不出来就只能考虑跳出来了,缇娜点着鼠标一顿乱跳,青衣大汉窜呀窜的,却怎么也窜不上来。 缇娜的额头开始见汗,眼神也凶狠了许多,拼命地拉着鼠标,扯呀扯的,尚远额头上冷汗涔涔,看着缇娜雪白俏丽的小脸,脸色不善,开始担心他的电脑安全,轻声说道:“不然我来试试吧。” “不用。”很粗暴的一声拒绝,随即缇娜意识到是尚远在身后话,声音温柔了一点,说道:“让我再试试吧。” 她看着屏幕咬牙切齿地跳啊跳,鼠标跟着扯啊扯的,尚远的嘴角慢慢耷拉下来,一脸认命的表情。 “缇娜,你怎么了?”潘朗柔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缇娜猛转回头,看见潘朗走过来,干净清透的脸上带着笑意,像见到亲人一般,委屈地投诉道:“潘朗,他不让我跳过去。” 尚远一脸郁卒,他是谁,该不会是指没有生命特征的电脑吧。 潘朗走过来,那个大家旺怎么会让缇娜现场完成任务,那不是会露馅吗,他轻声责怪道:“不是让你最近先别碰电脑,你的胳膊有伤你忘了。” 他小心地扶住缇娜的胳膊,缇娜这才想起怎样下台,轻轻将衣袖解开,露出里面缠着一点绷带,向着尚远抱歉地说道:“抱歉,我忘记胳膊有伤了,一定是这个影响了操作的灵敏度。” 尚远轻轻点头,其实已经感觉到每天待他升级的人可能另有其人,其中有猫腻,但是只要她肯放过他的电脑比什么都好。 潘朗扶起缇娜,看了一眼画面,心中了然,说道:“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把任务完成了吧。” 尚远轻轻一点头,缇娜想拉潘朗没有拉住,他以为这个任务很简单吗,那是很难很难的。 但是潘朗已经坐在了那里,修长漂亮的手指灵活地运用着鼠标和键盘,巧妙的配合,缇娜一时呆住,他不就是带了几天升级吗,何时技术这么好。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潘朗操纵的青衣大汉已经从一个蹩脚的轻功三脚猫,变成传说中一等一的凌波微波,踏雪无痕,轻松地连纵带跃,跳上了寺庙的旗杆,在上面得意地摆起了p。 若是游戏中角色也有思想,总该庆幸自己一雪前耻,好好得瑟得瑟了。 缇娜略带诧异佩服地看着潘朗,他回给她一个帅气明澈的微笑,她小小地困惑了一下。 尚远心中郁闷,看来每天陪自己度过几个小时的,的确不是这个美女,至于是谁,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不想考虑这些事情,只是在脑海里思索有没有送过很肉麻的信息,然后问站在三人身后的阿齐,说道:“阿齐,潘朗怎么样?” 50 让老色狼吃暗亏 2让老色狼吃暗亏 阿齐有点不甘心,粗犷的脸上做了几个嫌弃的表情,终于还是点着兰花指说道:“算有点野路子,想留就留下来吧,问问能不能吃苦,我可不想招个金贵的少爷回来,活不多干,天天嫌东嫌西的。[]” 潘朗没有计较他的表情和动作,说道:“我清楚摄影师助理是个什么性质的工作,不会眼高手低,让我留下来我会好好跟着学习。” 他本来想说跟着阿齐老师好好学习,后来想到他刚刚进来,未必席摄影师就轮得到他跟,于是放低姿态表明决心。 尚远点点头,潘朗坚毅的眼神似乎让他想到曾经的自己,他点点头,说道:“那你就留下来吧,摄影师助理虽然辛苦低微,但是用心的话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潘朗点点头,缇娜心中放松下来,不管经过多少波折,总算将潘朗的工作搞定了,也算了了一件心事。 ―――――――――――――――――― 经过那么多天的波折等待,地铁供货协议总算签约了,当然少不了缇娜借着询问国外专家一事向丁总工婉转表达签约被不断推迟一事的功劳。 骆群航看看盖好红章的合同,心中轻笑,向着曾明全介绍道:“曾总,这就是我们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项目总监歆恬,以后这里就交给她了,您还要多多照应着点。” 曾明全的老脸上笑容不多,细看还略带点牵强,说道:“这么年轻漂亮的女总监,我照应多了,还担心别人背后说话呢,也怕骆总你心里不高兴。我们现在已经是正式合作单位,这个项目对口部门很多,并不和我直接打交道,想要好好做的话,只怕是别想省心了。” 这个项目,他到底也没有从骆群航那里得到实际的好处,正打算是否从中作梗,怎么还会给歆恬开绿灯,年纪轻轻仗着脸蛋漂亮就接这么大的工程,有她好果子吃的。 缇娜早就从骆群航处知道曾明全心中不顺,必给工程添堵,听他阴阳怪气的话只当是一种鞭策,当下笑着说道:“那当然,曾总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我们,我们签订合同,就是名正言顺的合作单位,当然要充分挥主观能动性。” 曾明全听她说话,脸上轻笑着,心里却哼了一声。 三个人又随便说了两句,曾明全假借有事,起身送客,临出门时,对着缇娜礼貌地说道:“。(.无弹窗广告)” 骆群航觉得有点怪异,想要抢在前面跟着歆恬出门,却被曾明全挡在了前面。 ―――――――――――――― 曾明全看着前面缇娜包裹在职业裙下浑圆性感的屁股,暗笑一声,伸出禄山之爪,他可以安排她走在前面就是这个原因,假装不经意但是却狠狠地捏歆恬一把。 他就是故意让骆群航明白,他现在心里不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若真是闹将起来,骆群航就在旁边,也必然会制止歆恬。 他正想着,快走一步,向前一探手,前面走的好好的歆恬却猛地转身过来,双手平端着坚硬的文件夹狠狠地撞上曾明全,让他后退了一步,而歆恬锋利尖锐的高跟鞋不知道怎么踩在了他的脚上,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大吃一惊,怒道:“你想干什么?” 缇娜的脸上已经绝不是简单的惊慌可以形容,手忙脚乱地去扶曾明全,说道:“曾总,曾总,你没事吧,我是突然想到有件事还没跟骆总说,才会突然回头,哪里想到您会站得那么近。不是,抱歉,是我走得太慢,挡了您的路,你没事吧。” 曾明全抬头看歆恬的表情,竟然分不出她是真是假,只能在心底里骂脏话,骆群航本来担心歆恬吃亏,看到突然生这样一幕,知道必是歆恬刻意为之,心中暗暗好笑,她一点亏都不肯吃,却让曾明全吃了这个暗亏。 事情出了,他也不能不跟着故作姿态,走到前面,骂道:“歆恬,你怎么回事?” 缇娜抬起头,两个人视线在空中相遇,却是极有默契的偷偷一笑。 缇娜仍然不肯罢休,打电话给傅斯年,用前所未有的甜腻声音道:“斯年,怎么办啊?我惹大祸了,我刚才在地铁曾总的办公室把他的脚踩了,很严重呢,你是当医生的,你帮我配点药,我拿给曾总,可千万别留下什么毛病啊,我担心死了。” 斯年,难道是傅斯年,曾明全眉头一皱,是他失算,骆群航那样的奸商,岂会让一点背景没有的人来挑这样的大项目。 他抬起头,忍着钻心的疼痛,问道:“哪个斯年,是神医傅斯年吗。” 缇娜故作娇羞的点点头,和电话里说着:“不然你和斯年说一下症状,我好让他给你配药。” 曾明全咬着牙,傅斯年虽不为官,却比很多当官的人门路还广,这种人没什么必要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他不肯接那电话,却刻意声音洪亮的大笑着:“歆恬,你怎么那么紧张,就踩了一脚而已,误会,误会一场吗,哈哈哈。” 缇娜心中一阵冷笑,对着电话里又小声说了几句,傅斯年接到她的电话,听她刻意甜腻的声音已经知道是出了事情,在电话那端相当配合。 缇娜挂断电话,仍然是诚惶诚恐,曾明全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歆恬小姐和傅神医是?” 缇娜这时反倒装起来,忸怩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也不是很熟。” 装腔作势,曾明全在心底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只能将此事就此揭过,等以后寻机在另想其他事情。 ―――――――――――――――――― ―――――――――――――――――――― 呼,终于下品书了,一天三更,总算坚持住了。 明日起恢复两更,如果晚上九点前红票过2o,晚上加更一次。 谢谢点击、收藏、投票、留言的各位。 祝各位晚安好梦。 51 摆脱一个小麻烦 缇娜坐在办公室里,等着老姚和小于过来开会,想到开车回来的路上,骆群航一直都阴沉着俊脸,不太肯搭理她,心中暗暗嘀咕,莫非这家伙儿是担心她开罪了曾明全。[] 那又怎么样,反正她绝不会忍着被那个家伙占便宜,看他非要让她先走,她已经猜到他不安好心了。门口那么宽,他走得贴那么近,心中没鬼才有怪。 正想着,老姚和小于依次进来,他们已经知道签约成功,脸上都很兴奋。 缇娜清清嗓子,说道:“合同已经签了,下面就该给地铁供货,我们服务的部门很多,做起来并不容易,老姚下面和各部门打交道,尽快熟悉起来做好服务,就看你们的了。” 老姚点点头,笑道:“这么难签的合同都签了,下面工作虽然繁琐,却是我们擅长的,交给我们吧,若有任何事我们会及时给你汇报的。” 说完之后,三个人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 老姚看着缇娜仔细地翻看订货单,脸上笑着,心中略有点不满,他不是第一天做工程,这个小丫头需要看得这么仔细吗。 缇娜却不是这么想,一点不敢大意,仔细地审视着每个产品的进货数量,然后一眼看到一种的支架,居然一下子要了一千个。 她挑挑眉,漂亮的眼睛里一丝疑问,说道:“老姚,你觉不觉得这个支架一次性要的太多。” 她还算有点门道,这张单子里,的确只有这里有点问题。 老姚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有点多,这个部门要货的人和其他部门不太一样。这几天在地铁公司里跑下来,各部门熟悉的也算差不多了,不说关系处得多好,一般不会随便给脸色看,而这个部门的人总是很不耐烦。我跟他们说这个订的太多,根本理也不理我。” 他是常跑工程的人,和人拉关系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若有人刻意刁难,又另当别论。 缇娜皱皱眉,这个支架价格不贵,但是体积很大,非常占地方,若是没有按照精准的库存走,只怕运过去,地铁那里也没有地方存放。那到时候,就免不了先退货,或者由博盈再找地方存放。中间种种波折,算不上大麻烦,却是够老姚和小于折腾几趟的小麻烦。 她看了一眼,那个部门的名称,脑海里隐隐绰绰可能是由曾明全直接分管的,心中暗笑一声,这个老狐狸也许是交代下面的人,没事来找碴。 她想了想,低低地和老姚交代了几句。 ―――――――――― 三天后,老姚给地铁部门送货,送到要支架的部门,那个负责要货的人皱皱眉,说道:“忘了告诉你了,昨天仓库装了一批东西,现在没地方了,接不了货。你要么办个退货,要么自己找个地方先放两天。” 他话说得倒是轻松,要货退货那繁琐的流程他又不是不清楚,找个地方先放两天,那两大拖车的支架放在哪里,专门租个库房找个人看着吗。 果然被歆恬料中了,老姚已经看出对方纯粹找碴,心中一股邪火,脸上却笑着说:“刚才还给您打了电话,没地方的话,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他边抱怨边掏出一颗烟给对方点上,对方那人怔了一下,勉强笑着说道:“反正真没地方,那支架上次订的有点多,你们不是专业的吗,看见我们订多了,也不提醒一下。怎么做的吗?” 老姚心里骂了一声,心想我当时说多,你把我话放心里去了吗。 还好他听了歆恬的话,早就做好准备,说道:“张哥,呵呵,这次支架的事情你就不用劳心了,我昨天找你们这里的兄弟,专门把仓库量好了,还问了一下这个支架你们这一周用一百个足够,仓库里也能放下。我今天拉来一百个,至于退货什么的,就算了,我倒是不怕麻烦,张哥你面子不太好看。其余的支架我就放在我们公司,你随时要随时给你拉来。” 其实那九百个支架还在供货商库房,老姚按歆恬的说法,给供货商交了点定金,确保不至于被人将货拉走,到时候没货就行。 那个张哥愣了一下,因为是他先说不能收货的,所以此刻也没有办法脾气,只是拍着老姚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兄弟,你行啊。” 老姚心中暗乐,多亏了歆恬,要不然今天却是要被这个家伙儿摆一道。 ―――――――――――――――― 老姚在地铁公司里和曾明全手下喽罗斗智斗勇时,缇娜正在看守所外焦急地等待着进去探视歆康的小孙律师。 直到今天,她也没有向歆恬妈说出歆康被关在看守所的事情,这些事情知道的越早越担心,不如等到尘埃落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再告诉她。 她想起上次在傅斯年家吃饺子的时候,歆恬妈若有所思想要叫歆康一起来吃饺子的样子,幸亏她当时找别的话题岔开,歆恬妈以为歆恬不想见到歆康,这才作罢,否则倒是麻烦。 她正在胡思乱想间,小孙律师从看守所里走了出来。 缇娜连忙关心地迎上去,问道:“小孙律师,歆康他怎么样,瘦没瘦,精神如何?” 小孙律师看见歆恬柔亮妩媚的眼睛里一点迫切,不知道怎么脸红了一下,说道:“歆小姐,你哥哥看起来精神很好,身体也不错的样子。” 缇娜放下心来,继续问道:“不知道你们多聊了什么。” 小孙律师将两个人聊到的案情部分简单告诉了歆恬,又说道:“你哥哥说想看书,让你帮她买几本。” 缇娜眼中一喜,弧度优美的唇角轻扬,齿如编贝,问道:“他所没说想看哪一类的。” 小孙律师想起歆康的言论,不由得哑然失笑,说道:“他说叫你捡些有趣又能长学问的,营销管理类的最好。说是一个教授给他的建议,他底子薄弱,现在学习工科类的来不及,学习文科类的太枯燥,刚好学习营销管理类的书籍,以后出去了,比较容易成事。” 52 工作只分喜欢不喜欢 缇娜扑哧一笑,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小孙律师也难得遇见这么开朗的当事人,想起两人见面时,他眉飞色舞的小样,继续说道:“他还让我转告你,他知道基督山伯爵是谁了,说是那个教授天天缠着他,给他讲东讲西,不听也不行,要做他的布道士。” 缇娜想象着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在歆康后面追着给他讲课的情景,心头大乐。这两个人倒是般配,一个肚子里知识多的咕咚咕咚往外冒,一个肚子里没货,吃什么都是好的,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想来歆康的生活,也颇能让人放心。 小孙律师看着她美丽的笑颜,最终轻轻说道:“他还说了好多好多,最后叮嘱我记得一定把一句话带给你。” 缇娜停住笑,抬头看着小孙律师,听见他说道:“他说,他在里面一切都好,不用挂念,倒是你们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缇娜不知为什么心里又酸又暖,她笑着问道:“小孙律师,你下午有没有事?” 小孙律师略微一愣,不知道歆恬要干什么,缇娜继续说道:“你若是能空出一点时间,我现在就去买书,然后你帮我把书拿去给他。” —————————————————— 缇娜帮着歆康买完书,和小孙律师返回看守所将书交给歆康之后,又赶快返回公司。[] 不能怪她那么着急给歆康买书,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对于歆康来说,只要他有所要求,缇娜绝不会在自己这里拖延一分钟时间。 按照小孙律师所说,还有两周时间,歆康的案子就要上庭,缇娜用红笔在那个日子上画了个圈,按照倒计时把需要做的事情一天天安排好。 她轻轻地靠在后座,外面响起敲门声,小于探头进来,问道:“组长,你回来了。” 缇娜坐正身子,笑道:“怎么样,今天顺利吗。” 小于点点头,笑着说道:“顺利。” 缇娜看他似乎有话要说,叫道:“没事的话,坐下聊一会儿,就当休息。” 小于正要进来,门外一个人一推,老姚也在门外,笑着说道:“没事,就是快下班了,我们过来打个招呼,若是您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缇娜明明察觉小于似乎有话想说,却察觉到老姚似乎不想让小于说出来,她心里略一盘旋,看老姚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追问到底,让他们两个人生出嫌隙,再等等也好。(.无弹窗广告) 她笑而不语,老姚却又突然说道:“真被组长你料中了,今天险些被那个家伙儿摆了一道,还好我有准备。” 缇娜笑着说道:“我看你要多加小心,只怕他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老姚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就这一次就够长教训的了。也不是菜鸟了,还能老被他们算计。” 小于张张嘴,没有说什么,终于还是和老姚告辞出去,缇娜看着墙上石英钟的秒针一下一下走到整六点,欢呼一声,从座位上站起,冲入下班的人潮之中。 —————————— 缇娜回到家走到家门前,想要敲门,嘴边却无奈地笑了一下,打算还是自己开。 自从潘朗被大家旺录取,到“璀璨幸福”摄影楼当摄影师助理,就再也没有在她之前回家过。常常是夜深人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有时候连话也说不上几句,便累得倒头大睡。 这份工作真的是披星戴月,缇娜想到潘朗那么辛苦,真是有几分辛酸,好好的法律不学,却要泡在影楼里学摄影。只是她既心疼潘朗却也有几分羡慕他,因为在他眼里,工作是不分有没有钱途的,也不分好不好听,社会地位高不高,只分他喜欢不喜欢。 在现今的社会,想像潘朗一样的,什么也不顾,只去做自己心里喜欢做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她掏出钥匙,正要自己开门,门在里面一下子被打开,潘朗斜靠在门框上,轻笑道:“你在干什么啊,站了那么久,也不开门,也不敲门的,我还以为是小偷,连武器都准备好了。” 他比了一下身后的拖布,缇娜一下子笑起来,惊喜地问道:“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潘朗轻轻一拉她,说道:“进来说,别搞得自己跟个客人似的。” 缇娜不满意地飞了他一眼,说道:“你都不是客人,我还能是客人。今天怎么回事,不是受不了辛苦,辞职了吧,还是表现不尽人意,让人家给开了。” 潘朗坐回电脑旁,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里满是笑意,说道:“哪里是呀,今天遇到了一对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顾客。” 缇娜眼睛都亮了,潘朗工作的是婚纱影楼,接待的顾客都是准备结婚的准夫妻,在这一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历史时刻,说不定会生很多悲欢离合的故事,也就是说很多八卦。缇娜常常在想,若是有影视公司肯投资拍一部婚纱摄影楼的故事,肯定也很多人去捧场。 呃,似乎想的太多,难得看见潘朗有八卦的**,缇娜连忙切了水果,神采奕奕地坐在他身后的沙,潘朗看她一脸郑重其事,脸上笑容晶晶亮,顿时倍感压力,说道:“喂,你别那么津津有味地看着我,其实没什么大事,你这样我很有压力。若是我的八卦不够料,你会嘲笑我。” “真啰嗦。”缇娜推了他一把,嗔怪道:“要八卦就快点八。” 潘朗点点头,说道:“那对夫妻拍的是豪华套装,一共可以换十五套衣服,因为换衣服摆p都很麻烦,那位先生呢又有点胖,折腾几次就是满头大汗了,言语之间就略有点抱怨,于是新娘子就不高兴了。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情绪就激动起来,原来女孩子她家里是不愿意让她嫁给这个男人的,可是她就是喜欢他,而那个男人呢,为了满足女孩子想成为最美丽的新娘子的愿望,尽管没有什么钱,却咬咬牙订了我们店里最贵的两万多的套装。” —————————— 本以为今天红票不过2o,可以偷懒,正在窃喜中,却突然现,呃,满2o了。 正在奋力码第三更,为了能好好的休息下,无耻地将明日加更红票改为3o。呵呵。 53 倾国代价值不值 缇娜撅撅嘴,心中对两人做法不太苟同,却又很好奇事情结果是怎么样,于是连连催促潘朗快点讲下去。 潘朗有点动容似的,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可能那个女孩子一开始想拍那么贵的婚纱照,也有想试探新郎官的意思。可是真交钱之后,拍了起来,心中又有些忐忑,总怕不能值回票价,所以整个拍照过程中,一直都很紧张挑剔。而新郎官略微有点迟疑的时候,她就找个机会借题挥了。” 缇娜继续撇撇嘴,穿婚纱为什么感觉这一类事情好像离她很遥远呢。 潘朗接着说:“就在这个时候,新娘子的父母却突然出现了,当场给他们两人祝福。原来呢,那个新郎刚开始神思不属,不是因为拍照累的,而是一直在担心,他昨天连夜去恳求新娘的家人,有没有奏效,他们能不能出现给两人祝福,让新娘子能够安心嫁给他。” “现在新娘子父母终于被他的诚心打动,亲自赶来了,他才放下心头大石,竭力来哄新娘子。于是新娘子知道新郎都做了什么,更加感动,也更加觉得自己没有喜欢错人,可是却又觉得自己要那么贵的套装,还不如给新家添点东西实在,又很惭愧。(.无弹窗广告)” 缇娜撇撇嘴,说道:“可不是吗,还不如买一套珠宝,至少可以保值。” 潘朗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就认识钱,幸亏女的不是都像你这样,否则我们影楼还不关门啊。” ―――――――――――――― 缇娜向他皱皱鼻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潘朗继续说道:“这个时候新郎就话了,他说,我当然知道以我们的条件订这个婚纱套装,会很奢侈,但是人一生中都难免干点傻事,这些钱,我们有了也没有办法变成百万富翁,我们没有呢,至多过一段时间紧巴日子。你既然喜欢,我能够满足你就要满足你。而且我知道你一直是个贤良的女子,我满足你这一个愿望,说不定你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等到以后有了儿子孙子还在回忆。” 缇娜暗中下评语,这个新郎很大度很腹黑。 “新郎说到这里的时候,新娘子就开始抱着他笑,当然眼睛里也有眼泪。新郎又说,既然已经想要照了,就要照得漂漂亮亮的照好,其实唯一对不起这套照片的不是你,是我啊,你那么漂亮,我这么胖,早知道,我应该提前减肥。” “于是大家就都笑了,后面拍得很顺利。我们就早早收工回家了。” 缇娜支着下巴问道:“这样就完了。你这算是八卦吗,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料呢,听的我都快睡着了。” 潘朗想想说道:“其实也还没有完,尚远听说这件事后,决定给这对夫妻祝福,给他们打个三折,被阿齐拼死拦住了,两个人窝在办公室吵了一架。最后决定,由公司通知他们,不小心中了公司的幸运大奖,奖励现金1oooo元,在一周之内来领取。” 缇娜无语问苍天,说道:“大家旺疯了吗,他这样做生意,被别的顾客知道岂不是要把你们店砸了,幸亏有个头脑清楚的阿齐。” 潘朗想想说道:“他那个人啊,我现了,并不是没有生意头脑,店里好多营销的新创意都是他自己构思的,一推出来就大受欢迎,我觉得他好像只是对钱不太在意。” 缇娜恶狠狠地敲敲潘朗的脑袋,叫道:“你还为他说话,也不想想他给你开多少钱工资,有那善心,还不如给你涨点工资呢。” 潘朗摇头笑笑。 缇娜又好像自问道:“你说像新郎那种男人现在很少吧。” 潘朗一挑眉,琉璃似的眼中一抹诧异,说道:“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可以做到啊。” 缇娜冷淡地扫扫他,怀疑地说道:“你。”厚道地决定不把他炒鸡蛋多放盐,让她少吃两口的事情拿出来。 潘朗的眼光却飘忽的看向墙壁,轻声说道:“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要了他的命都行,别说是钱。都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丢掉一个国家,只为博得褒姒一笑不值得。其实值得不值得,我们不是周幽王,又如何能知道。只要她在,用我一辈子的积蓄都给她照相也行,只要她在还有什么不行,可惜她……” 缇娜当然知道潘朗说的是谁,于是整个心就像被人狠狠捏住,她不敢回头,担心泄露了眼中的悲戚,想借故走远,却还是听到潘朗叹息似的声音,轻轻地继续说道:“已经死了。” ―――――――――――――――――― 室内一时安静,沉闷的气氛蔓延开来,缇娜深呼吸一口气,将一阵阵涌上来的泪意七手八脚地按回心底,走到电脑前面,看着屏幕问道:“咦,你还在带大家旺升级吗。” 潘朗将眼光从墙上缇娜的写真处收回来,点点头,复又摇头道:“我现在是帮他代练升级,他把账号密码都告诉我了,让我直接帮他升级。不是像以往那样,用缇娜的角色领着大家旺的角色升级。” 必然是她上次在大家旺面前那蹩脚的表现,让他现了真相。 缇娜脸上微微一红,也想到大家旺因此没有了兴致,若是单纯升级,而不是美女陪伴的话,自然交给别人还更省事一些。 她看看潘朗,说道:“你现在工作这么忙,你有时间吗。” 潘朗笑着说道:“我跟他说过了,他也不着急,不过是随便玩玩。” 缇娜点点头,潘朗看着她在旁边无意识地转来转去,问道:“怎么你想要玩电脑?那你用他的账号玩吧,我刚好进去看一会儿书。一会儿,你玩够了,我请你下去吃饭。” 缇娜大惊失色,潘朗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难道是受了那个新郎的启,决定对身边的人好一点。她看着潘朗,惊讶地小嘴合不上。 潘朗有点恼羞成怒,琉璃似的眸子闪过一丝怒意,却更亮更明澈,摔上门前,说道:“你别想太多,今天尚远给我交了点升级钱,我懒得做饭,顺便请你下去吃。现在菜价这么贵,出去吃的简单点,比买菜做饭还便宜呢。” 54 水月洞天再相逢 缇娜就想着潘朗怎么会突然那么大方,原来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省钱,看来撼山易,撼潘朗之小气难。(.无弹窗广告) 缇娜摇摇头,端着水果盘坐在电脑前,想着一会儿要让潘朗多点个菜,因为她用大家旺的账号玩游戏,也算是帮着潘朗打零工,给大家旺升级了。 她拉开任务列表,最简单的一项,到水月洞天采莲芯。水月洞天,她的脑海中出现触电前被帅过杨逍在瀑布旁突然轻薄热吻的那一幕,心头一阵恍惚,那是多久以前的前尘往事,就让它随风散了吧。 吃一颗葡萄,缇娜悠闲地看着屏幕,一个青衣大汉背着龙宝焰月刀,骑着流光溢彩的麒麟兽,飞奔在山路之上。路两旁的视线逐渐开阔,丑恶恐怖的怪兽逐渐稀少,高山逐渐过渡到平原,四面隐隐可见起伏连绵的青山,近处绿毯如织,数不清艳丽的野花点缀其中,从四周景物来判断,已经到达了水月洞天的地界。 ―――――――――――――――――― 小地图上,一个粉红色的圆点亮了起来,缇娜知道那是表示有大家旺在游戏中的在线好友在附近的缘故,她略想了想,反正是代练升级,谁也不认识谁,泡到水里采了莲芯就走,用不着打招呼。 前面不远处是一泓蔚蓝清澈的湖泊,旁边一挂如雪似银的瀑布挡住水月洞飞流直下,激荡得明澈的湖面荡漾着粼粼微波,并出轰鸣般的水声。 湖面上漂浮着几朵粉嫩灵气逼人的莲花,可爱的粉色与湖畔矗立的一株高大樱花树相映成趣,微风轻轻拂过,粉色的樱花雨扑簌簌地落下,数不清的花瓣飘落在水面上,被水流轻轻地推着,渐行渐远。 好美的画面,随便哪个角度都可以截下来当成电脑桌面,难怪这个游戏有那么多死忠的粉,就算不打怪升级,找个地方欣赏美景放松心情也是不错的。 她操纵青衣大汉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正想要下水采莲芯,突然轻轻顿了一下,走近了,才看见那高大的樱花树下,安静地坐着一个人,一袭月白色锦裳长袍已经被水汽打湿,上面沾着几片粉色花瓣,完美的侧颜略带几分忧郁,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水面。 她迟疑了一下,因为那个角色头顶的名字是四个大字,帅过杨逍。 骆群航,他怎么也在这里,他这种奸商怎么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在此处听泉赏花。 她迟疑了一下,便自顾自地下水去采莲芯,却因为脑袋里琢磨着骆群航的事情,忘记使用避水符,青衣大汉豪气万丈地下到水中,随即在湖里扑腾来扑腾去,好像旱鸭子入水,惊慌失措地扑腾起来。 缇娜一时慌了手脚,继续忘记使用避水符,却慌忙之下打字求救命,打字救命又来不及转换输入法,打成了英语的“p”“p”。 于是一个青衣大汉在水面载浮载沉,头顶上频频冒出英语求救信号。 缇娜禁不住头疼,难道她将是这个游戏中第一个被水淹死的玩家,智商值负数被扣到笨蛋榜第一。 她长叹一口气,正要大声叫潘朗来帮忙。 樱花树下那个安静不动的身影,突然冲天而起,施展绝世轻功来救她,那个月牙白锦裳英俊男子,凌空踏了几步,在水面上蜻蜓点水不起波澜到了青衣大汉身边,伸手一拉将那青衣大汉拉在怀中,复在水面上点了几点,潇洒飘落在湖畔。 帅过杨逍拉着她到了岸边,一句话不说,手一松,青衣大汉坐到了地上。 湖畔不知道何时又围了几个女玩家,看到这种奇怪的男男互动,叽叽喳喳地眼冒桃心,一个劲地说道:“腐腐腐。” 缇娜有气无力地摆了她们几眼,帅过杨逍已经不理不睬地独自走远,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俊俏的容颜冷似冰雪,她略略一愣,骆群航这是怎么了。 她操纵着青衣大汉叫道:“喂,大哥,谢谢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帅过杨逍转过头来,冷声问道:“什么事?” 缇娜心中一动,继续问道:“大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帅过杨逍遥看一下樱花树,神色迷惘,似乎回忆樱花树下,那轻薄缇娜时天旋地转的美好,只是也许在他体味那一份美好的时候,却造成了缇娜的悲剧。 大家旺继续跟着帅过杨逍说话,帅过杨逍却没有说话转身走掉,没有人知道他宁可付出一切代价让时光重新回到那一刻,回到缇娜触电前的那一刻,他会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边,诉说什么,而不是用那种惊世骇俗的方式惊吓了她。 还有那个大家旺,不经意间成了他的帮凶,他已经不准备原谅自己,又怎么会原谅他。 ―――――――――――――――――――――― 金色的晨曦映入窗口,缇娜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骆群航,被金光映衬得无以伦比的俊颜冷冰冰的。 缇娜想起昨晚上游戏里不经意的重逢,骆群航的傲慢无礼。 又想起从地铁办公室回来后,骆群航似乎对她一直很冷淡,心中暗暗不服气,果然是个市侩的商人,看见她得罪了曾明全,便心头不爽,有什么了不起。 她只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不相信曾明全能怎样难为她。 她向着骆群航又汇报了一下近期工作,看见他没什么特别反应,便匆匆告辞出来。 回到秘书室,现老姚和小于已经等在办公室里开晨会,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两人神情,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只能继续叮嘱,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分享。 老姚和小于频频点头,小于似乎略有所动,却又是被老姚应揪着拉出去。缇娜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她应不应该主动问下小于呢。 她还在思考间,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那是一个陌生的来电,她接起电话,轻声问了句:“喂?” 电话那端响起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喂,是歆康的妹妹吗,今天该还账了,让他不要躲着,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不还钱,你和你妈妈别想安生。” 55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收高利贷的吗,电话都打到她的手机上了,缇娜不急不恼,轻声说道:“他现在在监狱里,你们有本事到监狱里去收账吧。(.无弹窗广告)”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一下子挂断电话。 对方的电话却又打过来,她刚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破口大骂声,并且是让她小心和她老娘别出意外之类的威胁恐吓。 缇娜烦不胜烦,按下电话录音,她靠在高背椅上靠了一会儿,多亏第二个电话让她想到对这件事不能完全的忽视,否则很容易出问题。 既然是敢做这种偏门生意的人,必然不是善男信女,那些钱从歆康身上收不回来,想必会找她和歆恬妈的麻烦。 她想想,拨通了傅斯年的电话,说道:“斯年,现在说话方便吗?” 傅斯年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闻言脸上的表情都生动柔和起来,坐在他身旁的助手看见他的表情变化心中啧啧称奇。 缇娜将收到高利贷威胁电话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打电话想提醒你,小心一些,毕竟我妈是他们的目标,而你的房子又比较偏远,若是生危险,没有人能帮忙。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些。” 傅斯年轻挑了一下眉毛,关心地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们,阿姨在我家里你可以放心,肯定安全,关键是你,若是他们盯上你,谁来照顾你,你要不要搬过来,方便我照顾你们。” 缇娜听出傅斯年的声音,说到最后也有些犹豫,想必也知道她绝对不会答应。缇娜轻松地笑道:“斯年,我会注意安全的,这些人不过嘴上叫一叫,若真是把他们的话都放在心上,草木皆兵,只怕是没有办法正常过日子了。” 她略想了想,何况她也不是单门独户,毕竟还有个潘朗同居,虽然还不如她大,好歹也是个护花使者,看他以前打架的狠劲,也是能够壮胆的。 傅斯年早就领教过她的倔强,当下无言,只是决定打个电话请市局的陈局长,找到那些放高利贷的人,警告他们不要惹事,至于歆康欠下的高利贷,也要找个时间把这件事解决了。 ―――――――――――――――――――― 说是不害怕,其实缇娜心中还是挺介意的,下了班,急急忙忙打车回到家中,一路上东走西顾,搞得跟地下党接头怕被跟踪一样。 她回到家中,潘朗照例还没有回来,她也不想出去,将门窗关好,便靠在沙上看电视,却又没什么可看,刚好调到一个台正在放蜡笔小新,小新从幼儿园回到家,见到美伢,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你回来了。” 缇娜一笑,便守着那台津津有味地看起来,正在看着门锁转动,缇娜一个箭步窜过去,门被推开,露出潘朗干净清透的笑脸,问道:“干什么,来迎接我下班啊。” 缇娜放松了心情,又靠回沙,潘朗锁好门,回头看看电视,笑着说道:“怎么你也喜欢看小新啊。” 缇娜伸手搓搓脸,说道:“还好,反正还不是小丸子和小新随便看。” 潘朗便将手中东西放回屋子,便轻松说道:“这可不一样,你知道樱桃小丸子和蜡笔小新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缇娜一愣,不都是日本动画片吗,都是大人小孩都可以看的,还有什么区别,她想想笑道:“当然,小丸子是女的,小新是男的,而且小新经常耍流氓。” 潘朗一笑,轻轻摇头,说道:“笨,小丸子是每集都自己吃瘪,而小新是尽管每集折腾的鸡飞狗跳,但都是别人吃瘪啊。” 缇娜呆呆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潘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潘朗笑着说道:“我说的没错吧,这才是本质区别,如果让想看电视的人选,肯定希望当小新而不是小丸子啊。” 缇娜指着潘朗半天,然后一脸愤然,雪白漂亮的小脸皱在一起,唠叨着:“哼,现在的年轻人,哼!连看动画片都琢磨出这个道道出来。” 潘朗笑着坐到沙上,这才正色说道:“我刚才开门,你鬼鬼祟祟守在那里干什么?” 缇娜想了一下,这件事不能够瞒潘朗,他和自己在一起住,必须也得提高警觉性,否则碰上什么事情他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 她将高利贷打电话的事情跟潘朗说了一下,潘朗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稍微想了一会儿,俊脸上有了坚定的神色,琉璃似的眸子很是凝重,慢慢说道:“从明天开始,我接送你上下班。” 缇娜一愣,也不知道是应该感激还是感到滑稽。 她诧异地问道:“怎么接送,用你的自行车吗?” 从家里到博盈公司坐公交车也要快一个小时,骑自行车要多少时间,她真的需要好好换算一下。 潘朗眼睛一立,假装不悦道:“怎么,你瞧不起自行车吗,告诉你这可是中国数量最多的交通工具。” 缇娜苦着脸说道:“说大话谁不会,可你知道博盈公司有多远吗。一个人也就算了,两个人要多久才能到啊,折衷的方法有很多啊,譬如我可以来回都打车,也可以尽量找同事同行。何必让你这么折腾辛苦。” 看着潘朗一脸认真,她甚至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件事了,她当然开心他把自己的事情认真看待,但是太认真了,人也受不了啊。 两个人都要上班,如果潘朗要送她,意味着她出的时间至少也要提前一个小时,否则潘朗去上班就要迟到。而且潘朗下班的时间,向来是披星戴月,难道她要死守在办公室中等他来接,就跟被留在幼儿园里等家长接的小孩似的。 她眼前出现自己坐在办公室里望眼欲穿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华丽丽的寒颤。 潘朗看着她,蹙了蹙漂亮的眉头,他何尝不知道这样做极为麻烦,但是他答应歆康要照顾好这两母女,就一定要做到。若是歆恬真的上下班途中生什么事情,他真的没有办法跟歆康交代,不知道从哪里挖条地缝把自己藏进去合适。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缇娜一晚上都没太睡好,将手机放在枕边,闹钟刚刚一响就轻手轻脚地起床梳洗收拾,然后提着包打算偷溜出门。 没办法,她实在不习惯那么麻烦别人,这种草木皆兵的事情她也难以忍受,实际上她打算想个办法,她实在不喜欢这种麻烦缠身的感觉。 她刚一拉开门,小书房的门也轻声推开,神清气爽的潘朗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值得奖励,今天起的很早。” 缇娜无奈地摇摇头,拉开门和潘朗走出去。 她终于知道,潘朗和她是一种人,打定主意就不会改。 ―――――――――――――――――――――――――― 寂静的早上,缇娜破天荒第一个来到办公室,打扫卫生的老伯还正在收拾,两个人客气地打个招呼,缇娜就走进自己办公室,她支着下巴,还有不到两周时间,歆康的事情上庭,就会有个结果。 可是高利贷的事情怎么办,她正在想着,听见外面办公室又有声音,除了她还有谁来的这么早,这可是比上班时间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啊。 她推开办公室门,小于正站在饮水机旁接水,看到缇娜也是惊讶,问道:“组长你这么早啊。” 缇娜点点头,笑着问道:“你怎么也这么早。” 小于笑着说:“我向来如此,住的比较远,所以要么是很早,要么就迟到,没有什么办法。” 缇娜笑笑,小于看看四周没人,突然说道:“组长,我有件事情拿不准主意,想要和你说一下。” 缇娜心中一动,知道必然是前两次他吞吞吐吐,却被老姚拦住的话题了,她笑着说道:“好啊,我们到办公室边坐边聊。” 听到小于一五一十的说完,缇娜才知道是什么事情,也知道老姚为什么不让小于说,也不让小于管。其实是小于现地铁施工人员对一些进口的电动工具使用的特别浪费,而那些工具都是很贵的,节省一些和浪费一些使用,用量能省出很多。 缇娜知道小于为什么要管想管,因为他还年轻,办事认真,还有一腔热血。 也知道老姚为什么不让他管不让他说,因为老姚做工程这么多年,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而且工程方多用些工具,他们便多供货一些工具,利润还多,他乐享其成。 小于说完之后,心中也有些犹豫,他不说的话,是自己心里难受,说了的话,便是要让歆恬心里难受,换句话说,把自己抉择的矛盾痛苦转嫁到歆恬身上了。 缇娜略一踌躇,脑海里突然出现丁总工那双严肃深沉的眼睛,这样的人应该是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生的,可是像他那样的人能有几个呢,他太势单力薄了。 她挑挑眉,正因为如此难道不是应该有些人站在他旁边和身后支持他吗,他是为了谁,是为了他自己,但也不全是为了他自己,她微笑了一下,心里有了决定,却只是笑着和小于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了,谢谢你告诉我。” 56 师傅快开,有人追杀我们 小于看着歆恬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其他的内容,心中不由开始打鼓,因为歆恬没有表态,他便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对是错,难道真的像老姚说的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件事情就是麻烦,何必给歆恬出这个难题呢。 缇娜当然知道小于现在的心情,关键她也要想一想才知道怎么办合适,她并不想打官腔来敷衍小于。可是她也不打算鼓励他,因为她不能保证一直和小于共事,而对于这种事情,大部分人是避之唯恐不及,她不想误导小于。 她略想了想,又问道:“你现这件事,有没有想到什么解决方法。” 小于点点头,有点苦恼地说道:“我现呢,就是有些工人在使用的时候,方法不对,譬如说有一种进口电锤,操作者只要扶住机器就行了,不用人工给力,可是工人们都认为要自己也用力向前冲才好。结果不但吃力还容易磨损机器,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不注意保养机器,说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就是经常擦点润滑油,防止施工粉尘进到机器内部就行。就都是这样简单的小事,稍微告知工人一下就行了,可是他们的负责人就是懒得管,还嫌我麻烦。” 缇娜点点头,心中很明白,为什么负责人懒得管,因为小于增加了他工作的麻烦,却没有给他额外的好处。 她轻声问道:“你觉得,工人们改进操作和不改进操作,相差的成本能有多大呢。” 小于愣了愣,轻声说道:“这个我还没有仔细估算过,不过仅只进口电锤这一个产品,应该也能有十几万。” 他看着缇娜若有所思的笑眸,突然意识到她在点醒自己什么,量化,这种产品节省使用产品寿命或者功效是多少,不正确使用的话,产品寿命或者功效又是多少,节省与浪费之间能够相差多少费用。 如果有一个准确估算出的数字,他能够更有说服力,不光是放在此处,写年终总结时,他也可以吹嘘一下,由于他小于的合理化建议,给地铁项目节省了多少多少成本,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四个零……。 不对,他不是地铁公司的人,他是博盈公司的,如果写在年终总结里,说不定会被骆总砍头。歆恬看着小于神游物外,脸上稍微变换的神情,心中轻笑,她开始工作时,也常常这样呢。 缇娜轻咳了一声,忍住笑正色说道:“这样吧,你下去之后,尽量把具体数字估算得准确一些,记得一点把数字推导出来的过程写清楚,要让人家觉得数字可信,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超多好看小说]” 小于点点头,摩拳擦掌地笑着出去了。 ―――――――――――――――― 为了高利贷的威胁电话,缇娜一天都乖乖呆在办公室里,倒是接了潘朗和傅斯年几次电话,主要是叮嘱她注意安全的,外出尽量和人同行。 两个人的叮嘱倒是把缇娜心里感动得暖暖的,好在地铁项目有老姚和小于,她也不用操作太多具体实务,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就躲在办公室安静地上网。 一直撑到下班,看着公司里的人潮水一样涌出去,缇娜哀怨地站在窗口向下面眺望,街上车水马龙十分热闹,潘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难道让她等到月上东山。 正在想时,手机响起来,是潘朗打来的,说道:“可以出来了,我在楼下等你。” “来了怎么不上来?”她诧异地问道。 “下班时候那么多人,你不怕你们同事注意吗?来了一会儿,快下来。我就在大厦门口。” 缇娜禁不住笑出来,甜蜜的笑意从眼角一直溢出来蔓延到唇边,收拾好东西就冲下楼去。 刚出大厦门口,远远就看见潘朗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安静地等候着,清俊挺拔的模样丰神俊朗,不管在多少人之中永远可以被一眼看到。 缇娜微笑一下,心情轻快地走了过去。 潘朗抬头望望缇娜公司所在的大厦,高耸入云,一眼看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层,他是自由惯了,一看那大厦心中已经起了敬而远之的心,他垂下头,突然看到缇娜远远地走过来,生动漂亮的面容,永远充满斗志的样子,走路都是虎虎生风的感觉。 他笑起来,正要走过去,听见耳边传来两个刻意压低的猥琐声音。 “是那个女的吗,出来拉。” “再看一眼照片,别找错人。” “没问题,一定是她,长这么漂亮,看一次照片就记住了,不需要来回看。” 潘朗皱皱眉,转头看旁边两个气质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的男子,他们穿着没什么显眼,但是却带着墨镜,其中一个人脸上有两道刀疤,身上的气质很是暗黑,一看就让人联想起黑社会、江湖、赌场、打手之类的词语。 他们用手指着的方向正是缇娜走来的方向,嘴里还在说着不三不四的话。 潘朗眼神一冷,难道是那些放高利贷的人。 缇娜正向着潘朗走去,突然看见他极跑过来,英俊清透的脸上十分严肃,在她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已经拉住她的手,说道:“跑。” 与此同时,不远处两个戴墨镜的男子,边跑过来边叫道:“是不是歆康的妹妹,赶快还钱。” 缇娜一愣,已经被潘朗拉住快地跑了起来,两个人在下班的人群中穿来穿去,身后那两个人紧追不放,缇娜穿着高高的高跟鞋跑路,奔跑起来格外费力,好几次想拉住潘朗说道:“别跑了,跑不动了,不如和他们拼了吧。” 却被他一直拉着,大力不断传来,像一根结实的绳子拽着她,同时潘朗手心中的温度火热地传来,她看看两个人交握的手和潘朗奔跑在风中潇洒的姿态,只能拼尽全力,拿出大学体育测验时的劲头,又想象身后是两只会咬人的恶狗,才能够争取不落一步。 跑了一段路,恰好是出租车停车点,潘朗看见车上的人下来,拉着她哧溜一下坐了上去,跟着司机师傅说道:“师傅快开,有人追杀我们。” 把司机师傅惊出一脑门子汗,一踩油门就飙车出去,一溜烟的消失了。 57 看着他们被捉走才放心 两个人坐在出租车后座上,一起向后看,通过车窗看见那两个追过来的男人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在原地跺脚疯,不由得相视一笑。(.好看的小说) 缇娜这才现两个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潘朗虽然还不如她大,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却是男人模样,缇娜脸一红,潘朗也有些不自在,两个人同时把手松开。 缇娜这才觉得小心脏像被一根鼓槌拼命地敲击着,砰砰砰地蹦个不停,像要跳出胸膛一样,她双手捂住心脏,看着潘朗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脸,琉璃似的眸子格外关心,不由得嗔怪道:“我可不是跟你拉个小手激动的,我是太长时间没运动,累得心跳过。” 潘朗看见她生动美丽的脸颊,亮晶晶的眼睛像宝石一样,心中轻轻一动,转过头看窗外,说道:“真是没用,以后我天天早上叫你起床跑步,还说要多活二十年,结果只坚持了短短两天。” 缇娜脸色一红,想起上次说要天天晨跑,多活二十年,却还是只坚持了两天,她问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工作怎么办?” 潘朗轻笑一下,说道:“什么工作能比家重要,家里有事肯定要往后排。” 他琉璃似的眸子因为说到家字有点不自在,说完却又转圜道:“其实也不是,阿齐那个人真的不错,听我说了情况,便把我工作时间调整了。” 实际上他的工作岗位也转换了,原来他跟着室内摄影师学习,现在跟外拍摄影师做助理,因为外拍受光线影响,一般不会拍得太晚,所以他便能够早点脱身回来。 缇娜苦着脸,柔亮的眼中一丝抱怨,说道:“完了,现在丢脸丢到你们公司去了,这么不长脸的事情居然尽人皆知。” 潘朗拍拍额头,俊脸一丝无奈,女人的大脑沟回果然要特别一些,此种时刻她居然有心考虑这些。 他轻声问道:“你似乎该考虑现在怎么办?” 缇娜瞥了他一眼,抱怨道:“还不都怪你,光天化日的,现他们,就当面说清楚啊,干嘛拉着我一路落跑,差点没把我鞋跟跑断。他们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说不定可以放手一搏。” 潘朗听完她蛮不讲理的话,心中一哽,若不是带着她是个拖累,他用得着这么抱头鼠窜吗,他不是担心打起来的话,照顾不好她吗。 他看着她,不以为然地说道:“女人都是嘴上厉害,看见男人谦让,就批判懦弱,真要是男人放开性子,在外面厮杀一通,又该哭天抹泪地跟在后面担心,拼死拼活地拉着不让去了。” “那是别的女人,我才不是这样的。”缇娜的理直气壮看见潘朗含笑的眼神,改口说道:“好吧,可能我也是,不过刚才和他们谈谈也好,总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别傻了,要谈也不能和他们谈,他们不过是喽罗,哪里能做主,还不是要把你带回去。”潘朗冷冷地打击缇娜的积极性。 ―――――――――――――――――― 缇娜点点头,潘朗说的有道理,掏出手机正打算看看那天高利贷的电话,一直隐忍着没有问的司机师傅,终于能找个机会插话,问道:“两位你们去哪?” “金叶小区。” “桐城路工贸市场。” 两个人同时说出不一样的地点,司机师傅的脸色沉下来,缇娜赶快叮嘱道:“师傅就去桐城路工贸市场。” 潘朗不解地问道:“不回家,你去那里做什么?” 缇娜想想说道:“那里附近就有一家地下赌场,我在那里碰见过歆康,我想他那些高利贷可能也是在那里借的。” 潘朗琉璃似的眼中掠过一抹疑问,问道:“你要去自投罗网。” 缇娜禁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想什么那,你真是的。” 她拨通了高利贷昨天打来的电话号码,轻声说道:“喂,我是歆康的妹妹,有事情想找你们老大谈谈。” 电话那边一片寂静,显然不太常遇到这种欠债人主动找上门的事,那边似乎捂上话筒嘀咕了一会儿,然后电话那边又有声音,问道:“说吧。” 那声音清清冷冷,听来很好听,完全可以去做电台,何必投身这个高危行当呢,缇娜已经想过,欠债毕竟是要还钱的,若是高利贷这些人能同意她只还本金,或者少计算一点利息,她便把以前那辆车卖了,将手头上的钱凑凑还给他们。 她把这个意思在电话中,简单清楚地表达出来,电话那端一个声音轻轻笑起,说道:“小姐,你以为我们开的是银行。” 缇娜一脸郁卒,似乎也有点解脱,声音好听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电话那端继续说道:“利息该多少是多少,一分不能少,我们既然借出去肯定有把握能收回来。” 缇娜挑挑眉,眼中一抹精光闪过,说道:“真的没有办法商量吗,我们确实没钱,能不能见面商量商量呢。” 电话那端短暂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见面商量意义不大,我们在桐城路附近,你若是想要还钱的话再联系我们吧。” 缇娜假意唯唯诺诺地说道:“好吧,那我先凑凑看。” 电话挂断,潘朗静静地看着,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真的要去那个地下赌场吗?你长得这么漂亮,不怕他们把你卖了抵债。” 缇娜看了看司机师傅高高竖着寻找八卦的耳朵,眨眨眼睛说道:“到了再说。” ―――――――――――――― 潘朗看着缇娜下车后就手在街边摊贩那里买了两个鸭舌帽扣在头上,长长的鸭舌遮挡住大半边秀气的脸蛋,又递给他一个帽子,说道:“带上。” 潘朗疑惑地带上帽子,看着她一身利落的职业装,高高的高跟鞋,搭配着运动款鸭舌帽真是不伦不类,缇娜却没有理他,将衬衣领口的扣子又解开一颗,衬衣袖子卷起边翻着,看上去已经稍微休闲一些,她拉着潘朗走到无人的路边,拿出手机,说道:“你看到了,我要给他们还本金,他们不依不饶,我才这样做的。” 潘朗一愣间,缇娜已经拨出电话,说道:“喂,桐城路分局吗,我要举报,对,桐城路工贸市场旁有一家地下赌场,里面还放高利贷,你们可一定要查封他们啊,这些坏人害的我们倾家荡产……” 潘朗愕然,等缇娜挂下电话,说道:“你后来问那个男人在哪里见面,就是想确定一下地点到底是不是这里。打电话举报而已,你随便在哪里不能举报,为什么非要在人家家门口。” 缇娜点点头,洋洋得意地说:“我这不是做伪装了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说不定正在家门口守着我回去呢,想不到我也知道他们的老巢。” 缇娜拉着潘朗走到路边一家饭店,说道:“走,姐姐请你吃饭,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万一那些警察没有动作,我就再打别的电话。一定要看着他们被捉走我才能放心。虽然我也知道这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在歆康上庭前,我没有力气应付他们,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分散他们注意力不要骚扰我们也是好的。” 潘朗摇摇头,暗自提醒自己,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千万不要随意得罪女人,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们脑子都在想些什么,防不胜防。 缇娜才不管潘朗在想什么,秀丽的小脸兴高采烈,仿佛做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进到饭店里要了四个小炒,边时不时盯着那地下赌场的出口。 饭菜都端了上来,香气扑鼻,潘朗安心地享用桌上的饭菜,缇娜反而没什么心思吃,一个劲地看表,好在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警车声嗡嗡地响起,一队警察到了地方冲进那幢楼里,少顷,押出来带着手铐的一行人,估计有赌场的人也有正在赌钱的人,坐上警车开走了。 潘朗正要说话,缇娜瞪了他一眼,举起杯子说道:“今天我真高兴,干杯干杯。” 两个人举起杯子碰在一起,金黄色的泡沫飞溅到空中,都是爽快地一饮而尽,随即笑着握了握手,互相做了个怪脸,尽在不言中。 ―――――――――――――― 缇娜坐在办公室中,看着小于交上来的报告,仔细地翻看着,看的出来他做的很用心很仔细,她满意地笑着,点点头说道:“就放在这里吧,我知道了。” 小于知道他多问无益,点点头出去。 缇娜拿着那份报告,脑海里渐渐有了一个念头,她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用笔在纸上列了几个要点,确认没有什么遗漏。 才调整了一下情绪,轻轻拨通了丁总工的电话,电话那边响起丁总工愉悦的声音,缇娜受到鼓励,笑着说道:“丁总工吗,我是歆恬,您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我大概要和您报告几分钟。” 丁总工那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好的,歆恬你说吧。” 缇娜将刚才在纸上的要点移到眼前,继续说道:“我们公司在给地铁供货的时候现了一些事情,我觉得和您报告一下,会比较好。” 58 谁的主意非诅咒他不可 小于闷闷地给地铁几个部门送完货,老姚看着他的样子,锤了一下他胸口,说道:“你这小子没精打采的,怎么回事?” 小于张张嘴,他把那份精心做好的报告递上去一周多时间,歆恬那里还没有反应,他不禁有点郁闷窝火。看来老姚是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刚想对老姚抱怨几句,又想到老姚之前再三阻止过他,因此只能愤懑地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前天梦见彩票中奖,昨日兑奖一个号码没对,郁闷的。” 老姚一听信以为真,眼睛一亮,将他肩膀一搂,说道:“下次买彩票叫老哥一块去,原来身边还有个废材号码剔除机啊,哈哈。” 两个人正在打打闹闹地说话,工地办公室里走出来负责施工的一个队长,见到小于,立刻热情地笑起来,说道:“小于,我找你两三天了,怎么今天才来。” 正是使用电动工具那一队的队长,小于跟他说过,电锤操作不正确要给工人们培训一下,却被他嫌烦,现在看见他的热情,情绪调整不过来,只能勉强笑着说道:“黄队,找我什么事?” 黄队长不以为忤,笑着说道:“我记得你上次说我们工人操作电锤不正确来着,还说要给我们找人培训一下操作和保养?” 小于点点头,直接说道:“你不是说没有培训时间,影响施工进度,我没办法负责啊。” 黄队长笑着说道:“开玩笑呢,磨刀不误砍柴工,有的工人不会操作,该培训还是得培训。”他边说边递过来一根烟,说道:“怎么样,什么时候安排个时间。” 小于一怔,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 老姚眼尖,一眼看见他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地铁公司的红头文件,拿起来读道:关于开展节约高效科学施工比赛的通知。 黄队长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吗,上面又心血来潮,整这么个比赛,要求各部门规范性科学性施工,我也不敢要求排前几名领奖金,只要不倒数几名被通报罚钱就行了,怎么样小于想办法给安排一下,除了电锤,还有什么其他的工具需要培训,也培训一下,我会安排工人们串开来听课。” 小于心中一动,哪里有这么巧的事,难道和歆恬有关,但是她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他连声答应着,黄队长又接连以示亲热地在小于背上拍了几掌。(.无弹窗广告) 刚一走出黄队的办公室,老姚就黑着脸骂了句脏话,小于还在迷糊中,纳闷地看着他。 老姚回头看着黄队长的办公室,说道:“地铁弄这么一手,多少会起作用,不知道我们的销售额又会缩水多少,哎,真是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个事呢。让我知道是谁的主意,非诅咒他不可。” 小于险些一口呛住,幸好没有嘴贱地去问,老姚要诅咒些什么,当下缩缩脖子,就当和自己全无关系,但是心中却在暗暗笑,不管怎样,总算少了很多浪费的现象。 而这一切最开始的倡导人说不定就是他小于呢。 ―――――――――――――― 晚霞在天边绚烂升起,艳若朝阳,坐在骆群航的办公桌对面,轻轻向左转头,落地玻璃窗外变幻无常的天空,就像一副时时不同的巨大风景画。 难怪骆群航要选择这间屋子当办公室,从办公桌处向落地玻璃眺望,随时是一幅气势磅礴的天空美景,望之让人心旷神怡。 缇娜坐在骆群航对面,近来他都不怎么出现在办公室,见到她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气势,她最讨厌老板动不动给员工摆脸色看,以往财叔若是敢给她摆脸色,她的脸色就要比财叔的还要臭。 现在虽然不能那样,但是她可以选择眼不见心不烦,自动不出现在骆群航面前,可是他叫她有事说,她也只能乖乖地出现在他办公桌对面。 骆群航看看她,一脸陶醉地欣赏着窗外美景,明亮的眸子被窗外彩霞都映衬得明澈亮丽,他想想问道:“地铁突然搞了一个节约的竞赛,你知道不知道。” 缇娜踌躇了一下,她怎么不知道,那就是她给丁总工建议的,只有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个人才会为集体利益考虑,也许这条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但是在那种吃大锅饭,绩效考核不到位的地方肯定是有用。 但是呢,她敢让骆群航知道是她出的主意吗,这个奸商还不扣她的佣金。 她揉揉眉心,装着头疼状说道:“我好像是听说了,头疼,这样一来,对我们的影响可能还挺大的。对了,骆总,你那边请国外专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骆群航看着她装腔作势,一双柔亮的眼睛分明是兴奋得意的神采,像个狡猾高傲的猫咪,却又做出那种无辜的样子,心中轻轻一动,说道:“做生意也不光是为了钱,地铁少赚一点没关系,若是丁总工能够认定我们,以后的机会还会有,地铁建成后仍然有很多商机。” 缇娜连忙点头,吃不准骆群航到底是知道了还是没知道。 骆群航深邃的眼睛沉了沉,继续说道:“地铁专家已经请到了,对于这边给了一些中肯的建议意见,但是可能有些没有条件采纳,丁总工也是在竭力争取。” 千辛万苦请来专家,专家提的意见却又不一定能被采纳,缇娜心中一动,关心地问道:“是吗,那丁总工怎么样?” 骆群航看着她关心的神情,轻声问道:“你倒是很关心丁总工。” 缇娜眉头一挑,像他这样能坚持的人这么少,像孤胆英雄一样,怎能不关心,怎能不希望他做好,不过她不习惯在骆群航面前袒露真心,说道:“那是自然,他是地铁老大吗。” 骆群航看一眼窗外,说道:“丁总工还好,他做这么大的工程就是博弈,已经习惯了。” 缇娜点点头。 骆群航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明天是歆康开庭的日子吧。” 59 歆康的大日子 上 缇娜一怔,明天的确是歆康开庭的日子,想不到骆群航记得这么清楚,她点点头。[.超多好看小说] 骆群航平静地说道:“明天早上我接你去一起上庭。” 缇娜微微一怔,随即客气地说道:“谢谢骆总,不必了,傅先生和我约好,明天他会接我去。你公事繁忙,就不必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骆群航眸色又深了几分,少顷说道:“我是去看歆康的,见义勇为的英雄人人都关心他的命运,和你没什么相干。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缇娜安静站起身走出门,垂下头轻轻呼了一口气。 总算从骆群航的办公室里逃出生天,这个骆群航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 第二天一早,晨曦刚照进窗子,啾啾鸟叫声从窗外传来,缇娜眼望着天花板呆。 手机闹钟刚一响,缇娜就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实际上一晚上根本也没怎么睡,不事到临头不知道,不承认也不行,她居然那么担心歆康那个家伙儿,一定是歆恬的心脏和脑细胞在作怪。 她揉揉头,动作迅地整理好收拾好,走出卧室看见餐桌上已经摆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和红豆稀饭。 潘朗正在摆餐具,看见她出来,送出清晨见面第一个明朗的微笑,说道:“快点来吃东西,我们要出了。” 缇娜觉得自己最近视力越来越好,不知道是不是每天早晚看见潘朗这样的美少年,养眼所致,她也灿烂的笑着,打个招呼:“你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吗,我们快点吧,别迟到了。”今天是歆康的大日子,不由人不紧张,他昨晚似乎睡得也不是很香。 “没关系,傅斯年会来接我们一起去,我们可以稍微慢一些,话说今天我也要出庭作证啊。[.超多好看小说]”缇娜默默地想着律师的交代,把怎么样说在心里过了一遍。 吃过饭不久,缇娜接到傅斯年的手机,便先到楼下等候,潘朗拿点东西随后下来。 金黄色的晨曦照在院子中,清晨微风吹得小区绿化带上的树叶扑簌簌地响,十分好听。 缇娜看着自己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心里还在背诵小孙律师交代她的话,她不想过于撒谎,所以暗自决定对歆康不利的地方就改成记不清楚了。 她正在想着,却没有注意身后不远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慢慢地向她行驶过来,等开到她的身边,后座的车门突然打开,一个男人猛地拉住缇娜向车里拖。 缇娜猝不及防,却被那人紧紧地捂住口鼻,力气又很大,度飞快地将她拖到了车后座。 缇娜拼命挣扎着,那两个力气大的男人却拼命按住她,副驾驶的男人冷声命令道:“开车。” 缇娜顿了一下,是那群放高利贷的人,那个下命令的人声音和那天接电话的男子一模一样,十分清冷悦耳,她拼命地挣扎着,汽车已经驶出小区入口,迎面一辆辉腾与这辆车擦肩而过,是傅斯年,缇娜费力地挣扎着,却只勉强冒出了半个头。 开车的司机仿佛有些紧张,手一抖,几乎要撞上那辆迎面驶来的车,副驾驶座上的男子轻轻一把方向盘,两车擦肩而过,他忍不住骂道:“开车小心点,后座的你们不会用麻药吗。” 麻药,缇娜心中急,如果被用了麻药,她不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吗,不容她细想,一个手绢猛地捂在她口鼻之间,缇娜拼命地摇着头,却还是不知不觉间失去了知觉。 ―――――――――――――――― 傅斯年开着车来到了歆恬家小区入口,迎面过来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在小区里刚刚驶出来,车子开得很疯,猛地扭了一下,若不是他反应及时,两辆车险些就撞在一起。 傅斯年不悦地挑挑眉,他极度不喜欢这种不负责任的司机,赶到缇娜的楼下,他掏出手机打给缇娜,迟迟没有人接听,却有一阵熟悉的音乐声顺着半开的车窗飘进来,傅斯年皱皱眉,却看见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手机,在兀自地唱着。 歆恬的手机,傅斯年开门取回手机,脑海中飞闪过那辆可疑的黑色帕萨特,来不及细想,一调头,猛踩油门向着小区外开去。 潘朗收拾完东西从小区上冲下来,看不见歆恬,四处无人,只能又给歆恬打手机,可是他不断地拨过去,却一直无人接听,他站在原地,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冷得像寒冰一样。 ―――――――――――― 傅斯年的眼睛追踪着前面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帕萨特,还好他反应及时,大清早,小区外的道路又十分拥堵,他的车和那辆黑色的帕萨特都被堵在车流中,缓缓地慢行。 歆恬的手机不断响起,傅斯年腾出手来,按了接听键,电话那端传来男子好听焦急的声音追问道:“歆恬呢,你怎么回事。” 傅斯年一怔,还没有说话。 电话那端继续说道:“你是谁,是不是你绑走了歆恬,告诉你们绑架是犯法的,我会马上报警。” 傅斯年脑海里出现了深夜灯光球场里一个倔强冷峻的少年,是他吗,前面绿灯亮起,黑色的帕萨特好像在加,傅斯年无暇细说,只能说道:“缇娜好像被人抓走了,一切交给我,你去上庭看好歆康。” ―――――――――――― 歆康站在被告席上,他穿的十分干净整齐,一双漂亮明澈的眼睛中有些许的紧张,英俊的脸上略略有几分清瘦憔悴。按照同屋教授的指点,为了给法官留个好印象,一定要做出略显憔悴的样子,好博得更多的同情分。 很显然效果很好,因为当他被押上来的时候,看到审判室里已经就位的法官和在下面听庭审过程的人们和媒体记者,看着他的目光都是鼓励的充满同情的,一架摄像机的镜头还准了他。看来社会舆论和媒体都是倾向于他的,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 他知道今天的仗不好打,小孙律师已经提前告诉过他,恬恬拒绝了小偷家属要求私下赔偿的请求,因此小偷家属提出的诉讼是故意杀人罪和故意伤害罪。 歆康点点头,这项决定是他和歆恬一起做出的,他也是绝不会给小偷赔偿的。 法官正在宣布庭审的程序,歆康四处环视着,心怦怦地紧张地跳了起来,他的眼睛逡巡着人群,却没有现歆恬。 他不让歆恬将他这件事告诉妈妈,所以妈妈不会来出席审判,可是歆恬既是证人,又是他的亲人,她怎么会不来。他继续在人群中仔细地搜寻着,却一直没有看到恬恬,他看见小孙律师让助手偷偷拨打着电话,两个人不知道说着什么,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 傅先生一大早就有事出去了,歆恬妈整理好工作,觉得无聊就打开电视,边听着地方台的新闻,边打扫卫生。 她拎着水淋淋的墩布,轻轻地拖着屋里青灰色水磨石地面,这种地面有一种好处,便是越拖越平滑,最后甚至会带着通透的感觉。 电视里传来快报记者动听标准的普通话,“各位观众,今天便是我市前段时间生的见义勇为致人死亡案件,案件生后,引起了广大市民的关注和讨论。在现在的社会,见义勇为还值得不值得提倡,中国自古以来提倡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否还是应该宣扬的美德。如果是仍然要宣扬的美德,在社会嚣张黑恶的势力面前,对于挺身而出的人们,除了道义上的支持,在法律上是否也能够为他们撑起一方避风的天空。” 歆恬妈边拖地,边摇摇头,现在社会不得了,做好事也要受限制,做好人还要找麻烦,她虽然不看报纸,却是偶尔听傅先生讲些社会上生的事,自认不算闭塞的。 电视里漂亮的女记者继续说道:“让我们来回顾一下事件生的经过,正在法庭上被审判的见义勇为者歆康……” 歆恬妈继续摇摇头,娟秀端庄的脸上挂着一丝无奈,轻声嘟囔道:“怎么养的欧,一模一样的名字,人家的儿子是见义勇为的英雄,我的儿子是赌鬼……” 电视里的记者继续说道:“现在让我们回到法庭现场,看实际庭审的情况。” 歆恬妈刚好也拖到电视前的地面,她偏着头向电视里一看,镜头顺着法官依次晃过,最后停留在一张她熟悉且清秀的年轻面容上,长相十分英俊而有灵气。歆恬妈愣了一愣,靠近电视仔细看了看,砰地一下,手中的墩布摔在了地上。 ―――――――――――――――――――― 一桶冷水浇在身上,缇娜缓缓地醒过来,环视一下四周,貌似一个阴暗的仓库。今天可是歆康的大日子,他们这是在玩什么,缇娜哭笑不得,只觉得自从触电那夜,她生命中新奇事情不断,连遭人绑架这种事也能经历了。 看她醒了过来,两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走了过来,冷声说道:“知道为什么要抓你来吗。” 缇娜看看他们两个,脑海中突然出现杉菜被抓在仓库里,道明寺冲进去救人的场景,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个道明寺来救她。 她轻轻地笑着,脑海里觉得那很无稽,求人不如求已,她要怎么样才能从这些人手里逃出去呢。 ―――――――――――― ―――――――――――――――――― 一到要写大戏的时候就紧张,总怕写不好浪费了关键时刻的紧张情节。 关于歆康在法庭上的自辩暗自嘀咕了好几天了,文笔差的人就是要受折磨啊受折磨。 60 歆康的大日子 中 “妈的,你还敢笑。(.)”其中一个刀疤脸的男人走过来,骂道:“你这个臭婊子欠钱不还,还敢打电话报警,若不是你整个赌场能被查封吗,你以为老子还关着出不来吧,告诉你警察局也有我们的线。” 他扬起手,就要打缇娜两个耳光,举起的手却被身后一个男人握住,他一回头,心虚地叫道:“池老大。” 原来他们知道举报电话是她打的,缇娜暗自摇头,她还是太嫩,应该找个公用电话,早就知道这个年代警察叔叔中也有领双薪的,真应该多留个心眼。 那个叫池老大的男人安静地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雪白肌肤,柔亮的大眼,嫣红的嘴唇,长得十分漂亮,足以让人过目不忘。他曾经见过一次她被人拍下来的照片,但是显然真人更美,眉目如画,美且生动,柔亮大眼中的桀骜不驯,即使在处在这样的弱势下仍然没有流露出慌乱害怕的情绪,这一点很令人玩味,往往这种女人十分能挑起人的征服**。 那个叫池老大的男子,冰冷的眼光就像锋利的刀片在她的脸上身上划过,看起来年纪不大,气势却十分冷酷沉稳,缇娜脑筋飞快地转动着,怎么跑呢,武力上明显不是人家对手,所以人家连找根绳子绑她都懒得找了。 她不打算问他们,你们打算做什么?这种不靠谱的话最能激人的犯罪**。 于是她可怜地无耻地继续将傅斯年抬出来说事了,她在心中一万次的感谢上天,幸好她认识傅斯年,否则谁来当她遇到种种险境时的靠山。 她看着那个池老大,冷静地说道:“是我打电话报警的,不过你想想我若是没有点背景,会随随便便得罪你们吗。实话说我的男朋友就是市有名的神医傅斯年,在政商两道都很熟悉,如果你们伤害了我,我想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既然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杀人,无非是为了钱,你们把我放了,关于钱的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再商量。” “你这张嘴倒是很能说,可惜爷们不相信,今晚有一个外地来的大富豪,过来找妞,把你送上去,连本带利的直接就回来了,谁还管什么傅斯年。”另一个刀疤脸的男人说道。 缇娜满头黑线,这么下作。 那两个刀疤脸男人,眼中冒着猥琐淫秽之光渐渐围了过来,缇娜着急起来。 她看着那个叫池老大的人靠在一旁的窗子上,一双冰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考虑她说的话,但是也没打算阻止两个刀疤脸男人对她不敬,似乎有意放任他们轻薄羞辱自己,以报她报警之仇。 缇娜皱皱眉,装作害怕地垂下头去,其中一个刀疤脸男人伸出大手就要覆上缇娜光滑的脸蛋,缇娜站起身,猛地操起凳子砸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这一下突然的攻击,自从她苏醒过来不知道在心中模拟了多少遍,猛地一使出来竟然气势惊人,只是她连欣赏战果的时间都不浪费,毫不迟疑地冲向仓库大门处。这是个封闭的小仓库,距离大门只有几步远,她这样冲动地冲出去虽然冒险,却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木头椅子砸在那个刀疤脸男人头上,撞得粉碎,一丝血迹顺着他头顶流下来,他骂道:“臭娘们。”抹了一手血,就去抓缇娜,只是缇娜比游鱼还快,毫不停留地向着大门冲去,连另一个被突然震惊的男人也没来得及抓住她。 缇娜眼看着到了仓库大门,直接就去拔门闩,刚抽开门闩,一直靠在窗子上的黑衣男子,突然身形一闪就到了她的身后,一探手抓住缇娜后背的衣服,猛地一扯,将她拉到怀中。 缇娜用高跟鞋狠狠地去跺池老大的脚背,却被他轻轻闪开,一双大手狠狠地捏住缇娜的脸蛋,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中不服输的狠厉,低声说道:“够悍。” 缇娜理也不理,胳膊肘猛地向后一顶,想要撞到他的肚子上,却被他另一只手将胳膊托住,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奇异,似乎没想到她仍然没放弃。 缇娜却已经放声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池老大眸色一深,正犹豫是否堵住她的嘴让她安静,仓库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缇娜向着仓库门看去,是傅斯年,她脑海中闪过一丝懊恼,若是来的是骆群航或者潘朗,说不定今天事情就解决了,偏偏是傅斯年,他的优势在资源不是体力,缇娜愣了一下,叫道:“斯年,快跑快报警。” 傅斯年开车一直跟着黑色帕萨特,见他驶入一个仓库群,这里车辆稀少,他怕打草惊蛇只能远远地跟着,等到下车才现不见了几个人的踪迹,只能远远地跟着,一间间仓库小心地搜索过来。 他听到一间仓库里有响动,立刻跑过来推开门。 随即他看清楚仓库中的形势,看到缇娜被被一个冷酷的黑衣男人挟持着,也听到她喊他快跑快报警,她还好,傅斯年眼中闪过一丝庆幸一丝激动,随即听到缇娜的话,眸中又闪过一丝诧异和不悦,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逐渐变得冷硬起来。 ―――――――――――― 庭审已经开始了很久,歆恬迟迟不到,歆康站在被告席上,竭力微笑着面对。 小孙律师催着助手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却没人接听。 坐在旁听席上的骆群航皱皱眉,也察觉到事态似乎有些不对,歆恬居然还没有出现,他不动声色地看看手机,轻轻拨打给她,对方却已经是关机。 适逢庭审中间休息,一个明朗干净的少年走了进来,歆康的眼光已经一下子明亮起来,潘朗心中明白,歆康果然是十分希望能见到歆恬,若是他知道歆恬出了状况,不知道会不会表现失常,影响了判决。 他强自压下心头的担心,阳光亲切地向着歆康一笑,歆康安静下来。 潘朗走向小孙律师,想了想,担心影响到他的辩护,也没有说实情,只是让他做好歆恬不能出席的准备。 61 歆康的大日子 下 歆康看着潘朗微笑走进来,心中暗自平静,想来恬恬另外有事才会迟到些。(.)他摸摸裤兜,里面是一张写满字的白纸,已经被他手中的汗浸湿。 那是他和教授研究了几天写出来的,让他死记硬背背好的,教授让他找个机会在庭上言的时候说出来,他闭上眼睛,将内容回忆一下,却隐约觉得脸上有小虫子在爬,胸中渐渐涌起一种激动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身子一震,妈妈不知何时来到法院的审判室,坐在下面的旁听室,她知道了?歆康看着歆恬妈,看着她坐的挺直的脊背,蕴满关怀之情的眼睛,嘴唇颤动着正要说话。 法官却在这时宣布继续开庭了。 歆恬妈看着歆康,原来这个见义勇为的人是她的儿子,她不想让歆康心中有负担,压下担心,竭力微笑着注视着被告席中的歆康,母子两人对视,不用言语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孙律师注意到这一点,心中也倍感安慰,虽然歆恬没有及时到来,歆恬妈的突然到来却给歆康带来莫大的信心和鼓舞。 庭审继续着,仍然在延续法庭调查阶段,控辩双方生激烈的争辩,歆康按照法官的要求,尽可能简短准确地回答问题,电视台的摄像机则真实地记录着他的一言一行。 辩论结束后,法官看着歆康问道:“现在法庭辩论结束,被告人可以做最后陈述。” 歆康站直身体,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只能紧紧盯着妈妈的脸,良久才嗫嚅一声:“妈,对不起。” 歆恬妈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连忙用手指轻轻按住,给歆康一个笑容。 歆康眼中再没有别人,只有妈妈已经不再年轻美丽的脸,想起过往种种,禁不住心酸地说道:“对不起,我总让你操心,如果我这次能出去,以后保证做一个让你骄傲放心的好儿子。[.超多好看小说]” 歆恬妈含着眼泪点点头。 审判席下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唏嘘,法官看一眼听审的人们,这个案件在社会很受关注,今天主动来听审的群众和媒体不少。 他轻咳一声,轻声提醒道:“被告,请你做最后陈述。” 歆康点点头,仿佛此刻才找回语言功能,他的眼光扫过法庭内听审的人,轻声说道:“我不承认控方对我的指控,我是属于正当防卫。第一,我看见那两个小偷的时候,那两个小偷正拿刀想要伤害我妹妹,而我妹妹与他们并没有私怨,是因为阻止他们在公交车上行窃才招致他们的报复。第二,他们两个手里拿着刀已经划伤了我妹的胳膊,若是放任他们下去不管,当天躺在医院里的就是我妹妹,而不是他们。如果他们指控我故意杀人故意伤害,那是因为他们有这个犯罪故意在先。第三,我正当防卫所使用的武器,是从那两个小偷手中夺来的,并不是我提前准备的,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若是他们拿棒子攻击别人,我抢到的是棒子,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第四,攻击是最好的防卫,他们用刀来刺我,我不可能抢过刀转身就跑,那两个小偷没有丧失攻击能力,我为了保护自己和妹妹,自然必须用小偷的刀子来刺他们。第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打手或公务人员,不可能对攻击判断的那么精准,当我第一刀刺中小偷的时候,我的情绪也很混乱,下意识地没有停止攻击,所以才造成了伤亡的结果。” 歆康的话说的清楚明白,法官看见庭下的人们充满同情地跟着他点头。 歆康看着庭下的人们,漂亮充满灵气的眼睛沉重的说道:“其实进入看守所的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为什么让我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我做了好事,却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如果我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还管不管?” 人们屏住了呼吸,见义勇为者被判入狱,助人为乐者被揪住不放,索要赔偿,这个社会似乎人们都变得越来越自私,人们也想多付出一些,却被这样那样冷冰冰的现实冻伤了心肠,宁愿心里受到一点谴责,也不愿意冒着帮助别人的风险。 所以他后悔了吧,如果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再也不会管,如果他提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也许他也不会管。 人们安静地凝视着歆康。 歆康却苦笑了一下,漂亮清秀的脸上出现一丝无奈,继续说道:“结果我的答案居然是我仍然会管。因为我回忆一下,这见义勇为竟然是我二十几来年做过最爽快最抬头挺胸最值得骄傲的事。所以即使知道会有风险,还是会管。男子汉大丈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龟缩不行,又何必生为男儿。” 他继续微笑起来,说道:“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知道法律自有一套衡量标准,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也准备接受法律的宣判。但是我还是好奇,亲爱的人们,你们对我有什么评价。在古希腊的雅典城邦里,当人们为罪犯有罪和无罪争论不休时,智慧女神雅典娜曾经现身,指点人们,让所有的观众来投票,认定有罪的人多,犯人就被宣判为有罪,若反之,犯人就会被宣判为无罪。” 他想要干什么,法官警觉地想到,想要阻止他,却看见庭下的人们紧紧地盯着歆康的一举一动,心中一动,何必当自己是法官,就当自己是个普通人,抽离几秒钟听听他想说什么,又有什么不好。 歆康停顿了一下,漂亮幽深的眼睛从庭下众人的面上扫过,轻声说道:“我知道人的心是最柔软也是最公正的,我可以接受法律对我的宣判,但是我在乎人们对我的看法,若是人们都认为我无罪,我可以笑着面对监牢中的岁月,问心无愧。我只想问问你们,你们觉得我有罪吗,如果你们觉得我无罪,能举起手来让我看看吗。” 审判室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歆康目光痛苦,轻轻垂下头了,他太傻了,他按照教授指点说完前面的话就好,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想要知道人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他轻轻地垂下头,却听到法官轻声提醒道:“歆康,你可以抬起头来。” 歆康轻轻地抬起头,眼睛惊讶地睁大了,庭下面是一片密密麻麻抬起的手,他吃惊地看着,却得到人们鼓励的微笑,就连摄像师大哥都费力地抬起一只手来,法庭的边角上有一小块空白,他不知道那是坐的是原告的家属,原本也有几人举起手来,却被同伴按了下去。 歆康笑了起来,轻声说道:“谢谢,谢谢。” 心中却有点遗憾,这么威风骄傲的时刻竟然没有让恬恬看到,这是他这个当哥的,从几岁时帮妹妹揍欺负她的人之后,再也没有过的威风,可惜了可惜。 审判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走进来极为出色抢眼的一男一女,高高地举着一只手,是歆恬和傅斯年,歆恬看着他,充满敬佩骄傲地向他微笑着。 四目相对,仿佛兄妹之间不曾有过隔阂。 他又变成妹妹从小崇拜信赖的哥哥,暌违已久的感觉。 歆康的心中一阵感慨,连忙转过头去,及时用手按住眼角边的一点晶莹,心中骂道,的,大喜的事,我这是脆弱什么。 ―――――――――――――――――― 缇娜微笑地望着歆康,心中感概幸亏傅斯年及时赶到,将她救出来,否则她便会错过歆康如此令人感到骄傲的一幕。如果是那样,她可能要遗憾很长时间。 她没有想到傅斯年的武功居然那么好,当他面色冷凝地站在她面前,池老大拉着她挡在了身前,那两个刀疤脸男子拿着匕向傅斯年扑过去。 缇娜心中一惊,几乎要喊着让他赶快躲开,傅斯年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等到那两个男子到了身边时,却游鱼一般,从两人之间擦身而过,那两个男子撞在一起,匕险些伤了彼此,傅斯年又化掌为拳,向着两人后背轻轻一按,那两名男子已经软软摔倒在地。 缇娜不由吃惊,他练得什么功夫,好厉害。 池老大眼见那两个手下不堪一击,也不吃惊,拉着缇娜,将她紧紧扣住,两个人便交起手来,缇娜只看见两个人的手掌推来推去,她本想挣扎着给傅斯年帮忙,却现那池老大一只手臂却将她制的死死的,无法挣扎。 想来他也是有功夫的,而池老大一个手托住缇娜,终于是有些不便,傅斯年双指如钩,一下掐住池老大的手肘,一弹一卸,缇娜耳中听到卡擦一声,似乎骨头脱臼断裂的声音,不知怎么身子一晃,已经到了傅斯年的怀中。 池老大的眼中充满惊异,说道:“程氏形意拳。” 傅斯年眸中闪过一抹特殊神色,池老大已经说道:“前几年似乎一直有人在找程氏形意拳的传人,想不到被我遇见了。” 62 不在控制的事只有一次 傅斯年挑挑眉,缇娜立刻意识到他似乎是不愿意别人看出他身上有功夫的,又或者是不愿意被人看出他功夫的来路。 池老大继续冷声说道:“前几年,江湖中可是有人出重金寻找程氏形意拳的传人,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这消息才淡下去,想不到今天在这里遇上。” 傅斯年并不回答,因而缇娜也无法判断,他用的是不是池老大说的那门功夫,仓库外面,警笛声隐隐绰绰的传来,傅斯年琥珀色的眼中带了一丝笑意,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警察讨论。” 池老大听着那警笛声,眼中神色更加阴狠,说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话声刚落,他却已经向外匆忙地跑去。 以傅斯年的身手应该可以抓住他,但是他只是低头仔细查看歆恬,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缇娜还被他搂在怀中,此刻才醒悟过来,连忙站出来,却现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略微凝结了一下。一阵微风飘过,后背凉飕飕,顺手摸去,原来刚才被池老大拉住后背时,将后背的衬衣扯破了,风一吹直接接触到皮肤。 傅斯年看着她后背露出一片雪白光滑的肌肤,心中一漾,不自在地将头偏向一边,开始脱身上的外套,缇娜将身子转过去,用手扯住破开的衣服,笑吟吟地看着傅斯年,说道:“谢谢你及时赶到,斯年,你又救我一次,我现在对你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欠你的人情也多,无所谓还与不还了。” 傅斯年看着她刚刚摆脱危机,便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俏丽的小脸笑得开怀,心中不禁起了一些异样,说道:“那可不行,地铁项目骆群航是要给你佣金的吧,你打算分我多少。” 缇娜一脸郁卒,眉眼都可怜地垂下来,后悔提起这个话题。明明知道傅斯年是开玩笑,可是她生性。爱财,知道开玩笑也大方不起来,傅斯年看着她低头兀自对手指,露出雪白光滑修长的颈项,和微微嘟起的嫣红嘴唇,轻笑一声。 他将脱下来的外套递给歆恬,说道:“穿上遮一遮。” 那递过来的外套带着傅斯年身上淡淡的药香,缇娜略微一颤,接过来穿好,抬头看见傅斯年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背心,修长结实的身材展露在外面,身材很好,但是表情有些窘迫,显然向来是衣冠楚楚,不太习惯光着膀子被女孩子这样打量。 ―――――――――――――――――――――― 他怕被看,缇娜却偏偏就这样笑吟吟地看着他,傅斯年摇摇头,拉着她走到仓库外面。(.无弹窗广告) 一辆警车停在两人面前,警车上下来几名便衣警察,其中看来很精明能干的中年男子,眼神很锋利有气势,他向着傅斯年说道:“傅先生,怎么样,没事吧。” 傅斯年笑着说道:“赵队,你来拉,麻烦你。里面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人跑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只是我这位朋友还赶着出庭作证,现在不能马上回去录口供,稍后再去找你。” 赵队眼睛在两个人身上一溜,看着那眉目如画的女子身上穿着傅斯年的外套,而傅斯年自己则光着膀子,只穿一件背心,暗中抱怨自己来的晚了,也不知道错过没错过什么精彩的环节,嘴里却是客气地笑笑,任他们先走了。 傅斯年一开始担心惊动池老大一帮人,将车停在离仓库很远一个隐蔽的地方,他扯着歆恬,走了一会儿,才在一个小巷子后面找到车。 傅斯年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一身叠的整齐用包装袋装好的衣服,他看着歆恬目睁口呆的可爱样子,慢条斯理地将一件崭新的外套拿出来,轻轻换上。 神奇的后备箱,缇娜看到里面似乎林林总总还有很多东西,可惜傅斯年的身子几乎将她视线全挡住,看不到,她一踮脚想要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傅斯年一把拦住她,说道:“好了,现在开庭有一段时间了,别忘了歆康还等着你去作证,我们需要赶快到法院去。” 缇娜这才作罢,傅斯年开车的时候,缇娜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问道:“那套衣服是你专门放在车上备用的,里面还有什么,你是不是总是未雨绸缪,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将衣服放在后备箱对于傅斯年来说,不是偶尔为之,而是他谨慎的天性,缇娜看着他的安静沉着的侧脸,英俊清逸的轮廓,这样一个行事谨慎的男人,怎么会为了救她孤身犯险,又泄露了自己身怀武功的事实。 她是笑着问的,心里却不是像表面上那样嘻嘻哈哈。 傅斯年略微一怔,眼光停留在车窗前轻轻摇晃的菱形平安符,顿了一顿,说道:“失去控制的没把握的事,也许只有一次吧。” 缇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摇晃的平安符,突然想到傅家书房里纳兰词中夹着的照片,莫非他所谓唯一失去控制的事,就是对歆恬。 车厢的气氛突然沉默下来,缇娜转头看向窗外,默默地背诵着小孙律师的交代的证词。 ―――――――――――――――― 歆康的审判结果当天宣判了,歆康的表现打动了审判室里出席庭审的人们,对法官宣判也是有影响的,加上后来突然出现的缇娜提供了对歆康有利的证词。 歆康故意伤害罪和故意杀人罪名不成立,被判定为防卫过当,判处一年有期徒刑,关键是法官驳回了原告请求民事赔偿的要求,这还是很少见的,哪怕连象征性的几千元也没有。 歆康听着法官宣判长长出了一口气,刚才表演太卖力,真担心法官一激动,判自己一个无罪释放,那就与他的初衷相违背了。经过这次的事件,他的心已经非同以往,他常常想就算现在让他出去,他也不会再想过去一样沉迷赌场。 从生死路上走了一遭,难道他还管不住自己吗。 但是他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有一个地方给他闭关修炼,显然看守所是个不错的选择,小孙律师告诉他,如果被判一年左右,有可能不用进监狱服刑,可以继续留在看守所。 63 紫葡萄的秘密 歆康看着坐在庭下的歆恬妈和恬恬,微笑着望了一下,被法院的警察押了下去。 缇娜看着坐在身旁的歆恬妈,慈爱的眼中硬忍着晶莹的眼泪,心头有些不忍,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抱歉地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瞒您,我只是不想让您那么早就开始担心。” 歆恬妈的身子颤动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她不是不懂歆恬的好意。 只是恬恬从来不曾这样搂住她的肩膀,那是一个强者的安慰姿态,而不是小女儿般温柔投进怀中的依赖。 居然到了这种时刻,她仍然没有叫她一声妈,难道真的不是恬恬吗,歆恬妈想起歆恬苏醒后的种种异样,岂止是一句失忆能够掩盖的。上次在傅先生家包饺子时,歆恬说过的话浮现在她的脑海,难道那竟然是真的,只是连她自己也认为这种想法太过荒唐无稽。 她苍白的脸色,让傅斯年有几分担心,问道:“蓝阿姨,你不舒服吗,我先送你回家。” 歆恬妈点点头,说道:“那好,傅先生,麻烦您先把我送回家吧。” 傅斯年点点头,搀扶着她起来,缇娜看到歆恬妈的状态,十分担心,说道:“等等,我跟着一起回去照顾您。” 歆恬妈低着头,摆摆手,说道:“歆康在看守所,恐怕还有很多事要你处理,你去忙吧,傅先生带我回去就行了,我自己会加小心的。” 歆恬妈的语气有些低沉,虽然还是很和缓,但是每个人都察觉到不太对劲,只是都认为她是介意歆恬没有告诉她,歆康被关在看守所的事情,也不好一直劝慰,傅斯年看看歆恬,琥珀色的眼神充满关注,示意让她放心将蓝阿姨交给自己。 缇娜无法,只能点点头,一再叮嘱道让歆恬妈注意身体,看着傅斯年将歆恬妈搀扶出法庭。 骆群航一直冷眼旁观,从歆恬和傅斯年出现起,已经注意到歆恬身上傅斯年的外套,神态更加冰冷,并没有和两人招呼,便独自走开。 不过歆恬身上傅斯年的衣服实在惹眼,别人也都看在眼里,缇娜也不想跟人提到自己刚才的遭遇,不在意地笑着找小孙律师询问接下来的一些事项,终于身边只剩潘朗一个人了,他琉璃似的眼睛牢牢盯住她,问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高利贷那帮人?” —————————————— 歆恬妈跟着傅斯年回到家中后,便独自回到房中,傅斯年问她哪里不舒服,她也只不过摆摆手,便沉默地回到屋中去了。 她坐在床上掏出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玉佛,那是歆恬毕业后刚参加工作,领得第一个月工资从附近的昭化寺请回来的。 她想起恬恬当时笑着把这枚玉佛带在她颈上的时候,开心地笑着说:“妈,男戴观音女戴佛,虽然从来没有见你求神拜佛的,但是你这善良坚韧的劲头估计比寺庙里的高僧还厉害拉,这是我专门求来给您的,保佑您身体健健康康,顺顺利利欧。” 歆恬妈想起往事,眼中积蓄了泪水,她牢牢看着手中握着那枚玉佛,柔滑润泽,咧嘴开怀大笑的弥勒佛,彷佛能解决人间一切不快不平之事。 她摩挲着那玉佛,心中默默地想到,佛祖你若有灵,能不能告诉我,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是不是真正的歆恬,还是世间上真有起死回生灵魂附体的事情生,恬恬她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歆恬是别人。 她紧紧地攥着玉佛,轻声乞求道,请告诉我,请告诉我。 她找出歆恬的照片,仔细想着照片上的恬恬和今天见到的恬恬在神态上有什么不同,却有一阵风自窗外吹过,她的手莫名一抖,恬恬的照片掉在地上。 她起身去捡恬恬的照片,那风却吹着照片又翻了个方向,歆恬妈静静地愣住,泪水顺着眼角不断地滑落下来。 —————————————— 缇娜靠在沙上,经过这一天,还能够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的沙上,真是莫大的幸福。 潘朗一边坐在电脑前用大家旺的账号升级,一边看着她躺在沙上慵懒舒服的样子,笑着问道:“还以为自己多厉害,事到临头,还是要人去英雄救美吧。” 缇娜翻身坐起,两条修长雪白的长腿盘起来,笑着说道:“还说呢,还说保护我,要是没有傅斯年,我今天不知道要多惨。” 潘朗手指一敲鼠标,屏幕上的青衣大汉一刀劈死一只雪地苍狼,他笑着说道:“明明是你自己惹的祸,等着我一起下去,哪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顿顿,觉得有些口渴,说道:“我下去买饮料,你喝什么?” 缇娜两只眼睛瞪得巨大,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我听错了吗,你个小葛朗台,现在染上奢侈腐化的恶习了吗。” 潘朗面色微囧,感叹道:“可见学坏容易,学好难着呢,我保持了这么多年的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才和你接触了短短时间,就被土崩瓦解,你应该感到惭愧,快说,你要喝什么饮料,然后把钱一起交给我。” 得,她一句话,请客的人就易主了,缇娜也不计较,轻声说道:“那就来个紫葡萄吧。” 潘朗接钱的手动了一下,轻声问道:“紫葡萄?” “是啊”,缇娜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一般的时候不喝,就是怕总喝,喝到它的时候,满意的边际效应递减。每次当我特别特别累或者特别沮丧的时候,我才会买紫葡萄,昂灌进那紫红色的葡萄汁,就会想象我是一个吸血鬼,我正在喝的是新鲜血液,然后觉得喝进去的紫葡萄汁像血液,像灵丹妙药,迅传递到四肢百骸,浑身充满了奋斗的力量。今天虎口脱险,正适合喝点紫葡萄补充能量。” 缇娜扬起雪白如玉的小脸,表情生动,眉飞色舞,兀自抒着对紫葡萄汁的热爱之情。 潘朗琉璃似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点点头,已经飞快地起身出了门。 关上门,他靠在房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琉璃似明澈的眼中涌满了不可置信,他昂起头,脑海中想起缇娜曾经给他的信。 潘朗,我最近现了一种特别好喝的饮料,紫葡萄汁,虽然品尝起来有点微涩,但是我特别喜欢喝,每次把那紫红色的液体灌进喉咙的时候,都像是刚被输完5oo的新鲜血液,充满了能量,太神奇了。 他轻轻地揉着头,眼中充满痛楚,缇娜,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经常会说出和你同样的话,难道都是巧合吗? —————————————————— 缇娜正在沙上呆,突然醒悟到自己以前给潘朗写信的时候,似乎提过爱喝紫葡萄汁,她挑挑眉,难道这么点小事也能引起潘朗同学的联想,他会有这么心细如吗。 她难过得揉揉头,柔滑乌黑的秀如云一般披散下来,烦恼地嘟嘟嘴,她这是招谁惹谁了,重生就重生,连吃喝都得小心翼翼。 她正在胡思乱想间,房门被打开了,手脚麻利的潘朗同学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两瓶紫葡萄,缇娜看看他英俊清秀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琉璃似的眼中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放下心来,接过饮料,打开咕咚咕咚地大口灌进去。 潘朗坐回电脑处,打了一会儿游戏,边喝紫葡萄边不经意地问:“缇娜,这紫葡萄还蛮好喝的,你以前好像也给我推荐过。” “嗯”,缇娜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电视,刚才看见潘朗的脸色正常,早就放松了警惕,听着别人叫缇娜没有多余的反应,顺着就答应下来。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潘朗停了下来,转头紧紧地盯住她,问道:“你听清我问你什么了吗?” 缇娜点点头,俏丽的小脸心不在焉,说道:“别吵,别影响我看电视。” 潘朗认真的凝视着她,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经常会说出她说过的话,你一开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对我那么好。你到底是谁?” 他英俊清逸的脸近在咫尺,漂亮深情的眼睛充满痛苦的执着,一种令人心疼的气息充斥在两人之间,缇娜的心不可遏制地疼了起来,几乎忍不住忍不住就想要告诉他。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她能够全心地信任,不是别人,只有他。 潘朗紧紧地盯住她,他心中有太多的感情被压抑,需要一个出口,当他每天都在准备为见到缇娜而奋斗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缇娜死了,那献给她的一支红玫瑰,似乎并不是一段感情的结束,而那种深情的思念和折磨才刚刚开始,他努力将它们都埋藏在心底,紧紧锁着,却是一不小心就会有相似的场景语言触动它们。 他牢牢地盯着她,眼中有埋怨,有怨恨,有委屈。 缇娜的心被狠狠地捏紧,不肯放开,她费力地呼吸,眼前的空气似乎被潘朗褫夺殆尽,她几乎无力呼吸,看着潘朗明澈的双眼,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说出真相。 ———————————— —————————————— 弱弱地求票求收藏求评论 64 还好有你在身边 上 潘朗紧紧地盯着她,缇娜一抬眼,抬头看见客厅对面墙上女子笑得肆无忌惮芳华绝代的大幅写真,熟悉而又陌生,刹那间被悲痛席卷,她在干什么,难道她说出真相,事情就能够挽回。(.好看的小说) 他又在干什么,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 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猛地推开潘朗,说道:“你想要问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是缇娜灵魂上身,让你一诉相思之苦。我和缇娜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好朋友,两个人有些相像的习惯有什么奇怪,难道缇娜死了,只有你难过,我就不难过吗。” 她柔亮的眼中翻涌着一点晶莹,却倔强的不让眼泪掉落下来。 潘朗沉默了一下,他是太想缇娜了,竟然忽略了可能会伤害到别人,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想念缇娜,何必将大家思念的伤口都揭开。 他向后退了一下,轻声说道:“抱歉。”随即转身回到书房,留下缇娜坐在沙上,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将脸偏在了一边。 —————————————————— 明亮的阳光从窗外探进手来,伴着啾啾鸟鸣,和清晨独有的一种清爽的气息,将睡在床上的缇娜摇醒。 她看看手机,时间尚早,但是已经全无睡意,她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便想要提着包出门上班。 小书房的门恰巧同时打开,潘朗站在门口,轻声说道:“等我一下,送你一起去上班。” 他的眼圈下面略微有点青,显然昨夜也没有休息好,脸上的表情还有点不自在,缇娜不想让昨天的不开心延续到今日,笑着说道:“你干什么啊,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难道不怕浪费时间,还要每天接送我。” 潘朗看她笑得开心,眼神也开朗起来,笑着说道:“不是你说还跑掉了一个会武功的厉害男人,如果我不管你,万一被别人捉去,又要埋怨我。” 两个人都是相视一笑,将昨天生的一点小插曲都忽略掉。 —————————— 骆群航将车开到大厦楼下,正打算行驶进地下停车场的瞬间,看见一对极为出色美丽的男女边说边笑穿过公路,他们充满朝气和美丽的容颜像是晨间一道微风,不只吸引了他的视线,也吸引了路上来往行人的视线。 他轻轻一顿,是歆恬和潘朗。 看着歆恬向那个清秀少年笑着摆手再见,两个人依依不舍,像阳光下两个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体,骆群航一早上的好情绪突然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他按了下喇叭,一踩油门,从两人面前加过去。 缇娜眼看着一辆车从两人面前飞驶过,急忙一拉潘朗,她用的力量大了一些,两个人险些迎面撞上,缇娜光滑细致的脸庞擦着潘朗肩膀划过,潘朗焦急地扶住她,两人相视一笑。 潘朗问道:“你没事吧。” 缇娜摇摇头,叮嘱道:“我没事,你赶快回去上班吧,路上小心点。”却又分明认出刚才那辆不客气的车是骆群航的,这个家伙不知道大早上什么疯,从他开车的度来看,显然情绪不太好,一会儿开晨会倒是要小心被他操练。 —————————————— 晨会的气氛果然是不太和谐,骆群航俊脸阴沉,听着各部门的头头做简报,轮到缇娜时,因为她提前有所准备,将简报准备的滴水不漏,让骆群航挑不出刺来,只能不甘不愿地放过她,将晨会继续下去。 只是晨会结束,骆群航看来仍然不肯放过她,突然说道:“地铁工程开始这么久了,我也还没去过,不如今天我们一起去施工工地看看。你领着我转转。” 缇娜险些以手覆额,施工工地连她都不太去,还带着他去转转,他以为地铁施工场是公园游乐园,只要买票随便进,或者有社会福利,连票都不用买,免费让他随便参观。 只是骆群航看着她的样子很是认真,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这又是在晨会上,其余部门头头都仿佛从睡不醒的清晨中清醒过来,睁大一双双眼睛,颇感兴趣地看着。 做销售的公司,有些单子的来路也是不宜大肆宣扬的,关于地铁外包大单这块肥肉是怎么到了博盈公司手中,又是怎么被歆恬叼到了嘴里,博盈公司内部也是众说纷纭,加上前一段时间,缇娜为了歆康的事情,几乎不怎么在公司出现。 种种谣言甚嚣尘上,那些部门的头头脑脑心中也颇多疑问,恨不得生点什么事情,好让众人围观。 于是缇娜轻轻一笑,漂亮的小脸上看不出一点勉强,说道:“骆总说的对,晨会下来我就安排。” 连抵挡都不抵挡就认输了,那些部门头头脑脑没劲地垂下头去。 缇娜将手中的笔记本狠狠地在桌子上顿了两下,想看戏啊,她还不想演呢。 —————————————————— 市中心的交通要道青华路西口,四通八达,路下面是正在施工的地铁基坑,路上面是来来往往的车辆。 施工地段用蓝色的铁皮屏障,上面还贴着彩色的宣传画,青山绿水,燕雀成行,还有白色的标语大字,安全施工,科学施工,争创地铁无事故工程队。工程公司处宣。 骆群航挑挑眉,眼中一抹冷凝,问道:“就是这里吗。” 当然是这里,你不是要下工地吗,当然就要下,难道还领着你到丁总工的大办公室下棋吹风。 缇娜心中腹诽,表面上却是乖乖地郑重其事,说道:“就是这里,老姚和小于他们常来,给他们供货需要和各个部门打交道,什么地方都得去啊。一会儿我们带上安全帽,我领你下去转转。骆总,你真是一个知道疾苦的好领导,很少有老总主动要求到施工现场来的。” 骆群航知道她话中带刺,没安好心,也不多话,和缇娜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走进蓝色的铁皮防护墙中,施工场面十分凌乱,两个人从地铁基坑的入口向里面走,两名地铁工作人员看见他们走进来,皱皱眉说道:“这是施工的地方,很危险,你们进来干什么。” 缇娜拉过脖子上挂着的博盈公司的工牌,那里有准许进入的标志,客气地说道:“施工队用的工具是我们提供的,我们来看看使用情况。” 两名工作人员看看了他们,叮嘱道:“那就去看吧,不过要小心点,没事就尽快上去吧。对了,好像听施工队说,他们那里的电动工具有点问题,你们既然要过去,就顺便去看看。” 缇娜和骆群航点点头,那两名工作人员好像是地铁的技术人员,边向里面走边继续说道:“一会儿,还是要去看一下靠近青华路西口的支护承重墙,这几天连着下暴雨,我这心里总有点不太踏实。” 另一名工作人员点点头,两个人向基坑深处走去。 缇娜和骆群航远远跟着两名工作人员向着基坑的深处走去,幽深黑暗,坑道上面有一些昏暗的灯盏,宛如走进一个巨大宽广的地道,缇娜抬头望望黑漆漆的坑道上面,笑着说道:“这上面也不知道哪一块就是青华路,不知道多少小汽车正从上面嗖嗖嗖地开过去呢。” 骆群航略略点点头,地下面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骆群航提出要下来转转,而地铁的技术人员又让他们过去查看电动工具,自然不能中途返回。 好在两个人走了一阵,前面就传来轰隆隆的机器声音,一副繁忙的施工场面,两个人加快了脚步,看到一个工作人员正要问,是哪里的电动工具出现了故障。 突然整个地面似乎颤动了一下,坑道上方扑簌簌地向下掉土。 缇娜和骆群航两个人愣了一下,那股摇晃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有的工人反应过来,叫道:“糟了,这几天雨水大,可能是基坑要塌陷。” 这一声叫嚷,那些工人都慌张起来,不管不顾地要向外跑去。 来不及了,前面的坑面已经砸了下来,黑乎乎的巨大的土层仿佛坍塌的屋顶,猛地砸了下来,山崩地裂之势,一个工人跑得最快,险些被吞没,及时一缩脚,尖叫着向回跑。 头顶上的灯电线被扯断,眼前一片黑暗,缇娜醒悟过来,叫道:“别跑啊,还不如躲在车旁有个屏障。” 那里原本有两台正在施工的挖掘机,工人们凭着记忆中的感觉向挖掘机跑去,可是缇娜自己的腿却像生根一样,走不动,只觉得地晃山摇,天旋地转,浑身虚弱的失去了力气,身旁却有一只大手拉着她就跑,刚跑到一个庞然大物的身边,轰隆一声,头上所有的坑顶坍塌下来,沉重的土层砸到挖掘机上,出吱嘎吱嘎难听的声音,是钢铁变形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四周变成一片死寂的黑暗。 —————————————————— 地铁青华路地段坍塌,三十三名地铁施工人员和两名博盈公司的员工被埋在地铁下。丁总工迅赶到青华路段,地铁基坑上一片凌乱残骸,坍塌现场各种破损的机器堆积如山,相隔不远处的青华路也跟着塌陷了几十米长,向下塌陷了几米,涌出来的地下水淹没了路面,也淹没了经过路面的汽车。 丁总工皱皱眉,曾明全站在他的旁边,面色已经铁青。 丁总工问道:“老曾,上次会议上,说要和交通部门联系,将青华路西口改为单行道,并且限定不允许大体积货车通过,以降低这个路段地铁支护承重墙的压力,你协调了吗。” 曾明全额头上冷汗冒了出来,说道:“我正在协调。” 丁总工压下心头强烈的紧张不满,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向着曾明全问道:“老曾,你赶快联系地铁应急预案中,提到的救急设备,大型起重机,吊车,重型挖掘机,辅助施救,还有联系消防队和搜救队,里面是三十多条人命啊,不能耽误,你看下面都是淤泥,若是抢救不及时,出了人命,我和你都脱不了干系。” 曾明全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地铁施工若真是出现重大事故,损失严重,不是职位能否保住的问题,而是坐牢不坐牢,掉脑袋不掉脑袋的问题。 他焦急地打着电话,地铁项目的应急预案是由他负责的,丁总工再三叮嘱过,一定要落实到位,而他拍了胸脯保证,他一连拨打了几个电话,却只是调到了两台吊车,正在赶来的路上,相对这么大面积的救援,那两台吊车简直是杯水车薪。 “丁总工”,有一个中年男子满面焦急地被地铁工作人员领了进来,将一张通讯表交到他手上,说道:“这里是市重型机械的情况,大部分都是能够给救援帮忙的,但是很多是私人公司的。” “私人公司的也没关系。”丁总工接过来,看他一眼,是个陌生人,他怎么会有这么详细的资料。 “私人公司的也没关系,保证救援要紧。”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人们一起向后看去,是市黄市长,他斩钉截铁地说道:“私人公司也没关系,不管怎样,要尽快把车调来,过?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老姚看着那张名单交到了丁总工的手里,丁总工和黄市长站在一起,正在讨论救援方案,旁边还有很多相关人员也在出谋划策。 他长出一口气,面色沉重走了出去,近些年地铁建造事故频,歆恬让他搜集这些资料本来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却想不到不但派上用场,而且还要用来救被困在其中的歆恬和骆总,真是侥幸。 他早上正在地铁办公室和一个部门的员工闲扯,那个部门接到一个电话,瞬间整个地铁公司就传开了青华路西口地铁塌陷的消息,他心中一惊,早上歆恬给他打电话,问领骆群航去哪个路段的地铁现场合适,他便随口说了这个路段。 他连忙打电话联系两个人,可是电话都打不通,他心中慌乱起来,若是两个人因此遇难,他总觉得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他长叹一口气,整个救援现场已经封锁,他看着不远处的路边,心急火燎地坐了下去。 —————————————— 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缇娜慢慢地睁开眼睛,其实睁与不睁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人活着就还是想要睁开眼睛。 她睁开眼睛,轻轻地动了一下,耳边传来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骆群航,在这个场景下,能听到熟人的声音,感觉真好。 她鼻子莫名酸了一下,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害怕,平静地回答:“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骆群航轻声的回答让缇娜心中安静下来,她动了一下,现自己是靠在一个坚实有力的怀里,想来应该就是骆群航,她动了动,不想过于压迫他。 却现四周很挤很紧,软塌塌的似乎都被淤泥糊住,黏糊糊的稀泥淹没了她半个身子,根本没有办法移动,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近的能听到彼此心跳。 若在平日里她必然觉得十分尴尬,而在此时此刻竟然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和鼓舞。 她轻声问道:“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样?” 良久没有听到什么回答,她正要再说话,骆群航轻声说道:“先别说话,省点力气,若是基坑整个被封死的话,也许过一段时间会感觉缺氧。” 缇娜点点头,伸出手在空中探着,摸到了骆群航的脸,沿着他的轮廓又轻轻摸索一遍,确认他毫无损,这才放下心来,问道:“你真的没受伤吗?” 骆群航轻声笑道:“你是担心我的吗。” 这个时候不管谁在她身边,她都会担心他的生命与安全,因为一个人会害怕。 那些淤泥很冷,紧紧挨着身体极不舒服,缇娜将身体向骆群航靠近,说道:“你觉得不觉得这里有点冷。” 骆群航却没有回答她,轻声问道:“你的手是能动的吗,从我身上把手机掏出来,拨打112试试。” 缇娜点点头,突然问道:“你怎么自己不拿。” 骆群航苦笑一下,说道:“头顶上也有淤泥,若不是我用衣服撑住,只怕现在要没有办法呼吸了。” 缇娜伸手拿自己的手机,却现变故中,手提包的带子不知被挖掘机的什么部位割断,只剩一根带子,提包不知去向,只能摸着骆群航的身上找他的手机。 她探手摸去,接触到骆群航的肌肤,光滑绵软的皮肤下面是硬邦邦的条理清楚的肌肉,她脸上一红,将手抬起来,问道:“你的手机放在什么地方。” “别在裤兜里。” 缇娜囧了一下,凭感觉向着骆群航腿部的方向摸去,还好他也很是配合,没有经历尴尬和错愕,就找到了手机,她按亮了手机,一点微弱的屏幕光芒,照亮面前一小块地方。 她看到她和骆群航靠在一台庞大的机器旁边,四周塞满了淤泥,但是有一点空隙,她还想看更多的东西,骆群航轻轻提醒道:“还是先打电话吧,告诉他们我们这里的情况。” 65 还好有你在身边 下 缇娜拨通了112,里面吱吱啦啦,断断续续,显然连接还是有问题,缇娜向着电话里说现在的情况,那边却听不出来说什么,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缇娜看着电话呆,想要继续打过去,骆群航出声制止她,说道:“算了,听说国内的112是播放电话录音,不是人工接线,可能没有用。” 缇娜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算了。不过地铁的施工图应该有进度表,工人工作的大致区域他们应该能标出来,总会先挖这里的吧。” 骆群航轻轻点头,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他们若真是漫无目的的寻找,恐怕浪费的时间就太多了。” 两个人一时沉默,一种无边的黑暗孤寂慢慢席卷过来,缇娜不甘心陷在那种死寂的等待中,笑着问道:“诶,你猜现在几点了,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骆群航很配合地轻叫一声,说道:“麻烦你换个话题。” 缇娜闻着淤泥臭乎乎的味道,自我催眠地说道:“怎么你饿了吗,反正我早晨是吃了很多东西的,热情腾腾的小笼包和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 一声突兀地响起,那是来自骆群航的胃对缇娜的话起了反应,缇娜还没来得及笑他,却听见另外一声,那却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 两个人相视默默一笑,骆群航轻声问道:“两三个小时了吧,也不知道他们救援的怎么样了。为什么我们头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 救援现场上,一片混乱,丁总工一直紧皱着眉头,汗水不断顺着额头流下来,也没有时间擦,对着身旁的工作人员叮嘱道:“救援肯定要通宵达旦,现在就需要把晚上救援用的照明设备准备好。” 曾明全站在一旁,看着武警拉来的搜救犬,在充满淤泥和钢架、机械的坍塌表面来回巡视着,焦急地说道:“怎么看起来没什么进展。” 丁总工看向搜救犬那里,摇头说道:“只怕用处不大,这么重的淤泥味道,狗鼻子恐怕不好使了。他们正在按照施工图找施工点,推算出来的距离应该不会偏差太大,施工点的工人应该比较多,就从那里开始用机器和人工同时清理,其余的地方就开始地毯式搜索。” 曾明全点点头,虽然应急预案是他设计的,事到临头还是不如他冷静沉稳。 ―――――――――― 骆群航刚刚说完话,头顶上就是卡啦一声,那其实是机械在上面挖掘的巨大响声,只是传递下来已经变得微弱。 缇娜眼中漾出一抹希望之光,说道:“你说的真对,可能他们正在我们头顶上挖。只是要小心些,万一一直用机械挖,挖到我们或者把周围的地方压下来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乱担心些什么,总之这里死寂的可怕,能听到声音总是好的。 骆群航却不像歆恬那么乐观,看了太多这样那样事故的新闻,活着的人是家人的宝贝,事故中的死伤者不过是新闻报道中的一个数字,何况他还……,不过他还是鼓励着歆恬:“地铁事故频,他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会生你说的那种情况。” 缇娜垂下头来,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信心,但是人都是这样,明明知道生命脆弱,在自然或者其他一些庞大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但是求生的信念还是大于一切,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牺牲,只要有一丝希望,还是想要努力挣扎争取。 更何况,她心中一直秉持着老天肯赐给她第二次生命,便是格外的眷顾,断没有理由就这样又仓促收回了。 周围冷湿的淤泥越乎越紧,紧的快要透不过气来,缇娜难过的撑持着,想用手将那些淤泥推开一些,两只手却直直地插进淤泥里,寒冷且黏答答的感觉,让她不寒而立。 没有食物没有水空气稀少,在这种黑暗憋闷的地方,他们还能坚持多久,缇娜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能用你的手机放音乐吗。” 手机不知道还能不能派上用场,可是她真的好想听音乐,不能吃东西,听听音乐总行吧,毕竟说话浪费空气。 其实若是上面的挖掘工作再进行一些,说不定手机可以用,但是理智的骆群航不想阻止她,轻声说道:“好啊,手机里面存了很多音乐,你慢慢地放出来听。” 柔美欢快的音乐声从手机里播放出来,缇娜紧绷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虽然仍然是一片漆黑,但是闭上眼睛欣赏音乐,她可以假装想象一下身在别处。 动听的歌曲一支接一支放送着,缇娜放松下来,觉得疲累不堪,她自从反应过来,一直尽力拉开与骆群航的距离,此刻却松懈下来,也许是黑暗之中,人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反而心灵更加敏锐。 似乎察觉到她的状态,骆群航轻声问道:“如果你累了,可以趴在我的肩上。” 缇娜怔了一下,说声:“谢谢。” 她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两个人肢体的依赖像恋人一般亲昵,却没有那种暧昧,那种同生共死共患难的感觉更加默契,似乎能够越一切。 音乐轻轻地流淌,缇娜静静地靠在骆群航的肩膀上,似乎安静地睡了过去,人不管在多么艰难的状况下,若是能睡着,难受的状况总会度过的快一些。 半梦半醒之间,突然音乐声音停止了,缇娜像被人卡住了喉咙,猛地睁开眼睛,这种阴暗憋闷的地方让她疯,音乐像抚慰人的一剂良药,能让人的灵魂安静下来,能够在漫长的等待中忍受下来。 她默默地睁开眼睛,浑身的肌肉都开始绷紧,但是手机已经没电了。 骆群航担心地看着她,突然听见一阵微弱的音乐声,却不是从他手机中传来而是自其它什么地方传来,骆群航轻声说道:“你听,有音乐声,还有其他人。” 那微弱的音乐声传来,低到甚至听不清是什么曲调,却仍然让两个人都感到一些鼓励,也许刚才他们的音乐声先感染了别人,黑暗之中幸存的人们用手机音乐声开始接力。 他们的手机没电了,其他人便继续用手机播放音乐,他们都没有力气喊话来彼此联络,但是用那音乐声传递着心底的问候与鼓励,嘿,哥们我也还在,你不是一个人。 66 令缇娜纠结之事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无弹窗广告)”电话那端一再传来冷冰冰且公式化的应答声,傅斯年挑了挑眉,他打电话给歆恬,本来是想问她需要不需要办歆康调换看守所的事情,电话却一直不在服务区。 他挂上电话,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男子冷酷的脸,池老大,他逃跑时曾经撂下狠话,傅斯年心头闪过一丝忧虑,他会不会对歆恬不利。 正在此时,车内广播里,电台主持人刚播放完一支优美动听的歌曲,突然说道:“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我市青华路西口在建地铁生坍塌事故,青华路西口几十米长的地段路面下陷,十几辆汽车生事故。据称还有三十多名地铁工人和供货公司的两名员工被掩埋在地下,此刻现场正在紧急救援中,让我们共同为他们祝愿,希望他们能够平安脱险。” 傅斯年愣了一下,向博盈公司打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眼中充满了焦急,一踩油门开向青华路西口。 ———————————————————— “璀璨幸福”的婚纱外拍车,潘朗靠在座位上,看着旁边交握双手还有微微兴奋和疲惫的一对准新人,嘴角也轻扬起来,这份工作真的挺不错。 虽然辛苦,但是每天都能看到打算一起开始新生活的新人们,虽然拍照过程中也会有波折,但结果始终是甜蜜感动,工作起来也很开心。 只是车突然慢了下来,潘朗有点着急,眼看着快到下班时间了,今天拍完的时间本就迟了,如果堵在这里,歆恬恐怕会在办公室等得不耐烦。 他看着司机,客气地问道:“赵师傅,怎么回事,为什么开不动了。” 赵师傅皱皱眉,摇下车窗听外面的议论,隔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有的等了,前面的地铁塌了,车过不去,都在转向,只是后面塞满了,一时半会儿恐怕疏散不了了。” 潘朗听到地铁二字,心中一动,掏出手机给歆恬打电话,她给地铁供货,想必这个消息是和她有关系的。 只是他连着拨打了好几次电话,那手机却始终是不在服务区。 潘朗的心渐渐的沉下去,恰巧广播里也播放地铁坍塌事故的新闻,潘朗听到两名供货公司人员,其中一名是供货公司老总,一名是该项目负责人,心中猛地一颤,他向着司机问道:“赵师傅,你说地铁坍塌是在前面吗。” “对,所以前面才堵塞了那么多车,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耽误多久。”赵师傅头疼地回答。 潘朗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已经心急如焚地跑下车去,地铁项目负责人,不会刚好是歆恬吗,他在堵成一团的车辆中飞快地向前跑去。 —————————————————— 虽然还是一团黑暗,但是有了音乐不用说话,便是大家都能听懂的语言,我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不知道隔了多久,那微弱的音乐声音消失了,缇娜身上轻轻颤抖,紧紧地拉住骆群航,她的掌心四季温暖,到了夏天尤其会火热一片,而此时此刻却是冰凉一片,骆群航轻声说道:“别着急,你听。” 他的声音已经有点暗哑,四周的空气越来越憋闷,淤泥的恶臭熏人,而上面自从不知道多久以前的几声响动,便再没有了动静。 又有一阵轻微的音乐声传了过来,只是这次换了一个方向,缇娜脸上漾出一个微笑,轻轻趴在骆群航的身上,说道:“看来,还有好多好多人。[]” 骆群航点点头,突然上面几声隆隆巨响,沉重的泥块似乎受到了力量拼命地压下来,缇娜觉得身旁的淤泥又升高了很多,骆群航的双手撑着衣服拼命的抵住上面,沉静了一会儿。 缇娜的头渐渐昏沉,骆群航焦急地叫道:“歆恬,你还好吗。” 缇娜轻声答应着,但是已经神思不清。 骆群航着急起来,可是他的胳膊向上面撑了也许有十来个小时,早就已经失去了知觉,变得僵硬麻木竟然没有办法用手摇醒她,他着急地叫道:“喂,你不能睡,睡过去就醒不了了。” 他想要抽*动双手,但是无论如何不能移动,身边一阵微响,有人声轻微地传过来,然后身边的淤泥似乎动了起来,然后有模糊的人声。 上面不断有稀泥落下来,骆群航判断着他们这些幸存者都是及时躲在了挖掘机两旁,坍塌的坑顶砸下来,他们躲在车旁,恰巧形成一些死角,躲过了致命的袭击。 此刻可能是有人感到实在无法呼吸,便顺着挖掘机向上爬,然后清理淤泥,想要看看到挖掘机的最顶端能不能通开点空气。 ———————————————— 上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骆群航看着逐渐迷糊的歆恬,轻声问道:“你来跟我说话,若是今天我们出去,你想要干什么。” “吃东西,吃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我好饿啊。”缇娜迷糊地说道。 “除了吃东西,你还想要干什么?你有没有什么要求我做的事情?”骆群航沙哑着嗓子,继续问道。 等不到歆恬的回答,他大声地焦急地问道:“如果这次我们离不开这里,我们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你和我死在一起,难道不觉得滑稽。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只要你说话,快说啊。” 良久,骆群航等不到歆恬的回答,着急起来,他猛地一挣,两个胳膊终于恢复了知觉,他当时担心自己撑不住上面的衣服,将两只袖子挂在旁边的机器上,此刻猛地一挣,他的袖子扯破,不知道划到哪里,胳膊上一片巨痛,他浑然不顾,猛地搂住她,叫道:“你说话啊。” 缇娜还在恍惚中,虽然一片黑暗,却似乎能看到他的样子,不是此刻的样子,而是他做完大单得意洋洋兴高采烈的样子,她轻声问道:“你怎么就能赢了那单子。” 她说的断断续续又模糊,他迷茫了一下。 随即醒悟过来,他问道:“你是问我怎么能赢缇娜的那张单子。” 就是那张单子,若说她有什么最想知道的事,就是令她耿耿于怀的这件事,这件事和她触电身亡也有间接的关系,这件事她一直想不清楚,在生命流转的最后时刻,若问她有什么遗憾,有什么疑问,就是那张单子,她到底输在了哪里。 骆群航的眸子中涌出一点不自在,讷讷说道:“我作弊。” 她就说吗,她准备的那么周全的单子,怎么会被他抢跑,她追问道:“怎……怎么作弊。” 骆群航正要启齿,上面的人一声惊呼,头顶上似乎一个重物摔落,但是因为下面满是淤泥,又难以察觉他人摔到了哪里。 但是那个人的方法显然是可行的,因为两个人敏锐地察觉到一点点风的信息,只有一点像头丝一样细,但是随着那个人跌落,立刻又变得闷不透风。 骆群航蹙了蹙眉,后背传来钻心的疼痛,正是这种疼痛让他在如此难熬的环境中一直保持清醒,他咬咬牙,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后面有很锋利的部分,千万不要靠过来。” 缇娜点点头,骆群航将她推开,似乎猛地一挣,缇娜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瞬间猛地绷紧,叫道:“你怎么了?” 骆群航咬住牙,伸手摸着身旁机器的轮廓,向上面攀了上去,他弓着腰似乎动作得极为吃力,缇娜向机器方向靠近一些,虽然小心,却被一个锋利尖齿状的东西划了一下,要用一个拳头才能握住,难怪骆群航说要小心。 缇娜向远处微挪一点,却突然吃惊地想到,刚才骆群航似乎是紧紧靠在这里的。 她心中一惊,骆群航继续向上面爬去,上面有湿湿的雨水一样的液体落下来,落在缇娜的脸上,缇娜伸手一摸,心中顿悟,大声地叫道:“骆群航,你受伤了。” 那个身影略顿了一下,却继续吃力地向上爬去。 ———————————————— 夜幕暗沉,夜风微冷,施救现场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歆恬妈坐在施救现场旁不远的路口等待,傅斯年从身上拿过一条毛毯披在她的身上,说道:“蓝阿姨,这种搜救极为耗时耗力,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我送你回家去等着吧。” 歆恬妈也是下午看新闻知道的,给博盈公司打了电话,才知道这件事,来到了施救现场,遇见傅斯年。 她抬头看着星空,墨蓝色的天空明亮的星辰洒满天际,仿佛歆康和歆恬甜美柔和的笑脸,老天,怪她胡思乱想,不管困在里面的是恬恬,还是另一个乖巧善良的女孩子,都希望你能保佑她平安归来,而我会对她犹如亲生。 —————————————————————— 67 可怜天下父母心 歆恬妈呆呆地坐着,傅斯年挑挑眉,不远处的路边还坐着一个沉默清秀的少年,似乎看到他站在歆恬妈身边照顾,并没有靠近他们。 傅斯年认出那是和歆恬在灯光球场交手打赌的少年,一个人坐在遥远的路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冰冷别扭,仿佛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心中一动,走过去,轻声说道:“你在等歆恬吗,这里的搜救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你要不要回去加件衣服。” 潘朗安静地抬起头来,琉璃似的眼睛比天边的星辰还要闪亮,身上衣服虽然单薄,背脊却挺得很直,轻声说道:“谢谢,蓝阿姨就麻烦你照顾了。” 傅斯年眼中一动,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听见搜救工地中传来一阵喧哗,一阵大声的狗叫,他向那里张望,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找到了,找到了”的声音。 他转身向外面走去,面前刚才沉默如山脊的少年,却突然起身向前跑去,如一阵风一般从面前掠过,傅斯年看着少年的背影,琥珀色的眸子闪了一闪,也快步向搜救现场走去。 ―――――――――――――――――――――――――― 黑暗之中,头顶上不断洒落湿湿的液体,缇娜仰头大声叫道:“骆群航,你下来,先包扎伤口。”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从塌陷开始骆群航一直紧紧地靠在那里,因为那尖锐的利器刺进他的后背,如果不移动,利器隔在里面,失血会慢一些。此刻他这样突然向上攀登,相当于将利器猛地拔出,身体会大量的失血,相当危险。 她也突然醒悟到,为什么骆群航一直保持着清醒,为什么他的声音一直都很轻很细弱,因为他受这么重的伤,却一直坚持着。 那个身影还在向上面慢慢地攀动,缇娜用尽力气,却只能出微弱的声音,叫道:“骆群航,你这个混蛋,你下来,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骆群航能够听到歆恬微弱的喊声,心中动了一下,眼前不知怎么闪过水月洞天前的一幕,嘴角上扬着,黏糊糊的稀泥不断落下来,他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泥人,想到自己此刻像个非洲丛林中身上涂满泥巴的土著,他轻轻一笑。 凭感觉他应该已经爬上了挖掘机的车顶,坑坑洼洼,崎岖不平,他猛地被几枝横七竖八的钢管绊倒,他心中一动,用手向上摸着,那些钢管原本是上面的钢架构,此刻乱七八糟的堆着,凌乱的缝隙,稀泥乱乎在上面,没有填满。(.无弹窗广告) 他灵机一动,拿起一根钢管向上面捅着,只是那钢管之间别的死死的,不是那么容易扳动,他用尽浑身力气,脸色白,感觉身上的伤口又挣裂开许多,拼命地一挣,总算将其中一根钢管向上面捅去。 满眼漆黑中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好像幻觉一般,他想要尽力看的清楚,头顶上的钢管却没头没脑砸了下来,猛地撞在他的头上,让他晕倒过去,只是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似乎听到清晰的狗叫声,以及惊喜的人声,才放心地沉沉睡去。 ――――p////?―――― 上面突然吵嚷起来,人声鼎沸,不断有稀泥和其他杂物从旁边掉落,缇娜紧紧地将身子贴在车旁,防止重物砸到自己,心中充满希望,她不断地叫着骆群航,却迟迟听不到他的回应,心情又沉重下去。 突然眼前大亮,她习惯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猛地受到刺激,双手赶紧捂住眼睛,被几个救援队员抬起来放在担架上。救援现场一片嘈杂,眼前一片混乱,划过一张又一张熟悉陌生的脸孔,似乎有傅斯年、潘朗和歆恬妈,她张嘴想要问问骆群航的情况,却无力地昏眩过去,进入一片宁静的世界。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苏醒过来,病房里满室洁白,病床前趴着一个略显苍老憔悴的身形,满头黑中因为这次事故又现出不少银丝,她抬抬手腕,手背上连着点滴的针头,一滴一滴的药水不断注入到体内。 她刚微微一动,歆恬妈就醒过来了,满脸惊喜,眼中蓄着眼泪,叫道:“恬恬,恬恬你醒了,老天保佑,还好你没事。” 不管她是谁,她是个善良孝顺的好孩子,她的身体肤都是恬恬,只要她活着,就是她的女儿,她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歆恬妈那种欣喜若狂的表情映入缇娜眼中,不知道怎么鼻子一酸,又一次死里逃生,老天爷是准备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运又不幸的人吗,每次都遇到灾难,然后在灾难中化险为夷。 她清清嗓子,面色苍白如纸,很费力地才能问道:“骆群航怎么样?” 病房门被推开,潘朗手中提着一个饭盒走进来,琉璃似的眼中映出惊喜,却又不愿过于表露,轻声说道:“他也算是幸运,后背的伤口那么深也敢贸然行事,幸亏那个伤口错开了脾脏,否则恐怕他没命见你了。” 不管怎么说,好歹他还活着,缇娜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这才慢慢地问道。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歆恬妈慈爱的抚摸着她的秀,说道:“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再多睡一会儿,刚醒不要说太多的话。” 潘朗将饭盒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轻声说道:“你睡的时间够长了,你们在地下被埋了快2o个小时,你在医院睡了两天,经过一番辛苦抢救的骆群航都醒过来了,你还没有醒,真是吓死人。” 缇娜惭愧地笑笑,说道:“显然我还不如他身体结实。” 心中却想到,说不定是那一番折腾,是她的灵魂承受不住,还是歆恬的身体承受不住,才昏迷修复了这么久。 她点点头,复又问道:“事故结果出来了吗,有没有伤亡。” 她当然希望那黑暗中互相鼓励的音乐声中,所有的人都能坚持下来,潘朗挑挑眉,说道:“新闻报道已经出来了,你们和其他在施工点附近施工的工人都被抢救出来,重伤十二人,其余是轻伤,不过离施工点一段距离的承重墙附近,找到两名技术人员的尸体。” 68 奉上千金不如一叫 缇娜略微顿了一下,明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阴翳,若是没有搞错的话,那两名技术人员应该就是她和骆群航刚下到施工工地上遇到的两个人,她轻轻垂下头,压住心底的难过,旦夕祸福,难以预料。 她轻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想到,地铁出了这样的事故,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丁总工。 潘朗将饭盒里的白粥小心盛放出来,轻声说道:“让阿姨喂你吃点东西。” 缇娜摇摇头,明亮的眼睛很是固执,说道:“我先去看看骆群航。” 歆恬妈将她肩膀按住,慈爱的脸上满是关怀担心,说道:“骆总已经脱离危险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你好几天没吃东西,必须吃点东西才能下床。” 缇娜轻松地一笑,表面是抱怨实际上是甜蜜地说道:“妈,你说的不对欧,谁说我几天没吃东西,医院天天给我打维生素和葡萄糖,那也是生命养料,我怎么就不能动,睡了这么长时间不管多累都缓过来了。” “妈”字一出口,缇娜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原来叫出口也没有那么难,也许是迷迷蒙蒙之间,她突然意识到,她是一个新的生命体,她占有着歆恬的身体,就应该尽歆恬应尽的孝道,歆恬妈渴望什么,她心里其实一直知道。 即使她对歆恬妈再多的恭顺,以后赚再多的钱来孝顺,那样做带来的快乐也敌不过她真心诚意不再逃避地喊她一声妈,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应该带给她这种快乐。 她快乐地微笑地看着歆恬妈,绝美的小脸焕出新生的光彩,明亮耀眼。 歆恬妈顿了一下,一声妈仿佛拥有魔力的手指一点,将她心中冻结已久的寒冰和猜忌,清扫而光,她笑着,眼中却泪光闪闪,说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皮,这么不听话。” 缇娜笑着已经尝试着坐起来,感觉到身体条件还能撑住之后,又尝试着下地。结果双脚已经躺到麻木没有知觉,刚一接触地面钻心的疼,身不由己向前面栽去,还好潘朗一直微笑着站在那里等她出丑,将她一下扶住。 ―――――――――――――――― 骆群航的病房看上去要比她的豪华舒适的多,桌子上堆满了高级补品、水果篮和一束束芬芳美丽的鲜花,房间里站着一个甜美可人的小特护,看见缇娜像安装着两个假肢一样被潘朗搀扶到骆群航的病房,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 缇娜心中暗想,误会啊误会,这两条腿不是假腿,只是木头腿。 潘朗扶着缇娜在骆群航床前坐下,向着小特护笑着说道:“不然我们先出去等一会儿,让她安静地探望病人。” 好帅的小帅哥,小特护脸上微微一红,转头向缇娜叮嘱道:“我先出去,若是他有什么事情,你赶快按下床头的召唤铃,我就会立刻过来。” 缇娜点点头,潘朗和她两个人走出去,缇娜的眼光落在床上躺着的骆群航身上,老天真是厚爱他,虽然身上包的像个木乃伊,那张俊脸却是没有一点伤。 骆群航刀削一般完美的俊脸上,此刻有些苍白,脸上没有笑容,粉红的薄唇抿得紧紧的,卷翘的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排阴影,比平日高高在上的感觉看起来柔软漂亮了许多。 缇娜静静地看着他,想到两人在地铁下面一起度过的刻骨铭心的时光,想到他冒着生命危险攀爬到挖掘机上想找一条出路,心中松动起来,骆群航害她自杀身亡,虽然她从来没想到真的要暗中施展手段报复他,但是心中是介怀的,不可能不在意,毕竟是自己的一条命。 但是从此刻开始,她决定将那件事彻底忘掉,就算是一命抵一命,谁也不欠谁的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边漾起一个微笑,抿着嘴笑看他,更加坏心的想到,这个家伙儿也没什么了不起,她住在医院里,至少有歆恬妈和潘朗一起照顾,他只有一个高级特护,亲人和工人感觉能一样吗。 这样一想,缇娜心中又充满优越感,笑吟吟地看着骆群航。 “我病成这样躺在床上,你笑得像刚偷完鸡的黄鼠狼,你觉得合适吗?” 一道虚弱但是充满冷意的声音从床上的木乃伊嘴里逸出来,长睫毛慢慢地翻动着,缓缓睁开眼睛,深邃且耐人寻味的眼神本来很酷很帅,可惜配上满头绷带和全身木乃伊的装扮,立刻让缇娜险些要笑场。 早知道就不拼命护着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了,要不是为了护着她,他也不会一下子被大力撞到那根尖齿上,现在他是级病号,而她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热闹。 骆群航心中不爽,眼神就更加不善。 为了扳回一城,缇娜想想说道:“骆总,我想起来一件事,你在地铁下说,你赢缇娜那张订单是作弊,怎么作弊的。” 骆群航眼睛怔忡了一下。 缇娜不依不饶,继续追问:“你怎么作弊的,说来听听。” 骆群航突然皱起眉头,脸上是一片痛苦之状,轻声叫道:“我头好疼,我的小特护呢,赶快叫我的小特护来。” 缇娜怀疑地看着他突然变坏的脸色,刚才明明若无其事,这头疼未免来的太过及时了,她瞥瞥眼睛,骆群航却是皱紧眉头,紧闭双眼,看也不看她一眼。 缇娜无法只得摁叫人铃,小特护以百米冲刺的度回来,缇娜挑挑眉,看来今天是问不出个名堂了。 她在跟着小特护同来的潘朗搀扶下,好像安装着两个假肢一样就离开病房。 病房门刚刚关上,骆群航若无其事地睁开眼睛,眼中露出一抹笑意,那么丢脸的事情,哪里想要再提啊。 ――――――――p////?――― 缇娜被强制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其实她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歆恬妈、傅斯年和潘朗三个人就是不让她出院,每天轮着番给她补充营养,终于补得红光满面。 她暗自惊心,说什么也不肯再全部消化那些补品了,人身上的肉就跟坏毛病一样,想来快着呢,想撵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傅斯年也趁这段时间和小孙律师联系好,办好手续,安排歆康继续在原看守所服刑,听说歆康很是兴奋,因为可以和教授继续呆在一起。 缇娜听说之后,吐吐舌头,不知道是福是祸,暗自求天保佑那个教授正常的传道授业解惑就好,千万别传授什么异端学说,将歆康再往偏路上引。 阳光从窗户外洒落进来,明亮柔媚,秋高气爽好时节,原来在病房里也可以享受好天气啊,歆恬妈在旁边的床上睡着了,缇娜看书听音乐都觉得无聊,暗自决定去找附近房间里木乃伊一起下去走走。 她轻轻地给歆恬妈盖上一条薄毯,看着她淡青色的眼圈,心中莫名地感动,温柔地看了她一会儿,便轻轻掩上门出去。 她走到骆群航的病房门外,看见房门虚掩着,正要走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缇娜下意识地流露出八卦人民本色,小心地贴到门缝,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坏笑。 顺着门缝看去,骆群航病床前,一个长相和妆容都十分精致的女子正在喋喋不休地抱怨。那个女子也是博盈公司的一个销售主管,只是想不到和骆群航私交这么好,缇娜听了一会儿,居然是在说自己呢,关于地铁订单的来路,以及她和丁总工之间的私人关系。 她轻笑一声,暗中覆额,打算回避一下,等她说完再进来,却不小心雪白的病号服从门前划过,被里面神经高度达,神经末梢仿佛能伸到病房外边的骆群航捕捉到了。 她苦着小脸,独自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处,隔了一会儿,骆群航的病房门轻轻推开,缇娜暗笑一声,假装拿着电话对那端说道:“亲爱的,你不要理那些臭男人拉,他们哪里有我好,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然后对着电话那端柔情的亲了几下,转过头恰好看见那个销售主管从病房里走出来,装出一副惊艳的模样,挂断电话。 笑着和她打招呼,一双手却老实不客气地拉着她柔嫩的小手,紧紧地不肯松开,眼中更是一抹色狼见到小绵羊的神情,肆无忌惮的眼光专往高耸入云少儿不宜的地方打量。 那销售主管浑身直打鸡皮疙瘩,暗中责怪自己看错人,这美人原来是个拉拉,还以为她靠色相来拉单子。她勉强撑出笑意,虚应两声赶快夺路而逃。 缇娜看着她匆忙消失的背影,轻笑一下,推门走进骆群航的办公室,还没和他说话,却走到卫生间,将双手仔细地洗干净。 骆群航躺在床上动不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却好像狄仁杰断案,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缇娜表情一窒,老实地点点头。 骆群航犀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探测,怀疑地问道:“你不生气?” ―――――――――――――――――――― ―――――――――――――――――――――――――― 章节名很难听,实在是大家多包涵。 今天听到朋友的话,百度本书居然转载有十三页之多了,哈哈,是不是说还是有很多人在看呢。貌似情况比江山若卿时乐观很多。 有的筒子说我不要票,其实我见票如见命,不是不想要,是怕要了没人给,然后没心情写了。所以我还是小声地说句,要票票,是红票票,但不是老人头的红票票,是纵横上大家积分满1ooo就可以投的红票票,黑票票也行。 看到有人砸六张黑票,呵呵,以女频的票数榜,够上黑票榜的了,真是给力,如果可以明天再来点,本周没有推荐,实在是肝疼。 69 不幸中的大幸 缇娜皱皱眉,她又不是气球,只能让人用气充起来的,是专门受气的。可是这种人哪个公司都有,太认真了没意思,不认真吧,难道忍到内伤。 好在她刚才既混淆了她的视听,也恶心了她一把,也算差不多了。 于是她转过头,笑吟吟故作大方地说道:“谁人背后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要是什么人的话都往心里去,干脆学阮玲玉准备几片安眠药得了。既然都出来工作了,哪还能那么傲骄?社会这么险恶嘈杂,我要学会淡定啊淡定。” 骆群航一脸怀疑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带着一抹探询,问道:“你不怕我因此误会。” 她对他又没有不良企图,只要不耽误给她佣金,她管他怎么想呢,可是她当然不能这么说,马屁地轻声道:“骆总,你独具慧眼,明察秋毫,怎么会这么容易听信谗言被人误导呢。” 骆群航看她答得滴水不漏,心中略微有点闷,缇娜却又轻声说道:“我记得她的业绩好像好几次倒数了吧,骆总啊,现在大部分公司可都实行末位淘汰制了,我们做销售的,不紧张起来不行啊。” 骆群航一脸郁卒。 缇娜笑吟吟地说:“嘿,骆总,今天外面阳光明媚,你想不想下楼去转转。” 天知道,骆群航感觉自己身上都快霉生锈,如果有太阳晒晒,或许可以焕然一新,他压抑住心底的渴望,故作淡然地说道:“反正闲着没事,下楼去转转也行。” 缇娜心中暗笑,连忙找来轮椅,和小特护将骆群航小心地搀扶到轮椅上,推他下楼去转。 ―――――――――――――――――― 阳光普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秋天是市最舒服的季节,天空蔚蓝,白云悠然,让人的心情也像蓝天白云一样,舒服宁静。 缇娜推着骆群航,脑海中回忆两人之间认识后生的种种,嘴角边挂着一抹笑。 此时此刻,不想说话,有时候无言也是一种默契。 她将骆群航推到一棵大树边,自己坐在他旁边的长椅上,向椅背上一靠,便闭上眼睛享受阳光洒在身上,微风从身边拂过的感觉。 可惜骆群航就是个让人扫兴的家伙儿,他偏头看着歆恬惬意的样子,而他后背包裹着层层绷带,不能靠只能笔直的坐着,于是出声问道:“也不知道这次地铁事故后,丁总工会不会受到影响。” 缇娜心中哀叹一声,如此良辰美景,却要谈公事,真是烦死人啦。(.)关注此次地铁事故会引起人事变动的公司肯定不只他们一家,和地铁利益牵扯不断的大公司比他们要多得多,她轻声说道:“新闻上说事故原因还在调查,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只怕人事变动没有那么快的。” 骆群航点点头,地铁的商机远远不只修建之时,建成后也有,若是丁总工一直在,对他们总是有利的。 缇娜也很关心地铁的管理层会不会有什么变动,倒不是想到持续的商机,而是觉得丁总工对地铁尽心尽力,在这个年代,能看到他那样坚持正直的人,不希望看着他因此倒下。 她正想着,席姐的手机音乐声唱起,相同的手机铃声让两个人都想要查看自己的手机,缇娜掏出手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说道:“是我的,是丁总工。” 骆群航微微一怔,安静地看着缇娜接打电话。 “丁总工您好。”缇娜对着电话礼貌地说道,因为丁总工从来没有直接给她打过电话,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歆恬吗,你有心了。”丁总工在电话那端说道,他的视线投注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干净整齐的桌面上放着一张被很多人拿过已经皱巴巴的纸,上面记录着市以及附近能用到地铁应急中所有重型机械的情况,有企事业单位的,也有私人公司的。 正是这份名单,才使得事故生后,救援现场能够迅调到救援机器,市地铁的救援远比其他城市的救援工作开展得力,也使被掩埋人员得到了及时救援。 如果只靠曾明全,那姗姗来迟的两台吊车,只怕事故的后果被现在严重的多。 缇娜微微一愣,丁总工继续说道:“虽然你的同事将纸递给我的时候没说什么,但是那纸上面有你们公司的标志。” 当时那个男子将记录的名单交给他时,因为黄市长在旁边,他便没有追问,此刻时过境迁,这个刻在他心里的功劳却是不能忘的。 缇娜提前已经知道老姚将那些机械所有者的联系方式交给了丁总工,对救援工作起了很大作用。她听到丁总工的话,心中却是一番感慨。救人等于救己,谁料到她自己也会被困在地铁下面呢,若不是那一番安排,谁知道自己今天在哪里。 她闻言,吐吐舌头,轻声问道:“丁总工,您不会责怪我乌鸦嘴吧。” 丁总工严肃的眼中有了一丝笑意,说道:“你未雨绸缪是好的,生事故是不幸,救援得力却是不幸中的大幸。” 缇娜点点头,还是禁不住轻声问道:“您还好吗。” 丁总工沉吟一下,虽然事故原因对外界还没公布,但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市之前的连日暴雨使得土壤条件变得很差,土质流失性大大变强。施工方的两名技术人员注意到这一点,向上反映却没有引起重视。而他注意到这一点,安排曾明全和交通部门联系,在青华路西口限行,曾明全却没有放在心上,青华路西口车辆密集,当天还连着经过了几辆重型载货车,最终引了坍塌事故。 虽然还没有具体的处理结果,但是经过和主要领导的碰面,他已经心中有数,地铁还是会在他手中建造完成。 他微笑着说道:“还好。” 缇娜心中一块大石放下,由衷地说道:“那就好。” 丁总工感受到歆恬的善意关心,心中也是轻轻一暖,顿顿才说道:“博克纳管理咨询公司会给地铁项目组做一个培训,这件事情你听说了吗。” ―――――――――― 胡诌一副对联 上联:红也好,黑也好,有票票就好, 下联:捧也行,砸也行,多评论就行。 横批:来点收藏 70 危机与契机并存 f危机与契机并存 缇娜笑着点点头,心中还有点艳羡,轻声说道:“我看到新闻了,博克纳管理咨询公司是世界知名的管理咨询公司,和麦肯锡相比也毫不逊色,能参加他们专门量身定做的培训一定能很有收获。” 丁总工在电话那边笑道:“想不到我们地铁坍塌的危机却成了人家趁机打响知名度和美誉度的契机,这帮人的营销意识还是很强的。” 博克纳在国内的名气一直不如麦肯锡大,这次免费替地铁项目组做一次量身定做的团队协作培训,自然是看中地铁事故备受关注,想借此分享点公众的注意力,而且地铁项目的试点一旦成功,必然会为他们带来其他的大客户。 不过,他和黄市长在这次地铁事故中现到,的确有管理人员思想僵化,工作没有漏*点,既然是一次免费的吸取先进管理理论的机会,不如就试试。 缇娜不知道丁总工和她提起这件事是什么用意,只能继续轻笑了两声,附和道:“是呀。” 其实心理羡慕的要命,她这个人最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常常想如果不是做销售就希望从事培训行业,总是在接触新的知识和理论,虽然很多管理理论不是实用上的东西,但是就算是为学而学,她还是高兴。 现在丁总工跟她提起这件事,缇娜恨不得跳着脚说,丁总工,我也很感兴趣,算我一个,却顾着自己的职业身份,只是笑着说道:“是呀,培训也好。” 丁总工笑了笑,继续问道:“专门拨了十个名额给优秀供货商,你下周有时间吗,周三到周五三天时间来参加培训。” 缇娜脸上露出惊喜,叫道:“是吗,我也可以参加。” 丁总工仿佛可以看见她惊喜的样子,轻声笑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可不是谁都像你这么愿意参加培训,地铁项目里的一些人恐怕还要强制下命令才行。” 也许是觉得和缇娜特别投缘,丁总工也禁不住多说了两句,缇娜正顾着高兴,两个人又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 缇娜压抑住心中喜悦,用眼角余光看到骆群航不是很好看的面色,轻咳了一声,故作平静的说道:“骆总,丁总工应该是没问题的,还有下周地铁有个培训,丁总工让我过去参加,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没办法,毕竟刚才骆群航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象征性地也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骆群航看着她欣喜的小脸,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格外清丽动人,禁不住心中蓦地一动,再也没法故作严肃,笑着说道:“你就别做面子功夫了,我不让你去,你就不去吗,还不是想办法跑去。” ―――――――――――――――― 终于可以出院了。 缇娜看着骆群航、潘朗和歆恬妈将她住院这几天的东西都整理好,搬到医院楼下傅斯年的车上,心中暗爽,决定出院前再到骆群航的病床前去晃几圈。 她走到骆群航的病房外,房门虚掩,透过门缝,看见骆群航的病床前,又坐着一个娇俏可爱的美女,染成暗红色的服帖短,利落中不失妩媚,雪白细腻的皮肤,妩媚的细长凤眼温柔地看着骆群航,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正在用刀子削一个苹果。 那长长的苹果皮螺旋着垂落下来,均匀不断,显见削苹果的人功夫很高。缇娜心中略略一动,想起有一次在骆群航的车上,他说女孩子泄郁闷的两种方法,有的漫无目的坐车远行,有的买一百个乒乓球一一踩破,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两个中的哪一个。 若是她没猜错,这个女生看起来精灵古怪,就像踩乒乓球的那个。 正在和女孩说笑的骆群航,第六感还是那么达,向着门外望了一眼,眼中一抹利光闪过,有了上次的经验,缇娜知道神出鬼没的忍者不是谁都能做的,至少她每次都会被骆群航现。 她连忙礼貌的敲敲门,听到骆群航说请进,才推开门,笑着说道:“骆总,我今天出院,希望你也早日康复,早日出院啊。” 那削苹果的短女生抬起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对她很是好奇,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缇娜微笑着回视了一眼,骆群航轻咳一声,努力拉回她的注意力,正色说道:“公司里有什么事及时和我报告,地铁那里若是有什么变动,也要和我打个招呼。” 缇娜乖巧的点点头,看着骆群航没有将红女生介绍给她的意思,打个招呼就出门告辞了。 ―――――――――――― 看着那个漂亮到让她有点妒忌的女生走出门,红女生将苹果皮完全削掉,用刀子削下来一小块,轻轻塞进骆群航的嘴里,凤眼中有一丝不满,抱怨道:“哥,那么漂亮的美女,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骆群航将苹果咽下去,英俊的脸上有了笑意,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需要介绍。” 不是重要的人,才怪,明明看见人家进来,浑身上下都开始闹别扭了,还不是重要的人,她摇摇头,想着找个机会才慢慢揪住老哥的小辫子。 骆群航看出她心中还有鬼主意,轻声说道:“这次住院才知道人情冷暖,居然住了一个星期医院,才有亲人来探望我。晓行,你这个妹妹,真是不够合格啊。” 骆群行挑挑秀眉,眼中闪过一丝歉意,说道:“你也不必埋怨,知道你生病,我立刻就处理好一切事情赶回来了,今天开始每天我都来陪你。” 骆群航哈哈一笑,心中却有些遗憾,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一定要人陪,只是歆恬住院的时候,每天歆恬妈和潘朗都会过来,歆恬妈更是每晚住在医院照顾,相形之下,他就显得很是落寞,若是晓行早点来,他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现在人家都出院了,晓行就算是每天都来,又有谁能看见。 可惜他的这些攀比又幼稚的想法,骆群行看不出来,否则一定会气得跳脚。 骆群行又削了一块苹果,喂进骆群航的口中,说道:“小书也想来的,可惜抽不开身。” 骆群航点点头,说道:“也就只有你们两个还肯记得我了。” 骆群行犹豫了一下,装作不经意的说:“其实爷爷现在也老啦,有事没事常常去看你小时候种的樱桃树……” 骆群航眼中一缕冷漠闪过,指指杯子,说道:“晓行,给我倒杯水,嘴里突然有点泛苦。” 骆群行起身去倒水,漂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来还不到重提往事的时机。 ―――――――――――――――――――― 缇娜坐在傅斯年的车上,这些天他也是经常过来探望,今天歆恬出院,他特地开车来接她出院,她和歆恬妈坐在后座,而潘朗则坐在傅斯年身旁的副驾驶位。 四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车厢内班得瑞的轻音乐静静地流淌,让人心旷神怡,同时还充斥着一种淡淡的微苦药香,逐渐习惯了傅斯年身上的药香味,清新提神,缇娜觉得竟然比很多香水的味道都要好闻。 傅斯年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才轻轻地开口,说道:“歆恬,池老大的事情你不必再放在心上,已经解决了。” 这句话是淡淡的,但是事情却很不简单,缇娜想到她住了一个星期医院,傅斯年帮她解决了两个大难题,一是歆康可以继续在看守所服刑的事情。二是欠池老大的高利贷和池老大想要对她继续报复的事情。 尤其是第二件事情,真可谓是她的梦靥,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 缇娜顿顿,问道:“斯年,你给了池老大多少钱。” 傅斯年摇摇头,清俊的脸庞波澜不惊,轻声道:“没有花钱,你不必管了。” 只是他眼睛的余光却在留意着潘朗的反应,潘朗却没什么多余的动作表情,青春完美的脸孔很平静,琉璃似的眼睛安静柔和,仿佛只是沉浸在音乐中,许久才笑着说道:“这样也好,以后不用每天接送你了,真是麻烦。” 傅斯年不知为什么心中略略的放松,难道他在潜意识里对这个少年也有点担心。 缇娜听到潘朗的回答,倒是不太高兴吗,嘟着嘴说道:“什么啊,又不是我叫你送我去的,是你自己要早晚接送,还好像我给你添了多大的麻烦,过分。” 唯独歆恬妈,眼中充满感激地看着傅斯年,连连说道:“傅先生,又给你添麻烦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次,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傅斯年边开车边笑着说道:“蓝阿姨,你别这么说,这么说就太客气了。” ―――――――――――― 好像好久没有涨收藏了,沉闷的地方已经过去,渐渐会轻快欢乐,这样才有调剂吗。 继续要票要收藏。 71 回家的感觉真好 回家的感觉真好。 缇娜懒洋洋地躺在沙上,雪白修长的手指一伸,颐使气指的说道:“潘朗,你去洗点水果,我嗓子好干。” 正在电脑前面玩游戏的俊美少年,不一言,站起身到厨房里去洗了水果,用晶莹透明的果盘装好,放在茶几上,顺手将离她一米远的电视遥控器也放在她面前,琉璃似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又坐回电脑面前。 好无趣,自从回家她轻躺在沙上,不断地命令潘朗做这做那,这个家伙儿居然乖得出奇,毫无反抗,她怔怔地看着他的后背,不满地撅撅嘴,眼神哀怨。 潘朗好似后背长了眼睛,嘴角微扬起来,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想要让我陪着你。” 陪伴这个词其实是个动态动词,两个人坐在一个屋子里,一个看电视一个打电脑,彼此当空气,那不是陪伴,两个人一起看电视,一起骂无良导演,或者一起争抢电视遥控器,这叫陪伴,两个人一起打电脑,两个人一起做饭,两个人一起散步,两个人一起聊天,这叫陪伴。 缇娜听到潘朗的话,不知怎么有点不好意思,她和骆群航、傅斯年在一起时,好像是否说话是否有语言交流都是不重要的,无言也可以自在,但是和潘朗在一起,不说话不闹闹,看着他一个人怡然自得,心里就不舒服。 她将一个沙垫子,直接砸到潘朗的后背上,懒得和他解释,带点娇气的命令道:“关电脑,骑车子带我出去溜溜。” 潘朗满头黑线,英俊的脸上满是无奈,转过头问道:“姐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缇娜哽了一下,现在是晚上十点,现在去散步似乎晚了,她看看时间,正犹豫要不要坚持,潘朗已经动作麻利地退出游戏关上电脑,说道:“走吧。” 缇娜轻轻垂下头,嘴角还是开心地上扬起来。 ―――――――――――――― 夜风轻轻,仿佛情人的手温柔的抚摸着骑车子的两个人,小区庭院里树影憧憧,暖黄色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 缇娜坐在车后座上,惬意轻松的心情好久不见,随便哼着不着调的歌曲,听得潘朗车把一歪,险些将她从车上摔下来。 “恩,还是说说话吧。”说话比较安全,他的耐受力差,若是再听到这种折磨耳朵的歌,真的没气力蹬车子了。 “好啊。”其实她就是故意把歌哼成这样,否则潘朗就有本事一晚上不说话,闷头骑车,她轻轻问道:“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好吧。”刚进影楼的人不外乎打杂受气,因为阿齐对他另眼相看,他已经能从摄影师那里学到很多实用的东西,相比之下可算幸运,他轻声说道:“对了,明天中午你请我吃饭。” 怎么莫名其妙地又要请他吃饭,缇娜不服气地问道:“为什么?” 潘朗心情很好,继续说道:“你们公司大厦下面景致不错,很繁华,被我们开成一个景点了,画面的故事就是一男一女相遇在茫茫人海之中,有点一见倾心,有点似曾相识的那种一刹那的感觉。” 缇娜偏头想想,说道:“听起来很有意境呢,只是你也说了,那里如此繁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恐怕其他人不会乖乖给你们当背景,不太好拍呢。” 潘朗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所以这个画面就叫‘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至于背景什么的,因为还要后期制作,也不算特别难办。” 缇娜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事情,轻笑出声,说道:“不是我老想提地铁,不过呢,现在地铁也是爱情胜地,大家上班花在路上的时间可是很长的,地铁上的一些小事也容易引爱情故事。等地铁开通后,你们完全可以把那里也开出来,譬如一个男生将头靠在女生肩上睡着,女生等着等着也靠在他肩上睡着的画面。又或者,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总是同一时间同一节车厢同一个车站下车,两个人心有戚戚,却谁都没有开口打过招呼,有一天男生睡到站却没有醒,女生主动去叫醒他,其实那个男生却是故意那样做的。” 潘朗一时没有回答,眼前却出现了几幅画面,在考虑如何构图。 缇娜看他又陷入沉思,误会他想要实践,轻声提醒道:“说是说,你可别真的在车上随便枕姑娘的肩膀,小心人家叫非礼,让大家抓流氓。” 潘朗哑然失笑的问道:“我吗,绝对不会。” 缇娜不服气他骄傲自信的样子,轻声问道:“为什么?” 潘朗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无他,唯人帅尔。” 缇娜在车后座上仰了一下,险些摔下来,原来潘朗同学表面上虽然没有流露出对长相的自信,其实臭屁在心里。 她兀自在心里想用什么话来臭潘朗,前面是段崎岖不平的路,潘朗轻声提醒道:“把好啊,前面颠。”缇娜还没有注意,车子已经剧烈地颠了一下,她没有提防猛地在潘朗后背上撞了一下,双手扶住他的腰才没有被掉下去。 两个人都顿了一下,虽然是骑自行车,缇娜却一直双手紧紧抓住后车座,并没有搂住潘朗的腰,此刻一搂,脸上有些烫,正要将双手在松开。 潘朗闷闷的声音传过来,说道:“你还是搂着吧,牺牲我一下,比你摔下去强。” 本来缇娜还有点害羞,有点暧昧,有点放不开,被潘朗这臭屁一下,心情豁然开朗,大大方方的搂着,嘴里叫道:“怎么叫吃亏,明明是我吃亏,赶快好好骑,要是把我摔了,唯你是问。” 说是这样说,不过手感还真好,缇娜望望满天繁星,和前面郁闷骑车的潘朗,又好心情故意哼起荒腔走板的曲调。 ―――――――――――――――――――― 老板不在的日子,办公室也可以变成天堂。 缇娜坐在办公室里,一边上网一边从抽屉里偷偷拿出零食,边吃边玩,不亦乐乎。 想到骆群航还要在医院里呆上至少两个星期,缇娜就禁不住神采飞扬,唯一遗憾的就是骆群航一直没有说,那张单子是怎么作弊,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就找出种种借口,害她没法得知真相。 难道是回扣,不对啊,这种东西她也准备了啊,到底是什么呢,她想破头也想不出,苦恼地又扔进嘴里一片薯片。 她一眼看到桌面日历,明天的日期用红笔画个大大的圈,明天要开始参加培训了,她略微想了一下,还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先翻翻书,万一用到时掉个书袋,也不给博盈丢脸不是吗。 72 万变不离其宗 博克纳是注重声誉的,即使提供免费培训也不能跌了自己的气派,刻意将培训地点选在五星级宾馆的商务会议中心,豪华大气的装修风格,高高的浮雕天花上璀璨的水晶灯,将整个会议室映照的灯火通明。(.无弹窗广告) 三十名参训人员,成凹字形排好座位,会议室前方巨大的投影仪,高高的讲台上,一个很风趣也很有风度的男子正在给众人作培训。 正好讲到管理技巧的问题,譬如管理者如何给下属布置一项工作任务,他便讲到了很详细的步骤。 缇娜认真听了一会儿,觉得他其中提到的几个要点,一定要讲明任务的意义,规定汇报或者完成的时限,要询问实施者对任务的想法,如困难建议等反馈,以及过程中的跟踪协助,任务完成后的总结改善等等。其实一般管理者布置比较重视的工作时也都会这样做,但是如果是不太在意的工作就会交代比较随意,员工也完成的比较随意拖沓,效果就会不尽人意。 按照这个步骤操作,恰好就是把自变成自觉,形成一个良好稳定的管理习惯。 其他的管理类技巧,例如如何沟通等等也都是类似的情况,很实用,但是缇娜想想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其实是把管理者在工作中需要实施的各个方面,都遵照p的管理循环系统,把步骤标准化规范化而已,就好像用数学中的公理直接推导出定理,只要会背定理就可以直接应用。 她正自为自己这个小现洋洋得意,可能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了,引起了讲师的注意,前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耳朵只来得及捕捉到后面一句,“歆恬你说呢。” 唔,什么东西,缇娜眼看着所有的老师同学都紧紧盯着她,一时傻眼,早知道就不随意溜号了。 正打算厚着脸皮请帅讲师再问一次,丁总工抬起桌子上的资料挡在嘴前面,小声地提醒道:“在问你是否赞同,要将手里的工作按重要性紧急性排序?” 丁总工的样子活像小学课堂上好心提醒睡觉被老师捉糗的同学。 缇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快点头,为了证明自己有认真听讲,还画蛇添足地补充道:“当然是这样比较好,我也是这样做的,比如有客户投诉或者售后,总被我当做最重要最紧急的事情,一般都可以排在其他事情的前面。” 讲师点点头,笑着说道:“其实我建议呢,还是不要叫客户为客户,我们应该称呼他们为合作伙伴,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对他们的尊重与诚意,毕竟一个交易达成是双方受益的,不管买方卖方是互利互惠的。” 把合作伙伴的概念转移到客户身上,太大材小用了吧,缇娜心中暗想,如果这样推导开,老师学生在一个教室上课,也是合作伙伴,理店里的理师和顾客也是合作伙伴,包括两口子搭帮过日子也是合作伙伴。但是反过来想想,似乎用客户也都能同样套进去,她一时有点迷惑。 讲师还在等着她回答,她赶快笑着点点头,其实怎么样来称呼都好,全看人们更看重关系中的哪一个方面,客户感觉需要提供更多服务意识,而合作伙伴强调平等共赢。 ―――――――――――――― 会议中心旁边的房间里,因为现在要完成一个小组任务,所以十人一组,分组完成。(.好看的小说) 他们这一组被领到会议中心隔壁的房间里,这次的任务是讨论一个有趣的现象,自行车的脚蹬子摆成垂直方向,脚蹬子摆平,将一根绳子系在水平低的那个脚蹬子上,水平向后拉,自行车是向前走还是向后走。 就这么一道题,当然是让组员在没有实际操作的情况下先讨论,然后再报告答案。 就是这么一道题,缇娜他们组吵得不可开交,其实主要是丁总工和负责预决算的赵工在吵。 丁总工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着自行车,用箭头标着受力图,还努力和蔼的说道:“老赵,老赵,你不是相信我,要相信科学,你看看我画的受力图,多么清楚明白,你怎么就不相信呢,这自行车受到向后的力,肯定是向后走的啊。” 赵工也是个倔老头,眼睛一瞪,完全不管丁总工是不是地铁老大,梗着说道:“我看不懂那个,我只知道,绳子一拉,脚蹬子应该向下走,脚蹬子向下走,自行车肯定就会向前,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这样觉得。”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本来呢,大家觉得没什么争议,老大说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好了,不过是一个小组讨论题吗,但是由于赵工很坚持,所以有些和他想法一样的人也站到了赵工那一边。 丁总工眼看着赵工固执不讲理,他画出来的受力分析,就是看不懂,心头也起了微火,一擦额头的汗水,说道:“这么简单的受力图都看不懂,文盲都能看懂你看不懂。” 赵工一哽脖子,说道:“你说谁文盲,我那么多本本,哪本都不比你的差,你说谁文盲。” 缇娜冷汗涔涔,这么点小事居然展成*人身攻击了,果然是老小孩,她看着其他组员,一副面面相觑哑然失笑的模样,是不打算插手了,而讲师规定的讨论时间即将结束。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凑上去,走到赵工身边说道:“赵工,我支持你,这个图我也看不懂,而且我也认为脚蹬子向下,自行车要向前走的。” 赵工脸色和缓下来,其实缇娜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但是呢,现在是在比赛,而丁总工画的图,她虽然看不懂,还是相信丁总工的专业,而且凭她对丁总工的了解,丁总工肯定是很有把握才会这么坚持,因此她笑着说道:“不过呢,不管我能不能想明白,偏巧我小时候和同学玩过这个游戏,还输了几根棒棒糖,所以记得很清楚。要是自行车是这种情况的话,就是要向后走的。” 赵工一脸不可置信,缇娜箭在弦上,硬着头皮,暗中祈祷丁总工您可千万别画错了啊。她继续说道:“我骗您有什么好处,这样吧,您就相信我,要是自行车一会儿没向后走,我到您家当一个星期保姆。” 赵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看着小姑娘两眼真诚含笑,一副一言九鼎的豪迈,再不相信人家也说不过去,讷讷道:“既然你玩过,当然是相信你了,看你也不像骗人的。” 缇娜心中一虚,随后嘿嘿一笑。 ―――――――――――――― 终于到公布答案的时候了,三个小组,只有他们小组是意见统一,全部选择自行车会向后走,其他两个组都是意见不统一,向前向后各占一方。 讲师笑眯眯地站在讲台上,请上来一位组员帮助将自行车保持平衡,用手平行地去拉自行车,自行车缓缓地向后退去。 缇娜哗地一声爆出掌声,笑得甜蜜蜜的,担心死了,幸亏没有信错丁总工。 讲师继续笑眯眯地说:“今天呢,当然是第三组表现优异一些,这道题其实不太在于自行车向前向后,关键是组员能否保持一致,在短时间内形成一个团结有效的团队,同时也是考察人的说服力和说服技巧的。当然像第三组这样,既能够得出正确答案,又能够保持一致的,就是最好了。” 缇娜组便是第三组,第三组的人爆出一阵掌声,这道题结束便是课间休息。 会议室靠墙的条桌上摆着丰盛漂亮的水果饮料和茶点,缇娜走过去,倒了一杯矿泉水,刚喝了一口,丁总工却站到旁边,说道:“歆恬,刚才那道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小时候真的玩过。” 果然瞒不过丁总工的利眼,缇娜轻轻一笑,说道:“哎呀,还是瞒不过您,我的确是觉得你说的对,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法说服赵工。” 她看着丁总工若有所思的眼睛,决定坦白到底,便笑着说道:“说来惭愧啊,这可能跟我做销售有点关系。其实做销售的都是大忽悠,就说我们平时分销售任务吧,任务没有确定前,当然都是要努力任务增长定的越少越好,可是任务确定了,就没有退路,不管怎样也得分下去。比天高的销售任务,你能让下面的销售人员看出来你心里没底吗,当然不行,即使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得让他们觉得是努力就可以达到的,那就需要用点方法说服他们,激励他们。” 73 丁总工的橄榄枝 丁总工笑着看看她,缇娜觉得有点脸红,继续说道:“其实这个游戏和这件事情有点共通之处,所以呢,我也就用了点小技巧。” 两个人正在说话,召集音乐声响起,赶快回到座位上坐好,这种培训虽然信息量很大,听起来却不累,因为讲师很会抓人的注意力,又穿插很多管理小游戏,所以那些地铁大佬们虽然抱着听之任之走过场的心而来,还是慢慢被讲师吸引住了。 培训了一段时间,讲师又笑眯眯地给大家布置了一个团队游戏,十人一组表演一分钟默剧,表演的主题是“团队”。 讨论的时间只有十分钟,各小组都十分抓紧。 缇娜的脑袋高运转起来,组里一个供货商说道:“现在管理学总拿西游记说事,咱们可以排练唐僧师徒四人,其他的人就演妖精。” 丁总工摇摇头,说道:“这个有点难度,没有道具没有化妆的,很难表现出这个人的特征,表演不好就成闹剧了。” 想一想,这个还是有点难度的,十个人都要用上,不能说话,表演时间短,又要简单明了,让人一目了然“团队”这个主题。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缇娜突然想起上次在公交车上遭遇小偷的事情来,灵机一动,趴在丁总工耳边将想法说了出来,丁总工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几个人把想法一商量,赶快排练起来。 时间到了,第一组表现的医院里急救的场景,一个大肚皮的孕妇被几个人抬着放在桌面上当手术床,然后有主治医生,有麻醉师,有护士等等,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围着,很快护士抱出来一个小婴儿,然后孕妇的丈夫接过孩子,向这些医院的工作人员鞠躬道谢。 讲师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医院里正在执行抢救任务的一个团队。” 表现的是不错,不过缇娜险些笑破肚子,因为女同志较少,扮孕妇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供货商,衣服里塞了一个大坐垫,几名老同志抬他上手术台时,险些没闪了腰。 第二组登场之前,先将场地上放了九张椅子,成扇形排列,组员坐好后,一个西装笔挺的人站在他们对面,手里仿佛扬着指挥棒,轻轻一甩,那九个人就开始动起来。缇娜看了看,他们的乐器当中很明显有钢琴,有萨克斯,有长笛,大提琴,小提琴等,随着指挥的动作演奏起来,动作整齐自然,表情也很陶醉。[] 讲师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好,交响乐团,很精彩的一场音乐会。下面该第三组了。” 第二组真是不错,概念传达的太有力了,不过缇娜很有信心,他们也绝对能震惊全场。 两三个人都举着一只胳膊,随着同一的节奏摇啊摇啊,下面的人一片笑声,都已看出这是公交车上站着的乘客,随即上来几个贼眉鼠眼的人,缇娜当下东张西望,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夹住其中一名乘客,挤来挤去,钱包到手,另几个人也是如法炮制,钱包到手后又将钱包都转移出去到丁总工身上,最后缇娜眼看任务完成,汽车到站,小眼神一使,将头一摆,几个人一下子溜了个精光。 简直就是望风扒窃贼赃到手转移撤退的一个完成流程吗,把小偷团队的分工表现的活灵活现。台下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主要这些人撤退时候太帅了,一溜烟似的,跑没影了,前后不过十几秒,特别的传神。 讲师笑了一会儿,轻轻嗓子,说道:“恩,很特别的盗窃团伙,配合相当默契,我想以后给其他团队培训时,这个案例我也会拿出来举例的。其实团队就是为了特定任务凝聚在一起的一群人,有各自的分工和角色扮演,下面我们来看看团队角色。” 众人笑了一阵,知道又要开始培训了,于是都端正地坐回去听课。 ―――――――――――――――――― 三天封闭式的培训很快就结束了,缇娜感觉丁总工似乎总有话要对他说,心中不禁有些狐疑,难道是地铁里生什么变故,公司的订单要受到影响。 培训结束,缇娜收拾好东西,这三天很多培训的人都聊得很好,大家互相交换了名片,尤其是几个同给地铁供货的老总,对缇娜的才干颇为赏识。缇娜心中暗喜,这才是来这次培训最大的收获,若是地铁工程做完,她便不想再博盈继续干下去。 借着培训这个平台,有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以后换工作可是容易多了。 第三天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吃了结业饭,推脱不掉之后,她又喝了几杯酒,散场后她独自从酒店走出来。虽然有几个人都说要送她回去,但是她还是不习惯上别人的车,笑着道谢,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刚走出大堂,一辆的士停在门前,门前的服务生上前将车门拉开,她礼貌地摆摆手,说道:“我先在街上走一会儿,谢谢你们,还不用车。” 夜风轻吹,路边街灯明亮亮的,城市的夜里就是这样,有时候街上的行人比白天还多,还要繁华。 风吹了一会儿,她舒服很多,正想招手打个车回家,路边经过一辆黑色奔驰放慢了度想,后座的车窗摇下来,丁总工从里面露出头来,说道:“歆恬还没打车,去哪里,我让司机送你。” 缇娜本来想要继续婉拒,突然想起实在不该和丁总工客套,而且丁总工可能是有话想要和她说。 她大方的笑了一下,说道:“谢谢丁总工,那我就搭你的顺风车了。” 车子平稳的向前行驶,丁总工闭目养神靠在后座上,刚才吃饭的时候,虽然有人拦着他,他也是喝了几杯,脸色有的通红。 缇娜安静地不作声,其实这种情况还真不如自己打车,总是有点紧张,她也不想没话找话,将头扭到窗外看着外面繁华的车水马龙,听到丁总工问道:“歆恬啊,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74 大案未破,何况小案 正在欣赏窗外风景的缇娜险些被噎住,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讨论起人生规划来了,难道丁总工是要做媒,她偏着头想,一般女人有这个爱好,男人也有吗。 她犹豫了一下,惭愧地说道:“没什么规划,就是挣钱花钱,然后快乐平稳的过日子。” 丁总工眼睛没有睁开,用手揉揉了头,轻声说道:“女孩子这样踏实点也挺好,不过,人还是要努力实现自我价值,而这些东西不总是和钱挂钩的。” 缇娜点点头,无意识地附和着,说道:“是呀。” 丁总工轻声问道:“你在博盈公司工作的怎么样,有没有想过要换工作?” 缇娜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原来丁总工想要给她介绍工作,说明对她个人素质能力的认可吧,可是她现在地铁项目做下来,提成可是大大的,她轻声笑笑。不论如何,也得坚持到地铁项目结束。 丁总工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直接说道:“其实地铁公司很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但是如果只是想要踏实认真的做事,收入肯定不如你在博盈公司高。” 那是自然,难怪丁总工会说人要努力实现自我价值,不要总是和钱挂钩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她不想隐瞒丁总工,直接说道:“谢谢丁总工,您能这样说,我感到很骄傲,只是我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我回去好好想想,会再给您答复的。” ―――――――――――― 安静素雅的餐厅,虽然位于缇娜公司大厦楼下的闹市中心,此刻又正是午饭时刻,餐厅里人并不算多,音乐静静流淌着可谓闹中取静。 缇娜和潘朗两个人选了干净明亮的临窗座,她征求了潘朗的意见,点了两份简餐,然后向服务员说声谢谢。 转过头看着对面的潘朗,一脸笑意,说道:“你这个家伙儿,不好好上班,又来这里放我的血。[.超多好看小说]” 潘朗脸上一抹不在意的笑,帅气逼人,正过来送饮料的服务员被他笑容一闪,不小心脚底踉跄一下,险些将饮料洒掉。 缇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潘朗无辜地笑了一下,小声地做口形问道:“不怪我吧?” 不怪你怪谁,没事长得那么祸国殃民就不对,长得祸国殃民乱笑就更不对,笑就笑吧笑起来就魅力四射是不对中的不对,不过这番话缇娜只是放在心里想想,潘朗同学已经够臭屁了,不需要再给他增加盲目自信。 她看到潘朗放在桌子上的相机,机身材料很有质感,镜头很长,好奇地问道:“照相机怎么在你这里,你不是摄影师助理吗,难道开始上岗照相了。“ 琉璃似的眼中掩不住一丝淡淡的得意,他说道:“我负责跟的那个摄影师请了几天假,店里忙不过来,客人们又都很信赖我,阿齐试了试我的技术,便同意我给顾客照相了。” 缇娜打量着潘朗,也难怪他得意,这才多长时间就能够独当一面了,她笑着问道:“那你可别辜负阿齐他们,照不好砸璀璨幸福的招牌。” 潘朗轻轻一笑,说道:“不会的。”却听到缇娜继续说道:“这么令人高兴的喜事,今天中午怎么都应该你请。” 潘朗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俊颜失了颜色,这种明知会被宰的消息应该等她结完帐再说。 潘朗轻轻拿起相机,见缇娜笑得一脸灿烂,将照相机举起来,拨动了几下镜头,咔咔地按了两下快门,缇娜还没有来得及躲闪,已经被潘朗将她照了下来,不由得嗔怪,说道:“你胡闹什么,到时相机交回公司,人人都能看到。” 潘朗看看拍好的照片,摇摇头说道:“我把你拍的这么好,就算别人看看又怎么?” 听得缇娜一头黑线,郁闷地说道:“是你拍的漂亮,明明是我天生丽质。(.)” 服务员端着简餐上来,满脸笑意,缇娜醒悟到两个人说话可能都被别人听去了,有点不太自在,继续说道:“赶快删了吧。” 潘朗正色说道:“有用呢,放心吧,不会用你的照片搞怪。” ―――――――――――― 原来他所谓的有用,就是拿她的照片练手,缇娜看着坐在电脑前面奋战的潘朗,额头上几排黑线。 电脑屏幕上,她的图片在p系统里,被潘朗修理的不成*人形,p她是知道的,都说是跟魔法一样,丑八怪的图片也能修成貌比天仙,怎么到了潘朗这里反过来了。 把天仙修理成阎罗,看着屏幕上,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心中一阵恶寒,她一掌拍到潘朗的头上,说道:“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深仇大恨。” 潘朗心虚地抬起头,长出一口气,说道:“还没调整,我拿你的照片试试各种功能。” 不过缇娜脸上的厉色并不肯放过他,眼看着那双漂亮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潘朗拱拱手,说道:“好吧,好吧,我不用你的了,我用今天拍的婚纱照,好吧。” 缇娜叉着腰的小手,这才慢慢放下来,说道:“那就用今天的婚纱照,顺便也让我看看你拍的原图怎么样?” 潘朗在系统里将图片打开,缇娜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嘴上不依不饶地打击道:“这原图真是和设计完差好多啊。你不是摄影师吗,应该有专门的设计人员来设计吧。” 潘朗点点头,说道:“这些图片都要交给专门的设计人员来处理,但是技多不压身,我没事琢磨一下,也行啊。” 好一个勤奋好学的小孩,缇娜笑笑,正想夸他两句,突然看见照片背景的人群中,一个男人的背影似乎有几分眼熟,看过去让她心里有极不舒服的感觉。 潘朗注意到她神情怔忡,抬头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缇娜回过神来,看着潘朗琉璃似明澈的眸子,又看回图片,刚才那种一瞬间的感觉却又消失了,连那个古怪的背影在哪里都找不到了,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难以找出来。 她眼睛一眯,笑吟吟地说道:“没怎么,欣赏你的照片正陶醉呢。” ―――――――――――――――――― 原来博盈公司又出事了,缇娜一早上到公司,现公司前已经围满了一帮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行政部王经理走出来,看见她也来了,轻声说道:“歆总监,你也到了,赶快到办公室检查一下丢没丢什么东西,公司失窃了,我们已经报案,警察马上就来。” 缇娜微微一怔,赶快点点头,回办公室清点材料,结果一会儿走出来的时候,看着行政部王经理说道:“没丢其他东西,但是少了几份重要资料,那些资料是和地铁公司签过保密协议,才能保存在公司里的。” 行政部经理将她轻轻地拉到一边,说道:“歆总,那个东西有多重要,我这里让各部门点了一下,别人都没有失窃,只有你丢了东西,即使警察来了,恐怕这个案子也很难破。你知道,附近一个专卖行起火,青天白日的烧死了三个人,失窃了几十万现金,已经过了一个月,还没有破案。何况是我们这个小案子。” 缇娜也跟着皱起眉头,那件案子她也听说了,明白王经理和她说这句话,也是为了她好,让她做好东西找不回来的准备。 她轻轻揉了揉眉头,问道:“王经理,到底是怎么现失窃的啊。” 王经理想想说道:“是保洁员现的,早上来打扫卫生,现公司大门没锁,一推就开了,锁头也被人撬坏了,我们这个报案恐怕也不会引起重视,没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失窃。” 缇娜点点头,说道:“王经理,谢谢你,我知道了,我想想怎么办?” 王经理挠挠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骆总在住院,公司里又生了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缇娜点点头,投给他一个同情安慰的眼光,摇摇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 不管怎样,她的重要资料丢失了,也得告诉骆群航一声,王经理只要打个电话告诉骆群航就行了,她却得亲自到医院跑一趟。 不过想到骆群航满身缠的木乃伊一样,而她却像个健康宝宝,她的糟糕心情晴朗了一些,想了想,空手去看他也不好,极其容易落下话柄,于是她在医院门口吐血买了一个果篮,暗自决定一会儿坐在他病床前吃上几粒杨梅才走。 骆群航的病房门照例虚掩着,缇娜走到门前,正想先窥视一下。 病房里传来骆群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歆恬,进来,我看见你了。” 缇娜老实地走进去,用手高高地举着刚买的果篮,说道:“骆总,我来看你了,身体怎么样,好些没有,还有多久能出院,我们大家都盼望着你早日出院,继续在你的英明领导之下工作呢。” 她一口气将话说完,走过来坐在骆群航的病床前,心中暗自哀叹,可怜人啊可怜人,她住院的时候,没有什么亲人来看他,她出院之后,还是没有什么亲人来看他,难道他是天生地养的孙悟空吗,连个亲人都没有。 骆群航看着歆恬的小脸,故意假装出一点温柔和关怀,心中气更不打一处来,晓行天天在这里陪他,怎么那么巧,晓行刚一不在,她就来了,显得自己孤单凄凉一样。 75 培训的真正收获 骆群航深邃漂亮的眼睛在歆恬俊美的小脸上审视了一番,轻声说道:“刚才王经理打电话来说公司失窃,别人都没丢东西,只有你丢了和地铁有关的重要资料。” 骆群航的语气好像在审犯罪嫌疑人,要是缇娜不了解他,真要当他是怀疑自己了,不过好歹同生共死过,缇娜看出骆群航不过住院时间长了,闹点小别扭,因此也不着恼。 她缓缓说道:“是呀,只有我丢了地铁的重要资料,那些是和地铁签过保密协议的,万一被坏人流传出去,可就麻烦了。” 骆群航挑了挑眉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看着歆恬正想要说什么。 缇娜看着他,两个人蓦然对视,同时叫道:“商业间谍。” 缇娜刚刚重生时,博盈公司就连续生了商业间谍偷窃资料的事件,当时只把公司的内奸市场部经理助理艾美找了出来,至于背后指使她的人,却一直没有找到。所以还搞不清楚那是一般的商业窃密,还是和博盈公司有仇怨,有意识的报复行为。 骆群航剑眉挑了起来,缇娜眨眨眼睛,轻声问道:“骆总,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看他平时嚣张跋扈和以前对待她的态度,十之**是被人报复自己却不知道。 骆群航凝神想了一会儿,深邃的眼中有点不悦,抿着粉色的薄唇说:“你就这么咬定是我,我人品有那么差,仇家满天飞。” 缇娜心中暗笑,她就是这样想的,嘴上安慰道:“想想没有坏处,也能给公安机关提供点线索。” 骆群航的目光看向远方,将所有的人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实在没有仇家可寻,博盈公司开办时间不长,两三年委实没有得罪过什么仇家,即使有些小的嫌隙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突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几张相似的脸孔,隐在阴影之中,高傲冷漠,难道是他们,他的眼睛变得冰冷,说道:“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公安机关去调查吧。” 缇娜注意到他神情不对,正想询问,却见他看向远处的眼光中有一丝落寞,不由得心中一软,说道:“今天楼下的阳光不错,不如我推你出去转转。” 骆群航点点头,却不用她叫小特护,而是自己努力支撑着坐到轮椅上,然后眼睛灼灼然地看着她。 ―――――――――――――― 秋高气爽,蓝天广阔白云悠闲,缇娜推着骆群航在医院里散步。 绿毯如织,花坛中鲜艳的花朵迎风摇曳,骆群航在前面情绪很是放松,缇娜也不用说话,只是看着这一片秋天美景,心中遐想着,若是跑到哪个附近的校园里,坐在树荫下看看书听音乐,然后到篮球场足球场看看帅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 她正自遐想,听见骆群航张嘴问道:“培训感觉怎么样?” 缇娜眼睛现出笑意,说道:“挺有趣,收获挺大的。” 骆群航转过头,眼中闪着一丝明亮的光彩,轻声问道:“是吗,是知识上的收获多,还是名片和门路得到的多。” 骆群航何等聪明,一想到三天培训,歆恬的光芒肯定难以遮掩,只怕会有不少人打她的主意,博盈只是小公司,歆恬在博盈只是销售总监,那些大公司的老总一旦看中她,必然可以用高薪高职来吸引。 两个人都不是虚应之辈,也没有意义,缇娜看着他,笑着说道:“做人有始有终,我还没考虑过那些问题,地铁项目工期长,现在考虑都有点早。” 对于这件事,她是不想有始有终都不行,她可不认为骆群航会把钱提前结算给她。 骆群航回头笑笑,他不认为地铁项目结束,歆恬就会离开博盈公司,毕竟好的销售人才,大家都想留在身边,更何况,他转过头去时,歆恬正侧笑着,几缕丝拂过腮边,那明眸中瞬间流露出坚定耀眼的神采,映得整张俏丽的容颜生动美丽,在光影的重叠中,似乎另一个美丽的女子悄然而笑。 骆群航怔了一怔,心头被小刺刺疼了一下,凝眉垂下头来。 ―――――――――――――――――― 新月弯弯地挂在天空,夜色从窗外蔓延进屋子,一片静谧。 潘朗正在聚精会神的研究p软件,屏幕上的人像照例被他整得看起来很惨,缇娜眼中看着电视,心中却始终有点狐疑,总觉得心底里有一处隐隐不安。 潘朗用电脑用到手指麻,好半天才仰起头来,抻抻腰,说道:“天啦,这个软件太累人了,真的要透口气。” 缇娜闻言站起来,走到他身后,看见屏幕上还是一堆鬼画符的东西,笑着问道:“累倒无所谓,关键是有成绩,你看你那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自己研究不明白的话,就去报个班学习一下吧。” 潘朗飞了她一眼,琉璃似的眼中一抹平静的笑容,说道:“我这个脑袋聪明绝伦,怎么可能研究不明白,不过是先练习一下罢了。” 缇娜笑着说道:“幸亏你没说聪明绝顶,否则我现在就帮你把头揪光。” 潘朗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暗中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少说话的好,他端着水杯坐回到电脑前,现缇娜已经占据了他的位子,正一张张地查看照片。 他眼中略闪过一丝异样,抱怨地叫道:“喂,你怎么不经我允许乱动我的东西,把我弄得图片弄坏了怎么办?” 关键缇娜没有那么好糊弄,她挑挑眉,说道:“什么叫动坏,什么了不起的,欺负我不认字吧,最基本的保存放弃这些我还是知道的,能影响什么。” 她将那些图片一张张打开,她突然想到什么了,潘朗昨天中午在公司下面照相,而昨晚公司失窃,还有昨天晚上看图片时间,人群背景中那个让她感觉到怪异的背影,因此想要把昨天的照片再仔细看一遍。 缇娜不顾潘朗的阻止,一张张将原始照片打开,仔细地查看。 潘朗不知道怎么有点着急,说道:“不如你先起来,我来给你打开看看吧,别把我的文件弄乱了。” 缇娜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慌张从何而来,难道是电脑中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软软的威胁,说道:“我是有正事要做,昨天的原始照片给我找出来,我要仔细看看。” 76 最遥远的距离 说不定是藏了什么不该她看到的东西,缇娜神秘的一笑,自认为了解了潘朗,安抚他道:“你放心,我不会随便看你别的东西,就算再怎么那个,都没关系,我能理解,呵呵。(.无弹窗广告)” 就知道她想偏了,挤眉弄眼的,还那个,那个是哪个? 潘朗一脸郁卒,漂亮的眼中很是无奈,倒是不好再拦她。 缇娜将昨天的原照一张张打开,仔细地查看,潘朗那些照片有的是连拍,缇娜一眼看见背景人群中有一个黑色的背影,孤绝狠厉,虽然只是看着照片,也能感觉到一股煞气。 那种隐约熟悉的感觉,心上犯冷的感觉又出现了,缇娜揉揉额,继续向下翻看照片,不看新人,只看人群中那个黑衣男人有没有照到正脸的。 然后她手指一顿,果然是他,有一张那个男人从大厦中走出,照到正脸的模样,她眼中一冷,是那个人池老大。他中午时间出现在博盈公司附近干什么,是巧合还是和公司失窃有关,难道他还没有放过她,她稍微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没事吧?”潘朗见她翻着翻着照片,神色就凝重起来,漂亮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不由得关心地问道。 缇娜回过神来,想到潘朗的小心谨慎,若是给他知道,只怕又要早晚接送,当下藏起那份现池老大的震惊和介怀,笑着打击他说道:“吃惊呢,没想到原片那么好看,却能被你设计得那么丑。肯定是审美观有问题。” 潘朗放下心,张张嘴,没好气地说道:“谢谢,那些好看的原片正是区区在下我拍的,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再等等,我再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缇娜耍赖皮不肯走,移动着鼠标又点开一个文件夹。 “别乱动。”潘朗看到她点的那个文件夹,声音不自禁高了起来,两只修长的大手想要去抢缇娜手中的鼠标,却慢了一步,只摁在她粉红光洁的指甲上,被她将文件夹打开。 两个人都是一怔,缇娜眼睛盯着屏幕不能移开,胸口一下子闷得透不过气。 那是一张缇娜的照片,此刻铺满了整个屏幕,不是现在的模样,而是重生前的模样。洁白莹润的皮肤,眉目如画,笑意嫣然,眼中流转着惑人的神采,可以看得出来正被人试着用p做成手绘版,连一根根头都用画笔极为精心地绘出,墨染一般,栩栩如生。 缇娜的手略微颤抖了一下,潘朗的脸色也有点苍白,没想到他费力隐藏的画面还是被歆恬看见,轻声说道:“你先起来吧。” 缇娜静静地看着那张图片,女子的笑容熟悉而又陌生,伸出手去轻轻抚触着画面,眼中似有一点泪光,说道:“你做的很漂亮呢。” 潘朗轻叹了一声似的,将那张照片关掉,低声说道:“对不起,缇娜的照片,我不想和别人分享。” 俊逸的脸上是一种拒绝的神情,琉璃似的眼清清冷冷,不管表面上多么接近,可是始终没有人能代替缇娜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那种温柔温暖的记忆被埋在心底最深处,不拿出来分享,只有一个人慢慢地品味,温暖生命。 缇娜安静地站起,双眼凝视着潘朗,自从重生成歆恬,她就比潘朗矮了许多,此刻看他还要带着微微的仰视。 她分明笑着望他,却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心酸。 两个人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潘朗偏过头,不愿意面对她含笑带泪的眼,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也会微微涩。 缇娜笑了一下,擦肩而过,轻轻掩上房门,眼泪却如泉水一般涌出。(.)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站在你面前,灵魂未变,容颜已改,我失了来时的路,不能告诉你我是谁,而你心中虽动,却仍然辨认不出。 ―――――――――――― 金色的霞光照耀进办公室,将缇娜支着下颌思考的动作投射在墙上成为一副绝美的剪影,卷翘的长睫毛像两只蝴蝶停落在她俏丽的脸颊上。 她揉揉头,想着昨天晚上在潘朗的照片上,现池老大一事,要告诉警察吗,警察会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吗,而且她和池老大才刚刚井水不犯河水。万一他是恰巧出现,她却报了警,岂不是再起波澜。 她有心打电话给傅斯年,可是已经欠了他那么多人情,实在不愿意再麻烦他, 她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先将事情放一放,那种资料她考虑了很多次,虽然是绝密,但是别人拿走,却没什么用,那些技术数据即使公开,一般老百姓也看不懂。所谓绝密和保密协议,也不过地铁公司的例行公事而已。 现在警察既然已经在调查,她需要不需要画蛇添足呢。 她犹豫了一下,看到工作日志上今天要到桐城路张总那里去坐坐,桐城路,她揉揉头,就是池老大赌场的附近,但愿不要碰上什么倒霉事。 ―――――――――――――――――― 缇娜到了张总公司的楼下,仍然下意识地看向赌场的入口,好像一个黑洞洞的洞口,里面充满惊险与邪恶,那种越想忽视它,越没有办法忽视的感觉。 可惜她还不如不看的好,是不是说曹操曹操到,一眼就给她看到那个眼光像刀锋一样的冷酷男子,池老大。瘦高身材,一身纯黑打扮,散着一种凛冽的气息,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向着马路的另一边急匆匆地走去。 好在他没有看见她,否则不知道又要生出怎样的事端,缇娜正想上楼到张总公司,突然又站住了,因为她想起那池老大手中的档案袋分明是他们公司的档案袋。 怎么办? 她站在原地了一会儿愣,眼看着池老大都要消失在那一边的巷道口,终于还是没管住自己,向着那里拔腿跑去。 池老大走进一条幽深的巷子,缇娜站在巷口,犹豫了一下,拿出电话打给张总,说道:“张总,你好吗,我是歆恬,我本来约好今天到你那里去拜访的,现在临时有点事。” 张总在那边呵呵一笑,说道:“没事,歆恬你有什么事不用过来说,在电话里说也一样,我能办的就给你办了,不需要来回折腾。” 缇娜心中一暖,其实她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例行拜访维护一下客情,她笑着说道:“那好吧,其实没事,就是想上您那里喝杯茶聊聊天。” 两个人客套几句,挂上电话,缇娜趴在巷口上,看见池老大已经走到巷子的中间,巷子的那一边则是繁华的街道,有很多咖啡馆和茶馆,难道他是被别人指使,然后拿了文件来交易换钱,那如果他跟着他,说不定还能够知道一直和博盈公司有仇的人是谁。 缇娜想了一下,从巷道口捡了半截砖头,装在包包里,掂了掂,若真是遇到紧急状况,这个包临时甩出去,也能当个炸弹用了,威力不同凡响。 她又想起,曾经跟踪歆康在这巷道里,阻止他打劫,这种联想,不由得让她心中一笑,减少了很多紧张。 她远远地看着,直到池老大的身影消失在巷道口的那一边,才闪身进了巷子。 没办法,从上次见到池老大的事件上来看,他身上是有武功的,这种人耳聪目明,她可不想没有跟踪到池老大现有用线索,再把自己给栽进去。 她一溜小跑穿过巷道,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池老大,她把人给跟丢了,她走出来,又四面八方的张望,人真的没了,她挑挑眉,正在狐疑间,双手被人反扣住,一个胳膊勒住她的脖子将她拉进巷道里。 电光火石之间,缇娜脑中一片清明,自己这个笨蛋,居然被他现了,她想用手举起皮包,若是皮包上的砖头能砸在他的头上,自己或许能逃走。 那细致雪白的颈项就被他的胳膊勒住,看起来脆弱易折,只要他微微用力,这个彪悍火辣的小美人准保疼得哭鼻子,也或者再用些力,她就永远也别想睁开眼睛呼吸。 杀人这种事,他并不是没干过。 她的胆子太大了,得罪过他这么多次,居然还敢一个人偷偷的跟踪他,池老大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见她的手还在偷偷的举包,从袋子上露出来的形状看,似乎还隐藏了什么秘密武器,池老大眼睛看着她漂亮明澈的眼中一丝惊慌,心中微动。 他一把将她松开,冰冷的眼睛刀片似的打量着她,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缇娜心中迅划过了好几个念头,最终都藏起来,改口尽量笑着说道:“谢谢你放我一马。” 原来是那件事,池老大的眼神似乎更冷了一些,说道:“跟我没关系,你愿意谢谁就谢谁。” 缇娜顿了一下,看着他手中的档案袋,琢磨着怎样将档案袋拿回手里,嘴里继续说道:“我知道是傅斯年找了你,你才放过我,他答应你什么条件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看书的各位周末愉快,好好休息。 77 咖啡馆外小插曲 酷厉的眸子危险的眯紧,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池老大冷冷地说道:“无可奉告。” 缇娜心中寒意又起,这个男人虽然没有出声警告,但是仿佛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本人并非善类,擅自接近者自取灭亡这样的潜台词,要不是为着他手中拿着的档案袋,她早就尖叫一声,掉头逃跑。 但是她装作不经意的觑觑他手中的档案袋,真相也许就在里面,于是压下心中的惊慌,清丽绝美的小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笑着说道:“误会,我不是跟着你,我到这附近拜访客户,碰巧遇上了。” 池老大冰冷的眸子不为所动,冷冷地审视着她。 看就看,再冷的眼光也不能杀人,她还能撑不住,缇娜硬着头皮,笑了笑,说道:“咦,你认识我公司的同事吗,手里的档案袋和我们公司的好像呢。” 她的手指正要触动那档案袋,池老大向后一闪,将档案袋翻了过来,冷声说道:“在外面随便买的,和你们公司有什么关系。” 档案袋翻过来,缇娜留神去看,样子很像,但是没有公司的,难道是误会一场,她眼中有一丝诧异,轻声笑道:“没有觉得有关系,就是随口一说。” 刚刚转过身向外走,脑海中却又有一丝清明,档案袋不是公司的,便能证明他和公司失窃没关系吗,档案袋里装的是什么,厚薄程度和失窃的文件极为相像,而稍微谨慎的人路边上随便买个档案袋装起来,也是随手的事情。 但是她想来想去,再没有可能将档案袋从他手中拿过来瞧瞧的可能性,而如果真的现他是窃贼的话,说不定还要杀她灭口呢。 她微笑一下,眼中流露出镇静亲切的笑意,竟然像是对着朋友一般,说道:“我还忙,那我就先走了。” 她打过招呼,转身就走,双腿还有点软,踩在地上轻飘飘的,但是她知道那双冷眼在后面看着,竭力走的镇定沉着,却还是不行,一缕冷风从耳边射过,她悚然一惊,池老大手持一柄利刃逼着她站到了巷道墙壁上。 缇娜皱皱眉,勉强镇静地问道:“你要干什么,都说了是一场误会。” 池老大嘴边现出一丝笑意,冰冷的匕比在她的脖子旁,冷声说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以后再也不要有这种误会。你已经欠了我几次,不论你再打什么鬼主意,我要你知道,我的刀子不介意一次将那些讨要回来。” 冰冷的刀锋带着沁凉的寒意,使得缇娜脖颈处的皮肤都跟着降温,她讷讷说道:“你这个人,我不过是碰巧遇到你,你不要这么激动,你又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对你没安好心。[.超多好看小说]” 她自认为没有什么大的破绽,不说是千面女优,随机应变总算做到了,他居然一眼就瞧出她心里打着鬼主意。 池老大单手一闪,那柄匕已经没入了他的衣袖,他放开歆恬,冷笑着说道:“常理上,一个女人被人绑架过,心理怎么都有阴影,离一百米远看见我会马上逃离一千米,你越是笑的镇静自若,越是说话云淡风轻,心里恐怕越是有主意。” 缇娜心中无比郁闷,还以为是演技出了问题,原来是有违常理,池老大将话说开,缇娜也懒得隐藏,直接问道:“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我只问你档案袋中文件是博盈公司的地铁保密文件吗。” 池老大眼神危险地眯了一下,带着一丝诧异,想不到她这么锲而不舍,当下不一言转身离开,缇娜看着他转身就走,有点不甘心,池老大并没有回头,随手一扬,一柄匕从袖中射出,擦着缇娜耳边射过,再偏离一点点,她的耳朵就不保。 缇娜愣了一下,随后原地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喉咙,那个男人不用语言警告,只是行动直接挑明他的威胁。 缇娜转头去看墙壁上插着的匕,已经进去墙壁中三四寸,轻轻挑了挑眉,径直向着巷道口走去。 ―――――――――――― 威胁她吗,那是不是表示他心虚,缇娜边走边想,走出巷道口,却无意间看见一家咖啡馆,从窗旁经过时,看见池老大坐在里面,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两个人正在交谈,但是那个男人只是背面,所以缇娜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池老大将档案袋递给那个男人,因为只能看见他的背面,所以缇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在她想象中,那个男人应该正在查看档案袋中的东西。 她心中有些焦急,正考虑要不要走进咖啡馆,想来这么多的人,池老大应该不至于当场就对自己不利。 她正在考虑中,眼中露出要进不进的样子,微微蹙眉的样子,别有一番风致,落在临窗的男顾客眼中,还以为她在犹豫是否进来喝咖啡,看着那漂亮容貌上的犹豫不决,怦然心动,险些起身出来邀请她共饮。 缇娜却不知道这一切,咬咬牙,正要进去,肩上被人轻拍了一下。 她心中一惊,实在是被池老大他们吓怕了,转过头,一眼看见身后站着的人,在繁华的都市背景下,如苍松翠竹,淡定飘逸,斯文淡然的脸孔,琥珀色的眼中漾着一抹好笑,问道:“怎么,忘记带钱包?想喝咖啡的话,我来请你。” “斯年!”她惊喜地叫起来,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微苦的气息,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按部就班,心中的惊惧飞到九霄云外,叫道:“斯年,见到你真好。” 傅斯年并不着慌,沉着宠溺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一抹鼓励,似乎她即将说出的是要摘天上的月亮,他也会给她将梯子搬过来,然后让她跟在他身后一起上天摘月。 缇娜的心平静下来,看见池老大和那个男子还在畅谈,轻轻地将傅斯年拉过一边,将事情一一告诉他。 临窗那名男顾客失望地坐着不动,这个年头,碰到这样天然去雕饰的美女真不容易,碰到天然去雕饰身边又没有男人的美女就更不容易,看着那后来出现的男子容貌气质,以及对美女的态度眼神,那顾客摇摇头,继续看杂志喝咖啡,权当刚才是一阵恍惚。 ―――――――――――――― 78 扮猪吃老虎 傅斯年听缇娜说完,隔着橱窗向咖啡馆里看了看,眼色略显凝重,说道:“听你这样说,他的确嫌疑很大,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但凡巧合必然是有些缘故。” 譬如说呢,此时此刻,他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好像救星一般,也不是巧合,而是别有缘故的?缇娜听完他说的话,下意识就这样想,但是怕气氛陷入尴尬暧昧,并没有说出来。 她看了一眼傅斯年,轻声笑道:“有你在就好了,我们进去喝咖啡,若是现他们在交易我们公司的保密文件,直接逮个正着,然后打电话报警。” 傅斯年沉吟一下,看着她轻声说道:“你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能不能全权交给我,而你先回去休息,今天或者明天我就会给你个答复。” 她提供的方法不好吗,简单直接有效,为什么傅斯年的眉头略有些担忧,缇娜又想到那个池老大,即开赌场,又涉及绑架,却仍然没事人一样在街上晃。心中略有些迟疑,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嚣张横行的黑社会背后会七扭八拐地牵扯出多大的官。 她顿了顿,压下心中种种疑问,看着傅斯年真诚地说道:“斯年,我都要惭愧的无地自容了,你帮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却没有什么能回报你的。如果以后有你需要我帮助的一天,我一定也是义不容辞。” 傅斯年琥珀色的眸子凝结了一下,眸中倒映出一张美丽似梦的容颜,他克制自己去抚摸她秀的冲动,笑着说道:“你是永远不用同我客气的,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缇娜心中微微一动,却倔强着说道:“我不是客气,我是说真的。” 傅斯年轻轻一笑,好像一阵清风拂去山顶的层层云雾,露出灿烂明亮的太阳,笑容夺目,说道:“好呀,那我也说真的,你把包饺子的手艺好好练练,我们周末的时间多聚聚,到底是人多些热闹,不管吃东西,还是聊天也有意思一些。(.)” 缇娜点点头,也知道自己能回报傅斯年的机会很是渺茫,毕竟现在看起来,如果是他处理不了的麻烦,她恐怕也没有办法处理的,但是谁管呢,有些话也不是在于多说与否,遇到的时候做就是了。 于是她不介意的甜甜一笑,说道:“好,不过我心灵手巧,若是包饺子突然比你们两个漂亮,你们可不要心底失落啊。” 傅斯年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时刻注意观察在里面喝咖啡的两个人,眼见他们似乎要谈完,怕和她多说下去,耽误了事情,连忙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将她送走。 ―――――――――――――――――――――― 缇娜思考了很久,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骆群航,又觉得现在时机不成熟,而且骆群航知道又是傅斯年在帮忙,恐怕未必会开心到哪里去。 她虽然不想先告诉骆群航,但是骆群航的电话却打了过来,照旧是问文件失窃的事情,缇娜只能用警察调查的结果来回报他,而那自然就是没结果。 电话那端隐隐传来女子悦耳的笑声,缇娜眼前出现一个妩媚利落的短女子,嘴角轻扬起来,这样也好,看来骆总不寂寞,多有些人陪他,他便会少打几个骚扰电话,也不至于他虽然人不在公司,却夺命连环把各个部门的头头都训得狗血临头了。 放下电话,墙壁上的石英钟走到六点整,她突然懒懒的,不太想回家。想到潘朗,她的心中隐隐作疼,这样不是办法,若再生几次昨夜那样的事件,她不知道自己还忍不忍得住,会不会哪天就吐露了实情。 窗外的彩霞满天,映得办公室里雪白的墙壁也染上金光,缇娜站在窗前,天边的晚霞绚丽夺目,壮观动人,让人的心情逐渐开阔开朗。 正在此时,电话响起,她看看显示来电,是潘朗,心中微微一动,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潘朗轻快的声音,说道:“我正在菜市场买菜,你今天想吃什么?” 缇娜一怔,眼前出现那个俊秀少年垮个篮子挤在菜市场里,突然禁不住扑哧一笑,她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好,会想起来要做好吃的。” 这个电话是两个人重新回到过去那种轻松自在的同居关系的桥梁,潘朗是个被动惯了的人,很少会主动联系人,但是昨晚和歆恬分明是个不好的散场。快到她下班,潘朗犹豫了很久,还是打了这个电话,幸亏歆恬也是一个大方的人,宛如没事生一样,这也让潘朗的心情真正轻松起来。 他嘴角轻扬起来,琉璃似的眸子染上一层喜悦,轻声说道:“不是我做,是一起做,或者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做,你的工作也很轻松,干嘛回到家里还那么懒?” 缇娜难过的挑了挑秀眉,早知道他是这种想法,还不如装继续的好。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缇娜看着窗外的晚霞,笑容渐渐浮现在眼底。 ―――――――――――――――― 小小明亮的厨房里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真倒霉,她输了,其实她也会做几道菜,但是很明显一个人在厨房做饭,不如两个人在厨房做饭有趣。 所以她抬起头,假装苦兮兮地说道:“你别走,我什么都不会做,你留下来指点指点。” 潘朗狐疑地转过身子,琉璃似的眼眸满是不可置信,轻声说道:“什么都不会做,你说真的假的,其实我这个人从不挑食,只要你能做出来,我保证能吃的进去。” 缇娜心中一阵坏笑,表面上抱怨道:“不是你吃不吃的问题,关键你做饭那么好吃,把我的胃口养刁了,如果我自己都不吃自己做的饭,岂不是浪费食材吗。” 潘朗蹙蹙眉,很无奈地转过身来,说道:“那好吧,那我就给你指点一下,也顺便帮忙好了。” 缇娜笑着点点头,明亮亮的笑眼让潘朗后背起了一层薄汗,感觉被某人给算计了一样。 “去打三颗鸡蛋。”缇娜指使道。 潘朗将三颗鸡蛋打在透明的玻璃碗中正在搅拌,突然听到缇娜在身后轻声地指点道:“要稍微加一点热水进去,这样炒鸡蛋的时候,既出数量,又不容易被油溅到。” 潘朗疑惑地加了一点点热水在蛋液里,看着缇娜熟练的将鸡蛋倒进去滚热的油锅,刺啦啦的响声,很快闻到鸡蛋的香味,果然像她说的一样,看起来数量很多。 缇娜却又不让他闲着,继续命令道:“去把洋葱切了,我好用洋葱炒鸡蛋。” “这个还能炒鸡蛋?”潘朗愕然,英俊的脸上似乎从来没想过这种搭配的吃法。 缇娜边翻炒着鸡蛋,边教训道:“有什么不能炒,鸡蛋能搭配的东西很多,还有苦瓜拉、蘑菇啦、豆腐啦,基本上很多配菜都可以用鸡蛋炒……” 她正说着,回头看见潘朗同学切洋葱切得满眼眼泪,不胜感伤的模样,轻轻一笑,说道:“切洋葱就是要流眼泪,你就不会把它泡在水里泡一会儿,或者把刀子冰一冰再切嘛,这样减少洋葱里面刺激人的物质挥,就不会那么容易流眼泪了。” 潘朗点点头,听她话照做,终于醒悟过来,大声叫道:“哪里是让我指点你,明明是你在指点我,你这个家伙儿,怎么这么狡猾,你明明会做饭,却装不会做饭,奴役了我那么久。” 缇娜吐吐舌头,转过头装作没有听见他这番抱怨,心中暗爽。 潘朗不依不饶,突然拿起一瓣洋葱,抬到缇娜的眼前,笑着说道:“敢扮猪吃老虎,让你也尝尝被洋葱熏的滋味。” 缇娜连忙躲闪,只是小小厨房施展不开,潘朗又有心让她出糗,一直追着她。 缇娜跑到阳台上,再无处可躲,看见潘朗一步步的逼近,故作严肃的警告道:“我警告你欧,你不要过来,我可是也有武器的。” 潘朗一丝不肯相让,继续向前走,却被缇娜从背后猛地拿出来一根阳台上立着的竹竿猛地敲了过来,两个人就这样在阳台上打打闹闹地玩了起来,暖黄色灯光下,人影憧憧,远看像是生了命案一般。 只有两个人才知道这是很久不见的自在玩闹,缇娜望着潘朗在灯光下灿烂的笑颜,暗暗地想,这样就好,只要永远这样就好。 ―――――――――――――――― 午后的阳光透过临街的落地玻璃窗,温柔地照耀在咖啡馆里,面对面坐着的缇娜和傅斯年身上,人在柔媚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梦幻。 缇娜打开傅斯年递给她的档案袋,里面正是公司失窃的文件,不由得十分惊喜,说道:“你是怎么拿回来的。” 傅斯年看着她生动微笑的脸庞,容颜如玉,明眸如星,心中也像拥有一轮暖阳,轻声说道:“你别问了,赶快收好便是。” 缇娜将文件收好,突然正色问道:“斯年,你花钱了吗,这毕竟是公事,你给我帮忙可以,但是绝不能叫你破费,反正博盈公司的公事,你若是花了钱,告诉我,我一定要过来给你。” 79 离别时的美丽相拥 傅斯年清雅的脸庞带着一丝笑意,轻轻向后靠在椅背上,说道:“没有花钱,若是花钱直接买回来,你联系他好了,何必让我去。” 缇娜怔了怔,惭愧地笑笑,安静地低头啜了一口咖啡。 傅斯年看着缇娜,低垂臻,几缕丝掠过洁白如瓷的脸蛋,眼眸宁静如水的看着桌上的咖啡杯,她是难得如此安静温婉,心中更有几分不舍,默默看了半晌,才轻轻说道:“我要离开市一段时间。” 缇娜的笑容随之黯淡了一下,心底竟然缓缓升起一阵茫然,他要去哪里,自从她重生遇到他开始,他就像一个老朋友,一直在身边默默的守卫和帮忙,虽然她也明白这必是借了真正的歆恬的光。但是乍然听到他想要离开的消息,心中还是有点惶然无依。 旁边那张桌子上坐了一对喁喁情话的小情侣,那个男生适逢也说道:“你知道的,不去不行,我尽快回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在你身边,我也是放心不下的。” 那男生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巧也可以被两人听到,不知怎么两人的眼中都有些不自在,缇娜压住心中的依依不舍,落落大方地问道:“是吗,你要离开多久,去做什么啊?” 傅斯年抬头笑着说道:“市有个中医研讨会,要一个月时间,届时全国著名的中医学者都会到场。(.)现在中医日渐式微,民间流传开名气大的又有好多被人指认成骗子,说来说去是我们这些真正行医的人太低调了,不懂宣传。我们这些真正行医的人总是要站出来,将中医扬光大,以免民众多有误会。” 缇娜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你们这些真正的神医多出来宣传宣传,也算是造福百姓。何时动身,我去送你。” 傅斯年笑了一下,眼中的迷人笑意让缇娜一愣,他却突然说道:“我刚刚想了,也不一定要送,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一起去市玩玩,每个中医师可以带两三名助手,我这里还有一个名额,包吃包住包玩,你有没有兴趣。” 缇娜心中一动,她确实很久没有去旅游了,地铁项目已经走上轨道,去玩可以不可以呢。 旁边那张桌子的小情侣声音也不断传来,男生继续哄着女生说道:“不然你跟我一起去,也省得你在这里胡思乱想。” 女生已经有点哭腔,娇嗔道:“我哪里能抽得开身子,你要走可以,必须早去早回,准保是3o天,多一天都不行,24小时不许关机,方便我随时查勤,不许跟美女搭讪套近乎,还有每天晚上打个电话给我报岗。其他的要求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随时补充。(.)” 缇娜呛了一下,及时将刚才险些鬼迷心窍答应的话咽了回去,她看着傅斯年,两个人听着旁边那桌小情侣的情话,不由得相视一笑,缇娜正色说道:“你是去公干呢,我哪能过去捣乱,再说地铁这里刚出事故,我也抽不开身。” 其实她突然想到,自己如果跟傅斯年去,两个人算作什么关系。 她本来还有心开开傅斯年玩笑,让他留意一下有没有美女医生,却被那小情侣的一番话,弄得又憋了回去,此刻说出来倒显得她有多余想法,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的答案在意料之中,却还是有点失望,傅斯年招来服务生结账,同时叮嘱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多回去看看蓝阿姨,她一个在郊外可是很寂寞的。” 缇娜点点头,这个不用他嘱咐,她也是知道的。 傅斯年结完帐,两个人走出门外,秋天的阳光明朗淡然,傅斯年看着缇娜笑着摆摆手,明媚的身影在宽阔平整的街道上,如被阳光折射微微透明的绿叶,晶莹清新,看着她转身要走,突然轻声唤道:“歆恬。” 缇娜蓦然转身,眸中笑意未尽,已被拥进一个干净温暖的怀抱,微微的用力,以至于无法挣脱,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轻声命令:“乖乖的等我回来,知不知道?” 缇娜微微一怔,看着街边橱窗里映出两人相拥的影子,画面美好的令人想喟叹,秋风轻轻吹落了行道树上的一片心形的落叶,打着旋落在地上,街上人来人往,小心避让开两人,眼中都带着一抹会心的笑意。 ――――――――本书―――― 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搂去了,缇娜似笑非笑,漂亮的眼睛中带着一抹甜美,一抹懊恼,傅斯年这算怎么回事,她居然一时也没有推开他。 这样轻轻地搂一下,不算确定关系吧,下次见面要和傅斯年问清楚才好,她可没有现在谈恋爱的意思。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电梯叮地一声,到了博盈公司所在的楼层,她出了电梯,看见小于慌里慌张的向着电梯走,一把拉住他,问道:“小于,你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小于一眼看见她,松了一口气,说道:“组长,你可算回来了,地铁自上次坍塌事故后,一直在对各项工作做检视,而今天开始检查给各公司放的保密资料。咱们的不是失窃了吗,我还没敢给地铁那边回话,只推托说,资料锁在你的柜子里,而你今天请假。” 事情也太巧了,若不是她及时拜托傅斯年将资料拿回来,今天看来又有事端。 缇娜将手中的档案袋塞在小于手里,说道:“你先拿去交差。” 小于狐疑地打开档案袋,一看正是失窃的资料,惊讶地叫道:“组长,你哪里找回来的,找别的公司复印的吗。” 缇娜满头黑线,当下催促道:“你先拿去给地铁公司交差,资料的事情以后再问。” 小于急匆匆地走了,满脸喜色,这种事情委实是那种可大可小的事情,地铁万一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也很麻烦。 缇娜坐进办公室,隔了一会儿,小于和老姚都走了进来,三个人原定下午碰头的。 小于似乎想问,那些资料她从哪里找回来,却犹豫了一下,刚才看到她的样子不是很想提,便将追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缇娜看在眼中,轻轻一笑,接了这个项目,小于却也是成熟老练多了,至少他交过那份关于地铁浪费估算的报告,没有追问过她结果,倒像是和成了两个人之间不用提的秘密,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姚看看歆恬,见她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而失窃的资料不知道怎么失而复得,心中微微一惊。前面地铁的几次事件,他对她早就没有轻视之心,又听到其他供货商的员工在讨论博克纳的培训,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笑着看歆恬,眼神动了一下,将这几天在地铁里听到的消息,讲给她听,他笑着说道:“这几天跑地铁,惊人的消息漫天飞,到处流传着地铁处理意见的版本,传来传去的很有意思呢。” 80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p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缇娜心中一动,地铁事故的原因调查和责任人处分都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是地铁内部的人想必已经沸沸扬扬,老姚常年在那里跑来跑去,肯定能知道很多内幕消息。 她这里也只是知道丁总工没事就好,还有什么消息,倒也有几分好奇,尤其是曾明全,作为地铁的二号人物,居然没有参加培训,也让人颇多猜测。 她身子向后靠靠,不让自己表现的过于热衷,嘴里说道:“怎样,地铁那里什么时候能出消息。” 老姚也不敢托大,赶快把知道的事情说给歆恬,他扬着头说:“这次上面很重视,特地开了两次碰头会,一下子会撸一批人。市安全监督局已经对地铁公司和施工段的建筑公司都进行了处罚。建筑公司的总工程师、安全员、技术员和施工队的队长都要解除劳动合同,吊销从业资格证,监理公司的负责人和监理也是如此,差不多十来个人要下岗,而且还得等着被追究刑事责任。这还算是轻的,幸亏死亡人数是2个人,要是再多些,只怕处理结果就更严重了。” 缇娜向后靠靠,笑着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地铁公司居然没人出来担责任。” 老姚眨眨眼睛,说道:“怎么没有呢,听说曾明全要被免职,只是他到底底子硬些,就不会再上庭了。” 果然曾明全要下去了,缇娜长出一口气,他们公司以后做起来也能舒服一些。 老姚看着缇娜还是关心地铁的领导变动,继续说道:“丁总工是没事的,但是通报批评这些免不了,曾明全吗,就算他离开地铁,日子照样滋润。” 缇娜挑挑眉,她还真的从来没有打听过曾明全的背景,她凝神听着。 老姚继续说道:“曾明全在市这么多年了,早就盘根错节,涉及到房产和建筑的巨龙集团便是他大舅子的产业,也不知道其中有他多少股份,曾明全在建委的时候,市里很多大工程都被巨龙建筑拿去的。” 他看到缇娜似乎有点茫然,继续说道:“巨龙集团在前面积极介入地铁建筑的投标,要不是丁总工改成网络投标的方式,地铁的承建商极有可能是巨龙建筑。” 难怪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缇娜略略一笑,不置可否。 老姚知道三个人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出声问道:“组长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先去地铁了,最近地铁抓得特别严,我们也要多跑跑,为他们做好服务。” 缇娜笑着点点头,说道:“辛苦两位了。”目送着老姚和小于走出办公室。 ———————————— 地铁的事情又告一段落,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好像蓝天白云在招手,缇娜在办公室里根本就坐不住,终于决定正大光明的翘班。 她给骆群航的秘书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要出去拜访个客户,万一有人找她的话就打手机,然后拿着包大摇大摆地走出办公室。 做销售,虽然辛苦压力又大,也许常常被业绩考核指标在半夜梦里惊醒,但是常常可以正大光明的翘班,美其名曰跑市场,拜访客户,这点让她十分的满意。 想想很久没有去看歆康了,也不知道他接受党和政府劳动改造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从一块废铁变成好钢铁,她偏头笑笑,先杀到书店去,挑了几本书,然后直接到市看守所去探望。 到了看守所登记时才现,登记本上已经签了一个人名字,探访的正是歆康,探访者歆蔚蓝,与犯人关系,母子。 缇娜一下子惊讶起来,她一直听到傅斯年叫歆恬妈妈为蓝阿姨,以为她就姓蓝,原来是称呼她名字中的最后一个蓝字,她竟然是姓歆的,也就是说歆康和歆恬都是跟随母姓。 她皱了皱秀眉,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因为歆康的父亲逃亡到国外,三个人觉得丢脸,不想被他连累才会如此吗。 缇娜满心疑问,管教将她领到接待室,她远远地看着歆恬妈和歆康正在聊天,歆恬妈的侧颜笑的十分欣慰,心情也飞扬起来,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轻快的向他们走去。 歆康一抬头看见歆恬,英俊的脸上笑得更加高兴,说道:“老天,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回头在日历上记下,你们两个都来看我,幸福幸福欧。” 远远看见他咋呼的样子,缇娜不自觉地已经翘了起来,其实歆康很招人喜欢,大活宝似的人物,不管做哥哥弟弟,都是很容易产生深厚感情,可以依赖的那种人。 缇娜走近他们,歆恬妈一看见歆恬,便埋怨地说道:“现在不是你上班时间吗,怎么能跑出来看你哥哥。” 缇娜笑笑,用手捋捋歆恬妈的头,怜爱地说道:“没关系,其实我占便宜了,本来想着斯年不在家,这个周末要去看你,现在看你好好的,去不去的就再说了。” 歆恬妈的脸色假装沉下来,说道:“不行,必须去。你今天是看小康,是来看我的吗。” 两个人相视笑起来,歆康在旁边不服气地说道:“妈,恬恬,我啊,我才是主角,你们看看我。” 两个人看着他,缇娜笑着问道:“怎样,你在这里呆的如何,习惯吗?” 歆康举起胳膊,比了比高高僨起的肱二头肌,说道:“你看,每天做俯卧撑练的。” 缇娜看着那结实饱满的肌肉,的确比以前看起来健壮了一些,用手掩住嘴轻轻的笑。 歆康还未罢休,又指指额头,说道:“恬恬,你看,有没有现什么不一样?” 缇娜疑惑地挑起眉,歆康笑着说:“沉了,沉甸甸的,里面有货了。” 两个人看着歆康耍宝,相视一笑,说道:“你在里面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歆康坐回座位,稍一沉默未开口之时,缇娜已经现歆康变了,他的眼神不是虚飘飘的,而是明亮有内涵,沉默不语时,带着一种坚定镇静的味道,那种风范不经历风雨不经历挫折不经历失败不会拥有,可是一旦拥有,就不会轻易消失,就有了以后面对这一切的态度和精神。 缇娜转头去看歆恬妈,现她从里到外的舒展和欣慰,知道她也和自己一样,现了歆康的这种变化,不管歆康怎么搞笑,骨子的成熟自信已经透漏出来。 她笑着看歆康,不意外地现三个人的相像之处,都是细长的凤眉,柔亮充满灵性的眼睛,不由得觉得和他们又亲近几分。 她看着歆康关心地问道:“你在里面若是缺什么,尽管开口,我保证会给你送来,想吃什么也不必节省,别亏待自己。” 她说完话,现歆恬妈对着自己笑,才意识到自己这番话说的有点婆妈,而且好像抢了歆恬妈的台词,不由得讷讷地一笑。 歆康看着她们,漂亮的眼睛笑得眯起,说道:“切,我什么也不缺,看守所这里的零食不太好吃却死贵,活活的宰人。我现在缺的只有时间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一共才能在这种地方呆一年,恬恬带来的书还没看完,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呢。” 缇娜和歆恬妈相视而笑,暗中决定给看守所写个表扬信,居然有人在这里待到乐不思蜀,不亦乐乎也是咄咄怪事。 —————————— 缇娜扶着歆恬妈从看守所里走出来,歆恬妈扬起脸来,仔细地看着她,慈爱的眼中一片体恤,说道:“恬恬,妈妈刚才是跟你说着玩的,你平日里工作那么忙,难得有个周末,就好好休息吧,或者找朋友出去玩玩,傅先生家里太远了,你就别专门赶过来。” 缇娜扶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没什么朋友,不想给我做饭就直接说,否则我是一定要去的,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我还不回去,是不是太傻了。” 歆恬妈紧紧拉着她的手,她的女儿好像又一点点回来了,让她心里酸酸的痒痒的。 缇娜突然想到登记处上歆恬妈的名字,换做以前她不会关心,可是现在她觉得和他们两个人如此亲近,便想要知道的更多一些。 她轻声问道:“我和歆康为什么会跟您姓?” 81 和猪站在一起 歆恬妈偏着头看歆恬,见她清澈美丽的眼中一丝迷茫,轻声说道:“那些过去的事情不记得了吗,也许是你父亲得罪了什么人吧,他逃走之后,我们家里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我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你们,换了一个城市,又四处求人将你们的名字改成跟我姓。” 歆恬妈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风韵犹存的脸上,原本的快乐还是沾染了一点凄苦。 缇娜心中一酸,歆恬妈是那种特别善良传统的女人,看她的相貌品性未出嫁之前,不知道是多少小伙子的心上人。可是嫁给歆恬的父亲,遇人不淑,可谓一嫁误终生,便带着一双儿女四处流离,若是她和歆康再不成材,她便是眼泪流干又怎能流尽心中的悲伤。 她有些后悔自己提起这个话题,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道:“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是的,提起那个大烂人做什么,我们三个不知道有多快乐,明年哥哥一出来,那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歆恬妈压住心酸,看着缇娜青春焕的容颜,充满怜爱,末了却又想起一件事,叮嘱着歆恬说道:“你也知道你哥哥那个臭脾气,因为现在你忘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妈妈就提醒你,千万别当你哥哥的面提你爸的事情,否则他……” 缇娜理解地拍拍歆恬妈的手,因为长期劳作,那掌心有点粗糙,她心中莫名一酸,都是母亲,她的亲生母亲就不知道过的多么逍遥,人的命运到底是性格决定的,还是由其他什么来决定的呢。 ―――――――本书――――――― 屋子里不是寂静无声,有电视剧的声音和网游的背景音乐声,照例是一个打游戏,一个看电视,但是潘朗就是诡异的觉得状况不对。 歆恬蹙着眉,坐在沙上,眼神纠结地瞪着电视,手中的刀子无意识的削着苹果,似乎有什么心事,潘朗忍来忍去没忍住,担心地问道:“你怎么回事?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缇娜闷闷地看了潘朗一眼,脑海中还在想着白天见到歆恬妈的事情,暗中为她感到不值,因此上不太想搭理同是臭男人一员的潘朗。 结果潘朗却一步步凑近,英俊的脸孔在她眼中放大,用手在她眼前晃晃,继续叫道:“喂,你没事吧。” 缇娜轻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用歆恬妈的事情来折磨自己,而且潘朗又不是那个大烂人,没理由将闷气出在他身上,她缓缓地站起身子,意兴阑珊地说道:“你玩吧,我先去睡了,今天很累。” 潘朗看着她了无生气的走向卧室,眸中闪过一丝担心,隔了一会儿,轻轻敲开卧室门,潘朗敲开门,并不走进去,帅气地靠在门框上,英俊的脸上一抹促狭,问道:“诶,我今天听到一个好玩的脑筋急转弯,你要不要猜一下。(.)” 缇娜斜躺在床上,乌黑长披散在床上,脸色苍白,像一个受伤的精灵,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潘朗笑笑,问道:“你和猪站在一起猜一个动物。” 缇娜一怔,随即醒悟过来,潘朗是在骂她,抬手将床上的枕头抓起来,向他头上丢去,笑着骂道:“你和猪站在一起才是象呢!” “脑筋还挺快的吗。”潘朗也不生气,就着缇娜扔过来的枕头用头顶了几下,柔软的丝随着顶枕头的动作飞扬起来,很是英俊。 他将枕头顶回床上,然后学着小猪哼哧哼哧地叫了几声,嘴角帅气的上扬,说道:“我这么英俊潇洒,一般的时候站过去是不像的,一定要加些动作来模仿。” 缇娜扑哧一声,笑出来心中的郁闷就减了大半,知道这个家伙儿是不放心自己,也感到暖暖的窝心,她笑着问道:“好了,好了,我现在心情很好,你啊不用找事情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潘朗眼见成功将歆恬逗笑,心中轻松了一些,继续抱肩靠在门框上,说道:“进来是找你聊八卦的,我们影楼请了大明星来拍宣传照,你感不感兴趣。” 缇娜的眼睛一亮,从床上腾地坐起来,问道:“谁啊,不是巨星,我可懒得听。” 璀璨幸福果然有钱,婚纱照影楼吗,一般都是请长得漂亮的模特拍一下,他们居然请明星,她看着潘朗,自己也努力分散注意力,不去想歆恬妈妈的事情。 就知道她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还浪费了他一个脑筋急转弯,早知道直接上八卦消息了,他继续说道:“是孙茹郑飞要来啊,周日来影楼拍情侣宣传相册,你想来不,不是什么人都能到现场看热闹的,是阿齐告诉我那天当助手,而你吗,想来可以当个工作人员。” 缇娜抬头在潘朗脸上扫视几眼,说道:“该不是你们工作人员不够数,骗我这个大美女去当免费劳力吧,如果是这样你可就惨了。” 然后她又抬起头,满眼睛乱冒星星,双手交握,说道:“孙茹啊,我最喜欢那种长得清新美丽的小女生了,虽然不算大红,但是对我的胃口。” 潘朗满脸郁卒,纳闷地问道:“你是女的,不是应该花痴郑飞吗,怎么花痴个女明星。” 缇娜摆了他一眼,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是女的呀,在街上看到帅哥能一直盯着看吗,显得多没有礼貌,若是盯着女的看,都是同性,就无所谓了。久而久之,就养成爱看美女的习惯了。” 连习惯都这么与众不同,潘朗抬头无语,缇娜早已不理他,暗自筹划将时间安排好,下周骆群航就该出院了,这个周末说不定是最后能够轻松的周末。那么就是周日去看明星拍照,而周六回去看看歆恬妈。 ―――――――――――――― 周六一早,缇娜就收拾的精神利落去傅斯年在城郊的住处探望歆恬妈,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城里向郊区的道路两旁,绿树成行,不远处还可以看见平坦的田野,上面种着茂盛翠绿的庄稼。 因为城郊那里起了一片又一片的商业住宅,所以交通很方便,只是坐的时间长些罢了。 小猫三两只的公交车上,很是空旷,缇娜一个人坐在后排,听着音乐,感到太阳暖暖软软地晒在身上,晃晃悠悠地就到了地方。 她到了傅斯年家的大院,轻轻将院门推开,看着菜畦里的长势喜人的蔬菜,开心地笑道:“早上好,小冬瓜,小豆角,小茄子,小辣椒,我来看你们啦。” 82 老品牌的没落 缇娜步履轻快地穿过小径,刚想去敲门,房门打开了,歆恬妈拉着一道水管出来浇菜园,看见歆恬一早上就来报到,满脸欣喜。 缇娜走过去,接过水管子,将它拉着延伸到菜地中,看着清澈的水流从水管里流出滋润着菜田,不由得甜甜一笑,说道:“妈,你们这的日子过的真美啊。” 歆恬妈笑着,说道:“还不是都靠傅先生,对了,恬恬你以后不能没礼貌,总是斯年斯年的叫,人家比你大好几岁呢。” 缇娜仰面朝天笑笑不语,突然现歆恬妈的脸色有点苍白,不由得问道:“怎么你刚才不太舒服吗?” 歆恬妈略微笑笑,说道:“没关系,已经吃过药了,昨天不知怎么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吃了点效救心丸,现在没事了。” 缇娜想想说不定是因为自己那日提起歆恬父亲的事情,惹起歆恬妈的伤心事,毕竟一个人在这里住,难免有时候会想些往事,她心中更加抱歉,问道:“你吃哪种药啊,还有多少,我下次来带过来几盒?” 歆恬妈却是更加落寞的摇摇头,说道:“恐怕你是带不来了,这个素心堂的效救心丸是傅先生给我推荐的,不过呢,我今天看报纸,说是素心堂负债经营,资不抵债,这个老中药厂恐怕要倒闭了。恐怕以后,我们还想吃这么便宜又好用的药就没地方买了。可惜呀,上百年的老牌子了。” 缇娜看着歆恬妈脸上的惋惜之情,想来她是因为傅斯年也从事中医行业的缘故,对这些了解的比较深。但是这个年头,不管哪个行业,已经不是价廉物美就能够吃香,一定要广告打得好宣传到位才行,就像歆恬妈口中所说的老品牌,缇娜却连听都没听过,可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才是社会消费的中坚力量呢。 如果歆恬妈不说,让她到药店去买效救心丸,她一定是挑那些听说过的牌子,包装好的牌子,哪怕是贵一些,也能够放心,至于这个默默无名的老品牌多半会被她忽略了,而且医院里的医生也不会给病人推荐太便宜的药,恨不得都拿效果快价格高的西药,这样他们的提成才能够多些。 缇娜拍拍歆恬妈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别担心,牌子越老越值钱,也说不定有很多大的医药集团等着收购呢。” 不过收购之后,是不是还能保持原有的品质,原来的产品会不会被替代和边缘,就说不定了。 缇娜看着菜园已经浇完,小心翼翼地将水管收回,然后扶着歆恬妈走进屋里,心中暗自决定,一会儿回去就到药店,多买几盒这种药,不管怎样,只图老人一个心理安慰吧。 ―――――――――――――――――――― 为了看明星,周日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缇娜就被潘朗叫起床来,收拾干净利落,和他一起到婚纱影楼做准备工作。 难得的星期天啊,就这样泡汤了,不过缇娜为了看美女也是无怨无悔,临出门的时候,潘朗拿出很多两人的海报,塞在缇娜的包里。 缇娜微微一怔,潘朗琉璃似的眼睛里一抹可爱的稚气,说道:“拿着,一会儿找机会让他们签名,然后放到淘宝上去卖,这种赚钱的机会难有,不能轻易错过。” 缇娜长出一口气,才忍住抬头一掌去拍那张帅气容颜的冲动,说道:“和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也没有改变,还是财迷,你能出息点吗。” 潘朗转头一笑,璀璨明亮的容颜在晨光里神采照人,轻轻伸手拉着她说道:“快走,为什么你的奢侈浪费不像我的勤俭节约靠近呢。快走,一会儿迟到打车,又要多花钱了。” 缇娜看看潘朗拉住她胳膊,白皙的手掌,微微的温暖传过来,脸上漾出一抹笑容,快步地跟上潘朗的节奏向前走了。 虽然昨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众人一早上去仍然忙碌了半天。 约好十点钟到,小天王郑飞已经是姗姗来迟,缇娜和一干工作人员手中已经没有什么活可忙,脚底下还是象征性穿梭地走来走去,害怕引起大老板尚远的不满。 尚远一个人坐在摄影棚正面的椅子上,弧度美好的薄唇抿得紧紧的,似乎微有不悦,即使郑飞已经来到,也没有动一动身子,倒是平时看起来有点矫性娇气的阿齐,轻声笑着,去招呼郑飞。 缇娜站在一旁偷偷的打量郑飞,真人看起来比电视屏幕上的气场就差了很多,不过也许是因为她身边美男如云,所以没有那种惊艳的感觉,实话说,不用比傅斯年的山高云淡,飘然出尘,不用比骆群航的利落冷峻,不用比潘朗的干净隽永,就是比尚远那一种性感的痞气,他也是远远不如。 有道是距离产生美,果然如此。 郑飞被助理伺候着坐在一旁,汤汤水水的享受着,过了半个小时,孙茹还没有出现,郑飞借着和助理说话,大声地指桑骂槐起来,毕竟在影视圈里,他和孙茹的地位相当,没有道理连累他白等这么长时间。 缇娜远远地看着尚远的眸子沉了沉,别有一种冷傲,轻声说道:“阿齐,最后一次联系孙茹,如果她十五分钟之内不能赶到,可以不用来了,我们告她违约。” 阿齐蹙了一下眉头,又似乎很了解尚远的个性似的,没有多话,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隔了一会儿,回来在尚远耳边,说道:“她昨天参加活动,今天身体难过,起床晚了,现在赶过来,还要一个小时。” 其实明知有的活动,能拖拉到这种程度,大概就是瞧不起璀璨幸福,不过是个婚纱影楼,所以拖拖拉拉彰显身份。 尚远冷冷地笑笑,对着阿齐,说道:“算好帐,看看等她的时间成本是多少,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们要告她违约。” 阿齐皱皱眉头,粗枝大叶的脸上犹豫了很久,扭扭捏捏地走了。 缇娜在不远处将两人的神情动作都收在眼里,倒是没料到尚远的脾气这么大,不过郑飞可是来了,今天若是不拍,岂不是孙茹对璀璨幸福违约,而璀璨幸福对人家郑飞违约吗。 缇娜觉得几分扫兴,白白起来这么早,却看见这么不愉快的一幕,一是孙茹不遵守时间,擅自迟到这么久,连带着美好形象在缇娜心中大跌。二是郑飞的真人相见不如不见,三是尚远脾气太大,居然说不拍就不拍了。 实在不行,璀璨幸福这么多美女,或者以往和他们联系密切的女模特,总能叫一个合适的人来救场。 显然,尚远也是这么想,他清冷略微不耐的眼光四处环顾,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缇娜,眼中一亮,用手指着说道:“你过来一下。” 缇娜皱着眉,毕竟她假扮工作人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老板面子实在是不好,她轻轻走过去,客气礼貌地叫道:“尚总。” 尚远的眼睛快地从她脸上身上扫过,认出了她,略微有点惊讶,眉毛微挑了挑,然后才轻声问道:“孙茹没来,你能救场吗。” 缇娜果断的摇了摇头,她是来观光的,可没有打算脱光上妆。 尚远的眼中掠过一抹迟疑,轻声说道:“付费的,而且你可以和郑飞搭档拍照。” 有什么更有吸引力的条件吗,她又不是郑飞的影迷,不知道和他拍照有什么好,难道能多长几两肉。 缇娜正在摇头,突然身边一阵香风,阿齐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惊喜地叫道:“怎么阿远,你要让缇娜替孙茹上吗,太好了,我老早就想拍缇娜了,今天正是个好机会。” 他的嗓门很大,一下子就吸引了整个摄影棚里的人注意,缇娜本来是想悄无声息地拒绝尚远,这样就不会引人注意,潘朗还在影楼打工,缇娜不想让他为难。 可是阿齐这一嗓子,缇娜想要低调也不行了。 缇娜和尚远两个人面面相觑,缇娜美丽的小脸上有点为难,而尚远那双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想,仿佛这个难题不是他的,只是她一个人的,等着看她回答。 三个人正在沉默,那边郑飞已经猛地站起来,人还没有走过来,声音先传过来了,说道:“说好是和孙茹拍的,我的搭档只能是孙茹,难道什么没名气的人都能做我的拍档,你们这个影楼怎么搞的,早知道就不接这种代言,降低我的身份。” 尚远的眼神变得有点好笑,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 缇娜心中一松,暗道,这样就好,郑飞最好大吵大闹,看,不是她缇娜不配合,而是郑飞不愿意,人家是明星大腕,你们必须尊重人家的意愿。 缇娜笑吟吟地退后一步,让尚远能直接对上郑飞,郑飞还在说着:“反正想让我和一个没名气的人一起拍婚纱照,是绝对不可能的。” 尚远仿佛这才仔细地看了他一眼,轻声提醒道:“合同上注明甲方有权安排乙方的搭档,没有规定必须是孙茹,或者是任何一个有名气的女演员,你不拍的话,可以,我不介意除了孙茹,再多告一个人。” ―――――――――― 今天这两章都是伏笔,肯定和你们想的不一样,大家要看下去,不要像上次阿齐刚一出来,马上掉收藏给我看。要对我安排的桥段有信心才行。 83 千金难买的机会 郑飞听到尚远的话愣了一下,实际上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除了显然很了解尚远的阿齐,他轻轻一推郑飞,笑着打圆场说道:“哎呀,小天王,不骗你说,我们选的这个啊,比孙茹还要漂亮有气质的多,人家是没混娱乐圈,要不然肯定比孙茹名气大。[]” 那可不一定,谁说漂亮的就一定红了,现在到处都在讲究包装,讲究背景,否则怎么一部电视剧出来,配角都比主角漂亮啊,当然这番抬杠的话,缇娜绝不会替郑飞讲出来。 她站在不远处,微低着头,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容,乐得作壁上观,巴不得他们吵得越厉害越好。 郑飞眉头一挑,正要作,他的经纪人已经快步走过来,一拉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轻语几句,郑飞一愣,似乎是不可置信,向着坐在那里的尚远望了一眼,眼中竟然是隐隐的嫉妒,良久才说道:“好吧,拍就拍,阿齐你这么有名,给那么多大明星都拍过,我是很信任你的。” 虽然他抬出阿齐下台阶,但是细看起来却似乎顾忌着尚远。 阿齐一拍大腿,夸张的笑着说道:“你看,这样事情就太好了,呵呵呵呵,皆大欢喜。” 他捏着兰花指来拉缇娜,被缇娜灵活地闪开,阿齐笑着说道:“缇娜过来,早就想拍你了。” 拍什么拍啊,她又不是苍蝇,想不到郑飞这么软,说认输就认输,缇娜眼睛一眨,如果现在直接拒绝,让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以后潘朗工作也要受到影响,她灵机一动,看着尚远轻声说道:“一定要我拍吗,也行,不过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尚远漂亮的桃花眼带着邪肆的痞气,问道:“什么条件。” “让我弟弟潘朗来当摄影师。”她想过啦,潘朗刚刚才当摄影师,这么大的案子尚远不一定会同意让他拍,即使尚远同意,潘朗也未必愿意接,如果潘朗不拍,缇娜拒绝也不算落了他们面子。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们都同意,她就当牺牲自己,给潘朗争取了一个千金难买的锻炼和露脸的机会。 潘朗啊,我可都是为了你啊,缇娜心中暗自为自己一番苦心栽培感动。 ―――――――――――――― 尚远仔细看看缇娜,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轻声叫道:“潘朗,过来,你敢不敢拍。” 潘朗虽然一直站在不远处,却也一直密切注视着这边的动静,他是知道尚远和缇娜的脾气的,也担心他们爆什么矛盾,听到尚远的叫声,安静地走了过来,沉着镇定的俊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 尚远将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桃花眼带着一丝笑意,轻声问道:“你拍吗?” 整个影楼的工作人员都在看着潘朗,这个机会很难得,但是也很有压力,毕竟这是宣传片,郑飞又是重金请来的小天王,潘朗琉璃似的眼中,并无慌乱与不自在,只是陈述事实的说道:“我的功力不如齐老师。” 阿齐一直注意着潘朗,听到他这样说,脸上露出一丝夸张的欣慰。 尚远的眼光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下决定说道:“这好办,你和阿齐一人拍一套,敢拍吗。” 潘朗脸上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我去准备。” 虽然知道他胆大包天,没有什么不敢应承的,事到临头缇娜的心中还是哀嚎一声,想着这番为了潘朗可真算是奋不顾身了。 郑飞想不到事情一再生变故,不但要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当拍档,更要让一个毛头小子当摄影师,心中的不满一点点蓄积,冷声质疑道:“他是干什么的,他能拍吗?” 潘朗脚步顿了一下,清秀的脸上一抹踌躇,严肃地说道:“是不太好拍。” 郑飞喘了口气,说道:“我就说嘛。” 潘朗看看他,又看看缇娜,眼光似乎有点为难,对着郑飞说道:“你长得配不上她,我想想怎么来弥补。” 郑飞清秀的脸上像被人揍了一拳,尚远欣赏地看着潘朗嘴角带笑,潘朗却好像没事生,优哉游哉地去准备东西了。 ――――――p////?―――――― 缇娜的小手捏着洁白婚纱的裙角,似乎突然变得不太会走路,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那种略带点惶惶略带点喜悦带点不安的感觉,让她变得小心翼翼。 婚纱的抹胸露背设计显示出她姣好的身材,婚纱上织锦的图案被灯光一照让穿着者好像笼罩在幸福的魔法的光芒中,如梦似幻,曳地拖尾随着她的行走水波一样拖动,高贵典雅。 潘朗正在调试照相机,一抬头无意间被一个圣洁美丽如天使,身上仿佛闪着魔法光芒一样的精灵这样突然闯进眼中,柔亮的眼中带着一点在意和征询,洁白整齐的贝齿轻咬了一下嫣红的嘴唇,带着幸福的羞意。潘朗的心立刻被大力撞了一下,心跳快得疼,耳中一片静谧,只有自己咚咚的剧烈心跳声,竟然无法集中注意力再去看她一眼,只能假借着调试机器,将眼光移开,却又有很多的不舍,想要偷着去看。 尚远正靠在椅子边喝茶,正要和潘朗说话,看见他呆的神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被那个美丽的女子心神都震了一震,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纠结的眼神流连忘返,竟然下意识伸手也去拿相机,想要留住这一刻。 郑飞换好服装正在抱怨,一抬头看见那个美梦中来的女子,眼神怔了一怔,随即轻笑出来,轻声哼唱道:“小时候的梦想,从来就不曾遗忘,找个世上最美的新娘……”。 他向着缇娜走去,一双手竟然向着缇娜腰间搂去,幸亏缇娜机警,一把推开他的禄山之爪,让他扑了个空,也让不远处的尚远和潘朗轻轻松了口气。 郑飞抬头看着她,心中想到,拍偶像剧不过如此,何况她远比那些偶像剧的女主角都要漂亮,嘴角边挂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说道:“你害羞什么,联络一下感情,不然真拍起来的时候,你会紧张。” 缇娜心中恨不得把他四处乱看的眼睛挖下来,表面上却是冷了颜容,不疾不徐地说道:“没关系,我不会紧张,什么时候拍什么再摆p吧。” 84 我说的是小心衣服 郑飞虽然说褪去了大荧幕和耀眼舞台上让人远远仰望的光环,也没有了化妆、光影和神奇p的修饰,看起来还不如潘朗和尚远耀眼,但是工作起来却极为尽责专业。(.无弹窗广告) 他不愧经验丰富,能够很快理解阿齐的要求,带着缇娜进入要求的情境里,原本缇娜以为看着他装酷耍帅的脸,必然没有心情做出回应,他倒是十分认真,不亏是演技颇高,将那种幸福宠溺的眼神演绎的十分到位。 所以缇娜竟然也逐渐进入角色,幸福羞怯的眼神看的摄影棚中的人都心动不已。 阿齐手中的照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拍摄十分顺利,即使如此,缇娜也是累得够呛,最初身着礼服的惊艳羞怯很快随着更换一套套的衣服,飞到九霄云外。 潘朗站在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阿齐操作的一些方法,短短两个小时,学到的知识竟然不比在这里学了两个来月的得到知识少。 终于阿齐的拍摄工作完成了,一挥手看着疲惫不堪的缇娜和郑飞,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想要拉着缇娜的手,说道:“哎呦,我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创造创作的感觉,漏*点四溢的感觉,缇娜这都是你带给我的。” 缇娜看着阿齐伸过来的兰花指,向后一闪,脸上漾开笑,说道:“我先休息一下,不然一会儿潘朗拍的时候就没有力气摆p了。” 她轻轻靠到休息椅上,却隐约觉得一个小虫子在脸上爬似的,她轻轻睁开眼睛,却没有捕捉到任何人的视线,只是似乎尚远的头偏了一下,缇娜继续闭目养神,却听到潘朗走过来,向着她说道:“怎样,你休息好了吗?” 缇娜睁开眼睛,看见潘朗琉璃似的眼睛专注的盯着她,问道:“还累不累,需要多休息一会儿吗。” 本来是很累的,不过看到潘朗这么关心的表情,和干净明澈的俊脸,立刻像猪小戒吃了人参果,不是没品尝出味道,而是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气。 她从椅子上跳起来,潘朗一把扶住她,轻声责怪道:“轻点。” 缇娜心中一暖,说道:“没事,我还支撑的住。” 潘朗眼中流露出一股坏笑,说道:“我说的是小心衣服。” 什么,缇娜眼中闪过一丝凶意,抬手就向潘朗头上敲去,被他用手抓住,将她的玉手拉下来,轻声说道:“家庭矛盾回去处理,我给你说说下面拍照的内容。” 缇娜甩开他的手,脸上微红,轻轻点头。 潘朗陪着她到化妆间,边走边说:“这第二组照片是我们一开始设计的另一套方案,却被阿齐和尚远考虑许久又否了的,因为今天决定拍两套,所以就把这个方案就执行出来。这套图片是按照历史上欧洲皇族有名的情人来拍,简单的说,就是将你们打扮成欧洲宫廷贵族的样子,扮演那些知名的情侣,而你们呢最好听说过他们,才能拍出神韵来。” 缇娜挑挑眉,问道:“让我们假扮几百年前的人,会不会鬼里鬼气。” 潘朗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诱导着:“不是的,你想象一下那种衣香鬓影的宫廷舞会,想象一下藏品如云的卢浮宫,想象一下骑士们用长剑格斗,想象一下舞台上歌剧演唱者放声高歌的情景,你感觉到了什么。” 感觉到浑身起鸡皮疙瘩,缇娜没敢那样回答,扮了个鬼脸,轻声问道:“那么都扮演谁呢。” 潘朗看看手中的纸,轻声说道:“凯撒和埃及艳后,亨利四世和玛戈皇后,温莎公爵夫妇……” ――――――p////?―――――― 那些妖艳与高贵并存的宫廷贵妇们,缇娜总算逐一扮演完毕,和郑飞两个人都累得精疲力竭。好在拍出来的效果连尚远都微微的点头,连阿齐也扭着身子叫嫉妒,缇娜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平静冷淡的外表下一直紧张,不是替自己紧张,而是替潘朗紧张。 不过潘朗的挥出所有人的意料,拍摄的时候他就是说一不二的神,不管是尚远和阿齐都不干涉他,站在远处欣赏,这是一份难得的信任和大度。 缇娜和郑飞都成了听从他眼神和手势指挥的玩偶,没有自己的个性,只有竭力的表现出潘朗想要的感觉。 总算拍完最后一张照片,那些化妆师都忙着整理郑飞,缇娜一个人走回化妆室。 卸妆,她自己完全可以,只是看着镜子中的那张完全陌生的脸,浓墨重彩,飞扬墨黑的眉毛,艳红的夸张的嘴唇,她突然微微的一怔,仿佛那是另外一个人,而化妆室十分安静,一盏惨白的镜前灯亮着,镜子中那个人也是微微一怔,眼神茫然。 这一切过渡的太快。刚才还是衣香鬓影,万众瞩目,被闪光灯不断地追逐,此刻已经是昏灯冷室,独自一人,就像是戏台落幕,就像是一切回到最初,就像生命总是从喧闹哭泣中降生而不管多么繁华,最终还是要走向那一未知的地方。 她微微错愕,不知怎么突然间会有那么多抓也抓不住的感慨,又好像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正在默然,卡擦一声,镜子中反射出一道白光,缇娜转过头去,看见潘朗若有所思地站在化妆间门口,手中拿着相机。 “干什么,快删掉。”缇娜挑挑眉,不明白卸妆这么丑,有什么好照。 潘朗摇摇头,凝神的看着照相机里的图片,说道:“刚才那一幕值得好好保存,你刚才在想什么。” 缇娜欲言又止,不再理他,自己将脸上的妆全部擦掉,轻声说道:“你照那个干什么。” “哇,好漂亮,有意境,这个稍加处理的话,说不定可以拿去参展。”娘娘腔的声音响起,阿齐也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潘朗相机里的照片爱不释手。 她果然是不能理解艺术家的思维,虽然那一刻她的确有点神游,但是仍然不觉得那照片会好看。 阿齐抬头笑着看向缇娜,叮嘱道:“缇娜,明天拍外景,晚上回去早点休息,皮肤养的水当当啊。” 缇娜一惊,愕然地问道:“要拍两天的吗,我明天还要上班呀。”而且骆总同志住了三四个星期的医院,明天要返回公司,作为公司中还算重要的一员,明天早上要给骆总同志接风,要列队表示热烈欢迎啊。 她正要摇头,坚决表示明天没有时间,尚远出现在门口,桃花眼紧紧盯着镜子里面她的神情,轻声说道:“不来也行,不过今天拍的就不能用了,室内和外景的代言人必须统一。” 缇娜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不是逼她吗,有道是什么来着,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着呢。 ―――――――本书―――――― 搞行政的人都爱搞这一套,缇娜站在公司前台处,行政部的王经理将所有员工组织起来,在公司前台处列队,像迎接国家领导人一样,面带微笑,热情亲切地等待从那边走来的骆群航总经理亲切接见。 看到电梯门一开,其他公司涌出来的员工诧异地看热闹一样探头探脑,缇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骆群航显然也有点吃惊,但是不想刚刚出院便给人脸色看,一路快行,走到缇娜身边,一眼看见她痛苦别扭的神情,脚步慢了下来,挑眉问道:“怎么你不希望我健康归来。” 怎么会呢,只要你不要搞得明明是工伤治愈变得像民族英雄一样就行,缇娜腹诽归腹诽,听见身后不远两名女职员小声议论,哇,还是那么帅那么性格,一点没伤着脸呢,幸运幸运。 这窃窃私语,提醒她回神,赶快直起身子,轻声回道:“哪能呢,骆总,我们期盼你很久了,我是早饭吃的不舒服,胃有点难受。” 这是个无伤大雅解救她于危难的善意谎言,不过骆群航信以为真,皱皱眉,深邃的眼眸里有点担心,挥挥手说道:“大家都回去工作吧。” 缇娜转身要走,听见骆群航吩咐他的秘:“小杨下去买盒胃药,回来拿给歆总。” 明显感觉到身旁十七八双耳朵全都竖了起来,身边的女同胞身上散出一种嫉妒且哀怨的气息,缇娜心中一凉,赶快溜回办公室。 坐回座位上,看到被她调成静音的手机里已经是塞满了短信,都是阿齐在催她,她苦恼地揉揉头,今天要给璀璨幸福去拍婚纱外景,头疼啊,她实在是不想去。 可是潘朗昨天拍的那么好,尚远那副要么不出口,一出口就言出必践的嚣张样子,她犹豫了一下,虽然潘朗没有开口让她今天一定要到,但是她知道,潘朗是希望她能去的。 她轻轻地敲了几下桌子,恰逢骆群航的秘书小杨拿着一盒三九胃泰进来,礼貌地说道:“歆总,你的胃药。” “谢谢你啊。”缇娜抬起头,连忙道谢,真是不好意思劳碌美人。 看着她走出去的身影,缇娜却突然眼睛一亮,还考虑什么,胃疼不就是请假回去的最好借口吗。 ―――――――――――― 没记昨晚收藏是多少,不过貌似今天涨了4o了,明天三更。 其实我想天天三更,只是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涨这么多收藏。 看书的各位晚安,打赏啊收藏啊票啊评论啊都砸过来吧,让我幸福地晕倒。 85 和幸福捉迷藏 蓝天白云青草地,宽广洁净的广场,充满艺术气息的雕塑和喷泉,成群的白鸽在鸽哨中盘旋着飞翔,偶尔降落,在地面上咕咕咕地觅食,引起游人驻足观看。 热闹悠闲的中心广场,别处都有很多游人,唯独那一棵广场草坪的鸽子树下,翠绿的叶子被明媚的阳光下映照的微微透明,随着微风,叶片扑簌簌地颤动。 光影斑驳中,一个洁白纱裙的女子从树荫下出,一条洁白的手绢蒙住她的双眼,她微笑着但也是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着,不远处一个满脸期待和幸福的男子,挺拔英俊,正在等待她的靠近。 女子小心翼翼地听着广场上的笑声前进,终于那个幸福的男人等待不及,向前走了一步,于是两个人撞在一起,男子用手搂住女子的腰,轻轻的揭开女子脸上的手绢,洁白的手绢被微风吹落在风中,女子脸上一抹璀璨明亮的笑容。 站在最佳位置的潘朗,激动的不断按下快门,抓拍每一个溢满幸福感的精彩瞬间。 尚远和阿齐站在一旁,两个人相视一笑。 阿齐轻声说道:“这个小子天生下来就是干这行的料,他的构思总是相当不错。” 尚远的桃花眼看着远处在创作状态中兴奋的潘朗,轻声说道:“是个人才,你要多指点指点他,虽然他现在只是在影楼干,但这里不会长久留住他的,他还是要有自己的天地。” 两个人正说着,这个场景已经拍完,潘朗兴奋地跑向歆恬,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先光滑红润的脸庞,容颜如玉,兴奋地说道:“太美了,相当的不错,我的照相机就是为了记录这种种动人的瞬间,让他们能够永远留存起来。等到有天记忆都泛黄模糊,而我的照片清晰如昨,能够轻易地唤人们曾经的记忆和感动。” 缇娜看着潘朗,室外拍摄的感觉崇尚自然,这种感觉令她也十分向往,向着潘朗笑笑说道:“还是你的构思好,还有什么好的创意。” 完全被两个人忽略成空气的郑飞,一点也没觉得生气,只是盯住缇娜仿佛会光的脸庞,轻声说道:“你太棒了,你有没有考虑转行当演员。” 缇娜一怔,两天接触下来,郑飞其实没有表面那么油滑,偶尔也会有赤子之心,她敬谢不敏的摆摆手,说道:“那个是高难度职业,我还是不具备从业者的心理素质和能力。” 郑飞的眼中略微有点惋惜,却也只能洒脱的笑笑。 突然缇娜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目光似乎一直追随着她,自从重生后,她似乎就对别人的目光特别敏感,仿佛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增强似的。 她向着不远处的广场人群中看去,一群群坐在长椅上和走来走去的人当中,倒有大部分是在向这里看的,她脸上微微一红,暗自想到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潘朗用手在她眼前晃晃,拉回她的注意力,继续讲解下面的情景,缇娜收回心,认真地倾听着。 ―――――――――――――――――― 一个树荫处站在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若有所思的望着鸽子树下窈窕美丽的身影,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轻轻的迷茫和向往,不由自主拿出手机,捕捉白裙女子美丽的身影。 一个五六岁眼睛圆溜溜的小女孩,走到他身旁,突然意识到他在干什么,轻轻拉拉他的裤腿,说道:“叔叔,偷*拍是不道德的。” 男子低下头,俊脸上带出一点窘迫,又不能对小女孩的话不回答,轻声说道:“不是偷*拍,叔叔认识那个阿姨,她是叔叔公司的员工。” “姐姐是你公司的员工欧,那叔叔你怎么不过去和她打招呼。”现在的孩子都是精灵古怪,不是几句话就能打的,小女孩继续质疑。 听到姐姐二字,骆群航额头上出了一点冷汗,觉得小孩子很麻烦,只能笑着收起手机,嘴里哄道:“叔叔还有事,叔叔先走了。” 姐姐和叔叔,骆群航冷汗涔涔,感受到小女孩眼中两人之间的巨大差别,不由得啼笑皆非。他本来也没按什么不轨的念头,不过她装胃疼装的太过卖力,听到请假批准,兴奋的神情又太过明显。 他本来好意说送她回家被她拒绝,说带她去看望歆康仍然被拒绝,他看着她翩然上了一辆公交车,竟然开着车不知不觉一直跟到这里。 那幸福美丽的画面,不知怎样就触动了他想要拍下来的念头,不由自主拿着手机追逐那灵动如梦的身影,他皱皱眉头,感觉这个上午的做事像着了魔一般,看见她撒谎来拍照,他不是应该将她拎过来,狠狠地训她一顿吗。 他掏出手机,找出那段视频摄影,想要删除,那手却迟迟按不下去,他深邃的眸子向着远方眺望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 电话却突然响起,骆群航吃了一惊,连忙接起。 手机那端传来晓行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骆群航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严肃惶急,轻声叮嘱道:“晓行,你别慌,赶快订下午的机票,我们现在就回去,你别担心,吉人只有天相,奶奶一辈子行善积德,一定能度过这个坎。” 他虽然是这样说,整颗心还是紧紧地揪起来,快步离开广场,开车一溜烟的离开。 ―――――――――――――――――――― 午休时间,缇娜靠坐在树下,潘朗递给她一瓶饮料。 缇娜接过饮料,一看是紫葡萄汁,唇角轻扬,眼中跃上一抹喜悦,轻声说道:“算你有心。” 潘朗坐在她的身旁,轻轻靠在她旁边的树下,琉璃似的眼睛看着远方,良久才轻声说道:“谢谢。” 缇娜的心轻轻一动,略微有点甜丝丝的,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什么好谢的,和郑飞拍照,多少人想求还求不到呢。” 这个家伙儿就是倔强,明明很想让自己来,却偏偏不肯开口说,明明阿齐磨破嘴皮子不如他一句话顶用的事情,他却偏偏不愿开口。 她斜睨着他,他正在闭目养神,卷翘的长睫毛在洁白如瓷的肌肤上投下一排阴影,高挺的鼻梁,紧抿的粉色薄唇,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的大手轻轻在眼前晃了晃,却在落下时不经意地划过了她的嘴唇。 86 商海里不过一朵浪花 柔润的触感让两个人都是一怔,缇娜不好就此事玩笑,只是身子向后略退,抱膝看着远处阳光下追逐打闹的孩子,而嘴唇上却是**辣的烫,必须尽力控制,才能让自己将刚才的小意外淡忘掉,不去咬嘴唇。(.) 潘朗没有睁开眼睛,可是眼睑上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似乎也有点不自在,只是极力忍着那种异样的感觉。 “你们在这里?”尚远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凌厉的桃花眼在两人身上扫了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边,向着缇娜一仰脸,轻声问道:“你表现的不错,怎么计算报酬呢。” 缇娜踌躇了一下,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潘朗能得到一次难得的摄影机会,至于报酬方面还真没有考虑,也没有概念,她想想尚远的为人,轻声笑道:“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吧。” 尚远邪肆的桃花眼略一怔,却也爽快说道:“一会儿把账号到我手机上,这两天补签个合同。” 缇娜点点头,尚远看着她美玉无瑕的脸庞,轻声说道:“整体制作完了,我这里会给你也准备一套,拿回去好好欣赏吧。” 缇娜一怔,眼神没有一点犹豫,轻轻摆手说道:“算了,给你们节省点成本。(.好看的小说)” 其实她想的是那都是婚纱照啊,还是和一个不熟悉的男人亲密万状地拍的,摆在屋里面不觉得奇怪吗。 可惜她的小心思在潘朗面前好像透明一样,那个英俊少年睁开眼睛,轻声说道:“这里有很多你单人的抓拍照,你要不要,不要我就删了,反正我们宣传也是用不到的。” 缇娜眼睛一亮,立刻晃着潘朗的胳膊,说道:“拿来我看看,好啊,你假公济私。” 两个人笑笑闹成一团,尚远若有所思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几转,打了个招呼就走远了。 ―――――――――――――――――――― 尚远的效率蛮快的,也或者说,他们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才拍好宣传写真,当然希望此事落实的越快越好,万一歆恬反悔,吃亏的人可是他们。 缇娜快地翻了一遍合同,也许是直接将孙茹的合同样本拿来用的,里面还有一些条款,不能有负面新闻,代言期间不能接受同类型产品的代言等等,她看看那个数字,辛苦两天的收入快赶上她一年了,呵呵一笑,唰唰唰的签上大名。 她将合同递给潘朗,他琉璃似的眼中一抹诧异,问道:“看那么快,也不怕把你卖了。” 看的快慢和仔细不仔细完全是两个概念好不好,缇娜不想和潘朗争论,扭开电视,轻轻一笑,说道:“一会儿出去吃,今天谁也别做了。” 潘朗看她笑吟吟的样子,责备道:“你这个女人有手有脚天天出去吃,早晚把家败光。” 缇娜盘腿坐在沙上,娇嗔地瞟他一眼,问道:“那你去不去?” 潘朗摸摸鼻子,说道:“去,我为什么不去。” 缇娜嘻嘻一笑,说道:“那就好,总算找到买单的了。” 电视里传来新闻记者的声音,画面上是一群人在一家破旧的药厂前围着讨债的情形,一闪而过的画面,场面十分混乱。 画面外是新闻记者的报道声音:“素心堂是拥有上百年历史的中药老厂,该药厂出产的中成药一直很有口碑,价廉物美……” 素心堂,好耳熟的名字,缇娜想起歆恬妈眼中的惋惜,不由自主地坐正,认真地听着新闻报道。 这像是电视台筹划的一个新闻专题,对素心堂的事情进行专门报道。 电视画面上又闪过一张报纸,头版头条是一个标题耸动的报道,上面写着: 上百年素心堂长期亏损,倒闭或许一夜间。 缇娜皱皱眉,这样报道太不负责任了,现在的工厂和供货商都是有结算周期,资金周转有规律,这个报道一出,只怕素心堂的药材供应商担心血本无归,都会去讨债,没有问题也会出问题,若是本身药厂就有问题,那么就是雪上加霜,加灭亡。 果然电视新闻继续报道说:“继前日梅西都市报率先报导素心堂长期亏损经营的新闻后,素心堂的工厂门前就围满了各地赶来的药材商。据他们说,素心堂最近一年来支付货款的期限常常拖延,但是长期合作,尤其是对素心堂的大股东和负责人华素心女士的信赖,使他们一忍再忍,如果不是梅西都市报的报道,他们竟然不知道素心堂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缇娜皱着眉,轻轻摇头,潘朗看她突然被电视凝住神,轻声问道:“哇,有那么严重吗,上百年的老厂怎么也有点家底吧,不至于就支撑不住了。” ――――――――――― 缇娜眼睛紧盯着电视,微微有点忧心,轻声说道:“这个说不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别看企业大在商海里不过浪花一朵,说不定哪一点有问题,就全军覆没了。不说别的,就说几年前国内一个家电企业,不到2ooo年就在港深两地上市了,年销售额过百亿,风光时收购了很多同类企业,几乎垄断了国内该种产品的生产线,董事长放话说,只要他想拼价格,同类企业都得倒闭。就是这样一个企业,失败的最初导火索不过是季度亏损2ooo万,然后连锁效应,一败涂地,最后董事长锒铛入狱,而企业也被收购,生生要在自己的姓氏前面冠上别人的姓氏,风光也不复以往。” 缇娜想想说道:“不过那个企业也是实在的,平时仗着业绩好,不跟银行借钱,真到出事要找钱,又没有人愿意借给他了,生生只能割肉卖钱。” 潘朗看她说的认真,似乎有点唏嘘,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想来都是一样的,企业和人有什么区别,人不也是风光的时候,呼朋引伴,寻欢作乐,真要是落魄之时,能雪中送炭的又有几个。” 缇娜想他小小年纪,倒是看的这么明白透彻,那清冷的性子不知道如何形成,却不知道潘朗家境困难,从小看惯父亲问人借钱的窘迫境遇早就将这些事看透,可贵就在,明明看透,却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 还有一章加更,呵呵 87 被打断了听八卦 缇娜看着潘朗轻轻一笑,转头看电视,却吃惊地睁大眼睛,潘朗注意到她的神情,也盯着电视机,随后纳闷地问道:“这不是你们公司的骆总吗。” 是骆群航的确没错,他周一刚刚出院回到公司,下午就消失不见,只是和公司里的副总交代一声,人已经在市,并没有告知其他事情,想不到却在电视上出现了。 缇娜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骆群航英俊的脸上有几分憔悴,被一大堆记者围着十分不耐烦,却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其中一个记者将话筒递到他的面前,问道:“骆先生,您的奶奶华素心女士似乎是因为看到那篇报道,突然中风倒下的,据说素心堂一直由她亲自操持,倾尽心血,可是一直经营不善,现在素心堂外围着那么多讨要货款的供货商,请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骆群航挑了挑眉,用手示意周围的记者安静一些,然后说道:“素心堂的大概情况我了解,没有那篇报道所描述的那么严重。至于我奶奶人上了年纪,身体就会不好,和素心堂的经营不善没有关系,我言尽于此,素心堂会继续良好的经营下去,绝不会让我们曾经合作多年的供货商血本无归,讨要不到货款。” 骆群航说完,深邃的眼睛严厉地看着众位记者,他只希望他们能离开这里,这里是医院,不管是他的奶奶还是其他的病人都需要安静。 他转身想要向里走,旁边一个记者高声叫着:“骆先生,你这么肯定的表态素心堂没有问题,是决定将素心堂卖给别的大集团,还是你们骆家要拿出钱来重振素心堂。” 骆群航的表情突然冷酷下来,似乎两个话题都触犯了他的禁忌,他客气但也是不乏冷淡的说道:“你说的思路也不错,具体怎么操作,我们还要和素心堂的大股东们讨论才能告知外界,我现在唯一能说的就是素心堂绝对不会令供货商失望。” 他冷凝着脸不一言,转身走入医院。 缇娜看着电视屏幕,轻轻地靠在沙上,原来素心堂是骆群航***药厂。 电视画面一闪,接着是记者采访其他一些大的医药集团对素心堂这件事的看法,几个大的医药集团一般是针对现在医药行业不景气来着手表了点感想,也表达了一下对素心堂的惋惜。唯独善全医药接受采访的人大方表示,素心堂是国内知名的中药老厂,很有价值,他们一直在努力接洽希望能进一步合作。 说的是进一步合作,可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说出来,莫非是想要收购素心堂,缇娜冷笑一声,注意到他用的是一直在努力,也就是说在这件事情爆前,他们已经有接洽。 善全医药,也很耳熟,缇娜在脑海中搜索,突然想起,傅斯年家的午后,善全医药的代表不告而来,让傅斯年措手不及。歆恬妈提到的善全医药,傅斯年担任他们的医学顾问,应该就是那个集团,他们倒是很有精力,一边想要收购素心堂,一边又积极联系傅斯年,想要买他手中的中药方。 ―――――――――――― 新闻专题播放完了,缇娜还看着电视屏幕呆,脑海中出现骆群航略显憔悴的脸,和冷淡坚韧的眼神,皱了皱眉头,又皱了皱眉头。 回过神来,才现潘朗举着她的在面前,琉璃似的眼眸中满是理解,轻声说道:“是不是想打电话给你们老总,想打就赶快打吧,我可不想你一整晚都这样魂不守舍。” 缇娜感激地笑笑,考虑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拨通了骆群航的电话,手机响了一会儿才接通,电话那边有点嘈杂。 缇娜安静了一下,轻声问候道:“骆总。” 遥远的市医院里,骆群航看着手机,那个熟悉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闪烁,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温暖,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歆恬。” “骆总,你的奶奶她现在状况怎么样?”缇娜想到刚才电视屏幕上有一闪而过一个慈祥充满气质的老人,正是华素心女士,心中也十分担心。 “她刚刚醒了一下,现在又陷入昏迷,医生们还在抢救。”骆群航力图保持平静,不过声音到后面有些微的哽咽,他将手机离得远些,似乎这样就能掩藏住他的情绪,轻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问候一下,你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好歹也是同生共死的患难之交,心里不免有点担心,缇娜心中涌出这样一大段的话,却没有说,想起正事道:“那些围着的供货商,他们散了吗。”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那些人没有拿到钱,怎么会轻易散呢。” 缇娜挑了挑眉,轻声说道:“骆总,你有没有考虑过,先用过缓兵之计将他们打回去,若是奶奶想过来,知道他们还没散,恐怕还是会担心。” 话只能说到这里,她知道骆群航看起来冷峻的外表,里面有一颗更高傲的心,虽然是缓兵之计,也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接受。 骆群航明白歆恬是让他先用同意收购之类的假消息,将那些人哄回去等消息,他轻轻舒了口气,说道:“我会考虑的。” 缇娜暗自放下心来,正想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那边有嘈杂的人声,骆群航叫道:“先挂了。”已经收了线,缇娜不知道那边生了什么事情,微微的呆。 潘朗从屋子里走出来,轻声问道:“电话打好了吗。” 缇娜安静地点点头,脸上并没有笑容,潘朗看她一眼,说道:“别想了,想也于事无补,你和我下去吃饭,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讲。我建议你一定补充好体力,若是你们老总留在那里处理事情很长时间,这里的公司可就靠你们这些人支撑起来了。” 缇娜看他一眼,看似没有成熟,却什么东西都看的特别透彻,轻笑一声,从沙站起,笑着说道:“你说的对,不过还不是我想的,我考虑的是,难得你请客,我得好好吃个够本。” ―――――――――――――――― 清晨的阳光透射进办公室,映得满室霞光,朝气蓬勃的晨光,但是办公室流转着一种神秘低调的气氛。 缇娜一眼望去,只见很多员工心里都有些心不在焉,心中明白他们必是也看了新闻报道,即使没看到报道的,也有人转述给他们。 因为骆群航是这里绝对的大股东,和开始创立时的主要出资人,因此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想到素心堂负债累累,而这间公司也是骆群航的,人们不由有些忐忑,连带着担心这家公司的前途和命运。 缇娜到没有想太多,不要说这种小公司,就算是世界五百强又怎样,没有人能保证它永远不倒不垮,人生下来在世界上就是要准备应付各种变故的,不过想是这样想,她在心里也揣测到底需要不需要准备一份简历。 然后又暗自摇摇头,觉得自己未免杞人忧天,她走到茶水间就去接水,听到里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由得在门口轻轻站住。 一个女生问道:“你说骆总会不会把博盈卖掉给他***素心堂抵债,我好担心换老板要裁员的。” 另一个声音说道:“你别傻了,我们这是贸易公司,又没设备,又没厂房,连办公室都是租的,做的是左手倒右手的生意,资源有限,就算卖也值不了几个钱,何况你知道骆总什么家庭背景,好笑,他需要卖自己的公司来抵债。” 前面那个女生好奇地问道:“骆总有什么身份背景啊,我以为他就是白手起家的海龟呢。” 后面那个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当然不是,骆总的来头可大了。” 两个人正要继续说,一声突然的咳嗽声在后面响起,缇娜一回头,行政部的王经理不好意思地笑笑,捂捂嗓子,说道:“歆总,抱歉啊,我有点感冒。” 说着人已经走到茶水间,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亏你是个老员工,明知道那是骆总的禁忌,谁提到他的家庭,被他知道要丢饭碗的,知道不知道。” 有这么严重,缇娜不以为然地挑挑眉,王经理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看着她抱歉地一笑,说道:“歆总,他们两个不懂事,你和骆总这么熟悉,一定知道他的禁忌,就当他们没说过好了。” 缇娜一脸郁卒,什么叫她和骆群航这么熟悉,她明明是新人菜鸟好不好,这个老狐狸打断她听八卦,却没有办法脾气,她礼貌的笑笑,转身回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她打开市当地的网站,看到早上布的新闻中,有一条是关于素心堂的,华素心长孙表示素心堂已和有意收购素心堂的医药集团接洽,会做好供货商货款结算和药厂职工的安置工作,药厂前围堵人群逐渐散去。 缇娜轻轻松了一口气,骆群航他总算没有让高傲影响事情处理,到底接受了她的办法。 ――――――――――――――――――― 88 正是失单的集 团 骆群航这次离开与上次不同,因为素心药厂陷在危机之中,连带着博盈公司的人行事都谨慎努力了很多。 缇娜看看坐在办公桌对面的老姚和小于,笑着说道:“最近地铁跟得紧点,骆总最近烦心事情多,我们这里一定不能再添乱。” 老姚和小于点点头,跟着轻声说道:“不管怎样也轻松不了,塌陷事故后,地铁里面抓得也很紧。” 老姚想想,从包里掏出一张请柬,说道:“这是我今天碰到扬威集团的业务代表,他让我捎回来的,周五晚上有一个他们举办的晚宴,邀请您去参加。” 缇娜接到那张烫金请柬,心里略有些奇怪,还没等问,老姚解释说道:“扬威集团你应该听说过吧,算是国内隐形的富豪集团,涉及很多行业产业。虽然从来不上福布斯排行榜,但是据称集团主席的个人总资产在港澳的大佬里面也是屈指可数的。” 缇娜挑挑眉,纤手把玩着那张烫金请柬,扬威集团她当然听说过,她还曾经很努力的争取集团下属公司的一笔单子,差点就成功了,却莫名其妙栽在骆群航的手中。 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晚宴是怎么回事,我和他们好像没有什么交集。” 老姚自然是打听清楚,才会将请柬拿过来,他看着缇娜笑着说道:“好像是集团的少东这几天过来视察业务,专门宴请地铁的主要领导,还有一些关系较好的供货商,也顺道邀请坐陪,就当是联络感情吧。听说,丁总工也会去。这个扬威集团可算是见缝插针,自从国内开始兴建地铁的热潮,就投资钢轨厂,因为他们的产品规格很高价格又适中,政府文指导使用材料还排在位。” 缇娜点点头,说道:“好的,老姚,我知道了,谢谢你。” 原本这种晚宴骆群航亲自去更合适,毕竟有利于建立公司的关系网,她去的话,可能建立的就是个人的关系网。不过,骆群航既然不在,而她自从上次打电话给丁总工婉转表明近两年没有离开博盈公司的心思,还没有见到过丁总工,借着这次机会,见见丁总工也好。 她看了看请柬,轻轻收到抽屉中,然后和两人继续说工作上的事情。 ―――――――――――――――― 因为想逃避做饭,缇娜最近下班后,总是留在办公室里一段时间才回家,这样既避开了上下班拥堵的高峰期,也逃避了家庭劳动的义务。 不过当她这样操作之后,才现办公室里很多男同事下班都晃晃不回家,假装无意走过去看看,借着加班打时间的居多,想来也都是和她一样的理由,不由得暗自好笑,倒是那些男同事看她晃来晃去,一个个都打声招呼飞快的溜了。 她便又晃回办公室玩游戏,玩到晚霞映红窗户,才收拾好东西离开公司。 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但是似乎在静谧的夜晚,街上的行人都放慢了脚步,她慢吞吞的走向公交车站。正在横穿公路的档口,突然一声急促的刹车,一辆豪华跑车在她面前半米处紧急刹车,缇娜吃了一惊,撞上栏杆,又着急离开,刺啦一声竟然被栏杆将裙子刮开长长一条口子,匀称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幸好缇娜穿着丝袜,否则还真是尴尬。 缇娜看看被撕裂的裙子,眼神不悦的眯了起来,跑车了不起啊,不知道市区限人人不能例外吗,她神情不悦的抬起头,跑车门一开,走下来一个神情紧张的英俊男子。 看年纪也许和傅斯年相仿,从头到脚打理的文丝不乱,穿着也很有品位,面容略瘦,深邃的眼眸中有点担心,神情有点歉疚,走过来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缇娜都想张嘴吼他一句,你骂谁呢,还是忍了忍,轻声说道:“市区限,请你开车的时候注意一些。” 那个男子眼眸中似乎微有诧异,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秀美的脸孔,看她转身要走,轻声且好脾气说道:“你的裙子坏了,我赔你一条裙子吧。” 缇娜一怔,那个男子一指路边灯光璀璨的落地玻璃橱窗,身材容貌姣好的塑胶模特身上穿着大牌新上市的秋装,巨大的店招在夜晚中闪烁着,说不尽的奢侈华贵。 那个男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道:“你到里面挑一件吧,算是我赔给你的。” 缇娜挣开他的手掌,怔了怔,她虽然自认收入还可以也从来不曾进那些店里去买衣服,因为最便宜的一条裙子都要几千多。当然也曾经幻想过何时了大财进去奢侈一把,但只是想想而已,不包括这种撞上来的机会,或者也可以称为莫名其妙的艳遇。 那个男人的眼神有一种无声的赞美,出神的盯着她,也是一种无声的诱惑,那里的衣服贵吗,这周围的一切贵吗,你想要的话,都可以买给你。他明明没有说话,但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就是流露出了这种意思。 缇娜不由得怀疑,难道他是看见歆恬长得漂亮,故意撞上来的,果然这个小萝莉外貌就是招狼的长相。 她摇摇头,拒绝道:“我的裙子便宜的多,你不必破费了。” 男人眼中似有一点失望,直接说道:“您到里面挑一件就是,我来付钱。” 缇娜看他一眼,干净利索的说道:“你要是真想补偿,也不必那么麻烦,直接把裙子钱赔给我就好了,588元,我可以自己重新买一条。” 她看着那个男人伸出纤纤玉手递到他的面前,男人似乎额头上冒了点冷汗,轻声说道:“这样也好。”从钱夹中乖乖数出六张百元现钞,递给缇娜。 缇娜小手一合,将钱装回包里,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找零了,剩下12元当做我打车费,不够的部分我自己填上。” “我可以送你。”男子赶快说道。 缇娜摇摇头,事情已经两清的表情,轻声说道:“您赶紧开车走吧,这也不是停车的地方,我就不跟您客套了,慢走。” 缇娜说完,转身叫了一辆出租车,看见男子还愣在那里,轻笑一声,已经驶离了男子的视线。 留在原地的男子看着缇娜坐上出租车远行,眼神渐渐变得冷硬,与刚才的斯文俊逸完全不同,缇娜的反应似乎在他意料之中,又似乎有点不一样,他轻轻吹了声口哨,坐进那辆在这大都市街道上也少见的布迪加里面,一踩油门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中。 ―――――――――――――――――――――― 别掉收藏,5555。我是有点不太擅长描写坏人的,但是最后肯定会让你们看见一个坏到骨头里的大坏蛋,别着急。 89 泪洒天堂 缇娜站在家门前,还没有敲门,门就从里面拉开,温暖的灯光流泻出来,潘朗站在门前,面带笑容,满眼关切地说道:“现在才回来,累坏了吧。” 缇娜愕然,心里有点感动有点心虚,轻声问道:“还没敲门,你怎么知道是我?” “都趴在阳台上张望几百遍了,而且你那独特的高跟鞋声,蹬蹬蹬,想听不出也不行。”潘朗将她拉进屋子,俊脸上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快地命令道:“赶快去洗漱,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西红柿炒鸡蛋若是凉了,味道可会腥的。” 缇娜点点头,若是潘朗做饭,基本上就是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最多扮个蔬菜沙拉,即使这样,她也很感动,尤其在她今天是假装加班的情况,她点点头,说道:“好,吃完饭,我来收拾碗筷。” 潘朗看着她心虚的背影,暗自摇摇头,骆群航人也不在市,地铁项目又走上正轨,她应该没什么好加班。不过他轻轻的宽容的一笑,谁说抓住别人犯错一定要当场指出来,他偏要加倍的对她好,让她心里内疚。 两个人坐在餐桌边吃饭,缇娜一手打开电视,正在播市的今日新闻,扬威集团副总裁今天走访我市爱心孤儿院,并代表集团捐赠了价值二十万的图书和电脑,鼓励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好好学习,健康成长。 扬威集团,缇娜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连忙抬起头盯着电视屏幕。 爱心孤儿院,潘朗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也抬起头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 电视屏幕上,一个衣着得体长相斯文的男子正蹲在一个可爱的孩子面前,亲切地笑着和她说话,缇娜心中一暖,原来是他,晚上险些撞到她的那个跑车男。 虽然这种事情搞上新闻,并不排除他帮助爱心孤儿院有其他目的,而捐款的数额和他身后的身家相比也是九牛一毛,但是做善事总是值得鼓励和赞扬。 两个人都紧紧盯着电视屏幕,连饭都忘记吃,缇娜收回视线,看着潘朗若有所思的神情,俊脸上微微光,轻声笑道:“什么事那么高兴。” 潘朗继续微微笑着,怀有什么秘密似的,轻声说道:“我今天去看前几天拍的宣传照片了,设计出来的效果相当不错,我拜托一个设计把你几张单人的也设计了一下,到时拿给你。” 这个家伙儿,不想告诉她心里的想法,就用别的事情来转开话题,那就随便他吧,反正要是和他有关的事情,两个人朝夕相处,就算是他想瞒也瞒不了多少。 ―――――――――――――――― 市第一医院,急救室的门外,骆群航和两个妹妹已经焦急等待了几个小时,从傍晚等到深夜。急救室外手术中的灯一灭,负责抢救的医生走了出来,边摘下口罩,边安慰地说道:“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骆群航的心一下子沉下去,而他身旁站着的两个女孩子已经失声痛哭起来,三个人向着手术室走去,看见最熟悉的亲人被推出来,身上蒙着一张白单,两个女孩子扑过去,哭得肝肠寸断,骆群航慢慢地走过去,拧着眉,似乎还没有相信这个事实。 他看着那两个哭得伤心的女孩子,竭力压下心中的悲痛,轻声安慰道:“晓行晓书,别哭得太伤心,让奶奶走好。” 两个女孩子悲悲切切的起身,只能让工作人员将奶奶推走,在一边默默地跟着。 晓行的眼泪像成串的珍珠滚落下来,她被晓书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晓书自从奶奶住院几天,已经憔悴清瘦了不少,眼睛红红肿肿,她的眼泪一直无声地流下来,但是看到骆群航勉强振作精神来劝慰两人,硬忍住眼泪。 骆群航开车载两姐妹回到奶奶家中,打起全副精神才将两人劝去睡觉,他站在阳台上,听着卧室门缝里传来隐隐的啜泣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一个人沿着阳台的墙壁坐下来,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星,这才现满脑子都是关于***回忆,回忆竟然有这般神奇,闭上眼睛宛如那个人的音容笑貌都在眼前,却又知道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于是整颗心却像压上一块巨石那么沉重,又好像失血过多一般,空荡荡空落落的难受。 他无力地垂下头,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拿着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想要诉说。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的礼貌客气的应答声:“您好,您所拨打的手机号码是空号。您好,您所拨打的手机号码是空号。” 这个电话号码他曾经在深夜无数次的拨打,无数次得到这样的回答,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易的击倒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瞬间将他的心脏捏成一团,他将手机扔在一旁,却不小心手机撞上了桌腿,拨通了一个电话。 手机话筒中传出拨打电话的声音,骆群航怔了一怔,还没有回过神来,手机那端按了接通,一个熟悉温柔的女声传了出来,“喂。” 几乎以为是那个女子在接听电话,骆群航眨了眨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手机,倾听里面的声音却并不说话。 缇娜在睡梦中,突然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悲伤,像潮水一样漫过来淹没了她,而且梦见她原来使用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想接听却没有办法接听。 她在睡梦中挣扎的时候,她现在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看看手机来电显示是骆群航,睡意顿消,轻轻地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寂静无声,细听之下却有夜虫鸣叫,好像一个人在野外抱着双膝孤苦无依的感觉,缇娜的心一沉,难道是骆群航的奶奶。 她想要出声询问,也想要出声安慰,却突然意识到也许骆群航需要的不是她,至少不是现在的她的安慰。她的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自制的悲伤,却强忍着并不说话。 少顷,电脑里播放出一泪洒天堂,伤感的嗓音伴着让人心碎的吉他声,轻轻地唱出来:如果我在天堂和你见面,你还会记得我的名字吗?如果我在天堂与你重逢,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我必须学会坚强,勇敢支持下去,因为我知道我还不属于天堂……。 缇娜在心中跟着那伤感的嗓音轻唱,再给我一些日子,我会找到我的方向,因为我知道我还不属于天堂。心中被深深触动,晶莹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男子沙哑伤感的声音,和若隐若现女子伤心的歌声在手机话筒里传出,在漆黑的夜里,好像陪伴在身边,轻轻抚慰在肩头的手,潺潺的音乐如一把铲子将骆群航修筑的高高的心防挖开,悲伤终于找到一个缺口释放,他低头捂住脸,热泪盈眶。 ―――――――――――――― 清晨,庭院中绿树上的鸟叫从窗口传进来,古色古香的中式会客厅中,一名面相忠厚的中年律师当着骆群航等三人的面宣读完遗嘱,轻声问道:“以上就是华素心女士的遗嘱,你们有没有异议?” 华素心女士的遗产大概分为四个部分,有素心堂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有约占扬威集团15比例的非流通股,有三处房产和个人保险柜中的珠宝饰,除了素心堂的股份全部由骆群航继承,其余的遗产几乎平均由三个人来继承。 骆群书和骆群行的眼睛都还是红红肿肿,看起来昨天哭了一夜,骆群行轻声说道:“没有异议。” 骆群航面色也有几分憔悴,却不得不问道:“奶奶把素心堂的股份全部遗留给我,你们不介意吧。” 晓行向来是快人快语,眼中泪珠还没擦干,轻声说道:“素心堂现在的状态,只怕资不抵债,要搞得你焦头烂额呢,我们嫉妒什么。” 群书的心思终究细腻了几分,低头想了良久,才抬头问道:“哥,素心堂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要股东们商议行事的,爷爷手中还持有4o的股份,你……” 骆群航脸色一变,听到***遗嘱,他已经猜测到***心思,还没有回去,只要一想到那个人,他的眼神已经冰冷下来。可是素心堂是奶奶毕生的心血,他也不想让它毁于一旦,他抬起头轻声说道:“我会去找他谈的。还有关于梅西都市报为什么会突然刊登那篇石破天惊的报道,我也会查个明白。” 他只称呼他,而不是爷爷,晓行和晓书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止不住流露出一点担心。 90 人人都是好演员 衣香鬓影的晚宴之中,丁总工举杯向着面前经过的两人示意,然后转回头继续向着身边的缇娜说话:“怎样,斯年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是他在你身旁,我可不用被这么多人的眼光嫉妒,来充当你的护花使者了。” 丁总工话中之意,似乎认定她和傅斯年有什么瓜葛,缇娜也不做解释,有时候有些屏障反而容易做事,她轻轻笑着,洁白如玉的脸庞焕着迷人的光彩,轻声说道:“傅大哥去市参加中医交流会,听说要一个月,现在才过去两三周而已。” 周围来来回回经过的人,用艳羡和好奇的眼光暗中打量着这个站在丁总工身边谈笑自若的女子。缇娜心中暗笑,狡猾的丁总工,与其说他帮着自己挡着不要被人骚扰,还不如说他站在自己身边,其余的人看见便不好意思打断他看似兴致勃勃的谈话,过来让他不得清闲。 两个人随便的闲聊着,谈笑风生,忘年交一般,突然宴会入口处人头攒动,似乎来了什么大人物。 缇娜向那里望过去,看见扬威集团的少东和已经被免职的副总曾明全一起走了进来,以扬威集团的经济实力和地位,集团少东出现自然风光无限,前呼后拥,关键是他身边一起走进来的是曾明全。 缇娜敏感地捕捉到丁总工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后已经是一脸平静。 那两个人却穿过人群径直向着丁总工和缇娜走来,扬威的少东走在前面,离着几步远,已经热情的伸出手来,一下子握住丁总工,笑着说道:“丁总工,抱歉抱歉,我这个主人姗姗来迟,是我失礼,请您一定恕罪。” 丁总工微笑起来,有风度的笑着说道:“骆总,你太客气了,幸好有个大美女陪在身边,我也不觉得无聊。” 扬威集团的少东顺着丁总工的眼光向着缇娜看去,随即微笑起来,眼中一抹惊喜,轻声笑道:“小姐,是你呀,还记得我吗。前几天的事情真是抱歉。” 缇娜笑着点点头,想想前几天生的事情,轻声说道:“骆总好风度,一件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丁总工没想到两人提前结识,轻轻一怔,后面的曾明全已经酸溜溜地插话道:“歆恬小姐真是厉害呀,全市有本事的人都在歆恬小姐手中了,骆总刚来几天,也认识了。” 他这句话说的暧昧粗鲁,看似调侃,实则充满了恶意,似乎在提醒身边男子,缇娜的人品,缇娜轻轻一笑,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说道:“曾副总过奖,其实我也就是认识你们几个。(.)” 那名男子没有受到曾明全的影响,轻轻握住缇娜的手,力道适中的握了一下,笑着说道:“上次都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这次碰面不能错过机会,您好,歆恬小姐,我是扬威公司的副总裁骆民翔,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合作。” ―――――――――――――――――― 骆民翔微笑的看着巧笑嫣然的歆恬,一袭银灰色闪亮的露背晚礼服,勾勒出女子柔美姣好的身材,精致细白如瓷器的肌肤使得比较挑人的银灰色更加奢华高贵,眉目如画,温婉柔和中带着一抹淡淡的疏离,却更勾起男人的征服**。这宴会场中至少一半以上的男人都在暗中窥视着她,只是顾忌她身旁的丁总工,没有贸然上前。 如此才貌双全的女子竟然是骆群航的手下,骆民翔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骆群航那个小公司几乎都要被他玩死了,却突然杀出来这么一个巾帼英雄,揽到地铁这张大单,也罢,不知者不罪,既然是人才,尤其是骆群航身边的人才,他当然要慢慢地收到自己翼下。 他一边看着歆恬笑着,温文的外表丝毫看不出心中的想法,一边毫不耽误地向着丁总工解释道:“丁总工,我此番来,也是和巨龙集团的曾总谈一项地皮开的合作项目,借着这个机会,就把两拨人凑到一起了。您没有怪罪我吧。” 缇娜看着他谈笑风生,心中暗暗揣测,他是真的不知道丁总工和曾明全曾经共事,还是装作不知道,再打什么鬼主意。 丁总工热情地伸手握住曾明全,笑着说道:“老曾,好久不见,你在巨龙集团还好吗,到底是自己家的生意,比起我们给政府打工强多了。” 他有什么好介意,地铁定领导班子的时候,他是一把手,曾明全是他的副手,地铁出现坍塌事故时,他纹丝不动,曾明全被开除公职,若是两个人中一个输家一个赢家,他稳占上风,自然不会对两次输给他的曾明全放在心上,表面上怎样也要表现出胜者的从容风度。 曾明全也是紧紧握住丁总工的手,叫道:“老丁,没办法自己家的生意也要打理,这样也好,以前还要对巨龙集团的事情遮遮掩掩,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曾明全恨丁总工恨得牙直痒痒,坍塌事故追究责任时,他推出两个手下来挡灾,却被丁总工使手段拦住了,逼得他必须承担责任。他的确不在乎地铁副总那个职务的收入,可是他在乎那个职务的权利和未来展的前景,如今,丁总工逼得他放弃仕途,却也正好在一直拥有股份的巨龙集团大展拳脚。 只是他心中对丁总工恨之入骨,博盈公司采购外包一事,他也已经看清楚,分明是丁总工和这个歆恬早就暗中有往来。他在骆群航面前卖弄消息,可谓里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不但没有捞到好处,还落得一身埋怨。再想到地铁办公室里,歆恬故意用鞋跟跺他脚背之事,不由得对歆恬也是十分愤恨,所以逮住刚刚的机会,才会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 两个人热情用力地握握手,好像多年不见的至交好友,缇娜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和暗藏杀机的眼神,不由感慨到若是有表演舞台,人人都是好演员,连丁总工这样的,也有角逐奥斯卡小金人的潜质啊。 她正在笑着感慨,音乐声响起,骆民翔轻轻的一礼,漂亮的眼睛轻看着她,礼貌的问道:“歆恬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支舞吗。” 呃,我以后不会这么晚更了,见谅啊,以后尽量赶早。 91 月光下的双人脚踏车 轻柔的音乐声中,缇娜和骆民翔随着舒缓的音乐节拍旋转着,两个人默契优美的舞姿,也是舞动的人群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是一曲慢步,方便跳舞的人轻声说话,骆民翔看着歆恬在灯光下柔美似梦的脸,不掩饰自己的着迷,略带一点不至于引起反感的欣赏,轻声说道:“歆恬小姐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博盈公司能够有你这样的人才,真是公司的幸运,当老板的人在梦中可以笑醒。” 缇娜微侧着头,不想正面回答,明眸如星,看起来似乎很愉快,说道:“谢谢骆总,我要把这番话学给我的老板,提醒他给我加工资。” 骆民翔顿顿,看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道:“博盈毕竟是个小公司,就算涨薪水恐怕也还有很多难以弥补的地方,如果是我们扬威集团就不同,只要在我们扬威集团工作过的员工,走到哪里也是抬头挺胸,你知道很多大公司招人非要挑同等规模公司出来的人不可。” 他倒是没有说谎,工作履历和求学履历同样重要,在职场上甚至更为重要,倒不是说真的大公司出来的人就一定能干,说不定混日子的人更多,但是很多时候人力资源很喜欢守这样一道门槛,来彰显自己公司的地位。 他说的是实情,缇娜便只能乖巧的点点头。 骆民翔见她没有反对,笑着继续说道:“前段时间,这里的老总和我开玩笑的时候说起,想要挖一个人但是没成功,我还很好奇,我们扬威还有挖不过来的人。他给我把情况仔细说了一下,原来就是想要挖你失败了,我这不是不服气吗,就亲自出马了。” 他的话半真半假,温文笑着的眼睛很漂亮但不够明澈,看不透猜不穿,缇娜想起地铁培训结束后,是有几个老总想让她过去帮忙,待遇也开得很是优厚,其中也包括扬威集团分公司的老总,但是都被她一一婉拒了。地铁项目没完成前,她是不会选择离开的。 她侧头看着骆民翔的眼睛,看着他坚定自信的回视,这是在等她谈条件吗,他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可是哪里不对,事情似乎也太巧了。 她想想前几天在街头被他的豪华跑车险些撞到的情形,想起电视新闻中他捐款的情形,再想起上次扬威老总想要挖她的情形,心中起了一丝淡淡的涟漪,总觉得事情似乎都有点太巧了,巧合的像小说中的恶俗桥段。 她这个人总是谨小慎微,从小到大习惯了努力争取才会得到,习惯经过波折才能有好的结局,所以这种看似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永远是怀疑怀疑,永远是躲避。 而且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忽略了什么,一曲既歇,旁边站过来一个高挑的美女,轻声问道:“骆总,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支舞吗?” 缇娜脑海中电光火石的灵光一闪,一下子想明白症结所在,他和骆群航都姓骆,公司同事传闻骆群航背景不凡,莫非两个人有什么牵扯。 她又想起莫名其妙输给骆群航的扬威集团的单子,心中更加起疑,恨不得立刻找到骆群航问清楚。 骆民翔看她略一怔忡,误以为她不悦其他女子来邀舞,正要客气地拒绝,缇娜回过神来,笑着说道:“骆总你赶快去跳舞,现在是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也得主动点,丁总工呆在那里,我得拉着他陪我跳上一曲。您说的事情,我会考虑,哎呀,真是幸福,想不到被骆总看成是人才呢。” 骆民翔漂亮斯文的眸子的随着她的话语,变换了几次不同的神情,最后停留在淡淡的满意之上,拉着那个来邀舞的美女轻轻的滑入了舞池。 ―――――――――――― 宴会散场,每个人都自宴会中有不同的收获,缇娜看着曾明全志满意得的脸,突然郁闷的想起,这个宴会该不会有一部分骆民翔特意为他举办的吧。 曾明全从地铁离开并不光彩,借着这个宴会,却可以在以前的同事和合作伙伴面前展示,你们看其实离开地铁,他现在过得更好,得到的更多,如果人生只用金钱来衡量,那么他现在是幸福的满载而归。 同样丁总工在宴会里,也没有什么损失,不管曾明全怎样志满意得,也无损丁总工的颜面,谁都知道,如果地铁建好,也有可能丁总工会更上一步,那一步是哪里却没人知道。 天色已晚,缇娜提起提包准备离开,人流之中,骆民翔走到她面前,笑着问道:“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送你回去。” 缇娜早有准备,轻轻笑道:“谢谢骆总,可是我已经叫我弟弟来接我了,就不用麻烦你了,我看客人们还没完全散场,你有事要忙,我就不耽误了。” 缇娜笑着走出宴会厅外,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丁总工慢慢的走在前面。 缇娜快走几步赶了上去,笑着说道:“丁总工再见,呃,你的舞步真是不错,以后有机会,继续一起跳啊。” 丁总工眼中出现一丝笑意,看着缇娜独自一人出来,明白她没有和骆民翔那些人搅在一起,轻声问道:“要不要搭我的顺风车。” “不用了,我弟弟接我。”缇娜笑着说道。 两个人一起向前走,帅气的侍应生拉开玻璃门,两个人都微微呆住,酒店门外不远处,明亮的路灯下,一个清俊雅致的少年靠在一辆双人脚踏车上,英俊的脸上似笑非笑,自在悠闲的等待着。 丁总工不名所以,看着潘朗,轻声说道:“那个是弟弟啊,果然是姐弟,都长得这么清秀干净,可惜我没有适龄的儿女,否则怎么也要给你们拉拉线。”然后却笑着上车走了,果然是年轻人啊,双人脚踏车,不知道家中的老婆子有没有兴趣,哪天也叫她出来骑骑。 缇娜一脸窘迫,脸色渐渐的绯红,她提前打电话叫潘朗来接她,就是不想出现需要别人送的局面。可是这家伙儿也太能搞了,在人家五星级的酒店外面,停着一辆双人脚踏车。 不过细看之下,却没有任何不妥,一排排的豪车面前,潘朗的双人脚踏车格外的显眼,看来充满了青春朝气,新鲜有趣,尤其那少年脸上满不在乎的神情,镇定悠闲,不管世人眼中多么离谱的事情,都做得那么理所当然。 缇娜笑笑,轻轻走过去,嗔怪道:“你是皮痒是不是,我穿成这样,怎么骑脚踏车。” 潘朗笑吟吟的看着,变魔术地从后背拿出一个袋子,说道:“你的运动服,找个地方去换上。” 浅黄色的路灯下,歆恬脸上一抹浅笑美得令人砰然心动,柔润的眸子如星光一样璀璨明澈,细致洁白的肌肤大片的露在外面,让他有点不自在,自觉的收敛了目光,却又不愿意显露出来,只是笑着打趣。 缇娜拿着衣服转身杀回酒店,隔了五分钟,从里面走出来,已经从银灰色的派对公主变成了穿着舒适运动服扎着马尾的大女生,快步地跑到潘朗面前,看着他满意的笑脸,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笑什么笑,赶快下来,让我在前面。” 潘朗不跟她计较,从车上下来,轻声叮嘱道:“注意安全,这可是我租的。” 缇娜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刚坐在车上,想要蹬车子,狠狠地一用力,车子纹丝不动,她挑挑眉,又用力去蹬,车子总算动了一点,她省悟道:“潘朗,你要用力拉,我一个人是蹬不动的。” 又不是大便干燥,什么用力拉,潘朗做了个古怪的表情,嘴里乖乖答应,脚下却是一动不动,缇娜尝试了一会儿,终于要求下车将座位换回来,两个人笑闹的声音在夜色中远远地传开。 从酒店里走出来的骆民翔将这一幕一直看在眼里,看着双人脚踏车上逐渐远去的两个快乐身影,眼中涌现了更多的兴趣。 ―――――――――――――――――― 不是缇娜过于八卦,实在是扬威集团的名声太大,如果骆民翔这个人值得信任,又真的有一份不错的前途等待着她,等素心堂的困境告一段落不排除她离开博盈,另谋高就。 但是她总觉得不搞清楚骆群航和骆民翔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事实真相,就不会做出抉择,换句话说,她对骆民翔的突然出现还是充满了戒心。 周六一早起来,她想了想,便打开电脑,试着百度扬威集团,百度骆群航他们,看着百度出来的信息。那一大段一大段的资料,她快浏览到她最关心的。 杨威集团主席骆宏才,三子一女。骆民翔是骆宏才的三子,骆宏才的长子夫妇在十几年因事故身亡,次子夫妇在同次事故中受到重创,变成植物人,生不如死。骆群航是骆宏才的长孙,也是长子骆民展的独子,从小到大成绩优异,十六岁独自到美国求学。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资料,连张骆群航的照片也没有,倒是骆民翔风头很劲,常常在媒体上曝光。 缇娜皱皱眉,脑海里有些混乱,难道她的身边也要上演一幕豪门恩怨,她心中揣测,突然想到博盈公司一直以来备受困扰的商业间谍事件,想到尚远被雇佣来偷取地铁文件,轻轻皱了下眉头。 92 他和扬威集 团没关系 市郊区骆家别墅,依山傍水,常年维护的雪白如新的建筑外貌,远远看去像洒落在青山绿水间的一粒白色的围棋棋子,车行到近处看起来更胜市中心辉煌耸立的五星级宾馆。[.超多好看小说] 黑色的大铁门缓缓开启,骆群航开车载着骆群行和骆群,冷峻的脸色,手轻轻扶住方向盘,一言不。 晓书看看骆群航的脸色,轻声提醒道:“哥,为了素心堂,你还是不要和爷爷起争执,素心堂里有什么事,我和晓行都会站在你这边。” 晓行失神地看着窗外,蓝天浩淼,白云飘飘,但是一进到这个地方,三个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低沉下来。 长长的回廊,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骆老爷子从国外重金买回来却不懂欣赏的名画,鲜艳柔软的红毯铺在地上一眼看不到头,骆群航每次走在上边,脑海中就有一团血红在爆炸,让他更加愤恨。 回廊不断有佣人经过,偶尔遇到三人,便恭谨地立在一旁,轻声叫道:“孙少爷,孙小姐,你们回来了。”心中暗自揣测好几年没有见过的孙少爷怎么会突然回来,而脸上却没有一点多余的神色。 只是三个人都无心回答,在骆群航也许是根本不承认这个身份,而晓书晓行则是满腹心思,没有心情来回应。[.超多好看小说] 管家刘叔恭候在走廊尽头,看见三个人,笑容可掬的说道:“孙少爷,孙小姐你们回来了,晓行晓书小姐,你们先去休息吧。孙少爷,老爷在他的书房等你。” ―――――――――――――――― 骆老爷子的书房,即使再宽敞明亮,四个墙壁都摆满高大装得满登登的书架,书架旁堆放着长势喜人的绿色植物,骆群航也始终会感到阴森。 宽大的书桌后面,骆宏才靠在雕花红木扶手椅上坐着,从书房门轻轻响起的时候,苍老威严的脸上已经强迫自己平静,看着面前站着的骆群航,眼神十分复杂。 两个人对视了两眼,刘叔恭敬地站在一旁并没有退下去,这两个人只要到一起就要爆一场战争,他不能安心离开,现在骆老爷子年纪大了,如果生意外,他难辞其咎。 骆宏才盯着看骆群航,心中泛起一种苍凉,这是他的长孙,却好像变成他在这世界上最大的仇人,他看着骆群航正要说话。 一阵音乐声响起,骆群航掏出手机,也看到骆宏才不悦的眼神,却毫不在意地按响了接听,电话那端,歆恬稍微顿了一下,直接问道:“骆总,你和扬威集团到底有什么关系。[]” 缇娜想来想去,还是先打电话给骆群航问清楚比较好,虽然骆群航是她的老板,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不仅仅是雇主与雇员那么简单,想了一夜,她觉得没什么可遮遮掩掩,她是很想知道这件事,于是直接来问。 骆群航看看手机,他不明白为什么歆恬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但是他认为没什么好隐瞒,他冷声地说着:“我是骆群航,我和扬威集团,和骆宏才骆民翔没有丝毫关系。”然后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这么斩钉截铁,缇娜挑挑眉,可是却把骆宏才和骆民翔的名字说的这么清楚,看来不但有关系,还关系匪浅,扬威虽然是个大集团,也不至于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两个掌权者的名字说的那么熟悉顺口的。 她轻轻挑挑眉,看来骆民翔她不能沾,搞不好就卷到什么豪门纷争了。只是如果骆群航真的是扬威集团的长公子,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深恶痛绝到这种地步呢。 ―――――――――――――――― 骆群航冰冷的眼睛满带着讽刺看着骆宏才被他一句话气得脸上变色,轻轻挂断电话。 骆宏才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刘叔慌忙走过去,将茶杯递给他,轻声叫道:“老爷,你先喝口茶,压一压。” “刘全,你先下去。”骆宏才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刘全看了看骆宏才的脸色,无奈的叹了一声气,默默走出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静谧的室内只剩两人。 骆宏才牢牢地盯着骆群航英俊的脸庞,吸收了骆民展夫妇的优点,长得分外出色,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低声音道:“群航,你奶奶走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奶奶入院几天,他不闻不问,奶奶丧葬仪式,他不闻不问,到如今尘埃落定,慈爱的奶奶已经深埋土中,他做出一副悲伤的样子给谁看。 骆群航自顾自地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继续说道:“没有和你有关的话题,你可以不问。我来是为了素心堂,你看一下这些手续,我现在是素心堂6o股份的持有人,我们一起来商量一下素心堂的未来。” 骆宏才见他态度,知道坚冰不可一日融化,心中暗自打定主意,只要骆群航不肯放弃素心堂,自然和扬威集团颇多交集,血缘关系是谁也抹灭不了的。 ―――――――――――――――― 潘朗伸伸懒腰从小书房里走出来,一眼看见缇娜坐在沙上,手里拿着手机若有所思,明媚的晨光中,她的肌肤洁白如雪,微蹙娥眉,嫣红的嘴唇被雪白整齐的贝齿轻轻咬着,心弦不自觉地乱了一下。 他想起昨天夜里,暖黄色灯光下,缇娜璀璨明亮的笑颜,琉璃似的眼眸更加轻柔,轻声问道:“一大早起来什么愣,难道是在忏悔昨天用口水弄脏了我的衣服。” 缇娜面上一红,昨天晚上,她坐在双人脚踏车的后面,酒力上头到后面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全程是由潘朗同学一个人骑回来的,还加了衣服在她身上。不过她绝对不会流口水的,最多是趴在他后背上靠了一下头。 可是骆群航的事情,让她没有什么心思哈拉,嘴里催促道:“赶快去买早餐,起来那么晚,太阳都晒屁股了。” 潘朗看看外面清新晴朗的天气,下着决心说道:“反正双人脚踏车也要按照两天算钱了,干脆我们今天就骑自行车环城,我把照相机带上,顺便拍点好看的照片。” 明明刚才是百无聊赖的,看到潘朗俊脸上的神采熠熠,缇娜突然也心有戚戚焉,环城吗,外面的天气好像是要郊游呢。 93 凛冽的刀锋接触皮肤 秋高气爽,沿着城墙骑双人脚踏车,赏心悦目,原来城市在人的不知不觉中,时刻不停地变化着,等她留意之时,已经是翻天覆地。 潘朗对这个城市不熟悉,一切都是崭新的,但是缇娜以前认为自己对这个城市了如指掌,今天却现需要重新去认识,不由得一路上兴奋地大呼小叫。 “潘朗,你看那里,原来还只是个村庄呢,现在变成别墅群了。” “潘朗,你看那里,哇,那个广场什么时候翻新的,我记得原来的篮球架都是破破旧旧的,只有空的篮球框连篮球网都没有,你看你看,现在整个是崭新的连着几个的篮球场。” “潘朗,潘朗……” 听着身后的人快乐的咋咋呼呼,潘朗琉璃似的眼睛更轻柔,嘴角边溢出一丝宠溺的微笑,用力地蹬着双人脚踏车,却说道:“喂,你别光叫喊,赶快用力蹬车拉。” 缇娜嘴里答着好的好的,却不肯真的用力,故意给潘朗捣乱。 少顷,到了一个立交桥,潘朗看看前面高高拱起的坡度,轻声说道:“下来。” 缇娜从车上下来,不满意地斜睨着眼睛,将矿泉水递给潘朗一瓶,其实这么高的坡度上不去也正常,她早就准备好要下来,但是偏偏就想臭他,轻轻说道:“怎么没力气了吧,哎,人瘦就是没劲。” 潘朗举着手中的照相机,说道:“不是,这里视角好,我要准备照相了。”说完转身就走,捧着相机装腔作势,东瞄西瞄,缇娜压住心头暗笑,轻轻地推着自行车。 两个人行到立交桥正中,站在桥上向远处眺望,桥下的车辆川流不息,像长龙一般,潘朗拿着相机调好焦距,对着歆恬说道:“你看远处的青岚河,若隐若现的做背景是不是很好看。” 缇娜随着潘朗手指的方向,向远处眺望着,青岚河与天接壤,尽头之处水天一色,难以区分,果然是一幅很好的风景,有青岚河做映衬,这些车流显得不那么躁动,反而安静怡然起来。(.) 她正在欣赏着,却有一辆火红跑车嚣张的冲进视野,闪电一般从车流边划过,风驰电掣让人难以捕捉踪迹,缇娜却还是认出那是骆民翔的跑车。 她轻笑一声:“开那么快,不怕限吗。”心中却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对骆民翔一直有点戒惧了,因为他的本质绝对不是外表表现出来的斯文谦和。一个斯文谦和的人会那么高调的开着布迪加横冲直撞吗,一个斯文谦和的人会带着丁总工的对头大摇大摆地在邀请丁总工为主宾的宴会上迟到吗。 一个人的个性从各个方面都能体现出来,绝不是见面几秒钟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能遮掩过去的,骆民翔眼高于顶,嚣张跋扈,而这样的人也许还会不择手段,缇娜皱皱眉,眸中一缕隐忧,她宁愿离这样的人远一些。 ―――――――――― 潘朗对着桥下照了一会儿,向着缇娜说道:“上车,我们走吧。” 缇娜看看时间已近中午,笑着说道:“走吧,桥下就有一家不错的西餐馆,我请你去吃。” 两个人沿着桥很快地骑下来,骑到路边,缇娜远远地指着前面一家西餐厅,说道:“就是那里,我身上还有两张优惠券呢。” 两个人刚将车子骑过去,缇娜一眼看见一辆火红的跑车停在餐厅外停车场,骆民翔的车,他也在里面吃饭? 缇娜眨眨眼睛,遇到的话少不了要应酬几句,还是避开的好,她突然说道:“潘朗,我不想吃西餐,不如我们去吃火锅。” 潘朗点点头,全然不问理由,让缇娜心中有点感激,两个人继续向前骑,缇娜却看到路边上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迎面而来,她下意识的将头埋在潘朗的后背转过头去,等到那个人走过去,才又抬起头。(.无弹窗广告) 那凛冽冷酷的气质,像刀片一样的眼神,缇娜心头一动,池老大,今天也未免太巧了。难道他……,池老大已经和两人的自行车擦肩而过,缇娜放心地转过头去看,现他走进了刚才的西餐厅。 缇娜坐在车后座上思考了一下,难道骆民翔就是那个雇佣池老大偷资料的人。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文件已经追回来,但是在她心中,如果他们认识就很可疑。 她脑海中念头数转,终于轻声说道:“潘朗,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她自从到了西餐厅口就态度不自然,突然想吃火锅不说,刚才迎面过来一个男人,还将脸藏在他的背上,必然有事。 潘朗没有犹豫,轻声说道:“你说吧。” 缇娜拉着潘朗从车上下来,看着他琉璃似的眼睛,想了半天才说道:“其实很简单,不过你要注意安全,刚才过去的那个男人可能就是偷我们公司文件的人,而我怀疑他进去就是要见接头的人。你能不能进去看看,他和什么人见面,你只要看一眼他们的长相就行,千万别多事,别让他们现,他们两个背景都不简单,我不想连累你。” 潘朗看看她,琉璃似的眼眸中一抹轻松的笑意,说道:“安拉,你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吗,不用太放在心上,你将自行车骑的远一点等着我。” 潘朗转身就走,缇娜心中突然涌起了无穷无尽的担心,看着他瘦高挺拔的身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轻声说道:“算了,其实博盈公司的事情也不管我的事情,文件已经找回来了,我可不想让你冒险,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 潘朗打量了她一眼,看她担心的面容,轻松地笑笑,说道:“没事,我去试试,能看见就看见,看不见就算了,我可是未来二十年最伟大的摄影家,还能把自己折进去。” 缇娜看他说的清楚明白,想想他平时机智古怪有分寸的个性,也就点点头,看着他去了。 缇娜将车子停在前面一个略为宽敞的地方,坐在车座上,双手支着下巴苦苦等候,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对,感觉让潘朗去冒险了呢。 ―――――――――――― 她正焦急地等着,手机震动起来,是潘朗的短信,好快的效率。 她点开一看: 黑衣男子和一个很假很风度的帅哥在一起,说话听不清,不过感觉是跑车的主人。 果然和她料想的没错,池老大和骆民翔是有联系的,难道骆民翔就是一直给博盈公司暗中捣乱的人。 她赶快回短信给潘朗,说道: 赶快回来吧,我们走,不要让他们现你。 稍等一下,潘朗的短信又回复过来: 没办法脱身,为了不让他们起疑,我只能走进去点餐,牛排还没上来呢,你多等等,或者找个地方先吃饭,千万别饿肚子。后面是一个苦脸。 缇娜一笑,紧张的心情荡然无存。想到潘朗也只有这样,才做的自然,否则西餐厅那种幽静的座位排布,不走进去是很难现人的。 她正要回短信,潘朗的短信又过来了,说道: 黑衣男人离开了,估计跑车男也快结束战斗,我给你也点个套餐,他们走了,你也进来吃。你喜欢什么口味。 缇娜哈哈大笑,正要回短信给潘朗,却感觉到脖子上一凉,匕带着锋利的寒气沁入皮肤里,仿佛能冻结血液,缇娜的心脏都缩成一团,胳膊已经被人架住硬拉到大厦的背面。 等到两个人都站好,缇娜强自镇定地抬起头,看着那张冷峻带着杀气的面孔,压住心头剧烈的跳动,轻声问道:“池老大,是你,你这是干什么。” 池老大冷冷地打量着她,他刚才进餐厅之前,和一辆双人脚踏车擦肩而过,因为双人脚踏车比较特别,便不着痕迹的多看了一眼。结果现后面的人不知为什么将脸整个藏起来,无法看清,他心中已经稍微留意。 当他刚刚坐进餐厅,西餐厅又走进去一个干净帅气的男生,他立刻认出是双人脚踏车上的那个男生,他坐下后只向他们这桌轻轻地瞟了一眼,虽然状似不经意,随后却在短信,好像和人通风报信。 这点点微不足道的异常,池老大却已经起了疑心,他做的事情要求他警惕性极高,就算知道可能是误会,也想要出来查看一下,结果他找个借口先形离开,出来查看,向前走几步,就现双人脚踏车抱着手机傻笑的歆恬。 ―――――――――――――――――― 池老大看着闪着寒光的匕下那张绝美的容颜,面色更冷,冰冷眼神比刀锋还凌厉,轻声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缇娜知道已经遮掩不过去,轻声问道:“我弟弟呢,你没伤害他吧。” 池老大微微一愣,她自己被人刀架脖子了,还有闲心观察别人,不过他还是轻轻回答:“没人动他,我只是先出来看看情况,你跟着我干什么。” 听到潘朗没事,缇娜心情放松一些,看着那闪亮的匕,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说道:“你小心点,大动脉割伤了,抢救都不好抢救。” 这个女人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在做什么吗,黑白两道的人看到他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她好像完全不怕他。他眼神一冷,将刀子又用力逼近一分,细致白皙的皮肤跟着轻轻陷进去,那是皮肤的弹性,只要再向前一点点,皮肤就会被锋利的刀锋隔开,鲜血迸溅出来。 郑重其事的求收藏。 94 暗巷旖旎 ^暗巷旖旎 冰冷的刀锋比在缇娜的脖子上,冷冰冰的感觉是令人胆颤心寒的刺激,缇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没错,我是看见你和骆民翔先后走进同一家西餐厅比较好奇,是不是他就是那个雇佣你拿走博盈地铁资料的人。” 她本来想说窃取,看见池老大寒冰一样的眼眸,临时转换成不容易触怒他的拿走二字。 池老大冷酷的眼睛眯紧,看着她在匕下绝美的模样,心中不知怎样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攫取**,他将匕抬起来,冰冷的刀刃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拍打着,好像用手抚摸着她光滑细致的脸庞,轻声问道:“你觉得偷窃资料这种事,即使是骆民翔指使的,他会和我直接接洽吗。他不怕我反过来勒索他。” 他说的有道理,她曾经也这么想,骆民翔这样的公子哥,身边不可能没有几个马仔,这种事情肯定不会亲自出面,但是,她抬起眼睛,星芒闪耀,问道:“如果不是这样,你们怎么会搅在一起。” 池老大眉头一皱,眼神倏地收紧,却听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到那来电显示,缇娜正要张嘴说话,池老大的大手已经一下子捂住她的嘴,整只胳膊压住她让她不能移动。 周围十分僻静,于是池老大手机那端的声音能够隐隐约约地透出来:“池骋,你怎么跑的那么快?” 声音很斯文慵懒,平静的表面下却流露出一丝怀疑,和毋庸置疑的要求回答的命令。 池老大狠狠堵住缇娜的嘴,笑着说道:“哇靠,骆总,你选那么高级的地方,也不能吸烟,我烟瘾犯了,着急出来吸两口。” 那面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白面儿?” 见他没有起疑,池老大轻松地说道:“哪能呢,我抽那个的话,还做事不做事了。”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骆民翔还是怀疑,如果他抽白面的话,这个人就废了,坚决不用。其实他人已经在西餐厅外,四处瞎逛着。 池老大挑挑眉,轻声说了这个地点。 ―――――――――――――― 挂掉电话,他放下捂住缇娜的嘴,接触过她红唇的掌心一片热,**的麻痒一直钻入心底。他轻轻收回手,拿出一支香烟,撕掉半截扔在地上,轻轻点燃,缭绕的香烟从烟头冒出来,散出一种慵懒颓废的味道。 缇娜向后闪开那蒸腾的烟雾,抬起眼,柔亮如阳光如深海如钻如星的眼眸轻轻望着他,问道:“原来你叫池骋。” 叫这么好听的名字却不务正业,真是糟蹋了,缇娜正要再说话,突然看见池老大伸过来一只大手,她一惊,向后一闪,却无法闪过他迅疾的手掌,她拧着眉,眼中一丝说不出的意味看着他,于是那手静静地顿住了。 这个女人太有性格太倾城绝艳,跟她在一起总有犯罪的冲动,若不是那眼神无声的制止,他几乎要将她一把拉入怀中,好好的狂吻一番。还有脑海中那个男子的交代,他甩甩头,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一缕秀,轻轻地用手指卷着,那光滑的触感令人心旌神摇。 即使这样,他的脑海中却已出现将这个女子挤在墙上热吻的情形,整个身体都燥热起来,眼神灼热地盯视着他。缇娜被他不加掩饰的热切眼神看得心中慌乱,一把抽回自己的秀,戒备地看着他。 池老大玩味的笑了一下,说道:“知道怕了吗,那就躲远点。” 手指仍然留恋着那秀光滑的触感,伸出大手在她头顶拨了拨,说道:“记住我的话。” 缇娜微微一怔,池骋却突然听到什么声音,神色凌厉,将她推到巷道中铁皮房的后面,冷声道:“别出来。” 怎么回事,缇娜被他猛地一推,不提防撞在粗糙的水泥石墙壁上,雪白光滑的皮肤上立刻擦出一条不明显的血痕,她轻轻按住,想了想,只轻轻露出一只眼睛向外面张望,却又立刻躲了回去。 几步远处,骆民翔带着笑意走到巷道里,看着池骋说道:“抽支烟而已,何必躲到这里。” 池骋面不改色的懒洋洋地说道:“职业习惯。” 骆民翔状似不经意的瞄瞄池骋的烟头,已经燃尽接近烟蒂,算算他出来也差不多正是一支烟时间,笑着说道:“走吧,你这个地头蛇,带我找个能喝酒抽烟泡妞的地方去。” 池骋向着他走去,随手将烟头扔掉,又拿出一支,骆民翔笑着说道:“你烟瘾很大。” 两个人并肩向外走去,驰骋笑着问道:“怎么骆总不抽烟。” 骆民翔笑笑说道:“抽不过量,少抽点,身上是烟草香,抽多了就变成烟臭,姑娘们不喜欢。”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同声大笑,向外走去。 躲在暗处的缇娜这才放下心来,却觉得双腿软,轻轻地靠在墙壁上,等了很长时间才恢复力气,镇静自若地走出来。既然池骋和骆民翔搅在一起,又为什么要替她掩护,怕她被骆民翔现,他那样做难道是在保护自己吗。 缇娜百思不得其解,这才想起潘朗还一直在餐厅里等着自己,连忙整理好装束,直到看不出异样,才匆匆走到西餐厅。 ―――――――――――――― 缇娜在暗巷之中费力的躲过骆民翔之后,骆群航却仍然在市骆家别墅骆老爷子的书房里,和骆宏才谈论素心堂的展和前途。 骆宏才听完骆群航对素心堂未来的一番畅想,威严苍老的脸上掩不住怒意,眼神越加冷酷,看着骆群航,问道:“群航你是年轻人,你的经营思路能不能变一变,难道要和素心一样的倔强。什么挣钱做什么,什么挣钱快做什么,向来是我们扬威集团的宗旨。医药行业,投入大,产出慢,药商们还要背着高药价的恶名,何必苦苦陷在那趟浑水里不出来。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房地产上,趁着现在还能赚,过几年赚不了,便是想不收缩也不行的。” 95 所有大家都曾经籍籍无名 骆群航闻言略带嘲讽的盯着,钱钱钱,骆宏才的眼睛里只有钱钱钱,从前是这样,现在一把年纪土埋半截身子仍然是这样,难道他打算死的时候抱着钱睡。 他看着骆宏才的老脸,深邃的眼珠不带一丝感情,直接而不客气地说道:“喂,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开个有良心的药厂,做做行善积德的事情不好吗。” 骆宏才的脸色僵住,变得酱紫,他却强力地压着胸中的怒火,继续说道:“晓航,你以为当年那件事我不难过吗,你的爸妈、二叔二婶,也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至亲骨肉。不是只有你失去了亲人,我也很难过,我也想竭力的补偿给你们。这一切都是对我的报应,是对我的报应。”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轻声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释怀吗。” 骆群航似乎早已经将事情看淡,却仍旧笑出了眼泪,轻声说道:“我爸妈二叔二婶受到那样的伤害,是所谓对你的报应吗。”他的声音冷硬起来,继续说道:“不是,对你的报应应该是你生意失败,走投无路,求救无门,一切的一切应该是报应在你的身上,而不是报应在倒霉和你成为血亲的人身上。” 骆宏才身子微微摇晃,骆群航眼神更加冰冷,继续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素心堂虽然负债经营了一段时间,却未必迈不过去这道坎。善全医药想要收购素心堂,你早已同意,却无奈奶奶不同意出卖素心堂,导致善全医药连你的股份也不收购。素心堂能亏几个钱,你为了卖素心堂,居然找人那篇耸人听闻的报道,这才把素心堂彻底推到了悬崖之下。” 骆群航仔细地看着骆宏才,仿佛在研究他怎么会如此行为,轻声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们当时断绝情义,你也不必用这种手段来害她。” 骆宏才脸色一变,轻声说道:“我没有找人那篇素心堂的报道。” 随即表情却一怔,他没有雇人去做,他身边的人呢,那个人是他的至亲骨肉,遗传了他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个性,可是行事手段却远比他当年更加狠厉老辣。 骆群航看他神情,心中已经了然,不管怎样那篇报道的来路有问题,骆群航已经查清报社主编收过扬威的支票,如果不是骆宏才做的,那就和骆民翔脱不了关系。 他冷冷地看着骆宏才继续说道:“其实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一件事,我绝对不会让素心堂的名字前标上别家企业的姓氏,素心堂是***父母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我要它永远保存下去,还要越做越大。” 骆宏才看着骆群航,直接问道:“你想要怎样将它展壮大,扬威不会再往里面扔钱。” 骆群航看着骆宏才,轻声说道:“扬威集团走到今天,已经是上市公司,有什么需要投资的项目,应该过董事局,不是由你一人决定。我请你召开董事会,我会把展素心堂的计划报告给各位董事。” 骆宏才挑挑眉毛,继续说道:“若是我不同意召开董事会呢。” 骆群航已经收回桌上的文件,轻轻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没有留着扬威股份的必要了,据我所知,你的对头顶尚集团对扬威的股份很感兴趣,如果你不怕每次开会对着顶尚的人心烦意乱,我无所谓。” 骆宏才脸色微微一变,骆群航转身走出,说道:“你决定好开董事会的时间,提前通知我。” 他笔直坚定地走出去,将门轻轻拉上,从那令人窒息的书房里出来,仿佛连空气都是清新的。回廊中,他一偏头,一幅照片映入眼帘,那是一家三口在秋天的田野里嬉闹,他伸手抚摸着照片上英俊的男人和美丽的女人,那是他父母年轻之时,旁边在田野疯跑的正是童年时的他,他的眼神逐渐变回柔和开朗。 而骆宏才的书房里,自骆群航转身离开后已经是一片狼藉。年纪虽然老迈,但是保养得宜的骆宏才靠在雕花木椅上,表情一扫刚才的忍让,嚣张而狠厉,将桌上一支特制的长峰狼豪,硬生生的掰断,才无力地靠倒在雕花椅上。 ―――――――――――――――――――――――――― 骆群航想要就此离开这里,却想起很久没有探望二叔二婶,想想便顺着回廊走到了他们两个人的房间。想来晓书晓行也可能在这里,他便和她们道别一声,才离开。他站在二叔二婶的房门外,却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啜泣声。 骆群航愣了一下,深邃的眼神涌出许多怜惜,当年那场灾难,他的父母伤重不治,而晓行的父母却是被伤到头部,不管怎样施救,也只能勉强维持生命,脑死亡,只能依靠昂贵的医疗系统维持生命。 骆群航整理了一下情绪,觉得进去的时候能够安慰晓行,而不是让她更加悲伤,这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骆群行回到别墅,便立刻地走到父母的房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到处纤尘不染,十几年如一日地没有变化,被佣人整理的干净整洁,还会有专门的医务人员每天来检视两人的情况。 整间屋子阳光充足,流淌着悦耳好听的轻音乐。宽广舒服的大床上,并排躺着一对样貌极为出色的男女,因为在脑死亡状态,新陈代谢较慢,所以容貌没有生很大的变化,看起来极为年轻,平静恬淡的容颜宛如沉睡一般,只有身上连着的进食管才告知别人,他们是特殊的脑死亡病人。 晓行走进房中,哀伤的眼光就一直停留在父母的脸上,走过去在他们的额头上吻了吻,漂亮妩媚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她亲完父母后,美丽精致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极其灿烂的笑容,轻声说道:“爸妈,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大哥回来了,你们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她按按眼角,轻声说道:“你们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我没有大哥那么宽宏大量。你们这样躺着远比伯父伯母更痛苦,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一定给你们报仇。” 她边说着边轻声啜泣起来,洒落的眼泪像珍珠一般,滚滚地跌落。 房门外响起敲门声,她连忙擦干眼泪,打开门,骆群航关心地站在门外,没有追问晓行流泪的原因,看到二叔二婶,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想要流泪。 骆群航看着晓行,牵住她的手,说道:“我来看看二叔二婶。” 晓行点点头,看着骆群航坐在父母的床前,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轻轻溢了出来。 ―――――――――――――――――――― 新月如钩,缇娜坐在电视前,想到明天又要上班,心中充满哀怨,周末总是过得短暂,而上班的时间却总是那么漫长。而且骆群航最近不在公司,公司里气氛有些沉闷,她虽然管老姚小于管得紧,除此之外却也有些无聊。 她和潘朗骑双人脚踏车环城回来之后,潘朗接了一通阿齐的电话,便一脸神秘喜悦地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肯出来,她本来是有点好奇的,却又不想主动询问,想等着潘朗准备好,主动告诉她。 吃过晚饭,又收拾好碗筷后,缇娜看见潘朗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是准备要告诉她,肯定是个好消息,因为那琉璃似的眼睛明澈见底,满满是得意和喜悦。 潘朗打开电脑,调出了很多文件夹,都是他近期拍摄的一些作品,他召唤着缇娜说道:“你来看看,这里面哪些照片好看。” 缇娜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轻声问道:“挑照片做什么。” 潘朗修长的手指一直点着鼠标,浏览一张张照片,轻声说道:“阿齐说,过一段时间有一个新人书画摄影作品拍卖展,是专门针对新人新秀的,本来搞这个活动要求参加者都是本市艺术院校的学生中佼佼者,因为组委会邀请阿齐做拍卖展嘉宾。阿齐便跟组委会的人竭力推荐我,让我也可以选出几幅作品去参展。” 缇娜闻言轻轻一笑,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阿齐其实相当不错,对潘朗也相当好,非常肯提拔他,这种人是不常有的。若非有宽广的心胸和欣赏艺术的眼光,便是上次拍璀璨幸福宣传照一事,阿齐就一定会横加阻挡。 她侧脸看着潘朗开心的俊颜,轻声问道:“新人啊,会有人来买吗。感觉收藏艺术品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买家应该是只买名家的。” 潘朗倒是很乐观,转过头轻轻拍了拍歆恬的肩膀,轻声说道:“所有的名家都是从默默无名之辈成长起来的。这种新人作品拍卖是从别的城市先搞起来的,已经有成功的先例,目的不是为了拍出多少钱。买家主要是一些收入尚可有收藏要求的民众,万一慧眼独具,收藏藏品的作家成为大家,藏品以后也会跟着身价百倍。就算藏品没有增值,也没有太大的损失。至于艺术创作的新人呢,则可以借此宣传自己,扩大影响力,当然也会有一些经济收入。” ―――――――――――――――――――――― 本书的基调是积极向上,轻松愉快的,各位不要看到本章低沉就认为会持续下去,纯属剧情展需要,很快转晴的。 最后一句,千万千万表掉收藏,每次看到掉收藏,心跟被刀子戳一样。 96 当初她是怎么输给你的 缇娜认真地看着潘朗,璀璨闪亮的眼眸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充满斗志而不张扬,英俊的脸上满是青春的神采,不由得深受鼓舞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年轻总是充满希望,只要通过努力,丑小鸭也能变天鹅,青蛙也能变王子,何况是我们英俊又有才华的潘朗呢,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摄影师。(.无弹窗广告)” 潘朗含笑打掉她不老实的手,说道:“我不需要你这种调侃式的安慰,赶快陪着我来挑选照片,才是真的。” 两个人笑笑闹闹地挑选了几张照片,打开潘朗的照片库,缇娜才知道原来短短的时间,潘朗已经拍摄了那么多的照片,城市的人海与高楼,浩淼的白云,花坛中摇曳的小花,有很多竟然还是他在拍摄婚纱间歇拍摄的。 所谓积少成多,勤学勤练,缇娜看着潘朗认真挑选照片的专注侧脸,十分欣慰,那种骄傲的感觉比自己作出成绩还要开心。 潘朗挑选着照片,一转头看着缇娜用充满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脸色一红,说道:“你觉得哪张好。” “这么多,我都挑花眼了,鉴赏力急剧下降,你自己决定吧。”在她眼中看来都很不错,不管是风景还是建筑物,难以取舍。 潘朗摇摇头,仔细地挑出几张,图片却突然来到拍摄璀璨幸福宣传照时,缇娜在化妆室拍摄的那一张,潘朗顿了一下,眼眸轻轻逗留在精美深沉的画面上,说道:“其实这张很不错。” 这张在潘朗眼中是神来之笔,也被阿齐一直称赞,但是毕竟是缇娜的照片,要征得她的同意。 缇娜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犹豫一下,反正婚纱照已经挂在璀璨幸福的橱窗和广告牌,印在接待贵宾的画册,还差这一张图片吗,当下笑着说道:“别看我,能不能参展你得问尚远,人家可是掏钱和我签过约的,这衣服和地方,包括你用的设备都是人家的。” 潘朗俊脸上一抹轻松的笑意,那就是没问题了,因为尚远绝对不会阻拦的。 ―――――――――――――― 一大早,缇娜踩着时间赶到博盈公司,刚刚打完卡,打卡钟上的秒针轻轻地掠过九点,咔哒一声。宾果,不迟不早控制的恰到好处,她帅气的打了个响指,秀美的小脸上映出一丝胜利的微笑,看的坐在打卡钟旁的男同事心头小鹿乱跳。 她却浑然没注意到,脚步轻快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屁股刚坐在旋转椅上,桌上的电话响起,她接起来,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叫道:“歆恬,到我办公室来。” 没等她回复,电话已经挂断。 骆群航,她看了一眼刚才的来电显示,内线,骆群航的办公室,他回来了。 想起素心堂的千头万绪,她心神也有些不宁,赶快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向骆群航的办公室。 “骆总,你回来了。”当缇娜向着骆群航问候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敏感的现骆群航清瘦了一些,深邃的眼眸更加深沉,深得看不见底。 骆群航指指座位,让她坐在对面,将自己在飞机上就在考虑的事情,向歆恬征询意见。他看着歆恬,短短时间不见,她似乎更加动人美丽,明媚的眼睛像钻石一样璀璨,想到奶奶逝世那夜,她用音乐来安慰他,而不是贸然开口让他无处归依,他略微有点失神。 缇娜清清嗓子,关心地问道:“素心堂的事情,怎么样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不过是出于礼貌和客气,实际上素心堂远在千里,她无权无势,自然没有什么可以帮忙,但是骆群航的表情却触动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正要征求你的意见,我现在已经就任素心堂的席执行官,我很看好和倚重你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做我在素心堂的特别助理,帮着我一起拯救素心堂。” 她哪有那么大的能力,缇娜额头冷汗涔涔,她不过是误打误撞地揽到了地铁项目,骆群航对她有这么大的信心,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对医药一窍不通。” 骆群航摆摆手,轻轻看着她,心中亦有踌躇。 似乎这个美丽的女人,注定和傅斯年要一直牵扯,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不是拍脑袋决定的。其实有几个原因,我不想隐瞒你,第一,我现在手下人才匮乏,能信得过的人更是寥寥可数。第二,商业是共通的,你的能力素质我不会看错。第三,素心堂要摆脱危机,需要有新的能够打响品牌的产品,晓书告诉我,傅斯年手中有几张特效中药方,如果能引进到素心堂,对素心堂的事业拓展和后期宣传大有帮助。” 到底这三条原因哪一条最重要,哪一条才是骆群航决定起用她的关键原因,缇娜已经心中有数,不过她并不是很介意,在商言商,毕竟能跟傅斯年说上话的人不多。 她只是拧着眉,柔亮的眼中一丝诧异,轻声问道:“晓书是谁。” 骆群航看着歆恬,心中却掠过一丝异样,认真解释道:“骆群书是我的表妹,也是当今国内有名的中西医皆有建树的专家。中医秉承自我***言传身教,西医师从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姑姑骆民飞。现在素心堂的日常事务已经全权交由她打理,我主要负责融资和战略部署,所以你即使担任素心堂的特别助理,也不用呆在市,有事情的时候飞过去就行了。” 他到后面竭力在说服,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脸庞,心中竟然微颤,到底是为了和傅斯年沟通方便,还是因为她能够让他想到另一个女子,能激励他坚强自信,才要求她也兼任素心堂的助手。 缇娜脑海中考虑了许久,眼前出现歆恬妈提到素心堂时淡淡的惋惜,终于下了决定,轻声问道:“谢谢骆总看重我,我可以答应,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告诉我,扬威集团的单子,当初缇娜是怎么输给你的。” 97 早知道就不会放在心上 这个问题从地铁塌陷,骆群航为了激励歆恬,让她讲出愿望,她却只要知道缇娜丢单的事情,后来在医院又追问了几次,都被他搪塞过去,今天却是避无可避。[] 骆群航看着歆恬,好像透过她看到很远的地方,轻声说道:“不是光彩的事情所以不太想提,我创办博盈后,曾经一度很顺利。后来生商业间谍事件,价格标底频频被竞争对手知道,不断丢单。而扬威集团的那张单子对我们已经很重要。不光是为了赢缇娜,也是为了让公司维持下去,所以我动用了杨威集团大少的身份。那张单子对我们来说很值钱,对扬威的负责人不过是个很小的,我是集团大少,缇娜她就是再能干,也绝对不可能抢过我。” 骆群航的眼光十分复杂,他离开骆家后,从来没有借过扬威集团的力,那是迫于无奈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却出了缇娜触电的事情。 他轻声说道:“其实。” 缇娜紧紧地盯着她,心里有点期待,有点紧张,骆群航仿佛陷在自己的回忆中,俊脸上微微有点疏离茫然,轻声说道:“其实,我宁愿没那么做。”只要那个女人没有因此受到伤害。 缇娜如释重负,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原来如此,这么简单的事情,她却放在心上那么久,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才会耿耿于怀,早知道是这样,她早就不会放在心上。 利用关系争取权益,到处都有,她见得太多了,骆群航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早知道真相,她最多抱怨几句,决不至于像开始那样失落难平,也许有些事也不会生。 骆群航轻声说完,没有再开口,歆恬是缇娜的好友,也许等着他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谴责责问。 缇娜向后靠靠,晶莹如玉的脸上带着点释然,轻声道:“好啊,知道就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想”,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缇娜也不会放在心上,我们来继续讨论素心堂吧。(.无弹窗广告)” 骆群航听她说完,心中轻轻一震,抬头看看她,只看到那张温柔明媚的笑颜,开朗明亮的眼眸。他也跟着如释重负,却永远也不知道,她的释然和温柔开解,需要多大的胸襟和体谅他人的善意心肠。 ―――――――――――――――――― 缇娜答应骆群航担任素心堂的特别助理,也就是会继续站在骆群航的身边并肩作战,而这次的挑战远比地铁项目难得多,毕竟那可能涉及到豪门争斗。 她想到可能已经站到了骆民翔的对立面,心中微微一寒,漂亮的脸蛋上有点隐忧,轻声问道:“你和骆民翔是什么关系。” 她很聪明,又或许他不在市的时候,这里生了什么事情。骆群航看着缇娜,不想隐瞒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敌人。” 哎,如果骆群航知道她是被他害死的缇娜还肯这么帮他,会不会感动到流泪。 可是她已经答应他,便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她想想骆民翔的事情绝不能瞒他,于是将遇到骆民翔和尚远在一起的事情,将骆民翔想要挖她的事情一一告知,只是她并没有指明骆民翔身边的黑社会就是尚远。 漂亮的万宝龙签字笔在骆群航修长漂亮的手指间灵活的转来转去,似乎在舒缓他的情绪,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不管是高兴的时候,或者思考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地转笔。 他轻声说道:“你不用怀疑了,虽然还没有找到证据,博盈公司的商业间谍十有**是骆民翔派出来的。博盈刚刚成立,他没有感觉到威胁放任不理,博盈走上正轨,他便找人来捣乱,博盈连续失单,让他看场好戏。他原本以为博盈要支撑不住,谁知道你却出谋划策拿下了地铁的外包单,让他愿望落空,他必然是趁着我离开市,想要将你挖走来打击我。至于那些事故偶遇捐款宴会不过是他惯来吸引人的手段。” 她这个人只是比较谨慎,身边又帅哥环绕,免疫力较高,否则别看骆民翔手段老套,换了未经世事的照样掉在坑里。 她点点头,骆民翔和骆群航同为扬威集团法定继承人,骆民翔是可能使出这个手段来打击骆群航。只是为什么骆群航一定要撇清和扬威集团之间的关系,他的父母又是遇到什么事故身亡的,缇娜心中充满疑问,却知道那必是骆群航的痛楚,还是绕开为好。 她想想,抬头问道:“你奶奶逝世,为什么骆民翔可以若无其事的在市谈生意。” 如果骆民翔是骆群航的三叔,自己的母亲死了,怎么会恍若无事。 骆群航蹙蹙眉,手中的签字笔转的更为急促,说道:“他母亲是骆宏才的第二任妻子。” 缇娜心中了然,想来骆群航的奶奶是妻,别说骆民翔不会出现在她病床前,只怕暗地里还会额手相庆。 骆群航眼光更加寒冷,手中的笔却越转越急,最后啪地一声落在桌面上,缇娜稍微一怔,立刻意识到骆群航非常极端不愿意提及扬威集团。 她抬眼笑着看他,两个人目光一对视,骆群航被那柔和的目光逐渐平缓了心情,缇娜笑着问他:“要不要找人查查骆民翔,他一直针对博盈公司,只怕不采取抵御的措施也不行。” 骆群航已经恢复如常,嘴角微微翘起,轻声叮嘱道:“这些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插手。” 他柔和关心地回视着歆恬,有些事她不必知道,只要呆在博盈公司,处理商业上的事情就好,那些危险的事情,不必她插手进来。 缇娜心若明镜,知道骆群航是一番好意,笑着说道:“好的,我明白,关于素心堂,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 金色阳光透射进办公室的窗户,一轮红日逐渐西沉,红光刺到缇娜的眼睛,她才从忙碌中停下来,走到窗前,极目远眺窗外的壮丽景观。 差不多一两周,她每天都很忙碌,着急整理素心堂的资料,一旦扬威集团召开董事会,他们必须拿出一个成熟妥善的方案,来说服董事们同意给素心堂投资。 她还没有去过素心堂的实地,但是也利用下班时间去看了几家药店,加上不断和骆群航接触,接到素心堂那边打过来的电话汇报,缇娜眉头深深蹙起,素心堂这种状况能撑到现在,还真的不知道华素心女士自己搭了体己钱进去。 整个素心堂就好像一艘破旧不堪的独木舟,却要经受大海的惊涛骇浪,还可能要承受其他现代化的游艇战舰的碰撞,实在是不堪一击。即使缇娜没有从事过医药行业,却也一眼看出它有太多致命的缺陷。 先素心堂不重视广告宣传,本来百年老厂真材实料就是很好的广告诉求点,但是华素心女士认为高额的广告费会增加产品成本,广告费增加到药价里,就是对患者的欺骗。所以素心堂只是象征性的打过几次广告,花费了一定的广告费用,但是广告投放不科学,也没什么关联性,所以没有产生效果。这就更加坚定了华素心女士不打广告,打广告也没有用的信念,导致的后果就是素心堂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和一个杂牌子没有区别。 其次就是设备陈旧,产品跟不上时代,素心堂的主要产品都是蜡封蜜丸。现在的人不是不吃中药,但是中药也可以制成冲剂、小药丸、糖衣丸、咀嚼片很多种的形式,素心堂一直坚持用蜜丸,可是还有几个年轻人愿意像过去的人一样将药丸掰下来一点点吃呢。 最后一个致命伤,也是缇娜比较熟悉的地方就是销售渠道。缇娜随便走了几个连锁药店,居然只在两家现了素心堂的药物,还被窝在角落,没有促销没有展示,也许有想买的大爷大妈刚想买,说不定又被别家公司的促销员几句好话哄去买别的药物了。药店尚且如此,医院那里想必就更加薄弱。 缇娜深吸一口气,夕阳仍然很明亮,鲜红如火,但是欣赏过日出和正午太阳才会知道,夕阳薄暮,没有余力,等待夕阳的只有坠落。 缇娜站在窗外,向着窗外眺望,陷入自己的沉思。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骆群航一眼看见夕阳金光中窈窕秀丽的身影,完美的侧颜,卷翘睫毛和秀都被金光映得透明一般,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他心神一震,看到她的神情,心有所悟,走进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缇娜转回头,看见骆群航,刹那间,两个人仿佛都站在金光里,蓦地对视,都稍微一怔,缇娜看着骆群航刀削一样英俊的脸庞,浅浅一笑,说道:“骆总,找我有事吗。” “下班了,若是所有人像你一样敬业,我要达了。”骆群航笑着说道:“随后说,素心堂的事情不必急在一时半刻。” 缇娜点点头,复又说道:“素心堂不是光还债的问题,想要改变这种局面,整个药厂就跟需要重建差不多,要有很多很多钱才行。” 骆群航看她认真,心中一暖,笑着说道:“面包会有的,钱也会有的。” 这算什么回答,缇娜烦恼地微一蹙眉,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骆群航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手机,两个人相视一笑。 缇娜看到手机来电,目光柔和盈盈如水,骆群航微微一蹙眉,默默地盯着她。 手机那边传来潘朗愉快且略带责备的声音,说道:“喂,你可是连着加班很多天了,今天是周五,赶快回来吃家庭餐。还有,最重要的是,明天是我参加的那个摄影展第一天,你还记得吗?” ―――――――――――――――――――― 想求收藏,求红票,求评论,求灌水,求打赏,啥都求。 98 山寨也有山寨的美丽 缇娜明眸中充满笑意,轻声说道:“记得,怎么不记得,什么事情全忘记,也不敢忘记你的拍卖展,等会儿打给你,我正在和老板说话。” 挂断电话,缇娜转回头看骆群航,略带点歉意地笑着说道:“家里在催,明天有事情,若是骆总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先下班了,好吗。” 她洋溢着幸福笑意的笑脸,像一道难以企及的清泉,骆群航张张嘴,他原本想找她下班后一起吃饭,可是现在已经没法开口,他看着她,轻声叮嘱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 市展览馆是山寨悉尼歌剧院的外形设计,被衬托在中心广场黄褐色花砖拼几何圆形图案的地面,以及有着如茵绿草和五颜六色盛放的鲜花的绿化带背景下,远远看去如搁置在沙滩上几片洁白美丽的小贝壳,和万里碧空中悠悠白云相映成趣。 潘朗打量着展览馆,琉璃似的眼中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轻声说道:“哇,山寨啊。” 缇娜轻轻拍了他一下,笑着说道:“山寨也有山寨的美丽,别呆了,赶快去买票。” 市展览馆偶尔会有些公益展览,但是拍卖预展是收费的,一百元/人。拍卖会预展三天,让人们能够更加深入的了解拍卖品,然后有针对性地参加拍卖会的竞拍。 潘朗看着票价,含恨咬住粉色的薄唇,看自己的作品还要花钱,禁不住怨念丛生。 缇娜在后面推了他一下,嗔怪道:“快点啦,别以为我不知道尚远早就给你涨工资了,你现在收入也不错,怎么还如此财奴。我是来捧你场的,你要是敢不请我,你等着瞧好看的。” 潘朗摇摇头,肉疼地递出两张老人头买了参观票,嘴里还在嗯嗯地算账,说道:“听阿齐说,这个展览选用了大概2oo人的总共45o幅作品,保守估计每个参展作者都拉着至少一人来陪同观看,门票也要四万块。” 缇娜笑吟吟地看着他,纠正道:“你也估计的太少了,这样的展览学生是本市居民的,少不得全家老小一起来看,还有那些画廊老板,画家经纪人,热衷艺术品的普通市民什么的。我看报纸上也宣传了两次,一个一千万人口的城市,最起码也会有一两千人观看,你说的那些钱还不一定够场地费呢。” 反正门票收入多少,是盈是亏都与两个人没关系,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验票后走进宽敞安静的展馆,都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安静舒适的场馆中,墙壁上等距间隔挂着一幅幅参展作品。展览分五区,国画,油画,其他画种,摄影,书法。他们所在的正是国画区,一幅幅卷轴的国画作品垂下来,山水居多,各具特色。虽然是第一天,展馆中观看的人不算少,很多作品前都有一两个人在驻足观看,并缓慢地向前移动。 缇娜看着路线指示牌,轻声说道:“摄影作品在区,我们要不要直接过去。” 潘朗一走进来,眼光已经被墙上的一幅幅国画作品也吸引,轻轻摇头说道:“不要,这是难得学习别人的好机会,我要好好欣赏一下。虽然都是新人,但是新人才有新想法新创意。” 缇娜点点头,两个人边走边欣赏,潘朗看到觉得好的作品,便会和缇娜讲解一会儿,缇娜看着他认真开心的侧脸,频频地点头微笑。 ―――――――――――――――――― 两个人走进区,看了几幅摄影作品后,马上就看到潘朗的两幅作品,有一幅是环城那日他站在立交桥拍摄的以青岚河为背景的城市远景,还有一幅正是缇娜在璀璨幸福拍摄的卸妆瞬间。 缇娜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幅作品的完成状态,放大的图片镶在油画边框中,光影迷离的画面仿佛一幅精美的油画,女子脸上的浓妆半卸半存,眼睛迷离,嘴唇艳红,画面有几分诡异,但是瞬间迷茫惊讶中却有一种夺人心魂的妖艳从画面上展翅欲出。 缇娜站在这幅作品前,看见下面的标签,作品名:繁华落尽,拍摄者:潘朗。 又看见一排小字,非卖品,仅供参观展览用。 缇娜惊讶地转回头,柔亮的眼中若有所思,潘朗轻轻一笑,英俊的脸上有点赧然,说道:“阿齐和尚远都不同意卖了,但是觉得好作品又很想让大家看一下。” 缇娜心头一暖,正要说话,身后响起声音,说道:“这幅作品难道不属于歆恬小姐吗。真是太遗憾了,我愿意买下来送给你。” 那有点耳熟的故作斯文的声音,缇娜心头涌上一层不舒服的感觉,转过头,看着骆民翔不知何时走进展厅,已经走到他们身边,斯文的脸上一抹微笑,深邃漂亮的眼眸中闪耀着乍见的惊喜。 缇娜也连忙笑着回应起来,问道:“骆总也来看展览啊,我以为您这样的大人物只会关注名家呢。” 她表演的滴水不漏,越是骆民翔这样的人越不能撕破脸皮,心中却在腹诽,这也太巧了吧,不过也应该不会是跟踪自己吧。 骆民翔笑着看歆恬说道:“这不是你的照片吗,不如我买下来送给你。” 缇娜摇摇头开玩笑的说道:“呵呵,谢谢骆总,我觉得天天照镜子,比这张图片漂亮多了,你说是不是。” 骆民翔轻轻一怔,点点头,复又说道:“我自己来的,不如和你们一起看展览,看完展览一起吃饭如何,我一个人来市谈生意,没有什么朋友,感觉很寂寞呢。” 缇娜还没有开口,潘朗已经拉住缇娜的手不客气地说道:“喂,我们说好看完展览一起去琳达家参加派对,不过那个派对呢。”他上下打量了骆民翔几眼,略带些恶意的一笑说道:“貌似不太欢迎年龄大的人。” 他看着骆民翔的脸色微变,状似后悔的补救道:“其实您看起来也不老,如果换掉这身昂贵的西装,像我们这样穿着随便一点,也许能和我们一起进去。” 骆民翔的脸色微变,深邃的眼眸深处甚至一掠而过凛冽的杀意,缇娜心中一惊,她不愿意看到潘朗因为她得罪骆民翔这样眼高于顶视别人如草芥的人,当下轻轻拧了一下潘朗的胳膊,轻笑着说道:“真没礼貌。” 99 千万别伤到脸 潘朗扬扬头,干净清透的脸上一抹耀眼的笑容,骆民翔突然觉得他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看着潘朗继续全不在意地说道:“你也太紧张了,骆总怎么会这么小气。” 骆民翔自然要表现出完美的绅士风度,他毫不在乎地说道:“没错,我这样年龄大的人也对派对不太感兴趣,我还在市停留一段时间,总会有机会和两位聚聚的。” 他说完,风度翩翩地和两人挥手告别,完美无瑕的风度险些让缇娜误以为她认错了骆民翔的为人,要不是看到他和尚远说话,仔细想起他不经意时露出的真性情,真要放松对他的警惕。 看着骆民翔走远,缇娜松了一口气,对着潘朗责备道:“你怎么那么说话,这个人不太好惹的。” 潘朗明澈的眼底也有点淡淡的忧虑,却不在乎的笑笑,轻声说道:“我得罪他,总比你得罪他要好吧。” 缇娜微微一怔,看见潘朗灵慧敏感的眼眸,暗中想到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故意这么做的,她正要继续说他,潘朗看着她的身后,眼中一抹惊喜,叫道:“尚总,齐总。” 缇娜摆摆手,美丽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说道:“你少来这套,我一要批评你就扯东扯西,就算他们两个来了,我也不在乎,该批评你照旧批评你,不就是一个痞子一个伪娘吗,还能干扰我管弟弟。” 潘朗吃惊地睁大眼睛,缇娜很少背后说人,却只讲一次就见鬼了,他轻轻摇头,缇娜却没有理他,继续说道:“别装了,装的再像也不行。” 若不是顾忌展览馆这么高雅的地方,说不定她就敲他的脑壳了,正说着,身后传来一个性感略带点沙哑的声音,轻声提醒道:“其实整个展厅里有三分之二的人在看你,当然还包括一个伪娘和一个痞子。” 缇娜吃惊地转过头,洁白如雪眉目如画的小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和尴尬,该死的潘朗居然不是骗她的。她略带尴尬慌张的星眸映入尚远眼中,犀利性感的桃花眼略略一怔,心湖起了一丝涟漪,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而阿齐已经是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缇娜满头冷汗,她和阿齐尚远两个似乎不太熟,又似乎很熟,介于熟人和友情之间,她看到阿齐生气,已经觉得自己失言,连忙走了几步,轻声解释道:“哎呀,齐总,一场误会。” 阿齐根本不理她,尚远和潘朗两人相视一笑,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神情,却只见缇娜一把拉住阿齐,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阿齐已经转怒而喜,两人大吃一惊,对视一眼,都是纳闷地摇摇头。 阿齐已经笑颜如花的说道:“这次就饶过你了,看你以后敢在背后说的我坏话。” 展厅不远处无意间看见这一幕的人们华丽丽地抖落满地鸡皮疙瘩,三个人却早已习惯,阿齐一翘兰花指,轻声说道:“原谅你了,中午你请客,看完展览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缇娜连连点头,心中暗叫好险,幸亏阿齐是个很好哄的人,其实尚远和阿齐对潘朗这么照顾,她本来也是要好好感谢他们一番的。 尚远看着两人,俊脸上若有所思,桃花眼懒洋洋但是不容拒绝地问道:“一起吃饭也可以,但是要先告诉我们她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缇娜大吃一惊,阿齐已经得意洋洋地说道:“她说啊,就算你是个伪娘,也是个善良大方有才华,又招我喜欢的伪娘。” 缇娜的脸已经像煮熟的螃蟹一般红起来,尚远听到喜欢两个字,令人不易觉察地挑挑眉毛,看着歆恬璀璨绝美的笑颜,心中一动,却看见潘朗似笑非笑地看着歆恬和阿齐两个人,将眼光转向了别处。 ―――――――――――――――――――― 骆民翔纵横商海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当着歆恬的面前,他不能撕下绅士伪装,但是转过身,他的脸色已经是冰冷一片,眼中甚至有了浓浓的杀意。 他今天的确是无意中走到展览会的,恰巧遇到歆恬二人,便过去搭讪,没料到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他又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非常擅长自我调节的人,因此继续若无其事地欣赏展览会,欣赏了一会儿,已经是神色如常。 他抬起表,已过中午十二点半,他想起进门时,看见展览馆里有一家看起来干净清雅的西餐厅,信步向那里走去。西餐厅在展览馆的二楼,外面是透明的落地玻璃,他站在滚动电梯上,还没有上到二楼,向西餐厅里面看了一眼,眼神不悦地眯起。 歆恬和刚刚那个少年在餐厅里用餐,背对着他还坐了两个男人,看衣着服饰十分花哨,他紧紧地盯住那里,歆恬全未察觉,不知听那三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开怀大笑,星眸妩媚的微眯,嫣红的嘴唇翘起美丽性感的弧度,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笑得肆意灿烂。 骆民翔皱皱眉,一只手捏住电梯扶手,用力到指甲微微泛白,他站在电梯上到二楼,转身又直接乘电梯下去。 他一口气走到展览馆外,炽烈的阳光照得人有点心浮气躁,想到刚才的一幕,他拨通了池骋的电话。 电话接通,池骋在道:“骆总,什么事?” 骆民翔正要说话,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着问道:“我交给你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池骋的声音听来很是轻快,笑着说道:“不就是招人吗,您放心吧,我兄弟大把,都是能打能拼,你要干的买卖我们也是熟门熟路,只要您按照约定的把最新的设备运来就行,至于地点吗,我也在积极的联系,您放心,等我的好消息。” 骆民翔轻声赞许地笑笑,眼中却没有笑意,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也要交给你去办。” 手机那一端的池骋,挑了挑眉,声音却没有一丝迟疑,直接说道:“有什么事您就直接交待吧。” 骆民翔眼睛向远处看看,眼神略微有点惋惜,轻声说道:“市博盈公司有个销售总监,叫歆恬,这两天你找人吓唬吓唬她,最好让她受点轻伤没有办法上班。”他顿了顿,眼前出现歆恬那张绝美生动的脸孔,复又交代道:“记住千万别伤到脸,身上也只能是轻伤。” “是,我这就安排。”电话那端的声音听来没有一丝犹豫,骆民翔挂断电话,午后的阳光似乎变得和煦,不再那么刺眼,他嘴角边带着一抹笑,坐上跑车。他早就该走这一步,只是一直怜惜佳人,希望将她转为己用,没有舍得动手。如今骆群航已经回来,接掌素心堂不过是回到扬威集团的第一步,能够和他竞争扬威未来主人的人只有骆群航一个人,他必须将骆群航的事业扼杀在萌芽之中,因为他知道那个老头子一直对挽回骆群航不死心。 他轻轻地一踩油门,布迪加如离弦之箭,歆恬,她既然是骆群航最重要的帮手,失掉她的帮助,骆群航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池骋听完骆民翔的电话后,俊逸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教训歆恬,他拿出打手机来回地打火玩弄着,明亮的火苗一明一灭,映照着他神思不属的双眼。 两名手下走过来,开玩笑地说道:“怎么了,老大没精打采的,昨天晚上奋战太累?” 却被他冷冷一眼,吓得灰溜溜地走掉,池骋低下头,编辑四个字的短信了出去,短短几秒钟,对方立刻就打回来电话,他表情轻松地微笑起来。 ―――――――――――――――― 晨曦动人,宽敞明亮的大会议室里,博盈公司的中层管理者,看着骆群航神采奕奕的交代近期工作,原本因素心堂负债新闻纷乱猜测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骆群航不紧不慢地开完晨会,布置完近期工作,强调要向以前一样,全体员工努力认真地去完成业绩目标,在会议结束之前,简短地交代了两句素心堂的事情,没有说的很细,只是表明态度,绝对不会因为素心堂影响博盈公司的经营展。 众人齐齐心安,骆群航的为人他们十分了解,说一不二,公司低调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好像阴雨连绵的天气终于放晴。 会后缇娜将老姚和小于叫到办公室,再次强调一定要跟紧地铁项目,地铁是公司目前最大的项目,绝对不能出纰漏,两个人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缇娜紧接着又接到骆群航的电话,叫她去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骆群航坐在办公桌后,英俊的脸庞被窗外的晨光映照的神清气爽,看到她走进来,笑着说道:“这两天,你去找一个营销管理咨询公司,让他们帮助素心堂设计一整套营销推广方案。” 缇娜微微一怔,笑着问道:“现在就找策划公司,会不会太早。”素心堂的钱还没有到位,若是联系好策划公司,生什么变故。 骆群航看她的心情,知道她心中的顾虑,轻声说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展素心堂,虽然钱现在还没有到位,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绝对没有问题。你找营销企划公司,不用找那些国外大公司,就找本土的,熟悉国内市场情况,有过成功的医药企业策划推广案例的就可以。至于经费问题,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情要抓紧,因为他们也要到企业蹲点,要进行市场调研,我们快一些,留给他们的时间就多一些。” ―――――――――――――――――――― 预告,傅神医要华丽闪亮归来了,铛铛挡。 100 好销售必须要有的 缇娜点点头,骆群航和她都不熟悉医药行业,请一个专业的管理咨询公司会更稳妥一些,她看着骆群航似乎言犹未尽,脑海里灵光一闪,抬头笑着说道:“而且他们报告如果出来的及时,你在扬威董事会的投资报告中也可以用到。(.无弹窗广告)” 骆群航看她一眼,俊脸上出现赞许的笑容,两个人的默契尽在一笑之中。 缇娜对素心堂的事情却还有些问题,她偏头想想,柔亮的眼中闪过疑问,说道:“最近我和晓书通过几次电话,感觉她思路清晰,对企业管理也有独到看法,按理说她在素心女士身边,素心堂应该不至于恶化如此啊。” 秋风从窗口涌进来,沙沙地翻动着骆群航办公桌上的文件,骆群航轻轻压住被风扬起的页脚,声音有些低沉,说道:“晓书是才回去帮忙的。我们三个都忽略了奶奶,她独力难支我们也不知道,各忙各的事业。” 骆群航的眼光看在不知名的地方充满歉意,继续说道:“晓行在扬威地产里管理财务,晓书一直和姑姑在美国医药研究所做研究,前几年姑姑在非洲做国际医务支援时,感染瘟疫病故,晓书便一直想要研究出那种瘟疫的疫苗,一直没有回国。直到上个月回国参加中医交流会期间,素心堂的事情爆,她才决定留下来帮助素心堂度过难关。” 缇娜知道骆群航心中内疚,轻声安慰他说道:“总之你们三个现在都在为素心堂出力,只要把素心堂展好,素心女士也能感到欣慰了。” 骆群航轻轻点头,缇娜说道:“那我先出去忙啦。” 骆群航叫住她,看着她转头一笑,轻声说道:“中午一起吃饭吧。” ―――――――――――――― 午后,办公大厦下面装修精致高雅的咖啡馆,坐在临窗座位上,缇娜欣赏着街道对面一家家装修个性的专卖店,平坦干净的街道上走过打扮入时的长飘飘的美女,干练精明西装革履的白领,偶尔经过窗前的老人和孩子,还有街旁已见秋意的行道树,一片片心型的叶片被风掀动打着旋飘落下来。 似乎傅斯年离开也快一个月了,她想起一个月前,他们也是在这里饯别,旁边坐着的小情侣应景的言语,以及离别前傅斯年突然拥住她的模样,突然有点淡淡的恍惚。 骆群航看着缇娜望着窗外出神的侧脸,洁净美丽,星眸微眯,妩媚而慵懒,不由得一时失神,直到侍应生让两人来点餐,他才回过神来,轻声点了自己的套餐,然后询问歆恬。 缇娜回过神来,连忙点好一份简餐,才歉意地向着骆群航笑笑。 两个人默默无言,气氛就会显得暧昧而尴尬,缇娜随便挑了一个话题打破沉默,轻声问道:“你和晓行晓书似乎感情很好。” 骆群航点点头,复又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一个是表妹一个是堂妹,但是比亲生兄妹相处的还要好。” 缇娜点点头,轻声问道:“你上次住院,去探望你的那个暗红色利落短的美女是不是她们两人中的一个我猜她是晓行,对不对?” 骆群航眼中一抹兴味,不肯回答,说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缇娜笑着说道:“因为接过晓书几次电话,听声音来看,是很温婉大方的女子,而医院里每天陪着你的那个女孩子嘛,一看就是精灵古怪的,所以肯定不是一个人。” 骆群航深邃的眼珠一抹笑意,问道:“那只能判断她不是晓书,也不能判断她就是晓行啊。”难道他身边出现的女子不是晓书就是晓行,他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怎么会如此没有行情。 缇娜浅浅一笑,说道:“晓行的眼睛鼻子和你长得蛮像的,而且你们两个互动亲昵而不亲密,一看就是兄妹类型的。” 骆群航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你的脑袋果然聪明,观察也细致。” 缇娜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怨地说道:“没办法,职业病,你不知道销售员想要做好,是必须要有科学家的头脑,侦查员的眼睛,媒婆嘴,石头心和骡马脚吗。” 骆群航被她故作哀怨的神情逗得开怀笑出来,而自从他奶奶过世之后,他是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笑意凝聚在他漂亮幽深的眼眸中还没有散去,整张英俊的脸孔散着迷人的魅力,他深深地看着歆恬,突然轻声说道:“谢谢你。” 谢谢,不只是现在由她带来的轻松欢乐,还有最孤独难过时那最适宜柔软的安慰陪伴。 缇娜看着骆群航闪耀着光芒的眼眸,充满热力,突然有点心慌,向着后面说道:“你看饭总算来了,真是蜗牛度,还好我们也不算太饿,呵呵。” 两份套餐送上来,缇娜刚夹起一块牛肉,席姐开始唱起来,两个人都去检查手机,奇怪的是明明知道两个人音乐声一模一样,却不管是谁也没有更换过。 最终是骆群航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是晓:“晓书,怎么了?吃午饭了没?” 缇娜听到手机那边传来一片嘈杂声音,似乎有女人比较慌乱的声音,而骆群航的黑眸又凝重起来,快说道:“你别担心,我看有没有下午的机票,马上就过去。你要赶快报警,立刻联系晓行,让她先准备一些现金出来。” 骆群航挂断电话,脸色沉重地说道:“我下午要订最快的航班回去。” 缇娜关心地看着他,担忧地问道:“素心堂怎么了?” 骆群航挑挑眉头,轻声说道:“我让晓行准备了一笔钱,给拖欠了两个月工资的职工工资,还有一些不能再拖的货款也要先结算,可是财务经理拿着那些钱卷款逃跑了。素心堂又乱起来,有些工人围住了办公室闹事,有些工人已经围住财务经理的家开始闹事了。” 101 阴谋接踵而来 骆群航的秘书给他订到下午三点的飞机,他收拾好东西,司机正在楼下等他。[] 他临出公司前,专门走到歆恬的办公室敲敲门进去,歆恬秀致美丽的脸上含着一点担忧,洞若秋水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轻声说道:“骆总,你要走了吗,到那里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她顿顿,继续说道:“一路顺风,顺顺利利。” 骆群航心中突然有点刺疼,却又不知痛从而来,挑挑眉,轻声叮嘱道:“找管理咨询公司的事情刻不容缓,还有。”他轻轻一顿,说道:“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骆民翔那个人不简单,我不在这里,很担心他会对你或者博盈公司的人不利。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缇娜轻松地一笑,凌空劈出一个利落的手刀,笑着说道:“呵呵,就怕他不来,来了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然后却正色说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让博盈公司出事,不会让你顾此失彼。” 骆群航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的秀颜看了一会儿,摆摆手,利落地转身关门出去。 他刚刚出去,缇娜已经无力地靠倒在椅背上,博盈公司的人要注意安全的看来只有自己,毕竟其他人和骆民翔还没有过什么接触,看来以后要小心进出,为什么她跟黑社会分子这么有缘呢,反正躲避过一段时间的高利贷,她也算有心得了。 她揉揉头,开始把骆群航秘书报过来搜集好的管理咨询公司的资料一一翻看着,然后按照骆群航的要求进行初选。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缇娜将手中工作稍微告一段落的时候,一抬头,墙上的挂钟显示下午三点十分,骆群航那个家伙儿现在应该坐在飞机上看白云了。 ―――――――――――――――――― 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缇娜心猛地跳了一下,看见来电是小于,连忙按下接听键,如果是地铁项目出事的话,那也太凑巧了,难道还能掐着骆群航的起飞时间来惹事,岂不是阴谋接踵而来。 她想归想,到底觉得自己过虑,可是一听到小于的声音,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 小于在手机那边,声音十分焦急,甚至有点气急败坏,说道:“组长出事了,我们的运货车翻车了,整车货都翻到水里面了,老姚昏迷不醒正在医院抢救,我是轻微骨折,医生正在给我检查。”他带着哭腔说道:“我们过那个桥时,本来好好的,后面来了辆车猛地撞了我们一下,我们没反应过来,他们又接着撞了几下,直接把我们撞翻到水里,,肯定是故意的么,等警察捉住那帮小子,我非得做了他们不可。” 小于因为生气,因为担心老姚,声音都变了,那个斯文的小伙子口不择言开始骂人,缇娜的心砰地被撞了一下,两件事的时间太过巧合了,巧合到她不怀疑那个人都不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连声问道:“你们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就过去看你们,医生说老姚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让人力资源部通知他的家人。”她想了一下,又继续问道:“你们那车的货单是不是在办公桌里,的是什么货。” 小于轻声呼气,似乎在抑制情绪,说道:“老姚浑身是血,医生正在抢救。” 缇娜心中猛然很难受,电话那端小于凭着回忆将货单号和刚才那车货的内容详细地告诉了歆恬,缇娜竭力保持平静,边认真听边用笔把货品数量记下来。 缇娜挂断电话,立刻给公司副总说明情况,老姚两人住院这些事和通知家人就交给公司处理,还有掉进河里的那车货物,也要赶快雇人打捞,有的货外包装十分严密结实,不一定会影响到里面的货物。 她快步走到老姚的办公桌,找到货单和刚才记录的内容详细核对无误,她看一眼供货商,都是从张总那里出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张总的电话说道:“张总,你好,我是歆恬,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我们公司的运货车刚才出了点意外,所有的货都掉在河里了,恐怕要马上去您那里再拉一次货。” 张总仔细地询问了情况,轻声安慰了歆恬几句,缇娜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有几样货是现款的,但是现在时间紧迫,能不能让我们先拉走,我这两天就会把款结给您。” 张总在电话那边说道:“歆恬,看你说的,哪个公司能不遇到个难处,不是现款不现款,关键有些货是你们地铁指定的,你们拉完就没库存了。” 缇娜咬咬嘴唇,听着张总在那边说道:“不过我现在就给你调货去,你不要太着急了,地铁的人也不是不通情理,总有个通融的。” 也只能是这样了,为今之计,能配齐多少样就配齐多少样,但是时间不能再耽误,若是这件事是骆民翔针对地铁项目的阴谋,就一点都不能拖延,否则不知道他在地铁那里,会跟着又做出什么文章。 放下张总的电话,她又走进项目经理的办公室,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他先找两个人到地铁这边支援一下,将送货的事情交代给新来的两个人,嘱咐他们有事打电话,看到那两名同事都是极为老成可靠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那两名同事和老姚小于都是一个部门,也十分担心他们,直说着让她放心将这里交给他们,赶快去探望老姚和小于。 缇娜几分钟时间做完这些事,好像打仗一样,匆匆走回办公室,将货单复印一份装在身上,提起包走出办公室时,才现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衬衣已经贴在后背上。 她走在走廊里,还是不放心,又给丁总工打电话解释了一下,包括现在的补货情况,听到丁总工的安慰才放下心来。 ―――――――――――――― 人有急事,似乎连电梯也变得慢起来,她匆匆地等着电梯到一楼,快步走出去,被外面的秋风一吹,身上竟然泛起了一个寒颤。 她四处查看一下,似乎没有空着的出租车,赶快向前走到路口,想到个车多的地方方便打车,街道对面两名流里流气的男子奔着她走过来,缇娜眼睛只放在来来往往的车上并没有注意到。 那两名猥琐的男子走到她的附近,互相对视一眼,想起上面的吩咐,千万不能伤到脸,身上的伤不能太重。这要求也太高了,于是他们两个一左一右想要将缇娜夹在中间,一个流氓已经伸出手想要去摸缇娜柔滑的脸庞,缇娜感觉身边有一只脏手递了过来,下意识地就用皮包一挡,看到那两个流氓,往后退了一步。 按理说,她应该转身就跑,可是她脑海里满是老姚和小于翻车的情景,心中充满了怒火,竟然忘记要害怕要逃走,抡起皮包疯了一般砸向那个男子,皮包硬硬的边角雨点般落在没有防备的流氓身上,打得他缩头缩脑,少顷才反应过来,叫道:“这个疯女子,居然打人这么狠。” 他们本来摸不准上面的意向,只想吓唬吓唬她就了事,因为那个男子被她劈头盖脑一顿砸,激了凶性,掏出怀中的匕,想要刺在她的身上。 雪亮的匕闪着银光向她刺来,缇娜怔了一下,立刻抡起皮包挡住,皮包刷地一下被划破,那个匕陷在皮包中,那个流氓拔出匕,第二刀已经刺了过来。 银光一闪,缇娜眼前一花,觉得自己就要被刺中,不甘心,满心满脑的不甘心,她为什么不像傅斯年那样身怀绝技,将这些坏人都打倒,而是要伤在他们的刀下。 缇娜紧紧咬着嘴唇,却听见叮地一声,流氓手中的匕掉在了地上,她疑惑地向那里看去,只见那个猥琐男人满脸痛苦,捧着状似脱臼的胳膊,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瘦高挺拔的男子,向着太阳的方向,整个人如沐浴在光芒之中,沉着如山,秀雅如松,那种不世出尘的气质,那带着关怀的琥珀色的眼眸,不是傅斯年又是谁。 缇娜眼中蓦地湿润,傅斯年怔了一怔,他远远地还看见她女英雄般不顾安危施展身手,怎么走近了,这样一幅小女儿的娇态,泪光盈盈的眼眸,绝美容颜上委屈的神情,让他心中蓦地一紧,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捏住,狠狠的蹂躏。 傅斯年轻轻推开她,还没有说话,那两个流氓爬起来,尚自不肯认输,银光乱闪,向着傅斯年疯狂的扑去。只是他们这样看似拼命但没有章法的攻击在傅斯年面前不堪一击,被他轻易击退,不过是侧身避过他们的攻击,顺手将其中一人的手肘拉住,轻轻一扯,仿佛咔咔的骨碎之声,那个人已经丧失了攻击能力,傅斯年闪电般转向另外一人,迅急出手,将那个人也胳膊脱臼,推倒在地上。 缇娜冲过去,用皮包疯狂地砸他们,不肯停手,傅斯年略微怔忡,一把过去拉住她,说道:“恬恬,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缇娜看着傅斯年,她不是眼泪丰富的人,可是此时此刻泪水如断线珍珠纷纷滑落,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两个男人和他们背后的人揪出来,和他们拼命,她看着傅斯年关切的眼眸,用手按住眼泪却不能奏效,哽咽着说道:“斯年,这帮坏蛋把老姚和小于撞翻车了,老姚还在抢救呢。” 102 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 几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落在傅斯年拉住歆恬的手上,仿佛火焰一般灼热,让傅斯年差点松开拉住她的手,被灼痛的感觉从手背一直蔓延到心里。[] 他轻轻拍着歆恬的肩膀,压抑着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月不见,乍一相逢,心中那近乎疼的喜悦让他感到陌生,更何况那泪光盈然的楚楚模样,本来高傲坚强见到他仿佛见到亲人般潸然落泪,那瞬间泄露的脆弱柔软,就像一支笔直的箭刺中他的心里。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不愿意泄露出心底的秘密,转过身打电话报警,而缇娜犹自不肯放过那摊在地上的两个人,走过去狠狠地踢了他们好几脚,将那两个流氓踢得狼哭鬼嚎。 傅斯年看着她边踢边用手不断阻住掉下来的眼泪,似乎轻叹一声,取出一方手绢递给她,缇娜轻轻按住眼泪,良久才抬起头,眼睛还是红肿的,脸色却有点困窘,说道:“抱歉,斯年让你见笑了。” 傅斯年摇摇头,长久地注视着她,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心有余悸,正色说道:“你先答应我,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赶快先逃跑,不是每次都能够这么幸运。[.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点点头,说道:“今天我实在是气糊涂了。” 警车声呼啸而来,那两个流氓瘫倒在地上,疼得面目失色,还在说道:“不就是耍个流氓吗,又没造成什么损害,警察也不能把我们怎样。” 缇娜气得拿着皮包又抡了他们两下,说道:“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两个流氓对视一眼,撒赖地说道:“什么谁派我们来的,就是看你这个小妞漂亮,想过来吃个豆腐,哪有那么多故事,你看电影看多了吧。” 缇娜眼神一冷,傅斯年轻轻拉住她,说道:“你这样没用,你在博盈公司得罪没得罪过什么人,回想一下比这样清楚。” 除了骆民翔,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人,素心堂财务经理捐款潜逃,将骆群航调虎离山,然后地铁运货车出事,负责地铁项目的老姚小于和她三个人同时出事,连货带人,够博盈公司忙乱一阵。如果地铁公司那里有什么照顾不到,地铁项目只怕又要出大麻烦,博盈公司也便陷入危机之中。如果展成那样,非把骆群航折腾的顾此失彼,方寸大乱不可。 她略想了想,不想把这些还没有根据只凭猜测的事情说给傅斯年听,也不想让他感到担心,因此轻声说道:“我也还不太清楚,说不准只是一场误会。” 她说完这话,警车已经停在他们面前,她走向警察,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傅斯年脸上失望之情。 ―――――――――――――― 警车呼啸而来,傅斯年特意和警长交代,一定要仔细调查他们,是否和博盈公司货车翻车的案件有关。 警长笑着看了他一眼,暗地里拉着他说道:“傅神医你也知道,像他们这样耍赖的痞子,到了局子里也还是装傻充愣,问不出什么来,而且今天又没有出什么事。还有你说的翻车的案子,和我们这里隔了十万八千里,我只能是吓唬吓唬他们,但是后果不会乐观。好在他们两个已经被你修理得差不多了。” 傅斯年挑挑眉,这些事情他又何尝不知道,也不能怪人家,毕竟能听到真话已经不易,当下拍拍那个警长的肩膀,说道:“那就吓唬吓唬他们,给他们身后的人带个话,以后不能再动歆恬,否则,我绝对会追究到底。” 那个警长了解地点点头,将两个流氓拷上手铐,推推搡搡地带上车走了,缇娜看着远去的警车,这才觉得双脚都有点软。 但是她却没有时间平复心情,因为老姚和小于在医院里,尤其是老姚正在抢救。 两个人坐在傅斯年的车上,傅斯年修长漂亮的手稳稳地控制着方向盘,看到歆恬焦急的表情不一言,轻声说道:“你放轻松些,尤其是一会儿见到老姚的家人,你还要安慰人家呢。” 缇娜感激地点点头,向着傅斯年说道:“斯年,今天多亏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斯年眼神微微一动,轻声说道:“刚回来。” 缇娜一怔,心中流过一丝温暖和羞怯,轻声问道:“刚回来?” 傅斯年面上似乎有点不太自在,随意地点点头。 刚回来马上就来找她,缇娜心里慢慢的思量,生出一点甜蜜,玩笑着说道:“这也太凑巧了,幸亏你在千钧一之际突然出现,若是你的飞机晚点,你晚到半个小时,说不定就要给我收尸了。” 傅斯年心中一动,抬眼看她,却是一副庆幸神情,默默将眼睛移开,复又专心地开车。 ―――――――――――――――― 到达医院后,缇娜紧提着的心情放松下来,老姚经过医生的抢救已经脱离危险,但是麻醉剂的药力还没有过,加上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整个人还没有苏醒过来。 副总派来的同事已经跟老姚和小于的家人都碰过面了,代表公司安慰他们,好在博盈公司的员工都有按照规定参保,医疗费用有个出处。 缇娜探望完昏迷中的老姚,又去看病床上的小于,小于看见歆恬出现,情绪有些激动,一再挣扎地说道:“组长,我们真的没有违规,是后面的车硬把我们撞下去的,可惜我们没看清后面车的牌照,只看到是个灰色的沃尔沃,司机带着鸭舌帽,帽檐拉得很低。如果不是有鬼,他怎么会这样呢。” 缇娜心中知道可能是骆民翔派人干的,老姚和小于可以算是名副其实的工伤,她看着小于,轻声安慰道:“你们一向办事认真负责,我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你别担心,这些事情都交给警察。” 小于的情绪这才逐渐平复下来,却拉着缇娜将地铁里的情况交代的十分清楚,轻声说道:“组长你要记得清楚一点,前期的具体工作都是我们做的,下面你要很辛苦了。我一定赶快出院,这是我接的而第一项工程,我一定要有始有终。” ―――――――――――――――― 103 快门一响黄金万两 缇娜和傅斯年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浸染了整个城市,墨蓝色的天空中数不清的璀璨群星眨动着眼睛,微风轻轻拂过略有凉意。(.) 缇娜看着傅斯年,俊逸的脸庞上不染一丝倦意,琥珀色的温和眼眸向上凝视着天空,凭添了几许孩子气。 想到他下午才下飞机,本该好好休息,却陪着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劳累到现在,缇娜十分过意不去。刚才在医院中,他还竭力地安慰老姚和小于的亲人,医院的医生对病人说话往往打着官腔,不肯将话说完,让病人家属提心吊胆。 幸亏傅斯年也替两个人把脉摸骨,确定两人没有大碍,只是翻车时有刮蹭看起来有点惨,而老姚失血过多,一定要好好调理。 听着傅斯年的话,两人的亲人才放下心来,老姚妻子才停止了擦眼泪。 缇娜看着他,轻声说道:“多谢你了,今天你太辛苦了。我们一起吃饭,说说话,你也好好的歇一歇。” 傅斯年边走边蓦地转过头,眼眸明亮,像突然间将天空中的星星摘下来藏入眸中,轻声说道:“我不累,倒是你才真正辛苦了,一般女人遇到下午的事情光回神都要回好久,难得你还要做那么多的事情。” 缇娜脸色微红,将话题转开,说道:“看你也的确没有疲劳之色呢。” 真是惭愧,从傅斯年出现之后,她便没有主导过什么事情,不过是搭车到医院探望病人说说话,傅斯年神色如常,可是她却感觉出几分疲惫,不知道这种精力上的差距,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还是普通人和练功者的差别。 傅斯年看着歆恬,秀致的小脸上一丝疲惫,轻声说道:“是不是累了,你今天下午精神太过紧张了,上车,你闭上眼睛歇歇,我送你回去。[.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感激的点点头,两个人上车,傅斯年侧颜看到缇娜闭目养神,车内柔光勾勒出完美令人心动的侧颜,睫毛如蝶翅一般微微翕动,掩住原本如秋水如晨星的眸子,心中轻轻一动,将车降低,缓慢平稳地行驶起来。 ―――――――――――――― 缇娜向着车里的傅斯年挥了挥手,傅斯年拒绝她的邀请上来坐坐,他刚刚回来,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缇娜看着他开车离开,深呼吸一口气,振作精神走回家里,她不希望将公司里烦心事带回家中,让潘朗跟着担心。 走到家门,刚刚想要敲门,门从里面拉开,潘朗似笑非笑地站在门边,琉璃似的眼眸中看不出端倪,轻声问道:“都到了家门口,怎么不请人家上来坐坐。” 缇娜想到必然是这个家伙儿站在阳台上当望姐石,才看到了傅斯年,不过她可是懒得理他,也不去揣度他有没有复杂的小心思,将他向旁边一推,冲进屋子,抱怨地叫道:“还有没有饭,我快要饿死了。” 潘朗微微一怔,俊逸的脸上一抹释然,琉璃似的眸中流动着喜悦,缇娜问完才现桌子上摆满了四道精致的小菜,香气扑鼻,对此刻饥肠辘辘的她格外有诱惑力。 餐桌上除了四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有一锅白滑鸡丝粥,缇娜走过去掀开锅盖,鸡丝粥上面蒸腾出袅袅的香气。 看到这种隆重的架势,缇娜吃了一惊,转头不可置信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你……”她夸张的大叫,纤手掩住嫣红的嘴唇,说道:“难道你中了彩票,多少钱。(.无弹窗广告)” 潘朗眸中现出一抹尴尬,在她眼中,自己就这么勤俭,他撵着缇娜说道:“去洗手。” 缇娜点点头,边洗手边兴匆匆地说道:“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就提前打电话告诉我吗,万一我有事不回来,你是不是要失望生气。” 即使是一家人也要勤沟通,千万别想当然。 潘朗将碗筷摆好,挑挑眉毛,无奈地说道:“你看看你的手机。” 缇娜连忙拿出手机查看,原来潘朗打过电话,还不只一个,只是她一直在忙碌,竟然没有听见。 她坐到餐桌上,看着满桌美食食指大动,轻声问道:“喂,你到底是有什么喜事?” 潘朗顿了一下,琉璃似的眼眸中有一股神秘的兴奋,轻声说道:“喂,有人想用十万美金买我的摄影作品。” 缇娜正在心急地喝一口鸡丝粥,乍然受此刺激,险些一口喷了出来,连忙用嘴掩住,费力将鸡丝粥咽下去,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要是敢骗我,或者是开玩笑,你就死定了。” 潘朗心情大好,笑吟吟地说道:“怎么枉你平时安之若素,一听到有钱心全都乱了,狐狸尾巴露出来拉。” 缇娜利眼一扫,威胁道:“你说不说。” 潘朗看着她,故作淡然的说道:“今天展览组委会的人给公司打电话,说繁华落尽那幅作品,有人愿意出1o万美元买走,问我们卖不卖。” 缇娜眼睛亮晶晶的像只贪婪的猫咪,说道:“卖当然卖,稳赚不赔,反正有你有我,还怕以后拍不出来么。” 潘朗放声大笑,修长的手指指着缇娜,说道:“你,你别妄想了,尚远说不卖,那幅作品留着。” 缇娜脸色郁闷,轻声道:“他疯了吗。虽然我分不到,可是看到我的照片值那么多钱,我做梦也能笑醒啊。” 潘朗的脸上倒是一片淡然,那幅作品本来已经不属于他,卖不卖无所谓,可是有人愿意出这么高的价钱来买,他已经是欣喜若狂,说明他的作品得到了认可。 缇娜此刻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轻声问道:“一般这种新人拍卖的行情是多少,你打听过吗?” 潘朗点点头,说道:“均价两三千吧,去年一幅国画作品拍卖过4万人民币,是当时的最高拍卖价。” 缇娜摇摇头,思索着说:“既然是这样,不对啊,没理由人家用这么多钱买一个新人的作品,会不会是尚远自己在炒作,找人联系组委会的人说要高价买这幅作品,然后自己这里说是非卖品不卖,就算他炒作百万美元也行啊,反正不用真的掏出来。要不然,他只是开影楼而已,又不是开银行的,为什么对十万美元不动心。” 潘朗倒是愣了一下,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又觉得尚远不是这种恶搞的人,他不再去想这件事,只是欣赏着歆恬变化丰富的神情。 ―――――――――――― 相比十万美元,似乎满桌饭菜也失去了原有的味道,缇娜还在蹙着眉,轻轻喃道:“十万刀啊,十万刀,这真是快门一响黄金万两,比我辛苦工作强多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 潘朗边吃菜,边欣赏不淡定的缇娜,终于哈哈一笑,说道:“总算你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啊,钱吗,钱而已。” 想到这个平时惜财如命的人居然用不屑一顾的口气来谈论钱,缇娜一挑眉正要臭他几句,电话拼命响了起来。 她看一眼手机,骆群航,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货车出事的事情,她还没有给骆群航打电话通知,不是担心承担责任,而是担心骆群航素心堂的事情不知道处理的如何,会分心则乱。 但是骆群航已经将电话打过来了,是要告诉他素心堂的事情,还是要询问送货车出事的事情,她清清嗓子,拿着道:“骆总,你那里怎么样?” 骆群航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说道:“我让晓行先凑了一笔钱将工人的工资和供货商的款结算了。还好过来的早,否则财务经理一家人估计要被打出人命了。” 缇娜松了一口气,可以想象愤怒的工人冲进财务经理家的情形,那个家伙也真是个坏蛋,自己要卷款逃走,连家人也扔下不管,让家人陷入在愤怒的人潮中。 骆群航顿了顿,轻声问道:“地铁怎么样。” 缇娜咬咬嘴唇,她不告诉骆群航,公司里其他人也必然告诉骆群航,因为没有人愿意担蒙蔽他的责任。 她轻声说道:“你放心吧,地铁的货我下午已经安排人给他们补送过去了。有些断货的产品,张总正在帮我调货,公司也安排人去打捞掉在河里的货物,也许有些捞上来能用,缺的货也说不定能补上。” 缇娜看看电话,忧心地问道:“你说是不是骆民翔,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起太巧了,而且公司运货一般都用物流公司,难得这次市内送货比较近,才是老姚和小于自己运输,怎么就出了事故。” 骆群航心中却比歆恬笃定的多,也更加阴冷,只因为他比她更清楚他们的手段。他本无意于争夺扬威集团的财产,但是骆民翔显然是不这么想,出招狠毒,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他不是个被动挨打的人,但是这些事他不想让歆恬参与进来。 因此上,骆群航轻声地笑笑说道:“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会尽快回去,地铁的事情如果联系不上我,你有全权代表的权利,这件事我也会跟副总交代一声。不过你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104 没机会补救才头疼 缇娜点点头,突然想起骆群航在手机的另一端看不见,于是肯定的回答道:“谢谢骆总,我知道。”她俏丽的容颜上眼神十分坚定,毕竟她也不会让自己再碰到下午那样的危险,而不管是骆群航还是博盈公司,幸而还没有人知道,否则也许会对别的同事心理造成不好的影响。 骆群航稍微一顿,缇娜继续说道:“素心堂那边有什么事,我们在这里能做的都会做好,希望素心堂能够赶快顺利。”她柔和的话语如同冬日暖阳,轻易就照融了骆群航心里的坚冰,冷酷如刀削的轮廓因嘴角边一抹笑容变得柔和,笑着说道:“你放心吧。”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公事,便挂断电话。 潘朗在外面敲敲房门,召唤道:“讲完电话就快出来吃饭,都凉掉了。” 缇娜正要起身,电话紧接着响起,是公司派来暂时替代老姚和小于的同事,他们刚刚把地铁的货送到,地铁的工作人员对所缺货物要的很急,甚至说出两天之内不能到货耽误工期要博盈负责的话。 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了,谁也担待不起,甚至缇娜都无法去麻烦丁总工来解决,她掏出笔在货单上划出缺少的货物,不管时间已晚,硬着头皮拨通了张总的电话。 电话刚刚拨出,张总就接通电话了,轻声说道:“歆恬吗,我也正要找你,那些缺少的货实在是没有,连老对头那里我找人偷着打听过了,都被人交了定金,不能动。事情实在太巧合了,你们缺的那个货居然到处找不到。” 缇娜皱皱了眉,只能说道:“张总太麻烦你了,货我是一定要拿到的,而且两天之内,你能不能直接帮我从厂家定,让他们航空快递过来,如果晚了,地铁那里可能会追究我们的责任。” 张总沉吟一下,说道:“你考虑好,航空的费用可是很高的,说不定到时运费比货物价格还高。” 再高也高不过博盈对地铁的违约成本,缇娜稍一考虑,想起还有打捞的货物,说道:“没问题,不过掉到水里的货物我们正在打捞,明天一早核查完,我就给你消息,还有缺少的货物就从厂家直接走空运过来。” ―――――――――――――― 缇娜放下电话,就赶快拨通了公司派去打捞货物同事的电话,那位负责的同事虽然不用亲自打捞,少不得要帮帮忙,又从下午一直干到现在,早已经是筋疲力尽。[] 幸而那桥边亮着几盏微弱的路灯,依稀能看见点东西,一大堆沾着河泥被泡软泡烂的外包装箱和产品,他正不知该怎么处理,打算随便运到哪明天交给公司就算完成任务。 恰好缇娜将电话打过来,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歆总,你打电话来就太好了,真是累死我了,估计打捞的差不多了,只是现在一团乱,我运到公司怎么样。” 歆恬听出他话中意思,打捞完毕想当甩手掌柜,也只能当听不懂了,说道:“真是辛苦你了,我给骆总汇报地铁工作时,会把各位的努力都表表的。你现在把外包装箱简单清理一下,然后拉到公司,我要把缺的货物找出来。” 那个人压抑了一下,觉得这个小姑娘得寸进尺,仗势欺人,不由得语气已经很生硬:“深更半夜,你让我上哪里去找东西清理外包装,公司再派两个人来吧,我自己实在难做这么多事情。” 缇娜眉毛一挑,设身处地一想,想必这个人是平时办公室里老实又可靠的,才会被王经理派来做这种费力无功的活,她轻轻地笑了一声,认真地解释道:“你好,马上会有公司同事过去接应你,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让他们把饭也捎过去。” 她柔软态度倒是让那个人没有办法作,只能等在那里。 挂下电话,她又给副总打电话,把整个地铁的情况和要派人支援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到他那里安排妥当,才放下心来,而此刻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她走出门去,看见潘朗支着下颌安静地等着她,琉璃似的眼眸中带着一点玩味静静地看着她。 那怪异的眼神看得缇娜心头一颤,坐下说道:“喂,帅哥切记用这种表面无辜疑似深情的眼神乱看人,容易出问题。” 潘朗收回视线,看着她坐下吃东西的样子有点狼吞虎咽,说道:“慢点吃,女孩子要注意吃相,就算再饿也别跟乞丐进馆子似的。” 好毒舌,不过缇娜还真是没时间计较,轻声说道:“得赶快吃,吃完还要去做事,也许要干通宵,你今晚不用等我回来了,好好乖乖睡觉吧。” 潘朗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刚才她打电话的声音其实已经陆陆续续隐隐约约地从房门里飘出来,但是他还是轻声问道:“工作而已,你为什么那么拼。” 缇娜顿了一下,来不及仔细思考,在她的概念中,工作就要全力以赴的做好,并没有想过太多。她笑着说道:“有的拼比没的拼要好,现在是只要人肯努力,就有可能补救,要是没有机会补救,那我才真的头疼呢。” 潘朗轻轻地笑了笑,不一语起身走进屋里,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拎着一件外套,适逢缇娜已经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晚饭,看着潘朗这一身打扮,怔怔地问道:“你要出去?” 潘朗看着缇娜嘴角边还沾着一粒米,笑着帮她将米粒摘掉,琉璃似的眼睛盯着她的脸,说道:“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批准你三更半夜一个人去加班吧,还要干通宵吧。走吧,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我不要你们公司的加班费。不过,你以后多请我吃几次饭,当补偿吧。”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突然伸过来将她嘴角边的米粒摘掉,缇娜面色一红,随即掩饰地叫道:“乐意去不去,想借此敲诈我可是没门。” ―――――――――――――――――― 呜呜呜,晚了,不好意思。 我保证明天绝对不会是这样了。 啊,居然掉了一个收藏,我可是从来没有断更过的好人哪。 105 真的猛士 i真的猛士 缇娜和潘朗到公司里的时候,负责捞货的同事也还没有过来,只是他们也不能干等着,这里也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好看的小说) 缇娜看看公司实在没有地方给他们整理货物,而且把所有的货物运上楼都是要花费很多劳动力。她看着宽敞明亮的大厦大厅,灵机一动,好说歹说,外加用一些费用,才让夜里执勤的保安同意他们一会儿就将货卸在大厅里整理。 然后她又让潘朗去买很多吃的和几包好烟,自己回公司把剪子、毛巾这些可能要用到的东西找下来,潘朗挑挑眉,轻声说道:“你不是讨厌别人抽烟吗,烟雾缭绕的你会不会难受。” 缇娜浅笑一下,说道:“我不买他们一会儿肯定也要抽,还不如我顺手把烟买了,大半夜把人家从被窝里挖出来干活,哪里还能给人家定那么多规矩,赶快把活干完是真的。” 果然等了很长时间之后,公司里的三个同事拉着一卡车乱七八糟的货物回来,面色都有些不善,倒是看见缇娜准备的东西和宽敞明亮的大厅,及时调整了情绪,反正事到临头,带着怨气也是干,高高兴兴也是干,何必干着活还得罪人呢。 几个人边说说笑笑边干活,倒也不觉得多么烦闷,热火朝天的干起来,主要是拆开包装检查货物,货物没有损伤的按照型号分别堆放。有些外包装箱上还有臭烘烘的河泥,缇娜就用毛巾仔细擦拭干净。 好在大部分货物除了外包装箱、单件包装箱,产品都还包裹着一层崭新的塑料袋,最多是脏了,倒没有进水。 缇娜喜气洋洋的,仅只这一项就不知道节省了多少,他们这是自己运的货,几十万的货物掉河里,连赔都没人赔,总不能让老姚和小于来认这笔钱吧,而等到警察捉到肇事司机来索赔这笔钱更是没谱没边的事情。[.超多好看小说] ―――――――――――――――― 缇娜最关注的就是断货的那几样产品,很快就现对出来一些,她便列个单子,做好标记。 潘朗看着她走来走去,神情兴奋,面色却越来越苍白,再看一眼大厅墙壁上高悬的世界时间的一排挂钟,此刻北京时间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不由得有点担心缇娜的身体吃不消。 果然被缇娜料中,几个人干着干着身上乏,便开始抽烟,整个大厅烟雾缭绕,缇娜忍着呛鼻的烟味也不说话,还是笑着忙来忙去。 她一直在蹲着整理一批货,男同志们用香烟提神,她就不停地嚼口香糖来保持清醒,只是脑袋却昏昏沉沉的,突然听到潘朗叫道:“歆恬,你最想要的那种货型号是吗,赶快过来,在这里。” 缇娜一听,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这个货是级沉的,若是这个货物找到了,补充别的小件货品那就是小菜一碟了。她猛地站起身,兴奋地向潘朗走去,却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摔倒在地,幸亏旁边有堆放的货物,扛了她一下,不至于直接摔倒在地上,而她却已经陷进黑暗之中,人事不知。 看着歆恬摔倒,潘朗手中拿着一件货哐地就掉在了地上,什么都不顾地冲到了她的身旁,他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其余几个人也都围了上来。 只见依偎在潘朗臂怀里的歆恬,面色苍白如纸,卷翘的长睫毛轻轻地翕动着,嫣红的嘴唇紧紧抿着,满脸紧张,只是鼻端却出均匀细致的呼吸声,有点类似于疲劳过度睡过去的鼾声。 其中一个年龄大些的人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歆恬,摸摸她的鼻息和脉搏,表情有些怪异的说道:“没事,疲劳过度睡着了。” 众人面带古怪的笑意,默契的快散去。 潘朗看着怀中的歆恬,虽然只睡了几秒,面色倒是稍微添了点血色,只是那细微均匀的熟睡呼吸声回荡在大厅里,让人嫉妒又好笑。他宠溺地笑着看她一会儿,伸出一个手指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才将她轻轻地靠在货物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将带来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 缇娜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自己柔软的被子,窗外啾啾的小鸟送来一阵阵悦耳的歌声。她猛地坐起来,觉得身上十分沉重,脑袋里乱哄哄的,突然怀疑起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做梦。 她冲到镜子前,看见里面一张晶莹如玉的脸庞,柔亮的眸子,若有所失的张了张嘴,不是做梦,她是真的重生了。只是大脑仿佛停摆的时间比较长,她在恍惚的深梦中才又开始怀疑起现实。 只是重生如果是真的,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晕倒在货物上的情景,岂不是她正在加班时累到睡着也是真的。 她哀怨地捂住脸,屋子外面响起敲门声,她挑挑眉,拉开门。 一脸神清气爽,眼眸中带着笑意的潘朗站在房门前,看见她时,仿佛还忍不住笑意,嘴角微微扬起,说道:“早安,睡美人。” 缇娜紧皱着一张小脸,郁闷地问道:“我昨晚是不是在加班时晕倒了。” 潘朗眼中笑意更胜,坏心地纠正道:“是睡着了,你的一个同事是这样说的,如果你晕倒,我们肯定会叫救护车的。你睡得可真香,整个大厅都回响着你动听优美的呼噜声,给我们繁重紧张的工作伴奏,我带你回来时,你也一直赖在我怀里,鼾声不断,睡得真的像个粉红小猪啊。” 缇娜脸色货真价实的红了,着急地问道:“你们货物整理好了没有,大厅整理干净没有,我答应人家要在天亮前帮人家恢复原样的。” 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潘朗将早就冲好的一杯牛奶塞到她手里,说道:“都做好了啊,别把自己想的那么能干,也别把别人想的那么没用,地球没有了谁都照样转动,人还是要先照顾好自己。” 缇娜点点头,不顾着没有刷牙,便将温度适宜的牛奶一饮而尽,暖呼呼的牛奶仿佛带着潘朗的关心,喝进去,身上又充满力量,她沉吟了一下,低着头望住杯子,轻声问道:“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很糗?” 潘朗不回答,一脸玩味。 缇娜眼中一丝郁闷,继续问道:“那当时他们是什么表情。” 她真的是宁可自己是真的晕倒了,也比累得睡着要好,这是太丢人太尴尬了。 潘朗回想起当时那几人的怪异表情,确实没有办法说谎话来安慰歆恬害羞的小心灵。 缇娜看着潘朗的表情,气得一捂脸冲到床上趴着,潘朗忍住无声的笑,看见一个骄傲的人吃瘪真是无比爽的事情,尤其是她难得这个样子,还真是有点小可爱。 还没有欣赏完她的窘态,她又像根弹簧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着急地问道:“我的那张统计表呢,还有没有缺的货,我得给张总打个电话让他下单空运过来。” 潘朗摇摇头,一脸无奈,说道:“那单子在你桌子上,今早那个年纪大的人给你们副总汇报工作时,已经把缺货告诉他了,他也已经让人联系张总订货了。” 缇娜点点头,却还是不放心,轻轻拨通了张总的电话,手机那端传来张总关心又调侃的笑意,说道:“歆恬啊,不放心打电话过来叮嘱我。放心吧,缺货都下单了。你要注意身体欧,工作是公司的,身体是自己的呦,哈哈哈哈。” 这口气,连张总也知道了,缇娜脸色通红,挂断了电话,这真是好事不出门,糗事传千里,她狠狠地踢了一下床腿,却随即呼疼地将脚收了回来。 ―――――――――――――――――――――― 看起来货物翻车事件暂告一段落,缇娜却不敢大意,毕竟那些货物是外包装不齐全的,还要跟收货的人好好解释打关系才行。 她想了想,又穿戴整齐打算出门到公司,她已经醒来晚了,现在十点多钟,她看见潘朗还在屋子里坐着,细嚼慢咽地吃早餐,疑惑地问道:“咦,你今天不上班。” 潘朗品尝着香喷喷的鸡丝粥,袅袅的香气轻轻钻进缇娜的鼻子里,让她自动自地走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到潘朗的面前,也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潘朗才轻轻说道:“下午才有预约我的客户,所以上午请个假,我昨天晚上可是为了你们公司劳碌一晚上,总该休息保养一下。” 缇娜无奈地翻翻眼睛,说道:“我吃完粥就上班去了。这两天请你出去吃好的,不是补偿你辛苦,而是拜托你别再提我的糗事了。” 潘朗看着她利落地收拾出门,在后面懒洋洋地说道:“喂,我还以为你得用半天到一天的时间,让你的同事们把那件事淡忘一下。” 缇娜回头,翩然一笑说道:“真的猛士敢于面对各式各样无聊的流言。” 看着潘朗一瞬间的愕然,缇娜笑吟吟地抬头挺胸地走出门去,将门拉上。房门刚刚拉好,手机又不断响起来,那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而她现在是一看到陌生电话就有点下意识心惊肉跳的。 106 骆民翔的另辟蹊径 缇娜静静神,甚至做好手机那端会突然播放出一段恐怖录音的心理准备,然后才轻轻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声,似乎有点熟悉,却实在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好看的小说) 她礼貌地问道:“你好,我是歆恬,请问您是哪里?” “呃,歆恬你好,我是缇娜的继父,乔尼叔叔,你还记得我吗。”手机那端的声音有点不太确定。 虽然一大早接到这个电话,很吃惊,但是她当然记得,因为乔尼本是她的继父,而且上次给她留下的印象深刻亲切。她顿了一下,热情轻快地说道:“你好,乔尼叔叔,你是回国内了吗?” 手机那端的人明显感受到她的热情,语气也跟着轻松笃定起来,说道:“歆恬,你好,我这几天来这里办事,你秀颜阿姨让我给你带了很多东西,什么时候方便拿给你呢。” 妈妈,缇娜的眼光变得柔和起来,难道她能够感受到越外表的那种亲情存在,所以才会这么惦记着自己,她轻笑一声,十分开心,继续说道:“真是太麻烦了,乔尼叔叔,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请你吃饭,带你好好转下市。” 两个人寒暄几句,约定好明天晚上一起吃晚饭,便挂断了电话。 ―――――――――――― 缇娜接了乔尼叔叔的电话,心情十分愉快,走到公司的时候仍然是保持嘴角上扬的表情,却赫然现同事们对待她的笑容比以往多了很多,善意中略带调侃,她自嘲地想到昨天晚上加班的丰功伟绩想必传遍了整个公司。 却反而因祸得福,她原来在同事们心目中不过是个神秘的莫名其妙的人物,莫名其妙自杀,莫名其妙从丑小鸭变成大美女,莫名其妙揽回地铁大单,因而莫名其妙被人在背后传出种种确实不确实的传闻,让人看不清猜不透,被礼貌疏离地对待着。 却因为昨天一点小事故,显得亲切有人情味了许多,连带着对待她也真诚了许多。 她感受到这种变化,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甜美起来,璀璨的笑容轻易晃花了人的眼睛。 缇娜回到办公室,先打电话给暂代老姚和小于的同事询问,地铁的货已经送过去了,只差两三个小件已经通过张总直接从厂家订货,两天之内应该也可以送到。而地铁的人虽然嫌弃很多产品没有原包装,但是着急使用,两人说了许多好话,用了一些小手段,也让他们把货收了。事情至此,缇娜一直吊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 午后暖阳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轻轻洒在临窗座上的缇娜,耀眼的光芒将她的梢映得微微透明,将她唇边深思的微笑映得楚楚动人。 缇娜独自坐在楼下的咖啡店,边喝着咖啡边翻看着刚才那家管理咨询公司代表带来的初步方案和预算。这家公司是骆群航离开前,她已经初步接洽的,公司的代表刚才和她约在这里见面,将这些资料先提交给她。 缇娜边细细地翻看,边想起刚才那家公司代表的话:“你好,歆总,素心堂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认真对待,扬威集团是国内最有实力的隐形富豪家族,骆大少想要成的事情不可能做不成。” 看来这家公司是去调查了素心堂和扬威集团的关系,还想通过素心堂建立和扬威集团的长久合作关系,可惜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想到骆群航和骆民翔的针锋相对,骆民翔的手段,眼神略微凝结起来。 一个人唐突地坐在她的对面,阴影投射到文件的页面,缇娜一惊,难道那个已经告辞的管理咨询公司的顾问去而复返。 她轻轻抬头,怔在当场,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坐在对面的是骆民翔。 骆民翔坐在她的对面,熠熠亮的眸子兴味盎然地观察着她,粉唇轻抿,似笑非笑,似乎在暗中揣度她接下来的反应。 缇娜瞬间想起医院里的老姚和小于,捏紧咖啡杯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恨不得将桌面上所有瓷器都扫到他的脸上。 但是她心中转了几个念头,还是决定先装糊涂。他们无凭无据,贸然将脸面撕开,对事情于事无补,不如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再说。 骆民翔笑盈盈地盯着她,脸上若无其事的倜傥笑容好像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亲密一样。 缇娜不动声色地轻轻笑着说道:“骆总,真巧。” “不巧,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是一个很能干的助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越来越想把这样聪明能干的人为我所用。只是不知道我要用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将你挖过来呢。” 骆民翔紧紧盯住歆恬的笑容,眼神中不掩饰由衷的欣赏和赞美,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故意设计让骆群航进退两难,原本地铁一事现在应该出大的纰漏,而在缇娜一连串的补救措施下,居然就那么过关。当然他计谋中最大的纰漏就是缇娜应该卧病在床,地铁一事短时间无人能上手,想不到却被突然现身的傅斯年英雄救美。 有一种男人充满侵略性,现存在越多的竞争对手,就对猎物越感兴趣,当他现歆恬生活中的骆群航、潘朗,尤其还有傅斯年这样的男人参与其中之后,心中对想要猎获歆恬的念头反而更加强烈。 只是从一开始他已经泄露了自己的底牌,这个聪明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就看透他的邪恶本质,无法继续伪装来欺骗感情,只能另辟蹊径,因此上他装作诚心的请教歆恬,说道:“我想成功追求到你,你能指教我一下,用什么办法吗。” “没办法。”缇娜冷冷地拒绝他,甚至没有办法再假以言辞。 凭良心说骆民翔也算斯文帅哥一枚,但是一想起他的所作所为,缇娜就心寒齿冷,她喜欢说话办事能尽可能的直来直去,不喜欢好像演戏一样生活,但是无疑在骆民翔这种人身边,人们很难敞开心扉,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 107 你死我活的争斗 骆民翔不以为忤,轻轻靠在椅背上,状似陷入思考,斯文脸庞上略带一点苦恼似的,加上昂贵有品位的装扮,旁边一个座位上的美女已经将眼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缇娜不为所动,将桌面上的文件迅归拢在一起,伸手叫侍应生结账,起身就想走,骆民翔一下子拽住她,缇娜躲得快,才没让他将手按住,挑挑眉问道:“你要做什么?” 骆民翔轻声问道:“不如打个赌吧,如果我和骆群航的争斗,我要是赢了,你就做我的女朋友。” 缇娜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他们这里略有异动,咖啡馆里很多人都向着这里看来,她压低声音说道:“你们的输赢和我有什么相干?” 骆民翔摇摇头,说道:“可见骆群航远远比不上我,如果是骆群航和我身边的女人来做这种赌注,没有人会拒绝他,因为我身边的女人对我充满信心,绝不认为我会输。” 缇娜漂亮的眼中已经冒出火气,有心一走了之,却受不了他高傲的态度,她不知道骆群航到底为什么和扬威集团闹得似乎势不两立,但是看骆民翔她已经可以理解,她再次轻声说道:“那就恭喜你拥有那么多忠心的女人。” 她可不是骆群航的女人,没必要为了他抛头颅洒热血,最重要是没必要为了他的事业将自己赌上去,她起身就走,骆民翔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说道:“本来以为赢了骆群航,还可以适当赢得点战利品,如此一看,竟然是一场没有什么意思的战役。” 缇娜猛地转过身,漂亮的脸上生气到极点反而变成极为冰冷,轻声质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你赢定骆群航,就凭你那些不入流的卑鄙手段。” 骆民翔轻轻点点头,说道:“你有证据吗,有证据随便来指证我,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话啊。” 缇娜冷冷地扫视着他,看到骆民翔做出种种违法犯罪的事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用尽阴谋诡计还沾沾自喜,心头火起。她不是已经决定要义无反顾站在骆群航身旁了吗,反正也是要尽力帮助骆群航救回素心堂,赌与不赌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做女朋友也可以再分手,她挑挑眉问道:“若是你输了,你要怎么办呢?” 骆民翔眼中现出一抹喜色,轻声问道:“你说要赌什么。” 缇娜冷冷一笑,明亮的眼眸像漆黑夜空中的明星,从包里掏出手机,设置成录音状态,光明正大地举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来打赌,若是我和骆群航不能挽回素心堂,我做你女朋友,若是我们挽回素心堂,将素心堂展好,你去公安机关自你做过的坏事。” 骆民翔的眼眸一暗,似乎已被激怒,随即却更加明亮耀眼,好一个自,看来她是真的很讨厌他,一点也不怕触怒他。 他怒极反笑,缓缓站起来,走到她的身旁,靠近她的手机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这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他本来已经决定出手不留情,既然如此,何必避忌,此时过后,只会更不留情。 他对着缇娜的手机说完,缇娜按下停止键,冷冷地将手机收回,两个人相隔咫尺,骆民翔看着她燃烧着怒火美到惊心动魄的容颜,眼中勾出一抹魅笑,猝不及防地伸手揽住她的纤腰,轻轻向里一勾,缇娜立足未稳,栽倒他的怀中。 骆民翔将头一偏,向着缇娜的脸上吻来,缇娜一偏头躲开,双手用力将他狠狠推开。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骆民翔站在那里,看着缇娜像一个骄傲的公主转身离去,嘴角慢慢溢出一丝笑容。他的手机响起,他轻松地拿出来,那是刚刚收到的几张照片。他和歆恬的合照,当然都是拍取两个人看起来相处愉悦的时刻,尤其是最后他对着歆恬的一搂,和将头凑过去的画面,由于角度问题,好像已经吻在了歆恬的脸上,而她的长却挡住了她愤怒的眼神。 骆民翔翻来覆去地欣赏了一会儿,将其中一张照片送给骆群航,至于其余的照片,他还是一天一张慢慢地去扰乱他的心思。 ―――――――――――― 温柔的月光从窗户外面探进头来,缇娜想起下午和骆民翔打赌的事情,心仍然会砰砰地乱跳。 潘朗坐在电脑前,还在帮大家旺升级。他近来十分忙碌,玩电脑游戏的时间不长,所以今天格外聚精会神,直到电脑上的青衣大汉骑在仙鹤上向遥远的目的地飞去时,他才转过头,欲言又止地向着歆恬说道:“今天我的作品拍卖出去了,” 缇娜回过神来,心中有点内疚,她本来要去拍卖会现场的,可是事情一多竟然忘记了,她赶快问道:“抱歉,我竟然忘记去了,怎么样拍到多少钱?” 潘朗俊逸的脸上不以为意,展览是去学习观摩的,拍卖会现场进去看什么呢,他轻声安慰道:“我自己都没去,有什么可看的,听说拍卖到38oo,算是拍卖会上的均价吧。”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什么均价不均价,也可以了,只是快门按一下啊,诶诶诶。” 看她如此,潘朗都有些不忍心说接下来的消息了,他转过身子,看着青衣大汉已经到达目的地,手指敲动鼠标熟练的操作,屏幕上炸开一团团炫丽的华彩,他才轻轻说道:“那个神秘买家又联系展览组委会了,价格已经加到2o万美金了。” 缇娜猛地呛了一下,潘朗的眼角泄露了一丝笑意,轻声说道:“不像是尚远自我炒作呢,要是炒作,没理由阿齐不知道,可是今天他们两个关上门吵架,把房盖都快吵翻天了。” 想到那两个人吵架的声音溢满整个摄影楼,潘朗好笑地摇摇头,那些吵架的话也绝对是经典中的经典啊。 缇娜一怔,二十万美元啊二十万,她泄气地靠在沙上,轻声说道:“尚远是个大财迷,要么就是个死脑筋,这种人要是把他拉到我身边,我非好好教育教育他不可。从天上掉下来的钱不要,要遭雷劈的呀。” 潘朗呛了一下,由于他一直在留神细听缇娜的喃喃自语,一不留神被一大堆高等怪物围攻,千古遗恨啊,青衣大汉不可置信地挂掉了,马上就要升级了,却掉了15的经验值。 潘朗手指颤巍巍的将青衣大汉重新调回目的地,正在怪物群中厮杀时,突然听到缇娜说道:“明天晚上我要去见缇娜的继父,缇娜妈妈托他给我带了很多东西。我可真幸福。” 潘朗一呛,回过神来,青衣大汉再次不可置信地挂掉了,潘朗看看那消失的经验值,实在没有精神今天再去弥补了,那可是他辛苦了几天的成绩,就被歆恬轻飘飘两句话都消逝于风中了。 他退出游戏,转过头认真地说道:“缇娜妈妈亲自给你打电话了吗,三更半夜去见个外国老头,你不怕出危险。” 缇娜一怔,这她倒是的确没想过。 她侧头想了想,眼睛里一丝坏坏的笑,说道:“你既然都想到了,自然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去见他的。” 潘朗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不去见缇娜家的人,我一想到他们将她一个人放在国内,就不会有好脸色。” 缇娜一怔,她知道潘朗的倔强,就算她怎样解释是缇娜自己不想出国,潘朗也还是不愿意原谅缇娜的家人,也许他心中的缇娜就是一个寂寞的人。 她垂下眼眸,也许她的确是,只是面对自己也掩藏的太好,自己都没有现,却被潘朗现了。 缇娜好脾气地笑笑说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缇娜的家人就好像我的家人一样,我不去就是对不起缇娜。” ―――――――――――――― 金碧辉煌的五星级宾馆,富丽堂皇的大厅,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要晃花人的眼睛。 缇娜坐在宾馆的西餐厅里,看着乔尼叔叔坐在餐桌的对面,一身休闲装束,相对他这个年龄算是相当保养得宜,温和关切的眸子细细地打量着她,心中竟然生出一种亲切的感觉。 为什么呢,他只是继父啊,是夺走她母亲的人,就算她是缇娜还活着,也不会喜欢他的,为什么现在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难道她真的是像潘朗说的一样,缺少亲人的关爱。 她恍恍惚惚的,听到乔尼叔叔轻声问道:“歆恬,你的家人都还好吗。” 歆恬点点头,却在乔尼叔叔期盼关怀的眼眸中,将歆康和歆恬妈的事情大概地讲了讲。 乔尼叔叔问的很是详细,听到歆康在法庭上那一番慷慨陈词,笑着说道:“年轻人多受点磨练也好,你哥哥他很有趣,很坚强,我想他从那里出来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缇娜点点头,想到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歆康了,这两天应该去看看他,否则她去的时候,歆康说不定会使小性子拒绝见她,说不定还会对她用到望眼欲穿的形容词呢。 ―――――――――――――――――――――――― 呃,卡文期应该是结束了,明天肯定不拖时间文哈。 么么各位。好梦。 108 师傅,用最慢的速度 配合精品封推,今天4更,打劫收藏红票,请各位多支持。(.无弹窗广告) 乔尼看看歆恬神思不属,体贴地问道:“在想你哥哥吗,他一个人在里面要多去看看他。” 缇娜乖巧地点点头,脸上一抹笑容说道:“是呀,我明天就打算去看看他。” 乔尼眼中掠过一丝激动,端起咖啡轻轻啜饮一口,手指竟微微抖了一下,放下咖啡才不经意地轻声说道:“正好我明天没什么事情,闲得无聊,不如我送你去看他。” 缇娜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极为不妥,俏颜上闪过一丝歉意,说道:“那我明天就不去见我哥哥了,其实我常常去看他,明天我领您四处转转,市有很多自然景观很不错,我当您的导游。” 的确是她考虑不周,乔尼叔叔孤身来此,她无论如何也该尽地主之谊,歆康那个家伙儿晚两天去看也没什么。 乔尼神情略带点乏味,轻声说道:“市我来过很多次了,该去的地方都已经去过,倒是你那个哥哥,可谓个传奇人物,找机会真想见识一下呢。不介意的话,我去看看也好,都是我的小辈吗,总该探望一下。(.好看的小说)” 缇娜仔细审视他的神情,真情流露,不是勉强之词,她考虑了一下,轻声说道:“那好啊,明天我们一起去探视歆康。” 乔尼欣慰地笑笑,轻声说道:“那就说定了。时间不早了,我让侍应生把给你带的东西拿下来,我送你回去。” 缇娜摆摆手,说道:“不必了,乔尼叔叔,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 乔尼没有说话,眼中掠过一丝古怪的笑意。 等侍应生推着行李车将那两个摞得整整齐齐的旅行箱推到她的面前时,她才知道乔尼叔叔为什么笑得那样怪异了,这么多东西她根本就拿不动吗。 她不安地眨眨眼睛,看着那两个旅行箱,她模糊地想起妈妈提过乔尼叔叔是个有钱人,看起来真的是有钱人了。不管箱子里面装着什么,就算里面装的全是沙子,那两个箱子也价值不菲。 她挑挑眉,犹豫着用什么样的理由能够拒收这些礼物又不显得小家子气和没有礼貌,这么多东西,她要怎样才能回报呢。 乔尼看着侍应生将东西推过来,轻声吩咐道:“送到车上,一会儿送我们过去。” 侍应生点点头,就要将行李车推走,缇娜叫道:“等等,让我先跟秀颜阿姨讲两句话。” 直接拒绝不礼貌,毕竟她电话里都已经答应并且道谢过来,可是直接接受,天知道那两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无功不受禄,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缇娜的朋友,凭什么会对她这么好,收下这些礼物恐怕会心里难安,所以她打个电话探听一下妈妈的口气,再做决定。 乔尼将手机拨通,和手机那边的方秀颜说了两句,便将手机递给了缇娜。缇娜听到手机那边妈妈的声音,情绪有点激动,顿了顿才能平静礼貌的叫道:“秀颜阿姨,我是歆恬。” 她心中轻轻想着,妈,我是缇娜,却无奈地将那些话都咽下去。 手机那端立刻传来妈妈惊喜亲切的声音,轻声说道:“恬恬,你猜我在干嘛,我在浇花,此刻太阳真好,暖洋洋地照在我身上,蓝天白云,园子里的花开的特别艳,恬恬,你有没有打算什么时间过来玩玩。” 缇娜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同时眼中有泪想要冲出眼眶,她是缇娜的时候都没有过去看她们的想法,何况是重生成歆恬之后呢。 她意识到乔尼叔叔正在笑着看自己,绝对不能失态,于是轻轻咬住嘴唇,将眼泪压回去,笑着说道:“谢谢阿姨,阿姨你捎来的东西太多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我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小箱子之类的。” 秀颜在手机那端轻声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就当是帮缇娜收下吧,她走了,我才知道多么想念她,你就当是我把对缇娜的愧疚都补偿在你身上。你乔尼叔叔也没有女儿,见到你十分投缘,你不必担心他会有意见。” 缇娜动动嘴,心中仍然觉得一丝不妥,正要再拒绝,妈妈在手机那端继续说道:“怎么你不会是担心乔尼叔叔看你长得漂亮,打你的主意吧。放心,他不敢,他被我管得死死的,所有的命脉都在我手中。” 缇娜一怔,啼笑皆非,可是想象老妈在手机那端施展九阴白骨爪的动作神情,其实她的精明利落全部遗传自母系。她确实觉得乔尼叔叔对她有点过于关心,似乎越了继女朋友那种感觉,但是又不像是那种猥琐的感情,如今被老妈轻易点破,自己反倒心中抱歉,只能连声说着,当然不是这样的话。 方秀颜又说了几句,听得缇娜心中暖暖,那两大箱子只能回去再做考量。 乔尼看她的表情,知道歆恬已经不得不接受,嘴角边噙着一丝骄傲的微笑,看着她放下电话,轻声说道:“从来没有人能对秀颜说不,你自然也不例外。” 缇娜看着侍应生将行李车推出去,只能无奈地笑笑。 ―――――――――――――――――――――― 缇娜上车的一瞬间,回头一看,却看见街对面路灯下停着一辆熟悉的自行车,暖黄色的光柱里一个俊逸少年自在的靠在车后座上,手里拿着照相机正在捕捉城市的夜景。 这个潘朗,他不是耍别扭不来吗,原来还是担心她的危险,偷偷的跟来,缇娜心中暖暖的,眼睛不自觉笑得微眯起来,璀璨的明眸半遮半掩。 她看着潘朗只顾专心照相,自己坐车走了,他也不知道,险些要坏心地假装打一个求救电话吓唬他,却终究没有舍得,只是轻轻了了个短信出去,走啦,小呆瓜。 车子缓缓地启动,密闭的空间里乔尼叔叔似乎担心她紧张,从一上车就坐得稍微远些,安静地闭目养神。缇娜安静地转回头看着路灯下的潘朗,低头掏出手机看短信的动作,嘴角轻扬,转过头轻声对着司机说道:“师傅,麻烦你开得慢些,最好用最慢的度。” 109 前方的风景 配合精品图推,今日4更,打劫收藏红票请各位多支持。 汽车轻轻开动起来,度不快,缇娜透过后窗看着路灯下的单车少年,垂头正在查看短信,光芒将他柔软的丝映得微微透明。 潘朗看完短信后,脸上一丝诧异,似笑非笑,抬起头来寻找着。那一瞬间的动作,柔软的丝扬起,露出闪着光芒的俊秀容颜,充满了神话般的灵气。 缇娜突然理解潘朗和阿齐他们为什么经常对美的事物产生想要拍摄的冲动,因为此时此刻她竟然也恨不得自己手中有一个照相机,将刚才的画面捕捉下来,留成永远。 车子缓缓前行,缇娜一直保持着向后看的姿势,潘朗已经现了那部车,轻轻踩动着自行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闭目养神的乔尼似乎现了什么,睁开眼睛说道:“歆恬,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会现头和脖子总是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很容易出问题。” 缇娜面色微微一红,也不知道乔尼叔叔现没现,将头转过来,轻声说道:“乔尼叔叔,你可是一点也不老。我以为您累了,所以不敢出声音,随便看看风景。” 乔尼看着歆恬,外貌神态性格无一不美,眼中露出骄傲的神态,轻声说道:“前面的风景永远比后面好,回头唏嘘不如抬头阔步向前走。” 他是想要说什么,缇娜不明白,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市的夜景总是很繁华,到处是一片灯海,夜间乘飞机降落时,在高高的高空中就可以看见一片灯光汇成的海洋,虽然说确实是浪费,但是也确实美得夺人心魄。” 乔尼轻声赞同地笑笑,缇娜放下车窗,让外面清新凉爽的风吹进车内,却无意间看见街道旁两个人影,怔了一怔。好在车极慢,虽然那两个人是在走着,缇娜仍然可以转回头去仔细看清楚,是傅斯年和池老大。 缇娜心中一动,认真地想要看清两个人的神态,心中充满疑问,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她知道他们必然是打过交道的,否则歆康欠下的债务和博盈公司被盗窃的文件,傅斯年怎么能拿得回来,关键是傅斯年为什么现在仍然和池老大有联系。 她又想起暗巷之中,池老大掩护她不被骆民翔现的事情,心中觉得一团团的迷雾,挡在眼前,难以挥开,她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 乔尼将她的神态收入眼中,也将路边那一闪而过落在后面的人影收在眼底,轻声问道:“怎么了,你碰到熟人。要不要停车和他们说话。” 缇娜摇摇头,坐正身子,池老大现在和骆民翔搅在一起,已经变得有些危险,她一定要提醒斯年,注意安全。 ―――――――――――――――――――― 送缇娜回到家中,将两个箱子送进屋里,乔尼叔叔就走了。 缇娜想到路上的潘朗,心中轻轻一动,一个人趴在阳台上张望着他,等了一会儿,看见那个潇洒的少年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驶进小区,抬着头向亮着灯光的窗口一看。缇娜下意识地向里面一躲,随即又暗笑自己不淡定,大大方方地站回窗口,向下面挥挥手。 楼上的缇娜和楼下的潘朗默契地相视一笑,其实外面的光线很暗,她看不见潘朗的表情,但是那种互相了解很深的感觉,就是知道对方的感受。 潘朗开门进来,看见歆恬盘腿坐回沙上,客厅地面放着两个旅行箱,玩笑地吹了声口哨,说道:“喂,你了。” “别开玩笑了,赶快陪我把东西整理出来。”缇娜一脸苦相,她就担心里面东西太好,她吃不消,毕竟她也是个女人见到高档时装和高档化妆品,只怕很难不动心,被豢养出骄奢的毛病,想改可就难了。 没开箱子之前,她命令潘朗道:“记住,你要监督我,你是我的卫兵,一会儿,箱子里的土特产全部拿出来,放在家里吃,若是有些我实在享受不起的东西,你全部没收,挂到淘宝上卖掉,当然钱还是给我。” 潘朗琉璃似的眼睛在她脸上,玩味地问道:“你是认真的,我执行公务时,你可不能反悔。” 缇娜点点头,两个人蹲下来,将第一个箱子拉开,缇娜看见里面漂亮的时装和一大堆奢侈品牌的化妆品,脑海里嗡的一下子,随即眼睛都喷出火来,双手便去搂那些东西,潘朗赶快站起身来,还和缇娜碰了一下头,双手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方向,迅地拉着两个箱子躲进小书房去了。 缇娜追了过去,只等到房门啪地一声,缇娜早忘记刚才说过什么,拼命地拍着门,像个小猫在挠门,急得喵喵直叫,说道:“潘朗,你出来,把我的漂亮衣服还回来,把那些化妆品给我还回来。” 潘朗死死地抵住房门,满脸庆幸的笑容,幸亏他动作迅,否则歆恬提前交代的任务,他是完不成了。 缇娜还在门外百爪挠心,书房门一响,她冲过去,潘朗从里面扔出两包吃的东西和一件衣服,说道:“给你过过瘾,其他全部没收。” 缇娜正要冲进去,房门已经啪地一下再度锁上,她恨恨地拍了两下门,正想要去看那件衣服,却听见手机不停响起来。 ―――――――――――――――――――― 来电是骆群航,缇娜静了下心,突然想起昨天和骆民翔在咖啡厅打赌的事情,心里感觉怪怪的。 她清清嗓子,轻声叫道:“骆总。” 柔软甜美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骆群航怔了一下,随即想到手机里接连两天收到骆民翔来歆恬和他碰面的照片,和煦的阳光中,两个人坐在咖啡桌的对面,笑意吟吟。骆群航心头掠过一阵不适的感觉,深邃的眸子凝视着远方,里面燃烧着深沉的火焰。 他顿了顿,轻声问道:“这两天公司里怎么样。” “还好,”缇娜想到自己为公司挽回的损失,眼中一抹骄傲的笑意,不过她不是一个习惯邀功的人,因此上不会将所有事情都向骆群航陈述一遍,只是将地铁和管理咨询公司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骆群航在道:“骆民翔有没有来找你的麻烦。” 缇娜顿了一下,想到那个赌约,可是如果把那个赌约透漏给骆群航,似乎感觉有些怪异,好像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着什么暧昧一般,她才会替他出头,答应和不可一世的骆民翔那个荒唐古怪的赌约。 她略想了想,轻声说道:“没有,我只是一个员工,他怎么会来难为我呢。”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沉了沉,如果缇娜想要说出和骆民翔见过面,刚才是最好的时机,她却隐瞒不提,难道她真的和骆民翔之间有不可告人之事。 却听到缇娜顿顿,说道:“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骆群航的声音已经有点冷,轻声道:“你说。” 缇娜咬住嘴唇,轻声说道:“请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挽回素心堂,千万不要输给骆民翔,哪怕是……”缇娜想着那个赌约,想说哪怕是为了我,还是不方便说出来,改成“哪怕是为了你奶奶。我们一定不能输。” 骆群航寒冷的双眼慢慢的温暖起来,心里的冰冻似乎也因为最后一句消融,嘴角轻扬,眼神却十分坚定,轻声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赢。” 110 熟悉的陌生人 明亮的晨光探进两人小屋,啾啾鸟鸣是大自然提供给小区居民的清晨奏鸣曲,闻者心旷神怡。缇娜和潘朗在餐桌上安静地吃早餐,缇娜正想要说话,潘朗掩住眼中的笑意,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缇娜挑挑眉,压下心头恼火,好脾气地笑笑,说道:“不能让我看看其他的衣服和化妆品吗,你昨天甩出来那件衣服是一件很有型的风衣呢,秋意渐深,正当其时啊,我的至爱,我想那里面一定还有很多适合我的东西。” 潘朗笑着看看她,轻声说道:“让我先考虑考虑吧,不然挂到淘宝上,如果卖不掉,你再拿来穿,这样省得浪费。” 缇娜皱皱鼻子,潘朗已经转换话题,轻声说道:“你真的要和乔尼一起去看歆康。” 缇娜点点头。 潘朗顿了一下,轻声问道:“你不觉得他对你的家人有点过于关心了吗。” 缇娜放下碗筷,轻轻起身说道:“我不觉得,有些人比较热心,所以问的相对多些罢了。” 她收拾好东西转身出去上班,潘朗深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歆恬对他有所隐瞒,缇娜转身关上房门轻轻松了一口气,她的心中其实也有疑问,甚至比潘朗想的更多更远,所以她昨晚已经打电话约了歆恬妈今天一起去看歆康。(.) 乔尼叔叔到底有没有问题,见过歆恬妈就知道了,也许有些事情,歆恬和歆康当时还小不知道,但是不会瞒过歆恬妈妈。 ―――――――――――――――――― 市看守所,缇娜领着乔尼叔叔在登记处签字核实身份,工作人员对着乔尼叔叔的护照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将证件还给他。 缇娜向前面翻翻已经看到歆恬妈登记的名字,看来她已经提前来了一段时间,她和乔尼叔叔正要进去,听见对面有一个人在喊:“恬恬,你来了。” 那道柔婉大方的声音传来,缇娜轻轻一笑,看着歆恬妈从里面走出来,过去牵住她的手,高兴地叫道:“妈,你已经来了。” “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这位是我好朋友的父亲,他从国外回来,说是也想探望一下哥哥。”她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乔尼叔叔的旁边,将他介绍给歆恬妈。 乔尼叔叔的身子似乎晃了一晃,缇娜看到他的大手轻轻地颤抖了两下后紧紧的攥着袖子,一双温文的眼睛牢牢地盯住歆恬妈,似乎为她饱经风霜的容颜感到震惊,又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歆恬妈抬头看向乔尼,秀丽端庄的脸庞闪过一丝诧异,明亮的眼神里藏着深深的困惑,随即又释然,轻声说道:“你好,谢谢你这么关心歆康。” 乔尼紧紧看着她,似乎没有也根本没打算移开视线,只一眼已经将她的容颜刻在脑海中,竭力压下表情中的激动,轻轻说道:“您真令人敬佩啊,将两个儿女都拉扯的这样出息。” 这句话在三个人来探望关押歆康的看守所里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有几分讽刺,但是不管是歆恬妈,缇娜,还是乔尼却都明白这话中的真正含义。 他边说已经边伸出手去,歆恬妈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和他相握,歆恬妈的掌心曾经柔润如玉,现在却已经是布满老茧,她的手刚刚轻放在乔尼的手里,立刻被他的大手紧紧握住,用力地握住。乔尼用尽全力去握那双手,仿佛那就是外国人常常在进行热情的拥抱一样。 歆恬妈微微一怔,连忙将手抽出来,抬眼看乔尼,脸上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缇娜站在两人身旁,观察着两人的神态,一言不。 歆恬妈看着乔尼,脸上已换上和气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们来了,就赶快去看歆康吧。我跟他说了,你们要去看他,他正在高兴呢。不要让他等太久。” 她轻声说完,向着乔尼说道:“多谢你照应他们,我先走了,家里还有活。” 乔尼似乎下意识的想挽留,歆恬妈已经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渐行渐远。 缇娜看着歆恬妈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心头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两个人表现的确实是陌生人。 歆恬妈一步步走离开他们,垂下头,泪珠滚滚,难以抑制,胸口仿佛涌上一种巨痛,那种巨痛如此熟悉却很罕见,记忆中似乎只有那个人才能引,今天怎么就作了呢。 ―――――――――――― 歆康更结实了,离得远远地看见歆恬走进来,挥动着结实粗壮的双臂兴奋地大呼小叫。 缇娜一看见他,不知怎么的,因歆恬妈和乔尼叔叔那种气氛有点奇怪见面产生的郁闷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步履轻快地快步走去,一下子敲在他乱晃的肱二头肌上,笑着说道:“喂,你没事练这么结实干嘛,难道打算出去扛大包。” 歆康在狱中劳动锻炼的健壮身材上,仍然是一张山清水秀的清俊脸孔,此刻露出一点邪肆的坏笑,一把揽住歆恬的脖子,用肌肉夹住她的脖子,低声威胁道:“打劫,美女我给你三种选择,第一赶快叫哥哥,第二赶快叫好哥哥,第三,赶快叫帅哥哥。如果不叫,人头夹掉。” 他活跃的肱二头肌,不断地滑动着,逗得缇娜哈哈大笑,轻声说道:“你这个家伙儿,你别闹了,没看见这里有客人吗。” 歆康这才放开她,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表情激动地看着他,眼神满是关切和一种类似思念的东西,微微一怔,偷偷扯了一下歆恬,轻声问道:“这是谁呀。” 缇娜正想要回答他,心中一动,开玩笑地小声问道:“怎么,你不认识吗。” 歆康闻言又仔细看了他几眼,总觉得那中年男子有几分熟悉,让他不由自主收敛形容,轻笑回应,但是却真的不认得,轻声说道:“切,你带来的人,我怎么会认识。” 缇娜心中轻轻一叹,也不知道是放心,还是遗憾,五味杂陈,将歆康引领过来,介绍道:“这是乔尼叔叔。” 111 两种情绪,一样心肠 歆康清俊的脸上现出一抹有气质的笑容,礼貌地叫道:“乔尼叔叔,抱歉让你到这里来探望我,你放心,等过几个月我出去,保证就不是这样了。” 刚想说他没丢她的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上来了,缇娜在他背后轻轻捅了他一下,被他回头扮了个鬼脸。 乔尼叔叔紧紧盯着歆康的脸孔,眼中一抹动容,轻声说道:“这才是大丈夫,宠辱不惊,自然会有光宗耀祖的时候。” 歆康的脸色微微变化,缇娜一下子想到歆康不喜欢别人提到他的父亲,古人所谓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一般都是为父亲的家族争取到伟大的荣耀,而歆恬歆康却是被父亲抛弃,改了母姓的。 好在歆康看在歆恬的面子上,装作没有听见,又开始和两人笑着说些看守所里面的趣闻,又说同屋的教授已经被放出去了,但是常常回来探望他,说是世界之大,除了看守所里的歆康再也找不到他的知己。 缇娜放声大笑,想来是那教授话太多,而看守所外面的人生活太精彩,没有人像歆康那样虚心受教,让教授倍感失落,不过多一个人探望歆康也好,让他能够更加充实。 歆康看看缇娜,又说道:“恬恬,你上次拿来的那几本书我可是看完了,你下次记得来给我再带几本书。(.)” 缇娜微微一怔,轻声说道:“那么多的书你都看完了,光看完不行,要融会贯通才可以啊。如果是过眼烟云,那么看再多的书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用。” 歆康瞥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洋洋得意,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怎么看理论书。” 缇娜看看他,俏颜上一抹纵容的笑,好脾气地说道:“洗耳恭听。” 歆康清清嗓子,说道:“我看理论类的书呢,是讲究提纲挈领的。基本上是边看边背,一直熟悉到,当我闭上眼睛可以复述整本书的内容,我才对自己说这本书都是看完了。当我复述时,是像搭建楼房一样的,这本书有几卷,每卷都讲得是什么内容,每卷分几章,每章有几个理论,举证了哪些案例。那些案例之中,有哪些是数字需要特别记忆的。基本上背到这种程度,我才认为我把这本书看完了。” 缇娜看着歆康,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由衷骄傲的笑容,轻声说道:“你这样很像我高考前背政史欧。” 歆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却略带一丝迷茫,说道:“我都错过高考了,还不能自己给自己高考一下吗。” ―――――――――――――――― 乔尼一直安静地注视着他们两个,视线一分一秒地也舍不得离开,此刻轻声说道:“你们真是一对优秀的儿女,如果你们的父母知道,一定会很骄傲很感动。[]” 歆康的脸色阴沉下来,灵秀的眸子里一抹寒气一抹讽刺一抹鄙视,看着两人轻声说道:“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很累,要回去休息了。”他刚才还笑得那样开怀,此刻却突然要离开,显得十分突兀,缇娜挑挑眉,没有挽留他。 歆康转身走了几步,却又转过头来,轻声说道:“请不要在我的面前提父母,在我的眼中,这两个字不能相提并论,将我的父和我的母连起一起,是对我的母亲最大的羞辱。因为不是所有的父亲都配为人父亲,你是一个继父,尚且知道关心继女儿生前的朋友和朋友的家人,能想象一个父亲犯下滔天大罪后,抛弃妻子儿女独自潜逃,给他们留下难以承受的羞辱和灾难吗。” 缇娜从来没有看过歆康脸上有那么决绝的表情,灵秀的眸子千年寒冰一般,永不能融化。她怔了一怔,下意识回头去看乔尼叔叔,却现他面色苍白,身体似乎有些摇摇欲坠,双手紧紧撑在桌子上来稳住身体。 缇娜心中一惊,连忙扶住他,轻声问道:“乔尼叔叔,你怎么了?” 乔尼回过神来,向着歆恬疲惫的一笑,轻声说道:“我只是有点惊讶,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父亲,他一定很坏,才让他的儿子这样憎恨。” 缇娜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必介意,那种人去想他也是多余,有些人不管活着死了,对我们已经都没有意义。” 相较歆康的恨之入骨,睚眦欲裂,歆恬是一种漠不关心,置之度外,两种情绪,一种心肠,就是在他们的心中,那个人永远永远再也不会得到他们的承认。 乔尼猛地转过头,看见歆恬满不在乎的眼神,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 送走乔尼叔叔,不知为什么缇娜的心里好似空白了一块,那种感觉仿佛要远离至亲之人,难道因为母亲的缘故,自己真的将乔尼叔叔当成了亲人。 缇娜想到乔尼叔叔上飞机前,一再叮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向他和秀颜阿姨求助,不禁笑笑,排除了怀疑,也许他真的将她当做女儿,尤其乔尼真的是个热心肠。 她又呆呆地想到,如果有一天歆恬的父亲真的出现,其实还是歆恬存在的话对他更为有利,歆恬大概是个极重感情又极为善良的小姑娘,若是她在,说不定会成为歆恬爸与歆恬妈他们之间的和事老,而换做是她,只怕她是一块最难攻克的坚冰。 她漫无边际的想着,反正她请了一天假,送走乔尼叔叔,只能懒洋洋赖在家里,可以尽情的呆和胡思乱想,看着地面上两个箱子,她不知道怎么又想到财富与幸福的关系。 她想到了扬威集团,富可敌国,可是主席骆宏才的三子一女,除了现在嚣张跋扈的骆民翔,其余的子女竟然都是年纪轻轻死于非命,这是命呢还是什么呢。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大响,连忙一把抓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一个隐约的骆字,不假思索地说道:“喂,骆总。” 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总觉得手机突然响起就没有好事情。 手机那端的人似乎楞了一下,随即愉悦地轻笑出声,慢慢地说道:“美人,我打电话通知你一声,两周之后召开扬威集团董事会,我想骆群航说不定会叫你一起去给他壮胆。那样我们就可以朝夕相处了,。” 手机那端最后用了一个响亮的吻声结束,挂断电话。 缇娜怔怔地呆在那里,后悔没看清楚就接了电话,因为那竟然是骆民翔。 ―――――――――――――――――――――――― 等傅斯年的筒子表失望,明天他就出场了。 112 秋风渐起 骆民翔挂断拨打给歆恬的电话,笑着看看手机,仿佛那是歆恬肌光胜雪的皮肤。轻笑一声,调出手机中保存的他和歆恬假吻的那张照片,翻来覆去地欣赏着,更轻轻地吻在那张照片上,少顷笑着抬起头,将照片送给骆群航。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就是想看看骆群航对歆恬的信任能经得起多少次挑拨和猜忌。 市素心堂厂长办公室,简单老式的办公室,比起骆群航在市博盈公司的办公室条件不知道恶劣多少倍。骆群航埋在一大堆文件和资料中,晓书从办公室外走进来,向着他笑着说道:“哥,那些东西没什么用,你还是别看了。” 骆群航笑笑,该看的还是得看,不了解素心堂又怎么解救素心堂,手机轻轻响起,那是收到短信,他一眼看见来电显示是骆民翔,眼光已经寒冷下来。 他犹豫一下,点开短信,一张照片呈现在他的面前,歆恬巧笑嫣然,骆民翔轻轻吻在她的脸上,骆群航的目光落在那照片上无法移开,随即一阵暴怒,将手机猛掷在桌面上。 晓书看到骆群航面若寒冰,吃了一惊,轻声问道:“哥,你怎么了?” 骆群航缓缓抬起头,神情冷漠,眸深如海,风平浪静下面是危险莫测的漩涡暗流,他不肯回答,顾左右而言他,问道:“财务经理找到了吗?” 晓书摇摇头,柔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骆群航,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在意,不过越是在意的事情你可越是要想清楚,免得被他钻了空子。” 骆群航兄妹对骆民翔都有说不出的感觉,虽然晓行晓书和骆民翔的表面关系没有那么恶劣,也是十分淡然,很少直接称呼基本上是以一个男性第三人称代替。 骆群航点点头,心情在不着痕迹之中慢慢地平复,询问晓:“扬威董事会的事情还没有敲定吗。” 他们时间有限,若是董事会迟迟没有结果,他不排除使用第二种方案,晓:“我在打电话去问问。”骆群航不肯和爷爷沟通,所有的事情都是晓书和晓行在其中当传声筒,晓书顿顿又说:“哥,你不必担心,我们知道你准备了第二套方案,我和晓行都站在你这边。” 骆群航轻轻一怔,他抬头说道:“那是风险很大的,不必把你们都牵连进来。” 晓书轻松一笑,秀丽的脸上浑不在意,轻轻说道:“我和晓行已经商量过很多次,钱财乃身外物,只要大哥你能坚持就行。” 骆群航眼眸中渐渐温暖起来,如果加上晓行和晓书,那么他取胜的把握就更大了一些。 ―――――――――――――――― 缇娜双手抱膝安静地靠在沙上,沙桌上摆着两本相册,一本是歆恬以前的照片,一本是缇娜以前的照片,她刚才闲来无事,找出来翻看的。 只是一张张照片翻看过去,她的心情逐渐低落,现已经迷失了自我,不管是哪本相册的人都有一部分与她无关,没有完全的共鸣。 她就维持着这副姿势,直到钥匙在门孔中转动,潘朗轻轻推门进来。 潘朗一眼看见缇娜百无聊赖地轻轻靠在沙上,长垂肩,细致如画的容颜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迷惘,不禁心中一紧,跟着有点抽疼。 他随即调整情绪,走过去指着她笑道:“喂,别告诉我你在伤春悲秋,广大的劳动人民是没有时间愁的,你若是有那些消极情绪,请移步厨房,准备晚饭,保证在热火朝天的流汗中忘却忧愁烦恼。” 潘朗温暖的眼神立刻像小火苗一样点燃了缇娜的活力,她坐起来,轻声说道:“我们出去吃,你请客。” 潘朗吃惊地后退一步,说道:“给我个理由先。其实应该你请我,因为我又有一个大八卦要爆给你。” 缇娜眼中燃起一连串的小火花,潘朗见挑起她的兴趣,也不想再隐瞒,说道:“那个人今天开价5o万美元,要买那张照片。” 2万美元,缇娜捂住胸口,轻声说道:“我的天,你直接告诉我尚远那个大傻蛋卖了没有,不,也许他是最会做生意的,如果一开始卖了,哪有后来这4o万的利润。” 潘朗摇摇头,眼神中似也有一丝惋惜,轻声说道:“没卖。” 缇娜无力地坐回沙,说道:“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5o万美元,来吧,潘朗我愿意当你的模特,等再到周末,我们就出去拍照片,都拿出去卖,不用5o万,5万,不5千也行,人民币就行。” 潘朗轻轻看着她,压不住眼中的笑意,说起来财迷,歆恬远远胜过他。少顷,他才正色说道:“其实,我想到一件事,只是又觉得有点无稽。你注意到没有,那个人三次提出价格都是用美元,想来不是国内的人所以才有这种习惯,而我们附近恰巧这段时间出现的国外来客只有一个人,就是缇娜的继父。” 缇娜轻轻一怔,这个问题她潜意识里不是没怀疑过,可是不管是歆恬妈还是歆康都不认识乔尼叔叔,这又怎么解释呢。 她挥挥手,说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反正我们也没卖,不如由他去吧。走走走,去吃饭。”两个人站起身,将门轻轻锁住,随即走廊里回响起两人笑闹着讨论谁请客的声音。 ―――――――――――――――――――― 晨光耀眼,缇娜将今天要做的事情简单记录一下,望着窗外出神,自从上次傅斯年回来当日见他一面,后来还没有再联络呢。而他也对傅斯年和池老大见面一事,心中深有不安,可是傅斯年不论资历阅历都比她深厚,由她去提醒傅斯年,似乎有点不妥。 一阵秋风从窗外涌入,天气渐渐转凉,缇娜想起那件大牌风衣,充满怨念,早知道她就不将那些东西的处置权交给潘朗了。她想起歆恬妈,心中牵动着出担心之情,天气转凉,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合身的衣服,不如找个时间领她去买几件入秋的衣服。 至于司机吗,就看她能不能拐动傅斯年了。 113 只是当时已惘然 q只是当时已惘然 凭良心而论,歆恬妈虽然饱经风霜,在过往的岁月中十分操劳,但也正是如此有一种蓬勃活力,那是一种无法被命运打压的抗争。 她眼神熠熠,神采斐然,尤其是近来歆康歆恬都不同以往,一个改过自新,一个开朗积极,事业稳定,因此歆恬妈的脸上总隐隐流动着一层幸福的光彩。加上缇娜给她精心挑选的衣服,看上去年轻靓丽了十岁不止。 只是她一看那衣服的价签,眼神大变,急匆匆走进更衣室将衣服脱下,出来递给售货员,说道:“您好,我们还要再看看。” 缇娜一把拉住她,说道:“妈,你干什么。” 歆恬妈不想让售货员笑话,但是也不想花那么多钱买衣服,因此将声音压得极低,说道:“我这么老了,这么贵的衣服,应该你们年轻人穿。” 缇娜一拉她,掏出身上的信用卡递给傅斯年,笑着说道:“斯年,你帮我去结账。” 傅斯年接过歆恬的信用卡,琥珀色的眼睛在拉扯的两母女身上看了一下,俊逸的脸上溢出温暖的笑意,向着售货员说道:“麻烦你开票,我去付款。” 歆恬妈脸色大变,售货员边开票,边说道:“阿姨,您真有福气,女儿女婿都这么孝顺,一般家庭可是做不到的啊。” 其实她知道歆恬和傅斯年可能不是夫妻,但是他们之间那种默契的眼神交流,想必也是极为亲密的关系,所以故意这么说让大家高兴而已。 只是缇娜听完她说话,猛地呛了一下,咳咳咳咳地假装咳嗽起来。 傅斯年眼神怔忡,转过头看着歆恬尴尬不自在的神情,美丽洁白的小脸拼命皱在一起,眼神一动,放弃了解释的念头,反而向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惬意,笑颜看起来十分舒服。[.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怔了一怔,心中轻轻一动,却努力摒除了那种念头,向着歆恬妈说道:“就是因为你年纪大了,才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好好臭美两年,而我正年轻,臭美的时间还有很多。” 歆恬妈说也说不过她,也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只能随着她,不过心里终究是甜的。 ―――――――――――――――― 三人又随便转了转,缇娜给歆恬妈又买了点随身的东西,便张罗着找地方吃饭。 这时,傅斯年和歆恬妈步调十分统一,回去做着吃,缇娜只能随他们。坐在车上,傅斯年安静地开着车,密闭空间里,缇娜的鼻端又盈满一种若有若无清新微苦的药香。 她想起骆群航曾经说过想要从傅斯年手里买药方的事情,又想起她最初是在歆恬妈这里听到了素心堂的事情。她侧头想想,说道:“妈,你上次说的素心堂看来真的很难撑住了,以后你吃药只能换牌子了。” 正在专心开车的傅斯年似乎仍然在专心开车,歆恬妈叹了口气,说道:“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反倒要倒闭,只能麻烦傅先生再给我推荐其他牌子的药了。” 歆恬的话,傅斯年可以开玩笑等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故作不理,但是对蓝阿姨,傅斯年还是要实话实说的。他边开车,边轻声说道:“蓝阿姨,你别听歆恬说,素心堂还在继续经营,而且素心堂的现任老板,你还见过面呢,也是歆恬现在公司的老板。” 歆恬妈惊讶的点点头,说道:“那可真巧。” 缇娜抬头看向傅斯年,她在车后座,因此只能看见他轮廓完美的侧脸。(.好看的小说) 他仍然是那样沉稳安静,但是看似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他竟然清清楚楚。 缇娜虽然和骆民翔打赌,其实全凭一腔热血,她对医药行业不熟悉,因此上对于素心堂的前途一直心里打鼓。 现在看到傅斯年对素心堂似乎有所了解,她便想询问傅斯年的看法和意见,她轻声问道:“斯年,你既然听说过素心堂的事情,我能不能请教你,你觉得素心堂还能不能站起来。” 傅斯年边开车,边轻声说道:“这个问题只有市场才能回答你。我能说的是,素心堂的中药品质很好。” 缇娜点点头,一时感到有点茫然,轻声问道:“斯年,你一直给善全医药做顾问,为什么却不愿意把你的中药方出售给他们,让他们批量生产,好造福更多的病人呢。” 傅斯年略一沉吟还没有回答,汽车吱地一声停在傅斯年的小院门前。缇娜透过车窗,看到小院菜畦里仍然是一片绿油油,似乎不曾被秋意感染,十分欣喜,率先打开车门走下来,说道:“反正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就等吃完饭慢慢在问。” ―――――――――――――― 三个人说说笑笑吃完午饭,歆恬妈笑着要歆恬经常过来吃饭,只说有她在笑声特别多,饭也多吃几碗,大家格外开心。 缇娜陪着歆恬妈将碗筷收拾下去,又陪着她在厨房里做剩下的工作,以往歆恬妈是一定会撵着她离开的,今天却破例任她站在旁边帮忙。 歆恬妈将碗碟刷了几遍,又一个个用清水冲净,才状似不经意地向正在扫地的歆恬问道:“恬恬,你那天领去看你哥的人是谁来着。” “是我的好朋友缇娜的继父,从美国来的,妈,你想起什么来了吗。”缇娜心中狂跳,歆恬妈到底想说什么。 看到她熠熠有神的眼眸激动地盯着自己,歆恬妈迟疑了一下,说道:“没,到底还是人家美国回来的人显得年轻,也不知道多大岁数,看起来比我年轻一大截。” 缇娜轻轻泄气,却没看见歆恬妈若有所思的神情。 ―――――――――――――― 缇娜帮助歆恬妈打扫完卫生,走到傅斯年的书房外,轻轻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请进,轻轻地推门进去。 傅斯年正伏在桌前提着小篆狼毫在誊抄药方,看见是她进来,琥珀色的眼眸一亮,嘴角溢出笑意,将毛笔轻轻架在一旁,笑着说道:“进来坐。” 这时的他似乎又恢复到两人相见不久时的情形,沉静而亲切,但是上次临别时那人行道上的温柔相拥仿佛未曾生过一般,夹杂在记忆中似乎成了泛黄的画面,只有那打着旋落下的心形叶片似乎是一抹亮眼的绿色。 缇娜略微有点不服气,却又逃避地觉得这样最好,否则傅斯年提起上次的话题,乃至更多的要求,她该如何回答。 她慢慢走到傅斯年的书桌前,书桌旁放着一张雕花檀香木的椅子,她轻轻向后一推,打算坐在那里,这个距离刚好,太远了便不像讨论事情的距离,再近则咫尺之间,难免心有杂念。 只是她想虽然这样想,那椅子却是很重,她随手一拉,椅子没有拉动,身子已经顺势向后坐下。稍迟一秒,虽然脑海里反应过来,却已经控制不了向后坐的惯性,缇娜几乎要尖叫出声,那后面是一片水磨石地,坐在地上,不管是否疼痛,却有多么丢脸。 千钧一之间,傅斯年身子一闪,已经将她拉在怀里。 他的双手环住她的纤腰,使她不会坐在地上,时间仿佛突然停顿下来,柔和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进室内,数不清的微尘在光线中沉默地起舞。 两个人都呆呆怔住,一时间忘记动作,四目相对,视线相缠,缇娜的心一下两下三下跳得很慢很柔,有些微的迷茫,而这迷茫从心头升上眉间,升上眼眸,像染了一层薄雾,湿漉漉的楚楚可怜。傅斯年将她的迷茫困惑羞涩尽收眼底,那倔强坚强的女子一瞬间的柔软尽落眼中,他的眼眸静静地暗暗地,随即腾地燃起熊熊火焰,明亮邪肆得诱人。 那明亮的眼眸紧紧地纠缠住她的容颜,分分寸寸像情人温柔的手,一直抚慰到那嫣红色的嘴唇,那柔润的红唇正下意识地被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住,那明亮的眼眸立刻变得更加耀眼,夺人心魄。 随着那耀眼的亮度迸,傅斯年俊逸的脸庞俯冲下来,如天空中巡视的雄鹰,突然现猎物。缇娜吃惊地睁大双眼,看着傅斯年英俊逼人的脸孔,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却一闪而过一支红玫瑰,那是少年手中持久的真心,不因生离死别而阻隔。 缇娜心头巨痛,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捏住,她尽力地扭转过头去,傅斯年的嘴唇落下来,火热地吻在她雪白细致的颈项。 那火热温暖的触感一直延伸到心底,像在脖子上以吻封缄。 傅斯年微微抬起头来,有一瞬间的迷惘,随即镇静如初,他站直身子,在明亮的光线中仿佛一杆挺立的翠竹,清神秀雅,他轻轻扶起歆恬,两个人对视一眼,默默无语。 傅斯年静静地看着她,若他是演员,一定是个有天赋的演员,一双眼睛不用说话,已经能表现出所有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解释,没有歉意,似乎只是有点惘然和追忆。 ―――――――――――――――――――― 那个,那个,其实我已经写得很认真了,么么你们,别生气欧。 114 好像在看新闻联播 缇娜在那重如千钧的目光中垂下头去,那一瞬间傅斯年的心中是谁,他以前和歆恬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又为什么会出现那一支艳若滴血的玫瑰,为什么会掠过那双琉璃似明澈的双眼。(.) 这些事情她都不想去考虑,也不想追问,只担心一旦追问会使面前的情势更加复杂,再也无法复归目前的平静。 缇娜抬起头,傅斯年修长白皙的手掌正轻轻覆在嘴唇之上,琥珀色幽深的眼宁静地注视着她。她心头一动,刚刚被傅斯年嘴唇碰触之处如火般灼热,压抑不住想用手去触碰的愿望。她轻轻捏紧拳头,竭力恢复平静地笑着说道:“对了,斯年,在车上的时候,我问你怎么不愿意把药方出售给善全医药,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刚才是乐曲中的乱弦,忽略就好,他们都是成熟的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已经知道对方的想法,她想要竭力保持平静的心态,傅斯年不会看不明白。 傅斯年看到她若无其事地问问题,琥珀色的眸子闪了一闪,有一抹失望,或许也有浅浅的轻松,摊牌,这种准备他真的做好了吗。 他坐回书桌,俊皙容颜清冷如霜,即使不摊牌,对于她的拒绝,心中仍然介怀。“傅大哥”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脑海中久久回荡,回忆中巧笑嫣然的绝美少女总是寻找机会依赖在他的怀中,雪白藕臂勾住他的脖子,甜糯糯的嘴唇轻轻地贴在脸旁,现在连拥抱也成了奢侈。 ―――――――――――――――― 傅斯年偏过头,光影中的歆恬美得如梦似幻,那坚定自信倔强笃定的神情,让他想拥有到狂,但他只是坐在那里,轻声说道:“药方可以出售,但是必须卖给有良心又有实力的企业。” 缇娜小心地坐在雕花檀香木椅上,眼中闪过一抹异样,有良心又有实力的企业,那么善全是没有实力?还是没有……良心? 她略怔了怔,轻声说道:“据我所知,素心堂也有意你的药方。你觉得怎么样?” 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她,说到工作上的事,她的脸上已经泛起光彩,这就是她似乎没有事情可以干扰到她的情绪,一谈到正式情绪,立刻精神焕。 素心堂,那三个字勾起他极为遥远的回忆,他嘴角边勾起一丝清冷的笑意,说道:“素心堂现在维稳不暇,谈何实力,以后再说吧。” 最起码不是完全不通,缇娜心中微动,若是素心堂能将傅斯年吸收进来,那将是怎样的情形。 她脑海中突然又掠过一件事,正色问道:“斯年,你和池老大还有联络吗?” 傅斯年微微一怔,抬起头细细看她的眼睛,反问道:“怎么想起来这么问。” 缇娜不愿隐瞒,说道:“前几天晚上,我在车上看见你们两个走在一起。” 傅斯年眼神略微凝结,俊颜不动声色,轻声说道:“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你不必挂心。” 他轻轻一句话,已经将她所有后面的话都堵死,缇娜怔了怔,还是禁不住说道:“他和骆民翔关系很紧密,而那个骆民翔似乎,似乎不是个好人。” 傅斯年轻轻点点头,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抹忧色,说道:“需要提防他的是你,不是我。不知道蓝阿姨在干什么,你难得来一次,我们一起去陪她说说话吧。” 一句话,缇娜也能明白他的想法,于是笑着站起来,和他一起出去找歆恬妈,两个人脸上都有安静的笑容,只是彼此心中都明白,这种安静平和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有些事情早晚要爆出来。 ―――――――――――――――――― 又到博盈晨会时,因为远在市的骆群航视频列席,会议室的窗帘都拉的十分严实,防止光线投射到屏幕上,影响视线。 视频中的骆群航似乎稍微清减了一些,英俊的脸孔,轮廓刀削一般冷硬,眉眼也愈见锋利,虽然他在面对博盈公司的中层管理者时神情淡然,偶尔谈笑风生,缇娜还是感觉到他平静外表下掩藏的狂傲之势,似乎在素心堂的重压之下,越来越形于外的散出来。 骆群航和骆民翔作为骆家人,其实有相似之处,只是不知道她如果将这个现说出来,骆群航会不会抓狂。 缇娜正在出神,突然听到骆群航在电视里面叫她的名字,让她汇报地铁项目的情况,缇娜清清嗓子,开始认真汇报,因为骆群航不在,缇娜又要提防骆民翔暗中使绊子,所以最近的工作格外谨慎卖力,自己也经常去地铁各部门转转,打点关系。 她简要的做完汇报,看着骆群航的眼神,轻声说道:“还有老姚和小于的病情,骆总也不必挂心,我昨天才去医院探望过他们。小于已经出院了,胳膊打着石膏在家里面先养伤,老姚还在医院里,但是恢复的很好,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骆群航的眼眸莫名地暖了暖,他和歆恬两个人已经相当默契,一个眼神,对方已经知道他还有关心的事情。 但是看到她美丽的笑颜,他脑海中突然又掠过那张时不时就会闪现出来折磨他的照片,眼神微冷。 会议结束后,众人正在收拾东西,屏幕上的骆群航轻声说道:“歆恬,你先留下来。” 偌大的会议室,顷刻间只剩下缇娜和一台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在大眼对小眼,缇娜突然禁不住轻笑,随即又意识到不够严肃,清了清嗓子。 骆群航在电视里诧异地问道:“你笑什么?” 缇娜终于忍不住肆无忌惮的笑起来,指指电视说道:“没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看起来,很像新闻联播。” 这个家伙儿,骆群航也跟着笑起来,脸上冰雪尽除,眼神明澈开朗,笑着说道:“你才知道吗,我这里也是呢,不过是个女播音员。” 缇娜想想自己在他那里也是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骆群航笑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总是很容易就变得高兴起来,短短时间可以将积压很久的压力释放出来,他看看她,正色说道:“十天后扬威集团召开董事会,到时候我们可以在董事会上说明素心堂的投资改造计划,你准备一下,我打算带你一起参加。” ―――――――――――――――――――――― 各位看书的筒子,走过路过的筒子,中秋节快乐,一定要快乐,不准不快乐。 115 寻找一个理由 缇娜微微一怔,她算了一下时间,骆群航所谓的十天后,和骆民翔所谓的两周后的扬威集团董事会是在同一天的。也就是说骆民翔没有骗她,这说明了什么,她蹙蹙眉,骆群航是早就知道董事会要召开,刚记得告诉她,还是昨天才知道,今天就来马上通知。 她蹙眉的动作落入骆群航敏锐的眼中,轻声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缇娜略一沉吟,还是不方便说出骆民翔早就打电话告诉过她董事会召开日期的事情,她轻声试探着问道:“时间有点紧呢,也不知道准备来得及来不及?” 骆群航点点头,说道:“时间的确很紧,昨天晓书才得到扬威的通知。好在管理咨询公司的人已经蹲点了几天,再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把报告尽快拿出来,但是主力还是我们,要说服董事会的人,的确伤脑筋。” 缇娜心中微微一动,同是骆家人,骆群航的信息获知要比骆民翔晚了好几天,而且两人还是敌对状态,这不是好的预示。她有心告诉骆群航,却担心打击到他的士气,只能暗中鼓舞自己,做准备工作时细致再细致,有备无患。 ―――――――――――――――― 缇娜打开旅行箱,将整理好的衣物放进去,她正在收拾东西,后天是扬威集团的董事会,她明天就要到市,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 敲门声轻轻响起,她一声请进,潘朗推开门,轻轻靠在门框上,挺拔的身高高出她一头,灯光映在他丰神俊秀的脸庞,琉璃似的眸子浮动着浅浅的情绪。 怎么样舍不得她出差吧,其实习惯了两个人朝夕相处突然去异地她也有点不习惯,缇娜抬起头向着潘朗轻轻一笑,听到潘朗轻声问道:“你去几天啊。” 如此低沉的语调,缇娜心中一暖,稍微有点离别的酸涩,说道:“也就两三天,最多四天,很快就回来。” “到底是几天啊。”潘朗的声音似乎微微苦恼。 缇娜感动地抬起头,说道:“我尽快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潘朗俊脸上漾出一抹坏笑,说道:“你误会了,我是算算这几天怎么买菜,买多了容易蔫又浪费冰箱电。” 缇娜温柔的眼光瞬时变质,潘朗赶快收敛形容,轻声说道:“市比市平均气温低5度,你就别带那些薄如蝉翼的衣服了。” 缇娜心中一暖,这个家伙儿居然还知道帮她查气温变化,她点点头,随手将两件雪纺短袖轻轻捡出去。 潘朗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旅行箱里看,稍迟一会儿才说道:“乔尼带来的衣服都在书房那里,你过去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毕竟是参加人家的董事会,总要穿的体面点,给你们老板增光添彩。” 缇娜眼睛一亮,潘朗已经一把拉住她,将她拉到小书房,他温暖的手心接触到缇娜的胳膊。缇娜突然想起,在傅斯年书房中,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竟然是潘朗琉璃似的双眼,于是微微抬头看他,只见他比她高出一头,挺拔出众,完美的侧颜上轻松惬意的神情,心中升起一抹异样,连忙轻轻地挣开。 潘朗侧头看一眼她奇怪的神情,眼神略略一怔,却也没有说话,便随她去了。 ―――――――――――――――――――― 广袤无垠的机场上,一架架飞机停驻在那里像白色的、灰色的、蓝色的蜻蜓,落在地面上。 缇娜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向窗外看去前方不远是巨大的机翼。(.)飞机还没有起飞,她无暇观赏外面枯燥的风景,翻看着一本中医药杂志,禁不住暗叹一声,这真是比窗外光秃秃的机场跑道还要枯燥乏味。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看下去,尽可能地找到一些能吸收进去的内容。 前排座位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说道:“妈妈,我闷,你说我们坐的飞机会不会像电视里的那样掉下去。” 缇娜满头黑线,暗自犹疑,最近空难频频,听到小孩子的童言无忌,心里还真是有点毛骨悚然。 她顿了顿,听到小孩子的母亲啐了一口,然后说道:“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知不知道。”一边私下又念叨了几遍“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好的不灵坏的灵,好的不灵坏的灵,啊,不对,是坏的不灵好的灵。” 缇娜的脸色又黯淡了几分,看着周围人也都和她一样心有戚戚的郁卒表情,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郁闷,才稍感宽慰了一些。 一道清朗狂放的男声从前面的过道处传来,说道:“小朋友不要胡说八道知道不知道,你胆子大勇敢无所谓,你看你后面的姐姐吓得脸色都白了。” 难道是说她,缇娜抬起头向过道看,看进一双斯文中暗敛着不羁肆意的眸子,笑吟吟地望着她,居然是骆民翔,笔直向着她身边的座位走来,轻轻地坐在她身旁。 骆民翔坐下后,转过头来,英俊的脸庞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向着歆恬说道:“一个人坐飞机很无聊吧,刚好遇到,路上是个伴。” ―――――――――――――― 那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故意安排,有了上次在咖啡馆的经历,缇娜面对骆民翔已经无所谓保持虚应的礼节,当下冷冷地回道:“哦,是偶然吗,我以为骆总会喜欢坐头等舱。” 骆民翔笑笑,不接她的话题,轻松地说道:“记得你和我的赌约,如果骆群航输了,你要做我的女朋友。” 缇娜挑挑眉,说道:“事情结果还没有揭晓,骆总怎么有那么大的自信。”她故意如此说,若是骆民翔肯透漏一些,她便要告诉骆群航多做提防。 骆民翔精明利落的眸子细细地打量歆恬,良久才轻声说道:“资本是逐利的,医药行业投入大产生慢,现阶段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切入点。” 缇娜扬扬眉,轻声说道:“素心堂现在的中药产品品质就很好,引进新药是接下来的事情,对现有的产品升级不像你想的那么困难。而且医药行业市场逐年增长,权威调查机构已经表示,近几年的增会达到年增8以上,预测2o12年行业市场容量是5oo亿美元,这个市场不大吗。而且国家为了促进中药行业展,也出台了一些措施。巨大的有潜力的市场和有利的政策环境,难道不是中医药厂家展的好时机吗。” 骆民翔挑了挑眉,眼中有了一丝兴味,看着她手中的中医药行业杂志,不确定她是临时抱佛脚现学现卖还是确实进行了深入研究,轻声说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是素心堂现在经营不善是事实,有大的医药集团想要收购素心堂也是事实。你不能否定善全医药在制药行业肯定比你们专业。既然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有人可以接管将素心堂扬光大,有人愿意出这笔钱将它买下来,对于扬威和骆群航可以利用这笔钱再去展自己熟悉的行业。” 骆民翔看着缇娜若所有思的眼神,轻声说道:“这样皆大欢喜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拒之门外,逆潮流而行动呢。” 缇娜眨眨眼,她知道必须有一个有力的反击,如果她在此刻败在骆民翔的唇枪舌剑之下,她将没有办法说法自己全力以赴做一件不够正确且聪明的事情。 她张张嘴,却欲言又止,因为她突然找不到有力的反击,好在美丽高挑的空中小姐走来走去,经过两人面前,微笑着说道:“您好两位,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赶快关闭手机,并系好安全带。” 缇娜歉意的一笑,两个人刚才一直在争论,竟然没有注意到飞机内的广播要求。 好在骆民翔并没有咄咄逼人,而是将更多的时间留给缇娜思考。 两人一时无言,只是即使是沉默,彼此之间仍然有一种沉默的僵持的气氛。 飞机在跑道上轻轻滑动,随后剧烈的颠簸一下,冲上云霄。 当飞机飞行在云层之上时,地面被厚厚的云层阻挡住,万里云海,苍茫无际,竟然像是翻滚着白色浪花的海洋。而明亮璀璨的阳光从前方投射过来,又使有些地方的云层被镶上金边,瑰丽夺目让人无法直视。 缇娜静静地欣赏着茫茫云海,渐渐忘却刚才的不快,感觉现在的人不知道比古代的人幸福多少倍。即使是普通人只要登上飞机,也像学会了缩地成寸的法术,短短瞬间已经可以在千里之外。 ―――――――――――――――――――――――― 节日快乐,昨天我在群里了明信片,不过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出问题,还是用了几年前的的老名字“雅岩天啸”。呵呵很怪异吧,我以前自觉此名很武侠很酷,结果某天被某人说到会联想到天狗吠日,想想却又此意,遂改。 116 人潮人海中 t人潮人海中 缇娜看着翻滚的云海,心情渐渐平静,随后产生强烈的倦意,她将头靠向飞机窗户一边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有强烈的气流,缇娜醒了过来,一抬眼,却看见骆民翔笑着看她,而她竟然是靠在骆民翔的肩膀上,她挑挑眉,连忙挪开身子。 骆民翔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说道:“这么没礼貌,占用我的肩膀半天,连声谢谢也没有。” 缇娜心中还在暗自怀疑是不是他搞了什么手脚,睡得好好的怎么会靠到他的肩膀上,闻言却也没有办法,向着他勉强说了一声谢谢,也不等他回话,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冰霜的小脸又转了过去。 骆民翔看着她冷漠别扭的样子,脸上反而笑得更加笃定淡然,若是抛开以往快刀斩乱麻用金钱收买女人的习惯,这样静静地看着一个人,多使些手腕的时间尝试着慢慢攻占一个女人的心也不错。他脸上有一分得意的笑容,而眼神却冷了几分,更何况如果能拥有这个女人,可能会最大限度地打击到骆群航。 ―――――――――――― 飞机安全着陆,缇娜迫不及待地下机,不想和骆民翔一起走出去,骆民翔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骆民翔一个人慢慢地落在后面,刚刚下机,少顷一只大手在后面突兀地搭上他的肩膀,骆民翔挑挑眉,眼中一丝不悦一闪而过。 他实在不习惯曾明全那种大老粗的打招呼方式,但是他掩饰住心底的厌恶,转过头笑着说道:“曾总,怎么样,睡着了没?” 曾明全看着他边走边将数码相机里的照片转到手机中,哈哈一笑,说道:“骆总还挺雅致,怎么还在飞机上拍摄白云了吗,拿来让我老曾欣赏一下。” 骆民翔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手里没有停下动作也没有躲闪,只是眼神闪过一丝拒绝,曾明全哈哈一声,伸过去的手停在半空,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道:“边走边看也看不清楚,还是找机会再欣赏,哈哈。” 骆民翔转完照片,轻轻按了送键,将那张照片送出去,收好手机,才向着曾明全呵呵一笑,说起别的事情。曾明全的项目虽然不算稳妥,他还有一些疑问,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骆民翔攻击骆群航的武器。 ―――――――――――――― 骆民翔站在接机的人群中,浑然不知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冷峻帅气的脸庞暗中吸引了多少目光,只是专注地盯着从里面涌出的人群。[.超多好看小说] 人潮人海中,他一眼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歆恬,修身利落的套装,平时乌黑垂顺的披肩长整齐地盘在脑后,素雅精致的妆容,妩媚的脸庞上散出一种成熟利落的气质,轻快迅的步伐,充满朝气和活力,神采奕奕。 骆群航没有出声招呼,只是站在她的必经之路,深邃的眼眸中盛满笑意,安静地凝视着她,等着看她何时能现自己。 缇娜向前走着,蓦然看见不远的前方,骆群航站在人群中,笑着凝视着自己,心头涌出一阵惊喜,快步走过去,轻声问道:“咦,骆总你亲自来接我。我还以为晓书给我说了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忙,抽不开身。” 他们的确是很忙,尤其是他,但是收到她航班的短信,心中长草似的,竟然不能平静地回复到工作中,还是开车来接她。 他看着她偏头笑吟吟的样子,心中变得极为轻快,轻声说道:“就当出来接人换换脑子。” 缇娜点点头,侧问道:“我们直接去厂区?一直是电话里联系,我还没有看到过素心堂呢,真是想看看素心堂的庐山真面目。” 骆群航侧头看看她,轻声说道:“走吧,去看看,看看你才能了解它,了解它,你才能知道我们为什么想要守护它。” 缇娜轻轻一怔,骆群航望向前方的眼神坚定有力,她想到在飞机上她面对骆民翔的说辞一时词穷,也许见到素心堂她就能给自己找到全力以赴的理由,知道如何更加有力的反驳骆民翔。 ―――――――――――――――――― 两个人齐步向前走,骆群航看到缇娜背着包,又拉着拉杆箱,将她的拉杆箱接了过去,缇娜笑着说声谢谢。 骆群航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他按下手机,看到信人是骆民翔,温暖和煦的眼神冷寂下去。他轻轻按下查看短信息,手机的画面上出现了一幅自拍图,带着宠溺笑意的骆民翔和枕在他肩上的面色柔和睡得香甜的歆恬,骆群航猛地站住,一只手紧紧地捏住手机,冰冷的双眼逡巡着四周,寻找着那不知身在何处却又好像时时窥伺的骆民翔。 缇娜注意到他神情不对,担心地也停住脚步,轻声问道:“骆总,你怎么了?” 骆群航深邃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她,神情那般沉静,静到让人心慌意乱的地步,缇娜一惊,轻声问道:“难道是素心堂出了什么事?”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问道:“你坐飞机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骆民翔。” 缇娜怔了一下,实话实说地回答道:“碰上了,他还坐在我的邻座,真是倒霉。” 骆群航紧紧提着的心轻轻放下,真担心,如果她刚才欺骗他怎么办?他轻声问道:“飞机上无聊,你有没有睡着。” 缇娜点点头,想起在骆民翔的肩头醒来,脸色有点不自然。 骆群航在心中辗转了一下,自问道,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问她,作为老板,得力下属和竞争对手走得那么紧,为什么他不能直接质问她,难道他心中别有顾忌。 歆恬仍然费解地看着他,骆群航心中一动,终于将手机缓缓地递了过去,缇娜一眼看到手机上的内容,晶莹如玉的脸上已经涨得通红,不假思索地按着删除键,说道:“无聊。” 骆群航眼中泛起一丝笑意,缇娜却按下了翻页键,吃惊地睁大双眼看着手机画面上一张张和骆民翔在一起亲昵的画面。 117 暧昧乐章 117暧昧乐章 缇娜一直翻看到她和骆民翔疑似假吻的那一张,脸色涨得通红,紧紧咬住嘴唇,咬牙切齿地说道:“卑鄙,这是借位吧。[.超多好看小说]” 她抬起头看骆群航如释重负的眼神,脑海中瞬间排除了骆群航找人偷拍她的念头。看来那就是无耻的骆民翔了,她恨恨地咬住嘴唇,早已经忘记了骆群航的雇主身份,愤愤问道:“你既然收到这么多天了,怎么不早点拿给我看。” 她将手机愤愤地递回给骆群航,纤细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骆群航修长有力的大手,骆群航接过手机,却不肯松手,用力地一拉歆恬,将她拉入怀中。 缇娜大吃一惊,用力挣扎却奈何骆群航温暖有力的怀抱像钢雕铁塑一般挣脱不动,缇娜心中懊恼,轻声叫道:“骆群航,你干什么?” 骆群航触到她手指的温柔,不由自主将她猛地拉入怀中,那一瞬间仿佛心中的落寞都被驱除,所有的空虚都被填满。但却也一片茫然,他听到歆恬的质问,也有点心慌,脑海中闪过一个笑意嗣然的女子,深邃的眼神慢慢渗入一点矛盾。 缇娜看他不肯放开,更加用力挣扎,骆群航紧紧搂住她,心中一动,轻轻覆在她耳畔假意说道:“嘘,别动,骆民翔就在你身后不远,他不是喜欢捏造事实吗,你何不刺激刺激他。” 就为了刺激骆民翔,就要牺牲她的拥抱,骆群航这是什么逻辑,何况他有力的怀抱即使透过层层的衣服,仍然有惊人的热力传来。而贴近她耳畔说话的动作,又有一种温软麻痒的气息在那里流动(纵横发)。 人潮人海中,来往的行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但是那弯宛如偶像剧中的出色男女,相拥在人海中的画面,却是那么甜美养眼,仿佛在哼唱着一首暧昧的乐曲,让人禁不住将那唯美的画面深深刻在心里。 ―――――――――――― 少顷,骆群航轻轻放开歆恬,却又不想面对她的质疑,笑意俨俨的假意说道:“好了,骆民翔走了,刚才那一幕远比什么报复都要来的管用。” 缇娜不知真假,神情绷紧,从骆群航手里抢过箱子,怒气冲冲地向前走着,骆群航嘴角边溢出一丝笑意,大步追了上去。 他若无其事地跟在歆恬身边,终于惹得她狠狠地撂下狠话,轻声说道:“只有这一次,如果你下次再这样,我就起诉你。” 骆群航微微有些诧异,眼神明亮迷人,柔声问道:“起诉我什么?” 缇娜毫不含糊,狠声说道:“利用职务之便性骚扰。” 骆群航险些噗地一声笑出声来,小姐你知道性骚扰是什么样吗,那是那种大腹便便聪明绝顶的老板对女员工做的事情吧,是他这种英俊倜傥的商业俊杰需要做的事情吗。不过他看着歆恬确实冷漠气愤的容颜,柔亮的眼睛亮起两道火焰,不想真的激怒她,只是沉默带着笑意在她身边走着,再没有说话。 ―――――――――――― 骆民翔和曾明全边说笑边慢慢地走出来,突然一眼看见前方涌动的人流中,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紧紧拥住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女子,那熟悉的头发光泽,那熟悉的身高高度,那熟悉的套装颜色,是歆恬。 骆民翔紧紧地盯着那幅画面,只觉得无比刺眼,刚才将照片发给骆群航后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俊脸上的笑容消失,面色冷硬。 曾明全正说着话,突然察觉到骆民翔的异样,顺着他充满嫉恨热切的眼光看去,兴奋地叫道:“骆群航和那个姓歆的娘们。骆总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岂止骆群航,她和傅斯年,和那个姓丁的老匹夫都有一腿,……” 还有不干不净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骆民翔眼神一冷,转头看着他,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说话,冷声说道:“曾总,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那是一个拒绝的信号,曾明全稍微一愣,但是不敢造次,只能停住对歆恬的攻击,转而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而看似恢复平静的骆民翔,眼神越来越冷硬,那是不甘心和嫉妒交杂在一起,形成的欲望狂潮。 ―――――――――――――――――――― 骆群航驾驶汽车驶进一片景观受保护的老城区,青石板铺就的整齐平坦的小巷很有宁静怀旧的感觉,倒是和h市的旧城也有几分相似。 骆群航的汽车在蜿蜒逶迤的小巷上行驶了一会儿,还没有行驶到厂区,远远地缇娜已经看见那高高环围的古朴院墙。 临到车行驶在近处,那古色古香的院门,上面书写着素心堂中药厂的牌匾,牌匾上提着三个字的落款,牌匾下面的左右门框是一副对联,上联是“医国医民医德”,下联是“救人救世救心”。 缇娜默念着那幅对联,这似乎是很高度的评价和赞美,对于一个中药厂过不过。 骆群航看着缇娜似乎对那幅对联很感兴趣,轻声解释道:“这是民国时期b市的文化部长题写的,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历史文物。当时文化部成立新学堂,缺少资金,是素心堂首先站出来捐助巨资,又号召同行和有实力的商业纷纷解囊相助才建成的。” 缇娜点点头,还没有入素心堂,心已经被那捐助学堂的义举迷醉了几分。 汽车行驶进去,厂区内有几栋外表老旧但是干净整齐的楼房和一排干净整齐的小平房,空地处是整齐平坦的青石路,路两边的花坛里应季的鲜花姹紫嫣红。 现在正是工作时间,院落中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碰巧路过的工人,便礼貌地叫着骆群航的职务:“骆厂长。”然后又安静地走开,各行其是。 这种厂区的感觉和缇娜以前去过的一些现代化厂区感觉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宁静亲切,和厚重的历史积淀的味道。 骆群航将车停在一幢楼下,说道:“这是办公楼,我们下去看看。” 缇娜点点头,跟着骆群航走下来,进入了办公楼。 ―――――――――――――――――――― 缇娜跟着骆群航走了三层楼梯,在走廊的尽头,看见写着厂长办公室,跟着骆群航敲敲门走进去。 老式的厂长办公室里,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正在查看资料,看见两人回来,惊喜地站起来,微笑地看着歆恬。 缇娜笑着看过去,这是一个无论站在哪里都相宜的温柔女子,站在美女如云的顶级企业的办公室里合宜,站在眼前老旧简朴的药厂办公室也合宜。 她的容貌十分出色,皮肤洁白无瑕,眼睛温柔而明亮,但最吸引的人反倒不是她姣好的容貌,而是一种知性温婉的气质,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散发着温暖香甜气息的奶茶,暖暖的,自然吸引着人想要靠近过去。 缇娜大方的笑笑,没等骆群航介绍,主动伸出手去,说道:“你好,你是晓书吧,我是歆恬。电话里总听到你的声音,想不到真人比声音还要吸引人和温柔。” 晓书的脸稍微红了一下,她虽然在国外工作多年,但是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实验室,环境单纯,向歆恬这样直言不讳的赞美倒是很少接受到。 她和歆恬握握手,两个人很快便一见如故,缇娜听她简要地介绍着素心堂目前的情况,不断地点头,并且对晓书仍然坚持原来的看法。虽然温婉,但是条理性极强,也有一些先进的管理理念,加上她熟悉医药行业,是业内人士,所以她应该是素心堂最不可或缺的人物。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骆群航表示要开始做投资可行性分析的最后工作了,晓书看着歆恬说道:“恬恬,我领你参观下厂房,再四处转转。” 缇娜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然厂区先不参观,你们有什么要紧的工作我能帮上忙的,我先做一会儿。” 晓书顿顿,将视线投向骆群航,骆群航略一思索,轻声说道:“这样吧,晓书你手里的工作也多,你忙你的。你把歆恬的工牌给她,让她自己先转转,记住十二点回办公室里,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就行。” 晓书略微有点犹疑,缇娜笑着点点头,向两人询问了一下厂区大概的分布,哪里能去,哪里不方便去便转身下楼出去了。 晓书看着歆恬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看看骆群航,轻声问道:“哥,恬恬刚来,你怎么让她自己参观。” 骆群航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素心堂就像一个宝藏,要她自己去挖掘才行,你不用担心她,她做事很有分寸,也不必提防她,她值得信任。” ―――――――――――――――――――― 缇娜挂着工牌便离开了办公楼,她在院子中随便转转,仔细辨别了一下生产车间,药材库,库房,办公楼等等。突然小平房的尽头有一间房,上面写着药厂历史纪念馆,她心头一动,找到旁边房间工作的员工,给她看了工牌,便让她打开厂史馆,自己进去参观。 ―――――――――――――――――― 都来评论呗,都来灌水呗,都来收藏呗,都来送票呗。 118 历史与未来 一扇房门推开走进去,仿佛踏着厚重的历史感进入另一个世界,素心堂上百年的兴衰在面前徐徐展开,负责管理厂史馆的员工在旁边轻声问道:“歆助理,我来给你解说吧。” 缇娜仔细看看那展馆中一处处细致的标记,轻轻摇头,说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参观就好。” 一间极为干净整洁光线充沛的宁静屋子,一进门正对着挂着一幅画像,一个年轻清癯的医者,穿着晚清时代的长袍马褂,正襟危坐,眉宇间一股清奇之气,正是素心堂的前身华氏医馆的创始人,也是华素心女士的曾祖父。画像的旁边挂着一幅同等大小的书法,用整齐漂亮的小楷撰写着素心堂古往今来的历史。 缇娜仔细看去,虽然是文言文也不觉得枯燥。1872年的时候,华素心女士的曾祖父华济民行医至此,恰遇当地瘟疫横行,一贴除瘟药拯救了很多人命。瘟疫结束后被当地居民热情挽留在此,捐资开办了华氏医馆。 华氏医馆绵延三代,医术精湛,医德高尚,悲天悯人,救治苦难常常分文不取。期间更是善行无数,医名远播。b市鼠疫横行时,华氏医馆的坐诊医生曾经不眠不休自己被感染也要亲自照顾鼠疫患者,救人无数。抗战时期,华氏医馆多次给抗战前线送药并捐助补给。中日中医交流比赛时,不顾日方的压力,替中国赢回荣誉等等。 华氏医馆不断发展壮大,声名远播,开始大量生产中成药,可以在全国各地售卖。直到素心女士诞生时,为纪念素心女士诞生也是为了让素心堂能够走得更远,华氏医馆正式更名为素心堂。文.革期间,很多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卫.兵.小.将将素心堂团团包围,却被闻讯赶来的街里邻坊团团保护住,将那些本来是他们的孩子的小将们撵走,让素心堂在那场浩劫中成为毫发无损的唯一的地方. 一桩桩一件件沉浸在历史中的往事,看的缇娜禁不住动容,尤其是看到悲天悯人四个字,缇娜轻声一叹,医者父母心,曾经何时,这五个字已经变得像金子一样珍贵,变得像钻石一样稀少了呢. 她极目看去,不远处的墙面上张贴着很多曾经的褒奖,远远比厂门口那两幅对联还要令人动容,有些不过是陈年的红纸感谢信,也有些曾经受恩的人送来的牌匾。 ―――――――――――――――――――― 缇娜轻叹一声,继续看着红木展柜中的展品,透明干净的玻璃下面,展柜里面都铺着鲜艳的红丝绒,上面摆放着一件件展品,有华氏医馆最初的行医笔记,有最早的捣药的药罐药杵,有首批中成药的外包装。 还有在当时极为难得的一张张照片,黑白泛黄的照片上,一个个人物仿佛带着历史的尘埃,模糊难辨。缇娜一张张看过去,直到最后一张,因为是近代照片十分清晰。那似乎是一张合影,素心堂的厂门前,大概有几十个人成扇形排列,都穿着解放后的衣服式样,男男女女的脸上洋溢着那个时代特有的淳朴的笑容。 当中一名女孩子长得格外端庄秀丽,衣着样式也微有不同,见巧心思。站在两名坐着的中年夫妻身后,从那两个人坐的地方来看,应该是素心堂的厂长夫妇。女孩子身旁一左一右站了两个青年男子,都是神采飞扬,只是左面男子长得更为英俊,而右面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一些。 缇娜出神地望着那张照片,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似乎已经勾勒出美丽高贵的厂长小姐在两位出色的追求人面前左右为难的故事。她突然发现左面男子眉眼间有几分熟悉,随即睁大眼睛,那个男子依稀有骆群航、骆民翔的轮廓。 她惊叹一声,向着照片注解看去,果然在人名中找到骆宏才,华素心的名字,而华素心的另一边则是一个程俊的名字,是那个文质彬彬男子的名字吗,缇娜却又拿捏不住。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发现展柜之后别有一个小小的天地,当中一个宽阔的桌子,用一毯红丝绒轻轻盖住,下面隐隐露出山丘一样的轮廓。 她轻轻地走过去,看着那红丝绒,心中轻轻一动,屏住呼吸,将整张红布掀开,一个崭新迷人的世界显露出来,让她禁不住一声轻呼。那是一个特别完整详尽的缩微景观模型,巨大平整的广场,纪念雕塑,湖水清澈,绿柳成行,洁白时尚的生产车间,科研楼,办公楼点缀坐落其间。 缇娜眼中迸发出灿烂的光彩,看着那景观旁的水晶小字,素心堂园区规划2020,还有一行小字,让中医走向世界,让中医享誉全球。 缇娜轻轻一顿,眼中隐隐有点莹润,带着不可置信的微笑轻轻地看着。 正在此时,她的手机轻声响了起来,新的一天已经来临,她听着振奋的音乐,看着那素心堂被规划的崭新的未来,心中不禁柔情和豪情并生。 她按下电话,清清嗓子说道:“骆总,你有事找我。” 手机那端传来骆群航轻笑的声音,提醒她说道:“怎么,看到忘记时间了,现在是十二点,我们直接去食堂等你。” 缇娜点点头,放下手机,看看时间果然已经是十二点,她又看看那景观模型,脸上扬起轻快的笑容,步履轻快地轻轻锁好门出去。 ―――――――――――――――――― 扰攘的食堂里,骆群航和骆群书坐在长条餐桌和座椅上,没有一点特殊化,远远看见缇娜在食堂门口一露头,晓书就微笑着招手向歆恬示意。 缇娜走过去,两人早已经将她的饭菜打好,普通伙食普通味道,但是缇娜很久没有吃过食堂,却觉得很是热闹。 骆群航抬头看着她,问道:“现在怎样,对素心堂感觉如何?” 缇娜抬头,俏颜上一抹笑容,说道:“这个项目我也想参与,你赶我也赶不走的。”她顿一顿,一口饭还没有吃,轻声问道:“对了,我看你的园区规划占地面积很大,这里看起来面积远远不够,你是要在买地皮吗,那么这里怎么办,这里有这么悠久的历史,离开这里有多么可惜。” 119 短期效益 骆群航听见歆恬一连串的问话,看出她已经被素心堂吸引住了,俊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笑意暖暖地说道:“你先吃饭,就不能慢慢说吗。吃饱一点,下午的工作量很繁重。” 缇娜面色绯红的一笑,轻声说道:“好,不过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骆群航轻声说道:“现在的素心堂当然不会被放弃,将来可以改造成前方是中医诊所,后面是中药展览馆,并且可以开设个素心堂学院,作为新员工和老员工培训深造的地方。” 缇娜点点头,骆群航眼中笑意更浓,看着她说道:“喂,你别挑食,碰见什么吃什么,否则营养会不均衡。” 缇娜挑挑眉,却也没有反驳,乖乖照做。 晓书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两个人,若是晓行在旁边此刻肯定会压抑不住地出声调侃,那个笑意俨俨又话多的男人怎么会是平时又酷又傲的大哥,深邃的双眼中笑意的甜度胜过天然纯蜂蜜。她心中连连轻叹,一双妙目在两个人身上不停地闪来闪去,嘴角微微地翘上去。 ———————————— 果然是工作量很大,还好缇娜中午补充了不少营养,能坚持得住。 当骆群航给她展示投资可行性分析报告时,一大堆的数字分析和前景分析看的她眼花缭乱,她挑挑眉轻声说道:“骆总,我个人认为这种报告还是做的简单易懂比较好。投资多少,投资期限多长,收益预期是多少,几个数字陈列出来,再慢慢地讲解其他的东西。当然也可能我没有参加过这种高级会议,那些董事说不定都很厉害,能够从这一大堆数字中一眼看出精华所在。” 骆群航深邃的眼中一抹囧意,但还是笑着说道:“其实你没有说错,白居易写诗还讲究个雅俗共赏呢。[]不过,药厂投资是很标准的投资很大而见效很慢的项目。尤其是新药想要投产,有时候从研制出来到过种种审批,做种种临床实验,可能要几年之久,若是慢的有的药十几年还拿不到准许生产的批文。” 缇娜吃惊地睁大眼眸,一般人只知道生病就吃药打针而已,却从来不知道一个新药的诞生面对患者需要经过那么多繁琐麻烦的程序。不过想想却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治病救人的,当然谨慎些好。 她踌躇了一下,轻声问道:“那么你预计给素心堂总体投资要多少钱呢。”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预计前十年投入30亿左右。” 缇娜眼神震颤了一下,骆群航轻声说道:“这样的投资规模说不上大型投资,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现在国际医药集团纷纷在国内布局,动辄一掷千金。如果我们不赶快行动,中药会有享誉全球的一天,但是利益所得者却不是我们中国人的。”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还是有我的想法你要不要听一听。” 骆群航眼中一抹亮色,轻声说道:“你说吧。” 缇娜想想问道:“若是抛开素心堂新工业园区的美好愿景,只看眼前的问题,第一偿还完必须偿还的债务,第二加大有效的广告宣传和营销投入,建设完善的销售体系和队伍。如果只看这两样的话,需要先期投入多少呢。” 这个其实是管理咨询公司拿出来的思路,也是国内大部分企业的做法,研发太漫长投入太大,收益太缓慢,不如直接走营销的道路。 骆群航轻声说道:“两亿吧,其实大部分费用都是在广告投入上。” 缇娜挑挑眉,她权衡了一下,虽然觉得为难,还是实话实说道:“骆总,我还是建议只上报管理咨询公司那部分的内容,先用狂轰滥炸的广告提高品牌知名度,短期内就能够产生很明显的销售数字改变的,让董事们先品尝到甜头。” 骆群航心中也曾经如此考虑过,但是还是想有自己的坚持。 缇娜看着他,脸上一抹笑容,继续说道:“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把你的要钱计划切成几块,逐步引着他们步入进来而已。而且素心堂现在这种情况也需要一个过渡时间。” 骆群航转头看着歆恬,看见她甜美的笑脸上一抹笑容,继续说道:“这个时间里,我们也可以多了解相关的信息,收集新药的信息,生产线的信息,时间是不会被浪费的。”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似乎思量了很久,笑着说道:“说的也是,从那帮铁公鸡身上拔毛,也没有那么容易,虽然都是不一定能拔得下来,少拔点也许要容易一些。” 一直在旁边听两人说话的晓书心内又是轻叹,同样的话,她和晓行都曾经对骆群航说过,他只是一直沉默不语,或者说要再考虑考虑,难道就是再等歆恬的意见。 她抬头看看歆恬,笑颜如花,只是漂亮的眼中包含着难以被人拒绝的自信体贴,心中轻笑,难道是大哥的春天就要到来了吗。 —————————————————— 深夜素心堂药厂内一片安静,空旷的药厂院子里,只有两三盏路灯在发出暖黄色的光芒,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除此之外,只有三楼厂长办公室的灯火还亮着,那是骆群航他们三个人在熬夜苦战。 缇娜看着坐在骆群航旁边一项项核对药名的晓书,那是报告后面的详细部分,要说明素心堂现有的一些优势产品,如果通过广告投放,能够得到多少收益额。 缇娜看看晓书漂亮的眼睛下面是微青的眼眶,也不知道她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当下笑着问道:“都是用电脑做的,你们怎么不回去做,何必在这个地方苦守。” 缇娜一语惊醒梦中人,晓书抬起头笑着说道:“我说恬恬,你怎么不早来两天,你若是早来两天,大哥早就别过来这个念头,我们现在要轻松得多。” 缇娜耸耸肩,嘴角边一抹甜笑,轻声说道:“现在也不晚,只是你们不能拿回去做吗。” 骆群航抬头看看墙壁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十二点多了,转头问道:“晓书,你那里怎么样?” 晓书轻轻抬头,脸上一抹笑容,说道:“快好了,我已经检查完两遍,再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就行了。” 缇娜吐吐舌头,搞医学研究的人果然是谨慎小心,骆群航摆摆手,说道:“检查两遍就行了,别检查第三遍了,那帮子人根本看不懂,也不会细看那部分。走,收拾东西回家,我这里很容易,就是把报告再简单改一改。走走走,我们开车回家。” 三人这才想起,歆恬从机场出来就被骆群航直接接到这里,根本就没有预定宾馆,她挑挑眉,现在出去当然也可以找到宾馆,但是似乎太晚了点。 晓书用手扯住歆恬的手说道:“还去宾馆干什么呀,大宅房间多的是,你可以睡在晓行的房间或者任意一个房间。” 骆群航笑着说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住大宅就行了,住宾馆档次低了影响我们公司企业形象,档次高了,你若是多住几天,我可是要心疼你的差旅费呢。” 三个人都轻声笑起来,开朗温暖的笑声却惊动了沉寂的夜里。 ———————————————————— 其实缇娜很不愿意出差,以往不得不一个人出差的时候,不管住在多么高级的宾馆,她也必然是电视和灯光彻夜不关,这样才敢安心睡觉。 说来说去,她是生来胆小怕静怕黑,现在能够和骆群航、晓书回到大宅当然好,避免她一个人住宾馆不习惯。但是大宅也有大宅不好的地方,大气高贵有余,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透着豪门大户的庭院深深,可惜不够温馨温暖,经过花木扶疏的花园和长长的回廊,缇娜还真是略微有些不适应。 晓书将缇娜安排自己屋子旁边的客房就去休息了,缇娜本想拉着晓书说一会儿话,看见晓书微青的眼眶,连忙打消念头,催着晓书赶快回去休息。 深夜,缇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夜风拂过庭院中参天巨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有人听是诗意,有人听是恐惧,缇娜恰好是后者。 缇娜将手机翻出来,看到潘朗发来的短信,心头一暖,原本她一下飞机已经给他发过报平安的短信。但是他临睡前发短信道晚安却是她没有想到的,她眼中漾出一抹笑意,有心回复给他,又担心那短信原本是两三个小时前发来的,现在他早已熟睡,会吵醒了他。 可是不回短信的话,她侧侧头,脑海中掠过潘朗原来在电脑前守候缇娜回信,苦等几天的情形。她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个晚安过去,并交待他要照顾好自己。 短信轻轻发送过去,缇娜趴在床上,嘟着嘴凝视着手机,少顷没有回音,缇娜无奈地笑笑,难道她还期待着潘朗这么不睡觉等待她的短信。 120 咖啡很香 缇娜握住手机轻轻地闭上眼睛,手机却突然轻唱起来,她一看竟然是潘朗打来的电话,眼睛一亮,按下接听键,先发制人地叫道:“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手机那边的潘朗轻轻将电脑关上,实际他一直在等着她的回音,但是又不想在她工作时,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来催促,所以替尚远升级然后硬挺着等歆恬的回复。巧的是最近都没有玩过这么长时间游戏,竟然给他碰到今天升级。 听着手机那端传来歆恬的声音,笑意袭上琉璃似的明眸,潘朗俊朗的容颜染上一抹亮色,却装着迷糊的声音说道:“怎么没睡,被你的短信给吵醒的呢。” 原来是这样,手机那边的缇娜将雪白的枕头抱在怀里,乌黑垂顺的长发散开在床上,眼神一动,明明想要多说两句,却还是催促道:“那你快睡,我刚刚看到你的短信,早知道就不回了。” 潘朗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继续说道:“什么不回,你每天睡觉前给我道个晚安,知道不知道,那是礼貌。” 缇娜轻笑起来,说道:“知道了,你快去睡。好了,我挂电话,你快去睡。” 手机挂断,两个人都看着手机一笑,好像面对面道过晚安。 ―――――――――――――――――― 缇娜趴在床上,脑海里想着明天要参加的董事会的事情却是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正在这时,却听见客房外面的走廊里传来走步的声音,难道骆群航还没有睡。 缇娜挑挑眉,在睡衣外面披上一件外套,轻轻地推门出去,果然走廊尽头的房间露出明亮的灯光,她缓步走过去,那是一个很大的书房,房门半开着,骆群航正在里面头也不太抬地忙着。 缇娜轻轻推门进去,骆群航一抬头,看着她长发垂肩,眉眼如画,俏颜上一抹关心,心中一动,深邃的眼眸深处燃起一小簇火花。却掩饰住一刹那的失神笑着说道:“天哪,深更半夜的,你这种样子出现能不能先敲个门,我也是长了心脏的。” 缇娜明白他话中之意,轻声笑道:“我本来还打算找个手电筒照着脸再来看你的。” 随后却正色问道:“怎么样,还没有完成吗。” 骆群航点点头,说道:“完成了,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缇娜抬头看看他眼中已经有了淡淡的红血丝,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轻声说道:“你先休息一下,我来看看,估计现在有什么问题,你已经看不出来了,应该是陷入僵化。” 骆群航将电脑推到她的面前,站起身伸伸胳膊,做了几个扩肩运动,然后缓步出去。 缇娜认真地看着他的投资计划,的确简单直观了许多,正在仔细查看的时候,骆群航推门进来,每只手上都端着一杯香气腾腾的咖啡。 缇娜抬眼一笑,骆群航将咖啡放在她面前,笑着说道:“怎么样?先来杯咖啡。” 缇娜端起咖啡品尝了一口,热乎乎香醇的咖啡顺喉而下,十分舒服惬意,笑着赞道:“看不出来水平不错嘛。” 骆群航笑笑,独自品味咖啡不语,缇娜看着电脑,已经诧异地问道:“投资两亿,投资利润率42%,能达到吗。” 骆群航笑着点点头,说道:“这还是保守估计,现在医药行业增长很快,而且素心堂本来有些产品是很有优势的。举个例子吧,国内咽喉病的患者大概占总人口的10%,因为季节交替其他原因,这个数字偶尔还会上升,对这类治疗咽喉的药物的需求,按照销售额计算,大概是6-8亿每年的需求量,其中口。含片大概占3亿,内服药占2亿,其他药物占1亿元。我们素心堂的清咽灵正是主打的口。含片类,而且疗效十分显著,是在国家基本药品目录里面。现在的市场占有率预计是5%,假设通过广告宣传能占到15%,单支产品就能有接近一亿的销量,而我们的优势产品还有好几支。”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那我就没什么疑问了。” 骆群航继续补充说道:“当然有的生产线已经落后老化了,也会购进一些先进的生产线。” 缇娜点点头,两个人坐在一起,又对着报告研究了一会儿,看着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便结束战斗。 骆群航关闭电脑,转身要出去,缇娜在后面轻声叫道:“喂,骆总。” 骆群航纳闷地转回身,缇娜举起手,示意他将手举起来,然后猛地击在他的手掌上,振作地说道:“喂,加油,你一定行的。” 那柔润的掌心清脆地击在骆群航的掌心中,激起他心中的一层层涟漪,他眼神明亮地看着歆恬,明明很受激励,却打趣地笑着说道:“这个应该留到明天开董事会之前,现在我们要去睡觉。” 缇娜笑着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期待明天的到来。 ―――――――――――――――――――――――― 第二天上午,扬威集团董事会在杨威集团总部二十八层的会议室召开。 缇娜跟着骆群航坐进豪华舒适的会议室,等待开会的前期,不断地有其他董事缓缓走入。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董事一眼看见骆群航,坐到他的身边,笑着说道:“呦,骆大少你回来了啊,你的奶奶虽然拥有扬威集团15%的股份,可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参加过董事会啊。” 骆群航因为早些年一些事情,早已经和这些董事们格格不入,但是想起素心堂的事情,欠欠身笑着说道:“张董,我这次来参会,除了跟大家打个招呼,也是想给各位推介一个投资计划。” 那个张董听到投资,感兴趣地眼皮动了动,说道:“骆大少什么好项目。” 骆群航笑笑着说道:“是关于素心堂的投资改造项目,这是现在很被看好的行业。” 本来还有几个人注意地听着骆群航准备提到什么,耳中听到素心堂三个字,已经都是转过头去,那个张董呵呵地笑着,摆摆说道:“医药行业,不懂啊,不懂。” 缇娜挑挑眉,心中微微一动,看看已经坐进来的几个人,看起来想和这些人宣扬美好的愿景都是扯淡,只是不知道素心堂的短期效益他们能不能放在心上。 ―――――――――――――――――― 现在收藏888,吉利的数字,值得纪念一下。 谢谢张昕,如果不发这个文,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读者。么么红小豆,么么天仙。 第二套方案 相较于缇娜的忐忑,骆群航的脸上却一直很淡然,深邃的眼眸中涌动着一种坚定的色彩,缇娜看看他,他转过头向着她宽慰的一笑。(.无弹窗广告) 偌大的舒适的会议室中,三三两两交好的董事正在笑着说话。 突然之间会议室门打开,人们扭头向会议室入口处看,满室寂静。 缇娜挑挑眉,看来进来的人气势极大,否则也不至于人们要立刻安静下来。 一个极为高挑亮丽的美女秘书走在前面引领着,后面便是一个英武高大的老人,西装笔挺,似乎除了这种极具硬度的服装没有其他服装能合适他冷硬的气质。那双冰冷的眸子颇有神采,带着不属于老年人的亮度,却相反有着池老大那种冰冷的刀片似的感觉,而且还多了一些威严感。 缇娜挑挑眉,心中下意识地有些排斥,也许她生活中出现的年纪大的人都很和蔼,譬如歆恬妈和乔尼叔叔,于是骆宏才的长相气质便很难接受。 骆宏才的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西装笔挺的英俊男人,一个人手里拿着两个文件夹,看起来是骆宏才的助理。另外一人脸孔十分熟悉,微笑着走进来,眼睛在室内迅速地扫视了一圈,看到歆恬,向着她轻松地一笑。 骆民翔,缇娜心中翻江倒海,看他若无其事的微笑的样子,恨不得冲过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做那么无聊的事情。而骆群航看见骆民翔跟在骆宏才身后进来,却不悦地挑了挑眉毛。 骆宏才落座在主位上,利眼向着骆群航一扫,捎带着将歆恬也看入眼中,然后问道:“群航你怎么自己出席,晓行和晓书呢,她们两个不是和你一起继承了素心的股份吗。” 骆群航在众人面前倒是对他态度平常,不至于冷眼相对,轻声回道:“我自己出席就行,她们两个由我全权代表。” 骆宏才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毛,心中闪过一丝隐忧,骆群航却佯作没有看见一样,继续玩笑似的一句:“怎样,用不用查看一下授权书啊。” 坐在对面的张董笑着搭话,说道:“骆大少真能开玩笑,呵呵,4%的股份呢,比我的都多,我天天都怕有人算计,晓行晓书没事交给你管干什么。” ―――――――――――――――― 骆群航朗声一笑,既不想解释也不想说明,却突然向着骆宏才发问道:“我还以为有股份的才能来参加董事会呢,现在是会议制度变了吗,沾亲带故的也可以来参加啊。” 缇娜察觉到骆宏才身后的骆民翔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笑意似乎削弱了一些,眼中透出一股凛人的冷意,而其他在座的董事也有意无意地看向骆民翔。 缇娜稍微一愣,难道骆群航和晓书等第三代人持有股份,而骆民翔这个硕果仅存的第二代子女却没有扬威集团的股份。 那个张董似乎很懂得怎么吸引眼球,无意中说的话却解释了缇娜心中的疑问,他轻声提醒道:“民翔就算来开董事会也是正常的,扬威集团早晚都是要你们继承的,若是骆大少不是从华女士那里继承股份,现在不是一样也没有股份吗。” 骆群航微微一笑,暂不作声。 骆宏才挑挑眉,他就是那种要把所有一切抓在手里的人,若不是十多年前的意外让华素心忍无可忍离他而去,也不会分走杨威集团15%的股份,那么现在骆家手中的股份都在他一个人的手上,不到他死,他不会分给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至亲之人。 ―――――――――――― 董事会开始,骆宏才的助理代替他做了个近期简报,将扬威集团的整体情况和各个分支的发展都简单报告了一遍。然后骆宏才向着众人说道:“今天召开集团董事会,是因为民翔找到一个很好的投资项目,要告知各位,看看各位的意愿。” 缇娜诧异地睁大双眼,这个董事会不是要讨论素心堂的投资计划吗。 她看着骆群航的脸,却在那脸上看不出一丝沮丧无奈,完美的侧面斧凿刀刻一般,深邃的眼中似乎燃亮着一小簇淡淡的火花,令人惊心。 骆民翔操作着会议桌上连好前面巨大屏幕电视的电脑,向着众人礼貌的微笑,尤其是那双带着炫耀和得意的眼眸在骆群航和她两个人的脸上略作停留。然后他看向电脑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投资项目,是关于开发h市一块条件极好的地皮,保守估计投资收益率能到200%,……” 缇娜轻轻握紧拳头,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甚至连骆民翔讲些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她抬头看着骆群航,那么长时间的努力,那么长时间的测算调查,那么长时间的期待就这么结束了。[] 这是赤裸裸的阴谋,而做这些事情的人正是骆群航的亲人,他的爷爷和叔叔。 她担心地去看骆群航,虽然骆群航的表情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她仍然很是担心他,连她这个旁观者都如此愤怒,骆群航的心情她突然不敢想象。 她伸出一只手,没有人注意到她,似乎从骆民翔一说出投资收益率开始,那些人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骆民翔的讲解上。 缇娜伸手轻轻地拍拍骆群航的后背,骆群航的眉间一动,骆宏才和骆民翔,这一切原本已经在他预料之中,真正发生时,心里仍然有些犯冷。歆恬的手轻轻抚慰着他的后背,他不动声色地伸过手去,自后背上将她的纤手拉下来紧紧握住。 缇娜一惊,可是那双宽大结实的手,掌心如寒冰一般,是如此需要温暖,她心头轻轻一动,竟然不忍心就此挣开,只是面上竭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平静样子,感觉到那紧握着她手掌的掌心一点点回温。 ―――――――――――――― 骆民翔将早已准备好的投资报告分析,仔细地讲给众人听,实际上大部分扬威集团的董事自从听到那个预期收入的数字,眉间所展示的贪婪,骆民翔已经知道他赢定了。 只是这一仗赢得如此轻松,让他有些兴味索然,幸而还多加一个歆恬的赌注,他向着歆恬看去,却见她俏颜上一抹温柔,令人砰然心动。他心头一动,一眼看见会议桌下骆群航和歆恬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他的眼中射出一股冷酷的利芒,心中那股强烈的占有欲迸发出来,让自己都感到有些惊心,随即却收敛了锋芒,向着众人笑道:“这个项目就是这样,这次和巨龙集团合作的机会极为难得,那块地临近h市最著名的山河寺和环西湖,寸土寸金。现在b市s市等一线城市房地产开发饱和,房价上涨空间小,恰恰是这样还没有布局的二线城市应该是房地产商争夺的重点。” 他的眼睛环视四周,入目一片动心之色,笑着说道:“好机会不常有,请各位董事好好考虑一下。” 骆宏才看着众人的目光,询问了各位董事的意见,然后向着骆民翔说道:“那好,既然大家都赞同,这个项目就交给民翔负责,不过和巨龙集团接触的过程中,还是要尽量多为我们争取利益。” 他看着众人点头,又向着骆群航说道:“对了,群航你好像也有一个项目,要不要也来介绍一下。”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中一抹讥讽,嘴角边慢慢浮起一个笑容,集团简报时集团现在有多少可投资用的资金,说的一清二楚,光是骆民翔的项目已经紧张,既然他的项目已经通过,根本就没有留余地给自己,骆宏才又何必假惺惺的一问。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没有什么想要讨论的投资项目。” 缇娜心中莫名一疼,轻轻咬住嘴唇。 骆宏才厉眼中一抹意味深长,似乎是庆幸,轻声说道:“群航,善全医药还在不断联系我们,素心堂撑不住就卖了吧。赚钱的买卖多的是,没必要向里面扔钱。” 骆民翔笑着不语,冷眼看向骆群航。 其他的董事已经收拾东西,开始准备骆宏才一说会议结束就起身离开,骆群航突然轻声笑着说道:“我是打算卖东西,不过不是素心堂,而是它。” 他轻轻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文件向会议桌中间一掷,文件封面上的字清晰地印着“扬威集团股权转让协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份文件齐齐吸引住,本已经尘埃落定的会议仿佛又巨石落水激起浅层波澜。那些董事目光齐齐地转向骆群航,骆群航眼色十分平静,眼神带着一抹开心的笑意似的,轻声说道:“扬威的股价昨日停盘是69.94,我这里有一千万股,卖价每股35,哪位董事感兴趣。” 众人齐齐怔住,不是不感兴趣,而像是没听懂似的。 骆宏才面色大变,怒道:“群航你要干什么?” 骆群航面色微带一点诧异,轻声问道:“罗助理,骆董事长在发火呢,你没看到吗,不如你找一找,哪条法律法规规定我不能买卖自己继承的股票,若是没有,那我可就继续卖了。” 罗助理稍微一怔,没想到火突然烧到自己头上,回不回答都不好,怔在那里。 骆群航挑挑眉问道:“怎么没人想要吗,那合同是现成的,谁都可以看,现在签字就有效,钱吗一周之内必须支付到位。没人要吗,再没有人要,就涨价了,4……。” 眼看着骆群航要喊出40,那些董事眼睛都亮了一亮,虽然一周之内要准备3亿多现金有点麻烦,但是谁也不想放着那么大块肥肉不吃。张董离那份合同最近,抢先将那份合同抓在手里,一张张仔细翻着,眼神却是暗中看了骆民翔一眼,看到他状似点头,轻声叫道:“我要,我看看,我签。” 他迅速地浏览完合同,没发现什么问题,提起笔签了字。骆群航又拿出备份,两个人都交换签了字。 骆群航笑着说道:“其他手续明天找张董你办理。” 骆宏才气得身子都微微发抖似的,其余的董事眉目之间尽是沮丧之气,过亿的利润,如此难得的赚钱机会在眼前稍纵即逝,竟然没有捉住。 骆群航突然笑起来,说道:“各位董事没买到的董事很失望是吗,不用失望,别忘了那一千万股只不过是我所拥有的股份里很少的一部分股份。晓行晓书的股份已经全权授权给我处理,我现在手中拥有15%的股份,如果真的被你们其中哪位买去,说不定扬威集团要易主欧。” 骆宏才的目光已经像要杀人一般,可惜他现在即阻止不了骆群航,也阻止不了被他引发贪念的董事们。他紧紧的盯着骆群航,像一头愤怒无错的公狮子,担心他真的因为仇恨干出让扬威集团土崩瓦解的事情。而那些董事则像一群凶狠贪婪的恶狼,只做股东能赚什么钱,只有拥有扬威集团才能够呼风唤雨。 他们都紧紧地盯着骆群航,骆群航面上带着微笑,轻声说道:“买股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签个名字很容易,想卖也就卖了。” 他做出一个向着文件夹中继续掏合同的姿势,所有的董事都齐齐地向前挪动了一下,有几个人还冲动了站了起来。 骆群航看着他们的表现,放声大笑,轻声说道:“卖是可以卖,只是现在还不缺钱,等我缺钱再说。” 他笑完,看也不看会议室中的其余人,牵着歆恬的手走了出去。 ―――――――――――――――――――― 状态大好,可是快到时间了,先发。 122 轻装上阵 缇娜任骆群航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室外,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她侧头看着骆群航淡然的脸,冷硬的轮廓,深邃的眼眸深处藏住了所有情绪。缇娜心中微微有点酸涩,虽然看起来是骆群航胜利了,但是应该没有人希望用这种方式胜利。 缇娜将手抽出来,轻轻拍拍他的后背,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骆总,你刚才真酷。” 她用这种搞笑的方式来开解,否则她便不知如何开口,若是郑重其事的,也许骆群航便不会发泄出心底的压抑。 骆群航嘴角轻扬起来,抬头向着远方,轻声说道:“我其实准备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通过扬威集团董事会来得到扬威集团的投资,第二套方案通过交易扬威集团的股票来投资。第二种方案,我又做了两手准备,在银行抵押一部分扬威集团的股票来贷款投资素心堂或者将股票低价卖给其他董事。” 他看着远方嘴角轻轻翘起,略带点讽刺。 缇娜心一沉,骆群航太了解骆家人了,以至于他早就知道董事会上投票素心堂投资计划可能会流产,他也准备好,若是董事们单纯不同意,他便去抵押股票来贷款筹资。没想到事情却是向着他所预料到最坏的情况发展,于是他也选择了激烈的方式来报复。[.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不想让他继续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用话题转移开他的思绪,问道:“骆总,这就是你不对了,既然你早就料到,何必准备投资报告准备那么辛苦,连累着我和晓书彻夜加班。” 骆群航转回头,歆恬明亮开朗的眼神,随意的玩笑中隐藏的关切像阳光撕开乌云,射出耀眼的光芒。他知道她这么问不过是转移他的情绪,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不管谁投资都要花钱,自己花钱,就更得谨慎点,你当我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缇娜一笑,安慰地说道:“不是,不过想想卖了股票也好,若是用股票抵押的话,总是要操心支付利息,这样倒是轻装上阵,没有那么重的心理压迫感。” 而且缇娜想到她和骆民翔的赌约,心中更是轻松了许多,笑着说道:“还真得谢谢你帮我赢了骆民翔。” 骆群航诧异地挑挑眉毛,深邃的眼中一丝诧异,问道:“我帮你赢了骆民翔,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缇娜一怔,随即想起没必要让他知道那个赌约,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推着他,说道:“恭喜你赢了骆民翔,走啦走啦,事情还很多呢。(.无弹窗广告)” ―――――――――――――――――――――――――― b市骆家别墅之内,宽阔阴森的书房。 骆民翔垂头跟着面色铁青的骆宏才走进书房内,刚刚关上房门,骆宏才回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骆民翔的脸上,将他的脸猛地扇向一边,白皙的脸庞上留下清晰的指印,而一丝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骆民翔咬咬嘴唇,吐出嘴里的鲜血,眼中射出一丝狠厉,笔直地站着,镇静地看着骆宏才。 骆宏才坐到他的靠背椅上,厉声说道:“你知道这是为的什么吧?” 骆民翔凛冽的眼中轻闪过一丝嘲讽,还有一种玩世不恭,说道:“不知道。” 骆宏才利眼一扫,他在暴怒之中显然将对骆群航的怒意也发泄一部分在骆民翔的身上,他看着他说道:“他要卖扬威集团的股票,你为什么要接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张是你的人。告诉你我还没死呢,你不用这么早就布局。” 骆民翔冷眼看看他,似乎习惯他忽如其来的怒意,并不放在心上,如常地说道:“接手又如何,低价买下扬威集团的股票做股东不好吗,免得让别人嘲笑我连参加董事会的资格都没有。” 骆宏才顿了一下,声音不似刚才严厉,说道:“我知道老张是你的人,那些人里哪个掏得起这些钱,哪个要东挪西凑我还是知道的。你买,你哪里有那么多钱,我是绝对不会拿钱给你的。” 骆民翔轻讽地笑了出来,他和骆宏才是一对可悲的父子,彼此不喜欢彼此提防,却因为是彼此身边最后的亲人,因为利益,于是只能靠在一起。他轻声说道:“钱的问题,我自己能够解决,不会用到你的。” 骆宏才眼神微怔,他该让他自己去找钱,骆民翔不是衣来伸手的二世祖,但是他轻声说道:“你的买卖要注意一些,你不是一个人,你是扬威集团的少东,一举一动关乎着集团利益。照我说,你最好趁没出事,赶快收手。” 骆民翔本已要转身出去,突然转过身说道:“一文不名的扬威集团少东吗。” 他的目光冰冷,骆宏才怔了怔,眼神复又严厉,冷声说道:“你是我的儿子,这些东西将来肯定会留给你。” 骆民翔挑挑眉毛,眼中闪过一丝清冷的笑意,说道:“那就等到那天再说吧。” 至于是留给骆群航还是留给他,那是尚未可知的事情,他在骆宏才的身边冷淡平静地走开。骆宏才不是一个用孝顺阿谀就能征服的老人,想要赢得他的尊重要用金钱和实力,他走出门去,头也不回。 骆宏才看着骆民翔的桀骜不驯的背影,挑了挑眉,深邃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 骆民翔走出那间阴森的书房,明媚的阳光从走廊窗户里透进来。他的目光无意中掠过走廊墙上挂着一家三口的照片,明媚的秋日,丰收的田野里一家三口笑闹追逐的画面,竟然让他微有恍惚。他扶扶额头,将心底那抹异样抹掉,一边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边拨通了池老大的电话。 手机很快接通,刚好他也走进屋子,将自己整个人抛在宽大舒适的床上,然后轻声问道:“池老大,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池老大在赌场巡视过程中,听到手机不断想起来,连忙走到一个僻静之所,接听电话,轻声回道:“喂,骆总。生意很好,比预期的还要火爆。” 骆民翔嘴角溢出一丝邪魅的笑意,轻声说道:“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着急用钱,你那里能拿出来多少。” ―――――――――――――――― 抱抱你们,深受鼓舞,呵呵。 123 巨大的喜悦 池老大刀片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目光冷冷,声音却显得更加和气,轻声说道:“刚开业一个星期,现在能拿出两三千万吧。(.)你如果要细账,我得回办公室。” 骆民翔眼神稍微动了一下,池老大那里的现金和他预计的差不多,他点点头,叮嘱道:“还有你看看那里有没有能接手布迪加的人。” 池老大一怔,英俊的脸上出现猜疑,轻声问道:“骆总,你有事要着急用钱。” 骆民翔轻笑一声,并不回答,向着池老大吩咐道:“总之,你照我的话去做,” 池老大答应一声挂断电话,眼中若有所思,轻轻地看向手机,随后轻轻发了四个字短信出去。 骆民翔看着电话,偏偏头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那些都是他投资在外面的产业,很多是偏门,因为偏门捞钱快,而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属于自己才有所凭恃。 靠着给骆宏才打工,他真正的收益并不高,而且他不能肯定骆宏才将来会把财产交给他还是骆群航,骆群航手中握有扬威集团近15%的股份,若是骆宏才担心两个人平分秋色分庭抗礼对集团发展不利,也极有可能将扬威留给骆群航一个人。 而他苦哈哈跟在他身后多年,为扬威集团冲锋陷阵当牛做马,却可能一无所得。 这才是骆民翔拼命打压骆群航的原因,更何况在骆宏才的眼中,他本来就比不了骆群航那一支出身高贵。他的手中越是空空,就越不甘心,表面上也要越加骄奢,因为和他打交道的很多人是认外表认身份认财富,唯独不认人。所以火红色的布迪加正是他身份地位财富的一种象征。开着布迪加他几乎无往不利,除了那个女子。 他眼神微微一顿,想起那个女子在明媚阳光下温柔自信的脸庞,钻石一样明亮的双眼,想起她和他打赌时的倔强,想起他轻轻偏脸去亲她,险些得逞的情形,又想起她在飞机上甜美地睡在他肩头的模样。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将手机调到存储的照片页,轻轻地欣赏着,然后将嘴唇轻轻地贴了上去。 ———————————————— 骆群航正在专心开车,心中的不悦阴沉因副驾驶位坐着的歆恬渐渐飞散,嘴角轻轻扬起好看的弧度。 缇娜也没什么话要和他说,只是轻松地看着窗外,b市的外表宏大光鲜,但是并不招人喜欢,到处是拥挤的车流,等待得令人心焦。只有驶进素心堂所在那一区的老巷子,才能透漏出老城区的那种宁静安详,有了历史悠久的古城味道。 她正看着窗外,突然阿嚏一声,她挑挑眉,这声喷嚏来的实在怪异,难道是潘朗在想她。骆群航腾出一只手,递给她一张纸巾,关心地问道:“感冒了。还是觉得冷,车里也没开冷气。” 缇娜正要说没什么,却又是一声阿嚏,于是她笑道:“说不定是有人在骂我。” 骆群航轻声笑起来,悦耳的声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非常好听。他笑着说道:“该不会你心里想着骂别人被反噬了吧。” 缇娜挑挑眉,骆群航的俊颜仿佛散发着光彩,她有点不太习惯和骆群航讨论过于私人的事情,笑着转开话题:“晓行和晓书的股份真的都授权给你了吗。” 骆群航点点头,说道:“从我接手素心堂,他们已经将自己拥有的股份签了授权书给我。” 缇娜挑挑眉,眼中闪过关切,问道:“那她们和骆家的关系。”其实她主要想问,以骆宏才那种个性,晓行和晓书将股份授权给他处理,骆宏才怎么会善罢甘休。[.超多好看小说] 骆群航专注地看着前方,边回答说道:“骆宏才那个人很自私,本来就不愿意股份有晓书的一份,只是他没有办法干涉而已,而晓书本来觉得这些股份不该要,但是遗产继承,也无所谓。” 他似乎看到歆恬诧异的目光,轻声说道:“我的姑姑终生独身,晓书是她收养的孩子,我们都将她视为亲生兄妹,但是骆宏才不是这么想。” 缇娜想到晓行和他们两人不太相似的容貌轮廓,轻声说道:“抱歉。” 骆群航摇摇头,说道:“晓书不介意这些,我们也不介意,介意的人是骆宏才。至于晓行,她是精灵古怪惯的,若是有一个人能逆着骆宏才的心愿行事,却又不受他责罚的,就是晓行。” 缇娜点点头,想起医院中对晓行的惊鸿一瞥,精灵一般美丽慧黠的女子。 骆群航继续说道:“她们将股权委托给我处理,一方面是对于我的信任,要尽全力挽救素心堂,另一方面,董事会上如果我和骆宏才对立,避免她们当场抉择,双方的关系僵化。” 缇娜闻言抬头看骆群航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想到骆群航提前准备的两种方法,又想到他说起这件事的表情。她不知道骆群航为什么和骆宏才决裂,但是始终还有余地,他毕竟是骆家人,扬威集团也是他奶奶和父母的心血,他终究都会留一份情面。 骆群航察觉到歆恬出神的目光,神情更加放松,嘴角勾出令人心颤的弧度,微微地笑了。 ———————————————————— 明媚的阳光洒满素心堂药厂的院内,骆群航的车还没有驶进药厂,远远已经看见晓书晓行和一大群工人在厂门口热热闹闹的,敲锣打鼓,红色的长挂鞭炮噼里啪啦脆响,火药味从窗户飘进车内,带着一股喜庆的味道。 缇娜看着那兴高采烈兴师动众的人们,一瞬间险些产生是迎亲车的误会,但是看到工人们洋溢着感激之情的笑脸,又是那样容易感染到他们的喜悦。 虽然不是扬威集团投资,是骆群航卖掉股票弄来的首期投资,但是工人们不理会这些,他们只知道素心堂不会倒闭了,也不会被收购。他们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脸上笑得十分开怀,骆群航、晓书晓行他们没有了素心堂,还是少爷小姐,而他们失去了素心堂,就要下岗,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度过青春挥洒汗水的工厂。 骆群航也有些意外,这种阵势他也没有经历过,突然间竟然有些讷然,缇娜捕捉到他脸上一丝可疑的红润,心中暗笑。 晓行走过来,明媚精灵的脸上促狭之意,捅捅骆群航说道:“骆厂长,对着这么多前来给你庆功的工人们,你不应该表示点什么吗。” 这是突然袭击,骆群航轻轻一怔,险些被晓行考住,缇娜拉拉他的衣服,用手比了一下一个大大的轮廓,骆群航心有灵犀,知道她所指何事,顿时来了灵感。 他清清嗓子,看着工人们瞬间安静下来,知道不说些什么也是交代不过去的。他看着众人简短有力地说道:“素心堂经历上百年的风风雨雨走到今天,绝不会在我手里倒掉,我会在你们的帮助下把它做的更好。这笔资金只是第一期资金,其余的资金会在相应的发展阶段投入进来,我们已经对素心堂有了长远的规划,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药厂历史馆里看2020年的厂区规划。” 缇娜一囧,眼中已经止不住笑意,她本意提醒骆群航给工人们讲讲素心堂的未来发展规划,将美好的愿景带给众人。谁知道他不习惯这种被包围时的村干部式的演讲,平时在博盈公司会议室里训人头头是道,此刻似乎已经不淡定,竟然叫人家直接去看模型。 骆群航讲话说完,本意到此结束,看着众人意犹未尽的脸孔,稍微一顿,继续说道:“素心堂要发展壮大,离不开在此各位的共同努力,也离不开各位的提升发展,当然由此而来也会增加大家的经济收入。” 众人善意的哄堂大笑,骆群航的脸稍微红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起来。晓书和晓行也跟着笑起来,缇娜也跟着笑起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开怀大笑,这份强大的喜悦带着巨大的感染力,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喜庆起来,那蓝天白云,温暖的阳光,飒飒作响的树木仿佛都是笑意俨俨。 缇娜边笑边看着这一切,仿佛双眼是个照相机将这动人的一幕永远地留在脑海里。 —————————————————— 工人们开完欢迎会逐渐散去,骆群航看着古灵精怪的晓行,想着她给自己出难题,说道:“你啊你,知道消息就行了,非把所有工人都折腾出来,你看看多么兴师动众。” 晓行吐吐舌头,说道:“是工人们非要这样做的,不信你问晓书。” 晓书轻笑不语,骆群航又笑着问道:“怎样我刚才那几句水平还行吧,虽然是随机应变,但是也展现了新一代厂长的风采。” 缇娜想到他让工人们自己去看模型,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而晓行已经毫不客气地说道:“好水。”骆群航以为她说好水平,结果晓行只说到好水就结束了,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洁白无暇的脸蛋满是促狭,亮亮的大眼睛充满打趣的味道,骆群航伸手就向她的脸上掐去,晓行哪里会不提防,转身跳开,骆群航已经快步向她追去。 晓行清亮的笑声洒满药厂,缇娜羡慕地看着,她没有兄弟姐妹,这样看着人家追逐打闹感觉真的很温馨温暖。 124 各司其职 124各司其职 素心堂厂长办公室里,坐着四名笑意俨俨的出色男女和几个素心堂本来的中层管理者,将整个简朴老旧的办公室都映衬得明亮且充满朝气。 缇娜看着脸上一直闪着精灵般笑意的晓行,暗红色的发丝被阳光映衬得宛如透明一般,散发着低调奢华的光辉。 骆群航刚刚安排好近期的工作安排,深邃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视下来,轻声问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晓行晃晃手,修长的手指上饱满漂亮的指甲闪着璀璨的光彩,那是很漂亮的水晶甲,她笑着说道:“我还有意见,骆厂长你的资金什么时候到位,是要我来管理的吗。” 因为晓行在财务领域的专业素质和独到之处,虽然她在扬威集团担任财务总监的职务,工作很忙,骆群航仍然让晓行过来素心堂监管财务。素心堂的财务制度相比现代化企业落后了不只一点半点,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财务经理卷款潜逃的事情,所以需要晓行过来协助建立起完善的财务体系。 骆群航点点头,说道:“那么一大笔钱不好好安排规划不行。” 晓行吐吐舌头,向着歆恬和晓书两个人一笑。 缇娜眼睛动了动,她有事想问,却看见素心堂本来厂中的领导似乎都有话要问,于是先保持沉默,等到骆群航解决了他们的问题,才轻声问道:“骆总,我怎么办?” 参加完董事会,她到这里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不知道骆群航接下来对她如何安排。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轻声说道:“你这里也很重要,未来素心堂的销售队伍筹建,全部都要交给你。” 缇娜挑了挑眉毛,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轻声问道:“我可没从事过医药行业,这里面行业经验挺重要的,尤其是院线花花道很多,你不怕别人说我是外行领导内行。” 骆群航轻声说道:“万变不离其宗,怕别人说你外行就赶快去研究。何况,是让你筹建队伍,又不是让你一个个亲自去跑。这里暂时没有用到你的地方,你回博盈,拿出一个营销队伍筹建方案和销售渠道完善的方案给我,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管理咨询公司顾问一起商量。” 缇娜无奈地点点头,心中却觉得新奇有趣,骆群航笑着补充道:“恐怕你以后要当空中飞人了。” ―――――――――――――――― 缇娜笑着正要说话,秘书室的文员面色焦急地跑过来了,轻声说道:“骆厂长,上面要来检查药厂了。” 骆群航眼神动动,略微有点不悦,还是忍住性子轻声问道:“电话挂没挂,是什么部门什么时候来检查什么。” 小文员知道自己意思没有表达清楚,连忙沉了沉心思,轻声回道:“电话已经挂上了,通知的人比较不耐烦。是药监局的人要来检查,具体都检查哪些内容,什么时候来,企业可以自己去领详细的通知。” 骆群航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晓书看着素心堂的几个中层管理者,脸色都不太好,有点惶惶,心中知道缘由,轻声笑道:“药监局这次检查可能是前几天b市第三药厂的一批注射.液出了问题,那批次注射.液大概生产过程中受到感染,给患者使用的时候发生了危险。所以要对全市所有药厂都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不过检查的人是认真行事,还是走过场把这当成一次发财的机会就不知道了。” 生产车间主任终于忍不住讷讷说道:“只怕我们要查出不少问题呢,我们的设备老旧,不合格的地方也有很多。” 晓书轻轻笑了一下,她在美国大学先进的医学研究室里工作过,当然知道素心堂的生产条件有多么恶劣。但是她还是笑着安慰道:“没关系,徐主任,我们这里都是小问题,刚好趁着检查人员来检查,我们先自检,将发现不完善的地方改正过来。而且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等资金逐步到位,素心堂的品牌效应建立起来,我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帮助政府完善制定中药行业检验标准,通过美国fda的cgmp认证,建立绿色药材种植基地,建立中药成分数字提取中心等等,我们将来会有很大的改善。” 相较于骆群航和晓行是为了完成奶奶华素心的遗愿,晓书还拥有一份面对祖国医药行业落后的急迫感和责任心。 缇娜看看晓书,春风化雨的性格和晓行特立独行的感觉截然不同,但是好像天大的事情都能接住,在她的缱绻笑意中化解开来。 ―――――――――――――――――――― 在华家大宅的第二夜,没有第一夜那么难熬,缇娜洗漱干净。想起昨天定了今天下午的机票,昨天晚上潘朗听到自己今天回去故作波澜不惊的声音,脸上漾出一抹笑容。这个家伙儿,就不相信一个人在家里冷清凄凉的,不想她赶快回家。 她穿戴整齐,想到要回家,心情十分轻松愉快。 推门出去,餐厅里宽大结实的红木圆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和白粥,都各自用青花瓷的餐具盛好,中间还有几样简单的小菜。 晓书将头发垂下来扎成一个麻花大辫,温婉中伴着一丝清纯,看着她翩然一笑,说道:“恬恬,还是你醒的早,那两个还在赖床。” 缇娜被她灿烂的笑容击中,竟然觉得有点脸红,女孩子居然也可以让女孩子也感到心跳过速,真是厉害。缇娜欣赏了一会儿晓书温婉美丽的笑脸,由衷地赞道:“哇,晓书你真是太贤惠了,哪个男人能娶到你真是幸福比海洋还深。” 晓书脸一红,没想到一大早上歆恬的嘴就这么甜,赞美的直言不讳。 两人身后响起一道促狭悦耳的声音说道:“恬恬你不对啊,是娶到我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都会幸福比还深。” 缇娜怔了一下,目光越过神采飞扬的晓行,看见她身后的骆群航,神清气爽的俊颜,深邃的眼神地正望过来,笑意浅浅,眸中闪亮闪亮的,那种让人想要融化的眼神,竟然让她心中微微一动,不自在地将眼睛移开。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上,骆群航轻轻喝了一口粥,才状似无意看着歆恬,轻声说道:“不然将机票改签,留在这里玩一天再回去。” 125 年年有今日 缇娜轻轻一怔,抬眼在骆群航的脸上狐疑地看了一眼,博盈公司里那么多事情等着她回去处理呢,哪能在这里玩一天再回去。 虽然b市的风景还有很多她没去过的,有些还是她向往过很久但不是在恰当时间去的,譬如紫岚山的红叶现在想必是铺天盖地,树树如火,她稍微有点失神,咬了一下嫣红的嘴唇,却下意识地说道:“呵呵,想玩的话什么时间就都可以,博盈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还是谨慎点好,万一骆群航只是想试探她一下,别落下了把柄。 骆群航点点头,深邃的眸中看不出什么特别,垂头吃早餐,晓书和晓行对视一眼,大哥分明有点不太高兴,气温都降了一些。 晓行暗中一捅晓书,晓书抬头笑道:“恬恬,你来去这样匆忙,我们都没有好好聚聚,今天我们都放假,四个人一起出去玩一天,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工作啊。” 缇娜柔亮的眼睛流露出一点向往之情,眼睛余光看到骆群航低头吃饭沉默不语,还是打了退堂鼓,正色说道:“这个以后有机会,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别为了陪我,耽误正事。” 骆群航闻言慢慢抬起头来,眼眸中神采奕奕,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轻声说道:“想玩以后有的是时间,最近都给我好好干活。” 晓书晓行对视一眼,吃惊又纳闷,大哥怎么变脸跟翻书一样,心思太难猜了,早知道就不帮他的忙。 缇娜低下头吃饭,心中暗叫庆幸,却没有留意到骆群航说出此话后,眸中的神采黯淡了一下。 ―――――――――――――――― 机场上,缇娜看着来送行的骆群航,还在客气地说道:“骆总,其实我自己做个机场大巴就行了,何必你这么老远送我过来。” 机场人来人往,在这个繁忙的地方,行人都是形色匆匆,也有很多正在依依不舍离别的情侣。骆群航看着一个女孩子哭着靠在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肩头,不知怎么心中微微一涩,向着她说道:“其实我过几天也就回去,博盈也有事情需要处理。” 缇娜看他一眼,想想素心堂那繁重的事务工作,挑挑眉,实话实说道:“一周后药监局要检查呢,你在这里压阵会好些吧,那么多的事情你近期只怕是抽不开身子。不过你放心,博盈公司那里有我们在,一定会顺顺利利,包括地铁,你不用担心。” 她俏丽的容颜微微发光,笑吟吟地望着骆群航,让他啼笑皆非,心中有点挫败感,深邃的眼眸略带责备地轻轻望着她。 那种笔直刺探人心的目光让缇娜有点心慌意乱,连忙抬手看表,说道:“呀,时间快到了,我去安检。” 她向着骆群航摆摆手,身子一转如轻快的燕子向着等候安检的人流中跑去,骆群航看着她骤然远去的身影,一只大手猛然间抬起,想将她拉回来抱一下再放开,脑海中却闪过一张璀璨的笑颜,深邃的眼眸中带着迟疑,轻轻地放下了手,静静地凝视着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 没有人接机,缇娜挑挑眉,轻轻咬住嫣红的嘴唇,愤愤地想到,她早就将航班发给潘朗,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没人来接,就连问候的电话也没一个,他也不担心她是否能安全着陆。 怀着愤怒的心情,她拨通了潘朗的电话,轻声抱怨道:“喂,我落地了。” 潘朗那边吵吵嚷嚷,还没有等她说完,已经连声说道:“落地就赶快回家吧,我忙着呢。”话刚说完,没等她回复,手机已经直接挂断,响在她耳边的只有寒冷的嘟嘟声。 缇娜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原本愤怒的心情变成委屈,甚至心里还酸涩起来,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美丽洁净的容颜泫然欲泣,好奇地盯着她。 缇娜慢慢收回手机,不断做着心理建设,没关系,没关系,却还是心里有点微酸。她坐了很长很长时间的车,华灯初上,形单影只地走进小区,抬头望见家里窗口一团漆黑。 她慢慢地挪回自己家,心中真有些凄凉,站在门外,勉强撑着的强势气息,一扫而光,有点垂头丧气地打开门。 “surprise!”房间里骤然明亮,一个漂亮陌生的女孩子猛地冲到她面前,拿着一个喷筒冲过来向着她喷了一身的彩条,她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了一下,才没有被喷到脸上。 缇娜略微一怔,随即看到屋子里张灯结彩,气氛看起来很high,除了潘朗还有好几个陌生人。潘朗站在人群中笑意俨俨地看着她,瘦高的身材仿佛又高了几分,柔软的发丝拂在额前,琉璃似的眼眸清亮得好像宝石,眸中有想念祝福,粉色的唇边轻扬笑意,轻声说道:“生日快乐。” 缇娜愕然,傻乎乎地问道:“你同事生日吗。” 潘朗早已经快走几步,将她一下拉进屋子里,趴在她的耳畔轻声抱怨道:“喂,你别这么挫好不好,也别告诉我你的生日和身份证上不是同一天,你会让我在同事面前把脸丢光。我想着一个人给你过生日不够隆重,才把他们都请来的。” 那柔软的嘴唇不经意间碰触到她的耳朵,麻痒痒的气息传过来,两只大手怕她不配合从她的耳旁掠过扶住她的肩头,缇娜的脸色绯红,险些听不清潘朗在说些什么。 一等他说完话语,立刻将潘朗推开,脑海中也清明起来,难道今天是歆恬的生日。 ―――――――――――――――――――――――― 缇娜抬起头,略略抱怨地看着潘朗,说道:“你就是因为准备生日会,刚才在电话里才那样对我。” 潘朗亮晶晶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打了个榧子,笑道:“欲扬先抑,怎么样记忆深刻不?” 这种忽悲忽喜的心情她再也不想经历一遍,缇娜恨不得跳起来砸他的头一下,当着那么多人也不好意思,赶快恢复笑脸向着潘朗请来的客人道谢。 她正在说话,看见从厨房里走出来两个人。前面那人颓废性感如大牌秀场的妖孽名模,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笑眯眯着看她。后面那个人正是阿齐,咋咋呼呼地跑过来一把牵住她的手,说道:“缇娜生日快乐。” 这一声缇娜让缇娜心头一惊,呆呆地怔住,美丽的容颜百感交集,连眸子都变得水润。尚远见到她的神情,心中柔软,扬声提醒道:“阿齐,那是游戏名,你还是叫人家歆恬比较合适。” 缇娜略微一怔,压下心底的激动,笑着说道:“没事,叫缇娜我也知道叫的是谁。” 虽然不是一个意思,但是听到缇娜这个曾经的名字,让她还是激动,情难自禁。 她先谢谢阿齐,又抬眼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尚远,轻声说道:“谢谢尚总,谢谢你和你的同事来给我过生日。” 尚远看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轻声说道:“其实我不是来给你过生日的,我是来聆听你的教诲的,听说你很想教训我脑子进水。” 缇娜微微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转头看见潘朗一脸坏笑钻进小书房,大叫一声:“潘朗你这个三八传话筒。”紧跟着追了过去,其余众人默契地闪开一条路,然后听到小书房里传来潘朗啊啊的惨叫声,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快乐热闹的生日,缇娜快乐满足。即使她现在是缇娜本人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多的人来给她庆祝生日。何况阿齐用一下午时间准备了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看起来用心之极。而潘朗同事们送来的礼物都包装精美放在客厅的一角等待她一一开启。 少顷灯光被熄灭,漂亮的蛋糕上温馨的烛光轻轻摇曳着,众人轻声唱完生日歌,感动人心的场面让缇娜已经不辨生日日期的真假,眼中带着融融笑意。 尚远眼中仿佛跳动着闪耀的烛火,紧紧地盯着她,催促道:“许愿吧,然后吹灭蜡烛。” 缇娜却狡猾的一笑,想想说道:“你们每人送我一个生日祝愿,这样我许愿的时候就可以选你们没祝愿的愿望许了。” 众人眼中出现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缇娜笑意俨俨的无赖样,还有这么贪心的寿星,众人笑笑,一个女孩子抢先说道:“我祝你永远这么年轻漂亮。” 歆恬脸上漾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仿佛漆黑的夜空中突然绽放五彩缤纷的璀璨焰火,美得让人屏心静气。 众人的祝愿一一诉说完毕,有人祝福爱情,有人祝福健康,有人祝福财富,有人祝福运气,似乎所有人们孜孜以求的都囊括其中。 轮到潘朗,缇娜安静地看着他,潘朗俊朗的容颜在摇曳的烛光下,现出一份非同寻常的温柔,琉璃似的眼眸中漾满感情,轻声说道:“我祝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宝贝们看完这章有没有嘴角轻扬,我写的也很嗨皮呢。 如果有刚好今天过生日又来看文的朋友,我祝你生日快乐,祝福同歆恬收到的欧。 126 这么熟了,何必破财 缇娜抬眼望进潘朗眼中,抑制不住笑意,两人对望的画面如此唯美,其余人都微微怔住。(.无弹窗广告)尚远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却只是轻声说道:“如果再不许愿的话,生日蜡烛要烧到尽头了。” 似乎人生中想要的祝愿都已经被众人祝福过,缇娜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那也正是她想把自己生日愿望留下来的原因。 她略带羞怯的笑笑,双手握起,闭住眼睛,仿佛仍然能感觉到通红摇曳的烛光,跳动着希望和美好的祝愿。 她在心中想到:希望素心堂能够按照我们的规划,发展成为世界一流的药厂。 她的脑海中闪过歆恬妈和歆康的样子,继续心中祝愿道:希望歆恬的家人能够幸福安乐。 她仿佛能看到潘朗关切温柔的目光,一瞬间掠过两人初见到现在的种种画面,继续许愿道:希望潘朗可以成为他想要成为的人。 她虔诚地将这些愿望说完,睁开眼睛,看到生日蜡烛果然越来越短,连忙去吹灭,潘朗却担心她无法一下子吹熄所有的蜡烛,也在那边低头帮忙,两个人的额头撞在一起,抬起都要责怪对方,却一下子全都笑了。 吃过蛋糕,客人们又玩了一会儿便一一告辞。 ―――――――――――――――――――――― 众人道别后离去,潘朗嘴角噙笑地收拾残局,缇娜俯下身子给他帮忙。潘朗轻笑一声,说道:“我昨天真是犹豫了好久,本来不想管你的,谁知道你说今天回来,难道在你身边还看着你过生日不管吗。” 嘴上虽然这样撇清,其实潘朗已经准备了很久,还担心歆恬临时有事,今天没有办法赶回来。缇娜好脾气的笑笑,她早就知道潘朗是心口不一,做再多的事情,也不肯嘴上温柔一分的,只是听他提到今天有事不回来,突然想起骆群航等人挽留她在b市多待一天的事情,不由心中轻轻一动。 潘朗收拾好东西,便叫着她一起拆礼物,两个人将礼物一份份拆开,基本是很有实用价值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女孩子送的大部分是化妆包和化妆用具。可惜缇娜最多是会画职业一些的淡妆,有些东西倒是不太会用。 尚远和阿齐送的是个装帧精美的大相册,正是上次给璀璨幸福拍摄宣传相册时挑选出来的照片,都是单人照,因为缇娜提前说过不想要和陌生男人的婚纱照摆在家里面。 缇娜一张张翻开照片,脸上带着笑,潘朗眼中带着一丝得意,说道:“怎么样,还是我水平好吧,你看看这构图和光线。” 缇娜一怔,伸手敲了他的头一下,修长的手指从他乌黑柔软的发丝上拂过,笑着说道:“明明是模特好,怎么拍摄都漂亮,对了,你的礼物呢。” 拆了这么多,却惟独没有看见潘朗准备的礼物,这个生日派对有欠缺啊,潘朗看看她,摆出一贯为省钱不要命的吝啬嘴脸,嘻笑着说道:“这么熟了,何必破财。” 缇娜一挑眉毛,双手假意挽了挽袖子。潘朗立刻笑起来拉着她走到阳台,天色已黑,小区花园里树影幢幢,路灯照亮的地方看不出任何异样。 缇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多余发现,面色又有些阴沉,转头看着潘朗,眼神有杀意,嗔怪道:“你别告诉我,你送给我的是新鲜空气。” 潘朗一怔,随即啼笑皆非地说道:“我在你眼中就那么小气,你看那路灯下不是有一辆双人脚踏车。上次骑过之后,你总是唠叨还想再去。我觉得两个人周末骑着出去挺方便的,就跟老板买下来了。” 缇娜略略一怔,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不像是感动倒像是一种怪异的情绪。果然潘朗继续说道:“买了也不亏,我已经在网上挂了帖子,呵呵这附近的人要想租,联系我就行。” 果然如此,把送给别人的礼物当做自己赚钱的工具,这种发财之道,除了潘朗别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缇娜脸色一变,柳眉倒竖,还没等发威,潘朗早有预感,边笑边退一溜烟的跑了。 ―――――――――――――――― 缇娜向着楼下望去,凉风习习拂起她的头发,眼前掠过两个人一起骑脚踏车的情形,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意。她吹着悠悠夜风,觉得今天过得惬意无比,突然手机轻声响了起来,那是一条来自骆群航的短信。 缇娜想想自己已经报过平安,不知他有什么事,不打电话反而发短信,轻轻按下按键,只有简单四个字:生日快乐。 缇娜一下子怔住,想起骆群航早上的欲言又止,似乎有所触动,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望向窗外,想起触电前那一夜,水月洞天旁两个游戏角色的拥吻,轻轻叹了一口气。 潘朗躲闪开去,等了很久没见到歆恬回屋,担心她吹风受凉,又在远处躲躲闪闪地问:“喂,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屋子里来啊。” 缇娜眼神闪动,看着潘朗纯净明澈的俊颜,笑意俨俨,匆忙回复了两个字谢谢,然后走进屋子里。 谢谢两个字随着信号传送到远在千里外骆群航的手机上,那只手机正放在素心堂厂长办公室的桌子上,骆群航正在旁边埋头办公。 手机一响,骆群航抬起头蹙蹙眉,深邃的眼神看不出心思,他修长的手指按下按键,歆恬的回复出来,骆群航垂下眼睛,俊颜看起来仍然沉默,嘴角却微微上扬。 正在看财务报告的晓行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一眼看到骆群航似有不同,哪里有不同却难以形容,她看一眼手机,诧异地问道:“哥,你给谁发短信,又是谁回你的短信,神神秘秘的。” 骆群航轻轻握住手机,脸上不动声色,不答反问地说道:“你的工作做完了吗,做完的话却给我和晓书叫饭。别总让晓书照顾我们两个,你也是女孩子的。” 晓行挑挑眉毛,漂亮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叫道:“大哥,你可别太大男子主义了,你也没有照顾过我吗,谁说这些事情都要女孩子来干了。” 晓书眼看着两个人顶牛,嘴角边一抹无奈温柔的笑容,已经抓起电话订好晚餐,放下电话还在说道:“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实在是比你们吵架省力。” 晓行调皮地笑笑,晓书却抬起头想想说道:“歆恬走的时候,我和她说过联系傅斯年中药秘方的事情,傅斯年的那几张秘书要是能为我们所用,可以弥补两项我国中成药的空白。” ―――――――――――――――――――― 换了新的投票,大家看书后按照自己的意思投一下,觉得无所谓或者任凭我写的,当然照旧打酱油。上次男主的调查,其实三个人支持很接近,傅斯年略高,骆群航略低,说明三个人都很不错哈,很难取舍。以后我有想知道的,就会随时发布新的投票来了解大家的意愿。谢谢,抱抱你们。 127 莫让有价值的东西流失 傅斯年三个字一入耳,骆群航的脸色略沉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和傅斯年协作开发新药的事情,我以前也和歆恬提过,她心中有数。[.超多好看小说]既然她答应尝试了,总会努力去做的。” 晓书点头微笑,笑容绽放如一支散发着幽香的空谷百合,轻声说道:“交流会上,我和傅斯年也略有接触,他对发展国内中医事业也很有想法,如果能够合作,是相得益彰的事情。” 骆群航抬眼看看晓书,轻声说道:“先让歆恬和他接触吧,他们彼此是很熟的。”骆群航想起地铁订单之事,深邃的眸子更深了,倒是晓书听完骆群航的话,眼神略微凝结,似乎若有所思。 ―――――――――――――――――― 秋意渐深,夜风轻轻拂进窗口,缇娜转身将阳台上的窗户关好,回头看着潘朗,轻声说道:“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总得给我妈打个电话。” 今天既然是歆恬生日,总该给歆恬妈打个电话随便聊聊,不过有点奇怪。像歆恬妈这样疼爱子女的母亲,应该早就把电话打过来才是啊。 她轻轻拨通电话,歆恬妈慈爱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恬恬啊,出差回来拉。” 缇娜点点头,隔了一会儿才蚊蚋一般小声说道:“妈,我今天过生日,同事们都来玩很热闹呢。” 歆恬妈稍微怔住,随即笑着说道:“身份证的日子不准,你生日还要两天呢,妈妈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会忘记。” 缇娜一抬眼,看见潘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琉璃似的眼睛不停向她这个方面看,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可能是我记错了日子。(.好看的小说)” 歆恬妈继续说道:“你把电话打过来正好,后天你要到傅先生家里来,刚好给你过个生日。” 缇娜眼中一抹窘迫,挑挑眉毛,说道:“我到人家家里过生日好像不太合适吧。” 歆恬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说道:“你不用介意,傅先生不是外人,而且我也不会铺张。现在日子好,想吃东西随时吃得到,没必要大肆张罗,你喜欢吃什么提前告诉我,我准备好就行了。” 缇娜想到很久没有见过傅斯年了,心头映出那个如苍松青竹一般清雅的男子,琥珀色的幽深双眼,宁静温文可靠的气质,轻轻挑了挑眉,然后点头答应。 ―――――――――――――――――――― 傅宅客厅里,古色古香的客厅里,本来素雅洁净大气庄重,但是由于歆恬妈将给歆恬擀长寿面的战场转移到客厅中,就增添了很多庖厨之乐。 缇娜和傅斯年拉着两张椅子坐在歆恬妈附近不远,看着她施展手艺。 一张大圆桌上铺着木制的大面板,上面洒满面粉,歆恬妈身前扎着围裙,拿着一支粗长的擀面杖将一个面团擀成平平的圆面饼,又将面饼越擀越薄,然后将面饼叠成几层,用刀子均匀细致的切成面条。 缇娜目不转睛地看着歆恬妈操作,觉得很厉害,但还是问道:“妈,我看电视上寿面不都是拉面吗,用手抻的那种,怎么你用刀子切呢。” 歆恬妈将脸转过来,笑着说道:“拉面太专业了,咱们做的这个叫手擀面,老百姓家做面,还是做这个的多,也是可以做寿面的。” 歆恬点点头,说道:“看你把面饼叠了那么多层,擀面得那么薄,一刀下去那最长的面条恐怕也不短呢。不过,想想也有意思,凭什么说长寿面就能长寿呢。” 傅斯年看着她兴致盎然,秀美的小脸求知欲泛滥,琥珀色的眼眸中涌出一股兴味,轻声说道:“这个其实是有来历的。传说汉武帝很迷信神鬼相术,有一次和大臣们聊天的时候说,相书中有个说法,人的人中越长,寿命就越长,若是人的人中可以长一寸,就可以活到100岁。其他的大臣不敢说话,但是东方朔不管那个,笑着问道:如果人中一寸一百岁,那么彭祖活到八百岁,人中八寸,那脸得多长啊。汉武帝和众臣都哈哈大笑,想来靠脸长来长寿是不现实的,但是通过希望脸长来表达长寿的愿望却是很好的。由于脸和面意思相近,后来就渐渐形成在过生日时吃‘长面’,即吃长寿面的习俗了。” 缇娜自傅斯年开始讲长寿面的典故时,就将脸转向他,双手托着下巴,晶莹水润的眸子带着笑意凝听着他讲话。 傅斯年看到她恬静的神情,心中又升起那种酸涩留恋的感觉,但是上次的事情仿佛才发生过,他压住心头渴望,笑着问道:“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缇娜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孤陋寡闻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应该就是你说的这样。” 傅斯年微微一笑,歆恬妈擀好面听着他们两个讨论这些习俗,呵呵一笑,走进厨房里去下面。 ―――――――――――――――――― 缇娜却被这个典故触动了其他的想法,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傅斯年说道:“斯年,但是这个典故的事情让我想到一件事。你说这吃长寿面的事情,估计古代人都知道是为什么,可是现代人只是知道要吃,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吃,说明很多有价值有意义东西随着一代一代人的传承,在不经意间逐渐的流失了。” 傅斯年看着她略微有点严肃的神情,知道她还有话要说,并不开口,只是用平静关注的眼神轻轻看着他。 缇娜理了一下思路,看着傅斯年的神情,知道他不会触怒,才缓缓说道:“譬如说中医,譬如说你手中握有的一些有价值的秘方,如果不用一种好的方式传承下去,是不是也变成这典故一样呢。从本来很多人知道,渐渐变成很少人知道,也许最后会失传。一个秘方的作用从能造福很多人,到只能救治很少人,到后来失传没办法救治病人。” 傅斯年安静地看着她,眸中闪过一抹柔光。 缇娜知道她现在是素心堂的代表,身份有些特殊,直接地说道:“斯年,现在抛开素心堂。我只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和善全医药合作,将有价值的药方推广来生产。即使你不和善全医药合作,以你的能力也完全能找到其他的医药集团合作将药开发出来,进行投产,也可以赢得更多的经济利益,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没有做呢。” 傅斯年幽深明亮的眼睛静静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想要知道吗?” 缇娜点点头,这些药方不管和谁合作,都应该被造福大众,而不是被私人珍藏。 傅斯年温和地笑了笑,平静的目光轻轻抚平歆恬的焦急,轻声说道:“我手中几个秘书暂时没有推广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下药的原因,中医讲究对症下药,一副药方对不同的患者药量是要调整的,即使同一个患者,身在不同的地域,外在气候不同,药量也是要调整的。如果制成中成药,药效就容易受到影响,有些药患者使用不慎还有毒副作用。” 缇娜点点头,傅斯年脸上漾出一抹笑容,说道:“还有所谓秘方就是秘而不宣,但是药品要投产,需要经过很多道手续,包括原材料配方和炮制方法这些都是要经受国家检验审核,哪个环节出现纰漏,这个秘方都不必再称之为秘方,而这些环节在我们国家是极容易出现纰漏的。” 缇娜若有所思,傅斯年轻声笑道:“这也是国内厂家都不愿意真正投入研发的原因,巨额资金的投入,人力投入,时间投入,结果却可能轻易地就被别人分享或抢夺胜利果实。” 缇娜点点头,所有事物都是有共性的,某种意义上说,偷取别人的秘方或新药资料,然后在微不足道处稍作修改投入市场,也是一种山寨,和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山寨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药品山寨却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得到正式审批,无所谓谁是山寨谁是正版。 她略想了想,轻声问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若真是新药研发成功,是可以申请专利保护的吧。别人想要仿制,是违法的。” 傅斯年抬眼看看歆恬,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轻声说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申请专利本身就是个泄密过程,而且专利只保护20年。至于如何申请,怎样既申请专利又让人无法窥破其中的秘密都是要好好考量的事情。” 128 歆恬的生日想要什么 缇娜安静地听傅斯年说完,看见他白皙瘦削的脸庞上是笃定自信的笑意,与他话意中担心秘方被泄露截然相反。[.超多好看小说] 她心中明白,傅斯年必是有自己的打算。她挑挑眉,执着地问道:“斯年,你别兜圈子了,事情难办和不能办是两个概念,关于秘方投产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傅斯年粲然一笑,说道:“我和善全医药集团的顾问协议还有几个月到期,所有的事情要等到那之后再说。素心堂现在局面未稳,想必还有一番挣扎,还是先做好份内事再说吧。” 实际上傅斯年已经着手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但是不想过早地透漏出去。 缇娜看似无奈地点点头,眼中却尽是不服输的光芒,这个傅斯年竟然比丁总工还难对付,不过有她和傅斯年的私交,还有歆恬妈在他身边看着,只要傅斯年动了秘方投产的心思,秘方便绝不可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想通这一点,缇娜倒是又开心地笑了起来,适逢歆恬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叫道:“长寿面好了,你们赶快收拾餐桌。” 两个人赶快答应一声,歆恬妈用托盘端出三碗面来,缇娜一看就笑道:“哇塞,你们借着我的光也吃长寿面啊。” 歆恬妈好笑地白了她一眼,解释着说道:“老家那边的规矩,有人过生日时,家里的人都要一起吃长寿面这才吉利。” 缇娜笑吟吟地搂住歆恬妈,啪地在她脸上香了一口,撒娇地说道:“谢谢妈。” 歆恬妈脸色微微一红,随即竟然眼圈微微泛红。缇娜一怔,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她以前一直和歆恬妈有着距离,自从上次地铁塌陷事件后,在生死关头才考虑清楚,对歆恬家人放开心防,到今天更是和歆恬妈没有拘束,一时放开情绪亲了她一下,谁料到却是这种情形。 歆恬妈赶快漾出一个笑容,她实在是太高兴了,恬恬好久没有对她做个这种亲昵动作,她开心所致,她反手将她纤腰搂搂,转身去厨房拿别的餐具了。 缇娜看着歆恬妈的身影,眼光变得十分柔和亲切,带着深深的孺慕,她无意间转过头,看着傅斯年深思地看着她,柔声地说道:“恬恬,你这段时间越来越像以前了。” 缇娜本来正漾开一个甜美的笑容,突然听到傅斯年这句话和看到他沉迷追忆的眼神,轻轻一怔,微笑从脸上尽速敛去。 ―――――――――――――――――――― 夜色沉静,新月如钩轻轻地吊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周围环绕的星子都很明亮,夜风从车窗外吹来,凉爽宜人。 缇娜没法拒绝傅斯年和歆恬妈的好意,坐上傅斯年的车送她回城里,经过一条寂静宽阔的大路,两旁的田地蛙鸣阵阵,流萤飞舞,让人沉醉在野外悠闲静谧的夜色中。 车速很缓慢,这种静谧的气氛很美好很暧昧,所以缇娜转过头笑着开开玩笑,撕开这种氛围,她说道:“斯年,素心堂的骆群书你认识吗,是骆群航的妹妹,和你一起参加中医交流会的,我到素心堂去,她一直提起你,对你赞誉有加。” 傅斯年的眉毛挑了挑,俊美斯文的侧脸看不出情绪,轻声说道:“晓书是很有能力和修养的医生,尤其难得的是在医术中贯通中西,假以时日能成为国内屈指可数的中西医专家。” 缇娜怔了怔,晓书,叫的比她预想中的亲切,她心底微涩,随即笑着说道:“既然你对她有这么高的评价就更好,素心堂的生产研发以后都是由她主导,如果你加入素心堂,你们可以更好的合作。” 傅斯年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汽车停在路边,缇娜眨了眨眼睛,傅斯年转过头来,琥珀色的眼眸深处亮度惊人,向着她说道:“今天是你生日呢,何必总是提素心堂和其他人。” 缇娜微微一顿,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咬嘴唇,还是拼了命地忍住,笑着说道:“嘿,斯年我胆子小,你把车子停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太像拍恐怖电影了,我可是会害怕的。” 傅斯年看着她用玩笑来化解那份突来的暧昧尴尬,也不作答,轻声问道:“记不记得你去年向我要了什么生日礼物。” 缇娜摇摇头,说道:“那都不重要了,一年一个想法,人总是要长大的,随着岁月流逝,以前很珍视很渴望的东西说不定到头来视若平常。” 她本是随意说说,傅斯年的眼眸中却涌出一丝痛苦,他侧过身子向缇娜靠近,温文英俊的脸带着难以拒绝的霸道,那是他难得流露的一面,却魅力惊人。他嘴里说着:“不要也不行,我可是准备了很久才决定送给你。” 缇娜没有看见他手中拿着东西,只看见他嫣红的薄唇越来越近,眼睛里热力惊人,眨眼间放大的俊脸已到眼前,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好,难道歆恬的生日愿望是索吻,不会吧,那么内向的女生竟然会有这样的要求。 她一想到这里,来不及推开傅斯年。一双雪白莹润的小手连忙捂住嘴巴,却听见傅斯年轻笑一声,琥珀色的双眼蕴满笑意,那原本并拢的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一拨,一道璀璨的星芒一闪,晃悠悠地坠在他的手中,下一刻已经被他带在歆恬的脖子上。 两个人都坐在座位上,傅斯年想要给她戴项链,远远看去便像是整个上身都覆在了她的身上,虽然有很大一段距离,但是压迫感惊人。缇娜满脸通红,担心发生什么意外,一动也不敢动。 傅斯年双手灵活,很快便将项链戴好,那是一个雪银色的天秤座吊坠,细致轻巧的白金链子,随着缇娜转动颈项,轻轻晃动,璀璨夺目。 缇娜知道已经无从拒绝,但是还不甘心,笑着问道:“那是去年想要的东西,如果是现在的我想要礼物,你猜会是什么。” 傅斯年琥珀色的双眼充满笑意地盯着她,没有答话,修长白皙的手指意味深长的覆住嘴唇,眼中一片火热。缇娜一惊,心跳如鼓,下意识掩住嘴唇,忿忿地看着他。 傅斯年放声大笑,明媚的笑颜灿若星辰,发动了汽车,消失在夜幕之中。 129 士别三日 129士别三日 歆恬和傅斯年的眼光不错,那条项链很漂亮,而且识别度相当之高,刚刚进门时,就被潘朗一眼看见。 潘朗琉璃似晴朗的眼眸向着那亮晶晶的项链看了一眼,俊颜上看不出变化,笑吟吟地继续去玩电脑游戏。缇娜走到他的身边,看见电脑画面上一群人围着一个大怪物,炫目的光华不断闪耀,看来这个家伙儿越来越爱游戏,已经开始组队打怪了。 她捅捅潘朗,说道:“帮我把项链摘一下。” 潘朗眼底微起涟漪,笑着问道:“挺好看的,带上也漂亮,干嘛摘下来。” 因为这不是送给她的东西,是傅斯年送给歆恬的,她刚才在外面一路,脖子上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凉飕飕的,她觉得还是摘下来收藏好,假装是已经还给歆恬比较合适。 但是潘朗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像要看破什么秘密似的,缇娜挑挑眉,假意不耐烦说道:“姐姐我脖子带不起这么贵的项链,对贵金属过敏行不行。” 潘朗脸上笑意停止,看着她关切地轻声问道:“什么贵金属过敏,有这种病吗,严重不严重,你自己知道干嘛还要带上。” 缇娜挑了挑眉,她本是随意敷衍,想不到潘朗如此认真,一时之间倒是有点惭愧。 潘朗将她按在椅子上,灵巧的手掀起项链,将她脖颈处的碎发摘干净,轻轻解开,说道:“那就收好,不要再带了。” 缇娜点点头,一眼看见潘朗帮大家旺升级的那个青衣大汉,早已经完成任务,却因为帮她解项链,一动不动。众人都已经离开,唯独一个漂亮mm在旁边不离不弃,还在不断和他说话,问他到底怎么了。 缇娜心中微微一动,笑着说道:“你该不会学大家旺当时似的,想要在游戏中找女朋友见网友吧。” 潘朗看了一眼那个mm角色,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说道:“小米,我要下线了,你也别玩太晚。” ―――――――――――――――――― 缇娜挑挑眉,仔细看着潘朗,潘朗转过头,轻声说道:“什么网友啊,那是我徒弟。” 缇娜满眼诧异,潘朗继续解释道:“你生日那天刚进门,向着你喷彩条那个女生,就是小米,我的徒弟。” 缇娜竭力回想,只记得好像一个女孩子甜甜的很爱笑,别的倒是想不起来,轻声问道:“你怎么还有徒弟了。” 潘朗看着她,琉璃似的眸中光采熠熠,笑着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是璀璨幸福的头牌摄影师,很多顾客指明要我为他们服务。我已经不是个初出茅庐的摄影助理,能够独当一面,尚远他们当然会安排我带徒弟。” 缇娜轻轻一怔,好像突然发现潘朗变化似的,双眼凝神地看着她。 潘朗看她眉目如画的小脸上,秀眉轻蹙,神情不全然是高兴,还有一点淡然不舍,不由得一怔,用手在她眼前晃晃,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缇娜摇摇头,每个人都不断成长,潘朗有天赋又肯努力,自然要不断进步的,可是她心里却有一层淡淡的不舍,若是他能够独立,只怕就会离开这里了。她压下心头异样的情绪,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祝贺你,不过你别忘了,你最终的目标。” 潘朗见她这样说,以为她只是担心自己骄傲,心内释然,点点头,说道:“目标那是绝对不会忘记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缇娜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禁不住呵呵一乐,说道:“有个目标也好,省着你没事老琢磨师生恋。” 潘朗满脸诧异,半晌闷闷地说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师生恋?”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客厅中缇娜的写真,心底微涩,继续说道:“不管什么恋,反正是不可能和我沾边的。” 缇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那曾经熟悉入骨的颜容,如今竟然有几分陌生,想起傅斯年说她越来越像以前的歆恬,心中渐渐升起了几分惆怅。 ―――――――――――――――― 秋风轻拂着行道树繁密的枝叶,沙沙作响,秋日明媚的阳光穿过摇晃的树叶,洒在宽阔的街道上,留下一地斑驳细碎的光影。 周四下午三点左右,缇娜从博盈公司里出来,走进公司对面街道上的华璐堂大药房,那是h市最具规模的连锁药店。 此刻是大部分上班族的上班时间,即使这个药店坐落在最繁华的街道上,此时此刻,店内的顾客也是寥寥可数。她答应傅斯年回来要尽快设计一份素心堂的营销渠道和销售队伍的筹建方案,可是她对这个行业不了解,即使查了很多资料,和管理咨询公司的人谈了几次,心中还是没有底。 只凭这些,她当然也可以拿出一份像模像样看起来专业可信的方案,但是她不想闭门造车,她心中有了大概的构想,还是决定先到市场来看看实际情况再决定。 她的眼睛在店内一排排卖药的展柜一转,一眼看到感冒药区有一个促销员站在那里,就信步向那里走去。她刚一站过去,那个促销员就走过来,礼貌地问道:“您好,你需要治疗哪方面的药,我帮您找一下。” 缇娜轻笑一下,随便说道:“感冒药。” 那个促销员点点头,随手拿过来一盒药,说道:“这个挺好用的,中西药结合的,吃了不困,效果还特别好。” 那个促销员年纪有四十多岁,看着很淳朴老实,缇娜一看到她递来的是善全出的感冒药,心头微微一动。 善全医药是现在国内发展最成功的医药集团,中西药兼顾。她本来也想仔细看看善全医药在市场中的销售情况,知道善全医药怎么布局,她可以当做参考。 她将那盒药拿在手里,不慌不忙地扫了几眼,提了很多关于治感冒的问题,那促销员回答的很认真,说的头头是道的。缇娜暗中点点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大姐,你可真厉害,你干这行多少年了。” 那促销员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卖药就卖了两年多。” 缇娜点点头,笑容含而不露,那个促销员一直看着她,缇娜知道自己问了这么多,人家已经知道不是一般的顾客,于是笑着说道:“我们公司也是做中药的,素心堂,到市场上来了解一下情况。” 反正店内没有顾客,促销员本就无聊,而缇娜长得漂亮又很有亲和力,促销员便跟她聊了起来。她先是笑着说道:“哎吆,素心堂药还挺好,就是不好做了。”然后看着缇娜笑着说道:“原来你是素心堂厂家的,你猜一开始我以为你是谁,我看你问的那么多,还以为你是我们公司派出来的神秘顾客,还让我吓了一下。” ―――――――――――――――― 缇娜惊异地挑了下眉,所谓神秘顾客最初是西方知名企业为了评估客户服务水准的一种方法,企业聘用经过培训的神秘顾客扮演成顾客到需要检验的地方接受服务,如宾馆业、餐饮业、汽车4s店,专卖店等等都有,最后根据神秘顾客的调查结果对服务进行改进。 国内也有一些企业开始实行,但是缇娜没想到善全医药居然也能做到这一步。 她心中惊异,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继续和那促销员随便聊着,很快就问清楚了h市善全医药办事处的大概情况。 譬如她想知道善全医药在h市药店有多少促销员,不会直接问这个问题,而是会先问他们工作累不累,平时放不放假,开不开会。开会的时候发言不发言,若是大家发言,会能开多长时间等等。譬如她想问善全医药在h市药店这部分的销量,就先问哪个店生意最好,生意最好的店能卖多少钱,再问哪个店生意最差,派促销员过去不划算,大概能卖多少钱,这样随便问问,对善全的销量和市场占有情况也有了大概的轮廓。 边说边笑,缇娜已经从那些琐碎的小事中,将善全医药办事处的大概情况勾勒出来。 缇娜和那促销员聊得谈笑风生,直到来了个客人,那促销员的话匣子还不想关上呢。缇娜催着那促销员过去招待客人,心中将刚才搜集到的信息理了理。她决定明天再去转几家药店,再到h市两个最大的药品批发市场去看看,据说h市实力最强的药品代理商都在那里,后天再到医院去看看。 她在心里将明后两天的事情计划好,便向着那促销员挥挥手,走出了药店。 药店旁就有一个报刊亭,她想起今天的报纸还没有看,便随手买了一份报纸,边走边翻看着。 130 自己起名 近来h市的人都在关注一起宝马醉驾撞死人的案件,十几天前深夜两点一辆宝马超速行驶,在h市天江路从西向东行驶,想停到电影院门前,结果越过双黄线,将在人行道步行的无辜行人撞倒,送医院抢救无效,当夜死亡。 这个案件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但是对于缇娜他们却更加不同,因为那辆宝马车主人的公司也和博盈公司在同一家大厦。说不定缇娜坐电梯时,还见过那个公司老板几次。还有他的司机,一个老实忠厚的中年人,脸上时常带着憨厚的笑容,缇娜是有印象的。 醉驾事件发生后,宝马车的司机第一时间到公安机关自首。不过博盈公司里的小道消息却都在传那个司机只是替老板顶罪,事情根本不是他干的。 缇娜翻开报纸,整幅报道讲述这件醉驾案的经过,也提及了关于真正肇事者的怀疑。但是由于司机坚决承认是自己醉驾撞人,还是对司机进行了宣判。好在宝马车主人及时对受害人家属作出赔偿,将近一百万的赔偿额,司机认罪态度也好,受害者家属向法院递交了原谅书。法院宣判司机交通肇事罪,刑期2年6个月。 缇娜看着报纸上,司机无奈带着苦楚的脸庞,和宝马车主人若无其事假装慈善的笑脸,心中更加反感,这就是金钱的魔力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人闯了祸,自己可以不承担后果,而由别人来承担。如果那个宝马车的主人没有替司机出那赔偿款,他还相信是司机撞了人,可是那一百万掏出来,缇娜相信,罪魁祸首是谁,昭然若揭。 她无奈地笑着走回大厦,在大厦大堂中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瘦高结实的身材,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冷酷的利眼,刀锋一样划过她的脸庞,两个人相视一眼,不由得一怔。 池骋,他怎么会在这里? 缇娜微微一怔,柔亮的眼眸向他看去,略带一点错愕。 他深邃的眸底略有一点迟疑,却连招呼也不打,笔直地走过去,和她擦肩而过。 ―――――――――――――――――――――― 缇娜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他身后两步远,两个高大强壮的西服男子夹着一个中年男人向大厦出口走去,那中年男人脸上有点身不由己的沮丧和恐惧,行动之间,一点银光闪烁,是比在他腰间的匕首,他竟然是被人挟持的。 缇娜眨了一下眼睛,他们是在绑架,那两个人应该是池老大的手下,从他们和池老大保持的距离就可以看出来。她悚然一惊,身上发冷,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大厦门口就有保安,难道他们不怕那个男子突然呼救。 她怔怔地呆在原地,看向那个男子,突然觉得他十分熟悉,手中的报纸落在地上,她的目光向着报纸上看去,一下子想起来,这个男人正是醉驾宝马车的主人。 缇娜稍微呆了一下,池老大他想要做什么,替天行道,还是黑吃黑。 她顿了一下,转身向着池老大走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想要问清楚。 池老大一惊,习练过武功的身体自然反应,下意识就甩开她的手,身子向后一转,结实有力的双手已经想要去锁喉。却在意识到那个人是歆恬后,及时收势,看着她受到惊吓向后倒去的身子,双手一伸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扶稳。 大手握住纤腰的感觉,让他心中一动,那种想要紧紧搂住她热吻的感觉再次袭来,池老大压住心头悸动,凌厉的眼神盯住她迷人的容颜,问道:“你干什么?” 缇娜眯起眼睛,向着后面瞄瞄,小声问道:“你才是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压着他干什么,不怕他叫人把你们捉起来。” 缇娜声音微微起伏,带着一股怒意,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竟然不是在担心那个男人,而是担心那个男人呼救,保安会把池老大等人捉起来而已。 池老大轻轻一笑,他难得露出笑意,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阳光开朗,竟然是十分迷人的。 缇娜一怔。 池老大一拉她向后走到那个男子身边,说道:“嘿,这里有位小姐怀疑我们劫持你。” 缇娜大吃一惊,她的本意只是想让池老大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 那名男子看着歆恬,眼中迸出一丝欣喜,却看到池老大似笑非笑的眼神,漫不经心的笑意掩盖住眼底的残酷凌厉,但是他却是知道厉害的。他言不由衷地笑着,笑着说道:“小姐,你误会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出去办点事。” 缇娜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和一丝泄气。 那中年男子觉得自己真贱,人家小姐想帮忙,而他连句实话也不敢说,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敢激怒池老大。 一直压着中年男子的两名壮硕男子似乎这才放松下来,今天行动多难,老大先被小妞不分时机的缠住,这个男子又要考验一次他们的心脏。 ―――――――――――――――― 池老大点点头,那两名男子夹着中年男子继续向出口走去。 池老大眼中带着轻松的笑意,转身要走。 缇娜看着他的身影,心头却有点微涩,轻声叫道:“池骋。” 池老大没有停住脚步,没有回头,但是脚步却慢了几分。 缇娜轻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给你起这个名字,对你有什么样的期望,你何必……”何必将自己陷在泥潭里。只是这句话她犹豫着说不出口。 池老大静静地站住,停留了几秒,转过头来,脸色更冷,眼中有一抹嘲讽,轻声说道:“谁告诉你这名字是我父母起的,我没有那种玩意。你想知道池骋是什么意思吗,我告诉你,是我十来岁跟着老大混的时候,自己给自己起的,池骋天下,纵横江湖。” 缇娜眼神震动了一下,有些歉意地看着他,心疼却有点刺疼似的。 池老大轻笑了一下,看着她,轻声说道:“别用你的价值观和生活经历来衡量别人,人生的路从生下来已经有了大方向,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自己选的。” 131 想要打垮一个人 池骋说完这番话,眼神却是不悦,他tmd到底和这个女人说这些干什么,他何必告诉她这些,何必让她知道这些。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他不是天生下来的公子哥,也不是平凡幸福的百姓家的孩子,但是他觉得自己还过得挺努力挺积极向上的。 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真是tmd的见了鬼。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想继续留在歆恬身边,转身要走。 缇娜并不肯放弃,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你要怎么对付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若是你有掌握他撞人的罪证,直接交给警察不是更好吗。杀人是要偿命的,为他不值得。” 池骋仔细地审视着歆恬的眼神,漂亮的眼中一抹担心的神情,那轻轻仰起的脸孔,稍微低头就可以亲到。他压下心头那种痒痒的感觉,突然轻声笑道:“谁说我要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想对付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 缇娜略微挑眉,不管他说什么方法,总之是不合法的。 池骋轻声说道:“还好你知道他不是好人,你知道他用什么方法逼着司机替他顶罪吗。” 缇娜紧紧盯住池骋,池老大说道:“那司机是个可怜人,老母亲躺在医院里,医疗费用惊人,还有一家老小全靠他工资收入。” 缇娜垂下头,说来说去,终究逃不脱一个钱字。 她轻声说道:“你既然知道,何必让他替人顶罪,一家人该怎么办?” 池骋的目光看向远方,似乎看惯了这些事情,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这对于他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做两年半的牢,拿到的钱比他在外面拼死拼活做十年工拿的都多,有什么不能忍的。” 缇娜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声问道:“你要怎么对付那个混蛋。(.)” 池老大嘴角边一丝冷笑,眼神冰冷,说道:“想要打垮一个人,就要拿走他的凭恃。以武欺人的人,就要废掉他的武功。以权势欺压人的人,就要夺走他的权势,身败名裂不可复起。像他这种用钱来行事压人的,自然要夺走他的金钱,让他负债累累,不名一文。失去凭恃的人,就失掉了他由此得来的一切,而曾经被他欺压过的人总会有来报复的,他自然就会痛不欲生。” 缇娜眼中闪过一抹光芒,福至心灵,轻声说道:“你说要夺走他的金钱,难道你要逼着他到你的赌场里将钱输光。” 池骋轻轻一怔,歆恬的脑袋转的太快了,有时候人越聪明越危险。 他低下头看着她,轻声说道:“这不管你的事。” 那是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缇娜看他一眼,池骋的眼神更冷,有冷硬的警告,还有一点说不清的思绪,冷冷看着她说道:”还有,如果我要是你,绝对不会去问这么多危险的事情,也不会接触这么危险的人。我会当作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些,从此以后,形同陌路。只有如此,方能安全。” 缇娜安静地看着他,而池骋说完这句话,不等她的回应,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也许不管她的回答是怎样,都是他不想面对的吧。 ―――――――――――――――――――― 池骋转身走出,笔直冷酷的身形气质和周围办公大厦的气场不合,但是那桀骜不驯的英俊外形又是那样出众,于是吸引得一些时尚漂亮的ol频频注目。 他却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手机响起来,他一看骆民翔的来电号码,轻轻按下接听键。 骆民翔此时此刻心中已经充满了焦急,离支付骆群航股票现款的时间只剩两天,加上老张和他所有能调动的资金,还差两千万。 即使如此,他仍然不动声色,打给池老大的电话里,声音清冷。越急越不动声色,必须如此,做首领的人如果急到气急败坏的话,那队伍就完全没希望了。 他轻笑着说道:“池骋,我得给你出个难题,还有一天时间,能不能再弄两千万。” 池骋眼睛看向远方,沉静的面色,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嘴里却客气热切地回道:“有希望,我把这几天场子里的钱再刮刮,然后今天又逮到个肥羊,宰下来差不多。” 骆民翔深邃的眼中出现一抹笑意,轻声说道:“保险吗。不管是什么,一定要安全,要没有麻烦。” 池骋点点头,轻声说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那个开宝马车的老板,以前曾经在他赌场里玩过,捞了点好处想要洗手,却被他压了回来,硬逼着赌输了很多钱,打了借条便没有下文。现在又有其他把柄落在他手中,是该一笔账清算到底的时候了。 他抬头向前走,却收到一条短信,他看着那个联系人,眼中出现了一抹踌躇。 短信点开,上面寥寥数语,你别杀人,不然我真的报警。 他眼神一怔,随即嘴角轻轻翘起,她真的是不怕麻烦不怕被连累。不过难道他的心中没有藏着一丝这样的希翼,不管他做什么,总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和他保持联络,哪怕不能够过于接近,只是做朋友。 他的脸色放晴,情不自禁地吹了个口哨,清脆悦耳的哨音让周围人都看过来。 池老大并不回应,冷冷的眼神看过去,那些人又都赶快装作不经意地移开眼神,他嘴角挂起一丝目中无人的嘲讽。然后回了她一条短信:无聊,谁想要他的狗命。 随后却将她的短信删除,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两人之间的联系,若真有事,以免连累她。 ―――――――――――――――― 缇娜接到池老大的短信,看到那略带嘲讽的字眼,似乎想到他冷酷的颜容和满不在乎的厉眼,悬着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一点。 她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将今天了解到的情况,理清思路记录下来。 今天和促销员聊聊,这样再看管理咨询公司提交的报告,似乎更透彻了一些。终端市场是最直接也是最前线的地方,基层销售人员的看法很多很有价值,应该在制定营销政策时作为一个考量。 当然具体怎么制作还要结合公司的愿景考虑,完全不尊重基层销售人员的意见,营销政策是空中楼阁,闭门造车。完全从基层销售人员的想法来出发,那营销政策就是桎梏,缺乏前瞻和创意,很难有大的突破。 她觉得思如泉涌,双手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直到时间离下班过了很久,她也没有发现。 差不多告一段落的时候,她从聚精会神的工作中回过神来。 窗外夜色渲染,公司里同事们几乎已经走光。 她伸伸懒腰,听到骨节咯咯作响,轻轻做了几个健身动作。 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潘朗打来的。缇娜接起电话,潘朗问道:“你加班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很晚,用不用我去接你。” 缇娜站在窗边,向远处眺望,城市里车水马龙,灯光如海,她笑着说道:“好啊,你来接我,不过不是担心我的安全,而是要请我去吃饭。” 潘朗在电话那边的声音立刻痛苦地踌躇了一下,轻声说道:“天哪,现在外边吃好贵的,你就不能在家里吃吗。” 缇娜眼中涌出笑意,笑着说道:“本来是可以的,不过听说某人现在是头牌了。还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你们发薪日吧,若是你今天哭穷。哼哼。” 潘朗下意识地摸摸口袋,虽然是今天发薪,不过他兜里现在只有几百元钱了,那是他留下来的一个月的生活费。 听着歆恬在电话那边的声音,他挑挑眉,眼中一抹纵容,笑着说道:“那好吧,你说地方,不过丑话放在前面,要是超过人均八十元的话,你就把我押在那里吧。” 缇娜听到他的声音,仿佛能想到他咬牙忍疼的模样,几乎笑弯了腰。 笑完却有些奇怪,按说现在潘朗的薪水也不算低了,为什么总是一副拮据的模样。她注意到,潘朗和一般年轻人不一样,几乎很少买衣服。若是璀璨幸福要求摄影师们也穿工装,估计他要高兴地天天穿着工装进进出出了。 ―――――――――――――――― 幽静雅致的自助餐厅,潘朗看着琳琅满目的自选食品,转头看着歆恬,说道:“虽然你自己添了很多钱,还是要算是我请你的。如果不是你,我是绝对不会来这么贵的地方。” 缇娜笑笑,潘朗不知道为什么原因一直保持着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她很好奇,今天找机会得旁敲侧击地问个清楚。 她轻轻拍拍潘朗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啦,既来之,则安之。挣钱不容易,所以花钱才要愉快。金钱就是给人带来快乐的,一味的积累,并不会让你更快乐几分。” 她看着潘朗不赞同的眼神,轻声问道:“或者你告诉我,你挣的钱其实没有积攒起来,那你拿到什么地方,干什么去了。” ―――――――――――――――――――― 国庆节愉快!普天同庆欧!! 132 吃饭要有好心情 132吃饭要有好心情 潘朗微微一怔,抬眼笑着问道:“怎么你不做销售,改行当调查员了吗。就不告诉你,反正我的负担很重很重,你若是能体贴的话,以后别老叫我来这么贵的地方,我是心疼啊肉疼。” 缇娜抬眼看着潘朗,笑意朗朗的俊脸上,看不出真假,琉璃似的眼眸深处隐藏着初见歆恬时的疏离淡漠。她知道自己碰壁了,不管两个人现在多么和谐,潘朗还远远做不到对待缇娜的那种满腔赤诚。 他想要避而不谈的事情,不会因为歆恬真心实意的关心,就能够给出答案。 潘朗轻轻地笑着看她,缇娜权衡着情势,若是继续追问下去,今天晚上是否能问出结果,是否能保持两人之间的愉悦气氛。 她心中想了一想,装作玩笑地看着潘朗说道:“小样,还有事情想瞒我,就给你几天时间,不过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早晚都会知道。” 那是暂时的让步和长久上要赢取胜利的决心,闪耀的光芒在歆恬明朗的眼眸中闪烁着,熠熠如钻石。潘朗稍微一顿,若是她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两人之间出现不愉快,也不是他想要见到的局面。[] 两个人边说笑着边选回各自感兴趣的食物,回到两人的位子。 缇娜看到托盘中都是自己喜爱的食物,嘴角轻扬,笑着说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先放你一马,都是看在这些食物的面子上。我始终认为吃饭要有个好心情,心情好时吃掉的食物都会转化为能量,心情糟糕时吃掉的食物都会堆积成脂肪。我啊,担心和你继续谈下去影响我吃东西的心情而已,可是买了那么贵的门票才进来的呢。” 潘朗手中的托盘轻轻地放在餐桌上,脸上的笑容已经几近消失。 缇娜诧异地抬头看看,却看见潘朗俊朗的脸上一抹激动,眼中一抹挣扎的痕迹,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要抄袭她的话和她的想法。” 缇娜不解地眨眨眼,脑海中突然闪过貌似食物转化成能量还是脂肪那两句话,她曾经在写给潘朗的信中也说过,她心中微微一涩,普通的几句话他又何必记得那么牢。 潘朗却不肯放过她,琉璃似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追问道:“你为什么总是重复她说过的话,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让我安慰她,我听说女孩子心情不好吃零食可以发泄郁闷,让她那样做。她是这样说过的,心情好时吃掉的食物都会转化为能量,心情糟糕时吃掉的食物都会堆积成脂肪。所以只要吃东西,她都会维持好心情,只是你怎么也知道。” 缇娜心中悠悠叹了一声,面上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继续说道:“这世界上就是生老病死吃喝拉撒那么点事情,人和人偶尔冒出点一样的念头并不奇怪,不是一定要谁抄袭谁。也许我无意间听到她提过,在脑海里留下印象,偶尔说出来也不奇怪。” 她前面不愿意承认是取自缇娜的想法,后面却又在揣测这种可能,潘朗眼神中有点不甘心,清冷地看着她,低下头吃饭一言不发。 缇娜看到他倔强的容颜,心中微微一动,又酸又涩。却无从解释。她又不想让他抑郁入食,抑制着心中难过,轻声抚慰道:“喂,你既然都听过她说吃东西不要带情绪,就还是笑着吃吗,吃东西不开心,食物都不愿意给你吃的。” 潘朗不肯抬头,缇娜看着他柔软的发丝垂下来挡住眼睛,遮住真实的情绪,心中喟叹,看着满桌的食物,突然没有了品尝的心情。 ―――――――――――――――――――――― 昏天昏地,时刻无休,宝马车的主人被池老大几个人押到h市新开的地下赌场,连续赌了十几个小时。 连着赌了十几个小时,他已经是眼冒金星,双手都不听使唤,稀里糊涂不知道输了多少钱。他挣扎着想要告别赌场,却看见赌桌旁边带他来的两个男人,虎视眈眈的在旁边看守着,一个人伸到腋下做出拔枪的动作。 他无奈地坐了回去,四处张望着,一眼看到池老大场子里经过,立刻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他挡在池老大的面前,笑着说道:“池老大,我实在是累得赌不动了,下次再来,我下次再来。” 池老大冰冷如刀锋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他原本疲惫至极的大脑和身体不知怎么激灵灵地打个寒战,讨好地说道:“池老大,你们这虽然是新开的场子,但是客似云来,这一两周h市的大亨都来捧场,挣得比我开一个大工厂赚的都多,你就饶了我吧。” 池老大眼中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钩钩手指,旁边一个一直盯着宝马车主的赌场手下走过来,对着池老大耳语几句。 池老大听完那男子的汇报,眼神一动,两个男子走过来压着那宝马车主人跟着池老大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 池老大的办公室里,光线十分明亮。池老大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两条修长笔直的双腿架在办公桌上,嘴里冷冷地骂了一声:“靠,不查查账本,还真的不知道你都欠了一千五百万了,怎么样什么时候还,打算怎么还。” 那宝马车主人表情一怔,随即嚎叫着:“池老大,你怎么算的账,我怎么会欠那么多,我上次只是输了几十万。” 池老大轻轻靠在巨大舒适的真皮转椅上,轻声说道:“靠,你以为我是银行,按银行那样算利息呢,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你那笔帐都几个月了,加上你今天赌输的就是这么多。” 那宝马车的主人表情不甘,继续说道:“我没那么多钱,我实在没那么多钱,你给我算少点吧,我把钱给你从此两清。” 池老大眼中神色不变,随手轻轻一抖,一支雪白闪着冰冷光芒的匕首嗖地从宝马车主人的耳边擦着过去。幸亏他反应慢半拍,若是他反应快些,看见池老大射飞刀,身子躲闪,反倒是更加危险。 133 猫戏老鼠 133猫戏老鼠 宝马车主人心尖一颤,池老大的手段毒辣,整个h市稍微有点门路的人没谁不知道。他正要张嘴辩解,又一支飞刀擦着他的头顶嗖地飞了过去。他身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似乎已经湿透初秋穿着的衣服,额头上热汗滚滚,有些汗水躺进了眼中,他却没有办法伸手去擦。 池老大灵猫戏弄老鼠一般,眼神冷冷地盯着他,轻轻努努嘴,双手抱胸,不知何时又会猛地再发出一支飞刀。那是一种心跳到极速的体验,是不想再经历的体验,宝马车主想要张嘴求池老大别再玩他,但是不敢再贸然开口。 他想要摆摆手求池老大,告诉他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 但是他什么也不敢做,只是一双眼睛提溜乱转,充满了恳求。 池老大就那样不紧不慢地笑着看他,冷峻酷帅的面容看不出真实意图,只等到不断涌出的汗水将那个男人的眼睛淹得无法睁开,才笑着说:“喂,黄老板,你怎么回事,同意不同意还钱倒是给个话啊。” 黄老板如蒙大敕,连声说道:“同意同意,可是我真没钱。” 池老大轻笑一下,冰冷的神情化开,笑着说道:“早说嘛,何必这么费力,谁说你没钱,不是正要给原材料厂付一千五百万的货款吗,那不是钱。” 黄老板一惊,他们竟然什么都知道的,他哭丧着脸,说道:“那钱不能动啊,那钱要是动了,没材料生产,厂子就垮了。” 池老大手中银光一闪,那是一支锋利的匕首,闪出危险刺激的光芒。在他结实有力略带粗糙的大手中把玩,似乎匕首出鞘,鲜血渴饮。 那黄老板额头上汗更盛,心跳快得要脱离身体控制,看见池老大手指微微一动,立刻叫道:“我给,我给,你别着急。” 池老大轻松地一笑,说道:“给你财务经理打电话,让她将钱打到这个账户上。” 黄老板皱皱眉头,手指仿佛千斤重。池老大扔过来一张纸片,那上面写着账户名称和账户,他哆哆嗦嗦将手机打给财务经理。说不清是希望财务经理已经将钱打给客户,还是希望她还没有将钱打给客户,心中充满矛盾。 电话接通,财务经理显然对这个电话很是意外,声音稍微有点犹豫。 黄老板看着池老大手中的匕首吞吐着银光,声嘶力竭地吼了财务经理几句,然后失落颓废地挂上电话。 池老大笑着看他,等了二十分钟。 漫长的二十分钟,男子的汗水拼命从身体里涌出,几乎要流干身体内的水分,嗓子干涸冒烟。池老大接到一个电话,那是报告金额到账的电话,池老大轻轻地愉悦地笑了起来。 黄老板浑身无力瘫倒在座位上,池老大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打电话叫两个人将他拖出去。然后池老大的电话响起,他将身子转过去接电话,压低声音,客气而讨好地声音:“是,是,骆总,你放心吧,钱凑够了。”然后是一连串轻声的报告。 黄老板身子无力一动也动不了,那一声骆总却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他勉强撑着坐起身,手指堪堪抓住那张池老大扔过来的纸,轻轻一掀,却见桌子上很多乱七八糟的文件,上面有几个显眼的相同的名字,骆民翔。其中有个地方压着一行数字账号,后面就写明是骆民翔。 他眼中闪过一抹狐疑,池老大似讲完电话,黄老板立刻躺回座位上,仿佛没有动过。 池老大一眼看见他,嫌恶地瞪了一眼,随即打个电话叫人,向着进来的两个男子说道:“磨磨蹭蹭的,把他拖出去,以后没事别让他进来了。” 两名手下将黄老板拉着向外面赶,他满心屈辱,满腹心思,满脑子仇恨,刚才看到的那个骆民翔的名字却记忆十分深刻,仿佛刻在脑海里,不由得狠狠地咬紧牙,将这个名字暗自揣测了几遍。 办公室门关上,池骋面上笑容消失。他冷冷地瞥一眼桌面,好几份文件都被人移动了位置。他幽深凌厉的眼中出现了一点点笑意,望着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阳光照耀进来,室内空气也跟着清新了几分。 ―――――――――――――――――― 周一清早,往往是上班族最忙碌的时候,要开晨会,要将一周的工作安排都做个总结。缇娜也不例外,虽然骆群航不在,但是每周例会是少不了的,开完公司例会,还要和现在负责地铁项目跟进的两个同事再单独碰个头。 两个小会开下来已经是十点半钟,缇娜将写好的销售渠道和销售队伍筹建的方案最后检查一遍,并就一些关键部分和管理咨询公司的人商量了一下,得到的是肯定意见,才发送到骆群航的邮箱里。 邮件刚刚发送过去,缇娜就接到骆群航的电话,她笑着招呼道:“骆总,早。” 那甜美柔和的声音传来,骆群航脸上漾出一抹笑意,深邃的眼睛亮晶晶地闪光,说道:“早上好,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缇娜一挑眉,毕竟不管是谁一大早上听到有好消息都会精神振作,她笑着问道:“什么好消息。” 骆群航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笑着说道:“股权转让的钱今天到帐了,晓行正在统筹安排,有些暂时用不到的可能会先拿去投资。” 缇娜点点头,钱能生钱,那么一大笔钱要是干放着,每分每秒都是损失。 她继续问道:“晓书和晓行她们怎么样?” 骆群航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轻声说道:“两个人都比我忙,一个忙着建立财务系统,素心堂本身的财务人员素质观念跟不上,还要忙着带人培训。另一个忙着接待检查,药监局的检查人员正在车间里检查呢。晓书准备了整整一周,不知道效果如何,能不能通过检查。” 缇娜正想要问,这么重要的时刻,骆群航怎么一个人躲在办公室优哉游哉。突然想到若是他出现,说不定检查团看素心堂这么重视,检查出来的问题反倒更多,还不如当老大的躲着听结果就好。 她咽回了自己的问题,想想问到自己提交的方案如何,是否有需要修正的地方。 骆群航暗自挑了下眉,轻声说道:“还没有看完,不过暂时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他只是收到歆恬的邮件,便想打电话给她聊几句,还没有想到营销渠道和销售队伍方案的问题。 缇娜考虑了一下,继续说道:“骆总,本来素心堂销售这个问题,你不交给我,我还没有周详考虑。你交给我之后,我也在市场上实地调查了一下。这个营销渠道和销售队伍建立还真的不能迟疑,这个问题不解决好,销售终端就见不到素心堂的药物。如果我们已经投入广告了,并且产生了广告效果,消费者有需要想买我们的产品,却在终端市场上找不到,那又怎么办呢。” 她提完这个问题,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这是药物,可不是日常用品,同一个消费者不会总是生病,总是去买药的。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得不到满足,那个广告投放产生的效果已经没有意义了。” 骆群航边听边点头,轻声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缇娜轻声说道:“我建议销售渠道和销售队伍建立从现在就开始,你把方案批准后,我们就开始着手准备。至于聘用医药行业资深的销售管理者,还有开发有实力的经销商,我觉得我们可以把素心堂的远景,和广告投放计划提前告知他们,让他们增加合作的信心。有了一定的终端市场覆盖率,再进行广告投放,比较容易出效果。” 骆群航点点头同意,轻声说道:“管理咨询公司已经把广告投放计划报过来了,还有广告创意。我发给你,你也一起看下,然后我们再讨论。” 缇娜点点头,听到骆群航在电话那边说道:“稍后再聊,检查结果可能出来了,我问问晓书是什么情况。” ―――――――――――――――――――― 缇娜中午急匆匆地吃完午饭,便回到办公室,刚刚坐定,骆群航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缇娜关心地问道:“骆总,怎么样,检查结果是什么?” 骆群航的声音十分平静,似乎有所预料,轻声说道:“虽然没检查出原材料造假,以次充好等这些大问题,但是小毛病不断,而且那些检查人员这次检查的极为挑剔彻底,很不讲情面。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暗中指使他们针对素心堂,检查结果会刊登在b市报纸上,广告而之,这样看来,素心堂说不定要被排在第一位。” 缇娜沉默了一下,听到骆群航要有人故意针对素心堂,脑海里出现骆民翔的脸孔,少顷又出现了善全医药的名字,这个人和善全医药都有理由针对素心堂,只是这次不知道是谁。 她听到骆群航说b市报纸要刊登检查结果,想想说道:“骆总,估计检查出问题的企业不是我们一家,说不定一大堆,你也不必太在意。但是你说检查结果要在报纸上刊登,倒是启发了我一个灵感。” 第一期借势广告 134第一期借势广告 骆群航听到她说灵感二字,眼中出现一抹赞赏的笑意,轻声说道:“你说。” 缇娜稍微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药监局在报纸上公布检查结果,多么吸引老百姓眼球的一件大事,这可是个难得的企业出名的好机会。” 她话中带着一丝调皮促狭之意,骆群航知道她语存调侃,不以为忤,微笑着倾听。 缇娜继续说道:“其实长久以来国人对企业缺点太讳莫如深,尤其是企业总担心上级部门、媒体、老百姓说自己不好,出了事情总想捂着。孰不知,越想要捂着越是捂不住,反而让人更加猜疑,不良后果更大。为什么不能开诚布公,让老百姓知道事情的真相,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骆群航挑挑眉,缇娜似乎能想象到他的表情,继续说道:“趁着政府公布检查结果,吸引到广大老百姓的注意力,我们可以借势做第一期软广告,在同期报纸上刊登整幅的素心堂专题新闻,可以挖掘素心堂的历史。素心堂上百年兴衰成败,故事写出来精彩吸引人,便是广告的第一期。素心堂针对政府检查出的问题整改方案便是广告的第二期。”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个主意好,化被动为主动,化劣势为优势。” 缇娜听到他如此赞成,反而自己开始审视这个主意,轻声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但是还是要考量一下,毕竟报纸上刊登整版软文,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报纸未必能够同意我们的想法。若是全部用费用来购买,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预算。而且国人对知错能改到底是真心支持还是口头上赞同,这个也是未知数。” 骆群航踌躇了一下,眼中若有所思,轻声说道:“我认为问题不大,素心堂被检查出来的问题,都不是原则问题,没有那么严重。我会和晓行晓书再讨论一下,如果能够通过,报纸的版面交给我来搞定。你把管理咨询公司的广告方案和创意研究一下,看有没有能够在报纸广告中用上的。” 缇娜点点头,工作上遇到骆群航,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幸运,她的想法创意能够得到骆群航的重视,并能够得到采用,这是她也是博盈公司的运气。毕竟日常的工作中,能够像她一样遇到一个重视创新尊重员工的老板是很不容易的。 ―――――――――――――――――――――― 周三一早,明媚的阳光照射进办公室,将整个房间里映得霞光万丈,缇娜略带紧张地看着放在办公桌面上的报纸。(.) 华西都市报的第三版刊登了b市药监局对全市医药企业检查结果,列举了近20个被检查出问题的医药企业,素心堂首当其冲。 缇娜仔细地将整个检查结果看完,不知道是b市的医药企业确实都没有大问题,还是负责检查的人放了他们一马。检查出存在问题的医药企业没有知名药企,检查出的问题没有严重问题。 所以虽然素心堂没有原则问题,但是小问题最多,被列在第一位。只怕消费者看完这个报道,唯一能记住的企业便是素心堂。 缇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忧色,轻轻地将报纸向后翻,随即她稍微一怔,明亮的眼眸充满骄傲的神采。 那是一整版的素心堂的专题新闻,关于素心堂上百年充满传奇的历史,历史悠久的老照片,关于素心堂未来的愿景,建立世界一流的制药厂,使中药走遍世界,享誉全球。关于近阶段,素心堂取得投资,再造辉煌,改造生产线的新闻。 缇娜正看着新闻微笑,暂时负责地铁项目的两位同事来开晨会,进来后坐在她办公桌对面,一眼看见她桌上摊开的华西都市报,笑着问道:“咦,歆总你也在看这个报纸啊,骆总真是厉害,这样一来反而借着这次药监局检查扩大宣传,化险为夷还扩大了素心堂的名气。” 博盈公司的员工因为和素心堂同一个老板,对素心堂的新闻也是十分关心,今天早上翻看报纸时,看到第三版对素心堂的未来发展产生了忧虑,看到第五版却峰回路转,喜出望外。 缇娜看见员工的反应,知道自己这个主意没有出错,的确是对素心堂有帮助的,心中充满自豪略带得意和兴奋,却绝口不提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不会说是自己提供了这个创意。 她只是笑着说道:“骆总既然想要建设好素心堂,投入精力和巨额投资,肯定是能够做好的。” 几个人高兴地笑笑,就地铁交换了一下意见,一切顺利,便离开缇娜的办公室,各自去忙。 ―――――――――――――――――――――――― 缇娜看看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轻轻拨通了骆群航的手机,笑着说道:“恭喜你,骆总,报纸出来的效果不错。” 骆群航的声音毫不掩饰兴奋的愉悦,轻声说道:“还是你的主意出的棒。” 缇娜想想,继续问道:“那报纸版面不便宜吧。” 骆群航声音更是难掩欣喜,说道:“很少的赞助费,比友情价还低。” 缇娜诧异地咬住嘴唇,不明就里,轻声询问:“这个版面很难得,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 骆群航眼中带着一抹得意,轻声说道:“我是老板吗,这个谜底先不告诉你,保持神秘,老板总还是要有些厉害地方的吧。” 缇娜轻轻一笑,骆群航其实自从缇娜说完那个创意后,便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他突然想起,华西都市报主编收受好处刊登出素心堂危机一文将素心堂陷在险地,他手中掌握着那位主编的受贿证据,因此上便联系华西都市报的主编,以此为胁,拿到那个难得珍贵的版面。 的确是很低的费用,也的确很难为那个主编。但是他毕竟是报社内部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如何运作那便是他自己的事情。 总之,素心堂的新闻同时占据了两个版面,一个极坏,一个极好,累积到最好却是积极的影响,这一仗算是因势利导没有输掉。 135 要命的电梯 135要命的电梯 明媚的阳光轻轻升起,映得一家宽敞装修极其豪华的办公室里满室霞光。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在办公室内,轻轻地挥动着高尔夫球杆,动作标准优美,脸上带着俊美邪肆的笑意。 骆民翔向着那落地玻璃处轻轻挥了挥杆,并没有真的去击球,脸上的笑容却不逊于高尔夫球进洞。虽然在扬威董事会上,骆群航用转让股票的方式,筹措到了素心堂改造的资金,这场比赛却只是刚刚开始,谈不上谁胜谁负。 而他安排的一处好戏,今天就可以验收,药监局公布检查结果,素心堂首当其冲,很快就将陷入危机之中。 即使有资金又怎么样呢,若是骆群航没有本事,素心堂就会变成一个一直砸钱的无底洞,让骆群航输得一败涂地。 今天是他验收成果的日子,他安静地等待着。 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高挑美丽的女秘书捧着今天的华西都市报走了进来,他示意女秘书将报纸放在桌子上,让她出去。 骆民翔满心期待的打开报纸,一眼看见如他所愿,素心堂被放在第一个检查违规的药企里。他心态轻松地向后翻阅着报纸,随即却看见素心堂霸占整版版面的新闻,他认真地读那字字句句,脸色越来越冷,眼神越来越冰,随即猛地将报纸撕的粉碎。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骆民翔接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是骆宏才。 骆民翔挑挑眉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现在心情并不舒畅,接到老头的电话,只会让他郁闷的心情雪上加霜。 骆宏才在他将电话接起时,已经严厉地说道:“民翔,我只跟你说一次,不许再和素心堂捣乱。” 骆民翔微微一怔,随即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骆群航上次在杨威集团董事会上转让股权一事,便是他在表明拼尽全力也要拯救素心堂的决心,老头子不是心疼素心堂,而是心疼那些被半价交易的扬威集团股票。 若是素心堂迟迟不见起色,甚至陷于更大的危机,骆群航势必要转让更多的扬威集团股权出去,股权落在外人手中,那是骆宏才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他虽然恨不得素心堂早日倒闭,却不能不顾着骆群航的决心。 骆民翔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骆宏才威严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说道:“若是我发现你不听我的命令,我会把你逐出扬威集团。” 如此绝情绝义的话,骆宏才可以如此轻松地就对骆民翔说出,声音中的冷酷决绝不打一分折扣。骆民翔却像是早已习惯,俊逸的脸庞虽然丧失了光彩,可是薄唇抿得更紧,眼神冷酷如寒冰,他望向窗外,那冰冷的眼色中还是有一点点失落。 唯一的儿子呢,却比不上那尚且握在骆家人手中的股票,他轻声说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你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他的眼前闪过几幅幼时的画面,于是眼中彻底冰冷,曾有的亲情也在回忆中消失殆尽。 骆宏才听到他的回答,稍微怔了怔,却并不在意。 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不管你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把你的屁股擦干净,千万别连累到扬威集团。你在h市开设了一家新赌场是吧,有人想要用这个消息勒索我,你自己处理吧。” 骆民翔眼珠转了一转,冷声说道:“把你的资料转给我吧,我自己处理。” 骆宏才将收到勒索电话的事情说了一下,包括勒索内容和勒索人的电话告诉了骆民翔,张嘴说道:“别连累扬威集团,否则我……” 骆民翔嘴角讽刺地翘起,冷声接着说道:“撵我出扬威集团吗,我知道。”没等对方的回答,他猛地挂断电话,随后闭上双眼,掩盖住心中的情绪。他用双手揉.搓着眉心,一下一下揉.搓了很久,才放下手,站在窗边看向远方,被金色的霞光剪辑成一尊冷峻的雕像。 ―――――――――――――――――――― 被素心堂第一期成功借势广告鼓舞着,缇娜一整天工作起来都很顺利,尤其是看素心堂的广告方案创意和营销方案时,才思如泉涌,又想到了不少好主意。 她将想法一个个列在纸上,用笔不停地划着,使那些想法完善成熟起来,便标注在现有的方案旁。经过劳累但是卓有成效的一天,当她忙碌结束,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公司里同事都下班回家,办公室里空空如也。 她仔细地在办公室里转转,发现没什么忘记关闭的电源,便锁好公司门,走到电梯旁。 电梯门打开,她向里面一看便愣了一下,那是一个失魂落魄的中年男子,原本昂贵的西装仿佛被揉.搓的不成样子,胡子拉碴,双眼失神,紧紧地瞪着电子显示屏上的楼层数。缇娜一怔,下意识地便不想进去,遇到这种人,她宁可是要多等一段时间电梯的。 可是她向着那个男人的脸上看去,却是微微一怔,竟然是撞死人的宝马车的主人黄老板,池老大将他放出来了吗,的确是毫发无伤,如果精神上受到的摧残可以忽略不计的话。 那个男子看向缇娜,缇娜想要等下一班电梯,但是一双腿却鬼使神差地迈了进去。 从进到密闭的电梯空间,她就开始后悔,下意识地站在电梯的角落,双手将皮包抱的紧紧的,防止那个男子会突然扑过来伤害她。某种意义上说,这个男子是受害者,但是他凌乱失控的眼神就是会让她产生这种错觉。 她看向电梯电子显示屏,红色数字越来越大,心中更是后悔不迭,她分明还上错了电梯,这电梯不是向下而是向上的。她心中直想叹气,虽然很好奇池老大用了什么方法将他折磨耗损成这样,但是却连问也不敢问,连呼吸都放轻,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上什么麻烦。 电梯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那个男子走了出去。 缇娜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她赶快拼命地按着关闭电梯键,电梯门刚刚合上,却又马上打开,外面传来几声叫喊,那个男子去而复返拼命地将电梯门摁开,钻了进来。 又有同时两只手扒住电梯门,缇娜吃惊地看着,轻轻退到电梯角落。 电梯被卡住,随即两只手猛地扒开电梯,冲到电梯中来。 缇娜抬头一看,冲进来的人竟然是池老大,刀锋似的眼神充满凛冽气势。 两个人猛地对视,都是一怔,池老大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迟疑。 她微微一怔,还没有明白过来,那个先冲进来的男子已经冲到她的身旁,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们别过来,钱已经都给你们了,你们还要干什么。” 他神经紧张到狂乱,自以为无所凭恃,以为要捉住人质才能保护自己,却忘记了那些追逐他的人,原本并不是警察。他的双手紧紧地扣住缇娜的脖子,力气很大,缇娜大吃一惊,却是无力挣开,脸色因为突然受到惊吓有些苍白,嫣红的嘴唇却紧紧抿住,眉头紧锁,保持着沉默。 一直守在黄老板办公室的池老大和他的手下们又不是警察,怎么会管他手中有没有人质。池老大手下的男子理也不理,向前走着,由于池老大等人挡住电梯,电梯不能上不能下,电梯门合了又关,关了又合,撞在池老大手下的身上。 他们几个人刚要去捉黄老板,他狠狠地掐住缇娜,身子却躲在她的身后。 缇娜脸色苍白,一双明亮的眼眸却瞬也不瞬地看着池老大,曾经闪耀如钻石的明眸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池老大深深一怔,他接到骆民翔的通知,调查到黄老板打电话以骆民翔开设赌场的丑闻勒索骆宏才。这个电话号码他们也是经过调查,才查到黄老板,因为找不到他的人,就特地等到他的公司门口,守株待兔,想不到却发生上述一幕。 ―――――――――――――――――― 几名手下不管不顾向前走去,缇娜心中觉得自己倒霉,却又为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池老大心中懊恼,隐隐感到失望。 池老大一挑眉头,伸手拉住那几名手下,向着黄老板说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出来说话。” 黄老板厉声叫道:“池老大你别逼人太甚,没有钱进货我的工厂就要倒闭了,我知道你幕后老板是谁,只要他将我的钱还给我,让我工厂继续做下去,我保证以后把钱还给你们。” 池老大眼光凌厉,说道:“靠,你是想晚点还钱吗,你是要勒索是吧,你想要敲诈。” 黄老板狠狠地掐住缇娜,双手用劲,说道:“我就是,我欠一屁股债还有什么好活的。” 缇娜的脸色苍白如纸,绝美容颜上一抹厌弃不知道是针对谁,池老大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暴戾,那种残暴的感觉许久未曾出现过。他看着那歇斯底里的黄老板,眼中闪过一抹杀气,手掌轻轻一抖,一道雪白的银光向着他疾射过去。 136 黑社会不是罗宾汉 136黑社会不是罗宾汉 黄老板整个身子藏在歆恬身后,两只大手紧紧掐住歆恬的脖子,歆恬面色苍白,紧紧咬住嘴唇,似乎心中愤怒多于受到惊吓,雪白的贝齿将嫣红的嘴唇咬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池骋紧紧盯着两人,看见黄老板双手一动,抖手一支飞刀,冰冷的刀锋笔直射向黄老板的手背,刀锋插进手背,鲜血淋漓,黄老板痛呼一声,双手颤抖。池骋向前一步,扳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扭一推,将歆恬从他挟持下救了出来。 他将歆恬揽进自己的怀中,掩盖在冷酷下的火热眼神着急地去查看她是否安然无恙,尽管他的力道和方向都有控制,一瞬间却仍然会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担心。 缇娜抬眼去看池骋,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掠过一瞬间的错愕,却是立刻挣开池骋的怀抱,躲在一边,看着局势的发展。池骋挑挑眉,歆恬猛地挣开,怀抱与心中竟然同时空白了一块。 他并不说话,眼睛紧紧盯着黄老板,向几名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几名手下向着黄老板冲过去。黄老板咬着牙,将手背上的匕首忍痛拔了下来,身上疼得猛然一颤,拿着带着鲜血的匕首向着众人来回比划着,锋利寒冷的光芒晃过人们的眼睛,那是一种毫无章法不要命似的反扑。[.超多好看小说] 黄老板手拿着匕首虚晃几下,血珠从匕首刀锋上甩出去,溅在那几个人身上,带着一股血腥气。锋利的刀芒逼得池老大的手下后退一步,黄老板立刻将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声嘶力竭地问道:“池老大你为什么逼我,骆民翔给你多少钱,我也给你多少钱,你放我一条生路。” 池老大听他说出骆民翔的名字,眼眉微微一挑,眼睛余光看到歆恬恍然大悟的神情。她本就聪明,既撞见过骆民翔和他在一起,也知道他抓黄老板是为了逼他赌博输光家当,今天听到黄老板提到骆民翔的名字,自然一下子就将其中利害关系想的清清楚楚。 ―――――――――――――――――――― 缇娜向着池老大看一眼,开赌场不算,还帮助骆民翔那个家伙敛财,为虎作伥,缇娜皱皱眉。 池老大向着手下冷冷看了一眼,让他们心惊胆寒,压低声音:“再退你们不如去死,第一天见玩刀子的吗。” 几名手下满脸残惭愧,看见黄老板将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睛也不眨一下,也许他们本来就想要逼死黄老板,他若是自杀反倒让他们称心如意。 黄老板连连叫着你们不过来,却阻止不了他们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叫道:“池骋,我本来只把骆民翔当仇人,现在我和你绝不会善罢甘休。” 一个手下已经冲上去,双手去抢他的匕首,两个人拼抢起来,雪银色的匕首被四只手握住,在两个人的头顶晃来晃去。黄老板猛地扯了一下,双手拿着匕首乱刺过去,却被后上来的一个人猛地一推,匕首向回刺来,顺势整支没入了他的腹中。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个人拉着他的手,向外一拔,黄老板捂住腹部,从他的手指缝间,鲜血不断涌出,血流如注。 缇娜一惊,睁大双眼,立刻掏出手机想要叫救护车和报警。 她着急地拨打电话,却被池老大的一个手下一把拽住胳膊,铁青的脸色,骂道:“你干什么?” 缇娜冷冷地甩开他,拼命地叫道:“你看不到他要死了吗?” 那名手下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扔在地上,缇娜咬紧牙,俯身去捡。池骋眼神一动,正想要过去阻止。那个手下已经在缇娜身后伸手拽住她的头发,猛地将她拉过来,一只巨大的手掌向着缇娜的脸上扇去。 缇娜看着那手掌扇过来,向后踉跄退了两步,躲过他的攻击。只是那张狰狞猥琐的脸孔,蓦然间有点熟悉,电光火石之间想起这个男人正是上次老姚和小于发生车祸后,在办公大厦楼下想要伤害她的流氓。 只是当时他们两个被傅斯年打得很惨,又被抓进公安局,狠狠接受了一番教育,想不到出来后,还是干这一行。缇娜想到原来所有事情都是池老大听命骆民翔的话去做的,又想起老姚和小于因为翻车险些一命呜呼,眼中的怒火已经点燃起来,叫道:“你们做了这么多坏事,就不害怕吗。” 她是向着那个流氓喊,可是失望愤怒的眼睛却看向池老大,池老大一看到她的眼光,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他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吗,他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干着违法犯罪在黑暗中求生的勾当,她难道以为他是侠盗罗宾汉吗,何必在此时此刻才表现出一副发现庐山真面目的样子。 而他居然会因为她的觉悟,因为她的失望,而心头突然闪过难过。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各有各的想法,池老大含恨的眼光,让缇娜一时失神。 那个小流氓自从上次的事恨缇娜入骨,此刻见一击不成,继续向前走去,一只拳头捏得紧紧的,就向缇娜的头上砸到。 电梯门叮地一声,一个瘦高身材的男人及时冲出,一下子拦在缇娜的身前,将那个小流氓的手腕捉住,顺着他的力道,另一只手在他后背上一推。那小流氓失去重心,向着前方踉跄一步,险些没有趴到地上。 缇娜满以为会被那小流氓打到,抬头一看,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孔,却充满担心和怒意,琉璃似的眼眸被怒气渲染,明亮耀目。“潘朗,你怎么在这里,很危险。”缇娜怎样也没想到潘朗会突然出现,她并没有给潘朗打电话,他怎么会突然来此。 潘朗安抚地握住她一只手,眼睛戒惧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池老大,虽然他没有动手,但是一眼分辨出现在里面最难对付的人是谁,一个武功高手和一群穷凶极恶的手下,潘朗压制住心里的紧张,拉着缇娜的手,向靠近楼梯口的地方轻轻挪动,又猛地伸手锤破了旁边放着灭火器的玻璃柜子。 137 是我,你真的认不出来么 137是我,你真的认不出来么 潘朗的拳头猛地击在旁边墙壁上悬挂的玻璃柜子,晶莹细碎的玻璃碴子四溅,他将歆恬拉进怀里,等到四溅的玻璃碴子纷纷落下,放开歆恬,伸手从里面掏出灭火器。(.无弹窗广告) 他刚刚伸手去掏灭火器,池老大的一个手下手持着匕首冲过来,潘朗上身向旁边微微一侧躲开,双手用力将灭火器掏出来,对着那个手下的头上砸去,嗡地一声,那名手下被砸得头甩向一边,靠在墙壁上头晕脑胀。 其他的池老大的手下都冲了过来,潘朗将歆恬轻轻地推在后面,面对这么多人,赤手空拳不可能获胜,他猛地握住灭火器上的提环,对着这些冲上来的人喷射,刺鼻的泡沫向着他们脸上眼睛上喷去,他们略一迟疑,抬起手蒙住脸。潘朗抓紧机会,将灭火器提起来,冲过去,向着他们砸去,笔直有力的双腿在地上连连使绊,将他们一一撂倒。 眨眼间,那些池老大的手下已经被潘朗全部搞定,他们还在从地上向起爬,但是潘朗拿着灭火器,谁想要起来过去就是一下。 潘朗对付那些人的时候,尽管大获全胜,缇娜的脸上仍然一丝笑容都没有,因为她知道池老大还没有出手,她闭上眼睛想起刚才射向黄老板的飞刀,心有余悸,而这一切,她绝对不会让池老大用来对付潘朗。 她紧紧地跟在潘朗身旁,眼睛不看别处,一瞬不瞬地盯着池老大,若是他突然掷出飞刀,她便会推开潘朗或者替他挡上去。 池骋看着那个英雄神骏的少年,看着歆恬站在少年身边全身心信赖护卫的姿势,心头微涩。他看到那些手下都倒在漫天飞舞的泡沫中,这个少年虽然不曾专门习武,却是个打架好好手。(.)他一步步走过去,歆恬正要推开潘朗走过去,潘朗的一只手却牢牢地拉住她的手,无法动弹。 而他自己转了个方向,直面池老大。 池老大冰冷的刀锋目光曾经让黄老板在安保林立的办公大厦也不敢张口呼救,潘朗却没有什么反应,转过身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只是一双手将灭火器抓得很紧,蓄势待发。 池老大看了一眼歆恬,冷静充满防备但是和潘朗共进退的神情让他微微顿住,他脸上盈。满杀意向着两人走去。潘朗毫不回避地直视着他,池老大笔直走到两人面前,凛冽的眼神从两人脸上闪过,然后从两人身边走过,没有回头看,面色复归于平静,眼神中多了一丝怅惘。 两个人怔怔看池老大离开,缇娜觉得被潘朗牵住的手已经冰冷一片,她的掌心向来是火热的,只有生病或遇到危险时,才会变得冰凉。 池老大走入电梯中,轻轻垂着头,一声尖锐清脆的口哨响起,那些在地上挣扎的人们都纷纷爬起,冲向电梯。 电梯门阖上,两个人看着显示电梯到达层数的数字不断变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缇娜来不及和潘朗问别的事情,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拨打电话叫救护车。 潘朗看到地上有个伤者,腹部血流如注,勉强用双手捂住伤口,脸色雪白,着急地说道:“你要跟120说明情况,恐怕要最快速度才行。” ―――――――――――――――――――― 将黄老板送进医院急救室,两个人便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等待。缇娜脸色雪白,眉眼中难掩焦急,不时张望着手术室的动静。 潘朗放心不下她,将她拉在座椅上坐下,才轻声询问道:“这个伤者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缇娜缓和一下情绪,将黄老板的事情把她知道的都告诉潘朗,潘朗的眼睛渐渐平静,冷淡地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现在看起来惨了点,也是咎由自取。” 缇娜何尝不知道如此,但是亲眼看到一条人命在面前这么消失,终究是不忍心。缇娜轻声说道:“的确有他自己的原因,若是他不存着发横财将输掉的钱一次捞回来的心,是可以找公安机关举报的,可是他却存了坏心思,想要勒索骆民翔,骆民翔哪里这样容易就范的。” 潘朗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道:“举报,他能落到什么好处啊,要是勒索成功,他就发财了,所有的损失也能够得到弥补。” 两个人都相视一笑,收益和风险成正比,所以贩毒走私造假这种高风险的犯罪事情,因为能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砍头也有人做,黄老板不自量力想要勒索骆民翔,也是这个道理。 缇娜笑了笑,潘朗能够在那个时候出现,的确让她很意外,在事情没结束前,甚至很担心,担心自己连累他,担心那么一大帮人他一个人对付不了,好在现在一切都已过去。她偏着头,想起潘朗刚才冷静严肃的神情,心中充满温暖,轻声问道:“对了,刚才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潘朗望着缇娜洁净纯美的容颜,宁静明亮的眼眸,心弦突然乱了一下,随意说道:“赶巧,在附近办事想要过来接你。”其实他下午心神不宁,就好像两人之间心有灵犀一般,不对,仍然不确切,是他仿佛有预感,坐卧不安,只能急匆匆赶到博盈公司来接她。 当他来到办公大厦时,博盈公司大门紧闭。他正想要离开,却发现一部电梯一直停留在最顶楼迟迟不动,他心中好奇,这才上来查看究竟。可是这些原因,他并不想告诉歆恬,这种话说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就显得太过亲昵了。 ―――――――――――――――― 缇娜靠坐在长椅上,潘朗看着她略带疲惫的神采,轻声说道:“你累的话,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在这里等结果就行了,对了,我们何必这么多事,等他的家人来不就好了。” 缇娜点点头,秀美精致的小脸上眼光柔和,轻声解释道:“你说的对,不过我等他醒来,还有些事情想要询问。”骆群航和骆民翔已经正式开战,既然黄老板想要勒索骆民翔,说不定对骆群航也有帮助,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潘朗见她固执己见,也不多话,便决定陪她留下来等黄老板的抢救结果。 他让歆恬在座椅上做好,想到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她还没有吃饭,便让她留在这里,自己去外面买饭。十几分钟后,潘朗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两杯热牛奶和其他食物走回医院走廊。 他提着热乎乎的食物,正要叫歆恬吃饭,一眼看见她已经靠在椅背上疲惫地睡着。他轻轻走过去,看见她细致美丽的容颜轻轻仰着,几缕柔滑的发丝拂过洁白的脸庞,乌黑的发色衬得肌肤晶莹如玉,睫毛如扇微微翕动,嫣红的嘴唇翘开一个美好的弧度。她不知道在睡梦中看见了什么,表情微微地变化着,一会儿是嘴角轻扬,一会儿眼睛却悲伤地弯起。 潘朗看着她沉静绝色的睡颜,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将食物放在一旁。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她的身上,然后靠着坐在她的身旁。 睡梦中的歆恬似乎感觉到潘朗身上温暖的热源,向着他靠近,然后臻首稍偏,枕在他的肩膀上。潘朗担心她睡得太高难受,便坐得又矮些,歆恬的两只胳膊轻轻抱住他的臂膀,潘朗面上微微一红,一动不动,强迫自己继续充当抱枕角色。却突然听到歆恬轻声叫道:“潘朗。” 那一声仿佛从心里发出来,无比轻柔,又好像是不经意间的梦呓。 难道她醒了,潘朗微微地转过头,那张小脸仍然在熟睡中,那么就是梦话,潘朗眼中带着宠溺的笑意。稍过了一会儿,那个悦耳的声音却仍然在轻声呢喃着什么,声音太低,潘朗听不清,却又很好奇,便将耳朵尽力靠向她的嘴边。 由于他这个动作,两个人的脸庞轻轻挨了一下,光滑细腻的触感让潘朗又害羞的赶快挪开,却因为终于听清歆恬那句梦语,“是我,你真的……认不出来么。”怔怔呆住,他紧紧地盯着歆恬,心情却在剧烈的震荡之中,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 手术室大门扑拉一声被推开,座椅上的缇娜被寂静深夜中突兀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迅速看清形势,明白自己靠在潘朗肩膀上睡着了。只是潘朗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怪异,无端地让她有些心慌,难道是她睡姿不雅,还是她流口水弄脏了他的衣服。 缇娜心里狐疑,却不能先问他这些,连忙站起身向着医生走去,在座椅上坐了太长时间,脚已经发麻,还是潘朗扶了她一下,才没有出洋相。 她走过去询问医生,病人的情况。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个让人心安的欣慰神情,说道:“病人抢救过来了。” 缇娜感激地点点头,说道:“我们能进去和他说几句话吗。” 医生摇摇头,轻声说道:“现在还不行,病人身体虚弱正在昏迷,有什么话看来只能明天再说了。” 138 一大早上 138一大早上 缇娜和潘朗感谢过医生,缇娜的手机响起,原来是黄老板的家人来了。缇娜看着他太太,十分年轻漂亮,眼中还有一抹仓皇,着急地询问了一下,就进到病房里面去探望黄老板,看到他昏迷才走出来。 黄老板的太太不停感谢两人,带来钱也将他们垫付的费用还过来。缇娜看看她,想到黄老板这件事情其实应该报警,便询问黄太太的意思,并表示这件事两个人可以出庭作证。 黄太太的头却摇的拨浪鼓一般,只是感谢他们,别的话却不肯多说,缇娜想来她不知道黄老板的打算,想等丈夫想来再做打算,又担心报警会惹来更大的报复。 缇娜看着黄太太,也不知如何劝解她,只将自己和潘朗的电话留给他,让他需要联系证人时可以联系两人。 两个人从医院里出来,抬眼望见墨蓝穹庐上清冷的星月,一阵夜风袭来,缇娜轻轻打个冷颤。潘朗回头看看,夜风拂起歆恬的发丝向后吹拂着,眼中一闪而过那种清爽的感觉,她笑着说道:“人啊,多被大风吹吹也好,你不觉得,风这样一吹过,整个头脑也清醒了,身上也舒服清爽。” 潘朗转头看她,那迥然不同的容颜,洒脱的神情似乎隐隐熟悉,他微一愣神。 缇娜注意他眼神的怪异,微微一怔,说道:“你看什么。” 潘朗将外套脱下来,递给她,说道:“穿上,夜风硬,别吹着凉生病。” 缇娜不肯接,潘朗里面只穿一件雪白的衬衣,若是自己穿了潘朗的外套,他也容易感冒,她笑着说道:“不冷。” 潘朗走过来,将衣服披在她的肩上,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却在她抬头时转向星空,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相信灵魂重生之说吗。”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灵魂转世重生鬼魂有什么不相信的,也许她以前不相信,可是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在她身上,她轻笑一下,绝美的容颜上一抹艳光,眼神怔忡,轻声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不相信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潘朗的眼神瞬间明亮,转过头来看她,琉璃似的眼眸盛满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缇娜心头一动,想起他突然问这种话,心内狐疑,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别说是灵魂重生这样的事,就是比这更离奇的事情我也相信。记得小时候看一个童话,说整个宇宙不过是某个高智能物种建出来的玩具,他们在宇宙外面观察着我们,就跟我们看地球仪的感觉也差不多,也像我们平时观察蚂蚁啊蜻蜓这些小动物。” 这种想法很骇人听闻,不过她深受影响,而且也坚信宇宙绝不是没有边际的,所谓无穷大,只不过是人类的科技水平还不够先进。 她假装将话题远远地扯开,看着潘朗表情渐渐恢复平静,心情才逐渐轻松下来。 ―――――――――――――――――――――― 晨曦迷人,缇娜还没有去上班,早晨起来已经打电话将黄老板的事情告诉骆群航,并说道:“骆总,我一会儿上班后,就会去医院探望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骆群航昨夜加班到凌晨,此刻还没有起床,躺在真丝床品上,阳光从窗外晒进来,柔滑细腻的真丝闪着晶莹的光泽。 骆群航拥被坐起,露出一片光洁结实的胸膛,他用手轻轻滑过那种滑.顺,掌心还留着那细腻的感觉,俊脸上十分轻松,嘴角轻扬着笑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轻声问道:“喂,这么早,你在哪里给我打的电话。” 缇娜稍微一怔,她也正赖在床上,被褥凌乱,斜靠在床头,发丝垂散,脸上还有着刚睡醒的慵懒性感和惺忪困意。她刚被窗外鸟鸣吵醒,想到这件事就立刻打给他报告,因为昨晚太晚了,所以昨晚没有说。 但是听到他那一声询问,心中下意识竟然感到暧昧,她随即清清嗓子,严肃说道:“当然是在餐桌上,马上吃完饭就要去上班了,大早上啊,忙的跟打仗似的。” 骆群航脑海中的画面立刻变成一幅战场上兵荒马乱的模样,很好,歆恬永远知道怎么把那种微妙美好的气氛破坏殆尽,一副公事公办,十万火急。 骆群航向后靠靠,坐正一些,正色说道:“黄老板那里你想去就去看下吧,但是尽量不要多参与进去,我这里没有什么要交代你做的事情。” 就算有事找这个姓黄的,也不会让她去,骆群航不希望她参与这些事情,她只要安心做好博盈公司和素心堂销售上的事情就好。而且他偏头想想自己后面的语气,也很公事公办,一点不含糊,心中稍稍放心,难怪敬业的日本人深更半夜给外国客户打电话,也会穿好工装在客厅正襟危坐的打电话呢,这躺在床上打电话的确容易暧昧横生想入非非啊。 电话挂断,电话两边的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骆群航揉揉头发,继续钻进舒服的被窝,稍微躺了一下,却又爬出来,拨打电话,向着电话那端的人低声详细地交代什么事情。 电话这边的缇娜挂断电话,捧着头发了会儿呆,觉得又开始迷糊,满心想躺在床上再来个回笼觉,却一看时间必须起床,无比凄楚无比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果真就如和骆群航抱怨的那样,跟打仗一样地为准时上班冲锋了。 ―――――――――――――――――― 缇娜到了公司,将手头事情安排好,想了想便到医院去看黄老板,虽然骆群航说不用她做什么事,她还是想要能够帮点忙。 可是当她赶到医院,同样的病房,黄老板已经不知去向,她拉住一个护士询问,那个护士只说是黄老板醒来后便办理了转院。缇娜站在那里看着病房,同一张病床上已经躺着新的病人,她觉得有些滑稽,健康的人在外边时,觉得生病住院不可想象,但实际上医院天天人满为患,爆满程度赛过城市里最热门的饭店和宾馆。 139 忘记意味着背叛 139忘记意味着背叛 缇娜从医院里出来,明媚的阳光微微刺眼,她手搭凉棚,抬头看天上的白云,像白棉花,白丝絮,轻柔若隐若现,因而衬得蓝天颜色更浅,一望无际地像人无忧的心情。 她轻轻跳上花坛边的低围栏,慢慢地向前走着,边走边抒发对销售工作的热爱之情。多么自由啊,这样好的天气,她完全可以找个超市买上一袋零食,坐到公园的草坪上看书看报看情侣看帅哥,听音乐品美食。 她正在兀自肖想着,身后轻响了两声喇叭,她转回头,一辆熟悉的波光银辉腾在她身后慢慢的行驶,傅斯年眼带笑意,手扶方向盘笑着望她,轻扬的嘴角似乎夹杂着对她这丝举动的调侃。 缇娜脸上一红,连忙从花坛边跳下来,以她一把年纪,被人捉住做这样的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合宜。 傅斯年摇下车窗,这样缇娜将他眼中调侃和温暖的笑意看的更加明显,他眼睛扫一下歆恬微红的脸色,佯作没有看见那抹可疑可爱的红色,说道:“上车。” 缇娜点点头,从旁边打开门坐上去,清清嗓子问道:“斯年,你怎么在这里?” 傅斯年将车子加速,轻轻答道:“有个病人,对所有的抗生素都过敏,他的主治医生恰好认识我,便叫我来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缇娜看着他,问道:“那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傅斯年点点头,随即笑着问道:“问题解决了。你到这里干什么。” 缇娜略一思考,笑着说道:“来看个病人,结果人家已经转院了,我却不知道。” 缇娜没有说明要看的病人是谁,傅斯年也没有深究,继续说道:“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现在是上班时间,应该回公司,但是缇娜为了素心堂已经忙碌了很久,难得轻松一下,加上今天阳光明媚,便不想回去上班。[.超多好看小说] 她略一迟疑,傅斯年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样,轻声说道:“你很久没有去看蓝阿姨了,如果今天工作不忙,不如到我那里,看看蓝阿姨,她一定会高兴。”这个主意相当的诱惑人,尤其缇娜想到明媚阳光下,那整整齐齐葱葱茏茏的小菜畦,还有里面长满的仿佛能扬出笑脸的蔬菜。 她略一迟疑,已被傅斯年看出她的动心,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向着郊外傅宅开去。 ―――――――――――――――――――― 明媚的阳光洒在整齐葱郁的菜畦上,虽然是秋天,傅斯年家的菜地上仍然是一片绿意盎然,缇娜叫不出名字的蔬菜们昂着小脸,歆恬妈正抽着水管子在菜园里浇水。 傅斯年将车一停,缇娜便打开车门飞奔下去,院子外的小池塘里,正悠游自在的野鸭子被她一惊吓,嘎嘎嘎地上岸逃走,缇娜大吃一惊,弯下身子大笑,它们想要逃走不是应该继续留在水里吗,怎么能够逃到人类的地盘上自投罗网。 歆恬妈看到歆恬从傅斯年车上下来,禁不住满脸笑容,喜出望外,缇娜走过去,接过她的水管子,说道:“妈,我来浇吧。” 歆恬妈擦擦手,将水管子交给歆恬,缇娜看着那晶莹的水流淋淋沥沥落在蔬菜上,将菜叶子冲刷得十分干净,眼睛牢牢地盯着。 傅斯年站在旁边看她浇菜,曾几何时,浇菜这种工作因为是歆恬来做,竟然也是那样赏心悦目。只是他的眼睛一落到她的颈间,眼神顿了顿,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他送给歆恬的项链。 歆恬妈已经进去干活,准备午饭,傅斯年压住心中情绪,轻声问道:“我送给你的项链没有带吗。” 缇娜微微一怔,那项链她好好地收藏在抽屉里,旁边放着重生前的歆恬照片,以此方式将傅斯年一片心思转告给歆恬知道。 可是如何回答傅斯年的问题却很难办,肯定不能用贵金属过敏这个借口,傅斯年是医术精深的医生,若是他担心自己想要诊治,被拆穿更加难看。 她略一思索,轻声说道:“斯年,我向来不喜欢带首饰的,那个我收好了,看起来还挺贵重的。你过生日一定要告诉我,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那话语中撇清之意十分明显,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珠略沉了沉,深思地看着歆恬,她站在阳光下,晶莹如玉的脸庞仿佛微微发光,美得如晨曦如薄雾,但是看不清。 缇娜看他眼神,心中喟叹,继续说道:“斯年,人是此一时彼一时,我不是第一次和你说,重生之后,你要将我当做另一个人来看了。若是不麻烦的话,请你重新认识我。” 若是不麻烦的话,请你重新认识我。 这句话压在心底多久,此刻在充沛的阳光中,那个男人如临风玉树站在明媚的阳光下,眼中含笑望着她,这种想法就好像不经意一样说了出来。 缇娜说完这话,安静地站在那里,晶莹的流水从她的指间散开,水花四溅,被阳光折射出璀璨的光泽,透明的洒落,水流不断,她只看了傅斯年一眼,便垂下头继续浇菜,仿佛没有等待什么答案。 傅斯年将那幅美丽生动的画面收在眼底,心中却不像表面那么轻松。把她当作另一个人,以前的那些事情呢,都要忘记了吗,为什么一个人已经跳出回忆,全然不顾的生活,另一个人却守住那份回忆像士兵守卫城堡,宁可全军覆没也不愿意弃守。 傅斯年站在那里,缇娜仿佛在专心浇水。 两个人隔着一道菜田的篱笆,在明媚的阳光下,各自站成沉默的剪影。 良久,傅斯年笑着说道:“我尽量尝试吧,但是过去的一切人们没有办法忘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失忆。有人说,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我不想背叛。” 缇娜轻轻低着头,眼中晶莹,仿佛有一颗泪顺着风中滑落,那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她的身体灵魂却好像分裂成两个自有生命,灵魂的深处渴望听到一声,是的,一切重新开始,那么她重生在歆恬身上,却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新生命,而不是依靠歆恬才能延续这些亲情和友爱。 与此同时,她听到傅斯年这样回答,却另有一种感动的情绪缓缓升起,那仿佛是歆恬在体内还存有些微的意识,听到这样的回答,因感动而落泪。 那颗晶莹的眼泪一滑落,傅斯年身子颤抖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杀醒来的歆恬和以前判若两人,特立独行,坚强聪慧远胜从前,令他心动不已。可是他为什么对从前的歆恬难以割舍,难道是为了那些充满禁忌的回忆。 他向前一步,想要将歆恬搂在怀中安慰,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心中已经十分不舍。 缇娜向后一闪,抬起脸来,眼中蕴满笑意,轻声问道:“你干什么,我不需要安慰,你可别过来。”那笑声中,眼睛还是湿润的,却竭力让自己压下泪意,想想潘朗不也是如此,永远不肯放弃缇娜,每个人心中都有专属的桎梏。 只是她卡在夹缝中,渐渐迷失,不知道该靠向何方。 ―――――――――――― 在傅斯年家逗留了一个下午,又吃过晚饭,酒足饭饱,心情愉悦,歆恬妈才肯放歆恬离开。 缇娜看着日落西山,红霞满天,四周已经渐渐沉入夜色,笑着看向傅斯年说道:“天色已晚,我知道你不会让我独自回去。”既然得到了傅斯年的答案,她在心中一遍遍的梳理,已经知道该如何处理和傅斯年之间的关系。 傅斯年淡笑着摇摇头,走过去发动汽车,向歆恬妈说道:“蓝阿姨,我送恬恬回去,马上就回来。” 歆恬妈点点头,笑着招招手,在小院中目送着他们上车离开。 坐在车上,缇娜开始在心中忏悔今天的时光,虽然很快乐,但是似乎有点过分,翘班一两个小时和翘班一整天感觉是大不一样。虽然骆群航不在公司,她的工作已经完成,没有人能够管她,还是心里有点小小的歉意。 傅斯年不知道她心中丘壑,笑着问道:“送你回家。” 缇娜摇摇头,轻声说道:“先送我去博盈公司一趟,在外面玩了一天,还是回公司看看,检查一下传真邮件,整理下资料才放心。” 傅斯年似乎能了解到她心中想法,眼神笑笑,向着博盈公司开去。 到了公司,已经是快十点,缇娜看看那高高的办公大厦,想着自己不知道要在公司停留多久,转头对傅斯年说道:“斯年,我自己上去就好了,然后我自己回家,这里是市里,交通很便利。” 傅斯年看着明亮的办公大厦,虽然灯火通明,但是除了门口的保安,已经没有人进出,略想想,说道:“我送你上去,如果有什么要做的工作,你带着东西回去做。” 缇娜突然想起那个电梯中怪异的黄老板,心中也有点害怕,深更半夜再遇到什么坏人,便点点头,让傅斯年陪着自己一起上去。 140 火海 电梯叮地一声响起,缇娜和傅斯年走了出来,刚离开电梯,鼻子就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缇娜正要问这是什么味道,傅斯年一皱眉,将缇娜拉到自己身后,轻声说道:“是汽油味,好像有点不太对,你小心些。” 随着两人轻轻的话语,走廊里传出来哐啷一声东西倒地的声音,似乎什么人被两人说话声惊到,仓皇而去,碰倒了东西。两个人向着里面跑去查看,远远看见一个背影将一支喷着火苗的打火机扔在博盈公司的门前,然后向着走廊另一端着急地跑走。 随着打火机落地,呼地一声,打火机上的火焰接触到地面上早就洒满的汽油,一下子燃起青黄色的火苗,迅速地向着其他有汽油的地方蔓延。嚣张缭绕的火舌仿佛一道绕着博盈公司的火墙,越来越厚,吞吐着滚滚浓烟。 一道火焰烧到地上扔着的汽油桶,里面似乎还有很多汽油,轰得炸开,形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火焰呼啸着摇曳着,周遭的温度也因此升高,缇娜感到一阵阵热浪,空气稀薄,嗓子仿佛被人捏住,喘不过气来。 纵火行凶,她只是听说过,今天居然亲眼所见,她稍微一愣,想要跑去找灭火器。 傅斯年一把拉住她,说道:“打电话报警,叫保安。” 缇娜点点头,傅斯年将她扶到窗子边,让她头冲向外面,能够呼吸舒服些。好在那个人还没有布置完,就被两人撞见逃跑,火势尚可控制,他砸开放置灭火器的箱子,端着灭火器冲过去灭火。 缇娜掏出电话正要报警,大厦这一层的火警监视器已经放声尖鸣,刺耳的尖叫划破深夜。随即整栋大厦都骚乱起来,缇娜看着大厦中还在加班的人惊慌失措的跑出大厦,在下面大声地询问着,大厦下面一片嘈杂。保安们拿起各层楼的灭火器冲向这一层,一大群人围着还没有扩散到无法挽救的火场,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 当消防火警赶来的时候,火势几乎已经被扑灭,归根结底是缇娜和傅斯年两人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造成重大损失。 缇娜看着傅斯年挽起衣袖头发凌乱的样子,难得不再四平八稳,白皙的脸上一小块烟熏的黑灰,眼神晶亮,额头上也见了薄汗,轻轻地一笑,掏出纸巾递给她。大厦的保安找到两人询问情况,两个人仔细地回答,傅斯年比较遗憾着急扑火没有去逮住那个纵火的小子。[] 一切都结束,缇娜看着博盈公司被烧得变形的铁门,看起来狼狈不堪,她摇摇头,咬住嘴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告诉骆群航一下,虽然时间已晚,也不能耽误。 她拨打骆群航的电话,长时间无人接听。 缇娜挑挑眉,心头掠过一丝不安,想想又拨打晓书的手机,手机那端响了很久,仍然是没人接听。 缇娜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傅斯年关心的眼神,来不及回答,又将手机打给晓行。 好在这会儿手机马上就有人接听了,缇娜松了一口气。 晓行接通手机,缇娜听到手机那边一片嘈杂,心中感到有些不安,她轻声问道:“晓行,你那里怎么样?” 晓行的声音听来十分焦急,说道:“素心堂办公楼失火了。” 缇娜的心紧紧揪住,看来那人不是只找博盈下手,而是两边同时安排了行动,她轻声问道:“骆总呢,晓书呢,他们电话都打不通,他们都还好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晓行声音带着哭腔,但是又极力保持着镇定,说道:“我们正在这里加班,闻到火烧焦的味道,我和大哥逃出来了,但是晓书一个人在资料室没跑出来,消防火警还没有赶到,大哥又冲进去找晓书了。歆恬,我现在没法跟你说话,我也得去帮忙。” 缇娜一惊,还想要问别的,晓行已经挂断了电话。缇娜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也在现场,能够帮忙。又恨自己没有在这边一起火时就先打电话提醒骆群航,她面色苍白,紧紧握住双手,傅斯年看她情形,担忧地眯起眼睛。 ―――――――――――――――― 晓行看着火场,整座办公楼都笼罩在火焰和浓烟之中,拼命逃出来的几个人在办公室楼下用能够用到的灭火器和一桶桶水向上面浇着,但是火势很猛,这些不专业的用具根本不起作用。 晓行双眼紧紧盯着火场,火光冲天,浓烟呛人,似乎可以吞没一切。 她勉强压抑住自己,和救火的人们不断地接水救火,眼泪凝在眼眶中打转,除了大哥和晓书,她再没有别的亲人,若是他们都在这里遇到危险,从此之后她真的没有别人能够依靠。只希望老天能够保佑大哥和晓书化险为夷,能够安全地逃出来。 骆群航此刻听不到晓行对苍天的祈祷,大火初起,他和晓行察觉得及时,逃了出来。出来后,发现一个人在资料室查资料的晓书还没有跑出来,此刻火势已经越来越大,骆群航看着被烈火包围的办公大楼,将外套用水沾湿,缠在头上露出两个眼睛,便又冲了进去。 浓烟滚滚,难以视物,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的眼睛皮肤难以承受,一片刺疼,火舌无处不在,封住身前的路,骆群航忍着高温和呛鼻的味道,搜索着晓书的身影。只是到处烧得一塌糊涂,难以寻觅,骆群航凭着记忆快速冲上三楼的资料室。 他一脚踹开资料室的门,里面一排排书架蔓延着火势,东倒西歪,看不见晓书在什么地方。他叫着晓书的名字却听不见回答,浓烟呛进嗓子几乎没有办法呼吸,骆群航用手挡着迎面扑来的火焰,一排排书架去寻找晓书,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被压在书架下的晓书。 想来她察觉到着火的时候比较晚,发现时已经被坍塌的书架压住,等到骆群航发现她时,晓书早已经晕了过去。骆群航蹲下身子,将压在她身上的书架挪开,看着她的伤势,心头一惊,他抱起晓书,不假思索地冲了出去。 141 要死别连累晓书 141要死别连累晓书 骆群航抱着晓书,被火场里刺鼻的空气呛得很难呼吸,全凭着一股信念在支撑。他费力向外走着,后面一根着火的立柱倒下来,将他砸倒在地。 被砸的一瞬间,骆群航将胳膊平伸出去,把晓书送到外面,那根柱子砸到身上便着起火来,两条腿火烧火燎得疼,要是再这里忍着非被火烧死不可,骆群航看着前面晓书晕沉的模样,牙关紧咬,面色铁青,显然是极度危险。他咬着牙,双手撑着地面,想要勉强支撑起来,却又有两根柱子砸下来,有一根砸在骆群航的后脑上,巨痛袭来,他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 缇娜双手抱膝靠坐在一片狼藉的走廊,一步不想动,只是坐在那里等消息。傅斯年看一眼她焦急的神情和失措的举动,心头轻轻一动,看来在歆恬心目中,对素心堂和骆群航兄妹的关心远比表面上来的深厚。 他安静地站在她的身边,缇娜一再想打电话过去询问,却担心那里手忙脚乱,此刻打电话过去会更添麻烦却于事无补。 所以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守着手机,手机拼命地响了起来,缇娜眼中一抹欣喜,接起电话,是潘朗在家里询问她怎么还没有回去的电话,缇娜简单说了两句,担心晓行打电话来占线,便立刻挂断电话。 电话再次响起,是晓行,缇娜接起电话,听到她在那边带着哭音说道:“恬恬,我受不住了,大哥进去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出来,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 缇娜心头一震,想起骆群航和她在塌方地铁下面的相互支持,温润如生命之音的音乐,竟然心乱如麻,她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他那么机智,也许是找不到晓书,耽误了一点时间。消防火警到了吗。” 晓行点点头,她一向以为自己坚强,想不到现在却支撑不住,她说道:“到了,进去搜索一会儿了,可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缇娜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下,消防员既然来了,肯定能找到骆群航和晓书。随即却又紧张起来,若是消防员到了,还找不到他们,那就真的出问题了。 她心中急迫,突然心思一动,不知怎么又开始给骆群航打电话。 ―――――――――――――――――― 骆群航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却在迷茫中觉得有音乐一直在耳边隐隐响起,很吵,又好像有一只苍蝇一直在兜里震动,那熟悉的音乐声音,明朗充满希望的节奏,仿佛一个熟悉美丽的容颜在努力唤醒他。恍恍惚惚的又仿佛是两张微笑着的容颜,一个笑得明朗,一个笑得坚强,却渐渐合二为一,叫唤着他。 音乐声越来越响,他猛地挣扎一下,彻底清醒过来。 身上被柱子压了个结实,两条腿一点劲儿使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骨折。 他骂了句脏话,手还能动,于是从兜里拿出手机,轻轻按下接听键。 缇娜本来是尝试着拨打电话,却不曾想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她已经灰心,正想要挂掉,那边却接通,她不可置信地叫道:“骆群航,你怎么样?” 骆群航精神一震,腿疼的要命,狼狈不堪,危机四伏,呛得快无法呼吸,却仍然觉得精神一震,他用尽全力喊道:“很不好,快要挂了。”他自以为用尽全力,却不知道他已经筋疲力尽加上火场嘈杂的背景声,缇娜什么都听不清楚。 但是她知道对方有回应,一定是在极虚弱的情况下,才会这样。 缇娜眼睛莹润,知道时间急迫,赶快咬着牙说道:“骆群航你听着,你可别死,要死留口气逃出来再死,千万别连累了晓书。” 骆群航躺在火场里,听到歆恬中气十足的叫喊,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呛人刺眼的浓烟都顾不上了,这个女人连安慰都不会吗,什么时候了就知道说这种丧气话,他想冲着电话里骂回去,又觉得力气珍贵,省下来逃出去比较实用,一句话不说,愤愤地挂断电话。 他看着前面不远处躺着的晓书,面色青紫,若是不赶快出去救治,恐怕真的危险。 他双手试探着向腿部的柱子搬去,难以移动,前方十米左右的走廊突然闪过两个模糊的人影,有人,骆群航一喜,难道是消防员。 他们的身影一闪即逝,消失在浓烟中,骆群航禁不住又骂了句脏话。 他知道在火场的浓烟中,进来搜索的消防员很难找到火场里的人,尤其是他和晓书又躺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可是等到消防员找过来,说不定他和晓书已经被呛死了。 他开始扯着脖子用力喊,结果自己都不太能听清自己的声音,前方又有人影一闪,那两个消防员搜索了前方没有找到人,又折了回来。 骆群航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拿着手机在手中紧紧攥住,使劲咬了一下舌头,身上一疼,狠狠地将手机向那两个消防员砸去。 手机远远地掷出去,消失在浓烟中,他甚至看不清有没有砸到那两个消防员身上。 人影在浓烟中越来越淡,骆群航恨恨地咬住嘴唇,随后双手狠命地去撬身上的柱子。 他看着前面昏迷不醒的晓书,心头更加着急,想到歆恬那个女人可气的话语,身上更是充满了暴力,恨不得冲出去训她一顿。正在向下扒柱子,突然身上一轻,他费力地转过头,看见两个全副武装的消防员,把柱子从他身上推开。 这两个消防队员先到资料室去寻找骆群航他们没有找到,又去其他地方,都没有搜索到,要不是那一支横空飞来的手机,他们在这附近搜索,还真的找不到两人。 骆群航一抬脸,两个消防员向他比一个放心的手势,骆群航放下心来,充满了希望。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看到救星的一瞬间,骆群航险些激动得热泪盈眶。 ―――――――――――――――――― 缇娜刚说一句话,骆群航那里就挂断了电话,她盯着电话,微微发愣,稍等一下就再拨打过去,那里却再也没有人接听。 她抬起头,看着傅斯年正看着她,轻声问道:“我的话是不是太毒了。” 要是骆群航逃出来,还有机会向他道歉,要是骆群航逃不出来,会不会以为她真的是那么冷血狠毒。 傅斯年拍拍她的肩膀,琥珀色的眼神更加深邃,轻声说道:“骆群航不是笨蛋,当然知道你是在激励他,虽然话不好听,却很实用。” 如果是他在那种境地下听到歆恬这种话,就算浑身经脉尽断,也能撑着一口热血冲出来的。 ―――――――――――――――――――――――― 骆群航和晓书被两个消防员救了出来,晓行冲上去,脸上有泪又有笑,到底是笑容多还是眼泪多,难以分辨。她看看昏迷不醒的晓书,烧焦的头发,看起来狼狈不堪,伤势很重,眼泪又滚滚滑落,骆群航还撑着没昏倒,看着晓行交待道:“素心堂你要好好撑着,有事情要先和我们商量。” 晓行点点头,跟着两人一起坐上救护车,晓行想起歆恬还在h市焦急地的等消息,掏出手机,说道:“对了,歆恬还在一直担心你的消息。” 骆群航脸色一臭,虽然知道她用的是激将法,这心里始终有点不舒服。 他看着晓行,赌气地说道:“就说晓书没事,我没有救出来。” 晓行吃惊地看着骆群航,啼笑皆非,恰好电话接通,她下意识地复述道:“晓书救出来没事,我哥没救出来。” 手机那边一片沉默,然后是手机落地的声音,晓行有点担心地问道:“恬恬,你没事吧。” 手机那边仍然是死一般的沉默,晓行瞪了骆群航一眼,少顷,手机那边的歆恬意态十分消沉,轻声问道:“他没救出来?” 那种声音仿佛不可置信,又好像十分难过,连听到的人心都跟着酸起来。 晓行正要再说话,骆群航心中却涌出一股悲伤,似乎不舍得惹她继续伤心,在电话那边微弱地说道:“你倒是想得美,死也得挣扎出来教训过你再死。” 手机那边又是一阵沉默,随即响起歆恬响亮的骂人声,啪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少顷又立刻响起,是歆恬打过来追问晓书的情况,晓行叹气将晓书的情况汇报一下,让歆恬十分担心。 随即歆恬又将博盈公司这面发生的情况述说了一遍,但是告知骆群航不用担心。 电话挂断,晓行看着骆群航,轻声问道:“哥,素心堂那边也有人纵火,不过被歆恬他们发现的早,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你说这两个事是不是他干的,是不是骆民翔。” 骆群航疲惫的闭了下眼睛,他做的又岂止是这两件,脑海中瞬间划过了很多片段,骆群航睁开眼睛,眼中寒冰郁结,他看着晓行哭得红肿的双眼,精灵般美丽的容颜,良久才阴沉地说道:“晓行,我一直在让着骆家,可是没有办法再让了,从今之后,我与骆家开战,只是怕让你和晓书为难。” ―――――――――――――――――――― 142 两个熊猫 缇娜听到骆群航促狭微弱的声音从手机那端突然传来,沉在寒冰里的心脏又复归温暖,却同时感到怒不可遏,还有人把自己的生死用来开玩笑的。 她禁不住气得骂了一声,立刻挂断电话,随即又想起还要询问晓书的伤势,便又打给晓行,她听完晓行的讲述,眼中也添一抹忧色,还是安慰了她几句,便又挂上电话。 傅斯年看一眼歆恬忧虑的神情,轻声问道:“她们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缇娜抬眼看着傅斯年,想到晓书那般温柔甜美的女子竟然要遭受这样的灾难,很是担心,轻声说道:“晓书的伤势不乐观,应该是大面积烧伤。骆群航看见她的时候,被压在一个烧着的书架上面,当时人已经昏过去了,恐怕很麻烦。” 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珠也深沉了一些,轻声说道:“现在医学很发达,他们都应该会康复的。” ―――――――――――――――――――――――――― 缇娜心情有些沉重,傅斯年在小区门口将她放下,她慢慢走进来,抬头看见家中窗户透出明亮温暖的灯光,心情略微轻松。 没有等到她敲门,潘朗就从里面将门拉开。 他漂亮的琉璃似的眼睛飞快地但是深深地注视了她一眼,看见她安然无恙,没有其他异常,才放松心情,笑着说道:“赶快换衣服洗手,过来吃饭了。[]” 缇娜点点头,潘朗走到餐桌前,掀开罩在饭菜上的餐具,缇娜稍微愣了一下,竹笋炒肉,苦瓜炒鸡蛋,椒盐蘑菇都是她最喜欢吃的菜,她抬眼看着潘朗,轻声说道:“怎么回事,怎么都是我爱吃的菜。” 潘朗仿佛从掀开饭菜罩具的一刻,就在等待她的反应,可是真听到她说话,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异样,却又快速地说道:“喜欢吃就好,我们赶快吃饭,我可是饿坏了。” 缇娜看一眼客厅石英钟,心疼地叮嘱道:“下次别等我,三餐要定时,晚餐吃的太晚对胃不好。” 潘朗点点头,缇娜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想到潘朗常常会怀疑她和缇娜那些相同的喜好,而这些菜向来是缇娜的挚爱,又状似不经意笑着解释道:“这竹笋炒肉我本来是没感觉的,倒是缇娜爱吃,我笑话她是国宝大熊猫,她也照吃不误,生生把我给影响了。” 潘朗抬眼笑着看了她一眼,仿佛掌握到什么秘密似的,却沉默不语,只是继续吃饭。(.无弹窗广告) 缇娜看看他,本来想问下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却满腹心事没有哈拉的兴致, ―――――――――――――――――――――――――――― 第二天一早,缇娜接到晓行的电话,因为骆群航和晓书都在住院,素心堂事情比较多,需要缇娜过去帮忙。 缇娜点点头,随即又问到骆群航和晓书的病情,晓行的声音充满了忧虑,说道:“大哥倒是没什么,只是晓书是大面积重度烧伤。” 缇娜的心一下子揪紧,轻声问道:“她现在醒过来了吗,心情怎么样?” 晓行轻声说道:“还在昏迷不醒,而且她的情况比较棘手,她对抗生素类的药物过敏,医生不敢正常用药,像这种烧伤一旦伤口溃烂很容易感染。” 抗生素过敏,缇娜脑海中闪过傅斯年的脸孔,她好像前两天才听他提过这个事情,她赶快和晓行说道:“我认识个医生,应该能帮助,我先去找他,如果可以的话,我和他一起过去。” 缇娜放下电话,立刻想要给傅斯年打电话,她心中焦急,已经顾不上组织语言,直接说道:“斯年,我记得你上次说能够辅助治疗抗生素过敏的病人是不是。” 傅斯年一早上突然接到缇娜的电话,微微一怔,听到她提起这个话题,轻声答是。 缇娜声音有点激动,向傅斯年请求道:“斯年,晓书烧伤很严重,而且她对抗生素过敏,你也知道烧伤很容易感染的,我很担心,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到b市去看看她。” 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更加深沉,轻声解释道:“歆恬,我手里有很多工作,只怕暂时脱不开身,我可以先和晓书的主治医生电话沟通一下。” 缇娜面色一苦,轻声说道:“斯年,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忙,可是晓书她不是外人,你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多温柔,即使女孩子看见她也会心动不已,我一想到她被烧伤成那样子,我恨不得……”她恨不得将骆民翔推到监狱里,可是她知道现在提这个无益,继续说道:“我心里就很难过,而且这件事我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如果一开始我们看到有人纵火,我就素心堂那里打电话提醒,他们有所准备,也许晓书就不会这么惨。” 傅斯年听到她如此自责,挑了挑眉,轻声说道:“恬恬,你不要把什么责任都自己扛。两边应该是差不多同时起火的,他们有没有打电话来提醒你呢。这个不是自私,也不是粗心,也不是不在意,大家在忙乱中根本想不到那么多,而且大家谁都没料到背后主使的人会那么恶毒。” 缇娜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太着急,乱了分寸,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她想了想,轻声问道:“斯年,虽然电话里也可以沟通,但是在我心里只有你亲自过去看看才放心。病人的病情是随时变化的,你过去的话,才好了解全面情况。” 傅斯年为难地挑了挑眉,歆恬她很少这么执着。 缇娜想想,又接着说道:“不如这样来问,斯年你到底怎样才肯过去诊治晓书。” 傅斯年轻轻摇了摇头,天下不是只有他一个医生,偏偏歆恬似乎只信任他一个。 他想起中医交流会时见过的骆群书,心中也有深深的惋惜,他一时沉默,缇娜以为他仍然要继续拒绝,轻声说道:“斯年,你不如直接说到底怎样才愿意过去诊治晓书。” 傅斯年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心中也确实替骆群书惋惜,于是轻声说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一趟b市,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缇娜点点头,轻声问道:“什么条件。” 傅斯年侧头微想了想,琥珀色的眼眸变得明亮,也似有些调皮,轻声说道:“现在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的时候你记得答应我就是。” 143 如此默契 傅斯年终于同意和缇娜一起到达b市治疗晓书,缇娜喜出望外,两个人立刻动身到达b市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马不停蹄又直奔骆群航和晓书接受治疗的第一医院。 晓行正坐在晓书的病房里守候,看见两个人进来,赶快擦干眼泪,走过去握着缇娜的手。 缇娜看向病床上躺着的晓书,昏迷不醒,身上缠满纱布,左脸上也有一块纱布,她心中一沉,女孩子最重视容貌,何况是晓书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她看着晓行,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傅斯年也看着病床上的晓书,想起她在中医交流会时神采奕奕的模样,和此刻躺在病床上的脆弱可怜,眼中现出一抹同情。 两个人在晓书的病房停留了一会儿,傅斯年便被晓行引领着去见晓书的医生,而缇娜则按照晓行所说走到骆群航的病房。 房门紧闭,缇娜轻轻地敲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请进,便扭开门进去。 骆群航浑身缠满绷带地躺在病床上,表情有些寂寥,也像在思考什么事情,眼神冰冷,缇娜轻咳了一声,骆群航抬起头向她看去,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怔了一怔。骆群航尽管看起来十分狼狈,却还是迷人的笑了,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缇娜轻轻坐在他的床边,两人虽然是上司和下属,某些时候却有十分亲密,她轻声说道:“刚到。” 骆群航眼睛在病房内四处搜索着,看到桌子上一盒盒包装精美的食物,说道:“那里有别人送来的,不适合我吃,你先垫垫肚子吧。” 缇娜也不客气,走过去,挑选到自己觉得喜欢的蛋糕,就坐着吃起来。 骆群航看着她随意的动作,想到她刚才推门进来那一刹那的动作,心中轻轻一暖。 那纤细洁白的小手搭在床边,他眼神怔忡,想起上次扬威集团董事会上两个人的手在会议桌下面紧紧相握,不由得心中有些异样。 缇娜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乍一进来,看见他满身绷带那么狼狈,又想起他曾经叫晓行来骗她,不知道怎么心头十分酸涩,只能借着找东西的动作来平复心情。 她自认不会再流落出那种难过担心以至于会被骆群航取笑的情绪,才轻声问道:“你和医院结缘了是怎么的,还不到几个月,刚刚才出来又进去。” 骆群航挑挑眉,老天保佑,两次死里逃生都不曾毁损那张英俊性格的俊脸,他挑挑眉说道:“两次又怎么,我这不都是英雄救美吗。” 他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心中却觉得和歆恬两个人命运似已交织在一起,地铁那次似乎是他救了歆恬,可这次若是没有歆恬打来的电话叫醒和激励自己,也许他就错过了进火场里救人的消防员。所以两个人之间已经分不清是谁欠谁。 缇娜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不想和他继续斗嘴,轻声说道:“晓书的病情很严重,我已经把傅斯年请来辅助治疗。” 骆群航听到傅斯年的名字,心中略沉了沉,又是傅斯年,在歆恬的身边,似乎总是他不断在有麻烦,而傅斯年像个骑士,不停为她排忧解难,可是傅斯年是来救晓书的,他压下心头那股不舒服的酸涩,笑着说道:“请你替我谢谢他。” 缇娜点点头,傅斯年轻咳起来,提那赶快去倒水给他。 倒了一杯温水后,正想要递给他,才发现傅斯年的两只手掌绑的向两个粽子,她眼光一怔,蕴含着融融笑意。 傅斯年眼神一窘,轻声说道:“叫我的特护。” 缇娜轻笑出声,轻轻扶起傅斯年的身子,向他靠在床头,然后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喂给他喝。[.超多好看小说] 那温柔关怀的动作和平时大不一样,骆群航看着她的笑脸,心头一动,顺喉而下的温水似乎一直缓缓流入心田。 ―――――――――――――――――――――――――――――― 第二天清晨,缇娜和晓行站在险些被大火付之一炬的素心堂门前,看着火灾后的残破场面,身子气得轻颤,眼中都含着怒气。 好在素心堂各个楼房之间相隔距离较远,除了办公楼其余的厂房没有损伤,但是办公楼几乎焚烧殆尽。 晓行看着被焚烧的残跑不堪的办公楼,脸色苍白,漂亮的眼睛燃烧着怒焰,缇娜理解她的感情,她只不过来到素心堂一次,看到此种情形都禁不住心中难过,何况是晓行呢。 但是他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缇娜拍拍晓行的肩膀,又看看同样面色沉重的素心堂职工,向晓行说道:“没时间多想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 晓行点点头,她本来脑子十分灵光,当下找来办公室主任,让她赶快在素心堂内找一个各部门临时办公场所,并且把办公楼里急用常用的设备赶快购买回来,至于各部门的资料批件就交给各部门去列明,需要购买补办的赶快各自去忙,然后又让行政部的员工开始清理办公楼。 素心堂的人都忙碌起来,素心堂早已报案,于是公安机关也介入了调查。 一连几天都十分忙碌,虽然素心堂接连发生意外,但是现在要推进的工作却一项不能延误。 缇娜仍然在准备营销渠道和销售队伍建立的方案,广告公司报上来的广告企划,她已经审视了几遍,就等傅斯年回来拍板。 半月后,b市有个全国医药博览会,素心堂也准备要去参加,届时全国的医药厂商和大的经销商都会参加,缇娜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也开始进行筹备。 她和晓行两个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而且还要去医院照看骆群航和小书,几天时间就清瘦下来。 两个人稍微休息下来的时候,便互相打气,因为两个人很有些相同之处,工作起来都很拼,做事都很讲究效率等等,短短时间两个人竟然变得关系十分要好。 ―――――――――――――――――――――――――――――――― 骆群航的病房里,晓行看了看骆群航便出去看晓书。骆群航看到坐在床边的歆恬,美丽的容颜显得有几分清瘦,认真地看了她几眼,轻声说道:“这些天多麻烦你了。” 缇娜微微一怔,她还不太习惯骆群航变成刘备那种柔情派,假装随意地说道:“辛苦什么,我又不是不领薪。” 骆群航知道她故意捣乱,不过自己也实在不适合当那种推心置腹型的老板,他打量着缇娜,笑着说道:“知道就好,好好干,等我出院给你涨薪水。” 缇娜笑笑说道:“干嘛等出院,晓行就管财务,你给她说一声就行了。我想她肯定没有意见。” 两个人说到这里都是相视一笑。 他和她似乎特别默契,不管在什么状态下,都能够很快地回到配合默契的工作状态。 缇娜看骆群航精神状态很好,便从包里拿出一堆文件,骆群航将文件接过来,双手没有办法翻阅,缇娜就帮他把文件一页页翻开,让认真地看,有问题便抬头向歆恬询问。 骆群航多说了几句话,咳嗽起来,歆恬便倒水端在他面前,小心地降水喂给他喝。 晓行从晓书病房里出来,正要回到骆群航的病房里,却从开着的门缝中,看到那和谐美丽的画面。 歆恬轻轻坐在大哥的床头,面带微笑,给大哥翻文件,喂水,而大哥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是她极难见到的。 她静静地欣赏着那幅画面,不急于进去。 身后安静地到来一个人,微带着清新苦气的药味,晓行回过头,看到傅斯年站在她的身后,连忙笑着招呼道:“傅医生,你好,这几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开的中药方辅助治疗,恐怕晓书这次就有危险了。” 傅斯年客气地点点头,脸上带着一抹淡然的笑,他顺着晓行刚才看的地方望去,将歆恬和骆群航两个人互动的情景尽收眼底,琥珀色的眼眸略微一沉,便向晓行点点头,转身走了。 晓行看着傅斯年消失在长廊的背影,轻轻蹙了蹙眉头,随后,她将眼光转向病房中,脸上又渐渐有了笑容。 突然两个人之间似乎因为公事有了点争执,谁也无法说服谁的样子,晓行笑了笑,推门而入。 ―――――――――――――――――――――――――――――――――― 晨光明媚,洒在素心堂厂房里,缇娜和晓行看着对面的男人,脸上的表情用震惊吃惊莫名惊诧的叠加都难以形容。 晓行看着突然出现在素心堂的骆群航,站在初升的阳光之下,仿佛身披万道霞光,身子前面投射出长长的威武的影子。 晓行脸色微微一变,那是因为关心,所以担心产生的怒气,她叫道:“你怎么会突然出院,谁批准你今天出院的。” 缇娜则是不可置信地盯着骆群航的光头,一时半会儿地回不过神来,虽然她从来没想到找骆群航当男朋友,但是有一个冷峻帅气的老板成天在眼前晃也不错,可是谁来告诉她,这个老板是抽了什么疯,剃掉那一头乌黑帅气的短发。 144 互通有无 144互通有无 缇娜看着骆群航的光头,虽然没有头发无损于他的英俊,相反还增添了一丝硬朗刚强的气息,眉眼显得更加英俊迷人。锃亮的光头,高大挺拔的身材,如果再架上一副墨镜,直接可以当黑超特警或者私人保镖了,只是他有必要如此装束吗。 她看着骆群航,挑挑眉,不客气地问道:“骆总,我以为你刚刚出院,而不是和歆康去做难兄难弟了。” 她微微挑着的眉眼,一点也看不出对老板应有的敬重,漂亮的眼中带着一丝调侃质疑,骆群航却不急不恼,轻笑着回答两个女人的疑问,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不能呆在医院里继续耽误时间。至于头发,因为后脑有伤,有的头发剃掉,有的头发留着,还不如剃光看着利落清爽。” 他说完,粉色的嘴角咧出一个令人心动的弧度,笑着说道:“别耽误时间,开会,赶快把中层干部叫到会议室开会,越是有问题,我们越不能趴下。” 他转过身子向晓行指着的会议室当先走去,缇娜跟在他的后面,看见他后脑上一条两寸长的疤痕,心头一颤,眼中笑意尽失,随即压下那种难受的感觉,跟着他走进会议室。 ————————————————————————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临时会议室是厂史馆旁原来工作人员的屋子,坐着十来个参会人员显得有点拥挤,这里没有办法放置投影仪,也没有办法人手一台电脑,大家都拿着个本子,觉得需要记住的会议内容便记录一下。 缇娜将广告公司的企划方案讲解给众人听后,微笑的眼睛扫过众人脸上,笑着问道:“不知道各位对这个广告企划方案有没有什么意见,我可以整理起来,我们大家一起探讨好后,再反馈给广告公司。” 众人都一时沉默,骆群航笑着说道:“各位不必客气,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大家集思广益,总比几个人关起门来研究要来的科学。” 素心堂的众人原本不太擅长这些,听闻骆群航和歆恬一再鼓励,便敞开心扉说了一些关于广告的构想和意见,缇娜听得很认真,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思路都是不一样的,说不定哪个人就会迸出一个新鲜的火花。 骆群航偏着头,想想也补充了两点,倒不是关于广告创意的,而是直接说道:“广告里关于品牌的logo一定要多给些时间。原来看某个品牌的饮料广告,觉得很搞笑,狂轰滥炸的一支广告,到处都在播放,从头到尾哪个明星代言的,广告故事的来龙去脉,什么口味,开盖有奖这些都记得一清二楚,偏偏记不住是什么牌子的,我们可别做这种傻事。” 缇娜扑哧一笑,知道他说的是个大品牌,她当时看广告也有那个感觉,整个公司的广告东一支西一支,一点整合的感觉也没有,各自为战,白白浪费那么多钱。 她点点头,眼中闪过笑意,接着说道:“骆总,你放心,咱知道素心堂现在有钱,但是再有钱,咱也绝对不胡花。” 两个人这样一说话,会场上气氛就轻松了很多,有一个采购部经理,总是负责药材采购,不太懂这些,他想到歆恬在广告企划之前,还讲了未来销售渠道构建和销售队伍建立,他笑着问道:“广告企划这个我没有问题,但是我想询问下销售渠道构建,我看你说,每个省都要设立代理商,既然设立代理商,就将市场去交给他操作好了,何必再浪费人力物力地开设办事处。” 缇娜友善地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王经理,是这样的。有实力有良好分销渠道的经销商一般不会只代理一个厂家的药品,未必见得对销售我们的产品全力以赴。需要我们的销售人员和经销商做好客情,协助他开发渠道,做好销售人员培训等等很多工作。如果是一个实力稍逊但是很有忠诚度的经销商,就更需要我们协助他发展壮大了。这是从近处看,从长远看,经销商独立控制整个销售渠道,和厂家谈判的筹码太大,厂家对终端还是要有一定自己的控制力度。” “而且”,缇娜看了一眼骆群航,看到后者眼中的笑意,继续说道:“而且素心堂的愿景规划中,不只有纯中药制品,还有衍生的相关产品,这些都需要我们提前布局做准备。” 王经理点点头,原来负责接洽经销商的张经理,继续问道:“既然如此,我们能不能甩开经销商,直接利用办事处开发终端呢。” 缇娜稍微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这个目前来看还是不太现实,因为选择好优质的经销商,意味着我们能够在销售区域有稳定的库存送货和销售网点,并且每时段有稳定的销售回款,或者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销售机会,还能够提供一定的市场竞争信息。所有的终端市场都要厂家来做的话,效益不高,财力也容易不足。若是所有的销售终端账期都有我们来承担,对企业来讲是很困难的。但是对销售业绩稳定,信用良好的经销商给予一定的信用额度,支持他去做一些需要账期结算的大项目,对我们来说却是可以的。” 临时会议室里一阵善意的哄笑,阳光似乎又明媚的几分。 张经理良久轻轻叹口气,继续说道:“哎,骆总,若是你早些回到素心堂就好了,华厂长也不至于那么操心劳力,我们都是老脑筋,偶尔有点新想法,又没办事说服华厂长,否则素心堂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缇娜知道骆群航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知道张经理不含恶意,只是心中感慨,却还是担心骆群航心中难过,当下笑着说道:“若是不经历这些,想必大家的观念也难以扭转,素心堂就像浴火凤凰,经历一次风雨磨难的洗礼,才能冲破桎梏涅槃重生吗。” 骆群航眼睛轻轻看向窗外,似乎在想着歆恬的话。 缇娜看会议室一时安静,笑着说道:“呵呵,想把素心堂搞好,我们要学的东西也多着呢,就算这药材采购,生产过程,我们可是门门不清,几位经理有时间也给我们好好讲讲吧,让我们都好好学习,互通有无。” 众人齐齐点头,他们熟悉中药和制药,提到这个话题便是他们的专业和本行,脸上充满自信的神采,缇娜和晓行认真地听着几位经理介绍基本情况,脸上露出融融笑意。 缇娜偶尔向着骆群航看去一眼,却发现他一直看着窗外,深邃的眼神平静如海,而海底不知道涌动着如何的漩涡激流,想到素心堂最近的遭遇,她不由得担忧地挑了挑眉。 145 为什么背资料 素心堂像一个高效磨合运转的机器,所有人前所未有的凝聚在一起,努力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好看的小说)其实想做好事情很简单,每个人找好自己的职责,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能力素质达不到要求的,培训,培训仍然达不到要求的淘汰。各行其是,各尽其责,能者上,庸者下,企业也好,国家也好,甚至小到家庭都能够和睦和谐。 关键即使恪守着这样一个大准则,也会出现意外的事情,因为人的性格不同,导致同样有规定的事情也会出现很多可变性。 缇娜一早上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邮件,终于能够伸伸懒腰。今天晓书和骆群航都在外面忙碌,尤其是骆群航自从出院之后,每天都跑在外面,似乎在偷偷筹划什么东西,但是却又神秘的很,不肯告诉她和晓书。 两个人今天都不在,素心堂便由她暂时盯着。 她伸伸懒腰,走出办公室,明媚的阳光洒在院子中,整个素心堂笼罩在阳光的金晖中,缇娜步行在厂史馆前的小路上,看到完好无损的厂史馆轻轻松了一口气。整个素心堂她对厂史馆是最看重的,因为她是在厂史馆里才喜欢上素心堂,决定和骆群航一起建设好素心堂的。 她正在悠闲的散步,突然听到前方的厂房传来一片争吵声,似乎还围了很多人。 她挑挑眉,轻轻走过去,看个究竟。 那是生产车间的一个中年女工正在和办公室负责检查员工规范的女职员正在争吵,缇娜站在不远处安静地听了一会儿。 原来失火之前,晓书曾经拟订了生产车间操作人员的应知应会,并要求生产工人在一周之内背熟,然后进行考核,考核不合格者就要调岗或者下岗。 素心堂新投资到位之后,各项改革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岗位职责规范化也是其中一项。那名女职员正是要负责考核生产车间的工人的,而这名中年女工看来没有背晓书编订的材料,回答不出女职员的提问,在女职员要上报时,因为不服气和担心被下岗,两人发生了争吵。 缇娜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那名女职员气焰很高,嘴里也并不干净,倒是那办公室的女职员是有些老实讲理的,因此上单看吵架论,反倒有些吃亏了,气势上先就输了。 ―――――――――――――――――――――― 缇娜看看周围围观的人群,发现车间主任也在旁边,却只是绷着脸不说话,偶尔说两句话便也被那女工一张利嘴挡了回去。 她挑挑眉,想来这帮工人和车间主任都认识了十几年了,早就十分熟悉,官威不存,尤其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更加管不了这种泼辣的中年妇女,她看着周围越来越热闹,那中年女工眼看着自己占了上峰,更加得意。 缇娜略想了想,慢慢地走过去,恰好站进中年女工和那名办公室女职员的中间,身子站得稳稳的,美丽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先是轻轻扫了一眼那名女工,便看向那车间主任。 她第一次来素心堂更像是客人身份,第二次来素心堂不过几天时间,中间只和中层干部开过几次会,很多工人在素心堂看过她,但是并不知道她是谁。 她深深知道这一点,是以绝不会直接对着两个争吵中的人发话。 但是她精明利落的气质装扮,美丽出众的外表,刚一站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名中年女工也注意到,眨眨眼睛还没有说话。[.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面色不悦地向着车间主任,问道:“黄主任,这名女工是不是你们车间的工人,她叫什么名字?” 黄主任早就看到歆恬站在那里,但是他也管不了这女工,而且歆恬的表情看不出端倪,好在他们只是争吵两句,也没有动手,便任着事情在那里发展。 他看着歆恬,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黄秀英是个母老虎,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他根本说不过她,轻声说道:“这个工人叫黄秀英。” 缇娜将这个名字轻轻念了一遍,看上去要牢牢记住似的。 黄主任看看周围,想想上班时间围观吵架,的确不太合适,连忙用手轰着其他的工人,说道:“都回去上班,有什么可看的。” 缇娜没有说话,若是这件事他再做不到,那真的是没什么事好让他管了。 好在那些工人也懂得看眼色,也懂得要给老黄留面子,轻声哄笑着全都走掉了。 缇娜这才努努嘴,示意老黄别离开,就在旁边站着,然后看着办公室的女职员轻声问道:“怎么她考核不合格吗。” 那名女职员点点头,她是认识歆恬的,瞬时间心中的委屈都想要爆发。 缇娜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变化,随意说道:“奥,那就按实上报吧。” 她说完这番话,又叮嘱道:“你的工作还多,别磨蹭,回去忙吧。” 那女职员虽然觉得事情没有找出个子丑寅卯,心中不甘心,却也不好违背歆恬的话,而且据实上报,这个可气的女工反正也要考核不合格下岗,她点点头,跟着歆恬向办公室方向走。 那女工本来看歆恬出现,自以为占理,还想要揪着歆恬理论一番的,没想到歆恬并没有和她说话,单方面就告知那办公室女职员,可以按照她考核不合格上报。 她担心起来,一把在后面揪住歆恬的胳膊,叫道:“领导,我还没说话呢。” 歆恬眼中涌现一抹笑意,转过头来却仍然是冷冷的,轻声问道:“你想要说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你有什么话和我说。” 那女工一愣,无措地看着黄主任,老黄轻叹一声,解释道:“这是骆厂长的助理歆恬,专门分管素心堂的营销事务的。” 那女工愣了一下,看向缇娜,老实地说道:“歆助理,我也不是要故意吵那么大声的,但是我干了十多年了,工作的好好地,怎么能就因为回答不出那资料上的东西就让我下岗呢。” 缇娜轻轻一顿,她知道能让这个黄秀英压下气焰如此说话,是很不容易的,都是黄主任和女职员对自己的态度,才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否则她对待自己不会比对待女职员客气一分,照样是让她沦为没面子的大吵大嚷,气势逼人。 但是她倒不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是想着解决问题,她略想想,表情很平静地问道:“黄秀英,你知道为什么要背这个吗?” 黄秀英摇摇头,黄主任站在旁边擦汗,吐口气说道:“黄秀英,你闭嘴,我明明在车间给你们说了的。” 黄秀英一摆头,说道:“你说话蚊子哼哼似的,谁注意你说什么了。” 缇娜看了一眼,想到黄主任的工作方法,车间一帮人乱乱哄哄,应付差事的把为什么要背这资料的事情说完,便各自散开。 她想想,对着黄秀英继续说道:“没关系,那我给你说说吧。是这样的,我们生产的药物要想能够出口欧美,想要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必须通过美国fda的cgmp认证。而这个认证呢,不光考察企业的硬件设备,还十分重视生产操作人员的素质,要求工作人员在操作流程上十分熟练精准规范,对待一些特定的突发事件也有及时有效的反应。这些有的是你们日常操作中不会遇到的,所以才会编辑成册让大家学习。” 黄秀英轻轻点点头,虽然那些名词她很模糊,但是意思她明白的。 缇娜继续温和地说道:“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现在的大企业都有岗前培训,这些本来应该是正常的岗前培训内容,但是因为素心堂在管理上比较落后,所以刚刚在实行这步。以后素心堂再从事这个岗位的职工都需要学习这个资料,在岗的员工算是补充学习。” 黄秀英继续点头,缇娜暗叫侥幸,关于这些她也是听晓书提到过,还好她记忆力好,否则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是管理学的要义,让人们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知道行动的意义,往往能够得到人们的重视,行动的结果会更加顺畅有效。 所以该解释的她还是要解释,然后她又笑着说:“这套材料编写的人是骆群书,她是国内名列前茅的中西医精通的专家,但却不是药品生产车间的专家,她为了编写这套材料,和车间里经验丰富的老工人谈了很长时间,又请教了很多其他工厂里的专家,还研究了很多专业资料才编写出来的。你觉得需要不需要仔细背下来呢。” 黄秀英此刻倒是点点头,缇娜轻声问道:“这些只是原因,我告诉是想让你知道素心堂不会做没有意义的决定。但是你为什么没背下来呢。” 黄秀英抹了抹额头,那上面有微微的一点汗意,她咬着嘴唇,双手搓了很久,才不好意地说道:“这上面的字我不太能认全,这个又不让上班背,我下班家里大人孩子的一堆活等着我忙,哪里有时间背这个。” 146 不排除抓典型 黄秀英本来不愿意说出这个原因,担心自己文化水平不高,被歆恬这种喝过墨水的人笑话,但是她不说出原因,难道说自己是故意不服从素心堂的规定吗。 她说完,脸涨得红红的看着歆恬,担心看到她看不起的眼光,缇娜倒是没什么,就事论事的说道:“你这种情况也不是唯一,我想车间里像你一样的工人多了,他们都能完成,你这便不能成为理由。” 黄秀英喘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背了,我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有几条而已。” 缇娜看了一眼女职员,那个女职员说道:“我们考虑了工人文化水平不行,所以才把轩笔试改成口试,即使这样她还过不了,态度还特别差。” 黄秀英看着歆恬的脸色又变得不好,赶快说道:“我也不是针对你,我这个人就是大嗓门,和谁都一样,你看我说话就这样。” 办公室女职员撇撇嘴,想到那你和歆助理说话,怎么轻声细语的,但是她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也不去说那些废话,只是继续说道:“我按照规定执行,反正不是刁难你。” 缇娜将那些资料要过来看看,问道:“她都哪些不知道。” 女职员和黄秀英指的又都不一样,黄秀英又着急起来,叫道:“我说的意思都对,只是没有那么死教条和文绉绉。” 缇娜看看女职员,她不熟悉实际操作情况,想必是要照本宣科的,她让黄主任找来一个技师,重新考核一遍,黄秀英说的意思倒是都对的,只是有两个应急预案不太知道,她点点头。 黄秀英充满期待地看着歆恬,缇娜想想说道:“的确不用下岗,但是还是要有处罚。” 她不太清楚素心堂的奖罚条例,便用眼睛看女职员和黄主任,女职员没什么反映,想来公司的奖罚比较随意还没有成文,黄主任摸摸脑袋说道:“不然扣一周误餐补助吧。” 缇娜扭头看看黄秀英,见她脸涨的通红,眼睛里急的冒火,想来黄主任的提议应该算是处罚比较重,她轻声说道:“那就这样定吧,剩下的问题你一天时间能不能背完。” 黄秀英脑海里光想着那误餐补助,虽然不到一百元钱,但是按也够她一家吃上几天的,在她眼里不是小数目,她心里窜急火,想要跳脚。 缇娜皱着眉,猛地回过头,眼神平静中却有一股威严,轻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黄秀英话隔在嗓子里面,却硬生生压了回去,缇娜脸色这才放缓,轻声说道:“我知道那些钱你舍不得,如果舍不得,以后不要违反公司纪律。还有素心堂现在正在变革,各方面都在变化,为了保证变革顺利进行,不排除抓典型。” 她这番话特地等黄秀英表态之后再说,就是让她知道厉害,素心堂这样的老厂像黄秀英这样的工人不再少数,人品不坏但是惰性不少,随便惯了,若是压不住,以后公司高节奏运转起来,他们跟不上节奏,就会更加麻烦,不如让他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黄秀英轻轻一怔,心中想到幸亏自己刚才没有冒失,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倒是挺老辣,她压下心中闷气,缇娜知道她回去少不了对今天的事情多加评说,这也正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缇娜看着她,又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只要能陪着素心堂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以后你们的收入翻两倍都不止,根本不会再把这百八十元放在心上了。” 黄秀英呆呆地一怔,缇娜已经和办公室女职员走远了,黄秀英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想着她说的话,心中疑惑道会有那么一天吗,收入翻两三倍。自从老厂长走后,新来的这些少爷小姐很不一样呢。 老黄在一旁,用手晃晃她的眼睛,说道:“嘿,人走远了,再看也变不了人家那模样。” 黄秀英回过神来,想到他刚才的处罚提议,一巴掌拍到他背上,两个人又似真似假的吵嚷起来,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老工友之间的打打闹闹。 ―――――――――――――――――――――――――――― 缇娜和那个办公室女职员边向办公室走,脑袋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现在的素心堂还很混乱。部门结构划分混乱,规章制度混乱,管理人员职责也不明确,她虽然不是企业管理的专业人士,但是和工作过的公司一对比,也已经知道问题很严重。 她慢慢地走着,那个女职员跟在她身后,犹豫了几次想要张嘴解释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张嘴说道:“歆助理,刚才的事情不怪我。” 缇娜回头给她一个友善的笑容,想想说道:“我听了一会儿,知道事情经过,没事和人打交道就容易遇到这种情况,你的态度很耐心,考虑得也算周全,再讲究一些方法就更好了。”这个女生的性格比较适合做企业人力资源工作,耐心亲切,只是工作经验少些而已,另外自己能够解决问题,工作经验只是一方面,更多还是仰仗这个职位背后的职权。 她鼓励的笑笑,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西装笔挺的光头帅哥站在那里笑着望自己,灿烂生辉的俊朗笑容和光头折射的阳光一样璀璨吸引人,互相辉映。 她心头轻笑,却不想在女职员面前表现得和骆群航过于亲密,勉强压住笑意,轻声说道:“骆总,你回来了。” 骆群航点点头,远远就看见歆恬板着脸训人,真是难得一见,不过以后她还要在素心堂做很多事情,借此初步树立威信也好。 缇娜看他站的地方就知道他刚才躲起来看好戏,眼神一变,那女职员看见两人似有话说,已经回到办公室工作了。 骆群航拉着歆恬站在旁边的绿树底下,这才轻声问道:“刚才什么事?” 缇娜看他急急躲到太阳下的神情,禁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怎么太阳晒头顶难受吗,你也真是的,不只怕晒就算照顾形象也应该买个合适的帽子带啊。” 骆群航轻轻摸摸头顶,自己也禁不住笑起来,随后说道:“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对了,刚才怎么回事。”他不是不相信她解决问题的能力,而是希望多了解些素心堂的情况,方便管理。 147 泪与微笑 缇娜将黄秀英的事情简单地向骆群航陈述一遍,想起刚才想到的企业部门结构的问题,向着骆群航说道:“素心堂管理还是太落后了,既然我们要进行变革,公司制的部门和制度首先应该建立起来吧。”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说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但是我现在对公司的人还不够了解,各部门管理人选还没有确定,制度不完善,想着再等一段时间一步到位。” 缇娜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道:“骆总,等你把人员考核到位要等多长时间。部门结构划分好了,按照现有管理人员套上,划分出人力资源部门赶快进行招聘。特别确定能力合任的就直接定岗,人员还拿不准,定个代理岗,代理期满按考核成绩定岗位,能从公司内部提拔的岗位,就发个竞聘通知,让符合条件的人来竞争。” 缇娜一口气说完,看见骆群航眼神带笑轻轻看她,脸色微微一红,若是她当时在博盈没记错的,骆群航好像是mba,自己这好像是在关公门前耍大刀。 她稍微一怔,骆群航双手向后撑在树上,眼神很平静亲切,说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不过总还是想更稳妥一些,让过渡更平滑。不过现在想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尽快实施也好,什么事情想要一次到位是不可能的,把基础规章先制定出来,然后逐渐补充也可以。” 缇娜看他平心静气和自己交流,点点头,随即想到骆群航和自己身上不一样的责任负担,安慰说道:“只要变革,没有不伤筋动骨,快刀斩乱麻也好,逐步缓冲变革也好,都还是各有缺点。不过还是先让工人们感觉到紧张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缇娜看着他,轻声问道:“你一早上出去忙什么了?” 骆群航略微一怔,一双大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公文包,眼中却似有矛盾痛苦之色,险些淹没刚才眼中洋溢的神采,缇娜向那公文包看去,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只觉得骆群航好像很看重很紧张似的。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问一下,席姐拼命唱了起来。 两个人都急忙去看手机,然后将正响着的手机向对方摇摇,却又同时一怔。 骆群航按下手机接听键,轻声说道:“喂,晓行,你在医院吗。” 缇娜按下手机接听键,轻声问道:“喂,是我,斯年,晓书怎么样了。” 两个电话里分别传来应答声,两个人对视一眼,眼中喜忧参半,晓书清醒过来啦。 ―――――――――――――――――――― 两个人急忙赶往医院,缇娜看着骆群航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扶着方向盘的双手捏得紧紧的,手指甲用力到泛白。 缇娜心中轻叹一口气,女孩子都是最重视外貌的,她是重生到歆恬身上,所以接受度还高一些,若是让她重生在一个各方面都远远不如自己的人身上,估计她还真的很难接受。所以晓书那么天生丽质的容貌,我见犹怜,要是变了模样,晓书能不能承受,她真的是不敢想象。 骆群航的脸色有些阴沉,缇娜注意到他似乎一直想要向旁边放着的公文包看去,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她看着骆群航的眼神,只能开解地轻轻拍他的肩膀。 ―――――――――――――――――――――――― 两个人很快到了医院,快步向着晓书的病房走去,缇娜远远地看着傅斯年站在病房门外,双手扶住栏杆,向着外面看,挺立的身影有几分萧瑟孤独。 缇娜快走几步,到了傅斯年身边,轻声问道:“斯年,晓书怎么样?” 傅斯年转过头,琥珀色的双眼里难得有惋惜,轻轻摇头,说道:“你进去看她吧。(.无弹窗广告)” 骆群航早已经着急地进到屋子里,晓行正坐在晓书的床边,眼睛里泪光闪闪,眼底泪痕斑斑。晓书握着她的手,似乎正在轻声安慰,晓书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轻轻转过头,向着骆群航和缇娜笑着说道:“你们怎么都来了,我知道现在素心堂里很忙。” 缇娜轻轻一怔,平时很坚强的人居然也差点流下泪来,晓书的笑容一如既往,正是因为这样才更令人心疼。那被火灾烧毁的容颜半张脸满是瘢痕,可是奇迹般的那一笑,却似乎掩盖了所有的丑陋,缇娜在朦胧的泪眼中仿佛看到,古色古香的大宅中,明媚的晨光盈室,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温柔地准备早餐,抬起头向着她一笑时,曾经美到她作为一个女生也砰然心动。 缇娜几乎止不住眼泪,却知道现在谁也没资格流泪,让晓书来安慰。 她笑笑,坐到她的床旁,将泪眼模糊的晓行推开,随手拿起一个苹果轻轻地削苹果,然后说起黄秀英的事情,笑着说道:“你知道吗,我本来是对付不了她的,幸亏我记忆力好,把你告诉我的那些东西给她讲清楚,否则我难得管理素心堂一天就要跌份了。” 晓书开怀地笑起来,缇娜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原本温润如玉的掌心现在是粗糙不平,缇娜紧紧地握着,看着晓书的笑脸,竭力地保持微笑。 缇娜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又一个笑话,努力地将晓书逗笑,除了如此,她不知道还能够做什么。 骆群航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脸上没有什么笑容,晓书是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妹妹,没吃过一点苦,他看着晓书为了安慰众人露出的笑脸,心中更加沉重。隔了一会儿,骆群航看着晓书说道:“晓书,你放心哥哥会给你找最好的整容医生,让你和过去一样漂亮。” 缇娜握着晓书的手,感觉到她冰凉的小手微微一颤,心头涌上对骆群航的埋怨,虽然他是好心,但是提出来的太仓促了。 晓书闪闪眼睛,笑着说道:“谢谢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骆群航原本想笑着回应,可是终究笑不出来,眼神更加冰冷,寒冰刀锋一般,似可杀人。他继续说道:“我还要让害你变成这样的人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那一刻充沛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充满整个屋子,但是半点没有温暖到骆群航的身上,他的眼中只有深深的恨意,那仇恨至很久以前开始积累,终于到了山峰的顶端,无以累加,能够做的只有报复,好让仇恨冰雪消融。 ―――――――――――――――――――――――――― 三个人在病房里陪了晓书一段时间,歆恬绞尽脑汁想了无数的笑话,晓书努力地配合歆恬,竭力地开心地笑,好让众人不用担心。 相比刚才的满室喧哗热闹,此刻寂静的病房,阳光轻轻地流淌进来,花瓶里的天堂鸟和西伯利亚百合好像接触不到阳光似的,瞬间蔫了下来。 晓书安静地看着那几支鲜花,眼神略微有些空洞。 一个好听悦耳的男声响起,沉声叮嘱道:“你不要坐太久,还是躺着休息吧。” 晓书略微诧异地回头看,看到那个自她苏醒后第一眼见到的男子,干净清新,专业过硬,沉默细腻,此刻他双眼安静地了解地看着她,似乎有稍微地不赞同。 那琥珀色的眼眸仿佛能直接望进人的心里,将人的脆弱一网打捞,晓书略低了低头,轻轻问道:“傅医生,你怎么还没走。” 随即却又哑然失笑,抬头轻声说道:“瞧我,好像有点糊涂了,这里是医院,除了病人和医生,谁还会留下来。” 看着她一直保持的笑意,不像被人伤害应该怨天尤人的病人,到好像她是纵火犯,小心翼翼地保持笑容讨好每一个人,骆群航挑挑眉,压制住心头一股不舒服的怪异,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很坚强,从给你治疗时已经知道,不过一直压抑情绪,对你的病情并不好。” 晓书点点头,她原本就是想要哭的,但是不想让大哥他们担心,所以她能忍住。 可是被这个男人一说,那费力压制的泪水似乎不断向上涌起。 她赶快躺回床上,将头扭向里面,轻声说道:“我要休息了,请您把门帮我关上。” 骆群航看看她,眼神略显沉默,走出门外轻轻关上房门。 但是他并未离开,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宁静地看着地面,隔了一会儿,房间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呜咽声,那声音本就微弱,又是隔着被子发出来的,如果不是傅斯年习练过武功,内力惊人,根本捕捉不到那细弱的声音。 他沉默地站了很久,每一个路过的人都笑着和他招呼,他只是用眼神示意,一直等到那仿佛能捏住人心的声音完全消失,好像那哭泣的人哭了太长时间,哭着睡着,他才慢慢地离开那里。 ―――――――――――――――――――――――― 缇娜和沉默的骆群航兄妹走出医院大楼,秋日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除了晃眼,竟然感觉不到一点温暖之意。 缇娜注意着骆群航手里紧紧拿着那个公文包,骆群航眼中突然爆出一簇火花,转过头来,轻声说道:“你们先回素心堂,我还有些事要办。” 缇娜不放心地看着骆群航,他此刻似已完全平静,但是缇娜就是感觉到他有点不太对,她轻轻微笑一下,向着他说道:“医院门口不好打车,你把我们送回去,再去办你的事情来不来得及。” 148 回忆碎片 明媚的阳光下,缇娜偏头看着骆群航,眼神柔和温暖,轻声地问着。(.无弹窗广告)她当然不是非得要骆群航送她回去不可,而是觉得骆群航精神状态有些不对,若是不给他一段时间情绪缓冲,就让他一个人离开,放心不下。 骆群航转头看了缇娜一眼,缇娜微笑着望他,难以令人拒绝。 骆群航点点头,转身上车,让晓行和歆恬坐在后座。 晓行向着窗外看了一眼,眼神略略有些怅惘,隔了一会儿才转头回来问道:“哥,你刚才想扔下我们去做什么。” 骆群航冷峻的神情稍微一顿,隔了一会儿才说:“去报社,去公安机关,去几个能轻而易举毁灭骆家的地方。” 缇娜身子一震,骆群航的表情冷若寒霜,严峻狠厉,带着一丝决绝。 她还没有开口问,晓行看着骆群航,漂亮的眼中充满矛盾,直接问道:“哥,你要干什么,你手里有什么能毁灭骆家的东西,你就那么有把握吗。” 骆群航点点头,少顷沉声说道:“这样东西,我找了很多年,直到最近才到手。”也或许说他犹豫了很多年,要不要真的找到,是不是真的将骆家毁于一旦,毕竟整个骆家和扬威集团是他们一家人包括父母的心血。 但是素心堂一场大火,晓书被火灾毁容,让骆群航再也无法忍耐。 缇娜和晓行看着骆群航点点头,都是一怔,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尤其是缇娜她知道骆群航一直对骆家留有一份情面,不管表面如何坚持,心中并没有完全背弃骆家,但是素心堂这一场大火,他再没有任何顾忌。 ―――――――――――――――――――――――― 骆民翔轻轻地靠在沙发上,笔直的双腿架在造型奇特的钢化玻璃茶几上,瘦削的脸沉下来,双眼充满冷意。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里正传出来骆群航的声音,骆民翔听到他说,找一样东西找了很多年终于找到,眉毛轻挑,坐正了身子。 沙发后背立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也是光头,却没有骆群航的俊朗帅气,满脸横肉,架着一副墨镜,看见他坐起来,俯下身子,向前躬身说道:“大少,你有什么事。” 骆民翔眼神中带着一股凛冽的邪气,冷声说道:“都是你没用,若是你把窃听器能够装在他的手机里,也不至于没发现他的行动。” 自从素心堂大火后,骆民翔原本只是想焚烧厂房,让骆群航的资金左支右绌,不敷使用,没想到厂房没有烧掉,却险些烧死了在办公楼里面加班的骆群航三个人。[] 骆民翔便时刻提防着骆群航的报复,为了担心被骆群航反过来报复,他命令手下在他身边安装窃听器,好能够时刻知道骆群航的动向,但是手下人不得力,没有装在手机里,只是将窃听器装在了骆群航的车上,因此竟然不知道骆群航不知不觉地找到什么东西。 骆民翔看着那个光头大汉,冷声问道:“你们去放火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光头大汉摇摇头,轻声说道:“保证没有留下证据,应该不是放火的事情。” 骆民翔微闭了下眼睛,想到骆群航所说找了很多年,脑海中突然出现轰然倒塌的大厦,男男女女惨叫的声音,出现充满白色花朵的葬礼,往事一幕幕如同放映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清晰无比,他脸色瞬间惨白,却又有些不可置信。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调出同时安装的卫星定位系统,一眼看见骆群航的汽车标志的小红点在城市交通道路图上显示,他冷声问道:“你看一眼他的位置,来不来得及截住。” 那光头大汉对城市地理十分熟悉,打眼一看,轻声说道:“可以,如果我们现在出发,有可能在他们回到素心堂之前拦住他们。即使迟了,若是他们先回素心堂,也能够在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截住他。” 骆民翔因为回忆起往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看着电脑,那个小红点在地图上迅速地移动着,渐渐仿佛成了一团血红,快速地向他扑来。 他悚然一惊,胸口隐隐作痛。 骆民翔不想让下属看见他的异样,冷声道:“把东西拿回来,如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人抓回来。” 那下属领命而去,骆民翔却又叫住他,在后面吩咐道:“池老大是不是昨天来送钱还没有回h市,你叫上他一起。”光头大汉顿了一下,骆民翔轻声一句,说道:“试试他行不行。” 试试他行不行,意味着试试他功夫行不行,胆量行不行,够不够忠心。 光头大汉听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出去,轻轻将门拉上。 一室寂静,连被监听的骆群航的车上也是一片寂静,没有声音传过来,骆民翔的眼前溢满了血红色,一摊一摊的鲜血一般,那是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感觉,他轻轻地捂住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 ―――――――――――――――――――― 骆群航双手扶住方向盘,眼睛冷冷地看着前方,车厢里一时陷入沉默。 缇娜看着晓行若有所思,脸上的表情似高兴期待,又似乎隐藏着哀愁,她受不了这种沉默尴尬的气氛,直接问道:“骆总,你找到了什么东西。” 她问完这句话,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晓行身子一颤。 她略带诧异地看向晓行,晓行似乎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向着歆恬轻轻一笑,只是那笑容太过勉强,精灵般美丽的容颜一片惨白,掌心冰冷。 缇娜担忧地看着她,但是她只是笑了一下,就看向骆群航,眼神微微地紧张。 少顷,骆群航轻声回答,但却不是两人期待的答案,而是另外一个事实,他看看后视镜,说道:“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后面那辆切诺基从刚才开始就追着我们。” 缇娜转头向后面,确实有一辆车不紧不慢地在他们后面,但是b市车多,路上车多,大家都开不快,她轻声说道:“说不定就是懒得超车,未必是跟踪我们。” 骆群航眼中是一丝冷意,说道:“这车刚才从我们身边迎面过去的,迎面过来速度就放缓,确认下车牌后加速过去,现在路口调了个头又追过来了。” 149 干上一架 缇娜稍微怔住,骆群航眼中夹着一丝冰冷,她转头向那辆车看去,看见司机是一个光头满脸横肉的家伙儿,车里似乎还坐着几个身高马大的男人。[.超多好看小说] 她挑挑眉,这一车人看来来者不善,如果真是冲着他们来的倒是麻烦。 缇娜正在向后看,晓行向着旁边看看,脸色凝紧,轻声说道:“别看了是冲着我们来的,旁边还一车人呢。” 缇娜向旁边看去,那是一辆沃尔沃,她一挑眉,太夸张了吧,他们只有三个人,需要出动这么多人来截他们吗。 骆群航看着从后视镜中看着那两车人,眼神更加冰冷也带着嘲讽,缇娜稍微一怔,轻声说道:“要不要报警。” 骆群航略带一丝苦笑,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警察会受理吗,本来警察也不是非要出现问题才出警,不过他这么多年一直将事业重心放在h市的博盈公司,b市刚刚回来,确实没有什么根基,想要报警,警察不一定会理他。 他拧拧眉,晓行在旁边轻声说道:“不用报警,我找人来。” 缇娜转头看着晓行,暗红色的头发微微闪着光泽,面容平静,眼中燃烧着一小簇火花,危险而迷人,她此刻才意识到晓行的非同寻常,自从她发现有两车人跟着他们,竟然比她这个死去活来的重生人还要镇静。 她稳稳地坐在那里,抿紧嫣红的嘴唇,不像千金小姐,略有点黑道大姐头的风采,又或者黑道世家千金小姐的风采。 她镇静地掏出电话,骆群航眼神动了一下,晓行的表现他也有点出乎意料,他轻声叮嘱道:“他们不是一般人,多半有武器,也许还有枪,若是你的朋友不够力,就别连累他们了。” 晓行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眼中一抹自信的神采,轻声说道:“放心,他们也不是吃素的。[.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听着这兄妹两个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紧张的过程中,竟然生出一点滑稽感,稍微有点期待。 晓行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那种语气既不像是特别的恳求,也不像是上级与下属,而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在说话,放下电话,她轻声说道:“哥,别回素心堂,那里要经过老巷子,他们就有机会堵我们。你绕着三环兜上几圈,引他们先跟着,等我的朋友们到了,再做打算,就算干上一架也不怕他们。你只管顺着路开,我手机有定位,他们找我很容易。” 骆群航没有说话,一踩油门,加速向三环路开去,本来按照往素心堂方向他应该拐向旁边的岔路口,但是现在他将那条路错过去。 骆群航猛一加速,突然快了起来,一阵风般消失在前方。 ―――――――――――――――――――――― 骆民翔坐在沙发上,满眼的红色影像隔了许久才消失,他倾听着电脑里传来的骆群航车上的对话声,听到骆群行说能够找来一帮朋友解决麻烦,眼神微微闪动一下。 他一直知道这个丫头,不喜欢骆家,只是为了父母需要长期照顾才留下来,也知道她表里不一。两个女生骆群书和骆群行表面上都是乖乖女,但是骆群书是真乖,骆晓行是装乖,她表面上是名校毕业的校花模范生,背地里却是出去混的昏天黑地的古惑女。 他挑挑眉,只是没想到她似乎还混出来点名堂,居然一个电话能叫来一帮人。 他踌躇了一下,很多人是吹牛的,嘴上咋呼地凶,到了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害死自己还会连累朋友,骆群行会不会是说大话呢。 他轻轻闭上眼睛,决定还是谨慎行事,赶在他们援兵到来之前就行动。 他打电话给刚才的光头保镖,轻声说道:“大黑他们一直在三环路上绕等援兵,别耽误时间,现在找到机会就动手。” ―――――――――――――――――――― 骆群航猛然加速,缇娜坐在后座上,身子一震,窗外的景物呼地一下闪过去,骆群航已经疾驰起来,不过后面的车并没有被甩开,意识到骆群航想要甩开他们,立刻加速跟了上来。 三辆车在公路上都加速开起来,争先恐后,谁也不想被落在后面,缇娜看着骆群航紧紧握着方向盘,来回扭动,超过前面一辆又一辆车,很多次与其他车的车身只有几厘米就嗖地过去,不由得紧紧地捏了一把冷汗。 她看了一眼晓行,脸色冰冷,眼神中带着嘲弄,再看一眼骆群航,发现两个人的表情竟然如此相像,又隐约想起骆民翔的脸,竟然三个人都有隐隐相似之处。 她紧紧地扶住骆群航的靠背,光头大汉的车追来,骆群航猛地一停一甩,车子向左方绕着开过去,前方是三环交接的路边,一辆车从左面猛地靠过来,哐地一声撞在左边的车门上,车门似乎变形,蹭出几溜火花。 缇娜几乎惊叫出声,却紧紧地咬着牙关,重生之后似乎日子特别精彩,什么惊险刺激的事情都能够碰上,她看着晓行的若无其事,假装把那辆撞过来的车当作是大南瓜。 晓行担心地看看她,她莞尔一笑,虽然脸色有点苍白,却仍然是竭力保持镇静。 那辆车第一次撞过来并没有奏效,骆群航的车仍然继续向前开,不过稍微偏了一点。 他便第二次撞过来,骆群航眼睛一眨,眼中冒出一股火,正想要反击,晓行叫道:“哥,别上当。” 骆群航猛踩油门,车速一直飙上去,缇娜心想超速好,不知道会不会有公路警察,就算被罚款那也是救星吧。 那两辆车此刻都到了骆群航的左边,加速碰撞,骆群航只管向前开着,那两个车却步步紧逼,骆群航车速快,他们的车速也快,偶尔便给他们撞到一次,那难听刺耳的碰撞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让缇娜的心紧紧揪紧。 前面路旁是一片田野,那两辆车猛地撞过来,一辆车撞完,骆群航的车偏了一些,另一辆车接着狠狠地撞过来,骆群航的车子被撞下公路,车子落到田野上。 路边是一滩淤泥,骆群航眉毛一挑,车子陷在泥坑里,车轮拼命地转动着,发出难听的急迫地声音,但是出不来。 而那两辆车也跟着行驶下公路,停在不远处,两辆车上的人下来,十几个高头大马的男人,手中拎着铁棍,向着骆群航的车走来。 ―――――――――――――――――――――― 骆群航挑挑眉,快十年没有跟人打架了,想不到今天有这种机会。他看着那些凶神恶煞一般走过来的男人,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轻笑,眼神冷冽带着杀气。 若是他一个人,他可以放肆地大干一场,可是车上还有两个需要他保护的人。 他眨眨眼睛,那群人已经走得离汽车越来越近,他危险地眯了下眼睛,沉默不动,少顷,那个当先的光头大汉走过来,就会用铁棒先敲碎车窗,然后再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拎出去。 那个当先的光头大汉走过来了,其余的人也狞笑着围在车旁。 在大汉抡起铁棒的一刹那,骆群航猛地推开车门,咣地一下挡在铁棒上,他随之突然站起紧握的拳头向着大汉的腹部迅疾地击中,大汉立刻吃疼地弓住身子。 骆群航反手一肘狠狠地击在他的背上,顺手将他的铁棒抢夺了过来,向着他的脸上一轮,光头大汉的脸顺着铁棒挥舞的方向猛甩过去,随着这个动作,还有脸骨碎裂的声音,还有飞溅而出的鲜血和两颗白色的碎牙。 所有的人都稍微一愣,骆群航却没有停止,他放过太阳穴是因为打在那里会死人,但是他必须用一两招就让一个人丧失攻击能力,否则这么多人他没办法既对付他们,又保护歆恬和晓行。 所有人都一愣,但是骆群航没有停,抡着铁棍狠狠地向着那光头大汉的背上接着猛地一砸,又是卡擦一声,脊椎骨上都是神经,不知道他下半辈子还能不能站得起来。 那光头大汉惨叫一声,趴在地上,骆群航向后一脚把车门踹上。 同时向着那群打手扑去,来来回回不过几秒钟,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骆群航的铁棒已经抡过来,放倒了两个人。他拿着那个铁棒,没有一点犹豫,看起来一点不在乎生死,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十几个男人将他围在中间,骆群航一步不退,他退一步就是让那些人闯过去对付歆恬和晓行。 此刻已经傍晚,红霞漫天,落在人身上比鲜血还红,草原一望无际,十几个男子在残阳如血下打斗,那一幅舍生忘死打斗的场面,比电影画面还残酷唯美,也比电影画面还血腥真实,缇娜紧紧地盯着车外的骆群航,全副注意力放在他一个人身上。 骆群航不可能只攻击别人而不被别人攻击,但是他总是护住要害部位,而那支铁棒则拼命地攻击别人的致命部位。 不过终于还是有打手到车边来了,晓行挨着的那一面靠在水坑中,所以有个人向着缇娜坐的一面靠过来,骆群航一分神,胳膊上又着了一记,缇娜整颗心被揪起来。 150 想要同归于尽吗 150想要同归于尽吗 缇娜知道不可能躲着不动,肯定要反击,她正在犹豫间,晓行拿起后窗处的几罐啤酒,与此同时那个打手一棍敲碎车窗,玻璃碎碴四溅,他从车窗洞里伸手进来开车门。(.) 晓行挑了下眉毛,瞄准他恰好低头露出来的丑脸,猛地将手中的啤酒砸过去,像两块坚硬结实的石头砸中他的脸,鼻骨咔的一声碎裂,登时流下血来,也砸得他头和身子向后一躲。 晓行没有给他逃走的机会,立刻一拉缇娜从她身上过去,上半身向后一倒,脚底下高跟鞋三寸长的金属鞋跟狠狠地踩在他的手上,用力地碾了一下,车外的人疼得直叫,连忙想要缩手,晓行立刻坐正,双手用力一扯他的胳膊,将他上身大半个身子跟着拉进车厢,拿着高跟鞋对着他脸上就是一下,刹时间溅起一片血光,鞋跟刺穿的地方血肉模糊,仿佛一滩红色烂泥。 缇娜心头一惊,随即心中狂跳起来。 晓行猛地一推车门,将那个捂着脸痛叫的男人撞得向后闪开,顺手抢过他的铁棍,继续砸在他的身上,将他撂倒。随即小脸上一丝决绝,轻声骂了一句:“这帮家伙儿速度太慢了,我先去帮大哥。” 她说是帮骆群航,其实是为了守住歆恬,如果两三个打手一拥而上来开车门,她就没有办法对付。 缇娜想要拉住她,却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她下车关门,踩着高跟鞋手持铁棍摇曳生姿地走出去。 —————————————————————— 缇娜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一个打手发现晓行走出来,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以为她比较好欺负可以占到便宜,挥舞着铁棍冲到她面前,而晓行不知道冷冷说了一句什么,那打手稍微一愣,晓行手中的铁棍当头劈下,幸亏那人反应及时,向后急退,可是躲得过头,却躲不过晓行紧跟着的第二下,一棍砸在胳膊肘部,咔嚓一声,骨头被砸个粉碎。 自从晓行出去,缇娜的心情一直在涌动着,紧紧咬住嘴唇,骆群航和晓行都在车外和人拼命,她却躲在车里,她紧紧地握住双手,全都是汗,做点什么,一定要为他们能做点什么。 她抬眼看见前面的方向盘,立刻从后座爬到驾驶位,她重新发动了汽车,不敢加大油门,因为她知道像现在这种陷在泥坑里的情况,车轮转速越快越容易陷得更深。[.超多好看小说]她试着用慢速向后倒一点点车,车子仿佛跟着退后了一些,她心中一喜,刚才骆群航这样还不行,也许是一会儿时间下面被挘实了,现在车才能够动。 她耐着性子又稍微退后一些,然后向前缓缓地开出了泥坑。 感觉车子冲出泥坑的一刹那,缇娜激动地几乎欢呼起来,抬眼看见前方被几个人围住的骆群航,又看看不远处将刚才那个想要占便宜的打手打到抱头鼠窜的晓行,嘴角掠过一丝轻笑,加大油门向着骆群航那里冲过去。 汽车从坑洼不平的田野上疾速驰过,骆群航虽然被一帮人围住,却是一眼看到自己的车风驰电掣般行驶过来,他看到司机位上是歆恬,神情有点紧张也有狠厉,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嘴角却愉快地扬起。 他猛地一棍向旁边的人攻到,然后转身闪开。 缇娜开车已经赶到,疯狂地撞向那些打手,其中一个人被她撞在腰上,身子向旁边倒去,其他人慌忙四散而逃。 骆群航站在晚霞中,稍微一停歇,晶莹的汗水顺着额头脖子汩汩流下,在夕阳映照中,仿佛都闪成金色。他留意着晓行正在殴打一个打手,将他打的满地找牙,放心地一笑。 广阔的田野上,虽然地面凹凸不平,但是歆恬娴熟的车技在田野上如履平地,熟练的转弯,加速,尽情地驱赶吓唬着那几名仅剩的打手,追着他们四散奔逃,并且不让他们接近那两辆车。刚才的威风邪恶人多势众,从他们身上全部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恐惧。 他看着她尽情地戏弄着他们,眼神明亮温暖,洗刷了刚才的狠厉暴虐之气。若不是地上还躺着几个满身鲜血的人,此刻夕阳正好,天边的火烧云烧透整个天际,灿烂绚丽,缇娜在田野上追逐那几个打手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挥舞着竹竿在驱赶着一群群小鸟。 骆群航轻轻一笑,突然看见那辆切诺基上似乎有人影一晃,坐到司机位置上。 他眼神一冷,正想要提醒歆恬,发现她的车似乎停了一下,好像也发现了什么。 —————————————————————— 缇娜尽量阻止那几个打手接近那两辆车,若是他们上车,那么两辆车对一辆车,他们又落了下风。 她刚刚开始开车时,手心紧张得浑身是汗,直到开车开了一会儿,知道怎么吓唬他们,却不至于将他们碾于车轮之下,才放松下来,在报复他们的同时将一下午的紧张沮丧和见到晓书时的心疼怜惜发泄殆尽。 她一直注意阻止那几个打手接近那两辆车,此刻向着那两辆车的方向看,却突然看见那个大切诺基的司机位置上坐着一个人,此刻阳光灿烂刺眼,向着那个方向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她愣了一下,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安,那辆车却一脚油门横冲直撞地向着她的车撞来,不是侧着撞,竟然是要车头对车头的正面对撞。那车电光火石撞来,缇娜甚至来不及思考,手扶在方向盘上费力地转向,车子转向相比那飞速撞来的车却慢上了许多。 那个人是疯子吗,他想要同归于尽。 站在远处的骆群航一瞬间仿佛心脏停止了跳动,眼看着两辆车马上要撞击在一起,论体积他的车远比那辆车小,也比那辆车低,而歆恬匆忙地去开车,估计没有系安全带。 他心头狂跳,稍微一怔,立刻向着两辆马上要撞在一起的车跑去。 151 人质 骆群航心头狂跳,仿佛被利爪撕碎一般向着那两辆车要相撞的地方跑去,缇娜双手握着方向盘,紧急地调向,心脏狂跳不止,胸口剧烈起伏。 那辆车笔直撞过来,看似避无可避,骆群航愣了一下,那辆车却在马上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猛地一调向,从歆恬车旁擦身而过,迅雷不及掩耳,险些撞到正向这里跑的骆群航。 汽车马达轰鸣,刮起一股狂风,势不可挡,骆群航后退一步,那辆车狂风一般从他面前刮过,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向着不远处也稍微一怔的晓行叫道:“晓行,你小心。” 已经来不及了,那辆车吱地在晓行身边停住,车门一开,晓行一挑眉,还来不及反应,车上的人一伸胳膊将晓行拉在怀里,一支寒冷闪亮的匕首顶在晓行的脖子上,凛冽冷峻的相貌,眼神比刀锋还要冷酷。 那个人紧紧地押着晓行,借着半开的车门做掩护,向着随后跑来的骆群航冷声说道:“骆群航,把你要交给公安局的资料拿出来。” 骆群航眼神骤冷看着那个男人,想不到所有人都下车厮杀的时候,切诺基上居然还有人,想不到这个冷峻的男人稳当当地坐收渔翁之利,趁乱得手。 他打量着那个看起来邪肆冰冷的男子,他故意用同归于尽的手法吸引歆恬和自己的注意力,让人极其紧张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尤其是自己,本来离晓行的距离很近,却被他吸引到远处,然后他趁机突然爆发制住了晓行。 他看着那个男子,眼神寒如冰雪,冷声说道:“骆民翔给你多少钱,我可以比他更多。你们在我身边安装了窃听器,否则你们怎么知道我手里有资料。” 骆群航何许聪明,从今天下午种种事情来看,脑筋一转已经知道骆民翔必然在他身边动了手脚,否则不会对所有事情了如指掌。 那名男子轻笑,笑意却更加寒冷,匕首向着晓行雪白细腻的颈项上靠近一些,轻声说道:“数三个数,要么她死,要么你给我资料。(.好看的小说)” ―――――――――――――――――――― 晓行被他压制住,只恨自己一时愣住,而这男子武功又极高,竟然被他一击得手,此刻心中又气又怒,唯独没有恐惧,恨声说道:“你要么杀了我,你若是杀不了我,等我以后剥了你的狗皮做灯笼。” 那名男子略微一怔,低头看她,洁白美丽的容颜,漂亮愤怒如同喷火的眸子,强悍冷硬远远超过一般女子的性格情绪,触动了他心中一丝熟悉的情绪,曾经也有一个美丽的女子这样被她挟持在怀里也是这种不畏强悍的反应。 他略一低头,他和她曾经还有一点暧昧温暖的交集,只是今天这种局面却要让她彻底失望了。 他眼神稍有一丝惋惜,立刻听到一声如冰击美玉的声音,叫道:“池骋,居然真的是你。” 他心中沉了一下,仿佛浸在冷水中渐渐沉默,好在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于是只抬头若无其事,脸上带着一点痞痞的邪气的笑容,眼睛看着歆恬,说道:“好久不见,我来b市你怎么也在。” 缇娜深吸一口气,刚才电光火石交错的刹那,她认出了池老大,心头一惊,却没想到池老大是使计策,捉晓行当人质。她将车开过来,下车赶过来,果真是他,心中既感到失望,也有些紧张,因为她知道池老大并不好对付。 她看着池骋,说道:“骆民翔那种人,你怎么会愿意和他一直搅在一起。” 池老大挑挑眉,并不回答,说道:“没时间了,你们想要让我杀了她吗。” 骆群航看他一眼,那冰冷的刀锋已经将晓书的脖子上轻轻划开一道血印,细长的红色触目惊心,他一怔,缇娜已经叫道:“池老大,你若是真的伤了晓行,就永远都是我的敌人。” 池老大握着匕首的手稍微一动,他本来也是只想拿到东西不想杀人,他向着骆群航说道:“你是骆家人,没有必要置骆家于死地。” 骆群航挑挑眉,没有说话,田野靠近三环路的地方却飞速行驶来几辆越野吉普,马达轰鸣,吱地停在路边的田野上,众人都是一怔。 晓行向着骆群航说道:“这是我的朋友来了,磨磨蹭蹭的,比警察来的还晚。” 她边说边向着骆群航使了个眼色,骆群航心中微动,想必晓行朋友也有什么奇招,当下做好准备,好找机会救回晓行。 ―――――――――――――――――――――――― 那几个吉普车下来一群人,向着这里张望了一下,池老大眼看着地上那些横七竖八躺着没有用的家伙儿们,知道指不上他们,因此更加小心。他身子向车里藏了藏,躲在车门后面,只将晓行整个封在外面,这样便能防止别人对他突然发动攻击。 他一边押着晓行,一边用眼睛寻找着出路,若是那群人围上来,他恐怕没法脱身。 若是他捉走一个人质,骆群航投鼠忌器也不敢轻易将东西交给警察,只是他心里还是想看看那些是什么东西。 池老大留神着远处,心中已经开始想撤退,那一群人从远处快要到近处来,池老大将晓行向车上一拉,身子暴露出来。 远处一颗子弹飞来,那群人居然带着枪。池老大一惊,向后一缩脖子,子弹仿佛擦着头皮过去,射穿了另一边的车窗飞出去。 他身子向后一闪,晓行跟着向旁边一挪,锋利尖锐的金属鞋跟向后踢向池老大,被他闪开,骆群航却拎着铁棍打了上来。 车窗玻璃哗地碎裂,玻璃碎碴四溅。骆群航的铁棍势头不减,继续向前抡去,池老大向后让开,一只手仍然不肯放开晓行,骆群航铁棍敲向他拉着晓行的胳膊,池老大只能先放开晓行,被骆群航将人救了回去。 池老大眼睛一闪,脚一踩油门发动车子,车轮转动,想要从眼前的包围圈中突围出去。他车子开得飞快,一扇门却还没关上,骆群航身子落在后面,被拖动了几步。他暗自思忖不用这样追他,晓行的朋友只要将汽车轮胎都打爆,几个车追上去就可以将他围住,便用力挣脱了那辆车。 ―――――――――――――――――――― 缇娜站在那里,看到变故突生,晓行的朋友一到来,先就射冷枪,那种刁钻角度不留余地,若是池老大躲不开,死路一条。 她稍微一怔,池老大躲开那颗子弹,而骆群航将晓行救了下来。 她心头高兴,晓行向着她走来,晓行的身后却有一个人缓缓地站起,满脸鲜血,眼睛红肿,那是最开始想要捉晓行却被她用高跟鞋毁容的那个人。 他最恨的就是晓行,看到她经过自己身边,费力爬起,拿着别人掉在地上的铁棍,想要偷袭晓行。缇娜一惊,一下子冲过去,叫道:“小心。” 她将晓行推开,自己却站在那个被攻击的位置来不及躲开,那个人的铁棍风声呼啸已经到了面前,缇娜向后微微一闪,耳中却听到一声破空而来的尖锐风声,擦过耳边,一颗子弹射中那个打手的手腕,溅起一串血花,铁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缇娜微微一怔,那个男子却恨得咬牙切齿,他从来没有受到今天这么大的罪,跑了晓行却不能放跑救她的人,他猛地一把扯住缇娜,勒住她的脖子,身上的鲜血淋淋落落滴了缇娜一身,染红她的衣服。 缇娜鼻端闻到那股血腥味,禁不住胸中作呕。 她努力想要挣脱那个人,却无法挣脱,那辆大切诺基从身旁飞驰而过,激起满地风沙,那个人伸手拉住打开的车门,想要攀上车去,和池老大一起逃走。 他却不肯松开歆恬,他拉住的车门是司机旁边的车门,两个人一时也上不去,被汽车拖着向前跑了很久。 缇娜的身子被扯得想要倒下来,疼痛欲裂,却身不由自己地被拖在地上,脚下的鞋在地面上摩擦,鞋底哧哧哧地变薄,脚下一片滚烫。 池老大一眼看到歆恬被那个打手拖住,心中一惊,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踩住刹车,车轮滑动了一点距离戛然而止,那个人打开后门拉着缇娜上车,池老大一踩油门,向着公路上行驶而去。 骆群航等人经过这个变故,连忙上车追赶,几辆车疾驰而过,如一阵阵疾风刮过,转眼之间不见踪迹。 池老大先行驶上公路,飞速行驶,然后看到路边一片密林,他眼光一闪,将车拐进树林中藏匿起来,少顷,公路上行驶过几辆速度快得像要飞起来的汽车,池老大安静地看着,数着一辆辆追过去的车,知道所有骆群航那面的车辆都以为自己在前面,全速追了过去。 他挑挑眉,轻轻发动车子,从树林中行驶出来,向着相反的方向开去。 ―――――――――――――――――――――――――― 骆群航等人全速追踪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池老大那辆大切诺基的踪迹,晓行满脸焦急地说道:“怎么会呢,我们速度这么快追上来,这是直路又没有分岔口,最起码也能看见他的影子吧。”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歆恬也不会被人捉走,而且晓行看一眼大哥冷峻的神情,紧紧抿住薄唇,在狂乱中反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镇静,心头一寒。 骆群航把车开得要飞起来,也没看到那辆车的踪迹,听到晓行的话,脑海中念头一闪,猛地停住调头向后开,他一直开到刚才经过的树林,车子向树林开去,看见土路上清晰的车辙印,眼神一动。 晓行看着那车辙印,也已经想明白,她咬咬牙:“那个家伙儿可真够狡猾,不知道他要把歆恬捉到哪里去?” 骆群航眼神投射到那众人都在抢夺的公文包上,压不住从心底里泛上来的一丝丝寒冷,眼神坚定地说道:“不管她被捉到哪里,我们只要去一个地方都能找到她。” 152 倾厦 上 b市骆家别墅,斜阳如金,红霞似火,将庭院中的假山湖泊草坪花屋尽染成梦幻般的金色。(.好看的小说) 正在庭院中打扫的佣人,突然看到雕花铁门缓缓开启,大门洞开之时,一辆被撞的残破不堪的黑色宝马横冲直撞地开进来。汽车快速行驶带起来的劲风刮得路两边的花草俯下身子,车子却刷地一下一阵狂风似的飙过,毫不理会进到园中应该放缓速度的规矩。 有脑子灵活的佣人一看情况不对,立刻用对讲机通知了管家刘叔,还有骆宅的保镖都提着电棍紧跟着聚到停车场,将汽车团团围住。 汽车吱嘎一停,保镖们看到车上下来面色冰冷的大少爷骆群航和小姐骆群行,不由得愣了一下,小姐骆群行一直住在骆宅,深得老爷宠爱。而骆群航就算离家出走十多年,只要他回来,那也还是大少爷。 保镖们一愣,他们本来是想要拦车的,驾车在骆园内横冲直撞成何体统,但是此刻却不敢声张,他们看着骆群航兄妹面色冰冷,怒气冲冲,随着他们向前走动,那个包围圈反而集体向后退了一下。 幸好刘叔已经赶到,推开保镖,走到前面,看见两人眼神中充满怒气,脸上手上满是淤青伤痕,衣服上也满是尘土有被撕破的痕迹,那种样子竟像是刚刚和人打完一架。 刘叔心中一惊,满面笑意地问道:“大少爷,晓行小姐,你们这是打哪里来,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若是要人手,尽管从园子里调人给你们去帮忙。” ―――――――――――――――――― 骆群航冷冷看了他一眼,眼光慑人,轻声问道:“骆宏才在家吗。” 刘叔面色一怔,骆群航是对老爷不尊敬,不过一般都是私底下,像现在被一群人围着却直呼其名,是从未发生过的。他稍微一怔,骆群航眼睛危险地眯紧,说道:“他到底在不在?” 刘叔不愿意回答,骆群航已经推开他,从身边走过,笔直向别墅走去,骆宏才近些年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呆在骆家别墅,不可能今天赶巧不在。 骆群航推开刘叔向里面走,晓行紧随其后,刘叔怔住,在后面叫道:“大少爷你别硬往里面闯,想见老爷你得先通报,不能你想见就见。” 骆群航理也不理,刘叔老脸羞得通红,向着那些保镖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你们先拦着大少爷,让他速度放慢点。” 那些保镖一下子将两人围了起来,骆群航嘴角冷笑,眼中带着一丝嘲讽,他还没有动手,晓行不管不顾地向前面走着,说道:“我看谁敢拦我,动我一个手指头我便要你们整只手。” 保镖们自然是不敢动他,所以亦步亦趋地跟着,只勉强维持个形式上的包围圈而已,眨眼间骆群航兄妹已经走进别墅大厅。 ―――――――――――――――――――――― “你们退下去吧。(.)”一个威严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大厅中间,空旷宏伟的大厅因为他的出现也显出一种不一样的威严感,他顿顿手杖,说道:“你们下去吧。” 保镖们都惶惶退下,能够不用和骆家的少爷小姐发生冲突自然是求之不得,刘叔快步走过来搀扶着骆宏才在客厅里沙发上坐下,正要轻声解释。 骆宏才缓缓开口,说道:“刘权,你也先下去,不要让人接近这里。” 他苍老的脸上平静如海,心中却掀起一阵阵波涛,他刚才站在卧室窗前欣赏西天落日,被落日那种苍凉的美所震撼,却又想到这一生,不知道是不是作孽太多,身边孝顺善良的孩子一个个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剩下的一个儿子,却又是手段毒辣行事狠厉比他年轻的时候更胜一筹,无法无天。 他正在感慨中,看见一辆黑色的宝马疾驰进庭院中,他认出那是骆群航的车,也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下楼来等在大厅之中。 骆宏才老眼看着站在骆群航身后的晓行,她漂亮妩媚的眼中隐隐涌动着激动的情绪。他稍微一怔,这是唯一能给他带来天伦之乐的晚辈,不想她卷在他和骆群航的冲突之中,他轻声笑道:“晓行,你怎么也跟着群航胡闹,你爸爸妈妈一天没有见到你,你该先上去看看他们,有什么事我来和群航说。” 晓行稍微一怔,随即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仿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能躲开一时,能躲开一辈子吗,我不走,你们说吧,我要坐在这里听。” 她的口气带着一点哀伤,似乎还有一点什么,骆宏才捉不住,他向着骆群航看去。 在骆宏才的心里,骆群航应该是和他一样想法,不想让晓行卷入两人的纷争之中。 骆群航看了一眼骆宏才,有一瞬间的犹豫,眼睛却无意间看见大厅里挂着很久以前的全家福,那时他还只是一个青涩少年,而照片中的人现在竟然有一半不在,死的死,伤的伤,他的拳头紧紧握住,脸上却更加平静,挑衅地问道:“怎么,你怕晓行听到你的那些丑事,再也不愿意叫你爷爷吗。” 骆宏才愣了一下,随即被骆群航嘲讽刻薄的语气激怒,他顿着手杖,说道:“骆群航,你搞清楚我是你的爷爷,骆民翔做了什么事,你去找他,别在这里无理取闹。” 骆民翔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道,开设赌场和其他一些偏门生意捞钱,一直给素心堂捣乱,包括最近素心堂的大火,他都一清二楚,但是他除了出声警告,还没有真的管教骆民翔,也许他潜意识里也想让两个后代好好拼一下,看谁能斗得过谁,谁能胜任将来骆家的掌门人位子。 骆群航站在大厅中间,身体立得笔直,看着还在那里装腔作势的骆宏才,一声冷笑,看来他都知道,他还很得意,他轻声说道:“你以为我来找你,是想要讨伐骆民翔干过的坏事。想让你知道骆民翔怎么四处投资赌场捞偏门,骆民翔怎么买通华西都市报的主编,一篇报道将素心堂逼入绝境,气死我奶奶,想让你知道骆民翔怎么给地铁工程制造苦难,一场车祸险些害死博盈公司两个员工,两场大火险些将两个公司毁于一旦,将晓书毁容的,是不是。” 骆宏才也有点撑不住,眼神略微凝重了一些,却不肯认输,继续说道:“骆群航,你说话要讲证据,能找到证据你拿到哪里都行,我不会干涉你,也不会求你放他一马。” 骆群航看着骆宏才,每时每刻都想到往事,心里的愤怒越积越多,扬声说道:“你当然不会干涉。因为他所作所为尽得你真传,你干过的龌龊事不比他少。杀人防火,强取豪夺在你们眼中再正常不过。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不管是谁在你眼里都不重要,哪怕是亲生子女,也不过比普通路人稍微强一点罢了。若是他真的出了事,你怎么会管呢,只要不连累你就好。” 骆宏才被骆群航数落得满脸涨红,他看着旁边漠然坐着的晓行,老羞成怒,一顿手杖,说道:“骆群航等你学会怎么对老人说话,再来找我。” 他转身就走,只是那沉重的脊背好像无法挺直,似乎被什么事情压弯了腰。 骆群航看着他转身就走,眼中却露出一丝嘲讽,笃定地说道:“你要是不介意我把十几年前,嘉威大厦倒塌的真相告诉媒体和警方,你就走吧。” 骆宏才的背影像是突然被电击中,身上颤抖了一下,他竭力抑制住自己的震惊,转过头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153 倾厦 中 池老大开着大切诺基躲在公路边的树林中甩开了骆群航那一群人的追踪,返回到公路上开向相反的方向。 那个浑身鲜血的打手挟持着歆恬坐在后座上,池老大看一眼后视镜,那个打手用胳膊紧紧地挟持着歆恬的脖子。他生平没有受过如此重如此狼狈的伤,满脸是血,眼中充满歇斯底里的恶意,歆恬怒目如火,尽管脸色苍白,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池老大的车颠簸了一下,那个打手的胳膊放松了一些,缇娜立刻向着他的胳膊上狠狠咬去,那个打手疼得缩回胳膊,缇娜咬住嘴唇立刻想要拉开车门跳下去,却被那个打手反手扭着她的胳膊又拉了回来。 那个打手看着她不愿意屈服的神情,恶从胆边生,伸手便想要打她。 一道白光从他鼻子前飞过,锋利冰冷的感觉擦着鼻尖过去,他怔了一下,正在开车的池老大寒声说道:“看好她,别搞那么多事情出来。” 他凛冽的眼神不怒自威,比刀锋还要锋利,那个打手在接近疯狂中还是感到心底冒上来一丝凉意,一时呆呆住手。缇娜看到那白光闪过,便用手去拿那把匕首,却因为那匕首离打手更近,被他抢先拿去。 他拿起匕首便一下子顶在缇娜的脖子上,冷声说道:“还想活,你就老实点。” 池老大安静地开车,心中却在不断踌躇,他的脑海里出现几个画面,将那个打手制服,放歆恬离开,或者……。他皱了皱眉,想到其他的顾虑,难以决断,突然手机狂响起来,那是骆民翔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骆民翔只简短的命令道:“我知道你们捉住了歆恬,直接到骆家别墅附近的康明路集合,我们有事做。” 池老大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调转方向向康明路开去。 骆民翔放下电话,看着电脑里骆群航和晓行驾车行驶进骆园的画面,眼中变得深不可测,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 骆群航看着骆宏才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好像在玩弄一条老奸巨猾的蛇精,只可惜那蛇精再狡猾狠毒,也已经被他死死地掐住了七寸,只能任他摆布。 骆宏才喘口气,掩饰住心头的慌张,轻声说道:“群航,我知道你一直对当年嘉威大厦倒塌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你要知道被大厦倒塌砸死砸伤的人,你的父母和晓行的父母,也是我的儿子儿媳,难道我就不心疼吗,他们是我的亲生儿子啊。当年你有所误会,任凭我的解释一句也不听,十几岁就离家出走,还鼓动你奶奶和我分道扬镳,你现在想想你做错了没有。” 骆群航看着骆宏才充满痛心的老脸,仿佛当年之事真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和自己和晓行一样只是事件的受害者。 看到骆宏才能演戏到如此地步,骆群航几乎想要仰天笑出眼泪。 晓行听到两人提起嘉威大厦一事,呆呆地怔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年她还不到十岁,跟随大伯父伯母一起出去给嘉威大厦剪彩的父母,早上出去,却没有按照约定的几个小时就回来,一次离别,再见竟然是沧海桑田,已是躺在医院里两个生不如死的植物人。 晓行紧紧地握住双手,尖锐的指甲刺进自己的肉中,冒出鲜红的血珠,她却感觉不到疼痛,还能有什么,还能有什么比年幼丧亲孤苦无依更痛,还有什么能比看着自己的父母栩栩如生却只能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用两根管子维持生命更痛。 她狠狠地咬住嘴唇,竭力抑制住眼泪,终于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无弹窗广告) ―――――――――――――― 骆群航抑制住自己的激动,神情更冷,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当年不是误会,我不说是因为不想晓书和晓行一起跟着恨你,而奶奶则是因为知道事情真相,忍无可忍,才离你而去。” 他看着骆宏才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采取行动,一直没有揭开真相,就是因为我一直在寻找证据。” 骆群航边说心中边感觉到更疼,这么多年,他是真的一直没有办法得到证据,还是潜意识里不希望发掘到最后的真相。 他顿顿,看着骆宏才没有办法维持平静的脸,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我找到了。” 骆宏才身子一震,眼睛下意识地转向自己的书房,书房墙壁中封着一个最先进的保险箱,他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其中。 骆群航知道即使此时此刻,骆宏才仍然不相信自己的话,以为他是在诈他,而他却需要尽快降服骆宏才,这样才能逼迫骆民翔就范,把歆恬完好无损地交出来。 他轻声说道:“本来有些东西你若是当年销毁便永绝后患,可是你这种贪心歹毒的人,便是与人合谋也要留下录音,偏巧与你合谋掩盖嘉威大厦倒塌真相的政府官员,不但没有因为嘉威大厦的事情获罪,反而因为其他面子工程越升越高,所以你便把录音和当年的交易记录留下,想要在以后有用的时候能拿来威胁他,好继续捞些便宜。” 骆宏才听他说得如此详细,脸色有点发白,眼睛紧张地盯着他,他的心跳得砰砰地像要蹦出胸口。 他当时的确是和那名高官合谋将嘉威倒塌的责任推给其他人,那名高官在他的配合下将监管不力的责任推给他的副手,而他则将所有责任推给了集团建筑公司的老总,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这件往事已经过去,想不到像恶梦重现一样,被骆群航今天又翻了出来。 骆群航看着他的发白的脸色,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感,心里却也撕裂般血淋淋的疼,他看着骆宏才,讽刺地说道:“怎么,你想起来了吗。是不是很讽刺,你们为了多增加一些商业出租面积,擅自改动施工图纸,你们为了从建材中谋利,使用不达标的钢筋,所有的坏事都是你和那个高官做的,却陷害不相干的人来顶罪。” 骆群航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继续指着骆宏才说道:“你为了挣那点黑心钱,知不知道造成了什么后果,真希望嘉威大厦倒塌的时候你也在现场。” 他喘了口气,记忆似乎回到十几年前,他跟着父母和二叔二婶去给刚落成的嘉威大厦剪彩的时候,他看着骆宏才,厉声说道:“让我来给你讲讲当时的情景吧,爸爸和二叔拿着金剪刀剪开一朵朵红艳艳的丝绸大花,大地突然猛烈地颤抖了几下,摇晃得人站不稳,5.6级地震呢,现在想想老天那个时候地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你。” 骆群航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爸爸最先反应过来,叫着地震啦,大家快跑,所有人都惊叫着向大厦外面的空地跑去。大地颤抖,大厦也好像跟着颤抖,像要土崩瓦解一样,大厦墙上的装饰石材不断地砸落下来,好像老天在下砖头一样,掉在我们周围,有的人倒霉被砸在头上,当时就砸得头破血流,被砸晕过去,也没有人扶,就被其他人给踩过去了。二叔头上也被砸了一下,头上流着血还拼命地护着二婶往外跑,爸爸拉着我和妈拼命往外跑,就快到空地上了,可惜,可惜大厦入口处的大露台却折断了砸下来,把我身边所有人都砸进去了,我活着,是爸爸在那一瞬间用尽全力推了我一下。” 骆群航稍微顿顿,眼中的怒火像两道淹在海水中的火焰,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压抑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而一旁坐着的晓行双手捂住脸,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骆群航继续说道:“5.6级地震,周围那么多大厦没有一个倒塌,没有一个发生延伸出来的建筑物断裂,最多是墙体裂缝,可是多么讽刺,我们扬威集团刚刚建成的大厦居然能不结实成这个样子,最后居然整个倒了,恐怕全世界都找不出质量这么差的大厦。” 骆宏才原本发白的脸色已经变成青紫,胸口剧烈地起伏,无力地拜拜手说道:“群航,你别说了,别说了……” 骆群航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中涌满了报复的快感,却又更加难过,冷笑着指责他,说道:“怎么你受不了了吗,两百多条枉死的人命呢,难道他们晚上都不来找你吗,难道他们那么宽宏大量,让你活得逍遥自在。我真不知道我的父母,我的二叔二婶,我的姑姑他们为什么都是你的孩子,他们死的那么早,是老天要报复你,还是惩罚他们替你偿债。” 骆宏才紧紧地揪住自己的领口,似乎已经无法呼吸。 骆群航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一丝同情,继续说道:“现在想死了,你先等会儿,马上让骆民翔把人交回来,否则你想死也得死在监狱里,你们两个都一样,我知道当年的事,你主使,他经手,他是当时建筑公司的总经理,你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 骆群航话声刚落,大厅的大门被猛地踢开,骆民翔带着一群人,身后押着歆恬,慢慢地走进来,看见屋子中的情形,眼中一抹邪气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们太慢了,总算把过去那点事说清楚了,我来了,想要算账就一次算清吧。” 154 倾厦 下 骆家别墅大厅外,刘叔忠心地守护在门外,大厅里的骆群航和老爷激动争吵的声音隐隐传来,刘叔皱皱眉,这场争吵已经晚了十多年。 他正在忧虑,一抬头,长廊那端走来一行人,当先的人是骆民翔,阴沉的俊脸上带着邪肆的笑意,他身后的手下用匕首胁迫着一个极为美丽的年轻女子,亦步亦趋。 窗户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在鲜红的地毯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刘叔心头一惊,此刻里面已经是剑拔弩张,若是骆民翔再突然闯进去,恐怕局面更加混乱不堪,他一挑眉,轻声说道:“老爷和大少爷在里面谈事,不让别人进去。” 骆民翔觑了刘叔一眼,这么多年,这个当奴才的连一声少爷都不肯称呼他的,他看也不看刘权,直接将他推开笔直向前走去。他身后的手下明白他的意思,拖着刘权到旁边,看住他不让他叫人来帮忙。 一行人站在大厅的门前。 骆民翔突然轻轻地站住,其余人也跟着悄无声息地站住,骆民翔眼睛紧盯着那扇大门,凝神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听到骆群航咒骂骆宏才要死先等会儿之类的话,轻声地略带愉悦地笑了起来。 大厅里激动的争吵声和晓行压抑伤心的哭声不断传出来,骆民翔似乎根本不担心身边的人听到十几年前那段骇人的往事,脸上带着嘲讽的意味难明的笑意。 缇娜听着骆群航讲述嘉威大厦倒塌的事情,心情越来越沉重,比脖子上的桎梏更加令她难过,她曾经一直暗中猜测骆群航和骆家决裂的原因,曾经想过是不是他父母不够门当户对,被骆宏才棒打鸳鸯,或者他奶奶受了骆宏才的委屈,骆群航打抱不平。 可是她想的都太简单了,无论她怎么猜想,也没想到这里面深藏着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包括骆群航父母在内的两百多条人命的冤案就那样被压了下去,真正的罪魁祸首不但没有认罪服法,相反还过得呼风唤雨富可敌国。 她想到骆群航被这秘密压了这么多年,心中的挣扎痛苦,缇娜眼中出现了一抹痛惜。 池老大将她因为听到骆群航的话泫然欲泣的脸看在眼中,心中微涩,向着远方的光线看去,数不清的微尘在光柱中上下舞动,看起来很美,实际上根本身不由己,人呢,是不是也是身若浮尘一般。 骆民翔一下子看到她的表情,稍微一怔,表情变得柔和,轻声问道:“怎么听到骆群航提起往事,你心疼了吗。” 缇娜垂下头,她此时此刻不想看见骆民翔的脸,二百多条人命,就被他们那样草菅人命诿过他人给压下去了,天理王法何在? 她不想看骆民翔,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激动得破口大骂,将头猛地垂得低低的,雪白的颈项撞上威胁着她的匕首,划破一道伤痕,鲜血立刻沿着细长的伤口渗了出来。 骆民翔眼神一动,心中被刺疼一下,抬头就给那个手下一个耳光,骂道:“你tmd的给我小心些。” 缇娜嘴角一丝冷笑,骆民翔太霸道自私,爱惜之人视若掌上明珠,不入眼之人,贱如蝼蚁。骆民翔捕捉到她脸上的冷笑,心中被刺得更疼,伸出手捏住歆恬的下巴硬抬起来,将那张精致如画的容颜收入眼中,一双深深含着鄙视的眼眸激怒了她,想也不想地便向那张嫣红的嘴唇上覆去。 缇娜看着他充满怒意的脸逼近,眼中闪过一丝嫌恶,猛地向旁边把头转开,若不是那拿着匕首的人被骆民翔一个耳光打得机灵了,迅速躲开,只怕那支锋利的匕首就要割伤她的喉咙。她将头猛地一偏,骆民翔的嘴唇便落在她的腮边,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阵悸动,他压下那种心动的感觉,轻轻吻了一下,抬起头笑着说道:“你落在我手里,便要老实些。” 池老大从光线处转过头来,恰好看见骆民翔从歆恬脸上抬起头的一幕,眼神略微凝结了一下,目光从那张嫣红的嘴唇上扫过没有见到异样,出声提醒道:“骆总,里面快谈完了。” 骆民翔挑挑眉,听到骆群航让骆宏才将自己找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抬脚踹开门,气势惊人地走了进去。 ―――――――――――――――――――――― 骆宏才一眼看见骆民翔一群人走进来,骆民翔脸上冷酷的神情,心头更加难过,伸出手颤抖着指着他问道:“民翔,你想要干什么,你手下捉着群航的助理干什么。” 他在董事会上见过歆恬一面,虽然一面,却是牢牢记住。 骆民翔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转向骆群航说道:“我把歆恬带来了,你把东西交出来。” 骆民翔和他一干手下,一走进来整个屋子就充满了压迫感,骆群航向着歆恬看去,看见她脖子上一道细长的伤口,眼神深了一下,冷声说道:“现在是我主导,你把她交给我,然后再谈。” 骆民翔回头看了一眼歆恬,眼中充满着怜惜神情,摇摇头说道:“还以为我们骆大少是重感情的人,原来不是啊,我就知道你不会为女人就乖乖将那么重要的资料交出来。” 他的话中充满了挑拨离间之意,骆群航一咬牙,抬眼去看歆恬,不管是什么资料,当然都不会比人宝贵,更何况被他捉住当人质的那个人是歆恬。 但是怎么交换却要讲究策略,若是东西交出去,人仍然没放回来,或者说怎样既能救到人,又能将资料保护住。 他看向歆恬,却看见那双坚定充满信任的眼眸看着他,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恐惧。 他心中一动,脑海焦急地转动着,想不到火拼从野外追逐又到了骆家别墅,早知道就不催着晓行让她的朋友们先回去,他高估了骆宏才对局面的控制力。 现在看来骆民翔根本没有将骆宏才放在眼里,他嘲讽冷漠的眉眼岂止是针对他一个人的,分明也有一部分针对骆宏才。 骆民翔看着骆群航,两个人互不相让地对视,压住歆恬的打手却将匕首向着歆恬的脖子动了一下,骆民翔心中一动,却强自忍住,他必须忍住,如果让骆群航看出自己对歆恬真的在乎,便不可能同意交换。 155 孱弱的力量 打手的刀子一动,骆群航眼神一顿,心头狂跳,他一抬手,说道:“杀人是犯法的,你别乱动,我怎么把东西给你。” 缇娜猛地挣扎一下,说道:“你不用给他,他不敢杀人。”却被那个打手紧紧拉住,动作十分粗鲁,借此报刚才被她连累挨骆民翔耳光的仇。 骆群航看着和那一群人有几步远的距离,想想说道:“怎么都行,你们站在那里,我把东西给你,你把歆恬交给我。” 他正在说话,却感觉到背着的手中被站在旁边的晓行往里面塞东西,那个东西的轮廓一塞入到他手中,他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用公文包挡住,向着那群人走了过去。 他慢慢地走近骆民翔,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骆群航将公文包向骆民翔手中一递,骆民翔向着那打手摆摆手,将歆恬引领到两人面前。 两个人点头交换的一刹那,电光火石之间,骆群航将抓住公文包的手猛地一松,公文包掉在地上,骆民翔弯腰去捡公文包,骆群航一拉歆恬将她拉入怀中,右手持枪已经迅速比在骆民翔的太阳穴上。 手枪是晓行刚才偷偷塞给骆群航的,她从朋友那里拿来以防万一,而骆家孩子从小经常被大人们带领着去射击场玩,虽然不是神枪手,普通的手枪还是很熟悉的,都会使用。 ―――――――――――――――――――――――― 缇娜被拉回到骆群航的怀中,微微偏头看着骆群航,短短一下午时间却恍如隔世,骆群航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另一只手拿着枪牢牢指着骆民翔的太阳穴,不敢大意。 他看着骆民翔说道:“还是你输了,不是我比你厉害,也许只是你们做的坏事太多。” 缇娜咬住嘴唇从骆群航怀中离开,将骆民翔手中的公文包拿了回来。[.超多好看小说] 骆民翔微微地垂着头,掩饰住他的神情,其余的人看见骆民翔落在骆群航的手里,用枪指着头,都不敢轻举妄动。 骆群航向着晓行说道:“晓行打电话报警,我要亲眼看着警察捉走他们两个。” 晓行微怔一下,有点迟疑,拨打电话时竟然连手指都是抖的。 她正要打出报警电话,一直坐着的骆宏才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拉着她的手,说道:“晓行,你干什么,你要毁了扬威集团吗,扬威集团可是我和你奶奶亲手创立的,当年事情要是大白于天下,整个扬威集团就毁了。” 晓行哆嗦了一下子,平时坚强聪明,此刻却没有主意,只是盯着骆群航,骆群航听到奶奶两个字,心中涌出一丝悲凉,转回头看见骆民翔冷酷的笑容,心肠却又结成寒冰,斩钉截铁地说道:“报警。” 晓行点点头,毫不迟疑地拨打电话,骆宏才眼见拦不住晓行,眼中凶光毕现,抡起手中的手杖便向晓行劈头盖脸砸来。 晓行没有防备,被骆宏才狠狠打中,禁不住尖叫一声,电话掉在不远处的地上。 骆群航听到晓行尖叫,担心地转过头去看,池老大一只手早就伸进怀中拿好飞刀,看见骆群航因这个意外变故一失神,立刻捉住这个机会掷出飞刀。雪白的银光击在骆群航的手上,溅起一串血光,骆群航手一松,枪掉在了地上。 骆群航和骆民翔两个人反应过来都蹲下去抢枪,骆群航眼看着骆民翔先蹲下去,只能抢先用脚将枪踢到晓行身旁,晓行反应过来,一把将枪捡起,脸色沉静地向着众人说道:“都不许动。” ――――――――――――――――――――――――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众人,晓行虽然是个女孩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含糊,众人一时微微怔住,晓行看着歆恬,说道:“恬恬,你打电话报警。” 缇娜点点头,将手中的公文包抱得紧紧的,掏出电话想要报警。 骆宏才眼睛已经急得充血,便想要去抢缇娜手中的电话,晓行转过头,将枪口调转朝向他。骆宏才气得面色青紫,用手指点着:“我是你爷爷,我不信你还真的敢开枪。” 晓行眼睛危险地眯紧,双手扣动扳机,啪地一声一颗子弹飞出枪膛带着火药味从骆宏才身边飞过,打进他背后的墙壁里,枪声一响,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骆宏才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直直向后面的沙发上倒去。 晓行板着脸,咬了一下嘴唇,向着众人说道:“谁也不许动,歆恬你报警。” 缇娜点头,赶快拨打电话,骆民翔眼睛一闪,就要过去抢掉歆恬手中的电话,骆群航扑过去拦住他,两个人撕扯在一起。 缇娜拨打的电话却一直在占线,晓行手中的枪瞄来瞄去没有办法瞄准,骆民翔猛地甩开骆群航,将他推到旁边的红木家具上,骆群航正要站起,看见晓行瞄准了骆民翔,便向后闪开,而骆民翔看见晓行瞄准他,一咬牙,将旁边站着的打手推到自己前面。 枪声再次响起,晓行的枪口冒着一缕白烟。 那名被骆民翔突然推出来的打手胸口中枪,冒出一串串鲜红的血花,晓行呆了一呆,紧紧地握住手枪。骆群航看歆恬还握着手机,电话那边传来接警人员的询问声,当机立断地叫道:“挂断,给医院打电话。” 国内私藏枪支是要判刑的,何况现在中枪的那个人生死不明。 骆民翔看着骆群航紧张的脸色,知道他脑海中想到是什么,眼中带着一抹嘲讽,说道:“报警啊,报警,看看来了先抓谁。” 缇娜听到电话那边已经接通,却又手忙脚乱地挂上,晓行可和歆康不一样,不可能让她去坐牢,一天也不行。缇娜赶快叫医院急救车,想想不妥,又急忙问道:“晓行你有没有熟悉的医生。”若是冒失地叫来医院,说不定医院看是被枪击的,直接就报警了。 晓行呆了一呆,缇娜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傅斯年,便将电话打给他求救,电话那端傅斯年同意马上就来,缇娜才松了一口气。 她打完电话时,总觉得屋子里有什么不对,她向着沙发上一看,骆宏才整个人栽倒在沙发上,眼斜嘴歪,嘴角边不断流出涎水,一双手颤巍巍想抬却抬不起来。 她吃了一惊,轻声叫道:“快看,骆……”她骆了半天,还是叫不出骆宏才的名字,用手指着骆宏才说道:“他是不是中风了。” ―――――――――――――――――――― 缇娜和晓行都围了过去,骆宏才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一团萎靡,晓行看着骆宏才,双手轻轻发抖,是不是刚才她那恐吓的一枪刺激了他,让他突然中风。 而缇娜看着他,不管多么英雄盖世或者称王称霸的人物都会有老的一天,经不起刺激,都有可能会变得行动不便眼斜嘴歪口不能言。 骆群航站在不远处,不可置信地看着骆宏才,刚才还那么硬朗嚣张还拿着拐棍打人的老头居然这样就中风了,他想要冲过去让他不要装出这副可怜样,在监狱里坐牢坐到死,却身子被困住一般,动也动不了。 骆民翔看着骆宏才中风,轻轻一呆,随即冲过来,拉住他的领子,问道:“你起来,你起来,你装什么中风。”骆宏才动也不动,涎水顺着嘴巴流了骆民翔满手,骆民翔惊慌地看着他,若是他中风了,扬威集团由谁来掌管,他手里只有很少的自己买到的股份和虚职,难道要他被骆群航撵出扬威集团吗。 他拉着骆宏才的衣领,紧紧皱住眉头。 骆宏才眼中出现了一抹讨厌的神情,直白得就像孩子讨厌心中不喜欢的人,他轻轻地抬起手,不断地费力地向外拨拉,那是要撵走骆民翔的意思。 骆民翔稍微一怔,随即怒意滔天,眼中充满不可置信的疑惑,这个老混蛋就算中风了也知道要先保自己,他是想要撵走自己,向骆群航那边站队吗。 他看着骆宏才,伸出手去想要继续拉住他,却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手腕,他抬头,是骆群航,他紧紧攥住他的手腕,眼神凶狠,或者还有一丝迷茫。 而骆宏才却像孩子见到亲人般,一只手紧紧拉住骆群航的衣角,随着涎水顺着嘴角滑落,吱吱唔唔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骆群航轻轻一怔,心中又酸又涩,他想要扯开骆宏才拉住他的衣角,抬眼却看见歆恬温柔体谅的目光。他打定许久的主意被这意外变故弄得一团纷乱,一下子将骆宏才枯干瘦弱的手拉开,向着晓行说道:“你找个医生给他看看。” 他实在没有办法面对这样孱弱的骆宏才,歆恬一怔,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公文包,跟着他向外走去。 骆民翔眼神一变,池老大和他手下的人伺机而动,晓行将手枪塞进骆群航手里,说道:“你留着防身。” 骆群航咬咬牙,笔直向外走去,声音却远远留在身后,冷声说道:“骆民翔,要么你自己滚出扬威集团,要么我撵你滚出扬威集团,我暂时放过他,放不过你。” 156 一个抱抱 当骆群航说完这些话向外走去,骆民翔的脸色已经有些灰败。 缇娜被骆群航拉着向外走,转头看见骆民翔,放开骆群航的手,走过去看着他说道:“你输定了。” 骆民翔抬起头,看见那个美丽女子眼中不是鄙视,而是满眼冷漠,心中一疼,却强自压抑下去,嘴边扯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说道:“为什么。” 缇娜挑挑眉,她不知道骆民翔是故意的,还是装糊涂,继续说道:“现在骆宏才已经中风,若是不能主持集团日常事务,肯定要考虑选举新的代替人选,骆群航手中有接近15%的股份,优势远远胜过你。” 她看着骆民翔的脸色,提醒道:“记不记得那个赌约,你若是输了,就要去公安机关自首你做过的坏事。” 缇娜冷冷地看着他,心里竟然涌起一丝惋惜的情绪,若是他自己自首,总比被骆群航将那些材料交上去来的痛快。 骆民翔看着歆恬,轻轻摇着头笑了笑,轻声说道:“谁说我输了,输赢怎么界定,人的一生都是个大赌局,至死方休,没到最后,只看一时输赢,你说这是结果?” 他看着歆恬眼中一丝愤恨,向着骆群航的背影说道:“我不会把所有罪名都一个人承担,不管那个人是谁,是老子还是孙子,谁的错谁担,我只会少担责任或不担。我坐上几年牢尚可出来,不过那老头子可能就是一颗子弹,而且那位已经升上去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歆恬气得手微微发抖。 骆群航猛地转过头,眼中喷火,骆民翔脸上不见一丝惭意,继续说道:“只要我有危险,第一个毁掉的人肯定是那个老头子。” 骆群航气愤填膺,兜头就是一拳,那一拳不知道忍了多长时间,今天没有通过其他方式,却是通过这种最暴力最直接的方式发泄出来。 骆民翔的头像拨浪鼓一样被打到一边,他隔了半晌,转过头来吐了一口血沫,看了骆群航一眼,向着身后的那些打手吩咐道:“看什么看,赶快照下来,这是人身攻击,保留下来做证据。” 他擦擦嘴角的鲜血,看着骆群航也是看着歆恬,说道:“所以你们看,游戏还没有结束,不要轻易认定我输。往近了说,你们拿我没办法,往远了说,扬威集团的董事会主席花落谁家还不一定,老头子说不定睡一觉明天就醒过来了。” 人能无耻,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缇娜也没想到骆民翔居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而却抓住了问题关键,骆群航真的能狠心毁掉骆宏才和整个扬威集团吗。[] 缇娜感觉到骆群航浑身都变得僵硬异常,身上的肌肉饱尝着愤怒随时可能爆发,她一拉骆群航,挡在他的身前,对着骆民翔说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那就继续斗下去吧,我要看着你输掉最后一根稻草。” ―――――――――――――――――――――― 夜风飒飒,从窗户外刮进来像刀子,骆群航疯了一般猛踩油门,好在那是一条极为偏僻的道路,被撞得残破不堪的黑色宝马在漆黑的夜里,像一头受伤的怪兽,疾风一般奔跑,无可阻挡也无法阻挡。 缇娜系着安全带,紧紧地扶着座位,汽车狂飙的速度让她有点反胃,却也有几分舒服,因为一下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心里堆积的糟糕情绪也需要方式发泄。 直到她渐渐地感觉到放松,对于那狂飙的速度不是感到刺激,而是感到紧张不安时,她轻轻地攀上骆群航的胳膊,他侧颜冷峻,眼中却还燃烧着怒火。 缇娜轻轻拍拍他的胳膊,知道直接让他停下恐怕不行,轻声说道:“停车好吗,我好像有点晕车。” 汽车吱地一声停下来,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惊心。 车窗外传来哗哗的水声,缇娜想起这是一个路桥,桥下便是滚滚东流的梅兰河,所以此刻夜风劲吹,才会有汹涌澎湃的水声,因为河水两岸修了堤坝,所以还有河水拍岸的声音。 两个人打开车门走下去,缇娜站在桥栏边,今夜月亮被黑暗侵蚀的只剩一弦月牙,所以满天的星辰倒显得很明亮,尤其银河像一条玉带,璀璨其里,望之出尘。 缇娜看着满天星光,缓缓地出了一口气,再被夜风一吹,立刻变得无比透亮。 她转过头,正想要跟骆群航说句话,帮助缓和他的情绪,却只看见他亮若星辰的眼眸一闪,整个人已经被拥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紧紧搂住。 缇娜一惊,正要推开他,听到他在耳边缓缓说道:“让我这样呆一会儿。” 那声音里的语气太疲乏,听得缇娜心中一酸,梅兰河的水哗哗作响,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搂着,缇娜可以看见漫天的星辰,一瞬间眨动起来。 时间静静地流失,两个人搂得那样紧,缇娜好像能感觉到骆群航的心跳,一下下急促有力,她有点茫然,又觉得在这样寒冷的夜里也不失温暖。 隔了好久,骆群航轻轻地推开缇娜,眼睛一眨,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调侃的笑容,说道:“你看你心太软了啦,谁用好话骗骗你就能抱抱吗。” 缇娜一怔,抬起头看他促狭的笑容,其实笑容里还有落寞心伤,只是被小心地藏起来,缇娜知道他是借着开玩笑,缓和刚才的尴尬。 她秀眉微挑,翘起膝盖,假意攻向骆群航的腹部,嘴里说道:“看招,便宜哪有那么好占的。” 骆群航呵呵轻笑起来,笑声传得很远,用手一拦她的招式,将她扯住,随手将外套脱下来,套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呵呵笑了一下,趴在桥栏上,向远处眺望。 缇娜知道有些问题,她不管问不问,骆群航也要面对,而且从他挣扎的表情,她似乎已经猜到他的选择,但是她还是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骆群航顿了一下,眼中有一丝挣扎,良久才轻声说道:“看看骆宏才的情况怎么样,若是他没事,就把资料交上去,若是他真的中风,就先入主扬威集团,我要把骆民翔赶出去。” ―――――――――――――― 总算把那个部分先写完了,下面会尽量安排的轻松活泼一些。 157 险些犯错 夜风很大,掀起缇娜的头发在夜风中飞舞,骆群航转头看她绝美的容颜,帮她把衣服拉紧一些,轻声说道:“关于嘉威大厦倒塌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其实我已经考虑了很久。有些仇是没有办法报的。当时父亲接掌嘉威大厦的建筑管理,前期便和骆宏才有很多不和,他和二叔、姑姑性格上都很像奶奶,忠诚善良,做不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骆宏才为了达到目的,便用别的工作将他们两个调开,安排骆民翔来做。” 缇娜看着他,有时候只怕人不肯说,很多事情说出来不憋在心里,就会痛快一些。 骆群航看着桥下滚滚的流水,继续说道:“现在想来我的父亲竟然像是有预感的,因为他在推开我的一刹那,喊了一句话。” 缇娜看着他,骆群航挑挑眉,深邃的眼神中藏着一抹矛盾,说道:“他喊的是别怪爷爷,当时没听清,后来回想了几遍,竟然是别怪爷爷。” 缇娜心中恍然,骆群航的父亲主持建筑大厦时必定阻挡了很多违规行为,所以大厦出问题的刹那,已经知道原因所在,担心幼子和父亲反目成仇,才会那样交代。可是本来一个孩子是不会知道这些公司里的事情,骆群航的父亲是不是画蛇添足,反倒引起了骆群航的疑心。 骆群航看着远方,因回忆往事一直眉头深锁,让人很想将他的眉头抚平,他轻声说道:“即使这样我没有想到那么多,后来看新闻说,同样的地震强度,市里其他的大厦都没什么问题,唯独嘉威大厦倒塌了。随后关于嘉威大厦倒塌的事情开始开展调查,很短的时间,一名政府高官和扬威集团建筑公司的老总、施工监理等等很多人都被判了刑,一时间新闻沸沸扬扬。” 骆群航想到当时的情景,自己以为父母叔婶和那两百多人的大仇得报,虽然伤心也只能如此,他抬眼望向星空,轻声说道:“我虽然难过也没有办法,却在有一次去骆宏才的书房时,看到骆民翔放在他桌子上的东西,随便翻翻发现很多事情不对劲。(.好看的小说)后来偷听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原来嘉威大厦倒塌,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 缇娜看着他的神情,轻轻地在后面拍拍他的背,骆群航继续说道:“所以我去找他们摊牌,想要把事情捅出去,但是我年纪太轻没有经验,也没有证据,愤愤之下,我离家出走,从此没有回去过。奶奶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忍无可忍,终于和骆宏才离婚,也分走了扬威集团15%的股份。” 缇娜点点头,她轻声问道:“你十几岁离家出走能去哪里,晓书晓行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骆群航摇摇头,他的心中父亲那句话到底是起了作用,有时候人知道的多也不一定是好事,他不想让晓行晓书心中充满仇恨。 缇娜只看他一眼,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有时候最亲近的人做出对不起人的事情,是比其他人做坏事来的伤害还要大,而且报复他们也不能像对待完全的仇人那样不择手段。 缇娜安慰地轻轻拍拍骆群航的肩膀,不管怎么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离开家,一定度过了一段辛苦的岁月。 ―――――――――――――――――――― 骆群航却因为回忆起这段往事,想起了另一段往事,他眼前闪过一个笑容璀璨的少女,向他笑着伸出手。 他一时恍惚,望着满天星辰,闪烁的星辰似乎像极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他转过头,看见缇娜还在轻轻拍他的背,跟抚摸一只小猫似的,虽然感觉很舒服,但是极度不爽。看到他回过头来,向着他灿烂的一笑,那一刻骆群航仿佛花了眼睛,竟然觉得眼前的笑颜和记忆中那一张笑容俨俨的脸庞重合。 他胸口竟然有些隐隐作疼,看着歆恬问道:“有没有说过,其实你和缇娜笑起来有点像。” 缇娜一怔,岂止笑起来像,两个根本就是一个人吗,虽然容貌改变,但是很多习惯动作包括笑起来嘴角翘起的弧度说不定都是一样的。 缇娜心头微微一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继续问道:“对了,骆宏才的罪证你是怎么弄到的。” 缇娜将话题绕开,骆群航微微有些失落,不过每个女孩子大概都不希望听到被人说,自己和别人长得像,就算是好朋友也会介意吧。 骆群航收回视线,说道:“雇人偷的,我常年不回骆家别墅,根本没有机会接近骆宏才的保险箱,否则我就自己下手了。” 缇娜点点头,夜风更寒,骆群航看着歆恬在寒风中不胜寒冷的样子,眉目如画,眉头轻蹙,不由自主地去帮她拉住衣领。 缇娜心中一暖,抬眼微微看她,眼中似藏着全银河系的星星,明亮而璀璨。 骆群航心中一动,那只拉领子的大手没有预警地轻轻抚上她的脸庞,深邃幽暗的眼睛似乎要吸光她眼中所有的光芒。 手下的触感光滑细腻,骆群航一触之下便舍不得离开,缇娜微微一怔,骆群航的大手坚硬粗糙带着很强的存在感,从皮肤上划过是一阵火热发烫的感觉。她怔怔地看他的脸,那张俊逸的脸孔上满是柔情,眼神温柔中带着一点迷茫。 缇娜微微怔忡,脑海中不知道怎么浮现出水月洞天樱花树旁两个游戏角色拥吻的画面,仿佛天旋地转,樱花雨片片飘落。 她不自觉的咬住嘴唇,微蹙着眉,骆群航看着她美丽困惑的容颜,着魔似的看着她,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擦过她的嘴唇,两片嫣红柔软的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样微微张开。 骆群航眼神微微一动,英俊的脸庞在缇娜的眼前不断地放大放大,一双粉色薄唇似乎只在咫尺之间,微微地张开,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轻轻地啮咬着嘴唇。 缇娜心里略微有些迷醉,仿佛被静夜星光潺潺水声、肩上带着骆群航体温气息的衣服,还有那张英俊迷人的脸庞给蛊惑了似的,傻傻地不知道躲开。 骆群航将她失神的表情收在眼底,眼中溢出一抹醉人的笑意,轻轻吻下去。 手机声突然响起来,缇娜一惊,回过神来,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找手机。 骆群航的嘴唇亲在她滑。顺的头发上,他眼睛一眯,低声诅咒了一句。 她看见是潘朗打来的电话,连忙走到远些地方去接,仓促之间几乎有点脚软,她一边轻声自言自语,“幸好这个电话来的及时,否则真要犯错了。”一边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边的潘朗却捕捉到最后几个字,又听到背景里夜风和水声的声音,他挑挑眉,琉璃似的眼眸有几分不悦,紧跟着问道:“犯什么错,你在什么地方,怎么周围声音有点怪异。” 缇娜稍微一愣,她不习惯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轻声答道:“在外面啊。” 骆群航看见她远远地走开接电话,心中轻叹,有些失落却又有些许庆幸,因为他心中也不知道刚才那瞬间浮起的接吻冲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歆恬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有了感情困扰影响工作,是得不偿失。 而且,他的脑海中划过一双含笑的眼睛,心情便又凉了几分。 却又听到歆恬拿着电话笑意俨俨,那种温柔妩媚是极少流露出来的,他眼前闪过一个俊逸清秀的少年的身影,干净明澈的眉眼可以令任何一个他出现的地方变得山灵水秀,少了一分浮躁,增添一分跳脱出尘的气氛。 想起潘朗,又想起潘朗其实一直也借住在缇娜的房子里,骆群航心中突然有点浮躁,心中隐隐有一种陌生的不适感觉。 他挑挑眉毛,转转车钥匙,走到歆恬身边,笑着说道:“要走了,有什么话你到车上再说。” 骆群航的声音当然传到了电话那边的潘朗耳中,他有心想要询问,却稍微怔了一下。 缇娜看着骆群航走过来,带着歉意地笑了一下,说道:“好啊,先上车再打电话,这里的确有点冷。” 骆群航轻轻笑了一下,用适中音量说道:“披着我的外套你还冷吗,赶快上车,回家就暖和了。” 潘朗在电话那端接收到了这些话,我的外套和回家这两个字眼强烈的刺激到他的耳鼓膜,由此又冲击到了他的心里,竟然有些泛酸。 缇娜坐进车里,有骆群航在旁边开车,一直和潘朗聊天也不方便,她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上电话。 汽车开动起来,骆群航两眼看着前方的路面,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在留神歆恬愉悦微笑的脸,轻声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缇娜笑了一下,正色说道:“没什么,请您专心开车。” 只是想要专心开车也很难,因为歆恬的手机铃音不断,那是不断在接收短信的声音,而歆恬捧着手机,一直微笑,笑得脸上都是粉红的红润,然后手指噼里啪啦地回短信。 骆群航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漆黑的路,突然郁闷苦恼地觉得这条路真漫长,仿佛怎么走也走不完。 ―――――――――――――――――――――――――― 好吧,我承认存在人品问题。 请你们不要介意,事情发展得有个过程,嗯,过程。 158 留下来做内应 汽车缓缓行驶进b市华宅,缇娜这才轻轻放下电话,脸上挂着轻松惬意的笑容,一段时间不见,潘朗却是越来越幽默搞笑了。 骆群航轻咳一声,缇娜回过神来,看着树影摇晃的深宅大院,终于想明白今天会有点小别扭了,因为以往都是还有晓书晓行同来,而今天来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华宅宽大需要照顾打扫,原本还有几名老佣人,但是他们习惯早睡早起,已经早早歇下,园子里十分寂静连灯光也关闭了绝大部分,到处都有点幽暗。 缇娜跟着骆群航向里面走去,穿过树影幢幢的花园长廊,有点心惊胆战,她是最怕黑怕响的,但是又不想在骆群航面前露出那副胆怯之态,此时此刻流露出胆怯,岂不是显得暧昧不清。 所以缇娜压住心头的恐慌,眼观鼻鼻观心,只专心低头跟着骆群航走路,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看。却不防前面骆群航到了大宅门前,猛地停住,她咚地一下撞在骆群航的后背上。 骆群航转回头来,扶住她,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缇娜摇摇头,看着骆群航的眼睛中又泛起那种令人沉醉的色彩,连忙想起刚才就在考虑的话题,边推开他走进屋子,边问道:“骆总,你把晓行自己留在那里行不行,她一个人能够照顾好骆宏才吗。[]” 然后她又想起来,还给傅斯年打电话叫她帮忙去救助伤者,若是自己不在,总要给傅斯年打声招呼。 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骆群航脑海中闪过骆宏才中风之后的模样,眼眸又深沉了一下,良久才轻声说道:“因为晓行从小呆在他身边,和他关系最好,所以我们不说,晓行也会留在那里。你说傅斯年要到骆家去,正好……”骆群航挑了下眉毛,才继续说道:“不妨请傅医生诊断他一下。” 缇娜点点头,看着骆群航,知道他心情复杂,于是自己拨通了晓行的电话。 ―――――――――――――――――― 偌大的骆家别墅客厅,豪华昂贵的装修和家具已经因为刚才的打斗变得一片狼藉,墙壁上还留下了子弹孔。 晓行望着骆群航和歆恬走出去的身影,多么想和他们一起出去,眼睛却在接触到骆宏才的样子时,眼中闪过一抹异样,咬着牙站在原地。 骆民翔一帮人看着骆群航就那样走出去,不由得蠢蠢欲动,骆民翔摆摆手,转过头看着正躺在沙发上的骆宏才,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轻声说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他已经走了,你不用装下去了。” 晓行诧异地看着两人,难道他是装出来的。 骆宏才费力地抬起手,向外面比划走的手势,眼睛更加乜斜,涎水哗哗地涌出口中淌到衣服上。 骆民翔被他这幅样子恶心到了,走过来仔细地看看他,平时眼中的精明严厉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点迷茫,没有城府的迷茫。 他皱皱眉,向着那群手下说道:“走吧,看到他就让我恶心。” 大厅里顷刻之间人走得干干净净,只余满室狼藉。晓行仔细地看着骆宏才,他嘴里喃喃着几个字,模糊不清,晓行将头凑近去听,终于听清那几个字,是水……水水。 她看着骆宏才,轻笑着问道:“你想要喝水吗。” 骆宏才费力地点了点头。 晓行转身去拿了一杯水来给他,刚要将水递到他的嘴边,骆宏才看着水到嘴里,张开嘴,晓行的手却轻轻一偏,杯子向后一闪,杯子里的水全部都洒在骆宏才的胸前的衣服上,一片湿。 晓行将那个水杯一下子扔在地上,看着骆宏才,讽刺地笑着,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是你的好孙女吗,哈哈,这个屋子里没有人比我更恨你,大伯伯母他们死了,而我爸我妈却是活死人。大哥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其实早在他和你争吵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所有的事情。” 骆宏才似乎能听懂晓行说的话,很吃惊又很难过的样子。 晓行牢牢地看着他,似乎要被心底里压抑着许久的话说出来,继续说道:“你肯定是想问,既然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跟大哥一起离家出走。我来告诉你,因为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大哥走了,我不能走,我们都走了,便是将整个骆家留给你和骆民翔。所以奶奶和你离婚时,要带走我和晓书,也是我劝晓书陪我一起留下来。我就是要留下来,哄着你骗着你,让你宠爱我,信任我,大哥一旦想要报仇,我就是他的内应。” 晓行继续笑起来,只是那精灵般的脸上藏着那么多不快乐,以往却被掩盖着。 骆宏才看着晓行从来不曾有过的样子,用力地挣扎着,却无法移动分毫,而眼中已经流出浑浊的了泪水,但是因为他不能表达,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悔恨的泪水。 晓行看着骆宏才,继续说道:“你后悔了吗,后悔也晚了,你已经把他们都害死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锁在保险箱里的资料怎么会被人复制走,那就是我干的。大哥想要雇人偷取资料,我便假冒那个小偷,把资料卖给他。” 骆宏才身子不断地颤抖起来。 晓行继续说道:“还有,今天下午你们居然叫我先离开,我怎么舍得离开呢。你们知道不知道,我盼这一幕盼了多少年,想为我爸妈报仇想了多少年。” 骆宏才身子颤抖着,眼中的浑浊的眼泪越流越多。 晓行看着他那个样子,冷冷地笑着,每笑一下,心里都仿佛被撕裂一般,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来,当她笑着管他叫爷爷的时候,是多么想亲手撕下他伪善的面具,只是今天终于遂愿,心里除了难过还是难过,竟然没有畅快的感觉。 骆宏才拼命地移动着,想要伸手够地面上的那个杯子,只是颤巍巍的手无论怎样也够不到,他急迫地虚弱地说道:“水……水……。” ―――――――――――――――――――――――― 呃,哀怨中,费尽心力制造出的高氵朝连番发送时,收藏几乎没动,昨天稍微来个搂搂抱抱,收藏立刻开始涨,所以我知道你们要看什么了。好的,我尽量满足。 159 夜幕交易 晓行看着骆宏才急迫的虚弱的样子,脸上带着讽刺报复得偿的笑,眼中却蓄满了泪水,她牢牢地盯着他,骆宏才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不停地去够那杯水,终于不小心从沙发上掉到地上。[.超多好看小说]当骆宏才摔到地上之时,晓行禁不住失声痛哭,心中又痛又恨无处发泄,终于走过去扶起他,重新去接了一杯水来。 她将那杯水递到骆宏才的嘴边,骆宏才颤巍巍地抬头,晓行眼泪又扑簌簌地下来,只是这次却没有动作,小心地喂他喝完那杯水。 她正在喂骆宏才喝水,刘叔带着一群保安走了进来,那群人将他绑在一个地方一直没有人放开他,直到他们走了很久,才有省事的佣人将他解绑,然后带着一群群保安走进客厅。 刘叔一眼看见骆宏才的样子,吃了一惊,立刻走过去,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我马上打电话叫张医生。” 晓行摇摇头,轻声说道:“等下有个医生要来,还是让他看吧。” 本来歆恬约了傅斯年来诊治中枪的那个骆民翔的手下,但是骆民翔走的时候,已经将他的人带走,责任自负,所以傅斯年来了,恰好可以查看一下骆宏才。 若是骆宏才短期内好不了,他们便可以着手推举骆群航当新的集团主席,然后赶走骆民翔。 两个人正在交谈中,一名保安的对讲机响起来,对着刘叔说道:“刘管家,一个名叫傅斯年的医生来了。” ―――――――――――――――――――――― 骆民翔再回头看一眼夜色中灯火辉煌的骆家别墅,远远看去像一个晶莹发光的贝壳落在深夜黑暗的沙滩上,只是他却像一个孤独的旅人离开那里越来越远。 一行人跟着骆民翔,心中也不禁为去处彷徨,但是他们跟随骆民翔已久,因此上只是沉默地走着,并不曾露出一丝不忠的表示,只是沉默地上了各自的汽车。 汽车走上平坦笔直的公路,车速陡然快了起来,骆民翔转过头看着那辉煌闪亮的骆家别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拿起手机,调出里面的通话记录,打给巨龙集团的副总曾明全。 曾明全很快接了电话,在电话那边笑着问道:“骆总,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什么事情找我老曾。” 骆民翔闭了闭眼睛,他心中厌恶曾明全这一号人物,却不露声色,轻声问道:“环西湖山河寺附近的那个地块你们找到合作商了吗?” 曾明全在电话里打着哈哈地一笑,说道:“哪能都是像骆总你这么精明的人呢,那块地炙手可热,h市是下一轮房产商抢点开发的重点,这合作问题当然是不愁的,好几家都在跟我们联系,价高者得吗。” 骆民翔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这个曾明全老狐狸,拿着一块政府已经下令不允许进行商业开发的地皮四处拉人合作,想把手里的包袱并大赚一笔甩出去,可惜被他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但是当时骆群航拿着素心堂的投资方案,骆民翔为了能找到一个项目拉回股东们的注意力,使他们不愿意将钱投给骆群航的素心堂。还是装作没有察觉巨龙集团的陷阱,拿着这个项目得到了股东们的投资意向,但是阻碍了素心堂之后,他察觉到巨龙集团的阴谋,自然不能带着扬威集团跳火坑。 不过那是以前,此一时彼一时,骆宏才中风倒下,他随时可能被扬威集团扫地出门。 他必须利用现在手中还没有解除的职权,再为自己捞上一笔。 即使是这样,他也仍然摆出一副高姿态,听见曾明全嚣张的言语,立刻说道:“既然如此,祝贺曾总你多多发财。” 环西湖旁那块地皮有如烫手山芋,哪有曾明全形容的那么好找合作方,真要是那么好,他也不会那么快就接起骆民翔的电话,多少要拿捏一会儿。 因此上曾明全一听到骆民翔说要挂断电话,连忙说道:“别着急,别着急,骆总,不管什么时候,扬威集团都是我们的首选。” 骆民翔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笑着问道:“合同可以签,但是我们不能从集团到个人都吃亏。”他必须趁着骆宏才中风的消息传出去之前,搞定这件事,否则巨龙集团猜到他是被挤走前,想要假权谋私,便不会任他漫天开价,而是要坐地还钱。 曾明全本来瞄准扬威集团的骆民翔,陪着他在h市吃喝玩乐,哄着他天天开心,想骗着骆民翔把合同签了,想不到被骆民翔利用完后,就甩在一边,心中一直恼火。此刻听到他话里的玄机,还以为是前面商谈的时候有些话没说开,而骆民翔直到此刻才提了出来。 他连忙笑着问道:“哎呀,就知道骆总是干实事的聪明人,但是这种事怎么能电话里说呢,当然是见面谈方便了。骆总,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方便见面谈一下。” 骆民翔知道事不宜迟,越快越好,他心中越是急迫,嘴上却轻松地说道:“你看吧,不过我订好了后天去比利时的机票,那里分公司和政府交涉出了问题,也许要在那里戴上一段时间也有可能。” 曾明全那里瞬时沉默。 骆民翔不再催他,只是轻声说道:“你先想想什么时候来找我吧,安排好时间和我助理直接约下,不过我走的时间长,公司可能会考虑投资其他项目,没有人会让钱闲着的。” 他说完,轻声挂断了电话。 骆民翔轻轻地靠在车后座上,英俊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特殊的情绪,可是他的心中正掀起滔天巨浪,只要和巨龙集团签订了这个合同,就是把扬威集团推进一个陷阱,没有伤筋动骨一段时间,扬威集团根本爬不起来。 原本他可以利用这一段时间将扬威集团彻底搞垮,但是他对扬威集团还没有死心,扬威集团他付出颇多,不可能看着它灰飞烟灭,但是也不可能顺顺利利的将他交到骆群航的手上。 骆群航真想要接管扬威,就先去解决一堆一堆的麻烦吧,看看他有没有三头六臂。 他略微想了一会儿,眉头轻轻蹙起来,曾明全居然还没有反应,巨龙集团的人再考虑些什么。正在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那是曾明全发来的短信,骆总,明天早上见。 骆民翔关闭短信,眼角现出一丝笑意,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的手指无意中触到了图片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女子的容颜,笑靥如花,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美丽的光辉,他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眼睛出神地盯在上面,心里有了微微的刺疼。 ―――――――――――――――――――――― 傅斯年驾车行驶在很远的地方时,已经看到夜色中灯火辉煌的骆家别墅,坐落在风景优美如画的野外像一个童话世界中的城堡,里面住着快乐富有的人们。 不过,傅斯年挑了挑眉,眼中难得带上一点讽刺,里面居住的人只怕比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过的要艰难的多,因为有些人有着永远不知足的贪婪的心。 车停在骆园中的停车场,傅斯年被保安引领着走到骆宏才的卧房,他一眼看见躺在大床上的骆宏才,眼神微微一怔,随后眼神复归于平静。 傅斯年给骆宏才检查完后,晓行走过来,轻声问道:“傅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 傅斯年看了一眼骆宏才,轻轻推开房门走出去,向着晓行说道:“是大脑中枢神经突然受到强烈刺激造成的,人老了,身体机能本来就在退化,受到刺激时,邪火上升,就会中风。” 晓行点点头,想到自己那一枪,想到他和大哥争吵时不断变化的神情,心中不知是悲是喜,轻声说道:“像他这种情况要恢复多久呢。” 傅斯年簇簇眉,轻声说道:“这个要看你们照顾的情况和病人自己的情况,他的中风不算严重,也许一年半载可以治愈也说不定。你们最好安排专门的特护对他进行护理,如果想要选用中医治疗,我可以给你把药开好,但是我建议你们先征求家庭医生的意见,因为他对骆先生的身体情况可能了解的更为全面。” 晓行点点头,听傅斯年的意思,竟然用一年半载时间还很短似的。 傅斯年点点头,说道:“那是幸运的,有些老人一旦中风偏瘫就一直治愈不了。” 晓行轻声叹了一口气。 傅斯年看看她,正想要告辞,晓行的手机响起来,是歆恬打来的。 晓行接起电话,轻声说道:“是的,歆恬,傅医生已经来了,骆民翔将那个中枪的人带走了。傅医生主要是给他看了看,情况不太乐观,短时间内很难恢复,恐怕要做好准备。” 缇娜又和晓行说了几句,挂上电话将晓行的话复述给身边的骆群航,看着他的脸,说道:“看来你要做好准备,争夺扬威集团主席了。” 骆群航深邃的眼睛暗沉了一下,听到刚才骆宏才的消息,心中竟然千头万绪。 缇娜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了解地站起身,她自从将傅斯年从h市请来治疗晓书,还没怎么和他联络过,实在说不过去,今天又折腾了他一趟,怎样都要打个电话赔罪的。 160 很温馨很幸福 傅斯年看着晓行挂断了歆恬的电话,眼神略微一动,却没有说话,少顷,他的手机响起来,是歆恬打来的电话,他轻轻按响电话,眼神柔和了几分。 缇娜清了清嗓子,看着骆群航没有避让的举动,便站起身来,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向着外面,轻声说道:“斯年,是我,抱歉又让你白跑了一趟。今天事情太过紧张意外,我当时脑子太乱,忘记留在那里等你。” 傅斯年轻声笑了笑,缇娜向着窗外看,花园里哪里恐怖,月光皎洁照在葱郁且形态优美的树木上,分明是恬静优美。 傅斯年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是为谁来的,结果天天连个面都见不到。” 他难得这样说话,缇娜更觉得惭愧,脸上一红连声说道:“抱歉抱歉,这几天我找时间过去和你一起吃饭。”顿顿复又问道:“斯年,晓书现在情况怎么样?” 傅斯年想起那个外表柔软内心善良刚强的女孩子,轻声说道:“她很配合治疗,乐观积极向上,康复速度很快。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缇娜想想问道:“斯年,她脸上和身上的伤疤,你能不能祛除,难道非要动刀子做手术吗,要植皮。(.好看的小说)” 傅斯年低头沉吟了一下,想到什么,良久轻声说道:“她脸上和身上的伤也不是一定要动手术,先让我尽量想想办法,但是用中医的方法可能会比较慢,除了医药的作用,还需要时间给人体皮肤来逐渐恢复。” 缇娜只觉得眼前一亮,险些高兴地叫起来,她在电话中轻笑起来,连声道谢,并继续问道:“这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你有没有和晓书说。” 傅斯年摇摇头,病人正在康复的阶段,现在不适合提这种问题,而且他又没有十足把握。 缇娜似乎想到他的想法,抱歉地笑笑,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 骆群航看着歆恬和傅斯年打电话时笑靥如花,不由得暗自挑了挑眉,他靠坐在沙发上,两条笔直的长腿架在茶几上,出神地看着歆恬窈窕的背影。 良久,歆恬打完电话转过身来,骆群航看着她轻声问道:“你们聊什么那么开心。” 缇娜正在兴奋中,完全没察觉骆群航轻描淡写的问话中一点点不对,笑着说道:“傅斯年啊,他也许能治晓书的伤疤,多么令人兴奋啊。(.无弹窗广告)” 骆群航愣了一下,随即也高兴地追问道:“是吗。” 晓书是他的妹妹,若是晓书能得到治疗,又不用忍受手术之苦,他实在是心里开心。 缇娜点点头,继续说道:“傅斯年是一个很稳妥低调的人,当他说我来尽力我来想想的时候,表示这个事情至少有七八成希望,比很多人拍胸脯发誓都要牢靠。” 骆群航闪了下眼眸,七八成希望吗,还是有点低。 他正要张嘴再问话,歆恬的手机又不断地响起来。 ―――――――――――――――――――――― 潘朗听到歆恬和骆群航深夜还呆在一起,心中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他不知道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开玩笑归开玩笑,骆群航明显不是一个行为卑劣的色狼,而是和歆恬相熟的公司老板,换句话说,即使两个人发生什么,也应该是歆恬心甘情愿的,而不是被强迫的,但是为什么他心中还是不舒服,放心不下呢。 他从歆恬说坐车开始,便一直想尽心思来讲笑话逗她,让她和自己来回发短信。 但是歆恬刚一下车,那边就没有了讯息,打电话过去也是一直占线,潘朗皱皱眉,不但不肯放弃,反而不断地拨过去。 好不容易才有人接,歆恬柔美的声音传过来,说道:“喂,你这个家伙还不睡觉。” 潘朗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声音,没有什么反常,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我要代表歆妈妈和歆康监督检查你。” 缇娜脸上哭笑不得,挑眉问道:“你检查什么。” 潘朗轻声笑着说道:“你说我要检查什么,当然是看你老实不老实,犯错不犯错。” 缇娜轻笑一声,心情轻松起来,笑着说道:“你个小p孩管好自己得了,我心里比你有分寸。快睡觉去吧,说完就挂断电话。” 她打发完潘朗,再转回头看骆群航靠在沙发上仍然是一个姿势,心中暗叹一声,更加怀念温柔解语的晓书,她轻声说道:“骆总,怎么说我到你家里也算是客人。” 骆群航点点头,没有觉得什么不妥,缇娜终于忍不住说道:“老大,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们可是没吃晚饭。既然到了您的家里,总得找点吃的吧。”看他大爷一样靠在沙发上就一肚子气,就不能趁她打电话的功夫弄点吃的出来,这是他的家,难道她还能跑到人家厨房里乱找乱翻,跟个小老鼠似的。 骆群航这才醒悟过来,肚子也咕咕直叫,好在他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年纪小小在国外上学,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操持,刚才实在是光顾着看歆恬打电话生气了,所以没有想到解决温饱问题。 他跳起来,当先向厨房跑去,缇娜考虑到实际情况,紧随其后。 两个人在厨房翻找了半晌,面色都有些难看。 缇娜终于忍不住撇撇嘴,轻声说道:“好有钱的人家,连个泡面都没有。” 骆群航额头微微见冷汗,轻声说道:“东西都是人手做,当然不吃那些加工过的方便食品。” 缇娜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听到一声很响的“咕”的一声,不可遏制地笑起来,她看看橱柜里有面粉,冰箱里有鸡蛋,其他青菜也都有,拍拍骆群航的肩膀,轻声说道:“算了,交给我吧。” 骆群航抱着肩膀,看缇娜在厨房里忙碌,眼睛染上一层淡淡的幸福的笑意,他未必见得是不会做饭的,但是看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厨房里辛勤忙碌为自己准备一餐,是另外一种不熟悉的感觉,虽然不熟悉但是很温馨很幸福。 161 饱暖思淫(和谐万岁)欲 缇娜麻利地切点葱花精肉,倒点油在锅里烧热,爆香炒熟,顷刻间厨房里充满香气,骆群航看着,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 缇娜转头看他,骆群航一脸不自在,面色可疑地微红,轻声说道:“看什么看,是不是觉得我很有气魄,饿肚子时肚子也比别人叫的大声。” 缇娜抿抿嘴,想要调笑他几句,终于还是忍住,转头偷笑不语。她转身过去将一壶热水倒进锅里,随手装了一碗面,倒点水,用筷子不停地搅动,搅成颗粒均匀的面疙瘩,恰好汤也烧得滚开,把面疙瘩一古脑倒进去,不停地搅动着。 骆群航伸着脖子等着,很短时间,歆恬拿两个大瓷碗,将锅里的面汤盛放出来,将其中一碗小心翼翼地递给骆群航。 骆群航看着那一碗面糊糊一样的东西,想到刚才歆恬麻利优美的动作,抿抿嘴,终于先忍住做品评的念头,这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卖相,不过闻着还可以,但是他现在太饿,说不定是心理作用。 两个人端着碗坐到桌子旁,骆群航看到歆恬自己只盛放了小小的一碗,而他的是大大一碗,说不得又在怀疑这种食物的味道,他看了一眼,说道:“呃,这是什么东西。” 缇娜坐正身子,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轻声说道:“疙瘩汤。” 其实她心里也没什么底,因为小时候她老妈给她做的,貌似疙瘩洁白近似透明,碧绿的菜叶洒在白汤之间,看起来青翠洁白交相辉映,吃起来劲道可口,只是她学其形没学其神,按照回忆似乎做的没有到位,骆家厨房又没有合适的青菜,所以这疙瘩汤是相当的疙瘩。 不过好在骆群航也没吃过那么好的疙瘩汤,无从比较,她眼睛带着鼓励骄傲的笑意盯着骆群航,示意他先品尝一下。 骆群航舀了一口在嘴里,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然后低下头开始快速地吃起来,缇娜满意地笑笑,也开始慢慢吃起来。 ―――――――――――――――――――――――― 潘朗被歆恬撵着去睡觉,心中始终不服气,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感觉到冷清。 他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从小到大呼朋引伴亦可,独来独往亦可,但是不知道怎么竟然渐渐习惯和歆恬呆在一起,其实以他的收入完全可以在外面另租房子,但是不管是他还是歆恬,两个人竟然都不约而同地回避了这个话题。 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轻轻发送了一条短信“晚安。” 可是却没有睡意,他打开自己新买的电脑,登录上游戏,却又想起不妨做几张图片,他想起歆恬借过他u盘,还没有还,想想拿出歆恬房中的钥匙,打开她的门。 这钥匙是歆恬走前留给他的,万一需要急找什么东西,便可以进去拿,不用不方便撬门。 他走进歆恬的屋子,稍微一怔,平时他不太进来,两个人的交集始终在客厅。 房间很整洁舒适,但是他看看四周,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他看看书架,挑挑眉,那里本应该摆着一个微型小屏风,屏风上的五幅图案是上次给璀璨幸福拍宣传照时的歆恬单人的照片,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床头柜上应该有个音乐盒,音乐盒上的图案也是宣传照,都是照的很漂亮的照片。 刚拿回来的时候,歆恬很喜欢,都摆在外面的,还有几个水晶相框。 他挑挑眉,嘴角含笑,女孩子就是事情多,该不是怕摆在外面落灰,舍不得摆出来,这有什么珍贵,他自然可以给她在做些回来。 他摇摇头笑笑,脑海中突然电光一闪,微微有点疼痛似的,他走过去,拉开歆恬的床头柜抽屉想要找u盘,却看见抽屉里堆着那些在表面上失踪的东西,看起来主人并没有多珍视这些东西。 他挑挑眉,翻翻没有找到u盘,继续打开第二层抽屉,第二层抽屉里摆着一张歆恬的照片,放大的,很漂亮,笑容清纯,楚楚动人。只是照片上整齐地放着一条白金项链,链坠是一枚小巧精致的天秤。 潘朗琉璃似的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狐疑,他轻轻地挑起项链,只一眼,禁不住皱起眉头,照片上的歆恬看起来很陌生,那种温婉到骨子里的感觉,柔弱似春水,和每天与他朝夕相处的歆恬截然不同。 也许是因为他学习摄影的缘故,看起来是拍照是留住人的光影,其实是留住人在那一刻的心情灵魂,往往心灵中内在的东西在摄像镜头下无从逃避,比如一双饱含爱意的眼睛。 他仰头想了一会儿,拿出第一个抽屉里的歆恬的照片,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都是笑容,但是竟然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一个柔弱得我见犹怜,一个是柔中有刚,眼角眉梢带着说不出的坚定。 他咬住嘴唇,难道是歆恬经过一次自杀,心境变得成熟坚强了,可是心底又有隐隐的说不清的东西。那种隐藏在心底的思绪像海潮一样涌动着,折磨着他,冲刷着理智的堤坝,却越来越猛烈,似乎对生活对常识的固守已经挡不住那种疯狂大胆到连他自己都害怕的想法。 他下意识地去拉第三个抽屉,第三个抽屉却怎么也拉不动。 ―――――――――――――――――――――――― 骆群航很快吃完了疙瘩汤,意犹未尽的吧嗒嘴,看看锅里是空空如也,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别欺负我不懂,疙瘩汤是东北人比较喜欢吃的东西,但是你这处事也不太像东北人。别当我没去过,都是大盘子大腕摆满桌子,让人一看就觉得能大饱口福,吃到撑的不能动为止。你这才哪到哪啊,我胃也就满了一半。” 缇娜扑哧笑了一声,心中说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什么时候也不曾忘了他老板的身份,说出话来,客气了许多,轻声道:“现在太晚,吃了就睡觉了,胃胀该不舒服了。吃点垫垫胃不饿不行。” 骆群航点点头,看见她柔和文静的样子,和平时风风火火大有不同,又想起刚才在梅兰河上那险些的接吻,眼睛又深了许多,脑海里不知怎么想起一句古话“饱暖思淫(和谐万岁)欲”。 缇娜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也想到刚刚那一幕,心中怦怦跳了起来,眼神水水润润,为了显示那种不自在,她笑笑,打趣道:“你看,刚才幸亏是有我,要是什么都找不到,看你吃什么。” 骆群航幽深的眼眸仿佛突然串出一簇火花,闪亮的动人,下意识地回答道:“吃你。” 缇娜正要站起身将碗筷收走,闻言手一抖,险些将餐具都打翻在餐桌上,心中却因为这句话狂跳不止。 骆群航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连忙补救道:“吃你做的饭呗……”他额上也有点冒冷汗,怎么回事,今天跟着魔似的,继续说道:“没事,就是你不会做饭,也还有我,我也会做,饿不死。就是把咱俩扔荒岛上也饿不死。” 不补充最后一句话还好,一说完最后一句话,脑海中却又出现两个人被困在荒岛上的画面,而一男一女被困在荒岛上,这个念头很香艳。 缇娜没想到那么多,听骆群航一说,连忙顺着他的话题扯开这种尴尬的气氛,说道:“对对对,荒岛上也死不了,可以捕鱼吃。” 说完这句话,暗自吐了一口气,心中那种怦怦跳的痒痒的感觉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 潘朗伸手去拉第三个抽屉,却拉不动,他俯下身子,那里是一个暗锁。 他微微凝眉,有锁说明那是歆恬不希望别人看到的东西,可是,他却又压抑不住自己想要探索那个秘密的想法,他盯着那个暗锁看了很长时间,脑海中似乎一片空白,又似乎有很多画面一闪而过。 在灯光球场上,她筋疲力尽跪在地上,众人都以为她在哭泣,她露出璀璨笑颜说,你走吧,但是我一定能再把你找到,就算失败了一千次,第一千零一次我一定能赢你。 她在被高利贷劫持回来后,神采飞扬地说,我就喜欢喝紫葡萄,每当喝紫葡萄就想象自己是一个吸血鬼,正在喝新鲜血液,像灵丹妙药,能够迅速传到四肢百骸,浑身充满了奋斗的力量。 自助餐厅中,歆恬托着托盘,笑着说,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放你一马,因为吃饭要有好心情,心情好时吃掉的食物都会转化为能量,心情糟糕时吃掉的食物都会堆积成脂肪。 医院中,她轻轻靠在他的肩头,睡着时,那句潘朗,是我啊,你真的认不出来吗。那句模糊的呓语,几乎让他心脏停跳。 还有他为了测试她,特地做出缇娜最喜欢的菜,竟然也是她最喜欢的。 这种种画面在潘朗脑海中一一闪过,只是朋友的话,怎么会有如此相同心思的两个人,而且医院那天晚上,他问她,相信不相信有灵魂重生转世,她偏着头,眼眸中星光闪烁,有什么不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潘朗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么老天会格外开恩,将他以为早夭的她用另一种面貌还回他身边吗。 他心中泛滥着一种滔天之痛,就像劈头盖脸的海浪,要将他狠狠地吞没,疼到要窒息。 ―――――――――――――――――――――――――― ―――――――――――――――――――――――――――― 咳咳,这章我写的一会很嗨皮,一会很难受,有点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感觉啊。 其实这夜才刚刚开始,但是我一直很哀怨,也不知道每天辛辛苦苦地码字到底有没有人看,那么少的留言红票,收藏涨的像拉牛车,那牛还是行将嗝屁的。 其实大家如果有看,多支持点留言红票和收藏,我也能精神振作奉献出香艳刺激的一夜,如果总是看到那么差的成绩,还是直接天亮好了。其实写那个啥,(和谐的东西你们都知道不解释,)真的很费心思,不如直接天亮忙工作,写起来这个快啊。 162 夜火花 灯火幽暗的长廊,骆群航走在左边,缇娜走在右边,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今天晚上事情似乎有些脱轨,两个人之间频频出现状况。(.无弹窗广告) 刚从厨房出来,两个人险些撞在一起,骆群航扶住她胳膊的刹那,眼神交错,幽深眼眸中的火焰仿佛酝酿着危险一触即发。 两个人隔开一点距离走着,到了房间门前,骆群航看着房门出声说道:“你还住在上次住的房间,我就住在你旁边的客房里。” 缇娜点点头,她知道骆群航的房间在二楼,但是顾虑她一个人住在楼下不便,才情愿住在自己旁边的客房。 骆群航打开门帮她开好灯,室内光线大盛。缇娜站在门前,骆群航一步步走过来,幽深眼神中的火焰不曾有一丝熄灭。缇娜一抬眼看见骆群航火热的眼睛,心头止不住狂跳,不自在地将眼神移开在别处。 骆群航在她面前略站了站,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充满压迫感,他轻声说晚安,两个字像含在嘴里,带着模糊不清地暧昧。 缇娜点点头,连忙向旁边闪开一条路,骆群航慢慢地走出去,缇娜轻轻推上门,直到房门完全关闭,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忽略心中那抹怪异的感觉。 她轻轻坐在床边,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一眼看到手机还有未阅读的短信,连忙打开,一眼看见潘朗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晚安,心头微微一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一条短信,免得他明天念叨。 她正在输入短信时,房间里的灯闪了两闪,蓦地所有灯光全然熄灭,身处其中一片黑暗,缇娜没忍住还是小声地尖叫了一声,然后默默地坐着,双手紧握,心跳得厉害。应该是停电了,她心头轻喘,随即硬忍住害怕等在原地。 既然骆群航的屋子就在旁边,一定会尽快过来查看情况。 ―――――――――――――― 缇娜稍微等了一会儿,旁边房间毫无动静,而窗外的风声树影摇摇,却像压在心里的巨石。她摸索着打开门走出去,然后来到骆群航的门前,正要敲门,房门一下子拉开,里面冲出来一个人,两个人砰地撞在一起。 缇娜头撞到他下巴上,轻声痛呼一声,双手撑住他的肩膀,从他怀里出来,落手之处一片光滑冰冷,满是水滴。缇娜轻轻抬头问道:“你刚才正在洗澡。”还是冷水的,缇娜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微红,好在黑暗之中却也看不清。 她两只小手搭在他肩膀之处,烈火在灼烧一样,本来他刚刚正在洗澡,冰冷的冷水仿佛能够浇灭掉一些绮思异想,突然停电,他连忙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看她。 却被她这样直直地撞进怀里,耳鬓厮磨,温软小手搭在肩头,整个身子藏在怀中,柔滑的脸庞轻擦过他的胸膛。 两个人都是稍微一怔,各怀心思。 缇娜还在想着骆群航洗冷水澡的事情,所以一时间忘了推开他。 而骆群航的全身肌肉已经绷紧,用尽全部定力,才能勉强说道:“可能是停电了,你别害怕。” 那声音暗哑低沉,仿佛从嗓子深处轻轻逸出,又好像压抑着什么蠢蠢欲动的情绪。 缇娜脸红似火,也想到现在骆群航的装扮,此刻两个人的眼睛都渐渐适应了黑暗。于是她抬头能够看到骆群航优美标准的身材只围了一条浴巾,宽广结实的胸膛,修长笔直的双腿,上面还有晶莹的水滴,英俊的脸庞在月色光影之下,显得神秘冷峻性感,双眼熠熠,黑暗中却带着一种压抑着的光彩。 缇娜轻轻后退了一步,尝试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说道:“是,骆总,好像停电了。” 很多时候,称谓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一声骆总,她感觉到骆群航眼中的火花黯淡了一些,缇娜心中轻轻一松,好在她从来没叫过他群航,也没打算叫他群航。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说道:“这样不是办法,我去找蜡烛。” 缇娜点点头,骆群航转身走去,冰冷的空气复又开始刺激皮肤,一声骆总也起了灭火器的作用,但是他边向前走边有点悻悻然,虽然着急,也应该披件衣服再出来,有时候谁穿的少,谁也是弱势。 缇娜见到骆群航向远处走,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此刻才有心情放松下来欣赏他性感结实的背影,没什么压力,好像看电影的时候花痴帅哥就行了。若是离得太近,反而不能够自然。 缇娜正在兀自欣赏骆群航的出浴图,窗外却又闪过一条黑影,晶亮的眼睛像一蓬邪恶的鬼火,缇娜知道那可能是花园中的野猫,还是险些一声尖叫,又不想让骆群航大惊小怪,借此取笑,拼命地捂住嘴,小跑步地跟在骆群航的后面。 ―――――――――――――――――――――――――― 潘朗静静地站在歆恬的床头柜前,心疼得几乎难以呼吸,那一幕幕的画面不断闪过,他终于阻止了所有关于放弃的念头,想要打开那个抽屉看一看。 他找来一个回形针,将前面留一个弯,然后拔下书桌上的小钥匙,套在一起,在锁孔中转动着,不断地调试,隔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将抽屉打开了。 潘朗平复了一下呼吸向抽屉里看去,心跳几乎在那一刻停止,里面是一大沓用丝带捆绑的整整齐齐的信笺,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琉璃似的眼中一下子涌出了眼泪,英俊的脸上却充满喜悦。只因为他一眼就认出那些明黄色的信封,那些是他在过去几年中,写给缇娜的信。 他相信缇娜会把这些信保存的这么好,但是歆恬为什么把这些信继续收着,还宝贝一样锁起来。他蹲下去,将那些信笺抱在怀里,看到信笺下面还有一个相册,他轻轻打开,里面是缇娜从小到大的一些照片,几乎很少有外人,但是却有两张男生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眉目极为清秀的小男孩双手支着下巴坐在麦田边,漂亮的眼睛有点茫然,身后的天空中彩霞漫天,他的身影被灿烂金光紧紧包裹住。 第二张照片是一片金色的麦田,一个俊朗清逸的白衣少年双手高举,面向天空,背对画面,仿佛迎风想要飞起来。 潘朗的眼中渐渐湿润,两张照片都是他,两张照片见证着他成长过来的历程。 163 强吻 163强吻(求收藏) 缇娜本想独自留在原地等骆群航找蜡烛出来,但是窗外一只野猫让她又失去了勇气,只能紧紧跟在骆群航身后。 骆群航原本想要趁着找蜡烛冷却一下心情,此情此景,只要她靠近身边一米就不自在,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假装什么也不在乎继续向前走。 其实他从客房里走到客厅,火热的脑子才明白过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蜡烛放在哪里,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有蜡烛。 他皱皱眉头,轻声说道:“算了,你等等我把陈伯他们叫起来,让他们来找。” 缇娜愣了一下,稍微一顿,轻声说道:“算了算了,再折腾一会儿天就亮了,老人家睡觉本来就轻,别去吵他们。”原本只是她一个人需要蜡烛而已,骆群航是肯定不会怕黑的,缇娜硬着头皮也不能让他那么做。 她轻声笑着表示自己不介意,心里却很懊恼,转头就向回走,偏巧那里有个台阶,她向前一撞,险些跌倒在地上。骆群航眼看着拉她来不及,自己向前一扑倒在地上接住她。 缇娜想到被绊倒已经来不及,回过神来,已经跌在骆群航的怀中。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肉体相撞当然不如摔在地上疼痛,但是情况似乎更糟糕,缇娜回过神来,身子已经被骆群航紧紧搂住,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两个人都是稍微一愣,两双眼睛迷惑地闪亮地交织在一起。 缇娜稍微一顿,正想要问问他摔得疼不疼,他毕竟没穿什么衣服,地上又凉又硬,她双手一撑两侧的地面,上身先起来,满头泼墨般的长发轻轻垂下,正想要接着站起来。 骆群航眼看着那层雾一般的发丝拂过,倾城如画的容颜,在如水月华下映着一层皎洁的光芒,灵动如仙,殷红的嘴唇近在咫尺,身子刚刚要离开,双手突然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拉了回来,紧紧地按在怀中。 被她绵软的身子贴在坚硬的胸膛上,如冰雪遇到火焰,一刹那所有心防所有自制全部被冲毁,骆群航身子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缇娜一惊,心中既害怕,也有说不清的怪异的感觉。她看着骆群航,那张俊脸上一片火热,双眼眸光闪烁,眼中似也有一缕困惑,她不能任着势态这样发展下去,张嘴叫道:“骆……” 她想要叫骆总,骆总是灭火器,骆总是降温器,骆总是能够将两个人之间暧昧全部隔开的称呼。 “骆”字刚一出口,缇娜不由得唔了一声,骆群航向上一抬身子,用自己的嘴唇紧紧地封住了她的嘴唇。 缇娜甚至没有来得及闭嘴。 骆群航火热的舌头就钻进了缇娜的口中,疯狂热切地搅动着,世界末日也不会有的疯狂,两只大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像要把她紧紧地揉进身体里,合二为一。 缇娜大吃一惊,用力挣扎着,却挣脱不开那铁箍一样的怀抱,而嘴里那疯狂的不由她思想的掠夺又让她一个不慎就会被全盘吞没。 缇娜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却尽力地推开骆群航,双脚想要用力踢开他。 骆群航却仍然疯狂地吻着,两条笔直的长腿压住缇娜的腿,只抬起一只手就控制了她两只拼命挣扎的手。 缇娜恨得发狂,可是心里有一个地方又要渐渐地沦陷,被攻占,她气急地用力去咬骆群航的舌头,唇齿之间满是血腥味道,骆群航微微一怔。 缇娜狠狠地咬住他的舌头,嘴里弥漫血腥味道,似乎更加刺激了两个人对立的情绪。 骆群航眼睛危险地眯紧,两个人的眼睛愤怒地对视,像两头斗牛,身体无限接近的同时,精神高度戒备,互相抵触。缇娜用力咬到不敢再用力,甚至能感觉到骆群航舌头上的鲜血到了她的喉咙,眼神仍然凶狠,却再也使不出力气。 她的心软被骆群航发觉,也不再步步紧逼,改为柔情蜜意的呵护,柔软灵活的舌头一遍遍刷过缇娜的唇齿,追着她的舌头共舞,缇娜躲闪着,挣扎着,直到无处躲闪,无处挣扎,终于放弃了抵抗。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她半眯着眼睛,像一只困惑妩媚的猫咪,慢慢地享受着,无比慵懒性感,骆群航觉得浑身热得要爆掉,空气也感到紧紧稀薄,两个人似乎已经吻了很久,竟然会有微微眩晕的感觉。 缇娜却轻轻偎在他的胸膛,双手轻柔地晃动着挣扎开骆群航的掣肘,拂上他的胸膛,那柔滑下结实的触感令缇娜几乎轻声喟叹,纤细修长的手指绕着骆群航敏感的地位打圈,轻轻地波动一下,骆群航觉得身上涨开一阵阵热浪,几乎要呻吟出声,喉头上下地滑动着。 缇娜轻轻地吻上他的喉头,灵巧的舌头轻轻舔着那小小的丘壑,骆群航困惑地看着缇娜,眼神中一丝迷茫期待,像星光一闪,缇娜几乎心动,想到他刚才的强吻,眼中却是一冷。 她抬起头,骆群航怀抱中一空,顿觉一丝寒冷,他眼光一闪,正想要将她再次搂回来。 缇娜已经俯下头来狠狠地吻住骆群航,那灵活的香舌仿佛无孔不入,填满他整个口腔,轻轻刷动,像羽睫,像细丝,点点滴滴缠绵致死,骆群航被她挑拨的全身欲炸,身上充满力量却又用不出来,被死死地封住,双手紧紧地拉住。 缇娜察觉到骆群航的状态,拼力气她不可能拼的过他,连忙趁骆群航尚在困惑中站起身来,站得高高的远远的,居高临下。骆群航撑起身子看住她,却也没有阻拦,这样发展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他幽深深邃的眼睛,牢牢盯住她,眼中跳动着欲望的火花,声音沙哑地说道:“我知道我强吻你不应该,我想做就那样做了。”的确不知道,心中突然抑制不住,而对与错已经无从追究。 缇娜目光灼热地看着他,美丽的容颜毫不犹豫地说道:“吻就吻了,我也吻回去了。当我们两个扯平,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她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 骆群航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即将消失,被愤怒一气,似乎记不得自己怕黑,伸手叫道:“喂,歆恬。” 缇娜猛地转过身,面色冰冷,怒气冲冲地说道:“叫什么叫,当我好惹是不是,非逼着我把你火勾起来,再狠狠踏上一脚舒服啊你。” 骆群航一怔,缇娜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怒气冲冲地回到屋子,将门猛地摔上,然后眼泪轻轻流下来,这个死骆群航,要是再敢惹她,绝对要他好看,也不想想她是他的得力干将,若是少了她一个,素心堂和博盈公司拿什么来填补空白。 ―――――――――――――――――――――― 缇娜坐在屋子里的床上,一眼看到手机上闪烁着,她打开一看,竟然有很多未接来电,都是潘朗的。 缇娜看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他怎么还没有睡,有什么急事,她心中又起了微微的担忧,连忙拨打过去。 潘朗看着那一叠整齐的信笺,若是在初相识,他说不定会怀疑是歆恬将缇娜的东西藏了起来。而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那个每天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那个初见面就不嫌麻烦将他领回家的女子是从小到大一直呵护着她的人。 是吗,是她吗。 他着急地拨打电话,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融掉了,心急如焚。 良久,从夜深的静默中,电话响了起来,是她打来的。 潘朗神情激动,看着电话微微颤抖,接起电话却装出睡眼惺忪的声音。 缇娜听到他那一声喂,心头微微一暖,骆群航让他紧张,而潘朗令她感到温暖放松,她压下心中其他事情,埋怨道:“喂什么喂,你大晚上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 潘朗想要问她刚才在作什么,却轻轻咽下去,少顷,轻声说道:“我刚才做梦梦见缇娜了,她告诉我,她已经托你照顾我,也拜托我要好好照顾你。她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相互扶持。” 缇娜一怔,窗户外面的月光渐渐地暗淡,漫天星辰更加闪亮,而她怔怔地无法回答。 ―――――――――――――――――――――――――― 呼,没有存稿的人泪流满面经过,太危险了啊。 那些每天看盗版然后来这里点个支持或者反对的人,这书又不收钱,你们连花一分钟的时间注册收藏都不愿意,你们对的起我吗。 爪都快麻掉了。天堂,无暇抱歉哈,那个俺以后能圆回来。 164 一个病房 缇娜眼眸渐渐湿润,良久才轻声回答,轻笑说道:“我以为是什么梦呢,这个梦我也做过,她托我好好照顾你,否则我为什么初次见面就那么费力要把你领回去呢。(.)” 潘朗心中一阵酸涩,眼光更加柔和,说道:“欧,那你怎么早不告诉我。” 缇娜眼泪轻轻滑落,强忍下哽咽,轻声说道:“我怕你不相信啊。” 潘朗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被温柔酸楚涨得满满的,轻声问道:“你在b市呆了那么久,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缇娜眼前闪过骆群航,又闪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工作,挑了挑眉头,轻声说道:“现在还不能决定,但是尽快吧,你最近工作顺利吗。” 潘朗想起璀璨幸福里的事情,挑选一些搞笑的讲给她听。两个人轻声地说笑着,讲到以前很多潘朗和缇娜之间的趣事,大部分是潘朗在回忆,而缇娜则是静静地聆听,因为他的讲述回忆起过去那些快乐的片段,心中温柔流淌,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潘朗听到手机话筒中传来轻微的呼吸声,轻轻叫了她两声,没有反应,知道她睡着了,含笑挂断了电话。 ―――――――――――――――――― 晨光照耀进屋子,满室生辉,缇娜从大床上坐起来,经过一夜休息,又是新的一天。 她迅速收拾利落,将房间内也收拾整齐,看着镜子中的人还算满意,然后神采熠熠地走出房间。 推开门的一刹那,骆群航恰好也推门出来,两个人乍一见面,都稍微愣了一下。缇娜看了骆群航一眼,他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莫名的情绪,缇娜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招呼道:“骆总早。” 骆群航想要说什么,却顿了顿,什么也没说。 佣人起的早,正在客厅里打扫,看见两个人一起出来,连忙在餐桌上摆好一样样看起来很可口的早点,说道:“少爷,歆恬小姐,赶快来吃早饭吧,一直在锅里温着的,温度刚刚好。” 两个人坐在餐桌处吃饭,骆群航轻轻拿起一根油条,稍微停了一会儿才说道:“骆宏才中风难以好转,我们现在得要抢占扬威集团的董事会,把骆民翔赶走。” 他挑挑眉,想到晓书在医院里强装笑颜的难过,便不可能放过骆民翔。 缇娜点点头,轻轻喝了一口牛奶,认同地说道:“骆民翔做了那么多坏事,的确不能轻易放过他,以他的个性,骆宏才在的时候一手遮天,不可能和其他董事相处和睦,如果重新选举的话,你应该能当上主席。” 骆群航点点头,脑海里却在想着昨晚的事情,唇间一片火热,耳边听到歆恬继续说道:“扬威集团重新选举主席和说服董事会的成员投票给你,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耽误。” 骆群航点点头,缇娜继续说道:“可是素心堂也压了一堆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还有几天要开的全国药品行业展销会,这可是个不能错过的行业盛会,届时各个企业都去登场亮相,我们也得做好充足的准备。” 骆群航点点头,缇娜轻声说道:“董事会的事情,你和晓行比较熟悉,也都是股东,你们去合适,展销会的筹备和参加就全部交给我吧,我在素心堂挑选合适的人员一起去参加。” 那就是分头行事,骆群航看着缇娜,她微笑地回望着他,若无其事,骆群航心中稍微顿了一下,随即轻轻点点头。 ―――――――――――――――― 潘朗站在h市医院里的前台,等到那里负责接待查询的护士忙完,才轻声问道:“你好我想问下,3月4日时,送进来一个触电的女患者叫林缇娜,她当时在哪个病房啊。” 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抬起头,她工作忙碌,本来不想查这没头没脑几个月前的事情,抬头一瞬间却看见让人失神脸红的俊脸,琉璃似的眼眸一抹灵动,她脸色微红,礼貌地说道:“稍微等下,我来查查。” 她在电脑上查了一下记录,说道:“找到了,林缇娜,歆恬,呵呵一个晚上抬进来两个,一个是触电,一个是自杀。触电的病人没有抢救过来,而自杀的那个女孩子被抢救过来了,只住了很短的几天就出院。” 潘朗心中一惊,既是惊喜也是震撼,他轻声问道:“你是说林缇娜和歆恬同时住进一个病房。” 护士小姐点点头,潘朗又将那两个名字和年龄在纸上写了,请护士好好比对,若是一般人护士早已经不耐烦,但是潘朗脸上的急迫激动让那个小护士有些不忍心,全部按照他的要求检查过,再仔细点头。 潘朗轻轻点点头,连连感谢小护士,轻声说道:“那个病房在哪里,我能去查看一下吗。”他本来只想看看缇娜的病房,有没有什么线索,想不到一来就发现这个消息,心中又快乐又心酸。他飞奔向缇娜住过的病房,站在病房门外,里面早已经不知来来去去多少病人,病房收拾的干净整洁,根本看不出端倪。 他失落地走下楼去,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缇娜这里看出来什么,何不去看看歆恬那里,看看她为什么自杀,她哪里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 清晨,霞光万丈,整个屋子充满霞光,骆民翔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通过落地窗看天空中冉冉升起的朝阳,眉宇间却不见一丝笑容。 他轻轻敲了敲眉头,秘书打进内线电话,说道:“骆总,巨龙集团的张副总来了。” 骆民翔说道:“请他进来。” 秘书轻声答应,少顷,衣着入时身材高挑靓丽的女秘书将曾明全引领进来,曾明全临进来之前,已经整理过形象,但由于他赶了夜班飞机,怎样遮掩,眉眼间还是有一缕藏不住的疲色。 骆民翔坐在大转椅上,看到曾明全进来,热情地迎接上去,笑着说道:“曾总,你可真是高效率啊,巨龙集团有你真是他们的幸运。” 曾明全擦擦汗,迎着骆民翔的手握了握,轻声说道:“实在不瞒你说,骆总,你一放话说这个地皮的事情,我们可是一点都不敢耽误啊。” 165 各施其责 骆民翔陪着曾明全坐到沙发上,看看他坐定,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急事,最多等我回来也可以。(.好看的小说)” 曾明全看着办公室里无人,秘书倒完茶后也已经拉上门退出去,立刻笑着说道:“骆总,你看看,其实还是我上次话没说透,只要两个公司能合作,我们自然是准备了……”他捻捻手指头,那便是准备了钱的意思。 两个人都防着对方,谁也不愿意直接将话说出来,防止对方录音以后对自己不利。 骆民翔拉过来桌子上的一张纸,看着曾明全故作镇定的目光,笑着在上面写了1这个数字,曾明全倒吸一口凉气,骆民翔他好大的胃口。 他心中自有自己的衡量,笑着说道:“看看骆总的办公室多气派,只怕外面那些成千上万的楼房里也没有一间有这样好。” 递话过来,一千万? 骆民翔眼中一抹轻笑,在纸上又写下一个1这个数字。 这个1却不是数字一,而是取的“亿”的谐音。 1亿,曾明全几乎想要跳起来,却强自压住心头不快,说道:“骆总大气魄,可是我们巨龙集团就没有这么大的气魄了,有些买卖我们还真的做不起。” 曾明全心中有和公司里其他老总商量好的最后底价,和这个数目相去甚远,不得已假装放弃,看看骆民翔的口风。 骆民翔心中急于拿到这笔钱,他的钱全部锁死在购买骆群航转让的股票里,现在没有资金周转,必然要一大笔钱为暂时离开扬威集团寻找点事情做。 他看看曾明全,心中一动,巨龙集团被套在那个窟窿里,活活地出不来,是需要扬威集团进来一起筹措那个地块。(.)于是他轻轻笑笑,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说道:“曾总,我一点也不着急。” 曾明全挑挑眉,站起来跟着他走到身边,直接说道:“中国人喜双不喜单,不如用二如何?” 骆民翔并不回答,向远方眺望,若是他这笔钱到手,加上池老大场子里能筹到的钱,能不能独自运筹一个楼盘出来呢。他离开扬威集团也不能嫌着,骆宏才的身家应该分给他一半,那是他身为骆宏才的儿子和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为扬威集团打江山应得的,绝不能让骆群航平白夺走。 曾明全看到骆民翔沉默不语,知道他铁定心要狮子大开口,想想底价是五千万,不可能再增加,咬咬牙说道:“四千万。” 骆民翔轻笑一声,转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中国人更喜欢六,曾总想一想吧。” 六千万这是骆民翔心中随着曾明全的态度揣测出来的最后底价,曾明全最后一次报价必然要比心中的底价低些,他就稍微加一点,让他蹦一蹦能够直接够得着。 果然曾明全轻声说道:“骆总,你……,你真是铁齿铜牙,等我先打个电话。” 骆民翔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大约十几分钟进去,曾明全大汗淋漓地进来,看着骆民翔问道:“骆总你说的数字没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签约呢。” 骆民翔心中一喜,说道:“若是你们没问题的话,今天就签约吧。” 曾明全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他点点头,既然能够来谈,他们肯定做了充足的准备,两个人达成一致,握着手笑了笑。 ―――――――――――――――――― 潘朗从医院里走出来,心头微微激动,虽然在缇娜住过的病房找不到什么,但是缇娜和歆恬两个人住在同一个病房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 他想想决定到博盈公司去看看情况,反正他已经专程请了一天假,多跑几个地方也好。 他以前曾经来找过歆恬几次,所以前台小姐和他也算有点面熟,看见他抬起头笑着问道:“你好,来找歆总吗,她出差了。” 潘朗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是她弟弟,我知道她出差,我来找点东西。” 那个前台听他说是歆恬的弟弟,脸上的笑容稍微多了一些,看起来柔美生动,说道:“是吗,原来你们是姐弟,我还以为你们……” 她话没有说完,潘朗俊脸上一抹明朗灿烂的笑,问道:“你还以为是什么?” 前台小姐笑着摇摇头,可是潘朗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像透视镜一样,她也无所谓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恋人呢,看起来也挺般配的。何况歆总现在也是大美女了。” 潘朗听到前台小姐的话,心中一动,轻声问道:“看你说的,什么叫她现在也是大美女了。” 前台小姐意识到自己失语,轻声解释道:“对,是我说错了,其实歆总一直是大美女,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故意把自己打扮的有点土有点丑,不过就算那时候也有帅哥经常跟着。” 潘朗心头剧烈地跳动,歆恬果然有问题,他见到她时,她哪有男朋友,而且时尚靓丽,哪里有故意打扮成怪样子。 他压住心头激动,继续问道:“你说什么帅哥,我姐好像没有男朋友吧。” 前台小姐狐疑地说道:“谁知道是不是,反正看见他们好几次亲密的在一起,那时候歆总土里土气的,身边出现这么一个人,我们当然好奇,谁无意间看见了他们在一起,回来都要讨论一下的。后来她自杀,我们还怀疑她是不是因为失恋造成的呢。不过也有人说,她是畏罪自杀,当时我们公司商业机密失窃,警察在骆总的电脑上发现了歆总的指纹,正要进一步调查时,歆总就自杀了。不过她醒来之后,性情大变,漂亮开朗,在公司做的风生水起的,还帮公司抓到了真正的奸细。这件事情当然就澄清了,一个指纹而已,说不定是不小心碰上去的。” 潘朗压抑住心里的紧张,他没想到随便问问就能知道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尤其是前台小姐说的性情大变,更是让他难抑激动。想到同一个人两张照片完全不同的样子,心中知道即使自杀也不会让人完全变化,除非是换了一个灵魂。 他心头轻轻跳动,每当这个念头涌现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很疯狂,在异想天开,可是他又无法放弃查询究竟的念头,如果歆恬就是缇娜,如果歆恬就是缇娜那该有多好。 可是他又不能表露出来,试探着说道:“我姐以前是有点楚楚可怜,温温柔柔的,大概经历挫折之后变坚强了。只是你说她身边有个帅哥,那我却不太清楚,也不知道长得帅不帅。” 潘朗稳定住情绪,摆了个帅帅的笑脸,还轻轻地眨动了一下眼睛,笑着说道:“有多帅,有没有我现在帅。” 前台被他明朗帅气的笑颜震动了一下,轻声说道:“呵呵,两种风格,那个人看起来很清朗沉稳,平时可能淡淡的,只是当时对着歆总的时候,好像很好的样子。对了,有个女同事回来的时候说,从他身边经过时有一种淡淡的药香味。” 傅斯年,潘朗挑了挑眉,因为他坐过傅斯年的车,知道他因为常年接触中药会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可是他和歆恬接触也许是因为歆恬妈想见歆恬,傅斯年顺路来接。 潘朗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正想要再套些事情,行政部王经理走出来,看见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轻轻地皱皱眉,前台小姐赶快站直身子,说道:“王经理,这是歆总的弟弟,过来替他拿东西。” 王经理也见过潘朗,打量一下,轻声笑着说道:“奥,是你,来拿什么,我让小杨领你进歆总的办公室去找。” 潘朗点点头,跟着小杨一起进去。 ―――――――――――――――――――――――――――― 素心堂会议室仍然是火烧后临时找到的会议室,众人围着圈坐在一起。 骆群航环视一周,理清思路,说道:“现在素心堂的重建工作千头万绪,厂房重建,设备更新,企业架构调整,还有接下来马上要面对的今年最大的药品展销会,各位一定要共同努力。” 众人点点头,骆群航想到自己还有一样单独的事情,说服扬威集团董事会的成员选举他当主席,好赶走骆民翔,心头些微沉重。不是他没有信心说服扬威集团的董事,而是扬威集团的财富沾着他父母和二叔二婶的血,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让它落到骆民翔手里。 他把刚才说过的事情一一分配,看向歆恬,随后说道:“因为我们打算利用这次展销会的时候,能够完成销售渠道的初步框架,所以歆恬这件事情交给你,需要配备的设备人员费用,你尽快提交个一份详细的计划上来。” 缇娜点点头,轻声问道:“我对这方面不太熟悉,有没有以前参加过药品展会的同事,我参加过五金电动工具类的展会,大家把情况交流一下,好取长补短。” 166 不同的笑容 展销会的区域分布图平摊在桌子上,展厅平面图被分割成无数小块,用字母加数字标注着区域代号。(.无弹窗广告)有一些特别好的展位已经被标上了名字,那是提前拿到图纸的大企业先定下了地方。 骆群航眼睛在图纸上扫了两眼,指着善全医药旁边的一排展位,说道:“就这里吧,连着六个都订下。” 负责和会展联系的素心堂员工说道:“骆总,那里价格很贵,虽然这些展位都是在大厅中,那里的展位可是比它旁边的要贵上几倍,何况我们还是连着订六个,善全医药也只是订了四个而已。” 骆群航幽深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虽然不赞同他的说法,可是却觉得他是为企业考虑,才会反应情况,他笑着说道:“展销会也是种类繁多,像这场级别这么高的却是一年一次,是很好的宣传机会。既然已经决定参加展会了,怎么也要把企业气势形象亮出来,否则何必参加,白白浪费人力物力。” 他转头看向歆恬,两个人的眼神电光火石交错间的一刹那,微微一怔然后立刻恢复自然,他说道:“歆恬,这次展会的效果无论如何要超过善全医药。” 缇娜点点头,想想说道:“场地布置,人员,礼品,传单,资料等等这些常规的东西我们就会超过他们,而到时能拿出来滚动播放的广告,现在广告公司正在拍摄,我会把广告投放计划也带上,到时向感兴趣的客户讲解。” 骆群航点点头,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其实很麻烦,就只是招聘现场接待人员,以及对她们进行销售话术和讲解话术的训练,就是比较难的。 几个人接着讨论了一下关于展厅布置的意见,展厅主体色调布局等等,基本上有个大概的构想,便由歆恬联系广告公司去设计。素心堂这时参加展销会,便试图推广企业知名度,和往日销售人员夹着包提着两沓宣传单页就出发去展会,已经大有不同。 ―――――――――――――――――――― 歆恬忙完上午的工作,想到过几天便要离开,傅斯年来了这么久,一直在麻烦他,却连饭也没有请他吃过,当下便想要给他打电话,请他出来吃顿饭。 傅斯年正在晓书的病房里,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整个屋子明亮洁净。晓书正靠在床边看书,而傅斯年站在旁边调制一剂药膏,两个人安静地各行其是。 傅斯年一偏头,晓书半边脸垂顺的长发滑下来挡住半边被火烧毁的脸,远远看去,还是一如以前文静美丽的女子。(.好看的小说)傅斯年看着她一直静坐不动,手捧书本入迷地阅读,终于忍不住说道:“书其实可以慢慢看,你身体虚弱,应该多休息。” 晓书轻轻转动着脖子,望着傅斯年笑着说道:“在医院里住的时间太长了,浑身上下生锈,太难过了。若是再不让我看书,真不知道该干什么。” 傅斯年和她两个人相视一笑,有了长时间相处的淡淡默契。 晓书拿起桌旁的苹果,笑着说道:“我知道可以干什么,还可以削个苹果吃。” 她拿起苹果,用刀子转圈,可是她的手却被大火烧的不如以前灵活了,还没有削完一个苹果皮,手指上已经削破了一块,她脸上一苦,将苹果放下将手指含在嘴里裹掉那些血珠。 只是她虽然没有出声,傅斯年却转头看见了。他挑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责怪,将苹果拿开继续削完,长长的苹果皮从他的手中向下面坠去,晓书看着他清朗的侧影,鼻梁高挺,眼中不自觉带着一丝留恋。 一转眼,两个人已经在医院里呆了几周,难得傅斯年不只治疗她,还陪伴她,一般的医生开药动手术就行,而他却经常出现在病房,两个人安静地坐着就打发了半天的时光。 傅斯年将苹果削完,递在晓书的手中,晓书接过苹果,笑着说道:“傅医生,这么多天多亏你的治疗,其实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医生事情很多,难得你肯一直在这边陪护我。” 傅斯年挑挑眉,想起歆恬打电话求她救晓书的那天早晨,答应了他一个条件,他嘴角轻扬,笑笑说道:“没事,医生本来就是要救人的。” ―――――――――――――――――――― 晓书跟着笑了一下,眼神却暗淡了几分,刚才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谁。笑容和笑容是不一样的,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笑容眼神晶亮,温柔喜悦,似乎怀揣着什么秘密。 晓书不经意地垂下头,房门被轻轻推开,两个人同时向房门处看,歆恬神采熠熠地走了进来。傅斯年眼睛一亮,晓书捕捉到那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应,眼神已经由失望变得平静,任人也看不出端倪。 歆恬走过来看见傅斯年坐在晓书的床边,轻声说道:“就知道你在这里,中午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傅斯年正要答应,看了一眼晓书,轻声说道:“我们先把晓书中午吃的东西买回来,然后再出去好了。” 歆恬眼中闪过一抹灵动的笑意,轻声说道:“那是自然,你看这是什么。”她伸手向后一拉,变魔术一般拿出一袋食物,是香喷喷的蛋挞和奶茶。 她向着桌子上一放,笑着说道:“其实我就是打算在这里吃午饭的,过几天我去外地开药品展销会,要去上几天时间。今天也算是来给你们道个别。” 晓书轻点头说道:“展销会要是效果好的话,应该能拿到一些合作意向。” 歆恬点点头,向着傅斯年笑着说道:“斯年,现在想想你和善全医药的顾问合同马上就到期了,不如考虑加盟素心堂,反正这里的技术研发是晓书负责,你们合作起来一定很默契。” 傅斯年笑着看了晓书一眼,轻声说道:“当然,若是能合作的话,与晓书合作一定是很惬意的事情。” 三个人一起快乐的吃着蛋挞,缇娜看着傅斯年将所有的东西都温柔地递到晓书手里,心中微微一酸,随即又阳光明媚起来。 晓书若是看到傅斯年就开心,对她的病情也有好处,她看着两人之间偶尔交换的默契眼神,嘴角轻轻扬起。 ―――――――――――――――――――――――――― 当然不是就这样了,不到最后都不是结局哈。 167 意外收获 骆民翔晃晃手中的银行卡,此时此刻里面已经有了一笔巨额资金,这是他出卖扬威集团的利益得来的。[]上百亿元的合作项目,却是一个已经被政府否决商业开发的地块,所投入的钱只能安静地等在那里,没有收回时限。 他将曾明全送出办公室,临分手时,两个人的手重重一握,眼神交错,心照不宣。 尤其是曾明全高兴地合不拢嘴,这个地皮他们拿下来的价格并不高,但是经过包装之后和扬威集团合作,将地皮价值升高了十几倍,这才是他们赚钱的地方。 骆民翔看着曾明全走出办公室,他眼神中略微有点惋惜,扬威集团毕竟和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这个局也并非绝对不能解,只是要看机缘关系。 他转过头,他知道骆群航的下一站必然是为了h市山河寺旁的地皮忙的焦头烂额,他还不如直接去那里等着他呢。 他轻轻拨通池老大的电话,听他说到h市的赌场相当好赚,心头更加轻松,闭了闭眼睛,决定去h市看看。至于扬威集团,他们什么时候想要让他解职,就什么时候再说吧。 ―――――――――――――――――――――― 盛大热闹的医药行业展销会,来自全国各地的药品和医疗器械的采购商供应商云集此处,c市是旅游城市,餐饮宾馆业十分发达,但即使是这样,整个城市的住宿也显得十分吃紧。 市工业展览馆,壮观时尚的展览馆门前的公路上车水马龙,而展览馆前和外面则围满了人。 缇娜看着自己这面的阵容和善全医药那里的比较,论面积,善全医药四个展位连起来使用,素心堂是六个展位。论装修色调,善全医药是深红深蓝,看起来有些压抑,而素心堂是暖鹅黄,温暖明媚。论展位的服务人员,善全医药在c市有大本营,工作人员全都是他们的员工,业务十分熟练,但是就不如缇娜找来一群长腿的学生妹妹穿上高衩旗袍,用发簪盘头来的整齐漂亮引人注目,而这些姑娘提前被她培训了两天,该知道的东西也是背的呱呱叫。 展览馆里人山人海,收名片的盒子里已经堆得满满的,都需要她回去再慢慢斟酌,好在她也不是全盘都只收发名片,有些咨询地细致,看起来很有合作希望的,缇娜把那些名片抽出来,放在包里,这样又可以省些甄选的力气。 也有些客户对他们的品牌和产品很有信心,当场就想签约代理,这个就要缇娜一个个仔细谈过才能想好是否能签发为代理商。 展位里的电视上滚动着播放广告公司拍好的广告样片,由于他们准备充分,组织有力,完全盖住了善全医药的气势,善全医药h市分公司的女老总便有些不高兴,一双刀子样的眼睛在歆恬身上挖来挖去。 她使了个眼色,善全医药的员工们便站到展位外面远远的散传单,缇娜眼中一抹诧异之色,却不曾言语。 ―――――――――――――――――――――――――――――― 到了中午吃饭,会组委给每个展位按人头送来快餐盒饭,缇娜打开看了一下,也许因为这个展会整体收费高,所以盒饭倒还差强人意。 此时展览馆里的客户也渐渐消散,于是大家都轮换着开始吃饭,缇娜等所有姑娘们都吃完,自己拿着盒饭躲在展位后面,一抬眼看见刚才那个女经理也正在吃饭,原来两个人竟然是一样的,都是先让着别人。 女经理对今天素心堂的布置心中很有意见,但是彼此是竞争对手也没有什么好说,倒是善全医药因为近些年越做越好,并不太在乎这次展会,不过比例行公事准备的强些罢了,虽然是全国性盛会,也只是地方上分公司自己直接参加。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缇娜先笑笑,问道:“怎么,也是刚吃饭。” 那名女经理点点头,说道:“彼此彼此,你们素心堂这次很重视啊,布置了这么大的场面。” 缇娜看着两边的布置,轻声说道:“难得抓住一次宣传的机会,当然尽力施为了。” 女经理看着她,脸上轻轻笑道:“感觉怎么样,我看着你们好像谈成了不少,你是素心堂的销售总监。”虽然是同行是冤家,也是竞争对手,但是同行之间也特别同声同气,因为只有从事同一种工作的人,才知道这种工作需要付出的辛劳,承受的压力,所以也特别有共同语言。 女经理看看没什么人,索性和缇娜聊会儿天,轻声说道:“其实像你们这种正在振兴的素心堂是好的,业绩压力没有那么大,开拓阶段总要给人点缓冲的时间。你看我们善全医药,名气越大,任务越难完成,增长率又一年比一年高,我都一年没拿奖金了。” 缇娜深有同感地望着她,笑笑说道:“这点我也知道,销售业绩不完成,拿不上奖金,销售任务要是完成,那明年的任务能把人吓死。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市场是一点点做的。” 女经理看着缇娜,轻声说道:“其实我关注素心堂一段时间了,尤其是前段时间被新闻曝光,同期却又刊登软文那件事,做的很漂亮啊。” 缇娜看着她轻声笑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轻声说道:“现在药品行业不好做,你管的那些客户怎么样。” 女经理看她一眼,笑着说道:“即使再不好做,也比我们强,比我们收入多。” 缇娜心中若有所动,轻声说道:“你就在这个行业中,路数清楚,自己做想必能做很好,动心了就试试呗。” 女经理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说道:“自己做也要合适的东西,公司的就不能碰了,原则性问题。” 两个人说到这里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心里打什么主意,缇娜是考虑到她作为善全医药的分公司老总,手中资源渠道都是现成的,明摆着一个代理商的绝好人选,真要是资金有困难可以公司给予一定政策倾斜。 而女经理想的是,素心堂牌子一直很硬,只是前几年没有科学有效的营销,险些将素心堂的产品给作死了,但是从最近一段时间素心堂的动作来看,素心堂是打算长久发展了。 她也想尝试一下,能否代理素心堂。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那抹兴味,合作,那是他们提前谁都没有想到的意外收获,两个人相视大笑后,说道:“来,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 三天展会时间一过,缇娜带领着同来的同事,和雇佣来的兼职学生将所有东西收拾好,装车带回。她正在忙乎期间,接到晓行的电话,扬威集团董事会已经同意改选主席,经过选举,骆群航暂时担任代主席。 缇娜眼中溢出一抹喜色,晓行继续说道:“本来那些董事会里也有想要争的,不过毕竟我们三个手中股份合起来比较多。他醒不过来,他的票数暂时不算,所以我们占绝对优势。” 她心中对骆宏才又生气又同情,所以叫不出爷爷,也跟着骆群航用了他字代替。 缇娜点点头,晓行笑着问道:“这边就是这些情况,你那里怎么样,我们可是对你满心期待。” 缇娜将这几天做过的事早就统计好,在脑海里如数家珍一般,然后轻声说道:“这几天有合作意向的分销商大概200家,省级代理能够确定合作的有5家,还有10几家需要进一步详谈。现场签合同付定金的有42家,定金收了20万。” 晓行听的频频点头,将歆恬的话转述给在一旁的骆群航听。 然后一阵笑声从电话那边传来,晓行说道:“大哥说,就知道你肯定能办好,让你回来的时候注意点安全。” 晓行边说,边有些奇怪,这两个人怪怪的,大哥想要说,自己直接说就好了,干嘛让自己当传话筒,歆恬也完全可以将电话打给大哥汇报展销会的情况。 她和歆恬高高兴兴地讲电话,感觉身边那个人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心中有些狐疑。 她又说了两句,挂断电话。 转头看着骆群航,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她狐疑地看着他俊脸上一抹可疑的红色,轻声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骆群航看她一眼,脸色沉静下去,说道:“胡问乱问,你工作做完了吗。” ―――――――――――――――――― 请来往仁人志士,留票留言留收藏,谢谢。 抱歉啊,卡文,估计今天两章有点水。进入第三卷,因为这卷也是设置的坑比较多,提笔写的时候需要再重新梳理一下。进入第三卷,因为这卷也是设置的坑比较多,提笔写的时候需要再重新梳理一下。 抱歉啊,卡文,估计今天两章有点水。如果我明天重新看,觉得不好的话,我会进行一些调整的,真抱歉。 168 乱局离手 素心堂参加药品展销会很成功,缇娜收获颇丰兴冲冲地回到素心堂。其实她参加药展会在外面只呆了几天,但是感觉回到素心堂,花草树木都是那么亲切熟悉,想想要回h市还真舍不得。不过反正只是暂时的离别,当她在素心堂厂史馆看到那百年兴衰离合,掀开红丝绒布露出一片崭新前景的时候,就被那种美好的未来所震撼,也在那一刻深深爱上了这里,希望能够和素心堂的人一起努力到那一天。 一场展销会,全国实力较强的代理商都有参加,缇娜通过展销会和他们取得了联系,素心堂的销售渠道很快就能够建立,而素心堂新成立的人力资源部虽然员工经验不丰富,但是很敬业认真,短短几天已经开始销售人员的招募工作。 缇娜回来,其他人忙着把展会用到的物品整理好拿去库房,素心堂还是个刚起步的企业,当然要注重节约,很多企业参加展会用的东西,都是用过就扔。或者虽然放在库房里,但是没有照管好,弄得凌乱生灰,虽然没有扔却也没有办法继续使用。 缇娜特别叮嘱工作人员将那些东西收拾整齐,如果是条幅就叠好,用白纸写上内容标注在条幅外面,以免用的时候需要一个个打开。 她把这些事情忙完,就走回素心堂的办公室,远远地听见办公室里似乎有点争执声。 那是晓行和骆群航的声音,她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才轻轻推门进去。 原来是个销售员用的赠品和登记在册的有点出入,晓行想要狠狠处罚一次,而骆群航让她私下里找人提醒他一下,然后再看。 缇娜轻轻推门进去,两个人看到她回来,都有点惊讶,脸上都是惊喜,骆群航看着缇娜风尘仆仆,眼睛一亮,脸上带笑,轻声说道:“你回来了,累不累。” 缇娜摇摇头,说道:“不累。” 缇娜想想听到两人刚才说的事,说道:“我赞成骆总的意见,而且建议以后不要提。这种捉人犯错就跟帮人一样,被帮助的人都是知道的,不用提醒也知道要报答,千万别天天挂在嘴上说。最怕是那种倒霉的,帮人的时候别人不知道谁帮的,只是心存感激,可是挖坑的时候被人看见了,来来回回加加减减的把人折腾的烦了,说不定不再感激,还会做下仇。” 两个人听到他这个提法,觉得很新鲜有趣,轻声说道:“你的怪想法倒是很多。” 缇娜看着骆群航,说道:“我这是有感而发,哎,你不知道现在那些客户多难对付。” 几个人笑笑,缇娜正想要和他们详细说说展销会的事情。 ―――――――――――――――――――― 缇娜正在说话,她不小心向后退了一步,却踩到一把笤帚,缇娜转头一看,原来一大早上,办公室里还有一个清洁女工正在打扫卫生,缇娜笑一下,正要说一声:“对不起。” 那个扫地女工,连忙将笤帚拿开,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扫地女工抬头陪笑着说道:“我没事,歆总你没事吧,我这人只会扫地,扫地的时候特别仔细认真,沟沟壑壑都不会落下,但是光扫地还不注意看路,有时候头都撞到人还没注意呢。” 缇娜觉得她真有趣,她还没说话呢,她却已经说了一大堆,不管做什么,只要认真做也都是好的。就算被不小心碰了一下,谁还会去计较呢。 扫地女工打扫完房间就收拾东西出去,缇娜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说道:“我们干工作也要有这种精神才行啊。” 骆群航看她在那里耽误了这么多时间,眼睛稍微有点不悦,轻声说道:“拜托,我们等着你汇报展销会的事情,你别瞎感慨了。” 缇娜转过头,坐在会议桌上,将会议的收获一一陈列出来。 有几个有实力的代理商对广告投放计划还提出了建议,现在有些大的经销商除了实力强,本身素质很高,论专业论销售技能比厂家的销售人员还厉害。缇娜觉得他们的建议很有价值,便都详细记录下来反馈给骆群航等人。 ―――――――――――――――― 缇娜想起几日没有看见傅斯年和晓书,便拉着晓行到医院去看他们。 她从c市回来,虽然没有什么时间四处去游玩,但是还是抽时间去买了一些当地特产,回来送给办公室的同事们,她专门留了一些当地的桂花糖,到医院去带给晓书,想来她应该是爱吃这种甜的东西。 她和晓行肩并肩走到医院,晓书的病房门没有关紧,还有一道缝隙,两个人一探头,看见傅斯年和晓书正在下象棋。 两个人都是全神贯注对弈,傅斯年脸上带笑,而晓书蹙眉偏着头,似乎正在被什么难题难住,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金色的阳光将两个人勾勒出一道微微发光的金边,看起来十分耀眼。 缇娜和晓行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笑,走了进去。 晓书一看见两人进来,好像叫到救星一样,说道:“你们快来,傅医生棋术好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过来支个招,看看怎么办?” 缇娜笑着站到棋盘旁,一眼看到棋盘上黑白子相间,纵横交错,仿佛一条条重叠迂回的小路缠在一起,又好像探索不清令人昏头转向的迷宫,只看一眼也觉得耗费心力。 她连忙摇摇头,说道:“不行,我看一眼就觉得头晕,我只是懂点销售知识,这种高深的艺术我不会玩,也不太想接触。” 晓行站在旁边看了几眼,随便指点了晓书几手,她本来自认天赋聪明,可是落子下去步步皆错,竟然很快晓书不得不到最后境地了。晓书看着棋盘,眼神微带落寞,抬起头对着缇娜和晓行说道:“怎么办呢,我可不想输呢。” 晓行一脸抱歉,缇娜轻轻一笑,走过去突然将棋盘上所有棋子都弄乱,说道:“不玩不就不知道输赢了吗。” 人家玩棋,她将棋盘弄乱是大忌,但是缇娜还是忍不住做了,毕竟晓书是病人,不能让她太伤神。她转头偏着向傅斯年一笑,眼神闪亮,轻声说道:“晓书是病人,需要多休息,你就放过她。我把你的棋局搅乱,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169 去看看歆康 傅斯年一盘棋赢定在即,正要步步紧逼,杀伐痛快,骤然被缇娜弄乱,还没有遇到过这样没有规矩的事情,不由得一怔,眼神微微不悦。(.) 缇娜似乎知道他的感觉,向着他甜甜的一笑,眼神中一抹温柔,轻声说道:“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你世外高人一样的人物,身边高手如云,兵来将往多么痛快,干嘛和晓书下棋。你不知道下棋最是费脑子,她在医院里正是要静养,你可别折磨她脑袋。” 晓书抬头看一眼缇娜,如梦初醒,说道:“你算说对了,我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到头疼,这在以前可是没有过的。而且有一次心像被撕裂一样,疼得要命,想起来就害怕,我还在想是不是医院里有些物质的气场太过强大,让我哪里不舒服,原来却是用脑过度累的。” 缇娜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晓书,你还好吧,怎么说的跟恐怖片一样,哪里有那么夸张。” 晓书却没有什么笑容,眼神中尚有余悸,说道:“你们没碰上,当然不知道。” 傅斯年满脸惊诧,看着晓书向缇娜晓行那样女孩子撒娇的样子,实在少见。 他禁不住有些似笑非笑,眼中一抹惊异,晓书是很少露出这种调皮可爱的感觉的。 他将棋子一粒粒收好,说道:“中国自古传承下来的古老精华,你们都不懂欣赏。” 缇娜一拍他的肩膀,满脸笑意,说道:“对了,你说的对,所以不要理我们这些不懂欣赏的人。棋逢对手才有意思,你看看谁爱下棋去找谁。” 缇娜面对傅斯年说话总是很直接,也许她是因为傅斯年对歆恬与众不同,并不会真的生气的缘故。 傅斯年仔细看看她们三个,看到歆恬眼睛看着他,似有深意,终于摇摇头作罢。 ―――――――――――――――――――――――― 潘朗自从在医院病房和歆恬公司问到歆恬和缇娜的事情,心中一直压抑不住想要找到真相的念头。 他到书店里买回来一大堆研究灵魂,重生,探索宇宙奥秘的书籍,埋头看起。 他有时间就看书,发现灵魂重生转世或者灵魂穿越的事情在世界上多见报道,只是因为沧海一粟,茫茫百万之中也难遇见一个,所以并没有被人们所关注。 但是这些事到底存在不存在,谁也说不清楚。 人们不知道的事情不一定不存在,人们看到的事情也许只是表面。 潘朗看了那么多书,脑海里越来越明朗,他站在缇娜的写真面前,尝试着全神贯注去看缇娜的写真,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出现一张歆恬的笑颜,只是那眼神明澈坚定却是缇娜一直以来的眼神。 他再张开眼睛,胸中跳动着一颗幸福的心。 何必探存真相,何不相信自己的心。 是她吗,潘朗伸出颤抖的手去摸缇娜的写真画像,眼中一片晶莹。 潘朗正在看着缇娜,却接到她的电话,如此恰逢其时,险些让他误以为是心有灵犀。 他看着电话,缇娜轻笑着说道:“你近来怎么样,我一直回不去还挺担心你的。” 潘朗眼中有点湿润,嘴里笑着说道:“你担心谁啊,我担心你还差不多。” 缇娜刚刚开完会,笑着说道:“我很好呀,刚刚从c市回来,还给你留了纪念品,只是最近仍然回不去,还要多停留一段时间。” 潘朗轻声笑道:“那我等你回来再看纪念品是什么。” 缇娜略顿了顿,轻声说道:“对了,你记得有时间去看下歆康。我最近回不去,很久没有看他,不知道他在里面有什么需要没有。” 潘朗点点头,说道:“今天刚好是周末,我下午去看看他。”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缇娜旁边有人着急叫她,缇娜想要挂断电话,潘朗突然轻声说道:“等等。” 缇娜稍微一怔,潘朗在电话另一边问道:“喂,你想我了吗。” 缇娜一怔,心头环绕着一股酸涩,手机对面的潘朗静默无声,但是缇娜知道他在等,她很轻地一声,几乎是含在嘴里,说道:“想。” 也不知道潘朗听清没听清,她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潘朗稍微一愣,那很小很小的一声像一支小针轻轻刺进他心里,又疼又喜悦。 他看着墙上缇娜的写真,眼中一片湿润,嘴角却微微扬起。 ―――――――――――――――――――――― 潘朗推着车子在超市里买了很多好吃的,虽然他和歆康接触不多,但是从歆恬的嘴里也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他的车子里堆满了好吃的,结帐后拎着吃的去看守所看望歆康。 歆康听说有人看望,喜出望外从里面出来,一眼看见潘朗禁不住愣了一下。 他皱皱眉头,满脸喜悦变成不耐烦,说道:“还以为是恬恬,原来是你,一个老大爷们有什么可看的。回去了。”看到这小子,就会想起他在中心花园说到正当防卫那些事,虽然这样做对他没有什么不妥,但是看见他心里就会不舒服。 潘朗也不生气,心中料到他会发脾气,将藏在背后的塑料袋提在前面,说道:“大老爷们的确没什么可看,所以大老爷们带的食物也没什么可吃的。” 歆康猛地转回来,看见潘朗脸上那悠哉游哉的样子,恬然自得,恨不得猛搂他一顿,他现在在监狱里可是天天操练,肌肉块都起来了,打架不在话下。可是他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于是也只冷冷地看着潘朗。 他将吃的接过去,问道:“怎么恬恬让你来的。” 潘朗点点头,想到他是恬恬的哥哥,心中决定多点容忍,用好态度来感化他。 他看看歆康,正色问道:“怎么样出去想要干什么?” 刚一问完,后脑勺就中了一记巴掌,轻声说道:“是你该问的吗,小破孩比我小那么多,连声称呼也没有,你以为是我妈还是恬恬。” 潘朗后脑勺着了狠狠的一击,轻声说道:“我这可是关心你。” 这也是歆恬最关心的,意思是帮助他做好准备。 歆康在监狱里看了很多营销书籍,出去自然是想要做销售,但是他不愿意告诉潘朗。 他轻轻撇撇嘴,说道:“我自然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是不想告诉你。” 潘朗不以为忤,轻声说道:“是歆恬再问啊,你坐牢时间不长,没事就要多想想,人生苦短,不能总是浪费时间。” 歆康听着这种教训人的口气,想想他年纪比自己小那么多,却装的老气横秋,老大不爽,正想要再打潘朗的后脑勺。 潘朗向旁边一闪,也拉开了架势,说道:“打一次就行了,再打就打傻了。” 两个人互相看一眼,眼神交错,都看到对方凶悍表面下隐藏的友善,哈哈大笑。 潘朗靠在栏杆上,轻声说道:“怎么样,你在这里呆得还习惯吧。” 歆康也靠在栏杆上,看他一眼,这个人是他入狱的始作俑者,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是谈不上其他的,而且他进来之前还曾经将老妈和歆恬托给他照顾。 他轻声说道:“习惯不习惯,你进来坐坐不就知道了。” 潘朗默不做声,歆康哈哈一笑,说道:“有什么不习惯的,与世隔绝的地方心才能沉着下来,还多学了好多东西呢。出去做什么,我心中有数,你们不用担心。总之要让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吧。” 潘朗看他一眼,趁他不注意,大力拍了他一下后背,然后跳开走掉,说道:“想打我的话,等你出来欧。” 歆康看着他走远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 潘朗从看守所里出来,脸上满是笑容,歆康看起来阳光健康结实,这样他和歆恬就好回复了。 他想到歆恬的名字,顿了一下,或者应该叫她缇娜,他静静驻足,阳光洒在身上,又是洒脱的一笑,叫什么有什么关系,歆恬就歆恬,他知道她是缇娜就行了。 阳光照在身上正好,暖洋洋的,潘朗不想坐车,随意地闲晃着。 他突然看见路对面的几个男人经过,稍微有点面熟,他轻轻站住,是了,他认出来其中一个男人正是当时放高利贷追着他和歆恬的人。 当时顾虑歆恬在身边,他是拉着她一起逃跑的,还被歆恬说跑的太累,埋怨了一顿。 他想起往事,眼睛中露出一抹笑意。 那几个男人围着路边摆报摊的一个老太太,神色不善,潘朗远远地看着。 那个老太太在说着什么,表情似乎有点哀求。 潘朗不可置信地站住,不可能吧,黑社会也要做点有品味的事情,他们不会是在勒索老太太吧。 显然那几个男人并没有打算放弃,其中一个男人扬起报摊上的报纸,迎风一洒,报纸顺着风刮得到处都是。潘朗挑了挑眉,终于忍不住走过去。 ―――――――――――――――――――――――― 有点不好意思说,但是电脑再次被黑。请朋友们不要说我没做好防护或者浏览病毒网页什么的,我没有。 最近没什么心情上网,书评区会加精,暂时没精力回复。缓缓,我会缓过来的。 以上。谢谢你们。 170 爱心幼儿园 潘朗一挑眉走了过去,他站过去,本来以为是那几个流氓在勒索卖报纸的老奶奶,却原来不是,他们只是拿了几张报纸没给钱,而老太太不肯低头非想要报纸钱,那些流氓一时恼怒便把她的报纸都扔在地上。(.无弹窗广告) 潘朗看看那几个流氓,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他抬眼看看,其中一个流氓看着他,直接问道:“怎么你想管闲事。” 潘朗挑挑眉,正想要说话,他一眼看到路边上有一辆自行车,眼睛一亮,他们人多,自己人少,这个东西抡起来却可以一扫一大片。 他慢慢地向自行车挪过去,其中一个流氓电话响起来,他看见电话号码,脸色微变,立刻恭谨地说道:“是,老大,我们正要过去呢,没耽误,哪里敢耽误,你放心吧,不就是个幼儿园吗。一帮孩子,几个老师,过去吓唬吓唬就能管用。” 潘朗听他说话,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稍微有点疑惑凝重。 那几个流氓接到那个电话,却是真的没有耽误时间,狠狠瞪了潘朗一眼,转身大摇大摆地上到路边停着的车走了。 潘朗看到他们走了,蹲下身子帮老奶奶把报纸收拾好,轻声说道:“老奶奶,他们拿了你几份报纸,多少钱。” 老太太哭丧着脸,说道:“三份报纸三元钱。” 潘朗挑挑眉,从钱包里拿出十元钱放在报摊上,说道:“老奶奶,你把钱收起来吧,以后遇到这种恶人你就让着点,毕竟你是做生意的,什么人都可能遇上。这种小损失不要太过在意。” 老太太将钱推开,说道:“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我自己挣吧。” 潘朗笑了,英俊的脸上帅气迷人的笑容,闪亮的眼睛,连老太太也看的心头乱动,暗想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英俊的男生,心肠还这么好,潘朗却不像和歆恬在一起时那么小气,放下那十元钱就轻轻走掉了。 ―――――――――――――――――――― 爱心幼儿园坐落在一个城中村中,土家村看来繁华热闹,但是是由村民自己加盖的楼房,虽然也能保证坚固结实,看起来也算美观,但是与周遭被大的房地产商开发出来的高档小区楼盘,以及和城市里整体时尚美观的规划,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潘朗熟悉地走进土家村中,爱心幼儿园就占据在村中原本的小学校。(.)随着城市化发展步伐越来越快,村民光是把自己加盖的楼房出租就是很多的收入,生活非常优渥,所以他们也不想让孩子让村里的小学校,而是都把孩子送到附近的公立学校或者贵族学校。 因此上,小学渐渐地破落,后来就空掉了。 前几年村里有个无儿无女的老婆婆,手里有些闲钱,便和村长商量把小学校改造成一个爱心幼稚园,收留了周围很多无人依靠的孤儿和流浪小孩。 潘朗还没有走进爱心幼儿园,脸上已经涌现出一股温暖的笑意,他也曾经在里面住过两天。 高考结束时,他特别想念缇娜,便没有和任何人说,一个人悄悄来到这座城市看望缇娜。 结果他刚刚到这个城市,便被不知道哪里的小偷偷走了所有钱,恰好随便走到这个爱心幼儿园。 他又累又饿,想要靠在路边休息一会儿,却被园长老婆婆看见,叫他进去休息,还收留了他两夜。 在幼儿园里,他看到那么多的孩子,都在园长的照顾下,心里十分感动,想到缇娜给自己的生活费根本用不到,她又不肯停止汇过来,潘朗在回到学校后,便定期将钱都寄过来给幼儿园,想要帮助园长给孩子们多添点东西。 这件事他做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告诉过缇娜,后来想成习惯,竟然不只将缇娜给他的钱,自己赚的零用钱也是尽量节省,都寄给了幼儿园。 他边走边笑,经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顺手买了整整一袋子的糖葫芦,里面有几个小家伙儿最爱吃,他今天是突然想要来,没什么别的好准备,顺手买点零食也好。 只是他又想到上次来h市,却到底是没有去见缇娜的,只是远远地看了她几眼,悄悄地拍了几张照片,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没有上完学,就这样去见她,不够给她惊喜。 只是许久以后,他才知道,有些事不能等,因为谁也不知道上天怎么安排。 若是他知道老天会让他还没有毕业,缇娜就会触电,他便不会错过那次机会。 ―――――――――――――――――― 他穿过一条条喧嚷的街道,不去想这些难过的事情,反正他的身边已经发生了奇迹。 幼儿园就在面前,他微笑着,推开大门走进去,却立刻吃惊地睁开了眼睛,眉头纠结在一起。 整个幼儿园乱成一片,幼儿园小操场上的玩具都被损坏,园长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周围几个鼻青脸肿的孩子在园长身边哭泣着。 潘朗整颗心揪成一团,连忙跑过去,拉住一个小朋友,轻声说道:“小明,怎么回事。” 他看到园长似乎是昏迷不醒,连忙拨打电话,叫救护车。 小明年纪还小,说不太清楚,身后一个大些的孩子,叫道:“潘朗哥哥,说是要拆迁盖大楼,要把我们撵走呢。刚才来了一群人在幼儿园里捣乱,就把园长气晕了。” 潘朗挑挑眉毛,过去扶起园长,一只手用力按在她的人中上,很长时间园长才悠悠醒转,幸亏她年纪虽然大,但是因为要照顾很多孩子,很多事情忙,所以身体很好。虽然一时着急晕了过去,但是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她醒过来,看见潘朗,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朗啊,你来了。” 潘朗将她扶在椅子上,示意一个大孩子去接一杯水,然后担心地问道:“园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的那些老师呢。” ―――――――――――――――――――――― 在网吧奋战,马上回去修电脑,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晚上应该可以在家更新吧。 171 天空 园长轻轻靠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皱纹中夹着慈爱的脸上舒展开来,轻声说道:“那些人是民翔建设的,民翔建设和村里合作,要在这块地方一起盖两座高层大厦。” 潘朗将水杯递在园长嘴边,轻声问道:“要拆迁是吗,拆迁赔偿怎么样?” 园长轻轻叹了口气,老眼中满是忧愁,轻声说道:“赔偿标准本来就不高,而这小学校是村里的,对小学校的赔偿不可能会给幼稚园,至于我自己的屋子,面积小也没有加盖过,我就在犯愁该领着孩子们去哪?那些人已经来了几遍,现在连警察都不管了,周围的村民马上都要搬走了,可是幼儿园还没有能搬的地方。” 潘朗点点头,园长一心扑在幼儿园里,根本不像其他的村民将房子盖成几层,平时出租赚了好多钱。 他轻轻安慰着园长,说道:“园长,你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努力想办法的。” 园长点点头,说道:“我也想出去找地方,但是根本抽不开身子,这么多孩子需要照顾,其他的老师本来就是义务的,自己工作也很忙,有些家里是村子的,平时能帮的已经尽力帮了。” 潘朗轻轻点头,心中觉得天翔建设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 救护车呜呜呜地呼啸而来,园长坚决不同意去医院,但是潘朗坚决地将她送进医院,老年人各项身体机能都退化,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事,还是要到医院检查一下才能放心。好在幼儿园里也有大些的孩子,他们从最开始的小不点被园长收养,长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过。最大的徐想已经初中毕业,因为从小就在幼儿园长大,非常懂事能干,潘朗将身上的钱都塞在他的身上,叮嘱他到医院里要照顾好园长,有任何事情都要给自己打电话。 徐想点点头,向着潘朗说道:“小朗哥哥,幼儿园就交给你了。” 他深邃灵动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潘朗,一副嘱托的样子,潘朗轻轻笑笑,胸中有点感动,这个孩子和他很投缘,虽然现在还小,想必长大后也是一个能承担懂责任的孩子。 潘朗笑着摇摇手,让他放心,看着救护车呼啸离去,转过头来,看见满园的孩子小脸上都是泪痕斑斑,泪光闪闪的眼中满是舍不得,心中恍然大悟,自己竟然成了孩子王了。 他在很小的时候被缇娜照顾,还没有享受过照顾别人的感觉,直到歆康入狱前将歆恬母女托付给他,他用心守护着歆恬,才发觉到其实照顾人的感觉也很好,想来当时缇娜照顾他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吧。 他轻轻揽着那些小萝卜头,转身走回幼儿园。 ―――――――――――――――――――――――――― 夜风轻拂,潘朗和一帮孩子们抱膝坐在小操场,墨蓝色的天空中,月亮像条小船浮在银河中,而天空中四处是明亮耀眼的星星,大大小小光耀银河,璀璨其里。 好美的夜景,潘朗只觉得很久都没有这样的心情安静地欣赏夜空了,潘朗的怀里依偎着四五岁的女孩子小麦,两只大眼睛也像两个闪耀的星星,让人禁不住想要低下头去亲一口。 小麦忽闪着两只大眼睛,轻声说道:“小朗哥,你说我能坐到月亮上去打捞星星吗,感觉天上就像一条蓝河一样,若是能坐到船里,就把星星像捞小鱼一样捞上来。” 潘朗在她红润光滑的苹果脸上捏了一下,说道:“傻丫头,那些星星是因为距离远,所以才看起来小,真要是让你上天坐船,你才发现随便一个小星星都有地球那样大,就是把你再放大上百万倍也未必见得能捞动的。而且月亮也不是小船,月亮也很大,虽然它要借助太阳的光芒,但是它也很大,否则就不会挂在天上了。” 小麦撅撅嘴,笑着说道:“小朗哥哥,你真是没有想象力,你没听到那首儿歌吗。” 潘朗柔情地摸摸小麦的头发,轻声说道:“什么儿歌,我小时候没上过幼儿园,你说的我未必听过呢。” 小麦看着潘朗,轻轻地用甜甜的声音朗诵道:“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 那细声细气的童语像一股清泉,缓缓流进潘朗的心里,难怪小麦说他没有想象力,他是没有,也不需要有,因为成人需要的是成熟,谨言慎行,循规蹈矩。 ―――――――――――――――――――― 他拍拍小麦的脸孔,轻声问道:“你们晚上吃饱了吗,我可是第一次做这么多人的饭。” 这句话在夜空里传的很远,那些小孩子齐声说道:“谢谢小朗哥哥,我们吃饱了。” 潘朗开心地笑起来,他猛然间代替园长照顾这些孩子,虽然他们各个很懂事,都在帮忙做家务,他还是有点慌张,在厨房里做饭时,一会儿忘记这样,一会儿忘记那样。 好在尽管手忙脚乱,他也算是把饭菜给他们准备好了,谁也没有饿肚子,否则的话,真是对不起园长。 他仰望着星空,璀璨的星空中仿佛渐渐浮现出一张秀美无暇的脸孔,明明是歆恬的容貌,笑容里却是缇娜的坚强。 他呆呆地望着星空,小麦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抬头问道:“哥哥,你在看什么。” 潘朗笑着摇摇头,他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竟然是缇娜的电话。 他心中轻轻一动,她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吗,他接起电话,旁边的小麦和几个孩子看他突然有点微红的脸,正要起哄。 潘朗连忙用手指比在嘴上,轻轻嘘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到远处去接电话,他轻声说道:“歆恬,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缇娜伸伸懒腰,走到窗子旁,让月光缓缓流进来,她正在做销售人员的培训大纲,一张张整理到很晚,突然心中一动,便想要打给他。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传来,心中就有了力量。 她轻笑一下,问道:“你干什么,是不是在外面,听来有风声和虫子叫。” 潘朗挑挑眉,她的耳朵倒是很尖,可是他不想让她知道拆迁的事情,毕竟最近关于强拆的报道都充满了暴力,知道了她只会担心,素心堂的事情已经一团乱麻,没有必要给她添不必要的烦恼。 他点点头,说道:“你真聪明,我在晒月亮。” 缇娜诧然地一笑,说道:“晒月亮,真亏你想的出来,是不是没事做太闲了啊。” 潘朗轻声笑了一下,眼中满是笑意,轻声说道:“谁说没有晒月亮的,有一种叫獾的小动物,就是白天躺在洞穴里一动不动,到了晚上才出来放风晒月亮的。你不知道的东西就是没有吗。” 缇娜一只手拍拍额头,决定不跟他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她正要说话,却听到电话中传来一阵阵捂着嘴乐的声音,她狐疑地挑挑眉。 而此刻潘朗正捂着电话,他周围的草丛中蹲着几个小小的身子,也不怕草丛中的蚊子叮咬,一心一意地偷听两人谈话。 听到潘朗讲到晒月亮,便吱吱喳喳地冒出头来,嘻嘻偷笑,潘朗一边按电话,一边用手赶他们,却还是来不及。 缇娜终于听清电话那边一群孩子的笑声,她轻声问道:“潘朗,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 潘朗苦恼地皱皱眉,轻声说道:“朋友的幼儿园里老师生病了,我暂时过来帮帮忙。” 缇娜轻声笑笑,想到潘朗被一帮小鬼搞到头大难缠的样子,禁不住说道:“那你要好好努力,可别辜负了人家交代的工作。” 潘朗轻声说道:“我知道,我晚上还住在这里呢,反正你也不回来。” 缇娜轻轻一顿,笑着说道:“快了,快了,我在这里累惨了,回来还能好好歇歇。” ―――――――――――――――――――――――――――――― 她正在说话,办公室门轻轻被敲响,她简单几句,挂断了电话。 缇娜抬起头,稍微一怔,门轻轻推开,骆群航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她一直在加班做这个表格,还真的没注意他也没有走。 两个人目光交错一刹那,仿佛隔了一条银河的两颗星星,同样闪亮,但是距离却比看起来要远得多,中间隔着一条天堑鸿沟。 缇娜先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你也还没下班呢。”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说道:“你还差多少,我要走了,把你捎上,这么晚,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太安全。” 缇娜略一犹豫,骆宏才的病情逐渐稳定,仍然是中风症状,骆家别墅里请了专门的看护全天照顾,晓行又回到华宅居住,所以她也还是住在那里。虽然看见骆群航稍微有点别扭,但是已经越来越自然。 172 一条路上 夜色如水,群星如灯,在天空连成一条直线。汽车行驶在大路上,华宅也在老胡同,所以有一段路显得格外静谧。 骆群航熟练地掌握着方向盘,缇娜坐在他身旁的副驾驶座位,向着窗外张望,田野里流萤似火,美不胜收。她情不自禁地感叹一下,却将那种对美景的感叹压在心里,因为她不想让骆群航察觉到她的情绪,还不想和他分享关于这些的感受。 可是骆群航却转过头,车子开得十分缓慢,慢慢地在路上滑行,他深邃的眼眸中压抑着一些东西,轻声问道:“现在的感觉很美,是不是。” 缇娜怔了一下,骆群航眼中星华闪耀,英俊的脸孔隐在光影之中,她眼神一闪,随即点头说道:“是啊,以前没经过这段路,感觉还算不错。” 骆群航保持着适宜的车速,以使她能够多欣赏一会儿路边的美景,也能够有点时间说话。 他眼睛看着前方,目不斜视,轻声说道:“现在素心堂百废待兴,恐怕我们都要狠狠地忙一阵,你若是一直这么别扭,只怕工作就别干了。”他说完这句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微微赧然,其实他心中到底别扭,只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骆群航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她轻轻一笑,还没有说话。 骆群航却又警觉起来,英俊的脸上一丝不悦,轻声说道:“你该不会是还想要论个对错吧。” 缇娜看着他英俊帅气的容颜,其实有时难免也会有点孩子气,轻声说道:“不会,你是我老板,我不会论对错。何况那天情境如此,很难避免,想开也就算了。” 她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骆群航面色和缓,眼中渐渐流泻.出一抹笑意,邪肆性感的笑容禁不住令人心动。 缇娜却是心中叹了口气,论不论对错无所谓,但是人心里还能没有个对错,还不允许向心里对错致个敬。 她正在想心里的事情,骆群航却又挑挑眉,问道:“你想什么呢。” 缇娜转过头,坐正身子,向着骆群航那边的窗户张望,轻声说道:“我在试试看,从我这里看风景,和从你那里看风景感觉有什么不同。” 骆群航怔了一下,说道:“都在一条路上,怎么看风景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缇娜眼中轻轻闪过一丝调侃,轻声说道:“怎么会完全一样呢,你是开车的,我是坐车的,我当然只能随着你的方向前进。” 骆群航听她说的有趣,仿佛在感慨着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轻声笑着摇了摇头。 ―――――――――――――――――――――――――――――――――― 华家宅院,虽然夜晚之中看起来,仍然是树影摇摇,但是缇娜已经来了几次,心中渐渐熟悉,便没有一开始那种不熟悉的陌生感了。 晓行正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告仔细地看着,电视却也开着,很是吵嚷。 大门一开,她从沙发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回来了啊。”她本来想要给骆群航和歆恬两个人找给机会缓和一下,谁知道他们两个根本已经是没事一样。 她漂亮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骆群航略微有点不自然,而缇娜若无其事,突然问道:“咦,你怎么边看报告,边看电视。” 晓行坐回沙发前,轻松地说道:“刚看报告,那一堆堆的数字太烦了,偶尔看一眼电视提提神。” 缇娜点点头,轻轻坐在沙发上,问道:“什么报告,让你这么心烦。” 晓行微微皱着眉头,轻声说道:“骆民翔离开扬威集团之前,和巨龙集团签署了关于合作开发h市山河寺旁的地块,现在合同开始生效,而巨龙集团是以地产抵作投资,我们要投入资金,今天巨龙集团的人已经开始来要钱了。” 缇娜略微挑挑眉,骆群航接任扬威集团没有遇到骆民翔的抵抗,大家都有点意外。 正因为如此,也格外谨慎,骆民翔绝不会那么好心将一个健康发展的扬威集团拱手相让。 所以骆群航一上台,已经将集团事务整理一番,担心哪里会突然爆出定时炸弹。 整个集团事务简单梳理过,所有的业务发展都在正常状态,骆群航等人便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骆民翔临走前签订的地块上。 这次巨龙集团来要资金,晓行便看得格外仔细,一项项重新审视。 骆群航听着两人说话,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轻声说道:“报告仔细查好不说,最好把投资计划考虑清楚再说,可以用审计研究这些来拖一拖,这件事总觉得会有问题。” 晓行点点头,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一笑。 ――――――――――――――――――――――――――――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明媚的阳光洒满整个小操场,潘朗揉揉眼睛,将肚皮上几只小脚捡起来,坐起身子来看看四周。 昨天晚上他睡在学校里的大通铺上,那是园长为了方便照顾几个小孩子搭起来的,大孩子则一般都住在行军床上。 偏巧,昨天他留下来照顾孩子,一帮子人玩的特别高兴,没有人肯回去睡觉,玩着玩着就都在潘朗的身边睡着了,就是潘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等他睁开眼睛,一看时间,暗暗叫苦,都六点多了。 他本来是准备五点多起来给他们准备早餐的,有十几个孩子都在周围的学校上学,上学迟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轻轻地起来,暗暗摸着兜里还有些钱,也可以让他们在路上买着吃,只是第一天就和以往不一样,有点说不过去。 他刚一动作,旁边的几个小家伙儿也跟着醒了,一看时间都叫唤起来。 潘朗正要向他们抱歉,外面走进来一个大点的女生轻轻扣扣门,说道:“小朗哥哥,还有你们这些,起床了,我早上一早就把早餐准备好了。” 173 好想是个大富翁 潘朗俊脸上一红,这个女生是除了徐想之外年龄最大的女生。因为已经是大女生了,昨夜玩累了就回去睡觉,不像他们倒头乱睡,让潘朗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将早餐准备好了。 他走过去,说道:“小叶子,怎么不叫我起来,和你一起准备,一个人做的那么辛苦,让我怪惭愧的。” 小叶子捂嘴一笑,漂亮的眼中一抹打趣,轻声说道:“小朗哥哥,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以前也常常帮园长干活的。” 潘朗正要再说什么,小叶子一摆手说道:“小朗哥哥,你要是再啰嗦就迟到了。” 爱心幼儿园离璀璨幸福还很远,潘朗一看表,虽然比平时起的早,却也不能再耽误。 他赶快叫孩子们起床准备吃饭,有两个小家伙儿不太会穿衣服,还是潘朗帮忙的,一大群人手忙脚乱,一个忙乱却很有意思的清晨。潘朗吃完早餐,将孩子们一个个安置好,基本上上学的可以同路,难为的是那些还在上幼儿园的,都是几岁的孩子不能自己留在爱心幼儿园。 小叶子想想,说道:“小朗哥哥你去上班,反正我学习成绩还好,我请两天假照顾他们。” 潘朗稍微考虑了一下,轻声说道:“那也只能先这样,你记好我的电话,有事可以随时打给我。” 他顿顿轻声说道:“我今天可能不会回来太早,工作完就到处找找合适的地方,我们这么多孩子,还都在上学,地方不会太好找,肯定要多费些时间。” 小叶子点点头,两个人挥手言别。 —————————————————————— 潘朗到了璀璨幸福,开始忙碌的工作,由于他的技术高超,长相英俊,那些新娘都指定他拍,而且拍起来也十分配合。 只是今天潘朗心中惦记着爱心幼儿园,状态不是特别好,拍起来不算很顺利,阿奇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潘朗笑笑,脑海中想起那次给歆恬拍摄婚纱照的感觉,复又专注起来。 工作结束,潘朗走出来,一眼看见尚远和阿奇都站在那里笑着看他。 尚远犀利的桃花眼上下地盯着他看了一眼,轻声说道:“潘朗,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吗。” 潘朗微微一怔,心中有点感动,但是爱心幼儿园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他总要先想想办法理出个头绪再来求助,他摇摇头,轻声说道:“谢谢尚总,阿奇,没什么事,对了,也有事,就是我最近的客人预约能不能稍微减点,我有些事情需要经常在外面跑跑。” 尚远点点头,看着潘朗在视线中走远,轻声笑道:“喂,阿奇你说这小子有什么事。” 阿奇摇摇头,说道:“缇娜很久不见了,说不定是跟缇娜有关。” 尚远听到阿奇提起缇娜,脑海中闪过一张美丽的容颜,眼中略微有点怔忡,却是没有再说话。 潘朗在地图上查看着,他对h市并不熟悉,因此上班之后就仔细问了问小米h市哪里房租便宜,环境好,周围还要有小学医院等等幼儿园都必须离得很近的地方,因为很多孩子都在上学,原本能在土家村附近找到合适的地方当然最好,关键是土家村是城中村,周围是繁华之地,寸土寸金,找不到安置幼儿园的地方。 潘朗听了小米的建议,决定去西郊看看,那里是大学集散地,高校如云,环境很好。 这种地方肯定是很贵的,但是潘朗还是要在那里先尝试一下,毕竟他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又能长久地租用,让老园长和孩子们不用总是搬来搬去的奔波。 他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嗓子里渴得直冒烟,就着路边买了一瓶矿泉水。 他却突然看见路边是一家很大很豪华的幼儿园,油漆成绿色的栏杆像连绵的树木一样,圈着一圈盖得五颜六色的城堡一样的房子,窗明几净,操场上的玩具有很多他都没有见过。 潘朗趴在栏杆上向里面张望着,他其实很在乎钱,不然不会和缇娜在一起时,很小的数目都要计较,都想要节省起来。但是他其实也不太在乎钱,觉得钱是给人带来快乐的,只要能够享受到快乐,赚钱不是第一要义。 ———————————————————————————— 可是当他向着幼儿园里张望时,想象着幼儿园里的孩子们在小操场上快乐玩耍的时候,突然那么渴望自己是一个大富翁。 这样他就可以把这个幼儿园买下来,让孩子们在里面尽情玩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他想要看到的就是他们的笑脸。 他呆呆地向着里面张望,眼中流露出一种向往。 其实他还有个想法,就是他也可以把里面的玩具好好玩一玩,他已经是大人了,当然不能直接那么做,但是他可以假装抱着小麦,保护她的安全带着她一起把那些玩具玩个过瘾。 他英俊的容貌早就吸引了卖饮料的大爷的注意,看他一直盯着那里看,咳咳嗓子,问道:“小伙子,你看什么。” 潘朗微微有点脸红,轻声说道:“我就是随便看看,其实我没有坏心。” 毕竟是幼儿园,他在外面东张西望,别人说不定以为他对里面的孩子有什么坏主意。 大爷呵呵一笑,老脸笑成菊花,轻声说道:“谁说你有坏心了,里面一个孩子都没有,你能按什么坏心。” 潘朗稍微一怔,轻声问道:“幼儿园怎么会没有孩子呢。” 大爷轻声说道:“倒闭了啊,听说是幼儿园的老师虐待孩子,被家长偷拍下来,然后一直告一直告,让幼儿园开不下去了。” 潘朗目瞪口呆,轻声说道:“还有这种事,那其他的孩子怎么办,都不上幼儿园了。” 大爷摇摇头,说道:“转去别的幼儿园了。” 潘朗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么好的幼儿园空着太可惜了,那就转出去好了。” 大爷看他一眼,也不像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还是轻声说道:“谁说人家没有转,你看看前面栏杆上贴的是什么。” 潘朗走到前面,一眼看见栏杆上贴着一张海报,上面写着转让幼儿园,还留有手机。 他心中一动,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打了过去,谁知道刚刚礼貌地喂了一声,问道:“您是要转幼儿园吗。” 里面的男声态度很是冰冷,说道:“没有两百万别来谈。”刚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潘朗静静地望着电话发呆,随即明白过来,想必是听他声音极为年轻态度又十分客气,别人根本不认为他是能成交的客户。 他犹豫了一下,考虑很久,又拨打过去,那个男人想必刚才也不是故意的,也许是因为别的事情烦心,见他再次打过来,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轻声说道:“我这幼儿园投资很大,那些想很便宜价格就拿走的话,就算了吧。” 潘朗顿了顿,少顷,轻声说道:“先生,我声音听起来可能是年轻点,但是真的对您的幼儿园感兴趣,能不能见面谈一下呢,还有你这个幼儿园大概要多少钱呢,难道真的是两百万吗。” 那个男人顿了顿,随即说道:“我这个幼儿园投资了很多,若真心想谈的,你准备好120万,我们再约着谈吧。” 他说完,继续说道:“你要是有把握,或者有诚心的话,再联系我吧,我可以领你进幼儿园来看看。” 电话挂断,潘朗又向着幼儿园看了一眼,脑海里想着要是孩子们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地方,不知道会多么开心。 —————————————————————————————————————————————————— 潘朗沿着街边走,边走边四处找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地方,但是人很奇怪,当脑海里装进那件东西时,居然就看不见其他东西了。没见到这个幼儿园时,他的本子上还记了两个地方,打算作为考虑对象,但是见到这个幼儿园之后,他竟然再也看不到其他能够令他满意的地方。 他轻轻地走着,边走边想,脑海中一片混乱,怎么才能弄到那么多的钱。 他站在银行前,对着提款机发呆,难道带上袜子抢银行吗,他一转头,看见旁边的玻璃橱窗映出一张困惑的脸。 他对着镜子做了一个鬼脸,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也许他能够找到那些钱,只凭他自己的力量。 他坐车兴冲冲地到了展览馆,找到上次负责展会的组织者,因为当时这个人一心想要说服尚远将缇娜的那幅照片卖掉,好提取高额佣金,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去璀璨幸福,所以和潘朗很熟悉,可是尚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 潘朗一眼看见那个组织者,那个人知道他是原作者,对他倒也客气,潘朗却来不及说别的话,张嘴就问道:“吴先生,你还能不能联系到当初想要照片的买家。” 174 销售之道 上 吴先生抬头看潘朗,心中有点气恼,前段时间他每天联系尚远赔尽笑脸就想要说服尚远卖掉那张照片,50万美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结果尚远视金钱如粪土,根本不放在心上,就留着一张随便洗一下能洗出多少张来的照片,死活不肯卖。 他抬头看着潘朗,不管怎样生意做成,就能有一大笔收入,所以他倒是没有埋怨,也直接问道:“怎么你们同意卖那张照片了。” 话他必须先问清楚,否则他费尽辛苦再次联系上买家,尚远仍然不卖,那可真是得罪了大客户。 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想来展馆这里买其他的作品。 潘朗一怔,那张照片所有权是璀璨幸福的,并不属于他。 他脑海中想到这种办法,就急匆匆地进来,但是并没有得到尚远的同意,他看着吴先生质疑的目光,想到尚远一贯的为人处事,轻声说道:“是的,我们想要卖掉那张照片,吴先生你联系一下买家。” 他当然不会直接向吴先生索要买家的联系方式,因为他的工作收入就是从交易中抽佣,所以他充满期待地看着吴先生。 吴先生点点头,轻轻拨打了一个国际长途,和对边流利地讲了几句英语,然后转头向着潘朗说道:“买家现在不在公司,他的秘书要等他回来,才能向他询问这件事。[.超多好看小说]” 潘朗点点头,吴先生继续说道:“只要你能保证照片可以卖,我这里一有消息就联系你。” ―――――――――――――――――――――――――――― 潘朗在璀璨幸福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和尚远可谓接触颇深,但是潘朗觉得他其实还不了解尚远。 有人愿意出50万美元买下来的照片,就是标价昂贵的艺术品,但是在璀璨幸福看不出一点特殊,和其他影楼里的作品一样随意地挂在尚远办公室外的长廊上,每每从尚远办公室里走出来,第一眼就可以看见歆恬的那幅照片。 那里人来人往,潘朗有时候会想只要是谁安了坏心,晚上值班的时候,想要偷走也就偷走了。 今天他拍完摄影已经很晚很晚,摄影楼里几乎没剩什么人,潘朗的眼光一直盯在那幅照片上。 他微微仰着头,如果他把这幅照片拿走,然后交给吴先生,那么他就有一大笔钱可以买下那个幼儿园,而爱心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都有了安家之所。 他看着那幅照片,照片上的歆恬有另一个种神秘的美,他突然间想到那个执着要买这幅画的买家,是不是为了照片中的人呢。 一个个工作人员收拾好东西都走了,整个璀璨幸福在夜色中由晶莹闪耀的玻璃殿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长廊上一点小小的灯,潘朗安静地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里面一间办公室的灯蓦然亮起,尚远从里面走出来,看着他,轻声问道:“想要这照片?” 潘朗一愣,尚远竟然一直呆在办公室,那么他便是一直知道自己停留在这张照片前,心中会不会怀疑自己想要偷窃。 潘朗闪过那个念头,转过头却是诚实地点头,然后说道:“尚总,你还没有走就正好,这幅照片能不能卖掉。” 尚远看着他,这个大男生琉璃似的眼中那么渴望打动了他,让他眼前出现另一张笑容相似一样闪亮的容颜,他轻声问道:“缺钱吗,差多少先从公司里借吧。” 潘朗摇摇头,轻声说道:“差很多。” 尚远稍微怔了一下,考虑几秒,轻声说道:“那就拿去卖了吧,不够的话再说话。” 潘朗心中感到微微温暖,他竟然连什么事情都没有问,不过他也不至于真的就那样拿走,他轻声说道:“尚总,这幅照片的钱分成20年从我工资里扣吧。”他顿顿,认真地说道:“明天我就准备一份合同出来。” 尚远听到他的话,大笑出声,桃花眼眯成一条弯月,轻声说道:“赶快拿走吧,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能不能把它卖出去还不一定呢,怎么先就把自己签了20年的卖身契。” 潘朗也跟着笑起来,尚远轻轻摇头,看着他把照片摘下来,复又挂回去,脸上稍微有点惊异。 潘朗继续说道:“还是挂在这里,我那里比较乱,我怕把它弄坏了。” 他现在居住在幼儿园,孩子多,还有负责拆迁的那帮人天天来捣乱,还是不能把这照片现在拿回去。 ―――――――――――――――――――――――――――――――――― 缇娜揉揉头,看着摊在满桌子上的文件资料,轻轻呼了一口气。 销售人员正在紧锣密鼓的招聘中,在面试一些重要岗位的时候,譬如说地区经理,院线经理等等,她都要和人力资源的同事一起面试。她把这种面试既当做挑选人才的一次机会,也当做学习的一次机会,尤其是一些情景提问时,她将自己对医药营销不熟悉的地方都编成问题放进去,然后若无其事地在面试中提出来。 通过对那些多年从业人员的答案的分析,找到她认为最适合的做法,的确是偷师,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这些解决问题的方案便被她编纂到销售人员培训手册里。 培训是必须要做的,即使再有经验的销售人员,也要他在加入素心堂之后,灌输给他一些新的理念,也要统一打上素心堂的烙印。 缇娜坐在电脑前,将手中的资料,面试中发现的好案例,好的解决方法,理顺思路,然后添枝加叶地填进去。 直到稍微告一段落,才直起身子,晃晃脖子,而窗外已经是弯月如钩,星辰满天。 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缇娜一声请进,骆群航从外面推门进来,一眼看见她还在伏案工作,眼神略略一顿,笑着说道:“怎么工作很忙吗,注意劳逸结合,千万别太辛苦。” 175 销售之道 下 缇娜闻言抬起头,洁白美丽如新月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谢谢关心,马上就好了,晓行怎么样了。” 骆群航眼睛在她脸上稍微停留了一下,却又飞快地闪开,说道:“晓行回扬威集团开财务会议,又只剩下我们两个。” 他深邃的眼神像两口深井,总是一不注意就要把人拉进去,缇娜心生提防,轻声说道:“咳咳,其实我们也该和晓行一起回去,你现在是杨威集团的主席,偶尔应该露露面,不能总是留在素心堂。”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素心堂才是我一心想要发展的地方,至于扬威集团,”他抬起头,眼中有一丝迷惘,想到父母和二叔婶的事情,轻叹口气,并不说完。 他走过来缇娜的办公桌前,一眼看见缇娜桌面上正放着一张ppt,上面写着销售之道,四个大字,轻笑了一下。 然后抬头问道:“这是你给他们培训的开篇吗。” 缇娜忽略他闪亮的眼眸,轻声回答道:“是呀,想要做销售,总得知道销售是什么吧。” 骆群航感兴趣地转过头,轻声问道:“奥,那你说销售是什么?” 缇娜笑着说道:“哗,销售这个范畴太大,从每个角度说都能写一篇论文,我这里倒是没写那么多,只是强调了一条就是勤,被我放在所有销售技巧里的第一条。” 骆群航抬起眼睛看她,深邃的眼眸想要打捞她眼中闪烁的星芒,轻声说道:“勤吗,我以为做销售无论如何这个都不能排在第一的,思路啊,口才啊,谈判技巧啊,似乎都比这条来的重要。” 缇娜轻声笑了笑,然后说道:“可能每个人看法不同吧,其实我觉得做销售看起来是考验人的能力素质,其实也还是勤要在第一条。要是不够勤,所有的销售政策销售话术都是白白浪费,尤其是那些做终端销售的,开发市场简直要跑断腿,没有勤力根本不行。而且大部分公司业务拜访计划,都是按天按日制定的,极其严格。要求到什么程度呢,业务员经年累月地对客户按时拜访,哪天你没有按时去,客户就会说这个家伙儿怎么啦,怎么还没有来。又或者你总是周一去,以后只要你来的日子,老板不需要看日历,就知道那天是周几,做到这一步,才算勤力。” 骆群航听她说的有趣,笑笑说道:“看你罗里吧嗦地一大堆,其实也就是习惯养成自然吗。” 缇娜想想,原来说的也是,便跟着笑笑,说道:“原来真是这个道理,但是我们原来做基础销售就是这样要求的。” 两个人边说话,边等着缇娜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然后一起关门走出去。 ―――――――――――――――――――――――――――― 缇娜刚刚坐在骆群航的车上,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潘朗打来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兴奋,缇娜本来沉静的脸上突然就漾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轻声说道:“是你,怎么这么晚打来。” 潘朗刚刚从璀璨幸福里走出来,夜晚的风其实微凉,但是他想到那张照片已经能够拿出去卖,心头激动,身上反倒微微冒着热汗。 他看着手机,天空中星辰闪烁,仿佛是她含笑的眼睛,想要把幼儿园的事情告诉她,却犹豫着一直没有开口,良久才轻声问道:“对了,一转眼又过了几天,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缇娜咬咬嘴唇,察觉到骆群航正在递过来探寻的目光,薄唇轻抿,知道他心中不悦。 但是她却不想去理会他,笑着说道:“后天培训新招聘到位的销售人员,他们培训日期是三天,培训结束后,我就可以回h市。” 潘朗抬头望天,在心里轻轻想到,回来就好,我好想你,嘴里却轻声说道:“对了,你去那么久,别忘了带点特产回来。” 缇娜笑着摇摇头,连声答应挂断电话,而骆群航看着她脸上轻松快乐的表情则是微微皱了皱眉。 缇娜转头看见他不悦的神情,却也不理,只是任汽车带着两个人滑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 潘朗给歆恬打完电话,满心愉悦,兴冲冲地回到爱心幼儿园,远远地看到园中的灯火,脚步已经变得轻快起来。 他正要走近幼儿园,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哭声,心头一紧,着急地跑回爱心幼儿园中。 刚走进小操场,潘朗就呆住了,随即心里窜出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整个小操场上一片凌乱,孩子们的衣服书包和屋子里的小床家具扔的满院子都是,二十几个孩子坐在操场上边哭边收拾东西。其中小叶子正在安慰一个小孩子,不停地摸着她的头,看来那个孩子被吓坏了。 潘朗沉着脸,问道:“他们又来了。” 小叶子点点头,看着满园狼籍,欲哭无泪。 潘朗轻声问道:“报警了吗。” 小叶子乖巧的点点头,大眼睛里终于忍不住流出眼泪,轻声说道:“不过警察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都走了。” 她说完,还轻声说道:“他们还扔下一张纸条,说明天是最后期限,明天不搬走,就直接拆房,责任自负。” 潘朗向着小学校四周看看,确实已经被推倒了几座民房,在一片坍塌的房屋中,小学校看起来突兀惹眼。 他心中稍微有点凝重,随即却紧紧捏住拳头,眼神中带着一股愤怒,这么多孩子无处可去,难道他们还真的敢来拆吗。 他不想让自己紧张的情绪影响小叶子他们,轻声笑道:“他们吓唬我们罢了,这么多人都在,他们怎么拆房子呢。” 突然想起那天在卖报纸的老奶奶摊前捣乱的那几个人,他心中一动,连忙向小叶子详细地询问那些来捣乱的人的长相。 小叶子到底年龄大些,虽然那些人来捣乱,到底满园的孩子留了些情面,没有动手伤害那些孩子。 所以小叶子就躲在一边,将那些坏人的长相记得十分清楚。 潘朗听她给自己的描述,两次来捣乱的人正是都是池老大的手下。 他眼前出现那个眼神像刀锋一样的男子,在博盈公司的办公楼上,突然放了自己和歆恬一马,不由得皱皱眉,如果这个人出现的话,那么民翔建设的后台老板是谁就不言而喻。 他边蹲下身子去安慰那些小朋友,边努力地思考着,若是骆民翔来到h市开发房地产,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歆恬呢。 ―――――――――――――――――――――――――――――――――― 清晨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手机刚刚一震动,潘朗就手脚轻轻地从床上下来,居然小叶子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开来,潘朗知道她懂事,笑着问声早,便和她一起在厨房里准备早饭。 早饭准备完,因为潘朗是下午班,便留在幼儿园中没有出去。 他心神不宁等到九点,就立刻打电话给吴先生,询问他有没有找到买家。 可惜吴先生的回答令人十分失望,还没有联系上买家的人,潘朗心中不由得十分焦急。 他猛地敲敲脑袋,这个愿望是不是太难实现了,也许他应该先凑点钱,让孩子们搬到昨天最初看见的几个便宜些的地方。 但是即使如此,那房租也够让他头疼,而园长在医院里的住院费还要一笔开销。 他想来想去,实在无法可想,甚至想到不如到璀璨幸福去,问公司里先借些钱出来,先将孩子们搬出去再说。 毕竟暴力拆迁的新闻到处都是,他不想让孩子们心里留下这么深的阴影。 他稍微考虑了一下,和小叶子打声招呼,便想要出去找钱。 只是他刚刚走到小学校的门口,已经听到嘈杂的人声和机器的轰鸣声,有几个村民正在闹着,他们也是没找好地方没有及时搬走的家庭,只是一恍神,房子已经被推土机推倒,成了废墟。 那几个村民正在大闹,而那些拆迁队手里则举着一份合同,那是村里联合建筑公司签订的拆迁合同,规定了最后搬迁的期限。 那个该死的日子正是今天。 潘朗听到他们吵吵嚷嚷,将所有的事情听清楚,暗自咬了咬牙。 拆迁日期就是今天吗,他还没有准备呢。 他正在想着,那钢铁铸成的庞然大物已经轰鸣着逐渐推近小学校,周围几家受害的村民围过来,大声地叫嚷着,说道:“小孩子们,都快躲开,那些家伙儿不认识人,可千万别伤着了孩子。” 此刻阳光刺眼,耀眼的光芒闪动着潘朗的眼睛竟然有些看不清东西,周围是孩子们的哭叫,大人们像都在忙碌地奔走,帮着将孩子们往外领,潘朗转头看看小学校,又看看那逐渐推近的推土车,和高高的驾驶室里坐着的司机,推土车后跟着一帮子打手一样的人,不由得深深地皱眉再皱眉。 176 强拆 潘朗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团火热,强制拆迁,他本来以为只是新闻,今天却在他的面前突然就发生了,一点缓冲的时间也没有。(.好看的小说)轰鸣着的推土机,推土机后跟着一群嚣张跋扈的人,只要他们不肯停止,这样横冲直撞的过来,眨眼间在这个村里存在了好几年,培养过很多小朋友的爱心幼儿园就会房倒屋塌,变成一堆废墟。 他站在那里,稍微一怔,其他的大人们都在忙着把呜呜哭的孩子向外领。 小叶子冲进幼儿园里,还在拼命往外捡些值钱的东西,可是屋子里东西那么多,一两个人用手拿哪里能拿完。小叶子跑了两趟,眼看着那推土机携带着漫天的灰尘越来越近,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她也着急地哭起来,却还是不放弃地向外运东西。 潘朗稍微一怔,随即走了出去,向着推土机跑去。 他远远地跑过去,拦在幼儿园的前面路上,双手张开胳膊,边打开晃动着继续向前跑。 推土机上的司机有点头疼,搞拆迁就怕遇上这种不要命的愣角儿,但他不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拆迁不管是谁都不愿意,他们遇到的抵抗很多,早就习惯了。 他看到潘朗扑上来,就挡在道路的前方,少年的身后是爱心幼儿园,而推土车离少年身前不过十几米。 司机不知到底怎么做,只能用眼睛向着车下站着的一个男人看去,要看他的命令行事。 那个男人一身黑衣,眼神凌厉如刀,只是安静地一步步向前走,周围的男子在气势先就弱了一截,跟在他身边安静等候听命行事。池老大,骆民翔将巨龙集团的资金联合其他筹措到位的钱,和土家村展开合作,联合开发两幢商业大厦。 池老大既然是他手下的人,拆迁这种事情便不能不管。 推土车司机看着池骋,池骋只挑了挑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讶然的神色。 又遇到他了吗,真巧,那个在博盈公司突然出现的少年,当时用一支灭火器轮倒了他所有的手下,而他却看在歆恬的面子上,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放他们一条生路。 今天居然又遇见了吗。 ―――――――――――――――――――――――――― 潘朗跑过来,本意是想先挡住一下推土车,然后和他们之间管事的人求求情,请他们多宽限一天时间,谁料到那推土车横冲直撞,虽然前方有人却没有一点要减速的意思,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心头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 他不退不躲,向着推土车继续跑过来,一人一车都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一起。 小叶子等在旁边着急地叫道:“小朗哥哥,你快回来,太危险了。” 潘朗闻所未闻,继续向着那里跑去,眼看着那庞大坚硬的推土车咆哮着就要将潘朗吞没,小叶子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泪水顺着手指不断滚落下来。 却听见嘎地一声,那推土车在离潘朗不到半米处停了下来,那锋利的尖齿已经擦到了潘朗的衣服,再勾一下就能将他拉倒在车轮之下。潘朗站在晨光中,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他和推土车对峙的画面,竟然有些不真实。 小叶子松了一口气,随即却还是提心吊胆,小朗哥哥刚才那么做太冒险了。 池骋看着那少年在推土机前面,明明已经很害怕,琉璃似的眼眸已经有了犹豫,唯独那一双脚却像倔强地生了根,兀自不肯躲开,而推土车司机到底还是踩了一脚刹车,而后背已经被汗湿透。 推土车司机看看池骋,他微眯的眼中看不出情绪,潘朗离推土车很近,也是满身满背的冷汗,一抬头看见那个冷然的男子,心中一凛,原来是他。 他正想要走过去和他商量宽限几天的事情,池骋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向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 几个拆迁队的打手包围过来,其中一个伸手便去拉潘朗的胳膊,到了时间就得拆迁,谁有那么多时间,如果每个要拆迁的拆迁户都来罗嗦几句,那这拆迁的日期就白定了,这块地永远也拿不下来。 池骋一个眼色,那些打手已经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潘朗看见池骋,心头已经一直在提防,此刻见到那些打手上来,心中已经知道池骋不会给他求情的机会。 那个打手向着他一伸手,想要将他拉开,打手的身边还有几个打手,他们的任务将他从路上拉开,推土车横冲直撞地过去,小学校一平,事情自然完结。到时潘朗他们就算再难过,也是欲哭无泪,无处伸冤。 那打手一伸手,潘朗便向旁边一躲,一回手叫道:“小叶子,快报警。” 小叶子一怔,潘朗边和那几个打手缠斗,边做了个手势。 小叶子猛然间想起,小朗哥哥说几个人不但是拆迁队的,也还在开着赌场,若是因为拆迁之事警察不肯出警,就报警说那些人到这里索要赌资,高利贷殴打良民。 小叶子一醒悟过来,便连忙拨打电话,果然听到是高利贷聚众打人,那些警察也很紧张,嘴里说道马上出警。 小叶子这才放心下来,不管怎样,警察来了,那些拆迁队的人便不能随意殴打小朗哥哥。 潘朗躲开那个打手,眼睛便向四处去看,孤身一人若是再没有趁手的武器,便是他想要硬撑着一口气留下来,也拧不过这些打手,他们只要将他往旁边一扔,推土车便开过去了。 他正想着,一眼看见路边田地插着一支别人家用过的坏铁锨,他一扭头跑过去,那些打手以为他要逃跑,他却回过头拿着铁锨向其中一个打手头上狠狠拍去,反正他既不能让开,也不能由着他们打,只能速战速决,让他们尽可能多的损失战斗力,好撑到警察来。 ―――――――――――――――――――――――――――――――――――――――――――――― 额,其实这本书从一开始动笔,作者心中就已经有了结局,现在不解释,等到收尾的时候,看过我其他书的读者就会明白我为什么选择这个结局。 177 执行公务 潘朗手中举着那把锋利的铁锨就向着其中一个打手头上拍去,吭地一声,那个打手头上溅出一道血光,捂着头向后面倒了下去。 潘朗并不停歇,他想也不想地拿着铁锨向着其他的打手扫去,那些打手遇到过抵抗,也不是善与之辈,只是没想到潘朗竟然先下手为强,而且拿起武器一点没有留情之处。 而潘朗刚刚得手之际,那些被贸然推倒房屋的村民,也涌了上来,随手操起家伙儿,冲入了拆迁队里。 一场大混战,场面乱哄哄一片。 小叶子领着那些孩子在旁边看着,眼睛里充满担心,原本潘朗肯定打不过那些打手,但是那些愤怒的村民也加进来帮忙,于是场面陷入胶着的混战之中。 池骋轻轻眯起眼睛,潘朗年纪虽轻却是很能打,又带着一股子下山牛犊不怕虎的狠劲,那些打手倒是有很多吃了亏。 他皱皱眉,心里突然闪过那个女子暗藏关切的笑眼,稍微一涩,自嘲地一笑。 两个人从开始就不在一条路上,现在更是渐行渐远,不管是最初歆恬被流氓骚扰,还是博盈公司纵火,还是他们出手逼宝马车的老板自杀,这一幕幕落在她眼中,那份微薄微妙的感觉早就消失无踪。 他心头一苦,又想起另一个人的身影,轻轻摇头,早知今日,当初是否该答应他的要求。 他面无表情,旋风般走过去,很多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池骋已经冲到了潘朗的身边,一只手狠狠地压住他的胳膊向后一翻,潘朗虽然能打,但是却比不过他会武功,若是想要单纯从拳脚上较量,似乎只有那个人能够压制住他。 池骋握住潘朗的胳膊,只要一用力,那只胳膊就会咔嚓一声废掉,但是他眼中突然闪过那双明媚的眼睛,如果他真的伤了潘朗,他想到此处,心头竟然轻轻一颤。 ―――――――――――――――――――――― 就是这样略微一个颤抖,潘朗已经向后一退,抽出铁锨向着池骋轮到。[.超多好看小说] 池骋双手一格,眼神森冷冷地看着他,说道:“还想留着胳膊,你就躲开吧。” 潘朗胸口剧烈地起伏,轻声说道:“我也想躲开,你给我留一天时间,让我把幼儿园里的东西都找个地方存下,孩子们有个地方睡觉。” 池骋眼前闪过民翔建设的办公室里,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骆民翔邪肆急迫的眼睛,微微布着血红色,转头说道:“签了合同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今天不搬走,晚上就去放把火好了。” 池骋想到这里,抬眼说道:“我给你们半个小时,赶快收拾东西,否则一会儿推土车过去,一切夷为平地。” 潘朗眼神闪了一下,问道:“半个小时吗,移走整个幼儿园。” 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男人看起来虽然阴狠冷酷,但是潘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不至于如此。 他甩开池骋的手,猛地站直,大声说道:“半个小时不行,但是我答应你,明天一定搬走,你明天想要怎么拆就怎么拆。” 虽然一天时间,对于他来说也是难上加难,但是总比半个小时要好。 两个人说上话,那些动手的也都纷纷停下来,各自站成两边。 其他那些村民,也纷纷叫道:“你们把房子说推倒就推倒,也太没有人性了,我们大人也就罢了,这么多孩子让他们晚上睡大街吗。” 那些村民收到要拆迁的通知较早,虽然被猛然推了房子,但是值钱的东西早已移走,没有大的损失,不过爱心幼儿园情况比较特殊,若是这样被推倒,潘朗手里就只有几个孩子,其他的东西不知道要攒多久才能买齐。 ―――――――――――――――――――――――――――――――――――――― 强拆争执的过程中,却早已有人打电话给电视台,自从那几个村民的的房屋被推倒,外面的事情闹大。 电视台的记者已经赶到了,漂亮的主持人和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一步不落地站在一个有利地形拍摄。有几个村民很奇怪拦着女记者问,我们都受到欺负了,你们怎么不报警,还在这里拍摄。 那个女记者微微一怔,轻声说道,你们自己也会报警的吧,我们的责任是负责让广大群众知道事实真相,包括警察来不来,来的时候怎么处理也在我们宣传记录的内容之中。 她嘴里说的振振有词,但是那些村民早就一哄而散走开,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 但是新闻媒体的作用却还是起到的,这边潘朗等人和拆迁队陷入一团混战,那边电视上已经同步播出,而与此同时正从商业大厦大厅经过的缇娜恰逢听到电视中报道h市爱心幼儿园拆迁纠纷一事,突然之间停了下来。 爱心幼儿园,她脑海中灵光一闪,那是骆民翔最初去h市进行捐献的幼儿园,还上过新闻报道。 而电视播放那个报道时,潘朗的神情曾经微微有点异样,当时也被缇娜捕捉到了。 她本来是和骆群航一起拜访客户,经过那金壁辉煌的大厅却突然听到这么一句。 她站住脚步,抬头张望着电梯旁的电视,本来那些安装在电梯旁的电视都是滚动广告,也许今天忘了调整,竟然是播放地方台的新闻。 缇娜站在那里,眼睛一接触到电视上,身子一震,潘朗手持一把铁锨落在几个穷凶极恶的打手包围之中,缇娜看着他东突西杀,远处是一所小学校,他的身边就停住一台庞大坚固的推土车,身旁还围着一大群村民,场面十分混乱。 缇娜一眼看到潘朗的脸上中了一拳,又看到池骋冲过人群一下用力扭住潘朗的胳膊,整颗心紧紧揪住,被揉.搓成一团。 好在池骋不知道想到什么,没有废掉潘朗的胳膊,缇娜转过头,骆群航发现她的异样,也跟着站住,看见电视里的画面,眉头轻轻一挑。而缇娜已经看着骆群航,轻声说道:“骆总,对不起,我得请假先回h市一趟。” 他们今天约了很重要的客户,骆群航深邃的眼神盯着歆恬。 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犹豫,轻声说道:“我想买下午的机票回去。” 骆群航静静地看着她,缇娜咬紧嘴唇,少顷说道:“我知道约了客户,我很抱歉,但是这个客户主要是想要见你。就算我离开,也不会有影响。”但凡定好的事情,中途改变不可能没有影响,但是缇娜还是决定回去,因为潘朗那里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她没有办法放心。 骆群航看着她,她回视着骆群航,眼神交错之中,各不相让。 少顷,骆群航抬起腕表,看看时间,轻声说道:“联系素心堂的秘书给你订机票,如果在h市有什么事情,去找王经理,他做行政多年,认识的人还算多。” 缇娜转过头,骆群航却没有让她看到他最后的表情,转身走入电梯。 电梯门叮地合上,骆群航消失在电梯中,缇娜不知道怎么心中竟然有点酸涩,可是她抬眼看到电视上爱心幼儿园里紧张的场景,又担心地移不开眼睛,将刚才那股酸涩牢牢压在心底。 ―――――――――――――――――――――――――――――――――――――― 当村民和拆迁队的人闹成一团的时候,打了一阵,吵了一阵,警察终于全部赶到。 警察带队的队长看着打成一团的两帮人,向天空鸣枪示警,双方才彻底停下来。 带队的队长走到池老大身边,池骋在h市也算一号人物,警匪相识原本平常,他走过去,皱皱眉,说道:“池老大,你又在这里闹什么。” 池骋摇摇头,手下递上去一张纸,那是当时签订的拆迁合同和拆迁日期的通知书,警察队长皱皱眉,这种事情他们也没有办法,他打了个哈哈,声音放软,眼神却很严厉,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么多小朋友你要把他们撵到哪里去呀。看在这么多小孩的份上,你再宽限两天吧。” 池骋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哎,张队,关键我不是老板啊,我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可就失业了。这么一大票兄弟一起到你家,你管饭不?” 那个张队长没想到池骋居然不给他面子,他怔了一下,眼中神色已经喷火。 他的手机响起来,他看着来电,眼神变了变,用手遮住电话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又放下电话,跟着身后带来的一大帮警察说道:“刚才接到举报,这些人是h市祥龙赌场的打手,手上有人命案子,先把他们押回去再说。” 池骋一惊,他手中有没有人命案子他心中清楚,而且捉赌也应该在赌场,怎么能在这拆迁现场,张队长这是护着那些人,想要给他玩栽赃。他看了张队长一眼,他也不是什么济世救民的好警官,现在如此执着,到底是谁在背后呢。 张队长手下的警察围了过来,池骋手下的打手面面相觑,和警察直接动手吗,这个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但是什么时候也得听池骋的指挥,他们慢慢退到池骋身后。 池骋眼神一冷,紧紧地盯着张队长,玩味地笑了一下,说道:“抓赌就抓赌,咱们得配合张队执行公务不是,不过,被捉走之前,先把小学校推了,也算我们完成今天的工作任务。” ―――――――――――――――――――――――――――――― 听说要有推荐了,俺准备点存稿,争取多更。谢谢你们欧。 178 恶声恶气 池骋话音一落,轻轻打了个响指,冷峻凌厉的脸上无所谓的样子,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股轻松之意。(.无弹窗广告)池骋手下的那帮人看了他的指挥,立刻又吆喝起来,围着潘朗的打手,伸手就将潘朗向路边上拽。 潘朗自然不愿意,推土车的路要是被让开,不到几分钟,小学校就是废土。 几个人推推搡搡,场面又有些失控起来。 张队长眼睛一挑,掏出手枪,向天空中啪地开了一枪,用力喊道:“都停下来,否则全部带回公安局。” 只是没人听,潘朗是无论如何不肯让开那条路,而那些打手接到命令必须将他扯开。 场面反而较最初更为混乱,张队长面色涨得通红,他这么多年办案,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居然连发了两枪,双方还是不肯停止。他什么凶顽的歹徒没有见过,知道现在场面上最关键的人物是池骋,只要制服他,就能够把场面压下来。 他冰冷严酷的眼神扫过池骋的脸上,池骋眼神仿佛在告饶,可是嘴角那一丝满不在乎,彻底激怒了张队长。 他向着手下点点头,说道:“先把打头的带回去。” 几名警察拿出手铐向池骋抓过去,闪亮的手铐在太阳下被映出白惨惨的光,池骋眼中一抹诧异,随即轻轻一闪身,将几名警察躲开,向着潘朗过去,将他猛地向前一推,然后伸手在道路上,连着推开四五个村民,向着推土车一挥手。 推土车复又向前开动起来,而池骋就站在路中间,冷笑着向推土车招手。 张队长心头火起,拿出手枪,向着池骋的方向瞄准,他当然不会打死人,但是他要将子弹打在他面前的土地上,让他害怕,他是第一次替那位大老板干活,绝对不能失败,否则他又怎么面对那个人。 他刚一掏出手枪,旁边的下属有点吃惊,叫道:“队长,我们有规定的。” 张队长撇了同僚一眼,啪地一颗子弹打在池骋面前的地上,池骋向后退了一步,因为他动作灵活迅速,即使躲子弹看起来也不狼狈,而眼中那满不在乎的冷劲继续蔓延着。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遥相对应,都是冷冷的,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张队长又向着池骋瞄准,黑洞洞的枪口晃动着在池骋的身上各个方向移动着,心脏,胳膊,手,膝盖,大腿,肚子,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他不会真的开枪,但是心都提在嗓子眼。池骋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但只是全神戒备,准备随时躲开子弹。 ―――――――――――――――――――――――――――――――― 两个人正在僵持着,小叶子突然冲过来,还有几个其他的小孩子被那些大人拽不住,也跑到了大路上。 那些警察这次真正紧张起来,张队长叫道:“喂,你们几个孩子快起来。”其余的警察连忙冲过去,拉住那些孩子,场面十分混乱,若是那些打手和村民误伤了孩子们,今天的事情各方都不好交代。 潘朗也没有办法再和打手们撕扯,而是抱住那些孩子将他们送到旁边,说道:“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别过来。” 小叶子却冲到了池骋的身边,哭着说道:“大哥哥,你给我们多留一天时间吧。” 池骋微微一拧眉,小叶子漂亮的大眼睛被水冲得晶亮,晶莹的眼泪让池骋稍微迷惑了一下,小叶子说道:“我们都没有家,园长把我们收养,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家,你就多容我们一天又能如何。” 幸福的孩子,池骋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一块地方隐隐作疼,脑海中似乎闪过年幼时流浪街头被四处欺侮的情形,若是他也能像这些孩子,现在会是怎么样。 这个念头一动,他心中立刻极不舒服,他正要伸手推开小叶子,电话却响起来了。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有更深一层的隐忧,他接起电话,是骆民翔打来的。 “池骋,我是要让你今天搞定拆迁的事情,但是凡事都有个转圜的余地,那种情况,有警察还有记者,你就给他们个面子,改天再拆也无妨。”骆民翔的声音从手机里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带着慵懒的轻笑,而实际上他已经在电视上看戏看了很久,直到确定池骋完全听他命令行事,一往无前,方才作罢。 池骋心中一阵冷笑,而还在笑着说道:“靠,这些警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我做合法的事情也要管。” 骆民翔轻笑出声,说道:“算了,算了,关键时刻稍微让让,电视台直播那么多人看着,我们也得注意一点企业形象。” 池骋答应两声,挂断电话。 小叶子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什么,却敏感地看出这些拆迁队的人要先放过他们了,她高兴地说道:“谢谢,谢谢,就再容我们两天。” 池骋看着她含笑带泪的小脸,稍微一怔,随即却猛推了她一把,恶声恶气地说道:“别以为白天没事就没事,晚上给我加点小心。” 小叶子险些被他推到在地,泪光闪闪地看着他。 而张队长既然说要带他们回去调查,自然也不能放过池骋这些人,要将他们都带回去审问。 少顷,潘朗等人看着警察将池骋一群人都押到警车上带走,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潘朗只停留了一下,便立刻带着孩子们走回爱心幼儿园,这里真的是要赶快搬迁了,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再发生一次,否则孩子们的心理都会受到影响。 他让孩子们各自都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小叶子站在他的身旁,轻声问道:“小朗哥哥,我们去哪里。” 潘朗稍微一怔,心情也十分沉重,是呀,去哪里,这么短的时间,没钱没地方,能够到哪里去呢。 ―――――――――――――――――――――――――――――――――――― 池骋坐在警车上,双手戴着手铐,好在那些警察知道他不好惹,并没有找机会教训他什么的,毕竟除了张队长,现在他们和他没有私怨,也不用动用私刑。 他向着窗户外张望,爱心幼儿园还在推土车的威胁之下,但是那高大的推土车失去主人指挥,只安静地停在那里。 他又想到那个小叶子,也不知道能否理解他的意思。 179 是夜 上 池骋坐在警车上,警笛声声,其他的手下多少有些悻悻,没想到按照合同拆迁也会被抓。池骋脸色仍然冰冷,回望着车窗外简朴温馨的小学校却有些轻松,小学校看起来像一个温暖的堡垒,至少他不用做亲手将它推倒的事情。 良久,直到小学校在视野里消失无踪,池骋才转过头来,一眼看见张队长盯着他的眼睛看。 两个人视线一对,都少了刚才那些剑拔弩张,张队长看他一眼,笑着问道:“怎么黑社会老大也起善心了,刚才还以为你铁了心要推呢。” 池骋也笑笑,说道:“该推还得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 张队长笑着摇摇头,严厉冷酷的眼中却是一抹同情,池骋这个人在h市黑社会虽然很有名,却不是那种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有时候还蛮讲道义的。 他正在笑着,一旦上了警车,没有外面的媒体百姓,紧张气氛就消失了,带回警局两个人心照不宣走个过场而已。 既然骆民翔能在h市把赌场开起来,客似云来,自然有后台背景,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被查封。 张队长正笑着,手机响起来,他一看来电,眼神稍微顿了一下。 他对着电话的声音,很是恭谨,轻声笑着说道:“是,搞定了,你说话,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但是只能拖拖时间而已,毕竟人家也是签过合同的。” 那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张队长点点头,又把电话挂断。 池骋眼看着张队长打电话,眼中有一抹笑意,就知道这帮警察不会没事来管闲事,肯定是有后台老板。 他看着张队长,知道即使问了,他也不会说,脑海中闪过一个个人的身影,潘朗没有背景,那么这个后台插手干预的人到底是单纯为了小学校,还是为了潘朗,还是为了歆恬。[.超多好看小说] 这个人是骆群航,还是傅斯年。 他静静地向后仰头,又觉得这样太过费力,反正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交集的人何必再去想。 ―――――――――――――――――――――――――――――――――――――――― 潘朗、土家村的村民和一干孩子目送着警车带走那一群拆迁队的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小叶子连忙冲进去,把刚才拿进来的东西又再收拾回幼儿园里,其他的孩子有的抱在一起哭,有的帮着收拾东西,却也有两个小男生在那里挥拳摆脚,一左一右把潘朗拉住,说也要学点武功,以后长大好保护幼儿园,不受别人欺负。 潘朗哭笑不得,轻轻摸着他们的头,抚慰一番。 他被两个小东西缠着,一眼看见小叶子将东西一样样很仔细地收拾回去,有点哭笑不得,说道:“小叶子,随便放放就好了,我们今明两天就必须搬出去了。” 小叶子正在收拾东西,闻言却突然哭起来,刚才她看见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就要被推倒,心里慌透了,想到要离开这里,她就禁不住要哭,但是不等潘朗劝她,她已经擦干眼泪,因为她知道别的孩子看见她哭,也会跟着哭。 潘朗看见她这么懂事,轻笑着拍拍她的头,其实心中也是压不住难过,毕竟他知道园长为爱心幼儿园付出了多少,也知道孩子们在这里过的有多开心。 一群人将东西随便摆摆,村民和孩子一起忙乎,很快把东西暂时收回去。 潘朗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他必须先回公司去,借点钱,至少要把前些天看中勉强能呆的地方租下来,否则再这样折腾一次,孩子们真的容易出事。(.好看的小说)刚才他们那样贸然冲出来,若是被村民和打手误伤,真的是太危险。 潘朗脑海中又闪过那所梦幻般的豪华幼儿园,警告自己时间匆促,还是赶快找合适地方比较实在。 他和小叶子打了招呼,正要出去,电话突然响起,他看到来电是歆恬。 心中竟然莫名一酸,嘴角却挂起一丝微笑,她温柔关切的声音传过来,问道:“你还好吗。” 潘朗顿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很好啊,你怎么这么问。” 缇娜听到他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若不是看到新闻,真的听不出一点问题,心中涨满了气愤和一种不知名的酸涩情绪,却继续问了一声:“你没骗我。” 潘朗眨眨眼,看向远方,时近中午,阳光不觉得燥热反而格外明朗温暖,他轻声说道:“好着呢,骗你干什么。” 缇娜眼前闪过他倔强清逸的脸孔,不服输的琉璃似明澈的眼眸,心中微空,隔了一会儿,才轻轻说道:“那就好,照顾好自己。”随即轻轻地挂断了电话。 潘朗看着电话,抬头看天,脸上带着笑容,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 夜风轻拂,学校操场草丛里的小虫子啾啾鸣叫,月亮挂在天空中,大概快要到农历月中的缘故,分外的皎洁明亮,潘朗和一群孩子团团围坐在操场上,听着他们说话笑闹,心中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白日里的扰攘纷争竟然不能在心里留下痕迹,他想着下午的事情,皱皱眉头,却又不放在心上。 小叶子抱膝坐在他的旁边,轻声问道:“小朗哥哥,我们明天要搬到哪里去,你知道吗?” 潘朗想了想,轻声说道:“放心,我已经找好了地方。” 那是他最开始看中的一处老房子,勉强能住而已,而且他下午并没有找到尚远的人,没有预借到钱,还是把身上所有积蓄都掏出来先去给那个房东交了定金,担心明天再生变故。 他看着小叶子信任依赖的目光,心中突然有些内疚,说道:“我是找了个地方,但是条件和爱心幼儿园比起来差很多。” 他还要说什么,小叶子扑哧一笑,说道:“小朗哥哥,我们可都是苦过来的,只要大家在一起就好,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 潘朗摸摸鼻子,眼中轻松一些,可是终究觉得有些抱歉。 孩子们继续在玩闹着,人都是怕寂寞的,小孩子也不例外,潘朗看见那么多孩子在一起,虽然不像一般家庭的孩子有父母和几个长辈疼爱,那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却也不像他们那么孤独,总是聚在一起,好像一个充满了兄弟姐妹的大家庭,也许会吵闹,但终究是同声同气。 ―――――――――――――――――――――――――――――― 孩子们玩的正高兴,潘朗的心却一直隐隐不安。 他脑海中突然想到骆民翔的那些手段,他和歆恬接近,有些事情就是再没有耳闻,也能够知道一些。 白天骆民翔的拆迁队没有撵走他们,是不是会放弃,还是晚上又要来捣乱,再生端倪呢。 他一边看着那些孩子,一边却充满警觉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地域,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搬走了,水电都已停止,唯一还亮着光的地方便是爱心幼儿园,不过不是灯光,而是烛火。 他警觉地向四周张望着,小叶子注意到他的神情,轻声问道:“小朗哥哥,你在看什么。” 潘朗不想让小叶子一起担心,笑着说道:“没什么,我随便看看。” 小叶子亮亮的眼睛却盯着他,欲言又止地说道:“今天那个打头来拆迁的人,后来还吓唬我说,让我们晚上小心点。” 潘朗听小叶子一说完,心中一动,池老大哪里是空口说白话的人,看来晚上真的要加小心。 他正在向外面看,却看见不远处一道晃动着的微光很缓慢地向这里移动过来,他皱起眉,向小叶子使了一个眼色,让她悄悄地把孩子们都领回屋子里,把烛光熄灭,手里拿点防身的武器,躲起来不要出声。 而他则抄起白天打仗用的铁锨,躲在了小学校的门后面。 那道微光还在继续晃动着,路面不平,到处是废墟烂瓦,所以那道微光移动得极其缓慢。 等了许久,潘朗的心都一下下跳得很快,那道微光才缓慢地来到校门前,站在校门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要把一大袋东西扔进爱心幼儿园似的。 潘朗心头火起,猛地抡起铁锨铲过去,即使黑夜中,那锋利的铁锨边缘也是划过一道银色光线,那道黑影吓得尖叫了一声,向后一闪,险些摔倒,潘朗一听那声音,已经跳出去向后扶着那黑影。 那黑影向后一闪,险些摔倒,又猛有个人来扶,更是吓了一跳,放声尖叫。 潘朗将她搂在怀里说道:“别害怕,是我。” 缇娜靠在潘朗怀里,面色如土,借着月光看清潘朗俊逸的脸,气得身上发抖,骂道:“好你个潘朗,怎么躲到这个鬼地方,我从机场过来,这里连出租车都不肯进来,我用手机照亮一点点摸进来,你就打算拍我一铁锹吗。” 潘朗一怔,整颗心都浸在一种温柔之中,他怎么会想要吓唬她,他以为是来捣乱的骆民翔的人,不知道是她啊。 180 是夜 中(求各种支持) 潘朗扶住她站好,月光的清辉洒在她的脸上,别是一番动人形容,潘朗又想起怀疑她和缇娜之间神秘的联系,心中酸痛,竟然呆呆站住。 缇娜正等着潘朗和她解释,转头看见潘朗在月光下似乎有点出神,完美清逸的脸庞笼在月色中,不由得心头一软,轻声抱怨道:“你知道我胆子小怕黑吧,还费力找来这里,等一会儿进去,你给我把事情好好交待清楚。” 潘朗回过神来,笑了笑,笑容温柔如月光,轻声说道:“谁叫你不知道扔进来什么大包,我还以为恐怖分子要炸小学校呢。” 缇娜无奈地做了个鬼脸,眼中映着月色波光盈盈,笑着说道:“你看看吧,我带来一大袋吃的东西,小孩子多,我总得买点东西给他们吧。” 潘朗低头看,地面上放着一个装得满满的大塑料袋,他拎起来重量不轻,心头微微一动,深更半夜她一个人拎着这么重的东西从村子外面摸进来,也不知道多么容易被绊倒。万一路上遇到坏人,又不知道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微微蹙眉,语气十分糟糕地问道:“你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既然要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去接你。” 缇娜正压着一腔火等他解释,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她一下,却听到他的责备,不由得一挑眉,语气也十分不好,说道:“你不是说你过得好好的,那现在又怎么解释。(.好看的小说)” 不过她也知道潘朗实在担心她的安全,她只是着急赌气想要吓吓他,否则绝对不会摸黑进村子。 那种四处一片漆黑的感觉,真是太让人想骂脏话的糟糕了,要不是后来听见远处隐隐传来孩子们欢乐的笑声,和里面夹杂着熟悉的潘朗明朗的声音,她真的要当场崩溃。谁知道当她好不容易摸着路走到声音来源之处,居然前面是一团漆黑,什么孩子笑声,温暖的光亮全都消失了,好像聊斋在她面前上演一样。 ―――――――――――――――――――――――――――――― 她正要发火,看见潘朗紧紧盯着她,满脸不赞成的表情。 她蹙着眉,也想要好好问问他,都弄到这种鬼地方了,是不是还要叫他很好。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眼光在月光下厮杀,都不肯相让,潘朗原本想让她赶快休息,想来她是赶下午飞机刚到,应该很疲劳。 他想到这一点,表情柔和了一些,轻声说道:“你先进去休息一下。” 他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想要拉她进去,却被她一下子甩开,一时微微怔住。 缇娜正想要大声训他一顿,幼儿园楼房里突然有了烛光,虽然微弱却很温暖明亮,随即冲出一帮孩子,跑到两个人跟前。 他们来到近前,却又不肯打招呼,扭扭捏捏地拥挤在一旁,缇娜稍微一怔,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一个年龄大些长得很清秀漂亮的女孩子走过来,轻轻拉着她的手,说道:“姐姐,你别生小朗哥哥的气,他也是担心你吗,路这么黑,换做我们谁也不敢独自走的,你可真勇敢。” 这个女孩子真是会说话,缇娜心一软,还是狠狠地瞪了潘朗一眼,才轻声说道:“啊,我没生气,我只是好奇他在做好事,为什么不拉上我。” 那群孩子早已经欢呼一声,围在缇娜身前,七嘴八舌地说话,缇娜转头看一眼潘朗,见他在月光下做了个调皮的鬼脸,站在不远处笑着看这一幕,只能笑着摇摇头,很快和那群孩子打成一片了。 ―――――――――――――――――――――――――――― 好不容易把那些孩子都哄着睡着了,缇娜和潘朗两个人坐在楼前的台阶上,月光如水,清清盈盈地铺满地上。 缇娜心中已平息了怒气,轻声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资助爱心幼儿园的。” 潘朗稍微一顿,若是以前他不会回答,但是现在他的眼前,歆恬的笑容那样熟悉,眼角里流泻的坚强自信,他淡淡地说道:“高考结束后,我来看缇娜,结果钱全部被偷了,是园长收留了我两日,后来我便把缇娜给我的钱和我自己赚的一点钱都定时寄给这里。园长年纪老,没什么收入,全靠捐款,所以我就把钱都拿到这里来了。” 缇娜身子微微一颤,心头涌起一阵悸动,费了很大力才压下去,问道:“你做的是好事,就是告诉缇娜也没什么的。而且你什么时候来看她,怎么不让她知道。”是呀,怎么不让她知道,难道不应该让她知道吗,缇娜想到潘朗一个人游荡在陌生城市身无分文却不愿意出现在她面前,只是远远地看着,禁不住紧紧握住拳头。 缇娜缓和一下情绪,轻声问道:“既然来了,怎么不去看她呢。” 潘朗稍微一怔,眼睛里浮上一层雾气,轻声说道:“有些事情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知道她会触电,当时就是狼狈得像乞丐也会跑过去见她。” 缇娜咬住嘴唇,心中莫名酸涩,却只是轻声说道:“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我想缇娜也能明白你的想法,不会怪罪的。” 潘朗出神地看着歆恬的侧脸,洁白的月光中,仿佛勾勒出另一个女子的容颜,如梦似幻,他不知道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真的发生了奇迹。他不敢问,也不敢说,只是轻轻地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会继续做错的。” 缇娜没有注意他的话,仰望着月空,像这样两个人安静地坐着,闲话心情,不知道多久没有过了。 良久她垂下头,轻轻地感受着月色。 潘朗却突然想起来,轻声说道:“对了,你晚上睡大床可以不可以。” 幼儿园里床位十分紧张,本来潘朗来到幼儿园睡的就是园长照顾小朋友睡的大通铺,而缇娜既然来了,那个位置就留给她,潘朗在另外找地方,实在不行打个地铺。 ―――――――――――――――――――――――――――――――――――――――――――――――――― 今天争取四更,若是在精品推荐,争取本周都是三更。谢谢你们。 181 是夜 下 缇娜正在品味月色,突然听到潘朗说睡觉,洁白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清逸俊秀的眉眼竟然有些微的羞涩,她心中轻轻一动,跟着他站起身来,向着室内走去。[.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一眼看见那个两三米长的大通铺,躺了一排的孩子,眼睛笑得眯成一弯新月,说道:“真热闹,好久没有这样睡了。” 潘朗将她领到挨着墙边的铺位,那里本来是他昨天睡的地方,轻声说道:“你睡在那里。” 缇娜本来一下飞机直接到土家村,没有梳洗直接过来,觉得几分难受,却也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一句话不多说,爬到大床上。 旁边的一个孩子睡姿不好,她刚刚躺下一个飞腿过来,险些踢在她的胸口上,那要是给蹬到了,可是致命的一击。 她向后一闪,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躲开那突如其来的攻击,潘朗也看见那一幕,两个人在月色中,好笑地对望了一眼,都是无奈好玩地摇摇头。 潘朗看着她躺好,伸手将被子拉起来给她盖好,然后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一床棉被要走出去,缇娜微微坐起身,小声地问道:“喂,你去哪里?” 潘朗指指外面,缇娜已经睡在大床上,他继续睡在大床上不好,直接拿了被褥到外面房间睡地上。(.好看的小说) 缇娜挑了下眉毛,用手指指床的另一边,示意潘朗可以躺在最外面的地方。 潘朗愣了一下,看见歆恬睡在里面,脸色微红好在月色之下也看不清,稍微摇了下头。 缇娜看一眼潘朗的迟疑,暗自好笑,招招手让他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该不会是害羞吧,中间隔着十几个孩子两三米呢,我能怎么你?” 潘朗一怔,看着缇娜促狭含笑的目光,郁闷地走到床的另一边,安静地上床躺下。 ――――――――――――――――――――――――――――――――――――――――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从窗外照射进来,将屋子里的情况暴露在月光中。 虽然中间隔了十几个孩子两三米远,潘朗想到那一边就是歆恬,两人这也算是同床共枕,居然了无睡意,可是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没有睡着,于是在脑海里安静地数着小羊,迷蒙的脑海中,从栏杆上跳过去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毛茸茸的小绵羊十分可爱,但是一眨眼全部消失,变成歆恬和缇娜,两个人走到一起渐渐重合,窈窕的背影渐行渐远,却不肯转过头来让他看清楚,到底是谁。(.无弹窗广告) 他脑海中一直思绪翻涌,所以床上的一点点动静都被他收到脑海中。 旁边的一个小胖子睡觉磨牙,小麦睡觉喜欢来回翻身,小红说梦话直喊排骨,大概是馋肉了,还有,还有最远处的歆恬轻轻翻了一个身,似乎嫌穿着外衣睡觉不舒服,轻轻解开了一个衬衫扣子。 潘朗稍微一怔,轻轻向另一个方向转过头去。 然后听到耳朵边一阵轻轻的呼唤,“潘朗,潘朗。” 潘朗咬咬牙,微微转头,看着歆恬一动不动,不知怎么胸口剧烈地跳动起来,脸色更加火热,她明明没有动,也许是他听错了。 他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越是无眠越是不想让人看出来他的无眠。 他静静地躺着,任耳边叫唤他名字的声音越来越大,啪地一下一团微臭的东西落在他的头旁,然后是歆恬略带气愤的声音,虽然尽量压抑但是已经有点高声叫道:“潘朗,你给我起来。” 潘朗这才一激灵,连忙坐起,拿起刚才那一团微臭的东西又再次放下,居然是哪个小捣蛋的袜子,看来刚才歆恬叫他一直没有回应,气愤之下扔了过来的。 潘朗起了一额头的汗,下床走到床的另一边,轻声问道:“喂,你干什么。” 他本来想要臭臭她,问问她大半夜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却想到自己刚才的情形厚道地闭上嘴。 缇娜轻轻坐起来,这个潘朗真是欠打,叫那么多声居然理也不理。 她挑挑眉,轻声问道:“你陪我出去一下。” 潘朗点点头,一个不好意思多问,一个不好意思多说。 缇娜从床上下来,潘朗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披在她的肩上,说道:“夜里冷,你小心着凉。” 缇娜点点头,心头涌起一阵温暖,转头看潘朗,只见他俊熙的脸孔总是微微地偏着,别扭地不敢看人似的。 缇娜检视一下自己,衣着整洁,连发丝都没乱,就是衬衣太憋闷解开了一个纽扣,还不到平时家居服开口的深度,没什么可别扭的,那他到底别扭什么。这样便连累得她也有些别扭,却又别扭的不是地方,都在一起同住了那么久,也没有别扭过,今天一个大屋子,屋子里满都是人,却有什么好别扭。 缇娜心中暗自纳闷,却不知道潘朗本来当她是歆恬,代替歆康来照顾,心中没有其他想法,自然没有别捏。 可是现在他心目中,对她身份起疑,时时将她联想成缇娜,所以一举一动都不自然。 潘朗找出一个蜡烛点上,缇娜轻声说道:“我要上个卫生间。” 潘朗点点头,他知道她向来怕黑,便拿着蜡烛走在前面,晃动着的烛光在走廊里行进,缇娜突然一拉他的胳膊,潘朗转过头来,诧异地问道:“怎么?” 缇娜扫他一眼,挑着眉说道:“你还是把蜡烛吹了吧,晃晃悠悠的,阴阴森森的,更像聊斋,反正今晚月光皎洁,也勉强能看清东西。” 潘朗耸了一下肩膀,将蜡烛吹灭,放在旁边的走廊上,说道:“好吧,是不是要去卫生间。” 缇娜飞了他一眼,这还用问,大半夜叫他起来陪着,不是上卫生间,难道还是要打太极。 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卫生间前面。 缇娜向着潘朗说道:“你就在外面等着,别远走,我很快就出来。” 潘朗老实地点点头,就等在门外。 缇娜看着他老实的样子,轻轻推开门进去,轻轻拉开一个厕所的门,后背上一只冷冰冰的手搭在肩上。 这个死潘朗,干什么要进女厕所,缇娜一回头正打算臭骂他一顿,却看见一张白惨惨的脸,眼睛的部分露出两个窟窿,她心脏被紧紧捏住,啊地一声尖叫,捂着耳朵不停地尖叫。 182 是夜下1 缇娜一眼看见那张白惨惨的脸,吓得捂住脸放声大叫,那个鬼似乎也被她吓到,要伸手过来捂她的嘴,缇娜却闭上眼睛一阵乱踢乱打,恍惚恍惚中好像也踢中那个家伙儿几脚。 潘朗在门外听见歆恬尖叫,立刻踹开门进去,看见一个顶着一张白惨惨的脸的大高个正被歆恬踢了几脚,向门口跑来。 那惨白的脸色乍一照面,潘朗心里也狂跳了几下,但是却不肯放过他,看见他跑过来,当下一伸脚想要绊倒他,等那人脚步稍微阻滞,立刻一手抓起厕所边上立着的拖布向着那个人头上抡去。 一把混乱滴着水的拖布头从那张鬼脸上划过,一片雪白的东西飘飘悠悠地掉落,缇娜双手压住心脏跑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一张面膜纸,因为两个眼睛的部分被抠掉,所以刚才看起来两个眼睛那里是窟窿。 尽管已经知道是人装的,但是那一刻惊心的感觉却不是那么容易摆脱。 潘朗一把拖布划掉了那人脸上的鬼脸,心中安定,那个人想要逃跑,却不是这么容易,潘朗从后面把拖布削到他的后脑上,那个人踉跄一下,趴倒在地上。潘朗一俯身将他两只胳膊一翻,疼得他额头滚滚冒汗,连声叫着轻点。 缇娜走到潘朗的身旁,他看她一眼,脸色发白,眼中惊魂未定,心中更是生气,手下又狠了几分。 潘朗一翻那人的胳膊,轻声问道:“你干什么在小学校装神弄鬼。” 缇娜转眼看见潘朗的一只脚还紧紧勾着拖布,轻声问道:“你怎么还不把拖布扔开。” 潘朗笑笑说道:“武器不能扔,尤其是实力相近的对手,有武器和没武器差很远呢,你看我什么时候打架空手,还不是身边有什么都被我开发利用出来了。” 缇娜想想上次潘朗随手抄起灭火器,铁锨就开始打架,还有这次的拖布,想想觉得好笑,潘朗却是一脸正色,想来小时候没少和人打架,积累下来的经验。 潘朗手下用劲,那个人便又呻吟两声,缇娜脸色一变,她最讨厌别人装神弄鬼,刚才那一瞬间确实很惊悚。 ―――――――――――――――――――――――――――――――――――― 灯火通明,那个人没想到自己这么惨,被两个大人一大群孩子围着,自己被绑在小操场的铁柱子上,嘴里塞着几个孩子的臭袜子,全身动弹不得。 那一群小孩子睡眼惺忪地围着他,表情有点鄙视又有点好奇,就差拿根小棍来在他身上捅来捅去。 不对,正在他脑海里溜号的瞬间,几个调皮的男孩子已经捡来树枝,站得远远的用树枝轻轻捅他。 缇娜拿起电话,说道:“报警吧。” 潘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轻声说道:“别着急报警,我们得问清楚点。” 他把那家伙儿嘴里的臭袜子掏出来,问道:“是不是骆民翔派你来的。” 那个家伙儿事情都已经失败,哪里还能供出背后主使,心中只是后悔骆民翔改弦易张,原本他是打算晚上放把火的,但是白天拆迁的事情闹得太大,如果放火,民翔建设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所以骆民翔让他装神弄鬼,让幼儿园里的人提心吊胆在幼儿园里呆不下去就行,结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落网了。 他郁闷地抬起头,说道:“没有主使,我就是闲得无聊,自己想来玩的。” 装神弄鬼罢了,本来没成功已经够窝火,被老大知道还不如被抓进警局,警察们忙着呢,哪会为这么点小事费心。 潘朗看他嘴硬,挑了挑眉毛,但是他们和一帮小孩子都是善良的人,确实没什么恶劣手段,也不能私自用刑。倒是那群小孩子从远远地站着逐渐走到跟前,树枝棍子已经从身上捅到了头上的鼻孔耳朵之类,让他眼泪鼻涕一把。 缇娜很抱歉,没想到自己的尖叫声把孩子们全都吵醒了,这下子倒是整个晚上都热闹起来。 她看了一眼潘朗,孩子们有的要上学,有的要上幼儿园,明天还要准备搬迁,事情很多,必须还要想办法把他们撵去睡觉。 潘朗笑着看了她一眼,两个人都悻悻的,那里却有几个孩子捡了很多干柴火,堆在院子里,小叶子将用蜡烛将那堆柴火点燃,在漆黑的夜里燃烧出火红的光芒,闪亮人的眼睛。 缇娜微微一怔,问道:“你们不睡觉。” 小叶子抱膝坐在火堆旁,眼睛看着那跳动的火焰,里面似乎有点晶莹的水汽,说道:“姐姐,你就让我们玩一玩吧,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当做一个纪念也好。” 缇娜微微一怔,才发现那些看起来调皮的孩子,眼中都有泪光在闪动,围着火堆坐成一圈,默默地抹着眼睛。 缇娜咬住嘴唇,潘朗要说什么,缇娜一拉他,轻声说道:“偶尔为之,不算什么事,上学也罢工作也罢,有时候比不得一场有意义的纪念。” 潘朗认真地看了一下她的神情,用手轻轻拍她的头发,笑着说道:“我是进去拿你带来的吃的,笑着玩着纪念比让他们哭哭啼啼的纪念要好。” 缇娜点点头,转身和孩子坐在一起,算不算篝火晚会呢,她可是很久没有参加过了。 潘朗转身将她拿来的一大袋零食扔在地上,说道:“就当今天开个篝火晚会,大家连吃带玩,然后想起我们爱心幼儿园永远都是开心的回忆。现在天色已晚,明天我把相机拿来,我们所有人在幼儿园的门前一起合照,留个纪念。” 几个孩子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却是把零食拿在手里,轻轻塞进嘴里,做出欢乐的表情。 小叶子咽下哽咽,轻声问道:“可是明天照相,园长还没有回来,合影岂不是缺了她和徐想。” 潘朗这几天联系徐想,知道园长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他这里搬迁的事情没有搞定,不想园长出院跟着操心,想要等一切安顿好,再把她接出院。听到小叶子如此说,说道:“没关系,明天一早我就先把园长接回来一会儿,再将她送回医院。她和徐想当然一个人也不能缺。” 183 是夜 下2 小叶子微笑点点头,潘朗转头看歆恬,看见她完美无暇的容颜在火光下,染上一层恬静,眼神动了动,而孩子们已经开始对着火光说起自己的经历。[.超多好看小说]其中一个叫小强的男孩子,原本是街上被小偷控制的孤儿,是拼死跑到孤儿院,而园长护着他,直到那些小偷把园长打得遍体鳞伤,园长也不肯放开小强,那些小偷打到实在下不去手,才肯作罢。 当小强讲起这段往事,很多孩子都哭了,他们既然在这里长大,自然都有一段不愿提起的往事。 缇娜眼看着这些孩子哭成一团,心里也是酸酸的,她还是看看潘朗,示意他能够开解他们。 潘朗却只是摇摇头,看着他们尽情地发泄,他看着跳动的火光,说道:“人想哭的时候是不能忍着的,眼泪流出来,压力就小了,他们还是孩子,想哭就哭吧。” 缇娜看看他,潘朗却看着火光继续说道:“知道缇娜触电的时候,我坐在街边哭了一夜。” 缇娜身子一震,而火光照耀下潘朗的脸庞布满了哀伤,缇娜的心立刻装满细碎的哀伤的沙,仿佛伸进去一双手捧,可是那哀伤还是漏出指缝,在心底不断堆高。 她看着潘朗的肩膀,他的眼中有点晶亮,藏得很深,但是那深刻的悲痛让人心被攥成一团。 她略一犹豫,终于轻轻伸出手去拍着他的肩膀。 当手接触到他的肩膀时,空虚的心中却突然被填满,两人的眼泪同时轻轻滑落,晶亮的眼泪洒落在空中像透明的水滴,被火光染成红色。 小叶子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向这里看着。 缇娜稍微一怔,潘朗已经转过头,含笑带泪的问道:“我想起这件事我伤心,你难过什么。” 缇娜一愣,潘朗琉璃似的眼眸中映出熊熊的火光,他一向恬淡满不在乎,而此刻那认真逼问的神情,让她几乎一顿。 她轻压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是她的朋友,难道只许你难过,不许我难过吗。” 潘朗望着她,眼神无比认真,赞同地说道:”对,我知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好得就像一个人一样,所以我对缇娜好,就要对你好。” 他把朋友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中有着一股神秘和坚持,缇娜微微一怔,潘朗却轻笑起来。 那清朗无邪的容颜带着令人心疼的坚持,眼神像星光一样闪亮,缇娜稍微怔了一下,潘朗已经扶高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在上面撞击了一下,轻声说道:“那就说定了,你来监督我,若是我做不到,你可以代替缇娜来惩罚我。” 两只手掌在空中撞击在一起,一声脆响,缇娜咬住嘴唇,而潘朗的手却向下握住她的手,用尽全力的握紧,仿佛要将她的手掌捏碎。(.好看的小说) 两个人眼睛一对视,潘朗的眼睛星光般闪亮,缇娜连忙挣脱了那只手,可是那掌心疼痛火热的感觉却久久无法消散。 ―――――――――――――――――――――――――――――――――――――――― 到底是孩子,哭一会儿哭累了,便又开始无边无际的欢乐,一帮人围着火堆边唱歌边聊天,边吃零食,笑得很疯很大声。 缇娜和潘朗也笑着吃零食,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时候,缇娜总觉得潘朗的笑容别有深意,那闪亮的眼眸里流淌着火热,和以前迥然不同。 小叶子吃了一会儿零食,眼睛却去看那被绑起来的人,那个人本来被绑住已经十分难过,更难过的却是看着一群欢乐吃着美食的人们,却没有办法参与进去,又冷又饿。 小叶子偏头一想,拎着一袋零食向那里走过去,潘朗知道她要干什么,正想要拉住她。 缇娜却一拉他的衣袖,轻声说道:“你让她去。” 潘朗挑挑眉,眼光中一抹诧异,说道:“她可能是要给那个家伙儿送吃的。那个家伙儿装神弄鬼来捣乱,她有点善良过头了。” 缇娜轻轻拦住他,看着小叶子脸上的笑容,说道:“善良总比邪恶好,没必要我们这么多人这么高兴,他一个人在那里难过,再说好人有好报,小叶子这种个性自有上天眷顾的。” 潘朗看了缇娜一眼,见她脸上对小叶子是纵容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女人果真是感性动物,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现实自然会让她们撞得头破血流。可是但凡有一分机会,他还是会站在一边守护。 ―――――――――――――――――――――――――――――――――――――――――――――― 小叶子蹦跳着走到那被绑着的人身旁,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偏头问道:“喂,你看我们在这里玩,你一个人在这里绑着难受不难受。” 终于有人肯来看他了,还是个清秀漂亮的小姑娘,那个男人眼中带着渴望的光,被他们这样绑一夜真是比在警察局关一夜要难受的多。他点点头,却发不出声音,那帮人刚才审问完他,便又把臭袜子给他塞上了。 他用眼睛不断示意,小叶子笑了笑,将臭袜子掏出来,轻声说道:“你想吃点东西吗。” 那个男人点点头,轻声说道:“渴,给我点水,简直快渴死了。”而且那帮孩子的袜子也不知道几天没洗,实在是臭得够呛。 小叶子拿来一瓶矿泉水,温柔地扶在他的嘴边,喂着他喝进去。 那个男人将水咽进喉咙,看向小叶子的眼神已经带着几分感激,小叶子轻轻蹲在他的旁边,稍微等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其实你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坏,怎么做这种事呢。” 那个男人郁闷地叹了一声,轻声说道:“不是所有倒霉小孩都像你们这么幸运。” 小叶子同情地点点头,轻声说道:“可是你替老板卖命,老板也不会出面管你的,明天警察来领你怎么办啊。” 那个男人摇摇头,说道:“这就不是多大的事情,就算被警察抓了也没事,关上几天就放出来了。我们老板本来可是打算放火的,这样就轻松多了。” 小叶子睁大眼睛,惊讶地问道:“你说放火,放什么火,是哪个老板,是要在这盖楼的那个老板吗。” 那个人郁闷地点点头,说道:“不是他还会是谁,难道你们一个小幼儿园还会得罪其他大老板吗。” 刚才那些孩子连哭带唱,把他感动得一塌糊涂,若是老板自己在这里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狠下心非要拆除这里。 他刚刚说完,正想要再问这个漂亮的小女生再要点吃的,谁料到那个小女生已经猛地站起来,向着火堆处跑去,边跑边高兴地叫道:“小朗哥哥,歆恬姐姐,我录到他的口供了,你们看能不能用得上?” 184 要什么都有 小叶子举着一个手机跑过来,满脸兴奋,眼睛亮若星辰,那是潘朗的手机,刚才小叶子说拿去放音乐,谁知道竟然拿去把那家伙儿的口供录了回来。[.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和潘朗对视一眼,哑然失笑,显然小叶子比他们两个想得更精灵古怪,不过现在的孩子从小接触的事情多,真的是人小鬼大。 潘朗将手机接过来,将录音放出来一听,脸上都气得变了颜色,幸亏白天一闹,否则晚上一场大火,这些孩子和幼儿园里辛苦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当岂不是全部要遭受火灾。 缇娜也跟着皱皱眉,脑海中出现骆民翔那张邪肆狂傲的脸,充满危险的眼睛,心中又觉得有些沉重。 潘朗看着手机,挑挑眉说道:“报警吧。” 缇娜犹豫了一下,这只不过是电话录音,那个家伙儿在那里随时可以翻供,而且放火只是口头说说,警察是不会处理犯罪预谋的,只会处理犯罪行为和事实。 她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种事情估计警察不会管的,恐怕交给媒体比交给警察用处大。” 小叶子看两个人在讨论这件事,脸上都很严肃,在旁边轻声问道:“哥哥姐姐,是不是我拿回来的东西没有什么用啊。” 缇娜伸手拍拍她的头,轻声说道:“很有用,至少我们知道谁是幕后的主使者,而且这录音也是证据。” ―――――――――――――――――――――――――――――――― 潘朗正想要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大声响了起来,潘朗一看来电是展览会的吴先生,心头有点紧张,这么晚了莫非是已经联系到了买照片的买家。 他按下电话,清清嗓子,说道:“吴先生。” 吴先生在电话里已经迫不及待,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说道:“你运气真好啊。有买家要那张照片了,还是原价。” 潘朗微微一怔,轻声问道:“吴先生,还是原来的那个买家吗?” 吴先生稍微一怔,想到这个买家的叮嘱,轻声说道:“是不是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价格是一样的,定金交过啦,只要你明天一早把照片拿过来,便把剩下的支票交给你。” 潘朗抬头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凌晨一两点,夜风有点飘飘的,所以吴先生的话他又突然有点不敢相信,会不会是吴先生想要发财想疯了,梦游打来这个电话呢。 他轻声说了一句:“嗯,吴先生现在是凌晨一两点。” 吴先生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他只是个新人,他的作品不是大师级别,猛然碰到这种事情,有点难以置信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不以为忤,哈哈笑着说道:“傻小子,全球各地有时差,你是深更半夜,人家正是天光大亮呢。放心吧,我清醒的很。” 潘朗一怔,随即忍不住惊喜,连声笑着说道:“谢谢吴先生,明天一早我就去,不见不散。” 他挂下电话,看见四周围满了人,歆恬,小叶子,和一群翘首期待的孩子,都眼巴巴地望着他,怎么办呢,刚才他接电话的时候,声音很惊喜,有些好消息已经暴露了,恐怕不说不行。可是毕竟这件事还没有成真,那么一大笔巨款呢,万一哪里出点纰漏,是不是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他看着众人,一时愣在那里。 那些孩子也不催促,就那样眼里含着希望闪烁的小星眼巴巴地望着他。 潘朗看向歆恬,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走过去,一把在他头上粗鲁地敲了个爆栗,轻声说道:“有好消息就说,让我们高兴一晚上,真要是愿望落空,也是大家一起担心。总比你一个人强忍着巨大的喜悦和失望要好,你以为你是铁皮人啊。” 潘朗点点头,顺手揉揉头顶上的疼痛,借着这个动作,缓冲一下情绪,然后说道:“是这样,上次展览会上你的那张照片,我和尚总说,他已经同意让我卖掉,卖掉的钱让我先用了。” 缇娜也禁不住一阵惊喜,50万美元啊,虽然要扣掉佣金啊,税啊,还是很大很大一笔数目,她一高兴起来,顺手又在潘朗头上敲了个爆栗,随后却说道:“尚远那个人挺出人意料啊,当时不愿意卖,现在你遇到困难却直接拿出来给你了。” 她漂亮的眼睛在潘朗的脸上身上扫扫,眼前的少年明澈如山间晨曦,高远如雾薄远山,还有那俊美灵动如漫画笔下的容颜,她挑挑眉,不怀好意地说道:“他怎么对你这么好,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潘朗正在高兴间,突然看到歆恬那种打趣的神情,不由得心生郁闷,看到她调皮可恶的样子,心头又是一痒,竟然伸手在她的脸上使劲向两方拉了一下,故作恶声恶气的说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缇娜微微一怔,看着潘朗表面调笑实际上暗含认真的眼睛,竟然心跳了一下,随即脸红,猛地将他手打开,斥道:“没规矩。” 潘朗轻松地笑了一下,几个手指麻麻的,却是抬头望天,轻轻吹了一声欢快的口哨。 小叶子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轻轻偷笑一下,然后问道:“哥哥,你有了这么大一笔钱,那我们要搬到哪里?” 潘朗脑海中出现那座童话城堡一样的幼儿园,脸上喜笑颜开,恨不得现在就领他们去看看。 他充满魅惑地一笑,随后说道:“哎,这么晚了,睡觉睡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那些孩子哪里肯放过他,小叶子使了个眼色,一个皮皮的小男生从后面一个助跑,猛地冲过去跳出潘朗的背,笑哈哈地搂着他的头,其他的孩子们也冲过去,将他团团围住,一起闹他,缠着他讲讲大家要搬到什么地方去。 潘朗甩不脱他们,便问他们的要求,孩子不断说出想要的东西,潘朗就会骄傲地回答:“有,有。” 孩子们越问越多,最后潘朗就回答:“都有,你们要什么都有。”于是整个夜晚充满笑声,传到很远。 缇娜出神地看着那一切,心中涨满感动,嘴角不知不觉就翘了上去。 185 一觉睡得真舒服 众人连吃带唱玩到很晚,等到再要回去睡觉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发白,竟然是玩到几乎一夜没睡。 潘朗跟着歆恬的身后走进屋子,看着孩子们七手八脚地爬到床上,轻声叫道:“赶快休息一会儿,然后整理好各自的东西,今天我们就要搬家了。” 他随即转过头看见歆恬,她脸色有些苍白,他问道:“你没事吧,又累又吓,还跟着我们熬了一夜。” 缇娜摇摇头,想到电视上潘朗的神勇,这一天到底是谁也不容易,她轻声说道:“你也是要赶快躺一会儿,所有人里就数你的事情最多。” 潘朗点点头,回头却看见那些孩子不知道怎样调皮捣蛋,将床整个占满,只是靠在墙壁边上留了两个铺位。 潘朗看着那两个铺位,懊恼地挑挑眉,脸色微红。 缇娜没有注意到,天色已亮,屋内的一切一览无余,那些孩子一个接一个挨在一起,将靠墙的两个地方留出来,可见真的在打鬼主意,她看一眼潘朗的犹豫羞怯,心中轻松地一笑。当先躺在靠墙的位置,然后笑着问道:“你不睡吗,再站一会儿天就亮了。” 潘朗一怔,缇娜已经转过身面向墙壁倒头睡去,一点也不提防的样子。 潘朗皱皱眉,再皱皱眉,慢慢吞吞地爬上床,尽可能地离她远些去睡,只是心里却始终怀着小小的窃喜,刚才离开十几个孩子两三米,他已经都辗转反侧,现在她就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心头更是有些暧昧的不安。 他想着想着,脑海中想着装睡转身将她抱一下,却只是想一下而已,没有真的付诸行动,当然也不敢,随后却带着笑容不知何时慢慢地睡着了。 ―――――――――――――――――――――――――――――――― 金黄色阳光布满整个屋子,然后光线一点点上移,终于照到睡着人们的眼睛,潘朗觉得眼前一片光亮,这一觉睡的时间虽短,却特别解乏,他轻轻睁开眼睛,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两个人睡觉都爱翻身,歆恬早就转过身来,而他也向着歆恬的方向,她美丽恬静的睡颜近在咫尺,忽闪卷翘的睫毛如迎着金阳飞舞的蝴蝶,嫣红的嘴唇轻轻张开如娇嫩的玫瑰花苞,一只胳膊正搭在他的肩膀上,潘朗几乎无法呼吸,呆呆地望着她,情不自禁地咬住嘴唇。 歆恬的睫毛微微一闪,他心头惊慌,立刻把眼睛闭上,装作还未睡醒。 缇娜感到阳光微微刺眼,逐渐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胳膊搭在潘朗的肩膀上,略微有点惭愧,她睡姿不好,睡梦中没有踢人误伤到潘朗才好。她稍微一打量潘朗,看到他俊秀如青山晨霭的容貌,柔软的发丝拂在额前,心头微微一动,嘴角浮现一丝笑颜。 那专注的视线看得潘朗心头鹿撞,猛地睁开眼睛,将她的视线抓住。 晨光中视线相逢,两个人都微微一怔,缇娜猛地坐起身,轻声说道:“啊,这一觉睡的还真舒服啊。” 潘朗紧跟着坐起,轻声说道:“是啊,虽然时间短却是睡得很沉。” 他转过身正想要叫其他的孩子起床,脸色一红,这次是真的急了,所有的孩子都不在床上,整张大床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他们什么时候醒的,动作也太轻了,居然没有惊动两人。 缇娜再大方也禁不住有些脸红了,一下子跳下床。 有人在外面轻轻敲了两下门,缇娜赶快答应去开门,本来两个人之间没什么,可是被这帮孩子一弄,倒好像真有什么似的。(.) 小叶子听到歆恬的声音,笑着推门进来,说道:“饭好了,你们两个出来吃饭。” 两人继续赧颜,两个大人居然让一帮孩子准备早餐。 ―――――――――――――――――――――――――――― 吃早餐的时候,小叶子还是端了一点吃的给那个装神弄鬼的人,甚至今早临睡前还给他找了一条被子才去睡,潘朗表情不悦,几次出声相拦,而缇娜却轻轻拉住他,说道:“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小叶子想要做什么就让她去吧。” 潘朗这才猩猩作罢,吃过早饭,一行人各自做事,小叶子看了歆恬一眼,轻声说道:“姐姐,要是没有他的事,就把他放了吧。” 小叶子知道潘朗不好说话,所以看着歆恬求情,潘朗的眉毛挑了起来,缇娜稍微一怔,轻轻拉了下潘朗,说道:“好的,你想放就放吧,对了放之前要不要和他说上几句什么。” 小叶子轻轻摇头,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泽,说道:“我也没什么好说。” 她征得两人同意,便跑过去那个男人的身边,蹲下身子,将绑着他的绳子全部解开,轻声说道:“绑了你一夜,你也赶快走吧,记得揉揉肩膀捏捏腿,别不小心卡倒了。” 那个男人神色复杂地看了小叶子一眼,又回头看看若无其事吃早饭的潘朗和歆恬,咬咬牙,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可惜他的腿有些麻木,险些摔倒,因此不但少了一份决绝,还有点尴尬。 ―――――――――――――――――――――――――――――――― 吃过饭,潘朗给小叶子塞些钱,让她先去接园长回来,让其他的孩子都各自整理行装,而他则是叫上歆恬一起去璀璨幸福那那幅照片,然后再一起送到展览馆。在两个人来说,还想看看买家,向他亲自道一声谢。 两个人出发到璀璨幸福,到达的时候,那幅照片已经被人摘下来包装好了,潘朗一来就有一个同事交给他,说是尚总提前交代好的。潘朗和歆恬微微一怔,尚远做事总是出人意表,的确有点玄妙。 时间尚早,尚远还没有来到婚纱店上班,缇娜边等潘朗边在婚纱店转了转,发现一段时间没来,店里又上了很多新婚纱,非常漂亮,看的很是仔细。只是她走到哪里,店员们都在偷偷看她,她抬头一看,店里的吊旗上也是自己拍的宣传照,两款套装的样册也是自己的宣传照,不由有点汗颜。 她经过尚远办公室,看见他办公室外的照片墙上,也是自己照了一部分,不由得脸色微红,一个人到处都看见自己,除非是很自恋的人,否则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她正在发呆,潘朗已经和同事们交代完今天的事情,要和她一起去展览馆送照片。 两个人到了展览馆,将照片交给吴先生,吴先生将剩下的钱交给他们,十分体贴连美元都兑换成人民币了,又省了他们不少麻烦。两个人本想向买家道谢,结果吴先生说买家人没来,所有事情只是托他全权处理,两个人也只能笑着作罢。 整个过程还不到十五分钟,潘朗从展览馆出来感觉像做梦一样,缇娜跟着他走出去,刚刚走出展览馆,突然下意识地向展览馆内回头望,似乎二楼上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在向下望着他们,但是也是一瞬间的感觉,那个人就不见了,消失在柱子后,也许只是经过而已。 ―――――――――――――――――――――――――――――――――――――――――― 阿奇站在尚远旁边,两个人今天穿的倒是有几分正式,尚远的桃花眼中永远有一股邪气的性感,但是真实心思,阿奇却很难猜透。他看着尚远站在二楼远远眺望着缇娜和潘朗走远的身影,缇娜似乎还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看清他们两个人。 一副大墨镜遮住尚远眼底的内容,阿奇轻声叹了口气,说道:“你想要帮他们就直接帮,何必这样兜兜转转。又是打电话给他们解围,又是自己掏钱买所有权本属于自己的照片。” 尚远轻笑一下,不在意地努努嘴,说道:“那小子一个人想要帮幼儿园解决问题,不也是没声张吗,事情做了就好,何必一定要说出来。” 阿奇摇摇头,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轻声说道:“反正我知道你损失可大了,那么多美元啊,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对我都没有这么大方。” 尚远向旁边轻轻一闪,俊脸上一丝坏笑,轻声说道:“你说话可注意别引起歧义,什么叫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可是爱女人的。” 阿奇脸上生气,心中坏笑,兰花指轻轻点了点尚远,说道:“讨厌,你辜负人家。” 尚远一怔,随即鸡皮疙瘩掉落满地,郑重其事地飞踹了阿奇一脚。 ―――――――――――――――――――――――――――――――――― 潘朗拿了支票就和歆恬笑着出去,他站在阳光下,微笑着拨打了那个转让梦幻般幼儿园的男人的电话,笑着坚定地说道:“喂,你好,我是上次给你打电话联系接手幼儿园的,我很有诚意,请你现在就领我去幼儿园看看。” 186 我和你一起还 一座颜色鲜艳的童话城堡,墙面上油漆着美丽的图案,橡胶跑道铺成的操场,整齐柔软的绿草坪,所有一切在金灿灿的阳光下仿佛闪闪发光。潘朗领着孩子们来到城堡幼儿园,看着他们不可置信的眼神,向着他询问道:“小朗哥哥,我们以后就要住在这里吗。” 潘朗点点头,看着他们不敢相信的眼神,用手推推他们,说道:“就是这里,你们快进去吧。” 几个孩子欢呼一声冲进幼儿园,小叶子安静地站住,转回头说道:“小朗哥哥,谢谢你。”如果能够选择的话,小叶子还是想选择留在爱心幼儿园,不是新的漂亮的就能代替记忆中旧的东西,但是如果时过境迁,不得不更改,她当然也喜欢这个新的幼儿园。 她忽闪着大眼睛,向着两个人继续说道:“这里很漂亮,我想园长以后出院,也会很喜欢这里的。” 歆恬看出小叶子对爱心幼儿园的不舍,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可惜园长拍完照片就要回到医院,不然她今天就看到更好。” 潘朗看着这两个有点感怀的女人,笑着说道:“今天不能接园长,因为太着急让他们马上搬过来了,幼儿园的卫生都还没没有打扫,大家要努力动手做好清洁。” 众人点点头,都欢呼一声开始大扫除。 这个幼儿园虽然要转让,可是软硬件一点都不含糊,当初的老板投资也是下了血本,难怪要转让这个幼儿园的时候心里那么不爽。潘朗看着孩子们边打扫边发出惊喜的叫声,看着歆恬,两个人相视一笑。 缇娜想想问道:“剩下的钱怎么办?” 潘朗想想说道:“我把钱计算好,剩下的钱我要还给尚总。” 缇娜点点头,说道:“你还是要算清楚,这个幼儿园不是像村子里能一直住着的,看起来漂亮现代,可是每一年都要交租金,如果你替园长他们选择了这里,就要替他们打算好以后的事情。” 潘朗点点头,这个问题他也想到了,原来爱心幼儿园是不用付房租的,虽然爱心幼儿园情况特殊,也许房东会体恤一些,但是房租肯定很贵,他既然让他们搬来这里,便没有让他们交不起房租再搬走的道理。 缇娜看着潘朗,想想说道:“其实剩下的钱原本也不算少,如果能拿来投资,收益率要是高的话,说不定每年的收益就够幼儿园的房租了,万一幼儿园有什么急需要用钱的地方,也有个出钱的地方。(.好看的小说)”其实缇娜的主意,已经相当于把这笔钱当做一个灵活机动的基金,专门为爱心幼儿园储备起来。 ―――――――――――――――――――――――――――――――――――――――― 潘朗稍微愣了一下,缇娜微笑着看看他。 潘朗想想说道:“我还要和尚总说一声。” 虽然说他已经知道尚远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他还是要把话先说到。 缇娜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怎么和尚远说的,这笔钱你要怎么还他。” 潘朗稍微一愣,轻声说道:“我说分成二十年,从我的工资里面扣。”这些话他没有说过,因为他不想让歆恬和孩子们他身上背负的压力,但是歆恬张嘴一问,他还是解释一下。 缇娜扑哧一笑,说道:“尚远要答应你就是傻子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没放在心上。就算扣20年,每个月也要人民币一万多,而且二十年后钱都不知道贬值成什么样子了,到时候不知道一百元能不能买一根冰棍。” 潘朗也笑起来,尚远既然肯帮他,当然不是为了钱,为了钱他自己早就将照片卖了。 他转过头去,微微不满,少顷听到缇娜在身后轻声说道:“欠人家的东西就要快换,不然心里不踏实,以后你老实听我的,我和和你一起还。” 潘朗怔怔呆住,心底涨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酸酸甜甜。 半晌他回头找寻歆恬的眼睛,她却已经跑向那群孩子,笑着挥舞抹布,身前洒满晶莹的水滴,笑容肆意而灿烂。 ―――――――――――――――――――――――― 几个人忙乎了一上午,终于把幼儿园收拾的窗明几净,连操场上的跷跷板都是闪着微光。 缇娜抱着小麦,潘朗也抱着一个男生在跷跷板上正压着,成人偶尔也可以寻找一些孩子的欢乐,两个人笑得正高兴,缇娜的手机响起来,她的眼神动了一下,示意潘朗停下跷跷板,一个人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来电的人是骆群航,他的声音从电话那里传来,说道:“爱心幼儿园怎么样,如果缺钱,你先去公司账上支取。” 缇娜略微一怔,没有想到她为了幼儿园的事情扔下素心堂的客户,骆群航还能够这样问她。 她笑了笑,看见不远处潘朗一直看向这里,向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然后对着电话轻声说道:“谢谢骆总,事情已经解决了,爱心幼儿园现在搬到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地方,那些孩子都很高兴。” 骆群航稍微一怔,她昨天下午才回去,今天上午事情就解决了,是谁这么有能量,他挑挑眉轻声问道:“是傅斯年。” 除了他,骆群航想不到谁能够这么快搞定这样棘手的事情。 缇娜笑了笑,转头看着潘朗,骄傲地说道:“不是,算是潘朗自己解决的吧。事情还有一点点小麻烦,但是我会和他一起解决的。” 骆群航脑海中出现那个清秀到不可一世的少年,心底涌起一层阴翳,只是直接问道:“是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缇娜暗中吐吐舌头,以前她可以说走就走,现在可不行了,她还要多赚钱帮着潘朗一起还债,工作显得无比重要,她点点头,说道:“就这两天,我就回h市,事情没做完,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骆群航眼中浮现一丝笑意,声音仍然很严肃,轻声说道:“你不用回来了。” 缇娜心蓦地一惊。 骆群航眼中闪过一丝打趣,顿了一下轻声说道:“过几天,我和晓行要来h市看看那块地,你就在那里等着吧。还有你准备的销售人员培训,就通过视频培训吧。” 187 态度 博盈公司的办公室里,漂亮的秘书小姐将会议室里的视频设备调整好,将缇娜的电脑水杯都准备好便告辞出去了。 缇娜一点视频,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充满英俊神采的脸孔,正出神地望着什么地方。 视频一经连通,两个人的视线似乎交接,缇娜乍然看见骆群航,眼神微微一窒,随即轻轻微笑。 有的时候,其实不用多说话,两个人长久在一起打拼奋斗的经历,使两人之间充满默契,一个眼神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意图。 缇娜稍微一怔,是骆群航,他们竟然将视频全部调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她正要说话,骆群航意识到视频已经连通,那边的视频范围逐渐扩大,从骆群航身上变到整个会议室。 会议室里整整齐齐坐满了几十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缇娜微微一怔,这些人中很多她都参与了面试,但是现在这种阵仗倒好像是他们集体来面试她一次。 她看了一眼骆群航,骆群航看向她的眼神有点鼓励,不过更多的是期待。 她没有从事过专业的医药销售,而这些人很多都是医药行业资深的销售精英,缇娜轻笑了一下。 很多时候笑容有魔力,有个心理学家说过,当你能够假装微笑的时候,你的心理就真的能够放松。 缇娜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手心满都是汗,握着鼠标的动作微微颤抖,但是她知道远隔千里的那些人他们看不见,于是她继续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谢谢大家,由于一些原因,原定在b市素心堂面对面的培训,改成了视频培训,还好我想我这个演员还算上镜,不至于让大家无聊到想要逃跑。” 那些人听她说的有趣,都稍微笑了一下,有些特别严肃的人也轻轻扬起嘴角。 缇娜转头向骆群航,继续说道:“骆总,没想到你也能抽空来参加,谢谢对我们销售部门工作的支持。不过,你的话比我有分量,是不是请您替我做一下介绍。” 骆群航挑挑眉,这个女人果然还是那么辣,一点亏不肯吃,也罢,她的身份职位的确需要自己来明确,毕竟这些人都是销售精英,她需要更多的支持。 骆群航笑了笑,轻声说道:“其实歆总你们都认识,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所有销售团队的人齐聚一堂,我来郑重给大家介绍一下,歆恬,博盈公司销售总监,我的特别助理,也是素心堂的全国销售总监,以后素心堂的所有行销事务都由她全权负责。(.无弹窗广告)” 缇娜向着众人礼貌的微笑,有时候承认认可是一种很能够鼓舞人的力量。 ―――――――――――――――――――――――――――――――――――――――― 她简单说了两句,便开始进行培训,这次培训的课件她准备的十分用心。 为了趣味性和科学性,她把当时在博克纳培训时的一些东西穿插进去,为了保证培训的严谨专业,她请傅斯年和晓书也专门看过课件,还请管理咨询公司的人也提出意见,他们之中提出的意见,她都反复斟酌,尽力做到最好。 按理说,销售培训到处都是,就是医药销售的培训课件也不难找到,管理咨询公司就有现成的几套培训资料,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费心。但是她偏偏要做到最好,力求第一次就能够收服这些未来在市场前线给素心堂冲锋陷阵的人,不仅仅是职位,而是让他们意识到她的态度她的职业经验,她都能够做到与职位相当。 她认真诙谐地讲解着,时不时引起一阵会心的笑声。 骆群航坐在人群中,深邃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歆恬,那认真自信的神采特别地迷人,一时竟然移不开眼睛。 缇娜越讲越进入状态,整整一天时间,除了中间休息几次,竟然没有人觉得枯燥,难道一场培训,培训与被培训的双方竟然都是津津有味,享乐其中。 一天培训即将结束,缇娜向认真听讲的各位表示了感谢,并且和个人互相鼓励。 突然一个参加培训的销售同事,直接问道:“歆总,我想请教一下,你觉得做销售什么东西最重要。” 这个问题,和上次骆群航与她讨论的销售之道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但是缇娜却不想那么回答,而是笑着说道:“英文26个字母,a到z,假设a是1分,b是2分,以此类推,z是26分,你们知道不知道哪个单词的字母组合加起来,恰好是一百分。” 众人一时愣住,有几个英语好的人,已经在脑海里暗暗地计算。 缇娜稍微等了一下,这只是在培训,又不是真的在考试,她当然也要给出答案,她笑着说道:“如果这样计算的话,恰好一个单词是一百分,de,态度。销售中,或者任何事,态度决定一切,决定能不能成功,勤快还是懒惰,真诚还是虚伪,坚持还是放弃,什么样的态度决定有什么样的行为,什么样的行为决定有什么样的结果。” 那个男人笑了一下,眼神平和而坚定。 缇娜看着他,这是一个极为优秀的销售管理人才,他的到来当然不只是为了奉献,而是为了到另一个险地攀登在一般企业已经难以企及的高峰。素心堂正要起步,这个时候加入,素心堂未来发展的无限可能性,也给他的职业生涯注入了未来发展的无限可能性。当然有可能是风险,但是更多的是机遇。 他也许不甘臣服于缇娜之下,但是没关系,她欢迎良性竞争。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了一下,那个人笑笑,其实有时候能找到好的合作者比较重要。 这个女人虽然年轻,但是也有自己的想法,即使暂居其下,只要能达成业绩,有何不可。 骆群航自然知道其中端倪,这个男人在甫一入职,有机会和他单独面谈时,已经陈述了对素心堂的很多建议和发展规划,那不是一般的献计献策,而是真的通盘考虑过,是人才,有野心的人才,但是还是要考量。 而歆恬,他抬起头,看着电视屏幕上远在千里之外的她,看着她脸上璀璨的笑容,更加心折,有一种魅力超乎容颜,他脑海中想起另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心中不停跳动,视线一直纠缠。 188 后续发展 视频培训结束,转眼间其他销售人员安静地离开,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骆群航,两个人在两个空旷的会议室隔着千万里相对,一时沉默,骆群航的心中突然微动,却借着低头整理资料收拾好心情。(.好看的小说) 少顷,他抬起头,向着歆恬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说道:“刚才做的很好。” 其实从两个人有了交集,她一直表现的很好,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过。 缇娜轻轻微笑,心中对于突然离开素心堂,不是没有歉意,但是选择到来的时候,生死存亡远比一两笔生意来的重要。 骆群航看看她,两个人就近期的销售工作做了一个简单的沟通,随即骆群航问道:“怎么样,既然幼儿园的事情安顿好了,你那里是不是没有其他问题。” 终于还是不放心她,所以一再地询问。 当然还有很多问题,譬如幼儿园园长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不能总是让她一个人照顾那么多孩子,譬如那些孩子原本在土家村附近的学校上课,而现在却希望在城堡幼儿园附近找到合适的学校,譬如幼儿园怎么样才能有一点固定收入,毕竟不能坐吃山空。譬如潘朗欠尚远的一大笔钱,要怎么样尽快地还完,当然不能够真的还20年。 所以当骆群航一问她,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这些问题嗖嗖嗖地从缇娜的脑海中划过。 但是她微笑了一下,轻轻说道:“没有,现在一切都好。” 骆群航深邃的眸子盯视着她,眼底微带困惑,两个人一起经历生死磨难两次,她似乎仍然将她排斥在外,甚至还不如对待傅斯年那样诚恳。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微笑背后一迳的倔强。 ―――――――――――――――――――――――――――――――――――― 缇娜给素心堂的销售人员做培训的同时,潘朗也正面带微笑的走进璀璨幸福,因为爱心幼儿园的事情影响,他这几日来都没什么笑容,他不是一个擅长向别人诉苦的人,但是心里有事情,情绪难免受到影响。所以今天笑容满面的来到璀璨幸福,眼角眉梢意气风发,本来就英俊帅气的脸孔,像能够发出灿烂的阳光一般,看的所有人精神一震。 很多女同事看到他,都不由自主地脸红,却又禁不住想要和他多说几句话。 潘朗虽然感觉有点接近,其实很有礼貌,和众人打过招呼,便直接到尚远办公室去敲门。 尚远正在伏案看着杂志,看见他进来,用随时随地散发着妖孽般的气质魅惑地一笑,说道:“怎么样,事情摆平了。” 潘朗点点头,想想说道:“尚总,其实还剩了一部分钱,我先留下来用用行吗,整幅照片的钱我慢慢地从我工资里面扣。” 尚远将两条长腿架在办公桌上,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随后轻声说道:“幼儿园以后怎么发展想好了吗。” 潘朗轻轻一愣,看着尚远的表情有点不自在。 不是做好事就一定要别人都知道,至少潘朗没有打算闹得街知巷闻,但是都上了电视,想必众人也都知道了吧。 他看着尚远轻轻点了点头。 尚远扔在桌子上一张名片,轻声说道:“这里是h市最大的儿童摄像馆老板的名片,是阿奇的死党,那里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你有什么项目,可以将资料拿给他,到他那里做个宣传。” 潘朗接过名片,果然是一家很有名的儿童摄像馆,他和缇娜这两天其实商量好,打算将幼儿园里的地方适当租出去,附近有些小孩子的辅导班,校外课堂什么的,都可以按照时间来租个教室。[.超多好看小说]因为这个幼儿园实在太大,很多地方都是空着的,感觉很是浪费。 但是听尚远的意思,如果需要自己去宣传的话,那么是建议他们自己来开设这些培训班,他挑挑眉,他和歆恬可是都不专业,这却是要投入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他点点头,尚远的考虑也有他的独到之处,这些事情,他可以回去和歆恬再好好商量商量。 ―――――――――――――――――――――――――――――――――――――――――――――――― 尚远看着潘朗犹豫的脸庞,琉璃似的眼眸诸多考量,笑着问道:“怎么能不能忙得过来,要不要叫几个女同事过去给你帮帮忙,我看小米一提到你的事情特别积极。” 小米是潘朗的徒弟,潘朗英俊的外表,早就迷倒璀璨幸福一票小女生,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若是尚远一声令下,真怕新搬去的幼儿园被挤垮。 潘朗已经给尚远添了这么多麻烦,哪里还愿意惊动其他人,连声说谢谢拒绝,然后轻声说道:“不是我自己在忙,歆恬也从h市回来了,我们两个人一起,虽然事情多,倒是也忙得过来。” 尚远听到他提起歆恬,桃花眼轻轻一顿,随后不经意地说道:“知道她回来了,你们也折腾了这么久,话说我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你们难道不应该请我吃个饭。” 潘朗眼中带着笑意,从身后拎出来一个爱心饭盒,说道:“饭是一定要请着吃的,但是大餐得先等等,不过爱心幼儿园孩子们的小爱心小感谢,你可以先尝一尝。” 尚远微微一怔,看着潘朗解开爱心饭盒外面的格子布包装袋,打开饭盒,一股清香气扑鼻而来,他一向淡定,此刻却稍微有点好奇,向前探探身子。 饭盒里面是一个个青绿色的糯米圆子,看起来青碧透明,中间夹心着红豆沙。 尚远轻轻用手拈起一个放在嘴里,香香糯糯,唇齿留香,好奇问道:“怎么有一股竹子的香味。” 潘朗略带得意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这糯米是用竹子汁浸泡过的,然后做成的圆子,里面夹着红豆沙,我是百吃不厌。这个做起来十分麻烦,是园长的独门手艺,园长可是个神人,什么都会,很多现在民间已经失传的东西,她都知道。这个糯米圆子,是她交给幼儿园里几个大女孩子做的,现在搬到新地方高兴,她们特地做了一些,让我带来给同事们吃。” 当然潘朗本来没打算一定要说出来,就让大家一起分享一下美食即可,没想到尚远什么都知道,潘朗也就不需要隐瞒。 尚远吃了一个糯米圆子,觉得喉头一阵润滑,看着那一个饭盒虽然不小,到底也盛放不了多少个。 潘朗说完,就要拿出几个糯米圆子,把剩下的再拿出去分给别人。 尚远看出他的企图,轻轻咳了两声,挑挑眉说道:“是还不错,哈,我今天还没吃早点,咳,你也可以全部留在这里。” 潘朗稍微一怔,眼中一抹笑意,说道:“好啊,反正那些女孩子们会做,我改日叫她们再做一些。” 他正要转身出去,阿奇推门进来,看见潘朗夸张地一笑,却正看见尚远拈起一个糯米圆子放在嘴里,大声叫道:“什么好吃的,潘朗你好偏心,怎么有他的没有我的。”潘朗头皮一麻,连忙笑着向两人打声招呼溜了,关上门后,听到里面传来霹雳乓啷的声音,不出意外,那可能是两个大男人在抢吃的东西造成的。 潘朗看着尚远办公室的门,禁不住摇着头一笑再笑。 ―――――――――――――――――――――――――――――――――――― 因为爱心幼儿园拆迁的新闻在电视上播出后反响很大,不断地有人捐款,也不断地有人送些东西过来,连带着孩子们的转学也比想象中解决的轻松。就近的一所小学校经过考试,一次性接受了十几个爱心幼儿园的孩子,让潘朗和缇娜十分地感谢。 而也有些大学生看到新闻,主动跑到幼儿园要求做兼职老师,幼儿园里一时间既热闹又繁荣,孩子们很快地就适应了新环境。 转眼间,幼儿园安排妥当,就要接园长出院了,而关于幼儿园继续开办其他辅导班,收到经费创收的事情,潘朗和歆恬两个人也决定等园长出院后再商量。缇娜想到晓行是理财高手,与其将那笔钱放在银行,或者托管购买基金,还不如交给晓行帮忙打理。 因为素心堂账上的一些钱也是拿出去投资的,晓行若是不嫌麻烦肯代管那就最好了。 园长出院那一天,缇娜和潘朗一起去接老人,园长一直握着两个人的手,她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但是那双苍老遍布着皱纹的收长久地握住他们,便是最好的感谢。 老人到了新的幼儿园,看到那童话般的城堡连连点头,孩子们飞奔上去,扑过去,将园长团团围住。 看着园长充满爱意地抚摸着那一个个小萝卜头,缇娜眼中带出深深的笑意,送人鲜花手有余香,到底是园长拯救了孩子们,许他们一个健康温暖的童年,还是孩子们的存在出现给园长心灵充实的慰藉,其实是相互的,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189 骨笛 园长出院,孩子们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尤其是小--吾--远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脑海,看清楚他想要极力隐藏的事情,园长的眼神似乎若有所悟,拍拍潘朗的手,轻声说道:“相信你的心。” ―――――――――――――――――――――――――――――― 潘朗微微一怔,正想要拽住园长,轻声询问什么,园长却笑而不答,仿佛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潘朗这才想到有些事情实在没有办法说,难道他真的能把脑海中猜测告诉园长吗,若是歆恬不是缇娜重生,或者缇娜极力想要隐瞒自己重生的事情,岂不是给她造成麻烦。 他稍微一怔间,小叶子和几个女孩子已经将餐桌收拾干净,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又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香味远远飘到鼻子里,潘朗扶着园长站起来,走到餐桌旁。 小叶子等人一顿忙碌,晚饭时,月亮已经高高挂在空中,皎洁明亮。 众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品尝美食,缇娜看着桌子上一道道特色小菜,想到自己给骆群航做个疙瘩汤还要得意半晌,不由得深深汗颜。 小叶子做了很多特色小点心,每一样品尝起来都不比糯米圆子逊色,缇娜边吃边感觉到幸福,并且暗自决定以后要经常来幼儿园吃饭。 到最后,园长让小叶子拿来一瓶自酿的高粱酒,不管多小的孩子每个人斟满一小杯,大家笑着干杯一饮而尽,这顿庆祝晚宴算是告一段落。那些孩子却都没有走,全都双手托腮两只大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园长。 缇娜心中一动,知道园长这是要吹奏骨笛了。 园长看着那些孩子,嘴角边挂起一丝疼爱的笑容,潘朗轻声说道:“园长,早就听这些孩子说你会吹奏骨笛,可是一直没有亲眼看过,心中很期待呢,今晚一定要让我们欣赏一下。” 园长笑着摇摇头,转身从屋子里取来一个木匣,将里面放着的骨笛取出来。 缇娜看着园长拿出骨笛,月华如水照在那根钻着音孔的细长骨笛上,笛子不是笔直的,还带着骨头天然的弧度,那暗褐色的纹路似乎都微微发光,带着神秘久远的色彩。 缇娜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情绪,她轻声问道:“这支笛子是骨头做的吗。” 园长看她一眼,那一眼不知怎么让她心灵明澈,清冷但是舒服,然后说道:“是的这是鹰骨笛,用老鹰翅膀骨头做成的。” 缇娜一时心头涌上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园长,却看见她准备要吹奏,将问题全部压下,保持安静,专注地看着园长。 园长握着骨笛,轻轻地吹奏起来,但是一种沧桑悲凉的声音,用常人难以哼唱的曲调,从低沉到明锐,仿佛清冷的月光下一只孤独的老鹰振翅飞过,一匹孤狼从草原上狂奔而来,一个孤独的旅人在大漠行走奄奄一息,抬头望月,那震颤的音符仿佛一根针一根刺直直地扎进人心里。 缇娜脑海中随着那笛音幻化出一幅画面,那是她甫自歆恬身上醒来,乍然的不信沮丧,眼前又仿佛闪过一张张脸孔,却一瞬而去,不留痕迹。 她恍恍惚惚中,竟然身上一片冰凉,心为之夺,神为之醉,不知自己在干什么。 突然掌心中一片温暖,她自恍惚中清醒过来,是潘朗紧紧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温暖的掌心用力握紧她。 缇娜的身上渐渐复温,她看向其他孩子,都听得如痴如醉,却没有人像自己一样险些被迷失心智,她看向园长,她的脸上一片肃穆,眼中似乎有点点泪光闪动,不知想起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而这个骨笛又有怎么样的故事。 良久,园长一曲骨笛奏完,安静地看着大家。 所有的孩子都很安静,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喧哗,却那样保持沉默地沉浸在音乐的余韵中。 园长安静地看着缇娜,少顷,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刚才那支曲子是什么意思,叫什么名字。” 190 古文化使者 缇娜稍微一怔,洁白的月光洒落在园长苍老的脸颊和她手中那根古老神秘的骨笛,让缇娜不知如何起了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当然那只是一刹那的冲动,她便忍住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微笑着说道:“园长,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打动人心的音乐,好像一刹那占据了人的灵魂。” 园长抬眼仔细看她,眼中一时有点困惑,却不询问,轻声说道:“这是我们部落古老相传的安魂曲,在月光下吹奏,即使再孤独落魄的灵魂也能够得到慰藉。” 缇娜心头微微一冷,是这样吗,因为她的灵魂原本不属于歆恬的身体,所以那一刻惶惑无依,险些没有失魂而去。 她看着园长手中的骨笛,那细致坚硬的质感,不知怎么引起她想要抚摸的欲望。 很奇怪,她心中知道那骨笛有些古怪,却压抑不住自己冒险的想法。 她渴望的眼神看着骨笛,轻声问道:“它怎么会是用老鹰翅膀骨头做成的,中间有什么故事,它到现在有多少年了。” 园长听她一叠连声的问题,禁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它有多少年,也许几百年,也许一千年,也许几千年,但是我知道它的故事,那是部落里众口相传流传下来的。部落中狩猎技巧最高超的猎人,拥有一只形影不离的老鹰,他们是最好的伙伴,所以当老鹰死掉之后,猎人为了纪念,便用老鹰的翅膀骨头制作了骨笛,携带在身边,思念时便拿出来吹奏。” 缇娜点点头,轻声问道:“那猎人只做了这一只骨笛吗。” 园长抬眼笑着看她,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缇娜看着那支骨笛,心中泛滥着一种想要触摸的想法,她还没有说话,但是渴望的眼神让园长心中一动,这支骨笛,她宝贝异常,平时孩子们动都不能动一下,但是她笑着看歆恬,说道:“怎么,你想不想仔细看一看。” 潘朗和其他的孩子们看向缇娜都露出一种艳羡的神情。 ―――――――――――――――――――――――――――――――――――――――――――――――― 缇娜轻轻点头,尊敬地接过骨笛,那鹰骨的质感触在手中,光滑细腻,微微沁凉,深入骨髓,缇娜心头一动,脑海中却无比清晰地出现歆恬的样貌,含笑而视,转身走远,那一刻仿佛一瞬间,又仿佛很艰难很久远。她脑海中微微明白,似乎歆恬借助着通灵之物,向自己暗示什么,却压抑不住心头激动,眼中微微有泪光闪烁。 她的手指逡巡着笛身,在一端抚摸到凹凸不平的痕迹,心中一动,莫非是这骨笛还有名字。(.无弹窗广告) 她轻轻举起骨笛,笛身泛着神秘幽然的光彩,笛身一端有文字的迹象,可是那繁琐古老的象形写法,缇娜却不认识。 她抬头看着园长,轻声问道:“这是它的名字吗。” 园长点点头,回答道:“那两个字是手足,那是我们部落的文字,那个猎人将他的老鹰朋友视为兄弟手足,所以才会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缇娜心中涌上一种感动,摸着那支骨笛,却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问道:“情同手足,这个寓意取的真好,为什么我觉得这骨笛也应该是一双,这样才不寂寞,也许还有情同的存在。” 园长朗声而笑,看着缇娜说道:“也许吧,这笛子流传下来好几代了,我也不知道它原本是一双,还是单支,即使有的话,要有缘人才能遇到吧。” 缇娜抚摸着骨笛,心中涌出一股奇怪的熟稔的感觉,竟然想要在心中发愿,帮它找回另一支。却自己知道那是有点奇怪,只是感动地笑了一下。 ―――――――――――――――――――――――――――――――――――――――― 潘朗轻轻拍她的肩膀,说道:“恬恬,你也看这骨笛很久了,还是赶快还给园长,实话说,这支笛子别人连摸都没有摸过呢。” 缇娜脸色微红,恭敬地将骨笛递回给园长。 潘朗继续说道:“你觉得很神奇是不是,园长身上神奇的东西还有很多,除了骨笛,她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 缇娜转过头,诧异地看向潘朗。 潘朗眼中漾出一抹柔光,比今夜月光更柔和,说道:“园长是政府认定的赫扎布部落的古文化使者,赫扎布是黄河上游远古文化的代表部族,有很多有价值有意义的文化传统,都是像园长这样的老人才清楚。” 他毕竟也不是太了解这些,所以说完之后,转身向园长求证,说道:“啊,园长我没说错吧。” 园长微笑着轻轻点头,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炫耀,现在的人要忙的事情很多,其实没什么人关心这些,除了政府称号和一些补贴,也没有其他异常。古文化使者不只是她一个人,有些人宁愿隐居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过着简单宁静的日子,有个别人出来在政府修建的文化展馆做顾问讲师,她倒是还像原来一样,守着一群孩子,觉得这样最快乐。 缇娜看着园长,看着她宁静温暖的笑容,心中更加敬佩。 小叶子听几个人聊天,无聊地向天空中看,突然看见月亮又大又圆,很漂亮,不由得笑着出声。 众人本来聚精会神地听园长等人说话,突然听见小叶子的笑声,好奇地看向她,小叶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你们都盯着我看干什么。” 潘朗看着她,笑着问道:“那你刚才笑什么。” 小叶子答无可答,又不好直接说他们的对话无趣,只能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道:“我笑啊,我就笑月亮,你们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哪。” 她这灵机一动借用潘长江的经典台词,倒是把大家都逗笑了,一时间笑声远远传开去,热闹了寂静的深夜,透过笑眼,好像天上的月亮确实也跟着笑了。 ―――――――――――――――――――――――――――――――――――――― 人来人往的机场,繁华热闹,每天分散在各地的人在这里集中,然后再次分散。 中国有句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那时候还没有发明飞机,否则人们要说同坐一架飞机飞在天空中是修了多少年的缘分呢,缇娜看着机场来来往往的行人,表面上一派安静,脑海里却不肯安静,一直在思索个不停。 蓦地,陪着她一起来接骆群航晓行的行政部王经理,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他们怎么也来了,消息倒是真快,我们骆总现在果然是大不一样了。” 191 今非昔比 缇娜转头诧异地看着王经理,她本来想要自己找个司机来接骆群航和晓行,结果行政部王经理一直说着骆总很久没回来了,要好好迎接一番,一定要陪着一起过来,甚至还订了一束极为瑰丽夺目的鲜花。 王经理本来想要把鲜花让歆恬拿着,缇娜却不肯,那种感觉实在有点怪异。 王经理无奈之下,只得亲自捧着一束鲜花,那价值不菲的鲜花包装十分华贵,花束很大,站在机场中,便吸引了来来往往人的注意力,缇娜不着痕迹地站的离开王经理远些,免得跟着他一起引人注目。 其实今天想要来接骆群航的人还有几个部门领导,到底副总觉得有点太过张扬,只派了他们两个人,却和她叮嘱了很多关于接人的事情。 缇娜心中一动,知道虽然骆群航以前也是博盈公司的老总,但是扬威集团代主席的身份显然更加闪亮吸引人,便是连原本的手下也想要花费更多的心思来讨好他。 她想要摇头笑笑,听到王经理继续向着她说道:“歆总,你看到没,巨龙集团也派人来接机了。” 缇娜向着王经理眼光示意的地方看着,一眼看到巨龙集团的副总曾明全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一个长相极为英俊的男助理和一个身段窈窕相貌可人的女秘书,举着显眼的接机牌,缇娜禁不住微微一笑,巨龙集团布置接待还挺有针对性。(.好看的小说) 她想想巨龙集团的安排,再想想博盈公司里的人,暗自摇了摇头,骆群航一拿下扬威集团果然是今非昔比啊,自己倒是要留神一些,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 ―――――――――――――――――――――――――――――――――――――――――――――― 她正在自嘲地想着,远处传来一声悦耳的叫声:“恬恬。” 缇娜抬头一看,晓行从里面冲了出来,修身短款风衣,及膝雕花质感长靴,一头暗红色的头发被光线折射,衬着肌肤如雪的美颜,魅惑如精灵,蹬蹬蹬地向她跑来。 缇娜情不自禁地绽开笑容,晓行已经到了眼前,一把搂住缇娜,哈哈一笑,说道:“美女,我想死你了。” 缇娜一怔,随即心上却涌上一股暖流,她和晓行晓书也没见过几次面,虽然她心中将她们当为朋友,晓行对待她的态度还是让她感觉到惊喜。 她拍拍晓行的肩膀,感觉到身上好像集中了很多眼光,也许是源自其他男人的嫉妒。 她正在想着,晓行已经猛地被人从身后拉开,她不满地皱着眉回头看慢慢走过来的骆群航,挑衅地问道:“怎么,你嫉妒吗?” 缇娜抬眼向骆群航望去,眼神被吸进两泓暗潮涌动的深泉,她稍微一怔,嘴角微扬笑了笑。 骆群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向晓行,轻声说道:“我是替全机场的男人做的,你们再搂上一会儿,他们也许就想去做变性手术了。” 骆群航难得这么说话,缇娜微微一怔,暗自觉得他比较缺乏幽默感,还不如少说为妙,表面上却轻轻笑了一下,以示捧场。 王经理走过去将骆群航手中的行李箱接过来,一边把手里的鲜花真诚地递给晓行,客气地说道:“晓行小姐,这是给你的花。” 晓行挑挑眉,调皮且冷淡地说道:“抱歉,我对花粉过敏,好好的花长着多好,非得剪下来给人用花纸和塑料包住。” 王经理额头上微微有点冷汗,他犹豫着却不敢拿着被拒绝接受的花给骆群航。 骆群航只看了那花束一眼,眼神微微不悦,王经理这是慷他人之慨,那一束花也要几百元,看来博盈公司的行政费用完全可以再紧缩一些。 王经理满脑门子汗,实在无措,求助地说道:“歆总,我这手里拉着行李,不方便拿花,要不然你帮着先拿一下。” 缇娜心中暗暗无奈,觉得王经理画蛇添足,但还是笑着接过了鲜花。 一行人向前走去,巨龙集团的人就在不远的前方,也向这里走过来。 缇娜举着那束鲜花也是别扭之极,不过要是老王一个举着来再举着回去,才真正是笑柄。 她正在暗自撇嘴,手中的花束却被人拿了过去,她转过头看见骆群航微笑的眼,稍微一怔,骆群航嘴角轻扬,笑着说道:“这花太大,把你视线都挡住了。我接过来,你还是谢谢我吧。” 缇娜懊恼地暗自挑眉,却看到身旁的晓行对骆群航做意义不明的鬼脸。 她心中尴尬却不能说什么,而骆群航已经拿着花大踏步地轻快地向前走,送花虽然浪费,但也不是不能送,关键看是谁送,若是从美女手中接过鲜花,那么心情想要不愉快也很难。 ―――――――――――――――――――――――――――――――――― 巨龙集团的曾明全和两名助理也正等在前面,看见这一行人走来,曾明全上前一步,握住骆群航的手,笑得十分热情,说道:“哈哈,骆总,群航,骆老弟,我们终于又能合作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骆群航将鲜花又递回歆恬,眼神含笑,叮嘱道:“拿好点,回头插到我办公室。” 缇娜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接过鲜花。 骆群航转身紧紧地握住曾明全的手,上下摇动了一下,轻声说道:“曾总,这个地块开发项目是个大项目,我们也很重视啊,哈哈。” 缇娜看着两人皮笑肉不笑,心头暗自好笑,上次博盈公司承揽地铁项目时,要不是缇娜联系了丁总工,曾明全在里面可是从头到尾的大反派,一直想要给博盈公司捣乱的。不过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若是能做到随着利益转变,那也就随他们吧。 缇娜正想着,曾明全却也没有忘记她和晓行,笑着说道:“两位美女老总,真是很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和你们站在一起,真是蓬荜生辉啊。” 缇娜满脑门子冷汗,第一次知道蓬荜生辉可以用得这么糟糕而肉麻,还不如说万众瞩目呢。 192 庙宇 缇娜当然记得曾明全对她的莫名敌意,但是也知道现在是一个面子上缓和的机会,不想要计较,点点笑笑。而晓行的笑容就更加冷淡,她从小到大生活优渥,被人捧在手心里,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但是大多数时候却不用顾忌,全凭个人喜好。 缇娜看着晓行,虽然自己不能给曾明全脸色,但是晓行对他不加以颜色,她心中却也觉得几分好笑。 一行人向外走去,巨龙集团的车和博盈公司的车都停在机场外面,曾明全向着骆群航说道:“骆总,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今天中午就一起过去吧。” 骆群航看了看兴趣缺缺的歆恬和晓行,刚好找到婉拒的借口,轻声说道:“刚下飞机有点累,我们先休息一下,再约着谈公事。”他说完,挥挥手,便和歆恬等人一起上了博盈公司的车,王经理这才松了一口气,买花已经没有买好,若是人再没有接回公司,那他就不用在博盈公司混了。 王经理正在开车,缇娜想要坐到副驾驶位,晓行却是一拉她,自己抢先在前面坐下,说道:“别和我抢这里,视野好。” 缇娜笑着摇摇头,坐在后面的位置,提前坐进去的骆群航将头偏在另一面窗外,好似面无表情,眼中却带出一抹笑意。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王经理边开车,边有感于车上的沉默,想着说些什么话题,让气氛轻松一些,基本上只要有人随便说说话,气氛就会活泼灵动起来。 ―――――――――――――――――――――――――――――――― 他还正在想着,骆群航轻声说道:“幼儿园里的孩子们怎么样?” 缇娜顿了一下,后座很大,两个人距离不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种奇怪尴尬的气氛在蔓延,她压下心底异样的感觉,轻声说道:“他们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晓行从前座转过头来,轻声说道:“找机会我们也想去看看,恬恬你该不会只自己献爱心,却阻止我们出一份力吧。” 缇娜摇摇头,说道:“正有事要你帮忙,幼儿园还有一笔基金,你帮忙拿去投资增值。” 晓行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骆群航,笑着说道:“好的,交给我啦,稳赚不赔,要是有什么闪失,让我大哥赔给你。” 缇娜一时无言,她本来想说投资有风险,输赢只要晓行尽力最好,却又想到那些原本不是她的钱,是爱心幼儿园的基金,以后还要帮很多的孩子,竟然讷讷不能成语。 骆群航眼中又闪过一抹笑意,良久看着精灵古怪的晓行说道:“你投资理财这么厉害,怎么会输。” 晓行向着两人笑笑,将头转过去。 骆群航刀削斧凿的硬朗侧颜,勾勒出一道令人砰然心动的弧线,缇娜转过头看他,突然情不自禁想起那晚上不小心发生的事情,心中一阵恍惚,回过神来,轻声说道:“既然交给晓行,当然就相信晓行,市场有风险,这个心理准备我们是有的。” 晓行甩甩手,轻松地说道:“没事啦,交给我你放心,输赢只在赚多与赚少,绝对不会蚀本的,那些是孩子们的钱啊,我怎么会大意。”她顿顿继续说道:“我看着那巨龙集团,心里就打鼓,无事殷勤过甚,感觉很奇怪啊。” 骆群航轻轻点头,说道:“总之,我们不要大意,不用着急去巨龙公司,我们自己先多走走再说。” ―――――――――――――――――――――――――――――――――――――――――― 翌日一早,骆群航晓行和歆恬三个人已经来到h市环西湖畔,这里离缇娜居住的地方远,虽然环西湖畔的山河寺号称是h市第一美景名胜,但是她也不常来。人们旅游时似乎更青睐的是遥远的景致,也许并不比身边的景致更吸引人,但是由于那份踏上路途的心情,而给远方的景致增添了些许神秘和期待。 缇娜也常常出去旅游,但是恰恰就在同一座城市的环西湖和山河寺,缇娜只是匆匆地经过,却从来没有进去游览过。 也许因为它永远不会改变,就静静地坐落在那里,她想什么时候来游玩都可以的缘故,缇娜对它不甚热衷。 今天倒是因为替扬威集团考察地块的缘故,她跟随着骆群航和晓行一起来此。 晓行看见山河寺气势恢宏的庙宇,先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庙宇也太过簇新了,想到庙宇到底感觉那种藏在深山中,人迹罕至院墙上石板路上长满青苔的庙宇才好。” 缇娜闻言一笑,轻声说道:“你也别太挑剔了,看你也只是讲究的意境,没有讲究实用。说到底是各有各的好,你说的那种庙宇是给诗人入诗,画者入画的,给那种心灵苦修的旅者艰辛求索的。人家这个庙是老百姓用来拜拜求心安的,方便而敞亮。这个庙宇是政府出资修缮的,最初却是像你说的那样,只是一场大雨下来,院墙倒塌,才修缮好的。说到拜佛,大多数人还是要来这种寺庙。” 晓行吐吐舌头,暗红色的头发在晨光中也鲜艳的亮眼,轻声说道:“我随意说说,你的嘴怎么比我的还利。” 缇娜也跟着一笑,轻声说道:“不知道呢,难道是这寺庙里的佛祖点化我,让我替他说上你几句。” 三个人稍微一笑,随即屏心静气,安静地四处游览。 缇娜自从重生后,总觉得有些异样,并不太敢接近这些神佛之处。 今日她跟着骆群航和晓行,两个人一定要她陪伴,推脱不开,勉强走进山河寺,并无不妥之处,心里才稍稍安稳。 她眼见自己没有露出任何异样,这才放心四处浏览,看着那些气势雄伟的佛像,鎏金塑身,法相庄严,虽然不是虔诚的佛教徒,但是一瞬间也察觉到一种心灵的震撼,继而感觉到一种祥和平静。 193 山河佳景 三个人在寺庙里转了一圈,看着对着佛像虔诚叩拜的人们,脸上超脱信赖的神情,稍微有点出神。 晓行正要说什么,缇娜轻轻拉住她,小声说道:“嘘,我们可以不理解别人,但是要尊重别人。” 晓行眼睛笑成一弯新月,抬头看着缇娜,眼中一丝调皮,轻声说道:“恬恬,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刚才看到寺庙前矗立的石碑介绍,山河寺香火鼎盛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个寺庙到现在已经有几千年了,初建时由当时的国师天行收集了活佛舍利供奉在塔内,几千年来显灵的传说不断,尤其是灾难降世之时,多次庇佑过一方百姓。所以我们要不要也拜拜。” 缇娜怔怔地看着那高大的鎏金佛像,呆呆凝视许久,轻笑一声,说道:“也好,你要许什么愿望就快许,我们站在这里等你。” 晓行看着缇娜,轻声问道:“你没什么可求的吗。” 缇娜摇摇头,晓行也不理她,径自掏钱去请了三柱高香,可是她向来自由自在已惯,身边却又没什么不满足之事,恰好转头看见骆群航站在歆恬的身边,两个人并肩而立,神情各有些不自在,却又无比和谐。她心头一动,想象着他们牵手的样子,对着佛祖虔诚地祈求,暗自许愿道,佛祖啊佛祖,你看到那边站着那一双人吗,是不是男才女貌,我希望你保佑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晓行虽不知道两个人前因后果,却一眼看出两人之间别有暧昧,向佛祖祈求嬉笑之间,却将两人之事拿来测验。 骆群航一眼看见晓行神情,知道她素来淘气,眼中一抹了然,他也去请了三炷高香走过去,晓行看见他也亲自跪倒在地,不由得一惊,说道:“大哥,你求什么。”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轻轻拍拍她的头,说道:“你不是说这山河寺无比灵验吗,我祈求佛祖保佑二叔二婶有醒来的一天。” 晓行的心如被车辆碾过,蓦然转过头去,强压下眼泪,却是随着骆群航一起恭敬地俯身下去,默默地许愿。 ―――――――――――――――――――――――――――――――――― 歆恬看着骆群航和晓行恭敬虔诚地向佛祖祈求,心中已有所悟,她遥向着佛祖金身在心里拜了一拜,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安静地等待两人。 少顷两个人缓慢地走过来,缇娜看一眼骆群航,那深邃的眼神若有所思,两个人对视一眼,默默无言。 山河寺中还有一个高耸的山河塔,塔身七层,青砖堆砌,外形仿唐代木式建筑砌檐柱、斗拱、栏额、檀枋、檐椽、飞椽等,形式古朴优美,如一只大雁展翅飞天。几千年来h市经受过多次地震的磨难,而这座几千年前建造的佛塔竟然毫无损伤,让现代建筑师也叹为观止。 三个人抬头看看山河塔,进入塔中,拾级而上,踏在那古朴结实的木梯之上,缇娜突然想起西游记中有一集,唐僧夜扫古塔,心中不尽古意,连笑容也跟着恬淡几分。 只是她光想着那电视的内容,神情有点恍惚,险些被台阶绊倒。 她稍微一绊,骆群航伸手在后面扶住了她。 一双坚实有力的胳膊牢牢扶住她,缇娜回头一看,骆群航深深地注视着她。 缇娜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谢谢。” 骆群航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三个人慢慢地登上塔顶,站在高塔之上,视野一片开阔,山河寺是h市标志性建筑物,为了突出山河寺,整个山河寺附近区域建筑的高层建筑都不能高过山河寺的高度。所以三个人站在塔顶上,视野很广阔,远处迢迢青山起伏连绵,与天接壤,近处环西河如一条玉带,轻轻地将山河寺环抱住,柔柔的水波远看一层雾气缭绕,绕着山河寺一圈,再度向远处的天边流去。 而环西河畔的柳堤,绵延十里不绝,两岸的垂杨柳临水梳妆,好似一行娉婷多情的美女临溪浣发。 缇娜稍微一怔,心中暗自责备自己险些错过身边美景,若不是陪着骆群航和晓行,竟然没有发现这里。 骆群航看着环西河西边一块空地,意气风发,那里便是扬威集团和巨龙集团合作开发的地块,若是能够成功开发出来,站在那里的高楼大厦上边就像站在这山河寺顶一样,将这秀丽风光尽收眼底。 他满怀豪情,一眼看见身边两个美女着迷地看着近处的风光,眼中带着笑意。 晓行顺着骆群航看去的方向,轻声问道:“就是那块地吗。” 骆群航点点头,缇娜向着那里看去,也觉得那块地依山傍水,的确是一块很理想的地块,骆民翔毕竟是骆家人也许真的为扬威集团考虑呢。缇娜一时踌躇,想到骆群航自会考量,她对这些事情反正不懂,就当学习点经验吧。 ―――――――――――――――――――――――――――――――――――――― 缇娜正在欣赏那美景,骆群航看着两人说道:“远景既然看了,我们就到近处再去看看,我手里还有巨龙集团提出来的设计规划,我们在这里看完,再到实地去看,才知道那规划是否科学到位。” 随即骆群航拿出手机,缇娜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是一幅地块规划图,骆群航将图纸调整一下,又调出几幅效果图,大厦林立,宽阔街道,一幅繁华的商业中心样式。 三个人看着那一幅繁华胜景,想到这一座商业中心将要在一片空白的土地上兴建,眼神都不禁有些激动。 看了一会儿,骆群航轻声说道:“两位美女欣赏完了吗,我们再去实地看看。” 缇娜和晓行点点头,三个人同时向下走,缇娜走到最后,等到两人都走向楼梯,又转头看了一眼那无边景致,也许等到闲暇时,她会自己独自再来看看。 车辆在柳堤旁行驶,缇娜看向窗外,一排排柳树烟霞,醉人心处,h市一直对环西河附近特别保护,小桥流水,古色古香,精心修缮那些原有的老建筑,走到实地,她突然有种感觉,若是在那地块上修建摩天大厦,鳞次栉比,似乎和这里的意境有点格格不入。 她看着窗外,骆群航看着她的目光,轻声说道:“其实这里也不比杭州西湖差,可是却没有杭州西湖的名气。” 缇娜转头看着骆群航,笑着说道:“这对你不是好事吗,若是有西湖的名气,你要开发这一片地皮要多少钱,现在多好,你把它开发出来,再去宣传,身价百倍,生意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骆群航看她一眼,那调皮促狭的笑颜,心头一动,却想到目前的工作关系,想到那一夜的尴尬,想到在前座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暗中窥视的晓行,将那种亲昵的冲动强忍下来,笑着说道:“话都让你说了,我这老板还有什么好当。” 缇娜吐了一下舌头,说道:“不敢不敢,你当我是个臭皮匠得了,我可不敢超越你的英明卓见。” 三个人正在说话,汽车一下子停住,司机转过头说道:“骆总,到地方了。” 三个人依次下车,那是一大片开阔的空地,有的地方是白土,有的地方野草茵茵,高且茂盛,看来没什么人打理。 他们在土地上随便转着,突然看到一个正在地里挖野菜的老伯,骆群航稍微一怔,笑着走过去,问道:“老伯,你在挖野菜啊。” 老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轻声说道:“是的,秋季火大,吃点地里的野菜,能够去火。” 他抬头看见不远处停着的汽车,还有眼前几个人都是服饰讲究的帅哥美女,随即又问道:“荒山野地的,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骆群航眼中蕴藏着一丝笑意,轻声说道:“很快就不是荒山野地了,我们要把这里开发出来,可以建成h市最繁华热闹的商业中心,你也知道h市的高校和知名企业都聚集在环西河附近,这里可是天时地利人和。” 那个老伯皱皱眉,突然出声问道:“你说要把这里开发成什么。” 骆群航看他神情奇怪,心中不免起疑,继续说道:“开发成h市最繁华热闹的商业区。老伯,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老伯看着他,眼神中充满迷茫,不住地说道:“怎么可能呢,这片地当时明明说要开发出住宅区,再让我们迁回来的,商业区我们还怎么迁回来呢。” 骆群航挑挑眉,看着老伯气呼呼地向回走,好像想找谁问清楚情况,连忙拉住他,问道:“老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说的详细点吗。” 老伯看看他,咬咬牙,说道:“谁知道你们都是什么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每次说的都不一样。这里原本是我们的村子啊,这么好的地段谁都舍不得让开,是那些搞开发的人说,把这里开发成住宅区,除了给拆迁赔偿款,到时还置换给我们新的房子,否则我们怎么会迁走,住在山河寺附近都习惯了,我们村民很多人每天去拜拜的。当时村子里签订了大合同的,我们才答应搬走的。你怎么又说要开发成商业区。” 194 行事历 骆群航听那个老伯说完,已经是眉头深锁,骆民翔怎么可能让他这么顺利接手扬威集团呢,果然这块地皮会有问题。(.好看的小说) 他一把拉住那个老伯,想要问个清楚,老伯却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走了,还说着:“想让我们白白让出这里,骗子啊,我得去找村长。” 骆群航眼神稍微凝结,那是一种怒气,不是针对老伯,但是这块地皮出问题的确不是小事,他正要再对着老伯说什么,胳膊被人轻轻拉住,歆恬面色平静,向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稍微一怔,深邃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 缇娜笑着拉住他,眼中一抹温柔流霞,轻声说道:“你不是早就料到骆民翔要在地块上动手脚吗,现在真的出了问题,显得你多么英明。” 骆民翔稍微一怔,看着她笑意俨俨的神情,跟着笑了笑,说道:“你到博盈公司跟着我,怎么就跟救火队员似的,就没有消停过。”他没有说完的话却是,可是你和傅斯年在一起时,却一直得到帮助和保护。 缇娜做了个害怕的神情,笑着说道:“骆总,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听着心虚,房产开发的事情我是一点也不了解,你和晓行比我强多了,还有那么多专业人士,我今天就是跟你们两个来看美景顺带蹭吃蹭喝的。” 骆群航看她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得开,谈笑自若,心头略略有点失落,有时候暧昧是一种僵持状态,真要是没人觉得别扭那就什么也不剩了。 他心中嗒然若失,却也是谈笑风生地说道:“只要你是我的特别助理,便没有那么容易撇清,至于这块地皮,我也的确不该拽住他,说不定他比我还迷糊,我们回去好好摸清情况再说。[.超多好看小说]” ―――――――――――――――――――――――――――――――――――――――――――――――― 三个人看完地皮,就回到环西河畔附近的一家清雅幽静的茶楼,坐在二楼的临窗座位,品着香茗小点,听着评弹小调,看着窗外滚滚河流蔓延而过,河面上一艘艘正在营业的漂亮船舫,也算是忙里偷闲,日子过得有了几分逍遥自在。 吃完茶点,几个人又去附近饭店吃了一条环西河里特产的黄鳟,清蒸上案,肉质十分鲜美,骆群航看着岸边垂钓的人,禁不住心动,却知道自己一堆公事在身,只是眼中恋恋,刚刚吃完饭,少歇了歇,便和一行人回到博盈公司。 晓行倒是对那茶楼的茶点念念不忘,那茶点也是十分好吃,只是缇娜已经吃过小叶子她们亲手做的小点心,心头有了比较,倒不曾放在心上,看见晓行的样子,禁不住笑着将幼儿园里小叶子等人的手艺尽情夸赞了一番。 听得晓行食指大动,临到听说那神奇的骨笛,心中更是压抑不住想要一探幼儿园的冲动,却看见骆群航冷冷的神情,也没有说什么。 三个人回到办公室,博盈公司不比素心堂那样简朴,每个人都可以独立办公,打了声招呼,便各行其是。 缇娜看着骆群航形色匆匆的背影,想来他着急弄清楚那块地皮的真相,也不拦着他。 她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中,将电脑打开,经过几天培训,那些新招募的销售精英已经回到各自驻地,由于公司的营销思路和计划都已经制定完毕,他们回到各自驻地,只要按计划行事就好,即使这样,缇娜也不能放松,每天邮箱里都塞得满满的,都是各地销售团队发来的一些营销申请,以及一些需要她和其他各部门沟通协调的事情。(.好看的小说) 她正忙得昏天黑地,骆群航轻轻敲门进来,笑着说道:“能忙得过来吗,再给你们销售中心配个行销专员,解放你一部分劳动力。” 缇娜经他点拨,才晓得需要个人来帮忙,连忙笑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以后销售的事务越来越繁琐,还真是需要人时时盯着。” 骆群航看着她兴奋喜悦的笑颜,暗自摇了摇头,是她自己太糊涂了,人力资源核定素心堂总部销售中心,除了她之外还可以有三个人头编制,她却想都没想,好在刚刚开始事情少,她居然一个人能把做单行销物流这些都扛了下来。 要不要提醒她呢。 骆群航恨不得坏心地等她自己发现,然后看她发飙抱怨,正想要提醒她。 缇娜却已经反应过来,抬头蹙着眉,问道:“销售中心还有三个编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岗,我看我得催催人力资源部。” 她忙得昏天黑地,忘记骆群航正站在门前,似乎有事要说,提起电话就打给人力资源部,只是电话响了许久,却没有人接听。 骆群航看她昏头昏脑的样子,眼中有一丝怜惜,却也忍不住笑着说道:“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人家早就下班了。” 缇娜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是七点半多了,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含糊地笑着说道:“天呀,我真佩服我自己,难道我是铁人吗,居然没感觉到时间这么晚了,太专心了,哈哈。” ―――――――――――――――――――――――――――――――――――――――――― 骆群航看她一眼,心中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他笑着问道:“还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没有一起去吃晚饭。” 其实这个时候她应该马上放下手头事情,老板叫着吃饭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加紧急。 结果缇娜翻开行事历,那上面记载着她每天要做的事情,一样样列出来。这是她刚参加工作时就养成的习惯,不管大事小事统统写在纸上,有些特别紧急重要的单独标记一下,有时候一天行事历上会记着几十种事情,她就掺杂着做,做一个难完成的工作划掉一个,顺便做几个好完成的工作,自己显示一下自己的效率,也顺便给自己打打气。 这个习惯养成了很多年,没有改过,骆群航问她的时候,她也没觉得事情有什么特殊,还是傻乎乎地看着行事历,审视了一会儿,将还没有完成的工作挪到明天,才抬起头说道:“还好,今天也算差不多。” 骆群航等到头皮发麻,恨不得狠狠训她一顿,却还是耐住性子,轻声问道:“好了吗,我和晓行要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缇娜抬头,眼中星光一闪,今天这么累,晚上的确应该吃点好料的。 骆群航看她脸上流露出一点贪吃的眼光,英俊的脸上禁不住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 缇娜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却又稍微顿了一下,转过头说道:“还有一件事得先等一下,我给潘朗打个电话。” 骆群航脸上的笑容顿住,眼神微微不悦,却趁她不注意转过头去。 缇娜已经按响了电话,眼中充满了柔和明亮的光彩,笑着说道:“潘朗,我做完工作,你在幼儿园啊,你们先吃吧,不必等我。” 她电话还没有说完,冷不防骆群航拉着门的手被推开,晓行猛地从外面冲了进来,笑着说道:“等等,不如你带上我们两个一起去蹭饭。” 缇娜抬头看了一眼,轻轻咬住嘴唇,示意骆群航和晓行先去外面等一下,见他们出去,立刻压低声音问道:“潘朗,骆群航和晓行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可以不可以。” 潘朗在里面轻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带人来吃个饭,就这么没底气了。” 缇娜稍微一顿,轻声说道:“我只是见了园长几次,和孩子们也是这样,我怎么好意思请他们为我的朋友忙碌呢。” 潘朗又轻声笑了一下,悦耳的嗓音让缇娜心中一阵微痒又有点生气,正想要教训他几句,她不好意思劳动幼儿园里的人,不代表也不好意思教训潘朗。就这稍微一缓的瞬间,潘朗已经轻声说道:“就凭你扔下素心堂的工作,突然跑回来陪在我身边,就永远是自己人,就凭你说要和我一起还欠给尚总的钱,也是幼儿园的自己人。”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就凭你是缇娜的朋友,甚至可能是缇娜,就永远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潘朗说完那两句话,将手机话筒轻轻按在心上,他的心微微起伏,而双手紧紧捏住电话,如捏住一颗真心。 缇娜听到潘朗说完那两句,心头暖暖,眼神微微潮润,她笑了一下,大声说道:“喂,你听着,马上让幼儿园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姐姐带着朋友要来蹭吃蹭喝啦。” 潘朗响亮地答应一声,缇娜展颜而笑。 骆群航从外面推门进来,笑着说道:“商量好了没有,实在不行,我们就不去打扰了,毕竟咱们都是外人。” 缇娜秀眉一挑,脸上漾出快乐期待的神采,说道:“谁是外人,我不是外人,你们跟着也就不算外人了。” 195 夜宴 满月在天,皎洁明亮的月光洒满整个幼儿园,孩子们都是欢天喜地,园长是一个讲究节制的人,虽然不会克扣孩子的饭量,但是由于幼儿园的财政状况以及园长克制节俭的本性,幼儿园一般时候吃的都很朴素。[] 只有招待客人的时候或者幼儿园有什么喜事,小叶子等几个女孩子会格外卖力准备很多好吃的。 酒菜飘香,还有骆群航和晓行顺路买过来很多食物,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格外开心,幼儿园里显得很热闹,这些天一直洋溢着过节的气氛。 园长看着骆群航他们打开小车,拿出来一堆小山一样的精美食品,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缇娜立刻意识到他们还不如把买吃的东西这些钱换成东西,因为对园长来说,可能更希望孩子们得到一些能长久使用的东西,而不是让孩子们养成爱吃零食的毛病。 她稍微怔了一下,正要说话。 骆群航也察觉到园长的神色,微笑着看着园长,说道:“抱歉园长,时间仓促只买了一些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小食品吗,我想常吃不好,但是偶尔吃吃应该没什么关系。这些孩子这么乖巧懂事,应该不会被我惯坏了吧。” 骆群航如此一说,园长倒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几个人正在说话,潘朗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饭菜,向着骆群航和晓行礼貌亲切地一笑,却是向着歆恬亲昵地命令道:“赶快去帮忙,小叶子累的够呛,等着你表扬她呢。” 缇娜脸色微微一红,慌忙向厨房走去。 潘朗刚才的笑容,缇娜是司空见惯,只觉得好看却没有震撼的感觉,但是晓行只看见如梦似幻皎洁的月光中,缓缓走来一个挺拔灵动的少年,山青水秀,蕴含着天地间的灵气一般,轻轻一笑,如同微雨飘雪,说不清的温柔漫过人的心田。(.无弹窗广告) 晓行稍微怔了怔,缓缓才挣脱潘朗笑容的魔力,回过头看看自家大哥惯常的严肃冷峻,英俊虽然英俊,但是那一股冷漠却让人不敢亲近。她心头略微有点紧张,竟然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骆群航,轻声说道:“大哥,加油。”其实她本来想要说大哥你自求多福,话到嘴边却没有敢吐露,换上加油二字。 骆群航微微一怔,眼中流露出一股懊恼,很为晓行这没头没脑的几个字头疼。 而潘朗笑着和两人打过招呼,已经钻到厨房,却看歆恬和小叶子套近乎去了。 ―――――――――――――――――――――――――――――――――――――――――――――――――――――― 饭菜摆好,丰盛美味,缇娜笑得合不拢嘴,小叶子手艺不知道经过如何磨练,今天菜色竟然比上次接风宴毫不逊色,连菜式都没有重复,她笑着说道:“小叶子,你做菜的好手艺到底从何而来啊。” 肯定不全是园长教导,因为幼儿园哪有这么多钱买这些昂贵的菜来让她练习手艺呢。 小叶子轻声笑笑,明亮的大眼睛中满是自豪,说道:“哪有什么难的,除了园长教的,就是照着菜谱按部就班做的。” 缇娜等人都哽了一下,其中一个女孩子也跟着骄傲地说道:“小叶子厉害吧,这里面很多菜都是她今天第一次做欧。” 晓行向着那个女孩子说的第一次尝试做的菜夹去,立刻笑着说道:“天啊,第一次就能做这么好吃吗,我做十次也做不了,真是天才啊,我想要拜你为师,不过职责是负责帮师傅试菜。” 她漂亮精致的容貌,毫不掩饰情绪的率直的语言,立刻引得孩子们哈哈大笑,小叶子高兴地涨红了脸,眼中却有微微的羞涩。 骆群航眼看着众人欢聚一堂,又看到这所幼儿园远远超过他想象中的豪华漂亮,他举起酒杯,向着园长敬酒说道:“园长,我敬您一杯酒,你是一个值得敬佩的老人,谢谢你给孩子们一个温暖快乐的童年。” 园长笑着举起酒杯,苍老的脸上一丝欣慰的微笑,干净利落地一饮而尽,出乎潘朗等人的意料。 骆群航顿了顿,轻声说道:“我敬您,我先干为敬,您随意就行。” 潘朗、歆恬等也都很担心,园长轻轻笑笑,说道:“小酌有益,你们不必那么紧张。” 骆群航轻轻看着园长,轻声问道:“这个地方很好呢,园长你们要维系恐怕要费些力气,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和晓行。” 当然园长不说,他也会不定时给幼儿园一些补给,看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他的确觉得园长很伟大,也愿意伸手助她一臂之力,反正扬威集团每年都有做慈善的专门款项,与其捐赠到他不了解的地方,还不如捐赠给爱心幼儿园,至少他了解这个幼儿园是怎样的情况。 他向着园长敬完酒,转头看见潘朗正和歆恬低语着什么,心头的弦似乎又拉紧了一些,绷得很不舒服。 他笑着向潘朗,说道:“你也了不起,居然能让幼儿园搬到这么舒服的地方。” 潘朗意识到骆群航正在和他说话,琉璃似的眼睛漾出一抹笑容,说道:“不过是凑巧罢了,关键时刻还是我老板肯把一幅照片让我拿去卖掉。” ―――――――――――――――――――――――――――――――――――――― 骆群航眼睛闪了闪,笑着说道:“我真是对照片一点都不了解呢。” 潘朗并不隐瞒,这种事情若是骆群航存心打听,也很容易,他笑着说道:“是我以前给歆恬拍的,当时有人要用50万美元买走,老板没有卖,可是这次为了解救幼儿园的危机,老板却把照片拿出来让我卖了用。” 骆群航心中微微一动,如此说来,这个老板就是把50万美元不放在心上的人。 生意人有几个不逐利贪财,潘朗的老板却能够做到如此,恐怕不是常人。 他轻轻笑道:“听歆恬说,你是璀璨幸福的摄影师。” 潘朗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老板是尚远,很大方很难得的一个人。” 骆群航的问话其实稍微有点居高临下,这可能和他的身份职位年龄都有关系,但是即使如此,潘朗也没有打算说出自己会还尚远的钱这些事来找回什么,只是安静沉着地笑着。 只是一直仔细听两人讲话的晓行,突然叫道:“尚远,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呢。” 骆群航的眼中自从听到尚远的名字,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难道是他吗,还是重名,可是除了他,他想不出会有人为了一张照片放弃50万美元。 晓行还在敲脑袋,而骆群航却已经想出那个人可能是谁,他看着晓行,眼神微微一动,示意她不要多说。 晓行稍微怔了一下,笑笑继续吃东西。 两个人之间的异样落入缇娜的眼中,看来那个尚远有点来历,不过这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尚远行事太过出人意料。 她看着骆群航月光下英俊神秘的脸庞,又联想到尚远,想到两个人曾经在游戏里有过交集,可是彼此却茫然无知,想到触电那夜,骆群航的角色帅过杨逍和尚远的角色大家旺不如自己旺,想到他们两个合在一起气得她几乎吐血,想到帅过杨逍绑着大家旺来到她的面前,身子一转,索要赏金,想到那一刹那发生的事情,竟然是恍如隔世。 她略微有些出神,那怔忡美丽的神情落在骆群航的眼中,却是联想到尚远身上,想到尚远伸手帮助幼儿园,有没有歆恬的因素在里面,心里竟然禁不住微微发涩。 那是一种对他来说极为特殊的情绪,生疏难过,他强压下心头那种陌生的情绪,轻轻地举起酒杯,兀自品尝着美酒。 ―――――――――――――――――――――――――――――――――――――――― 吃完晚饭,四个人向园长和孩子们依依不舍的道别,骆群航和晓行一起打算送歆恬和潘朗回家。 晓行却坚决不肯做骆群航开的车,理由是他刚才喝了两杯酒,骆群航哑然失笑,而晓行虽然会开车,却也借口自己喝酒,坚决不肯开车。 骆群航轻声说道:“你真是麻烦,那就打电话叫两部车来接。” 晓行摆摆手,轻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歆恬不是没喝酒吗,而且她也会开车。你看上次在田野上,你开着车追那些打手,米多么熟练灵活,一看就是技术很好。” 缇娜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当时她太想帮忙了,竟然忘记了歆恬是不应该会开车的。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恐怕不行吧。我没有驾驶执照。” 晓行诧异地看她一眼,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那你怎么会开车。” 晓行话声一落,骆群航和潘朗都齐齐地看向歆恬,尤其是潘朗的眼中微微地起了一层激动,就像压抑已久平静的湖面被风吹着禁不住起了涟漪。 196 暗潮 明亮皎洁的月光下,缇娜看到他们三个人的眼神都略带诧异地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潘朗琉璃似的眼眸蕴满异样的神采,让她心中情绪上下起伏。[.超多好看小说] 她稍微顿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们怎么那么看着我,没有驾驶执照却会开车的人很多吧。缇娜开车技术很好,以前经常带着我四处兜风,到了没人的地方,就会换成我来试着开开,所以我勉强会操作。” 她说到后来,因为是在说谎,也因为要再一次提到自己,神情并不自然,漂亮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层阴翳。 晓行一怔,她以前听歆恬提过缇娜的事情,因此上见她神情如此,心中倒是抱歉,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抱歉,让你想起好朋友,不过你放心,既然缇娜那么好,不管现在在哪里一定都会过的很好的。” 缇娜心中松了一口气,轻轻点点头。 骆群航深邃明亮的眼神一直盯着歆恬,将她在月光晶莹如玉的娇颜深深映入脑海,可缇娜二字甫一进入脑海,如一声巨雷炸响,他心中思绪纷乱如麻,转头不语。 缇娜眼见勉强过关,她实在很担心三个人会一直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连忙继续说道:“我没有驾驶执照的,还是走到路上拦两辆出租车。” 晓行笑笑说道:“呀,从这里出去可是还要走好远啊,我们相信你的技术,只要你遵守交通规则也没什么。” 缇娜看看晓行,又看看如水月光下静静停在那里的车,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一路上特别沉默,骆群航蹙着眉向着窗外,深邃的眼神里有一种常人难解的忧伤,像一簇簇燃烧的火焰,在暗夜里格外引人注目,而且因为他竭力隐藏和压制,反而更加被几个人注意到。 晓行笑着说了几句话,骆群航和潘朗似乎各有心事,都没有反应,而缇娜要专心开车,答话也不够积极,晓行说了几句话也就渐渐沉默,静谧的车内气氛中不知就怎么透露出了一点尴尬。 车子平稳快速地行驶,很快就到了骆群航在h市的家,晓行依依不舍地下车,抱怨地说到,在h市还不如在b市,至少在b市大家可以住在一起,不用她一个人陪着一个冷冰冰的冰山老哥。 缇娜安慰地笑笑了,骆群航只简单点头示意就下车,缇娜看着他沉默如山的背影似乎有点沉重,心头涌现出自己触电的情形,只觉得事过境迁,骆群航实在不必继续放在心上。(.) 她看着骆群航的背影,禁不住轻声叫了一句“骆总,”骆群航转过头来,眼神却有点躲闪,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歆恬忘记了记忆中那张明媚的笑脸,让他会有负罪感。 歆恬看着他,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对了,我记得缇娜是个很大方的人。” 骆群航微微一怔,缇娜向着他摆摆手,轻轻关上车门,一溜烟似的消失在夜色中。 ―――――――――――――――――――――――――――――――――――――― 缇娜看着骆群航和晓行在视野里消失,明媚地微笑了一下,眼睛的余光却看见潘朗英俊的脸上奇异的笑容,如梦似幻,眼神有点迷茫有点兴奋。 她稍微清清嗓子,笑着说道:“喂,干什么呢,还在想晚上吃过的好东西。” 潘朗闻言回过神来,神情有点郁闷,笑着说道:“你说什么呢,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那么馋嘴。” 他看着歆恬的笑颜,眼角眉梢的笑意似曾相识,轻声问道:“对了,你和缇娜认识多长时间了。” 缇娜心中稍微有点惶惑,却只能随口说道:“很久很久了,也许有几年了吧。” 潘朗暗中捏一下手掌,继续笑着问道:“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两个人相识往往都有故事,越是要好的朋友,可能相识的过程就越离奇。” 缇娜看似轻松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少顷,随意地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健身的时候随意认识的,你也知道缇娜她比较爱和美女搭讪。” 潘朗注意到她的不自在,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情绪,却尽全力压抑住,问道:“几年前你应该还是学生,身材样貌又都那么好,居然花钱去健身,可真是奢侈啊。” 缇娜感受着潘朗随意的表面上处处探询的姿态,心头一阵火起,更多的是委屈惶惑不知所措,她又不想继续胡编乱造下去,她和歆恬是好朋友一说,漏洞百出,若是潘朗穷追不舍,她真的无言以对。 她的秀眉一挑,猛踩刹车,汽车发出刺耳的吱地一声在公路上停住,她趴在方向盘上,随即转过头来,漂亮的眼睛闪着一种决绝的光辉,直接问道:“关于我和缇娜,你还有多少问题,索性一次问完吧。” 潘朗看了她一眼,琉璃似的眼睛里犹豫不决。 而缇娜轻轻趴在方向盘上,喇叭声远远地传出去,吵醒了寂静的深夜,惹得过往车辆的司机乘客侧目不已。 良久她轻轻抬起头,轻松地笑着问道:“问啊,你怎么不问了,难得我给你这次机会。” 潘朗看到她轻松的笑容背后,似乎压抑着无穷无尽的哀伤,心头一阵狂跳,良久温柔地笑着说道:“有什么好问的,缇娜不在了,我难过你也难过,我只是关心,并没有一定要深挖的意思。” 他琉璃似的眼神蕴满一种压抑的痛苦,但是没有任它蔓延,反而是看着全神戒备的缇娜,伸手出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放松下来。难得的是缇娜并没有拒绝,原本僵硬的身体慢慢地靠回坐垫。潘朗心中一松,看着她逐渐放松,眼神恢复了宁静,而心中的翻滚着的浪潮,想要知道真相的浪潮却越来越汹涌,也许到下一次便再也压抑不住。 ―――――――――――――――――――――――――――――――――――――――――― 197 土地陷阱 晨光照耀进整间办公室,满室金辉。(.好看的小说)其实缇娜昨夜并没有休息好,这些天事情不断,先是她握住骨笛时感应到歆恬微笑挥别,随即开车一事被晓行提起,潘朗近来越来越奇怪的表现,都让她有点紧张。 按理说,她灵魂重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喜事,但是因为人世间没有听说发生过,她便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而小心地隐藏起所有关于这一切的秘密。 深夜里,她辗转反侧,一夜过的极为辛苦,早上起来,照镜子时看见两只媲美熊猫的眼睛,暗自叹了口气,重生了这么久,按理说也应该习惯了,实在没有道理太过紧张,这种事应该是没有办法让人看穿的吧,就算被政府捉去研究,估计也研究不出端倪。 她哀怨不安的心情,在吃早饭时见到潘朗同样的两只国宝眼,不由得轻松地嫣然一笑。 她一大早在卫生间里做了很久眼部按摩,并且化了淡妆掩饰住失眠的痕迹,因此上看起来神采奕奕,湮灭了失眠的罪证。 她看看潘朗略微有些萎靡,,笑着问道:“怎么,你昨晚没有睡好。” 潘朗抬起头来,清秀灵动的脸上掩饰不住倦意,轻声说道:“做了一夜的梦,真是很累啊。” 缇娜一怔,看着潘朗抱怨的神情,轻声问道:“做了什么梦。” 潘朗抬头看着她,温柔地一笑,眼中神采明亮过窗外晨光,轻声说道:“缇娜告诉我要好好照顾你。” 缇娜稍微愣了一下,潘朗接过她手中的饭碗,走到厨房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放在餐桌上,看着缇娜安静地站在那里,突然探手在她头上摸了一下。 那温柔光滑的手掌骤然覆盖在她的额头上,缇娜稍微一怔,挑着眉但是没有什么威力,嗫嚅问道:“你干什么。” 潘朗坐回餐桌若无其事地吃饭,笑着说道:“我看你脸色发红,神情呆滞,担心你生病,所以摸摸你的额头。” 缇娜挑挑眉,而潘朗已经含笑无语地默默吃饭,只是嘴角那么令人生气的笑容实在是很可疑。 ―――――――――――――――――――――――――――――― 刚刚吃完饭,博盈公司的司机来开车顺便把缇娜也接到公司去,缇娜踩着有节奏的高跟鞋,神采奕奕地走进办公室。 刚一进去,看见骆群航迎面过来,她微笑着叫道:“骆总早。” 骆群航的脸色也不似以往红润,深邃如海的眼神似有一点疲惫,昨晚也是休息不佳,他看了一眼歆恬,想到昨晚临别时说到缇娜很大方的话,终于爽朗地一笑,笑着说道:“早上好,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开个晨会。” 百叶窗全部关闭,办公室里只有骆群航晓行和她三个人,缇娜刚刚走进去,看两人的眼色已经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她轻声问道:“怎么只是我们三个人开会吗,其他的人不参加。” 骆群航看着她点点头,轻声说道:“是扬威集团的事情,没有必要叫上他们。” 缇娜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随即问道:“和巨龙集团合作的那块地皮的事情,你调查清楚了。” 晓行点点头,眼神也是有点凝重。 骆群航坐下来,看着歆恬,轻声说道:“事情比较麻烦,骆民翔给扬威集团挖了个很大的坑,还好我们发现的及时。” 缇娜点点头,关注的眼神紧紧盯紧骆群航,示意他全部说完。 骆群航不想废话,直接说道:“总而言之,这块地现在有两个麻烦,第一,巨龙集团当时在收购这块地皮时,和原来地皮上的村民承诺此处开发成普通住宅区,原来的居民可以置换盖好后的房子。[]但是签合同时,却没有写进这一条,而是含糊其辞一带而过。” 缇娜皱皱眉,有没有置换的房子,那拆迁款的金额可是要相差很大一笔,现在h市的房价越涨越高,尤其是靠近环西河山河寺这里,房价每天都在涨,若是没有置换的新房,只怕村民的拆迁款搬到h市的三环外才能勉强买套房子。 她挑挑眉说道:“既然是说好的事情,签合同时,村里的人会不看吗。” 骆群航神情更加气怒,却强自压抑,继续说道:“村长收了巨龙集团的好处,就把合同混乱签了,现在人都躲出国了。” 他做生意最讲究诚信,虽然利益是守衡的,甲方赚得多,乙方自然赚得少,但是他是那种希望能尽量达成共赢的人,现在碰上巨龙集团这种合作对象,实在是看不过去。 缇娜稍微坐正一点身子,等着骆群航说第二条。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也透出一丝懊恼,继续说道:“这个地皮巨龙集团购买的时候就曾经受到过政府的阻挠,也可以说是派系人物斗争吧,巨龙集团最终抢到了这块地,但是输家不甘心,h市政府新近下文:文物古迹附近土地不建议修建大型商业区。” 缇娜点点头,就是说道:“是不建议吧,又不是不能。” 骆群航笑着摇摇头,这一个不建议已经够人头疼,商人做生意其实最难,因为要跟方方面面打交道,尤其是想做个项目,审批的部门多了,这一个不建议足够那些部门挨个卡上他们一年两年,真要是修建动工被因此长期耽误,那才叫损失惨重。何况现在为了打击囤地,地皮是不允许空置太久不动工的。 缇娜咬咬嘴唇,这些事情她不是很清楚,只能轻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和巨龙集团签订的合同有没有受到欺诈呢,如果终止和他们的合作,事情能不能解决。” 晓行苦恼地趴在桌子上,双手轻轻支住下巴,轻声说道:“骆民翔他们把合同研究的十分透彻,根本找不出解约的理由,不不只如此,我们还得保佑这件事千万别张扬出去。” 缇娜不解地看着晓行,她挑挑眉说道:“巨龙集团倒是无所谓,地头蛇一个,也不是上市公司,他们做建筑不用太考虑企业形象。但是扬威集团就不一样了,首先就要考虑企业形象,最重要的是扬威集团是上市集团,这么大的投资案出了纰漏,股价肯定要受影响,到时我们的对手可能会趁机生事。” 缇娜暗暗叹了口气,那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那也太难了。 她转头看骆群航,他皱紧眉头望着窗外,晓行轻声说道:“好在我们一直提防,资金还没有调拨到那块地皮上,否则真不知道要填多少进那个无底洞。” 缇娜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样子,拍拍桌子,突然笑着说道:“哎呀,我发现我们真是太英明了,一早就料定的事情全部都发生了。” 两个人没好气地看着她,缇娜尴尬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就想办法来解决吧,和你们赌一顿饭,看谁先想到解决办法。” 骆群航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神迸出一抹火花,笑着说道:“如果打赌的话,那你输定了。” ―――――――――――――――――――――――――――――――――――――――――― 秋日明朗的阳光透过咖啡馆明澈的玻璃,三个人坐在临窗位子,点了三份简餐,坐在咖啡厅里慢慢地消磨中午时光。 三个人都不太说话,都在心中考虑环西河旁边地皮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如果僵在脑海里,越是进入死胡同越找不到出路。 缇娜只觉得想了许久,脑袋里一片空白,看着那两个人沉默不语,想来也是没有什么收获,她轻声笑笑,看着窗外,说道:“今天这么美好的阳光,若是笑得不比它灿烂可真是辜负它的光芒,你们说是不是。” 骆群航摇摇头,眼中却有一丝宠溺的笑意,晓行抬起头,暗红色的短发在阳光下闪出低调奢华的光彩,笑着说道:“你说谁啊,我笑得可比太阳灿烂多了。” 缇娜看着三个人,反正也想不出什么路数,轻声说道:“几天没有联系晓书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我打给斯年问问。” 骆群航和晓书都停住动作,看着她拨打电话。 缇娜轻轻按下电话,稍等了一会儿,一个清朗沉静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缇娜似乎闻到一阵淡淡微苦的药香,轻声问道:“斯年。” 傅斯年拿住电话,琥珀色的眼睛瞬间怔忡,坐在病床上的晓书看见他一瞬间的神情,心底微涩,却是微笑着看他接听电话。 傅斯年向着电话那边轻声叫道:“喂,恬恬。” 仿佛这个名字很久不曾从他嘴里叫出,乍然叫出透着一点生疏还有一点微微心疼。 缇娜心里不知为什么也有点钝钝的,她向着电话轻声说道:“斯年,谢谢你。” 这声谢谢一说出,骆群航和晓行都有点微讶,骆群航深邃的眼眸看了缇娜一眼,沉默地望向窗外。 ―――――――――――――――――――――――――――――――――――――――――――――――――――――― 呃,有点卡文,这两天情节发展有点快,需要梳理思路,今天还欠一更,明天补上。谢谢,晚安。 198 不由迷惘 那声谢谢一说,傅斯年就听出歆恬的歉意,他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诱人的光亮,轻声说道:“谢什么,你忘了有条件的。[]” 靠在病床上一直凝神静听傅斯年打电话的晓书,听到这句话身体突然瑟缩了一下,仿佛不胜寒冷,但是她微笑地看回自己手中的书,书和音乐能让人心情平静,而她的个性从来不怒不争。 缇娜稍微一怔,想起那天电话里,傅斯年曾经让她答应一个条件,她的心微微起伏,现在突然猜测到那个条件到时会是什么呢,她当时本没有多想,可是即使多想,为了晓吾--远的男子,就算他提条件也不会是害人的,何必考虑太多,想到这里,她清朗地一笑,说道:“好啊,我记得很牢,只是你别太轻易放过我,一顿饭就了事了,那我才真的惭愧。” 傅斯年听她语气,想到那明艳如朝阳的脸颊,终于愉悦地笑出声。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缇娜问了晓书病情治疗情况,又和晓书聊了几句,听到晓书温婉柔润的声音从电话传来,心中暗暗庆幸,听说有的严重的火灾会把人的嗓子呛坏,幸亏晓书的声音没有受到影响。她又想起那深海中用声音交换双腿的小美人鱼,若是她能够说话,告诉王子真相,会落到化成泡沫的境地吗。 她只是稍微一怔,脑海中划过晓书和傅斯年在同一间病房看书下棋的情景,场面温馨浪漫,医院也有医院的好处,至少幽静,人们只能放慢速度做一些事情,尽可能多拖一些步骤来谋杀时间。 ―――――――――――――――――――――――――――――――――――――――――――――― 傅斯年看着晓书放下电话,明澈的眼中溢满快乐的笑意,禁不住问道:“看来要让她们多多打电话过来,我陪你在这里呆上一天,也不见你像这几分钟这么高兴。” 晓书抬起头,脸上波光一闪,嫣红的嘴唇勾出一抹令人心醉的弧度,笑着说道:“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我陪你一天,也不见你接电话那一刻笑得那么灿烂。” 傅斯年微微一怔,晓书穿着洁白干净的病号服,乌黑柔顺的头发编成一个大辫垂在胸前,脸上的笑容恬淡调皮,听着有点酸涩的话语在她脸上却找不到一丝抱怨,不仔细甄别不出她的情绪,还以为是玩笑,但是分明有丝介意却不难过也不哀伤。 傅斯年心中顿了顿,轻笑一下,说道:“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互相陪着过了好多天。” 晓书扑哧一笑,说道:“我怎么听着你的口气很是哀怨,医生就是要呆在医院里,你不在这个医院,也是在那个医院,我可没觉着束缚了你。”她明明知道是歆恬所托,傅斯年才留下来照顾她,这一刻却也推得一干二净,当真有点赖皮。 傅斯年笑着摇摇头,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给她带来一丝压迫感,看着晓书眼中掠过一丝不自在,才俯下身说道:“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情况。” 晓书仰起脸,轻轻合上眼睛,颤动的卷睫如蝶翅轻轻扇动,傅斯年稍微一怔,心头竟然微微跳了一下,不过他切记自己医生的身份,镇定地轻轻掀开晓书半边脸上的纱布,然后轻声惊讶地叫了一声。 晓书的表情紧张了一下,那是人担心的自然反应,随后却慢慢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是不是情况还很糟糕。” 傅斯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接电话更兴奋莫名,笑着说道:“是很糟糕,我居然不知道你的皮肤自愈能力这么强,虽然我这药膏是独门秘方,但是用在别人身上也没有用在你身上这么有奇效。” 晓书一怔,听明白傅斯年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傅斯年伸手拉起她,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轻轻推着她走到镜子旁,然后松开手。 晓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禁不住喜极而泣,脸上左侧原本凹凸不平颜色灰暗的伤疤不见了,重新变得平滑洁白,只是由于长期敷用药膏和用纱布遮盖,那一处皮肤显得过于雪白,和周围皮肤有些色差。 傅斯年也十分高兴,琥珀色的眼眸充满欣喜,没有人像他一样每天陪着晓书,晓书的伤疤就是他要精心诊治的对象,如今见到成效,竟然比晓书自己还要开心,他用手指轻轻触摸那块皮肤周围的肌肤,笑着说道:“还有点色差没有关系,当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渐渐就会分辨不出来。”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触在她的脸上,头微微俯下来,距离一时近了,晓书只觉得他英俊的脸孔越来越近,心跳如鼓,脸色微微泛红。 傅斯年还在查看她伤疤处的皮肤,既然脸上可以治,那么身上、手上的伤疤应该也淡了许多,若是多敷用一段时间,晓书身上那些大的伤疤也应该能够褪掉。 他正在想着,突然觉得晓书似乎有些沉默,他低下头,正要说话,腮边轻轻接触到一个软软糯糯的红唇。 那柔软的嘴唇带着羞怯之意,轻轻地点在他的腮边,一掠即过,伴随着嘴唇一掠即过的还有晓书身上的沁人心脾的馨香。 傅斯年略微一怔,他身怀绝世武功,受到威胁往往身体自动就会产生防卫反映,谁知道却被这么个小女人给偷亲了。 可是那种感觉有很美好,似乎想念了很久,遥远的记忆中,一个精灵般可爱调皮的女孩子便是常常这样赖在他身上,突然地偷偷地亲上一下,可是那次事件后,那个女孩子依旧在他的身边,却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触,仿佛远了淡了,换成另外一个人。而今天那种令他熟悉心动的感觉突然再次发生,让他不由迷惘。 199 撑着雨伞挡鸡蛋 199撑着雨伞挡鸡蛋(二更) 傅斯年稍微一怔,站在原地,晓书已经轻笑一下走远,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笑着说道:“嘿,傅医生这是感恩之吻,我常年在国外,沾染了点外国人的习性,你可不要想多欧。” 傅斯年微微一怔,惑于那女子明媚的笑容,接触时间很长,她倒是难得笑的这么开心,他轻轻点头,忽略心中的异样,也随着笑了一笑。 ———————————————————————————————— 缇娜轻轻挂下电话,笑着看向在旁边一直留神倾听的骆群航和晓行,轻声说道:“晓书很好,斯年说过不了多久,晓书就可以出院。” 骆群航点点头,眼神稍许欣慰,这一段时间事情太多,和晓书倒是联系的少了,还要歆恬来提醒。 晓行笑着说道:“我早就知道了,而且傅医生正在给晓书用一种特制的独门药膏,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奇迹。” 两个人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晓行看着两个人,轻松地笑道:“我们可是亲姐妹啊,当然天天打电话,还能像你们似的,想起来才联系。” 骆群航和歆恬对视了一眼,眼中一抹会意,相视而笑。 三个人吃完饭正准备离开,突然骆群航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里行政部王经理的声音略带几分不镇定,直接说道:“骆总,刚才市政府来电话,环西河畔那块土地原来的贾家村民正在市政府门前静坐抗议,说是有拆迁骗局,要市政府主持公道。市政府让我们赶快去处理。” 那个地块现在已经是由扬威集团和巨龙集团联合开发,而且是扬威集团占主体,所以市政府将电话打到博盈公司直接找骆群航,如此准确有力,三个人对视一眼怀疑背后有人。 王经理皱皱眉,他行政经验比较丰富,在电话里直接说道:“要不然我找一些人让他们散开吧,他们就算被骗了也和您没有关系。(.)这种事情,大集团遇到的多了,不可能都是老板亲自出马。”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还有不知道骆群航等人亲自去,会遇到什么情况,激动的村民不知道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 骆群航踌躇一下,关于这块地皮他们还没有想出解决办法,就算他直接去面对那些村民也是无话可说。可是派一些打手驱赶村民吗,那他和那些素来瞧不起的人有什么区别,而且市政府门前终归要收敛一点。 三个人略微一迟疑,晓行轻声说道:“不然我和王经理去,把事情先拖一拖。” 骆群航摇摇头,看着晓行,这个妹妹在上次和骆民翔对阵中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却也更加心疼,当年他一个人只身离家,抛下晓书和晓行到底对不对。晓行会变成那种样子,到底中间吃了多少苦。 他看着晓行摆摆手说道:“不行,你不能去,说不定会很危险。” 缇娜看着晓行和骆群航轻声说道:“不然我去吧,不过给我配几个保镖。” 她眼中调皮自信的笑意感染了骆群航和晓行,骆群航心中微微一暖,谁说大集团的主席就不能直接面对问题,非要让下属解决,他试试自己去做又能怎样。 他看着缇娜,粲然一笑,轻声说道:“啰嗦那么多干什么,我们三个一起去吧,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万一村民们准备了什么烂柿子臭鸡蛋,你们可要小心你们的衣服。” 缇娜恨恨地一咬牙,轻声说道:“你说什么呢,衣服能比人更重要吗,遇到危险,我们当然是躲在你的身后,就算有臭鸡蛋都砸在你身上好了。” 三个人听到这里,都在阳光下尽情地笑起来,因为事情发生了,着急苦恼也没有,不如苦中作乐,也许快乐的思绪能够提供点新思路。 骆群航看着两个人在阳光下明媚的笑颜,更胜过窗外明朗开阔的秋日气象,笑着对王经理说道:“我们三个去,但是请给我们找一队保安,不是打人去的,职责吗,撑着雨伞挡鸡蛋。” 王经理一怔,却听到骆群航在电话那边开朗的笑声,禁不住也摸摸脑袋笑起来,骆总果然是和人不一样,换成一般人不应该是气急败坏吗。 ———————————————————————————————— 汽车向市政府广场上行驶而去,即使三个人面对,也要准备好面对村民的说辞,缇娜知道骆群航既然打算亲自面对,便是想要解决村民的困难,否则不会亲自出面。 可是到底怎样解决,企业也不是慈善机构,他们还不知道村民的损失是多少,若是全盘承揽下来,那么扬威的损失由谁来承担。而且市政府这面的态度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开发计划能不能通过审批,也在其次。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为了避免矛盾进一步激化,首先巨龙集团的人就不必出面了,虽然事情是他们惹出来的,但是现在作为合作对象,也没有必要分得太清楚,至于巨龙集团的问题回到谈判桌上再清算。 他们想好了一下,当务之急是表明态度比较重要,让村民们知道能够扬威集团愿意坐下来和他们谈判,尽可能保障他们的利益。 汽车即使开的很慢,也终究是到了市政府广场。 三个人还在车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幸亏骆群航没有同意只派打手来驱散他们,那打着黑色条幅静坐在市政府大楼外广场上的一百多个村民,几乎都是老人和抱着襁褓婴儿的妇女,想来也是,虽然是村民,由于所在地段衣食无忧,但是也有很多在外工作的,聚会抗议这种事比较适合老人孩子做,既能有多余的空闲时间,万一遇到动武,首先处在弱势地位,也能博得观众的同情。 三个人对视一眼,既然是这种场面,就更要下去说清楚了。 骆群航等人先没有下车,坐在车上,让司机下去悄悄地打听哪个是负责静坐抗议的指使者,想要把主要人物请到车上来说清楚。 —————————————————————————————— 市政府大楼对面一幢大厦上,一个身材颀长衣着讲究的男子手举着望远镜,向下眺望着,看到那辆熟悉的骆群航的坐骑停在广场外围不远的地方。 他微微一怔,英俊邪肆的脸上出现一抹意外,骆群航会亲自出马既在他意料之外,一般上位者都不会将自己置于这种险地,而是派手下来解决问题。老百姓闹事的多了,派上几个厉害的打手就驱散了,走走政府的关系,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这一切却又好像在他意料之中,骆群航的个性完全遗传自他的父亲母亲,虽然有纵横商场的精明利落,也不乏那份头脑,但是心底始终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良知,宏才身上的狠厉狡诈却几乎在他身上没有体现。 说到骆宏才的狠毒冷血似乎只有他一个人遗传到了,只有他才像是他的子孙,可是骆宏才却是将他最不放在心上。 他轻声冷笑,将手中的啤酒罐捏成一团。 池骋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轻声问道:“骆总怎么办,骆群航的确亲自来了。” 骆民翔眼前闪过一幅画面,秋日艳阳下金色田野中,高大英俊的父亲温柔漂亮的母亲牵着一个清秀精神的小男孩在田野中尽情奔跑,而另一个男生却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一个人用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他们瑟缩在车上。 他轻轻笑着,眼中眼光复杂难明,随即轻声说道:“还能怎么办,按照计划行事,通知村民里你的兄弟行动,堵住骆群航的车子,闹得越难看越好。通知报社和电视台记者,让他们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一定要大肆报道,扬威集团现在股价太高了,呵呵需要挤泡沫啊。” 池骋看了一眼骆民翔,所有的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扬威集团被拖进了和巨龙集团合作的陷阱,派出人到村民中告诉他们受到了愚弄,鼓动他们闹事,骆群航如愿赶到碰到这种两难局面,而早就安排好的电视台报纸的记者将对接下来的场面大肆报道,渲染扬威集团所处的困境,随后骆民翔将在股市上借着这个机会翻云覆雨打捞一笔。 所有一切的都按照他的计划行进着,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笑容,也并没有真心的快乐。 池骋边打电话,边想着他到底最想要什么呢,商业上的成功,更多的金钱,还是骆宏才的承认,可是骆宏才似乎一直将骆群航摆在第一位,将他当做是第一继承人。 —————————————————————————————————— 骆群航等三人等在汽车里,不是他们不想去面对大众,而是大众的意见太多纷乱,不适合在这种关键时刻,往往找到关键人物沟通才能够解决问题。 若是他们三个下车面对一群激愤的村民,场面只会恶化,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骆群航闭目养神,用沉默的外表掩饰不太平静的情绪,少顷,外面却是一阵乱哄哄,一阵吵嚷,骆群航睁开眼睛向外面看,发现他的司机已经被一群人打倒在地,而一群人闹闹哄哄地向着他的汽车包围过来。 ———————————————————————— 实在抱歉,这两天事情比较多,到今天欠了两更,下周一定补上。晚安。 200 好像在淋雨 骆群航转头看着歆恬和晓行,那一瞬间的眼神告诉她们要当心,好在骆群航他们也带了人来,那群人还没有接近骆群航的汽车,已经被他身后下来的一车保安拦住。还有几名保安看到司机被打倒已经跑过去救人。 骆群航挑挑眉,怎么样才能找到这样一群人中的头目,一般的村民何至于如此彪悍,他的司机才下去打听下事情,就被人打倒在地。那司机在博盈公司也工作了一两年时间,他了解他的脾性,绝不是莽撞无礼之辈。 骆群航正在挑眉深思,外面的争执开始演变得激烈,本来骆群航的保安只是想将那群人拦住,但是那群人里却有些暗中下死手的家伙儿,骆群航的那群保安吃了暗亏,顷刻间几个小伙子肚子狠狠着了几拳,痛彻心扉,压抑不住火气,和那群人便动起手来。 骆群航一皱眉,看见那帮人越闹越凶,而那些静坐的老人和妇女也很激动,想了想,拉开车门走下去,如果没有人能找到主使者,那么就他亲自出马吧。既然来了,他总不能躲在车上一动不动。 他刚刚走下车,已经被骆民翔用望远镜看在眼里,他幽暗的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即转头向着池骋吩咐道:“骆群航下车了,给他点难看。” 池骋点点头,拨打电话给手下,对着电话那边的人低声交待了一番,然后挂上电话。(.无弹窗广告) 他森冷的面容上公事公办看不出一丝情绪,而眼中盯着远处广场的动静,看不出端倪。 骆群航刚一下车,就有几个人冲破了保安的那道防线,其中一个打头的中年男子指着骆群航叫道:“快看啊,他就是扬威集团的大老板,就是他要夺走我们的地。” 骆群航挑挑眉,神情格外冷峻,那个中年男子来者不善,他双拳紧握,虽然他不想动手打人,但是绝不会让什么阴险小人伤到自己。 ―――――――――――――――――――――――――――――――――― 可是那个中年男子向着他冲过来,却没有动手,稍微站住一下,他的身后跟上来几个中年妇女,骆群航稍微一怔,那几个中年妇女从菜篮子里掏出一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向着骆群航扔过来,他向后及时一闪,虽然没有提前大家开玩笑说的臭鸡蛋之类,但是那枯萎发烂的菜叶子还是有几片粘在他的衣服上。 骆群航的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之色,这种招式的确在他想象之中却比他想的更恶心人,他稍微一怔,胸中的怒气一点点窜升。那些人并不肯放过他,他们是被人提前布置好的,知道有记者正在等着精彩镜头,居然继续拿出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包括几枚鸡蛋扔了过来,骆群航用双臂护住头,几枚鸡蛋落在他的胳膊上,啪地流下蛋清,鸡蛋壳落在地上。 骆群航有生以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可是他不能退回车上,车上还有两个女人,而且问题没有解决,他露了一下头就被人砸回去,他永远不必执掌扬威集团。 正犹豫间,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他的胳膊,一种温柔的感觉传到身上,让他的心落到实处。 骆群航扭头一看,一把雨伞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歆恬洁白美丽的脸上带着让他宽慰的笑容,掏出纸巾笑着帮他整理身上的污迹,她向来风风火火,难得如此温柔,骆群航险些心中一酸,她边给他擦掉脏东西,边说道:“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你看还不是要用雨伞来挡鸡蛋,车上有武器也不知道用。” 而晓行站在两人边上,用一把雨伞撑得大开团团转着将那些人扔的东西都挡住了,笑着说道:“这只能挡一时啊,你们不要卿卿我我,擦好了赶快想办法。”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略微有点窘迫,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考虑晓行的话,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生疏了很久,他眼睛落在她唇畔的笑容竟然有点灼热。 缇娜也是稍微一怔,刚才看到他被那群莫名其妙的人攻击,心头着急就冲了出来,倒是没想过太多,她顿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 骆群航眼神有点阴郁,轻声说道:“感觉背后好像有人操纵,那些动手的人有点莫名其妙。” 缇娜点点头,说道:“其实我已经知道背后主使人是谁了,动手的人里有两个看着面熟,是池老大的人,也就是说是骆民翔在后面捣鬼。” 她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同时向远处张望一下。 骆民翔站在对面大厦的高楼上,用望远镜看到一个美丽耀眼的女子突然冲出来,护住骆群航,帮助他整理衣服,心头微微一震,眼神里腾地窜出一股火来。 他向后退了一步,用着望远镜专注地看着那个女子,看她令人宽慰的温柔笑颜,看她用纸巾轻轻地帮骆群航打扫赃物,眼神变得越来越狠厉。 歆恬,和她很久没有见了,想不到再次相见是如此情形。 他想要摔开望远镜,那双手却移不开,定定地看着望远镜的女子,只是心情越来越狂躁。 缇娜和骆群航四处望望,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即说道:“我们都有点神经过敏了,就算是他设计我们,也必然会躲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怎么会让我们抓住他。” 骆群航向着她一笑,说道:“也不是没办法,我虽然不记得那几个骆民翔的手下,却也发现了问题,你看那里。” 缇娜顺着骆群航手里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市政府广场前还有一些村民,大多数是老人和妇女,他们仍然是静静地坐着没动,可是望着打斗的地方却是充满了担心焦急。 两个人对视一眼,缇娜看看骆群航,轻声说道:“他们才是真正的村民。” 骆群航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就是要冲到那里去,和那些真正的村民谈一谈,他们只是想解决问题,不是想要来闹事的。” 缇娜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好啊,让晓行把雨伞拿给你挡着点跑过去。” 骆群航却轻轻地摇头,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两个掌心交握在一起,一片温暖,说道:“要你跟我一起去。”缇娜被他一股大力带着身不由己地跟着向前跑,眼神微微一怔,却不知为什么心里微动。而骆群航脱下外套将两个人的上身挡住,拉着她在满天纷飞的臭鸡蛋和烂菜叶中前进,任那些脏东西纷纷砸在外套上,却一直向前冲,那种心情就像两个人蒙着一个衣服在雨里奔跑一样肆意畅快。 201 谈判解决 骆群航拉住歆恬温软的手掌,温暖的掌心贴合心中涌起莫名的宁静喜悦,他半个胸膛拥住她温软的身子,快步向前跑去。 池老大的手下看见他想要去的方向,眼神一动,涌过去拦住他,而骆群航的拳脚十分利索,若单是动手的话,他们并占不了便宜。而且他怕那些人伤到歆恬,出手都是杀着,十分用力,而缇娜并不习惯拖人后腿,一边注意躲开别人的攻击,一边用尖锐锋利的金属高跟踏在那些人的脚背上,然后紧跟着骆群航的步伐。 就这样他们很快冲到那群静坐的村民那里,村民们看见两个人过来,纷纷站起,想要说话,骆群航看着其中一位老人正是那天在地皮上遇到挖野菜的老人,他顿了顿,问道:“老人家,你还记得不记得我。” 那个老人家一早看见前面发生了打斗,一直蹙着眉,眼神略微有点凝重,他们经过市面多,也看出来事情有些不对劲。他轻声说道:“记得,就是你说盖商业开发区,所以我们来这里向政府讨个说法。” 其他的村民和老人看着骆群航和老人搭话,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接话。 骆群航皱皱眉,他最怕遇到这种情况,众说纷纭,不知道听谁的说,自己说的话别人又听不清,他看看那边要追过来的池老大的人,被自己带来的保安勉强挡住,双方冲突的很是激烈,决定长话短说,直接说道:“我是扬威集团的主席,开发这片地区的主要负责人,我们刚刚才接手这个项目,不知道具体发生过的事情。但是我们很有诚意解决问题,请问这里谁是村里比较德高望重的人,能够代表大多数村民的意见,我们仔细详谈一下。你们这样在这里静坐,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容易被坏人利用。” 那群村民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原本是没有什么主见,只知道要多争取利益,被池老大的人鼓动来静坐抗议,但是他们其中并没有真正这件事的主使者。 ―――――――――――――――――――――――― 那名挖野菜的老人看看众人没有反应,而他和骆群航又说过几句话,看他坚毅英俊的面容也不像个坏人,说道:“那就跟我说吧,我是江老六,在村里辈分还算大的,也算有点发言权。” 骆群航想想直接说道:“你们来这里静坐抗议,是想要什么结果呢。[.超多好看小说]” 江老六从兜里掏出一份复印的合同,说道:“后来才看见这合同上没有写着给我们置换房,但是当时来和我们商量,是口头答应给我们置换房的。如果只有拆迁款没有置换房,我们那么点钱只能搬到三环外去住了,就是搬到三环外,也只够买小小的房间,我们村里都拖家带口的大家族,那么点地方哪够住的。” 骆群航从他手中接过复印的合同,轻声说道:“这合同我们是没有的,能不能让我拿回去研究一下。” 江老六本来为防止意外拿的就是复印件,闻言点点头。 骆群航将合同仔细装好,抬头看着江老六说道:“若是我没有诚意,不会亲自来这种地方。但是现在这个工程还有几个问题,除了你们拆迁安置的问题,工程立项审批也有麻烦,具体怎么解决你们的问题,我们需要回去仔细考量才能拿出答案。” 江老六等村民对骆群航的话并不满意,脸上踌躇难决,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缇娜看着他们,轻声劝说道:“其实他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不愿意用好话来骗人,这个事情很棘手,若他直接承诺你们要的都能够拿到,那才是不负责任的欺骗。如果想要解决问题,你们可以选上几个村民代表,到扬威集团的公司里好好谈判。这才是正常解决问题的途径。事情才刚刚开始,你们继续这样闹下去,那块地皮迟迟开不了工,就算扬威集团想给你们补偿都没有办法进行。你们今天这样一闹,已经引起了市政府的关注,对这件事他们也会放在心上,也会给我们公司施压,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若是继续静坐下去,问题还是解决不了,你们想要坐几天,难道连着坐上几个月,你们还要不要过生活。” 缇娜的一番话合情合理,那些村民被她说的有点意动,毕竟他们开始是不知道找谁,到巨龙集团连吃几回闭门羹,而且巨龙集团的保安人员凶神恶煞似的,动不动就要动手打人的样子,他们才会按照村里小毛的朋友们的说法来闹到市政府。现在既然出来一个这么大的扬威集团的确该先谈判试试。 骆群航看他们一眼,眼中蕴满笑意,轻声说道:“若真是我们解决不了,或者让你们不满意,你们到时候再来静坐抗议也好啊。” 众人被两人说的正在犹豫,池老大的打手已经紧跟着冲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拎着一根铁棍冲了过来,向着骆群航的头上就轮了过来,缇娜一惊,想要推开骆群航,骆群航却比她更快,拉着歆恬向旁边一闪,伸脚一勾,让那个打手向前扑倒。 可是他闪开那个打手后,发现刚才和他说话的江老六却在那个打手扑倒的前方,那沉重的铁棍就要像江老刘的脑袋上砸去,而老人愣在当场不知所措,骆群航咬咬牙,转过身子,向着江老六跑过去,将他推开,正想要回身踹开那根铁棍,却已经来不及,那根铁棍狠狠地砸在他的小腿上。 缇娜着急地冲过去,骆群航紧紧咬着牙,按住被砸中的那条腿。 缇娜一把扶住他,骆群航看她脸色急得发白,笑着说道:“没事。” 那个打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骆群航的保安也跟过来,再次将那些挡住,只是由于骆群航受了伤,保安们都压不住火,双方打得更加难解难分。 骆群航觉得小腿处一阵钻心的疼,却是勉强忍住,向着刚才险些被吓呆住的江老六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202 回去商量 江老六回过神来,若不是刚才骆群航突然冲过来推开他,那根铁棍就会砸在他的头上,而他自己已经傻到忘记要躲开。可是那个拿着铁棍的人据说是小毛的朋友陪着村子里的人一起静坐抗议,也就是说他们是自己人,若是自己人误伤了自己人,对骆群航有利无害,但是他还是将自己推开。 江老六怔了一下,就凭他这一点,还有什么不能信,他一拍大腿,看着其他的村民,大声说道:“反正我不在这里了,回去等消息,这里打成一团,一点问题解决不了,还不如回去商量商量,免得被人当枪使。” 其他村民面面相觑,他们本来已经被两人的话说动,现在看到骆群航不顾自身的安危来救江老六,心头也受到感动,当下都是点点头,说道:“反正没有结果我们可以再来闹,但是老六这件事你就接下了,以后有事我们都要靠你组织。” 江老六也知道村里人缺一个主心骨,而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他欠人家一份情,便点头应下了,他伸手问骆群航要了名片,看着他说道:“等我们这群人商量好了就找你去谈判。” 谈判两字他说的有些不太习惯,但是骆群航看着他一笑,却让老头信心大增,向着人群挥手道:“走了,走了,有事咱们先回去商量。” 一群人起身收拾东西,转身就向外走,池老大手下的人冲过来拦住他们,说道:“你们走什么,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江老六看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道:“像你们这样上来就打打杀杀问题永远也解决不了,我们要回去冷静地想想,然后再和扬威集团谈判。这些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他已经看明白真相,所以对池老大手下的人并不客气。 他领着村民向外走,而骆群航的保安涌上来,拦住那些企图阻止村民离开的打手,场面再次乱作一团。 ―――――――――――――――――――――――――― 江老六带着村民刚刚走到外围,就被一个电视台记者拦住了,那个漂亮的女记者举着话筒采访他说道:“大叔,听说扬威集团用欺骗手段诱劝你们拆迁,你们才来市政府静坐抗议,他们又派打手来殴打你们,你有什么感想。” 江老六稍微一怔,听着女记者的话有点不太对劲,虽然面对摄像机他有点不太自然,还是直接说道:“是巨龙集团骗我们拆迁的,和扬威集团没有关系,他们是才接手的,他们老总是个好人,刚才还救了我一命。” 那个女记者眉头一皱,向着身后的摄影师说道:“换个人。(.)” 江老六微微一怔,他说的是真话,怎么就不让录了。 而那个女记者向着摄像师指挥,又找了一个小毛的朋友,那个人本来不是村里人,却假装热心的参与到事情当中,和保安冲突过程中被打伤,女记者让摄像机对着那个人采访,并且听到那个人描述扬威集团如何仗势欺人把他打伤时,眼中饱含着热泪,充满了同情。 江老六吃了一惊,正要过来拉着那个女记者问个明白,却又有一个中年男记者拉住他,说道:“大爷,你别理她,你把事情经过详细给我讲述一下,我也是记者,我会进行客观公正的报道。” 江老六看着他身后也站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点点头,便开始绘声绘色将刚才的经过讲述一遍。而那个男记者边点头边不断问他一些问题,并且给他时间让他讲的很清楚。 ―――――――――――――――――――――――― 缇娜看着江老爷子带着一群静坐的村民离开,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她转头看着站在原地的骆群航,深邃的眼中藏着一抹压抑的痛苦,关心地问道:“你的腿怎么样。” 骆群航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脸色都有些发白。 缇娜皱着眉,蹲下去一把掀开他的裤脚,骆群航的小腿上一个长条形的淤青,颜色最深的地方泛着黑红,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触一下,感到骆群航身子颤抖了一下,浑身绷紧,却没有听到呻吟声。 她抬起头,看见骆群航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热汗,显然是不想喊疼,刻意忍住。 缇娜过去扶住他,将整个人塞在他的腋下,给他一个支撑的力量,然后闷声说道:“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她窈窕的身子塞在他的肩下,就那样抗住他,骆群航心中一暖,脑海中又生出一个怪想法,刚才那一下却也没白挨。 缇娜说完话,等了半晌不见他回答,诧异地抬眼望他。 却见他深邃明亮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眼眸深处一簇燃烧着的火花,禁不住心头微颤,还是轻声问道:“怎么样,我叫个救护车。” 骆群航笑着看她的眼睛和嫣红的嘴唇,轻声问道:“怎么,心疼了。” 缇娜一呆,随即脸色微红,作势要将他甩开,骆群航连忙用那只胳膊拉住她,笑着说道:“嗯,真的不能叫救护车,伤的不算严重,最关键的是现在救护车来了,明天的新闻标题就更有噱头了,说不定把我写成血溅当场,伤重求医。” 缇娜想了一下,点点头,此刻场中渐渐清净,因为村民们都已散去,几个打手不成气候,连市政府大厦门前的警卫也出动了,将他们围住,颇有些人群再不散去就全部抓走的意味,其中一名带头的接到一个电话,恨恨地把手一挥,所有人就全部撤走了。 晓行慢慢地向两个人走过来,一眼看见骆群航的腿有点一瘸一拐,眼神立刻变得紧张。她还没有来得及询问,骆群航皱着眉说道:“晓行,要赶快联系几家关系好的媒体,今天的事情骆民翔一定会做文章。这块地皮的事情被他大肆渲染,扬威的股价就要动荡不安了,我们得做好准备。” 晓行看着他,轻声说道:“大哥你不必担心,刚才你和恬恬进去找村民谈,我已经联系了几家素有清誉的媒体,其中一家已经采访了你救的那个老人,对事情会有一个客观公正的报道。不过据我观察,只怕暗中还有人安排了捣乱的媒体,口水官司有的打呢。” 骆群航点点头,晓行行事手腕十分厉害,有她在真的能够被分担很多事情。 晓行却继续说道:“不过,不管对这件事情的报道角度怎么样,扬威集团掉进房产开发陷阱这个消息是铁定传出去了,股票市场上有一场好仗要打了。” 203 不可说 骆群航点点头,现在想想骆民翔之前买走的那些股票,经过审批流程前一段时间应该可以上市流通了,不知道扬威集团股价变动的时候,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晓行说完话,看到歆恬费力地掺着大哥向这里走来,却没有一点过去帮忙的意思,想想难怪他受了伤,态度那么平和,没有一点怒意,原来如此。 她正想着,漂亮的眼中充满打趣,而骆群航眼底虽然有一抹别扭,却勉强装着没有看见,享受着美女的关怀照顾,而歆恬全心全意地撑着骆群航向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交流。 倒是有两个保安,一眼看见骆群航的腿受伤,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失职,猛地跑过去,连声说道:“骆总,你受伤了,我们来背你,来歆总,把骆总交给我们。” 歆恬点点头,从骆群航胳膊下面钻出来,将他交给那两个保安,转头看见晓行强忍住一脸笑意,有些诧异,轻声问道:“晓行你什么事那么高兴。” 晓行看了一眼不远处被两个保安架住满脸郁闷的骆群航,深邃的眼眸中一抹懊恼,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声洒在微风中,她只是微微摇头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缇娜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只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刚才紧张气氛被她一笑,又轻松下来,也跟着摇头笑笑。(.无弹窗广告)唯独苦了不远处的骆群航,被两个高头大马的汉子架住,和被一个美女搀扶住的滋味真是天差地别,这条路能不能再短一点,让他直接到车上得了。 ―――――――――――――――――――― 骆民翔站在高高的办公大厦,望远镜里圈住搀扶住骆群航的歆恬,那明媚灿烂充满坚定的容颜何时能围绕在他的身畔。 他轻轻掏出手机,先是翻到手机中存储的画面,一根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触在手机屏幕上,那上面一个容貌妍丽的女子微笑着和他并肩而行,状似亲吻,他轻轻地抚触着,微闭上眼睛,想起那天温柔明朗的午后时光,唇角渐渐飞扬起来。 池骋从后面走上来,一眼看见他手机上的画面,眉头微挑,凌厉刀锋一般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少顷,骆民翔轻轻睁开眼睛,在手机上输入一串数字,轻轻地拨打过去。 对方的声音有点懒洋洋的,似乎正躲在什么地方晒太阳,骆民翔轻声说道:“嘿,我知道你是谁,扬威集团马上要遇到麻烦,有没有兴趣合作一起捞一笔。” 那个人的声音仍然慵懒,带着若有若无的性感,无所谓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骆民翔挑挑眉,不过他既然选定一个盟友,就不会让他轻易说不,他继续说道:“就算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也不该放过替家族立功的机会。” 那个人轻声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个人真奇怪,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刚刚和你发生过摩擦。” 骆民翔皱皱眉,对方比他想象中冷淡霸道难缠,带着无所谓和漫不经心,某种意义上说他和骆群航是同一种人,不用争取自然有一切准备好等着他们,而他却只能够一直尽力去拼抢。他的眼中闪过一缕寒光,正是因为这样,他一定会赢过他们,因为他不相信漫不经心随遇而安能赢过全力争取,步步精心。 他轻声笑着,手指划过冰冷光滑的手机屏幕,像掠过锋利的刀刃,继续说道:“骆群航若是执掌扬威集团成功,另一个家族的掌门人还会不会放任继承者那么悠闲呢,还有自古美女爱英雄,我好像看到一个美女准备要投入他的怀中了。” 骆民翔是故意把两条放在一起说,这样就不用担心他怀疑自己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基本上没有人喜欢自己被人算计,不管对方是谁,也不希望自己被人全盘看透。 手机对面那个声音轻笑了一下,十分悦耳,隔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有意思,你的计划是什么?先说来听听。” 骆民翔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角微扬,对着手机轻声地低语起来。 ―――――――――――――――――――――――――――― 由于骆群航小腿受了伤,没有继续回到办公室,虽然现在事情有很多很多,但是也是治伤要紧。缇娜看着晓行约来的医生也只是开了一瓶药酒就说没什么事离开,暗自撇撇嘴,轻声说道:“幸好骨头没事,若是骨头有事,只怕要叫斯年来才行了。” 骆群航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思,低声说了一句,缇娜没有听清,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骆群航抿住嘴唇,暗自想到若是傅斯年来了,不把他骨头拆了才怪,肯定是越治越坏,不能享受到和晓书一样的待遇,而原因当然是拜歆恬所赐。 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高声叫道:“晓行,过来给哥哥揉腿擦药酒。” 晓行在里面房间的电脑上,查看着股价,轻声说道:“没空,我正在看股价,另外还有几个电话要给集团的投资经理交待,这次股票估计会有点乱,我要专心对付,总不能你刚上任,就被人把股票砸成跳楼价。” 骆群航眼神凝结了一下,他只知道晓行做证券投资很厉害,却不知道有多厉害,显然晓行的本事会带给他惊喜,他不想说晓行到底能不能撑住。他突然想到骆宏才任命晓行为财务总监,而他用人从来都是看真才实干的。 他扬声说道:“那你好好干,我全力支持你。” 他伸出手弯下腰撩起裤脚去擦药酒,只是那伤也确实很疼,刚刚一碰已经面目变色,他抬头看看一旁冷眼旁观的歆恬,放下裤子,面色沉静地说道:“我们先想想怎么解决村民们的问题,你把这份合同发给法律顾问,让他先看一下,问问他有什么意见。” 他将合同递给歆恬,她却没有动,抬眼笑着看他,问道:“你不擦药酒吗。” 骆群航微微一怔,总不能说他嫌疼,面色平静地说道:“这么多事情先做完,等会儿再擦,骨头没断,就是点瘀伤而已。” 歆恬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点可气可笑的神色,染上一层淡淡的光彩,随即拿起那瓶药酒,轻轻蹲下,掀开他的裤脚。 204 亲自观战 骆群航微微一怔,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默默蹲下去的身影,但是那个女子就是那样撩起他的裤脚,轻轻挽好,在手上倒了药油扶着他的小腿轻轻揉.搓起来。(.无弹窗广告) 纤细柔软的手掌一接触到那淤青,一阵钻心疼痛,骆群航的腿向后闪躲了一下。 缇娜抬眼看他,明媚的笑颜上一丝打趣,眼中有关心却也有调侃,问道:“怎么很疼吗。” 骆群航看她嚣张得意的样子,眼中一丝挑衅,玲珑有致的身段蹲在下方,恨不得大手一捞将她拉到怀中,却强压住腿上的疼痛和心里的酥痒,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还好,再用点力也行,是不是力气大些才能把淤血揉散。” 缇娜果然又加了几分力,柔软的手指接触到他的皮肤,骆群航想要盯住她一直看,却又觉得几分不自在将头偏在一边,强自忍耐。 缇娜看看他腿上的伤,他也不是个坏人,否则何必为了别人险些把腿弄到骨折,她正在给他揉着。晓行从屋子里风风火火地走出来,轻声说道:“不行我要回公司。” 以晓行的个性,原本歆恬给骆群航揉腿这样的大事定然要调侃半晌,可是此刻竟然连看也没看,着急地说道:“恬恬,拜托你照顾好大哥,我要回公司一趟。[.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看看骆群航腿上的淤青已经按摩得差不多,整个淤青之处在药油的作用下微微发烫,显然药油已经起了作用。她将骆群航的裤脚放下,说道:“差不多了。”随即看着晓行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我跟你一起回公司,若有事我也能帮忙。” 骆群航也抬起头,说道:“公司的股票怎么样?” ―――――――――――――――――――――――――――――――――――― 晓行稍微停了一下,暗红色的头发在室外射进来的阳光下,微微闪着火焰欲燃的光泽,轻声说道:“股票已经微升了几天,今天早上又爆出几个小的利好消息,却不是我们发布的,今天的股价飙升的尤其厉害。” 缇娜微微一怔,觉得满头雾水,轻声询问道:“股价升了,你为什么还这么紧张,你不是担心股价被人砸成跳楼价吗,而且和巨龙集团合作遇到土地陷阱这个消息是利空消息吧,股价怎么会上升,不是下降吗。” 晓行看着歆恬,轻声说道:“股价飙升我想是有人想要趁着拉高出货,把手里的股票变现,当时骆民翔从大哥手里买的股票,本来是非流通股。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应该办好手续可以上市流通了,若是拉高出货,他能狠赚一笔,然后把股价砸低,他再趁机大量吸纳,同样的现金买回的股票数量就可以是原来的几倍,而我们的股价总会渐渐恢复平稳,他这一来一去,你算算要赚到多少。” 缇娜点点头。 晓行看着她,继续解释道:“至于你平时所听说的新闻报道企业的那些消息,不过是那些股市巨鳄想要玩弄市场时释放的烟雾弹,新闻真实透明的程度和发布时间的早晚都是受到控制的,看着可信,但是要甄别真假却很难,不能完全听信。譬如说集团开发土地遇挫的这件事,可以今天发布,也可以晚两天再发布,而中间相差的时间就是背后利益集团操作的时间。” 缇娜继续点点头,难怪单纯按照新闻买股票,经常被套。 晓行看着她,眼中一抹担忧,继续说道:“我估计骆民翔的货出的差不多了,而今天晚上电视台播出白天村民在市政府前静坐抗议这件事,显示扬威集团的投资计划出现问题。明天早上开市,骆民翔就会借题发挥,打压股价,而且一定是疯狂打压。他这一来一回,普通的股民难免受到迷惑,跟风操作,高位进货,而在低价位的时候出于恐慌割肉逃跑。我们整个集团的股价给他玩到一团乱,投资者因此蒙受损失,也对公司以后丧失信心,股价回复也就难上加难。若是引发股民恐慌性的抛售,也许还会有其他大集团趁机生事。” 缇娜点点头,那就是所谓集团收购了,毕竟一个公司总是流通股占到股权的绝大部分,若是扬威集团的竞争对手跟着参与进来,扬威集团就会很危险。 她点点头,金融市场的竞争输赢只在一瞬间,骆群航看着晓行轻轻问道:“我们的资金充裕吗。” 晓行挑挑眉,轻声说道:“按理说对付骆民翔是绰绰有余的,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邀请帮手,他那个人做事一向计划缜密,我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轻易错过。你也知道扬威集团在市场的敌人不少,尤其是顶尚简直和我们势同水火,你觉得顶尚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趁火打劫。” 骆群航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深邃的眼神亮起一小簇火花,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你有把握吗。” 晓行笑笑,眼中闪动着跃跃欲试,落在骆群航和缇娜眼中竟然是一种面对挑战的渴望,她说道:“技术层面没有问题,关键是资金支持,这种东西有时也就是比实力,谁能支撑住按照谁预期的方向走,谁就赢得了胜利,我这就回去准备资金,时间很紧张啊。” 骆群航点点头,每次看到晓行,他对这个妹妹总是充满惊奇,显然今天也不例外,他笑着说道:“好的,你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告诉我就行。” 晓行转身就要走,缇娜看着骆群航,轻声说道:“骆总,你自己行不行,不然我找个人来照顾你。”她的眼中也闪烁着一抹充满兴味的光彩,有点淡淡的好奇,骆群航微笑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缇娜举双手投降,脸上一抹微笑,说道:“好吧,我承认我很好奇,想去亲自观战满足我的求知欲望,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吗,我想跟着晓行去看看。” 骆群航看着她充满好奇期待看好戏的脸,一点没有为企业担忧同甘共苦的忧患意识,假装不悦地挑挑了眉。 缇娜看着他的眼神含有一点礼貌的客气的请求。 骆群航终于忍不住朗笑出声,问道:“你还有没有力气?” 缇娜不解地看着他,骆群航笑着看她,英俊的脸上泛起迷人的光彩,轻声说道:“你以为只有你好奇想要观战吗,我也很期待,搀着我,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205 与有荣焉 博盈公司办公室,一名男同事坐在走廊旁边的办公格挡,正在用qq和一个mm打情骂俏,此时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负责销售外联的同事都外出办公,而剩下的留在办公室中各行其是。(.好看的小说) 他正在敲下一句话,那边的妹妹半晌回了一个羞涩表情。他心头暗喜,打算进一步试探,有人猛地敲了敲格挡玻璃,他一惊,转回头,眼前一张放大的绝美如精灵般的脸,卷翘的长睫毛,漂亮明媚的眼中一丝开心抓包的笑意。 他悚然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看电脑屏幕,难道mm跳出来了,还是他的幻觉,这个美女可是绝无仅有的天仙级别。 他正在狐疑间,那个美女笑了笑,脸上一丝满不在意,轻声说道:“喂,帅哥,能不能把你电话借我用用。” 男同事心内存着疑惑,却像受到魔力蛊惑一样,将手机掏出来递给那个美女,美女开心地笑了笑,嫣红的嘴唇轻轻翘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他险些误以为会得到一个飞吻奖励,结果美女将手机拿在手中抛了一下接回来,轻笑说道:“谢了,下班还给你。” 他愣了一下,看着美女拿着他的手机转身向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窈窕惹火的身材让人心底一片狂热,她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嫣然一笑,百媚横生,迷人心窍,说道:“对了,加油欧,我看你就快要成功了。” 他呆呆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美女指的是他要泡到mm一事,他看看电脑屏幕,嗒然若失,还没有回过神,却看着公司走廊尽头,又一个绝世大美女和一个英俊冷漠的帅哥相拥着走来。不,是那个美女费力地搀扶着帅气迷人的帅哥走进来,帅哥似乎有些行动不便,一瘸一拐,他一怔,眼睛豁然睁大,是歆总和骆总,那刚才过去的人是骆总的妹妹,小骆总,他张大的嘴继续张着,便没有再合上。(.无弹窗广告) ―――――――――――――――――――――――――――――― 缇娜费力地搀扶着骆群航从自己家楼下上来,坐车到地方,再从博盈公司的大厅走到电梯,乘坐电梯走到博盈公司,穿过博盈公司长长的走廊,终于将他搀扶到他的办公室。 天知道骆群航有多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将所有重量都压在她肩上,感觉像孙悟空扛了一座五指山,要多辛苦有多辛苦。终于支撑到终点,缇娜将骆群航向他的大沙发上一掀,好像码头上扛包的工人终于到了地方卸货,然后用手摇成扇子状,胸口上下起伏,轻轻地喘着气。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盯着她,看她原本洁白无瑕的脸上沾染上淡淡的红晕,淡若胭脂,柔亮的眼神仿佛能滴出水来,光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禁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将她额头上的汗滴轻轻一沾,然后笑着说道:“喂,你出了很多汗。” 缇娜没有好脸色的看了他一眼,身子挪远一些,掏出纸巾轻轻将汗擦掉,然后说道:“还好,能当您的拐棍我很荣幸。” 骆群航沾过她汗滴的指尖火烧一样,不动声色地用另一个指尖将那个指尖轻轻按住,仿佛把那滴汗珠按进自己的血液里,然后笑着向提前一会儿进来的晓行说道:“晓行,你拿人家的手机干什么?” 晓行眼睛紧紧盯着电脑,轻松地说道:“当然是打电话啊,这么重要的消息可不能泄露风声,我们三个的手机骆民翔都知道,难保他不使什么阴险手段,上次你车上窃听器的事情我还没有忘记,怎么会重蹈覆辙。我这样随便拿一个人的手机用,他肯定没有办法提前做安排。”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你说怎么有人这么无耻,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想到用这种卑鄙手段。对了,你也可以用你的电话放些假消息出去迷惑他。” 晓行眼睛一亮,说道:“可以考虑,我用自己手机给财务经理打电话,可以把筹措的资金数目大大减少,让他放松戒备。不过,你也不必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商场斗争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事情以后我们遇到重要的敌手,可能也会用到。而且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有些人为了几百块可以杀人,有些人可以省吃俭用攒上几千元钱捐给需要帮助的人,肯定是有区别的。” ―――――――――――――――――――――――― 骆群航看着晓行明媚的眼眸燃着兴奋的神采,轻声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晓行看着骆群航轻声说道:“敌人拥护的就是我们反对的,他们今天想要疯抬股价,我们就大肆出货,打压股价,一方面换回点流动资金,一方面防止普通股民跟风被高位套牢。至于大笔资金储备我已经指定一个可靠的财务经理去筹集,顺便让他联系关系交好的银行,随时准备资金给我们。而且我也联系了几个和我们一直密切合作的证券机构,就算他们不会抽身帮我们,但是绝不会乱来的。” 骆群航点点头,晓行看到两个人都没有异议,便拿着电话在电脑前不断地打电话,缇娜听到她不只将电话打给公司里负责财务投资的同事,还打电话给熟悉的媒体和投资机构,让他们准备明早发表对扬威集团有利的报道,尤其是关于扬威集团长远发展的可行性和扬威集团保护股价稳定拒绝不正常波动的决心之类的文章。 ―――――――――――――――――――――――――――――― 缇娜坐在她的身边,听着晓行指挥若定,心中有些羡慕,脸上却是充满了自豪的光彩。 骆群航看着她脸上泛着光彩的微笑,深邃的眼神微微一怔,轻声问道:“晓行在那里指挥,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缇娜看他一眼,想起刚才被累得很惨的样子,仍然有些气不顺,但还是轻声回答:“我骄傲啊,晓行是我的朋友,她这么聪明能干,我与有荣焉。” 骆群航看看她的神情,心中想到你这么从容淡定,我也是与有荣焉,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深深看了她两眼,继续说道:“你恐怕还想趁机学两招,多了解一下吧。” 缇娜眼神稍微一点羞怯,她将那种羞怯藏在眼眸最深处,轻声说道:“技多不压身,我了解点的东西总没有坏处。” 骆群航点点头,眼神中一丝赞许,正色说道:“你说的也对,人生充满挑战机遇和意外,虽然你现在和金融一点边也挨不上,可是说不准哪天命运之神会给你机会在这个舞台上表演,有点准备总比一无所知要强。” 缇娜想不到骆群航居然赞同她的观点,脸色微红,轻声说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这种东西光知道原理哪行啊,金融战争瞬息万变,什么时机进攻,什么时机撤退,怎样计算,怎样坚持,可不是光知道点原理就能操作的。” 骆群航点点头,缇娜想想又说道:“但是真要是有那么一天,若是我遇到这种挑战,而身边人皆无暇分身,我想我也是能尝试一下的。” 骆群航看着她神采飞扬的眼眸,明亮如晨星艳阳,稍微困惑了一下,心中的琴弦似乎一直微微颤动,演奏着美妙神秘的乐章,难以停止。他顿一顿,向着她说道:“你说的是对的,那还不赶快。” 缇娜一挑眉,抬眼问道:“赶快干什么。” 骆群航眼中带着一抹笑意,学着她刚才说的话,说道:“还不赶快学习什么时机进攻,什么时机撤退,怎样计算,怎样坚持,你一直牢牢盯着晓行,总能看出点端倪的。” ―――――――――――――――――――――――――― 夜色阑珊,小区里路灯依次点亮,将人的影子在地面拉长。 缇娜默默地走回家里小区,一抬头望见自己家的窗户,温暖的灯光从窗户里折射出来,想到有一个人在家中等待,她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 原本下班后,骆群航和晓行要叫她一起出去吃饭,放松一下,但是她坐在晓行身边看了一下午电脑屏幕上闪烁变动的数字。屏幕上哪怕变动的小数点后微小的数字,在这场晓行操持的战役中,引起的也是成百万的变动。 那不断变化的数字看的她头晕脑胀,她边看还边用笔在纸上写了一些乱七八糟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东西,也需要理一理,有些东西悟到了就得赶快想清楚,稍微一耽搁,可能思路就阻滞了。她谢绝两个人的邀请,赶快打车回到家,想要理一理静一静。 走到家门前,她想到潘朗已经回来啦,正要轻轻地敲门。 还没有敲,门却已经从里面拉开了,潘朗微笑着站在门里面,笑着问道:“怎么才回来,看你的脸色好像累坏了。” 缇娜点点头,随后紧接着说道:“潘朗,我先去屋子里歇会儿,你不用理我啊。” 潘朗侧身让过她,看见她换下鞋子便直接回到自己屋子里关上门,微微挑了挑眉,琉璃似的眼中稍微有点失落。 他特意准备了她喜欢吃的晚餐,她竟然连看也没有看见。 缇娜一将自己关进屋子里,就开始打开电脑,闭目回忆今天晓行做的所有事情,一样样整理出来,然后将自己的心得一一记录。有些晓行计算的公式她虽然不太会算,但是却明白她想要得到什么结果,便把能悟到的记录下来,至于其余的她自然可以找个机会再问晓行。 她全神贯注把这些东西整理完,时间已经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她伸伸懒腰,这才觉得腹中饥饿。她推门出去,看见潘朗轻轻地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旁边的餐桌上摆放着冒着香气的饭菜。 206 众说纷纭 缇娜走到餐桌边,看到桌子上面摆了几道精美可口的菜肴,两副碗筷摆放的整整齐齐,不由得一怔,心头涌起淡淡的感动,向着潘朗问道:“你一直没吃,在等我吗。” 潘朗转过头,坐回到餐桌旁,俊美清逸的脸上一丝抱怨,轻声说道:“你还知道吃饭啊,我可是热了好几回。” 缇娜本来想说没有让他等过吃饭,还不一个人先吃之类的,却觉得他做饭很是辛苦,又等了这么久,赶快笑着品尝一口饭菜,赞扬说道:“天啊,你是拜小--吾--长悲哀的乐曲,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却又没有抓住。潘朗又笑着跟她提起别的话题,缇娜微微一怔,笑着回应他,脑海中却想着刚才那一瞬间的灵感到底是什么呢。 ―――――――――――――――――――――――――――― 整整一夜,缇娜睡得并不踏实,似乎扬威集团股票大战的事情也影响了她的情绪,一大早起来,赶快梳洗利落,和潘朗道别后就匆匆赶到公司。 她到公司原本比平日里早,可是办公室里灯光大亮,竟然骆群航和晓行都已经在办公室里,她轻轻地走进去,两个人看起来神采熠熠,向着她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缇娜看着他们的桌面摊满了几份重量级的报纸,叠的整整齐齐,但是财经版都放在最上面,显然是两个人都已经看过报纸,她轻轻吸口气,走过去拿起报纸。 刚一拿起报纸,黑色大标题,扬威集团开发地块百亿投资血本无归,缇娜禁不住咋舌。晓行看她神情,眼中涌出一抹笑意,将报纸从她手中抽走,轻声说道:“看那个干什么,你看看我的杰作。” 晓行笑着将另一份重量级报纸塞进她手中,缇娜握着报纸,认真地看起来,晓行找人发的报道主要是全面分析了扬威集团的主要业务和资产情况,对地块的事情也多有介绍,主要描述了未来投资收益的客观,对面临的困难一带而过,最后还表示了一下扬威集团注重股东利益,长期发展的态度。 缇娜顿了顿,想来那些报纸上的报道已经是争得不可开交,只是不知道一会儿开市,那些普通股民能不能掌握好交易时机,会不会因为这场战斗遭受池鱼之灾。 207 谁是赢家 上 明媚妍丽的晨曦从窗外透射进来,坐在骆群航的办公桌旁,落地窗外是一片壮丽广阔的天空,天色仍然有些灰暗,一轮红日从浓云的包围中喷薄欲出,只是清晨之景,那每一次的跃动都那样艰难。(.好看的小说)虽然知道太阳总会跃上天空,普照大地,但是也总有乌云蔽日的时候。 缇娜着迷地看着落地窗外惊心动魄的自然奇观,晓行笑着看她,金色的光辉勾勒出一个完美清丽的轮廓,她笑笑说道:“你也喜欢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吗,我也喜欢,大哥办公室里没什么好,唯独这景致特别开阔。” 骆群航笑看着两个美女欣赏美景,她们又何尝不是一道风景,他听到晓行夸赞办公室里的风景,笑着说道:“喜欢吗,你到h市办公,这件办公室让给你。” 晓行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笑着问道:“当真。” 骆群航看她一眼,用他惯常使用出来就会冷场的幽默感,轻声说道:“当然是开玩笑的。” 晓行不满地飞了他一眼,骆群航看着窗外耸耸肩,他是为了这件办公室才让老王选定这个地址租下来,怎么会因为晓行几句话就腾出来。 晓行也不以为然,笑着看看电脑屏幕,突然眼睛一亮,神色难得微微严肃,轻声说道:“要开盘了。” ―――――――――――――――――――――― 缇娜顺着晓行的目光看去,微微一怔,扬威集团的股票居然低开那么多,一笔大单压在比昨日收盘价的低4%的价位上,缇娜知道港股是不设涨跌幅限制和当日买卖次数的,所以一旦在一支股票争战起来会特别激烈。 她看看晓行也随手挂了几张单子,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晓行紧紧盯着盘面,轻声解释道:“暗语,这买卖单数是我们常合作的操盘手用的暗语,一些简单的指令我不必打电话给他们,只要用暗语就行。” 缇娜看看晓行的手嫌下来,知道她现在还能够有余力答话,轻声问道:“晓行,是不是还有很多操盘手。” 晓行点点头,眼睛盯着盘面没有离开,轻声答道:“是的,还有几个地方的人,操作很多户头,像这种砸盘护盘要有很多人同时操作才行。我会把我的意图用暗语和电话告诉他们,而每一处都有负责人,会指挥那里的操作。” 缇娜点点头,想到昨日里说要学习晓行的本事,又觉得这很难,不过她转念一想,不学永远不知道,能懂一些就比不懂强,只要有进步就是可喜的。 她也跟着盯着盘面看,却发现一旦开盘没有几笔成交,那股价摇摇晃晃却又一飞冲天,她略略有点惊奇,眼神诧异,但是看见晓行的表情,不想打扰她,却没有开口问。(.) 晓行却轻声说道:“这是假象,他们想要达到目的,不是一次性地进攻到底,而是虚晃着让你摸不透真正的意图。实际上,没开盘前把价格压低,顺便吸点货,现在拉高出货,这一进一出却是赚的。他们想要达到目的,是会用各种手段来迷惑人的。不过若是吃不住劲的话,现在这种高低能跑都还算幸运的,因为等一会儿的股价才真是会让人心脏病发。” 缇娜点点头,少等一会儿,那股价又像一条瀑布彻底垂落下来,这种像心电图一样的曲线真的是能让人心跳加速。缇娜想象着若是一个人在刚才高价时抛了,此刻低价进货,然后有个高价再一抛,一来一回短短时间也许胜过辛苦打拼一年的收入,但是她反过来一想,若是一个人没有把握好节奏,恰好反其道行之,短短时间输光了棺材本,一想又觉得头疼万分。 只是那股价却没有像缇娜希望的那样再次升上去,而是刷刷刷地下探,走走停停,又上升了一些,只是高度已经远远不如刚才的峰顶。 ―――――――――――――――――――――――― 而晓行端坐在电脑前,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动,不停地填单,看的缇娜眼花缭乱,而晓行一直紧紧盯着盘面,轻轻咬住嘴唇。 即使这样股价还是像江河日下,隔了一会儿,晓行的手机响起来,缇娜一眼看去,是个新手机,她原来的手机躺在办公桌面一动不动,想来晓行为了方便联络,重新拿了一部手机使用。 她听到晓行接电话,好看的眉毛稍微挑了挑,然后说道:“还能撑多久,不行就把其他公司的股票卖掉,到了我说的价位不管有多少货都得吃下来。” 缇娜转头看着骆群航,眼神带着一丝忧虑,骆群航看晓行挂断电话,轻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资金紧张。” 晓行挑挑眉,轻声说道:“现在还不至于,但是背后捣乱的手不一定是骆民翔,或者说不是骆民翔一个人,从目前盘面来看他们的资金显然比骆民翔一个人的资金要多上十倍不止。”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望着窗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如果能调动那么多的资金,难道是他吗。 他看看晓行和歆恬,一个人走到落地窗前,轻轻伸手拨通了电话。 缇娜看着他面向外面的背影,挺拔孤独,讲电话的样子带着一丝决绝,不知道为何心里隐隐升上不安的感觉。 晓行坐回电脑前,用新手机给一个银行经理打了电话,然后又用旧手机给她手下的同事打电话,用焦急的声音催促那位负责联系银行的同事,让他再多筹措一些资金,而晓行随便说出的那个数字便是她想也不敢想的数字,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她看着两个人都在忙碌,连忙走到饮水机那里接了两杯水,用喝水来平稳一下心情,然后将另一杯水递给晓行。晓行接过水后,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和平时斯文优雅的动作不太一样,缇娜才意识到晓行的情绪也是有点焦躁的。 晓行喝完一杯水,将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向着缇娜嫣然一笑,轻声说道:“恬恬,你知道我最近最怕什么。” 缇娜微微愣住,摇摇头,沉默地看着她。 晓行看着她,,明媚的眼眸充满笑意,拍了一下她的手掌,说道:“当然是怕他又不窃听了啊,你想想看,如果他没有窃听,我刚才那个电话不就是白打了吗。” 缇娜看着她爽朗的笑容,心情也跟着稍微轻松起来,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一大笔一大笔数字庞大的卖单牢牢压住屏幕,而股价像一泻千里的瀑布,势不可挡。 她顿了顿,轻声说道:“我想你那个电话没白打。” 显然是对方收到晓行资金不足的消息,已经加大打压力度,开始了疯狂的砸盘。 晓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盘面,缓缓坐直身子,嘴角轻轻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轻声说道:“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208 谁是赢家 中 此刻电脑屏幕上的盘面已经由开始一波三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砸盘,变成了极其疯狂的砸盘,盘面一片惨淡,大笔大笔的卖单以越来越低的价格成交。(.好看的小说) 缇娜看了一下,现在的股价已经比昨天的停盘价低了30%左右,而那下降的趋势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缇娜看着晓行在电脑上运指如飞,不停地填写买单,将那些疯狂的砸单统统接下来。即使如此,却似乎阻止不了那些狂抛的单子,显然有很多股民都被吓住了,跟风抛售,虽然看到有买家在拼命接盘。但是从众效应更加明显,大家都跟着跑,一两个理智的个人跑不跑也得跟着跑,除非是打算长期持有,但是真的就能够相信扬威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止损比血本无归要好。 盘面仿佛就跟时间在赛跑,晓行忙个不停,终于在中午停盘前将股价死死地稳定住下降到30%的价位。 外面的办公室很安静,安静到异乎寻常,缇娜知道有很多博盈公司的同事不久前都买了扬威集团的股票,因为他们相信骆群航,也比平常人更早得知了和巨龙集团合作开发地皮的消息,他们曾经高兴了几天,可惜现在是陷入在一片愁云惨雾迷蒙之中。 缇娜原本以为晓行会走到公司办公室中间,振臂一呼对着那些同事说:“你们不要着急卖,请等着扬威集团的股价一定会回到高处。”但是晓行十分沉默,只是请同事给三个人订了盒饭,坐在办公室中安静地吃饭。 ―――――――――――――――――――――――――― 骆群航看着晓行似乎很累的样子,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找地方休息一下。” 晓行摇摇头,半晌抬头回答,说道:“我在想对手还有多少资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对手好像很强大,超过我的想象,我看着那些砸下来的卖单,那种疯狂的作风很像国外一个铁血炒家,但是他应该不会对国内我们这种集团感兴趣。毕竟我们集团不是重要产业也不是能源产业,应该不至于上升到那样的高度,我也不相信骆民翔有能力能请动他。” 骆群航抬眼笑着看她,看着自己这个小妹妹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深邃的眼神中有一丝心疼,少顷安慰她说道:“你相信我,下午情况就会好起来的。[]” 缇娜看他说的很有信心,微微挑了挑眉头,骆群航他一直没太过问晓行这里的事情,可眼神中却是很坚定势在必得的样子,总是感觉有点奇怪。 晓行边吃饭边摇摇头,轻声说道:“可能我太高估他们的实力了,这种集团小战役,应该不会有人能请动我想的那个人。” 缇娜看两个人气氛十分沉重,想找个轻松的话题,最终却还是问道:“他们一直砸盘,手里哪有那么多的股票。” 晓行喝了一口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不是手里有很多股票,而是高价买低价卖,就这样循环来砸盘,至于其他的股票那就是跟风,他们用一个小雪球不断向山下推就会滚成一个超级大的雪球。” 缇娜怔了一下,满眼诧异,轻声问道:“怎么会这样,那不是亏本买卖吗。” 晓行本来也无心吃饭,只是不想他们两人担心,这才装作津津有味,既然歆恬有问题,她索性放下筷子,轻声说道:“我想起来美国科学家做的一个实验,不过时间有点久远,记得不太精确,你们姑且听听。” 缇娜点点头,明亮的眼睛充满神采,期待地看着晓行,骆群航从自己的沉思里暂时抽身,也看着晓行。 她点点头轻声说道:“美国科学家曾经做过一个小实验来说明战争的本质,拍卖10美元,从1美元起拍,每次加价0.5美元。拍卖有一个规定,拍卖结束后出价最高者可以只用付出1美元就得到10美元,竞价第二高者可以不用付出代价,拿回自己的竞价额,而竞价第三名高和排名更往后的人必须白白付出自己的竞价。” 缇娜和骆群航都不由皱皱眉。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说道:“10美元的真正价值就是10美元,我想我绝不会竞价超过它的价格。”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除非根本就没有参与拍卖,否则你只要喊出第一次价格,就上了停不了的马车,除非分出胜负。譬如你认为是10美元的价格不会超过10美元,你付出9美元,但是别人付出了超过你的价格,你的9美元可就白白损失了。” 缇娜点点头。 晓行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大哥说的对,所以这样的游戏中,10美元的最高拍卖价能够超过50美元。这就是战争的本质,一旦参与都停不下来,胜利的人可以拿走战利品,而失败的人就只能输掉超过战利品的价格。美国发动过几场能源方面的战争就是这样活生生的例子。” 缇娜摇摇头,眼中一抹叹息,轻声说道:“所以还是不要有战争,这里是把战争的各方都拟人了,看起来只损失了金钱而已,但是真正的战争,只要发动起来,胜利一方也要死伤无数,代价惨重吧,能补偿到也只有经济而已。我明白你讲这个拍卖实验的用意,你是想说对方现在在股市里付出的成本,也是为了追逐最后胜利的代价,双方都不惜一切,而最后谁的实力雄厚,谁就能得到最后的果实。” 晓行看她悟性高,眼中出现一抹欣赏,笑着说道:“没错,他们砸盘,我们护盘在目前来看都是亏本买卖,可是结果出来,胜利的一方在股市上的收获会令人喜悦到发狂。” 缇娜看了一眼晓行,点点头,而晓行拍拍她的肩膀站起身,说道:“我要先打几个电话,我要调来更多更多的资金才行。” 骆群航看看晓行,转头看着眼神有些阴郁的歆恬,轻松地笑着说道:“别担心,这场战争不会输。” 209 谁是赢家 下 璀璨幸福婚纱摄影店,店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挽着一个娇小漂亮的女孩子走了进来。训练有素的接待员们看着两个人就像陷在甜蜜爱情中准备步入婚姻礼堂的准新人,立刻热情地迎接上去,将两个人请到接待区域的小圆桌,耐心地将本季最流行的影集套装奉上。 刚刚解说了一会儿,那个男人站起来,笑着向女生说道:“亲爱的,我要去趟卫生间。”便起身离去,他看着众人没有注意,狸猫似轻快的步伐向着二楼走去,眼睛一扫看见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牌,轻轻敲门后走了进去。 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一把舒服的沙滩椅摆在窗户边上,气派宽大的办公桌仿佛成了摆设。尚远一身舒服的休闲装束,伸长双腿躺的笔直正在晒太阳,屋子里放着舒服动听的音乐。乍一进来的那个男人看见他如此慵懒悠闲,眼神中有一瞬间的困惑,却随即坚定了眼色。 尚远察觉到有人进来,正要抬头问是谁,眼前一花,刚走进来的男人站到他的身旁,一个冷冰冰的圆洞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尚远微微一怔,那是手枪,这人是个杀手,他迅速判断好形势。[]桃花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过,轻抿住粉色的薄唇,安静地等待着那个杀手的说话。 那个杀手见他如此镇静,又是有些意外,轻声问道:“尚远?” 尚远点点头,仍然是不动声色的等待。 杀手眼中禁不住一抹赞赏,这份冷静已经很难得,想来骆群航没有看错人,那件事应该是他背后主使,他轻声说道:“我来是想让你把正在进行的事情停止。立刻马上照着做。” 尚远微微顿了一下,扬威集团这两个家伙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不过好心帮一次爱心幼儿园就暴露身份,先后被两个骆姓继承人找到,发现真实背景。他挑挑眉毛,轻声说道:“我人就在这里,什么事情也没做,正在晒太阳,你如果说不晒,那我就不晒好了。” ―――――――――――――――――――――――― 杀手挑挑眉,黑洞洞的枪口向着他太阳穴上用力地比了比,轻声说道:“尚远,扬威集团最大竞争对手顶尚集团继承人,酷爱摄影,不理集团事务,懒散为生。”他说到这里,声音复又归于严厉,厉声说道:“既然你无心管理顶尚,喜欢偷懒,就一直懒下去好了,为什么要和骆民翔联合起来在股市上狙击扬威集团。” 尚远一听他什么话都说出来,俊颜上一副满不在乎,无奈地说道:“看骆群航解决村民静坐示威的事情以为他是君子,想不到也来这一套。” 那个杀手冷笑一下,说道:“善良要看对什么人,对无辜百姓,他那个人当然是心存宽厚,对一心想要算计他的人,他是绝不会客气。” 尚远眼中似有一丝无奈,桃花眼中别有一番动人之处,那份魅惑竟然超越性别,懒洋洋地抱怨道:“骆群航有没有搞错啊,要找也应该找骆民翔,为什么找到我头上。” 那个杀手看他一付全不在乎的模样,眼色渐渐阴狠,直接说道:“骆民翔的资金从你这里出,断了他的支持,比什么都快。” 尚远听完这句话,眼神中暗自闪过一抹怒意,嘴上轻松说道:“那你别打主意了,现在断不了对他的支持,否则损失太大,我也会想要自杀,和他杀没有什么分别。而且现在朗朗乾坤,你杀我能逃得出去吗。” 杀手冷笑一下,眼神冷酷,说道:“消音手枪杀了你,藏在柜子里,若无其事走出去,一个小时后直飞美国,你说跑掉跑不掉。” 尚远听他说完,额头貌似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滴,笑着说道:“果然是好手段,我这一条命可比扬威集团那一时半会儿的股价值钱。” 他边说着边趁着举手擦汗之极,趁杀手不备,猛地双脚一弓,双膝磕在他的身上,然后向前站起就跑。那杀手不曾防备,被他挣脱,眼神寒冷如刀,扣动扳机就是一枪,一颗子弹闷声而出,射在尚远身后,嗖地一声打进墙壁中。 他边向尚远追去边瞄准门口,以防止尚远冲出去,尚远闪身躲进一排装饰柜后面,杀手拿着枪步步紧逼,正要靠近,尚远举着装饰柜上的古董花瓶猛地砸来,杀手向后一闪身,尚远冲过来,击打杀手的手腕,想要抢夺他的手枪。 ――――――――――――――――――――――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起来,不知是谁无意间扣动了扳机,又是一颗闷响的子弹,射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上,水晶吊坠摇摇晃晃,碎裂几颗掉了下来,其余的叮叮作响。 两个人复又抢起来,尚远瞅准机会对着杀手的脸上就是一拳,却也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门却猛地被推开,一个娘声娘气的声音响起,叫道:“哎呦喂,阿远你干什么啊,楼下听着都翻天了,该不是在办公室里藏了个姑娘吧,我要吃醋醋的欧。” 是阿奇,他刚刚说完,被眼前一幕惊住,正要放声尖叫,杀手眼神一狠,猛地踹开尚远,窜过去用枪比住阿奇的头,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厉声道:“不许叫。” 阿奇脸上变色,听话地点点头,杀手狠狠的比着阿奇,向着尚远说道:“赶快打电话,否则杀了他。” 阿奇双腿微微哆嗦,良久看着尚远叫道:“阿远我是很爱很爱你的欧,你可千万别把我的命不当一回事。” 他哀怨充满感情的声音,听得杀手心头一寒,差点直接扣动扳机送他到阎王那里示爱,却很有职业道德地毫不放松比住他。 尚远的桃花眼郁闷地盯住阿奇,不知道他干什么突然跑出来添乱,可是他知道他看似玩笑随意的外表下,眼神中真的微微有恐惧。人都有弱点,尚远这个人也许自己被威胁无所谓,但是看不得朋友生命受到威胁,他看着阿奇,咬咬牙,再咬咬牙,最后说道:“你这个家伙儿就拖我后腿吧你。”然后他看着那个杀手,皱眉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210 谁是赢家 下1 午后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满室温暖,但是缇娜感觉不到空气中的暖意,室内格外安静,静到可以听见三个人轻微的呼吸声,于是阳光的暖意不知不觉地就渐渐消融。(.无弹窗广告) 缇娜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本来想给素心堂打电话问问工作的事情,但是却提不起精神。一旁坐着的骆群航,低垂着头,膝盖上半摊开放着一本财经杂志,貌似正在专心阅读,缇娜知道他根本没有看进去,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几分钟,他却迟迟没有翻动一页。 晓行轻轻趴在电脑桌前,微微合拢眼帘,缇娜知道她没有睡着,不过是在闭目养神。 她抬头看看墙壁上滴滴答答不停走着的石英钟,还有几分钟马上就到下午两点半,就要开市了,下午的情形会是怎么样。 她正想着,骆群航的手机突然狂响起来,打破刚才的沉寂,骆群航眼中光芒一闪,不动声色地按响电话,听到电话里的人轻语几句,深邃的眼神中逐渐出现一抹淡淡的轻松和喜悦。 缇娜稍微一怔,骆群航挂断电话,已经从沙发上站起,向着电脑前的晓行走去,他摸摸晓行的头发,轻声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我想下午的情况会好很多。[]” 晓行眼中有一抹忧色,但是故作轻松地一笑,说道:“大哥,你放心我中午联系了很多人,那些机构也会帮忙开始吃货,他们手里有很多我们的股票,股价跌得太低,他们的报表不好看。现在股价到了这种程度,足够吸引他们了,也应该出手。而且我联系银行又调来了一笔资金。” 骆群航认真地听着她说,轻轻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两个人正说着话,开盘了,盘面上大笔大笔的卖单仍然在大军压境,疯狂地打压着股价。 晓行转身面向电脑,复又忙碌起来,骆群航看看盘面,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深邃的眼神中似乎含着一丝困惑。 ―――――――――――――――――――――――――― 尚远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阿奇和尚远被分别绑在两张椅子上,杀手将枪比在阿奇的太阳穴,威胁尚远给其他同事打电话,让人不要进入他的办公室,以免撞破他正在威胁尚远和阿奇的画面。 然后他将尚远的电话放在他的嘴边,轻轻接通了骆民翔的手机。(.)尚远桃花眼中有一抹郁闷,电话里的声音却听不出一丝懊恼,只是轻笑着说道:“喂,我们收手吧。” 他说想要收手的话,没有比想要吃饭的声音多一点暗示,听来如此平常,以至于骆民翔稍微一怔,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尚远在说什么。 他邪肆的眼眸中一抹诧异不甘,轻声问道:“为什么,还差一点就能够成功,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品尝胜利的美酒。” 尚远看一眼在枪口下瑟瑟发抖的阿奇,那胜利甜蜜的蛋糕还差一口就可以分到,就因为这个倒霉的家伙儿不得不放弃,他挑挑眉,继续说道:“总之我要撤了,你的事情自己决定。” 他说完,不去理会骆民翔的反应,径自挂断了电话,魅惑众生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杀手。 杀手挑挑眉,眼中一抹了然的笑意,轻声说道:“你不该给你的手下打个电话吗,他们可不是听骆民翔的指挥。” 尚远漂亮宁静的眼底一抹被看穿的尴尬,淡淡一点如暗夜萤火,他只想给骆民翔打个电话作假,但是显然对方已经把他的派兵布阵摸清楚。 杀手扔过一张纸,尚远看到上面几行电话号码,正是各个地方负责人的手机。他挑挑眉,那上面只差了两个电话,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若是其他地方都撤了,那两个地方苦撑,岂不是要白白阵亡。 他心中暗自摇头,他倒是低估了这两个人,一时大意,这样也好,以后再有遭遇,必不至落入今天这种险境。骆民翔手段毒辣非易与之辈,骆群航也并非池中之物啊,若是扬威集团未来注定由他执掌,尚远咬咬牙,他倒是起了想要一斗的心思。 尚远拨通了手下的电话,那些人听到他说要撤退,即使再听令行事,也禁不住出声询问所以然,尚远桃花眼中一抹狼狈,抬眼却见那杀手眼中似有一抹看热闹的好戏,终于还是忍不住叮嘱他们随机应变,尽量挽回损失。 ―――――――――――――――――――――――――――――――― 骆民翔听到尚远说出拆伙的话,连解释都不肯给一句,就匆匆挂断电话。听着手机中嘟嘟的冷音,面色气得一片铁青,眼中涌动着一抹疯狂,他看了一眼盘面,股价仍然在继续跳水,若是再多坚持一会儿,就能够成功。 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而和他合作给他支援弹药的那个人却临时撤退。他的心气得狂跳起来,仇恨模糊了双眼,顺手抄起旁边立着的高尔夫球杆,疯狂而没有预警地砸向身边的一边,玻璃圆桌,沙发,办公桌上的电脑,水杯,将它们统统打翻在地,用球杆疯狂地敲击着。 良久,办公室里一片狼籍,池骋站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看着骆民翔疯狂的发泄,眼中淡淡流落出一丝不着痕迹的同情。 骆民翔砸碎了一切,脑海中的狂乱渐渐平息下来,也或许压抑着更深一层的狂乱。他看着满地碎片,要赢一定能赢,骆群航他支撑不住,骆群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不管曾经在骆宏才身边但当什么重要的职责,始终是经验尚浅,他不可能拼不过他们。 他轻轻地将球杆立在墙壁旁,又恢复了从容优雅,仿佛眼前这凌乱的一切与他无关,他转过头轻声吩咐:“池骋去找个人来把这里收拾一下。” 池骋点点头,不发一言,轻轻推门出去。 骆民翔看着合上的办公室门,轻轻拨打一个电话,说道:“喂,是我,给我把土家村开发地皮申请来的银行贷款打过来,我有急用。”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轻声说了什么,似乎是拒绝也似乎是解释,骆民翔眼中一抹阴狠,轻声说道:“要么把资金先调过来,要么你现在就被解雇了。” 211 谁是赢家 下2 晓行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盘面,双手不停,眼中有紧张也有点困惑。(.无弹窗广告)骆群航站在她的身旁,轻声问道:“感觉怎样,情况是否好些了。” 晓行抬头看一眼骆群航,轻声说道:“这个盘面看得我越来越困惑,怎么好像好几个对手似的。大哥,你先等等,我一会儿再和你说。” 她拨通手机,轻声向那边问道:“里奥,那些户头都查清楚了吗。我感觉情况有点复杂,似乎一直有一股暗流在随机而动,顺着我们的态势活动,而且我感觉若是没出问题,他们的货也吃了不少了,但是却没有露出最后的意图。若是它们想要帮助骆民翔那一方,我感觉我们不一定能顶得住。” 电话那端的人轻声跟着晓行说了几句,晓行的神色微动,明媚的眼中渐渐涌起一丝阴翳,看得骆群航和缇娜都皱起眉头,走到她的身旁。 良久,晓行挂下电话,看着两个人轻声说道:“看来我应该一开始就相信直觉,直觉往往最准确。场面上还有第三方在顺势而为,今天一天应该已经捞了不少了,它的资金实力只怕是比我们两方都要雄厚,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摆明意图,不知道他想趁火打劫给我们最后一击,还是趁机吸纳我们的股票,再图后算。我刚才找人查了今天特别活跃的户头,它们居然能够化整为零很难查找,不过显示很多户头都跟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有联系。” 骆群航皱皱眉头,深邃的眼神中一股燃烧的小火花,轻声说道:“海外金融财团,我们扬威恐怕还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晓行点点头,轻声说道:“我也觉得不至于如此。” 两个人正在说话,缇娜却看着大盘轻声说道:“快看,好像有点变化,我怎么感觉股价是在向上走似的。” 晓行连忙转向电脑,电脑上的股价好像微微颤抖的绳索,想要绑住什么似的,股价偶尔式微的向上调整一些,偶尔却又向下疯狂直泻,仿佛背后护盘的手无力为继,随时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 那众人搏杀的大盘,在那神秘第三方的手中似乎成了小孩子手中的画笔,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充满了欺骗性,即使晓行自认操盘高手,却也做不到如此随心所欲。 她出神地盯着大盘,脑海中灵光一闪,抓起手中电话,给其余人轻声叮嘱道:“顺势而为,顺势而为,我们现在偷偷地吸货,不要做得太明显,别干扰大盘。[]” 她放下电话,兴奋的脸上微微发光,骆群航和缇娜看着她,她轻声说道:“我早上没有想错,却是有第三方的势力参与,不知道是什么激发了它们,刚才还顺势而为,现在却主动表演了。” 骆群航微微挑了挑眉,晓行轻松的心态他能够理解,在关键时刻多了个神秘盟友,帮助护盘,也许是为针对骆民翔。但是对于有如此雄厚资金实力的海外神秘力量在偷偷大量地购进扬威集团的股票,同样是一件头疼的事情,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股力量一旦他日为祸,就远远比今日骆民翔更难应付。 但是看着晓行轻松的神态,骆群航也跟着笑了笑,敌我不明的情况下,担心也没有用,只要把扬威集团业务处理好,增强抗击打能力,总能为未来防范风雨加分。 缇娜看着两人神态,虽然没有交谈,也知道骆群航的想法,她抬眼看着骆群航,伸伸腰说道:“哎,人生在世就是风雨多,不是遇到这个就是遇到那个,买把好伞雨来了一挡就行。要是天天担心什么时候下雨,那真要烦死了。” 骆群航转头看她,她眼中星芒一闪,调皮地眨了眨眼,骆群航心中微微一动,紧跟着释然而笑。 ―――――――――――――――――――――――――――― 一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办公室外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来走去办公。办公室里豪华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却坐着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年男人,他衣着讲究,优雅地靠在黑色真皮转椅上闭目养神,少顷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他轻轻地接通,里面的人恭敬地叫道:“老板。” 他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里面的人继续说道:“两边的人快要斗到两败俱伤,我们也吸了不少货,现在可以收拾残局。本来扬威那里经不住尚远和骆民翔联手,但是骆群航找杀手绑架了尚远,威胁尚远单方面提前退出,骆民翔为了取得最后胜利,孤注一掷,已经把准备投在房产上的银行贷款全部调过来杀进股市。” 他的眼睛动了动,似乎有点邪恶的喜悦,骆民翔是个邪恶冷静的家伙儿,今天能做出这种有违常理的事情,估计是被尚远突然撤退气昏了头。想到这里,他原本的打算似乎可以推迟一下再实施,先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搞垮骆民翔比较重要。 他点点头,轻声吩咐道:“既然资金已经都投进来了,就让他输个痛快吧,你们现在可以表演了。” 电话轻轻合上,他又轻轻闭上眼睛,只是心绪却没有办法再保持宁静,不复当初。脑海中纷乱地闪过一些记忆中的画面,他的心跳渐渐加速,头也骤然地疼起来。 他连忙拿出几粒药合水吞下去,然后温柔地注视着办公桌面上的水晶相框,里面是一个姹紫嫣红的花园,阳光晴朗,一位优雅美丽的母亲明媚充满爱意的笑着,紧紧搂着一大一小两个清秀帅气的男孩,一种浓浓的爱意和幸福的感觉从照片上传递出来。 他的心情慢慢地恢复平静,嘴角轻轻地扬起。 他边看那张照片,却似乎有一种魔力从办公桌抽屉里透出来,一种勾引着他打开抽屉看看的魔力。良久他压抑不住心底的愿望,将视线从水晶相框上收回,轻轻拉开抽屉,拿出里面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里面夹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相片,相片中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靠在一个斯文秀逸的男子身旁,并肩而立,他们的身前并立着一双儿女,男孩稍微大些,聪明灵动的眼中透着深深的骄傲倔强,女孩子稍微小些,美丽妩媚的大眼充满温柔可爱。 他的视线从一张张笑脸上留恋的划过,手指温柔地轻抚着他们的脸庞,而心中那刚刚压抑下去的疼痛又不可遏制地发作起来。 212 输了时间 被砸得一片凌乱的办公室眨眼之间就收拾的干净整齐,办公桌上池骋又叫人放好了一部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扬威集团的股票盘面。 骆民翔面沉似水地盯住那上下艰难的曲线,眼神渐渐凝结,好多次那股价似乎已经到了无底深渊,偏偏在垂死关头又渐渐拉了回来。 一次又一次的变换让骆民翔越来越猜疑,而渴求胜利的心更加强烈,几乎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手机响起来,骆民翔看一眼来电显示,不耐烦地接起,电话那边是有些犹豫的声音,说道:“骆总,要不要改变策略,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对方好像想让我们将所有资金都砸进来,是个陷阱。” 骆民翔的眼睛变得赤红,一股子火在胸膛里烧起来,他看一眼屏幕扬威的股价马上就要撑不住了,扬威集团能调动多少钱他心中有数,骆群航和骆群行也只是在死撑而已,就算他们从其他地方借钱来护盘,难道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用的借来的钱,背负着极大的压力。 他对着电话里轻声说道:“不计一切代价,输没了,继续从银行借钱,我要赢,一定要赢。” 池骋站在旁边看着骆民翔虽然轻声说话,但是已经有些疯狂的眼神,心中轻轻地摇了摇头。[] ―――――――――――――――――――――――― 扬威集团的股票便是小孩子的画笔也画不出的神奇,快接近停盘时价格已近折半,却在收盘时飞速上涨,稳稳地停在了下降30%的价位。 晓行一直紧张凝视着盘面,曲线静止的那一刻,长长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骆民翔完了,估计输得倾家荡产。他下午能疯狂坚持那么久,砸进去的钱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缇娜想到那个邪肆且不可一世的男子,轻轻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骆群航拍拍晓行的肩膀,看着她略显疲惫却又容光焕发的脸,轻声问道:“明天的股价会怎么样,事情是就此结束,还是会有更大的变故。” 晓行想了想,眼中带着一抹困惑,轻声说道:“不知道突然参与进来的那股神秘力量是敌是友,不管怎样,他们今天帮了大忙。但是”,晓行抬起头,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们不是游戏中出价最高的人。” 缇娜和骆群航听她讲过那个拍卖实验,知道她说的隐晦,还是轻声问道:“你是说那后来出现的神秘势力是战争的胜利者,拿走了所有的战利品。” 晓行点点头,眼中有一丝无奈,随即说道:“我们算是出价第二高的人,可以拿回我们的成本,但不是今天,而是随着股价逐渐恢复才行,严格来说我们输了时间。我估计股价保持这个态势会持续低迷一段时间,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不能硬抬股价,低迷的状态会让很多意志不坚定的股民放弃,等到他们和我们悄悄地吸够货,股价就该渐渐涨回去了,但是还需要一个好理由。” 骆群航笑了一下,轻声接道:“譬如说完美地解决和巨龙集团开发地块遇挫的事情。” 三个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提出价排在第三第四的人,只因为他们知道按照战争规则,他们会输掉所有筹码,只是骆群航想到骆民翔,深邃的眼中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冷意,尚远在中午之后已经撤退,那么真正输惨的只有骆民翔一个人而已。 他迫切需要知道骆民翔现在的财政状况,听说他也在h市开发楼盘,现在似乎已经到了一个反攻的好时机。 ―――――――――――――――――――――――――― 骆民翔看着扬威集团的股价像坐着火箭在最后一刻飞升到中午的停盘价,猛地坐在了椅子上。他输了,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略有些空洞,双手不安地交握,心里一片冰冷,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办公室外有人敲敲门,是公司里的漂亮时尚的女秘书,拿着一个文件夹,笑着递到他手上,轻声说道:“骆总,你看看,这是公司里几个部门申请的款项,还有几个是土家村那里的商业大厦用的,催的比较急。没有问题的话,你签个字,我拿给他们。” 骆民翔接过那个文件夹,看着文件上那一串串的数字,越来越大,像死死压在他头顶上的沉重的山,像扬威盘面上交错变幻的数字。 他狠狠地摇头,却摇不掉那种感觉,突然不可遏制地将文件夹猛地扔了出去,雪白的纸片飞洒满天,文件落下露出女秘书惊慌失措的脸,骆民翔惊回一些理智,心灰意冷地向她挥手,让她先出去,脑海中却涌现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钱都没有了,现在该怎么办? ―――――――――――――――――――――――― 金色的晨光从办公室窗户外照射进来,缇娜看着神采熠熠坐在办公桌对面椅子上的老姚和小于,微笑着听他们汇报地铁项目近期的工作情况。 虽然经过上次翻车事件,老姚和小于当时都住进医院,老姚当时的情况还很危险,好在经过一段时间恢复,两个人看起来健康如常,她也算感到欣慰。只是看着两个人,再想到昨天骆民翔的惨败,反倒没有多余的同情的想法。 老姚汇报完工作,向着歆恬说道:“组长,地铁要开个安全工作会议,需要你去参加。” 缇娜想想手头压了一堆素心堂的工作,竟然有些顾此失彼,抱歉地笑了笑,然后问道:“你们代我出席行不行。” 老姚眼中一抹笑意,轻声提醒道:“丁总工亲自主持的,让我们去领通知的时候,秘书特地交代一声,各公司要主管领导去参会。” 他是眼光透彻的人,知道歆恬和丁总工之间绝不像公司里和外面人猜测的那样不堪,但是丁总工对歆恬青眼有加却是事实,这次会议,他们如果擅自做主去参加,只怕就会误事了。 缇娜听到丁总工亲自主持会议,眼睛亮了一下,脑海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她本来是有事想要找丁总工的,只是一直犹豫着没有开口。 213 经济搭台,文化唱戏 宽敞明亮的大会议室,缇娜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这样会议进行到无聊阶段,她可以偷偷地整理些素心堂的销售简报。反正所谓安全工作会议,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不过是旁听者,她老老实实地走个过场就行了。 会议结束,缇娜正想要走,却看见丁总工走在自己的前面,她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快走了几步,轻声问道:“丁总工,好久不见,你和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 丁总工看看歆恬,明朗温暖的笑意,点点头,说道:“歆恬啊,我们身体不错。不过我是要批评你的,你在地铁项目担任项目总监,不过你多久没到地铁来了。” 歆恬脸色一囧,自从事情上了轨道之后,她的确一两个月也不来地铁一次,反正有老姚和小于在,地铁的各项事情都很顺利。而她一直陷在公司的麻烦里疲于奔命,确实把地铁的事情放开在一边,好在老姚和小于把地铁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她到没到地铁倒也没影响什么。 她轻轻点头,还是说道:“的确是,最近事情有点多。” 丁总工看她一眼,想到在电视新闻上看到扬威集团处理村民静坐抗议那件事,暗自摇摇头,那么严重的事情,她只是说事情有点多。扬威集团那个地块的事情很麻烦,绝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处理。 他看着歆恬终于问道:“骆群航接掌扬威集团了,最近集团发展的动作力度很大啊。” 缇娜想不到丁总工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心中一动,其实她原本有意联系丁总工询问一下那块地皮的来龙去脉,市政府现在到底又是什么态度,但是始终觉得拿这些事情来烦丁总工不很恰当。若是地铁上的事情询问丁总工是份内之事,可是将扬威集团地块之事拿来问丁总工,似乎有点不太妥当。 ———————————————————— 她点点头,说道:“其实就一件事,扬威集团和巨龙集团合作开发一块地皮,在环西河山河寺的边上,是很有商业价值的土地,本来计划开发出一个商业开发区,但是原来拆迁走的居民不满意拆迁方案,而市政府似乎也否定了开发方案。所以有点头疼。” 丁总工脚步不停,用手点点脑子,笑着说道:“你们啊,不能太过急功近利,要多想想现在一般提倡什么。” 缇娜一怔,她确实从来不注意这些。 丁总工笑着说道:“经济搭台,文化唱戏。” 缇娜又是微微一怔,脸上仍然是一片茫然。丁总工难得见她充满智慧的眼中充满困惑,笑着摇摇头,进一步说道:“那里发展潜力巨大,你们光打着发展商业开发区的旗号,就是一个着急来h市捞金的商业集团。h市商业开发区多了,多一个少一个对整个h市又有什么影响。” 缇娜瘪瘪嘴,不服气地轻声说道:“可以多交税啊,对发展经济有益啊。” 丁总工终于被她迷糊的样子气得哭笑不得,人真要是犯起迷糊来,还真是聪明人也会犯傻,话不说清楚就是不行。 他笑着说道:“现在各地都很重视城市形象和城市文化宣扬,那些古代名人的祖籍地都被争抢得不行,出来一个枭雄墓也议论纷纷真假争辩。虽然大家都知道归根结底是和钱挂钩,但是因为和文化名人和文化传统相关,你是不是仍然多了一份关注度。你为什么不想想,h市虽然有环西河山河寺,虽然在历史文化背景上不弱于杭州西湖,也不弱于西安兵马俑等这些,但是却没有像他们一样成为全国知名甚至世界知名的文化旅游胜地呢。” 缇娜听的直点头,追问道:“对啊,为什么,上次我们也在讨论。” 丁总工一向笃定从容的老脸听到她问出这句话,几乎就要骂她句笨蛋,还是勉强忍住,皱着眉头解释道:“因为h市还没有形成这种氛围,围绕环西河和山河寺缺乏辅助配套的人文旅游景观,仅仅一个山河寺不足以吸引人们千里迢迢而来。而人文旅游景观建设,则可以包含文化传统宣扬、娱乐、教育以及商业利益等等多种因素。” 他看歆恬眼中似有所悟,却仍然在摸索着正确答案,终于一口气说道:“市里早就打算兴建一个大型人文旅游开发区,找到一个宣传文化的切入点,成为和山河寺并称的h市标志景观。” 他说完,看了歆恬一眼,轻声说道:“我还有个会,要先走了,再有什么事打电话吧。” 歆恬连连点头,看着丁总工郁闷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明亮。 她想起自己看到幼儿园长手中的骨笛时,那一闪而逝的灵感,原来正是源自于此。虽然按照丁总工所指的方向,和原来商业开发区相去甚远,整个开发方案要推倒重新设计,恐怕还要请几个有经验的顾问指导。但是按照这种思路,扬威集团开发出来的地块却不只个商业开发区,而是能够体现最大价值,拥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 缇娜参加了一个安全工作会议,却在会议之外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想到困惑着三个人的地皮开发问题,应该能够尽快解决,甚至来说如果成功,可以比原来的计划得到更大的收益,不由得心情略微轻松起来,脸上又有了笑容。 她想到要赶快回到公司,把这个思路告诉骆群航和晓行,又想到整个地区开发要建设成什么样。爱心幼儿园的园长就是一个古文化使者,应该多征询她的意见,至少多了解一些古文化方面的内容,设计开发方案才能有点放矢。 她刚刚回到办公室,便看见骆群航和晓行微笑着坐在办公室里品茶,神态一片轻松,看来股市也很平静。她轻轻坐在沙发上,缓了口气,笑着问道:“怎么股市按照你预料的方向走吗。” 晓行点点头,轻声说道:“股价低迷,我们在吸货。” 缇娜看看骆群航和晓行,先笑了一下,然后才轻声说道:“关于环西河旁那块地皮的事情,刚才丁总工一语点醒梦中人,看来我们要转换下思路了。” 214 越陷越深 金色的晨光透射过尚远办公室宽广的落地窗,满室生辉,潘朗敲敲门走进尚远办公室,看见尚远和阿奇坐在办公桌旁正在商讨着什么,笑着走了进去。[] 尚远看见潘朗走进来,将拿在手中的东西轻轻收进办公室抽屉,抬眼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今天又要出去拍外景,昨天下午的外景,顾客对你很满意。” 潘朗点点头,琉璃似的眼眸光彩不逊于晨光,整间办公室似乎更加明亮了一些。 他笑着说道:“是的,尚总,我来是想说声,昨天发薪水了,但是工资还和原来一样,说好把照片钱从工资里扣除却忘了扣。” 阿奇微微一怔,看着潘朗脸上一幅认真的神情,禁不住笑着抢白道:“当初说说而已,你还那么认真啊,若是阿远真的贪财,当时把照片卖了不就好了。” 潘朗怔了一下,尚远轻轻拦住阿奇,桃花眼中是和煦的笑意,笑着说道:“是的,我一时忘记了,你说要怎么扣,我给财务打个电话,他们每月按时扣出来。” 潘朗微笑了一下,柔软的发丝在晨光中飘逸温柔,犹豫了一下,说道:“扣一半可以不?” 尚远点点头,于是潘朗便道了声谢,带上门轻轻走出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 阿奇看着他挺拔瘦高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尚远看到阿奇的表情,却是没有多说话,将刚才放在抽屉里的东西又拿出来把玩。大凡男人都会对这种充满威力的东西爱不释手,尚远也不能例外。 阿奇看看他拿在手里的东西,一把乌黑发亮的手枪,枪身看来精致牢固,他脸色微微一变,想起昨天被人用枪指着脑袋那种不愉快的经历,抱怨道:“阿远,你怎么也搞这种东西,你要知道持枪是犯法的。” 尚远毫不在意,拿着手枪用眼睛瞄准,向着阿奇比了比,看他不愉快的脸色,才朗声笑道:“你还说,早就应该弄一支来玩,否则昨日也不必被那杀手占了先机。” 阿奇摇摇头,叫道:“我的大少爷,你还是少弄那种玩意,你都说人家是杀手了。” 他闭上眼睛,想想那杀手在停盘之后,转身消失在门外,不见影踪。而陪同他前来做身份掩护的女子却一问三不知,不过是受人之托陪着一个号称艺术家的人来做体验的。尚远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去找那个杀手,但是果然专业,偌大一个h市之中,他就像泥牛入海,再也找不到人影。[.超多好看小说]而尚远气不顺,吸取这次教训,自然也准备一支手枪放在身边,用手指不断抚摸着枪身,把玩不已。 阿奇看到尚远的样子,想到昨天因为自己,他想必在股市折损不少,还不知道如何向家族交代,于是轻声问道:“你昨天贸然撤退,打乱了很多人的部署,否则扬威集团现在已经是顶尚的囊中之物,现在闹到这种局面也不知道老爷子能不能饶过你。” 尚远看看阿奇,轻声说道:“没有想象中损失那么多,你就别操心了,若是损失惨重,只有一个人就是骆民翔。他把土家村大厦开发资金全部投进去了,这个风声若是被骆群航知道,只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 清晨,骆民翔办公室的外面,漂亮的女秘书看着那等在外面的一群人,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各位,骆总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还没有来公司呢,你们有什么事先和我说,我一定转告给他。” 那群人原本是听了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心中也并没有很笃定,一个冒失的家伙儿竟然直接问道:“秘书小姐,我们听说骆总昨天在股市上赔了大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女秘书心中一怔,这个人怎么来问他,骆民翔所操作股市之事极为隐秘,也许只有身边两三人可以得知,至于她可能还不到知道骆民翔机密的层次。但是昨天向来重视形象的骆民翔突然失态,可能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 她脑海里乱纷纷,碍于所处职位,却不能随意应答,轻声说道:“应该没有这些事,如果有影响到工程的话,我们肯定会发公告的。而且骆总好像对股市不很感兴趣。” 一群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并不是真的得到确切消息,所以只是来问问,由于他们签订的合同都是垫资合同,很多都是先做后结账,所以他们很有些担心,一旦骆民翔的财政出问题,他们前面的工作便都白干了。 他们正在闹闹哄哄的,走廊的远处走过来一个神情倨傲的男子,衣着优雅体面,身后跟着一个冷峻凌厉的男子。两个人的相貌都极为出众迷人,远远走过来,衬得骆民翔办公室门前这一堆人平凡粗陋,只是走在前面的男子眼神像蛊惑人心的毒药,冷傲中略带阴狠,而走在后面的男子眼神如出鞘刀锋,寒光必现,让人不敢直视。虽然是跟在第一名男子的身后,气势上却更加凛冽。 那群人认出前面的男子便是骆民翔,禁不住散出一条通道,纷纷叫道:“骆总。” 骆民翔全不在意的眼神轻轻看看他们,似乎稍微有点惊异,随即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那群人并不答话,看他的样子神采熠熠带着一种高傲的疏离,完全没有一点输掉身家的慌乱,他们便都看着女秘书。 女秘书心里轻叹一口气,只能轻声解释道:“骆总,这些是来要钱的供货商和分包商。” 骆民翔点点头,轻轻拉开办公室的门,转回头向着女秘书交代道:“找我干什么,找财务,按合同办事,到付款时间检验合格的就付款,不到时间想要提前结款的,那就解约吧,真是麻烦。” 从始至终,他没有再看那些围在那里的人群,略带不耐烦地走进办公室,池骋跟在他身后走进办公室,轻轻关上门,将那些人阻在门外。 门轻轻关上,骆民翔知道那些人会因为他刚才的表现暂时离开。但是他在股市上赌输的消息早晚会传开,现在还没有传开,也许是因为骆群航等人还没有布好局。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一只黑乎乎的口袋想要将自己罩住。 他头疼地揉揉眉心,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一幢幢高楼,眼神暗淡下来,他知道池骋站在自己身后,轻声说道:“池骋,除了场子里的钱,你从黑市上还能借来钱吗。” 215 蓝 缇娜看着骆群航和晓行缓缓说出市政府想要在h市兴建一个大型人文旅游区的打算。骆群航微微挑挑眉,深邃的眼神看不出情绪,兴建大型人文旅游区可是比兴建商业开发区要复杂繁琐的多。从筹划设计到实施远远比商业开发区费时费力,但是收效却不一定能够保证。 晓行倒是一听歆恬说完,也跟着眼前一亮,她转头看着骆群航知道他哥哥在担心效益问题,商人本色,笑着说道:“谁说做这种文化旅游就不能赚钱了,说不定开发之后一举成功,别的城市也请我们扬威集团去筹建呢。恬恬,你说呢。”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看向歆恬,见她明朗秀美的脸庞上一抹会心笑容,心中轻轻一动,说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缇娜回来一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只觉得脑海里的想法层出不穷,连高楼大厦亭台楼阁都兴建起来,略微有些兴奋,见到骆群航轻声一问,就笑着说道:“那我就随便说了,刚才塞了满脑子,我怕一瞬间的想法忘记了,还用笔写在纸上呢。” 她看见骆群航略略打趣的眼光,不以为意轻声说道:“我建议整个开发区可以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还原一个原生态古文化部落,这里有个建议,爱心幼儿园的园长便是黄河上游流域最具代表性远古文化赫扎布部落文化的古文化使者。听园长说赫扎布部落至今仍生活在h市周围的深山之中,保留着几千年前的生活习惯,有很多古老神秘的传统,其中暴露出来最能够吸引人的便是骨笛。我们可以在区域中试图还原一个这样的村落,不管是耕种狩猎集会婚俗葬礼都可以完全摹仿,而骨笛便是其中最有特色的提炼出来的一个特色。来到村落的人可以欣赏骨笛吹奏,甚至可以学做骨笛。总之要原始而深具特色,让h市能够被等同于赫扎布部落文化发源地。而等到赫扎布部落发展的成熟,便可以考虑准备骨笛音乐节,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音乐爱好者参加,使它成为文化盛事。” ―――――――――――――――――――― 晓行眼睛闪了闪,明眸中有一丝兴奋,骆群航不动声色挑了挑眉,却没有出声打断她。 缇娜知道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成熟,不过现在只是讨论阶段,当然要畅所欲言,她继续说道:“第二个兴建一个中国古文化精华博物馆,将有价值有意义的古文化精华在馆中一一展示,并设置游客体验区,让游客自己动手体验中国人的吾打尽,以此成为他们只要来中国就不可能错过的地方。” 她见两个人仍然耐心听着,受到一丝鼓励,继续说道:“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现代商业区,为接待外地本地游客兴建的高档餐饮购物住宿娱乐设施,不管古文化多么吸引人,娱乐至上的现代人真正到了闭塞原始的地方,只会觉得无聊。另外环西河旁的深山里自然条件非常优越,可以设置一些极限运动,举办方和出发点当然都要在这个商业区内。” 她想了想自己刚才想出来的想法没有什么遗漏,便笑笑说道:“差不多,我刚才就想了这些。” 晓行嘴角边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暗红色的短发被阳光晃得略微闪出一点暗金色。她拍拍说道:“听起来很好呢,若真是能建成这个,一辈子都值得骄傲啊。” 骆群航看着两个女人心有戚戚焉的样子,虽然不愿意,也不得不打断她们,说道:“你们都说完了,那我说说我的意见。其实好的想法谁都有,关键所有的想法最终都要靠付出金钱来实现的。本来开发一个商业区,只要按照规划盖好楼,招商就行了。可是你的这种想法,却不是单单盖楼那么简单,你有没有算过你做这些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关键是即使投入人力物力也不一定能够做好。” 缇娜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骆群航很少对她的想法提出这么多的异议,但是从公司利益出发,他还是要继续说道:“另外,你要还原赫扎布部落,弄一群现代人去乔装打扮吗,那有什么意义,如果你想要完全的赫扎布部落的人,请问他们又怎么会愿意背井离乡到一个虚拟修建的村落里来居住。还有骨笛,据说手工制作骨笛是一样极难的手艺,说不定都失传了。园长只有一根骨笛,你觉得能撑起一个音乐节吗。” ―――――――――――――――――――――――――――――― 骆群航的话语很温和,也很严厉,不过始终是就事论事。缇娜挑挑眉,并不赞同他的看法,却碍于他的身份不想争辩,也许是她的想法太过美好,毕竟现实中的事情要一点点做,不是脑海里的空中楼阁说建筑起来就能建筑起来。 她稍微沉默不语,但是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晓行稍微一思索后,轻轻摇了摇头,向着骆群航说道:“大哥,我觉得恬恬的这个想法很好,事情是一点点做出来的。只要她的创意好,这个项目确实可行,就算需要追加投资,不怕找不来其他的合作者,只要想修建总是能够建成的。你不赞同不过是你的固有思维在作怪,因为这个计划和你最初的想法相差太多,所以一时不能够接受而已。” 骆群航听到晓行说的话,深邃的眼神中一抹沉思,他否定的不是歆恬的创意,而正是像晓行说的和他当初的计划相差太远了,而当初计算的投入只怕也远远不够。 他笑了笑,说道:“现在争论这些为时尚早,还是把恬恬的创意再仔细整理一下,首先做个初步的预算。” 缇娜的脸上漾出一抹笑容,本来她不过是随便想想,但是当她将脑海中的想法讲述出来给骆群航和晓行听时,却又那么希望那一切能成为现实。想到园长在月光下吹奏着骨笛,骨笛在月光映照下散发出神秘古老的光采,悠远神秘的曲调让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听得如痴如醉,那该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一件事啊。 216 宝里宝气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负责将缇娜的想法落实成规划和预算的设计人员正在ppt上展示着未来那块地皮开发的愿景。(.)由于建筑物设计很麻烦,短短时间不可能拿出设计图纸,设计人员仅是借用了一些国内有特色的民族建筑场馆做演示用,即使这样,会议室里听取演示会议的人也被那幅壮丽大气的蓝图惊呆了。 曾明全长时间盯着那个开发计划,由于是两个公司合作,开发计划有了变动,扬威集团前期先召开这个磋商会议,征询巨龙集团的意见。 曾明全微微怔住,他本身是学建筑出身,一生之中也盖了十几幢高楼大厦,虽然有些只是普通的民用住宅楼,落成之时,心中也是豪情不尽。从心里讲他也希望能建造出一个足以流传百世的建筑,但是他看着最后一张图纸停留在一片文化盛世的场景上,挑挑眉,冷声说道:“开什么玩笑,将整个开发计划全盘推翻,而且这样算下来投资只怕要翻一倍都还不止。”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赞同说道:“而且收益预期要延长,如果是商业开发区,只要盖好楼招租就行了。设计成这种模式,指望着游客带来的收益,不但有淡旺季之分,旅游景点招租也远远胜过一般商业区招租,试想一下,譬如所谓的极限运动,国内有几家成熟的极限运动俱乐部,所谓的极限运动,安全性科学性都极为重要,说不定一套器具都顶得上一套商业住宅,还有资深的教练和防护人员,哪里有那么容易招商来。” ―――――――――――――――――――――――――― 缇娜听着骆群航和曾明全的话,默默无语,她只是看着那张最后用来结束的图画,这只不过是虚构,若是实景想必应该更美吧。 曾明全听到骆群航的话,老脸上一丝诧异,眼神和缓了一些,他原本以为扬威集团擅自做主,骆群航通知他来不过是走过场,原来他们内部也没有达成一致,他向着骆群航说道:“我赞成骆总的意见,在商言商,我们没有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骆群航却继续说道:“但是风险越大收益越高,这个项目虽然看起来困难重重,但是充满挑战和创意,我想政府也可能会有支持,不如曾总将整个计划带回巨龙集团,好好再研究研究。” 曾明全微微怔住,缇娜也微微怔住,骆群航深邃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她,里面跳动着明亮雀跃的小火花,只有晓行一开始已经看穿大哥,知道他从最初听到这个构想已经微微心动,不过他习惯先把所有的困难罗列出来,再去思考可行性而已。 ―――――――――――――――――――――――――――――――――― 夕阳还没有降落,金色余晖洒满整个小区的院落,缇娜已经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回到家里,手里还提着一些下班时顺路在市场上买的新鲜蔬菜,绿油油的菜叶上还有潮湿的水分。 她走回家中,想到很久没有动手做饭,略微一收拾,便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间一抬头,发现厨房门处靠着一个面带笑容的少年,禁不住粲然一笑,说道:“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有注意到。” 潘朗靠在门框上,琉璃似的眼眸中光芒闪动,闻言柔和地笑着说道:“回来一会儿,看你连做饭也那么专心,若是进来小偷也不知道的。” 缇娜听到他的抱怨,好心情地摇摇头,难得累了一段时间,轻松轻松,她可不想和他斗嘴。她看着潘朗努努嘴,说道:“你先去看电视,一会儿收拾好吃饭。” 潘朗点点头,却并不离开,只是站在原处,看着她在厨房中忙碌,嘴角边噙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少顷,他看着歆恬说道:“对了,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上次尚总说要我们请他吃饭,作为爱心幼儿园伸出援手之事的报偿,你觉得怎么样?” 缇娜轻快熟练地搅动着鸡蛋,脸上是恬静的微笑,爽朗地答道:“好啊,没有问题,地方你定,我请客,吃金子也行。” 潘朗眼眸稍微有点郁闷,隔了半晌,闷闷地说道:“我说是不是我们自己动手下厨,会比较有诚意。” 缇娜一惊,脑门上出了一点冷汗,想起端给骆群航那一碗不甚成功的疙瘩汤,还有她现在正精心准备的独门大菜,西红柿炒鸡蛋,她撇着眼睛,微带怀疑地看着潘朗,说道:“你确定,那样会不会显得更没有诚意。”一个偌大的桌子上,摆着疙瘩汤、西红柿炒鸡蛋之类的三两个菜肴,恐怕不如下馆子显得有诚意。 潘朗也想到这一点,一时间光洁的额头上也微微见汗,他略微一怔,看着歆恬。 恰好她灵光一闪的眼睛也探询过来,两个人目光一对视,都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不如还是去幼儿园。”随后都会心地笑起来。 ――――――――――――――――――――――――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幼儿园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以往的几年之中,孩子们也没有感觉到好像今年这一段时间这么热闹,多了几个漂亮的哥哥姐姐经常带着好吃的东西来探望,而他们一来就会像过年一样,小叶子就会准备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园长也会延长他们晚饭后玩乐的时间,而不是早早就被撵上床去睡觉。 尚远也有些意外幼儿园里的情形,快乐满足,看起来有一种让人格外感到温暖的力量。 阿奇本身是烹饪高手,品尝菜肴极为挑剔,但是吃着小叶子做的菜,竟然也是赞不绝口,他捏着兰花指,笑着说道:“呀,小叶子,你的手艺真好,再进步一点就跟我一样了。” 有一个调皮的孩子学着他的样子,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童声童气地问道:“哥哥,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摆一个兰花指。” 阿奇脸色一红,然后喈喈地笑起来,心里气得要命,伸手去拉那孩子的脸蛋,拉得他叫疼,才放开之后拍拍手,粗声粗气地说道:“因为我翘完兰花指后,就可以找到你这种好奇的小孩子来掐一掐。” 众人被他们两个的宝里宝气逗得大笑,园长的老眼更是笑得眯成一条缝儿。 缇娜看着园长,心里想起原生态村落的事情,轻声问道:“园长,你上次说还有很多部落里的人都住在原来的地方,到底是住在什么地方啊。” 217 大山深处 园长闻言转头看向歆恬,睿智深沉的老眼在她洁白无瑕的脸上仔细看了看,带着超乎寻常的敏锐,轻声问道:“怎么你想去看看嘛,那里可是很远的,山高路险,困难重重,我年轻时从那里离开,现在都不一定能找得回去了。” 缇娜眼光微微一闪,似乎有点失望,她诚恳地说道:“扬威集团有可能会投资兴建一个原生态的赫扎布村落,总是需要去实地考察一下才可以,所以我想问问你部落的具体位置。” 园长转头看着歆恬,看见她眼中一抹坚持,心中微微一动,多么奇怪,她年轻的时候历尽千辛万苦地从部落中走出来看外面的世界,如今花花世界中的人又要跋山涉水的走到那大山深处去寻找部落。 她轻轻摇摇头,说道:“想去的话,我就尽量回忆路线给你吧,不过你去了肯定要失望。因为你看到我身上的东西,是部落文化结合了现实文化的东西,所以你能接受,是因为我已经是半个现代人了。而你去到部落看到的则是原始落后,你不会习惯和喜欢的。” 缇娜微微一怔,也许老人说的是实情,但是现在涉及到扬威集团整个投资计划,总要实地考察一下,也许他们再造村落时,也可以将现在的科技文化不着痕迹地融合进去。(.) 她却没有注意到,自从她提到扬威集团,尚远夹着菜的筷子已经停下,低头轻轻抿着美酒,状似逍遥品酒,却在留神听着她和园长说的话。 ―――――――――――――――――――――――― 缇娜点点头,眼神晶亮,笑着问道:“园长,部落里还有没有能手工制作骨笛的人呢。” 园长微眯着眼睛回忆,轻声说道:“我年轻时离开部落,还是有人会做的,不过这个很难,没有现代加工乐器的那些工具和设备,全凭艺人的制作经验和耳力眼力,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年扎尔大叔做的骨笛最好,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传人。” 缇娜点点头,向着园长说道:“其实我突然觉得将部落打开和现代文明接轨也好,譬如说骨笛制作方法,如果到了现代社会,自然可以用一些现代手段来制作,那么就能大量生产,也不至于失传。”她笑着说完,眼中却也带了淡淡的怅惘,真要是骨笛到了大肆工业生产的地步,那还有什么珍贵的感觉呢,何况骨笛被大肆生产,不代表会吹奏骨笛的人也有那么多,被游客买回家中当摆设终究是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缇娜的话音刚落,尚远抬眼看着她,桃花眼中星芒闪亮,笑着说道:“你说的话有道理,即使骨笛被大肆生产,不如这样感觉珍贵。但是你看没看过埙,看没看过傩戏鬼脸一样被卖的到处都是,正是因为这样,反而知道的人很多。而且就算大肆生产也不排除可以有手工制作的珍品,譬如园长手中这根骨笛,就是天下间再有成千上万只也比不上园长手中这一只。” 缇娜被他说的豁然开朗,又想起他上次对爱心幼儿园慷慨相助,心头微微一动,笑着说道:“尚远,你倒是挺奇怪的,当初看你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她本是有感而发,对尚远的印象始终受到最初他在游戏中,看不惯她一个名字就拔刀杀人的无聊霸道,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尚远倒也是谦谦君子,不管是对潘朗还是对幼儿园都给予了很多帮助。 尚远正在和她说话,想不到她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微微一怔,桃花眼中一点狐疑,轻声说道:“当初看我是什么感觉,难道我哪里得罪了你。” 他并不知道因为游戏中那无聊透顶的一刀,又因为他和骆群航串通来戏弄缇娜骗赏金,缇娜触电而死,两人初识的一个小玩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缇娜笑笑不语,月光下如美玉润泽的脸上光采流转,轻轻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她都将骆群航的事情忘记,当然也不会记着他。 尚远一怔,看着歆恬的眼神总像隐藏了什么东西似的,稍微有点莫名其妙。英俊迷人的脸上淡淡的困惑,想想他本意是让歆恬和潘朗亲自动手给他做一餐吃,却被他们取巧请到幼儿园里来,心中又有点啼笑皆非。 ―――――――――――――――――――――― 饭后一帮孩子在园中追逐打闹,缇娜坐在园长身边,拿着一张纸笔请园长详细说明到山里寻找赫扎布村落的路线。园长都几十年没有走过那些路,脑海中回忆起当年离家的情形,不但不糊涂反而是历历在目,大概正是因为心中怀着对家乡那一份想念,所以连经过的每一条小溪和山间瀑布都记得特别清楚。 她记得清楚,讲述起来又朗朗上口,不但缇娜坐在一边听,就连潘朗和尚远阿奇他们也吸引过来坐在一旁认真聆听。 园长讲了一会儿,潘朗看着歆恬极为感兴趣的样子,大为担心,轻声说道:“喂,听园长讲,简直是一部丛林历险记,又是飞索渡河,又是险滩激流的,还有那么多野兽,你该不会真的想去吧。你们的投资计划还不一定能不能通过呢。” 缇娜稍微一怔,正听园长讲的痴迷,轻声说道:“园长讲述的这么清楚,想去就去呗,若是投资计划通过了,就和考察队一起去。若是投资计划没有通过,就当自己找些朋友去寻幽探险。对了,园长一路上这么危险,你一个人从部落里走出来的吗。” 园长突然听到歆恬这个问题,眼神深处竟然藏了秘密,她当然是跟着一个无意中闯到部落的陌生人从那里走出来的,甚至还有很长很长的故事。但是她可不准备满足这些家伙儿的好奇心,尤其是那一双双晶亮的眼睛,听到歆恬的问题分明更加明亮,赛过天上的璀璨群星。 她打了个哈哈,说道:“反正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这条路很漫长,一个人肯定很难完成。” 缇娜看着园长,知道她必有事隐瞒,但是看到她眼角皱纹中夹着的沧桑,心中又有些说不尽的柔情,并不肯逼问,只是把园长的手轻轻握住,笑着说道:“还是应该有人去看看,若是没有外人去,他们不知道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便失去了出来看看的机会。若是我们过去,说不定会有些不甘平淡的年轻人也会跟着我们走出来看一看。” 218 不如采风 潘朗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眼中兴致盎然的神采,心中暗叹一声,说道:“你要去哪里,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吧。” 缇娜微微一怔,却见潘朗眼中是认真的神采,明若宝石闪耀,她轻笑着说道:“你的老板在这里呢,你不承诺好好工作,还打算跟着我往深山里跑。” 潘朗看了尚远深藏情绪的桃花眼,心中动了一动,随即才说道:“无限风光在险峰,这种人迹罕至之处必然有奇崛的景致,我们搞摄影的也需要采风。”他看着尚远,眼中流露出一种真诚渴切,轻声说道:“尚总,你说是吗。” 尚远看了看两个人相视对望的表情,巧笑嫣然,心中涌上异样的情绪,但是他并没有表示出来,只是轻声说道:“采风可不是你一个人需要,我和阿奇也很久没有到风景秀丽之处探险了。” 缇娜微微一怔,潘朗却听着尚远的话,眼中涌现一股笑意,他知道尚远和阿奇很忙,不像自己随时抽得开身,倒不一定真的能成行,但是却暗示自己到时可以请假陪着歆恬了。 ―――――――――――――――――――――――――― 骆群航坐在大办公椅上欣赏着落地窗外的秀丽风景,眼睛中一抹陶醉的神采,人不管多么强大,在自然面前始终显得渺小,看着窗外巨大的天空,他常常生出向往之感,虽然坐在办公椅上,但是心情似乎已经在万里清空徜徉。(.无弹窗广告) 他正在看着窗外,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他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知道是歆恬进来做素心堂销售情况的简报。 他轻声说道:“请进。”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歆恬一身精明利落又不失优雅温柔的鹅黄色职业套装,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看起来整个人清爽充满朝气,说道:“骆总,素心堂的销售简报。” 骆群航点点头,示意歆恬坐在办公桌对面。 他将销售简报打开,一眼看到上面的销售数字,不由得微微一怔,却听到歆恬在对面笑着说道:“比我们预期的好得多,不是吗。我们产品还没有升级换代,包装也没有换,真正改变的只有广告投入和营销队伍建设,销售额居然能成几何倍增长。可见现在真的是酒香也怕巷子深,想要出销量必须得多打广告,而且还得上央视。” 骆群航点点头,看着销售简报上一项项喜人的数字,俊脸上一点淡淡的笑容,说道:“确实很不错,不过品牌树立不是一朝一夕,我们的产品还是要改进,等销售再增长一些,我们便改进生产线,可以生产大家喜欢用的冲剂和小粒丸,这样才能巩固住这个销量。(.无弹窗广告)” 缇娜赞同地点点头,想到素心堂的未来愿景,又想到环西河旁地皮的人文旅游景观区,想到这两个大项目,她都能够参与其中,虽然只是其中贡献的一份子,心头还是有一份喜悦和骄傲。 ―――――――――――――――――――――――――― 骆群航又问了几个素心堂的销售问题,缇娜一一解释后却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静静坐在那里。骆群航低着头,深邃的眼中却已经蕴藏了会心的笑意,他的笔尖在纸上面划着,轻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缇娜清清了嗓子,犹豫一下轻声问道:“骆总,环西河旁那块土地开发计划不知道怎么样了。” 骆群航嘴角溢出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猛然抬起头,将她好奇猜测的眼光捕捉个正着,挑眉问道:“怎么你很关心吗。” 缇娜一怔,这个骆群航最近越来越奇怪了,阴阳怪气,她关心这个计划有什么不对,毕竟是她的提案,她想要知道结果也是正常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下心头顶撞的念头,轻声说道:“我是您的特别助理,又是我的提案,询问一下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骆群航不答反问,深邃的眼神看不出他的想法,继续说道:“关于村民们的拆迁补偿你怎么看。” 缇娜稍微一怔,如果设计成旅游景区,自然没有居住房可以给他们置换,她想想说道:“针对贾家村的村民可以降低区内商铺的租价,景区建成后会需要大量的工作人员,优先录取贾家村的村民如何。贾家村毕竟还是年轻人多些,老人们为了自己的家人可能会做些让步。”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也算是个思路,过几天村民代表来谈判,先用这个和他们商量。关于那个开发方案,巨龙集团那边对新的开发方案还在商讨,但是这个方案拿到市里有关领导那里去探了一下口风,基本上还是满意的,只是难度比较大。市里曾经为了把赫扎布的古文化当做标杆立起来,并且给部落里的一些老者授予了古文化使者的称号,发放补贴,请他们出来参与赫扎布文化馆的建设,并担任馆里一部分工作。但是部落里的人习惯在深山里深居浅出,当时是拒绝了,那个文化馆的事情就不了了之。现在你要在繁华都市中还原原生态的赫扎布部落,不得到赫扎布的人支持是不行的。” 缇娜想到园长说的大山深处的赫扎布部落,眼中闪过一丝坚毅,轻声说道:“既然市里满意的,只是担心难度大,不如我们实地去赫扎布部落看看,了解情况再决定怎么解决好吗。” 骆群航微微挑眉,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实在无法离开,晓行只怕也不行。 缇娜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都离不开,股市里波浪未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起变故。你也要处理扬威集团的其他事务,不如我去深山里考察一下赫扎布部落好了。爱心幼儿园的园长已经告诉我到部落去的路线,我知道怎么能够到达那里。”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中一抹诧异,他本意是想要歆恬打退堂鼓,却没有想到她将进山寻找赫扎布部落的路线都打听好了。他确实离不开,不是因为扬威集团的事务,而是骆民翔已经在资金短缺问题上越陷越深,他从黑市拿钱,就好像饮鸩止渴,他以为能够用很短的时间再找来一笔钱,填上这个窟窿,却不知道黑市上来的钱只会让他麻烦如滚雪球越滚越大。而他和骆民翔这么多年来的恩怨是时候该算个总账了。 219 抄近路 骆群航挑了下眉毛,深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轻声问道:“你身上的工作担子也不轻,素心堂销售工作刚刚走上正规,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来坐镇。[.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微微一怔,抬眼看骆群航,眼神中若有所思,良久轻声说道:“华东区的销售总监经验丰富,又有大局观,若是我不在公司的话,他倒是可以顶一顶的。” 骆群航知道那个人,是很适合的一个人选,可是她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吗。企业的高速发展不会等待任何一个人,每天兢兢业业的工作都有可能受到威胁随时被取代,何况还要跑到深山老林为一个未知的项目冒险。 他抬眼看着歆恬,那明亮的眼眸中或许能想到这些,但是却仍然澄澈如初,她轻声笑着说道:“呵呵,也许只是我特别向往园长描述的那个地方,想要趁此机会去转转,而且万一这个项目能够建成,我心里该有多高兴啊。” 骆群航看着她明朗的笑脸,被她的情绪感染,想想说道:“即使要去考察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你看看公司里合适的人选找上两个,然后先联系好专业向导,否则别地方没找到,再把你们几个丢了。” 缇娜听他说完,禁不住朗笑出声,说道:“别了,还是看公司里谁比较喜欢这种户外运动,就叫上谁去吧,哪能我看谁合适。对了是不是要约上那些古文化专家。”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那倒不必,h市文化馆里有全部赫扎布文化的资料,保存的很齐全。如果我们要去考察,只不过是感受一下那种氛围,对赫扎布部落了解的更加立体而已。” 缇娜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安排好手里的工作,尽快就出发。”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轻轻地扫了她一眼,缇娜笑了一下,眼神中一丝明媚,轻声说道:“呵呵,我也知道公司事情多,我只是想早去早回吗。” ―――――――――――――――――――――――――― h市郊边缘已经开始有逐渐增高的山岭,平时在市郊,天色放晴时或者一场新雨之后,便可以抬头见山,满目青翠,让人感觉到神清气爽。缇娜等人全副武装坐车到达几十公里外的龙牙山脉,那是一片亘古连绵的山脉,不知道静静地坐落在那里多少岁月,古老神秘,当中蕴藏着多少生机和神奇的奥秘。 缇娜远远地看见那山脉,精神已经一震,视线着迷地盯住窗外风景。 此时汽车已经行驶在盘山公路上,盘山公路仿佛一条灰色的玉带缠绕在山峰之上,一圈圈循环而上。一侧是挨着山峰白褐色的岩石表面,一侧是空茫的山谷,山谷下面山溪淙淙,时宽时窄,偶尔大石拦路,还有微小波澜,形成深深的小潭,冲刷而下,叮咚作响,煞是动听。 山谷对面又是连绵不断的青峰,直插云霄,山腰上不知名的树林红了--吾--,各处都很熟悉,便做了专业向导。 他看着歆恬,黝黑脸孔,满脸风霜,笑起来却别有一种朴实,轻声说道:“那柿子你便是现在摘了也吃不了,不捂透了涩的很,想要吃野果,这深山里面可多着呢。” 缇娜本来没想到要吃,不过是拿几个在手里把玩,听见他的话,还是笑着点点头。 ―――――――――――――――――――――――― 向导看看车上静谧无声,又继续说道:“这龙牙山脉差不多就是我国最大的山脉,东西绵延1200多公里,而南北宽也有100多公里,山中一日便可以体验四季不同,山里面动物也多,受保护的国家动物就有十几种,植物也多,号称龙牙无闲草,到处都是中草药,还有个中草药种植基地呢。” 缇娜看着向导满脸自豪之情,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么大的一片山脉,本身就是一个自然宝库,不只哺养着满山的动物植物,也哺养着这些靠山吃山的人们。 她看看向导,轻声地问道:“大叔,我们进山找赫扎布部落要走几天啊,需要不需要住帐篷,野外过夜的工具我们都是带了的。” 向导脸上有一丝骄傲自豪的笑容,轻声说道:“这赫扎布部落可是不好走也不好找,你们是遇到我了,若是不知道路或者胆子不大的向导,你们到那里要走上几天。在山里呆的时间长,遇到的危险就多,尤其是经过的都是无人的深山区,特别容易碰上熊瞎子野狼啥的,我带你们抄近道,要是你们腿脚利索,天擦黑,兴许就能到部落。” 缇娜闻言一喜,连扬威集团的两个同事,脸上都有了笑容,在深山老林里过夜绝对不是值得期待的事情,若是遇到野生动物的攻击可不是闹着玩的。[.超多好看小说]虽然有些向导会带着猎枪,也有足够经验能保护游客的安全,到底不如抄近路来的舒服。 四个人中,倒只有潘朗是淡淡的,他本来爱着深山美景,若是一天就到了目的地,倒不如慢慢地走上几天能见到的东西多。更何况这山里的野花小溪都是能够入镜的,想想倒是觉得可惜。 其中一名同事笑着说道:“如此说来,那些野外的过夜帐篷我们都是白带了,歆总,你说是吗。” 缇娜点点头,知道大家都想要抄近路。 向导却又意犹未尽地说道:“可惜我们这次进山只为寻找赫扎布部落,否则真要带你们好好游遍龙牙山脉美丽的地方,然后爬上龙牙峰最高的峰顶,看着洁白无瑕的雪山,天地一片寂静,身旁就是浩瀚的云海,没有人迹的雪地上只留下你两排脚印。” 缇娜等人扑哧一笑,想不到这老向导还挺有诗意的,那不就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吗。她笑着轻声说道:“是不是经常有人聘请你们入山旅游啊。” 老向导点点头,然后说道:“是的,有专门的探险者,也有一些研究地质还有动植物的专家学者,有的还是外国人,韩国日本过来的比较多。” 缇娜稍微一怔,笑着打趣道:“大叔,你会说外国话吗,他们的话你能听懂吗。” 老向导看着她,洋洋得意的说道:“姑娘,我会的韩国日本话,尽管只有几句,肯定比你会说的多,而且他们很多还另外带翻译的。” 缇娜点点头,觉得很有趣,听老向导提到那险峰之上的景致,心里又有几分心动,想着以后找机会也去看上一看。 两个人正在交谈,司机将车停在一片空地上,地方到了。再往上走,便没有公路,只能靠人自己攀登。 ―――――――――――――――――――――――――――― 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一名同事再次看着老向导问道:“大叔,真的不用带帐篷吗,也不用带过夜用的东西?” 老向导看看他们,稍微顿了一下,轻声问道:“赫扎布人还挺好客的,应该能给你们个住的地方。至于带不带帐篷吗,帐篷倒是不沉就那么一点,但是被子什么的挺沉吧,我看还是不用带了。” 那名同事点点头,将额外准备的大包轻轻放回车中,每个人都背上半人多高的行囊,里面塞满了各种登山的野外用品,老向导看着摇了摇头,赫扎布部落只险不高,不用像爬雪山一样准备那么多东西。 他想想却又问道:“你们胆子大不大,抄近路还是有点难走的,有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 四个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然后一个同事笑着说道:“哎呀大叔,我们都是年轻人,当然不会有那种病,平时什么蹦极还有游乐园里那些刺激游戏都是玩过的。” 老向导高兴地点了下头,轻声说道:“那就没问题,赶快走吧,抄近路也挺远的呢。” 老向导没有说错,果然是抄近路也很远。 缇娜看了一下时间,他们从车上下来是上午十点左右,其后一直在爬山走路,大概在一点多的时候,席地而坐吃了点面包香肠,之后便又是在赶路。 他们走的路,不是游客上山常常会走的青石台阶,而是真正的山里人走惯的小路,青草地上一条小半步宽的小路,泥泞不堪,或者到山坡上一条勉强能爬上去的石块路,或者到山坡下一条十分陡峭的下坡路。 可怜几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背囊,老向导除了背个水壶,什么也不带,身轻如燕似的,在前方健步如飞。 此刻山里已经微冷,老向导衣着也不厚,走在前面还笑着说道:“喂,你们几个年轻人,要不要歇一歇,就这速度体力还不如我们村里七十多岁的老太呢。” 几个人揩揩汗,一个同事不服气,直起腰向着前面不远处的老向导,抱怨地说道:“大叔你也别太夸张了,我们再不济,不如你,也不至于不如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啊。” 他话音刚落,老向导还没有说话反驳。 缇娜擦擦汗,洁白如玉的脸上两抹绯红,如涂了淡淡的胭脂,也直起腰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信,我大学时候去爬山,本来看见身后一百多米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一转眼竟然没了,再走一会儿,看见山坡上一个土房子,人家都到门前收晒着的辣椒了。” 潘朗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哪有那么玄乎,一定是你边走边玩,不知道被人什么时候超过去了,没注意。” 缇娜看潘朗不相信,本来想和他争辩一下,一看老向导在前面又甩开众人一段路,咬咬牙,不发一言,又闷头向前走。 ―――――――――――――――――――――――――――――――― 她正要向前走,被潘朗一把拽住,说道:“你累了吧,把你的包给我。” 缇娜稍微一怔,心里暖暖的,转头看潘朗,只见他洁白晶莹的肌肤上也满是红霞,额头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胸口微微地起伏着。 她笑了一下,虽然已经感觉到很累,未必是坚持不住的,她拍拍潘朗,打量着看他,说道:“你的包还背在身后,身上哪里还有地方,难道要两个大包把你围起来不成。我还坚持的住。” 潘朗看她倔强坚定的眼神,稍微一怔,随即径直绕到她的后面,解开她的行囊,掏出一些东西,将自己的行囊解开,将那些东西硬塞进去,然后只说了一句:“坚持不住叫我一声。”便迈开大步向前追赶队伍去了。 缇娜微微一怔,看着他坚定挺拔的背影,嘴角轻扬,也跟着快步走了过去。 她走到潘朗的身边,轻声问道:“对了,我感觉你怎么不如刚才笑容多,就是爬山累也要有点笑容啊。” 潘朗摇摇头,柔软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服帖在额前,眼眸明亮中带着一丝郁闷,轻声说道:“我是有点郁闷,这样子行走在山里,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本来就看不到远处的景致,而老向导走的这些地方,又干涸得很,若是有些花海林海或者见到几只麋鹿松鼠,也算不虚此行啊。” 缇娜看他郁闷的神色,微微一笑,用胳膊顶顶他,安慰道:“这才走到哪里呀,别心急嘛。你看上山前向导给我们的龙牙山脉的宣传册,多少瑰丽景致啊。”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惊呼声,看见三个人齐齐站在前方不远处,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阻住了,连忙快步走过去,当他们过去却也是微微一怔。 三个人面前的山像是被鬼斧神工劈过一样整齐,面前是万丈悬崖,没有进路,对面青山隐隐,风景如画,两座山峰之间是深深的山谷,下面翻滚着一条咆哮的河流,白色的河水翻滚着,冲刷着两岸形状各异的岩石,看起来不胜惊险。 缇娜怔了怔,站在那山崖边上,山风呼啸着上冲,吹凉人的满怀,发丝随风扬起,不用向下看,也不敢向下看,便是头晕目眩,胸中隐隐作呕。 她压抑住那种有点眩晕的感觉,轻声问道:“大叔,你这是要怎么过啊。” 220 凌空渡索 上 如此凶险之处,那老向导却视若平常,四个人都退到稍微有些远的地方,担心一个不注意踩脱了脚,掉下万丈深渊。(.无弹窗广告)那老向导却只是面容平静地临崖站着,向旁边指指说道:“当然有办法过去,你们看看那条溜索。” 缇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后背惊出了一下子冷汗,她禁不住轻声重复道:“溜索?!” “对啊,我们过去都用那个,早就习惯了,你们放心吧,没事。”老向导已经走到那溜索旁边,去仔细检查溜索的各个部分。 缇娜轻轻地抿抿嘴,心里仍然在狂跳,两山之间一眼望去,不胜遥远,至少也要在百米以上,中间别无沟通之物,只有一根拇指粗细的钢索,和天上地下的空间相比,远远看去空若无物。而山下是万丈深渊,河水咆哮,这要是掉下去,估计连尸首都找不到。 不光缇娜沉默,她身边的几个人也都保持沉默,老向导安静地站着,等待他们的决定。 缇娜镇定了一会儿心神,走过去仔细查看,那钢索可能是常常有人过的缘故,看起来有几分亮度,渡索安放在这一边山崖的转轴,被打理的光亮如新,除了必须裸露在外面的零件,其余的都用塑料布紧紧包好,而整个转轴上方被盖了一个盖棚,目的是阻挡风雨侵蚀,显然山民们对这渡索也是十分爱护。[.超多好看小说] 老向导正拿着渡索旁边一个铁柜里的润滑油将每一个零件都轻轻上油,边上边说道:“你放心吧,你的命是命,俺们的命也是命,我们经常用的东西是很爱护的。” 缇娜稍微犹豫了一下,她不是没有坐过渡索,但是只有50米,而且安全措施做的极为可靠,都是专业景区的项目,这里的渡索却没有那么多保障,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看见另外三个人也在犹豫,而潘朗的脸色微微苍白。 看到几个人的神态,老向导想想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正常走,稍微远点,那也能到,不过要在下山取一下帐篷什么的。” 此言一出,没有一个人有好脸色,缇娜看着几个人,轻声说道:“不然我们试试吧。” 那三个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都有点勉强。 ―――――――――――――――――――――――― 老向导又拍了拍胸脯,笑着说道:“你们相信我吧,没事的,真是相当的简单,眼睛一闭,心一横就坚持过去了,若是你们胆子大,还可以睁开眼欣赏一下平时感觉不到的景致呢。[]” 缇娜等几人这时想到可能那老向导嫌麻烦不愿意走那么远的路才将他们领来这里,又或者他是想要节省时间多带几个团,总之不管什么原因,四个人到了这里,骑虎难下,若真是重新走回山下取东西,却又那么不甘心。 老向导不耐烦等他们想那么久,轻声询问道:“那就好,谁先来,我不能是第一个,因为我要帮你们绑绳索,要最后走。” 四个人面面相觑,缇娜又仔细看了一遍那渡索的情况,确实是常常使用的样子,轻声问道:“大叔,这渡索没出过什么问题啊。” 老向导摇摇头,说道:“我打小用这渡索溜过去玩,到现在几十年了,从来没听说出过问题。这个可能是原来打仗时候,不知道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装的,一直用着,还挺好,前几年县里来人还大大修缮过一次。” 缇娜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渡索够有年头的啊,也罢,既然渡过那么多的人,没道理就把她掉下去了。 老向导说完,又催促道:“快点,谁第一个。” 缇娜咬咬牙,走过去轻声问道:“这个过去用不用人接,自己能弄下来吗,需要不需要很有力气,直接就能站住吗。” 老向导点点头,说道:“这是从上往下滑,这边高,那边低,到那里直接就站住了,解开挂钩就行。” 缇娜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那我第一个吧。” 老向导和其他人都是微微一怔,潘朗挑挑眉,脸色雪白,却坚持说道:“我第一个。” 另外两个同事见他们如此,觉得过意不去,都抢着说道:“我先来吧,哪有让女孩子先过的。” 缇娜轻笑了一下,笑容稍微有点勉强,却不是针对他们的,而是针对等下要过渡索,她笑着说道:“我第一个吧,不是我胆大,而是我胆小,我担心我看到你们过去的样子,太吓人,我就没有勇气过了。还不如我先闭着眼睛过去,然后心情轻松地等你们过来。” 几个人一怔,她这是什么奇怪理论,这个东西没人尝试,第一个人可是最危险的。在缇娜心中却不是如此,因为她已经检查过渡索,确实是村民们用过的,宁愿眼一闭先过去,也不想看三个人过渡索时害怕的样子。 老向导看看天色,他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催促说道:“谁第一个都行,只要你们能够快一点,男的女的无所谓,我跟你们保证绝对没有危险。” 缇娜站在渡索前,老向导将她的行囊摘下来,用挂锁将她背后的绑带在几个地方仔细挂好,缇娜的心一直提着,要不要跟潘朗留几句遗言呢,还没有想好,老向导将挂锁挂好,仔细检查都没有问题,轻声说道:“害怕就闭上眼睛使劲叫吧。” 话音刚刚一落,已经用手一推将缇娜推出了山崖之外。 ―――――――――――――――――――――――― 缇娜正想着要不要跟潘朗留几句遗言,耳边听着老向导的嘱咐,脚底下已经一脚踏空,离开地面,上下一片空茫,而她的整个人被凌空悬着从高向低快速地过去,整个心仿佛被掏空了,呼呼地风声从耳边划过,迎面的风吹得脸上生疼,眼睛微一睁开,天旋地转。 而最难过的是心脏,仿佛被人用各种奇怪的手势捏住,跳出了胸腔,难以控制力道,一会儿被掏空了,一会儿又被塞回去。似乎脑子也有那种症状,整个脑袋里的脑浆一直向下方沉去,她终于克制不住,放声尖叫,只感觉那尖叫声响彻两边青山,不断地回荡在山谷。 221 凌空渡索 下 看着歆恬像一个重磅炸弹从这边的山崖向着那边山崖轰击而去,顷刻之间已经缩小了几倍,惨烈的尖叫声声传四野,源源不绝。让人深深感觉到渡索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尖叫,放大了这渡索的可怖。 三个人也理解为什么她宁愿冒险也要第一个过去,听完这样的尖叫声,要紧跟着过去的确有心理压力。但是好歹她安然无恙地到达对面山崖,证明了这根年代久远的渡索确实能够载人,两名扬威集团的同事也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先后让老向导绑上绳索,将他们推了过去。 风声呼啸,有一个玩惯刺激的同事甚至睁开眼睛,体验对面青山扑面而来的别样刺激的感觉。 随后,该到潘朗了,老向导看着他,稍微一怔。 这个清秀俊逸的少年此刻脸色已经是一片雪白,面色如纸,似乎连四肢也在微微发抖。 老向导也算见多识广的人,少顷,试探着问道:“你有恐高症啊。” 潘朗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恐高症,只知道从小到大只要到高处,就会心跳加速,手脚颤抖不能够自己控制。他犹豫了一下,站在那里迟迟不敢过去,其实刚才爬山的时候,有些高处已经让他感到不适,所以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而歆恬问他的时候,他不想她担心,用看不到好景致搪塞了一下。现在到了这里,他已经无法再克制自己。 老向导看他面色雪白,卷翘的长睫毛不停地翕动,嘴唇瞬间没有了颜色,心头也是一颤,犹豫着说道:“不然我打电话叫来个向导,你留在这里,让他来接你从别的路走,过不去不要勉强,我们也不想你们出问题。” 潘朗站在那里,听到他的提议,心头微微一动,换一条路,不用从那高高的溜索上过去,换一条路,只听到这个提议,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微微放松,可是他脑海之中分明不甘不愿,他是为了照顾她陪着她来的,难道这样便和她分开吗,若是前方的路还有凶险,可有谁在她身边。 ―――――――――――――――――――――― 他抬头向对面山峰望去,相隔太遥远,看不清歆恬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知道那张洁白美丽的容颜上一定满是担心,若是她是缇娜,若是他就此离开,是不是注定和她无缘。 老向导看他迟迟没有回应,叹了口气,拿出电话想要打给熟悉的人,急切之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来接潘朗。 潘朗却一下子按住他的手,费力地说道:“大叔,我要过,再给我一点时间。” 老向导微微一怔,看着他强忍难过的样子,居然有点不忍心,他是图省事,早知道告诉他们路上都有什么,也免得过于勉强害了这个小伙子。(.好看的小说) 正在两个人商量的期间,在对面山峰迟迟等待潘朗没有动静,想到他刚才苍白的脸色,心头充满担心。她将电话打过去,潘朗接起电话,尽量克制自己起伏的胸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镇定,却还是与平常不同,轻声说道:“歆恬。” 缇娜咬了一下嘴唇,轻声说道:“别勉强,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不想你出危险。你让导游联系个人先接你下山。” 潘朗胸口如压了一块大石,轻声笑了一下,说道:“我能行,只是刚才有点累,过溜索也得准备点体力吧。” 缇娜挑挑眉,正要再说什么,潘朗已经挂断了电话,遥向着对面山峰的歆恬摇了摇手。 ―――――――――――――――――――――――――――― 潘朗安静地站着,微闭着眼睛,如无暇美玉雕成的俊美少年,看得老向导心中微微诧异,他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脑海中都想着什么,终于渐渐积蓄了力量。 他闭着眼睛让老向导牵着他到溜索旁边,一直闭着眼睛,那上下渺渺险峻的空茫,不看便减少了许多威力,但是那吹疼肌肤的山风,灌进耳鼓的水声,仍然让人留有几分恐惧。 老向导看着他紧闭双眼,动作利索地将所有挂钩锁好,又仔细检查无误,轻声说道:“小伙子,准备好,要开始了,不要紧张,若你难过,就大声喊出来。” 潘朗双脚已经虚软,没有力气站住,却仍然是轻轻点点头。老向导在他点头后,将他向着空中猛地一推,整个人瞬间冲了出去,用极快地速度吊在空中向对面冲去,潘朗浑身猛地绷紧,像骤然遇到刺激的虾子,蜷缩成一团,那是最不舒服的姿势,但是充满了自我保护。 他的喉头好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撅住,无法呼吸,也无法发出声音,将所有一瞬间涌上来的尖叫都牢牢封在嗓子里。 缇娜担心地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刚才自己过的时候还要快得多,仿佛要挣脱胸膛。 潘朗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充满恐惧,不能自主,脑海中却出现一张充满明媚笑意的脸,梦中千百次见过熟悉的容颜,轻声说道:“加油啊,潘朗,加油啊。”那是缇娜,潘朗喉头上一块尖厉的峰石被拔出,猛地睁开眼睛,青山隐隐,河水激流,狂风冲过耳边,而那张熟悉的坚定的可以依靠的容颜在哪里。 潘朗心中一瞬间涌上一股悲意,禁不住痛呼出声:“缇娜,缇娜。”你在哪里,他的嘶喊响彻青山,青山回应,却也紧紧是空回应而已,他继续地放声大喊,声音回荡在风中,四散而去,而眼中已经是热泪盈眶。 缇娜安静地站在对面山峰,骤然听到潘朗的呼喊,心头狂震,她抬头望着天空,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伤心感动的眼泪不断地慢慢地涌出。 ―――――――――――――――――――――――― 潘朗终于到了对面山峰,三个人帮助他把背后的挂钩一一解开,而他已经精疲力竭,闭目靠坐在岩石旁,好像暂时没有了思想,轻轻靠在那里。 缇娜拭掉眼泪,走过去用力扶起他,命令道:“走一走,走一走,靠在那里对心脏不好。” 潘朗轻轻靠在她身上,柔顺如一个孩子,那两名同事看见歆恬对这个胆小又有恐高症的少年如此照顾,一双眼睛除了他再容不下其他东西,笑着拍拍他肩膀说道:“你小子倒是因祸得福啊,想不到胆子小也可以引得美女垂青啊。” 潘朗此刻心内一片空茫,根本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缇娜轻轻扶住他,向着那名同事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他不是胆子小,而是我们里面最勇敢的。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勇敢,一件事不管它多么危险,一个人本来就可以去做,他做了,不害怕,这算不上勇敢,充其量喜欢刺激而已。而本来充满恐惧,不想去做,也许去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要克服心里无数的恐惧,为了心里的人心里的原因,怕得要命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这才是真正的勇敢。” 222 大叔啊,还有多少磨难 老向导看着潘朗费尽辛苦终于到了对面,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个少年还真是倔强,只是不知道他刚才一瞬间喊出的声音到底是什么,那样的悲切,连他这个老人听了都是心神酸楚。 他先将四个人的行囊绑好,顺着溜索游荡过去,然后自己也绑上溜索,如伶俐的猿猴一般睁开双眼,欣赏青山秀水的景色就到了对面山峰。 他刚刚落下来,便看见那三个人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庆幸但是也有些隐藏的愠意,他打了个哈哈,不管怎么说,他也算对他们隐瞒了一些事。倒是少年潘朗逐渐恢复了元气,沉默地背回行囊,静静地走在歆恬的身边,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一行人安静地走着,这座山峰的风光却比刚才那座山峰要秀丽的多,宽阔平坦的山间道路,远处近处的山崖不时垂下瀑布,宽大的如长河飞流直下,激荡之声如钟如鼓,夺人心魄。小些的瀑布如烟如雾飘洒下来,雪白的水流撞击到石头上,飞溅的水珠在阳光照射下闪着晶莹璀璨的光芒,如银似雪。 一行人虽然历尽艰险,见到如此美景,脸色却渐渐和缓,尤其是一只精灵可爱的小松鼠从路旁高大参天的松树上跳下来,追着一个骨碌碌滚着的松球,看着众人迎头走来,呆了一呆,伶俐的眼睛闪过一丝调皮,蹭蹭地几下窜回松树上。(.无弹窗广告) 缇娜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说是深山动物多,但是他们走到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所见,倒是这只小小的松鼠给人带来无尽欢乐。 她跟着几个人走过去,还在回头张望,头上却突然被一个东西打到,抬头一看,头顶松枝上一个幼小伶俐的灰色身影已经飞快地逃窜了,竟然是那个小松鼠在和她开玩笑。 ―――――――――――――――――――――――――― 她稍微一怔,脸上涌出一丝笑意,充满纵容欣喜,却听到快门一响,原来已被潘朗摄入镜头。她抬眼看看潘朗,脸色仍然有些苍白,没有完全恢复血色,琉璃似的眼眸中也暗藏一点忧伤,但仍然专业地捕捉着各种能入镜的画面。 她看看潘朗,轻声说道:“我能看看嘛。” 潘朗点点头,随即说道:“拍摄的太多了,你就先看这小松鼠吧,否则用的时间太多,你看他们都走在前面了。” 缇娜连连点头,潘朗将照片调出来,她这才看见潘朗的镜头不只捕捉小松鼠用松球砸她的瞬间,也捕捉了小松鼠刚一现身轻轻推动松球的画面,活灵活现,看的缇娜喜笑颜开。 她翻了几张照片,不知怎样,觉得潘朗捕捉的镜头美不胜收,轻声说道:“对啊,下面的路说不定更美,你要好好拍。” 走在前面的老向导见到此刻一行人的脸色都已和缓,留恋山川美景,便又出声介绍道:“前面还有很多好看的,这座山叫艳秀山,是整个龙牙山脉风光最秀丽的山峰,有河流从断裂带穿过,水流最是丰沛。山一定要有水滋养着才会秀丽多姿,多水的山就多妩媚,光着一座山就有五十九溪三十八瀑,山水相伴最是醉人。” 他说着,向前方一指,说道:“现在是深秋,你们若是明年四五月来,那山坡上便是一片郁金香花海,一枝枝像晶莹瑰丽的酒杯向上擎着,风吹的时候轻轻摇动,别提有多么美了。” 缇娜微微一怔,这老向导一张嘴描述出来的龙牙太有魅力,缇娜竟然恨不得四季都来看看,潘朗看她一眼,知道她心念意动,轻声说道:“嗨,我陪你寻访赫扎布部落,到了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我们还一起来,你陪我一起来采风。” 缇娜听他说完,眼中涌出一丝明媚的笑意,用力地点点头。 她点完头,看看表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眼中稍微有点担忧,向着前方的老向导喊道:“大叔,前面还有多远。”实际上,她还想问一句,大叔前面还有多少磨难,别走着走着又出现什么难以度过的地方,一天之中高空溜索一次就成了,再多几次真的会让人崩溃。 老向导听完她的问题,眼中似乎有点惭意,看的缇娜心头一紧,该不会那么倒霉被她猜中了吧。 老向导连忙说道:“快了,快了,前面再过一条小河就成了。” 缇娜点点头,小河,既然是小河的话,不管怎样也不会太难过的吧。 一行人又走了很长时间,好在地势一直平坦,走起来不若登山时费力,几个人走了一会儿,一名走在前方的男同事,突然精神振奋的叫道:“天哪,快看哪,真是太神奇了,真美,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缇娜等人都微微一怔,向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山谷里,坦荡如砥。 四周青山环绕之间,谷底是一湾蓝到让人心醉的湖泊,蔚蓝如海,明澈如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却实实在在存在于那里,仿佛在灰白色的谷底镶嵌了一颗名贵的海洋之心。围绕着湖泊,不远处如繁星般点缀着一幢幢深灰色木楼,楼柱上描画着五彩图案,繁复精巧,隐藏在周围的繁密参天的浓林之中,若隐若现,引人一探究竟。 缇娜心里一阵狂喜,终于到了,真是难得,这个藏在大山深处的赫扎布部落。 几个人都一阵狂喜,想到那里看着不远,只是地势低了一些,想来还要下山才能到达,但是自古下山容易上山难,他们这么辛苦地走了这么久,连高空溜索都过了,下山当然不在话下。 几个人情绪振奋,走的倒是很快,又走了一段路。 前面却是一条河流挡住去路,甚至连山谷底的赫扎布也看不见了,几个人面面相觑,跟着老向导沿河行走,只觉得越往前走,河水越是湍急,河水中漂浮的浮木仿佛离弦之箭速度极快地向前方飘去。 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远胜刚才经过所有的瀑布的轰鸣声,缇娜等人走到近前,看到河道陡然下降,那是落差极大的河道,河水轰鸣着落下,看起来比瀑布水流更快,顺流直下,气势十分惊人。 223 千钧一发 223千钧一发 缇娜看着那让人目眩神迷心惊胆颤的河流,头疼地揉揉眉,其余两名同事和潘朗也跟着皱皱眉,尤其是潘朗脸色似乎又有点发白。 一名同事看着那湍急的水流和角度很高的河道,轻声说道:“我虽然玩过漂流,不过这条河道看起来很险,好像不太适合玩漂流。” 老向导将拴在岸边野树上的羊皮筏子拖过来,那羊皮筏子也有了年月,想来也是山民渡河用的工具,几张连在一起浮在水面上,被老向导用手拽着,看起来倒是结实。 老向导抬头望着他们笑着说道:“快来吧,那赫扎布看着近,其实从这里下去还要走上一段路,你们若是耽误时间,晚上到不了露宿山野可不要怪我。” 几个人皱皱眉,碰上这个老向导也不知道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便都是啼笑皆非地小心上了羊皮筏子,只是这又不像漂流的筏子有边沿有保护有把手,光秃秃的羊皮筏子,坐在上面看着下面惊心动魄的水流。 老向导的手还一直拉着野树上系的绳子,稳定着羊皮筏子,若他一松手,羊皮筏子立时就要向下冲去,他半弯着腰对一行人说道:“看到皮筏子上的绳子没有,把腿套进去,用手紧紧拉住,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千万不要松手。” 缇娜这才弯腰仔细检查羊皮筏子,原来那上面每一个羊皮筏子上都仔细地绑上了绳子,只是那绳子的颜色和筏子差不多,不仔细竟然看不出来。缇娜按照老向导的吩咐将腿套进去,用双手紧紧地握住绳子,那麻绳编制的坚韧粗拉,缇娜想到一会儿,这羊皮筏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撞上石头,会不会被撞破,双手紧紧地握住。 ―――――――――――――――――――――――――――― 老向导眼看一行人都按照他的吩咐做了,自己才拉着绳子慢慢地坐回位置,将腿也同样套进去,双手在绳子上缠了一圈,说道:“好嘞,出发。” 他刚一说完,便将拴羊皮筏子的绳子细心卷好,用力向岸上一掷,而同时羊皮筏子被水流冲得立刻向下游漂去,跌跌撞撞的,两边的浪花溅起很高,冰冷的水花从头顶上洒落,淋了一行人的身上,好在他们专业的登山衣帽都是防水布料,但是露在外面的脸手却被浇得精湿。 缇娜感觉到那种向下俯冲的力度,折磨的人胃都不舒服起来,翻江倒海,而河里偶尔露出的礁石好像张牙舞爪的怪兽,扑面而来。(.好看的小说)羊皮筏子轰地撞在上面,一行人惊慌地要起身,老向导连忙抚慰,轻声说道:“莫怕,莫怕,撞不上。” 果然羊皮筏子轻轻擦了一下,就被水又推着向下,缇娜担心地看向潘朗,只见他双眼轻轻闭着,一双手紧紧握住绳索,露出来的脸和双手泛着雪白,心里感到一阵担心,水声很响,她只能尽量大声叫道:“潘朗,你还好吗。” 潘朗轻轻睁开眼睛,琉璃似的眼神近乎透明,看得缇娜一阵心酸,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潘朗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微微摇头,缇娜的心情稍微放松下来。 她正要再和潘朗说两句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却听到老向导高声叫道:“小心,绳子好像松了,捉紧啊。” 缇娜微微一惊,双手下意识地将绳子捉的更紧,想问问老向导是哪里的绳子松了。 却感觉到羊皮筏子猛地一震,又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而套住她双腿的绳子崩地一下从底部断开,她双手紧紧捏住绳子,却是一头用力,羊皮筏子撞在大石上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她猛地甩了起来。双腿没有知觉,向着羊皮筏子的边缘滑开,而两只握不住只能一头受力的绳子。 缇娜死命地抓住绳索,可是她能有多少力气,双手不断向羊皮筏子的边缘滑动,而双脚已经落到水中,冰冷入骨的河水让她浑身打颤,几乎就要撑不住了。 老向导一看歆恬落水,也是惶急万分,但是他离歆恬比较远,没有办法够到她,自己也不敢贸然站起,只能拼命叫道:“小心,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一双手死死揪住缇娜的衣服,她一抬眼,和潘朗急迫的眼睛四目相对,潘朗的双手已经松开了绳子,用尽全力在来拉她,平时英俊的脸庞因为倾尽全力甚至有些微扭曲,他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用从来没有对歆恬用过的口吻,叫道:“用劲,你自己也要用劲,快上来。” 缇娜的双腿浸在寒冰般的冷水中,如何使力,皮筏子一直向下,她的半个身子浸在水中,冰冷欲麻,已经失去了知觉,想要使力却无处着力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又一块大石头迎面而来,老向导担心地看着歆恬,要是撞上去,估计凶多吉少,而潘朗的双手紧紧揪住歆恬,也用透了浑身的力气,套住双腿的绳子并不合身,他的身子也被歆恬带的渐渐向下滑。 老向导哎呀一声,连忙和两外两个人用双脚紧紧地勾住潘朗,只是他们的力量也太薄弱,眼看着那块大石便要撞上来,若是再不能将歆恬捞上来,也许就要撞上去。 水越流越快,越流越急,此时羊皮筏子上的人都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暂时停住羊皮筏子,只能认着水向下猛冲羊皮筏子,缇娜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巨石,心狂跳出胸膛,越跳越急,脸色憋得发白,几乎忘记要呼吸。 她的眼中只看见那块巨石,而脑海深处映出潘朗一双琉璃似的眼睛,巨石越来越近,她感觉到已经麻木的双腿似乎积攒了一些力气,算好方向,向着那巨石狠狠地一脚踢去,没有踢正,一种痛彻心扉的疼险些击垮她,随即她却借着反弹之力被潘朗猛地拉上了羊皮筏子。 她怔忡之间,已经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生离死别不胜感慨,其他三个人尽力坐紧,紧紧护着他们。 ―――――――――――――――――――――――― 溪月有急事去外地,朋友代发。尽量检查仔细,有错有评回来处理。 224 初见赫扎布 此时羊皮筏子已经经过大石,速度稍微放缓下来,缇娜缓了过来,从潘朗怀里抬起头,脸上满是刚才溅上去的水滴,她看着潘朗,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那生死关头的一瞬间,她真的很担心将他也带入水中,潘朗心有余悸,想到刚才差一点就要看着她落入河中,心头还是一阵狂跳,他迟迟不肯松开她,良久才轻声说道:“幸亏我抓住你了。” 缇娜点点头,此刻放松下来才感觉到小腿处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老向导看看缇娜,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回事,刚才竟然在石头上被割伤了。” 缇娜回头看,只见裤脚下滴滴答答地躺着血红色的水,想来是小腿里面的肌肤刚才被石头撞破,那裤子布料防水,但是在河水中灌进裤管中的水混着血流了下来。 老向导皱皱眉,他只是想快点赶路,没想到让歆恬受了伤,他着急地说道:“现在没有办法包扎,只能等到了下游,我们再找点草药治疗。” 缇娜苍白着脸色,抬头笑着安慰他说道:“也不用找草药,我们这包里看着大,不是白背的,里面救急的东西都有。” 老向导点点头,本想说他推荐的草药最好,又看见其余三人用能杀人的眼光看着他,只是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歉意,但是不再说话。 ―――――――――――――――――――― 终于到了河下游,缇娜的脸色更加苍白,觉得小腿处疼得不可抑制,潘朗搀扶着她在岸边一棵树旁坐下,将她的裤腿轻轻地卷了起来,只看见匀称洁白的小腿上一道三四寸长的伤口,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潘朗颤抖了一下,紧紧地盯着,眼神变得几分凶狠,也狠狠地咬住嘴唇。 从行囊中翻出野外急救用品的同事也站了过来,一眼看见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由得一怔,连忙将药品和绷带递过来。潘朗接住先用紫药水将整个伤口处的皮肤消毒,然后均匀地洒上云南白药,用绷带一圈圈仔细缠好。 尽管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缇娜仍然能感到伤口接触到药物之后的疼痛,尤其缠绷带时,更加疼痛,只是缇娜看见潘朗的脸色,竭力忍住,面上还浮现一丝笑容,轻声说道:“你们说我这样的病号,到了赫扎布是不是能得到一点优待,说不定人家本来没有招待外来客人的习惯,看见我生病不得不留,连带着将你们几个的食宿也解决了呢。[.超多好看小说]” 可惜没人笑,一位同事勉强说道:“歆总,我们尽快到赫扎布再说吧,伤口在水里泡了那么长的时间,需要好好处理一下,若是伤口发炎,说不定会变得比较严重。” 缇娜稍微一怔,哪里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他们正在说话,缇娜已经放下裤脚,伤口是否重新处理无所谓,衣服被水泡过,黏答答的却是一定要换。 ―――――――――――――――――――――― 她正在想着,其余人已经开始考虑她接下来的路如何走,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大个子的同事轻声说道:“不如我背着你吧,免得你还需要用力。” 潘朗抿住嘴唇,轻声说道:“不用了,还是我来背吧。” 缇娜挑挑眉毛,少顷笑着说道:“呵呵,我只是腿碰破点皮,又不是没了一条腿,我没事。” 四个人说完话,缇娜让潘朗过来搀扶着她,几个人这才发现老向导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一个同事微微一怔,轻声说道:“难道老向导担心歆恬受伤他们追究责任,偷偷地溜走了?” 缇娜摇摇头,说道:“也许他有什么事先离开一下,我们安静地等一会儿。” 稍微等待了一会儿,远远地看见老向导飞快地向这里走来,身后还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身上马鞍脚蹬都安置的很齐全。 四个人都是微微一怔,缇娜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轻声问道:“大叔,深山野岭的,你从哪里找来一匹马。” 老向导脸色仍然微红,轻声说道:“这里附近有山民的,只是独门独户,不连成片,熟悉的人才能找到,我年轻时常在这里打猎,和他们熟悉,所以去借了一匹马来。” 四个人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潘朗将缇娜扶到马身上,缇娜受伤的小腿接触到马身上,也是一阵疼,不过总要轻松了许多。四个人一路走来,又走了很长时间,但是相较之前的路途,并不觉得遥远,也平坦了许多,因此上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 走过一片密林,远处一片浓林遮天蔽日,一名同事想起刚才看见赫扎布的点缀如繁星的木楼周围便是一片密林,抬起头惊喜地问道:“穿过这片树林便到了吗。” 老向导点点头,说道:“穿过密林便是。” 此刻夕阳已经点燃了天际,山里的夜晚仿佛来临的比陆地要早,只因为那一片片连绵的山峰遮住许多阳光,但是几个人所在之处却刚好能看到夕阳下沉,金黄色的阳光将前面密林上的绿--吾--蓝,还有高高矗立,样式古朴美观的木楼,可能是防水的缘故,木楼都建筑在高高的木柱之上,粗壮的四根柱子建成一个支架,将木楼架住。 缇娜心中一喜,正想要让马走快些,好把那些建筑看个清楚。 突然听到老向导提醒道:“大家慢一点,先小心,不要轻易走出密林之外。” 缇娜微微一怔,而一个同事步子快了一些,已经走了出去,只听见嗖嗖嗖的声音,连续不断,他面前的地上一排弓箭射入地面,险些就射在他的脚上。那些弓箭崭新明亮的箭尖就在他面前划过一片银光射入地面,不由他不胆战心惊,那些弓箭在地上竖立着,虽然不高却像一道不可侵犯的整齐屏障,贸然前进一步必有性命之忧。他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木楼上一个手执弓箭的射手正瞄准着他,锋利的弓箭正瞄准了他的胸膛,不由吓得愣住。 ―――――――――――――――――――――――― 绚烂的晚霞在天边燃烧成一团火红色的云海,骆群航靠在办公桌上双手抱膝,深邃的眼睛盯着窗外,面容平静,而脑海中不断翻涌着公司里各种事情。 办公室门轻轻响起,晓行从外面进来,暗红色的头发闪过一丝低调奢华的光采,进来后笑着叫道:“大哥,下班了,你处理完公事没有,我们回去吧。” 骆群转过身,深邃的眼神在晓行的脸上看了一下,轻声问道:“歆恬走之前,说没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赫扎布。” 这个时候,天色将晚,倦鸟归巢,不知道他们跋山涉水走到了什么地方。 晓行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担忧,随即说道:“反正不会是在赫扎布,听说那里很远,一般人去都要几天才能到达,在山路上的时候当然就是露宿了。不过我看她准备的东西很齐全,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这实在是抽不开身,否则我也想去呢。” 骆群航点点头,将一抹忧虑藏在深深的眼底,随即抬头笑着问道:“今天股市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变化。” 晓行本来进来便也是第一件想要说这件事,却想不到骆群航进来便问歆恬他们的事情,心头不由得轻轻一暖,她很久没有看见过大哥这么关心别人,也算是难得。 她却第一次没有去臭他,而是直接说道:“股市就像我预计的一样,还在低迷状态,我们也在不着痕迹地吸货,若是这次开发方案能够通过,想必股价就能够慢慢地恢复了。” 骆群航点点头,心里稍微轻松一些,随即想到那当时暗中吸货的人,轻声提醒道:“你不要掉以轻心,还是盯紧点,我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我们现在有两个大项目要上马,股市上一定要保持平稳,若再受到狙击,会很麻烦。” 晓行乖巧地点点头,轻声说道:“大哥,骆民翔就那样放过他吗。” 骆群航的眼前浮现那一幢轰然倒塌的大厦,想起骆民翔一直以来做的事,轻声说道:“怎么会呢。” 晓行眼中的阴翳稍微轻松了一些,随即却问道:“他现在资金短缺,又从黑市上借钱周转,稍微出点问题,就会垮台,为什么还不动手。” 骆群航慢慢地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神里不带一丝感情,轻声说道:“还不到时机,你忘了他手中还有一个赌场,那才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晓行轻轻一怔,眼看着大哥平静如海的眼眸,清冷开阔,心中涌起一种期待已久的痛快,还有一点点陌生。 ―――――――――――――――――――――――――― 扬威集团的同事抬眼看到不远处的木楼上一个手执弓箭的弓箭手眼神森冷地瞄准着他,充满提防的凶狠的眼光比弓箭还要锐利,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将双手举过头顶,那是表明身上没有携带武器,不会给对方造成伤害的意思。 他刚举起手,索性老向导已经走了出来,向着那弓箭手叫了几句听不懂的语言,又指指随后走出来的几个人,尤其是骑在马上的歆恬,向着她的小腿指了指。 那弓箭手提防地看了他们两眼,神色稍微和缓一些,少顷慢慢地放下弓箭,打了一声呼哨,从木楼上的楼梯跑下来,其他的木楼也是一阵响动,有十几名的背着弓箭的弓箭手从附近的木楼跑了下来。 那同事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地上一刹那就形成了一道弓箭屏障,若是一个人贸然闯进去,恐怕会被射成一只刺猬,原来这周围的木楼之中都有弓箭手在担任着守卫职责,互相呼应。 老向导看着领头过来的弓箭手,向着他说了几句什么,又揭开歆恬的裤脚让他查看。缇娜只看见他们都穿着随身利落的织布服饰,衣襟前绣着花鸟的五彩云纹,带着牛角帽子,极富特色,看起来似彝似藏。他们的肤色稍微偏黑,但是轮廓极为清晰,尤其是眼窝微微有点深,眼神明亮,嘴唇都是稍微厚些,看起来便显出一份憨厚质朴。 为首的弓箭手问明情况,便有一个人飞奔着向里面跑去,缇娜想了想可能是去部落里问意见的,从部落外的守卫来看,部落应该是不同意随便让陌生人进入。 她转向老向导,轻声问道:“大叔,你刚才和他们说的是什么。” 老向导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轻声解释道:“我和他们说,你们想要到部落里来参观参观,让他们先安排个住处。” 缇娜点点头,却感觉到他眼光有点闪烁,不禁好奇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他何至于如此。却听见拦住他们的弓箭手中挨着老向导的那一位,模糊不清地开口,说道:“你怎么骗她?” 显然他不太会说汉话,发音才会那样不标准。 缇娜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潘朗的耳朵却极为聪慧,笑着问道:“请问你说什么,是向导欺骗了我们吗。” 那个赫扎布的青年想要再多说两句,却说不出来,但是拼命地点了一下头,他憨厚俊挺的脸上因为说不清楚还出现了一点焦急。 这下子四个人完全听明白,那个青年的确是说老向导在欺骗他们,缇娜皱皱眉,他们一路千辛万苦地赶来,实在不希望再遇到意外。其中一名同事已经压抑不住怒气,向着老向导大声问道:“他说你骗我们,你有没有什么好解释。” 老向导没想到赫扎布的弓箭手竟然有能够听懂汉话的了,以前他们是十分闭塞的,只有他们这些想要接近赫扎布的人找机会学习好赫扎布语才能和他们联系。他皱皱眉头,擦掉额头上一点微汗,轻声说道:“赫扎布从来不让外人进去,何况你们还是游客想要参观,我只能跟他们说,你们是附近旅游的游客,出了意外受伤,到这里借宿一夜。” 225 赫扎布人 缇娜挑挑眉,她实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她也不用追问老向导为什么最初不愿告知实情,自然是担心他们知道赫扎布不接待来客,放弃行程,而他也因此失去一笔收入。 她的脸色气得有些发红,眼眸亮得怕人,不管是谁,若是历尽千辛万苦到达目的地,却因为有人刻意欺骗难以进入,都会难以忍受。她脑海中正想着到底要怎么做,两名扬威集团的同事已经气愤得叫了起来,说道:“你这个骗子,我们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你到底骗了我们多少事。” 缇娜强忍住气,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关键是不管怎样一定要进去。 老向导自认为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是为了做买卖稍微隐瞒了一点事实,听到两个扬威同事如此骂他,还要不给钱,也着急起来,三个人都是脸红脖子粗地要开始争吵。 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十几个赫扎布的弓箭手,尤其是刚才和他们说话的那个,都关心地看着他们,缇娜想想吵架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正想要劝住他们,不远处一个弓箭手飞跑过来,一行人都安静下来,是那个去报信的弓箭手回来了。 那个弓箭手跑过来,又看了他们几眼,然后向着那十几个族人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缇娜完全听不懂,但是和他们说话的弓箭手眼中已经有点喜色,而老向导脸上出现了一抹轻松高兴的光采,略带得意的看了两名扬威同事一眼。(.无弹窗广告) 然后老向导将他们的对话翻译出来,因为他撒谎一事已经暴露,也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他说道:“大祭司已经同意你们进部落,让你治伤。你看我说我们能进去吧。” 老向导如此说话,连缇娜也忍不住心里的火气,轻声责备道:“若是我没有受伤,难道你要站在宝山面前而不能入,空手而归。” 老向导摇摇头,老脸上一抹饱经风霜的沧桑世故,笑着说道:“不会的,你没有受伤,我就说我带着你们几个迷路了,一样应该可以混的进来。” 缇娜被他气得哭笑不得,想想自己本来是为原生态村落一事而来,实在不愿意骗人。 她看着那些赫扎布人,正想要说明来意,一只胳膊却被潘朗轻轻拉住,他琉璃似明亮透彻的眼中一抹警醒,向着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们先进去,找机会再表明来意。” 缇娜稍微一怔,她想起他在羊皮筏子上奋不顾身地救他,又想起高空溜索上那震动灵魂的呼声,眼中轻轻一窒,稍微有点困惑不解,潘朗已经转过头向她笑着说道:“这次听我的。” ―――――――――――――――――――――――――――――――――― 缇娜一行人以治伤为名被引进部落,扬威集团的同事本来想要继续拿着摄像机将里面的情况拍下来,却被身旁的弓箭手制止了,好在也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只是不让他拍摄而已,没有抢夺他的机器。 于是他们便认真地看着部落中的景致,尽可能用眼睛用脑子记住。 弓箭手们领着他们走进部落,眼前豁然开朗,一泓波平如镜的蔚蓝湖泊安静地徜徉在谷底,一幢幢的木楼矗立在湖泊周围,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旁点缀着数不清的黑色珍珠,星星点点。 那些高大结实的木楼结构优美漂亮,四根圆柱撑住木楼,从楼上到下面有原木的扶手楼梯,而木头上为了防止被风雨侵蚀表面上都涂了一层晶亮的东西,近看深灰色的木质上有一层微微反光的光采。这木楼优美坚固,尤其门廊上还雕画着五彩花纹,厚重的质感中又有一种华丽的精巧,超乎缇娜远远望着它时的想象。 木楼上和湖边有很多的赫扎布人,有的悠然自得,有的正在湖边打渔拾贝壳,也有的三三两两围着聊天,看见他们突然走进来,都被他们吸引了目光,安静地看着他们被弓箭手引领着向部落里分布在后面的木楼走去。有几个年轻的赫扎布姑娘,看到潘朗英俊明澈的容貌,不知怎么脸色微红,竟然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潘朗自从进入部落,便不顾歆恬的反对紧紧地牵住她的手,两只温暖的手心相握,在陌生的部落里,众人目光的打量之下,似乎多了一份勇气。 潘朗看着周围的赫扎布人,期待从他们的眼光中多看出些东西,随后轻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缇娜脑海中有点混乱,转头看着他,目光中一丝不解。 潘朗琉璃似的眼中一抹明亮,轻声说道:“赫扎布人对我们是很好奇的,说不定他们也不希望闭塞,你不是想要他们跟你下山去兴建原生态部落吗,我看是有希望的。” 缇娜微微一怔,那些赫扎布人的眼中果然是有着好奇的,她正想着,前面到了一座木楼,木楼前站着一个年轻美丽的赫扎布女孩,乌溜溜的头发盘在发巾里,映出一张充满健康和青春活泼的脸,看着他们过来,向着缇娜轻轻地一伸手。 两个人语言不同,那个女孩子只是充满善意地笑了一下,也没有说话,便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掌心微微有点粗糙但是却十分温暖,缇娜看出她的善意,竟然不用说话,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老向导在后面说道:“歆小姐,你跟着这位姑娘先去包扎伤口,再换上一身衣服,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再吹风小心生病。” 缇娜点点头,被赫扎布的女孩子引领着上楼。那是一间整齐见方的屋子,室内布置极其简单,整洁清雅都是原木所制,女孩子将木楼的窗户轻轻拉上,指了指木床上放着的衣服,向着缇娜笑了笑,走了出去。 缇娜看着女孩子走出去,将门紧紧关好,换上赫扎布的民族服饰,正要推门出去,女孩子却又在外面敲门进来。她手里拿着一盒药膏和绷带,将缇娜搀扶到床上,将她腿上的绷带解下来,用赫扎布的药膏给她重新涂抹。说来也奇怪,不知道她们用的是什么草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冰凉芳香的药膏接触到受伤的肌肤,立时缓解了那种疼痛。 226 再闻安魂曲 226再闻安魂曲 缇娜立刻惊异地充满感激地抬眼望着那个赫扎布的女孩子,想不到她们的药膏这么神奇,竟然好像傅斯年的中药那样有奇效。她想到老向导说过,龙牙无闲草,龙牙山脉中也有中草药种植基地,为着素心堂的缘故,本来想要询问一下,却想到她们听不懂也不会说汉语,遗憾地摇摇头作罢。 只是即使不询问中草药基地,也是要道谢的,她轻轻偏着头,向着那个女孩子柔和地一笑,说道:“谢谢,这个药感觉很有效果。” 那个女孩子点点头,眼中一抹和煦的笑意,随即费力地说道:“不用谢。” 缇娜一怔,微微惊喜地说道:“原来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你懂汉语。” 那个女孩子听她如此说,眼中却掠过一丝惊慌,微微摇了摇头。缇娜感到一丝惊诧,如果能听到汉语,她们沟通的不是更方便,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 她正想着,外面却不断响起叫喊声,她隐隐听到潘朗的声音,想来是她进来的时间太长,潘朗等人担心才会呼喊她。她正要起身推门出去,那个女孩子却又拉住她,将绣着五彩花纹的头巾轻轻覆盖在她满头青丝之上,然后精巧地掖好头巾的一角,向着她点点头。 缇娜还是第一次穿民族服饰,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见女孩子一穿上少数民族服饰就会显出与众不同的东方特有的神秘感,她稍微一怔,犹豫着推开了木楼的房门。 ―――――――――――――――――――――――――――――― 潘朗看着歆恬被那个赫扎布的女孩子领着上楼迟迟没有声音,心中着急,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着急地呼唤起歆恬。他呼喊过的声音不久,便看到木楼的小门轻轻地向外推开。 随后露出一张霞飞红晕的芙蓉娇靥,灿若星辰的眼眸,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满头乌云似的秀发被一绢深蓝发巾轻轻挽住,边襟绣着五彩花纹,她换上赫扎布姑娘的衣服,立刻让那些赫扎布的弓箭手看得呆住,半晌移不开眼神。潘朗也是轻轻一怔,歆恬以往都是干练时尚的职业装,难得穿上如此柔和雅致的服饰,更难得是略带一丝羞怯的表情。 他的嘴角轻轻扬起,向前走了几步,缇娜站在他身旁,先扮了个鬼脸,然后轻声说道:“怎么样,好看吗。” 潘朗没想到她直接问出来,眼中蕴满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此刻夕阳已经渐渐沉落,月亮逐渐升上天空,整个部落里到处闪着星星点点的火把用来照亮。缇娜这才深刻意识到原始社会和现代社会的差别和不便利,部落里没有电,就意味着所有与电相关的东西都不能使用,譬如电脑电话电视等等,当然部落也没有,没有这些的确是很不习惯,但是她看着周遭的美景,月亮挂在天空,倒映在那湾碧蓝的湖里,金黄色的倒影随着微风荡漾,赫扎布人一片欢声笑语,倒也渐渐地习惯了。 那个女孩子也举着火把走到他们身边,将他们引领到一处无人的湖边空地,然后向着老向导轻声说了几句,老向导连连点头,并双手拱起连连道谢。 缇娜等人看向他,他笑着说道:“她帮我们去拿食物,马上就回来。” 少顷那个女孩子端来一个大大的木盘,里面放着一大壶酒,一大盆香气扑鼻的烤肉和一些糯米团子,缇娜等人辛苦一天,都不禁食指大动,女孩子将盆里的烤肉一一分给众人,缇娜吃了一口,只觉得无比鲜嫩,唇齿留香,那肉劲道无比,肉香浓郁,竟然是以前没吃过的味道。 她禁不住抬头问道:“这是什么肉,好香啊。” 老向导吃得满嘴油渍,头也不抬,轻声回答道:“这是新鲜刚烤出来的鹿肉,我这鼻子一闻就知道是刚生出来不久的小鹿,肉嫩着呢。现在鹿可不好打,想找着小鹿就更难了,还是赫扎布的猎手有本事,这也能猎回来。” 缇娜本来正吃得津津有味,听到老向导说是鹿肉,喉头一紧,等听到老向导说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鹿,脑海中仿佛出现那小鹿楚楚可怜善良明亮的眼睛,竟然无论如何也再吃不下去,当下将那鹿肉悄悄放在一旁,只吃点手中的糯米团子。 众人饿了一天,都吃得津津有味,虽然听到老向导说是鹿肉,心里稍稍不忍,仍然舍不得放下,只有潘朗注意到歆恬的表情,而且他听到是小鹿肉,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欲望,也是悄悄地将鹿肉放在一旁。 那个女孩子看到一行人吃的高兴,轻声地说了几句,老向导的神情又十分振奋,高兴地和那个女孩子比划了几下,然后向着歆恬等人兴奋地说道:“你们真有运气,本来他们抓了一只矫健的驯鹿,想要过几天开始猎鹿比赛,可是大祭司刚才宣布,明天白天就开始这个比赛。” 缇娜一听到那个名字,猎鹿比赛脑海中出现一堆凶悍的弓箭手,手持利箭瞄准一只可怜的驯鹿的场景,已经不由得皱了皱眉。 ―――――――――――――――――――――― 只是她还不知道怎样才能接近老向导口中的大祭司,既然他不断地提到他,想必他就是这个部落真正的主宰吧,她沉默地吃着糯米团子,食不知味,暗自思考着怎样才能接近大祭司,向他说明合作原生态村落的事情。 她正在想着,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一阵快速的马蹄声,最前面的马后拖着一个人,不知道他从哪里被拖了多久拖回来,整个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身子背过去,看不到脸孔。 一行人都是一惊,站起身子向那里张望,老向导却一把拉住他们,说道:“不要过去,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一个同事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能把人绑在马后面拖回来,死了怎么办?” 老向导眼睛上袭上一层冷意,轻声说道:“死了就死了,这里是赫扎布部落,你以为需要按照外面的法律吗,这里大祭司的话就是法律。” 缇娜眼中有些焦急,轻声问道:“那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呢,要惹到这样的祸事。” 老向导摇摇头。 几个人都看向那个赫扎布的姑娘,却看见她眼中充满了担心,显然是熟悉那个人,或者至少她是不希望那个人出事的。 老向导向着那个姑娘轻声地问了几句,姑娘犹豫了一下,看着周围没有部落的人,想想才轻声回答,老向导边听边惋惜地摇头,良久才转向一行人,说道:“他触犯了部落的规矩,赫扎布规定任何赫扎布人没有经过大祭司的允许,不能离开赫扎布部落一步,也不允许和外界的人交流,更不允许和部落外的人通婚。” 缇娜等点点头,老向导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个赫扎布的小伙子在打猎时遇到了附近山民的女儿,两个人一见倾心,常常溜出去幽会,被大祭司发现了,刚刚将他从外面抓回来,他触犯了大祭司的禁令,不知道大祭司会怎么惩罚他。” 缇娜皱皱眉头,突然间想到眼前这个姑娘也是会说几句汉语的,如果她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人,又是怎么学会的呢。她正想要询问,却看见那姑娘眼神中的忧虑,似乎请求她不要将自己会说汉话的事情说出来。 ―――――――――――――――――――――――――― 缇娜眼睛一动,只能将疑问轻轻地压了回去。 他们正在不停地向那里张望着,已经从远处走过来几个赫扎布的弓箭手,站在他们的身旁,向着那个女孩子问了几句,便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几个人缓缓站起,向着部落深处的木楼走去,显然是要将他们隔开,不让他们看到那个被绑回来的青年的情况。 那名同事边向前走,边不断回头张望,却被一个弓箭手抬起弓箭比了比,悻悻地转过头去。 缇娜被独自送上一幢木楼,被褥已经铺好,只是她却迟迟无法入睡,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在地面上照射出一片雪白色的光芒。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因为是陌生的地方,因为一个人独自在一幢木楼有点不安全感,因为想起赫扎布部落里的事情,想起建立原生态村落的事情,竟然满腹心事,虽然疲累无比,却难以入睡。 她从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到载歌载舞,到人声稀少,到鸦雀无声万籁俱寂,终于不知道何时轻轻进入了梦乡。却突然听到一阵清冷悠远的乐音,顺着夜风从窗外轻轻潜进来,脑海中似乎出现了月光下一片无垠悲凉的沙漠,一匹孤狼兀自狂奔,直到奔跑得没有力气对着月亮轻声嗥叫。又像孤高的山峰上,一只孤鹰展翅掠过,千里天涯,只影相随。 她的胸中也涌上层层悲意,似乎不胜这悲凉的乐音,这首乐曲她曾经听过,虽然只有一次,但是却毕生难忘。 她心念一动,再也无法睡在床上,披衣而起,推开木楼的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227 园长的故人 清亮的月光映照着一幢幢高高矗立的木楼,一泓清湖倒映着一湾雪白的月亮,整个赫扎布部落都陷在一片沉默静谧之中,只有那不胜哀伤的曲调盘桓在整个赫扎布的上空,而缇娜失神地沿着笛曲传来的方向走去。 她绕过一幢幢安静的木楼,逐渐地走到密林之旁,站在密林之外,看到里面一处空地上一团熊熊的火光,有一个苍老的身影坐在火堆旁吹奏着骨笛。是的,就是骨笛,虽然还有一段距离,缇娜不可能看清楚那笛子的模样,但是那深入骨髓的颤音,融进血液里的低沉的乐音,是绝对不会认错,只要听过一次,毕生难忘。 她呆呆地站在树林外,听着那名老者吹奏,不知魂魄所在,脑海中飞闪过无数的一幕幕片段,似乎短短一刻已经重活一生,情绪随着往事不断剧烈变化,悲喜交加。 直到一曲终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无法移动分毫。 树林中的老者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躲在外面偷听,背对着缇娜,沉声命令道:“进来。” 缇娜怔了怔,轻轻走了进去。一抬腿的瞬间,脑海中才突然想到事情的诡异之处,如果说赫扎布部落不允许和外族交流,为什么这个老者的汉话说的那么字正腔圆。 她轻轻走进去,在后面礼貌地说道:“老人家,您好,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 那个老者摆了摆手,慢慢地转过身来,红红的火光映照出一张威严沧桑的面容,明亮刚强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显示出傲慢执拗的个性。他的穿戴是典型的赫扎布居民的装扮,只是身上披着一件绣着金鹰的孔雀毛斗篷,显示出和其他赫扎布人不同之处。 ―――――――――――――――――― 他锐利的老眼在缇娜的脸上扫了一下,出声问道:“今天从外面进来的游客?” 缇娜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表明自己的身份。 老者的脸色更加严厉,继续说道:“既然知道自己是游客,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又何必到处乱闯。而且现在夜深人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你不怕遇到危险吗。” 缇娜又是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听乐曲听到出神,竟然鬼迷心窍忘记危险循着音乐声而来,她脸上充满抱歉,轻声说道:“您说的对,我是不应该随意乱走,只是这安魂曲太动人心魄了,我竟然顺着音乐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我立刻就回去。” 老者的眼睛已经豁然睁大,里面一丝激动一抹严厉,猛地向前一步揪住她的袖子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吹奏的是安魂曲,这曲子部落里的人知道,你是外来的游客你怎么会知道。” 他的眼神突然有点激动,力气又很大,缇娜微微一惊,费力地抽回袖子,轻声说道:“是我听一个老前辈吹奏过,她也是赫扎布的族人,从大山外面来赫扎布的路还是她给我指引的。” 老者的胸口拼命地起伏着,良久压抑住胸中激动,平静问道:“是从我们部落走到大山外面去的人吗,这几十年来走出去的人可不多啊,屈指可数,你说的是谁。” 缇娜看他如此激动,想到爱心幼儿园园长吹奏骨笛时,眼中有一种历经流年的怅惘,心头微动,轻声说道:“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奶奶,她年轻时从赫扎布出去,再没有回来过,她手中有一支岁月古老的骨笛,那上面刻着赫扎布的文字‘手足’。” 老者身子震了一下,过了半晌,轻声问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她过得好吗。” 缇娜点点头,想到园长慈爱和煦的笑容,瘦弱的身躯照顾着整个幼儿园的孩子,敬佩地说道:“她生活的很好,也很令人钦佩,她一个人创建了一个爱心幼儿园,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小孩,给他们庇护,免得他们受苦学坏。” 老者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费力地捏住骨笛,轻声喃喃道:“一个人吗,她怎么会是一个人。” 缇娜不知道园长的过往,她从不轻易提到自己的事情,但是她敢肯定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故事,否则眼前的老人也不会如此激动,但是她不知道来龙去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形容激动的老者,只能安慰说道:“园长是您的故人吗,现在交通如此便利,我们从外面探访来这里也不过一天时间就到了,若是老朋友的话,她想回来,或者您想出去探望她,都是很方便的事情。” 老者眼中一丝严厉,抬头望她,不耐烦地说道:“你可以下去了,在别人家的地盘不要乱闯。还有赫扎布的人绝不准离开部落一步,也不接待外人,对你们已经是格外破例,你的腿若没有问题,明天早上就离开吧。” ―――――――――――――――――――――――――― 缇娜闻言不由微微一怔,觉得眼前老者有点喜怒无常,她正打算问问老者是谁,要不要她离开时给园长捎带一个口信,却被老者一顿训斥,但是他的身上充满威严,缇娜虽然心中不悦,也不敢轻易出声驳斥。 她看着那个老者,想到他高高在上的神情,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他就是赫扎布的大祭司,她来正是要找他的啊,不管要和赫扎布达成什么样的协议,都得大祭司首肯才行啊。 她心中砰砰直跳,这是难得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错过今晚,她便没有机会再见到他,她脑海中想到这点,不肯就此放弃,轻声请教道:“我一直猜想情同手足是不是一对骨笛,您手中的骨笛看起来和园长手里的骨笛很像,是不是情同。” 她猜想这老者和园长会有一段渊源,因此上用骨笛开始试探,却没想到一句话大大地触怒了老者,他的脸上满是愤怒的火焰,咆哮道:“情同和手足几十年前早就一起离开赫扎布部落了,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吗。” 弄巧成拙,缇娜微微一惊,而老者在愤怒之中,并不肯饶过她,心头火起,一下子抽出身上挂着的腰刀,向着缇娜迎面劈来。 缇娜一惊,她没想到部落的人如此骁勇剽悍,即使一名看来充满威严的老者,也能因一言不合拔刀伤人,她惊呼一声,连连向后退,锋利的刀光从面前一闪而过,却砍在一根坚硬的木棍上。 228 多事之夜 那腰刀一击而下,缇娜吓得连连后退,身后突然伸过来一根坚硬粗壮的树枝挡在她的面前,刀光闪过,那挡在缇娜面前的树枝已经被削去一截。缇娜偏头一看,潘朗眼中一丝怒意站在她身旁,不由得微微一怔,轻声问道:“潘朗,你什么时候来的。” 潘朗在陌生的赫扎布如何能睡得着,想起缇娜一个人住在一个独自的木楼,倍加小心,听到夜风中散入安魂曲的乐曲,心中一动,看着那两名同事和老向导睡得香甜,便一个人独自下楼来,远远正看见缇娜走进树林,便立刻向这里赶来。 他刚刚赶到,便看见那老者挥着腰刀向缇娜劈来,心头一惊,随手扯断身旁的粗枝挡在了缇娜的前面,刀光一闪,树枝断裂,断裂的刃口一片雪白。潘朗手一松,树枝掉在地上,他看着那名老者,心头火起,轻声问道:“你怎么出手伤人。” 若是他晚来一步,歆恬是不是就要死在他的手上,在如此凶险之地,他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才对。 那老者没想到突然又出现一名汉族的男子,他原本是一时听她提到“情同手足”的骨笛,触动多年前视为耻辱的一件往事,火起动手,倒没有真的打算伤人杀人,见到潘朗的质问也不回答,只是冷冷地盯视着两人。 潘朗不甘示弱地盯着老者,老者抬头冷笑了一声,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早就应该狠下心,不准你们这帮汉人再踏进部落一步才对。” 缇娜一惊,听他言谈之中,似乎对汉族人有很深的成见,她突然想到问过园长是如何离开赫扎布时,园长饱含沧桑的脸上瞬间划过的迷惘,她将离开部落一路经过的小溪瀑布,险滩滑索记得一清二楚,却为什么不愿意提起离开部落的经过。 她抬头看着老者,见他眼中闪过的冰冷无情,脑海里一阵感叹,也许其中别有隐情,只是他们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她正在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却听到那老者举起骨笛,发出一声尖锐短促的哨音。 两个人稍微怔住,少顷,一群手持弓箭的赫扎布弓箭手从黑暗中围拢过来,他们是夜间负责防护部落安全的弓箭手,此刻听到那哨音的召唤全部都现身出来,将两个人团团围住,持弓上箭,无数支锋利的弓箭瞄准了两人。 其中为首的一名弓箭手,向着老者恭敬地叫道:“大祭司,他们是不是惊扰你了。” 缇娜微微一怔,他果然是大祭司,竟然这样给她遇到了,可是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大祭司,而自己不知道怎样触怒了他,一切几乎如在梦中,没想到听一曲笛乐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潘朗皱紧眉头,琉璃似的眼中也有一丝不知所措,但还是将歆恬轻轻推在自己身后。他向着大祭司不卑不亢地问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大祭司眼中一抹厉光,厉声说道:“谁当你们是客人,不是游客腿受伤,到我们这里来养病的吗。”他挥挥手,向着那群弓箭手说道:“将他们赶出去。” 这话说出来,不光那些弓箭手吃惊,连缇娜和潘朗也都吃了一惊,这深更半夜地被大祭司赶出去,部落外面是深山老林,他们若是遇到野兽,岂不是落入它腹中成了宵夜。 ―――――――――――――――――――――――――― 夜深人静,时值凌晨一两点,连号称不夜城的h市也渐渐地没有了午夜前的喧嚣热闹,宽阔的公路上车辆越来越稀少,只有一些夜间营运的出租车停在那些繁华场所的门外,等待着接送那些昼夜颠倒的工作的人或者寻欢作乐的人。 池骋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透过透明的窗户玻璃,看着窗外街道上一串串闪烁的霓虹灯,嘴里抽着一支香烟,轻轻地优雅地吐出一串雪白的烟圈,那烟圈在空气中渐渐地扩散,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门被猛地推开,池骋眼神一冷,轻轻回头,那突然进来的人已经害怕地连声道歉,说道:“老大,老大,我错了,下次一定记得敲门,兄弟我没规矩,老大你见谅。” 池骋挑挑眉,冷声问道:“什么事。” 那个疤脸男子轻声说道:“到你在场子里巡视的时间了,你说这个时间要让我们叫你一起在场子里转一圈,排查安全隐患。” 池骋点点头,他将香烟随手在办公桌的烟灰缸里按熄,烟头上的火光骤然熄灭,他正要走出去,桌子上的手机不断闪烁起来,那是一条没有保存来信者姓名的短信,他眼中微微变色,轻轻按开短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他刀锋似的目光起了微微的变化,随即删除掉短信,状若无事地跟着那个小弟走出去。 ―――――――――――――――――――――――― 这间赌场隐藏在繁华的闹市区,是骆民翔不久前在h市投入重资兴建的赌场,规格档次不光是h市前所未有的,就是在整个国内都很少见,全部是从澳门运过来的专业赌博机器和赌具,当然还有赌场内的作弊系统也是最先进的,有了它才能保证进来的人将源源不断的金钱输送进来,保证赌场老板稳赚不赔,利润可以和贩毒走私媲美。 整个赌场装修的十分舒适豪华,场内24小时的长明灯,让人分不清真正的时间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沉迷在一次次心跳刺激的博彩之中。整个赌场是会员制,只针对身价百万以上的人开放,而要想进入赌场的贵宾区,那就要有上亿身家才行。想要开这样一个赌场,当然不是池骋能够搞定的,这一切都是骆民翔走通关系,找到强大的后台,才让这家赌场在h市稳如磐石,客似云来。 而骆民翔有白道上的人挡住场子不被警察排查,也需要有个厉害的黑道人物镇场子,防止有不开眼的家伙儿在这里闹事,扫了其他赌客的兴。骆民翔最初听人介绍h市的黑道人物,就选择了池骋,而池骋经过一番考虑也结束了自己的小赌场,专心过来帮他打理赌场。 这件事出乎h市黑道人物的意料,因为池骋是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一向带着一帮嚣张小弟单打独斗不喜欢认老板的,却亲自站出来帮骆民翔,不得不让人感慨金钱的力量宏大,有钱能使鬼推磨。 此刻池骋带着几名手下在场子里巡视,冷峻帅气的面容惹得一些女赌客暂时将视线脱离赌桌,而是盯着他看,池骋挑挑眉,毫不假以颜色。他看着身后的手下,轻声说道:“一会儿把今天的钱先拿出来,送到我的办公室。” 那名手下微微一怔,说道:“今天还没到时间吗。” 池骋微微一挑眉,刀锋似的眼光在那名手下的脸上一扫,像戳了他一刀,他立刻说道:“好,我现在就去取。” 池骋看着他身影向着财务室走去,暗暗挑挑眉,希望还来得及。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砰砰砰地砸门,那种急促迅疾的声音让场内所有的人都有些惊慌,一个小弟跑到他面前,着急叫道:“老大,警察,是警察。” 池骋挑挑眉,他们来的太快了,场子里乱成一团,那些客人都着急地将筹码装回身上,还有的客人不满地骂道:“tmd,你们这里不是号称h市最安全的赌场吗,钱没给到位,跟老子说啊,老子帮你们送。” 池骋没有时间计较场子里客人的反映,向着手下命令道:“快,领着他们到后门走,赶快。贵宾室的那些客人要第一时间疏散。” 他的手下召唤着乱哄哄的客人向后门的密道跑,客人中却突然出现几个人骚动起来,举起手枪叫道:“都不许动,我们是警察,不要乱动。” 想来警方不知道盯着这个赌场多久了,暗自派人进来当了卧底,只是他们不这样还好,那些客人看见有人掏枪出来,真正的乱了。一窝蜂地向后门钻去,场中乱作一团,不断有人跌倒被人踩到,发出尖叫声。 大门几声巨响,全副武装荷包实弹的警察撞开门冲进来,锃亮的手铐不断将场子里的工作人员和池骋的手下拷住,前面的一名警察看见池骋,知道他赌场里的核心人物,向着他冲过来,用枪指着他示意他老实束手就擒。 池骋挑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身旁不断地拥挤着其他的客人和工作人员乱成一团,而那个警察却毫不理会,似乎盯准了他,他略微笑着,稍稍举起手,却在那警察一分神时,拿起桌子上的色子筒,扬手扔了过去,色子筒里的色子像小子弹一样向那个警察脸上砸去,他抬起手一挡,眨眼之间池骋已经失去了踪迹。 池骋趁着那个警察一分神,身子一闪躲到赌桌下面,矮着身子,猫腰从连串的赌桌下面经过,跑回了他的办公室,打开抽屉那里面还放着白天收上来的几沓现金,他将那些现金装在身上,然后看着外面静谧的夜色,透明的玻璃窗。这里是三楼,不算矮但是也绝对不算高,外面传来几声枪响,他闪了闪眼神,嘴角轻扬着一丝不在意,打开窗户,如狸猫一般跳了出去。 229 表明来意 缇娜知道眼前的老者就是大祭司,正在懊悔不如趁机表明来意,和他诚恳的谈谈,她不了解大祭司和园长之间的往事隐情,也不该用“情同手足”的骨笛猜测来想和大祭司多说几句话。[.超多好看小说]她正在思考补救的办法,猛然间听到大祭司说要将他们赶出去,心头一震,高山深夜天寒地冻,野兽出没,她和潘朗若是这样赤手空拳被赶出去,哪里能挨过一夜,只怕就要葬身在野兽腹中。 潘朗皱着眉,他没想到这个大祭司对汉人如此深恶痛绝,竟然一言不合,不想理喻,要将他们赶出去。他看看那包围过来的一群弓箭手,即使再抵挡不过,也不能任着他们,否则真的要遇难了。 大祭司转身要走,那群弓箭手也是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赫扎布一向比较封闭,难得收容外来客,年轻的赫扎布居民却是喜欢和外面接触,今天看见大祭司批准他们进来,心中都有暗暗的喜悦,却想不到事情突然发展成如此。 缇娜看着大祭司要离开,知道决不能让他走掉,她用力喊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汉人,但是你刚才和我交流时的汉话不是说的很好嘛。” 大祭司的身子僵了一僵,脸色更加难看,缇娜暗中叹气,好像又没有说到点子上。她想想再不表明来意也没有机会了,一鼓作气地说道:“我们不是普通游客,我们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就是为了寻找赫扎布而来,我们是一个商业集团,想在h市建造一个原生态的赫扎布村落,同时修建的还有中国古文化精华博物馆和配套的商业街区,想要把h市向外宣传成赫扎布文化的发展源头。” 大祭司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想要利用赫扎布宣传h市,和我们赫扎布有什么关系呢。” 缇娜正要奋力争辩一番,看见大祭司的眼神为之气结,虽然说的有点冷淡,但是也是实情。 大祭司看着整个部落在夜色中一片静谧,星星点点的木楼隐藏在一片密林之中,里面休憩着许许多多的赫扎布人,所有的木楼散落在蔚蓝的湖畔,无比静美,继续说道:“你已经来到赫扎布,也看过赫扎布,你觉得赫扎布能够移走能够被搬到外面吗。” 缇娜稍微一怔,她明白大祭司的意思,赫扎布自有它的文化传统习俗,但是不尝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呢,何况她只是要复制而已。她正想要张嘴再说些什么,大祭司看了她一眼,冰冷的眼神稍微迟疑一下,吩咐道:“先将他们拖下去关起来。” 那群弓箭手也微微松了口气,想来他们并不愿意看见缇娜和潘朗被赶出去,他们常年生活在深山里,比两个人更加清楚深山夜里的可怕。 ―――――――――――――――――――――――― 缇娜和潘朗被那群弓箭手押着走到一座木楼,然后被推进木屋之中,所有赫扎布的建筑都是这种结实优美的木楼,即使关押人的地方也没有特别。 缇娜和潘朗被轻轻推进去,少顷外面人拉开门又递进来两床被子,缇娜接过被子时说声谢谢,看见月光下那名赫扎布弓箭手腼腆的笑脸,心头稍微轻松一些,看来赫扎布的人都很友善,她们的计划未必一定不可行。 室内一片漆黑,这个木楼外表看去和其他木楼一模一样,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缇娜看看,摸到窗户旁,将窗户推开,让月光照耀进来,便披着一个被子坐在窗户旁,轻声说道:“真是多灾多难,想来都跟做梦一样,幸亏大祭司改变了主意,否则我们在山里真要冻死了。” 潘朗眼中漾出一抹笑,将被子也裹在身上,肩并肩坐在她的身旁,望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道:“在哪里都一样,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缇娜挑了挑眉,转头看了潘朗一眼,没有说话,少顷又想到幸亏没有连累那两名同事和老向导,否则还真是过意不去。 她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的月色,脑海中一片空蒙,看着并肩而坐的潘朗,心中却又不觉孤单有几分温馨。坐得久了,她终究有些累,看着潘朗说道:“喂,你不介意借个肩膀吧。” 潘朗偏头看着她,琉璃似的眼眸映着月色,笑着说道:“你靠我一下一元,我靠你一下两元,这样算来你想要靠我多少下,就可以靠多少下,只要稍后借我随便靠靠就行。” 缇娜笑了笑,将头轻轻靠在潘朗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哪里有这么算的。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创意当时有问题,原生态村落当然是建设在原始环境里好,h市那样繁华的地方建设原生态村落,恐怕是很难的。” 潘朗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们本来也不是想要把整个赫扎布搬出去,而是过来考察实地情况,原样兴建,至于村落的工作人员,我看真要是赫扎布答应开放,那些年轻人说不定很多都想下山在村落里工作,这样可以接触到外面的新鲜世界和更多的人。”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只是不知道大祭司为什么那么讨厌汉人。” “不是他讨厌汉人,而是有的汉人真的令人讨厌。” 缇娜听到那一句含糊不清的回答,正想要问潘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醒悟过来,那突然发出的声音却不是潘朗的。 她看着潘朗抿得紧紧的嘴唇,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害怕地用手捂住嘴,以免尖叫出声。 潘朗却比她清醒大胆得多,转身向着整个房间仔细看去,此时他的眼睛已经习惯了暗处视物,发现原来在房间的角落一直躺着一个人,平平地躺在墙角,不仔细看实在难以发现。 缇娜顺着潘朗的目光也发现了那个人,心里十分不舒服,这屋子里怎么会还有一个人呢,为什么两个人刚一进来时他没有出声提醒,虽然他们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但是有个人站在旁边,始终是觉得别扭。 潘朗已经放下被子走过去,轻轻扶起那个人,将他的脸向着月光微微映照,发现那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孔,他的记忆力很好,稍一回想便认出这正是刚刚进入赫扎布时,善意提醒他们老向导在撒谎的那个弓箭手。 230 危如累卵 230危如累卵 缇娜也认出了那名弓箭手,心中一动,连忙帮着潘朗将他扶起来靠在墙上,他却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好在伤口都已经处理过,身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脸上被土地磨破的伤口也上了药膏。(.好看的小说) 潘朗看着他,轻声问道:“刚才那个在外面被抓回来和附近山民幽会的赫扎布人就是你吗?” 那名弓箭手费力地点点头,他也不是故意偷听两个人说话,他们进来时,他正在昏迷之中,偏巧歆恬将窗户打开,让月光和清风同时进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不轻才将他唤醒。 缇娜跟着恍然大悟,轻声说道:“难怪你会懂汉话,想来是和你的爱人学的。”附近居住的山民大部分都是汉族人,既然相爱肯定有很多话要说,难免会懂些对方的语言。 那个弓箭手点点头,眼神中却有些悲戚,缇娜心中一动,担忧地问道:“那个姑娘呢,她没事吧。” 弓箭手摇摇头,大祭司只是派人将他抓回来,却不会伤害附近山民的女儿,他想想说道:“其实几十年前,赫扎布部落不是对外封闭的,当年国共联合抗日的时候,我们赫扎布的小伙子还配合游击队打过几场胜仗呢。我们虽然生活在深山里,但是也热情好客,和周围的山民相处得十分融洽。” 缇娜点点头,这样描述看起来才像赫扎布人给人的感觉,热情纯朴,充满少数民族的诚恳忠厚的感觉。 那名弓箭手继续说道:“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三十多年前,有一天大祭司从部落外救回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奄奄一息,他费力地把年轻人诊治好后,年轻人便在部落里暂时留了下来。那个年轻人也是一个医术很高明的医生,他和大祭司、扎伊花相处得很好,三个人每天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将整个龙牙山脉所有艰难险阻风光秀丽之处都游览一遍。(.)后来那个年轻人有事想要离开了,而扎伊花选择跟着他一起离开。” ―――――――――――――――――――――― 缇娜点点头,脑海中勾勒出那一幅画面,同时暗自心惊没有那么巧爱心幼儿园的园长就是扎伊花吧。 潘朗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因为一个女族人跟着那个年轻人离开赫扎布,就这样讨厌汉族人吗。” 那名弓箭手顿了顿,终于还是轻声回答道:“扎伊花她是大祭司未过门的妻子,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很深。” 缇娜和潘朗对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那名弓箭手继续说道:“我们赫扎布人最是团结讲究信义,大祭司救了那个汉族年轻人,他反倒恩将仇报带走了他的未婚妻,所以我们整个部落都很讨厌汉族人,从此之后的几十年,我们赫扎布没有接待过一个汉族人,即使有事外出也没有任何一个族人和汉族人交好。” 缇娜轻声叹了口气,无法评价他们对与不对,虽然一个汉族人不能代表所有汉族人,但是赫扎布对待整个汉族人的态度,又何尝不能表明他们对待当年那个汉族人做错事的态度呢,耿耿于怀,永不能忘记,这也是一个部落的精神。就好像我们要牢记民族历史上的耻辱,不忘雪耻,可是汉族人太多了,终究不能做到所有人都始终保持着这股民族精神。 潘朗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想到眼中园长睿智慈爱的脸,轻声说道:“扎伊花走之前,有没有跟大祭司说过这件事啊,难道是跟着那个汉族人偷偷私奔的吗。” 那名弓箭手摇摇头,轻声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其实就是这件事也不应该我知道。只是因为我最近爱上了附近山民的女儿,我的阿爸偷偷告诉我的。当年那件事就更没有人清楚,只是知道那个年轻人带走了扎伊花而已,至于详情除了大祭司大概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缇娜看着弓箭手,想到园长的眼神,怎么也无法相信园长会是赫扎布人口中的抛弃情意偷偷和人私奔的扎伊花,她轻声说道:“他们只是两个人离开这里而已,你们不知道前因后果,未必见得就是为情私奔。” 弓箭手唾弃了一下,反问道:“一个女人都跟着一个男人抛下未婚夫跑了,不是私奔是什么?” 缇娜看他鄙弃的样子,本来想说他一句“你当女人眼睛里就只有爱情”,终于觉得交浅言深,没有必要。倒是这段往事既然被她知道了,心中总觉得有些介怀。园长的老眼中写着故事,关于过去未必没有遗憾,她既然就在这里,能接触到大祭司总要找机会,想办法解开他们的心结。 那名弓箭手说完,便和潘朗、缇娜讲起他深爱着的那位姑娘,其中种种波折,听得两人不胜唏嘘,缇娜更是暗自想,若是她能解开大祭司的心结,说不定这些随之而来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 天色微亮,黎明的曙光从窗帘缝透进房间,整个室内便被若隐若现的光线照得一览无余。 舒服宽阔的大床上,空空如也,华丽光滑的真丝床品没有一丝凌乱的褶皱,没有人躺过的痕迹。靠近窗台边的摇椅旁,一张藤编小圆几,圆几上面和附近地面上摆着几个空空如也的酒瓶,满地烟灰烟头,摇椅上,一个男人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一动不动,姿势仿佛是在熟睡,而英俊苍白的脸上,眼睛却大大地睁着看着天花板,略带失神怔忡。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上是一个男子仿若在亲吻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子。骆民翔整整一夜就躺在这摇椅上,抽烟喝酒,整夜未眠,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那副利用角度拍出来的画面上才竭力平静下来。 有人轻轻敲着房门,对讲机里传来报告声:“骆总,还没有找到池骋,我们一会儿是否还正常去公司。” 骆民翔定定神,冷声说道:“是的,我稍等会出去,你先叫司机在下面等我。”那冷静自持的声音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相同,他从摇椅上迅速跳起来,走到盥洗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少顷,他从里面走出来,一夜未眠的黑眼圈、胡茬和憔悴神态全部消失不见,仿佛变了一场神奇的魔术。 他照照镜子,仔细看自己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换好衣服走出门去,只是每走一步,都有着失眠整夜的头晕,但是还好他能够竭力忍住。 ――――――――――――――――――――――――――――― h市早报头版头条重磅消息,号称本市最豪华的地下赌场昨夜被查抄,豪赌客中查出本市知名富豪十三人,高级官员三人等等,具体情况和处理结果等待进一步报道。 这是正规报纸的一条简讯,而其他审批没有那么严格的报纸,则进行了更多内幕消息的披露,赌场安全经理池骋在警察闯进赌场瞬间,奇迹逃离,经理办公室窗户处有脚印,怀疑其从三楼跳下逃脱。并称如果池骋落案则可能进一步追出此地下赌场的后台老板。关于地下赌场老板的推测,则放出一直和池骋关系密切的骆民翔,报纸刊登两人在一起游玩娱乐的多幅照片以兹证明,并详细挖掘了骆民翔的背景,包括因为骆宏才中风被踢出扬威集团一事,在股市上狙击扬威,偷鸡不成蚀把米血本无归负债累累一事,尤其是地下赌场被查抄,更是丧失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骆民翔坐在车后,沉默地看着那一份份报纸,司机从后视镜中偷偷窥视着他的脸色,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变化。 司机小心翼翼地看了很久,骆民翔抬眼问道:“看够了吗。” 司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骆总,问题似乎很严重,我是担心。” 骆民翔眼神冷如寒冰,只看他一眼,仍然是以往那种让他全身发寒的严酷,他抬手制止住他,说道:“你是我身边的人,你一举一动也能带出关于我的信息,该怎么做不用我再继续交代。” 他刚刚说完,司机的腰不自觉地挺直,眼神恢复坚定,好像被打了气,说道:“骆总,我知道,池骋一直没有找到怎么办,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也快十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来找您。” 骆民翔再次摆了摆手,说道:“他不来是好事,他比你有分寸。” 他按了按报纸,将它们复又叠放整齐地放在膝盖上。 他现在的财政状况危如累卵,看起来那一堆鸡蛋是好好安放在一堆稻草上,只有他知道其实下面空无一物,还有一个深深的陷阱,他微挑起眉头。他不担心池骋会被找到,一旦他逃脱就滑得象条泥鳅钻进河底的淤泥,不可能被再次捉住。他担心的是那地下赌场的钱,没有那里日日生钱来给他,拿什么来还黑市上高利贷的本金和利息。 而那些认钱不认人的家伙儿,横行霸道,冷血无情,现在又没有池骋从中斡旋,只怕是会很麻烦的。 231 天台冷风 231天台冷风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本来等在骆民翔办公室门外那群来要钱的人一窝蜂跑向电梯,情景十分疯狂,难以阻挡。骆民翔的司机手疾--吾--,将电梯关上,电梯迅速地向楼下运行。 那司机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人,靠在电梯墙壁上,轻声说道:“骆总,怎么办我们去哪里?” 骆民翔咬咬牙,眼神中一丝阴冷,这群人不会像上次那样被他的空城计吓走,那报纸披露的新闻太过详细言之凿凿,将他的财务状况形容的惨不忍睹,除非他能立刻拿出钱来证明自己没有接近破产边缘,否则其他一切补救措施都是多余。而那几张报纸如此有针对性,除了出自骆群航之手,他想不出还有别人。 他咬咬牙,脑海中竟然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畅快的念头,骆群航他终于也被逼得露出了骆家人的本来面目,他们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脉,本来就是一丘之貉,骆家人天性中的凶残狡诈,不可能骆群航没有继承,而他终于逼得骆群航也现出原形。 他稍微一怔,司机看他失神,轻声问道:“骆总,我们去哪里?” 他回过神来,轻声说道:“反正不能回办公室,先上车再说。” 电梯门叮地一声轻响,他当先快步走出去,手机却同时间响起,他看着来电显示是公司财务电话,眼神闪了闪,轻轻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是公司财务的声音,轻声说道:“骆总,给土家村大厦提供贷款的银行早上打来几个电话,告诉我们如果能提前还款,可以考虑减免利息,还有若是不能按时还利息……” 财务的声音没有说下去,骆民翔冷笑一下,若是不能按时还利息怎么样,按照合同条款行事,拍卖抵押物产等等。骆群航的新闻没白做,连银行也闻风而动,担心他没本事还钱,那一大笔钱就成了死账。他脑海中念头数转,却什么话也没说,冷冷地挂断电话,银行吗,他现在最不担心的就是银行,毕竟离还利息的日期还有一段时间。 他看着停在停车场的汽车,快步向汽车上走去,那一大群人不可能反应不过来,若是再不离开,只怕就会被他们围住走不成了。 司机打开车门,他也紧跟着坐上车,心烦意乱之间竟然没有坐在后面的座位,而是拉开副驾驶旁边的车门坐了进去。 两个人刚刚坐定,骆民翔坐在车上心里稍安,轻声吩咐道:“快开,我们先回去再说。” 却感觉到一支冰冷的枪管顶在后脑上,一声冷酷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说道:“回去哪里啊,我们谈话喜欢上天台。” ―――――――――――――――――――――――― 骆民翔的司机被砸晕在车里,而骆民翔被两个大汉用枪指着头,从大厦里的楼梯拾级而上,大厦有二三十层,以往他从来没有走过楼梯,都是电梯上下,看起来很高很远的距离须臾可到。 今天被人用枪指着头,一步步向上攀登,突然觉得爬楼梯也没有那么累。 他边上边被那支冰冷的枪管对着头,稍微慢一些,就会被人在后面踢上一脚,这于他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落魄尴尬疲惫,没有面子到了极点。 当他稍微慢下来的时候,又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他冷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有必要这样吗。” 拿着枪的男人笑着说道:“老子是谁,老子是你的债主。” 骆民翔知道消息一传出去,他让池骋从黑道上弄钱来的大债主肯定不会放心,必然要出面问个究竟,但是没料到他们是用这么野蛮原始的方式。 他轻声说道:“我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池骋现在不在,这些事都是他办理的,没有他在,什么事情也不能确认。” 那个大汉一声冷笑,用枪对着他的头,说道:“你别拿池骋说事,就是他在这里,也不能阻止哥两个用枪指着你的头。至于你认不认我们是债主,有枪在,由不得你不认。” 骆民翔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听了那大汉的话才不胜唏嘘,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比他更不讲理的人。他暗自摇头,想到以往彪悍作风,心中一时也是颇多感慨。 走走停停,慢下来被身后的两个男人踹上几脚,三个人总算上了天台,二三十层高的大厦上,风声呼啸,疾风劲吹,两个男人将他用力一推,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几步,然后摔倒在地上。 两个男子蹲在他的面前,用枪对着他的脸,来回移动,轻声问道:“这里风够大,能够吹醒你,说说吧,打算怎么还钱。” 骆民翔想到那一项项亏空的账目,头疼欲裂,冷风再强却也吹不出来什么想法,他稍微一犹豫,脸上已经挨了一下,说道:“快点想,老子没有耐心,方法可行就放你一马,没办法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告诉你,你借钱那天,哥几个已经凑钱给你买了高额保险,把你弄死把赔偿一领了事。” 骆民翔虽然被枪指着头,始终当他们是开玩笑,因为他是欠钱人,活着还有还钱的可能性,死了却是一了百了,那笔钱再也没有追回来的办法。所以一般欠钱的人,尤其是欠钱欠很多的人,不是死了,而是小心翼翼地被人保护着,就算想死都死不了。 他做好受折磨被欺辱的心理准备,死之一字却是从来没有想到,那大汉说要杀了他,领取高额保险赔偿,他了解保险条例,这么短的时间内意外死亡可能还不到保险生效期呢。 他摇摇头,冷声说道:“你们别逼我,越逼我脑子越空,想不出来还钱的办法。” 其中一个大汉冷笑了一下,看出骆民翔心思狡诈,根本没有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他大手一探,用力抓住骆民翔,将他推上了天台边上的墙壁护栏。 骆民翔被猛地推上天台护栏,眼睛向下一看,目眩神迷,街道上行走的行人渺小如蚂蚁,身子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那个人若是在背后轻推一下,再一松手,他就会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摔出去。 232 园长往事 232园长往事 骆民翔身不由己地站在高处,看着下面让人胆战心惊的场面,想象着若是自己掉下去,只怕是会摔成一团肉酱。他拼命地张嘴想要呼救,却灌了一肚子的冷风,他猛地叫道:“我活着还能还钱,我死了就还不了了。” 那名大汉并不肯就此松手,而是说道:“还钱,不管你想什么方法,我要你还钱。” 骆民翔看着那下面的场景,惊出一身冷汗,拼命地挣扎着,那大汉一只手拽住他的衣服,一只手却拼命将他向外面推得更远些,让他感觉那种恐怖。 另一名大汉笑道:“有天台就是好,把他向下面一推,明天被人报道扬威集团原少东骆民翔畏罪自杀,和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骆民翔冷汗涔涔,只觉得被这两个人折磨的无法可想,良久他被从天台上放下来,其中一个大汉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你可以跟我们签个协议,以后你继承扬威集团的遗产全部交给我们,我想扬威集团的老头怎么都会给你留点东西吧,那债也就抵了。” 遗产,虽然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他的份,但是交给黑社会,他拼命地摇了摇头,感觉到头上一下重击,好像被那大汉拿起砖头削了一下,然后是硬实的皮鞋踏在脸上,他想要奋起反抗,却觉得头脑一片模糊。 砰地一声枪响,骆民翔的胸口剧痛一下,还以为自己中了枪,却看见面前刚才那个嚣张高大的男子缓缓地倒下,随后是剧烈的枪声,似乎是两伙人在射击战斗。他在迷迷糊糊中伸手摸向后脑,满手鲜血,想来是被那个大汉用砖头开了瓢了。他用仅有的力量拖着自己的身体爬到附近一个遮挡物后面,然后听到枪声渐渐静止,想要挣扎着打电话求救。 眼前却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只是他朦胧的眼睛看不清他的长相,那个人似乎在他衣服里面塞了什么东西,骆民翔想要说话,却因为失血过多,逐渐陷入了昏迷之中。 天台上,几个黑衣男子将两名大汉的身体装进大号编织袋,同时细心地检索着战场,将所有可能留下来的痕迹打扫干净。他们行动迅速有效,很快做完这一切,向着站在骆民翔面前的那个人报告道:“老大,我们好了。” 那个人点点头,随即用一张纸巾包着手从骆民翔的怀里掏出他的手机,按到他司机的电话,那个司机已经被他们的人唤醒,正等在楼下的车里,他向着电话简捷有力地模仿着骆民翔的声音,说道:“我受伤在天台,快来接我。” ―――――――――――――――――――――― 三个人被关在一个木楼里,几乎说了整整一夜的话,对于缇娜来说,这是十分难得的机会,那名弓箭手虽然不精通汉话,但是十分善谈,将整个赫扎布部落的情况介绍的十分清楚。缇娜囿于赫扎布的规矩,不能四处乱闯乱看,也只能停留短短时间,但是却因为这名弓箭手的介绍,弥补了这些遗憾。 她想到有些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向他提问,他都会仔细解释一番。 潘朗一开始还在认真听他们说话,后来却渐渐地困了,双手勉强撑住下巴,睁着眼睛不停地打着呵欠。 缇娜靠在墙上,让他躺下来枕在自己的腿上,看着他慢慢进入梦乡,和那个赫扎布的弓箭手继续兴致勃勃地聊着,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直到天光发白,才微微合了合眼睛。 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却似乎特别解乏,等她再睁开眼睛,却发现潘朗不见了踪迹。 她微微一惊,连忙坐起身来,不远处那名赫扎布的弓箭手靠在墙角睡得正香。晨曦照在他的脸上,是一张憨厚年轻的脸孔,她笑了笑,看着他在这里也睡得这么香,倒是个宽心洒脱之人。 缇娜耳边听到轻微的讲话声,连忙转过身四处寻找潘朗,看见他坐在窗户旁,对着电话轻声说话,钟灵毓秀的清逸脸庞如同窗外裹在薄雾晨曦中的青山绿水以及一幢幢秀丽出众的赫扎布木楼,无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她看到潘朗,刚才心中一瞬间的仓皇便全部消散,眼中映出一抹温暖,起身轻轻走过去。她走过去听到潘朗轻声问道:“园长,孩子们还好吗。” 园长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表示一切都好,让陷身在深山里的缇娜和潘朗都精神一震,心情愉悦起来。 ―――――――――――――――――――――― 潘朗琉璃似的眼眸温柔地在缇娜脸上看了一眼,这才轻声问道:“园长,能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离开赫扎布吗。” 缇娜愣了一下,她原本也想问园长的,但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不到潘朗这么直接。 电话那边的园长顿了顿,良久轻声问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小朗你问这些干什么。” 潘朗偏头,琉璃似的眼中一抹执着,轻声说道:“园长你能告诉我吗,很想知道,对我很重要。” 园长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缇娜稍微感到有些抱歉,若不是她提出开发原生态村落,根本不必来挖园长的隐私,但是反过来想若是就此能解开园长和大祭司之间的心结,却也值得。 园长轻声说道:“没什么,当时听一位外面进山寨来的大哥,讲述外面的世界太好了,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年纪轻轻好奇心重,便总想找机会到外面去看看。” 潘朗没有将电话声音调成外放,主要担心声音太大,那名弓箭手也能听到。而缇娜将耳朵贴的很近,于是也听到了园长说的话。 潘朗和缇娜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是一抹释然,他继续问道:“那你离开赫扎布有没有什么放不开的人?” 园长稍微停顿了一下,想到潘朗为幼儿园做过的一切,轻声回答道:“有的。” 缇娜实在忍不住,想要问个究竟,却怕园长怪罪不敢开口。她看着潘朗,眼神仿佛会说话,她离得那样近,仿佛卷翘的长睫毛能够挨到他的脸庞,微微一闪,脸上一阵微痒,带起他心里一阵悸动,他竟然明白她的想法,轻声问道:“那你怎么不叫那个人一起离开。” 园长仿佛随着他们的问题,也回忆起往事,轻声说道:“我有叫过,但是那个人他不能离开。” 缇娜和潘朗对视一眼,潘朗心中涌起一阵柔情,那个人怎么会不跟园长一起走呢,走了又没有说不回来,便是出去看看风景又怎么了。若是来叫他的那个人是缇娜,只要是缇娜,不管到哪里,他都随行。 他的念头只这样轻轻一闪,缇娜看出潘朗心思,用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潘朗醒悟过来,轻声问道:“既然如此,你便和别人一起离开赫扎布了吗。” 园长听到潘朗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心中早已经知道事情不比寻常,但是潘朗在最危难的时候帮过幼儿园,而且这些事若是能开解到某些人,她也不用隐瞒,她轻声说道:“不是,当时有一个外来的汉族大哥正好要离开赫扎布,回到外面的世界,我便收拾好行囊,悄悄地跟着他想要离开赫扎布。前面一直没有被他发现,后来我遇到危险,拼命呼救他才听见过来救了我,下山后就各自分开。那个大哥当年受伤并不是意外,中间也有很多波折,他下山就是为了想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我不可能跟在他身边累事。不过,因为我们感情非常要好,情同手足,我便将情同骨笛送给了他。” ―――――――――――――――――――――――――――――――― 缇娜微微一怔,她当时的直觉没错,果然还是有“情同”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情同了。 缇娜和潘朗既知往事不胜唏嘘,想到大祭司若知道这些事情,对汉族人的误会也许就不会那么深。 潘朗又和园长说了几句话,便挂断电话,缇娜看他一眼,轻声说道:“可惜没有办法让大祭司听到园长亲口说出这些事,知道当年的真相。” 潘朗轻轻按下一个键盘,手机里低声传出一阵园长的声音,缇娜秀眉一挑,潘朗关掉录音,轻声说道:“看时机吧,我想园长也不希望大祭司对这件事一直介怀。” 缇娜诧异地看着潘朗,见他清逸的脸孔十分笃定,轻轻点点头。 两个人正在说话,却听得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从两人肚子里同时传出,都是脸上一红。原来两个人昨夜都没有吃鹿肉,只吃了几个糯米团子,此刻天色刚微亮,已经禁不住饿得肚子叫了。 两个人的肚子叫声也吵醒了熟睡中的弓箭手,他睁开眼睛看着两个人坐在窗户旁聊天,憨厚地笑了笑,轻声说道:“饿了吗,没关系,这里吃饭早,一会儿便有人把饭送来,不用担心。” 他正说着,外面却响起一片嘹亮的牛角之声,好像一只巨手挥散拦在赫扎布上空的云雾,光明大作,而木楼之外紧跟着响起喧哗的人声,听来十分热闹。 缇娜和潘朗微微诧异,那名弓箭手眼中却闪着兴奋的神色,不顾身上的伤痛,轻叫道:“开始了,猎鹿大赛要开始了。” 233 猎鹿大赛 上 233猎鹿大赛上 缇娜听到那名弓箭手提到猎鹿大赛,眼前仿佛出现一只驯鹿被众人手持弓箭追逐的画面,满天如飞蝗般的箭雨射向那只没有办法防备的驯鹿,她身体微微颤抖一下,双手已经变得一片冰凉。 潘朗看她一眼,知道她心中所思,轻声安慰道:“这也许不过是赫扎布部落里一项长久以来形成的习俗罢了。” 缇娜一向认为潘朗善良,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 潘朗却在轻轻地抚摸着相机,到底是美好还是邪恶更能够让人记忆深刻呢,关于美好的摄影只能让人感动一瞬微笑一瞬,却不能够常留心间,而邪恶残酷至极的画面也许能让人长久地记住。他转头看着缇娜,轻声说道:“我记得有一张得到国际大奖的新闻照片,是在广袤贫瘠的非洲大陆,一只兀鹫在一个频临饿死的小孩上空盘旋,并且最后吃掉他的画面。” 缇娜身体又是一震,她轻声说道:“吃掉那个孩子,为什么拍摄的人不赶走兀鹫,救下那个孩子。” 潘朗琉璃似的眼神略微凝结,轻声解释道:“这样他就拍不到那个画面了。他要一直小心埋伏在那里,才知道何时按下快门最能够震撼人心。(.无弹窗广告)” 缇娜一怔,那真是太残忍了,那个摄像师想要得奖,或者不是为了奖,就是为了拍摄到毕生难见到的画面就如此行事,这太不可思议了。 面对缇娜不赞同的眼光,潘朗轻轻吐了口气,又说道:“不过听说得奖者最后疯了。” 缇娜微微一怔,突然发现潘朗有点陌生似的,他也是学摄影的,真有那样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到底又会如何选择。她正在思考着,潘朗转头看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那琉璃似的眼眸中一抹熟悉的温柔,说道:“你想什么呢。” 缇娜轻轻垂下眼眸,犹豫着要不要问出那个问题,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温柔悦耳的声音,轻声说道:“你放心,不论何时我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冷血地置之不理,没有任何奖项会比一个人的生命更重要。” 缇娜仍然垂着头,嘴角却微笑着弯起,也许邪恶残酷的人拥有的力量大,但是终究不及善良的人所拥有的那份光采和令人心动的力量。 两个人正在说话,那名弓箭手在一旁懵懵懂懂地听着,随后说道:“你们说什么啊,我只关心一会儿的猎鹿大赛我还能不能参加,我的箭术可是部落里出名的,若是能赢得比赛,说不定大祭司就免了我的罪。[.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和潘朗看到他单纯朴实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只是缇娜心里始终还存着对那只被定为猎物的驯鹿的担忧。 ―――――――――――――――――――― 三个人正在木楼里对着发呆,那名弓箭手的肚子也是咕噜噜地直叫唤,这时门轻轻响起,他高兴地直起身子,说道:“早饭来了。” 门一开,几名赫扎布的弓箭手走了进来,手中却没有三个人苦苦等待的饭菜,那几名弓箭手却对着那弓箭手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话,那名弓箭手的脸上更加振奋,竟然比看到早饭还有兴奋,他向着两个人叫道:“大祭司还让我参加比赛,这个比赛若是谁赢了,便能向大祭司要求一个条件。” 缇娜听他如此说,脸上也满是笑容,这个小伙子自然是要求大祭司同意他和那个姑娘的事情了。 潘朗挑挑眉,想到那难得一见的猎鹿大赛,轻声说道:“那我们怎么办?” 那名弓箭手笑着说道:“他们说,你们一起下去看,你们可以去看猎鹿大赛。” 他的话刚刚说完,那几名弓箭手已经用手势示意他们赶快下去,猎鹿大赛已经快要开始了,他们再磨磨蹭蹭就要耽误时间,害他们迟到。 ―――――――――――――――――――――――――――― 一团薄雾笼罩着赫扎布部落旁的那片浓林,古老树木参天而立,层层叠叠的树林在外面看去好像一个巨大的迷宫,隐藏着无数可以吞噬人的危险陷阱。 缇娜和潘朗两人被安置在大祭司左手下方的座位,那里视线极好,和赫扎布部落最高的当权者比邻而坐,旁边是一夜暂别的两名同事和老向导,见面之后都是面带疑惑地笑着招呼。而情形却有点尴尬,其他赫扎布人的面前都是酒宴,这猎鹿大赛本是很久才有一次的盛事,大家都很热闹,但凡能参赛都要参赛,不能参赛的人便准备好吃吃喝喝地看热闹,唯独他们面前一团冷清,连个放东西的桌子都没有,可见赫扎布人是没有将他们当为客人的。 缇娜偷偷看了一眼大祭司,见他宽阔威严的眼中不乏一丝骄傲,知道他也是想让外来者看看他赫扎布人的力量和威严。 她转头看看潘朗,想想他手中有幼儿园长的录音,脑海里泛起波澜,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个录音给大祭司听到呢。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树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随即是赫扎布勇士们的欢呼,猎鹿大赛已经开始了。 被晨雾包裹的浓林之中,一只漂亮矫健的驯鹿若隐若现地出现在树林中,竭力地奔跑着,也许是因为比赛刚刚开始的缘故,它漂亮的眼中虽然有一丝惊惶,但是奔跑速度却是极快,四蹄腾空,快如疾风,所过之处遗留下满天纷纷射空的箭雨。 那些观看比赛的赫扎布人对着参赛的赫扎布勇士们一片嘘声。 缇娜稍微一怔,随即抱着一丝侥幸地问道:“它是在树林里吧,那么只要它再跑快一些,跑出树林,赫扎布的弓箭手就没有办法射中它了。” 潘朗微微挑眉,他的手一直紧紧地端着相机,有点心神不宁。 坐在一旁的老向导听到歆恬的问话,老神在在地说道:“你放心吧,它跑不了,那树林四周都早已设下透明的帷帐,它根本就逃不出去,只能在树林里活动,既然是猎鹿大赛自然是要有个结果。让它跑了,到底有多么扫兴。” 缇娜听那老向导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又向着大祭司看看,眼神凝结起来。 234 猎鹿大赛 中 234猎鹿大赛中 缇娜正在满腹心事时,却听到众人一阵哄笑,她顺着众人的笑声转过头,明白他们哄笑的原因,那名受伤的弓箭手赶来已晚,却是不愿意放弃比赛。(.)为了能够行动利落,让自己的家里人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缠紧,又在两腿上打上木板做夹板支撑,便是一瘸一拐,也一定要参加比赛。 众人正是看他情形狼狈,发出了一阵笑声,缇娜看他样子也有几分滑稽,但是想到他拼命想要参赛的原因,却心头一阵感动,倒是希望这个看起来最没有希望的人能赢得比赛,好祈求大祭司成全他们。 她正想着,那名弓箭手倔强地头也不回地走向密林,肩上挎着弓箭和装满箭矢的箭筒,一瘸一拐的背影看起来却有几分悲壮。 而此时密林中传来一片悲鸣,缇娜心头被那悲鸣之音揪紧,情不自禁地从座位上站起,踮着脚向树林中张望,旁边的老向导用手推了她一下,将一个老式望远镜递给她。 缇娜感激地看了老向导一样,向着那只驯鹿看去,只见它正是奔跑到了树林的边缘,却被帷帐拦住,无论如何地撞击,却也撞不破那道帷帐,撞得遍体鳞伤,失去力气,还是冲不出去,而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那群手持弓箭的弓箭手已经马上追击而来。 那只驯鹿心头难过,所以发出一阵令人心头悲怆的鸣音,缇娜手微微一抖,只觉得很难再看下去,却又不能不坚持看下去。 那只驯鹿,到了树林边缘原以为能逃生,却想不到还是功亏一篑,它难忍悲伤,那群弓箭手在后面追击而来,它狠狠地踏踏地面,只能调转头又冲了回去,它锋利坚硬的鹿角顶在头上,虽然不如那些弓箭能够百步伤人,却是它唯一可以自保的武器。和那群弓箭手擦肩而过的时候,竟然撞伤了一名猎手,虽然险些被他们抓住,却是连踢带咬地又一次逃出去,借着树林中树木的屏障,接连躲过了几场箭雨。 事到如今,它不管不顾地掉头冲了回来,那些弓箭手不提防这只驯鹿竟然如此勇敢,竟然又一次在慌乱中擦身而过,给它冲了过去。 ―――――――――――――――――― 那老向导打猎多年,经验十分丰富,虽然没有用望远镜,却也看到那驯鹿的苦苦挣扎,他感叹着说道:“这次这头鹿倒是有点耐力,支撑的时间太久了,当然也许是这次的猎手太过逊色,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分出个胜负。” 缇娜听到他的评价,讽刺地轻声问道:“你似乎觉得这打猎游戏很好玩,说穿了,不过是强者欺负弱者,若是那鹿会射箭,说不定是个神射手早把这追逐它的一群人都万箭穿心呢。” 那老向导想不通她为什么对待动物比人还亲厚,笑着说道:“可能是吧,谁叫它不是人呢,这狩猎大赛就是如此,总是要挑相对弱的生物,不是鹿,也会是羊,或者是牛,是野猪,但是其他的动物就少了这种美感。或者这头鹿死了,再换一头鹿。” 缇娜看他表情,有点恨得牙痒痒,却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她知道他经验丰富,下意识地询问道:“那依照你看,这条鹿还有没有生机。” 那老向导果断地摇摇头,轻声说道:“落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生机,赫扎布的勇士就是要捉到它,脱下它的鹿角作为胜利者的装饰,想要少受点苦,还不如撞到树上撞死,快点求个了断。” 缇娜听到他的声音,险些把肺气炸,她还是头一次这样大动肝火,那只鹿在树林里活得快快乐乐的,深蒙大自然的恩泽,无缘无故地被抓来当猎物也就罢了,还要自杀来了断,简直是岂有此理。蝼蚁尚且偷生,但凡有一线生机,谁也不会想要自尽,那鹿再不济,也有一对鹿角,没道理就这样白死了。 ―――――――――――――――――――――――――― 她狠狠瞪了那老向导一眼,不肯再说话,却将潘朗的手机要来,播放着一首极为喜庆的音乐,在此时此刻众人都关注着密林中狩猎的场景时,显得有点嘈杂。其他人便纷纷向这里看来,缇娜看到大祭司也向这里看来,威严的眼神中除了一丝厌弃却也有一丝好奇,还能有什么机会呢。 缇娜不管不顾地站起身,向着大祭司走去,将手机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轻声说道:“大祭司给你看个新鲜玩意,这是我们从外面世界带来的手机,里面有人可以说话的。”她边说着,已经边按下手机里录音的播放键,园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缇娜甫一动身,其他的赫扎布人已经被她惊动,几名护卫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胳膊向后扳住,便要将她扭走。缇娜自然不肯,便用力挣扎起来,而潘朗等人也站起来,赶到她身边,潘朗见她拿走手机,知道她的打算,便跟了过来,而那两名同事和老向导虽然是不明所以,觉得她有些奇怪,但是一起同来的,总不能让她吃亏。 几个人拥作一团,场面立刻就乱了,一群人推推搡搡,原本认真看猎鹿比赛的赫扎布人都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了目光,可是他们自然不是光看,既然潘朗等人不服从大祭司的领导,自然要一拥而上,将他们制服。 缇娜跑上来将手机突兀地放在大祭司的桌面上,他的眼神微微一怔,闪过一丝被冒犯的不悦,随即却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熟悉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声音。熟悉是那声音从小听到大,曾经朝夕相伴了十几年,留在记忆中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时刻,不管何时听到,永不能遗忘。而陌生是那随着年岁渐长,融进整个身体发肤包括声音里的苍老。 熟悉而陌生,不可或忘,一听之下便怔在当场,眼神中一片愕然凄然释然酸楚。 那手机中传来的声音是平静而自然的声音。 “我有叫过,但是那个人他不能离开。” “我便收拾好行囊,悄悄地跟着他想要离开赫扎布。……因为我们感情非常要好,情同手足,我便将情同骨笛送给了他。” 那淡然自若的声音仿佛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他心里的不甘纠结,以为那个人带走了她,他到底郁愤不平了多少年,他知道她想要找他一起离开赫扎布,但是他是大祭司,怎么能够离开。其实是他先做出了选择,但是却一直将所有问题归结在她的身上,甚至归结在另一个无辜的汉族人身上。 他怔怔地愣着,那录音放完了,他手颤抖着想要再重新放一遍,却发现自己不会摆弄这山外面的东西。他这才注意到场中已经乱作一团,他摆摆手,说道:“下去吧,先看比赛。” ―――――――――――――――――――――― 那群赫扎布人都是微微惊讶,但是心中却也不乏欣喜,他们还挺喜欢这群外来者的。男子都是文质彬彬,看起来很俊朗,尤其是最年轻的那个男子英俊清澈,相貌气质比部落中央静静流淌的蔚蓝珍珠湖还要柔和明澈,女的漂亮明朗,虽然是山外来客,但是眼神中的坚毅不比部落中的女子逊色,若是能在部落中学习一段时日,只怕打猎耕种这些事情她也能够轻易上手。 很多人都悄悄喜欢他们,尤其是几个姑娘看到潘朗的容貌,心头便萦绕了他明澈秀美的脸庞和琉璃似明亮的眼眸,在昨夜夜深之时,偷偷地跑去在他居住的木楼外,冒着危险插上了象征爱意的野花,只是他半夜里被关押起来,竟然换了睡觉的地方,却是他们不知道的。 其余人在大祭司的命令下,都陆续回到座位,虽然面带惊奇,却没有人低声讨论。 老向导和两名同事原以为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心头十分忧虑,此刻见到大祭司竟然放过他们,不由得心头狐疑,犹豫着回到座位。 大祭司原本想叫歆恬给他把录音重新播放一遍,但那只是一闪念,他就记起自己的身份,不再说话,缇娜只看他眼神,已经明白他心中所想,潘朗等人回到座位,她却再次走上去,轻轻按了一个钮,体贴地不看大祭司的表情,又小跑回到了座位上。 ―――――――――――――――――――――― 林中那头驯鹿,东突西走,无力奔逃,身上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弱,即使如此还是竭力奔跑,稍微跑慢了半步,那些致命的箭矢可能就会落在它的身上。 它的力气越来越弱,可是它身后追逐的猎手们却是越来越兴奋,因为他们看出它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所以箭矢射得更为猛烈。更何况这种狩猎比赛,第一个射中的人就是获胜者,所以它越是力竭,遭到的袭击反而更加剧烈。 薄雾也快要渐渐散去,若是薄雾不散,它还有多一些遮蔽的手段,可是太阳越升越高,薄雾将散,到时所有的猎手眼前一片光亮,它在丛林中将无法再躲避。 它看着一个角落无人,便向着那里跌跌撞撞地跑去。 235 猎鹿大赛 下 235猎鹿大赛下 那名一瘸一拐的弓箭手坚定地走向密林,难得大祭司给了他参赛的机会,他不能够放弃,若是猎到那头鹿便能够向大祭司要求一个机会,他拼命也会猎到那头鹿。 但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在众多的猎手中他原本是极为出色的一名,现在受了伤,远远跟不上同伴的脚步,在追逐那头驯鹿的比赛中,他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密林中满是薄雾,没有跟上伙伴,他竟然也有点渐渐地迷路,只是凭借远处传来的猎杀之声,向前方努力撑持着慢慢地走着,绝对不肯放弃而已。前面一阵异响,似乎鹿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蹄声充满疲惫,又重又响,早就没有了那种轻灵敏锐,他耳中一动,拼命地向着响动之处跑去。 一阵风猛地吹来,掀开近处丛林中的薄雾,一人一鹿,乍然相对,近在咫尺。 他从来没有离一头健康活泼的驯鹿这么近过,以往都是远远的射中驯鹿,或者捉到掉进陷阱的小鹿,像这种乍然相逢,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人一鹿如此之近,他能看到鹿身上柔顺发光的皮毛,美丽的斑点花纹,锋利坚硬的鹿角以及一双像极了人的充满灵性的温柔的眼睛。 但那温柔只是一瞬间,驯鹿在最初的震惊后,立刻摆出了决战的姿势,曾经温柔如水的眼眸也可以变得警醒充满提防,只是鹿始终是一种温顺的动物,如果是虎狼之辈,如此近距离看到它们的眼神,只怕一般人的心胆已经先就寒了。 距离这么近,他的弓箭还没有搭弓上弦,他下意识地紧紧攥住腰刀,若是它猛地冲过来,他便拔出腰刀向旁边闪开,然后将腰刀从它的腹部刺进去。 驯鹿在地上踏了踏蹄子,看着对面那个受伤的猎手,也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眼睛中充满了杀机。 它闭上眼睛正打算冲过去,虽然不擅攻击,但是这样冲过去,也是同归于尽,反正都是要死,已经逃不出去了,何不壮烈一些。 它的蹄子在地面上又用力踏了踏,听到不远处那猎杀之声越来越近,要是再耽误就没有时间了,它闭了一下,正想要冲过去。 ―――――――――――――――――――――― 林边却突然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影,美丽窈窕的身影向这里跑来,有点不顾一切地疯狂,驯鹿稍微一怔,好像是个女人,赫扎布的女人不会这么没规矩,可是外来者难道不怕树林中的流矢误中她。 是缇娜,她在望远镜中看到那只驯鹿跑到了受伤的弓箭手面前,心头一动,知道事情还有机会,若是那一群着急显示箭术的猎手她拦不住,但是那名为了得到爱情的弓箭手,她却一定要试试。她想到就去做,突然便向密林中跑去,凭着记忆和感觉跌跌撞撞地到了这一人一鹿的身边。潘朗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拔腿去追她的时候,她美丽窈窕的身影已经冲进了密林。 缇娜向着那个弓箭手喊道:“你不是要将它送给姑娘,姑娘不会喜欢鲜血淋淋的鹿角,只会喜欢一头活生生的驯鹿。” 那名弓箭手诧异地转过头,没想到那个和他聊了一夜的女人会冲进赛场,看到她美丽的容颜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摆着手说道:“你快出去,别干扰比赛。” 缇娜摇摇头,她既然敢跑来,自然是有分寸的,她轻声说道:“这是你的机会,活捉一头驯鹿,而不是杀死它,会显得你更加勇猛。” 那猎手得承认这两条理由都打动了它,但是活捉意味着什么,不能用弓箭吗,不能用腰刀吗,一切见血的武器都不用吗,但是那驯鹿给他一下子怎么办? ―――――――――――――――――――― 他抬头看着那驯鹿,它似乎累得没有一分力气继续逃跑,也许它知道转身逃跑就给这个猎手机会搭弓上箭,而它无从躲避,所以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 缇娜转向那头驯鹿,一看到它的眼睛,就感到不怕危险地跑来值得,用什么样的言语能够形容两种动物的眼睛呢,马和鹿,比人的眼光更清澈,更温顺,总是充满了感情,充满了灵性,缇娜一看到那双鹿的眼睛,心底深深一动,知道它其实是通人性的。 人虽然是万灵之长,却并不是唯一通灵性的生物。 她向着那驯鹿拼命地摇晃着胳膊,大声喊道:“过来,别怕,过来,不会伤害你。” 那驯鹿怔怔立在原地,经过长久的被追逐被死亡威胁,它的确很想靠过去,但是能相信她们吗。 那驯鹿呆呆一愣神的瞬间,那名弓箭手已经张弓射箭,向着驯鹿一箭射去,缇娜看着那离弦的弓箭,迅雷不及掩耳一般,气愤地叫道:“不,你这个小人。” 若不是她叫住那只驯鹿,那弓箭手哪里有机会射出那支箭,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充满了愤怒。 那支箭向着那头驯鹿笔直地射去,缇娜和驯鹿都已经愣住,看着那支锋利笔直的弓箭穿过驯鹿的两角之间,从它头顶上的皮毛上轻轻滑过,然后掉在地上。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弓箭手想射中它不可能射不中,可是他选择了一个方式,让缇娜和驯鹿都见识了他的箭法,却没有真的伤害那只鹿。 缇娜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他向着那只驯鹿做了个招揽的手势,脸上还是一迳憨厚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将缇娜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那只驯鹿似乎也呆了一呆,犹豫了一犹豫,远处猎杀声越来越近,它的眼中闪过一丝孺慕之情,然后慢慢地向着那名弓箭手走来,最后用鹿角轻轻地抵在他的身上,来回摩擦着。 缇娜一惊,随即脸上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着实羡慕起这个弓箭手,要不是她拼命跑过来,哪里就被他把这鹿这样驯服了,只是不知道比赛结束后,这驯鹿肯不肯让她也亲昵地摸一摸呢。 她正在笑着,听到一阵沸腾的人声,高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语,随后几缕风声破空而来,那是赫扎布弓箭手们感知到驯鹿在附近,射过来的弓箭。那些弓箭疾风一样射过来,缇娜耳中听到那名弓箭手叫道:“小心。”可是她的身子已经来不及躲避。 236 争议 236争议 缇娜微微一怔之间,感到一个庞然大物猛地冲过来挡在她面前,然后是噗噗两声弓箭射进身体的声音。[.超多好看小说]缇娜回过神来,居然是那只温良的驯鹿突然冲到她身前,为她挡住了树林中射过来的流矢。 她稍微一惊,看到弓箭射处血液不断从鹿身上溢出来,扶住那只驯鹿,看到它温顺的眼睛,没想到它竟然会冲过来救她。其余的流矢箭雨一样射过来,唰唰唰地落在树上,枝叶纷纷跌落,那名弓箭手也险些被射中。他连忙撮起手指打着唿哨,提醒远方的弓箭手这里有人,也告诉他们这只驯鹿已经被他猎到。 刚刚打完唿哨,他便蹲下来查看那个驯鹿的箭伤,缇娜在一旁着急地问道:“怎么样,它能不能撑住。” 那名弓箭手点点头,随手将那两支弓箭拔下来,锋利的箭尖上溢出一串血迹,那只驯鹿的四腿微微发颤,似乎正承受着创伤的痛苦。缇娜安慰地轻轻搂住驯鹿的脖子,那名弓箭手掏出身上的创伤药小心上在驯鹿身上的伤口,并把自己身上多余的绷带扯下来,细心地给驯鹿包裹好。 这一切还没有做完,人声鼎沸,那些远处的弓箭手已经到了近前。 当前的猎手一眼看到那名弓箭手正在给驯鹿包扎伤口,微微一怔,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大段话,那驯鹿的身子抖得十分厉害,竟然向着弓箭手身后躲了一躲。 缇娜眼睛眨了眨,想到这狩猎比赛,最后驯鹿被猎到不过是被杀掉烤熟分而食之,唯独那鹿角给予大赛的胜利者,想来他们没有想过放这驯鹿一马,和其他猎物一样不过是盘中餐。看到那名弓箭手给驯鹿包扎,当下吵了起来。 其实还远不止如此,缇娜听不懂的是其他猎手还在质疑谁是第一个射中鹿的人,谁是大赛真正的胜利者。 缇娜正暗自着急,却见那名弓箭手走过去在不远处的地上捡起一支弓箭,出示给其余的弓箭手看,而那弓箭的尾端刻着小小符号,想来是作为识别猎手箭支的标记。有两名猎手看来颇为不服气,将地上带着血迹的弓箭拿起,也是平举着,将弓箭尾端的标记展示给其他人看。 场面又有些混乱,很快争执声变得又大又粗鲁,那名弓箭手眼看着没有人肯听他说话,而其余人已经动手硬来拉那只驯鹿,浓眉愤怒地挑起,他虽然受伤可也不能任着别人将他的猎物抢走,他搭弓上箭将锋利的弓箭对准正想要硬拉走驯鹿的猎手。(.好看的小说) 剑拔弩张的场面一触即发,出乎缇娜的意料,她曾经到过藏区旅游,知道那里的人彪悍好斗,一个话不对题就会拔刀相向,没想到赫扎布这里也是如此。 ―――――――――――――――――――――――――― 骆民翔的司机在懵懵懂懂中苏醒过来,听到手机中传来骆民翔命令他上大厦天台的声音,不顾一切用尽最快速度坐电梯冲了上去。 骆民翔倒在一片血泊中,后脑上一个被钝器砸伤的伤口,血流尚未停止。司机虽然有些慌乱,却立刻拨打了急救车,而骆民翔被他一连串的摇晃弄得苏醒过来,迷蒙的脑海中想起昏迷前那一幕奇怪的场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在他怀中塞了一张纸。 他恍恍惚惚地掏出来一看,是一张支票,数额不大不小,填满所有窟窿不可能,但是能让他挺过这段艰难时光。是谁,他微微眯着眼,想不出会是谁来帮助他。 司机的电话响起,救护车已在路上,骆民翔支撑不住又陷入昏迷,昏迷前却撑着力气对司机命令道:“把这张支票先送到财务室。”有了这张支票,他也许就能熬过这段时间。 骆民翔在急救车中被送进医院,一个陌生男子站在医院门口,轻轻地拨打电话,向着电话那端的人轻声汇报着骆民翔这里的情形。 电话那端一个身形俊逸的男子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落地窗外宽阔无垠的天空,嘴角上噙着一丝清朗的笑容,却在听到电话那端的报告声后,渐渐地消失,深邃的眼眸中凝聚着风云压境。 他正在接听电话,门轻轻敲了几下,一个精灵般美丽时尚的女子顶着一头闪着暗红色光彩的利落短发,笑着旋风一般刮进来,说道:“哥,怎么样,骆民翔死翘翘了吧。” 她问完之后就充满期待地等着骆群航回答,却等到一片压抑着不悦的沉寂,少顷骆群航才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眸底部跳动着一簇迷人的火焰,他轻声说道:“刚收到消息,今早黑道的人找骆民翔逼债,被一伙儿神秘的人给救了,随即骆民翔公司的账面又有了一笔相当客观的流动现金,有这笔钱他说不定能挺过去。” 晓行听骆群航说完,微微一怔,漂亮的眼眸中瞬间暗淡,她轻声叫道:“不可能,骆民翔那种人只有利益上的盟友,不可能有人真心想要帮他。到底是谁。” 骆群航抿紧薄唇,脑海中不断地搜索着,最后却是一无所获,他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墙面上的地图,扬威有业务发展所在的城市都标注小红旗,而那一支支小红旗已经遍布整个中国的版图。他看着那红色星星点点,突然轻声问道:“晓行,你说他真的中风了吗。” 晓行诧异地抬起头,看着骆群航深沉的眼眸,想起b市骆家别墅中眼斜嘴歪,不能言语不能动作的骆宏才,突然也不敢给出肯定的回答。 ―――――――――――――――――――― 那名弓箭手和一群后赶到的猎手眼看着就要发生一场流血事件,树林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同时缇娜被身后一个人的双手拉住,是潘朗,他们看到她突然向密林中跑来,担心她的安全,便也跟着后面赶来。 那发出声音的是大祭司,歆恬向这里跑来之后,他竟然也安慰自己很久看猎鹿的场面,跟着向密林中走来,晨雾封林,等到他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猎鹿大赛已经有了结果,但是显然参赛者都有争议。 237 致命的比试 237致命的比试 大祭司刚刚走到近前,威严的眼神向着他们一扫,那些正在起争执的人便纷纷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都稍微平和了些。缇娜稍微松了一口气,看着大祭司到来知道事态不会进一步恶化,毕竟真打起来,那名弓箭手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要那只驯鹿遭殃。 缇娜看着那群猎手里选出来一个代表向大祭司讲述事情经过,而那名弓箭手等他们先说完了,才紧接着向大祭司禀报情况。 大祭司听完两面讲述,眼神不变,居然转向缇娜,威严地问道:“你进来的早,你看到什么了。” 缇娜没想到还有她发言的机会,认真地将刚才经过讲述一遍,大祭司却又继续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这是在考她吗,还是真心征求她的意见,她知道这种比赛没有道理可讲,只能比拼实力让人心服口服,她直接说道:“不如有争议的三个人重新比试一下箭法,谁最后胜出就算谁赢得了比赛。” 大祭司本以为她女人心软,会拼死为那只驯鹿说情,按照对那只驯鹿有利的情形来提供主意,却想不到她的主意简单直接,也是赫扎布部落中一贯的准则,实力为尊。 他笑着点点头,说道:“就是这样办,谁的箭法厉害,刚才那鹿便是被谁射到的。” 缇娜回头看了看那名弓箭手,她已经将事情说清楚,大祭司仍然要问怎么办,可见事情是无所谓道理规则的。如果若论规则,那只驯鹿也是累得走投无路撞上了那名弓箭手。可是她又知道只有那名弓箭手才是真正的赢家,才能够放那只驯鹿一条生路,所以她又很希望他能够赢,因此上一直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好在那名弓箭手自幼在赫扎布长大,箭法优异,性格憨厚,懒得争辩,也觉得比拼箭法比一大群人吵来吵去地要干净利落,听到歆恬的提议,便一支支整理着自己的箭矢,轻轻地拂拭着自己的长弓,眼神充满希冀。 ―――――――――――――――――――――― 另外两名弓箭手也没有异议,大祭司点点头说道:“那就是部落的老规矩,百步穿杨,比三支箭。”三个熟悉规则的人点点头,复又问道:“那谁来举靶。” 其余的猎手脸上带着怪笑摇摇头,没有人愿意来领这个差事。 缇娜微微一怔,大祭司却一脸笑意望着她,说道:“如果没有人愿意举靶子,那么这个比试比不成,你的主意便白出了,还是将这头鹿赶出去,看他们三个谁的弓箭快。” 缇娜转头向那只驯鹿看看,被一群手持弓箭的猎手围着,温顺明澈的眼神无比仓皇,她看到它身上的两处刚包裹好的箭伤,心里一横,轻声说道:“举什么靶子,女人能举吗,能举的话,我举吧。” 大祭司表面不动声色,威严的眼中却稍微怔了一下,她善良坚毅的个性太像当年的扎伊花了,他并不拦阻她,因为不经历一次她就不知道这种事情有多么危险。 缇娜的话音刚落,一道温柔坚定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潘朗轻声说道:“举什么靶子,不用她举,我来吧。” 大祭司看看他们两个年轻人英勇无畏的态度,看着潘朗眼中的坚定,眼底的呵护,轻声说道:“不用争,谁说一个举靶子的人就够了,想要凑热闹就一起来吧。” ―――――――――――――――――――――――――――――――― 从身旁的树上折一根柔软的细枝,圈成箭矢刚刚可以通过的圆圈,射箭的角度稍微偏差一点,便无法从树枝弯成的圆圈中穿过,而是要射断枝条,或者从枝条旁穿过。 举靶子的人负责将这个枝条圈成的圆圈固定在自己的头顶,若是箭矢偏离,更多一分危险,会直接要掉举靶子人的命。也许赫扎布的射手们常常玩这游戏,脸上照样神情自若,没参赛的人便是一副作壁上观看好戏的神情。 缇娜将那个圆圈顶在头顶,用手微微固定,抬头看见百步外的那名弓箭手,眼前一片恍惚,两腿发软,心扑通扑通直跳,眼睛里只能看见那支正在瞄准的弓箭,锋利的箭尖好像不是瞄准那个圆圈,而是瞄准自己的头,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致命之处。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发抖,一旦发抖,就更加危险,而且会连累弓箭手输掉比赛。 她的身旁站着潘朗,潘朗的身边站着一个赫扎布的猎手,三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动作,将那个圆圈小心仔细地顶在头顶。缇娜的身体禁不住微微发抖,潘朗一只手扶住那个圆圈,另一只手悄悄放下来,将歆恬的手捉住,紧紧握着。 缇娜转头向他看去,他琉璃似的眼神很坚定,让缇娜的心情也稳定了不少。 潘朗不用说话,只是用眼神用动作给她鼓励,两个人紧紧握着手,掌心一片温暖,而并立的身躯仿佛两尊坚定不移的石像。 旁边的猎手们轻声议论起来,都是两个手举靶子哪有一个手举靶子的,但是大祭司安静地看着没有说话,于是其他人也就沉默不语。若是他们举不好,手发抖,或者靶子掉在地上,反正就是那个参赛者倒霉要认输了。 三个人安静地站立着,缇娜盯着远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那支锋利的弓箭,潘朗紧紧攥了一下她的手命令道:“闭眼。” 缇娜听话地将眼一闭,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是好像黑暗的中心仍然是一支锋利之弓箭。 缇娜刚一闭眼,大祭司的手轻轻一摆,早已经搭弓上弦的三名弓箭手手指轻轻一松,那被拉得形如满月的三张圆弓上,三支锋利的弓箭离弦而出,风声破空而来,直奔缇娜等三人的头上飞去。 搜嗖嗖地三支弓箭同时穿过靶子,空心而过。 缇娜一只手举着靶子,听到那一点尖锐的风声从自己的头顶掠过,后背出满冷汗,她站立不动,想象中浑身上下软成一根面条,实际上整个人如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咚咚咚的心跳和潘朗温暖的手掌。 238 赫扎布人的风采 缇娜呆呆站着一动不动,只感到头顶上冷风阵阵,尖锐如针,轻轻地刺过。满是黑暗的眼前一支支弓箭如飞穿过,向着她的心射来,她一动不动地忍着,告诉自己那是虚幻,终于能够站住不动。 少顷,有人轻轻推了她一下,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大祭司和赫扎布的那群弓箭手们眼中满是赞叹,不由得微微一怔。她将举着靶子的那只手放下来,树枝围成的圆圈毫不损伤,她略微有点诧异,简直不敢相信似的,难道是三支箭都射空了。 她又看向潘朗手中的圈靶,已经折掉了,圆圈不成圆圈,变成两截柔软的细枝。 她又看向那个赫扎布的射手,手中的圆圈靶子也是完好无损。 她犹豫着,心中没有一点主意,那三名弓箭手已经信步走过来,脸上都有笑容,缇娜就更不知道结果如何。 大祭司看他们一眼,张嘴说了一串话,将那只驯鹿向弓箭手身前轻轻一推。缇娜再笨也知道那名弓箭手赢了,她激动得转身抱抱潘朗,脸上泛着兴奋幸福的光采,还不等潘朗反应过来,已经像个幸福的小燕子扑到那只驯鹿的身边,狠狠地搂住那只驯鹿又蹦又跳。 潘朗看着歆恬搂住驯鹿高兴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在歆恬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一只驯鹿。 缇娜笑着闹了一会儿,才问清楚刚才比赛的情况,原来那名弓箭手一连三箭从她手中的圈靶里穿心而过,没有碰上一点枝条。向潘朗手中圈靶射击的那个猎手,前面两箭都射穿圈靶,第三箭的时候却微有偏差,将那圈靶的枝条射断。而最后一名弓箭手却只射穿了一箭,另外两箭全都没有射到圈靶上,脱靶而去。 ―――――――――――――――――――――――――― 缇娜高兴地看着那名弓箭手,他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也顾不得看被缇娜紧紧搂住的那只驯鹿,向着大祭司请求道:“大祭司,请你允许我把这只驯鹿作为给鼓山坳齐家姑娘的聘礼。” 缇娜稍微怔了一怔,突然想到这弓箭手也不是憨厚啊,他这一句话却是提了两件事,用驯鹿做聘礼,做鼓山坳汉族齐家姑娘的聘礼。表面是请求对驯鹿的安置,其实却把自己的亲事加进去了,看起来有点本末倒置,但是大祭司只要应允,他便可以高高兴兴地去鼓山坳提亲了。 他的要求一说出来,其余的弓箭手全都默不作声,平心静气地等着大祭司回答,他们其中也有些人和部落外的汉族人偷偷交好,心中也希望大祭司能够改变对汉族人的看法。 大祭司听完弓箭手的请求,略微沉默了一下,威严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缓缓说道:“不行。” 所有人稍微呆了一呆,那名弓箭手失望地垂下头,他希望能娶到齐家姑娘,但是不希望违抗大祭司的命令,却听到大祭司继续说道:“我们赫扎布部落不会那么小气失礼,真要是去提亲,总要再备些其他东西,猎物的话至少也要再打两头野猪才像个样子。” 所有人又是微微一怔,但是眼角已经涌现出一抹笑意,那名弓箭手笑得合不拢嘴,一把拉着刚才还在比赛的竞争对手,叫道:“听见没有,这两天你们还得陪着我,多打些象样的猎物。” 缇娜跟着微微一笑,却听到大祭司仿若无意间轻声说道:“汉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善良也算勇敢,那举靶子的模样也有点我们赫扎布人的风采。” 缇娜稍微顿了一顿,就吃不准大祭司刚才让她们举靶子的用意,至少她们的做法可以扭转赫扎布人对汉族人的看法,能赢得一般赫扎布人的好感,这样大祭司做出和汉人恢复修好的决定,他们也不至于感到过于意外。 只是缇娜偷眼看大祭司一丝不苟的脸,暗自想到到底是举靶子重要呢,还是刚才记载那陈年往事的录音重要,却是尽在不言中。 大祭司注意到她的目光,严肃的脸上微带着不悦,缇娜连忙转移开眼睛,将喜悦偷偷藏在心里。 ―――――――――――――――――――――――― 骆群航站在落地窗前,脑海里思索着能够在此时此刻还不放弃骆民翔的人,百思不得其解,脑海中灵光一闪,向着晓行问道:“骆宏才他真的中风了吗。” 晓行想到他凄惨的情形,脑海中下意识摆脱那种不适,轻声说道:“应该是吧,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装中风。”随即却想到就算骆宏才装中风,却也不是无缘无故,那天骆群航和骆民翔闹得不可开交,骆群航手中握着当年大厦倒塌的证据,骆宏才的中风却是解了这一盘危局,只是装的,可能吗。 骆群航站在窗前考虑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晓行,我也回一趟b市骆家别墅,这里先留给你照顾。” 晓行微微一怔,大哥是不是有点过敏,她轻声说道:“你现在走吗,说不定歆恬就快要从赫扎布回来了。” 骆群航的眼前浮现出歆恬那张充满明媚笑意的脸,其实分开不过一两日,可是却觉得已经很久未见,记忆不是随着分开而变得遥远,反而是越来越深刻,连呼吸之间都有一种想念的淡淡的疼。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来不及了,我还是回去看看才能放心,他那个人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 晓行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眸中一抹遗憾,跟着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斜阳的余晖洒在花木扶疏的骆家庭院,骆群航的汽车笔直快速地行驶进庭院之中,没有等到那些下人通报管家刘叔,便速度飞快地跑向别墅里骆宏才的卧房。 他快步走着,猛地推开骆宏才的卧室门。 骆宏才安静地躺在床上,好像小孩子那样不安地睡着,室内的窗帘全部拉开,充沛的阳光从外面进来,满室光亮。骆群航缓步走近骆宏才的床头,床头柜上的水杯外洒着一点水,地上的鞋也很凌乱,他眼神动了动,看来没什么可疑。 骆宏才在睡梦之中,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有着孩子般的扭曲,涎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双手还颤巍巍地晃动着。 239 秘方 骆群航微微怔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骆宏才,斑白的头发显示出岁月无情,他人已经苍老,而稍微瘦削憔悴的脸颊,深陷的眼窝,略显柔弱的病号服,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是个跺跺脚土地都会颤一颤的狠角色。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拉上那条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而骆宏才却突然感觉到似的,慢慢睁开眼睛,双手一下子覆住骆群航的大手,眼神迷蒙地拉住他。 骆群航微微一怔,看着他孱弱的脸色,皱皱眉,轻轻拍下他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骆宏才嘶哑含糊的呜呜声,骆群航俊颜上稍微一抹犹疑,还是轻轻拉开门转身走了出去。他临出门前,轻轻按了一下叫人的电钮,很快门前出现一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看见他出现,稍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骆总,你回来了。” 骆群航点点头,这名特护是他专门雇来照顾骆宏才的,受他直接领导,骆宏才病情有任何变化都会立刻打电话告诉他。他看着那名护士,很相信她的职业,轻声问道:“老骆总他的病情怎么样?” 那个护士点点头,笑着说道:“我都按时给他吃药做复健,目前来看效果还是挺好的。” 骆群航挑挑眉,深邃的眼神中一抹犹豫,还是轻声问道:“他现在的情况能够清楚地表述自己的意志吗。” 护士想了想,轻声说道:“简单的可以,像想要喝水、上厕所这些可以,但是复杂一些的想法肯定表达不出来,有时候很难过的比划,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骆群航的眼神稍微明亮了一些,但还是轻声问道:“他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那护士摇摇头,说道:“老骆总身体不适,自然没有办法见什么人的,我看见刘管家挡了很多客人出去。” 骆群航点点头,深邃的眼神映出一抹迷人的神采,轻声说道:“老骆总身体不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至于薪水自然是很优厚的,到时候还会有很多额外的奖金。” 那名护士轻轻点头。 骆群航想想,转身向骆家别墅外走去,虽然这名护士如此说,他仍然心存疑虑,若是她晚上休息时,有监护不到的地方也不能避免。 他边向外走边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当电话那边的人接起电话时,他眼神闪了闪,复又客气有礼地叫道:“傅医生吗,你好我是骆群航,多多麻烦你照顾晓书了,现在又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那名乖巧的护士恭敬地站在门前,等待骆群航边打电话边向远处走远,才轻轻推开骆宏才病房的门走进去,她恭敬地走到骆宏才的床前,向着床上那个看来孱弱无比的老头子,脸上充满敬畏,轻声说道:“骆先生,骆总他刚刚离开的时候正在给一个傅医生打电话,我想他会找名医生来继续诊断一下你的病情。” 躺在病床的骆宏才,眼睛微微睁开,眼神威严有力,轻轻点点头,向着小护士挥挥手,示意她出去,依照他的病情原本不应该能做出这样的表情动作,而那小护士却熟视无睹,没有一点惊异,听从骆宏才的吩咐离开。 满室寂静,骆宏才神色复杂地望着室外晴朗的阳光,不由自主地挑了挑浓眉。 ―――――――――――――――――――――――― b市医院里,同样充满明朗阳光,室内却一片欢声笑语的病房正是晓书的病房,宽敞的病房里坐满了前来探望的素心堂同事,也显得稍微有点拥挤。 因为晓书负责素心堂的生产管理和技术研发,自从她病情稍微好转,素心堂相关部门的同事便偶尔来医院汇报工作。由于傅斯年也是中医师,每次晓书开会的时候,那些人并不要求他离开,反而不断挽留他参加会议,既然傅斯年在医院里闲来无事,偶尔也会参加他们的会议,有时候兴之所至,还会和他们讨论几句。 此时此刻,一群人围着晓书,笑语俨俨,他们刚刚开完会,便留下来陪晓书说一会儿话。 其中一名女孩子看着晓书脸上光滑洁白的皮肤,轻声说道:“晓书经理,你这病是怎么治的啊,我看你脸上现在的皮肤,竟然比从前还要细嫩了,按理说,烧伤的伤疤是没有这么容易好的,很多人终身都摆脱不了伤疤的困扰。傅医生的医术可真厉害。” 晓书闻言向着坐在阳光里的傅斯年看去,淡雅如玉树,恬静如山野,脸上挂着一种沉默睿智的笑意,融融如春阳。 她心中轻轻一动,满眼骄傲,轻声说道:“就是傅医生的医术高,用的不知道是什么奇珍药膏,敷在皮肤上有这种奇效,我本来还以为要变成落下终身疤痕,或者去手术植皮呢。” 众人钦羡的目光都看向傅斯年,这个人参加过他们几次会议,随口点拨几句,已经令他们受用颇深,虽然年纪也不是很大,但是一身医术造诣深不可测。他们拥有的中医知识在他的面前,仿佛是小溪遇到了海洋,甘拜下风。尤其难得的是他谦虚淡然的态度,不管说什么,永远不急不躁,也不会让人感到居高临下,反而生出一份亲切来。 其中一名年纪很大的老师傅,他是素心堂年龄最大的制药师,看看傅斯年,笑了笑,然后感慨地说道:“傅医生的那种药膏真是神奇,这么神奇的东西我也曾经见过的。你们都是素心堂里的新人,都不知道咱们素心堂为什么兴起,又为什么没落。” 众人知道老人家故事多,看他突然提起话题,便兴致勃勃地望着他,连傅斯年也不例外,神采奕奕地眼眸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那名年老的制药师轻声说道:“咱们素心堂原本有十个震惊天下的秘方,其中有一个如意散,那是最有名也立过大功的。晚清黔桂王爷有一名宠妃,因为冬天踩火盆不小心烫伤了,天下求医也无可医,伤疤太重太丑,怎么都去不掉,敷用了我们的如意散,身上留疤的地方却是渐渐退了,皮肤比原来还要光滑细嫩。只这一个秘方,就让我们素心堂闻名遐迩,其余九个秘方也是各有各的效用,这十个方子做的药是年年要往宫里头送的。” 240 用针 众人听他如此说,连着点头,最初说话的那名女孩子问道:“怎么没有听说素心堂有这十个方子,若是真有也可以像云南白药一样申请国家级保密配方了吧。” 那名老制药师点点头,轻声说道:“有啊,现在还有两个,就是我们的华佗更新丸和清蜜救心丸,其余的全都丢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既然是素心堂的十大秘方,怎么可能会丢掉,那老制药师似乎想起什么,打了个哈哈,然后说道:“就是丢了,是很早以前的事情,所以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药厂里一个受到老厂长信任的学徒,因为喜欢大小姐不成,所以将药方偷走了,从此素心堂的秘方就剩了两个。” 众人见他说的含糊,知道必然是一段曲折故事,本来想要纠缠他讲个究竟,奈何那老制药师口中的大小姐也就是晓书的奶奶华素心女士,而老制药师一副神秘样子,让众人也无法追问。 那老制药师卖了个关子将话题顿住,却转向傅斯年,笑着问道:“傅医生,你这个药方也不简单啊,晓书经理最开始的伤势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这个药方有没有什么名堂,或者有没有什么来历,也给我们讲一讲。” 傅斯年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说道:“我这就是我老师传下来的,没听过有什么名堂,若是非要叫,就叫个程氏烧烫伤膏吧。”众人听他说的无趣,也就跟着笑了一笑,那老制药师听到程氏二字,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但是他对当年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不甚清楚,只是笑着说道:“好药也要起个好名字,傅医生你这个药的名字真是太配不上这个神药了。” 傅斯年启齿一笑,明眸中光芒闪耀,玩笑道:“也好,反正你们素心堂的如意散已经丢失,这个名字也不错,不如我这药膏占你们个便宜,改名叫如意散得了。” 众人一阵呵呵大笑,倒是晓书脑海里不知想些什么,她和大哥几个人一直想要聘请傅斯年加入素心堂,听傅斯年话中之意,心中又暗自思考找机会说出请他加入素心堂之事。 ―――――――――――――――――――――――― 众人正是笑语俨俨,傅斯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到手机来电号码,琥珀色的眼眸略略怔忡,他虽然没有和骆群航通过电话,但是因为晓书在医院里由他照料的关系,他是保存有骆群航的手机号码的。 他按响电话,手机那端传来骆群航的声音,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听完骆群航的话,看看病房里的晓书,轻声说道:“可以,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晓书犹豫地看了一下傅斯年,他却没有说什么,向着她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先出去一趟办点事,别着急,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晓书怔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 傅斯年驱车赶到骆家别墅,骆群航已经等在别墅大门处,十分客气有礼,即使如此,两个人乍一见面,却有一种不同以往的生疏客气,彼此微笑有礼的外表下都包裹着一颗高傲冷淡的心,这种心情也许早在地铁项目时因为歆恬就已经种下。 傅斯年看到骆群航笑着点下头,简短地问道:“老骆总身体如何?” 骆群航引领着他向里面走,轻声说道:“我感觉他身体应该好些了,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主事,请你这个神医来看一看。” 傅斯年点点头,两个人脚步一顿,那名女子的名字都涌到了嘴边。一个想问一个想说,提到她只是迟早的问题。 骆群航稍微一怔,还是轻声解释道:“我们集团要在环西湖畔开发一块人文旅游景区,是她的创意提案,所以她带着几名同事做实地考察去了。” 傅斯年怔了怔,抬眼笑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闪出一抹光芒,笑着说道:“她越来越能干了,你真是找到一名好员工。” 骆群航看到他的笑容,也怔了一下,随即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两个人之间被打破了。 傅斯年快步向着骆宏才的卧室走去,边走边询问骆宏才近来的一些情况,因为骆群航刚刚才问过护士,竟然能够对答如流,一时竟然显得有几分很孝顺的样子。只是他嘴角上对于骆宏才淡淡的嘲讽,面对着傅斯年没有必要收藏起来,所以傅斯年清楚知道,骆群航并没有真的将骆宏才放在心上。 傅斯年看着病床上孱弱的骆宏才,先看看他的气色,眉毛微微一挑,随即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骆群航站在病床边,一言不发,看着傅斯年沉默而迅速地诊断。 然后傅斯年取出针囊,看了一眼骆宏才,又向着骆群航轻声说道:“我还要用针。” 骆群航点点头,看着病床上的骆宏才,似无意地说道:“傅医生的医术高深,不管你得什么病,他都会检查出来,给你个治疗方案的。” 病床上的骆宏才仍然是一脸无知,含糊不清地想要去够骆群航的双手。 傅斯年拿出一支细短的银针,向着骆宏才的眉心比了一下,轻声向骆群航解释道:“这个穴道插下去,正常人都会感觉到疼不可抑,但是老骆总现在中风,气血阻滞,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我下针是为他疏通气血。” 骆群航轻轻一点头,傅斯年手指一动,那支银针已经落入骆宏才的眉心之上,他的手指微动,顷刻之间已经在骆宏才的头上下了一十八针,他看着骆群航,面容沉静地说道:“这些针找到的穴位,常人绝对会疼得难以忍受,疼到发疯,只有中风的人,才没有什么感觉。” 骆群航轻轻点头,只见病床上的骆宏才顷刻间已是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纷纷滚落,而那微闭着的昏花老眼仍然没有一点神采,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喃喃难以成语。 骆群航和傅斯年两个人对视一眼,傅斯年轻轻点头,然后说道:“看来老骆总的中风还是很严重,我以后有时间会经常来帮助他疏通血脉。” 骆群航点点头,傅斯年起手拔针,眨眼间将十八支银针收了回来,向着骆群航点点头,和他一起走了出去。两个人走出房门的一瞬间,骆群航的眼眸中仍然有着深深的困惑,若是骆宏才还在中风,到底是谁帮助了骆民翔。 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中一丝冷意,刚才用针之疼天下难忍,他此刻很想转头去看看骆宏才的表情,却忍住心里那一丝躁动,只是用平常镇定自若的样子向外走去。 房门轻轻关闭,病床上的骆宏才一把将棉被拉在头顶,情不自禁地疼得呻吟起来,他浑身的衣服早已经疼得被汗湿透,他的双手刚才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身体,下手处是一片青紫,他狠狠地咬紧牙,唇边一丝血迹,被他轻轻地将血液舔掉,又咽了进去。 ―――――――――――――――――――――――― 第三卷终于完结了,每个故事都告收尾,马上开始第四卷,希望新卷新气象。 六十多万字了,看盗贴的筒子们,注册帐号收藏一个吧。 241 依依惜别 一场轰轰烈烈的猎鹿比赛结束了,虽然没有像以往一样,将猎来的驯鹿当场宰杀吃掉,但是赫扎布人为了猎鹿比赛之后的欢庆,准备了很多其他的美食,摆满一张又一张的桌子,让大家随意取食。而旁边的篝火上架着烤野猪肉烤野羊肉,滋滋地滴着油到通红的火焰里,散发出一阵扑鼻的香气。 缇娜和潘朗早就饿得肚子咕噜噜叫,没想到一场猎鹿大赛后能够融入赫扎布部落,心头也十分欣喜,只是两个人都不喜欢装假,和众人嘻嘻哈哈地笑着便向烤架涌去,着急地伸手拿起喷香的烤肉便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 大祭司远远地看着两个人贪吃的模样,眼中有了一丝笑意,又安静地坐回座位,自然有族人将各样美食摆好送到他的面前。 缇娜吃了一会儿东西,感觉到胃有点涨,才向着潘朗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在潘朗的情形也没有比她好多少,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粉色的嘴角还沾着红色的辣椒末和油迹。 缇娜笑着指指,潘朗趁她不备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向嘴上抹去,缇娜诧异地睁大眼睛,潘朗却只是调皮笑着,就着她的手将嘴巴抹干净。 缇娜稍微一怔,想要骂他,看到他一瞬间绽放的笑容,却发不出火来,只能自己从身上拿出纸巾将手擦干净,又把剩下的纸巾塞给潘朗。 她转头看见大祭司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心中一动,他们时间有限,不能够停留在赫扎布太长时间,现在大祭司心情不错,又难得有空,现在不去找他询问合作计划,又等待什么时候呢。她心里想着,虽然对大祭司喜怒无常雷厉风行的性格有点心里阴影,却还是硬着头皮一步步走了过去。 大祭司看着她走过来,威严的老眼看不出情绪,但是却伸手拿出潘朗的手机,递给她,说道:“还给你。” 他顿了顿,轻声说道:“音质很好。” 缇娜稍微一怔,她不是过来要手机的,虽然这手机是潘朗的,但是可以留给大祭司当纪念,即使博盈公司不愿意承担这笔费用,就算她私人承担好了。 她轻轻推了一下,笑着说道:“您留着听好了,回去给潘朗再买一个。” 大祭司的眼角现出一抹笑意,看着那支手机眼底是深深的释然,说道:“什么东西就得在什么地方,你这手机没有电用不了,留在部落里又有什么用。” 缇娜这才想到赫扎布部落是没有办法给手机充电的,她讷讷地收回手机,惭愧地笑一笑。 然后借着手机的事情说道:“其实现在外面的变化已经很大,若是引进一些外面的科技,部落里生活的也能方便些。[]” 大祭司摇摇头,轻声说道:“赫扎布因为原始淳朴才和外面不一样,如果一模一样你们何必跨越千山万水来这里,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一件东西好与不好都是它的特色,譬如赫扎布不通电,不如你们外面的娱乐多,可是这样我们才能每晚在外面用篝火晚会来欢歌笑语。” 缇娜点点头,大祭司继续问道:“你刚来的时候曾经说过,要在山下兴建一个原生态的赫扎布部落,你觉得能建起来吗。” 缇娜先是点头,复又摇摇头,景观环境可以复原,但是生活在山下的赫扎布人的心必然发生变化,所做一切不过是表演出来的。 大祭司挑挑眉,轻声说道:“其实赫扎布一直是个开放的地方,以后也是,如果有人对我们感兴趣,我们都会热情地招待,远道而来的都是朋友。” 缇娜微微一怔,大祭司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抬头惊讶地问道:“你愿意让外面的游客进到赫扎布来,感受赫扎布的文化,你愿意让外面的游客进到赫扎布来……。”她想说游玩,又觉得这两个字不妥,将这两个字咽了回去。 大祭司看她惊喜的面容,心中也兴起一股有趣的感觉,调侃地说道:“愿意又怎样,这里山高路远,我们接待,也没那么多人愿意来的。” 缇娜摇摇头,轻声说道:“那可不一定哦,泸沽湖、香格里拉远不远,道路险阻不险阻,照样很多人趋之若鹜,说不定赫扎布到时也是那样的情景。” 大祭司抬头哈哈大笑,开玩笑地轻声说道:“若要真是那样,到时卖门票,限制进入人数,让他们排着队来。” 缇娜也跟着哈哈大笑。 两个人相对着哈哈大笑,周围的赫扎布人不明所以,但是看着他们笑得开心,便也跟着笑起来。缇娜看向不远处的潘朗,见他面前站着几个美丽的赫扎布女孩子,而他微微红着脸,似乎略带羞意,不由得莞尔一笑。 ―――――――――――――――――――――――――――― 缇娜几人又在赫扎布过了快乐的一天,跟着赫扎布的族人体验了很多事情,两名扬威集团的同事用摄像机将这些全部记录下来,随身带来的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资料,这些是预备回去讲解给其他人听的。 虽然缇娜认为自己当初提出复制原生态赫扎布部落,不是最好的主意,又有了新的想法,但是仍然要把所有的资料准备齐全,做到有备无患,除此之外,她的眼睛也像照相机一样,将一些美景深深印在脑海里。 第二天天一亮,老向导已经按照约定将几个人唤醒,为了保证能够按时走出龙牙山脉,他们必须动身出发了。此时天色仍然昏暗,外面光线稀薄,对面看不清人脸,缇娜跟着几个人静悄悄地来到外面,看着不远处一座座秀丽结实的赫扎布木楼,想到那些热情淳朴的赫扎布人还在熟睡,不能够当面道别,心中有几分不舍,虽然只是短短两三天,她却觉得很喜欢这里。 几个人踏下木楼,突然不远处亮起一个火把,随即是星星点点,亮起很多火把,缇娜等人微微一惊,看着火把映红一张张赫扎布人的笑脸,眼中闪烁着友情和惜别,她心头涌上一阵暖流。 当先的正是那名弓箭手,走过来用着不太熟练的汉话说道:“希望你们以后再来。” 缇娜等人拼命地点点头,很多赫扎布人不太会说汉话,都只是憨厚地笑了笑,但是拿着几个包裹,里面装满了赫扎布的特色,导游几个人一看那沉重的包裹,面色都变了一下,缇娜转头向着他们,坏坏地一笑,轻声说道:“看什么,赶快接过来啊,人家一片好意,拒绝是不礼貌的。” 242 结草衔环 242结草衔环 缇娜等人和赫扎布的人依依话别,眼睛仔细看看,送行的人群中没有大祭司,不由得有点失望。[.超多好看小说]她转回头向着那一片木楼张望,看见一个木楼的窗户正打开着,窗前似乎站着一个魁梧苍老的人影,她心头一动,嘴角溢出一抹笑意,用力地向着那里挥挥手,看到那个身影不但没有回应,还向后退了几步。 她稍微一怔,知道那人就是大祭司,想到那个别扭的老头,她不由得会心一笑,又挥了挥手,脚步变得轻快了许多。 老向导接过赫扎布人手里的火把,举得高高的照亮前路,带着几人行走在山路上。离开赫扎布的路和来时仿佛完全不同,山路也算宽阔平坦,几个人正在走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哒哒地响声,老向导的神情微微一怔,诧异地看着缇娜。 缇娜不知所措,以为又遇到了什么危险,茫然地看着老向导,却见他眼中带着一抹诧异和喜悦。 前面上山路已经有了个模糊的样子,正在向这里跑来,虽然看的不十分清楚,但是从轮廓来判断,缇娜也禁不住十分惊喜,竟然是一只驯鹿,难道就是昨日.比赛的那只驯鹿。 一行人向前加快了脚步,那只驯鹿快到近前,就停住了脚步,晨光中映出矫健健美的身姿,一对鹿角如嶙峋挺立的树枝,缇娜安静地站住,慢慢地走上去。 果然是那只驯鹿,它昨天已经被那名弓箭手放掉,原本想要将它送给心爱的姑娘,最后却还是忍痛割爱放了它,想不到它今天也会前来送行。 缇娜走过去,它用鹿角轻轻地抵住缇娜,来回地摩擦着,以此显示对缇娜的亲昵。 缇娜半蹲下身子,其余人都站在不远处充满惊异地看着,双手搂住那鹿的脖子,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皮毛,轻轻笑着,驯鹿的眼睛充满感情地看着她,随后将嘴缓缓抬起来。 缇娜这才注意到,它的嘴上叼着一大串树枝,上面结满通红晶亮的浆果,她怔了怔,笑着问道:“这是你摘来给我吃的。” 那鹿晃晃脖子,缇娜摘下一枚浆果擦拭干净,放在嘴里,一股甘甜入喉而下。 一名同事轻声阻止道:“歆总别吃,这些野果子也不知道有毒没有毒。” 老向导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没关系,山里动物能吃的植物,一般都没有毒,还很有营养呢,一般人都能吃。这种红色浆果是龙牙山脉高山区特有的,赫扎布人和山民经常摘来酿酒,很好吃的。只是找起来比较麻烦,便是他们出酒也是数量有限,我才喝过两次而已。” 一行人听到老向导解释,都是啧啧称奇。 缇娜感谢地摸摸驯鹿,那驯鹿恋恋不舍地看了她几眼,转身慢慢地向前走去,随后撒开四蹄向远处深山里跑去。 缇娜看到它消失的身影,不知道怎么心头竟然有点难过,潘朗走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发什么呆,是不是想借着发呆,一个人独吞那么好吃又难得的浆果。” 他看出缇娜又想要多愁善感,走过来故意打趣她,缇娜将那一大串浆果塞在他手里,笑着说道:“快吃吧你,看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 离开赫扎布下山不是走来时路,因为那溜索只能从高到低,所以老向导领着他们足足走了三天,才离开龙牙山脉。虽然他们没有带帐篷和御寒衣物,但是老向导熟悉山里山民的住所,一到了晚上,便带着他们借宿到山民家里。 虽然条件稍微有点艰苦,但是不知道好过风餐露宿多少倍。缇娜等人已经很是知足,也顺便体验了一下山里居民的生活,深深感慨还是现代化的社会里,人们生活的舒服。 到了第三天傍晚,他们才终于下了山,到了能够停车的地方,看到博盈公司的车停在山坳外面,几个人欣喜若狂地奔跑过去,终于见到了现代文明的产物。 他们和老向导挥手作别,各自被公司的车送回各自住所。 等到缇娜和潘朗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一二点,即使这么晚,还是烧了洗澡水,各自洗了个澡,才道了晚安回到屋里,躺在绵软舒服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晨曦闪亮,缇娜从大床上精气神十足的醒来,出来看见潘朗已经买好早餐,正坐在餐桌上看报纸。 她赶快收拾好坐过去,拈起个包子放进嘴里,舒服地赞叹一声,吃惯了烤肉,吃点肉包子也是很美味可口的。 她刚刚坐下,潘朗突然抬眼,琉璃似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良久才说道:“糟了,忘了一件事。” 缇娜看他神色,不由有点担心,轻声问道:“什么事。” 潘朗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们应该问问大祭司,有没有什么话想要捎给园长。” 缇娜眼睛闪了一下,漂亮明澈的眼中有一抹遗憾,轻声说道:“其实我问了。” 潘朗微微一怔,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她在和大祭司讨论合作计划之后,犹豫了很久,轻声问了这件事,她记得大祭司当时脸上的表情,释然沉默还有眼中一闪而过的怅惘无奈,轻声问她:“她现在过的好吗。”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园长过的很好。” 大祭司已经再也无话,紧紧抿住的嘴角似乎从来没有启动发问过,缇娜看着他沉默的脸,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她想想当时的情景,看看潘朗的眼神,轻声回答道:“我想他没有什么话能说。” ―――――――――――――――――――――――― 久别的博盈公司,缇娜换上素雅职业的套装,顿觉束缚,果然不如穿着休闲衣服来的自在随意,算上来回路上的时间,她离开博盈公司去考察差不多也用了一周。虽然在深山中条件十分艰苦,但是回到办公室发现,还是山里舒服,空气好也不用考虑工作的压力。 一大早,她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办公室,和来往同事纷纷示意,然后便在办公室里等待一会儿骆群航等人要固定召开的晨会。 243 半天假 到了开会时间,缇娜整理好东西走到会议室,和里面坐着的中层管理者一一笑着打招呼,少顷办公室门推开,晓行神采奕奕地跟在秘书小姐身后走了进来,坐在会议主持位,笑着说道:“骆总,有事去了b市还没有回来,今天晨会由我们来主持。” 她眼睛一扫,看见坐在参会者里面带笑容的歆恬,脸上禁不住带着惊喜,叫道:“歆恬,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说一下。” 缇娜也掩不住笑容,却只是挤了挤眼睛,暗示晓行这是在开会,轻声说道:“昨晚回来的,赶快整理好就来报到了。” 她是凌晨才到,但是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强调回来的时间,便简单带过。 晓行笑着点点头,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脸上的笑容却灿烂明媚了许多,会议按照既定程序进行,很快参会者汇报完内容听晓行讲了几句话,便散会回到各自办公室。 缇娜坐在原本的座位上没动,两个人等其余人都离开,便开始交谈起来。 缇娜看着晓行,挑挑秀眉,关心地问道:“怎么回事,骆总回b市做什么,是不是素心堂出了什么问题。” 晓行摇摇头,在她心中,歆恬不是外人,便将骆民翔遇到的事情一一讲给歆恬听,缇娜听到骆民翔险些被黑社会打死,心中不知涌起什么滋味,想到他在阳光下开着火红嚣张的跑车呼啸而过,前尘往事一般。[]只是他所作所为的事情又实在不值得原谅,落到今日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即使如此,只怕骆群航和晓行也仍然会不甘心。 晓行眨了眨眼睛,暗红色头发在阳光下一抹低调奢华的色彩,美如精灵一般,她轻声说道:“只是大哥昨天打电话来说,应该不是他搞的鬼,说他还是中风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你说那到底会是谁呢。” 她问完这句话,知道歆恬也提不出答案,连忙笑着说道:“看我提这些没用的事情。对了,你到赫扎布考察的情况怎么样,路上是不是吃了很多苦,那里好玩不好玩,风景美不美?” 果然是晓行,嘴巴利落,说话又快,一下子就提出一大串问题,让她没有办法很快回答。 她稍微安静了一下,整理好思路,正要回答晓行的问题,门轻轻敲了一下,一个俊逸清朗的男子推门而入,轻声问道:“汇报工作吗,也不等等我。” 是骆群航,西装笔挺,英俊的脸庞神采熠熠,深邃的眼眸中涌动着闪亮的情潮,映着朝阳散发着迷人的光采。 缇娜怔了一下,两个人相视一眼,仿佛许久没见,带着一点陌生几许期待,心头都是微微震动。 缇娜笑了一下,骆群航深邃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轻声说道:“状态还不错,看来没吃什么苦。” 缇娜眼神稍微一动,想到在赫扎布遇到的几次危险,却没有说出来,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 缇娜看着坐在对面的骆群航和晓行,看着他们关注的眼神,想想轻声说道:“我本来只是打算给晓行说说赫扎布那里的情况呢,简单说一下,像聊天一样。骆总你一进来,气氛立刻有变化,我还没有和扬威集团两名考察的同事碰过头,他们的摄像资料也没有整理好,按理说应该我们三个一起汇报才对。”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闪了闪,说道:“没关系,你先随便说说,就当我们聊天。等他们准备好了,自然还有一次正式汇报。” 缇娜点点头,绘声绘色地讲起在赫扎布的遭遇,晓行听到缇娜讲起那无边的景致,还有雪山上无垠宽阔的寂寞的雪地,充满了向往,连连说道:“听起来让人无限神往的地方,下次找时间我们一起去吧。” 缇娜点点头,她本来已经决定以后在春天夏天的时候再去一次,体验下龙牙山脉的四时风光,尤其想要看看郁金香花海。 缇娜讲述完毕,骆群航看着她,一脸深思,轻声问道:“你已经去赫扎布实地考察过了,现在你自己对开发计划有什么意见,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缇娜想不到骆群航那双厉眼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老实地点头答道:“有的,我原本希望在景区里兴建一个原生态的赫扎布部落,现在觉得是极为不现实的,想要体验赫扎布的风土人情,还是应该亲自深入到赫扎布部落里去。但是关于赫扎布文化,应该有一个专门的文化展馆,毕竟还是多一个给人们了解的窗口。” 骆群航点点头,心中暗自盘算着开发到赫扎布的专程旅游线路,能否达到同样的效果,他想到歆恬已经说服赫扎布部落对外开放,就是一个很大的贡献。 他轻声问道:“从山外到达赫扎布,行程怎么安排。” 缇娜想起那高空溜索,险滩漂流,眼前神色有点变化,看着两个人关心的神色,还是不能保密,将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 ―――――――――――――――――――――― 一周时间没在公司,缇娜和骆群航、晓行说完话就着急地回到办公室处理公务,她打开电子邮件,里面塞满了上百封未读邮件。 她一一点开查看,基本上是素心堂的业务人员要求总部销售中心给予营销支持和各种事项申办的。她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事情处理的很顺利很快,而且不管是业务申请事项,还是华东区销售总监回复邮件,都毫无例外地抄送给她一份。 她看着邮件,眼睛里渐渐溢满笑容,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轻轻落地。 她正在忙碌着,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骆群航从外面探进头来,轻声说道:“中午了,一起出去吃饭。” 缇娜看看时间,果然已经十二点多了,她却没有注意到,她快速整理好桌面,正要站起身来。骆群航看看她,虽然神采奕奕,但是眼睛下面有点淡青色,轻声说道:“把东西都收拾好,下午回去休息吧,公司也没有什么事。三个人只有你过来,那两个扬威集团的同事上午都没有回来。” 缇娜愣了一下,随即轻声说道:“糟了,我是不是也不应该来。” 骆群航知道她脑子里又在想什么,轻声说道:“我才不会怪他们,他们不来正常,你来才是不正常。” 缇娜扑哧一笑,随即低下头想到,休半天假吗,貌似她很久没有去看歆康小同学了,不知道他被关在看守所里怎么样,快要出来了,他做好准备了吗。 244 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骆群航看着歆恬低下头,嫣然一笑,眼角眉梢一抹艳丽无俦的明霞,乌黑浓密的黑发下有几根细小柔软的发丝轻轻蜷曲出来,露出一截细腻洁白的颈项,如白玉一般,不由得微微失神,深邃的眼神略一停驻,心底却有一番警醒,强迫自己将眼光移开。 缇娜笑了一下抬起头,正赶上骆群航逃避似的将眼睛移开,略微一怔,轻声问道:“骆总,你怎么了?”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在她脸上略一停留,不想流露太多情绪,笑着说道:“吃完饭,我也要出去,顺路送你回家。” 缇娜笑笑,说道:“难得半天假,我先不回去,要去看看歆康,这一段时间事情多,倒是很久没有去看他了,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 骆群航没有意外之色,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轻推出办公室,一边轻声说道:“那我送你去那里,反正我下午也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现在想想看守所也蛮清静。” 缇娜神色一囧,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冷笑话,只能听之任之地随他去了。 饭后,骆群航专心地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 缇娜坐在副驾驶位,两人吃完饭后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很多吃的,挑选东西时却突然想起缇娜上次翘班和骆群航在超市里狭路相逢的事情,不由得哑然失笑,心中却有一丝淡淡的说不出的怅惘。 缇娜坐在副驾驶位,专心地整理着给歆康买好的食物,用一种随意的忙碌来掩饰车厢内暧昧的静默,突然听到骆群航打破沉默说道:“新的开发方案由于需要的资金缺口太大,可能会引入新的投资方。” 缇娜闻言,轻声地点点头,说道:“那么新的投资方出现了吗。” 骆群航顿了顿,笑着说道:“其实你可能心中已经有数,这块地皮本来就是市政府属意的,不料中间出了一点问题被巨龙集团得到。(.好看的小说)现在你提出的创意方案和政府原来的设想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所以环西区政府全权控制的一家企业可能作为第三方参与到新的投资,三方重新核定股份组成一家新的公司,专门负责这块地皮的设计开发。” 缇娜怔了一怔,这当然是好消息,但是一个乡镇企业能有这么大的实力吗,骆群航目不斜视却似乎看穿她的疑问,轻声说道:“现在乡镇企业很多都是很有实力的,他们规模小行动快,一旦运作起来相当有爆发力。当然和我们相比,他们缺少操作大型项目的经验,也没有能够吸引各界眼光的国际背景,所以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缇娜点点头,复又说道:“既然如此,相比我们和巨龙的股份都要变少,不知道巨龙集团是否能够愿意。” 骆群航的面色微微一沉,轻声说道:“巨龙集团的股份要调整很多,他们以土地作为入股的条件,这块土地他们当初收购的成本和最初与我们签订合同时的价格相差较大,现在有政府方面介入,土地价格肯定要重新衡量,还有关于对原来村民补偿要付出的代价也要考虑进去,都会对新公司里巨龙集团的持股造成影响。” 缇娜稍微一怔,听骆群航如此说来,只怕巨龙集团的利益要大大受到影响,只是不知道政府介入其中后,他们能够谈到什么样的地步。 —————————————————————— 缇娜和骆群航两人走进看守所,骆群航拎着缇娜买好一大袋吃的东西,笑着说道:“这么多东西倒是够他吃上许久。” 缇娜笑了一下,想想办公室里还放着一堆赫扎布部落里带回来的食物,早上分给博盈公司的同事们,好评如潮,不由得继续说道:“可惜刚才下来的匆忙,倒是忘记将赫扎布里带回来的食物,给歆康带来一些了,他是肉食动物,那些烤肉肯定让他赞不绝口。” 骆群航点点头,迎面出来一名充满书卷气的中年男子,金丝边眼镜后一双眼睛凝神地看了歆恬一下,虽然是短短的一照面,已经让人印象深刻。 缇娜不以为意,骆群航却笑着说道:“都说读书人喜欢偷着看美女,居然是真的。” 骆群航话里不乏打趣之意,缇娜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骆群航想到那名男子刚刚那一瞬间的眼神,虽然是正面打量,却带着一点偷窥的鬼祟,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两个人走到接待室签字,缇娜一眼看到接待室探访歆康的来访人签字处,有着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书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张树才。 这人是谁,从来都没有听过,她微微有点好奇。 骆群航抬头看她,她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签下两人名字领着他走进去。 —————————————————————————————— 阳光充足的接待室,微尘在光柱中上下飞舞。 歆康洋溢着灿烂的笑脸,坐在凳子上,看见歆恬和骆群航走进来,灵动秀气的眼睛里一抹诧异一闪而逝,轻声问道:“怎么潘朗那小子没有来,是不是上次被我给打怕了。” 缇娜看着歆康微笑开朗的笑脸,想到他出去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歆恬妈不知道有多么高兴,笑着问道:“潘朗来看你的次数不少了,别搞得这么哀怨。我好久没来了,想我没有,想我带吃的东西没有。” 歆康跳起来,走过去一把揽住缇娜抱着她转了个圈,乌黑的长发扬起在空中转了一圈,看得骆群航心中有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然后将她放在地上说道:“恬恬,哥哥是想死你了,可不是非要想你带的食物,刚刚才有个朋友给我送好吃的来。” 缇娜微微一怔,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歆康有什么好朋友,至少在他被高利贷追的无路可走的时候,能给他钱的只有自己和歆恬妈。 她闪闪眼神中的诧异,轻声问道:“谁呀,我认识不认识。” 歆康眨眨眼睛,继续说道:“他刚刚才走,说不定你们还会遇上,是个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带着金丝边眼镜,就是原来我和你说过的那个因为流氓罪被暂时关进来的那个博士。他基本上每个月都来看我一两次,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好吃的带来,还给我带不少书呢。” 缇娜微微一怔,想起刚才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原来是他。 想想人和人还真是靠缘分,谁能想到歆康这样当初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痞子会在看守所里和一个教授结缘呢,又有谁能想到那个教授出去之后,还对他念念不忘,经常回来探望呢。 缇娜脸上稍微有点怔忡,眼神里也有点替歆康感觉到的喜悦,歆康原本就是觉得这件事有几分自豪,特地用这种方法说出来哄歆恬开心,如今见她眼中笑意,心里自然有一份满足。 骆群航听到歆康说话,却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难怪擦肩而过的瞬间,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略带几分怪异,想想他当初是组织大规模换.妻活动才被抓进来的,一想也可以理解。人的个性和潜藏在心底的东西,真是一个眼神都能够泄露。 —————————————————————— 骆群航将吃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想想刚才歆康提到潘朗口中熟稔的感觉,不由得心中微微有些怪异。但是他是天生就缺乏幽默感和亲切感的,俊逸迷人的脸庞总是带着淡淡的高傲,看起来难以接近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也想和歆康随意亲切一些,将吃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歆恬挑了很久,都是拿你爱吃的东西。” 歆康点点头,骆群航也无意再说什么。 两个人初次见面时,歆康正在被高利贷追杀到歆恬自杀后住的医院去捣乱,那一幕场景于彼此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骆群航想想,将吃的一放,略微有些正式地伸出手去,向着歆康握手。 歆康愣了一下,额头上微汗,难得有人到看守所来看犯人,还会主动要求握手。 他伸出手去回应,一眼看见骆群航修长有力的大手,粗粗的手腕,脑海里却起了丈量的念头,不知道为什么骆群航总给他一种充满侵略感的感觉,不如潘朗感觉那么舒服。 他握住骆群航的大手,像一把钳子使劲的用力,若是骆群航没有什么劲道,甫一接触就会露出破绽,在恬恬面前略微出丑。 骆群航一握上歆康的手掌,感觉到他的大手像一把钳子将他的手掌狠狠捏住,掌心发麻,他稍微诧异的一抬头,深邃的眼中望见他漂亮年轻的眼中一抹挑衅,他心中一动,嘴角微微翘起,也狠力地一握。 两只都用力道的大手握在一起,歆康稍微吃惊,骆群航比他想像的要有力的多,他正要抽回手,骆群航却不肯放过他,用力地捏住他的手,上下摇动了两下。歆康的手掌倒没有如何,一只胳膊发麻,牵动着这些天受到的旧伤,脸色疼得一变,额头上竟然渗出几滴冷汗。 骆群航也发现他有些不对劲,那疼痛的感觉分明像是牵动了他身上哪里的伤口。 245 不想惹事 骆群航发现歆康有些不对劲,正想要开口询问,却发现歆康不着痕迹地憋了憋嘴,眼神中略有点顾忌,他心头顿悟,知道他分明不想让这件事被歆恬知道。 他看着歆恬正将一个橘子细心地拨皮,心头虽然有些狐疑,按理说看守所里不允许打仗,也不允许犯人之间发生冲突,歆康身上怎么会有伤,看来他要问清楚才行。但是又不能当着歆恬的面前问,免得引起她担心,尽管满腹狐疑,他却不愿意错过这次将歆康一军的机会。 他握着歆康的手,故作大声地叫道:“呀,歆康你……” 果然吸引到歆恬的注意,她笑着转头,微笑明媚的眼眸看向两人,轻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歆康眉毛一挑,清秀英俊的脸上一丝无奈,骆群航仔细看他眼中确有求助之意,心中想到看来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遇到歆恬都是有几分害怕的,心中好笑。嘴上却继续轻松地说道:“歆康你在这里练得力气很大啊。” 歆恬得意的一笑,那是听到歆康被夸奖的自豪,说道:“那是自然,他在这里都练出肌肉疙瘩来了。” 歆康松了一口气,只是接下来却像被骆群航制住了脉门,对他始终有几分客气顾忌,而他本来是想给他几分颜色看的,以一个感觉到有人对自己宝贝妹妹图谋不轨的吃醋哥哥的身份,可惜没有成功。 探望结束,缇娜和骆群航一起走出看守所,缇娜看到骆群航脸上一迳阳光的笑容,开心的笑意柔和了他硬朗的轮廓,眉眼之间极为英俊,眼神闪烁着一抹略带得意的光采。晴朗洁净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那是一份骆群航身上极少出现的调皮开朗,因为极少出现,所以极为珍贵,看的缇娜怔了一怔,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困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似乎很高兴。” 骆群航在林荫道上迈着轻快的步子,踏在满地厚厚的黄叶上,突然转过头来点点头,那嘴角轻扬的笑意,让缇娜禁不住一呆,险些被那种轻松青春的笑意迷花了眼,仿佛一瞬间眼前不是站着一个叱咤风云翻云覆雨的商场精英,而是大学校园里一个怀着小心事偷偷喜悦的大男生。 骆群航看着她,再次用力地点点头。 缇娜犹豫了一下,轻声感慨似的说道:“刚才歆康好像很给你面子啊,你说什么他都顺着来,他是很少这样的。”事实上,基本上跟着她来一起探望的男人,歆康只要有可能都会给人家摆臭脸,骆群航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 骆群航当然明白个中原因,所以心情才会飞扬,只是他眼中的笑意却又稍微停了一下,尽管不让歆恬知道,但是他必须知道歆康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 接待室中,歆康看着歆恬和骆群航慢慢地向着外面走出去,眼中弥漫着温柔向往的笑意,用不了多久,他很快就可以出去开始新生活了。 他转过头,将歆恬他们带来吃的东西先交给看守所的教导,然后转身向着看守所里面走去,教导走在他的身边,轻声笑着说道:“歆康,你最近要加油啊,就快要出去了,这些天多看看书,好好想想出去做什么。” 歆康轻轻点点头,答应道:“谢谢教导员,我知道。” 两个人边说边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冷酷的犯人,眼光森冷,他身后跟着两名管教,他和歆康擦肩而过时,故意撞了一下歆康的右肩膀,给他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禁不住疼得一龇牙。 教导员注意他情况有些不对,轻声询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歆康察觉到那个犯人身体微微一僵,忍住疼痛,笑着说道:“没有,我没事。” 他告别教导员,就独自走回到居住的宿舍,他刚刚进来时,宿舍里住的不是官员就是教授,全是文弱无能之辈。而铁打的看守所,流水的犯人,几个月之后宿舍里什么样的犯人都来住过。 到了现在宿舍里住的都是抢劫杀人这些重犯犯人,他见机行事,性格也从最开始的开朗阳光逐渐变得收敛沉静,不想惹眼惹来什么麻烦。 他坐回床边,咬着牙轻轻地掀开衣服,身上满是淤青,右面半条胳膊上一道深深的血印,这是上次洗澡时被刚才那个路过的犯人领着一群人堵在洗澡堂里打的。他找点药将整个伤口仔细包扎好,正要放下衣服,宿舍里进来了三个人。 他迅速地放下衣服,前面一个人是看守所里犯人的头一号,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是他形影不离的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将宿舍门堵住,其他人便知趣地不再跟进来。 前面的犯人是整个看守所里现在的老大,他挑眼问着歆康,说道:“那个家伙打的。” 歆康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那个犯人猛地踹了一脚铁床,骂道:“歆康你个孬种,明明是他打的,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我知道你们之间的过节,你进来之前捅死的那个人是他的小弟,在他手底下偷东西混饭吃的,他本来在别的监狱,因为那个监狱整修,才和一票犯人转到这里来。他看见你自然不会放过你,你过来,我带着你去找他。” 歆康皱皱眉,身上的疼痛告诉他,这是耻辱,好男儿要一雪前耻。 但是他脑海里浮现出歆恬和老妈期盼的笑眼,猛地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捅死他一个小弟,一条人命,他打我一顿就算扯平了。” 那个犯人老大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几分幼稚,狠声问道:“你觉得他打你一顿就算了,以后就会放过你。” 歆康倔强地不肯回答,那名犯人老大狠狠地看着他,不容许他不回答。 歆康咬咬牙,抬头说道:“我就快要出去了,我妈和我妹都在外面等着我,这么短的时间,天大的事情我都能忍住,我要出去看我家里的人,我不想惹事。” ―――――――――――――――――――――――――――――― 今天好是危险啊危险,欠的一更这两天补上。额,真是还挺晚的,道句晚安。 246 看守所 那名犯人老大的眼神猛然间变得森冷,两名手下跟着神情变得有些可怖,其中一个人骂道:“简直是不知好歹,别说他想打你,我也想打你一顿。(.)” 歆康皱皱眉,右胳膊上的伤痛更加明显,却冷冷地一语不发。 另外一个手下顺手拿起床上的枕头,一会儿动手打人时只要把枕头向着他头上一蒙,任他叫破喉咙也发不出声音,没人能听得见。 他向着歆康走过来,歆康身体紧张地绷紧,眼睛四处寻找着,到底有什么东西他能够借用,到底怎么样才能尽快逃开这种局面。 他紧张倔强的神情落入那老大眼中,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不知人间疾苦的笨蛋样,他稍微一怔,喝住手下说道:“你干什么,我说动手了吗,我们先走。” 向前走着的那名犯人,微微一怔,吃惊地看着他的老大,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挑着眉,想问个究竟,他的老大却没有给他开口发问的机会,转身向外面走去。 歆康猛地松了一口气,靠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海里默算着出去的日子,眼中充满压抑的痛苦。 那两名犯人跟在他们老大身边亦步亦趋,其中一个轻声问道:“老大,他那么不识好歹,你为什么放过他,怎么不狠狠教训他一顿,练练他的骨头。” 犯人老大顿了一下,冷酷地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放过他,那伙人也不会放过他,你倒是看看他能够挺多久。” ———————————————————————— 充沛的阳光照进办公室,尚远锐利漂亮的桃花眼在办公室内轻轻扫视一圈,随意地啜饮着一杯咖啡,表情有点玩味。阿奇坐在他的旁边,一张粗犷的男人脸配上一副不般配的泫然欲泣的表情,轻声说道:“阿远都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要回去。” 尚远扫了他一眼,看着办公室里熟悉的摆设,那是他当年为了追求自己喜爱摄影的梦想离开顶尚到璀璨幸福后亲手布置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很多装饰物品还是他亲手制作的。骤然要离开这里回到顶尚集团,他何尝不是很舍不得,但是他上次和骆民翔合作在股市狙击扬威集团功败垂成,导致顶尚损失惨重,不得不回到集团担任起继承人的责任。 他转头看着阿奇笑着,有型的俊脸上一抹慵懒的性感,说道:“不算连累好吧,我回家族接班是早晚的事情,璀璨幸福发展了几年,一切都走上正轨了,就算我离开也没有什么影响。至于我吗,当然是到能发挥更大作用的地方去。” 阿奇看他一脸玩世不恭的微笑,翘起兰花指在尚远额头上点了一下,险些被尚远捉住他的手指头用力拗断。 尚远哈哈大笑,阿奇委屈地将手指拿回来在嘴边轻轻吹着,随即问道:“那这里谁来打理,事先说好,我是只管艺术创作的,没有耐心打理这些管理上麻烦的事情。[]” 尚远看了他一眼,知道阿奇是真的不擅长这些,轻声说道:“你想的美,你想管理,我也不给你管理,就你这种态度,还不把璀璨幸福弄得一团乱麻。” 阿奇放心地拍拍胸口,尚远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清辉,轻声按下电话说道:“范小姐,麻烦你把潘朗叫过来。” 阿奇吃惊地问道:“怎么你要把这里交给潘朗,你不觉得他年纪太小吗。” 尚远转头看着他,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你觉得怎样?” 阿奇想想说道:“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不管是个性还是能力也算说的过去,不过总觉得再请一个专业人士来会比较好。” 尚远轻笑一下,眼神中有阿奇看不清楚的神采,正在这时,潘朗轻轻敲门进来,俊逸清朗的脸上笑着问道:“尚总,你有事情找我吗。” 尚远点点头,笑着看潘朗说道:“过一段时间,我要离开璀璨幸福去外地几天,阿奇只管艺术摄影,店里没有人手,你跟在我身边几天,仔细学习一下,我走的时候,店里由你先代管几天。” 虽然是擢升荣耀,在尚远说来却是如此理所当然,也听不出什么破格提拔的意思,而潘朗注意留神听到的只是仔细学习一下,先代管几天,虽然可能摄像的时间因此少了,但是尚总既然有事,他却不能不答应。 ———————————————————————— 潘朗正要告辞出去,阿奇突然想起一件事,轻声说道:“对了,你去龙牙山脉采风,到赫扎布部落体验风土人情,也不知道照了多少照片,怎么回来的时候不拿给我们看看。” 潘朗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轻声说道:“准备好了,正在外面稍微修整挑选一下,一会儿便全部拿过来给你们,那里风景真美,若是有时间,你们两个也真的应该去转转。” 三个人正说着,小米在外面敲敲门,进来说道:“师傅,大部分的都调好了,可以先初步看下。” 阿奇和尚远对视一眼,都觉得等不及,想要先看看那些照片的内容。 两人站起身来走出去,尚远看到小米的电脑上,将照片一张张掠过,只看到图片也能够让人心旷神怡,他笑着说道:“照的好啊,真是身未动,心已远。” 几个人都笑了一下,尚远轻声说道:“这些照片应该仔细挑选一下,完全可以给潘朗开个龙牙山脉摄影展。” 阿奇点点头,潘朗一怔,随即眼中一抹惊喜,尚远说完之后,一张张地认真地浏览着照片,再呆一段时间,他就必须回到b市顶尚集团的总部,在走之前,他一定要把潘朗的摄影展举办成功。 ———————————————————————— 缇娜坐在骆群航的车上,看着他认真开车的模样,那俊朗的侧脸似乎若有所思,不由得几分好奇,从看守所里出来,骆群航便是略带思索,难道是看守所里有什么问题,她没有发现。[.超多好看小说]她不断地回想着歆康的言谈,没有想到一丝异样,不由得怔怔望着骆群航。 骆群航虽然在认真开车,其实早已经察觉到她探询的视线,心内禁不住一片灼热,良久打趣问道:“怎么样看了那么久,好看吗。” 缇娜面色一红,笑着说道:“不是,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看到歆康有什么不对劲。” 骆群航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神中一抹笑意,缓缓说道:“你看我在思考吗,我是在考虑去国外考察音乐节的事情,你的创意提案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自然要去看看,音乐节这种事情主要是形成一种文化氛围,不切实体验一下,很难照猫画虎。” 缇娜眼中兴起一抹兴味,轻声说道:“去考察音乐节吗,谁去啊,这可是个美差。” 骆群航不意外她兴致勃勃的神情,笑着说道:“你和晓行去怎么样,至于具体的地点,还要在考虑一下,毕竟每个国家音乐节的特色是不同的,你下来可以先拟好几个地点,到时和晓行商量着决定。” 缇娜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只觉得心情都要飞起来,笑着点点头。 ———————————————— 骆群航送歆恬回到她的住所,眼看着她窈窕优美的身影消失在大厦里,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他想想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便决定开车回公司。 他正在开车,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歆康的伤痕,眼神沉了一沉,将车靠在路边,轻轻地拨打一个电话。电话那端响起一个冷酷礼貌的男声后,骆群航把歆康的事情轻声地交代了下去。做完这件事,他才感觉到放松了一些,驱车回到博盈公司。 晓行正等在公司里,看见骆群航面带微笑从公司外回来,知道他和歆恬一起出去,走过去用胳膊撞撞他的肩膀,轻声打趣道:“老哥,你的心情不错奥。” 骆群航掩饰住眼中的笑意,略微严肃地说道:“关于三方合作的开发案,因为没有最后确定,需要去外面考察一下音乐节,回来把方案具体提出,再和两个企业谈合作的事项。所以公司会安排你和歆恬一起出去考察一次,我已经让歆恬挑选合适的地点,你也把手里的工作都提起安排好,到时好能脱开身。” 晓行扬杨暗红似金的短发,笑着说道:“不用提前安排,我脱不开身,忙的要死。” 骆群航微微一怔,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深邃的眼眸中颜色淡淡的浅了,那是略带喜悦的标志。 晓行看到他的神情,心中有数,走过去亲昵地搂住他的胳膊,笑着说道:“大哥,我这么说话,合你的心意吧,虽然我很想和恬恬出去玩,但是我知道有人比我更想和她一起出去玩。人家刚从龙牙山脉回来呢,你不出去一趟好像有点吃亏了。” 骆群航听到晓行的话,深邃的眼神中一抹囧色,却是转过头笑着捏着她的脸,用手指头狠狠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两下。 —————————————————————————— 潘朗想到尚远让他跟在身边认真学习一些管理之道,便尽快干好手里的工作,他在下班前向尚远办公室打了招呼,想提前进入一下状态,却郁闷地发现尚远和阿奇早就提前消失了,看来即使要离开一段时间,也不能改变尚远的享乐主义。 他既然早早做完工作,便想要早早地回到家,虽然这些天一直是和歆恬在一起,但是在赫扎布部落里,因为人很多,虽然形影不离,却还是觉得有疏远的感觉。 他急匆匆地买了一些菜,便回到家中,远远地看见奇迹般地家里窗口亮着灯,他稍微一怔,琉璃似的眼眸像温暖的灯火一样明亮起来,随即脚步轻快地向楼上跑去。 他步履匆匆地跑上楼,站在门前,还没有等到掏出钥匙,门从里面轻轻地拉开了,歆恬面带着恬淡的笑容站在门前,笑着说道:“怎么样,有人欢迎的感觉很好吧,每次都是我给你开门,难得一次我也可以给你开门。” 潘朗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菜放到厨房,随即发现厨房里已经有几样成品菜肴,不禁笑着说道:“天啊,什么日子,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缇娜摇摇头,从潘朗惊喜的表情之中也知道自己以往的表现有多懒惰,她微笑了一下,没有解释,只是轻声说道:“快要好了,你到屋子里歇息一下吧。” 潘朗点点头,却不肯离开,只是趴在厨房玻璃上看着歆恬在厨房里忙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倒是让缇娜好生好奇,他若是不嫌弃这烟火气,以后便还是他来做饭好了。 她抬头嗔怪道:“怎么不累啊,那你来做吧。” 潘朗笑着说道:“今天很奇怪,尚总说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让我代管璀璨幸福。” 缇娜怔了一下,手里动作慢下来,然后才看着潘朗轻声问道:“他让你管理璀璨幸福,需要管理多少天,有什么要求。”尚远他到底在想什么,虽然潘朗很优秀,但是尚远的决定仍然是个大胆的决定。 她笑着问潘朗,说道:“你答应了啊,你知道管理一个店面要担负多大的责任吗,你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潘朗微微一怔,轻声说道:“尚总考虑的肯定比我周全,他说需要代管,我就努力去做吧,再说了,他也说只是几天吗,这种事阿奇是绝对懒得沾边的。” 缇娜看着他明媚的笑脸,暗自想到他想的简单,也不知道尚远到底是什么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他将璀璨幸福交给潘朗又是什么意思。 —————————————————————————— 夜色深沉下来,整个宿舍一片寂静,没有灯光,惨白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一个个躺在铁架子床上的室友都发出香甜均匀的鼾声。 集体宿舍里就是这点难以忍受,尤其是一帮汉子居住的地方,那呼噜声可以掀翻房盖,潘朗原本以为他已经适应了这些难以忍受的呼噜声,可以做到上床就能入睡,将白天的疲乏在睡梦中消除掉。 但是他今天晚上失眠了,他的脑海反复出现被那个外来监狱的大汉殴打的画面,一群人将他堵在洗澡堂中,脸盆梳子等等铁质的东西都成了打人的工具,身上传来一阵阵疼痛,却比不上他心里的焦虑,随即又想起那想要替他出头的监狱老大,这种好意他却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一旦监狱里两伙人发生火并,怎么样他都要在其中,而他出去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为了老妈和恬恬,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他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想着,不知道等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而那时天光已经大亮,马上就要起床了。 一声尖利的起床号,歆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对床的室友看了他一眼,担心地问道:“小康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最近做事恍恍惚惚的。” 歆康微笑着摇摇头,坐起来,动作迅速地穿衣洗漱。 然后随着看守的带领,屋子里一行人到了食堂,他挨着顺序去打饭,两个屋子的犯人迎面过来,一只大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而那里也留下了几天打仗留下来的伤。 一阵钻心的疼,歆康猛地抬起头,又是那个高大冷酷的犯人,眼神森冷,充满挑衅,管教就站在不远处,他轻咬着嘴唇,冷冷地看着他。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监狱老大一伙人的眼中,他手下有几个人蠢蠢欲动,老大却制止住他们,歆康看了那犯人一眼,犹豫了一下,瘸着脚轻轻地闪过,得到那名犯人一个轻蔑的眼神。 他安静地坐回桌子上吃饭,他身旁的室友终于发现了事情的经过,轻声提醒他说道:“小康,那个新来的是不是总是针对你,你们在看守所外面有仇,我看你还是要想想办法,否则看他的样子,不会轻易放过你。” 歆康低下头,费力地把碗里的饭菜塞进嘴里,这饭菜真难吃,还是外面的伙食好吃,他偏头笑着说道:“我想我老妈做的饭菜了。” 那名犯人听他说完的话,笑着摇摇头。 歆康勉强不断将饭菜塞进嘴里,忍,他要忍,忍不住也要忍,忍无可忍也要忍,他努力地将饭都吃进去。 吃完饭后,还没有到劳动时间,h市的看守所就是条件特别好,歆康独自走到看守所的阅览室,每天他在这里,看着报纸新闻杂志,知道外面的事情,才能感觉到一点自由,仿佛没有和外面的社会脱节。 他拿起今天的报纸坐在桌子旁,正在出神地看着。 阅览室门轻轻推开,那名高大冷酷的犯人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他们将整个阅览室的门堵住,几个人到其他看书的犯人那里,将他们看住,那名高大的犯人向着歆康缓缓走来,面色冷酷而怕人。 247 暴力事件 歆康戒备地抬起头,灵动的眼睛望着那名犯人老大,正想要问他想要干什么。[]那名高大冷酷的犯人脸上带着笑意走近他,轻声问道:“在看杂志?” 歆康不由得点点头,那名犯人轻声说道:“好。” 好字一落,一抬脚像一枚冲天炮猛地踹在他的胸口上,那股大力一撞,歆康再也坐不住,随着他的力道连人带椅子向后翻倒在地,痛呼出声。 阅览室里其他看书的犯人都惊呆了,有几个犯人想要过来帮忙,却被那名犯人的手下死死按住,有个犯人挣扎得用力一些,被两个人按住他的头就拼命地向着桌子上狠狠地撞了两下,登时头破血流,不甘心地抬头看着那两名犯人。 歆康被猛地踹倒在地,正想要爬起来,那名高大的犯人走过来,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狠命用力的大脚像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压在他胸前,将他又压得躺了回去。 歆康双手抬住他的大脚,眼睛里一抹愤怒,轻声问道:“你想要逼我到什么时候。” 那名高大的犯人并不肯答话,伸手一探,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捞起来,然后松手猛地一推,歆康站立不住,身子踉跄,向后面连退几步,猛地撞在铁质的书架上,书架铁角撞在他的后脑上,划破一条血痕。他伸手一抹,手指之间满是血迹,眼神微变了变。 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总之今天是逃不掉了。 他双手扶住书架勉强站住,那名犯人的其他手下已经拥了过来,一个人探手就来抓他的头发,歆康被他抓住头发,向下一抻,膝盖猛地顶在他的肚子上,胃液一阵翻涌,他禁不住呕吐起来。而其他的人不肯给他喘息的机会,不给他愤怒地叫喊的机会,一双双铁臂已经招呼在他的身上背上脸上,歆康一直向后退,忍受着那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击,坚持着不倒下,因为他知道一旦倒下,等待他的只有更狠更致命的攻击。 他拼命地窝住身子,用胳膊护住自己的头脸和要害,然后猛地撞在墙上,无处可退。 人群里伸出一只手用力将他拉倒,他终于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随后数不清的大脚踢过来,疯狂地招呼在他的身上,他弓着身体,像一个痛苦的虾米,蜷缩成一团,尽力地保护住要害,脑海里却是一团火热,一团空白,一团火红色光在脑海里越烧越亮。他尽力地忍着,竭力睁开眼睛,一眼看到最初撂倒他的那只脚,心里发了狠,他攒足力气,狠力地拉住那只脚,猛地向上面扑了上去。 那名高大的犯人没有提防,也没有想到他到了现在还没有放弃抵抗,稍微一怔,歆康已经像一只豹子扑在他身上,随手拉起身边的座椅疯狂地砸了上去。 那木制的椅子砸在高大犯人的头上,哐地一下四分五裂,而那犯人的头上满是鲜血。 他圆睁的眼睛一抹愕然,随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而歆康一只手狠狠地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抡着剩下的板凳仍然疯狂地向着他身上打去。 其他的犯人大惊失色,想要把歆康从他身上拉起来,歆康硬扛着那些殴打死不松手。 那名高大的犯人被他扼住喉咙咳嗽起来,歆康也被那一群人猛地揪起来,他向后踉跄一退,却是死死站住,随后又抄起身边其他的椅子疯狂地扑了上去。不挡了,反正双拳难敌四手,他挡也挡不住那些攻击,他狠狠地扑上去。 离他最近的人最先倒霉,被手中的椅子撞在身上,哐地又碎了一个椅子。 他继续向前面紧逼着,那些人原本被他的疯狂反扑吓了一下,随即却更加凶狠,那名高大的犯人站在人群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能坚持。 若不是在他手里死了一个兄弟,倒是可以将他收进来。 他脑海里一时出神,歆康已经到了他身边,他本来是被那群手下殴打得直不起身子躲过来的,到了近前,却猛地抽出报刊架上的铁管,有一端极度锋利,歆康想也不想,向着那名犯人的腹部就直插过去。 —————————————————————————————————————————— 缇娜看着潘朗,不知道尚远给他这次机会对他来说到底是机会还是挑战,应该说是机会和挑战并存。她看着潘朗如同以往的淡然从容,琉璃似的眼眸不见一点担心之色,不由羡慕起他的随遇而安。 潘朗看着她只是望着他出神,并不吃饭,稍微一怔,问道:“怎么了,看我秀色可餐,不用吃饭了。” 缇娜扑哧一笑,随后轻声说道:“对了,过一段时间我要出国考察,扬威集团那块地皮的开发方案,我们要到一些知名的音乐节上看看,学习一些先进经验。” 潘朗稍微怔了一下,少顷轻声说道:“你们怎么去啊?” 缇娜没觉得他问的有什么不对,轻声解释道:“应该是我和晓行。” 潘朗立刻觉得嘴里的饭菜恢复了香气,笑着说道:“两个女人有什么意思,这种异地旅游多容易发生罗曼蒂克的事情啊,和一个帅哥一起去才有意义啊。” 缇娜听到潘朗打趣,脑海里不知怎么出现骆群航在阳光下的笑脸,随即笑着挥掉那种念头,轻声说道:“是公干,你在想些什么啊。” 两个人正在说话,缇娜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是收到短信的声音,她稍微一顿,拿起手机按下按键,未知来电,发来一张图片。 午后明朗的阳光穿透装修典雅时尚的咖啡店,打扮入时的男女并肩而行,男子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算计迷人的坏笑,凑过去轻轻地吻在女子的侧脸上,一股宠爱心醉的感觉上从照片上流淌出来。虽然是合成的,但是感觉很逼真。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看了看那个电话号码。 是骆民翔? 缇娜稍微一顿,脸上一股若有所思的神情,手机已经被潘朗拿过去,一眼看到那张照片,脸色苍白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未经缇娜的允许,轻轻按下删除键,顷刻间那张照片消失无踪。[.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看他一眼,轻声问道:“怎么,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潘朗抬头诧异地问道:“有什么好问的,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摄像师啊,照片是真的假的还是合成的,或者取角度,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让我有什么好问的。” 缇娜微微一怔,心里一阵舒服的感觉。 她看看潘朗镇定自若的神情,却又有些不开心,想想说道:“你没什么问的,我可是有问你的,你经我允许了吗,就把照片删除掉了。” 潘朗心中一惊,嘴上却力持镇定地说道:“怎么你不删除还想留着做纪念啊。” 缇娜稍微顿了一下,想到骆民翔做过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当作没发生过,随即说道:“要删除也是我自己删除,不用你替我做决定,要再是不尊重我随便动手,小心把你撵出去。你现在挣钱也很多,没必要非在我这小屋子里挤了。” 潘朗摸摸鼻子,琉璃似的眼睛带着一点侥幸。 缇娜看着那手机,仿若没有接到任何信息,眼神略微凝结了一下,随即不受一点影响地和潘朗边吃饭边说话。 —————————————————————————————————————————— 医院里的豪华病房,到处是一片洁净的雪白,骆民翔躺在病床上缓缓地睁开眼睛,室内一片寂静,他的手下都被他命令等到病房外面。 他伸手摸出手机,将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看到屏幕上那一张张他和歆恬的合影,心里渐渐地宁静下来。不知从何时起,手机里那几张照片,成了他平复心情鼓励自己的必备品。 他犹豫了一下,将通讯录调出来,看着联系人的名称里,歆恬的名字,眼神一直落在那两个字上,默默地看着,仿佛那两个字有魔力一样。 良久,他压抑不住心里疯狂的念头,将照片发给了那个照片中的女子,然后静静地开始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手机一片静寂,这其实在他意料之中,他的嘴角稍微扬了一下,轻扬之中却是一抹微苦。 正在此时,手机却是突然响起,他的眼中出现一抹不可置信的惊喜,随即拿起手机之后,眼睛却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戒备。 他按下手机,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手机里传来轻轻地几声敲动,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是池骋,两个人曾经约定如果赌场出了问题,有必要联系,要用暗语联络。 他听着池骋敲动的频率,眼神稍微轻松一些,我很好,在本市,何时出现。 他犹豫了一下,住在医院之中,他还没有办法去联系原来的守护伞,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次大的查抄活动,其他场所都没有事,只有他的赌场首当其冲,深受其害,这是针对他来的,幕后操纵的人是谁,没有例外的话,应该是骆群航。 他想想,对着手机轻轻敲动起来,那是风波尚未平息,继续躲避。 他轻轻敲了几下,确定池骋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便轻轻挂断电话。这些不符合规定的场所是禁了查,查了再禁,过一段风声过去,自然赌场还能够恢复营业。 只是不知道风声什么时候能够过去,他的赌场现在来看能够给他带来重重的利润,若是赌场不能恢复营业,只怕那些黑社会的人还不会放过他。 虽然来了一伙神秘人救了他第一次,但是长久之计还是要靠自己。 想到那伙神秘人,那张来历不明的巨额支票,他稍微皱了皱眉,犹豫了很久,似乎想到一种可能性,他的眼中一抹不可置信,说不出是感激还是憎恶。 他犹豫了一下,将电话打回b市骆家别墅,他叫来管家刘叔和他通了几句电话,详细地询问了骆宏才的身体情况。 然后他放下电话,精疲力尽,想来是他想的太多了,怎么可能是他呢,想想从小到大受到的折磨,他稍微一顿,绝不会是骆宏才,在他心中,他根本不算是他的儿子,只是其他的人他又实在想不出。 —————————————————————————————————————— 夜色沉静,城市里却是灯火通明,繁华的街道上,一名仿佛能融入深沉夜色的男子走在霓虹闪亮的街道,刀锋一般的眼神如天涯冷月,无比冷漠。 他看看手机,嘴角边溢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然后手机再次响起,电话那边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样,现在如何,要不要先到别的城市躲避一下。” 池骋嘴角边挂起一丝不服输的笑意,冷声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何必来这套假惺惺的一套,我们之间只有约定关系,没有感情。” 手机那端的人怔了一下,似乎很为他的性子头疼,继续说道:“喂,池骋,你虽然说的是实话,可也实在没有必要这么直接,好歹你现在只能和我联系。” 池骋眼神更加凌厉,他冷声说道:“一句话,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到,还有什么事情你就赶快说吧。” 他边说着,看见前面一家旅馆的招牌挂着“酒池肉林”灯箱,md,堕落,他心里满是不爽,拿着电话飞起一脚,将整个灯箱踢了下来。 哗啦一声巨响,整个灯箱玻璃碎成碎片落了下来,他向后一闪,看着灯箱碎片落在地上,心里稍微有点发泄过的痛快。 手机那边的男人听到巨响,暗自挑了挑眉头,却只是轻笑了一声,只因为一招输给他,就帮他做这么多事,池骋心里一定很不甘心。 他轻声问道:“喂,你心里不舒服,可别乱欺负小老百姓。” 池骋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那么啰嗦。”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喊完,旅馆胖胖的老板娘已经冲过来,骂道:“哪个短命鬼,谁招你惹你了,你到这里来捣乱。” 池骋听到电话那边忍笑的声音,从兜里掏出几张红色的老人头甩了过去,然后继续向前走开了。那旅馆的灯箱原本简易普通,老板娘看得到他的赔偿,重新做一个还能有剩,才没有追过去,也没有报警,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 池骋却没有听见,电话里那个男人和他说了一连串的话,他的眼神深深凝结起,脑海里闪过一个倔强明朗的美丽面容,轻声问道:“你一定要我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到她。” 电话那里沉默很久,随即无言挂断。 池骋看着电话,狠狠地咬着牙,随即将整支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手机的外壳飞溅出去,摔得一塌糊涂,一片凌乱。 ———————————————————————————————— 看守所的禁闭室,只有光秃秃的两张床,四壁一片灰色的空白,一小盏灯光从狭小的窗口里泄露进来,使得坟墓一样的禁闭室有了点光亮,不至于让人感到窒息。 歆康和那名高大的犯人分别坐在两张床上,歆康看着那名高大的犯人,胸口仍然在起伏,想到上午发生的那一幕,心里还有一丝后怕。 他当时已经拿起那锋利的铁棍想要一下子插进他的肚子,一捅下去,他就再也别想很快出去见老妈和恬恬。 还好那些人拼死拦住了他,将他拦腰抱住,即使如此那根锋利的铁棍也从那名犯人的脖子上划过,深深的血痕,血肉模糊,他不肯放弃,继续挣扎着,划伤了很多人,这时候管教们踹开门进来,拦住他们。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名高大的犯人一个人揽下其他手下的罪,从聚众殴斗,变成两个人因小事嫌隙发生了摩擦,性质有了改变,管教的眼睛没有那么严厉,即使如此,两个人还是被同时关了禁闭。 像两头随时会搏杀的斗牛,两个人被关在同一间屋子里,出乎众人意料。 歆康坐了许久,实在累得睁不开眼睛,终于小心地躺倒在床上,却仍然留神戒备着那名犯人,担心他会突起发难,自己没有提防,会吃了大亏。 只是他等了许久,那名高大的犯人却只是安静沉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用手抚摸着胳膊上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歆康一直安静地等着提防着,那个人一直没动,他不由得也失去了耐性,终于忍不住起了倦意,渐渐地睡了过去,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香甜的鼾声。 然后在半梦半醒之中,他感觉到那个人向着他走来,他一下子苏醒过来,却一动不敢动,凝神静听。 那个人将上半身俯在他的身前,轻声地叫唤了他两声,歆康心中一动,保持轻微的鼾声不变,那个人犹豫了一下,确认他真的已经熟睡,又转身离开。 歆康在黑暗中慢慢地睁开眼睛,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248 越狱 248越狱 那名高大的犯人看着歆康已经沉入睡梦之中,小心地坐回床上,从鞋底夹层里拽出一根锋利的锯条,那是他从别的监狱转来时,在辗转的路上好不容易得到后藏起来的。(.无弹窗广告)他站在那扇狭小的窗口处,没有人知道这个禁闭室的窗外离整个看守所的外墙距离最近,如果能从这个窗口出去,可以不用通过看守所里一道道的关卡,直接到达外面。 这条路他从到达看守所里已经探好,甚至知道只要把一处墙壁的电闸破坏掉,有一截高压电墙便能失去作用。 禁闭室的窗户没有想象中结实,他把整个窗户周围的水泥一点点抠掉,却比将窗户的铁栅栏弄掉还要容易。 歆康假装陷入熟睡之中,却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锋利的锯条在划动着什么,而那声音却被闷在破棉被里发不完全,听得人别扭之极。难道他是想要越狱,歆康的脑海中突然迸发出这样疯狂的念头。 他刚刚进来看守所的时候,就听过很多老犯人讲那些不甘心失去自由,千方百计拼了命也要越狱的那些犯人的传说。犯人为了获得保外就医的机会,会趁人不注意吞食千奇百怪的东西,螺丝钉,牙刷,鞋带各种可以吞食的东西,鲜血直流,肠穿肚烂,痛不欲生地被装进救护车消失在夜色里。也听过有些人会趁狱警不备,抢过他们的枪,强行越狱,或者在乱枪中打死人被打死,或者九死一生地逃出去。 每当听到这些故事时,他总是有淡淡的怅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害怕失去自由,何必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被关押进来呢。也许人们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是心存侥幸,因为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坏人都能够受到惩罚,还有很多人在逍遥法外,所以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天网遗漏的那一个。结果天网恢恢,有些人逃掉了,但是他偏偏没有逃掉。 那锯条摩擦着水泥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好像老鼠在打洞,让人难以忍受。 歆康的心里不断地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起身看看,他在干什么,如果他真的在准备越狱,甚至说要不要举报他。 他躺在床上,却如同躺在针毡上,想要翻来覆去,实在难以入睡,却硬忍着一动不动,不能够露出一点破绽,因此上备受煎熬。 他正在安静地等待着,却听到整个看守所里响起警铃,尖利凄惨的警铃声划破夜空,惊心动魄,他再也无法假装入睡,翻身坐起,那名高大的犯人正趴在那狭小的窗户上,他坐起身就猛地喊道:“你干什么。” ———————————————————————— 尖利响亮的警铃声响起,办公室里执勤的狱警接到巡逻狱警的电话,急迫的声音说道:“快,023室的犯人集体暴乱,我们正在维持秩序,请赶快加派人手。” 整个看守所立刻骚动起来,院子里的探照灯四处扫视着,灯光十分明亮,撕开深沉寂静的夜色,各个房间的犯人也被惊动,都挤在窗口门口或仓皇或兴奋或好奇地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弹窗广告) 管教们和狱警迅速地冲向023室,整个狱室的犯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打成一团。管教们冲了进来,却不知道混乱中是谁灭掉了监室里的灯。随即一团漆黑之中,有犯人涌过来趁乱抢夺管教们手中的武器和枪,有的管教着慌起来,费力地抬起手臂,向着房间上方砰砰地开了两枪。枪声震痛了人的耳朵,但是没有用,一团漆黑之中,管教们也不敢随意开枪,担心误伤到自己人。而那些黑暗中的黑拳黑腿,不断地伸过来,试图将他们的枪和武器夺走。 终于有一个管教叫了一声,说道:“枪还给我。” 他的这声叫喊让他其他的同事更加紧张,着急地想要挤出监室外,却被一层层的人堵住去路,手中的枪械被人劈手夺去。 这群犯人是住在一个大监室里,从别的监狱运来,本来要分到各个监室,但是看守所人满为患,有些犯罪嫌疑人关押的地方,为了保证安全,不能增加犯人。所以这几十名犯人被临时聚集到这一间简陋的大监室,看守所也觉得这样不安全,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恰巧几天下来这群犯人还算老实听话,因此上便疏忽防范,没有进行分拆,却终于酿成了这场大祸。 几名管教和狱警想到这件事,脑海里一片混乱,却是无法可施,这时候听到不知道谁叫了一声,说道:“冲。” 整个人群带动着他们向监室外冲去,如怒涛拍岸,势头凶猛。 其中一个管教想要拦住他身边的人,刚刚抓住那个人,已经被一顿拳打脚踢,他一直不肯松开手,砰地一声枪响,那名管教胸口中了一枪,倒在血泊中。 其余的管教和狱警也是如此情况,枪声不断响起,只是持枪者换成了本来该在枪声下瑟瑟发抖的人。 而那几十名犯人像一股泛滥的洪水,冲出了监室,所经过之处,一片混乱,他们监室的旁边便是一家关押着重案嫌疑犯的监室,被他们用枪将锁头打开,那群犯人也跟着涌了出来。 他们持续地向前面冲击着,如放肆泛滥的洪水,不断地有各个监室中的小流洪水加入进去,最终形成了势不可挡的洪流。 洪流过去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管教和狱警,其中一个管教的对讲机疯狂地响着,那是他们在值班室和各个地方执勤的同事在着急地询问情况,少顷,那名管教才从被众人砸晕的昏迷中清醒过来,他向着对讲机焦急地叫道:“拦不住了,加强警备,赶快通知市上,赶快通知驻h市的武警部队。” —————————————————————————— 整个看守所陷入一团混乱,歆康猛地翻身坐起,向着那个犯人叫道:“你想要干什么。” “越狱。”那名高大的犯人冷冷的两个字说出口,同时伸手一掰,将整个窗户卸了出来,磅地一声砸在地上。 歆康没有想到他直言不讳,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将整面窗户那般轻易地卸了下来,他眼睛紧紧盯住那名高大的犯人,脑海中纷乱如麻。那名高大的犯人也不急于从窗口爬出去,转回头冷冷地看着他,那是虎豹豺狼一般的眼神,凶残的冰冷中蕴藏着一股杀意。 歆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呆呆地瞪着,良久问道:“外面也是你安排的。” 那名高大的犯人并不回答,眼神中一抹晶亮,他就是要鼓动起那些同来的犯人,让他们在今夜趁乱行事,制造暴乱越狱,真实的意图却是想他们吸引开整个看守所的注意力,他好趁乱离开。 歆康还在看着他,他也看看歆康,看到他似乎没有动武和阻止的打算,他也不怕他放声大喊,本来禁闭室就很偏僻,此时此刻外面乱作一团,即使他放声叫喊,也不可能会有人赶来。 他轻蔑地瞪了一眼歆康,转身向着窗口爬去。 歆康呆呆地愣着,呆呆地愣着,突然傻傻地张嘴问道:“你犯得什么罪。” 那名高大的犯人看着近在咫尺的窗口,听到外面鸣响不停的警笛,眼神中现出一份对自由的渴望和一抹得意,冷酷地回答:“抢劫强奸杀人,什么都干过。” 歆康呆呆地愣着,脸上充满不可置信,突然大声叫道:“你骗人,那不可能,那是死刑,若是那样,你早就死了。” 那名高大的犯人眼中流露出一种看白痴的神情,轻蔑地说道:“你这个白痴,他们不知道,他们查到的只是我当过盗窃集团的首脑,其他的案子他们还不知道。看你这样的白痴,都不知道怎么会进看守所。” 他双手攀住那空缺的窗口,寒冷的夜风不断从窗外灌进来,满室生寒,他向着窗外望着,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说道:“憋死老子了,出去要狠狠地再干几票。” 他只顾着向外面爬去,却没有注意到原本呆若木鸡微微颤抖的歆康,脸色一片苍白,眼中充满恐惧,似乎担心他临走之前和他来个你死我活。却在听到他说完这句话,被彻底地激怒,忘记了害怕,他眼神中露出一抹诧异,一抹凶光,咆哮了一声,从自己的床上跃起,狠狠地拉住那名犯人的双腿,缀在了他的腿上。 ———————————————————— 那名犯人本来再向前一探,就可以钻出窗口,却不料到歆康猛地扑上来,死死抱住他两条腿。他用尽全力拼命地挣扎着,把两条腿努力想要分开,狠狠地向着身后的歆康踢去。 歆康被他踢开,踉跄一下,随即一脚踹在胸口上,一阵气血翻涌,猛地咳嗽起来,好像要吐出血来,他拼命压住那股疼,猛地向上抱着那名高大犯人的腰,任凭他怎样连踢带打就是不肯松手,身上仿佛被捶打成了一个破麻袋,随着一下下的打击震动起来。 那名高大的犯人眼看着看守所院子里乱成一团,正是出逃的最好时机,从窗口跳出就能逃出这见鬼的地方,却无论如何难以挣脱歆康。他心头火起,只恨刚才没有用锯条在他熟睡时,将他直接捅死。 他想到锯条,掏了出来,向着身后的歆康捅去,一下子插在他的肩膀上,艳红色的鲜血涌出来,被风一吹一片凉意。歆康咬紧牙关还是不肯松手,那名高大的犯人双手一顶窗口,用力地从窗口处跳了下来。 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怒目对视着,他气急败坏地问歆康,说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歆康抹抹肩膀的血迹,眼中一抹坚定,轻声说道:“不能让你出去再害人。” 那名高大的犯人顿了一下,喉咙中爆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拿着锯条向歆康扑过来,歆康向旁边闪开,随即双手死死地握住他拿着锯条的手,两个人四只手都紧紧地握着那根锯条,想要抢夺到自己手里。 锯条随着两个人的力道变化,来回地移动着,最后到了歆康的眼前,仿佛一根带着血迹的铁片在他眼前无限地放大放大。那锯条马上就要捅到他的眼睛上,歆康怒吼一声,猛地提起膝盖向着那名犯人的肚子上一顶。 他痛苦地嚎叫了一声,歆康双手用力将锯条抢了过去,向着他的脖子狠狠的一拉,飞溅出一条血痕,鲜血喷溅出来,那名高大的犯人怒睁着两眼,向前探手来抓歆康。歆康手持那根锯条,惊得目瞪口呆,那名高大的犯人却也像受到太重的伤,身子没有力道,他软绵绵的身子向前一步步追着歆康,歆康拿着锯条再也没有勇气捅下去,一步步地向后退着。 —————————————————————— 历时一个多小时的看守所犯人暴乱,由于武警部队的及时赶到被镇压下去。没有跟随出去闹事的犯人们蜷缩在各自的监市里,听见外面炒豆子一样的枪声,暗自庆幸。 夺枪杀人杀管教越狱,这在一部分轻微犯罪的犯人心目中想都不敢想,当那些穷凶极恶或者脑子一热跟着那股犯人向外冲的犯人都冲出去时,他们只是老实地呆在原地等待着。 度日如年,每一分一秒的时间都过得那么漫长,足足一个多小时后,外面的枪声停止,不断传来武警的喊话声,有个监室的窗户临近看守所院子,一名犯人乍着胆子靠近窗户看了一眼。探照灯打在院子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那些全副武装的武警们在院子里巡视着,还有一大群犯人双手抱头蹲在一起,聚集在一起。 那名犯人刚刚一露头,探照灯的灯光扫射过来,吓得他立即蹲了下去,向着屋子里其他没有跟出去的犯人心有余悸地说道:“好了,好像事情结束了。” 他正说着,监室里的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一名管教大声喊道:“还在的人报数,赶快报数。” 那名犯人一怔,随即和其他人一起乖乖地报数,想来是看守所在查点犯人,好核对有没有犯人逃亡出去,他报完自己的名数,突然想起什么叫道:“对了,还有个犯人本来在我们监室,但是今天被关禁闭,叫歆康,他也挺老实的。” 那名管教没有回答,却想起禁闭室,那里很偏僻,他脑海里一想清楚,已经用对讲机提醒其他的同事过去查看那里的情况。 —————————————————————————— 歆康手里拿着那根锋利的锯条,锯条上滴着鲜红的血迹,他一步步向后退着,眼神惊慌地看着向他追来的高大犯人,却无论如何再也捅不出第二下。 他看着那名犯人,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心内更加张皇,他千万不能死,他死了他可能就出不去了。 正在这时,禁闭室的门打开,他着急地回头,看见一名管教站在门前,庆幸地叫道:“管教。” 那名管教看见禁闭室的窗户处破了一个大洞,那名高大犯人满身血迹,歆康手持凶器,不由得皱皱眉头,他不敢大意,掏出手枪,说道:“举起手来,把锯条放在地上,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那名高大的犯人似乎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前扑倒在地上,歆康犹豫了一下,赶快将锯条扔在地上,轻声叫道:“不是我。” 那名管教看他一眼,眼神十分平静,冷声说道:“不管是谁,一定都会搞清楚的。” 歆康颓丧地靠在墙壁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神显得疲惫不堪。 —————————————————————— h市看守所昨天夜里响了很久的枪声隐瞒不了市民,也没有办法隐瞒,一大早h市早间报道就第一时间报道了这件事情,同时播报的还有提示信息。 大大的悬赏榜,昨天晚上一场看守所暴乱中还是逃跑出去两名犯人,不幸中的大幸是看守所连夜彻查出逃跑犯人的身份和资料,在整个早间新闻上播报出来,也给广大市民提醒注意安全。 即使如此,还是弄得人心惶惶,整个h市的居民都深深震惊,心里不由得开始担心。 缇娜在早上的公交车上看到h市看守所的这则新闻,已经无心上班,无心工作,一颗心着急地几乎要蹦出胸膛。 而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接到电话是骆群航,声音很简短,但是让她稍微感觉到安定。他直接说道:“看守所昨天夜里出事了,我已经打过电话,歆康没有事情你不用担心。” 缇娜长长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否则不知道歆恬妈会难过到什么地步。 骆群航却又继续说道:“但是他还有点小麻烦,没有查清楚,现在还在单独调查中,我们最好能过去看看,当面问问看守所的人,也能够了解清楚情况,放心一些。” 即使骆群航不说这句话,她也要第一时间去看看歆康,何况骆群航还提示她,她连连点头,向着骆群航问道:“那在哪里集合。” 骆群航问了问她所在的地方,让她立刻在下一站下车,就站在路边等他。 249 我帮你捎给她 249我帮你捎给她 骆群航开车看着歆恬站在公路边上等着他,金色的晨曦照耀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抹窈窕动人的轮廓,卷翘的长睫毛仿若涂了一层金粉,美妙不可言。(.无弹窗广告)他将车子停下来,这才发现她的双眼中有一抹忧虑,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洁净美丽的面容上略带一抹忧心,轻声说道:“歆康没事,我问过看守所里的熟人,虽然他也和昨夜的越狱事件有关系,但是应该不是坏事,他们正在调查,调查清楚他就能够释清怀疑。” 缇娜点点头,骆群航加快速度向看守所行驶而去。 整个看守所因为发生了昨夜的暴乱事件,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武警将看守所守卫得滴水不漏,看守所门外围着大批记者和犯人的家属,面色焦急,那些家属也是看到新闻,放心不下被关押在里面的亲人前来探望的。 两个人下了车,试探着走进去,刚穿过一层层的人群,便被一名武警拦在外面,缇娜稍微一怔,轻声说道:“你好,武警同志,我们想要进去探望我的哥哥,我很担心他。” 那名武警不苟言笑,威严客气地说道:“您好,请退后,看守所现在戒严管制,暂时不允许记者采访和犯人家属进来探视。” 缇娜忧心地向着里面看了一眼,还有很多荷枪实弹的武警站在院子里,也有一群人站在院子里在高声呼喊着什么,想来.经过昨夜事件,看守所很多设施有损毁,也得加紧整修,以免再出现安全问题。 身后一只手拽了她一下,缇娜转回头,骆群航将她轻轻拉出人群,找到一个僻静之处,轻声说道:“我先打电话给熟人问一下。(.)” 缇娜点点头,充满信任地看着骆群航站在树下拨打电话,良久,骆群航将手机放下,在她面前说道:“今天是肯定进不去了,不管是谁都不允许进去。不过我把事情问清楚了,昨天歆康和一名犯人被关在禁闭室,刚好在外面发生暴乱时,那名犯人也想要伺机逃跑,却被歆康拼死拦住了。本来管教进去的时候,歆康手持凶器,那名犯人身受重伤,事情很难说清楚。但是看守所昨夜连夜审问那些暴乱的犯人,最后审出他们暴乱的方案和计划都是那名和歆康一起被关押在禁闭室的犯人教唆的,所以歆康就洗脱了嫌疑。只是歆康说那名犯人身上还背着其他案件,这件事情他们还在联网其他的公安局,慢慢地搞清楚。歆康暂时被隔离着,但是应该很快就没有问题。” 缇娜听的心头更加疑虑,轻声问道:“歆康他怎么会被关禁闭。” 骆群航皱皱眉,他也打听清楚了歆康和那名高大犯人之间的恩怨,只是稍微晚了些,若是他当时知道歆康身上有伤,就安插人进去,事情也许会稍微好些。他轻声说道:“犯人之间也经常会发生一点摩擦,听说歆康也很强悍,不算完全吃亏。” 缇娜轻轻叹了口气,默默无语。 骆群航看着她,挑挑眉,笑着说道:“其实这对歆康也不算坏事,你有没有想过,经过这件事,说不定给他减刑什么的,他就可以提前出来了。” 缇娜微微一怔,偏着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歆康失去一年自由是他提前想好的,提前释放,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他是要利用这一年时间,在里面好好充电,改变那些坏习惯的,提前出来未必是好事。” 骆群航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禁不住朗声笑道:“你真是死教条,他在看守所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经历了水与火的淬炼,早就不是原来的歆康。你担心他出来之后还会犯赌瘾,故态复萌吗。” 缇娜面色一囧,骆群航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不必担心,歆康这次的表现这么英勇,我们联系看守所的人,应该能算他戴罪立功,至少争取个假释。歆康想要学习进修,在里面在外面都可以,外面比里面条件更好,只要他心里宁静了,外面比里面更方便。” 缇娜稍微点点头,想到歆康在看守所里明亮清澈的眼睛,完全不复原来在外面时,浑浊迷蒙的模样,心头涌上一阵激动。 两个人正在说话,歆恬妈将电话打过来了,原来她也看到新闻,立刻打给歆恬,想要亲自赶过来。缇娜听到歆恬妈焦急担心的声音,皱了皱眉,哪里敢让她知道歆康现在还被关在禁闭室接受调查,也只能进行善意的欺骗,说是骆群航找了人,已经和歆康通过电话,现在里面安然无恙,那些越狱暴乱之类的事情与他完全无关。 听到歆恬妈在电话那边放松的语气,缇娜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地挂断电话。 —————————————————————————————— 缇娜挂断电话,抬眼看看骆群航,骆群航看看她说道:“事情就这样,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到城西去见一个客户。” 缇娜稍微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你忙你的,这里离公司也不是很远,我自己回去吧,城西和公司两个方向,你越送我反而越远。”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在她脸上留恋地打量了一下,犹豫道:“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今天早上报道,看守所里还是跑出来了两个犯人,别那么倒霉,正好碰上。” 缇娜稍微一怔,漂亮的眼中一抹啼笑皆非,这个骆群航总是这样,明明是好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别扭,她笑着说道:“你放心,我没那么倒霉,一个城市几百万人口,哪里那么巧就让我遇上了,再说遇上的话,我就发财了,悬赏通缉令上说了,一个人五万,两个人十万。” 骆群航看她笑意俨俨,不肯当真的模样,心中轻叹了一声,只觉得心里一根琴弦又轻轻拨动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走吧,上车,我把你捎到大路上,你好打车。” ———————————————————————————————— 缇娜从出租车上下来,揉揉发疼的耳朵,刚才一路上热情的司机大哥都在不停地讲述昨晚发生在看守所里的犯人暴乱。新闻还没有详细报道,他也没有亲身经历,却讲得煞有介事,险象环生,连刚从看守所里探视不成回来的缇娜都分不清真假,被他讲得云里雾里,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好不容易从车上下来,让疲惫的耳朵休息一会儿,缇娜看到路边报摊,上面大幅的文字也是在报道昨晚的事情,只是角落里一张眼睛上被打了马赛克的犯人照片,轮廓像极歆康,缇娜心中一动。关心一件事就是这样,尽管已经从骆群航那里知道了最新的消息,但还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她刚掏钱买了那份报纸,想看清楚那照片是不是歆康,斜刺里猛地伸出一只手从她面前探过,笔直地抓住报摊后面柜台上一瓶矿泉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老板,拿瓶水。” 那口音有点奇怪,不是本地口音,粗粝中带着一点压抑,似乎不敢大声说话似的。 缇娜压不住好奇,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不合衣服的鸭舌帽子遮住大半张脸,这个人还真是奇怪啊,她好奇地向鸭舌帽下看去,发现了一个形状十分特别的黄色胎记。不由得稍微一怔,胎记长在脸上的人实在是比较少见,而她似乎今天早上才看见过一个。 她犹豫了一下,随即掩住嘴,是从看守所里逃出来的犯人,其中一个脸上就有一块黄色胎记,当时站在她身旁的人还说,这个人太好认了,一旦见到绝不要错过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云云的。 她怔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发现夹克衫的衣兜处有点可疑的红色污迹,她怔了一下,难道是血迹。 她呆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随即下意识地去摸包里的手机,然后转身向前方走去,只是她太紧张忘记了拿那份报纸,转身就向前面走去。她不记得那悬赏的报警热线,连忙拨打110,占线,她生气地跺跺脚,听着电话中嘟嘟嘟的忙音,110要么不用打,一旦需要拨打的时候百分之百永远在占线。 一直是忙音,她焦急地等待着,没有注意身后不远处报摊老板正在叫她回去拿报纸的喊声,那名带着鸭舌帽的男子看见本来买报纸的女人突然离开,慌张得连报纸都忘记了拿,冷酷的眼神带着一抹怀疑,他抬起头拿起那份报纸,压低声音向着老板说道:“我帮你捎给她。” 250 你个乌鸦嘴 你个乌鸦嘴 缇娜边着急地等着110接通,边着急地回头张望着那名带鸭舌帽的逃犯在不在。那个报摊前却失去了那人的踪迹,缇娜一怔,下意识地扭头向着四处寻找,报摊的另一个方向,报摊对面的马路,报摊的后方,都没有,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那个人已经失去了踪迹。 她挑挑眉,不可置信,随即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找什么呢,找我啊。” 缇娜大吃一惊,猛一抬头,看见一张阴森酷厉的脸,近在咫尺,除了那块黄色的胎记,没有什么特色,很难被记住的长相,只是那阴冷的眼神让人打从心里发出寒意。 缇娜安稳住心神,下意识地摇摇头,说道:“不是,我约了人在这里等。啊,忘记了拿报纸,这是你捎过来的吗,谢谢。” 缇娜伸手从那名男子手中拿过报纸,故作平静地道了一声谢,随即平静地向远方走去。那个男人怔了一下,看向缇娜的眼神中是越来越深的怀疑,他想着事情不对,一探手想要抓住缇娜后背的衣服,缇娜已经警觉起来,边向前面跑边拼命地喊道:“来人啊,捉逃犯,他就是昨晚看守所里跑出来的逃犯。” 那名逃犯一看身份被识破,恼羞成怒,四周的人虽然没有过来帮忙的,但是纷纷躲在一旁,拿出电话来报警,而缇娜运足力气拼命地向前跑去边跑边喊。 那名逃犯从怀里掏出手枪,向着缇娜的身后猛地开了一枪,恰好缇娜经过一个路灯,一颗子弹打在路灯杆上,蹦地一声弹了出去,缇娜侥幸躲过一劫,那名逃犯心中恨缇娜到极点,连续又开了两枪,清脆响亮的枪声在空气里带出一串火药味,而不远处的人们四散地逃跑。 缇娜拼命地向前面跑着,脑海中一时没有害怕也没有沮丧,竟然充满了恶狠狠的念头,骆群航,你这个乌鸦嘴,真是什么倒霉什么灵验。她一边恶狠狠地想着骆群航,一边向前跑,而那名犯人拿着枪不肯轻易放过她,又瞄准她的后心扣动了扳机。 这一下瞄得很准,若是一枪射中,缇娜再没有活路。 那名犯人正要再开第四枪,不远处射来一道银光,他疼得一松手,手枪掉在地上,不知道撞在那里,又胡乱地射出一颗子弹,他的手上满是鲜血,上面钉着一枚银光闪闪的匕首。 缇娜听到后面两声枪响,躲到一个路灯后面,仓皇地回过头去,看见那名犯人捂着流血的手,向着反方向夺路逃去,慌张得连枪都来不及捡。 缇娜稍微一怔,肩膀上被人轻拍了一下,她一转头,眉毛挑了一下,轻声叫道:“池骋,怎么是你。” 当然是他,不是他,还有谁有那么好的刀法,能够在如此远的距离击中那个犯人的手腕,将他手中的手枪打掉。缇娜稍微一怔,立刻说道:“你在就太好了,捉住他,他身上有血迹,也许刚刚从看守所里逃出来就又害了人。(.)” 池骋凝神地看看她的美丽脸孔,连招呼也没有好好打一个,便要他去追逃犯吗,难道粗心大意地忘记了,警察叔叔们也在四处找他。他顿了一下,好笑地说道:“放心吧,他跑不了,这条道路上有警察的天眼监控设施,不管他到哪里,都在警察的摄像范围内,跑不出去就直接堵住他。” 缇娜稍微一怔,她只是曾经看新闻说,这条街道上安装有警察系统的监视设备,却不太很了解,可是池骋他却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她稍微一顿,听他说完话,焦虑的心思从那个逃犯的身上完全收回来,这才想起两人很久没见,中间不知间隔了多少往事,而其中很多是不愉快的。她挑挑眉,眼神有点复杂,终于想到不管怎样池骋及时出现救了她,于是轻声说道:“谢谢你。” 池骋大模大样地享受着她的道谢,刀锋一样的眼神细细地划过她细致光洁的皮肤,看到那截细致优雅的颈项,心中一紧。他轻笑了一下,略略沙哑,随后用令人心颤的声音轻声说道:“不用谢,只要你别总是那么冒冒失失的,要人来搭救。” 缇娜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微有尴尬,轻声说道:“你就算不来,那颗子弹也不一定会打得中我。” 池骋并不和她争论,眼中带着一抹好笑的神情,而心里竟然不知不觉地发出满足的喟叹。 他稍微一顿,脑海中想着那个人要安排他做的事,眼神深处又升起一抹难以察觉的隐痛厌倦。 缇娜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不是正在给骆民翔开赌场吗,那赌场出事,所有人都在到处找你,需要不需要我给警察打电话,通知他们你在这里。” 池骋的眼睛危险得亮了一下,笑着说道:“好啊,你通知吧,我一个人在外面浪荡久了,也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缇娜稍微顿了一下,手里已经攥住手机,却没有真的拨打出去,转过身说道:“我回公司上班了,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池骋轻轻叫住她,轻声说道:“没有地方去,能不能到你办公室里躲一下。”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眼神出现一抹犹豫,迟些轻声说道:“不行,你现在身份特殊,如果我带你回博盈公司,万一被发现了,会给博盈公司和扬威集团都带来麻烦。” 池骋轻轻低下头,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只是笑容却很冷,眼中也有一抹释然,他不怕别人对待他不好,如果不好就有了对付残酷的理由,他只怕别人对待他好,若是好,就没有办法做出原本要做的事情。 她这样回答,虽然伤人,但是他心中却无愧。 他的眼神冷下来,不再去想太多,却听到头顶上那温润悦耳的声音继续说道:“你真要是没有地方去,可以去我屋子里躲一天,但是只能躲一天。我劝你还是尽快去自首,又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大罪,给赌场当保镖而已,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明天去警察局吧,骆民翔不是好人,你去检举他也是应该的。” 那一串话说的又急又快又啰嗦,他阴冷的心里却好像照进了一丝阳光,好像那个英勇无畏的女子手持利斧开山进来,终于使阴森丛生的树林中一道光亮照射进来,然后光明越来越强烈,从而浮现出一片美妙神奇的原始森林美景。 他默默地低头一会儿,缇娜稍微有些狐疑,她说错了吗,在赌场里打工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吧。她正在想着,那个凌厉如刀的男人渐渐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一丝不曾见过的温暖,刀锋似的眼神好像被一层轻纱裹住。 他这是怎么了。 她轻轻怔住。 一双大手猝不及防地伸过来,将她搂住,狠狠地一箍,全身骨头疼痛欲裂,随即被松开。他笑着骂道:“傻瓜。” 缇娜手忙脚乱地挣开,稳稳地站住,心头有点慌乱。 池骋却已经掉头离开,轻笑着说道:“傻瓜,我说你真是个傻瓜,以后注意保护好自己。” 缇娜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涌现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池骋挺拔孤单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头也不回,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但是向着她潇洒地挥了挥手,那个人安排的事情还是要做,但是要换一种方法。 251 一件小事 缇娜疲惫但是心情愉快地回到博盈公司,公司里的同事们第一时间从微博消息上知道了一名脸上有黄色胎记的逃犯在公司楼下的街道上被抓住的消息,讨论得正激烈。(.好看的小说) 有人看她刚刚上来,面容平静,兴奋地说道:“歆总,你真是运气好啊,一个看守所逃犯刚刚在下面的街道被抓住,幸亏你没碰上,一个学生在附近直接用手机拍了传上来呢。” 缇娜稍微一怔,想到他们怎么知道她运气好没有碰到,就看见她面容平静就能猜出来。她点点头,也不愿意去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着急地回到办公室,她实在有太多事情要做了,同时也想上网查查歆康看守所那里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 她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忙碌着,连骆群航什么时候从外面忙完回来也不知道,过了两个小时,突然听见办公室外面一片嘈杂。她困惑地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公司走廊里围满了人,人声鼎沸,其中行政部王经理目瞪口呆地站在几个制服民警面前。 缇娜稍微一怔,随即看见骆群航和晓行也从各自办公室里走出来,她看着两人点点头。[.超多好看小说] 此时,其中一名民警已经从男厕所里拉出来一个男人,穿着公司保洁人员的装束,缇娜稍微一怔,虽然穿着保洁员的衣服,但是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和凌厉的气势让人过目不忘,只看背影也绝不会错认。 池骋,她微微一怔,他哪里不好躲,要到博盈公司里来假装保洁员。 她诧异地看着骆群航和晓行,发现他们也是疑惑地皱皱眉头,三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其中缘由。 行政部王经理更是摸不着头脑,心里又着慌。 此时此刻公司其他同事不知道池骋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另一名逃犯也藏在公司附近,被从公司里捉到,心里激动莫名,有几名同事拿出手机偷偷地拍照摄影,被骆群航和公司里其他领导发现,不悦地挑了挑眉,那些人就连忙将手机收起。 骆群航用眼神示意王经理向警察问个清楚,那帮警察看了看池骋,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公事公办地说道:“这小子是前几天查封赌场里的安保经理,我们一直在找他,今天接到举报,说他藏在你们公司当保洁员,想不到真的是这样。你们做好准备吧,具体情况我们肯定要详细调查。” 王经理哭丧着脸,一个冤枉的眼神,说道:“警察同志你们要搞清楚啊,这些保洁员都是大厦保洁公司的,不是我们直接雇佣的,到底换没换人,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可没有窝藏罪犯啊。” 骆群航狐疑地又看了一眼警察,脑海中始终有一团迷雾,但是他看了一眼王经理,知道他经验丰富,和三教九流都能打交道,不至于在警察面前乱了分寸,便把事情放心交给他处理。 他向王经理使了个眼色,同时也看了歆恬和晓行一眼,让她们跟着来自己办公室。 缇娜转身欲走,却回头再看看池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就那样站立着,倔强的头不肯面向公司同事这一面,只是对着光秃秃的墙壁,留下一个孤绝的剪影。缇娜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又没有办法痛快地说话,又担心当着警察面说太多事情,会影响博盈公司和扬威集团,她只能深深地看了他两眼,想着到时打电话到警局问问他的情况。 ―――――――――――――――――――― 缇娜跟在骆群航和晓行的身后,鱼贯而行进入骆群航的办公室。骆群航还没有坐到座位上,深邃的眼神中一抹若有所思,轻声问道:“他不是骆民翔的手下吗,怎么会在我们这里捉到,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花样。” 骆群航问的也是晓行和缇娜心中的疑问,晓行此刻回味过来,漂亮的眼眸中一丝清醒明白,直接说道:“我知道了,是不是骆民翔想要派他来这里做什么坏事,却恰巧被人给捉了。我出去和警察说,让他们好好审问这小子,是不是对我们博盈公司要有什么不利。” 骆群航蹙了下眉毛,看向歆恬,至从刚才看见那个男人后,她的眼眸似乎有些不同的东西,看起来竟然有什么隐衷,他稍微顿了一下,想看看歆恬怎么说。 缇娜犹豫了一下,想到池骋曾经让她带着到办公室躲避一下,实在摸不透她的想法,她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知道骆群航想要听他的意见。 她轻声说道:“这个人现在是骆民翔和赌场有没有关系的关键证人,正在风口浪尖上,当然是躲起来好,我想骆民翔应该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让他抛头露面来祸害博盈公司。今天的事情应该是另有缘由,不过不管怎样我们也应该加强戒备。对了,股市不是一直低迷吗,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晓行挑挑秀眉,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应该是吧,不过这件事只是一件小事,应该没什么值得报道的价值,也难以利用来攻击股市吧。” 缇娜稍微一怔,随即点点头。 ―――――――――――――――――――――――――― 只是三个人都疏忽大意了,不管是谁也想不到一件小事可以被渲染改编引起那么大的风波。第二天一早,当缇娜来到办公室,发现博盈公司里的人都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而眼神中有一种犹豫和打量。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那些目光让她感觉到很彷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在一道道令人心慌的目光交织中,尽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轻轻呼出一口气。 窗外阳光明媚,映在室内无比清新自然,她站在窗前欣赏了一会儿清晨的美景,才慢慢地坐回办公桌。办公桌上放着一份今天最新的报纸,整整齐齐地折叠着,但是第一幅的图片令人觉得有点面熟,她轻轻掀开报纸,整个身体都震动了一下。 那是一大幅池骋从博盈公司里被抓走的现场图片,而图片的右上角还覆盖着一张稍微小些的图片,是缇娜和池骋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252 一箭三雕 缇娜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回忆起刚才同事们奇怪的眼神,难怪他们都是那种态度,新闻报道上的照片真是谁看了都会怀疑池骋和她有私情,而且池骋是她领进公司里藏起来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咬住嘴唇,然后迅速地浏览起整个新闻。按照新闻报道者的思路,骆民翔的赌场被查封的事情被进一步扩大化,新闻撰写者不是怀疑骆民翔一个人是赌场的幕后老板,而是将整个扬威集团牵涉在内。 而池骋躲在博盈公司,也怀疑有骆群航的指使安排,毕竟骆群航是公司真正的老板,而他和骆民翔的恩怨不被外界所知。所有骆群航和骆家的恩怨不过是扑朔迷离捕风捉影,再怎么说他们都是骆家人。而歆恬作为博盈公司和扬威集团的高管,若是不知道一定内情,是不可能和赌场的一个安保经理搅在一起的。 缇娜看完报纸,猛地按在桌面上,如果作为一个普通人,至少表面上所有的逻辑都行得通。她看着报纸的那张照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脑海中却只有一个想法,这些事到底是骆民翔安排池骋故意去做的,还是池骋无意间做的事情,却被人利用。 她想到池骋昨日离开时的表情,心中充满疑问,看见那张报纸言之凿凿,心中充满委屈无奈,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澄清真相。这个新闻出来,无意间一件小事却可能又将扬威集团推向刚刚才平息一些的风波之中。 她正在死死地盯着那张报纸,办公室门被人推开,缇娜抬起头,骆群航面色沉静深邃的眼眸中却燃烧着两股火焰慢慢走了进来。 ―――――――――――――――――――――― 与此同时,遥远的地球另一边,一个斯文俊秀的中年男子正在装修豪华的吾络版。他一眼看到网站的头版上那幅清晰清楚的照片,轻轻点开,看到池骋被捉捕的图片右上角覆盖着一枚男女相拥的图片,心神一震。 他仔细地看清那个女孩子的面容,禁不住挑了挑浓眉,立刻拨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的声音带着责备,直接说道:“你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把她的照片贴上去,我不是一再叮嘱过你要好好照顾她吗,要好好保护她,你这样行事要将她置于何地。”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来不焦不躁,轻声回答道:“这样有什么不好,一箭三雕。利用骆群航给骆民翔挖的坑,顺水推舟,将骆群航也带进去。借此机会,你在扬威集团的股市上生事,可以继续趁低吸纳。” 中年男子闭了闭眼睛,这个男人心思细密出乎他的意料,虽然知道他身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还是招招致命。但是这招棋也的确漂亮。他皱皱眉,不耐烦地问道:“第三雕呢。” 那边的声音轻声答道:“你不是一直希望她能够离骆家远一些吗,你想骆群航看见那张照片,还会不会信她。” 中年男子轻轻地喘了口气,不发一言地挂上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人也紧跟着轻轻挂断电话,眼神落在身旁的报纸上,微微有一丝迷惘。将这张照片刊登出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要按计划行事,还是因为妒忌。他看到图片上池骋将歆恬拥入怀中的一瞬间脸上难得一见的柔情,心中轻轻一动,眼神凶狠中又带着怅惘。 他和她原本应该是最亲密的,但是现在似乎是越来越远了,中间隔着这么多的人,他将报纸拿起来,看着那照片上拥抱的男女,再次紧紧锁眉。 ―――――――――――――――――――――――― 骆群航心思复杂地走进歆恬的办公室,所幸他在进来之前,已经将胸中翻涌的情绪尽力控制下来,暗自决定必须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而不是容易引起误会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 可是他走进来第一眼看到她的一瞬间,那洁净美丽的容颜在光影之中,美得如梦如幻,微蹙着秀眉,略带烦恼的眼神盯着那张图片,嫣红的嘴唇被洁白整齐的贝齿轻轻咬着,立刻胸中涨得生疼。 他的脑海中瞬时不再沉静安稳,闪过那一夜在华家老宅中两个人之间不故意的擦枪走火,她跨.坐在身前的旖旎画面,瀑布般的长发垂落,魅惑危险的眼神,禁不住喉头轻轻一紧,他心头又酸又涩,又充溢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登时难以冷静。 缇娜看见骆群航走进来,不由得怔了一怔,是的,出了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要解释一下。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诚恳地说道:“骆总,很抱歉,但是他在公司里,的确不是我引进来的。” 骆群航转过头看着她,嗓子略有些沙哑,直接问道:“既然人不是你领进来的,为什么要很抱歉。” 缇娜顿了一下,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一起,都有点复杂,似乎没有说话,却已经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骆群航那深邃眼神中隐藏的火花,已经不愿去遮挡,直接暴露在她的眼前。 她心头一乱,却不愿意去面对,为什么道歉,自然是为了不知道怎么被记者拍到池骋搂住她的图片道歉,不管是不是误会或者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被记者拍到并且被利用来拖博盈公司和扬威集团下水,就是不对。 她顿了顿,轻声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没想到会发生哪种事情,是没想到会被记者拍到,还是没想到会被那个男人突然搂住,骆群航的心里翻江倒海,到了嘴边只换成一句最轻的质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稍微顿了顿,把话里容易引起歧义的地方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之间很熟。” 缇娜稍微顿了顿,回想起和池骋相遇到现在的种种片段,突然发现两人之间很难定位,朋友,敌人,似乎都不妥当,但是分明又过几次交集。她脑海中闪过一首歌的歌名,熟悉的陌生人,不由得陷入犹豫,但是她知道若是把这几个字说出来告诉骆群航,估计他会忍不住当场发飙,以为她在调侃玩笑,她轻声答道:“还行。” 骆群航皱皱眉,看到她的回答,分明没有想要透漏太多。 他继续问道:“也许你认为没必要说清楚,但是作为公司里的高级管理人员,你有必要详细告知你和公司恶意竞争对手的骨干人员,到底是什么关系。” 缇娜震动了一下,她抬头看骆群航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将和池骋之间的几次交集简单交待清楚。只是她虽然说的很简略,也忽略了一些不适合讲给别人听的细节,但是骆群航闭了闭眼睛,仍然满心不舒服,就好像他一直精心守护的宝藏也被别人发现,并且想要抢夺一样。 缇娜将事情交待清楚,心里已经感到十分别扭。 骆群航却继续追问道:“这样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让他到你家里躲藏。” 缇娜怔了一下,也许她和池骋不是朋友,但是她在潜意识里将他当为朋友,朋友有难到家里躲上一天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她打算劝他去自首,何况家里不是她一个人,还有潘朗在,更何况池骋也没有真的去躲。 她顿了顿,心头一团恼火,面上还是带着和颜悦色地说道:“呵呵,躲一天似乎不是什么大事。”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看着她,声音仿佛从嗓子里逸出来,轻声说道:“男人和女人想法不同。” 缇娜怔了一下,骆群航的眼光太过凶悍,又包含着隐隐的警告,而她心里乱成一团,不过是随口答应池骋一个要求,还没有真的去做,怎么就好像成了十恶不赦一样。 她顿了顿,突然假笑道:“骆总,其实你要是审问完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骆群航不发一言,冷冷地却又是火热地看着她。 缇娜被看得心头火起,猛地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到,轻声说道:“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洁白纤细的手掌划过办公桌,却被一只大手紧紧覆住,像被一座山重重压住,心头猛地颤动了一下,听到骆群航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魅惑沙哑地说道:“你要和别人保持距离。” 她的手被紧紧按住,想动却动不了,而骆群航的身体已经从后面靠了过来,充满掠夺性的气息让人心烦意乱,她拼命地想要把手拿开,却不能成功。而手被压住的感觉仿佛心被狠狠压住,让她极度地不适应。 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叫道:“骆群航,你想要干什么?” 骆群航心头涌动着一句话,那句喜欢或者爱险些夺口而出,可脑海中却出现了一个明朗自信的笑靥,眼神中似乎为他即将出口的话有一丝嘲讽。他稍微一怔,连手上的力道也减小了,歆恬猛地掀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她刚刚走出门外,发现办公室外面的人都在看她,原来她冲出来的时候关门的声音太大,而她偏巧离开的又是自己办公室,任谁都觉得有点奇怪。 253 离开禁闭室 253离开禁闭室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表情自然,平静地向着晓行的办公室走去。她走进晓行的办公室,看见她正在电脑上浏览证券新闻,她清清嗓子,犹豫着问道:“怎么样那件事对股票有影响吗。” 晓行闻声转过头来,所有人都看了今天早上的新闻,她不可能没有看到,只是她担心新闻对股票市场有影响,所以第一时间守在电脑前观望。 她看见歆恬走进来,向来沉静的眼神中有一丝起伏不平,联想起早上大哥看报纸时突然寒冷的眼神,心中略有所动,轻笑着说道:“肯定有影响,这又是一个趁机打压扬威股价的机会,只是这毕竟不算是真正得到证实的利空,应该不至于引起致命性的狂跌。” 缇娜点点头,暗中想着晓行若是问起那张照片,就源源本本地告诉她。 晓行眼中却是一抹打趣,笑着问道:“哇靠,挺帅的帅哥,之前和他打仗时没有来得及注意长相,看了新闻报纸才发现气质这么冷峻独特,你是怎么样挖掘出来的。” 看到晓行的语气,缇娜心头也跟着轻松起来,扑哧笑了一声,想想因为歆康欠下高利贷认识放高利贷的流氓头子的事情,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晓行看到她也跟着轻松地笑起来,不像刚才那样惴惴不安,轻声说道:“没事,这些事情我见得多了,大街上干什么事情的没有,不过是个普通的拥抱罢了,照就照了,登就登了,怪就怪在你们两个都太养眼,画面唯美了一点。还有就是身份有点特殊,被人借题发挥罢了。” 缇娜听她如此说,也笑了起来,轻声郁闷道:“被人家借题发挥就是给你添麻烦啊,也不想想股价一团乱还不是要你来处理,居然有心情笑得出来。” 晓行怔了一下,俏丽明媚的脸上一丝囧意,轻声说道:“没办法,我就是爱看八卦吗。” 缇娜稍微一怔,晓行正想要再探问些情况,毕竟她始终是站在大哥这边的,也希望帮他多打探些敌情。她正想要再说些什么,骆群航轻轻敲门进来,一眼看见两个女孩子笑靥如花,不禁怔了怔,心中也有略微的失落。 他走进来,看着晓行问道:“怎么样,对股票会不会有影响。” 晓行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敏感地察觉到大哥一走进来,气氛明显绷紧,立刻暗中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电脑,轻声说道:“估计会有人趁机打压吧,也好,他们出手打压,我们也跟着顺势吸纳点股票,省得麻烦了。而且还可以利用他们再出手的机会,摸一摸他们的底细,到底是何方神圣。” ———————————————————————————— 阳光明媚的办公室,豪华舒适,尚远看着坐在办公桌对面安静查看报表的潘朗,和煦的阳光洒在他飘逸柔软的短发上,垂头认真的表情,不由得暗中点点头。 他随手抬起今天的晨报,第一眼看见报纸上的图片,不由得怔了怔,随即认真读完全文,他犀利的视线停留在图片那女子的颜容上,不着痕迹地蹙蹙眉,状似不经意地将报纸摆在潘朗的面前。 然后他站起身来,拿着电话走到里面的夹层,向着潘朗轻声说道:“你继续看着,我先去打个电话,有什么问题你回来问我。” 潘朗头也没抬的点点头,尚远走到远处的露台旁,拨打了一个电话,向那边轻声吩咐道:“密切注意今天扬威集团的股价,若是有什么发现,立刻给我打电话,如果有可能,上次输的我们今天要捞点回来。” 电话那边连声称是。 尚远打完电话,站在原地默默地观察着潘朗,还是那样全心投入地看报表,他轻笑了一下,嘴角边溢出一丝笑容,真是天塌下来他也只顾自己眼前的事情,别的都不注意呢。只是想到那张图片,他的桃花眼中再也难以保持平静,略微闭上眼睛盘算着,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潘朗认真地看着那张报表,额头上稍微有点汗,他对财务还真是不太在行,看着那一行行细密排列的数字,禁不住头晕脑胀,他心里闷闷地想着若是他好不容易把整个表格整理清楚,尚远却告诉他其实只用看结尾几个数字,他会不会晕掉。 他正在想着,觉得整个表格已经揣摩得差不多了,才轻轻抬起头,想问问尚远。 其实有时候提出问题并不比回答问题省力,白痴问题会让人嘲笑,太复杂太无关的问题又让人觉得乏味,他把脑子清明了,正想要找尚远来问。 却一抬眼看到那就放在面前不知道多久的报纸,歆恬被一个男人搂在怀中,占据了报纸的很大版面,仿佛在嘲笑诉说着什么。 尚远打完电话正想要走过来,一眼看见潘朗拿起那张报纸仔细再看,不由得安静地停住脚步,不自觉地观察他。潘朗的眼睛快速扫过那些文字,一目十行地读着,然后视线又回到那张照片上,久久地凝视着。他的脸色稍微有点苍白,眼神带着一种温柔的伤感。 尚远顿了一下,潘朗掏出手机,看了许久正想要拨打那个号码,却犹豫了一下,将手机再次轻轻收起。 尚远注视着他,看见他静美明澈的脸上从一瞬间的犹豫变得越来越坚定淡然,稍微一怔,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找相机,才发现自己不随身携带相机已经很久。 他笑着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样。” 潘朗将在心里准备好的问题一一清楚地提问出来,尚远点点头,看着他简单解释了一下。 ———————————————————————————————— 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而空空如也的禁闭室中只有狭小窗口里投射进来的光柱,照在对面的墙上,留下一个正方形的白色光斑,歆康抱膝靠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发呆。 看守所暴乱之后,他将事情都讲给管教,但是有些事情还在调查,所以他还呆在禁闭室中。他终于明白上次管教为什么把他和那个高大犯人关在一起,那不算折磨,他一个人安静地呆在禁闭室,不知年月,没有办法和任何人交流才是折磨。 他正在肖想也有一根锯条去破坏那狭小的窗户,突然禁闭室的门打开,一名严肃的管教进来说道:“歆康,上次越狱的事情查清楚了,你可以跟我们出去。” 254 潘朗的开解 254潘朗的开解 歆康不由得惊喜万分,跟着管教走出禁闭室,回到监室之中,同监室的狱友看见他能够平安归来,都很高兴。只是监室中原来有一名犯人,因为暴乱的时候糊涂地参与进去,已经不在现在的监室了。 歆康看着那些熟悉的狱友,倍感亲切,才觉得被关禁闭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午饭时分,其中一名平时与他交好的狱友靠近他,神神秘秘地说道:“小康你知道不知道,出去之后要当心点。” 歆康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没有明白什么意思。 那名犯人凑近他轻声说道:“你阻止逃狱的那个大块头,听说在医院就医的时候直接逃跑了,还打晕了一个陪同守护的管教,那个家伙真是太彪悍太狡猾了。他鼓动这么大的看守所暴乱出来,就是为吸引看守所注意力好逃狱出去,却被你小子给破坏了。而且又被你检举揭发身上有其他大案,若是再捉住就不是把牢底坐穿的事情,而是直接吃枪子。你说,你和他这算不算深仇大恨,原本你要是一直在看守所待着也没什么事,偏偏我听到风声,因为你这次阻止大块头逃狱算是立功表现,可能会给你减刑或者先假释出去。” 歆康稍微一惊,心里涌上悲喜交加的复杂情绪,牢牢地看着那名犯人说道:“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那名犯人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小子,本来就不应该进来,当时使点劲找找人也许就不用坐牢了。现在能稍微早点出去也是意料中的事情,我们也替你高兴,出去别忘了兄弟们。” 歆康连连点头,脑海里还在拼命消化这个消息,不知道怎样能通知恬恬,问问她和妈妈高兴不高兴。 ―――――――――――――――――――――――――――――――――― 晓行忙着在电脑前关注股市,骆群航看了她和歆恬一眼,看见两人专注的眼神,尤其歆恬看起来十分专注,其实可能只是避免尴尬的一种方法,心中轻轻一涩,转身走了出去。[.超多好看小说] 池骋被警察带走,作为赌场里安保经理,也是赌场里实际主事的人员,他的供词至关重要,若是他真受到骆民翔指使,将事情栽到他和扬威集团身上,还真是会给扬威集团继续带来麻烦。 他犹豫了一下,昨天池骋被抓走,他已经找人打探他在警察那里的情况,不过当时是出于关心骆民翔的下场,现在却是担心扬威集团被拖下水,现在想要知道消息的心情当然更加迫切。 他将电话打出去,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良久才挂断电话,眉头蹙得更深。池骋的嘴还没有撬开,这样才更令人担心,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一旦开口会说出什么话来,是供出骆民翔,还是将罪名诬陷给扬威集团和骆群航。 他又叮嘱电话那边的人一定要紧紧盯着池骋,绝对不能横生枝节。 他刚刚挂断电话,晓行在办公室里轻呼一声,骆群航立刻走了进去,看着晓行和歆恬坐在电脑前面。屏幕上的扬威股价已经成了一条飞流直下的瀑布,这原本是应该令人担心的事情,晓行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骆群航走过去,担心地问道:“价格波动很大,真的不用多作准备吗。” 晓行摇摇头,轻声说道:“应该没有问题,我估计是上次那个神秘力量,他们手里拿着大量的货,不会疯狂砸盘,应该就是想要再趁机吸货而已。我现在打电话给经纪,让他今天能吸多少货就吸多少货回来。”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中略微有点担忧,池骋刚刚被警察局捉进去,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晓行她会不会太乐观了一点。 缇娜看着两人,想想扬威集团股价又面临这种局面,自己多少也要担些责任,不由得深深蹙眉。 ―――――――――――――――――――――――――――― 温馨七彩的餐灯亮在餐厅上方,缇娜从外面买了两盘菜回来吃,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偏偏两人都似乎满腹心事,谁也没有什么食欲。 缇娜想到下午停盘时,扬威集团的股票价格下降得很厉害,几乎让晓行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点怀疑,而骆群航整个下午不停地再打电话,缇娜就知道事情远远还未结束。她也想到了池骋在警察那里会如何给口供的事情,整件事情分明是针对扬威集团的一个阴谋。 她看着满桌饭菜,想到不知道该如何联系池骋才能问清楚事情,可是现在警察局却拒绝外人见池骋。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适逢潘朗抬起明亮温柔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眼中有一种她无以名状但是会感觉到很痛的东西,她稍微怔了一下,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潘朗摇摇头,复又问道:“你一晚上心思不属,是不是有什么事在担心。” 缇娜怔了一下,看到潘朗隐忍着关心的眼神,心头感觉到一点温暖,轻声说道:“你担心我吗,若是你不嫌烦,我就都说给你听,你也帮我分析一下。” 潘朗的嘴角轻扬起来,眼神散发出柔和的光采,缇娜被那笑容隐含的自信和力量震动了一下,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对潘朗有了微微的依赖呢,她有事情应该是自己解决的,而不是询问潘朗的意见,毕竟他涉世未深。 她略一迟疑,潘朗却不肯再给她反悔的机会,笑着调侃道:“怎么该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做的太蠢了吧,怕说出来被我笑吧。” 缇娜懊恼地一挑眉,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来什么好话。 她摇摇头,将整个事情讲述一遍,潘朗认真的听着,听完之后,眼中有了货真价实的笑意,心里因为白天看见那张照片产生的缺口又渐渐填满了。原来那一瞬间心真的会碎,碎了要自己安慰自己,自己鼓励自己再补起来,不过听到她讲述的经过,才发现远比自己那没什么疗效的安慰要管用的多。 潘朗笑着问道:“你烦什么呢,是担心扬威集团的股价,还是在生气池骋是不是利用你。” 缇娜被他说中心事,挑挑秀眉,不愿说话。 潘朗继续说道:“你若是担心扬威集团,骆群航和晓行都那么能干,自然能够度过危机。你若是生气池骋在利用你,我觉得不至于,你拒绝他之后,他不是没有执意上去吗。” 缇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但是他为什么突然来拥抱我呢,而且照片又被别人拍到。而且他一开始要让我带他去公司,说不定是我误打误撞,让他当时放了我一马。” 缇娜一分析,潘朗琉璃似的明眸蕴满笑意,没什么原则地轻声附和说道:“你说的对,看来他就是故意利用你,想要达成陷害扬威集团的目的。” 缇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啼笑皆非地问道:“潘朗你有没有原则,好话歹话都被你说了,那还有什么结果。” 潘朗能够从歆恬嘴里知道真相,心情已经无比的好,边站起身边笑着说道:“开解别人就是这样的,其实提不出什么宝贵意见。事情都是自己经历的,你自己最清楚,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别人怎么能知道答案。不过是给你倾诉的机会,让你把牢骚发完罢了。” 他边说着,边拾起碗筷,向厨房里走去,说道:“吃完了,刷碗。” 缇娜一怔,狐疑地说道:“你等等,我还没有吃完。” 潘朗嘴边流泻.出一股调皮的笑意,轻声说道:“我只刷我的,你的一会儿自己刷。” 缇娜一怔,吃饭的速度快了很多,叫道:“岂有此理,一共才两三个碗,哪有分两次刷的,你等等。” 少顷,潘朗站在厨房水池里清洗碗筷,缇娜站在一旁绷着脸做监工,边做监工边训话,说道:“好你个潘朗,以后再也不会把事情告诉你了,一点有价值的建议没有,还一大堆废话。” 潘朗不以为然地轻轻地擦着盘子,少顷,微微偏头,厨房的灯光照射在他光滑秀致的肌肤上,竟然比女孩子的肌肤还要细致几分,在灯光下淡淡地折射出健康粉润的光泽,粉色的嘴唇撇起一个美好的弧度,启发似的说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心情比刚才好多了吗。” 尽管看过千百次潘朗的笑容,每一次却都各有不同,这次突然靠近的一笑,带着少年的慧黠,眼底一抹温柔的光波,缇娜心禁不住慢了一下,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却想到现在的心情,胡乱地点点头,说道:“算你有道理,心情的确是好了很多。” 潘朗扮了个鬼脸,转过头说道:“真好哄。” 缇娜稍微一怔,随即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上前勒住了潘朗的脖子,恶狠狠地用力说道:“你说谁好哄,你到底说谁好哄。赶快道歉。” 那两只胳膊把潘朗的脖子紧紧.夹住,一种恬淡的香气包围过来,耳边响起她甜美悦耳的笑声,像转动着芭蕾舞公主的音乐盒发出的声音动人心弦。潘朗的头突然就轻轻晕了一下,而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一样。 255 百转千回 百转千回 潘朗稍微停顿了一下,而缇娜还没有察觉到他这危险的停顿,边揉乱他的头发,边笑着说道:“你道歉不道歉,还以为你能帮多大忙呢。(.无弹窗广告)” 潘朗已经猛地转过身子,先是轻轻地然后是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低下头埋在她的肩窝,一动不动。缇娜怔了一下,想要猛地推开他,却能感觉到他心里那难以承受的失落情绪,同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两个人相濡以沫久了,有种彼此情绪共通血脉相连的感觉。他的情绪能够直接影响到她,拒绝他就好像拒绝自己,她难以厘清这些情绪,只是轻声温柔地问道:“潘朗,你怎么了。” 潘朗紧紧地靠在她的肩窝上,用这种温暖的支撑良久才恢复了平静,轻声地但是坚定地说道:“让我把欠缇娜的都还给你吧。” 缇娜的心里顿时悲喜交集,竟然不知如何作答,作为缇娜她应该是高兴还是伤悲,作为缇娜重生的歆恬,她又该作何感想。 她安静地站着不动,两个人互相的支撑此刻仿佛已经倒了过来,她站在那里拼命地从潘朗身上汲取力量,然后才压住心里的悲伤,镇静地问道:“为什么。” 潘朗笑着抬起头,琉璃似的眼睛细细地温柔地描绘过她脸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表情,那张截然不同的脸上是似曾相识的神情,然后柔声说道:“因为我知道你是谁。” 两人的眼光在空中交汇,宛若在做无言的交流。 因为我知道你是谁。 不可能,你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 我知道你是谁,我相信我感觉到的。 不可能,重生后我已经不完全是缇娜,连我自己在午夜梦回,都会怀疑发生过的事情。 潘朗挑挑眉,正想要说什么,看见她眼中一丝担忧,明亮璀璨的眼眸中蒙上一丝阴翳,终于将心里所有的话所有的感触咽了下去。他看着她张嘴想要反驳,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将她复又紧紧搂回怀中。 缇娜安静地站着,任他温柔搂在怀中,一时不知所措,心中百转千回,柔肠百结。 ―――――――――――――――――――――― 静美洁白的月光从窗外映照进医院的病房,骆民翔安静地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上放着歆恬和他的照片,他的枕边一张报纸上面刊登着歆恬和池骋的照片。 骆民翔嘴边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他竟然不知道池骋是认识她的,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池骋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会不会是骆群航派在他身边的人,否则为什么赌场被查抄,池骋却能够及时逃脱。[.超多好看小说] 他脑海中将认识池骋之后的事情一件件整理清楚,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对于他认识歆恬一事并被藏在博盈公司一事耿耿于怀。 他正在思考,手下的司机轻轻敲门进来,看了一眼那张报纸,说道:“骆总,最近公司状况还是很艰难,池骋被抓住了,不知道会不会把你扯出来。” 骆民翔挑了挑眉,那张报纸的新闻给他一个思路,他向司机勾勾手指,示意他将头低下来,在他耳边说出了一长串的话。 那司机迟疑地抬起头,看到骆民翔眼中不容置疑地命令,轻声说道:“好,我这就按你交待的去办。” 骆民翔看着司机轻轻将病房门关上,安静地躺回床上,一个赌场被查封罢了,能有多大事情将他连累进去。赌场里有专门的负责人,所有的记录上都没有他的签字,做这事之前自然早就安排好有人抗包顶罪。这种事情出来,主要看有没有人一定要追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分分钟能够结案。 他虽然离开了扬威集团,却和扬威集团密不可分,只要他在舆论上把自己和扬威集团紧紧绑在一起,就不用担心骆群航敢在风口浪尖上轻举妄动,暗中插手鼓动警方那里一查到底。还有这赌场背后的保护伞,若真是将他露出来,那保护伞自然要想法遮掩,他总不会认为平时那一笔笔的孝敬是没有账目的。 他想清楚这些事,便轻轻地闭上眼睛。眼前出现池骋和歆恬相拥的画面,若是有事情让他担心,便是这件事,居然不知道他的得力干将和她有关系,他一直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偶然的事情,所以池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警察局里会不会乱说话呢。 ―――――――――――――――――――――――― 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盛放在碗里,前面还放着两小碟小菜,缇娜一看那丰盛的早餐,就称赞一声:“哇塞,潘朗同学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潘朗安静地坐在餐桌旁,动手拿着餐具,琉璃似的眼眸并不看向歆恬,似乎微微不自在在什么,缇娜心中好笑,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他略微失态抱住自己一事,走过去敲了一下他脑袋一下,说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潘朗暗中调整情绪,猛地笑着转过头来,看见清晨金色的光辉映照着歆恬清新无比的气色,神清气爽,笑着说道:“睡得很好,你呢?” 缇娜看到他已经恢复自然,心中略微欣喜,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若是别别扭扭的,那日子就太难熬了。 潘朗恢复正常,和歆恬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吃好早饭,两个人便一起出门。 缇娜看见潘朗也出来这么早,疑惑地问了一下,轻声说道:“你平时不是要晚一些出门的吗,今天怎么这么早。” 潘朗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最近我们隔壁那家高级的私人会所要搬迁,不知道为什么尚总很是关注,没事就让员工去问问消息。他自己也很在意,还主动想要给房东介绍新的租户。” 缇娜看着潘朗稍微困惑的神情,便知道他没想清楚尚远为什么这么关心隔壁邻居的搬迁,她笑着问道:“怎么你觉得他有点奇怪,隔壁是什么人关你们什么事情是不是?” 潘朗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是的,我也觉得隔壁经营什么对我们有影响,应该关注的。而且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若是隔壁新搬来的经营项目和我们相得益彰,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客户,我们大家都受益,若是隔壁新换的经营场所不够档次,就会影响到我们。如果是变成纯经营餐饮娱乐什么的,说不定对我们还有不良影响呢。” 256 两败俱伤 256两败俱伤 缇娜见他说的头头是道,笑着问道:“那你还有什么可困惑的。” 潘朗稍微皱了皱眉,轻声说道:“我突然意识到尚总很累啊,这种事情也要这么关心,我是担心我当时贸贸然答应他代为管理几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扛下来。” 缇娜看到后知后觉的潘朗终于省悟过来,心中暗暗摇头,轻声说道:“算了,既然你答应尚远,就努力做好吧。这件事肯定比想象的要难,管理一个婚纱影楼,几十号人,哪里那么容易,你看尚远他随便就管理好了,那是他的本事。至于你吗。” 缇娜看着潘朗现在才有些担忧的样子,实在觉得他迟钝,轻声说道:“是挑战也是机会吗,反正你本来就是专业做摄影的,没从事过管理,至多是像从前一样只做摄影,有什么可烦恼的。” 潘朗看了缇娜一眼,继续烦恼地说道:“谁担心那些了,我是担心万一我代管的时候出了岔子,对尚总不好交待。” 缇娜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不要担心,一个企业上了轨道本身也能够正常运行的,只要你把尚远交待给你的事情,认真地记住,遇到突发事件不要仓促做决定,考虑好利弊多问问周围的人再决定,一般都不会出什么纰漏。” 潘朗点点头,在晨光中向着她挥挥手走了,缇娜看着他的身影,眼睛里露出一抹笑容,转身也向着自己的方向走去。 ―――――――――――――――――――― 潘朗早早到了璀璨幸福,婚纱影楼里已经到了的同事都笑着和他打招呼。 潘朗连忙和他们招呼一下,就微笑着走到尚远的办公室,最近尚远开始越来越勤奋,潘朗本能的意识到,尚远离开璀璨幸福的日子快到了,否则不会抓紧所有时间对他进行操练。 他轻轻敲敲门,然后走进去,看见尚远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听见他进来,转过头,锐利的桃花眼在他清新朝气的脸孔上一扫,笑着说道:“怎么今天早上看起来特别有冲劲。” 潘朗想想昨晚和歆恬温馨的相拥,又想到早上歆恬开导他的话,笑着说道:“我有冲劲朝气,尚总你不是才能放心吗。” 尚远点点头,想到刚才收到的消息,桃花眼中出现一抹看好戏的笑容,轻声说道:“对了,你就是要有这种精神面貌,刚才知道一件事,我通知你一下。” 潘朗在座位上坐正身体,注意倾听着。 尚远脸上是一份明朗且满不在乎的笑容,轻声问道:“turelove你知道吧。” 潘朗点点头,这个品牌他以前是不知道的,但是既然加入了婚纱摄影这个行列,世界顶尖的行业老大,他不可能不知道,即使是耳濡目染,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他轻声说道:“我知道,是法国著名的婚纱摄影连锁店,为很多世界知名艺人和富豪服务过,非常有名气。” 他顿了一下,本来想要继续介绍一下turelove的规模和特点,一想到尚远对这些比他还清楚,自然不是要考校他,便安静地听他把话都说完。 尚远魅惑地笑了一下,轻松地说道:“听说过就好,对了,我们隔壁那家店面已经被他们签订了长期租约,那家店将是他们在中国的第一家连锁店,因为是第一家所以特别慎重,会成为旗舰店。” 潘朗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才轻声说道:“尚总,你说的是真的吗,若是第一家店为什么不选在b市,s市,而要选在我们h市。turelove那么大的品牌应该选择在一线城市开店啊。” 尚远挑了挑眉,轻声说道:“我也没有考虑清楚,也许有他们的独特用意吧,不过开在哪个城市不重要,如果他们要是针对高端人群的话,其他城市的人赶过来h市或者他们到别的城市上门服务也是可以的。[]” 潘朗轻声说道:“既然如此,是不是会对我们璀璨幸福有冲击。” 尚远看着潘朗眼中的忧虑,轻声说道:“肯定会有的,毗邻而居,即使是实力相当或者实力比我们还要弱的竞争对手都会分去客流,何况是一个世界顶尖的重量级对手,肯定会受影响。乐观的话,是业绩受到冲击影响,不乐观的话,被它挤到是早晚的事情。” 潘朗的脸色难得不再晴朗,尚远的眼睛却出现了一抹笑意,轻声安慰道:“不用着急,他们装修店面也要一两个月时间,越是这种高端婚纱店,装修得便越会精致繁华,这就是我们的准备时间。原来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找了几个合适的项目想要和房东签下长期租约,但是他们对这个店面势在必得,到底还是被他们将店面拿到了。” 潘朗点点头,难怪尚总一直极度关注隔壁店面出租的事情。 他脸色微苦,尚远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不要着急,虽然未来一段时间,我很快就不在这里了,但是我是不会放下你不管的。”他说出这些话,眼睛里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似乎看到潘朗的苦恼感觉到很好笑。 ―――――――――――――――――――――――――――― 缇娜看着潘朗走远,打了个车心情愉快地到达了博盈公司,一眼看见整个公司里已经进了好多同事,她笑着和众人打打招呼,却发现众人都有点神色不属,不由得有些狐疑,难道今天又有什么消息,比昨天还要严重。 她走进办公室,想想又去敲骆群航的办公室的门,却看见骆群航和晓行蹙着眉正在看今天早上的报纸。她快步走过去,一眼看见标题,稍微震惊了一下,扬威集团开赌场寻常事,原始资本积累鲜血淋淋。 一大早看到这么耸动的标题,让缇娜稍微吃了一惊,她抬眼征询着骆群航和晓行的意见。 骆群航蹙着眉,把报纸递给歆恬,缇娜抓过报纸,仔细地看着上面写的文章,竟然是从整个扬威集团的发家史开始说起,缇娜将那篇文章看完,没想到扬威集团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历史。 虽然文章写的很简略,关于当年倒塌的大厦也只是提了一提,也就是说这篇文章不过是警戒性质的文章,要是有人真的爆料,事情就真的糟糕了。可是即使如此,也足够扬威集团今天在股市上动荡不堪了。刚刚经受了赌场事件的连累,若再加上这篇文章,扬威集团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缇娜看着那张报纸,轻声问道:“这是谁干的。”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中一抹计量,而晓行轻声答道:“一看就知道,是骆民翔,这是骆民翔的反击。”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晓行已经禁不住说道:“骆民翔发这篇文章不过是一个警告,他自然知道赌场事情是大哥设计出来的,要借着这件事逼着大哥放手。事到如今,如果我们再鼓动人对赌场一事追查不放,对他不利,他若有牢狱之灾,他就会将扬威集团的陈年往事全部曝光。毕竟扬威集团的往事他是全部清楚的,他既然活不了,又怎么会在乎扬威集团。” 缇娜继续怔了一下,轻声说道:“媒体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吗。” 骆群航还没有答话,晓行继续说道:“现在的媒体忠诚于谁,一是大众眼球,二是经济收入。就算我们和一两家媒体关系好,总不能保证所有的媒体都听我们的话,只要有人肯接受他的钱财,替他说话,就会给扬威集团带来大麻烦。” 缇娜转头看着骆群航,看见他眼中一抹忧色,显然是在考虑晓行的话。不只是如此,显然他是知道晓行的话说的有道理,只是在想怎么善后。 缇娜轻声说道:“的确,我们会买通报纸发布对他不利的消息,他也能买通报纸发布对我们不利的消息,他就算现在再落魄,不至于连这个救命钱都拿不出来的。他即使在医院行动不便,也能找到人替他去做这件事。” 骆群航点点头,缇娜轻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尽早做好准备。” 晓行看着骆群航,他们本来这次准备将骆民翔除之后快,却发现最开始设想的方案可能有问题,骆群航轻声说道:“也许我一开始应该换一种思路,即使找人暗杀他,也比用这种可能会两败俱伤的方法来的好。” 晓行点点头,轻声说道:“至少那样不留证据不引人注意,你这真不是个好主意。就算扬威集团在你接手之后毫无纰漏,在你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何尝不是把柄。你手中有别人的把柄,别人手中一样有你的把柄。不同的是,骆民翔才多少根基,我们扬威集团苦苦奋斗这么多年的基业,行事总不能太随心所欲,不爱惜羽毛的话,随时也可能有灭顶之灾。” 晓行很少如此认真说话,但是事情紧急倒是也顾不得了。 骆群航自问一向计谋智变,只是这次一时考虑不周,想要除掉骆民翔太过心急,竟然将骆民翔逼到如此地步,想到此处,也是稍微蹙了蹙眉。 ―――――――――――――――――――――――――――― 突然发现写文十分艰难啊,成绩好有人嫉妒无所谓,成绩不好也有人诽谤嫉妒,实在难以厘清头绪。不知道还能写几天,如果不能继续写了,会给各位读者一个交代。谢谢你们。 257 歆康假释 257歆康假释 明亮的灯光笔直刺进池骋的眼睛,他摇摇头,抬起手遮挡住眼睛,玩世不恭地说道:“警察哥哥,你们不要这样子照我,这样子照耀着我就更想不起来了。” 负责审问的警察蹙蹙眉,严肃地说道:“池骋我们知道你在外面混了很长时间,其实也和你没有多大关系,只要你老实交待,基本上没有你什么事情。” 池骋偏头笑笑,想着说道:“让我想想奥,让我想想,昨天晚饭吃什么来着。” 负责审讯的年轻一点的警察不满地立起眉毛,怒斥道:“池骋你老实点,告诉你这里是公安局,别以为你能蒙混过关。”他边说着边拿出一副手铐向桌子上一拍,眼神中射出一股怒气的威严。没有人怀疑,若是审问继续不顺利,他可能会采取一些行动。 池骋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警察哥哥,刑讯逼供可是犯法的,你明白不明白。”他说完话,微笑着的眼神散发出一股冷意,刹那间那刀锋一样的寒芒,划过那警察的脸上,竟然让他不寒而栗。 旁边那个稍老些的警察,轻轻拍拍那年轻警察的肩膀,他办案经验比较丰富,更加老于人情世故。这个案子都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什么意见,他们辛辛苦苦地查完也未必见得能够落案,最关键不过是开设赌场,又不是杀人放火草菅人命,犯不上让池骋这样的人记挂着自己。 他示意身旁的警察稍安勿躁,随手将一份报纸扔在他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两天的报纸,其实把真相已经都揭露了,你也没有必要替他们隐瞒。你不顾着自己,也该顾着你漂亮的女朋友,不是多大的事情,说清楚就早点出去,不是很好嘛。” 池骋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微微讶异,他懒洋洋地接过那两份报纸,一眼看到报纸一角男女相拥的画面,稍微怔了一下,凛冽冷峻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柔情,好像冰天雪地里一丝阳光极为珍贵。随即他仔细看向那报纸上的文字,一行行地将内容看完,眼神就逐渐冰冷下来。他又去看另一份报纸,看到那上面披露扬威集团过往的文章。 他闭上眼睛眼前仿佛能出现骆民翔眼中寒冷狡猾的笑意,他的身后又站着一个阳光明朗的男子,玉树临风一般,只是行事却这么狠厉。他恨不得狠狠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找人跟着他,为什么要把照片刊登出来,为什么要将歆恬拖下水。 他眼神略动了动,不知道她看到这张照片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在利用她。(.) 那名年老的警察发现他神色有异,心中一动,继续追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报纸上已经写出来了,我们没有骗你吧,你只要把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池骋抬起眼睛,眼神中一闪而过一丝怅惘,笑着说道:“都像警察叔叔你这么说话不就好了,我早就交待了,赌场哪里有什么幕后老板,我除了知道什么事情都要请示秦经理拿主意,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就问秦经理,一问一个准。”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那秦经理从被抓进来就对所有事情大包大揽,根本是早就安排的顶包人,两个人本想从池骋身上打开缺口,却没想池骋一直吊儿郎当地不肯张嘴,却在突然一开口的时候,将骆家的关系全部撇清,让两个人吃了一惊。 他们紧紧地盯着池骋,年老的警察说:“你真会开玩笑。” 年轻的警察冲动地站了起来,拉住池骋的头就猛地按在桌子上,骂道:“你到底说不说实话,你到底说不说实话你。” 池骋闭上眼睛,听之任之,他不相信那年老的警察会让那年轻警察真的动手,这不过是个普通案子,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去,不值得他们为此冒风险。 他的眼前出现那张清逸的脸孔,想起刚才说出的供词,嘴角涌上报复的笑意,原本他已经决定按照计划说出骆群航和骆民向两个人的名字,将事情变得一团乱麻,让整个扬威再次陷入危机,没想到他始终还是将歆恬拖入水中,他闭上眼睛,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必要再按他说的办了。 ―――――――――――――――――――――――― 歆康将床铺折叠得整整齐齐,看看这个睡了快一年的地方,旁边的舍友都站在一旁,神色各异地看着他。他一一握过他们的手,狠狠地锤着他们的肩膀,想要大叫一声:“我歆康终于要出去了。我在外面等着你们。”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喊出来,最后趴在一个交好的犯人肩膀上,狠狠地锤着他,眼中已经开始湿润。 他刚到看守所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心中情绪却是百感交集,没有意想中的惊喜,反而是说不出的怅惘。他回头环视一下整个屋子,和那些兄弟们再道个别,看着管教在宿舍门口等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向那里走去。 管教看着他走过来,向着他说道:“歆康,恭喜你终于要出去了,出去之后要好好做人,不要再进来了。虽然是假释,你也当做是自由了,一定要珍惜外面的时光。” 歆康原本充满惆怅的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没有向前跌倒,管教笑得合不拢嘴,说道:“你别担心,这是例行送别语,我不管对谁都是这样交待。” 歆康秀气漂亮的眼中一抹狼狈,随便胡了胡头发,尽量镇静地向着前面继续走去。 他跟着管教穿过一条条长廊,看着庭院里的阳光逐渐充沛,心情才变得一点点开朗,想到即将要见到妈妈和恬恬,不由得既有点激动,又有点紧张。 他稍等了一会儿,管教将当初来时身上的东西交给他,让他换上当时的衣服,看守所大门缓缓拉开,他一眼看见看守所外树下的妈妈和歆恬,妈妈那苍白的头发似乎又添新霜,他在脑海里想过千百次的场景想要力持镇静却难以保持,着急地向前跑着冲过去,一把扑在歆恬妈的怀里。 他想要努力微笑,可是眼中已经充盈着泪水,缇娜站在旁边心中酸涩地看着她们两个,终于忍不住向前加入她们的拥抱。歆恬妈紧紧搂着歆康,轻声说道:“别激动啊,小康你激动什么。”可是说着说着却比歆康更加激动,眼中的泪水夺眶而下。 258 突然归来 258突然归来 缇娜见歆恬妈越哭越激动,知道她这么多年独力拉扯一双儿女,却都不省心,一直因为他们担惊受怕,先出了歆恬自杀的事情,紧跟着就是歆康入狱,为他们操碎了心,如今见到歆康平安归来。(.好看的小说)两个人都逐渐步入正轨,才能将心底的眼泪一倾而尽。 只是她哭得涕泪交流,歆康过了最初激动的时刻,还被妈妈紧紧搂在怀里,却觉得有点尴尬,用眼睛留神地瞧着歆恬让她想办法先将老妈劝开。 缇娜会意,轻轻拨打电话,一直将车停在附近,坐在车里安静等候的骆群航缓缓走来。 他原本想要和两人一起在看守所前接歆康,只是考虑到三人见面场景可能会有些激动,所以故意留在车上,将初见的激动留给他们。 骆群航快步走过来,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歆康,然后向着歆恬妈客气地叫道:“阿姨。” 果然歆恬妈一听到骆群航的声音,立刻收敛了泪意,转过头客气地说道:“骆总,这次又麻烦你了。” 骆群航抬眼看着歆康,向着歆恬妈礼貌地说道:“阿姨,其实本来我妹妹也要来,可是公司股票最近一直不太平,她得一个人坐在电脑那里守着。” 歆恬妈听到他如此说,虽然不懂,却也禁不住关心地问道:“扬威集团的股票有问题吗。” 骆群航微微一怔,缇娜连忙走过来解围,轻声说道:“妈,我们先上车吧,骆总挺忙的,我本来是想从单位借个车,没想到骆总会亲自来。”她看着骆群航站在汽车旁的身影,挺拔高耸,英俊的侧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显然是不太适应和歆恬妈这样的老人家打交道,却竭力维持着礼貌风度。(.好看的小说) 她禁不住轻笑一下,坐回车上,歆康将歆恬妈扶到后座,自己坐在副驾驶位,才转回头问道:“妈,我要回哪里。” 缇娜和歆恬妈同时张嘴。 缇娜稍微一怔,歆恬妈轻声说道:“先去我那里,有一个大惊喜给你们。” 缇娜听她说完,补充道:“那就先去傅斯年那里聚聚也好,不过长期居住的话还是在我那里,或者再另找一个房子,毕竟傅斯年那里比较偏僻,你若是想要干什么不太方便。” 歆康点点头,骆群航向旁边看了一眼,关心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有没有想好。” 他的问话虽然是出自于关心,但是委实显得太着急了,连歆恬和歆恬妈都有点意外,歆康略微一怔,随即却也是老实答道:“我在里面看了些书,有些东西觉得没有经过实践没能够融会贯通,肯定是休息几天找份工作,好好历练一下,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考虑。” 骆群航点点头,随意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联系我。” 歆康看了他一眼,想想说道:“好啊,谢谢骆总,不过我先自己找工作试试。” 缇娜本来担心骆群航的话音里总是有些微的直爽傲慢,会让歆康觉得不自在,没想到歆康倒是极为平静,还礼貌地向骆群航道谢。 缇娜安静地看着两人,眼中漾出一抹笑意,却是什么都不说。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突然骆群航的电话响了起来,仍然是很久以前的那首新的一天已经来临,缇娜听着那首乐曲,眼眸中染上一丝淡淡的惆怅。 骆群航看一眼来电显示是晓行,对着话筒说道:“喂,晓行我在开车,是不是公司的股票有什么事。” 晓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轻声说道:“有事,好像还有第三方在趁机吸纳公司的股票,今天早上一开盘,股价又开始跳水,我有点担心,你能不能尽快回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 骆群航将汽车停在傅斯年小院的门前,便开车匆匆告辞离去,缇娜看着他疾驰而走的车速,想起忘记提醒他慢点开,不由得有点担心,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短信去提醒。 她发完短信,看见歆康四处打量着这精致的小院,禁不住笑道:“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怎么显得这么好奇。” 歆康一边打量着一边啧啧称叹,轻声说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缇娜稍微一怔,却并没有嘲笑的意味,歆康本来长得就秀气漂亮,边吟咏着诗词边说话,那副俊逸样子让人看了倒是很神往。 歆康看见缇娜出神望着他,知道自己有点和原来不太一样,轻声解释说道:“虽然以前也来过,当时满心满眼被赌瘾迷了,根本就没有心情欣赏这里的景致,现在看来傅神医挑选的地方真好。” 缇娜听他听到傅斯年,想起自从自己请傅斯年去给晓书治病,有过几次短暂会面,之后许久没见,心里想起他竟然也有些提不起精神。 她笑着说道:“好啦哥,我们进去给老妈帮帮忙,这中午饭也能早点吃。” 歆康点点头,两个人正要进厨房帮忙,却被歆恬妈将两个人又推了出来,两个人边说边笑,歆康将看守所里各个犯人好笑的故事都讲给歆恬,听的她笑得眉眼弯弯。 在歆恬看来,讲笑话绝对是一种天赋,一模一样的笑话从有的人嘴里讲出来能将人逗得前仰后合,从有的人嘴里讲出来能让笑话中的幽默全部消失,而歆康显然是前一种人。 歆恬听他将看守所里的趣事讲遍,一直被逗得哈哈大笑,这时突然闻到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两个人对视一眼,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门前,向里面一看已经烧好的一道道菜,不由得食指大动。歆恬笑着叫道:“妈,就这么几个人,你何必弄这么铺张浪费,饿死我了,我现在就端出去了。” 歆康连忙阻拦说道:“今天是迎接我出来的大日子,妈想多准备就多准备一些呗,我在里面可是想妈的手艺想坏了。” 歆恬妈满脸笑容,回头嗔怪着两人,轻声说道:“去,都出去,谁也不许先偷吃,什么时候我说上菜再上菜。” 两个人表面答应一声,歆康从菜肴面前经过顺手牵羊一根椒盐蘑菇,缇娜看着他的模样,童心大起,竟然有样学样也偷偷拿起几个,走出厨房,边走边丢进嘴里。 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清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一阵清新微苦的药香冲破菜香钻进鼻中,那清朗的声音似乎因为她调皮偷吃的动作微微吃惊而喜悦,笑道:“恬恬,我回来了。” 缇娜不由得将嘴里的椒盐蘑菇快速地咽下去,手里几条存货不知道何去何从,尴尬地挑在指尖,而漂亮的眼睛瞪着傅斯年充满意外的笑眼,两两相对。 ―――――――――――――――――――――――――― 骆群航开车飞速地回到博盈公司,他为了扬威集团的信息安全,暂时不在赌场问题上揪住骆民翔不放,但是连着两天的负面新闻已经影响到了扬威集团,两个人一直都很担心。扬威集团为了应付上一次的股市劫难,流动资金并不充裕,若是再经受一次洗劫,只怕无力应对。 骆群航快速回到公司,看见晓行正对着屏幕发呆,轻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晓行看着屏幕说道:“大哥,你看这两道平台,看起来有两方都在准备接货,我很担心他们吸货太多,将来会对公司造成不利。” 骆群航看了一眼屏幕,皱皱眉头,轻声说道:“我们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稳定股价,尽力往回吸货吧,等到三方合作的环西河地皮开发项目一公布,情况会慢慢好转的。我估计那时他们怎么也要吐些出来,到时候我们看情况再说。” 晓行点点头,却突然感到空气中有股不一样的气氛,似乎空气清新了许多。 她诧异地转过头,却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门口搂住站在那里不知多久的一名窈窕秀丽的女子,她惊喜地叫了一声“晓书”,边开心地搂住她。 骆群航看见好久没见的妹妹,十分惊喜,又见她脸上光滑细腻的肌肤没有一点烧伤后的痕迹,也忍不住喜悦地问道:“你没事了,出院了,怎么突然过来也不打个招呼。” 晓行已经抬起头来,用手触摸着晓书的皮肤说道:“晓书,你真是要好好谢谢傅神医,把你脸上的烧伤医治得看不出来了。对了,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晓书看着骆群航,恬静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温婉大方轻声说道:“傅医生听说歆康今天要从看守所假释,特地赶回来,我呆在医院里反正也没有事情,所以便顺路和他一起过来看看你们。” 259 士别三日 259士别三日 骆群航听晓书说傅斯年为了歆康假释特地赶回来,不着痕迹地挑挑眉,心中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他一片镇静。(.无弹窗广告)向着晓书笑着问道:“傅斯年陪着你在医院里这么久,你有没有寻找机会问问他是否愿意加入我们素心堂共同努力,他跟善全医药的合约已经快要结束了。” 晓书稍微顿了一下,漂亮柔和的眼眸中有点轻微的失落,笑着说道:“怎么会不问呢,我捉住一次机会便问他一次,素心堂的同事来探望我时,也群起而攻之地闹了他几次,但是他就是不肯松口,总是借口和善全医药的合约到期再考虑。” 晓行在一边插嘴说道:“像傅斯年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考虑以后和谁合作呢,别说他和善全医药的合约马上就到期,就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也应该心中有数了。” 骆群航眼神轻闪,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他拿出电话,轻轻拨打给歆恬。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一端传来欢声笑语,还有两道男子清朗的声音,骆群航心头微微一沉,笑着说道:“对了,歆恬,傅神医和善全医药的合约快要到期了,请你转告他,我们真诚期待他的加入,只要他愿意加入素心堂,他提出的所有条件我们都可以考虑。” 缇娜点点头,想起以前和傅斯年提起这件事情,他不算明朗的态度,轻轻地点点头。 傅斯年看到她不吃饭去接电话,却轻声地叫道:“恬恬,你最爱吃的菜上来了,要稍微快一点,否则菜都要凉了。” 缇娜微微挑挑眉,她正在讲电话,而傅斯年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向来循规蹈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断她讲电话,难道他有什么打算。 她心中一动,转过头莞尔一笑,说道:“快不了,我们正在讨论你。” 电话那端的骆群航听到歆恬直接和傅斯年说话,也稍微怔了一下,却心中一动,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对话。 傅斯年笑着挑挑眉,眉似春山,眼若碧澜,自有一番不动声色的高远,仿佛感兴趣地问道:“奥,你们说我什么?” 缇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们老板正在给我打电话,他说希望你能够加入素心堂,不管是什么条件他全部ok。”骆群航当然不是这么说的,但是缇娜偏偏要显得他诚意更足一点。 傅斯年轻声笑了一下,接下来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电话另一端骆群航的耳朵,说道:“既然你来提,还有什么问题,我在b市治疗晓书的期间,也对素心堂的一切很有兴趣,想要和你们合作。有时间就谈谈合作事项吧,我也很期待。” 缇娜没想到傅斯年这次答应这么爽快,禁不住喜上眉梢,整张美丽的脸孔兴奋得微微发出光采,笑着向骆群航说道:“骆总,你听到了吧,傅医生已经接受素心堂的邀请了,接下来找机会谈合作就是。” 两个人简单交代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缇娜想到一直以来让素心堂很困惑的事情已经解决,迎来傅斯年这个拥有很多秘方的行业翘楚,意味着素心堂在未来的医药市场上定然能一展拳脚,开疆辟土,不由笑得十分开心。 骆群航挂下电话,深邃的眼神中风云卷动暗藏在眼底。傅斯年仅仅借着合作一事,已经向他表明了某种态度,否则不会对晓书多次提议不肯松口,而歆恬随便一问便欣然应允。 他不想隐瞒晓书,让她再做无谓努力,笑着轻声说道:“刚才让歆恬问了问,傅斯年就已经同意合作了。” 晓行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晓书,晓书仍然温婉大方地微笑着,但是眼神之中已经掩饰不住一抹苦楚。 ―――――――――――――――――― 缇娜想到傅斯年同意和素心堂合作,一直幸福地微笑着,她看着傅斯年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去素心堂时,一个人走到厂史馆认真地浏览了整个素心堂漫长悠久的历史,充满悲欢离合和可歌可泣的故事,我就喜欢上那里。后来无意间发现了未来的发展模型,就爱上那光辉灿烂的未来,所以才决定加入素心堂。如果素心堂能够有你这个医药顾问,就等于如虎添翼,那未来的远景就更加有希望实现了。” 傅斯年听到她提素心堂,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脑海里波澜起伏,却强自忍住,表面仍然云淡风轻,随后笑着说道:“看你一张甜嘴,还不是为了我身上的几张秘方。” 缇娜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吃完饭,众人坐在一起聊天,热闹了许久,缇娜尤其听到晓书现在的皮肤已经看不出烧伤的痕迹,不敢置信还有那么神奇的药膏,因此上对于这种药膏将来投放到市场上能够获得巨大效益遐想不已。 她路上一直不停地说这件事,终于引起了傅斯年和歆康的不满。 傅斯年轻声说道:“恬恬,打住打住,你别把事情想得太美好,我只说和素心堂合作没有说要将秘方交出来给你们投产,而且一个秘方从前期的报审实验到后面投产,还有很多流程呢,说不定是多久的事情,你先不要着急有那么多期望。” 歆康看了歆恬一眼,笑着说道:“她这种做销售的,一天没有别的心思,就想着怎么把产品都投放到市场上,丰富产品线,怎么增加市场占有率好赚钱,根本不考虑别的,就不知道很多事情复杂着呢。” 歆康一说完,傅斯年和缇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方面是歆康说歆恬说的正是实情,另一方面是因为歆康从原来一个不学无术的赌徒,到现在一张嘴就是诗词,就是市场占有率,有点不太习惯。 歆康看到他们的表情,知道他们心中思想,又笑着说了一句:“你们干什么那么看着我,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歆康我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市场占有率算什么,我现在也算系统地研究过营销理论了,要不要给你们讲讲什么是4p,4c。” 这句话终于让缇娜忍不住哈哈大笑,连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用在这里给我们掉书袋。” 歆康一怔,轻轻摸摸头,车厢里不断响起三个人愉悦的笑声。 530 预热 530预热 傅斯年将车开到歆恬家楼下,看着两人从车上下来,笑着摆摆手,疾驰而去。 歆康看着傅斯年的车一溜烟消失在视线里,不由得假意抹了抹额头,然后笑着轻叹一声,缇娜见他样子奇怪,禁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歆康略微稳稳站住,轻声说道:“总算将他答对走了,你忘了我进去之前,还从他那里借过一笔钱呢,真怕他当面提出来。” 缇娜看歆康深以为然的样子,禁不住扑哧一笑,说道:“你当傅斯年像你那么缺钱,你那一点欠款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我猜你还钱让他把借据找给你,都不一定能找到呢。” 歆康不以为然地瘪瘪嘴,缇娜想想傅斯年向来行事作风,虽然不将钱放在心上,倒也不至于弄丢了借据,不由得也是跟着一笑,然后说道:“我也记得这件事,等明天我把钱拿给你,你先去还给他。” 歆康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当年也从你那里拿了不少钱,以后不能让你再这样辛苦了,我自己也要工作了,慢慢赚了给他就是。” 两个人回到家中,好在从傅斯年家那里带回来不少好吃的,倒也不用担心晚上要吃的饭菜,缇娜将歆康安顿好,在潘朗的小书房里硬是摆了一张地铺。 歆康看着那狭小空间里两张床,一个地上,一个床上,显得无比拥挤。 他不由得微微苦恼地问:“这种情况你让我住在哪里呀,他可是比我年龄小,难道要我睡在地上吗。谁知道他晚上上厕所会不会一脚踩到我。” 缇娜又是禁不住直笑,歆康真是个开心果,她笑着说道:“谁管你们,自己商量去吧,你们睡到一个床上我也没有意见。”她的眼前出现歆康和潘朗挤在一张床上,两个一样漂亮秀气的人,禁不住闪了神,后来自己感觉到这个念头的邪恶,连忙打住。(.) 她陪着歆康又到楼下的超市买好他的生活用品,回到楼上,将歆康扔在外面,自顾自地将自己卧室休息去了。歆康看见她转身回了自己卧室,门开的一瞬间里面宽敞明亮,整洁干净,突然想到这个妹妹果然是贪图享受,为什么不把大屋子腾出来,让他和潘朗睡,她自己搬到小书房来呢。 但是他知道这种提议,即使说出来也绝不会被现在的歆恬通过,只能摸摸鼻子郁闷地一个人看电视。 ―――――――――――――――――― 夜风从窗子外不断吹拂进来,让人身上起了一阵阵寒意,歆康站起来去关窗子,看见月亮已经升起来,到了寂静的夜晚,不由得怔了一怔,潘朗下班竟然有这么晚。 少顷,房门外响起脚步声,歆康趴在猫眼上看看是潘朗,清俊的脸上掩不住疲劳之色,连忙打开门让他进来。潘朗一眼看到歆康,嘴角咧出一丝笑意,说道:“今天应该一起去接你,实在抱歉,等哪天我请你好好吃一顿做补偿。” 歆康本来想要刁难他一番,看见他辛苦的样子,倒是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别客气,谁跟谁呀。” 缇娜从屋子里推门出来,到厨房将一直温着的饭菜端出来,将三个人餐具摆好,轻声问道:“怎么样,尚远教你的东西学得如何,事情顺利吗。” 潘朗抬起眼睛,看着缇娜由衷地说道:“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大气魄,大品牌了,turelove还没有来,刚刚圈个地已经开始预热了。装修刚刚开始,外面防护墙布上一副百米外能够看清楚的巨幅广告,广告画面就是国际巨星小彼的婚纱照,广告语就是谁能拒绝turelove?” 缇娜同情地看了潘朗一眼,turelove这种来势汹汹的预热,绝对给璀璨幸福带来巨大压力。(.)她完全能够理解到尚远和潘朗心里的郁闷。 潘朗轻轻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他们来势太猛烈了,宣传势头很足,虽然还在装修,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们在隔壁的shopmall发送传单,送玫瑰,看见合适漂亮的情侣就送一支红玫瑰,这才短短两天,我感觉我身边到处的人到处都在谈论他们。” 缇娜挑挑眉,轻声问道:“只是如此吗,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只在大厦周围发发玫瑰花,辐射范围太狭窄了,而且那些情侣也未必见得是他们的潜在客户。” 潘朗摇摇头,轻声说道:“那当然只是他们宣传计划的一小部分,他们的活动是在领取玫瑰花时,挑选合适的情侣留下联系方式,然后在turelove揭幕当天,会请来参加开业典礼的巨星抽奖。被抽中的情侣可以免费拍摄truelove价值八万八千元的婚纱套照,还有机会和国际巨星印在一个宣传册里,效果非同反响啊。而且这个活动的广告也已经在媒体上同时发布了,引起很多人关注,还有很多情侣专程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到他们发玫瑰的地方去领取呢。” 缇娜伸手在额头抚了抚汗,暗自想象到,前面已经是如此,到了开业那天万一红星云集,岂不是衬得璀璨幸福面如土色,皓月萤光。 歆康听了也点点头,说道:“他们的前期宣传造势还真是不计成本啊,这样才能够配得起他们国际顶尖婚纱摄影的身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 缇娜笑着说道:“什么叫不计成本,每分每笔人家都在营销费用里记着呢,摆明是仗着财大气粗来欺负璀璨幸福的,别以为人家是赔钱赚吆喝,越是宣传下大力气,产品定价越是高得让普通人难以问津,只是不知道他们在中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营销策略。” 她担心地看看潘朗,问道:“怎么样,尚远拿出来什么对策没有。” 潘朗摇摇头,轻声说道:“还没有,这种方式搞得尚总也很是头疼,行军打仗最好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否则他一开始不会花费那么大的力气想要把那个地皮租给别人,只是没有能够成功。真到了要开打时,问题就严重了,我们今天开了一天会,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只是坐得腰酸腿疼。” 缇娜看看他,想到这个家伙儿恐怕没办法安稳坐在一个地方一天,如此一来,倒真是受罪。她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我看你们也不必太着急,不管怎样,他们也只是婚纱摄影楼而已,不至于让人连婚期都推迟了专门等他开业再结婚的。你们现在应该好好为客户服务,多赚点钱,积累点资本,到时竞争也好有粮草。另外我建议,你们现在给客户介绍时,不妨说过一段时间会涨价,让他们早早下决定。结婚过日子毕竟是个实在的事情,除非真正有钱人,谁会拍那么贵的婚纱啊。” 潘朗知道缇娜说的是实情,但是也有一些纯粹是安慰话,毕竟一套豪华套照可以顶得上几套甚至十几套的普通套照的利润。而且他们璀璨幸福本身服务的就是中高端准夫妻,若是turelove来了,只怕会分走他们绝大部分客流。而他们也绝没有可能为此就让出高端市场,改成进攻中低端市场的。 但是对着缇娜的安慰,他仍然是微笑以对。 歆康看到两个人的样子,嘿嘿一笑,说道:“你们想得太多了,说不定对你们是好事,turelove立在那里,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客户,但是到底是普通老百姓多,顶多是到turelove过个眼瘾,然后到璀璨幸福下单子。而且他若是太高端了,说不定很多老百姓望而生畏,进都不敢进呢。” 潘朗笑笑,歆康说的也是实情,他想想反正公司里开会也没有讨论出来个子丑寅卯,不如等摸清楚turelove的营销策略再说。其实按照他们平时的营销策略他们已经心中有数,只是不知道在中国区的第一家店会不会略有不同。 ―――――――――――――――――――――― 清晨一大早,歆恬和潘朗相继去上班,歆康将自己收拾整齐,对着镜子照照,看着里面是一个玉树临风干练英俊的好青年,满意地笑笑,拿着报纸走了出去。 他先来到人才市场,其实他也知道这里一般招聘,都是中小型企业在招聘普通员工和中低端劳动力。只要他向骆群航或者恬恬要求一声,完全可以很快得到一份工作,这对于没有工作经验的他是极为有利的。 但是人就是奇怪,因为歆康从来没有尝试过找工作,因此上充满好奇。于是一个人坐着公交车来到市人才市场,看见里面有很多招聘企业,一张张招聘席位的后面张贴着大幅的招聘启示,他连忙走了进去。 只是他转了许久一无所获,有些招聘单位负责招聘的人看起来没什么素质,傲慢无礼,歆康一看见那样的人,已经对那个企业起了抗拒之心。有些单位招聘者还好,也不嫌弃歆康没有工作经验,也不嫌弃他刚刚从看守所出来,但是歆康反复斟酌那种单位却又不敢去。 还有一些相对不错的单位,招聘者看到歆康时往往是眼前一亮,可是详谈下来,发现他既没有学历,也没有经验,还有一段不好提及的看守所劳教经历,因此上不愿冒险招聘他。毕竟那些好单位,便不像小单位一样由单位负责人亲自来招聘,能够当场拍板决定。一般来招聘的hr职员,不管人品素质,只看硬性条条框框,虽然觉得歆康还不错,却不愿意为他承担风险的。 261 211刚出来的 261211刚出来的 歆康心情轻松地在人才市场里转了几圈,心中有数,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无弹窗广告)抬起手表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想想这个人才市场就在博盈公司的附近,不如直接杀到博盈公司让恬恬请他吃一顿好料的打牙祭,但是他却没有给歆恬打电话想要搞个突然袭击。 他坐车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来到博盈公司,看到那耸立如云的商业大厦,抬头笑了一下,这里云集着各行各业的精英,当他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赌鬼时,在这种地方他从来不做停留,尽可能地快速经过。可是当他今天再来,心中竟然也起了一种豪情,他一定要努力找一份适合自己的理想工作,男儿在世,轰轰烈烈地做一番事业,然后照顾好老妈和恬恬,让她们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抬头看着大厦发呆,眼生向往,发现身边经过两名职业装束的女白领从他身边一过神情异样,连忙收敛了表情,屏息静气地自信地走进大厅。其实他不知道,那两个白领只是觉得他长相英俊,多看了一眼,倒并非觉得他表情滑稽想要嘲笑他。 歆康坐着电梯径直到了博盈公司那层楼,奇怪的是虽然中午休息时间,但是公司前台处却还有人,那个漂亮的前台一看歆康,歆康正要张嘴表明来意,那个前台笑着问道:“来面试的吧,你等等,先把这张求职表填好,等会儿到了我叫你。” 歆康微微一怔,而前台小姐将表格递给他,笑着看他,然后说道:“我先进去公司一趟,你在这里填完表格,没问题,我给你直接递进去。” 歆康看着那个前台小姐转身进入公司里面,稍微一愣,他低头看着那张表格,面上有点啼笑皆非。博盈公司在招聘员工吗,恬恬并没有和他说呢,他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博盈公司要招聘什么职位的雇员,他看着前台上摊开一份报纸,上面用红色水笔圈住一份招聘广告,显然是前台把这份招聘广告留在这里备用的。 他拿起报纸,看见上面有一个小豆腐块是博盈公司的招聘广告,他又翻翻这广告面积比招聘首页上的大幅广告面积小上几倍,显然招聘广告也能从侧面代表一个公司的形象,而博盈公司打的这个广告显示博盈只是一个发展中的中小型代理企业。 他详细地看着寥寥几行的企业简介,看见上面标注着h市地铁项目供货商,眼神里流露出一股骄傲,他知道这个项目是恬恬努力争取回来的。他又看看招聘职位,都是普通岗位,行政助理,销售代表等等。其中关于销售代表一项,要求大专以上学历,行业经验2年以上,品性端正能承受压力能吃苦耐劳云云。 他顿了一下,虽然他学历经验都不相符,但是填写着试试看如何,难得那个前台小姐直接将表格递给他。 ―――――――――――――――――――――――――――――― 他刚刚填写完毕,前台小姐已经出来了,抬头看一眼歆康落在招聘表格上隽秀有力的字迹,稍微有点吃惊,因为现在人人都使用电脑,很少看见几个人的字迹工整漂亮的,何况歆康的字还不是一般的美观大方。 她扫了一眼,将歆康引领进旁边的接待室,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还有几个人在等待。这些都是前台小姐按照招聘的岗位要求先核对过硬性规定的条件才请进来的。 博盈公司的招聘流程相对比较简单,由前台小姐在按照广告时间地点来应聘的人中进行初筛,负责检查学历行业经验形象等等,不合适的直接回绝求职者,合适的安排相关部门负责人进行面试。然后有些相对重要的岗位由公司老总或者副总复试定夺。 招聘广告发布出去,上午人最多的时候,前台前挤满了人,站得密密麻麻,前台小姐累得口干舌燥,直接回绝的就有近一百人,十分疲劳。难得到了中午人少些,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看见歆康的形象气质,看到他一笔漂亮的字迹,隐约看到他简历写了个211,没有再仔细查看,正准备核对他的证件。 前台电话铃响起,里面办公室的同事又在叫他,她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连忙将歆康领进接待室,然后拿着他的简历走了进去。 歆康走进接待室,看见里面等待面试的几个人由于等的无聊,正在轻声聊天,大都是在交流关于找工作的酸甜苦辣,奇闻异事。其中一个气质略微有些高傲的人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但是看起来气质微微不同,终于他旁边的人忍不住问他:“喂,我们都说了,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是哪里毕业的。” 那名气质冷傲男轻声吐出了一个在国内如雷贯耳的大学名字,众人稍许沉默,难怪刚才众人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嘴角噙着冷笑,有点居高临下又有点盛气凌人,仿佛高人一等,他既然那里毕业,却和他们这些普通院校的往届毕业生竞争,难怪会有点冷傲。 其他人不以为然,其余一个人看不惯他眼中不屑,调侃着说道:“呦,你们学校毕业的学生可是一等出国二等保研三等外企500强,你跑这和我们一起竞争什么哪,不担心给您伟大的母校抹黑吗。” 那人气有些不顺,少顷才说道:“你们来这家公司难道是盲目的,你知道不知道博盈公司的老板也是香港上市公司扬威集团的主席,扬威集团什么背景实力,不需要我多解释吧。除了这个公司我投的可都是500强。” 众人都是一愣,他们倒真是没在意,本以为也是普通小公司,但是他说的言之凿凿,不由得对一会儿的面试反倒有点紧张起来。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人看着刚走进来的歆康,文质彬彬一表人才,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他轻声问道:“这位兄台,你又是哪里来的啊。” 歆康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是211刚出来的。” 众人稍微有点默然,唯独那名校生看歆康不顺眼,若是这群人里面有能够和他竞争的,就是这个人,不能不说他过分优秀的外貌给竞争者带来很大的压力。 他挑挑眉,挑衅地说道:“国家重点大学项目211里的学校多了,你直接说学校不就行了。” 歆康继续顿了顿,眼中一抹促狭的笑容,轻声说道:“我说的211就一个,h市211看守所,我昨天刚刚从那里出来。” 他话音刚落,接待室的门被前台小姐推开,轻声叫道:“应聘销售代表的,歆康到你了。”歆康优雅地起身,俊逸的脸上一抹调侃笑容,在满屋子人跌破眼镜的诧异目光中跟着前台小姐轻松走了出去。 262 糟糕的自我介绍 262糟糕的自我介绍 歆恬坐在晓行的办公室中,应聘求职者这种苦差事,销售部其他的老总都闪人了,只有歆恬推却不过人事行政部的情面,直接给销售代表进行初次面试。 只是她的办公室无所谓办公室,看起来不太合适做面试地点,只能找到晓行那里征用她的办公室。晓行难得早上有空,闲来无事,听说歆恬要负责销售代表的面试,又说一个人面试气势单薄,晓行犹豫了一下,在歆恬笑意俨俨之下,总算没办法答应陪她一起面试。 两个人忙碌了一早上,面试了快50个人,却几乎没有挑选到合适的人选。 缇娜看着晓行坐在那里微蹙着眉头,从她认识晓行开始还没有见识过晓行严厉的一面,基本上是笑颜以对,今天面试才知道晓行眼光之高要求之苛刻。 进来面试的求职者本来看见是两名美貌惊人各擅胜场的美女面试,刚开始都有点飘飘然,心头小鹿乱撞。 几个问题下来已经是一身冷汗,一个美女精灵般的笑眼中带着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冷漠,态度和煦,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分明极为苛刻,让人很容易就不知所措,仿佛手脚无处安放。 另一个美女笑容如暖春艳阳一般,明艳不可方物,但是更难应付。提出的销售问题极为刁钻,圈套重重,面试前打定主意要吹些牛夸大以前的工作业绩,都统统咽了回去,不敢轻易撒谎,因为那些问题都是环环相扣,暗藏杀机,还不如实打实的好。 这些求职者是理智警醒的,也有那些不开眼的求职者,虚构以往的工作经历或业绩,轻松就被歆恬识破,在求职表格上写了大大的r。 又忙碌又疲劳,车轱辘问题问了一早上,车轱辘答案听了一早上,勉强能从两个人眼里过关的只有不到5个人,面试通过率还不到10%。[]缇娜还好些,若依着晓行,数字还要再低,因为晓行虽然不太问话,但是眼光更加挑剔。 ―――――――――――――――――――――――――― 缇娜看着晓行,知道她是在扬威集团接触的都是高素质人才,对于那些资质平庸的人不太看在眼里,她笑着说道:“其实公司招聘也没有必要都招聘那些聪明能力又强的人,这样的人反倒不如平平常常的踏实持久,谁也不想没事总招聘不是。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剩者为王’,又有话说多年媳妇熬成婆,企业里那些坚持时间长能力又靠谱的才能有所成就。” 晓行看了歆恬一眼,知道她建议自己眼光不要太高,赶快挑选到合适的人补充到空白职位才是好的。晓行暗红色的头发闪出金色的光芒,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啊。按理说我们今天招聘有几个人若放在博盈公司还是合适的。但是老大已经回到扬威集团当代理主席了,博盈和原来不同,现在博盈公司的人以后也有可能到扬威集团去任职,甚至说整个博盈公司会并入扬威集团,员工素质必须从现在开始就注意提升。而且老大还经常在这里办公,再挖掘出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才,对整个扬威集团都有利。” 缇娜稍微笑了笑,对晓行的话不置可否,因为两个人说的根本是两个方向,没必要非争个是非对错,她看着门外,将简历挪上来。她们根本没有时间看简历,都是轮到面试者,在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才有时间简单浏览一下简历。 她一看到简历上的名字,歆康,稍微一愣。 晓行已经打了电话,叫道:“下一个。” ―――――――――――――――――――――――――――――― 办公室门轻轻敲了几下,随后一个身材颀长有型面容英俊秀气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温柔并闪动着少见的慧黠。 面试一上午,难得进来如此养眼的,晓行精神一振,正想要说话,却看见那个求职者向着恬恬不露痕迹的眨了眨眼睛,星芒闪动,而恬恬略微吃惊,似乎有点诧异却竭力忍住。 晓行不悦地蹙蹙眉头,眼神冷了下来,女人和女人之间不管友情多么深厚,也始终是有比较的,大哥傅斯年他们眼中只有歆恬她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眼前这个新进来的男人比他们要年轻几岁,从外面进来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眼中却只有歆恬这让她心里隐隐不舒服起来。 歆康也没想到面试考官正是歆恬,他抱着玩笑的心态,向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声张,却不知道这一个动作已经得罪了另一个考官晓行。 他看完歆恬,一双漂亮含笑的眼睛就向另一个考官看去,精明伶俐却不失妩媚的暗红色短发微微折射出低调奢华的金芒,洁白如冰雪的肌肤,精致美好的五官,美中不足的是一双雪山顶峰那样寒冷的眼睛,没有一丝暖意,显得高不可攀。 歆康愣了一愣,随即不以为然没心没肺地向着晓行微笑了一下,雪白整齐的牙齿恰好露出八颗,标准的可以去拍牙膏广告。 晓行心中一动,冷声说道:“请你先做个自我介绍。” 歆康点点头,清晰有力地说道:“我叫歆康,男,本市人。年龄27岁,有10年以上社会经验,社会经验丰富,亲和力强,口齿伶俐,能够迅速地和各行各业的人建立相应关系。个性坚强自信,能够承受压力,吃苦耐劳。” 缇娜痛苦地一捂眼睛,本来不知道歆康为何而来,现在也不关心了,暗自决定能不相认的话就不相认也好,他令人失望破绽百出的自我简介实在是太糟糕了,连带着缇娜痛苦地想要呻吟。他若是求职,要么精心准备,哪怕造点假,只要能够说的过去,要么实话实说,上来就可以直接说出自己现在的实际情况。 像这种遮遮掩掩华而不实的介绍,简直不够晓行将简历扬在他脸上的。 歆康也知道自我简介说的一塌糊涂,关键问题是自我简介不在乎语言多么优美,关键是有没有内容,他也想说的天花乱坠,内容翔实。可是除了在看守所里待的近一年,他以前的人生比一片空白还要糟糕,他知道不管用多么精彩经典的语言也无法矫饰。 ―――――――――――――――――――――――――――― 晓行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这个男人长得一副聪明相,口齿也算伶俐,条理性却一塌糊涂。 基本上自我介绍都要先说学历再说工作经验工作成绩,最后用两三句经典令人印象深刻话来介绍自己,给面试官留下好印象。 她诧异地看向着手中的简历,脸色立刻沉下来,不再看歆康,向着他简短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歆康摸摸鼻子,无奈地站起来,幸好没有和恬恬相认,否则今天真的是给她丢脸了。 他刚刚站起,听到晓行在身后说了一句:“前台工作太马虎了,这样的人也能放进来面试,我非得扣她工资不可。” 歆康已经拉开门,却转身又回来了,挑挑眉,轻声说道:“这位负责人你好,你敢当着我的面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缇娜怔住了,晓行也微微一怔,随即脸色更差,轻声说道:“请你立刻出去,否则我马上叫保安,别以为看守所出来的说话就可以比别人大声,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必要按照你的要求做。” 歆康眼中闪过一抹厌恶,都是美女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看看恬恬多温柔,再看这个女人怎么那么装腔作势呢。 而晓行还从来没有遇过有人对她这么不礼貌,漂亮冰冷的眼睛里已经要喷出火来。 缇娜看见两人之间的情形,头疼地抚了抚额。 歆康缓步走回来,在晓行面前稳稳站住,漂亮的眼中一股轻蔑,仿佛根本不将什么保安放在眼里。 他一口气说道:“一个公司的形象是从方方面面体现出来的,你现在负责招聘就是在所有求职者面前扮演着企业的形象代言人,一举一动关乎甚大。我怀着万分喜悦来应聘,你也应该耐心真诚的来接待。第一,即使我的简历有问题,或者我的自我简介没有说好,你也应该礼貌地和我说明原因请我离开,而不是冷冰冰地打发我,我是来求职的,不是要饭花子。第二,你不了解我,不要随便用轻蔑的口气评论我这样的人,看守所里出来的人一定是坏人吗,就没有见义勇为进去的。第三,前台小姐人很好,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何必找人家麻烦。你让她筛选资料,就要信任她,可是你什么也没问,也不给我机会表现,怎么知道我合适不合适,说不定她是伯乐,而你只是有眼无珠。” 晓行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人骂过有眼无珠,听到歆康在她面前振振有词,气得手都在发抖,心跳如鼓。 她此刻怒到极点,反而眼中涌现出一股笑意,打定主意要狠狠折辱打击他后,才能放他离开。 她轻轻靠回椅子,笑着说道:“你想要证明自己,不连累前台,我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只是你通不过面试怎么办,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不能轻易被浪费。” 263 灵机一动 263灵机一动 歆康已经做好准备眼前这个不讲理的女人会把保安叫来将他赶出去,谁知道她向后轻靠着座位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稍微顿了顿,轻声说道:“你给我机会当然好,我要是通不过面试,即使我要就刚才的话赔礼道歉,我也心甘情愿。只是规矩是你定的,我就算表现的好,你说我不能通过,我也没有办法。” 晓行眼神更冷,然后看着歆康说道:“我这个人最公平公正,你若是能够达到博盈公司的雇佣标准,我绝不会故意刁难你。但是。” 晓行轻轻顿了一下,说道:“但是你通不过怎么办?” 歆康挑挑眉,知道她必然会设下陷阱来给自己跳,但是他直接说道:“通不过你说怎样就怎样。” 晓行点点头,微笑的视线向下移动到自己的脚上,正穿着一双过膝盖的长筒皮靴,她轻声说道:“通不过的话,我的皮靴正好脏了,你过来把它擦干净吧。”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没想到晓行会提出这种要求,让歆康给她擦鞋,她有点担心地看着歆康的反应。 歆康轻笑一下,爽朗地说道:“那就这样定了,不过我要是通过的话,劳驾你帮我把外套洗洗。”他边说边用手掸掸外套,暗示自己的外套也不算干净。 晓行不悦地蹙了蹙眉毛,若是他通过面试,自己就是他的老板,而他居然让自己给他洗外套,但是她又不甘承认歆康能赢,所以轻笑着点点头。 她转头向着歆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歆总你先考察一下他的业务水平。” 缇娜一头冷汗,平时叫她恬恬,现在叫她歆总,可见暗示这是关键时刻一定要将歆康斩于马下。她的眼光从眼前这同样极为出色的男女脸上划过,心中一声叹息,手心手背都是肉。 随即看着两人互别苗头的眼神,心中又一动,但凡男人女人初次见面就造成冤家路窄势不两立的局面,尽管初次见面却像早已结了八辈子仇,平时所谓的风度礼貌全都消失不见,看上去极不正常,按照言情小说的发展规律,这样的男女一般都能修成正果,就是所谓的欢喜冤家。 她看了两人一眼,两个人等待她发言不耐烦的神情如出一辙,晓行挑挑眉,催促道:“歆总,你可以开始了。” ―――――――――――――――――――――― 缇娜安静了一下,想起歆康上次在车上说要给三个人讲解4p、4c,应该是对这个比较熟悉,不管他能不能通过面试,至少开始要给他一点机会。她轻声说道:“按照骆总的意思,我们现在暂时抛开你的学历和行业经验。但是你要从事销售工作,无论如何也得懂得一些营销基本理论和行为准则,现在我就考考你,你了解市场营销中常常提到的4p理论吗。” 歆康眼中带着笑意,知道恬恬第一题有意放水,他轻声回答:“当然知道,营销4p是由西方市场营销专家提出来的,4p是指产品(product)价格(price)渠道(ce)促销(pr,4p理论是说在整合市场营销策略中对上面四个要素加以控制和合理运用来追求最理想的营销效果。” 他说完之后,看到晓行眼底一抹不屑,继续说道:“4p之后,美国营销专家劳特朋教授以消费者需求为导向,又重新设定了营销组合理论4c,即消费者(customer)、成本(cost)、便利(convenience)和沟通,有人说4c理论将取代4p,其实4c不过是在4p基础上加以改进和延伸。只要稍加注意就可以看出,强调消费者需求实际上就是研发产品的基础,而强调成本和产品定价策略有关,强调便利性是要建立更加顺畅能够无限接近消费者的销售渠道,强调沟通则是需要用更加有力有效的促销策略来吸引消费者。基本上两者同出一炉,仍然是公理和定理的关系。” 缇娜笑着点点头,虽然4p4c广为流传,但也不是随时考校一个做销售的人就能够回答出来的,即使回答出来也不够精准。 她心里对歆康稍微恢复了信心,看见晓行不动声色下的诧异,心中暗笑,继续问道:“请问你对销售有什么看法,你认为销售当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歆康略一思索,虽然坐在对面的是他亲妹妹,倒是严阵以待,并没有一刻放松,他轻声说道:“直观来说,销售就是把产品卖给目标客户得到按照定价策略应得到的货款。这种意义上说,后半段至关重要,没有按时得到等价的金钱支付或者没有得到应得数目的金钱支付,都不能算作销售。” 缇娜轻笑了一下,歆康意识到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不过我认为这是狭义的销售,广义的销售应该是无处不在,就像生活中随时随地出现的交换一样。不同的是交换过于直接缺乏策略引导,而将生活中的交换也从销售角度来思考,巧妙融合营销理论,则能够更好的取得成功。譬如说求职者应聘,小伙子追求心上人,毛头女婿第一次拜见准岳父岳母,公司里一个人想要竞聘一个更高级别的职位等等。” 歆恬点点头,笑着附和说道:“譬如说这些场合都需要人打扮的整齐干净,并且按照场合进行合适的着装,这就好像销售产品的外包装。” ―――――――――――――――――――― 歆康点点头,向着歆恬平和的一笑,此时他倒是暂时忽略了晓行,他在看守所里待了近一年时间,看了很多书。越看书反而越惶恐,以前他什么也不肯学,是无知者无畏,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真正看书进去,才发现自己道行尚浅,还真是学无止境,因此上懂得多了,反倒谦逊起来。 此刻再想想歆恬这个妹妹,也想在她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因此上侃侃而谈。 他继续说道:“至于你觉得销售过程当中什么最重要,我觉得是信心。(.无弹窗广告)” 缇娜稍微一怔,关于这点她曾经和骆群航有过讨论,在她看来一个销售人员最重要的还是勤字,勤跑勤调研勤思考,才能做出好的业绩。 她看着歆康,歆康继续说道:“销售过程中一定要有信心,也许有的产品好销售,有的产品不好销售,没有信心遇到不好销售的产品就会放弃。” 缇娜轻声说道:“那么制定合理的销售策略,并且辛勤地贯彻实施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歆康挑挑眉,轻声说道:“没有信心,哪有信心来做事,不逃跑行动也要打折扣了。而且你说的是将产品销售给特定客户,而我说的是有信心,没有东西不可以销售,这个客户拒绝就开发下一个客户,下一个客户拒绝再开发下一个。成功的销售员,你就是给他可卡因,也能卖给制药厂,你给他大粪,也能卖到肥料厂。” 缇娜听他说的粗俗直白,清清嗓子,晓行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恨不得让他不要来博盈面试,出去帮公厕产品找客户得了。 ―――――――――――――――――――――――― 缇娜却是笑笑,继续问道:“我们是代理公司,除了几个卖场销售外,更多是依靠业务员到直接客户那里拜访,将产品推销给他们。如果你第一次去拜访,怎么吸引他们注意力,又怎么让他们给你时间听你介绍产品呢。” 歆康稍微思索了一下,如果说他今天的面试也是一次销售的话,他售前准备一点也不充分,因为他本来只打算四处看看了解一下,尤其是博盈公司,他根本没有打算来应聘,不过是阴差阳错的一个巧合。 他仔细考虑了一下,请教道:“我们公司的产品是主要销售给专业市场的专卖店分销,还有联系用量较大的单位直销吗。” 缇娜点点头,而晓行听见他八字还没有一撇,就懂得叫我们公司来拉近乎,眼底暗藏了一抹笑意。 歆康想想轻声说道:“第一次拜访之前,肯定要按照公司要求提前做好充足准备,包括背诵熟悉销售话术,产品资料,销售政策价格,其他的资料,然后规划好拜访的区域路线,有条件的提前联系预约时间,没有条件预约的直接登门拜访。” “我想不管是去专卖店还是单位直销,给人的第一印象都很重要。至于如何破冰,吸引别人的注意,打开话题,那就要随机应变,如果在专卖店中遇到其他顾客在买东西,可以先用顾客的身份帮助老板促成销售。如果遇到店员在搬货,店员在整理货架,可以顺手帮忙,边搭手边说明来意。不管如何,不能过于着急地介绍产品,而是和联系人找到共同话题比较重要,譬如他手里的新闻是球赛、股票、彩票中奖公告,这些都是可以拉近距离的话题。” 缇娜略微点点头,歆康虽然没有做过销售,但是考虑问题很全面思路性很好,步骤和小细节处理并没有太大出入。 歆康看到恬恬的眼神,脸上带着微笑,继续说道:“若是大单位,我会先尽量和前台妹妹拉好关系,毕竟他们是第一关,若有他们的帮助,才有机会接触到公司里主管采购的负责人。而且,我在工作中会尽量和其他同行保持联系,大家互通有无,非机密的信息可以及时交换,资源共享。” 缇娜看看晓行,虽然理论水平不等于实际操作,不过歆康作为一个中小公司的基层销售人员,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晓行却对缇娜的眼神视而不见,低头慢慢地喝了一口水,缇娜心中有数,知道晓行不把歆康考糊,心中不甘。她想想说道:“假设第一次拜访,你已经联系上了关键人物,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 歆康困惑地闪闪眼睛,然后领悟过来,继续说道:“给他留下资料,当然也可能不留,一单生意要成交,肯定要接触很多次,我也可以每次拜访时都为下次拜访留下伏笔,这样才能够保持一个持久的沟通。” 他看到缇娜微笑的表情,继续玩笑说道:“譬如落下一支价格适中的签字笔,被这支笔编个意义深刻的故事,然后打电话约时间回去取,又多了一次见面机会。” 缇娜没有说话,晓行冷笑道:“人家可以放在前台,你来的话直接领走就行了。” 歆康摸摸鼻子,轻声说道:“也有这种可能,所以我只是举个例子,实际情况千变万化,我当然还要再随机应变。” ―――――――――――――――――――――― 缇娜点点头,又提问了很多销售上的问题,很多实务知识,如怎样控制分销商的库存,怎样促进分销商下单,如何通知他们涨价信息等等,而歆康虽然没有从事过具体工作,但是学习过很多营销实用书籍,脑子里逻辑性又很强,整体都算回答的差强人意,偶尔还会出现一两个闪光点。 单从面试回答问题的效果看,歆康委实比她们一上午面试过的求职者都要优秀,缇娜从最开始的玩笑心对之,到后来也对歆康涌起了一些赞许,一双略带着骄傲的眼睛盯着他充满了感动的笑意。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他当成了亲人,虽然未必见得是当成哥哥,但是是一家人。 她看向晓行,对歆康她不但没有放水,反而比对别人更多的刁难。 事到如今,晓行应该没有什么话说。 晓行安静了一下,因为不考虑学历经验,很多问题不能问,而歆恬已经把销售实务知识考问的很全面,她怔了怔,轻声说道:“若是公司需要代收款,你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歆康笑着说道:“若是公司的销售需要承担这种职责,尤其是现金而不是支票,公司当然应该提前想好一些措施来保证安全,譬如详细核查员工入职信息,是否需要担保人等等。当然从我个人来讲,即使需要代收款,也绝对不会挪用公司一分一厘。” 晓行皱皱眉,突然想起歆恬曾经和她、骆群航讨论过truelove给璀璨幸福造成压力的事情,两个竞争对手比邻而居,truelove不管规模背景名气投入都远远超过璀璨幸福,璀璨幸福下面该如何应对呢。三个人虽然将这件事当做玩笑讨论了一会儿,其实也并没有找出一个很合适的方案。 她眼睛一转,精灵般的脸上现出能令冰雪消融的笑容,将这个案例给歆康说了一遍,然后笑着看他,问道:“说来这也是销售上的问题,算是一个情景模拟题,你说璀璨幸福应该怎么应对比较好呢。” 缇娜听到晓行说完,用手指苦恼地点点了额头,晓行为了难倒歆小康,真可谓不遗余力啊,这件事其实歆康也知道,但是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讨论结果出来。 歆康怔了一下,一时无言,而晓行眼中充满笑意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他的脑海中飞速掠过早上读到的一条新闻,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绝妙主意。 他先笑着说道:“骆总,你真是开玩笑,你这哪里是案例,分明就是市里现在发生的市场竞争事件。听说璀璨幸福都研究好几天了,现在还没有做出有力回应呢。” 晓行想不到被他当面拆穿,眼神略微一怔,立刻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等着回答。 歆康嘴角边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眼神明亮,笑着说道:“很简单,我早上看到报纸上刊登一条消息,说h市郊区临云县有千亩合欢树林,旁边紧邻着就是科技生态种植区有很多果林,但是因为缺乏有效宣传营销手段,经济效益都不好。这就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璀璨幸福完全可以联系林云县给合欢树林做个冠名。” 他眨眨眼睛,看到歆恬和晓行都在认真听他说话,稍微整理一下思路,条理清楚地说道:“合欢树本身就可以象征爱情,璀璨幸福冠名合欢树林,寓意彩头都好,却未必会花很多钱。然后他们可以制定出一个宣传方案,只要在璀璨幸福拍摄过婚纱照的夫妻便能够在合欢树林拥有一颗爱情树,能够将两个人的名字刻在树干上,而树木当然还是有工作人员照顾。然后璀璨幸福可以不定期提供车辆到合欢树林举办活动,旁边就是生态园,肯定也会给他们带来生意。若是这个项目操作成功的话,则不但是三赢,还能够成为璀璨幸福长期区别于竞争对手的特色。” 缇娜眼前一亮,这个方案的确具有可操作性,想不到这么多人想了这么久没有答案的难题,歆康灵机一动就解决了。而且现在人们节假日都喜欢到郊外活动,到山里的天然氧吧吸氧,就算璀璨幸福不组织,那些拥有爱情树的人也会想着偶尔会照看,自然能带动当地经济。当地经济逐渐发展起来,合欢树林的名气响了,反过来也会为璀璨幸福做宣传。 若不是现在正面试,她恨不得立刻给潘朗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264 维护老客户 264维护老客户 缇娜兴奋地看着歆康,又看看晓行,既然歆康连这个问题都回答出来了,应该不存在其他问题。晓行先忽视了缇娜满意的眼光,质疑道:“这个创意还不错,不过有没有必要给老客户也拥有一颗爱情树呢,毕竟这些应该都是要费用的。” 这个问题显示出晓行的确对销售不太在行,至少缇娜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歆康看了晓行一眼,轻声说道:“婚纱摄影这种产品客户之间相互推荐介绍的也比较多,所以用在老客户身上的投资是很值得付出的营销费用,而且按照国外的研究数据,维护老客户的成本只不过是开发新客户成本的八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即使一个老客户只能接触到三对潜在客户,也是十分值得的。何况日积月累下来,肯定不只这么保守的数字,至少每年能接触到三个,有意无意地对其进行宣传。” 缇娜听到歆康的解释,满脸含笑,而晓行蹙了蹙眉毛,漂亮眼中愈加冰冷,轻声说道:“也许是我看走眼,歆康先生果然是个有潜力的人才,只是歆先生这么优秀的人才在我们博盈公司怕是屈尊了。” 缇娜听到这里,又看见晓行的脸色,心中一动,正想要说话。 歆康的眼神已经不悦地眯紧,这个女人居然敢耍他。却听见晓行继续说道:“虽然如此,你要是想留在这里,就留下来好好干吧。” 原来晓行虽然觉得他符合博盈公司的条件,但是想到他前面对自己傲慢的态度,说话时还是故意折磨他一下。 歆康脸上出现一抹笑容,他虽然是误打误撞来的,但是既然那么多人来应聘,还有名校毕业生,这个公司应该很有发展潜力的。他缺少工作经验,能够在这里好好地磨练也很不错。 他点点头,知道晓行心里恨不得他不接受聘用,偏偏笑着露出洁白牙齿,开朗迷人地说道:“既然骆总这么有诚意,那好我就留下来。” 晓行不着痕迹地咬咬牙,缇娜将两个人神情看在眼里,心中暗笑。 歆康却转身脱下外套,在手里抡了抡,递给晓行,说道:“对了,我这外套虽然不是很昂贵,却花了我很多钱,洗的时候还是稍微小心点。” 歆康手里拿着外套递过去,那外套虽然即不破也不脏,晓行却好像遇到洪水猛兽向后退了一大步,歆康漂亮灵动的眼中一抹促狭,继续向前走着,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知道你能担当这么高的职务,职务后面都带个总字,一定是个女君子。” 缇娜额头微微见汗,歆康真的是能够生造词语,她只听过真君子,雅君子,还有伪君子,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女君子。她看着歆康,正要劝住他不要再闹。 ―――――――――――――――――――― 晓行拿起电话,想要叫她的助理,将衣服送出去洗。 歆康一下子将电话按住,晓行皱着眉看他,他离她离得太近了,一瞬间没有躲开他炙热的鼻息。她向后微退,抬头看见他卷翘浓密的睫毛微微忽闪,似笑非笑却带着几分认真的眼神,光洁的皮肤,嫣红柔润的嘴唇,心不禁微微地慢了一下。 随即看见歆康眼中的调笑,不由得勃然大怒,将他一把推开,说道:“你给我站远一点,空气都不够用了。” 她伸手一推,歆康眼尖地看到她十根嫩如春葱的手指,洁白修长,形状优美的指甲上绽放着朵朵水晶玫瑰,晃动之间闪烁着妖艳魅惑的光泽,不由得心神慢了一下,随着她的动作踉跄几步退开。 晓行将歆康推开,眼神犀利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就要叫助理送出去洗,你不同意的话,刚好自己拿回去,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亲自动手洗了。” 明明是输了赖账,歆康一挑眉正要说她,却见她眼中烧起一团熊熊怒火,肌肤晶莹如玉看起来分外妩媚,笑笑将衣服收回,说道:“别那么麻烦了,我这衣服估计送去洗得50元,你把钱给我,我自己洗吧。” 缇娜痛苦地捂住眼睛,晓行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充满鄙视,从钱夹中掏出50元的钞票放在歆康的手上。歆康将钱收好,拍拍衣服喃喃说道:“这多好,又赚了50元钱,也省得你落在不会干活的女人手里受尽折磨。” 晓行脸色越来越差,缇娜连忙站出来说道:“我问问前台是不是最后一个了,饿得要命,我们赶快下去吃饭。”她看了一眼歆康,一时间拿不准什么时候向晓行说明歆康的真实身份是自己的哥哥,才不会引起她的反弹。 ―――――――――――――――――――――――――― 她正在思考着,晓行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骆群航从外面走进来,神态中略有点疲惫,却竭力压住。他一眼看到歆康,稍微一愣,随即笑着问道:“怎么歆康来找你妹妹吗,吃饭了没有,我们一起下去吃。” 缇娜不安地抿了抿嘴,晓行眼中一抹不可置信,明亮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尴尬,扭头问她:“恬恬,你说他是你哥哥,那你刚才怎么不说,你是什么意思。” 缇娜顿了一下,想到歆康给她使眼色让她不用说出来之事,赔笑地推着晓行向外面边走边说:“这件事不如吃饭重要,我们边走边说。”随即她又转过头,向着歆康喊道:“歆小康你还不马上跟过来。” 歆康轻轻眨眨眼,快步跟进电梯。 骆群航看着三个人神情,知道其中必有故事,却耐住性子不问,以晓行的个性在餐桌上自然会爆发出来,到时候便能知道究竟。 缇娜看着骆群航,关心地问道:“骆总,和那些村民代表谈判得如何了。” 今天是村民代表约好第一次上门谈判的日子,骆群航带着一组专门的顾问团和村民代表谈判,也谈足一个上午,又忙又累。 骆群航轻轻摇摇头,回答道:“还没有谈妥,他们不肯让步,所以谈判僵持住了,但是答应将我们的条件带回去,和全体村民再多商量一下。” 缇娜点点头,看着骆群航轻声安慰道:“谈判就是这么麻烦,好在我们只是和村民代表谈判,只要是为了达成共同的目的,慢慢地磨合吧,早晚肯定能达成一致。如果是多方谈判就麻烦了,作用力太多,只怕谈判结果的走向就难以预测,不管哪一方都难以顺遂,甚至不是单纯一方让步就能结束的。” 骆群航点点头,电梯已经到了楼下,四个人走出电梯,慢慢地向常去的咖啡简餐厅走去。 ―――――――――――――――――――――――――――― 265 渊源 上 265渊源上 吃午饭的过程中,歆康和晓行照例板着脸,尤其是晓行想到歆恬竟然没有及时告诉自己歆康的事情,而自己以前多次听说过歆康的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对这个人还蛮好奇的,只是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名字。 她虽然板着脸,歆恬奉行的原则是一直好好和她说话,让她一腔怒火发泄不出来。而歆康十分健谈,尤其是很幽默,将看守所里的故事讲述的眉飞色舞,充满波折,晓行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但是眼角终于充满了笑意。 骆群航注意到晓行的神情变化,和缇娜两个人相视一笑,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两个人吃完饭,缇娜看着骆群航兄妹走回公司,叫住歆康,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缇娜让歆康赶快给潘朗打电话,告诉他刚才想出的合欢树林的创意。因为这个创意比较特别让人耳目一新而且相对费用应该在璀璨幸福承担的范围内,连带着缇娜也觉得十分可行。 歆康拨打响电话,电话那边传来潘朗的声音,清朗中略带着一点异样,歆康稍微怔了一怔,轻声说道:“怎么回事,你感冒了吗。” 潘朗轻笑一下,随即说道:“没事,尚总今天要离开璀璨幸福,到顶尚总部上任,我们正在欢送他。” 歆康怔了一下,想不到璀璨幸福正在truelove的打压下,尚远却必须回到顶尚,他有点替璀璨幸福着急,轻声说道:“正是这样,我想到一个主意,才要马上告诉你,你可以在他临走之前告诉他。” 他简要地将整个方案告诉了潘朗,听到他在那面的声音也充满惊喜,不再这个时候过多打扰他,便挂断了电话。 ―――――――――――――――――――――――― 潘朗也挂断电话,机场里人来人往,只有他和阿奇站在尚远的对面。今天早晨开始,璀璨幸福的气氛就很有些压抑,尤其那些女员工眼睛里都湿润,像是有眼泪随时要掉落下来,尚远为了安慰阿奇和潘朗,躲在办公室里笑着说道:“看不出来,我的女人缘还挺不错的吗,阿奇你号称姐妹多,看来还是不如我的女粉丝多啊。” 阿奇扑哧一笑,捏着兰花指在他额头上戳了几下,尚远躲避不及,被他戳中,脸色都变了,险些在离别前的璀璨幸福又开始上演全武行。 潘朗想到早上的一幕幕,眼中充满笑意和惜别之意,连忙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歆康的创意说给尚远听。 尚远仔细地听完,眼中充满笑意,轻声说道:“听起来的确不错,想不到歆恬两兄妹都是人才。你下面做个详细的市场调研和操作方案,除此之外,还是要尽快弄到truelove的装修图纸,门面很重要啊。看到它的图纸,我们也好尽快重新装修了,不管怎样门面不能逊色,和它相比一定要显示出特色才行。” 潘朗点点头,尚远看看手表,就快要登机了,看了两个人几眼,说道:“也不用太伤感了,交通便利,你们还没开始想我呢,我已经回来了。”他最后拍拍潘朗的肩膀,轻声说道:“对了,别忘你和歆恬还欠我一顿亲手做的饭,下次回来希望能亲口吃到。” 他说完这句话,迈开修长笔直的双腿,转身就向机场里面走去,颀长挺拔的身材转瞬间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人群里,留下阿奇和潘朗站在原地,心里充满了离愁别绪。 阿奇转头看见潘朗琉璃似的眼中那浓浓的不舍,伸出兰花指就要戳在他的额头上,潘朗手疾--吾--在他兰花指到来之前躲开,看到他目睁口呆的模样,笑着说道:“我躲开你很惊讶吗,你以为尚总躲不过,我想他只是照顾你,才甘心让你戳中几下。(.)” 潘朗笑着说出这番话,而阿奇已经压抑不住悲伤,没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一瞬间悲痛攻心,险些流下泪来。 ―――――――――――――――――――――――――― 窗明几净带着一点古朴的居家感觉,晓书坐在大厅中,眼睛向四处不着痕迹地打量傅斯年家里的布置,不得不暗自赞叹。傅斯年布置宅院眼光也很独到,高雅清新的布置和他给人的感觉是一致的。 她端坐在那里,旁边的红木茶几上放着素心堂给傅斯年提供的顾问聘用协议,洁白整齐的合同在亮红色茶几上十分显眼,旁边一只古朴谐趣的细瓷小茶杯里,翠绿优美的叶芽在热气腾腾的水中舒展着优美身段,扑鼻的茶香随着袅袅的水汽上升起来。 她眼中带着笑意,傅斯年从里面缓步走来,笑着问道:“晓书,等我觉得无聊吧。” 晓书摇摇头,漂亮的眼中充满温婉大方的笑意,笑着说道:“没有,是我摸不清你的作息规律,在你正忙着检视病例时找过来。” 傅斯年坐在茶几旁的另一张椅子,看见茶几上放着整齐的合同,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晓书脸上笑意不减,离开b市医院,回到纷繁芜杂的尘世中,她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虽然在医院里,她也从来没有能够真正接触到傅斯年的内心,但是毕竟朝夕相伴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特定空间的限制让两个人生出一份与众不同的亲密。而她从医院出院后,那份独特的依赖和亲密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晓书想要抓住,但显然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抓住的。 她心里一瞬间涌起淡淡的哀伤,但是眼睛里笑意不变,她首先是素心堂的研发和生产技术总监,其次才是一个女人。更何况傅斯年加入素心堂,两个人才能有更多合作的时间和机会。 她笑着将合同递在他手上,笑着说道:“别讨厌我啊,给你这个闲云野鹤来送绳子的。” 傅斯年接过协议,随意地翻了翻,抬头问道:“你们素心堂的远景是什么?” 晓书抬眼看着他,真诚地说道:“你也知道,素心堂是我奶奶留下来的产业,我们兄妹三人常常后悔当时没有留在她身边帮她,让她独力难支,把素心堂推入了险地。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后,都想要把素心堂努力做好,才能够对得起奶奶。而大哥在经过详细的市场调研,发现素心堂完全有潜力成长为世界顶尖的中医药企业集团,让中药可以借助我们企业的平台在世界医学上绽放异彩。这就是我们的愿景,虽然现在还有些遥远,但是我们都会倾尽全部的努力。” 傅斯年点点头,晓书提到华素心女士时,他琥珀色的眼中有一抹失神。 晓书继续说道:“虽然我们素心堂暂时不管是规模品牌,还是生产技术都远远落后于善全医药,但是我们想要招募你的心比任何一个企业都渴切,你可以仔细看看协议,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傅斯年沉默了一下,晓书的心仿佛沉浸在冰水里,又湿又冷地难受,当大哥让她来和傅斯年谈合同时,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来鼓舞自己,才能在被他一再拒绝的情况,又领受了这个任务,而不是推给歆恬。 傅斯年轻轻将手压在协议上,笑着说道:“协议不用看,我就没打算看。” 晓书愣了一下,眼中的失望让人不忍直视。 傅斯年将茶水递给她,笑着说道:“我早就决定和素心堂合作,也早就想好相关的一切,协议不用看。你回去问问骆总,我手里有八个传统秘方,疗效显著,如果投产的话能够震惊世界。你们素心堂有没有这个实力,有没有这个能力将这八个秘方开发出来投产,有没有能力让它们行销全球。如果你们有这个信心,我们就合作,我不要金钱报酬,你们把这八个秘方的价值折算成股份给我,我和素心堂一起等待未来。” 晓书她们本就是为着傅斯年手里的秘方,听到他如此说,简直有点喜出望外,秘方投产的确会有很多麻烦,但是经济效益和能给病患带来的福音却是巨大的。 她看着傅斯年,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下秘方的事情。 晓书翻看着蓝阿姨拿过来的厚厚一叠资料,才吃惊地发现傅斯年几年前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几个秘方的临床试验和药理试验,而且都是安排在国家认可的机构和医院。光是做这些试验,取得这些报告,他所投资的数额已经不菲。 她吃惊且兴奋地看着,抬眼问道:“原来你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工作,你一直想要把手中的秘方投产。” 傅斯年眼底一抹轻笑,说道:“一直如此,从来没有想过将它们藏起来,好药就要公诸于世,造福于民。” 晓书脸上充满笑容,她仔细地翻看着那些报告,也不禁赞叹秘方的药效神奇,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晓书觉得今天收获颇丰,起身告辞出去。 傅斯年送她出来,她依依不舍地和傅斯年告别,刚刚坐上汽车,手机就震天地响了起来。 是素心堂来电,她按下接听键,听到电话那边一名老制药师颤声说道:“大小姐,那个烧伤药膏的分析报告出来了,主要成分和我们记忆中的如意膏几乎差不多。” 266 谈判桌上的较量 晓书轻轻挑了一下秀眉,两个药膏的主要成分几乎一致,情况的确有点巧合,但是也不能判定什么,因为中药中很多功效相同的药方经常类似,算不上秘密。(.好看的小说) 她知道医院里的人一直在留意着傅斯年的药膏,并且不少人在打药膏的主意,明里直接和傅斯年谈合作开发,暗里想要自己化验出药膏配方的人不少。所以傅斯年十分小心,使用后的药膏保管的极为保密,就连晓书身上拆下来的纱布,都亲自处理,不给他人可趁之机。 即使如此晓书仍然在傅斯年不注意的时候,躲进厕所将纱布拆开刮下一点药膏,悄悄地交给老制药师带回去化验。她知道这样做不道德,但是作为素心堂的研发总监,她却也是职责所在,只想帮助素心堂尽量掌握多一些信息。 她听到老制药师的报告,轻声说道:“我知道了,很多相同功效的中药药膏其实配方都相差无几,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你先不要对外声张。” 她挑着眉毛,脑海里跳跃过一个念头,继续吩咐道:“李师傅,我记得你上次在医院说,素心堂过去有十张金方是不是。” 这名制药师正是当时在医院里和众人一起探望晓书的老药剂师,他在素心堂工作了几十年,算是现在素心堂里比较熟悉以往情况的人。 那老制药师在电话那端点点头,轻声说道:“是的,但是具体什么名称和功效,我已经记不全了。” 晓书也明白,那十张金方早已丢弃八张,平时用不到。而十张金方盛行的时候,老制药师的年纪不过是个小学徒,接触不到这么高级的药物。 她柔声说道:“上次素心堂一把大火将资料室很多资料都烧毁了,但是还有一些,李师傅你去仔细查查,看看有没有那十张金方的详细资料。” 傅斯年刚才说到他手里掌握着八张传统秘方,而素心堂当年的十金方剩下两张,这种种迹象让一向小心谨慎的晓书也想要好好核实情况。 李师傅听到她的吩咐,继续点点头,晓书又关心地问问素心堂里的生产研发情况,听到一切都好的回复,笑着道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手机刚刚挂掉,便又响了起来,晓书看到是傅斯年的来电,轻轻按响接听键。 傅斯年温润清朗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轻声说道:“刚才听见广播,环会路堵车。” 晓书轻声向前面的司机交待一声,那条路本来是回博盈公司比较便捷的道路,如果傅斯年不说,他们可能就要从那里经过,堵在那里。 晓书温柔的眼睛里出现一点笑意,感谢着傅斯年的体贴适意,却没有多说话,笑着道谢。 两个人之间似乎也不用多说话,便都轻轻挂断电话。 晓书再望向窗外时,看见路两边的银杏树全都一片炫丽的火红,绽放在枝头的心形叶片明艳如火,不由得因这美景好心情地笑了起来。(.好看的小说)正在专心开车的司机难得看见晓书笑得那么开心,好奇地偷看她,晓书暗中吐了一下舌头,恢复沉静看着窗外的深秋景致。 ―――――――――――――――――― 窗外夜风越来越冷,缇娜窝在温暖舒适的床上看完一本小说,看看床头柜上小闹钟已经接近十一点,从床上一跃而起,想要梳洗一下就准备上床睡觉。 她推开门走到客厅,看见客厅里在电脑旁努力奋斗的潘朗,不由得怔了一怔。她向潘朗走过去,关心地问道:“在做什么,看起来不像在玩游戏啊。” 潘朗竟然忙得连头都没有来得及回,悦耳的嗓音应付着答道:“在做一份营销企划案,今天歆康给我们建议的合欢树林那个创意,尚总觉得很好,但是需要仔细规划提交一份详细的方案,我正在准备。” 缇娜听到他的话,心中一动,轻轻地走了过去,笑着说道:“怎么样,写的如何了。你们璀璨幸福没有专门的宣传策划人员吗,你可以让他先草拟一份,你再负责修改比较好。” 潘朗摇摇头,说道:“我们一个婚纱摄影楼怎么会有专门的企划人员呢,一般的宣传稿就让行政文员起草,尚总本身是个中高手,拿过来随意修改一下就是专业又有创意的文案了。若是有大型的宣传推广方案一般是找专业的广告公司外包或者公司里的众人集思广益,找个文笔相对好的执笔写出来而已。所以这个事情只能我来做,只是我实在是一头雾水,不管是对于这个宣传推广方案的细化,还是从头到尾完善地起草出来。” 缇娜看了他一眼,让一个职业的摄影师来做这些文字功夫,的确是有些为难他。 她想想,对着潘朗启发道:“你想要起草营销企划方案,首先第一点目的要很明确。譬如说,你们现在推出这个活动,最直接主要的目的就是针对turelove的宣传攻势进行反击。这便是主要目的,推出一个有特色能吸引人的费用合理的营销活动,在turelove的宣传攻势下,能够不居于劣势,让潜在消费者对璀璨幸福保持住兴趣,便是活动要达到的效果。” 潘朗点点头,在她的启发下继续说道:“的确是这样,活动效果针对新老客户来说,要用新颖的促销方式吸引新客户,使得知活动内容的新客户选择璀璨幸福的服务。对于老客户来说,对璀璨幸福有一定的忠诚度,在老客户的人际关系中对潜在客户进行有利的传播,吸引潜在客户。” 缇娜看潘朗思路很清晰,继续说道:“活动效果仅仅这样列出来,是不行的。一定要数字化,最直观的就是投入和产出比率。这次营销活动投入多少费用,直接上销售数据的增长目标,可其他品牌知名度和品牌忠诚度的提升,要具体达到的目标,肯定也要包含进去。” 潘朗挑挑眉,琉璃似的眼眸中有一丝困惑,轻声说道:“关键我没有操作这样的营销方案,对这方面的数据心里面没有底。(.)”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你可以查找璀璨幸福以往的销售数据或者活动记录,若是没有记录,便要找相关的人员进行询问,一定要多摸底,这样才能心中有数。而且也可以参考一下行业数据,用数据说话,才知道这个方案到底能否执行。” 潘朗听她话说出来,笑着问道:“这个创意是目前来说我们感觉比较好的创意,如果我一番调研之后,觉得投入产出不合理,难道还能推翻吗,暂时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了。” 缇娜哈哈一笑,在他肩膀猛地拍了一下,轻声说道:“当然不是,如果真的非做不可,你可以通过改变流程或者一些具体的内容,将高成本的内容用低成本的内容替代掉,只要不影响主动效果就可以了。譬如你想要通知新老客户这个营销方案,可以打广告,可以寄信,可以打电话逐一通知,也可以发电子邮件,也可以发群发短信,每种做法成本都不一样的,当然效果也会有差别。通过改变这一个流程,这个过程中产生的费用就会有变化。” ―――――――――――――――――― 潘朗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歆恬告诉他的这些事情,他多加揣摩未必见得是想不到的,但是他现在时间紧急,歆恬直接告诉他,就少走了很多弯路,一会儿重新写起来能够顺利很多。 他看着歆恬,明亮的眼眸中闪动着星辰般耀眼的光彩,又拉来一把椅子,将她按在椅子上,轻声说道:“先别着急洗漱,既然你都在这里指点,就把话一次性全说完。” 那双坚定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肩头将她按下去,缇娜稍微一怔,看着潘朗眼中感兴趣的神采,知道没有引起他的反感,继续说道:“既然不同的方式方法不同的费用,效果也不相同。所以在方案撰写时一定要有侧重点,首先有个大致的费用预算,其次费用重点保证在哪些环节,才能够达到最主要的目的,在起草方案时的资源分配上就能够张弛有度。” 潘朗点点头,缇娜偏头想了想,继续说道:“另外,在起草方案时,一定要提前列出注意事项,然后起草的时候加以避免。做到这些,你构思方案时,尽可能在每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到,有新意,可操作性强,基本就可以了。就算你提出的方案不够完美,不是还有尚远把关吗,再经过他的手修改一次,就万无一失了。” 她拍拍手,准备起身,笑着问道:“对了,你自己在这里忙,歆康睡觉了吗,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和他讨论一下,毕竟这个创意是他提出来的,说不定他又有什么新主意。” 潘朗清秀迷人的脸庞一下子苦了下来,轻声嘟囔道:“你以为我没有虚心请教他吗,可是他穿着你傍晚陪他买的行头,在镜子前美来美去地照了一晚上,根本就不搭理我。若不是我坚持自己有急事,这个家伙儿还想要征用我的电脑呢。” 缇娜额头上几道黑线,看来他们两个都忙得不行。想想也是,由于歆康的情况特殊,本来她和晓行就有权利能够直接录用员工,中午和骆群航吃饭又把这件事讨论出来,招聘歆康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且骆群航又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没说几句话就让歆康明天早上去报到了。 缇娜看着歆康的表情,一闪而过一丝郁闷,就知道他心中并不情愿,刚刚从看守所里出来,还没有享受几天自由的玩乐,便要开始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涯。可是博盈公司又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所以他也就压下想玩的心,连连点头了。 缇娜想到这里,轻轻地敲敲书房门,听到里面一声回应,推开门问道:“怎么样睡了吗,该不会明天第一天报到感到紧张吧。” 歆康分明睁着神采奕奕的眼睛,里面满是跃跃欲试和兴奋的神采,赤着上身趴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迹,正在唠唠叨叨地读着。 他看见歆恬走进来,俊朗的脸上出现一丝迷人的孩子气的笑容,说道:“恬恬,你怎么还没有睡,对了,明天早上你起床叫我。我的作息习惯很好的,你知道,”他挤挤眼睛,笑着说道:“在看守所里面的时候锻炼出来的。” 缇娜稍微一怔,眼睛里只看见他光滑结实的上半身,脸色微微一红,毕竟也是个成年男人,她清清嗓子,严肃地说道:“老哥,你以后在屋子里注意一下穿着,毕竟这里是大家地方,还是穿的整齐一点比较好。” 歆康听到她的话,稍微愣了一下,他在自己屋子里穿的少些也妨碍妹妹的事情了。 但是他看着歆恬变幻莫测的眼色,知道还是顺着她些比较好,轻轻点点头。 缇娜心情大好,转头看见潘朗还在电脑前奋笔疾书,突然想起一件事,轻声问道:“对了,问你个事情,你们两个到底谁睡床上,谁睡地上。” 歆康没想到她如此八卦,笑着说道:“你猜呢。” 缇娜摇摇头,歆康哈哈大笑,向着歆恬挤挤眼睛,笑着说道:“那你就别管了,我们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其实他打算一会儿就睡在床上,不管潘朗怎么叫,他都会装睡到底霸占住这张床,但是他担心恬恬怪他,所以打死也不愿意说。 ―――――――――――――――――――――――――――――― 晨光照耀进宽敞明亮的大会议室,金色的光辉中,围绕着大会议桌分坐两旁的人们壁垒分明。一边是贾家村的七名村民代表,一边是扬威集团以骆群航为首的扬威集团的工作人员。 看起来阳光晴朗的天气,会议室内的气氛却十分严肃宁静,甚至有点压抑。 骆群航一眼看见对方谈判代表中,并没有看到第一次在环西河旁地皮上看到的那名挖野菜老人,也就是后来在市政府前抗议中被他救过一次的江老六。 江老六实际上之前一直是村民代表中的领袖,因为和骆群航有过两次交集,也是谈判中相对体谅和充满善意的代表,但是他今天没有出席。骆群航眨了眨眼睛,本能地感觉到和村民谈判的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糟糕。 昨天歆恬要面试求职销售部员工的求职者,而今天一早,骆群航已经将她召唤到会议室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以扬威集团代理主席助理的身份参加谈判。因为他是谈判的最高决策者,很多时候他都不应该表态不应该说话,而现在扬威集团那些人里都还是原来的老人,集团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对集团中的人才也还不熟悉了解,因此上集团派来的只是法务部的人跟随谈判,在谈判中经常要提起诉打官司这些对村民们进行恫吓。 这些作为谈判的手段,当然不是不能使用,但是要为谈判能够顺利进行,扬威集团里始终缺少一位能够迅速理清纷繁头绪,能够以柔克刚又和他存在深深默契的角色。 所以他将歆恬叫来参加谈判,并且在昨晚和她详谈了一下谈判的进展情况。 缇娜也一眼看出对方村民代表中没有江老六,她微笑地关心地问道:“早上好啊,各位,希望今天我们能谈出个结果,否则每天让你们折腾来,不知道多么麻烦。” 那些村民代表,前两天都和一群表情严肃西装笔挺的男人谈判,浑身不自在,看到歆恬这个笑起来温温柔柔的美女,心情也开朗不少,虽然没什么回应,但是脸上都有了笑容。 缇娜笑着继续问道:“江大叔今天怎么没来啊。” 一个看起来年轻直爽的村民,粗声粗气地说道:“什么江大叔,他总向着你们说话,可能被你们收买了,早就被我们罢免了。我们是重新选出来的,以后都不用他了。” 缇娜心里一沉,稍微替江老六有点担心,因为她知道江老六没有拿过扬威集团一分钱的好处,却要无端被人怀疑,想必心里会很难过。 她笑了笑,顿着说道:“我们扬威集团是讲究公平公正的,和你们谈判是我们提出来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给人好处呢,我们不会给江大叔,也不会给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 她边笑着不卑不亢地说,明亮狡黠的眼光边不在意地从对面一行人脸上划过,竟然在有些人的脸上看见了失望,看来江老六不为了好处,却有人是为了额外的好处而来。 她笑着一一注视他们,看起来是在说话时礼貌地回应众人,其实是为了记住他们,和谈判代表的名单对上号,人就怕没有所图,若是有所图,就不担心他们不会在谈判中靠拢过来。 她话音刚落,又有一个老练一些的村名,看起来目光倒是有几分正直坚毅,轻声说道:“没那么多事,老六最近家里事情多,身体又不太好,所以这里谈判的事情他就不管了。我们没人怀疑他,都是我们贾家村的人。你们也不必管这些,反正我们就是村民代表,想要谈什么就快点谈吧。至于你们昨天说的条件,我们全体村民表决过了,不同意,那么宏大的开发项目,我们才那么点好处,我们不愿意。” 267 节外生枝 267节外生枝 缇娜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动,笑着说道:“我们的项目开发方案还没有制定出来呢,我们希望宏大,但是可能还谈不上。就这么小一块地皮,想开大项目也很难的。” 那老者不知道缇娜心存试探,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不要哄我们,你们要在这块地上开发旅游景区,又是盖这个馆又是建那个原生态村的,还有政府给你们投资扶持,还不是大项目。你们大集团吃肉,总得让我们穷人喝口汤吧。” 缇娜微笑了一下,不经意地去看骆群航,果然在他眼中也发现了一抹疑惑。他们的项目开发方案一直在讨论中,没有对外公布,更加不会在谈判中详细谈及,这些村民是怎么知道所谓的大计划呢。 两个人眼光碰了一下,彼此心中有数。 骆群航悄悄按响手机闹钟,假装手机响起,装作接电话走到了会议室外面,然后拨打歆恬的电话将她也叫了出来。两个人目光一对视,缇娜微笑地看着骆群航,他说道:“这里面果然有问题,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环西河的开发项目内容的,这个项目内容和原来计划相比完全不一样,我们又十分注重保密。按理说他们不应该知道,到底是谁透漏给他们的。” 缇娜点点头,说道:“还不只这样,最开始静坐抗议时分明是没有人愿意领头组织这件事情,江老六被他们推举着,才做了这件事。谈判没有什么进展,我们也没有松口,怎么村民们又这么积极参与,还把江老六的村民代表给取消了呢。” 骆群航皱皱眉,这块地皮的开发方案已经出了很多意外,他实在希望能尽快解决。扬威集团的很多业务他都没有时间去梳理,马上到了年底时刻,各项财务报表上报,若是集团业绩不佳,他在董事会上难以对股东和董事们交代。 他抬起头说道:“你提出的补偿方案应该还是可行的,只是不知道哪里节外生枝。” 缇娜挑挑眉,本来想到骆民翔,只是骆群航的人一直在盯着他,而且他在医院中养伤,公司也陷入在麻烦中,自顾不暇,应该不会在这里捣乱。 她想想笑着说道:“不管怎样,我看短期之内谈不出个头绪,你还是先处理手里紧急的公务,这里就留着几个人陪他们周旋好了。你若一直陪在现场,气氛严肃放松都不是,还不如躲开忙你的事情,到了能出结果的时候再出现。” ―――――――――――――――――――――――― 骆群航点点头,继续说道:“可是他们能拖,我们拖不起,那地放在那里,白白搁置就是白白浪费钱,而且闲置时间过长,不符合政府的相关规定。” 缇娜轻柔地微笑着,再没有办法也得安慰他,说道:“拖不起也没有办法,我看我们还是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村民们的态度这么强硬,按理说我们开出来的条件已经很优渥,对他们算是公平。至于他们,你也别说他们不着急,他们从这里搬走,很多村民只领取了一点拆迁款,还不够他们在这附近买合适住房的,每天都不知道从哪里那么远巴巴地赶过来,迟迟没有进展,他们也要着急的。” 骆群航点点头,转身向着外面走去,深邃的眼神看着她,说道:“这里交给你,我先下去,坐得我腰都直了。” 缇娜哈哈一笑,眼角带着笑意,骆群航突然转过身,问道:“上次说去音乐节考察的事情,你们确定好目的地了吗。”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轻声说道:“公司现在这么多情况哪里走的开,至少要和村民把拆迁补偿的事情谈完,才能够放心离开。”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两件事情都重要,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到圣诞节了,应该有些地方在圣诞节附近的日期举办音乐节,你做好准备,这个方案既然要做,哪里都不能耽误。” 缇娜点点头,看着骆群航转身走远,嘴角边浮现一丝笑意,公款旅游加吃喝,谁不愿意啊。 她正在笑着,看见销售部经理领着歆康从走廊那一边走过来,远远地看见她,笑着招招手,走过来指着歆康说道:“歆总,这是我们部门新招来的销售代表歆康。” 缇娜看着歆康今天剪裁合体的西装,精明利落而修身,乍看一下和这整幢大厦里出出进进的职场精英看不出区别,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份英俊。她欣赏地礼貌地一笑,握着他的手,说道:“你好。” 昨天两个人已经商量好,在公司里不提及私人关系,以免别人对歆康存在误会,毕竟歆康的资历还不够录取的硬性条件,而他和晓行打赌的事情也不能见到谁都解释。 销售部经理本来觉得歆康和歆恬长相有几分相似,同样姓歆,暗中向歆康试探被他用别的话题挡了过去,他心中不悦,但是摸不准歆康的来历,也只是暗自忍耐。如今看到歆恬只是落落大方地握着歆康问句“你好”,看起来热情有礼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心里仍然拿不准。 而缇娜问完好后,匆匆走向等待已久的会议室。 她推开门走进去,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一行人都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显然自从她和骆群航离开便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似乎也知道此时说话不起作用,安心等两个人回来再说。如今见到歆恬一个人回来,神态都有几分诧异。 缇娜安静地坐回座位,轻声说道:“外地工厂出事了,骆总着急去处理,谈判的事情暂时由我全权处理。对了,昨天提出来的条件,你们觉得如何。如果有问题,尽快反映上来。” 那群村民看见骆群航没有随同回来,表情不一,但是眼中都有些忧虑,缇娜继续笑着说道:“各位还是把拆迁的条件提出来,尽快解决问题的好,若是时间拖得长了,这个项目没有办法开发,那么再想要多余的补偿也没有了。” 268 世界真是小 268世界真是小 那群村民见到骆群航没有回来,都有点疑惑,心头也有隐隐的忧虑,而缇娜只是微笑着等待他们发言。终于那名老者将昨天全体村民商量想要得到补偿的条件逐一陈述出来,缇娜不着痕迹地挑挑眉,然后笑着说道:“你们提出来的这些条件和我们原本预想的条件差距太大,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答应,这样我们先拿到财务去测算一下,然后给你们答复好不好。” 那群村民听见她下了逐客令,都有些诧异,可是却也不能不离开。 那名老者看着歆恬担心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来。” 缇娜笑着说道:“你们随时都可以再来,只要你们来永远有人接待。我们既然说了要和你们谈判,就是有诚意,不管骆总在不在,你们都不用担心。” 她的语言很真诚,可是态度很是敷衍,表里不一的矛盾让那些村民心中打鼓,其实扬威集团提出的赔偿方案已经有很多村民认为可以接受,但是受到个别人的鼓动,反正也有人出面处理,便一直不能达成协议。 缇娜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不想让这些村民吃亏,但是如果他们受到个别人挑拨迟迟不愿意达成和解,让扬威集团的计划一直落在空中,也只能使用一点策略。 她客气礼貌地送着这些村民离开博盈公司,走出会议室,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是爱心幼儿园,惊喜地接起电话。 —————————————————————— 电话那端传来小叶子甜美可爱的声音,叫道:“歆恬姐姐,猜猜我是谁。” 缇娜笑着出声说道:“小叶子!你这个丫头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最近一段时间特别忙,缇娜和潘朗都没有去爱心幼儿园看过园长和小叶子她们,猛地听到她的声音,心里还挺激动的。 小叶子在电话那边笑着说:“我今天正好在这附近办事,昨天做了一些糯米圆子,便想要给你和潘朗哥哥送过来一些。” 缇娜扑哧一笑,想到小叶子真是人小鬼大,提前挑明这糯米圆子是送给两个人,她在办公室里可就不能偷吃了,也没有办法分给同事。 她笑着问道:“我知道了,保证帮助你捎给你的潘朗哥哥。对了,你现在哪里?” 小叶子笑着说道:“马上就到你们公司大厦的楼下了。” 缇娜点点头,看着走在前面等电梯的村民,都在看着她,显然她刚才话没有说完,心里有些惴惴,她笑着说道:“我下去接你,我正好要送一群客人。” 在电梯中,那些村民显然有话想要说,缇娜看出他们满腹疑问,却只是沉默不语,走到公司大厦楼下,缇娜客气地送他们上了等在楼下接他们的车。站在原地看着那车走远,眼睛里才渐渐染上一抹忧色,这谈判若真的拖得时间太长,恐怕会影响很大。 她正在想着,后背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她转过身去,看见带着调皮笑容的小叶子站在面前,将一个蛋糕盒递在她手里。缇娜暗暗叫苦,这么漂亮的盒子只怕里面吃的东西还没到办公室就被打劫没了。 ———————————————————————— 小叶子和她边向博盈走,边正色说道:“歆恬姐姐,你说这世界多么小,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缇娜听她突出此言,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小叶子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感慨呢。” 小叶子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我刚才搭便车来的。你知道司机是谁吗。” 缇娜摇摇头,小叶子看着她继续说道:“我刚才在一个交通车站等车,想要等的车迟迟不来,结果一辆面包车停在我的面前,司机问我去哪里,我说来这里。他说顺路,便把我捎过来啦。” 缇娜紧张地看了小叶子一眼,轻声责备道:“小叶子,你怎么随便上别人的车,现在坏人很多,你这样很容易遇到危险你知道不知道?” 小叶子圆溜溜乌黑的大眼睛里闪着调皮伶俐的光芒,笑着说道:“我心里有分寸,你知道那个司机是谁吗。”她不等缇娜猜测,直接报出答案,说道:“就是拆迁前在幼儿园里扮鬼吓唬你被我们捉到的那个人。” 缇娜微微一怔,这样说来,世界果然很小。 她想想那个男人,记不起他的长相,却回忆起在爱心幼儿园里的温馨夜晚,笑着问道:“怎么样,他改邪归正了没有,是不是还在给骆民翔当打手。” 小叶子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坐在副驾驶室,我们两个人聊了一路。他早就不给骆民翔干了,那件事失败后,骆民翔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将他撵走了。他现在在一个大集团当司机,收入工作内容什么的都很稳定。” 缇娜没料到是这种结局,一时也觉得几分喜悦,说道:“想不到我们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小叶子兴奋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还不只呢,世界之所以小,还因为我刚才发现你送来的客人都上了他的车,想来他不但和我遇上了,和你也是擦肩而过啊。” 缇娜稍微愣了一下,他开车来接那些村民,接到哪里去,他又是被哪个大集团雇佣。缇娜想到那些村民稍微有些反常的举动,必是被人唆使,又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叹了口气,什么改邪归正,想来还是个实打实的坏人啊。 她轻叹口气,立刻被小叶子发觉到,问着说:“歆恬姐姐你怎么了。” 缇娜眼睛眨眨,无谓连带影响小叶子的心情,笑着说道:“我想着刚才没有仔细看看他的车牌,和他聊上两句也好。对了,你以后要加小心,千万不能随便上人家的车,知道吗。” ———————————————————— 晚上下班后一个多小时,博盈公司办公室里的员工已经几乎走光。歆康坐在办公室里一个同事的电脑旁,认真地整理着今天的培训笔记。新员工入职后要接受一天的入职培训,主要是公司发展历史,员工守则和工作职责等等。 因为他是新人,暂时还没有分配好电脑,只能借用同事的,白天同事在忙,他便等人家下班了再借来用。本来也可以回家借用歆恬或者潘朗的,但是他们两个都是电脑狂,还不如在公司里自由自在地用同事的电脑。 他想要将今天培训的内容在电脑上整理出来,可是却不太会使用办公软件,因此上手忙脚乱一阵,却连几个字都没有敲上去。 他正考虑是否回家去,请恬恬指导一下,里面办公室的门一响,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摇曳生姿地走了出来,他听着那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个明媚妖娆的女子,想不到深夜加班也能有此艳遇。 他正是这样想着,也便抬头看着走廊,一眼看到暗红色层次分明的服帖短发,洁白如雪的肌肤,锐利漂亮的双眼,不由得一怔,怎么是她啊? 晓行刚在办公室里检查完表格,看见外面灯还亮着,眼中有一抹笑意,想不到还有人在加班,正想要过来打声招呼,却在看见那个人时,也愣了一下。 两个人面面相觑,歆康怎么也不能冷场,勉强笑着打招呼道:“骆总,你刚下班啊。” 他既然说话,晓行也不好太过小气,点点头说道:“恩,现在准备走,你第一天来就加班啊。” 歆康点点头,漂亮秀气的眼眸中一股囧意,说道:“我想把今天培训的一些东西整理到电脑上,不过不太会用这些办公软件,手忙脚乱的,并不是公司布置的工作多。” 晓行原本已经打算走了,略微思考了一些,还是站住走过来,看着电脑问道:“你什么地方不会,我给你简单说一下。” 歆康是随口抱怨,并没有想到她真的会走过来,俯身在电脑前的一刻,柔滑乌黑的发丝垂下来和洁白的皮肤相互映衬,身上一阵淡雅的香气,而脸上的表情也在看到歆康笔记本上俊秀的字迹,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 歆康看着她,心中竟然轻轻一动,女人还是温柔一点好,盛气凌人的便让人看不惯。 晓行指着电脑,询问歆康哪里不懂,就着他的问题给他将几个按钮一一讲解到,还把帮助功能调出来给他看,歆康连连点头。晓行的心中却是渐渐有了恼怒,她站在那里给他指点半晌,竟然连个座位也不让,也不拉把椅子来,对于上班累了一天的晓行,半躬着身子实在有点辛苦。 她不着痕迹地看看歆康,见他秀致英俊的脸上满是求知的渴望,心中悄然一动,终于按捺住不满继续僵着身子给他讲解。只是两个人正讲解的时候,晓行点开ie浏览器,想让歆康看一个网址,那里有全部微软办公软件的用法指南。 只是她刚刚一点浏览器,和网址页面同时跳出的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网页,网页上衣着暴露的女子玉体横陈媚眼如丝,晓行愣了一下,原本有些欣慰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看着目瞪口呆的歆康,冰冷的眼神里又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269 或许她也没有那么讨厌 269或许她也没有那么讨厌 晓行狠狠地瞪了歆康一眼,不发一言转身就走,金属鞋跟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敲击声,歆康着急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直接问道:“喂,你别走啊,该不会认为这是我弄的吧。(.无弹窗广告)” 晓行锐利的眼神在歆康俊秀的脸上扫视了一下,又看一眼桌子上记录的培训笔记本,眼睛危险妩媚的眯紧,像一只要被激怒的猫,她猛地打掉歆康拉住她的手,冷声说道:“我还想着哪有人这么晚加班弄这种既不重要又不紧急的东西,还装得不会用办公软件,加班那么长时间文档上连几个字都没有。你是拿着加班当幌子在这看黄色网站吧。” 歆康满头雾水,又气愤又委屈,重要不重要因人而异,他本想要说这是借用男同事的电脑,却又想起骆群行不是普通同事,是公司里的老总,没必要人家好心把电脑借给自己,再给别人带去麻烦的。 晓行看着他更加气愤,难怪一看见他就觉得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难怪与众不同,原来是身上有种看守所里带出来的痞气和匪气,只是这种话她不会说出口,她冰冷的眼神在歆康脸上扫视了一下,继续冷声说道:“员工守则中对使用电脑是有规定的,公司电脑全部装有内部系统,你违反相关规定,可能会给公司带来不必要的损失。明天我会告诉人事部门和你部门经理,照章处理。[.超多好看小说]” 歆康着急起来,第一天报到,第二天就接受处罚,还是他没做过而且极其丢人的处罚,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不通情面,又会给人扣大帽子啊。 他压下满心怒火,继续陪笑说道:“没那么严重吧,可能就是中了网页病毒,随便弹出来的而已。” 晓行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公司防火墙设置是屏蔽这些网页的,既然能弹出来,终归是使用时违规操作了。” 歆康心里的火一股股地向上窜,晓行也懒得理他,心中只予以他八字评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转身要蹬蹬地走开,歆康猛地站起,向着她大声说道:“你怎么对我有那么大成见,难道别人在办公室加班很难以想象吗,你认为不重要的东西我就认为不重要吗。你认为新入职培训内容没有什么要紧,我不该加班来整理。可你知道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能够幸运进到这个公司里来,你觉得很平常的事情,我却很喜欢很兴奋想要把它好好整理一下,将它背熟,掌握熟练呢。你会熟练使用办公软件,而我就是刚刚才接触,还不会呢,怎么就一定是来骗你的。” 晓行怔了一下,转头看着歆康明亮的眼眸中闪耀着星辰一样的光芒,亮得惊人,俊毅的眉峰挺直的鼻梁抿紧的嘴唇都笼罩在一层隐隐的怒气之中。 那股夺面而来的逼人气势,让她心中稍微震动了一下,好像一枚小针轻轻划过,有点疼痛似的。她不想和他继续争辩下去,轻声说道:“下不为例。”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刚想要走出办公室,却不放心他一个人呆在公司里,毕竟他今天刚入职。她也知道她和歆恬是好朋友,应该也要善待歆康,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但是不知怎样,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针对他。 她转身复又说道:“现在很晚了,没有要紧事不要留在公司浪费公司资源。” 歆康沉默地点点头,事实上经过晓行这样出来一趟,他已经没什么兴致继续整理资料了,反正记在本上也能看,没必要非挪到电脑上。 他收拾好东西,在晓行沉默的目光中将办公室里所有应该断电的东西都检查一遍,跟着她向公司外走去,又在她的眼光下将公司门仔细锁好。 ――――――――――――――――――――――――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博盈公司这一层,两个人走进去,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仍然沉默,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歆康看着电梯指示牌上的数字不断向下变化,恨不得立刻飞到楼下,离开她身边远远的。 突然没有预警的,电梯剧烈摇晃了一下,随即电梯内灯光突然熄灭,一片黑暗。 歆康的心猛地顿了一下,仿佛停住,随后才恢复跳动,但是跳得极快。显示牌上还有微弱的灯光,播放出一条字幕后就彻底熄灭。 电梯故障,请您不要惊慌,按红色按钮联系工作人员。 可惜那红色按钮在电梯按键板上,不在歆康的眼前。 他猛跨一步去按电梯键,却撞在一具温软有致的身子上,一只大手擦过极为柔软的部位滑过去摁在电梯键盘上,整个手发麻,却不敢流露出异样。那柔滑的发丝拂过他的脖子,酥痒微麻的感觉从肌肤一直传到心里。他心里一动,眼前出现那张洁白如玉的俏脸,如被拨动了一下美妙的琴弦,他一时着急,几乎忘记了电梯里还有那个趾高气扬的女人。 她倒是也很镇静,没想到遇见这种突发事故竟然如此沉得住气,竟然让他忘记了还有个人在。显然她也是摸到电梯键盘旁,也正在准备摁电梯,他挑挑眉,向后退了一步,在黑暗中却仍然能感觉到她秀丽窈窕的轮廓,淡淡如影如梦。 他轻声问道:“骆总,你没事吧。” 晓行被他在黑暗中撞了一下,也是暗自咬牙,可是心里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竭力压下那股异样,简单说道:“没事。” 两个人正想要商量不知道要等多久,突然之间一点咔的声音,电梯内又恢复了光明,电梯正常地运行下去,两个人猝然暴露在灯光下,一下子看到彼此担心的目光,都有些不自在。 歆康转过头去,轻声解释道:“也许刚才电梯的供电系统出了点问题,突然断了下电,幸亏不严重,要不然不知道在里面被关多久。” 晓行沉默地点点头。 两人走出来,歆康向着晓行说再见,晓行点点头。 他走出来,接触到电梯外面的新鲜空气,才发觉双腿不由自主有点发抖。人在危险的时候不觉得,回到安全之中才想起后怕。他担心地转过头,看着晓行的背影,见她脊背挺得直直的,不由得莞尔一笑,看来这个女人比他勇敢多了。 他正想要转身离开,脑海里突然闪过地下车库经常会有危险,犹豫了一下,远远地跟着她,却见晓行走入地下车库的拐角,那是个转弯身后直方向的人绝对看不到的角度。 歆康慢慢地跟着过去,看见晓行整个人蹲在地上蜷成一团,休息快足足一分钟,才站起来,镇静有力地继续向车库里走进去。歆康稍微怔了一下,想到自己刚才也是两腿发抖,只是这个女人一定要到没人时候才肯歇息缓冲刚才的惊恐,随即眼神变得柔和又有些矛盾。 他看着晓行走远的身影,在视线范围内,看着她上了车,确认没有危险,调头向外面走去。他一直在那些车后慢慢地走着,却听到几声响亮的喇叭,晓行的车停在他面前不远,冷淡客气地说道:“要不要捎你一程。” 歆康微微一怔,只能尴尬地站出来,晓行知道他是好意担心自己安全,但是谢谢二字说不出口,又想到刚才蹲在地上休息的样子都被他看到,眼底深处一抹懊恼。 歆康犹豫了一下,晓行冷声命令道:“上车。” 歆康点点头,拉开车门上去,坐在副驾驶位的一瞬间,脑海里涌出一个念头:或许她也没有那么讨厌。 270 没做违法犯罪的事 270没做违法犯罪的事 池骋安静地靠在公安局的监禁室,空旷灰白的小窗上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池骋安静地看着,双手支着下巴在月光下成了一个沉默孤独的萧瑟剪影。铁门当啷一声,公安局负责审讯他的两名警察走进来,轻声说道:“池骋,跟我们出去吧。” 池骋脸上的表情瞬间起了变化,懒洋洋且玩世不恭地缓缓站起,随意地说道:“又去哪里,审问这么长时间你们还没有审问出结果来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当安保经理的时候也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那年轻警察刚进来的一瞬间,看见他充满男人气的侧影,冷酷的轮廓,稍微一怔,不知道怎么心里有些隐隐同情,却突然看见他还是这样一副欠扁的模样,暗自嘲笑自己,若是他们这种闯江湖的人也知道什么叫落寞,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看着池骋,挖苦道:“得了吧你,为赌场工作就是违法犯罪,别以为没人告你就万事大吉。现在放你出去,好好想想吧,希望以后不在这种地方见到你。”池骋死不松口,将所有事情都栽在赌场里主事的顶包人身上,而上面对这个案子催促的又紧,似乎恨不得草草结案似的。而这个赌场开的时间尚短,确实没有发生过重大伤亡事故,没有能查出来要深究的东西,所以这些人该放的就放,该上庭的就上庭。 池骋听着他的话,抬起眼睛微笑着看了那年轻警察一眼,眼光锐利如月夜刀锋,那老警察看看池骋,向着他说道:“我们都是职责所在,不过你不肯说实话,对你自己也未必就是好事。”他听到一些风声,其实上面对这个案子也很是头疼,好像每天接到不同的电话,有的要求严查到底,有的让放他们一马。这赌场的事情就像一个烫手山芋,还是早早了结为上。 池骋跟着两名警察走到公安局外,公安局大门外一辆汽车停在那里,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看着他客气地叫道:“老大,我们来接你了。” 那两名警察看着那两个毕恭毕敬的人站在池骋的面前,又看见池骋上了那辆汽车,对视了一眼,都各自摇摇头。 池骋大摇大摆地坐在汽车上,汽车安静地行驶在静谧的公路,池骋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前面一个司机在开车,后座旁边坐着他另一名手下。 汽车安静平稳地行驶,不知不觉已经有二十多分钟,池骋靠在后座上似乎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那两名手下不着痕迹地在后视镜交换了一下目光。司机将汽车行驶上一条小路,坐在池骋旁边的人探手伸向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正对着池骋的太阳穴。 他将手枪对准池骋的太阳穴,确认无误,正想要叫醒他,池骋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电,头向后一甩,一个手刀劈在那名手下的手腕上,须臾之间,已经是手枪易主。 这两个人原本知道池骋难对付,特地等他睡沉之时,才掏出手枪对准他,想不到瞄准太阳穴,也能让他如此轻易脱困,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他们跟池骋多时,知道他以往酷厉的手段,被他用着手枪一指,脸色已经发白。 司机位置上的男人同时伸手去掏枪,刚刚拿好正要对准池骋,他已经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啤地飞出,射中那个男人的手腕,鲜血四溅。他疼得另一只手扶住手腕,一时间双手离开方向盘,前面小路崎岖不平,汽车咆哮着失去了控制。 颠簸不平的车厢内,池骋将手枪对准面前的手下,眼光如刀,寒声问道:“谁?是不是骆民翔。” 那名手下浑身筛糠一样,颤声说道:“老大,我们没想害你,只是把你制服,问点事情而已。” 那个司机手忙脚乱地控制汽车,还要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枉我们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不相信我们,居然假装睡着来试探我们。” 池骋冷哼一声,直接说道:“你们原本并不跟在我身边,我出狱就算有人接,也不应该是你们。不知道小路子和小强是被你们蒙在鼓里还是被人给害了,而且你们刚才迎接我的时候,目光躲躲闪闪,哪里有真正高兴的样子。” 两个人咬咬牙,池骋将手枪猛地在身旁的人头顶上砸了一下,看着他应声晕倒,将手枪对准司机,命令道:“继续向前开,我说向哪里就向哪里,别啰嗦。” 那个司机暗恨自己为了得到骆民翔的重用来暗算池骋,否则也不会落到这种危险境地,他听着池骋的命令将车缓缓开回大路,正要向前行驶,后面一辆汽车晃眼的车灯映射过来,那个司机正要破口大骂,后面那辆汽车已经猛地加速向他们的车撞了上来。 车身猛地一颠,后座上那个昏倒的人径直地滚到地毯上,池骋挑挑眉,脑海中掠过一个人的身影,眼神略带诧异,就算他没有按照他的意愿行事,他似乎也不至于使出这么狠毒的手段。他虽然脑中费解,但是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涯让他立刻下意识地一缩头,几颗子弹从先在后面追来猛烈撞了一下又平行行驶的汽车里飞来,司机躲闪不及,被两颗子弹打在身上,身体上咕咚咕咚地冒着血水,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只是他双脚没有离开地方,汽车仍然向前面疯了一般猛开,对面车疯狂地撞过来,一下又一下,耳边听到金属变形的声音,轮胎在地面滑过的声音,车门向里面凹进来,子弹如雨,咻咻作响。池骋满脸苦笑,同时又奇怪自己还能够笑得出来,他想要抬起头向对方还击,却刚刚一露头,那里飞过来几颗子弹,险些将他灭掉。 他犹豫了一下,车速很快,路两边是浓密的树林,若是他现在跳车逃进去,对方也要下车才能追出来,大家都在奔跑中,他认为自己获胜的几率更大一些。 他想做就做,生命危急之中,没有时间再仔细考虑,他拼命抬起身子向对面随便放了两枪,让他们不至于考虑出他的想法。然后慢慢地伏着身子挪到车门边,推开车门,一阵刺面的寒风,公路坚硬的地面如风一般在眼前掠过,他咬咬牙,皱着眉卷起身子向地上一滚。 浑身疼痛,好像被人用大铁锤将全身骨头都敲了个遍,他硬挺着,一瘸一拐地向密林深处跑去,只是那辆车上的人也反应十分及时,看见一道人影闪过,脑海里反映过来,将车猛地撞到路边,泥泞的路面加上突然被撞到的力度,那辆车猛地翻了过去。 另一辆车上的人下来,查看车里只有两个人,着急地说道:“跑了,追。” 他们拿着手枪追进树林,一时间枪声不断响起,那群人逐渐进入密林深处,他们听到树林前面不断发出有人碰撞的响动,继续向前追去,却是无论怎样也找不着。 其中一名领头的反应过来,说道:“糟了,我们可能上当了。” 他正说着,突然看见远处公路上他们的车上灯光大开,然后他们的汽车发出轰鸣向前方亡命疾驶。那是池骋一直没有向树林深处逃跑,只是爬上了树林边上高耸的树木,利用高超的腕力向着树林里面抛掷石块将他们吸引进去。等他们被吸引进去,他返回到公路边,那辆车上只留了一个司机和一个人,根本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偷袭,被池骋用枪托两下砸晕,扔在地上,然后驾车逃走。 271 每一个温暖的窗口 271每一个温暖的窗口 池骋坐在劫回来的车上,他并不知道刚才来接他那两个手下是生是死,反正他们已经投靠了骆民翔,但是后来出现的那一帮人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是他吗,他眼前出现一个清朗如玉的男子,告诉自己他不会看错人,即使他在公安局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指证骆民翔和扬威集团,他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来暗害自己。 汽车风驰电掣地从公路上飞速驶过,留下一路尘烟。 池骋稍微考虑一下,已经逃开那些人,继续开着那辆车反倒不安全,还不如先弃车再另外想办法回到城里。他刚从汽车上下来,走到路边的树林,手机急促地响起来,他看见那个来电号码,挑挑眉,神色复杂地按了接听键。 也许他的手机已经不安全,那个人打他的手机便能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他仍然想要听他说些什么。电话接通,那个人已经急促地问道:“池骋,你还好吧。” 那声音里货真价实的担心,急迫地说道:“出了点问题,有人要对你不利,你注意安全。我刚刚知道,你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事。” 池骋愣怔了一下,他们两个也不是朋友,不过是他打赌输了答应帮他完成一件事而已,何况在公安局之中他也并没有按照他的说法去办,应该说是误了他的大事,前期的辛苦筹谋不过在此一举,却毁在他手里,难道那个人不恨他。 他稍微一怔,轻声说道:“是你的幕后老板?” 那个人稍微怔了一下,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是合作者,扬威集团当年作孽太多,仇人并非只有我一个。你在公安局按照骆民翔的吩咐行事,触怒了他,打乱了他的步骤,想来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不过我会去和他说,毕竟你是为了实现和我的赌约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池骋向着电话那边喊道:“谁管你们那么多恩怨情仇,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呆着。” 电话那端的人轻顿了一下,少顷说道:“我会和他沟通的。” 池骋再也不多说一句话,狠狠地挂断电话,从密林之中抬头看天,乌云密布,月亮和星辰都被一层雾霭挡住,这样在密林之中极难行走,却也有一个好处,到处漆黑一片,有利于隐藏行踪。 ―――――――――――――――――――――――― 池骋在半路拦顺风车回到城市里,才发现茫茫的城市中,竟然无处可去。他曾经赖以为生的小赌场被歆恬举报过一次,已经被查封了。骆民翔也许是看了新闻,知道他认识歆恬,也许是因为别的事情对他起了疑心,想要制服他查个清楚。他答应帮那个人做事,却因为事到临头,歆恬被牵涉其中,临时改弦易辙,激怒了那个人的盟友。 他想来想去,无处可去,家在哪里不重要,有亲人的地方就有家,哪怕陋室简居,哪怕箪食瓢饮,一家人在一起也好,可他从小到大是孤儿流浪,却没有家。原本这些事他也不放在心上的,但是偏巧让他认识了歆恬,又见到那样一家人,又见到那个叫潘朗的少年和歆恬两个人相依为命的默契和牵连,便不甘心。 他走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小区,站起那里抬起头,看见一扇窗户亮出温暖的灯火,他知道那里便是歆恬的家。他闭闭眼睛,想起第一次将歆恬从小区门口捉走的情形,竟然禁不住低声轻笑起来。 他正陷在回忆里,听到小区门口传来一声熟悉亲切的声音,叫道:“阿姨,买菜啊。” 那个阿姨看着迎面走过来回家的美女,美丽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高兴地说道:“是啊,恬恬,咦,你刚回来,怎么家里的窗口亮着灯光呢。” 歆恬笑着说道:“今天在客户公司陪着他们盘库,直到现在这么晚才回来,家里的人早就回来了。” 是歆恬,池骋背过身子站在小区通道的一旁,擦肩而过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歆恬正跟阿姨说话,看见通道旁站着一个挺拔孤高的男子,尽管只是背影却那样熟悉,她轻笑起来,看起来很像池骋呢。可是又绝对不会是他,因为他还被关在公安局里,就算放出来了,也没理由出现在这里。 那个阿姨刚刚看见了池骋的长相,非常俊酷有型,看到歆恬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有些异样,压低声音问道:“恬恬,你认识那个帅哥啊。” 她自己以为声音低,但是方圆五米应该都能听到,缇娜看到那个帅哥的后背不自在地挺了挺,知道人家已经听见。她连忙解释道:“不认识,不过背影有点像我一个……”,她顿了一下,想到和池骋间的种种往事,还是笑着说道:“朋友。” 池骋身体微微一震,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她居然还当他是朋友,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勉强压抑着激荡的心情,尽量不露出一点异样,不动声色地向远处走去。直到走出小区很远,他回头看着那温暖的灯火,每一个亮着的窗口都是温暖的家,他嘴角轻轻扬起这个笑意。 这种温暖偶尔来感受一下就行了,他现在麻烦缠身,连落脚之处都还没有,根本没有办法能够拥有。他想到爱心幼儿园那些幸福的小萝卜头,都是孤儿,他们的命运却是要好太多了。 他正一个人在街上孤单的走着,任路灯把身影拉长,狭长得奇形怪状。 身后响起一声喇叭,一个男人从一辆面包车上跳下来,叫道:“池老大。” 他转过头,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兄弟,因为办事不力被骆民翔给赶走了。他锐利如刀的眼光看着那个男人走过来,仍然有不动声色地提防,那个男人见到他眼里的惊喜却让他打消了顾虑。他拍拍那个男人的肩膀,笑着说道:“大旺,怎样现在哪里发财啊。” 大旺看了他一眼,很直接地问道:“老大,你要去哪里,没想好的话,上车跟我走。” 池骋没想到他如此直率,看着他憨厚的眼睛,用力地捶一下他的肩膀,跟着他上了面包车。 272 搞清顾客的真正需求 272搞清顾客的真正需求 池骋看着大旺熟练地发动车子,轻声问道:“现在过的怎么样?” 大旺眼中流露出一丝满足,笑着说道:“被一个大集团招聘进去当司机,收入工作内容什么都挺固定的。(.无弹窗广告)” 池骋意味深长地拍着他后背一笑,没有做任何评价,从黑道转为正道,这的确是好事,不过很多人都受不了。他那群兄弟原来嚣张跋扈惯了,吃喝嫖赌无一不来,就算是每天跟着他瞎混,也是非常随便的,日落而作日出而息。若是到大集团当司机,这些坏毛病首先都得改掉,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 不过他看看大旺那一身中规中矩的打扮,看看他自得其乐的表情,关心地问道:“能习惯吗?” 大旺掌握着方向盘,说道:“是没原来自在,不过这个集团不像一般集团那么严格,也算相对自由。而且我观察这个集团有的业务也涉黑,所以才挑着我们招进来,现在风平浪静,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和以前一样。” 池骋挑挑眉,暗中摇头,一天黑社会一辈子黑社会,若不是这样的集团,正经的集团公司恐怕也不会轻易招聘大旺。大旺也不以为然,继续说道:“老大,你的才能何必屈着,我们集团一直在招人,你若是没事,也去试试吧,我还是想跟着你干。” 池骋愣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满,但是转头看看他的神情,没有一丝虚假,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 缇娜在小区入口回答完邻居阿姨的问话,看着那道似曾相识的身影慢慢地走向远方,眼神略带怔忡,也不知道池骋现在怎样,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是不是受到骆民翔的指使。(.无弹窗广告) 这种负面情绪很快地被她抛诸脑后,她看着窗口亮着的灯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轻轻打开门。潘朗早已回到家中,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敲打着键盘。 他柔软乌黑的发丝垂在眼前,琉璃似的明眸充满专注的神采,缇娜看了他一眼,心情已经飞扬起来。她轻轻走过去,潘朗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恍然大悟地说道:“太专心了,竟然没有听到你开门。” 缇娜随意地说道:“我自己有钥匙,自己开也是一样。” 潘朗看她一眼摇摇头,粉色的嘴唇笑着说道:“绝对不一样,站到门前不用敲门就有人来开门,那是一种幸福。当你想到屋子里有一个人正在等你回家,而不管你的脚步故意放的多轻巧,他始终能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在你敲门之前拉开,面带微笑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那就是一种幸福。反过来,明明屋子里有人,却不敲门,而是自己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进来,趁屋子里的人不注意,给他个突然的拥抱或亲吻,这也是一种幸福。” 缇娜的眼睛里染上淡淡的笑意,随后说道:“第一种幸福,我好像经常享受到。” 潘朗并不说话,将眼睛看向电脑屏幕,缇娜一眼看到屏幕上那美轮美奂如梦想中恋爱城堡一样的地方,惊呼道:“哇,好美,那是什么地方,好想去看看。” 潘朗漂亮的眼睛郁闷下来,好像光芒万丈的太阳暂时被乌云遮住。 缇娜脑海里灵机一动,稍微怔了一下,迟疑地问道:“这该不会是,该不会是truelove装修的效果图吧。” 潘朗点点头,双肩有点无力似的。[] 缇娜再看看那屏幕,仍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无奈之下想要拍拍潘朗的肩膀,和他说一声节哀顺变。却转为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没关系,再美好的东西也会随着岁月流失让人们习以为常,不复当年的惊艳。何况只是一个室内装修,人们新鲜两天自然就习以为常了,再好的装修也只是表面功夫。” 她顿了顿,随即却问道:“针对这个装修方案,你们怎么打算的。” 潘朗努起嘴,轻轻摇了摇头。 缇娜安慰他,轻声说道:“反正你们装修肯定是要找装修公司的,这种事情你不要一个人烦恼,可以把这张图纸让装修公司的人也看下,把璀璨幸福的具体情况都告知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毕竟人家是专业的,说不定能给你提供好的创意和思路。” 潘朗点点头,他好像是忽略了这一点,只是这张效果图却来的不容易,只能让人浏览一下,倒是不能泄露出去。 潘朗轻笑一下,本来这些事他都已经报告给尚远,但是他刚刚回到顶尚集团总部,事务十分繁琐,只给他叮嘱了一些事情,便让他找阿奇商量。阿奇关于装修的想法倒是很多,可是两个人探讨了一下,都不合用,一时竟然忘记可以求助专业人士。 他点点头,缇娜关心地问道:“近来璀璨幸福的情况怎么样了,尚远刚刚离开,璀璨幸福的士气有没有受到影响,你能不能够服众。尚远将这里交给你,你可一定要盯紧了啊。” 潘朗点点头,说道:“其实尚总让我暂时代理肯定有人有意见,还好阿奇在公司里专业资历职业都这么优秀,却没有任何异议,平时也很支持我。看着他的态度,所以表面上所有人还是挺服从领导的。” 缇娜笑了一下,潘朗自己也说到是表面上了,看来心服口服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即使是表面上,这么短的时间也已经极为难得了。 她想了想,突然说道:“对了,你才刚刚走马上任,璀璨幸福各个岗位的员工比较复杂,你现在刚接手,一定要多强调一下纪律,以免他们有些人轻忽职责,惹出乱子。” 潘朗点点头,随即轻声说道:“最近接连有高级摄影师请假,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暂代尚总的职责惹起他们的不满,我还没有批准。” 缇娜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阿奇批准了吗。” 潘朗微微一怔,那些摄影师似乎来直接向他请假的,他只是用别的事情岔开话题,暂时没有回复。 缇娜知道他并不是笨,只是比较善良心软,抹不开情面,直接说道:“这种事情你不能自己扛下来,阿奇是艺术总监,按理说所有摄影师都应该归他管理,不能只负责艺术指导,而不做日常的行政管理。高级摄影师接连请假,首先你就要问阿奇,他如果同意,那么摄影师的排班要他来搞定,他如果不同意,那些高级摄影师自然要打退堂鼓。” 潘朗看着缇娜,茅塞顿开,缇娜进一步启发他,说道:“这些摄影师要么是真有急事,要么是都从摄影出身,却莫名其妙听命于刚刚才来的你心里不服气,想要试探一下你的态度。若是你态度过于随和,也许不会被人认为是善良,而会被人认为是软弱可欺,以后的管理难上加难。这些摄影师服务这么久,只要还想真心干下去,是绝不敢和阿奇使性子的。” 潘朗这才觉得事情复杂,跟着点点头,轻声说道:“我会和阿奇一起商量一下,另外就是关于truelove的对策,我们也要尽快制定出来,给员工信心,否则他们感到璀璨幸福没有胜算,只怕也会人心浮动。” 缇娜点点头,看着潘朗又说道:“对了,我前些天听了服务业的一个理论,叫做顾客的错也是你的错,我感觉可能对你有用,你要不要听。” 潘朗十分感兴趣,看着缇娜轻声说道:“没听过,你赶快讲讲。”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你有没有注意,我们到饭店吃饭,尤其是稍微好些的饭店,或者到超市购物,当你将现金递给收银员的时候,她们一定会和你重复收到现金的数额。你好,收您两百元或者三百元。” 潘朗点点头,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在饭店点菜结束后,服务员也一定会重复确认我们所点的菜式,这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到处都是这样做的。”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个其实隐藏一个服务业的管理理念在里面,要全心全意做到最好,仅只服务业的工作人员不犯错还不够,还要避免顾客犯错。” 潘朗挑挑眉,眼中一抹疑惑。 缇娜笑着说道:“顾客的错就是你的错。譬如说顾客明明递了一百五十元,收银员没有确认,找钱时,顾客记错了,认为付款二百元。当然也可能有摄像头,也可能有其他人证,顾客甚至会为记错付款的金额道歉,但是你认为他下次还会不会再来呢。” 潘朗摇摇头,轻声说道:“当然不会,上次我们璀璨幸福门口有对顾客正要进门,结果女顾客不小心滑倒了,两个人连门也没进,直接转身走了。从那之后,尚总对这些事情特别注意,强调我们一定要做好服务,不过倒是没有延伸出你这个理论。现在你一说,其实也就明白了。” 缇娜呵呵一笑,轻声说道:“反正销售都是共通的,除了这之外,你们也要搞清楚客户真正的需求,这样才能事半功倍,进来一个顾客,就搞定一个顾客。” 273 歆康有状况 273歆康有状况 潘朗看了她一眼,见她兴致勃勃,便识相地继续问道:“什么是顾客的真正需求,怎么样识别客户的真正需求呢。” 缇娜笑了一下,想想潘朗现在也很忙,看见他琉璃似的眼眸中略带点打趣,轻声说道:“这种问题你回答的不会比我差。顾客真正的需求当然是他心里面对购买一个产品最希望得到满足的地方,当然顾客的真正需求和实际需求可能有一段距离,譬如新娘子很想拍一套过目不忘的婚纱照,但是预算却只是普通套照的价格。这两种需求中间的差距,便是销售人员可以努力的方向,尽可能地说服顾客购买增值服务,弥补这种差距带来的遗憾。” 潘朗笑着点点头,他虽然不用负责销售,但是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 缇娜看看他仿佛泛着光彩的脸颊,继续说道:“如何识别客户的真正需求呢,有些顾客目的性很强很有主见,而有些顾客本身对自己也很茫然,有些顾客会有几种考虑,详细看过所有产品才下决定,针对不同性格的顾客当然要采取不同的方法。但是不管怎样,她们的需求是可以通过着装谈吐气质分辨出来的,最重要还有眼神。一定要顺着她们心中的方向来介绍,譬如说,喜欢安静简雅的人不要推荐过于复杂繁琐的套照,崇尚自由充满个性的人也不能让她感到拘束,尽量多选择户外照,而不是一直挤在室内狭小空间里要求她摆pose。做对事情就会事半功倍,做不对事情就是南辕北辙,服务再周到也没法取得成效。” 潘朗笑着点点头,然后轻声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好像还很少,我们店里的销售人员都很专业,签单率很高,一般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是我还是会提醒她们。” 两个人正说着,钥匙在门锁里转动,歆康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看见两个人停止聊天,都专注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笑着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等着哥哥我回来解决呢。” 缇娜眼睛笑如弯月,十分开心,轻声说道:“我是看你第一天上班能有多勤力,加班到这么晚。” 潘朗琉璃似明澈的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下,玩笑着说道:“我们正在讨论等下吃什么,才不会让你过于破费。” 歆康将外套皮包挂回衣架上,嘟囔着叫道:“商量也是白商量,我可没有请客的打算。不过你们两个谁想要请客,千万不要忘记我。” 他这副铁公鸡的样子,活脱脱潘朗刚来的时候,两个人相视一笑。 歆康已经边说着边从缇娜面前经过向卫生间走去,缇娜鼻子尖,立刻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有几分似曾相识。她笑着问道:“哥,你身上怎么有股女人的香水味。” 歆康正在洗手,闻言突然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电梯中的一幕,随即看见洗漱镜中的自己的脸颊上突然红起来,正在洗着的手仿佛握了宝贝,不肯再用水多冲,就轻轻擦好握起来。 室外的两个人本来随意讨论,却见里面的歆康没有回答,用开心暧昧的眼神互相看了一眼。 缇娜又高声问了一句,听到歆康在卫生间里闷声回答:“我都没有注意,是不是白天出去拜访女客户不小心沾染上的。” 缇娜不满意地撅了一下嘴,潘朗看她失望神情,笑着说道:“别失望,有状况。” 缇娜挑挑眉。 潘朗笑着说道:“我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我每天接触多少女顾客,身上都没有沾过香水味,他第一天上班能拜访几个女客户,怎么就沾上香水味。” 缇娜听他说完,突然叫道:“他撒谎了,他今天是新入职培训,根本就不用出去拜访客户,呵呵,难道他说的是内部女客户。” 两人相视一笑,再不作声,缇娜认为自己记忆力还是很好的,若再次遇见这香气,一定能当场分辨出来。 ――――――――――――――――――――――――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缇娜坐在晓行的办公室里,金色的晨辉充满整个房间,两个人看起来都神采熠熠。而缇娜的眼中更是充满着一种神秘莫名的喜悦,一直看着晓行,晓行被她的笑眼看得心头发麻,却莫名所以。 清晨,缇娜一进到晓行办公室,就闻到那种熟悉的香气,昨晚她躺在床上时,已经想清楚歆康身上的香味正是晓行常常使用的香水味道相同。 她不知道歆康和晓行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从两个人的反映看肯定不会是坏事,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机,她笑着说道:“这些天股票怎么样。” 晓行漂亮妩媚的眼中略带一点阴翳,轻轻摇头,说道:“还是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赌场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扬威集团的负面新闻始终不断,而且和村民谈判受阻的事情也总是见诸报端。所以股价十分低迷,感觉酝酿着什么阴谋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爆发一场大的股灾。” 缇娜看晓行一直担忧着股票市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同时又想到骆群航让两人圣诞节附近去国外考察音乐节,可是晓行最近十分忙碌,她总觉得晓行可能抽不开身去考察,所以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 她看着晓行,正想要安慰她几句。 办公室门轻轻推开,骆群航走了进来,他站在晨光中,深邃的眼底有一小簇兴奋的火苗,同时还有一股遏制不住的怒火。他看着两个人,轻声说道:“别的事情暂且不提,村民谈判的问题今天应该能解决了。” 缇娜怔了怔,骆群航拿出手机,轻轻点开播放键,那是早上有人发给他的一段音频,是他找人查到的。虽然背景很噪杂吵闹,似乎几个人在饭店里的说话被偷偷录下来。缇娜和晓行两个人认真听着,也是越听越气愤,脸色都慢慢沉重起来。 晓行漂亮的眼中充满怒火,愤怒地说道:“他们怎么能这样,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274 正在练习幽默感 274正在练习幽默感 缇娜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会不会是栽赃陷害呢,这样做对他们也没有好处,我们和他们是合作对象,如果我们遇到困难,他们也不舒服,何必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的,你们看远一点,若是三方合作能够成功,股份结构要进行重新调整,这块土地会重新调低作价,他们的股权比例会占的很少。可是如果我们合作后,迟迟无法解决村民谈判的事情,合作没有办法开展,我们的资金不过帐,他们就有理由提出解约,隔段时间找个肯出高价的买家,这件事情的收益就大大不同了。” 缇娜蹙蹙眉,晓行叫道:“岂有此理,他们先来欺骗那些村民,又来利用那些村民,而那些村民居然就甘心这样让他利用。再说那块地是他们自己虚报那么高价,既然重新合作,将价格调低也很正常。” 骆群航点点头,向着歆恬说道:“我把这个音频发到你手机上,今天谈判我仍然不出面,你当众揭穿他们的丑恶面目,如果没有意外,应该能够和村民们的意向达成一致了。” ―――――――――――――――――――――― “江老六那个傻瓜,放着这么好的事情也不知道狠狠捞一把,他和扬威集团那么熟,居然不知道跑去向他们要点回扣。什么好处也没拿,却被冤枉,还要被我们将他赶出村民代表,我看他要气得生病了。”噪杂的背景里,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说道。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他也是真心为了村民。”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先前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当然不是,我是听朋友说的,那块地要开一个大项目,财源滚滚,那是我们的地,凭什么我们不能多要点赔偿。[]再说,扬威集团非常有钱,错过这个机会太可惜了。” “你说会不会因为我们狮子大开口,扬威集团就不跟我们谈下去了,若是他们中止谈判,说不定我们什么都拿不到,我看他们还是很有诚意的。” “不谈就不谈,这块地这么好,就算扬威集团不开发,也还会有新的买主,反正不会一直闲置的。” “你傻了啦,若是扬威集团不要这块土地,我们可是又得和巨龙集团打交道,你难道忘了巨龙集团的那群人态度有多嚣张吗,上次那几个保安可把村里人欺负的很惨。” 先前说话的人怔了一怔,随后说道:“跟着我干你放心吧,不管扬威集团给不给追加赔偿,我们能拿到的肯定比那多。而且我也是为了咱们考虑,如果能借势逼着扬威集团多吐出来点,不是更好吗……” 这一段录音在歆恬的电脑上大声播放出来,谈判室里,所有参与谈判的人都是大惊失色。扬威集团的同事们没想到歆恬能拿出这个杀手锏,事先毫不知情。而那些村民听到这段录音,一行人则是面色各异,其中两个人面色如土,有一个就是当时和缇娜说江老六被赶下台这件事的年轻人。他先是害怕,随即就愤怒地站起身叫道:“现在什么都可以伪造,录音带也可以,别以为会有人相信你们。” 缇娜用眼光示意他冷静,笑着问道:“你着急什么,我们还没说这录音带里是谁,你就这么站出来,不是引人怀疑吗。” 那个年轻的村民环视四周,发现和他同来的村民代表们脸上都充满着愤怒,但是不是针对歆恬,而是针对他。 缇娜笑着向他说道:“别着急,你先坐下,请先让我把扬威集团的决定最后陈述一遍。[.超多好看小说]这个录音保证真实无伪,你们可以去任何鉴定机构检查,若是录音带是伪造的,我们愿意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录音带说明了几个问题。第一,江老六一心为你们全村人的利益,没有收受过任何好处,却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给踢出村民代表了。第二,有人在背后捣乱,希望我们双方和解不成,这个开发项目泡汤。第三,你们的拆迁合同是和巨龙集团签订过的,从法律上来说,就应该爽快地搬走。现在扬威集团体恤村民,愿意进行二次补偿减少你们的损失,计算出来的金额和条件都是经过周密计算的,已经保证了村民们的利益。第四,如果扬威集团和巨龙集团解除合作,将不会再插手这块地的事务,更加谈不上补偿你们一事。由于这块地开发难度较大,我们不排除这种情况出现。到时各位可以重新再找巨龙集团或者和他们合作开发地皮的人。” 缇娜话音一落,一名村民代表着急地叫道:“我同意,我现在就签合同,表示此事到此为止,绝不会因为此事继续产生争议。” 缇娜看了他一眼,客气温柔地微笑一下,轻声说道:“抱歉,因为这是二次补偿,我们不再挨个签合同,如果全体村民都同意补偿方案,我们一起签个约。”缇娜看着村民代表中的七个人表情各异,知道事情只能如此,如是继续一个个谈,时间精力和金钱上的拆迁成本耗费就太大了。扬威集团承担这些二次补偿费用,已经是在履行企业的社会责任,整个项目还在讨论中,未来盈亏还很难计算,村民们现在就打算项目的主意,实在是有点不明智。大改善是利字当头,受人挑拨,才会如此。 缇娜话音一落,轻声笑着说道:“我们开出的条件不低,应该很多村民都能够满意,不如你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吧。” 村民代表们稀稀拉拉地站起来,都有些失魂落魄,只有上次说话那个年纪稍大的村民,想起来和歆恬说一声告别,表示回去联系所有村民,问清楚大家的意思才回复。 很明显是村民里面出了内鬼,但是在这里讨论不清,就算要打要杀也是贾家村内部的事情。他皱着眉向外面走去,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贾家村先是被自己的村长骗着签了拆迁合同,想不到签订二次补偿合同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打主意。 他看向歆恬,眼中带着一点歉意。 歆恬柔和地充满善意地看着他,用力点点头。 ―――――――――――――――――――― 送走贾家村的村民代表们,缇娜轻轻去敲骆群航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叫一声请进,推门走了进去。 骆群航正在电脑上查阅着什么,抬头看见歆恬进来,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将电脑上打开的网页关上。他轻声问道:“谈判怎么样?” 缇娜在他对面椅子坐下来,笑着说道:“问题应该可以尽快解决,我已经将扬威集团的立场表明,绝不会再增加补偿金。看起来他们还是很想达成协议的,只要绝了他们狮子大开口的念头,应该很快能够达成一致。” 骆群航赞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有你在身边助力很大。” 缇娜微微一怔,骆群航似乎从来没有夸奖过她,一时不知如何反映好,良久才老套的轻声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想想轻声问道:“那巨龙集团那里怎么办?他们派人捣乱没有成功,只怕也不会那么容易放弃,毕竟是真金白银的利益冲突。我们和曾明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处在对立面。”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这已经不是曾明全一个人的事情,巨龙集团的股东构成很杂,我们是应该多加小心的。我会想想办法,巨龙集团在h市关系网盘根错节,势力根深蒂固,既然要做成这个项目,就必须和他们建立能够长期合作的关系,否则就会影响这个项目建设,得不偿失。” 缇娜笑着点点头,正打算告辞出去,骆群航手中签字笔在修长有力的手指上来回翻动,突然出声问道:“近来歆康和晓行相处的怎么样,他们两个人还在闹别扭吗。”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看见骆群航深邃明亮的眼眸里掩饰不住一丝八卦神采,她禁不住轻笑一声,随即说道:“你这么关心,何不亲自问晓行,或者我把歆康给你叫过来,你直接问他。” 骆群航用签字笔敲敲桌子,忍住笑故作严肃地说道:“歆恬,你这个人很无趣啊。” 缇娜心中暗笑,若论八卦谁有她触觉敏锐,谁有她天生爱看戏,谁又有她充满娱乐精神,但是那两个是她的亲人和朋友,对面这个是她的老板,怎么能报着那样轻松的心情没事人一样看戏,品头论足,自然还是回避着点好。 她点点头,忍住笑容,说道:“骆总你教训的是,实际上我正在练习幽默感。” 骆群航彻底给她打败,不耐烦地挥手请她出去,缇娜安静地离开将门带上,走出门来仰头微笑了一下,然后施施然回到自己办公室。 骆群航看着她走出去,深邃的眼神中稍微有点懊恼,无奈地眨眨眼,将视线转回到电脑屏幕。一个盛放在冰天雪地中的音乐节,整个世界一片银白,清新的寒冷之气仿佛从屏幕上散发出来,洁白的雪雕,晶莹剔透的冰雕,雪地中间的高台上高台下一群群着装鲜艳色彩明快的人面带笑容,狂欢着歌唱着。 他看着画面,想象他和歆恬两个人出现在中间的场景,眼神略略显得有些悠远。 275 不具名短信 275不具名短信 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池骋枕着双臂躺在床上,洁白的月光将整个房间照耀得有几分明亮。(.)他嘴角上轻扬着微笑看着床下地上躺在地铺上的大旺,愉快地进入梦乡,打着震天的呼噜。他从来没想到大旺能过这样的生活,简单平静。 当时大旺被骆民翔派去爱心幼儿园捣乱,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被人留下录音铩羽而归,池骋就知道他不适合吃这行饭,所以骆民翔将他撵走的时候,池骋从来没有替他在骆民翔面前求情,希望他换一条道路。现在大旺显然换工作成功了,但是他没有想到大旺居然还对他心无芥蒂,像以前一样对待他。而实际上,报纸上对他被捕是大肆报到过的。 他听着大旺的鼾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江湖中闯荡的日子他不知道还要过多长时间,骆民翔和那个男人的盟友同时要对他不利,这种事情虽然棘手,他却并不是第一次碰到,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可是现在居然是如此疲倦,尤其是今晚看到歆恬家那散发着温暖灯光的窗口,心中竟然有了一种深深的倦意。 他看着窗外,满腹心事,不知道隔了多久才进入沉沉的梦境。 整个梦境一团漆黑,昏昏沉沉地不知走到哪里是尽头,他正感到无力想要休息的时候,眼前光线大亮,一双大手拼命地推醒他,大旺那张憨厚的脸孔出现在他的眼前,蓦然放大。 “老大,你怎么叫不醒呢。皱着个眉头,做恶梦哪!”大旺满脸疑惑。 池骋一伸手将大旺的丑脸推开一米,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恶狠狠地骂道:“什么恶梦,忙乎半天刚找到一个美妞,正想要爽呢,被你这个家伙儿给弄醒了。”他边说着,边狠狠地敲了他后脑勺一记。 大旺憨笑一下,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赶快起床,我们一起去公司里看看,说不定今天你的工作就搞定了呢。” 池骋皱皱眉头,心里不悦但是对着大旺这样的实在人,眼神却冰冷不起来,他不耐烦地问道:“谁说我要找工作了。” 大旺一怔,他自己找到一个司机的工作,很稳定很好,便以为身边的人也有这种需要,他继续问道:“老大,你不想稳定下来吗。” 按照池骋以前的脾气,早就对大旺一顿乱揍了,却突然心中一动,问道:“大旺,我过去对你没有特殊照顾,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大旺愣了一下,低下头说道:“老大,你知道一个人实在是挺没意思的,若是你和我一起工作,就近住着,多个伴有意思。” 池骋看了他一眼,想要发火,却只是坐在床边动作迅速地穿好衣服,跳起来说道:“要去就去吧,不过我只是去随便看看。” 尽管如此,大旺仍然是憨厚地笑着点点头。 ―――――――――――――――――――――――― 池骋坐着大旺的面包车停到一辆高耸入云的商务大厦楼下,看见大旺下车后整理好仪表,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看他整整齐齐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笑着跟他走进大厦里。 电梯在十一楼叮地一声停下,池骋还在考虑自己这样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情,会不会影响到大旺的工作,正想要转身出去,突然看见那公司装修精美大气的前台,玻璃墙上镶嵌着闪着金光的水晶字,巨龙集团。 池骋怔了一下,巨龙集团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他稍微一怔,想起骆民翔曾经提到过巨龙集团和扬威集团一起开发地皮的事情,他的手下还曾经在从那块地皮拆迁走的村民中潜伏进去鼓动村民们在市政府门前广场静坐示威。 他皱皱眉头,绕来绕去,还是要和扬威集团扯上关系,而他再也不想站在歆恬的对立面。 他正要走,大旺已经推开玻璃门,他刚才笑着和前台美女打了个招呼,那个美女对他不太理睬,反正他向来已经习惯,倒也不放在心上。可是那个美女倒是向着池老大看了几眼,颇有几分惊奇,大旺梗了梗脖子,还是觉得有面子。 池骋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正想要打道回府,抬头看见一个面色奸猾略有几分官场老爷派头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打电话,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声音清晰地灌入池骋的耳朵。 “他们是猪吗,怎么会被人录音,录音也不行,不能签合同,扬威集团不是要一起签订吗,只要他们硬扛着,那就所有人都签不成。”曾明全边听着电话那边的汇报,边激动地骂骂咧咧。 因为他很生气,便没有注意到池骋看他的冰冷眼神,也没有注意到池骋注意听他说话的动作。电话那端不知继续说了什么,他继续骂道:“什么不愿意,还能由得了他们啦。先找几个人去收拾他们一顿,看看情况再说。” 他边说边走远。 池骋呆呆地站在那里,大旺推开门走进公司,迟迟不见池骋跟着走进来,转头叫道:“老大,池老大,进来呀。” 池骋凝了一下眉,冷声说道:“我有点事先去处理,晚点找你。” 池骋迅速地走到楼下,虽然他听到曾明全的对话只是一个片段,但是显然应该是关于和扬威集团签约的事情,他将事情反反复复在脑海里推敲一遍,想清楚可能是巨龙集团打算对村民们不利。他想不清楚,为什么巨龙集团和扬威集团合作,却要对能达成和解的村民不利,但是他知道应该想办法通知扬威集团一声。 他的脑海里闪过被警察抓走前,和歆恬相拥的一幕,就当做是对上次事件的一个补偿。 他掏出手机,刚好歆恬也并不知道他的手机号,奇怪的是那个手机号他从来没有存在手机里,但是信手就拨了出来,他编辑一条信息:巨龙对村民不利。便发送过去。 ――――――――――――――――――――――――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股焕然一新的喜悦将整个屋子映得通明,缇娜刚刚到办公室,电脑还没有打开,感到衣服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按下按键,一条消息便映入眼帘,巨龙对村民不利,她稍微一怔。 随即便拨打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她不放弃地不肯挂断,这条消息是真的假的,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是谁的,即使有这个消息为什么要发给她。她满心疑问,想要打过去问个究竟,电话响了很久之后猛然接通。 缇娜稍微停顿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喂……” 电话那边一片安静,即使背景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片嘈杂,但是接电话的那个人很安静,似乎连呼吸都是轻微的。 她心头一动,不知怎么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难道是他吗,她正打算轻声询问,那个名字还没有出口,对方已经无声无息地挂断了电话。 缇娜怔在那里,良久拿着手机走向外面到骆群航的办公室。 挂断电话的池骋抬起头望着太阳,觉得几分刺眼,用手遮住眼睛时,似乎有点潮湿的触感,他却全然不在意,仿若快乐地吹着口哨离开了。 ―――――――――――――――――― 骆群航看着缇娜递过来的手机,那是一条没头没脑的短信,虽然因为前面有村民录音为证,但是短信还是太含糊了。他抬起头,发现歆恬的眼中似乎有点失神,他想起新闻报纸上捕捉到她和一个男人相拥的图片,心头瞬间火热,却仍然抑制住心情轻声问道:“这短信是谁发给你的,或者虽然没有具名,你能不能猜出来。” 缇娜顿了一下,眼中出现一抹犹豫,轻轻摇摇头,随后轻声问道:“你说这是真的吗。” 骆群航看她不愿说出猜测,深邃的眼睛稍微冷了一些,随即说道:“应该是真的,但是却很难查,几百名贾家村的村民从原住地迁走,都没有住在一起,谁知道他们是要打算怎么对村民不利。” 他话音刚落,自己也理清楚头绪,就像他们扬威集团只能记住几个村民代表一样,巨龙集团也必然是如此,如果找麻烦,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对付所有村民,必然是对几个村民代表下手。 他抬起头,看见歆恬眼神一亮,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村民代表。” 骆群航示意歆恬赶快去找那七名村民代表的联系方式,但是当时为了防止扬威集团私下联系村民代表,所有代表都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想不到现在却给想要去帮忙的人带来麻烦。 缇娜想起骆群航手中有江老六的电话,示意他打过去。那还是最初谈判时,江老六作为联系人留下的,只是双方从来没有私下联系过。 骆群航将电话打过去,江老六并不客气,他因为扬威集团遭受村民们的冤枉,这口怨气不知道该发在哪里,对着骆群航又觉得没有颜面,所以态度很差,不想听骆群航说话,只想挂断电话。还是电话一直响,江老六的老伴实在听不下去了,将电话接起来,问明白情况,着急地让江老六把所有人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赶快找出来。 也幸亏是江老六当过村民谈判的负责人,若是其他人便不会有这么多人的地址。 ―――――――――――――――――――――― 这段时间家里有事,时间调整不过来,更新暂时改为每日三千,等过段时间调整好了,尽量将欠更补回来。 276 有什么想退的就退吧 骆群航听着江老六的电话将七名村民代表的电话地址全部记录下来,然后向着江老六问道:“江大叔,你没事吧,有些事我也是刚刚听说。” 江老六顿了一下,催促道:“这些废话以后慢慢再说吧,你赶快去看看他们,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他一说完就着急挂断电话,骆群航见他不肯回答被村民罢免的事情,知道他心里仍然有个疙瘩,只能等着事情了结后再说。 他抬眼看着歆恬,轻声说道:“我们来分配,挨个通知他们注意安全,这样速度能快点。” 缇娜稍微一怔,随即说道:“恐怕得想一套合适的说辞,巨龙集团毕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说他们要对村民不利,将我们自己又置于何地,这样通知恐怕会比较麻烦。而且有些村民想不清楚,说不定还会认为我们是在变相威胁他们。” 骆群航愣了一下,轻声说道:“果然还是你心思细腻,这样通知的确不妥,毕竟我们只是收到一条短信,也没有具体的动手方式。” 缇娜点点头,轻声提议道:“不如我们说补偿条件的事情有变动,让他们来公司商量,然后派司机带上保安将他们逐一接过来。等他们到了公司,我们再派人查明白巨龙集团具体的打算,想好如何对付。”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吩咐道:“电话还是你来打吧,我打不太合适。”他挑了下眉毛,再次想到和巨龙集团的合作关系,有点难受地揉揉头,就算这件事被拆穿,只怕也还是要连累扬威集团。 缇娜看看骆群航,起身给他沏了一杯茶,递在他的手中,笑着说道:“你边喝茶边等一会儿。” 骆群航看她微笑的眼眸,轻轻点头。 缇娜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若是巨龙集团想要动手,是会选择拿过他们好处的人呢,还是选择和他们没有瓜葛的,她略一思索,将电话拨通到被电话录音的那两个村民代表之一的电话。 电话很久没有接通,等的人心焦,随后没有预警地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男人惊慌焦急的声音:“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然后是几声玻璃制品落地摔碎的声音,以及男人的怒吼声和孩子的哭叫声,缇娜猛地站起来,叫道:“骆总,已经出事了。” 骆群航也跟着站起来,看见缇娜拨打出去的电话,立刻打电话安排人去查看。 缇娜站在那里,向着电话那边不停地大声召唤,却感觉那手机被人劈手夺下,猛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缇娜将电话拿开,着急地看着骆群航,骆群航摇摇头示意她不用着急。 ―――――――――――――――――――――――― 一片狼藉凌乱的屋子,孩子和母亲呜呜地蹲在墙角边哭泣,一个男人捂着额角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母亲拉住孩子哭着抱怨道:“都告诉你当初不要拿他们的钱,现在全村的人都打算要接受扬威集团的补偿,就因为你们两个不肯签约,大家都拿不上补偿,让我们娘俩跟着在全村人面前抬不起头。” 那个男人捶了一下沙发,叫道:“你别说了,我也是想让你们日子过的好一点。” 谁会嫌钱扎手,当初有熟人给他一笔钱,让他鼓动村民赶走江老六,然后领着村民不断跟扬威集团开出天价,他本来想既可以多收一笔钱,又可以向扬威集团那里多拿些赔偿,是一件顺便的好事。却没想到当所有村民都和扬威集团达成一致的时候,那个给钱的人却不许他和另一个同样拿钱的代表签约,即使退钱也不行。他顶着全体村民的压力,实在很难坚持,便也想和扬威集团签约,就遭受到那背后主使他捣乱的人派人来家里捣乱。(.无弹窗广告) 他看看满目凌乱,心中没有头绪,听到妻子唠叨更是心烦。 缇娜和骆群航按照地址找到这个村民代表的家,入目正是这幅情景,缇娜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大敞四开的铁门,关心地问道:“你们没事吧。” 母亲和孩子惶恐地抬起头,那个男人认出他们,神情紧张地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骆群航眼睛里一丝冰冷,轻蔑地看了那名村民代表一眼,缇娜轻轻推了他一下,笑着让他向后站站,轻声安慰道:“是这样,我们今天想通知你到公司里重新商谈补偿条件的事情,在电话里听到你家的情况不对,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着急赶过来看看。” 那名男人听她如此说,紧张的神情松懈下来,忧愁的眼中混合着一些羞愧,轻声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你们走吧,二次补偿的协议我签订不了,你们给其他村民签订了吧。” 骆群航的手机响起,他不满地看了那个村民代表一眼,转身去接手机,听到电话那边的汇报,眼神中射出一抹精光,冷声吩咐了几句。 缇娜没有去管骆群航做什么,她自己拉把椅子坐在那个男人的身边,轻声说道:“二次补偿你不签订,事情就结束了吗。” 那个男人梗着脖子,粗声说道:“你放心,我即使不签协议,也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你们和其他村民一起签订吧,别把所有人都绑在一块。” 缇娜笑了笑,轻声说道:“你说不找我们麻烦就不找我们麻烦了吗,你想签订补偿协议时,他们可以派人来威胁你不让你签,我们签完补偿协议后,他们也可以继续派人来威胁你,让你揪着这件事不放,方法有很多,可以逼着你起诉,也可以让你去市政府门前闹,若是他们手里只有你们两颗棋子的时候,只怕还会闹得更凶。” 那个男子本来想不过是损失了一笔二次赔偿的钱,暗中收受的好处已经足以弥补,却没想过事情的后续,如今听到缇娜的分析,汗如雨下,面色如土。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不发一言,他老婆在他身后听到事情要那么麻烦,哭得更凶。 缇娜看了一眼他身后,继续说道:“你想要让他们彻底放弃你这颗棋子,只能是和我们签订协议。因为一旦协议签订后,这件事情就结束了。他们不管再怎么为难你也没有用,你不可能撕毁已经签订的协议,来帮他们做事。” 那个男人咬着牙,半天忍不住从嗓子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说道:“我拿了他们的好处。” 缇娜点点头,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她轻声说道:“其实你可以退回去。” 那个男人大声怒道:“你以为我没退吗,根本退不回去。” 缇娜挑挑眉,转头看着骆群航已经打完电话走到两个人身后,她看了骆群航一眼,明白他的意思,轻声承诺道:“你可以拿给我们,我们帮你退回去,然后你安心和我们签约。” 那个男人狐疑地看着两个人,那可是一大笔钱,他不说没有人知道,他若是拿出来,这两个人一旦要和他算账,而不是帮助他呢。 他咬紧牙一动不敢动,他绝对不敢冒这个风险,谁知道这种事情犯法不犯法,会不会惹来麻烦,他对法律又不熟悉。 他愣愣地不肯答应,缇娜有点着急,不光为了二次补偿签约的事情,也是看到男人身后的妻子孩子,担心她们跟着他受到伤害。 骆群航看着缇娜已经将那个男人说的心动,却不能打消他的疑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先退开一步,轻声叮嘱道:“我知道怎么能给他信心。” 缇娜微微一怔,看见骆群航眼中一抹笃定自信的微笑,神采飞扬。 缇娜心中一动,向后面退了一退,安静地期待地看着骆群航。 骆群航却坐在那把椅子上一动不动,好像只是坐在那里歇息着,那个男人本来等待着他打算说什么,他却一言不发,只是冰冷的眼光扫视着他的脸上。 缇娜等了一会儿,他仍然是如此,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正想要开口询问。 楼梯间里却突然想传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几个男人粗声大嗓的吼声,那个男人的脸色又变得苍白,指着骆群航说道:“你,你们,原来是你们的人,你们想要干什么。” 缇娜微微一怔,一伙人已经涌到门口,前面四个流氓打扮的男人被猛地推着摔倒在地上,脸上被打得鼻青脸肿,怏怏不乐地仰起头。缇娜一怔,后面的一个人向着骆群航恭敬地点了个头,骆群航一言不发,站起身子拉着歆恬走了出去。 缇娜被他拉住胳膊,边走边诧异地回头,但是骆群航不发一言,明明所有人都看出那后面一伙男人是听从他命令行事,偏偏他不肯说一句话让人知道。 那伙男人刚刚来到,他转身就走,缇娜唇角轻扬,跟着他走了出来。 身后隐隐传来一个男人冷酷的声音,问道:“是不是他们。” 没有声音,但是缇娜能想象出那个男人正在点头。 “有什么想退的就退给他吧。”冷酷的命令。 屋子里一片寂静,但是有翻动箱柜的声音,缇娜挑挑眉,心情愉悦地想着,不知道那个男人找出的是存折还是现金。 “塞给他们就行了,保证会到该到的人手里。”又是那个男人冷酷的声音,随后是一片闷响,那应该是一双双脚闷声招呼到那四个流氓身上的声音。 277 幸福迷宫 277幸福迷宫 缇娜坐在骆群航的车后,看着他在前面镇定自若开车的样子,想到那后面出现的一伙儿人,那些人从来没有在博盈公司出现过,但是分明听从骆群航的命令行事。 她挑挑眉,将心里的疑问又咽下去,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介于黑白之间,骆群航想要接掌扬威集团这个原始资本积累过程血淋淋的商业集团,手里没有一支隐藏在背后的力量是不行的。而既然是隐藏在背后的力量,她身为扬威集团的员工,就不应该过问。 骆群航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深邃的眼神略凝了凝,不发一言望向前方。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给公司里派出接其他村民代表的保安打电话,交谈了一会儿,抬起头向着骆群航报告道:“骆总,咱们派去接村民代表的保安赶去正及时,另一个被录音的村民代表家里也有人捣乱,被他们赶走了。现在拉着那个村民代表,然后挨着去接其他的村民代表了。我们先回公司,他们大概再有一两个小时也能回到公司。” 骆群航点点头,眼睛看着前方轻声说道:“估计这两天二次赔偿协议的谈判就结束了,你应该准备准备考察音乐节的事情了。整个开发方案的定稿一定要提交成功后,才能讨论三方联合成立新公司的事情。” 缇娜听到骆群航又提起音乐节,她知道晓行工作繁忙,只能笑着点点头。 骆群航抬眼望见她的神情,脑海中想到冰天雪地里两个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两只胖企鹅一样,眼睛里出现一抹喜悦的笑意。 ―――――――――――――――――――――――― 缇娜和骆群航到公司之后,缇娜便让秘书将二次补偿协议拿出来,那是法律顾问仔细核查过没有问题的,而扬威集团不会再增加其他条款,这个协议提出的条件,绝大部分村民已经同意。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补偿协议,笑着让秘书准备好足够的份数。 两个小时后,保安们接来了其他六名村民代表,一开始她和骆群航去探望的那个村民代表也独自来到博盈公司。缇娜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镇静了许多,知道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再生枝节。 果然谈判十分顺利,村民代表们主要是针对补偿支付的方式以及未来村民在开发区优先就业的条款又进行了一些补充,然后就圆满地签订了协议。 缇娜等人忙了一天,送着村民代表们离开后天色已晚,缇娜回到办公室收拾好东西,拎起包正要走出去,晓行敲敲办公室的门,笑着探头进来说道:“收拾好了吗,大哥说解决这件事情值得庆祝,晚上一起去吃饭。” 缇娜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啊,是该狠狠宰他一顿。” 少顷,三个人坐在一家宽敞明亮的餐厅,举止有礼的侍者将三个人点的菜依次端上,色香味俱全,看的三个人食指大动。晓行率先举起酒杯,向着两人说道:“来吧,让我们干一杯,二次补偿的事情解决了,股市上也是个利好消息,我也能感到轻松一点。” 缇娜点点头,笑着问道:“那就好了,骆总催了我几次考察音乐节的事情,我看你忙得要命,都没有提呢。” 晓行轻轻品尝了一点杯中甘冽的酒液,抬头笑着说道:“就是轻松一点也不行,现在股市上好几家在打扬威集团的主意,我实在不敢掉以轻心离开这里,不如你和大哥一起去吧,反正他是大老板,他去考察更加客观。” 缇娜不小心呛了一下,和骆群航一起出差啊,怎么感觉总有点怪怪的。 骆群航挑挑眉,深邃的眼神里跳跃着一小簇火苗,轻声说道:“如果你实在抽不开身,歆恬自己去也可以,只是事情不能再耽误了。[]” 晓行见他明明心动,却不肯承认,还故意这么说,眼睛一转轻声说道:“这样也好,恬恬你放心吧,我世界各地都有同学,你选好目的地,我找人来接待你,陪着你考察,绝对不用担心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地流落街头。或者,”她促狭地看看骆群航眼底不动声色的懊恼,拉长声音调皮地说道:“或者大哥你再考虑一下,看看能不能安排出来这个行程,毕竟自己公司多去一个人方便。” 骆群航放下杯子,轻声说道:“好吧,我尽量调整下日程看看。” ―――――――――――――――――――――――― 夜风轻轻吹拂,缇娜喝的两杯红酒被风一吹轻微上头,洁白的脸颊上渲染着微醺的红晕,她从车上下来,向着车内的骆群航和晓行微笑着摆了摆手,转身走向楼道。 她刚刚走到门前,稍微一站,房门从里面拉开,潘朗微笑着将她拉进来。 缇娜看他明亮璀璨的眼眸,笑着问道:“咦,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 潘朗看她一眼,轻声说道:“还是先说你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吧,似乎晚上高兴还喝了两两杯。”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和村民谈判的事情解决了,心情很轻松,过一段时间我们要去考察音乐节,考察回来提交开发方案,可能环西河旁的那块地皮开发的事情就算步入正轨了。” 潘朗点点头,笑着说道:“恭喜你。” 随即他双手猛地蒙住缇娜的眼睛,引领着她坐到电脑前面,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给你看个东西。” 近在耳边的热气让她身体一颤,而被潘朗猛地蒙住双眼,光滑温暖的手掌覆盖在眼睑上,又不由有些心慌。她眼前一片漆黑,随着他的脚步移动,虽然不觉得害怕,但是心头一颤,她叫道:“你干什么。”便想要伸手将潘朗的手掌拉开,与此同时,潘朗的手却松开了,电脑上一副绝美的画面映入眼中。 缇娜一怔,那是一个水晶质感的曲折回廊,在无数盏大大小小的心型水晶吊灯下闪耀着童话般的光彩,美得不可盛收,而且特别得让人过目不忘。 缇娜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潘朗,轻声问道:“这是你们打算重新改造的装修设计?” 潘朗点点头,轻声说道:“你说的对,的确应该找专业装修设计专家来咨询,这是他们设计出的效果图,尚总和阿奇都喜欢的不得了,而且造价在我们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缇娜点点头,轻声问道:“尚远也喜欢。” 潘朗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是从五家装修公司的设计方案里选出来的,设计师将这个设计命名为水晶之恋,和我们璀璨幸福的名字暗合,这种水晶墙营造出来的氛围如梦如幻,好像水晶般纯净璀璨,让人过目不忘。” 缇娜又仔细地看了那画面几眼,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装修出来效果确实不错,但是说辞太弱太普通,没有令人耳目一新的震颤感觉。这个效果图是做的什么地方。” 潘朗看看画面,轻声说道:“这是女宾的化妆间和更衣室,男宾的化妆间和更衣室也是差不多的构造。” 缇娜想到了什么,拿起笔在纸上勾画两下,突然轻声叫道:“潘朗,我有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 潘朗最喜欢看她脑海里有个好主意时眼睛里充满神采的感觉,他接连催促说道:“快说。” 缇娜眼眸中熠熠发亮,仿佛涌动着无穷无尽的创意,她轻声说道:“可以尝试将男宾女宾的化妆间连接在一起,将整个水晶回廊设计成迷宫的样式,准新郎和准新娘分开化妆换衣服,化好妆后分别从两端进入,在迷宫中寻找彼此,直到在迷宫中的幸福水晶屋相遇。水晶屋四壁全部用玻璃,四壁能够照射出新人幸福相拥的身影,同时安装一个摄像镜头,可以将两个人相遇后拥抱或者拥吻的画面也记录下来给他们。” 潘朗眼前也跟着一亮,缇娜继续说道:“这个水晶回廊就叫幸福迷宫,让新郎新娘在幸福迷宫中寻找彼此,能够找到彼此便能够幸福一生。而且两个人分开还是普通模样,再见却已经是披上婚纱的模样,你想想新郎看到新娘那么美会有多激动。” 潘朗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看看她泛着光采的脸上,轻声说道:“歆恬,其实你可以当婚礼设计师诶,一定很多人想要聘用你。尤其是中间的幸福水晶屋,一定能捕捉到很多自然唯美的镜头,说不定比我们这些摄影师指挥他们拍摄的效果都要好。” 缇娜骄傲地笑了一下,暗自想到这幸福迷宫建成时,她一定要先去玩上一玩,但是和她寻找幸福的那一个人是谁呢,她稍微怔住。 潘朗轻声问道:“我明天马上联系设计师,问问他这样可行不可行,你真是太厉害了。” 缇娜笑着拉住他,轻声说道:“先等等,我还没有说完,这个幸福迷宫既然要建造,自然要把灯光音响各方面的配套设施完善,才能够达到那种效果。而且关于幸福迷宫的围墙,也可以给你们带来收入。围墙上可以悬挂液晶电视播放你们想要播放的内容,也可以用投影机投影你们想要播放的内容,具体是合作商家的商业内容,还是能用来营造氛围的内容可以由你们决定。另外围墙也可以打造成公主魔法衣橱的那种感觉,水晶框架上可以摆放珠宝首饰皮鞋配件,新款奢华婚纱,若是新娘喜欢上哪种,也可以要求更换,当然具体收费就由你们决定了。” 278 十张金方 278十张金方 潘朗笑着点点头,说道:“恩,呵呵,这个考虑的是,我和尚总商量看看,说不定他听了更高兴。[]” 缇娜拍拍他肩膀,笑着站起来,说道:“随便你们吧,我不过是想到了就建议给你。我哥还没回来啊,这几天早出晚归的,虽然在一个公司里可是早晚不见面,看起来够辛苦的啊。” 潘朗抬眼看她,眼中满是笑意,轻声说道:“还没回来呢,我都习惯了,回来也一直低头琢磨东西,不太和我说话。” 缇娜笑笑,想想最近也没来得及问歆康工作的怎么样,一般来说,刚刚做业务最为辛苦,公司会安排一个老业务带着新人跑几天,让新人感受一下销售工作的艰辛。新人刚入行,安排带人的那个师傅作用十分重要,而且师傅带的好不好对新人工作的心态和思路影响很大。 她正在想着,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和歆康聊聊天,看看他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助的地方。 她正想着,大门处传来钥匙在门孔中转动的声音,两人看向大门,歆康推开门走了进来,缇娜关心地看看他的眼神,宁静中略带一点疲惫,看向两个人淡淡一笑。 她走过去,顺手接过歆康的单肩包挂在衣架上,轻声问道:“怎么样,很累吗,难道一早在外面跑到现在才下班。” 歆康笑着点点头,恬恬关心的眼神让他感到很温暖,情绪也变得放松,笑着说道:“带我的这个老业务真是蛮勤奋的,早上开完晨会就在外面跑,别人都下班了,我们才回公司,回到公司后还要认真填写好日报,做好明天的拜访计划。我们两个人使用电脑又都不算熟练,忙忙乎乎就到现在了。” 缇娜稍微顿了一下,博盈公司的销售代表哪里有那么忙,实话说,老业务有几个不是在公司报个到就在外面摸鱼的,不过公司并不在乎这些事情,销售业务最终只要靠业绩说话的。 她想想问道:“带你的那个业务叫什么名字?” 歆康随口说了个名字,缇娜挑挑眉,轻声说道:“我对公司里的销售同事不是全认识,但是那些成绩优秀的销售代表,开会时经常有人提到。这个人的名字真是太陌生了,显然销售业绩不是太冒尖,平常听也没有听过。不过也可以理解,销售业绩好的代表牛着呢,谁愿意这么麻烦带新人,销售经理自然是给你分配到一个业绩一般脾气好些的老业务那里。” 歆康表情稍微有点怪异地笑了笑,没有答话。 缇娜看他笑的古怪,知道他必然是心里有想法,轻声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咱们先是兄妹,然后才是同事,你就是说什么,我也不会在公司里提到一星半点的。” 歆康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还用你说他业绩不好,他带我几天我就心中有数了。别看我们在外面辛苦地一跑一天,其实效率低的要命,想要去拜访的客户很多都不在,找不到人。开发新客户呢,又扭扭捏捏的,也不成功。我看他的工作方法,已经知道销售业绩好不到哪里去了。” 缇娜看他说话的样子,禁不住扑哧笑了一下。 歆康揉揉鼻子,漂亮的眼中一抹调侃,笑着说道:“本来就是吗,也不知道这个老业务怎么想的。每天累的要死也不出成绩,跟着他一次次碰壁,要是换个意志薄弱的,肯定直接吓跑了啊。幸亏我看你知道销售其实没有那么辛苦,我又是刚从看守所里放出来,积累经验为主,没有那么多在乎的。(.无弹窗广告)” 缇娜笑了笑,想想后轻声说道:“讲到销售公司的师傅带新人呢,其实也是有讲究的。新人入行如一张白纸,跟什么样的师傅养成什么样的习惯。所以销售公司选择老业务带新人呢,很讲究的,那些做业务做惯了的老油子,从来不让接触新人,怕的就是领新人染上一大堆偷懒耍滑的毛病。销售做到高层次,虽然不用拘泥于例行拜访计划这些基础性的功课,但是搞好客情做好服务理清渠道更加重要,而且是更上一个层次,看起来随心所欲,其实也是从基础业务里变来的。前面熟练后面才能做好,所以虽然每天例行拜访功课很辛苦,但是对新人来说却是必经阶段。” 歆康看歆恬说了一大堆,笑呵呵地说道:“你是我妹妹啊,口气怎么这么像老师,我不是说他例行拜访有问题,而是说他工作缺乏规划没有条理性。” 缇娜笑笑,轻声说道:“你既然心里有数,就不要放在心上,跟他几天后,把他的问题记清楚,自己做自己区域时努力避免就是了。” 歆康笑着点点头,突然说道:“还有我发现他使用公司的赠品也有点问题,太平均主义了,其实有些重点客户多给些也无所谓,有些小客户赠品不够也就算了。” 缇娜挑挑眉,说道:“这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市场部对赠品使用是有管理规定的,财务部还会定期核查。像博盈这种代理商制的小公司,对基层业务的管控力度有点大。” 歆康笑着摇摇头,显然另有看法,缇娜想到他还没有自己专管的区域,也没有自己的客户,不用自己申领赠品,便没有揪着这个问题和他继续讨论。 ―――――――――――――――――――――――――― 晨光满天,缇娜笑容满面地走进办公室,刚刚进去就看见晓书早已经坐在她的办公室中,她稍微一怔,惊喜地叫道:“晓书,你总算忙完了,也知道来博盈看看我们。” 晓书笑着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些天到h市中医院参加几次研讨会,我这是半公半私,h市医药行业很多有名望的人都参加,我也是为了帮素心堂的中药产品打响知名度。若是他们打通了,一个研讨会下来,素心堂的中药产品至少能进五家三级医院。” 缇娜坐在她的对面,高兴地说道:“那太好了,我们在h市的市场基础本来薄弱,说起来h市素心堂的销售还是由我监管的,但是成绩一直不温不火,在全国销售排名也不够亮眼,让我有点惭愧,你这样一来,倒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晓书看歆恬如此直言不讳,心头涌上一股喜悦,笑着说道:“你也帮了我的忙,若不是你开口,傅医生也不会答应加入素心堂。他肯加入素心堂,对我们研发是大有助力,若是他那些秘方能够开发出来,素心堂的产品线大大丰富,而且在中成药行业内的地位能一举跃居前茅。” 她说的也是实话,可是心里却难免有些失落,她尽力掩饰住眼中一瞬间的难过,明亮地笑着拉住歆恬的手,紧紧握住。 缇娜被她温暖的掌心握住,呵呵一笑,轻声说道:“人家想和素心堂合作而已,偏巧你们让我去说,便领了这个功劳,其实他自己打算合作,谁去说都是一样的。” 晓书见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想想在b市数次明面暗中邀请都没有成功,没有说话,轻声笑了一下。 缇娜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怎么样,既然他答应了,什么时候签约呢,他加入素心堂是一件大事,企划部应该准备个记者招待会,好好宣传一下。傅斯年可是业内首屈一指的中药专家,而且又是和善全医药解除协议过来的,对宣传素心堂很有益啊。” 晓书点点头,她这些天急于查清楚另一件事,这件事倒是没有多考虑,而大哥一直在忙,倒是还没有给企划部交代这件事。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歆恬便要到会议室去开例行晨会,晓书闲来无事便坐在办公室里等待。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正在等待,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一眼手机来电号码,应该是素心堂的老制药师李师傅,她吩咐他找出过去素心堂拥有的十金方的资料,现在应该是有结果了。 她的心有点乱,勉强压抑了一下,按响电话,声音平静地叫道:“李师傅。” 李师傅答应了一声,轻声说道:“大小姐,厂里的相关资料都烧残缺了,我找到一点资料,又找了其他几个厂里的老人一起绞尽脑汁,才把十金方的大概资料凑齐了。” 晓书咬着嘴唇点点头,意识到李师傅看不见,轻声吩咐道:“那好,李师傅你把十金方的情况都给我详细说说。” 李师傅在电话那端缓缓地清楚地将原来的十金方说了一遍,他们不可能有详细的药方,但是方子的名称功效还是能说清楚的,晓书认真地听着,一直提着的心渐渐放下,美丽恬静的脸上现出喜悦的笑容,眼眸越来越柔和。 扣除素心堂现在本来有的两个传统金方,其余的八张秘方除了和傅斯年的秘方名称不一样,在功效上有三个也不同。她虽然没有把傅斯年那八张药方的资料拿走,不过当天在翻阅之中,她过人的记忆力便将所有秘方的大概情况牢记清楚。按照记忆中逐一核对,终于放下心来。 279 绝不参与价格战 279绝不参与价格战 缇娜坐在签约仪式的观众席里,面带着微笑看着台上依次坐着骆群航、晓书、傅斯年、晓行还有扬威集团的企划运营总监,看着他们几个人出色的气质外表,耳边听到旁边的媒体记者窃窃私语,轻声赞叹着扬威集团年轻一代掌权者的容貌气度,眼眸里出现一抹笑意。(.好看的小说) 傅斯年终于加入扬威集团,而和他之前给善全医药做顾问时的情况不同。傅斯年加盟扬威,不只做医药顾问,而是将八张传统秘方拿出来投产,并且以八张秘方作价入股素心堂,成为素心堂持股比例最高的个人股东。 这是一个盛大的签约仪式,扬威集团聘请了专业的公关公司,联系了国内多家主流媒体和医药行业的权威杂志记者,希望对这件事做一个大肆宣传。骆群航让她以个人助理的身份也加入到活动组织中,主要是多一双眼睛监督,避免活动过程中出现纰漏。 一切都很顺利,企划运营总监发言结束,到了出席媒体记者的提问时间,经过企划运营总监的允许,一名记者发问道:“傅神医,你既然和善全医药解约,加盟素心堂,说明你认为素心堂比善全医药更有发展潜力,或者更有希望成为振兴中医药行业的救星,是吗,我想你不仅仅是一个为了金钱的人。” 缇娜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毛,这个记者提问的问题似乎暗藏玄机,不知道她下面又打算说什么。傅斯年坐直身子,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点星芒,他轻声说道:“这两个都是优秀的企业,我无法对这两个企业加以比较,我加盟素心堂,主要是和骆总等几个人私交甚好,志同道合,想要一起发展中医药事业。当然素心堂历史悠久,声名卓著,整个素心堂的人文气息也是我加盟素心堂的原因。” ―――――――――――――――――――――― 缇娜听他答得滴水不漏,尤其是连平时见面无话的骆群航都拉来当挡箭牌说成是私交甚好,嘴角涌上一抹调皮的笑意。 那名女记者怔了一怔,继续问道:“听闻善全医药的冯总和你私交也很好,你怎么不继续留在善全医药。而且这次f省地震,善全医药义捐价值一亿元的药品和医疗器械,堪为行业表率,这样的企业您不选择,让我们十分好奇。” 傅斯年稍微一怔,f省地震是昨天夜间发生的事情,他因为要准备今天的签约仪式,仅仅是一早听别人说了一句,打算签约仪式后再仔细问下具体情况,却没有想到善全医药已经有了这样的大动作。这样的大动作发生在素心堂大举宣传傅斯年加盟的时刻,当然除了在关键时刻履行企业的社会责任,博得民众好感,也不乏针对素心堂之意。 毕竟傅斯年是善全医药合作许久,想要取得秘方都没有成功的中药专家,被素心堂捷足先登,心里难免不甘。而善全医药捐献此举,即使有十个傅斯年加盟素心堂的新闻价值也不及于此。 傅斯年怔了一下,英俊迷人的脸上立刻变得严肃,然后由衷地说道:“这件事情刚发生,冯总的反映就这样迅速及时,他的这种义举让我们心生敬意。” 骆群航被记者打个措手不及,他原本提防着善全医药会在傅斯年签约时捣乱,却没料到是这样的情况。 他稍微沉默了一下,继续真诚地说道:“医药行业本来就是治病救人的良心行业,这次地震事件刚刚发生,我们已经准备要贡献一份力量。冯总向来是一颗济世救民的心肠,捐献药物,我们素心堂肃然起敬。不过有药也要有医,现在灾区的药品应该不虞缺乏,我们素心堂会派出一支医疗队奔赴灾区,协助政府救助难民,希望他们能够代表我们素心堂在灾区前线救死扶伤。” 他话声一落,在场的记者都鼓起掌来。 骆群航笑着点点头,轻声说道:“傅医生医术高超,更有一颗医者的父母心。他加盟素心堂是我们的荣幸,他拿出的八张中药秘方,能治疗几种现在西医束手无策的病症,一旦我们投产,就能造福广大的患者。” 毕竟整个签约仪式的记者们都是公关公司请来的,见骆群航将话题拉回来,也便配合地提问些和秘方,和素心堂发展有关的问题。而台上的人回答的妙语如珠,风趣幽默,很快记者提问变得笑声阵阵。 缇娜坐在台下,深深为刚才一个小插曲捏了一把汗,若不是傅斯年对记者第一个问题回答的十分得体,就掉进了那个记者的圈套。若不是骆群航表示派出医疗队到灾区支援,同样比捐赠药品的话,素心堂不管捐赠多少都不恰当,太多的话,素心堂现在的财力和善全医药不可同日而语。太少的话,有善全医药的捐献价值在前,也不妥当。 她正在安静地想着,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一下短信发送人,是华东区大区经理,短信只有一句话。善全医药针对我司主营产品降价15%,抢占我经销商资金库房。 ―――――――――――――――――――――――――――― 缇娜的心猛地震了一下,随即将那条短信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读错那短信的含义,连忙悄然退出。台上那几个人虽然坐在台上,却也能够看到她的动静,她收到短信后,面色微变,悄悄走了出去。 骆群航看在眼中,深邃的眼底有一抹忧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歆恬能够如此。 傅斯年看着歆恬悄无声息的离开,琥珀色的眼眸中一抹注意,却也不便表示什么。 缇娜走出会场,将电话拨打回去,轻声问道:“杨经理,你的消息确切吗?” 杨经理斩钉截铁地说道:“肯定确切,我今早去拜访客户的时候,看见了善全医药新的产品价目表,告知部分产品价格下调15%,但是被调价的药品疗效都是和我们主营产品疗效相同相近的。看来他们是想要打价格战来挤垮我们,虽然他们没有要求经销商把这个政策下放到终端,但是经销商的库房和资金都被他们占用了,没有人进我们的货,就没有人推我们的货。而且今早善全医药对外宣布向灾区捐献1亿元的药物,博得民众好感,只怕他的药品就是贵些也会有人抢着买。” 缇娜脑海里也在飞速转动,良久轻声说道:“我知道问题很严重,他们这次真的是下了血本,一手拽住渠道,一手拉住终端,我们若是不小心应付,的确很麻烦。刚刚有点起色的市场就会被毁于一旦。是这样我们马上会开会商量,若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也随时联络我。下午之前,我们无论如何都会有回应。” 缇娜说完,挂完电话,脑海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看看时间,原定到11点结束的签约仪式也快结束了,只怕没有时间给骆群航等人再去考虑其他事情,必须现在就开会讨论。她保持着笑容,安静坐回座位,骆群航等人见她回来,向她投来探询的目光,她竭力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让他们安心参加完签约仪式。 ―――――――――――――――――――――――― 博盈公司的会议室里,一行人围坐在会议桌旁,面色都有几分沉默的凝重。 晓行打开电脑看看说道:“无论如何,我绝对不同意我们参与到价格战当中。善全医药和我们的产品结构不一样,调价的产品只占到他产品线的一半。何况善全医药除了经营中成药,中医药的衍生品也是盈利项目,如中医药保健品,医疗器械还有中药饮品、日用品等等。如果我们不管不顾地只进行价格战,他们牺牲掉这些产品线的利润也是可以的,甚至用别的产品利润来弥补这些产品线的亏损都是有可能的。” 骆群航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我同意你的看法,一般来说,参加价格战的厂家商家都是成本占优势的一方。我们和他们打价格战,是必输无疑,素心堂刚刚起步,还不具备那个实力。但是这件事,不拿出一个有力的对策,只怕素心堂也要有灭顶之灾。” 晓书和骆群航对视一眼,他们对销售和渠道的事情略微生疏,还在仔细考虑。 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略微安静了一下,轻声说道:“善全医药今天做的两件事情都是大手笔,只是不知道他们做好准备没有。” 众人看着傅斯年,他轻声解释道:“捐赠一亿元的药物,和将产品价格下调15%,一定会造成善全医药突然的供货紧张。尤其是捐赠,昨晚上才发生地震,想必是善全医药仓促决定的。” 众人点点头,听了傅斯年的话如醍醐灌顶。 缇娜眼睛一亮,轻声说道:“生产这些药物肯定是需要很多中药材,他们降价会接到比平时多几倍的订单,给灾区捐赠上亿元的药物也要天量的药品。如果他们内部没有做好准备,说不定本来就会手忙脚乱,只要我们再给他们添点乱。” 众人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等着听她说怎么给善全医药添乱。 缇娜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首先找出这几味药中利润最低的,找我们关系好的经销商混进来,下巨额订单。同时切断善全医药这几种药的上游原材料,让他收了钱却无法交货。然后我们再密切关注善全医药捐赠给灾区的药品运送时间,若是他们因为断货迟迟无法捐赠到位,我们便针对他们缺货的产品进行捐赠,算是搭着他们的顺风车进行宣传。” 280 医疗队 280医疗队 众人都微笑起来,骆群航眼中更是涌出迷人的神采,牢牢盯着歆恬。 晓行清清嗓子,犹豫地问道:“恬恬,你所谓切断上游原材料供应,是否指我们要大肆采购相应的原材料,那需要多少钱,素心堂的财务实力可是不够雄厚,资金周转需要速度。” 缇娜听完她的话,点点头,轻声说道:“的确是要大肆采购原材料,却不是由我们一家来采购。善全医药打价格战虽然是针对我们,损害的却不只是我们一个厂家的利益。本来医药行业虽然是暴利,利润都在渠道,厂家利润不过一般,他们这样做一定会引起其他厂家不满。只要我们联合其他和善全医药存在竞争关系的厂家一起买断上游原材料,对善全医药就是一个大的打击。即使我们不能完全买断,原材料经过各个厂家抢购,价格也必然上涨,善全医药承受着这种压力,这降价策略就无法坚持。” 骆群航挑挑眉,继续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善全医药的供货合同管理是否严格,若是合同不仔细审理,我们找的内线把合同签订的细致些,若不能按时交货,便追究他的违约责任。” 晓书听他们都说完,嫣然笑着说道:“好了,你们这些诸葛亮都发言结束了,该我这个臭皮匠上场了。你们说的这些主意,总得有人脚踏实地去做吧。” 骆群航等人都一起笑着看她,轻声说道:“不是,不是,你最重要,谁都知道国内厂家的这些老总,还得你去联系,那些药厂里很多高管都是你同学吧。这件重中之重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晓书笑着点点头,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骆群航又看着歆恬,轻声叮嘱道:“我们这是治标的办法,见效的时间肯定有延迟,销售一线立刻面对的压力没有办法缓解。你和晓行仔细核算一下成本,在我们能抗住的情况下,多放一些资源出去,也做一些有吸引力的渠道促销,让销售代表们一定要维持好经销商,不管怎样,也要挺过这段时间。” 缇娜点点头,想着说过下午给华东区经理回复,具体公司能拿出多少资源,整体资源划分,促销政策如何实施都是费脑筋的事情,轻轻点点头。 ―――――――――――――――――――――――――― 众人三言两语群策群力,针对善全医药的对策已经初具雏形,下来各自整理实行各自负责的部分。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稍微凝结了一下,想起向灾区派驻医疗队救援之事,轻声询问道:“对了,向灾区派出医疗队这件事,你们有没有什么看法。” 晓书漂亮美丽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悲悯之色,轻声说道:“今天早上只来得及看一眼电视,似乎情况很严重,截止到现在还有几万人下落不明。即使不为着和善全医药竞争,地震这么大的灾情,我们也应该出一份力。素心堂老厂里有一批经验很丰富的中医,各地分公司还聘请了一些坐诊医生,我们可以在公司内部发通知,看有没有主动报名参加救灾的,公司会按照差旅付给高额酬劳。我近来手中工作还算轻松,会尽快安排和各个厂家联合采购原材料的事情,然后带队出发。毕竟是我们素心堂的医疗队,我亲自带队才有诚意。” 晓行挑了挑眉,暗红色利落的短发轻轻晃动出低调的金色,犹豫地说道:“晓书,新闻报道现在余震不断,灾区还是很危险,条件又艰苦,你这么去,我们不放心。” 晓书温柔坚定地笑笑,轻声说道:“没事,我能照顾好自己,我当年参加到非洲疫区的红十字医疗队,还战火连天瘟疫横行呢,不是一样安然无恙。”她虽然笑着这样说,但是她想起她的母亲正是在那里感染了疫症才不治身亡的,所以眼中又有一抹伤感。 晓行张张嘴,还想要说什么。 晓书刚刚经受火灾,在医院里治疗那么久才出来,兄妹三个人相依为命,她实在不放心晓书又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骆群航知道素心堂派驻医疗队,没有一个知名专家带队是说不过去的,晓书带队是最好的选择,他不试图出声阻拦,直接叮嘱道:“晓书带队也好,一定要注意照顾好自己。另外在公司内发布通知时,要说明灾区救援的危险性,要医生们主动参加不强迫,并且公司给参加的医生买专门保险。” 晓书认真地听完点点头。 傅斯年看了一眼晓书,琥珀色的眼眸中突然现出一抹笑意,轻声问道:“你们招募灾区医生有没有限制,我主动报名行不行。” 晓书的手正在本上写字,闻言纤细洁白的玉手顿住,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意,勾出动人的轮廓,然后镇定地抬起头,轻声说道:“你这个大忙人也有时间吗,当然欢迎。” 缇娜注意到两人之间情形,心中轻轻一动。转头看见傅斯年,正好撞上他琥珀色宁静明亮的眼眸,向着他微微一笑,傅斯年却微挑了一下眉毛,抬起食指飞快比了个1字。 缇娜微微一怔,随即想起她曾经答应以后帮傅斯年做一件事,两个人久未联络,他却在会议上来悄悄提醒。她轻笑点头,随即笑着继续整理开会提到的资料。 晓行已经直率地说道:“傅医生你也要去,那太好了,这样我们才能放心,有你照顾晓书肯定不会有问题。” 骆群航没想到傅斯年会主动请缨,感到有些意外,他抬起头向着傅斯年说道:“如果傅医生亲自去灾区的话,对素心堂来说意义非同寻常。”说明素心堂对灾区灾民全无保留,倾尽全力。 缇娜不管他们那些,想到傅斯年高深的功夫和医术,笑着说道:“那些都是次要的,反正傅医生去的话,他和他身边的人保证都会很安全,晓书有人照顾,我们可是放心了。” 骆群航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不过一看她看着傅斯年充满信任的目光,心里仍然稍微不悦,轻松地笑了一下,但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就消失了。 ―――――――――――――――――― 散会后,众人各自忙碌起来。缇娜和晓行一起核算出还能拿出来使用的营销费用,这种数字财务部门向来对销售部门保密。若不是晓行和歆恬关系非同一般,现在又是特殊情况,晓行永远也不可能将一些财务上的数据透露给歆恬。 缇娜拿到那笔特批费用的数目,回到办公室,将几个大区的情况衡量了一下。素心堂整个销售渠道是她一手建立,对几个实力较强的大经销商十分了解。她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会儿,心中有数,打电话给几个销售经理进行了初步沟通,征求他们的意见。 然后便草拟了一封邮件将应对善全医药降价事件的整体策略陈列出来,虽然出于保密需要,没有透露素心堂联合其他厂商准备买断上游原材料药材的事情,但是着重强调了给灾区捐献药品可能会造成善全医药产品断货,价格虽然低但是无货供应给经销商。 她发完邮件,又打电话给几个大区经理,将他们各自区域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和另外能够提供的资源又沟通了一下。 她抬眼一看时间,原来一个下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她检视着手中的笔记,想看看还有什么遗漏,办公室门轻轻敲响,随后傅斯年脸上带着笑意轻轻走了进来。 两人相视一笑,好久不见,似乎也不觉得生疏。 缇娜笑着招呼道:“斯年,赶快坐啊,你这次回来我都还没有感谢你。你把晓书治疗的那么好,我真是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轻轻地凝视着她,笑着说道:“不用你欠我天大人情。” 剩下的话却没有说完,缇娜想起他说过需要答应一个要求的事情,心中暗自诧异,可是又总觉得傅斯年不会提出什么难办的要求。 她想想笑着问道:“晚上有什么事情吗,有没有荣幸请你吃饭。” 傅斯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可以一起吃饭,不过已经有人请了,你猜猜是谁。” 缇娜怔了一下,暗自想到傅斯年现在和骆氏兄妹也极为熟悉,想来是要一起吃饭。正想着,门外传来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说道:“还没猜到吗,再用力想想,当然是我,我们今天买点菜,下班让傅先生拉着我们一起去看看老妈,顺便吃个团圆饭。” 歆康,缇娜嘴角难掩笑意,原来是他要请客,那可真是极为难得。 歆康一眼看到歆恬带着调侃笑意的眼神,知道她笑自己平时小气,可是他也情有可原,他笑着说道:“你别笑我小气,只要我不娶老婆,以后挣的钱还不都是你和老妈的。至于我请傅先生这一顿,就当我欠他那笔钱的利息。” 缇娜和傅斯年对视一眼,都是笑着摇摇头,三人边说边笑从公司里走出来,上了傅斯年的车。正好骆氏三兄妹也从办公楼中走出来,兄妹三人看见这一幕微微一怔,晓行看见晓书若有所思的眼眸,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晓书,本来打死我也不愿意让你去灾区的,要不是傅斯年主动请缨,真的不放心。不过,现在好了,有他照顾你,我和大哥可就不必再挂念你了。” 281 外部客户和内部客户 上 281外部客户和内部客户上 第二天一早,缇娜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出差,虽然已经针对善全医药的产品降价采取了有力措施,但是出于保险起见,几个重要的大经销商,她必须亲自出面约谈过才能放心。有些经销商是她当初亲自开出来的,这种紧要时刻只有她亲自出面才能维持住合作关系。她几天间辗转了几个城市,感到十分劳累,所幸和那几个大经销商会面的结果还不错,缓解了她的疲乏。 这几天之中,晓书已经联系好国内和善全医药竞争比较激烈的几个厂家,联合采购那几种中药产品的主要原材料。中药原材料不比化工原材料,也不比农业产品,中药原材都是固定收获期,初秋成熟就是初秋成熟,冬天收获就是冬天收获,本来产量就受到季节产地环境影响,年产量比较固定。经过几个厂家联合收获,市面上几味中药原材料几乎断货,即使个别厂家有些存货,也待价而沽,短短时间那几种中药原材料的价格已经上涨了一倍。 善全医药既要准备给灾区捐献的药物,又要应付调价后突然数倍增加的订单,手忙脚乱,左支右绌,很多订单供应不上药物,降价政策成了名副其实的一纸空文,引起了经销商的诸多不满。 即使如此善全医药答应捐献的药物却不能拖延,几天之后第一期价值两千万的捐献药物先运送到灾区。而素心堂及时拿到了善全医药捐献药物的名单,针对上面缺乏的几种中药,进行了捐献。与其同时,晓书联系完其他厂家,将手中事情忙完确认无误,和傅斯年一起带着素心堂二十位主动请缨的经验丰富的中医带着那些药物一起奔赴灾区。 缇娜本来想要赶回来给他们送行,却还是晚了一步,当她回到博盈公司时,晓书和傅斯年已经到b市和其他中医师集结完毕,一起到灾区去了。(.) 缇娜看着晓行和骆群航既充满期待又略有些担心的神情,只能看着报纸上对素心堂此举的大幅报导来分散注意力。 缇娜回到办公室,骆群航和晓行推门进来,笑着问道:“辛苦你了,刚下飞机,就直接来公司,赶快回去休息吧。” 缇娜摇摇头,无奈地笑着说道:“没什么累,事情很顺利,也就感觉不到辛苦。只是这么拼命赶回来,还是没给他们送行,心里有点不舒服。” 晓行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行了,现在资讯这么发达,想要说话随时打电话就可以了。” 缇娜点点头,随即想到在这两天看到的新闻报导,却又说道:“只怕灾区有些地方是没有办法打电话的,信号塔都被地震损坏了,路途崎岖充满危险,信号塔一时修理不好,还怎么联系人呢。幸好傅斯年在晓书身边,否则还真的是很危险。” 骆群航等人这才想起灾区很多地方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没水没电通讯不便,余震不断,条件艰苦又危险,骆群航想到若不是为了素心堂,不会让晓书去冒险,不禁挑挑眉。 晓行看着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笑着安慰他们说道:“先别考虑这些了,他们肯定能平安出去平安返回。我想告诉恬恬,还有件好事,我们的一个大经销商已经和善全医药签订了一笔大订单,还规定了不能按时交货的违约责任。他们的业务最近着急收货款收到手软,根本不会提防到有人在合同上做了改动,还以为成功挖到我们的大客户在沾沾自喜呢。” 这件事是骆群航负责的,缇娜虽然觉得善全医药直接调价是以大欺小恶意竞争,但是素心堂用大经销商给善全医药下套也是不妥。可是她知道商场竞争本来就无所不用其极,两个医药企业这还不算是真刀真枪,其他行业里恶意竞争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于是笑了一下便淡然不语。 ―――――――――――――――――――― 三个人正在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男人女人的争吵声,缇娜看看两个人,自己站起身轻轻推开门,向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她稍微有些烦恼地挑了一下眉毛,轻声说道:“歆康和一个女同事吵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方便出去,你们看怎么办?” 晓行也跟着站起来,从门缝看出去,那是她部门里一个女员工,不知道为什么正站在歆康的办公桌前大声地指责着。歆康显然不想和女员工在办公室里发生这样的争吵,漂亮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眼睛里压着怒火,并不太出声回应。 而其他办公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出声阻止,缇娜看了一眼,心头对歆康被人在众人面前指责,始终有点心疼,却笑着说道:“销售部没有经理,你们财务部又是掐着销售部的喉咙惯了,你看竟然没有人站出来说句话。” 晓行看看歆恬漂亮的眼中一抹调侃,轻笑一下,说道:“知道了,恬恬大小姐,我马上就出去处理。” 晓行推开门走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响了歆康座位上的分机,对他说道:“歆康,你把电话给艾美。” 歆康接起电话递给艾美,晓行对着艾美轻声命令道:“艾美请你和歆康一起到我办公室里来。”然后冷冷地挂断了电话,艾美脸色有些发白,想到今早上没见到晓行她们在公司,想不到却是都在公司里的,一时心里有些忐忑,转身叫着歆康,让他和自己一起到了财务总监的办公室。 缇娜站在办公室内,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嘴角轻扬起一抹笑容。 她正在笑着,转回头就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睛,不由得微微怔住,竟然忘记了骆群航还呆在办公室中没有走,她轻声笑了一下,问道:“骆总,你觉得这次我们应对善全医药做的怎么样?” 当然是很漂亮,所以缇娜是在没话找话,真实的意思是骆总,你怎么还没走,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骆群航深邃的眼睛在她美丽洁净的脸上扫视了一下,几天的奔波让她脸庞稍微显得清瘦了一些,只是那一双眼眸仍然是神采奕奕,像精心切割过的钻石,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他稍微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查过资料,近期的知名音乐节只有一个印第安宁静山谷音乐节,日期和圣诞节接近,你准备一下,将办理签证的东西先交给秘书,让她帮你办好。过几天我们去出发。公司最近事情很多,我们速去速回,没有时间可以耽误。” 缇娜微微一怔,骆群航面色平静地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他原本对和歆恬一起出去考察音乐节,若有期待,但是现在公司的事情千头万绪,晓书又到灾区去救援,实在抽不开身。可是环西河畔地皮开发的方案也不能再拖延,必须亲自去音乐节上看看,也好对整体的思路设计有个大体规划。 ―――――――――――――――――――――――――――――― 晓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认真听着艾美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主要是由于歆康没有按照规定使用公司准备的礼品,被她在使用登记上抽查了出来。她跑去问歆康究竟,歆康不是很耐心,所以艾美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发生争吵。 晓行锐利的眼神在歆康脸上扫视了一下,便知道艾美所说的不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她稍微顿了一下,平静地说道:“好的,艾美,我知道这件事情了。你可以不用再和他争吵,以后发生这种事情,也不要和任何人在办公室内争吵,直接按照公司制度处理。若是其他员工有争议的话,自然会走公司的申诉路径。现在,你可以先出去。” 艾美稍微怔了一下,却从晓行平静的脸上看不出端倪,她虽然没有被实质上批评,但是心中忐忑不断,尤其是歆康还留在办公室里,更加让她感到惴惴不安。 晓行看见艾美走开,笑着问歆康道:“怎么样,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两个人初次见面便闹得好似仇敌,之后两次相处却勉强算是平静,歆康犹豫了一下,想到艾美所作所为不想替她遮掩,轻声说道:“其实有些送给客户的东西是没有办法抽查的,公司必须对销售人员有一定的信任。如果公司打电话给客户或者客户公司里的员工问,我们的销售代表是不是把东西送给您了,以后还有谁敢收你的东西。艾美想要查我也有原因,因为我虽然刚开始开展业务,但是礼品用的确实多了一些。而且我个人之前和她有一点小矛盾,所以她有点针对我。今天她想要抽查,又是让我找证人,又是想让我提供具体人名,我不太愿意,便争吵起来。” 其实礼品使用不合规定的人不只他一个,艾美并没有揪住别人不放,只是上次艾美想要他手里领取的礼品,旁敲侧击想要一份,歆康当时没给,艾美心中记恨,这才想要故意找歆康的麻烦。 282 外部客户和内部客户 下 282外部客户和内部客户下 晓行看了歆康一眼,笑着问道:“你和艾美之间有什么小矛盾啊,对待女同事你不妨稍微宽容一点,也显得有风度。” 歆康看她笑意俨然的眼睛,知道话不说清楚,也许还会被晓行认为是自己没有绅士风度,想想也不隐瞒便将艾美向他索要赠品一事和盘托出,轻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我把赠品给她就算有风度了。” 晓行其实已经猜到事情的大概原因,也知道歆康将事情说出来是故意为难她,博盈公司是骆群航为大股东的公司,每一笔开销都是在花骆群航的钱,而节省下来就是骆群航的利润,晓行自然是绝不会开这个口,同意员工以权谋私,占骆群航的便宜。 但是晓行微笑一下,精灵般美丽的脸庞泛起智慧的光彩,让歆康不由得呆了一下。 她才轻声说道:“你们做销售的,应该清楚公司外面的买家是你们的外部客户,公司内部各个需要协作的部门同事就是内部客户。想要做好销售工作,外部客户和内部客户都要维护好,销售工作冲在前线,才需要更多的二线部门配合。尤其是财务部门,销售代表和财务打交道的地方可多着呢,她若是心里有嫌隙,即使不在这个地方卡你,也可以在其他地方给你添麻烦。反过来,你若是将她笼络住,以后需要她配合的地方也能够顺遂的多。” 歆康稍微一怔,抬头故意问道:“按你说的,我应该将那个赠品给她。”那好办的,当老板的都不介意,他当然更不在乎,反正是顺水人情。 晓行轻轻挑了下眉,笑眼中一抹调侃,她不相信歆康是真的不知道,也许只是刚入职工作压力太大,没有心情去做。她笑着说道:“干嘛非得给赠品。(.好看的小说)你不知道有些东西不用花钱的吗,像艾美那种年轻女孩子,你多说几句赞美的话讨她的欢心,比送她几个赠品都管用。” 更何况歆康本身英俊帅气,虽然刚刚才来,也吸引了不少女孩子,若是嘴巴甜一点,人际关系好一点,工作起来必然更加顺畅。 歆康听她说完,哈哈一笑,内部客户外部客户他以前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说几句好听话来哄哄女孩子他还是知道的。这一招他面对妹妹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能够施展,不用刻意为之。对其他人吗,倒是还需要锻炼锻炼。 晓行说完之后,笑着看看他,歆康点点头,俊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骆总,其实你这样柔声细语的说话,样子真的很迷人。” 他说完,还不等晓行回答,面色平静地告辞出去,走出办公室外才轻轻喘了一口气,拍拍胸脯,对女士的赞美之辞,若是对公司同级女同事就叫拉近关系调节气氛,放到女上级身上就是举止轻浮调戏佳人。 他明明知道的这是逾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想要逗逗她。 晓行猛然见到歆康站起来之前,漂亮秀气的眼中闪过一抹迷人的星芒,郑重其事地夸她迷人,稍微一怔,还没有反映过来,歆康已经告辞出去。 她稍微怔了一下,刚教他一点东西,他就要在自己身上试验一下吗。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没规矩。她拿着手中的签字笔向着办公桌面上粘着的陶瓷小人不倒翁猛地撞了一下,看着他东倒西歪不肯摔倒,脸上犹自挂着那抹调皮的笑意,禁不住眼中有了笑意,随后摸摸微微发烫的脸颊,安静地看向电脑。 —————————————————————————— 缇娜在卧室里将衣服一件件整理好装进皮箱,旁边站着两个碍手碍脚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整理行囊。 歆康盯着歆恬的动作,轻声问道:“你怎么这么辛苦,这才刚出差回来几天就又要出去,而且原本说和晓行一起出去,怎么临时变成骆群航了。” 缇娜顿顿,好脾气地解释道:“工作不就是这样,总得服从命令。其实也就四五天,和在国内拜访经销商也差不多,那个音乐节三天时间刚好在圣诞节后三天,是近期唯一一个比较有名的音乐节了。” 歆康漂亮的眼睛中闪过一抹调侃,继续问道:“印第安音乐节啊。是不是一大群印第安人头顶羽毛,穿着草裙那种,应该比较原始古老,对你们能有借鉴意义吗。” 自从骆群航提到这个音乐节,缇娜就注意在网上搜集了一下相关资料,她偏着头想想,对歆康说道:“你别小瞧这个音乐节,它也是世界上十大著名音乐节之一,每年到音乐节盛会期间,都会有从世界各地赶到的数万名音乐爱好者去参加集会,名气很大,口碑也很好。它对于我们的借鉴意义在于,印第安也和赫扎布部落一样是在现代文明社会中传承下来的最古老原始神秘的文化传统。宁静山谷音乐节吸引的不仅仅是仍然保持着印第安传统文化的印第安人,已经融入现代社会的印第安人包括一些在现代文明社会取得一定成就获得声望的印第安人,也吸引了世界各地对印第安文化感兴趣的音乐爱好者,还有一些恰好在周围旅游的音乐爱好者。听说这个音乐节的口号是丰富多彩激情洋溢的传统灵魂之约,震颤心灵之音。” 歆康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样说来,倒是的确值得借鉴。” 缇娜跟着点头,眼中闪过一抹亮色,继续说道:“而且,很多现代的乐评人受邀去参加音乐节,对音乐节的评价也很高,这也是我们要学习的,虽然是古老原始的东西,如何能够吸引更多的现代人才是我们要努力的目标。” 潘朗挑挑眉,俊脸上一抹打趣,笑着问道:“这样不会弄得不新不旧,不土不洋吗。” 缇娜见他一语中的,赞同地点点头,笑着说道:“你的问题正在点子上,这就是考验设计者的水平经验和掌控能力。西子捧心我见犹怜,东施效颦村人讥讽。这种音乐会是一定要有创新改进的,如果我们水平不够,就会变成你说的那种情况,成了一出闹剧。若是我们水平足够好,考虑的全面细致周到,整个音乐会就会是原始文明和现代文明的激情碰撞,是现代人接触古老文明的一个阶梯,一道彩虹桥。” —————————————————————— 潘朗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轻声赞同地说道:“两者不过一线之间,难以掌握,你要加油啊。我也是在最近和turelove的竞争中,才有这么深的感触。” 缇娜看他神情,似乎稍微有些疲惫,轻声问道:“怎么璀璨幸福的装修设计方案定下来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潘朗看了她一眼,琉璃似的眼中先亮了一下,随即复归于平静,轻声回答道:“你那里要考虑的是现代文明和古老文明的最佳结合点,我们这里正在头疼的是美观性艺术性和实用性的最佳结合点,都是一样的难办。” 缇娜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衣服,关心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再看看图,给你点建议做参考。” 潘朗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用了,我心里已经有方案了,你明天还要起早,别再那么辛苦用电脑,等过段时间店面装修好了,你直接去现场看,保证让你感到震撼。” 缇娜点点头,想起她提议过的幸福迷宫,心中一动,关心地问道:“那幸福迷宫可能实用性上稍微差些,至少会比较占用空间,你们还保留吗。” 潘朗顿了一下,看见她关注的眼神,心中轻轻温暖,回答道:“谁跟你说幸福迷宫的实用性差,你把迷宫的墙壁都改成陈列墙了,尚总一听就喜欢。” 缇娜放心地笑了,装修完成之后,她还真想亲自去看看,想到在四面镜子中都看见自己的感觉,心头充满了期待。 潘朗想到歆恬是要和骆群航一起出去,心头始终压不住一股淡淡的涩意,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你和骆总一起出去,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你还是把所有东西准备好,别冒冒失失的,关键一定和他留好联系方式,千万遇到人多或者有什么突发的事情和他失散了。” 缇娜看他依依不舍的样子,向叮嘱小孩子似的,轻声笑道:“你担心什么呢,我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英语虽然不熟练也会问个路,就算走散了,自己回旅馆等着就是,不算遇到什么危险。” 潘朗看她如此自信轻松,也不愿意再多啰嗦,忍住心里的不舍,轻声说道:“那你就早点休息,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话虽如此说,但是歆恬和骆群航已经几次历经生死,潘朗心里其实对骆群航的运气很是怀疑,只是歆恬出发在即,他又不能说出这些担心,只能送上简单的祝福。 缇娜看到潘朗的神情,想到和骆群航一起似乎总是不太平,历尽波折,不禁心里也有点打鼓,暗自祈祷这个旅程顺利一些,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 283 性感的野兽 283性感的野兽 一辆黑色的奔驰行驶在笔直直达天边的宽阔公路上,公路上车辆稀少,公路两旁是一望无际光秃秃的黄沙地,很少看见绿色植物,一眼望去荒凉寂寥且平平无奇,只有一轮血红的夕阳垂在天幕,不管车怎么样向前行驶,始终挂在那一方云霞灿烂的天空,鲜艳如血。(.好看的小说)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中略带一点疲惫,看着身旁兴致勃勃地望着窗外沙漠的歆恬,眼中现出一抹宠溺的笑意,轻声问道:“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你不累吗。” 缇娜摇摇头,轻声说道:“早就习惯了,原来工作压力大,就需要睡觉来缓解压力,别人是有压力就容易失眠,我却是压力越大越需要睡觉也越能够睡得着。所以刚才在飞机上没有一点不适应,连着睡了十几个小时。你看这一望无际的沙漠觉得无聊,我却觉得很荒凉很有感觉,若是有可能。” 她顿了一下,想要说若是有可能真想跑到沙漠中去大喊大叫,疯闹着扬起金黄色的沙子,却想起骆群航是自己的老板,不愿意表露过多的心思,轻声说道:“反正这沙漠看起来很有感觉,让我想起原来电影中带着毡帽穿着牛仔裤扛着猎枪骑着高头大马的帅气的西部牛仔,你觉得我们这样在沙漠中行驶像不像奔跑在沙漠中的性感的野兽。” 骆群航怔了一下,想不到她会说出这么奇怪的比喻,他抬眼看她美丽的脸庞上散发着兴奋的光采,闪亮的眼眸中闪耀着跃跃欲试,突然问道:“想不想停车到路边的沙漠去转转。” 缇娜怔了一下,稍微诧异地问道:“可以吗,现在天已经快要黑了,能来得及赶到目的地吗。” 骆群航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反正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人生就是这样,路过什么风景,就感受什么风景,不要顾忌太多,因为也许事过境迁,你再想要回头品味时,也许感觉已经不同,也许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当时的地方。” 缇娜稍微一怔,她天性中向往那种无拘无束宽广博大的地方,如天空海洋沙漠,总是渴望在那种一望无际的地方放声大喊,也许她自从重生之后心里压抑了太多委屈无法释放,渴望有这样一个地方让她放声呼喊。 她稍微一怔,还在犹豫,骆群航已经吩咐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拉着她从车上下来,缇娜一怔,骆群航已经拉着她的手用力地跑向沙漠。那只宽大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还来不及挣脱,缇娜已经被他拉着跑进广阔无垠的沙漠。 刚冲进那宽阔无垠的沙漠之中,缇娜就被那种悲凉的感觉震撼了,那无边无际的黄沙仿佛掩盖了一切生机,让人陷入深深的绝望,但是悲凉的情绪中又别有一股酣畅淋漓。 骆群航松开她的手,向前跑去,缇娜静静地看着那沙漠,静静地看着,然后张开双臂用力地奔跑起来,用力地跑着,踉踉跄跄地跑着,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双腿一软陷进黄沙之中。 她扬起头,放声呼喊,带着哭泣的颤音穿透了沙漠,奔向天空,良久心中的郁结全部甩开,那郁结自发现重生在一具陌生的身体开始,历尽种种风波越积累越多,她表面笑着,心已经疲累无比,此刻终于在这荒凉的沙漠之中发泄痛快。 她喊了许久,喊到嗓音嘶哑,才抬起头,笑中带泪,看见那一轮血红的夕阳在泪眼中晕染得越来越大。 她缓缓地从沙漠中站起,这才想起她是和骆群航一起来到这里,而刚才发生的一切想必都已经落入骆群航的眼中,她挑挑眉,随即却又微笑起来,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考虑他到底会怎么想,不如坦然面对。 可是天边却传来野兽一样的嘶吼,充满痛苦,充满压抑的深情。 她诧异地抬起头,深深一震,血红的夕阳下,无边的荒凉的沙漠中,骆群航孤单落寞的身影站在黄沙里,正在对着远方放声大叫,仿佛他的心里也压着无尽的苦恼。 缇娜稍微怔了一怔,随即释然,生活在现代超强压力超快节奏的当下,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积郁,即使骆群航也不能例外。 她看见骆群航放声嘶喊,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眼中渐渐闪动着一抹星芒,是不是只有在这样的地方,荒凉贫瘠,远离人烟,人们才能放开理智的束缚,尽情地发泄垃圾情绪。 她正想着,却听到骆群航对着远处的天边,放声大叫着她的名字,缇娜,缇娜,仿佛召唤,仿佛追悔,仿佛想要时光倒流,挽回什么。 缇娜呆呆地站立着,脑海中想起游戏里最初相逢也是终结的画面,眼泪竟然不知不觉地夺眶而出再次流满脸颊,遍是泪痕。 ―――――――――――――――――――――――― 黑色奔驰再次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美国司机仿佛没有看见发生过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奔放自由的灵魂,张扬的个性可以无拘无束,没有人会过于关心或者强行探问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何况他心情不好时,也会开车出去找个地方发泄,只是发泄的方式不同,本质没有区别。 骆群航和缇娜坐在车后座,两个人各自望着窗外,骆群航深邃的眼睛望着窗外,外面的天色渐黑,夕阳已经沉没,而月亮还没有升起来,他静静地望着窗外。 他是看到歆恬眼里的渴望,一时兴起带着她跑进沙漠,却没想到那无垠的沙漠触动他一直拼命隐藏的情怀,竟然让他叫出那个心底一直隐藏的名字。 墨蓝色的天空中,明亮璀璨的星辰眨着眼睛,像极那个女人曾经微笑的眼眸,眼眸中跳跃的自信坚定智慧调皮。 他看着外面的天空中,感觉到身旁歆恬望着窗外格外的静谧。 他知道歆恬想要知道,也或许是他自己想要倾诉,也或者歆恬身上有太多缇娜的影子,歆恬对他和缇娜两个人都熟悉,是两个人之间的纽带。 他看着窗外轻声说道:“十几年前,我在一个雨夜知道嘉威大厦倒塌的真相,和骆宏才大吵一架,一个人冒着雨顺着路跑到一个公园里,却发现那个公园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女孩子。” 缇娜从骆群航在沙漠中喊出她名字的时候,一直心神激荡,仿佛记忆里有些遥远的东西蠢蠢欲动,却无论怎样也想不起来。她想要张嘴询问骆群航为什么会拼命喊出缇娜的名字,却无法问出心里的问题。 她望着窗外出神,心潮澎湃,突然听到骆群航低沉略带沙哑的嗓子开始轻轻诉说。 骆群航微微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出现许多年前的情景,轻轻地讲述着。 被暴雨淋湿的公园,所有的花朵都不堪摧折,在风雨中弯下腰摇晃。却有一个美丽如花清秀的女孩子,长发垂肩,洁白的背带裙,全部被暴雨淋湿,像落汤鸡一样。脸上却是倔强的神情,带着恍惚的微笑的眼睛,不知道有没有流眼泪,还是眼泪混在雨中已经没有办法看清。她被雨冻得冰冷的身子坐在雨中的秋千中,随风轻轻地飘荡,仿佛身体没有重量,也仿佛全世界的伤心都冻结在她的周围。 骆群航微微一怔,他心里也很难过,很愤怒,可是看见她却不知道怎么不忍起来,他走过去,跟她说话,她却不理不睬,终于惹怒了本来心情就很沮丧愤怒的骆群航,恶狠狠地将她拉下秋千。 她冰冷的身子擦着他火热的身体跌倒在地上,然后在雨中搂住双膝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他微微一怔,蹲下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抚慰着她,将她搂进怀中,就像小时候常常抚慰晓行和晓书那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微微抬起头,也许只是想要道谢,但是扬起来的脸那样苍白美丽,伤心欲绝,皮肤被冻得接近透明,微微颤抖的睫毛半遮半掩着被泪水冲刷的明亮的眼眸,红润的嘴唇微微翘起如含苞的玫瑰。而他不知怎样受到蛊惑,就那样吻了下去,那是少年青涩之吻,温暖的嘴唇颤抖着落在她的唇瓣上,一点一点如轻飘的小雨。 女孩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拒绝,他尝试撬开了她的嘴唇,笨拙热烈,牙齿碰疼了她的牙齿,嘴唇纠缠着她的嘴唇。两个人害羞的眼光微一接触就连忙躲开,随后他才掌握了诀窍似的,柔软的火热的舌卷动着伸进她的口腔里肆无忌惮的索取,尽情地热吻着,让两个人的伤心愤怒在冰冷的雨中火热的青涩的热吻中融化升腾…… 缇娜听他讲述着,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幅画面,身子也仿佛回到那一年的冰冷的雨里,她颤声问道:“那是谁,是缇娜?” 骆群航声音中充满怅惘,仿佛还陷在回忆中不可自拔,悠远的声音回答道:“缇娜。那之后,我和她拥抱在一起,在公园里睡着了,等到我睁开眼睛,她已经不知去向。我在那个公园里等了几天,却再也没有见到她。” 284 从改变称呼开始 284从改变称呼开始 随后骆群航就去了美国求学,一别祖国近十年,每到午夜梦回,想起那件往事如在梦中,恍恍惚惚,可是心里分明又有很多的疼,那女孩子的容貌又记得十分清楚。(.无弹窗广告) 他时常在想,当时为什么没有问那个女孩子是因为什么事情那么伤心。直到他回国在h市商场上见到了缇娜,一眼就认出她是当年的女孩子,而她却仿佛一点也认不出他,让他备感失落。而她也完全不像当年那种伤心柔弱的感觉,坚强而自信,柔媚而耀眼。 为了吸引她的注意,也是为了发泄心中不满,他开始在商场上成为她的对手,频频将她快要成功的订单抢回手中。却想不到最后一张他利用扬威集团太子爷的身份作弊拿回来的订单,却害死了她。 骆群航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缇娜听他讲述完,指甲掐进肉里,渗出了血丝。 骆群航轻声说道:“也许我应该换一种方法。” 缇娜心中百感交集,嗓子里仿佛塞满棉絮竟然发不出声音,良久才轻声问道:“多年不见,你怎么就知道她是当年的女孩子,长得相像的人有很多。” 骆群航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轻声说道:“我就是知道,我以为她也应该知道,她却偏偏认不出我,也许那件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和当年相比轮廓上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熟稔感,他也是一样,和当年青涩少年时相比,变化甚微,但是她却宛若陌路。 到底为什么,他想不清楚。 缇娜看着窗外,用力地捏紧手掌,疼痛入心。 她终于想起来了,当年父母离异,母亲要从b市飞往大洋彼岸,担心她不愿意将她带到b市后才告知实情,而她突然知道消息,心里郁愤难平,在雨夜冲进公园的秋千,一个人淋雨排解。[.超多好看小说]却不料遇到他,等两个人接完吻后,淋雨时间过久,她昏睡在他的怀中,醒来后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里。听说是随后赶到的父母发现了她,将她带走,而她因为那场大雨回来后高烧不退,在医院里躺了三天,烧退之后,发烧之前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记得,只是听母亲说起,才知道是去公园里淋雨所致。 而公园里发生的一切,偶尔会出现在梦中,恍恍惚惚,摇摇晃晃,看不真切,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她只以为是一场梦境。 她听骆群航说完,心中涌满说不出的情绪,若是骆群航换一种方法,若是她当初能够知道他的本意,她随即又轻笑一笑,一声轻轻的叹息融化在空气里,轻声解释道:“我曾经听缇娜提过,她小时淋过一场大雨之后高烧三日,烧退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 骆群航怔了一下。 缇娜终于费力平复好心情,此刻转头看他,仍然是震动了一下,心里疼痛复起。 对应起记忆中那英俊青涩的少年,迷人的轮廓变得成熟深刻,深邃的眼眸仍然像初见时宛若大雨初停天际第一道彩虹,虽然在大雨之中,却让人感到希望和温暖。 只是一眨眼已经是时过境迁,一眨眼流年改变,一眨眼已经错过很多年,兜兜转转再次重逢,仿佛命运巧妙安排,却更像是一次精心策划的捉弄。 她强忍住心里那抹酸涩,继续说道:“我想她不是故意的,但是你正好在那她遗失的记忆之中。” 骆群航转过头,看向窗外,那一瞬间眼角似乎有一点晶莹,像流星划过天际,转瞬无踪。 车厢内一时陷入寂静,专心开车的司机其实一直在留神倾听两个人的谈话,那来自东方的出色美丽的男女似乎发生了什么他难以理解的故事,虽然他们使用汉语交谈,他一句话也听不懂,但是仍然留神他们一举一动,作为漫长路途中无聊开车保持兴奋不至于昏昏欲睡的一个小秘方。 骆群航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或许他没有想,只是将那些往事都继续锁进心底。 他看着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明亮的路灯照亮前方的道路,汽车转换了方向,逐渐驶入灯光交织的路线,前方隐隐有小镇灯火摇曳,远远看去像满天明亮的繁星,星星点点,星罗棋布。 他轻声提醒道:“我们快要到地方了。前面就是原来宁静山谷附近的宁静小镇。” 缇娜点点头,她也不知道心中那种酸涩如何抹平,只能装作是一次简单普通的交谈,多余的情绪无法继续流露。 骆群航看着窗外,突然轻声说道:“对了,既然我们一起出来,你当我是普通旅伴就行,若是太过拘束,只怕没有心情去体验旅游的乐趣,也没有办法敞开心尽情去体验音乐节的乐趣。” 缇娜微微一怔,没想到骆群航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但是她想到他刚才将她拉着跑入沙漠之中,想来也有这番用意。若是处处隔阂,只怕未来几天会很难度过,她想想,轻声笑道:“遵命,不知道我怎么称呼你合适。” 人与人之间拉近距离,常常是从称呼开始,缇娜开始做业务时,那些公司的老总记不住她,只觉得是个漂亮的女业务,混迹在每天上门的一群业务之中,没有什么特别,所有人对她的称呼是小林,也有人叫她林小姐。缇娜做到一个星期,一个月,没有人再这样称呼她,他们称呼她缇娜,亲切熟稔,称呼上的改变表明她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信任。 她称呼骆群航一直没有改过,骆总,她无法想象她和一个时时刻刻被称呼为骆总的人能够随意自在地相处几天。 骆群航看看她,眼中闪过一抹星芒,轻声说道:“随便,国外的同学原来叫我英文名,但是好久没有人称呼了。你直接叫我骆群航,或者群航都行。” 缇娜点点头,虽然外表上她是歆恬,直接称呼骆群航的名字显得有点托大,但是她内在年龄和他不相上下,连比两人都大些的傅斯年,她都能够自在地随口称呼出来,只叫做斯年,对于骆群航当然更没有心理障碍,她点点头,轻声叫道:“群航,未来几天请多多光照。” 骆群航点点头,似乎诧异于她的自然随意,又觉得眼中那自信的笑意似曾相识,点点头,轻声说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你,考察一定顺利。” ―――――――――――――――――――――― 明亮的办公室窗户外,灯火成河,车水马龙,长长的车流仿佛一条明亮的河流不断地向前流动。办公室里早已经被行政部布置得充满了节日气氛,一颗闪着彩灯挂满彩球雪花的圣诞树立在公司门口,玻璃门上雪白胡子的圣诞老人对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裂开嘴大笑,天花板上悬挂着整齐艳丽的吊旗。 歆康加班到头晕脑胀,站起来。经过玻璃门,看着茶水间喷的merrychristmas,才恍然想起今天是平安夜,明天是圣诞节。 其实他一直知道,因为公司里的同事一直在忙着准备过节的事情,下班时匆匆离开的身影都充满了神秘期待的喜悦。 他知道却提不起什么劲头,老妈向来看不惯中国人过洋节,歆恬和骆群航去了国外考察,潘朗一直在忙,每天早晚不见人影。就连他感情深厚的狱友教授,也忙得要命,据说找了个借口从家里老婆那里骗了一晚上假,而实际上约了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共进晚餐,或者还有其他节目,但是谁知道呢。 只有他孤家寡人啊,他站在落地窗前,一向充满愉悦的心难得涌上一点小小的惆怅。 他正站在落地窗外感慨,里面办公室传来一阵响声,一阵摇曳生姿的高跟鞋声踏在地面上缓缓走出来。 他转过头,骆群行,同样的一身衣服,但是和白天在办公室里看到似乎有点不一样。白天看来精明干练,而晚上看起来则充满由内而外的女人味,明亮的眼眸藏在若隐若现璀璨的神采之中,格外适合节日的黑夜,也似乎适合某种妖娆暗生的地方。 两个人面面相觑,晓行怔了一下,随意问道:“还在加班。” 歆康点点头,随即轻声说道:“骆总,也不是,马上就要走了。”他今天倒是的确没什么事,所以担心晓行又会吵他,不如说自己马上就走的好。 晓行点点头,转身向着公司外走去。 歆康也已经收拾好东西,跟在她身后走出公司,免得晓行又以为他故意赖在公司想要打游戏。 两个人乘坐在电梯里,气氛有点静默,歆康笑着问道:“今天是平安夜,骆总你加班到这么晚,不怕等你一起玩的朋友等得太着急吗。”晓行是那样闪亮,所以在歆康心目中,自然是身边有很多人陪伴,前呼后拥,热闹无比。 晓行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没有,我的朋友都在b市,我对这里不熟悉,也不认识什么朋友,至于过节不过节,呵呵,反正现在人想要开心,随时都可以。” 285 最普通的圣诞礼物 285最普通的圣诞礼物 晓行本来正想随便找个酒吧去坐坐,但是不想当着歆康说出来,毕竟容易引起误会,所以随口虚应他一句。[] 歆康笑着应和道:“是呀,您说的有道理。”他嘴上没有说什么,漂亮秀气的眼中却是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晓行,心头微微迷醉了一下。她明明穿的还是白天的套装,却不再是那种精明干练的感觉,而是充满了蛊惑人心的迷离味道。 晓行察觉到他的目光,眼神轻微动了一下。其实她的装束已经在细微处作了调整,重新化了适合派对的稍微妩媚一些的眼妆,换了口红颜色,衬衫领口多解开一颗扣子,细腻洁白如雪的颈项上佩戴了一条样式独特的黑曜石颈链,腰间换上蕾丝加同款黑曜石的腰封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只是简单的改变,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完全不同,那些常常流连花丛的猎艳老手肯定能够一眼看出她改动的细微之处,而歆康显然不精于此道,只是注意到她变了,却没有考虑太多。 晓行看了他一眼,嘴角好心情的微微上扬。 歆康略带着赞美看了她一眼,也便不再多说话。 两个人沉默地下到楼下,刚刚走出电梯,歆康的手机就不断唱起来,他一看来电号码是潘朗,笑着按响接听,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节目啊。” 潘朗没想到歆康这么直接,想来这两天歆恬不在,自己又早出晚归,的确快被闷坏了,笑着说道:“当然有,不然怎么会找你,晚上有一个地方等着招待我们,那里很热闹,帅哥美女都很多。” 歆康稍微怔了一下,想不到潘朗这么会玩。看来歆恬在不在,对待没有影响。 潘朗继续笑着说道:“爱心幼儿园,恬恬和你提过吧,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那里有很多未来的绅士淑女,都很活泼可爱。” 歆康想不到他这么会卖关子,禁不住微笑起来,看来即使自己再小气拮据,也得买点好吃的过去,否则怎么讨好那些小孩子。 他连声答应,和潘朗约了见面的地方。 他高兴地笑着举步要走,突然抬头看见晓行独自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的身影,他灵机一动,想要先看着她安全取好车再走,一个念头飞快地划过脑海,他还来不及思考,嘴里已经叫道:“骆总,你晚上有没有事?” 晓行听到他的叫声,缓缓站住,镇静了一下,难道他想要约她,答应本来是无所谓的,但是又似乎有点不妥。 她慢慢转过身子,面容平静,眼神带着一丝诧异,还在犹豫如何回答。 歆康英俊的脸上一抹孩子气的笑容,高声叫道:“我和一个朋友约好,要去一个很多小孩子的地方,爱心幼儿园,很热闹,你要不要一起来!” 晓行一下子笑了起来,原来是那里,她想到上次爱心幼儿园里那些可爱活泼的孩子,一个个扬着向日葵一般开心的笑脸,轻轻点头,说道:“原来是那里,我也去过,好啊,我也一起去,那个朋友是潘朗吗。” 歆康稍微有点狐疑,晓行只是微微一笑,她和歆恬身边的人都熟识,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潘朗,还会是谁找歆康一起去爱心幼儿园。 ―――――――――――――――――――――――――― 晓行和歆康在超市里转了很久,将一袋袋好吃的放进推车里,来来往往的人们看着两人,偶尔向两人投以艳羡的目光。歆康专心地挑着小孩子爱吃的东西没有注意,敏感的晓行却是注意到,心里稍微有点不适应。 很快走到圣诞饰品区,洁白的六瓣雪花挂饰,金色的铃铛,绿色的圣诞树,色彩鲜艳的圣诞老人,充满了欢乐的节庆气氛,而且到处都张贴着打折的公告,想来明天就是过季商品,都在疯狂促销。 歆康眼中散发出一抹耀眼喜悦的光芒,转头问着晓行,说道:“你说爱心幼儿园有没有布置,这么便宜,我们买点过去好不好?” 晓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掩饰不住的神采,似乎比孩子还像个孩子,她笑着点点头,和他一起挑选起来,才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好像挺重视这个节日的啊。” 歆康似乎想到什么,明亮的眼神稍微暗淡了一下,也状似随意笑着说道:“小时候,圣诞节是很重要的节日,后来突然长大了就不过了。”其实在他父亲没有被查出问题之前,小时候每到圣诞节都是他们最喜欢的节日,家里重视程度并不次于春节。那时候圣诞节的装饰物品,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铺天盖地,但是父亲会用彩笔画了圣诞老人、雪花、小天使等等来挂满屋子,还会假装有圣诞老人来家里,将给他和恬恬的礼物藏起来,让他们自己找到,然后拍下他们惊喜的笑脸。只是从父亲潜逃海外之后,那些欢乐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 想起这些往事,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刚才激动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潜意识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可是也因为想起这些,,没有了刚才那种冲动,因为他一想到那个男人那么懦弱无情地抛下全家人逃到国外,就觉得以往欢乐日子都是讽刺。 他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晓行站在一边,将他神情收入眼底,想要询问只是笑着陪他继续挑东西。排着漫长的队伍,终于两个人到了银台,晓行正要掏出钱包,歆康一下子拦住她,轻声但是很坚定地说道:“我来。” 晓行看着那满满一车的东西,刚才她没有考虑谁付款的问题,因此上不知不觉地拿了很多东西,说不定算下帐来要花去歆康一个星期的薪水。她稍微犹豫了一下,歆康已经结了帐。 人多不好争执,刚刚走出超市,晓行便掏出大概价值一半的钞票,将钱付给歆康。 歆康两手拎着几大袋的东西,看着晓行微笑的神情,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任她将钱塞进衣服兜里。他的举动,让晓行觉得没什么负担,歆康收入不高,花他那么多钱实在过意不去。但是心里却又有隐隐的失落,说不清为什么。 两个人回到车上,本来热烈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宽阔明亮的道路旁到处是拥挤欢乐的人群,超市门口都矗立着几层楼高的圣诞树,闪烁着节日彩灯,像在绿树上缠绕了闪烁耀眼的星星,节日气氛仍然浓厚,车内却有点冷清。 晓行继续向前开车,到了一处拥挤的人群,歆康看着外面眼神一亮,突然叫道:“麻烦靠边停车,我还要再买点东西。” 车停在路边,晓行看着歆康高兴地跑出去,那是教堂的唱诗班在为贫困大学生募捐,捐款的人可以得到一顶圣诞帽,歆康走过去,将兜里的钱掏出来全部虔诚地塞进红色募捐箱。唱诗班的修女给了他一顶圣诞帽,他兴高采烈的走回到车上。 晓行装作没有注意到他干什么,眼角却悄悄露出一丝笑意,歆康回到车上,顿了顿,笑着说道:“转过来,送你一份礼物。” 晓行慢慢地转过头来,歆康将那顶圣诞帽带在晓行的头上,看着她精灵般的容颜在圣诞帽下显得更加年轻美丽,轻声说道:“圣诞节快乐,险些忘了给女士的圣诞礼物。” 晓行一下子笑出来,这是她从小到大收过到的最普通平凡的圣诞礼物,但是感觉却也不错,胜过很多昂贵的礼物。她轻声道了个谢,充满笑意地继续开车,汽车在拥挤的车流中举步维艰,两个人却没有了刚才的浮躁郁闷,好整以暇地看着路边欢乐的人群,相拥的情侣,卖气球大老人,不由相视一笑。 ―――――――――――――――――――――――― 墨蓝色的天空,满天明亮耀眼的星辰。色彩斑斓的小镇上都是结实美观的原木房屋,地面上都铺着洁白圆润的鹅卵石。小镇中心的花园广场矗立着一颗高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闪耀的彩灯和各种各样漂亮的装饰物。 缇娜稍微顿了一下,觉得最美的几条粉红色蝴蝶结,看起来温馨漂亮。圣诞树旁不远是圣诞老人坐在驯鹿雪橇上的塑像,雪橇后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 即使如此,街上行人不多,看起来三三两两,骆群航边走边笑着说道:“白天就会变得很热闹,晚上就是有点冷清的,若是你有时差不想睡,我们一会儿也可以找个小酒馆去坐坐。其实小镇里现在人已经是平时的很多倍,因为有圣诞节和音乐节,这里是人满为患,我提前订房间的时候,很多旅馆都爆满,好不容易才找到住处。” 缇娜点点头,感觉空气很清新舒服,虽然天色黑暗,看不到远景,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山,离得多远,但是一股静谧舒服的感觉已经盈.满了心间。 两个人沿着街道行走,小镇不大,路两边的木屋窗口投射出温暖的灯光,只走了短短一会儿,走到一个墙壁外面画着印第安人头像的客栈,骆群航抬起头仔细看看,向着她点点头,说道:“我找的住处就是这里了,宁静小站。” 286 故乡的原风景 286故乡的原风景 由于时差关系,缇娜完全没有困意,在旅馆房间里泡了个花瓣浴,缓解了旅途劳顿的疲乏,便跟着骆群航到外面找了一间小酒馆。(.好看的小说) 外面的夜色漆黑宁静,街道上行人稀少冷清,酒馆里却十分热闹,笑语喧哗。表演台上两名印第安人正在表演,虽然是听不懂的语言,但是曲调十分优美欢快。缇娜向台下扫视了一眼,看见一张张桌子旁,座无虚席,一眼看去肤色各异,有的凝神倾听,有的正在亲密的交谈,显然来自世界各地的旅者都有。 两个人安静地找了一个酒馆角落的座位坐下,点了两杯酒馆里的招牌酒,金色大地,金黄色的酒液在灯光照射下闪出晶莹剔透的光彩,缇娜端起酒杯轻轻啜饮一口,味道很是浓烈,若不是她暗自留意,险些要被猛地呛一口,当场出洋相。 即使如此,仅仅一口,她洁白的皮肤上已经渲染上一层酡红。 骆群航端着酒杯,轻声笑着提醒道:“小心些,这里的酒都是粮食和宁静山谷中的植物混合酿造,十分甘冽,一不小心就会醉倒。” 缇娜点点头,躲开骆群航眼中那一丝戏谑,看向舞台上其中一个演奏的印第安人弹奏着吉他,轻轻地在伴奏,另一个人印第安人手中拿着的乐器,发出苍凉古老的乐声,音质却明亮独特。 她的眼睛在那上面打量了一下,突然叫道:“咦,那是不是埙,和我以前见过的埙好像。” 骆群航也像那印第安人手中的乐器看去,那是一枚和人手掌大小相近的近圆形灰色陶器,上面钻着音孔,器壁上雕画着老鹰的图腾,吹奏者灵活的手指不断变换堵住不同的音孔,嘴唇含住吹口发出美妙的乐音。 骆群航看了一眼点点头,轻声说道:“不是埙,但是和埙类似。(.)这是印第安人的传统乐器奥卡利那笛。和埙相比,造型色彩图案更加丰富漂亮,发音原理是类似的,而且学习起来比较简单。很多人第一次吹埙很难吹响,但是这个陶笛就很容易。” 缇娜稍微一怔,她不过是随口一问,但是骆群航却好像很了解似的,她轻轻点点头,笑着说道:“是啊,很多文化传统中的东西是共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没想到印第安人也弹吉他。” 骆群航看了一眼吉他,摇摇头轻声说道:“传统印第安乐器中是没有弦乐器的,像吉他提琴这些弦乐器,虽然现在印第安人演奏也会用到,都是16世纪以后欧洲殖民者带来的,在漫长的融合过程中,在印第安音乐中占有一席之地。” 缇娜笑着点点头,转眼凝神地看着骆群航,迷人英俊的侧脸正在凝神欣赏着音乐,这是她不熟悉的骆群航的另一面,但却毫无疑问是让人欣赏的另一面,想不到他会了解这些,倒是十分难得。 ―――――――――――――――――――――――――― 舞台上两个印第安人表演结束,酒馆里却更加热闹起来。 酒馆老板娘圆润胖乎乎的脸上漾出一抹兴高采烈的笑容,原来角落里一位来自迪拜的客人要请酒馆里所有的客人一杯酒。这阔绰大方的豪客让大家举起酒杯向他致谢,然后他走到舞台上拿起印第安人的吉他,自弹自唱了一首《wonderfulht》。 缇娜原本以为他不过是玩票性质,却想不到他唱的婉转柔情,十分动听,尤其是深凹的眼皮,卷长浓密的黑睫毛向下低垂,流露出一股低调优雅的迷人气质。 缇娜稍微一怔,等他一曲终了,立刻混在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并且一时兴奋随意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好看的小说)这声唿哨吸引了那名中东客人的注意,向这里看来,发现角落中一位十分出色迷人的东方女性,略略一怔,漂亮的眼中一抹迷人的笑意,遥遥地送来一个飞吻。 缇娜一怔,随即礼貌地回笑一下,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特别容易放松,这热情浪漫的小酒馆里,缇娜也就不想过于拘束。骆群航看着她笑得微微泛红的脸颊,看到那中东客人回到座位,并没有错过这里,而是忽略自己的存在,频频向这里看来,深邃的眼眸簇地燃烧起来,里面跳动着不可捉摸的火焰。 此时,酒馆老板娘用混合着一点当地口音的英语,叫到欢迎客人们自发上舞台表演,能够赢得客人们掌声的,便也能够得到老板娘请的一杯酒。 客人们跃跃欲试,有几个到舞台上表演了节目,骆群航偏过头问她,有没有兴趣也赢上一杯免费的招待酒。 缇娜眼眸闪耀的惊人,看着其他客人们的表演,精彩至极,连忙摆手说道:“看来这小酒馆里藏龙卧虎啊,难怪这些旅者从世界各地赶来参加这音乐节,原来各个身怀绝技。想来也是如此,不是音乐发烧友,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可惜我只会欣赏不会表演,要不然倒是不吝惜的。” 骆群航看看眼中充满光彩的歆恬,一脸赞叹,又看见不远处那名中东客人正在虎视眈眈,不断向这里秋波暗送,想想说道:“如果你既不会乐器,也不会唱歌,还想喝老板娘的招待酒,我去给你赢回来一杯好了。” 他刚刚说完,已经站起身,向着舞台走去,他英俊迷人的脸孔,沉稳高贵的气质,刚站起来就夺走了酒馆中所有女性的注意力。 缇娜没有来得及拉住他,心中略微有点懊丧,因为她的确不知道骆群航能够表演出来什么,在她的认知里,骆群航应该和她一样不擅乐理,难道他想要在舞台上跳舞,缇娜略微烦恼地挑挑眉,有点不知名的忧虑。 ―――――――――――――――――――――――――――――― 骆群航经过柜台,那上面挂着许多陶笛,形式各样,有些是可以供旅客购买的,而有些是老板娘收藏的非卖品,他在柜台前稍微一站,指着其中一个飞鱼形的陶笛,向着老板娘说了几句话。 缇娜坐在座位上,一直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而骆群航已经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走向舞台,拿起陶笛,向着台上的客人们微微一笑,尤其是视线落到歆恬身上时,唇边笑容若隐若现,眼中仿佛有晶莹的星光闪动。 缇娜还没有从那璀璨的笑容中回过神来,骆群航已经将陶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满室喧嚣乍然安静,仿佛一股清风拂过山岚,温柔多情的手抚慰着山林中的枝--吾--远广阔的平原,一马平川,没有阻碍地吹拂过平原上的青草,拂过平原上徒步的旅人。那旅人抬头远望,不尽向往。 那起初听来苍茫细细品味下细腻百转充满思念的乐曲,那样撼动人心,缇娜觉得似曾相识,被震动了一下,那种神魂为之夺得的感觉像极初次听到园长吹奏赫扎布的安魂曲,只是没想到骆群航也能用陶笛吹奏出这样打动人心的音乐。 她安静地看着骆群航,对于他,她到底了解多少呢。 她正在出神,小酒馆里爆发出一阵掌声,骆群航擎着一杯酒从舞台上走回来,那掌声是客人们送给他的,竟然比刚才所有去表演的人赢得的掌声都要多。 酒馆里的客人诚然如缇娜所想,都是世界各地的音乐爱好者和发烧友,很多人都精通乐器,能歌善舞,所以才知道骆群航演奏的难度。因为陶笛的旋律比较单纯独特,除非特别高超的吹奏技术才能表现出音乐的风格节奏,何况骆群航又是在没有伴奏的情况演奏的如此迷人,难度可想而知。 缇娜正在出神思考,反而不像其他人那样也奉以热烈的掌声,骆群航走了回来,笑着将那杯酒递过来,说道:“给你赢的。” 缇娜点头道谢,随即困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习吹奏陶笛,应该是很多年的功夫了。” 骆群航坐下来,笑着说道:“当年一个人在外面求学,觉得无聊,无意中在街上转,见到一家印第安商店,随手买了一个陶笛,就练习起来。没想到越学越有兴趣,竟然吹得还算不错。而且我从来没有像其他练习者那样先练习音阶手势,直接就是练习这首曲子。” 缇娜脑海中回想起那首乐曲的旋律,轻声说道:“故乡的原风景,你第一次竟然就练习这么难的乐曲。” 骆群航轻轻品了一口金黄色的酒液,点点头,没有说话。当年他一个人求学,正当要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可是心里藏着嘉威大厦惨案的事情,心情苦闷,又十分挂念奶奶、晓书和晓行。每天练习吹奏故乡的原风景反而是感到心灵最平静的时候。 缇娜看他神情,她知道骆群航当年求学的往事,心头微漾出一抹不熟悉的酸涩,因此并不追问,举起酒杯在他的酒杯上碰了一下,轻声说道:“干杯,为了你这么美妙的音乐。” 骆群航转过头,看见那边中东客人眼中一抹失望的悻悻,知道他知难而退,转头笑着将杯子碰在缇娜的杯子上,发出叮地一声脆响。 两个人正在碰杯,酒馆门被猛地推开,又走进来一个冷酷的东方男人,他身上带着一股凛冽的气势,和小酒馆中热烈的气氛并不合宜,刚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287 若是平局,就算你赢 287若是平局,就算你赢 那个东方男人的眼睛向着整个小酒馆里面一扫,座无虚席,然后发现角落中的骆群航两人,向着这里走过来,轻声问了一句:“可以坐下来吗。” 他没有说英语,而是直接说的是中文,似乎知道两个人能够听懂。这也可以理解,虽然日本人韩国人中国人看起来都是黄色人种,但是面容特征和气质上还是有细微的区别,若是经常见到的人种或者都是一个国家出来的人,即使不先说话,也能够判断出来。 那个男人直接向着两人说出中文,缇娜怔了一下,又看看四周坐得满满的座位,不让他坐在这里无处可坐。虽然骆群航深邃的眼中有一丝不悦,缇娜还是安抚地拉了一下他的袖角,微笑着点了下头。虽然有个陌生人诸多不便,不过若是能聊几句便聊上几句,当做异国他乡遇到一个朋友,若是无法交谈,感到不便,两个人已经坐了一会儿,也可以回去休息。 那个男人看见缇娜点头,便在旁边坐下。 骆群航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突然笑着出声说道:“会不会射飞镖,要不要去玩一盘。” 那个男人稍微一怔,冷酷的眼中涌出一抹兴味,轻声说道:“好啊。” 两人起身向飞镖台走去,顾客们都在忙着听歌交谈,这里反倒没人,骆群航拿起飞镖站在离界限还要远半步的地方,转头笑道:“输的人换个地方坐如何。” 他不喜欢和别人坐在一起,但是歆恬已经同意,他便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那个男人稍微一怔,墨黑的眼眸似乎有点诧异,将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比了个ok的手势,骆群航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修长有力,似乎也专业练过一些需要特别用到手的技能。 他眼神微一触及那男人的手就收了回来,偏头问道:“谁先来。” 那个男人并不肯占他便宜,走过去站在他身旁,随意拿起托盘中的飞镖,飞镖上的金属尖端在灯光下发射出冷冷的寒光,男人的手拈起飞镖,突然随意笑道:“若是平局,就算你赢。” ―――――――――――――――――――――――――――――――― 骆群航微微一怔,那个男人已经不假思索,飞镖随手掷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锐利的银光,径直刺向飞镖靶上的红心,发出夺的一声,钉在红心正中。 他的手势看来随意,干净利落,根本不需要很多射飞镖的人那样比来比去的瞄准。 骆群航稍微一怔,他也是个中高手,要不然不会提出做这样的比试,不过显然这个男人的技艺十分高超,让他心里有点紧张。 他稍微一定神,那个男人又连续射出飞镖,十支都是正中红心,全部稳稳钉在一起,远远看去像红心上盛开的一簇花朵,又好像雀尾开屏五颜六色十分美丽。 骆群航不着痕迹地挑挑眉,那个男人走过去将飞镖起下来放到托盘中,轻声说道:“到你了。”他飞镖射得如此漂亮,面容依旧平静,眼神依旧冷酷,仿佛没有一点值得得意之处,骆群航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和记忆中的某个人感觉那样相似。 有一个眼神锐利如刀的男人,池骋,这个男人似乎带着和池骋一样的冷漠疏离。 他不由得深深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却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有冷意。 他拈起飞镖,歆恬从远处走来,笑吟吟地看着他。 骆群航转头看她,特别奇怪,有些人在压力下就做不好本该做的事情,他反而是那种压力越大反而能够超常发挥的人。这飞镖他正常的水准是大概八支射中红心,另外两支会稍微偏些。可是歆恬过来那样笑着看他,美女在侧,自己提出的挑战输掉就是颜面扫地。 他反倒心下坦然,笑着眯眯眼睛,捏住飞镖,轻松一掷,一道直线正中红心。 缇娜稍微一怔,刚才那个男人射飞镖时,她还没有跟过来,骆群航这第一支飞镖,她却全部落在眼中,不可置信地看着骆群航,目光中充满惊艳。 骆群航得到这种鼓励,一鼓作气,居然剩下的九支飞镖飞快地射出去,也全部钉在红心之上。即使如此,也能够看出和那个男人的差距,因为那个男人的飞镖射中镖盘的深度全部一致,而且九支飞镖紧紧围在中间那支飞镖旁,距离都分毫不差,整齐美观,无可挑剔。而骆群航的十支飞镖虽然都射在红心之中,形状还是稍微相差了一点。 不过那微不足道的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缇娜眼眸中亮出炫目的光彩,看着镖盘,露出开心的笑容。 那个男人也是怔了一怔,他能够掷出这样的水平,和他所从事的职业密不可分,而骆群航只不过是普通人,却能有这种成绩,很不可想象。 他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的神采,轻轻拍着骆群航的肩膀,难得一点笑意说道:“恭喜你,你赢了。”虽然有点差异,但是他知道骆群航不算输,按照他刚才说的话,骆群航非输即赢。 骆群航点点头,转身拉着歆恬的袖口将她拉回座位,而那个男人扶起领子,不发一言地向着酒馆外面走去。他接受要做的工作始终要做,不过既然是平局,就再多等一天时间。 ―――――――――――――――――――――――――――― 骆群航和歆恬在小酒馆里坐了很久,边聊天边喝酒,缇娜想到他晚上露的那两手,不禁有些羡慕有些好奇,轻声问道:“以前从来不知道你居然会这么多东西。”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中蕴满笑意,用手指比在唇边,轻声说道:“嘘,别告诉别人,其实也就会这么两样。” 缇娜被他样子逗得笑起来。 骆群航继续说道:“这不过是派对把戏,以前总是要参加派对,大家都会琢磨出一些小玩意出来表演,我有这两样算是每次能勉强过关,撑个门面。” 缇娜点点头,随即笑着说道:“是很了不起的两样,每个人都能这样的话就能让人耳目一新,按理说,我也该学点东西,否则真是没有什么特长。” 骆群航笑着摇摇头,两个人边聊天边说笑,不时聊些以往生活中遇到的趣事和特别的事情,竟然也能十分投机。缇娜想到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谈工作之外的事情,竟然能谈得这么高兴,稍微有点怔忡。 骆群航注意到歆恬的神情,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缇娜回过神来,笑了一下,看看时间,轻声说道:“现在很晚,我们不如回去吧。” 骆群航答应一声,结了帐,两个人站起来走出小酒馆外,刚刚推开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从热情如火的小酒馆中走出来被这样的冷风一刺激,缇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骆群航撑开自己的大衣,将她一下子裹了进去,使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缇娜一怔,正想要推开,骆群航已经带动她跑了起来,速度很快,并没有多余的举动,缇娜感到那阵暖意,此时此刻并不想挣开,便跟着他向着来时路跑。 小酒馆旁边闪出一道冷峻的人影,看着两个人逐渐消失在前方,冷酷的眼神里若有所思。 ―――――――――――――――――――――――――― 也许是远远低于h市的零下二十多度气温,消耗了身体内的能量,也许是在小酒馆中喝的金色大地在她脑海里发散出恰到好处的醉意,缇娜回到房间中,就沉沉地进入梦乡,而并不是像以往一个人住在旅馆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当她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一个上午已经快消耗过去。 她连忙收拾利落,拨打骆群航房间内的电话,听到他电话中神清气爽的声音,不由得赧然,笑着说道:“抱歉。醒来的太晚了,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你的事情。” 骆群航在电话那端轻笑出声,说道:“放心吧,没忍心吵醒你。但是我一早上已经出去过了,到巧克力手工店转转,今天晚上到零点,平安夜一过,宁静山谷音乐节和圣诞节同时开始,那才是真正欢腾的时刻。你休息充足也好,那样晚上音乐节开始才有精力坚持。” 缇娜点点头,随即想到骆群航独自去巧克力手工店又有点懊恼,轻声同意。 骆群航却仿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继续笑着说道:“我早上出去就是踩个点,一会儿我们吃完午饭,再去巧克力手工店转转,晓行晓书都爱吃巧克力,看你能不能亲手给她们做出来。” 缇娜连连点头,在电话里已经笑出声音来。 ―――――――――――――――――――――――――――――――― 那一座原木小屋,门刚刚推开,缇娜鼻端就充满了巧克力浓郁芳香的味道,唾液不由自主的分泌,禁不住想要冲出嘴里。 陈列柜里摆满各式各样的巧克力成品,圣诞小屋,轮船,加菲猫,布鲁托狗,卓别林等等,琳琅满目,色彩鲜艳,有些看起来仿佛是橡皮泥捏成的。另一个展示柜里的巧克力却全都是原色,也有各种造型,缇娜知道原色的才更加好吃,因为不用加添加色素,味道更加醇香。 骆群航看见她看着陈列柜中的巧克力满眼放光,禁不住轻笑起来,拿起陈列柜上放着托盘中的心形巧克力,递给她。缇娜微微一怔,轻声说道:“你干什么。” 骆群航笑了一下,说道:“免费品尝。” 缇娜点点头,将巧克力放进口中,立刻被那美妙丝滑的触感折服,很快吃完,调皮地笑着向骆群航说道:“再来一块。” 288 音乐节开幕 288音乐节开幕 缇娜嘴里品尝着香滑的巧克力,跟着店里的巧克力师傅小心翼翼地将咕咚咕咚冒泡泛着棕黑色金属光泽丝绸般滑腻的巧克力浆倒入模具之中,看着气泡全部冒出来,巧克力浆完全融合在模具之中,兴奋地向着巧克力师傅道谢。 巧克力师傅在带领他们动手制作之前,已经表演过制作难度极高的手工巧克力,虽然师傅动作极为熟练轻巧,缇娜却知道那是极难的,看得她咋舌不已。所以选模具的时候,她选择是最为简单的,心形,五角形,圆形,只要味道香醇,什么造型倒在其次。 只是骆群航却在进店之后就没有了踪迹,将她交给负责教导手工制作的巧克力师傅,自己就进到巧克力店的后面去了。缇娜虽然好奇,却也不多询问,做了整整一大袋的巧克力,用漂亮的包装袋装好,便找一个角落的茶几,喝着一杯温暖的热巧克力,边看巧克力店中关于巧克力制作搭配的各种书籍,边等待骆群航。 等了很久,骆群航才从里面出来,缇娜仔细看看他,也没有什么变化,手里也没有礼品盒包装,心里有点狐疑,却没有问话笑着陪他结完帐走了出去。 两个人走出店外,竟然在巧克力店中消磨了大部分午后时光,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宁静小镇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旅者川流不息,热闹异常。街边站满了卖印第安饰品、面具的当地人,还有些正在表演的街头艺人,随意地弹唱着,好像为晚上的盛会在预热。 两个人随意边走边逛,穿行在一群不同肤色的人群中,却没有什么生疏的感觉,无比惬意。骆群航站在一个印第安人的摊位前,用纯熟的英语讨价还价,买了两个面具,递给歆恬,两人带在头上,看看彼此发出一阵笑声。 缇娜想起要看看时间,找出手机之后,才发现一条短信未读,那是潘朗发来的短信。他和歆康晓行正在爱心幼儿园过平安夜,恰好在午夜十二点发送了一条祝福的短信,短信已经发送了几个小时,缇娜却刚刚才看到。 骆群航看到她读短信的神情,轻声问道:“怎么你想他们了。” 缇娜轻笑一下,说道:“他们都聚在爱心幼儿园,想来当然是比我们还热闹。”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轻声安慰道:“现在还没到时候,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 晓行和歆康行驶到一条路旁,接了同样提着一大袋东西的潘朗,潘朗没想到还有晓行,清澈的眼眸盛满笑意,向着两个人仔细地打量,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三个人到了爱心幼儿园,那里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不只有园长和孩子们,还有很多当初在新闻报导上看到消息后一直关心爱心幼儿园的人们,一些大学生志愿者和社会志愿者。他们早已到来,和孩子们一起将整个爱心幼儿园布置得焕然一新,整个院子的栏杆上都缠满了闪烁的彩灯,随着院子里播放的圣诞节音乐交换着明灭,美得如梦如幻。 有些志愿者给孩子们带来了圣诞老人的服装,所以一眼看去满院子蹦蹦跳跳的小圣诞老人,欢快无比,将糖果水果送给人们。园长的老脸上乐开了花,她本来过不惯这个西洋节日,但是从下午开始不断有志愿者送礼物来又来帮忙,她便任着小叶子她们和客人们一起去玩闹布置,看到现在满园花花绿绿十分热闹好看,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看见潘朗几个人,也笑着走过去,说道:“你们来啦,平安夜快乐。” 潘朗等人想不到连园长也知道说这句话,稍微怔住后哈哈大笑。 园长见他们笑够了,才问道:“骆总和恬恬怎么没有一起来。” 潘朗顿了一下,清澈的眸底有点稍微的落寞,轻声说道:“他们一起去国外考察宁静山谷的印第安音乐节,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园长看到潘朗的神情,正想要安慰他,突然又轻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潘朗轻声回答道:“是的,就是美国西部一个大峡谷,那里还聚集着很多印第安人,叫宁静山谷,旁边的小镇叫宁静小镇。他们就是去那里参加音乐节。” 园长这次听的清清楚楚,眼中闪过一抹追忆,却没有说话。 潘朗看到她的神色,关心地问道:“园长你没事吧,想起来什么事情了吗。” 园长轻轻摇摇头,随即笑着说道:“想起很久以前一个故人,分别时候好像提到就是要去那个地方,只是隔了几十年,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里。” 潘朗想起当年和园长一起离开赫扎布部落并被她赠予骨笛的那个汉族男子,心中一动,正想要再度询问。一些志愿者已经拥过来要找园长一起拍照,潘朗只得忍住问题,笑着和几个人陪着园长一起去拍照。 只是园长又突然说到,潘朗是职业摄影师,所以一整个晚上的拍照任务都落在他一个人头上,忙得不亦乐乎。还被一个摄影爱好者一直拉住请教,倒是没有闲暇时间和朋友们聊天说话,直到十二点钟声响起才有时间给歆恬发了一条短信。 ―――――――――――――――――――――― 无数道璀璨的烟火咻咻地射上墨蓝色的天空,在夜幕中猛地炸开,如一朵朵五彩缤纷的菊花盛开,映亮整个天空,让周围的星辰黯然无光,相形失色。引得地面上观看的人一阵阵尖叫,抬首仰望。 与此同时,几声礼炮鸣响,一队五颜六色的印第安彩车从小镇大道的--吾--出发,彩车上的印第安人都穿着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头戴着长长的羽毛,手中拿着乐器,随着彩车行进,开始演奏。他们的乐器旁都挂着扩音器,所以发出的声音能够远远地传送到夜空里。虽然街道两旁人群拥挤,但是音乐声仍然听得十分清楚。 第一辆车的高台上站着一个妩媚妖冶的女子,穿着璀璨夺目的曳地长裙,显示出无比曼妙的身材,看起来不像印第安人倒像是欧美巨星,只是脸上带着一个面具,面具上插着长长的印第安风格羽毛,把印第安风格和时尚风格巧妙结合在一起。 她手中紧紧握着一个金色的立麦,还未放歌,将立麦用力地晃动了一下,已经引起人群中一阵欢呼尖叫,似乎有很多乐迷是专门为她而来,拼命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而她也十分敬业,她的服装在寒风凛冽之中穿着,那绝对是一种考验。 缇娜看了一眼骆群航,发现他的眼中也是目光灼热,稍微怔了一下。 骆群航收回视线,让她解释道:“这是惠安妮,是美国十年金唱片奖的得主,超级巨星,她也是印第安人,所以音乐会开幕才会邀请她做为开场嘉宾。你看音乐节这样人满为患,不只有很多音乐爱好者,还有很多人也是因为她才慕名而来。” 缇娜还想要再问什么,看到骆群航眼中望向惠安妮也是一片狂热,心中暗自想到,该不会他也是因为惠安妮才来到这里吧。 骆群航已经继续说道:“你看要想传统和现代完美融合,就需要巨星助阵,这几天的音乐节每天都会有重量级的嘉宾,同时也会有许多在乐坛上很有实力,但是刚刚暂露头角的新人,多种多样的音乐元素夹杂在印第安音乐元素里,另外还设计很多观众能够自由参与的音乐项目,这样才能够把整个音乐节的气氛烘托出来。” 缇娜一怔,想想骆群航说的也有道理,不管什么音乐节也都需要这些星光熠熠的人物来表演,为音乐节吸引更多的关注。 人群越来越拥挤,呼喊惠安妮的名字声震疼人的耳朵,缇娜大声地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潮水一样,明明这两天看到的人都不多。” 骆群航也大声回答道:“我们下手早,便住在宁静小镇,还有很多人是住在其他附近的小镇的,也有人会驱车从附近的城市赶来,也许明天人会更多,谁知道呢。” 她正想要答话,却突然听到一道穿越夜空的灵魂之音,那天籁般的嗓音仿佛一张没有边际的大网,将所有的观众笼罩其中,难以挣脱,又好像一道闪电穿越天空,劈开深沉的夜幕,使天空中的星辰烟花的光亮黯然失色。 那是刚一放声,一切都因之寂静的声音,然后便嘹亮高亢到不可思议的程度,穿透了人的耳鼓膜,让人心神颤栗。 缇娜完全呆住,看着骆群航也完全呆住。 彩车继续向前行进,两个人都知道最前面是一个能容纳几万人的广场,中间是圆形的宽敞的广场,四周矗立着环形的高高的看台,大碗一样。 原本两人打算回到居高临下找个有利地形来观看音乐节节目,但是惠安妮的歌声已经逐渐飘远。骆群航笑着看向歆恬,问道:“怎么样,追不追彩车。” 缇娜想到刚才那不可思议的带着魔力的歌声,用力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当然。” 两个人相视一眼,也涌在人群中,奋力地向前挤去。 289 广场枪声 289广场枪声 宽敞的音乐广场全部石质结构,缇娜和骆群航挤在人群中,就好像海浪中的一滴水融入进去,难以分辨。[]惠安妮的歌声宛如天籁,即使在严寒凛冽的气温下,听得人心潮澎湃,加上四周人头攒动,群情激昂,缇娜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惠安妮名副其实,她的表演将第一次听她歌唱的缇娜也收服了,暗自决定回去之后买她的唱片来听。天空中烟火不断盛放,惠安妮表演两支歌后,随性邀请一名观众上台共舞一曲,让看台上更是掌声雷动。其后的节目更加精彩,并没有因为惠安妮表演结束,气氛便冷下来,喧腾热烈的氛围中,接下来表演的乐队和印第安歌手都受到观众们的热烈欢迎。 那些印第安人的歌声,缇娜明明听不懂,却能够如痴如醉,也许这就是音乐的魔力。 骆群航站在她的身旁,偶尔转过笑脸和她讨论一些歌词中的含义,那英俊迷人的笑脸映衬在满天烟花星光之下,闪着兴奋的光彩,看得缇娜心中一动。 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中,小镇远处教堂的钟声传来,振聋发聩的钟声响起,那是平安夜即将结束,圣诞节即将来临。周围的人们爆发出阵阵尖叫,身旁的情侣纷纷拥吻,天空中璀璨的烟花不断炸开,共同庆祝这个幸福的时刻。 骆群航转过头来,深邃的眼神中跃动着一簇火花,笑着说道:“我们这样干站着会不会被认为是两根不解风情的木头。” 缇娜一怔,环视周围,还没有说话,旁边一个单身的法国人,转向她,说了一连串的法语,优雅气质中带着一股渴求,缇娜一怔,那个法国人已经伸出手来拉她。 她一怔,被骆群航拉过去护在身后,随后说了几句法语,而那个法国男人一脸不可置信,向着骆群航疑惑地连连摆手。 缇娜看得一头雾水,骆群航转过头来拉住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入乡随俗。”缇娜心中涌出一丝警觉,入乡随俗,什么意思,骆群航已经紧紧揽住她的腰,向着她的嘴唇吻了下来。 她大睁着眼睛,看见满天烟花绽放无比绚丽,那个法国人一脸失落一脸兴奋,紧紧地盯着,她的嘴还来不及闭拢,骆群航已经俯下头,覆盖在上面,轻舔过那甜甜的唇瓣,柔软的舌头如胶似漆侵入进来,如春风化雨缠绵着共舞。 缇娜稍微一怔,整个人已经落入他柔软绵密的热吻之中,脑海里似乎晃动了一下,仿佛那年公园雨中的画面,但是分明少了心伤多了心醉。又一朵烟花在蓝色天幕中炸开,绚丽多彩,缇娜颤抖了一下,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眼睛轻轻闭上。 嘴边传来温柔酥麻的感觉渐渐地传入脑海心海,缇娜不知道何时完全沉醉,站在拥挤的人潮人海中,却一如安静专注地站在游戏中花雨缤纷的樱花树下,拥抱在雨中花木扶疏的公园里。 ―――――――――――――――――――――――――――――――― 良久,当她无法呼吸,才被骆群航放开,她睁开眼睛,不知该如何反映。 隔了半晌,她面容平静地问道:“那个法国男人说什么?”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无比明亮,紧紧盯牢她的眼眸,轻声说道:“他问能不能吻你,反正你也是落单的。我说你是我的女伴,他说我们像两根木头,那不可能。” 缇娜稍微一怔,一时有点啼笑皆非。 骆群航将手伸进怀里,想要拿出来什么东西,却突然看见不远处的看台上,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这里,那双眼睛如此清冷,以至于在热闹的人潮中,一旦见到就无法忽略。是那个和他比拼射飞镖的男人,骆群航看着他,原本想笑着遥遥致意。看见他伸手向怀中掏去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的气质和池骋太像了,这样的人不是黑社会的打手就是杀手。 他一怔,那个男人已经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动作迅速,甚至他身边的人都没有留意,他抬起手枪就向着骆群航这里射击起来,骆群航手正插在怀里,缇娜不知道他打算拿什么出来,只是星光闪烁的眼眸充满期待。 骆群航已经将手拿出来空空如也,缇娜稍微一怔,尽力保持不变的微笑,骆群航一把猛地推开她,喊道:“小心,有杀手。” 缇娜一怔,身子被他推得踉跄闪开,两三颗子弹从身边擦身而过,惊心动魄。 缇娜尖叫了一声,骆群航已经过去拉住她,说道:“是昨晚那个男人,可能是针对我们的。头低下,躲到人群里。” 枪声不断响起,连续响起的枪声终于震动了观看音乐节的观众,发现了那个开枪射击的男人。那个男人还在继续射击,周围的人惊呼起来,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害怕被打中,拼命地躲闪,向着出口跑去。 整个看台上乱作一团,骆群航拉住歆恬尽量地躲在人群中,缇娜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但是咬紧牙紧紧跟着。只是骆群航的双手一片冰冷,仿佛握着巨大的冰块一般。 人潮汹涌起来,还有其他人也误中流弹,场面一片混乱,那个杀手提着枪向这里冲来,所有的观众拼命地向出口拥挤。 骆群航紧紧拉住歆恬,额头上滴下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两个人用力地站住,顺着那些疯狂拥挤的人群走动,不敢有一丝放松,担心摔倒。 在这种情况下极其危险,一旦摔倒就没有办法站起来,以往踩踏事故的新闻也多有报导。 两个人心中有数,紧咬着牙,硬撑着身不由己地被人群带动着。 只是这样也有一定的好处就是那个杀手也被人群牢牢挤住,一时无法靠近过来。 那个杀手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局面,他接到任务原本昨天就打算下手,没想到骆群航突然提出挑战飞镖,又打成平手,那杀手考虑到酒馆的人已经多加留意两人,适逢骆群航飞镖技巧高强,心内略带惋惜,便暂时放过他们一马。恰好在今天音乐节上,人多混乱,将两人一枪毙命后,很容易便能够逃走,却没想到音乐节人潮涌动,几声枪响引发了骚乱,发生踩踏拥堵事件。 他举着枪继续向两人射击,周围的人尖叫着躲开他。 缇娜和骆群航所在的地方已经快要挤到出口,出口相对于人流来说十分狭窄,人群不断地涌动,很多人在出口附近反而摔倒了,惊慌的惨叫声哭声不绝于耳。 缇娜正要到出口,后面突然有人大力一撞,她失去重心就要跌倒,千钧一发之际却被骆群航紧紧搂住,两个人险些一起倒下。骆群航死死拉住出口上的圆柱,身体被很多人冲过,面白如纸,也不肯松手,才努力站回来。 缇娜缓过神来,只觉得筋疲力尽,心跳如鼓,只差一点就摔倒地上,没有办法爬起来。 她侥幸地看着骆群航,正想要说声好险,突然感到手上一阵温热,她抬起手来看到满手鲜血,几乎惊叫出声,随即看着骆群航面色苍白如纸,神色之中有一丝痛楚,着急地问道:“你中枪了?” 骆群航点头,他推开歆恬恰巧被飞过来的一颗子弹打中腹部,流血不止,初时疼痛难忍,而现在伤口周围已经麻木。 缇娜心头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明知自己中枪,怎么提也不提一声,她正要用力扶住他,一股汹涌的人潮挤来,将两个人像两颗紧紧贴住的沙粒猛力地掀了出去。 两个人踉踉跄跄地从出口冲出来,缇娜拿起手机就想要拨急救电话,骆群航回头看一样,那个杀手也正卡在出口处,他本来离得很远,但是显然身上的功夫不错,速度很快地挤到出口那里。 缇娜正要打电话,那个男人已经发现了两人,再度举起高高的枪口,骆群航挑挑眉,拉着歆恬又开始向远处奔跑。缇娜边跑边叫道:“不行,你得去医院。” 骆群航咬着牙说道:“现在全城堵塞,救护车来到,我们两个已经死了几次了。” 既然如此,缇娜从脖子上将围巾解下来,紧紧地缠绕在骆群航的腹部。 骆群航疼得脸色发白,紧紧咬住牙关,不愿作声。 缇娜看着路边停着一辆脚踏车,跟车主指着骆群航腹部的伤口,直接用英语问道,哪里有医院,我能用下你的脚踏车吗。此刻街上乱作一团,骑脚踏车过去反而比开车还会快。 车主稍微一怔,给他们指了方向,还递了一张名片,那是他们之后还车的地方。缇娜连道谢也来不及,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将骆群航扶上脚踏车。 骆群航稍微一怔,缇娜着急地说道:“搂住我,技术不好。”然后骑在车上横冲直撞地冲了出去。她可能的确不太会脚踏车,情急之中并不考虑太多,两个人坐在车上,摇摇晃晃地冲了出去。 ―――――――――――――――――――――――――― 写到现在,除了因为资料不好找的时候,稍微加点情节,所幸主要情节构思一直按照大纲和细纲的设计来走。后面还有一些关键的情节,我会尽力写好的。谢谢你们的支持,七十多万字了,若是有一直没注册没收藏的读者,请支持一下作者。 290 教堂神父 290教堂神父 缇娜费力地蹬着脚踏车在公路上横冲直撞,很多次险些撞到路边的摊贩,人车都要摔倒。(.好看的小说)骆群航本来伤口疼痛难忍,却因为看她骑车的姿势万分紧张,竟然暂时忘记了自己中弹一事,不停地叫着:“你小心些,你会不会骑车。” 缇娜沮丧惶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说道:“只会骑车,没上过公路,不会刹车。” 骆群航额头上冷汗涔涔,感觉伤口更疼几分,问道:“这也叫会骑车?那你还骑车,不怕危险吗。” 缇娜只觉得脚踏车万分沉重,心急如焚,骆群航坐在车后十分沉重,路面又稍微有点向上的斜坡,每蹬一下脚踏车都费尽力气,好像一口气提不上来,那脚踏车就会停止前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下来,她没手去擦,想到他身上有伤,心头又急又怒,又捺住性子叫道:“再危险能比你中枪危险。你中枪不是也没说出来,不是眼疾手快把我推开,不是用力撑住拉着我不要摔倒吗。” 骆群航稍微一怔,虽然伤口很疼,也不知道会有多危险,嘴角却轻轻上扬起来。 歆恬在前方竭力地骑脚踏车,骆群航匆忙中回头一看,那名杀手已经被隔在远远的人群中,看不见踪迹,他心里稍微放松一些。 缇娜骑车骑了很久,汗流浃背,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教堂,刚才的圣诞钟声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缇娜抬头已经能够看见教堂尖顶的十字架,眼中一抹喜色,她用尽全力加快速度。刚才的路人就告诉她,教堂那里有小镇医院,所以她才拼命骑来这里。 ―――――――――――――――――――――― 宽敞宏大的教堂,时值平安夜和圣诞节交替的时刻,对他们是一个重要的时刻,虽然有很多人聚集在广场上去观看音乐节开幕盛典,教堂里仍然有很多虔诚的教徒在跟着神父和唱诗班一起迎接基督降生。(.好看的小说) 缇娜搀扶住骆群航,猛地推开教堂大门,很多人被那大力的推门声惊动,从祷告中转过来,诧异地看着这一对容貌出色的东方人。还没等缇娜开口求助,站在大门边上一个祷告席位的白人妇女便主动过来帮着搀扶住骆群航,并且用英语大声叫着神父的名字,让他过来帮忙。 其余的人也关心地围拢过来,帮助缇娜将骆群航搀扶住靠在椅子上。 缇娜看着众人关心的眼神,心中充满温暖,没想到异国他乡竟然能遇到这么多善心的教众,此刻骆群航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紧咬着牙关忍住疼痛。 缇娜只能用不太灵光的英语发问道,这里不是医院吗。 那名最初就开始表示友善的白人妇女,轻轻点头,而最前面原本正在主持祷告仪式的神父穿过人群向后面快步地走来。 缇娜一看他,稍微一怔,那是一个六七十岁的东方人,柔和深邃的眼神充满睿智。 随着他快步走来,那些教众便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看他,同时主动向后退开,给他闪开一条道路。缇娜心中一动,这才想到其实当地人对东方人是没有什么感觉的,至多是陌生冷淡,谈不上热情友善,尤其是意外中枪受伤这种事避之唯恐不及。她刚刚进到教堂,教众们便如此亲切,应该是这位神父威信很高,教众们对他亲切信赖,而他又是一个典型的东方人,因此才产生的亲切认同感。 那名神父低头查看骆群航的伤口,子弹洞穿大小的伤口周围,皮肤有些烧焦的痕迹,血肉模糊,还有点黑色的淤血,明显是中弹的伤口。 他挑了挑眉,抬起头向着缇娜问道:“怎么回事。” 缇娜正要回答,接触到骆群航略带警告的眼神,心中了然,着慌地说道:“广场那里的音乐节开幕式突然发生了枪击事件,他不小心误中流弹。请您想办法救救他。” 那名神父看两人是东方人,没有使用当地话,而是直接用汉语问话,这让缇娜有了一些亲切感,但是她知道身在异国他乡,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好,若是说出那名杀手是故意针对两人,说不定会生出什么意外,不如隐瞒部分真相等待骆群航将枪伤治疗好再说。 那名神父注意到缇娜回答时,眼中略微闪烁了一下,那是一个不善欺骗的人偶尔掩饰才会流露的神色,不过两个人从穿着谈吐看都不像坏人,看来是遇到麻烦。 他没有戳穿缇娜,而是直接说道:“你可以尽快做个选择,小镇没有现代化的专业医院,小镇居民生病都是在我这里看病,或者是找印第安传统医术治疗。如果小镇居民生了比较严重的大病,也会驱车到其他镇的医院去看病。” 缇娜一怔,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连忙问道:“最近的小镇多远,您看他能够坚持得住吗。” 那名神父看了骆群航一眼,此刻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嘴唇雪白,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逐渐昏迷,缇娜看着骆群航,眼中快要涌出眼泪,一双手紧紧拉住他的双手,用手掌温暖他冰冷的手。 神父的眼中仍然是一片安然,轻声说道:“他失血过多,只怕是坚持不到其他小镇的医院,我使用中医方法治疗,你若是相信我,可以将他留下来治疗。” 缇娜一时无措,她想要去看看这教堂医院有些什么设备,能不能够输血,时间却已赶不及,她想要叫醒骆群航让他做决定,可是他已经昏迷不醒。 缇娜看了一眼神父,他眼中的神采蓦然让她想起一个熟悉的人傅斯年,若是傅斯年在这里,她会不会犹豫呢。现在的这双眼睛像当初傅斯年那双眼眸一样坚定自信稳重,缇娜咬咬牙,轻声说道:“我相信您,需要我帮助做什么。” 那名神父已经准备好回答她一连串的问题,倒没有想到她如此干脆,直接说道:“推他跟我来后面手术室,人手不足,你就留在旁边帮忙。” 缇娜点点头,教堂里一名修士已经将后面的推床推来。 缇娜和众人将骆群航抬放在推床上,便向后面的手术室推去。 刚一进去,神父就递给她一把剪子,让她将骆群航的衣服剪开,缇娜点点头,神父和显然早已经成为他助手的男修士就开始准备各种东西。缇娜看着小小的手术室里干净整洁,而且有一些她叫不出来名字的仪器设备,稍微安心。 她看了一眼骆群航,双眼紧闭,在心中想着,这是她做出的决定,如果做错了,她要如何偿还骆群航一条命。手持利剪,将骆群航的衣服豁开,触目惊心,缇娜手止不住颤抖。鲜血已经染透了骆群航的层层衣服,她咬牙忍泪将被鲜血泅湿的衣服全部脱下来。看见伤口处还有一道伤疤,那是上次地铁塌陷时留下的,当时骆群航身受重伤却也一直坚持着,到最后爬上顶端湿湿的鲜血洒下来,落到她的脸上,她才发现事情的真相。 她略微一怔,轻轻地抚摸一下那道伤疤,想起地铁中相依为命同生共死之事,竟然恍如隔世。神父命令她拿起酒精棉将骆群航伤口周围的皮肤消毒,缇娜轻轻蘸着酒精棉擦拭伤口附近,感到昏迷中的骆群航仍然疼得抽搐了一下。她轻轻擦拭,终于忍不住一直忍着的眼泪,纷纷滚落下来,被神父看见,轻声命令道:“把手里的酒精交给我的助手。” 缇娜连忙拭干眼泪,坚持说道:“我可以。” 再难过也能坚持,看见血晕也能坚持,神父没有看她,温和说道:“有托尼足够了,你可以等在一边。” 缇娜不敢耽误两人的事情,走到一旁,将骆群航带血且被剪破的衣服整理好,衣服里却掉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那上面也沾满了血迹,缇娜轻轻擦拭,那是一个精致雕刻着玫瑰花纹的金属圆盒,缇娜缓缓打开,心跳几乎停住。 里面是一个巧克力圆牌,还散发着巧克力的光泽和醇厚的香气,圆牌上浮雕的图案正是她可爱甜美的笑脸,难得一见的表情。缇娜想起刚尝到免费巧克力时仰脸一笑,想来被摄录到暗藏的摄像头里,而骆群航走进商店后面就是为了制作这面圆牌,在广场音乐会时想要拿出来给她也是这面圆牌。 她凝视着那面圆牌,脑海里闪过很多两人相处的画面,遥远但十分清晰。蓦然间发现两人同生共死已经多次,也许有些感情没有征兆,却能够不知不觉地生根发芽。她流着泪走到教堂前面,在满是外国人诧异的神色中,站在耶稣的塑像下,双手合起祈祷。她不信神灵,可是却愿意相信神灵此时此刻存在,这样她便能够祈求神灵庇佑。 她含泪望着耶稣看尽世事仍然慈爱的眼神,用心灵祈祷,万能的主啊,若你存在,请你保佑他,请你一定要保护他。与此同时,再也止不住泪眼滂沱,痛哭失声。 291 一瞬间快乐的心动 291一瞬间快乐的心动 洁白的病床上,骆群航安静地躺在那里,眉眼英俊如昔,只是脸色和嘴唇都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苍白,但是那英挺的眉毛却格外俊秀飘逸,不像醒着时那样沉重老练,安静而迷人,仔细看去微扬的嘴角还有隐隐的孩子气。 缇娜坐在他的病床前,一夜未曾合眼,因为担心他枪伤后会有感染发热,一直守在他身边,偶尔探视他的额头,感觉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群航浓密的长睫毛动了动,似乎很费了一番力气才睁开眼睛,看到病床边的歆恬,眼眸略动了动,轻声说道:“这一觉睡了多久。” 缇娜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只是轻声回答:“几个小时而已,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骆群航摇摇头,竭力不让虚弱的感觉体现在脸上,说道:“感觉还可以,不用叫医生,你陪我坐一会儿。” 缇娜点点头,两个人互相凝视,缇娜看着他死里逃生,眼中渐渐闪烁晶莹,勉强压住那股泪意,轻声说道:“幸亏你醒了,否则你这一条命,我还不知道怎么赔你。” 骆群航看着她笑了一笑,想起她拼命蹬脚踏车的样子,心头一动,轻声说道:“有什么还不还的,我欠缇娜的不是也没有办法还,若是我死了,也不用你还,就当我欠缇娜的还给你了。” 缇娜微微一怔,骆群航那一刻眼中的怅惘让她心中一酸,竟然是算不清楚谁亏欠谁,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好像触了霉运,总会不断发生事故,从地铁塌陷,到火灾,到被骆民翔绑架,再到音乐节踩踏事件,每一次都是伤亡惨重。 两个人稍微有点恍惚,又不约而同想起骆群航中枪前那个热吻,不知该如何面对。(.无弹窗广告)缇娜想起骆群航曾经说过入乡随俗,也便不想去提,两个人要做的事情太多,实在是没有办法深究。而骆群航脑海中总是晃动着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子,经常和身边的歆恬恍惚为一人,他觉得需要多一些时间将缇娜的事情沉淀掉,不是真爱在一起会造成伤害,那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两个人都笑了一下,就像以往一样充满默契,对方的一个眼神已经能明白其中含义,两个人相对凝视,都看到一丝回避,心中虽然稍微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轻松。 骆群航稍微一怔,轻声笑着问道:“对了,看没看到我衣服当中的那个铜盒,里面是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缇娜笑着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答道:“我看见了,我吃掉了,很好吃。” 骆群航微微一怔,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吃了?” 那巧克力圆牌是他花费很多力气和心思才做出来的,她就那么直接吃了,连句多余的赞美都没有,只换到三个字,很好吃。好吃的巧克力什么地方没有,一买一大把,她就把那个精致的浮雕头像直接吃掉了。 骆群航不着痕迹地挑挑眉毛,缇娜将他难以掩饰的不悦收入眼中,心中暗笑,说道:“巧克力不就是让人吃的吗,不管它做成什么形状,都只是巧克力而已。难道我吃块巧克力,还需要举办个仪式再吃吗。” 骆群航挑挑眉,缇娜将他的神情收入眼中,双手一闪,掌心中露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轻声说道:“开个玩笑,还不确定是不是送给我的礼物,怎么先就吃了呢。” 骆群航看到那个铜盒,眼眸一亮,才知道缇娜是和他开玩笑,能开玩笑就好,说明两个人之间没什么芥蒂。他没有接铜牌,轻声说道:“就是送给你的礼物,你想直接吃掉也可以,送出去的礼物我就不会再干涉。” 缇娜看了一眼那个铜盒,珍惜地说道:“这么漂亮吃了的确可惜,当然当做艺术品保留一段时间。不过这毕竟是巧克力做的,只怕想留也留不了多久。” 骆群航点点头,转头看向窗户外边,突然惊喜地叫道:“快看,原来下雪了。” 缇娜顺着他的眼光看向窗外,一片片洁白的雪花飘落下来,天地之间干净洁白,远处的房屋街道到处洁白一片,不远处的街道上一群孩子在嬉闹,追逐着打雪仗,堆雪人。 这一切看得缇娜心潮澎湃,她将骆群航的被子掖好,轻轻将窗户打开,一股清醒的冷风吹进来清新宜人,几片晶莹美丽的雪花随风吹进来,一瓣六角形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里,刚一接触到皮肤的温度,瞬间融化。 缇娜猛地转过脸来,美丽的脸上跃跃欲试,轻声问道:“我出去堆个雪人祝你早日康复怎么样?”她漂亮的眼中闪着钻石一样的神采,骆群航看得怔住,随即笑着说道:“你自己想出去玩就直接说,哪里有用来祈福的雪人,你有诚心的话,还不如去耶稣那里诚心祷告几次。” 缇娜顿了顿,不想说她曾经真心地祷告过,只是笑着说道:“随便你吧,反正我现在就是想堆雪人。” 骆群航看她披上大衣,转身就要出去,着急地提醒道:“别忘了戴手套,雪很冷,会把手冻掉。” 缇娜转过头,得意地说道:“没事,我从小到大都不用戴手套,冬天也不用,双手温热如火炉,只有冰雪怕我的份。” 骆群航被她快乐的笑颜晃动了一下眼睛,缇娜已经拉开门跑出去。 随后骆群航看着她在教堂院子里洁白的雪地上快乐地滚雪球,果然就是不戴手套,直接用手团了雪来滚,显然很有经验,一会儿就滚成一个巨大的雪球用来做圆滚滚的身子。 他看了一下,拿出枕边的手机,想要给晓行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中枪的事情,却犹豫了一下,没有将电话打出去。现在傅斯年和晓书在灾区就很令人担心,他不想让晓行再担心他和歆恬。 他转头看着窗外,歆恬居然动作迅速地将一个稍小些的雪球扣在大雪球身上当头,然后找来教堂门边的水桶扣上去当帽子,将教堂院子里的松树枝拿来当手,松球拿来当眼睛,很快装饰在雪人身上,然后飞奔过来敲敲窗子,示意他来看。 骆群航正在看,只见那胖乎乎的雪人和她的笑脸相映成趣,心中竟然莫名一震,所谓幸福是什么,是不是就是现在一瞬间快乐的心动。 ―――――――――――――――――― 他正看着,还没有来得及比一个棒的手势给她,她又打量了一下雪人,觉得还缺了什么,飞快地跑走。骆群航静静地等待着,窗外却没有了动静,只有那个孤单单的雪人,胖乎乎的脸上,明明是笑容,却看来十分冷清。 骆群航以为歆恬是开玩笑,微笑着坐起,想要看到更多更远的地方。 门被轻轻推开,骆群航向门那里看去,大吃一惊,随即拧紧眉毛,冷声说道:“你干什么,你不要伤害她。” 音乐节上开枪射击的那名男子居然找到教堂,押着歆恬用手枪比着她的太阳穴,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缇娜被那名杀手拽住长发,一动不能动,心中恨得要命,用眼睛看着骆群航,只希望他能够脱困,那名杀手本来逼着她带着找骆群航,缇娜冷冷地拒绝了,想不到那个杀手仍然能轻易找到骆群航的病房,而且是精准无误。 那名杀手看着骆群航,冷笑道:“你命真大啊,我昨天晚上已经跟来,只是看你中弹那么厉害说不定一命呜呼,不用我动手,也就不用多杀一个人。没想到那神父医术高明,你的命又大,居然被你熬过来了。可笑这个女人还以为不带路我就找不到你,却不知道我早已经在你的身上装了追踪器。” 骆群航气得咳嗽起来,向后靠回枕边,愤怒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放的。” 那名杀手冷冷说道:“比拼飞镖时,将飞镖盘递给你的时候。” 骆群航挑挑眉,继续问道:“看在我当时和你平手的份上,你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 那名杀手愣了一愣,他冷声说道:“我不能出卖雇主的秘密,不过你想想你的开发计划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骆群航略一思索,反问道:“巨龙集团。” 难道是巨龙集团破坏扬威集团和村民谈拆迁协议不成,又派杀手跟着到国外追杀他和歆恬,否则又会是谁。 那名杀手面色一变,不肯回答说道:“少那么多废话。”抬手对着骆群航就是一枪,锐利的子弹射出,骆群航却已有了提防,没等他抬手,已经将病床旁边桌子上的杯子扔了过去。他虽然不会武功,手腕却很精准有力,杯子在杀手叩响扳机的一刻撞在了他的手上,让他方向一偏,子弹顺着骆群航的耳朵边擦过,嗖地钻进墙壁里。 他本来打算瞄准骆群航的眉心,被杯子一撞,手枪偏掉,子弹才射到他的耳旁。 缇娜眼看着子弹射出,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狠狠地向那个杀手手背上咬去,将手里一直抓着的东西向他眼睛上戳去。 292 高空掉下来个花盆 292高空掉下来个花盆 那是缇娜刚刚在外面屋檐下掰断的冰凌,本来打算转身给雪人插上鼻子,却骤然被杀手用枪比住,便一直握在手中,忍受着冰冷藏在袖子里也没有丢下。(.)此刻杀手一抬手发射子弹,缇娜先向着他手上咬去,一转身不顾一切地将冰凌向他眼睛上刺去。 那杀手动作极快,虽然缇娜突然挣脱出乎他的意料,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一摆,就闪过冰凌的攻击,但是那沁骨的冰冷还是让他面上一寒,稍微一怔,缇娜已经向前跑去。杀手目露杀意,抬手向着缇娜后背瞄准,就要扣动扳机,那样近的距离若是被他击中,缇娜就要血溅当场。 骆群航急得目龇欲裂,却无计可施,整颗心一瞬间冰冷如沉入冰窟,嗓子如同被塞住,叫也叫不出来。 缇娜正要跑想到跑过去也躲不开他的手枪,猛地转回头,已经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正在面前,但是她转回头又看见一道黑影在杀手身后一闪,愣了一下,叫道:“神父。” 那名杀手冷笑一声,狠狠地扣动扳机,这种声东击西的招数他也常常使用,怎么会中她的计。却想不到脑后一阵疾风,仿佛被人用手指戳住穴道,然后双手一麻,手枪啪地掉在地上。 缇娜愣了一下,立刻过去拿起手枪,呆呆地站立着。 正是教堂里的神父,只用一只手就制住了那名杀手,他冷声说道:“教堂是神圣的地方,怎么能让你跑到这里来杀人。” 那名杀手自恃身怀绝技,却想不到身后那人武功远远超过他,又是偷偷潜入,竟然被他一招制住,他吃惊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用的是什么武功,怎么像程氏形意门的功夫。(.无弹窗广告)” 神父一只手将杀手牵引过来,另一只手便将杀手扭转押制着,说道:“你不用多问,我会打电话报警,将你交给警察。” 骆群航眼睛刚刚查看完歆恬身上并没有受伤,听到神父说要报警,连忙轻声阻止道:“神父,稍微等一下。” 缇娜一怔,骆群航从枕边拿出手机,轻声说道:“神父,你稍微等一下。我刚才把这杀手说的话用手机录音,我怀疑他是我们竞争对手派来的,但是没有证据,所以请你把人先交给我。” 那名神父见到骆群航时,他已经昏迷不醒,此刻才见到骆群航的神态,深邃的眼神刻着一股坚毅,竟然有几分似曾相识,让他心中一动。 他轻声问道:“看来你事业想必做的很大,否则竞争对手怎么会来杀你。”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可能是合作上的利益纠纷,神父你好,我姓骆,叫骆群航,谢谢你救命之恩,我一定会牢牢记住的。”既然他是从事神职,肯定是品行高尚之人,不贪图回报,但是骆群航却可以捐助善款给这所教堂来作为回报。 神父的身子仿佛一棵大树被风吹过起了一阵颤抖,顿顿后轻声问道:“你姓骆?” 骆群航点点头。 那神父深深地看了他几眼,仿佛糅合了记忆中两个人容貌中的特点,他的眉眼,她的发质嘴唇,只深深几眼,骆群航的相貌已经被他刻在脑海里,没错是他们的后人。他极力压抑住心头激动,还有想不到几十年过去,再遇到故人还是无法保持平静,他轻声问道:“原来你姓骆。” 骆群航稍微一怔,问道:“神父贵姓,难道你认识我们骆家。” 神父抬眼轻声说道:“是扬威集团的骆家吗,听说过,你们事业做的很大,你的祖父母还好吗。” 骆群航蹙蹙眉,轻声回答:“我的祖母刚刚过世不久。” 他心中不愿意承认骆宏才,所以不肯提骆宏才的近况。 神父的眼眸竟然好像因为他的话黯淡下去,良久轻声说道:“原来这样,你好好休息吧。”他转身离去,那匆忙离开的背影竟然已生苍凉之意。 骆群航全副心思都集中在地上躺着的那名杀手身上,没想到这名神父竟然能生擒这名杀手,也许这是查出真相的契机。而缇娜看着神父离开的身影,总觉得有几分异样,又想起竟然一直没有问这神父姓名,略微有点失神。 ―――――――――――――――――――――――――――――― 国内毕竟和西方不同,平安夜圣诞节这些西方节日过得再热闹,狂欢过的人们第二天仍然要正常工作。晓行坐在办公室中,看着电脑心中充满哀怨,昨晚在爱心幼儿园里玩闹了大半夜,现在很是困倦,但是大哥晓书歆恬都不在公司,她如果不在公司里盯着,似乎有些不妥。更何况,今天股市仍然是正常开盘的。 她百无聊赖地浏览着屏幕上的大盘,扬威集团的股票一直在盘整,但是能够判断出来有人一直在暗中吸纳,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她拿起素心堂的财务报表,暗中计划着几年内将素心堂规划上市,这样资金便能够更充裕一些。 她正想着,突然想到善全医药也是上市公司,现在快要过年了,善全医药做出这两项大的动作,不知道市场上有什么反应。她将页面调整到善全医药的股价趋势,稍微怔了一下,善全医药的股价正在剧烈的上下波动着,那上下跳跃的幅度十分惊人,让人迷惑。 晓行查看着善全医药的公告和新闻,发现针对善全医药不利的消息最近发布了很多,她仔细看了盘面很久,猜测到有人在暗中吸货,为了证实自己的预测,晓行打电话给几个朋友,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她看着善全医药的股价发呆,有人想要攻击善全医药,这对素心堂来说有百利无一害,但是她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还是要多观察再说。 她盯着盘面直到停止,站起身推门出去,到楼下吃饭。 正走在走廊的时候,心头突然狠狠地刺疼一下,与此同时,腹部如同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她一个踉跄,高跟鞋险些崴脚,幸亏后面一双胳膊关切地托住他。 晓行转回头,是歆康,漂亮秀气的眼睛盯着她,问道:“骆总,你没事吧。” 晓行眨眨眼睛,不明白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疼痛到底是什么原因,转过头笑着说道:“没事,可能是昨天在爱心幼儿园里玩的太疯了。” 歆康看她精灵一般闪着光彩的脸,没有异样,这才放了心,问道:“下去吃饭吗,一起?” 晓行点点头,大哥他们都不在,有人一起吃饭也好,她需要和人多聊聊天,虽然不能直接谈到发现有人暗中吸纳善全医药股票一事,也许聊聊别的能够触发她新的思路。 两个人一起乘电梯走到楼下,刚刚走出大厦门口,并肩而行。 歆康突然感到心头有些窒闷,而身旁的晓行还在笑着讨论昨夜爱心幼儿园里的乐事,他不知道那种心悸感从何而来,疑惑地抬头,看见楼顶四五层的露台上一个人头猛地缩了回去,而同时一个巨大的花盆向下面砸了过来。 不是偏的,而是笔直地向着靠大厦前通道内侧的晓行砸来,歆康想也没想,猛地将晓行拉过来,揽在怀中一步退开。晓行愣怔之中,不知所措,回过神来,整个人被抱在歆康怀中,他漂亮的眼中充满勃然的怒气。同时,啪啦一声巨响,一个巨大栽种着茂盛植物的花盆从空中掉落地面摔个粉碎,晓行一怔,看着异变,面色苍白,心跳急促地跳动起来。 花盆正摔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不是偶然,若不是歆康拉开她,只怕她的头已经和那花盆一个下场。 歆康抬头望望,说了一声你小心,一个转身整个人像一头灵活迅疾的豹子扑了回去。 还好他反应及时,还好他速度够快,还好他来得及拉开晓行。 他的心跳仿佛现在才开始急促,像鼓槌拼命地敲打,越想越是后怕,脚步却一步不肯停留,他一定要捉到那个人,看看是谁想要伤害晓行。他三步两步窜上楼梯,那个人若是做贼心虚,一定不会坐电梯。 一个楼梯间没有,他找另一个楼梯间,眼睛仔细地凶狠地搜索着楼梯里每一个角落。 ―――――――――――――――――――――― 晓行听到歆康说了一声小心,还没有回话,看见他人已经快速奔跑回去。想要拉住他说话,却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她站得离大厦远些,仰头向上面望,仿佛只是一瞬间,歆康的脸在刚才的五层露台一闪而过,他的速度竟然那样快。晓行抬头叫道:“歆康。” 歆康听到她的叫喊,向下一看,晓行抬头叫他,满脸笑容,全然不顾街道上来往行人驻足观看。她看到歆康转头看他,大声叫道:“小心。” 歆康一顿,笑了一下,转身又向里面去找人了。 他刚要走向楼梯间,一根人胳膊粗的木棒猛地迎头打来,歆康机智灵活地躲闪过去,看见那个人偷袭不成,拿着木棒又要拦腰打过来,猛地让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向上一格将木棒从他手里踢掉,然后过去一把揪住了他。 293 遇见“手足” 293遇见“手足” 歆康一把揪住那个人,一个拳头向着他脸上狠狠挥了过去,问道:“你要干什么?是谁派你来的?” 那个男人虽然被歆康狠狠揪住,却并不惊慌,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比凶神恶煞还凶,还不允许我正当防卫吗。(.无弹窗广告)我不小心把花盆碰下去,难道你还想说我是谋杀。你这样冲上来,是个人都会害怕,用木棒防个身怎么了?” 歆康挑挑眉,知道这个家伙儿一定要抵赖,他分明是想要暗害晓行,却绝对不会承认。而晓行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事情也没法追究。 他边将这个人押下楼,边思考该怎么办? 走到楼下,晓行冷冷地打量着那个家伙儿,那个家伙儿也是不冷不热地打量着晓行。 晓行稍微顿了一下,走到他身边,向着歆康说道:“你放开他。” 歆康挑挑眉,却看见晓行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歆康放开那个人,晓行站在他面前和颜悦色地问他,说道:“我知道是有人指使你来干的,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拿不了多少钱。”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袋,轻声说道:“这个是古琦限量版的手包,随便到二手名牌店,也能卖上很多钱。我中午下来吃饭没带很多钱,口袋里也有一些。你告诉我背后主使者,这些我都送给你,也不会报警抓你。” 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晓行看着他笑了一下,看起来很温和。 那个男人考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谁雇我,只无意间听到大老板姓曾,他们好像叫他曾总。” 歆康和晓行对视一眼,姓曾又和他们有嫌隙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巨龙集团的曾明全。 晓行将手包递给那个男子,那名男子没想到晓行真的将包包全递给他,看了一眼歆康没有反应,接过手包转身走了。(.好看的小说)先是慢慢走,随后是快步向远处跑起来,却突然听到身后的晓行放声大叫起来:“来人啊,有人抢钱包,大家捉小偷啊。” 那名男子怔了一下,还没有明白过来,歆康已经从后面追了过来,再度捉住他,同时拳脚狠狠地向他身上招呼上去,骂道:“让你抢劫,让你抢劫。” 周围的人群围起来,晓行拿回手包向四周人说到自己被人打劫,幸亏公司同事追回了失物。那名男子百口莫辩,因为晓行和歆康都不像是撒谎的人,而且歆康追他打他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做见证,而晓行所说的话,歆康又可以给她作证。 那名男子这下知道上了晓行的当,却只是不停地骂着,也是无计可施。 看着那名男子坐上警车被带走,歆康转头看了一眼晓行,没想到她居然能想出这个主意。晓行看着警车走远,说道:“明天我们去做笔录,虽然抢劫没有成功,但是有我们的证词,警察至少也会判他一段时间刑事拘留。” 歆康点点头。 晓行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不行,我得打电话提醒大哥和恬恬在国外注意安全,如果巨龙集团想要对付人,我只能算次要目标。” 她说完便打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没有人接,她不由得深深担心起来,心神不宁,连带着歆康也紧张起来,两个人向骆群航订的宁静小站打电话,知道两个人并没有回到旅馆之中,更加担心。不过旅馆的接线员安慰两人,说平安夜很多人不回到旅馆休息,而是在广场狂欢一夜,并且说小镇的治安很好,让两个人不必挂念。 两个人便又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不时紧张地对视着,都挂念着亲人,竟然有了同声同气的感觉。直到下午快要过去,晓行的电话响起,是骆群航打的。 她接到电话,听到骆群航的声音,才轻轻松了一口气,而歆康早已站到她的身旁,凝神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晓行会意,轻声问道:“大哥,你和恬恬还好吗。” 骆群航顿了一下,少顷问道:“你们这里怎么样?” 晓行想想,直接回答道:“巨龙集团似乎不想继续合作那个项目,一直在搞破坏。今天中午有人想要暗害我,不过被歆康救了。但是没有什么证据能够指证他们。” 骆群航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没想到巨龙集团不只对两个人下手,还找人暗害晓行,他看了一眼被绑在墙角的杀手,轻声说道:“我想我有办法将他们绳之以法,不过需要你的配合,另外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 将杀手绑在墙角,缇娜拍拍手站起来,轻声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为什么不把他交给美国警方。”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你认为美国警方能从他嘴里撬出来幕后主使者吗,而且会到中国去追究巨龙集团的罪行吗。” 缇娜稍微蹙了下眉毛,知道骆群航说的也是实情,她蹲下身子,在杀手身上稍微搜了一下,将他身上的枪支子弹证件手机等等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骆群航拿起那名杀手的手机微微发呆,脑海里一个主意渐渐成型。 两个人正要在说话的时候,缇娜突然听到一阵悠远空灵带着颤音的音乐隐约传来,她凝神将散在空中的乐音捕捉到耳中,眼神中带着惊喜诧异,说道:“安魂曲,这是赫扎布的安魂曲,怎么会在这里听到呢。” 骆群航微微一怔,缇娜看一眼角落中的杀手被绑得结结实实,轻声说道:“我去看看。” 骆群航还来不及拦住她,缇娜已经转身跑了出去。 她顺着安魂曲的乐音走到教堂外边的院子里,雪越下越大,苍松翠柏之上已经覆盖了厚厚一层白雪,如同雪盖,一株挺拔的松树旁,站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是两鬓斑白。 那个黑衣人手中正持着一根骨笛吹奏,直击灵魂的乐音仿佛穿透了天地之间苍茫的大雪让远方飘去。缇娜站在风雪中,只等到他一曲奏完,看不见他的神色,却从背影上看出苍凉落寞,不由得心中一震。 她心中一动,恭敬地走了出去,轻声问道:“安魂曲,赫扎布骨笛,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神父,你认识赫扎布部落的大祭司和扎伊花吗。” 黑衣神父早已经从背后的踏雪之声,知道有其他人到来,正在安静听笛。他却不加理会,直到心中郁结在笛声中散尽。他才慢慢转过头来,轻声问道:“赫扎布与世隔绝,位于深山之中,想不到你竟然会知道,也想不到你会认识他们两个。” 缇娜没有怪他不答反问,恭敬地说道:“是的,我和扎伊花园长很熟,听过她吹奏安魂曲,还知道她手中的骨笛本是一对,她拿着的是情同骨笛,而手足骨笛却被她送给了当年一起离开赫扎布部落的一位故人。我和大祭司也有一面之缘,两人身体都很健朗。” 神父一直认真地听着她回答,她回答的又细致又周到,而他的眼神安静地凝结,他以为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却想不到突然之间所有的故人所有往事又突然涌现出来。 他轻声地说道:“没错,你想看看吗,我手里的骨笛便是手足。” 缇娜身上一震,她就是有这种大胆假设,才会将事情说的那样详细,只是想不到手足骨笛竟然真的让她遇见了,一时之间惊喜交加,想不到世界上的事情如此巧合,情同手足两支珍贵的骨笛都让她有缘见到和聆听。 她惊喜地走过去,接过神父递来的骨笛,刹那间一股悠远古老的气息从年代久远的笛身上透了出来,她抚触着笛身上雕刻的字迹,顺着那笔划抚摸,突然之间心中一震,仿佛撕裂一般,抬头看白雪之中,似乎隐隐有一道人影,微笑着绕着雪人舞动,似乎很快乐。 她发现她正在看,一个眨眼就消失了踪迹,只是消失前那一笑,眉眼盈盈分明正是歆恬。 是她的魂魄,缇娜一惊,双手险些拿不住骨笛,默默地站立很久,才恢复了平静。 缇娜将骨笛交还给神父,轻声问道:“原来你就是园长的故人。” 她本以为下一句,神父会询问园长的近况,却想不到神父和煦平静的老眼凝视着她,轻声问道:“你和扬威集团骆家很熟悉吗,他们现在怎样,还有素心她是怎么死的。” 缇娜怔了一下,听到他称呼骆群航的奶奶为素心,心头微微一动。只是这神父实在让人难以拒绝,何况扬威集团的事情有心人只要想查很容易就能查到,没有必要隐瞒。 她毫不隐瞒,将骆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华素心女士因为素心堂经营不善,染恙而终,骆家第二代因为当年一场事故伤亡殆尽。第三代骆群航执掌扬威集团,全力发展素心堂,并且邀请了国内最著名的中医专家加盟。 她想了想,还简单告知骆宏才中风的消息。 那神父听完,负手而立,望向不知名的远处,眼神复杂,良久轻声说道:“他的枪伤还要休养一段时间,你们尽管留在这里,有事找我便是。”说完不等缇娜的回答,已经转身离开。 ―――――――――――――――――――――――――――― 各位,平安夜快乐。 294 神父的嘱托 294神父的嘱托 缇娜看着神父走远的身影,消失在苍茫的雪地之中,稍微顿了一下。神父听到骆宏才中风的消息时,复杂的神色,仿佛如释重负又好像有一种天道昭彰的舒散。她微微蹙眉,难道他和骆家有仇,毕竟他救治骆群航时,并不知道他是谁。 可是她又想起,他问到华素心女士时,眼中那一缕柔和的光芒和怅惘,必然是有一段深厚情谊。骆群航就算是骆宏才的后代,身体却也流淌着华素心女士的血液。而且那名神父从眼神气质上看来是一个睿智慈悲的人,缇娜心中百转千回,还是决定让骆群航暂时休息在这里,暗中多加警惕。 她心事重重地走回骆群航的病房,看见他放下电话,抬眼问道:“怎么给晓行回电话了。” 骆群航点点头,然后说道:“晓行也遇袭了,看来巨龙集团是真的想要拆散合作一事。” 缇娜一怔,合作中不管谁退出,巨龙集团都不能退出,因为土地是巨龙集团的,资金可以再去找新投资方,但是没有土地,缇娜当初设想的旅游开发区方案就是空中楼阁。 她稍微一怔,骆群航笑着说道:“别担心,既然巨龙集团铁了心不想合作,我也要让他们把地留下。” 缇娜抬眼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骆群航突然拍拍肚子说道:“为什么觉得这么饿,看起来你真不是个合格的看护者,我昏迷这么久,你没打算给我准备点吃的吗。” 缇娜笑了一下,走出去,转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滚滚的白粥,说道:“别看就是简单的白粥,幸亏是在神父这里,在别的地方还真不好淘弄。” 骆群航点点头,却将身子向后轻轻靠在床背上,缇娜坐在床边,将一勺粥慢慢地晾凉了,轻轻喂进他的嘴里,说道:“慢慢吃,偶尔品尝一下不加佐料的食物,别有一股食物天然原始的美味。” 骆群航刚动完手术,又昏迷了许久,腹中十分饥饿,只觉得白粥也是无比美味,就着缇娜送过来的一口口暖乎乎的白粥心满意足地喝了进去。 ―――――――――――――――――――――――――― 宽敞整洁的房间里,室内墙壁正中挂着耶稣受难的塑像,整个房间布置以白色为主,显得庄重神圣,高高的原木落地书架里摆满了神学著作。书架下面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脑,头发已经花白的神父神情复杂地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上正是有关扬威集团骆氏家族的新闻报导,神父看到骆宏才中风的新闻时,目光稍微凝结,现出一种激动却又归于平静,良久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轻声祷告:“万能的主啊,我愿灵魂永远皈依于你,信奉你,一切世间的罪恶终将被你慈爱洁净的光芒洗涤。” 他操纵鼠标,继续向下浏览着新闻,看到傅斯年加盟素心堂的新闻图片,那是骆氏兄妹和傅斯年站在一起微笑的合影,照片中骆氏兄妹笑得豪情万丈,志满意得,而傅斯年的笑容淡然许多,琥珀色的眼眸中蕴含着一种深沉睿智。 神父身子微微起了一阵涟漪,略微眯起眼睛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照片,手指从图片上划过微微颤抖起来,良久从怀中拿出骨笛仔细地端详着,依依不舍地来回抚摸。 他站起身来,在耶稣受难的塑像前凝视许久,心中情绪澎湃起伏,不断自问。 良久,他的目光逐渐坚定诚恳,慢慢地走出房间,向着骆群航的病房里走去。此时骆群航已经在教堂病房里休养了一个多星期,而他却几乎没有出现在过他们面前。 听托尼说,骆群航偶尔会问起为什么见不到神父,倒是他身边的女子一直在说神父很忙,不如将养好了,再仔细道谢。而他知道是那名女子聪慧异常,看出他存心躲避,用这种话来转移骆群航的注意力。 ―――――――――――――――――――――――――――――― 他走到骆群航的病房外,却看见那名女子站在病房外轻声接听着电话,声音中充满焦急,问道:“那怎么办?已经失去联系几天了吗,会不会出问题。我想有他在是不会出事的,他的身手和医术足够照顾好他自己和晓书。” 打电话过来的是晓行,她漂亮的眼中充满担忧,继续说道:“恬恬,怎么办?我真的很担心,按照这几天的新闻报导,灾区每天余震不断,前天主要路段的山体滑坡,道路阻塞,支援的救援队伍暂时进不去,只能靠直升飞机将救援人员降落进去。而今天早上灾区又爆发了一次6.5级的余震,新闻报导说给救援工作增加了很多难度。而且电视上播放灾区的救援情况,你没有看到,有多么艰苦。联系不到他们,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可是大哥中枪休养,我又不敢和他说。” 缇娜稍微顿一顿,一想到傅斯年和晓书在灾区联系不上,心头也是无比焦虑。何况现在是天寒地冻,北风呼啸,建筑物全部倒塌,住在简易防护棚里,条件艰苦可想而知。她想想问道:“同去的二十多个人都失去了联络吗。” 晓行的声音更加惶急,说道:“其余人都有联系,说是灾区医疗人员有限,刚去的时候就被派到各支救援队分头行事,便于急救。傅斯年和晓书去的是最危险的救援先头部队,在那些倒塌的建筑物里刨人,那些建筑物有的没有完全塌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个余震,地动山摇,建筑物完全倒塌,就把救援人员也埋在里面了。他们的工作实在是很危险。” 缇娜猛地咬了一下嘴唇,差点咬破,几乎流出血来。但是她只能尽力安慰着,说道:“你放心,傅斯年的功夫我清楚,一定能保证他和晓书都安然无恙。” 她微一抬头,看见教堂神父神情关注地站在面前,只能软语安慰了晓行几句,挂断电话。 神父看着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急事?” 缇娜不想隐瞒他,轻轻点头,说道:“国内发生了一场罕见的特大地震,素心堂的两位专家傅斯年和骆群书带着医疗救援队,到灾区去支援。现在其他人都能联系上,他们两个却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危险,已经失去联系几天了。” 傅斯年,神父听到这个名字,睿智的老眼中一抹熟悉的关切,少顷轻声说道:“他们不会有事的,仁慈的主会保护他们,你也要相信你爱的人们能够脱险,爱和信任的力量无比强大。” 缇娜稍微一怔,她其实是个唯物论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神父的坚定自信特别能够鼓舞他,似乎冥冥中真的会有力量保护傅斯年和晓书。她点点头,轻声叮嘱道:“神父,骆群航还在养伤,我不希望他现在就知道这件事。” 神父顿了顿,随后轻轻点点头。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骆群航坐在轮椅上出来,眼神平静,轻声说道:“恬恬,不用隐瞒,我已经知道了。” 神父和缇娜同时一愣。 骆群航看着神父说道:“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看我的身体已经恢复,我要准备离开这里了。” 缇娜想要阻拦他,却知道这种情况,晓书晓行都有麻烦,他根本无心养伤,只能沉默。 神父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少顷,从身上拿出那支“手足”骨笛,交到缇娜的手中,轻声说道:“我要拜托你们一件事情,帮我把这支骨笛交给一位故人。” 缇娜轻触着骨笛光滑坚硬的笛身,心中有几分激动,想起园长,轻声问道:“是要还给扎伊花园长吗?” 神父轻轻地摇摇头,然后说道:“是交给我的一位晚辈,不过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后辈亲戚的名字了。你们不用去费力找他,只要让这个消息流传出去,他看到了就会主动来联系你们。” 缇娜怔了一怔,随即点点头,郑重地问道:“神父,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好的,只是我们如何甄别想要来认领骨笛的人是您的后辈呢。” 神父略微想了想,轻声说道:“只要他能够说出我和他们分别时,最后说的一句话,就可以。” 缇娜点点头,期待地望着他。 神父看着她和骆群航两人,冷冷地说了一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他平静和蔼的面容上,突然说出这句话时,仿佛充满了滔天恨意,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骆群航,感觉到他的双眼就像两把利剑要飞过来杀死自己。 两个人对视一眼,这名神父事隔几十年,说到这句话时,仍然有这么强烈深厚的仇恨,当年年轻气盛吐出此言,又应该是何等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缇娜点点头,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总感觉这神父和骆家似乎有很深的渊源,只是不知道是善缘,还是孽缘。 神父看见两人记住,看向远处的天地,隔了许久,才又轻轻嘱咐道:“若是有人能够说出这句话,来领走骨笛,再帮我转告他一句话。” 缇娜心头剧烈一跳,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样带着怨恨的话语需要转告。 就连骆群航心跳也急促起来,这名神父似乎对他有些莫名的敌意,仿佛有刻骨深仇一般,但是他明明不认识他,而且他分明不久前才救了他的性命。 两个人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忐忑,神父眼光从两人脸上掠过,随后轻声说道:“帮我再转告他一句话,往事如烟,海阔天空。” 这分明是爱恨纠葛成空,烟消云散的含义,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感到心头一阵轻松。 那神父却看也不看两人,转身缓缓走远。 骆群航怔了怔,突然想起还没有问过他的姓名,急声喊道:“神父,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神父头也不回,清冷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说道:“我姓程。” ―――――――――――――――――――――――――――――― 295 探求真伪 295探求真伪 程,缇娜总觉得这个姓氏有几分熟悉,却无论如何想不起在扬威集团或者素心堂的哪里看过,只能悻悻作罢。[.超多好看小说] 她看一眼骆群航,轻声问道:“你的枪伤还没有养好,这样离开能受得了吗。” 骆群航点点头,说道:“我已经找人来接我们,秘密回国,对付巨龙集团要从长计议,务必一次将他们制服,否则会影响新项目开发。” 缇娜想到巨龙集团,也觉得不胜烦恼,不知道骆群航想出什么计策来对付他们,只能先去收拾东西,将所有准备好跟着他动身后再说。 她将骆群航的轮椅推回屋子,看见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才想到他一个人从病床上下来,又独自推车到门外,在伤重未愈的情况下十分疲累,心中略有些内疚,轻声说道:“早点回去也好,这里条件简陋,我也没什么经验能够护理别人。等到回国,你住进高级病房,聘请高级特护,将你照顾的无微不至,伤口就能恢复得快些。” 骆群航正要说话,突然手机铃声不断响起,缇娜按响电话,就听到晓行惊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高声叫道:“有消息了,恬恬,晓书她们终于联系上了,她们没事,过一段时间她们也要从灾区回来了。” 缇娜乍听之下,压在心中的大石头轰然落下,禁不住一阵狂喜,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刚刚听你说到我真是担心死了。” 骆群航虽然没有亲自接听电话,听到这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禁不住喜上眉梢。 ―――――――――――――――――――――――――――――― 到处是一片残垣断瓦,天空中灰蒙蒙的,寒风呼啸,怒卷着,似乎要将站在一座座坍塌房屋面前无能为力历经生死的人们吹到天上去,又或者将那些在地震中丧生的人们的灵魂吹走,让他们不会在这片土地上再流连不去,使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伤悲。 晓书穿着厚厚的御寒装,掏出腰间的水壶轻轻地灌了一口,没注意到脚下的碎石,稍微颠簸了一下,被身后救援队的一个年轻士兵扶了一下。 正在前面探路的傅斯年回头担心地看了一下,看向晓书的眼神有激励也有担忧。 救援的工作十分辛苦,而且每天面对生离死别,面对灾区获救者残破的身躯,面对幸存者思念亲人的伤心泪水痛不欲生,对救援者来说,精神压力比物质生活条件艰苦还要难承受。他们加入的这支队伍是驻守震区的武警战士,在漫长的救援中,也有人员损失,本来有其他省份前来支援的志愿者加入,却随着救援越来越艰难,再也无法承受压力,被送到后方的防护棚里。 他担心地看了一眼晓书,现在这一支二十多人的救援队中,她是唯一的女性,他没想到她能够坚持到现在,晓书抬起头向着他虚弱地笑了一下,勉强回应。她一向乐观开朗,但是看到灾区太多死亡和惨象,嘴角边常常存在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她向搀扶住她的那名年轻小战士道谢,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却见他眼窝深陷,欲言又止,眼神中有压抑不住的苦闷,她关心的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前几天这支救援队的领导,也是他们的中队长在余震中殉职了,救援队里所有人都很伤心,尤其那些士兵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感情十分深厚。 她看一眼那个年轻战士,当时他和中队长一起在建筑物中,余震来临时,他跑出来了,中队长却没有及时跑出,被埋葬在坍塌的建筑物里。她心中轻轻叹口气,问道:“怎么了,想中队长了吗。” 那名年轻战士看看她,再看看她,表情不断地变化着,终于说道:“晓书姐,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中队长是能跑出来的,他能跑出来,他是故意留在里面的。” 晓书一怔,担心其他战士听见影响心情,顾不得嫌疑,一下子将他的嘴捂住。 她看见他眼睛里闪动着泪花,轻声问道:“你说中队长能跑出来却没有跑。” 年轻战士痛苦地闭上眼点点头,想起中队长看见房屋摇晃时,嘴角边现出一抹奇异的笑容,猛地推了他一把,明明还有时间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晓书的心被大锤猛地凿了一下,她知道中队长的所有亲人都在这次地震中遇难了,地震发生时,他忙着完成部队交代的任务,等工作完成时才知道这个噩耗。灾区救援工作紧迫繁重,他一直微笑着事事冲在最前面,还常常开解心里有压力的战士,却想不到他心里压的东西越来越多,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和亲人团聚。 晓书的胸口憋得发疼,却不肯松开年轻战士,用尽全力挤出一个微笑,说道:“你先别说话,听我来说,行吗。” 那名年轻战士点点头,晓书将自己的手放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若是有什么想不开,就和我说,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知道不知道。中队长为什么选择在余震来时做这件事,你知道原因吗,他不想影响到你们,也不想对不起他的职责。” 年轻战士点点头,眼中含着泪花。 晓书狠狠地锤锤他的肩膀,不能让他说出去,否则其他战士的心里也会乱,地震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救援工作也快要完成了,挺过这一段,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他们就会慢慢地恢复正常,不同的是,经历过苦难,他们会更珍惜生活中的安宁美好。 两个人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队伍前面的人高声叫道:“快来,这里还压着一个小男孩。” 晓书心中一紧,和身旁的士兵们都快步向前方跑去。 那是一幢三层高的小楼,已经倒塌了一半,屋子外面的墙倒塌掉,露出房间里面的东西,仿佛做了个不规则的剖面图。晓书的眼睛快速地搜寻着,看见地面上露出一个男孩子的上半身,脸上还带着奇迹般的笑容,叫道:“叔叔,阿姨,快来救我。” 傅斯年已经蹲在孩子的身边,伸手一探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脸,那脸上已经满是尘沙,脏污不堪,他边将孩子的脸擦干净,边迅速地判断形势,不知道他里面的身体被压成什么样子,想来是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才会能够坚持住笑容。 他看看晓书,晓书走到孩子身边,和他不停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傅斯年已经和战士们站到建筑物旁,一起看着坍塌的状况,制订对男孩子挖掘方案。自从中队长殉职后,傅斯年经验丰富,沉着冷静,已经成了这群年轻战士十分尊重的人物。 ―――――――――――――――――――――― 博盈公司的会议室里,巨龙集团的代表,环西区政府下属的建新企业总经理也是企业代表,和晓行都安静地坐着。 曾明全看了一眼手表,状似惊愕地问道:“会议什么时间开始呢,听说骆总他们去考察音乐节了,具体情况怎么样。今天会议上可以仔细说说,关于这个项目开发的事情已经拖得很久了,我们巨龙集团也知道合作要慎重,但是也要有个时间期限,新公司迟迟不成立,资金不到位,耽误的事情可真多啊。” 建新企业的老总不满地看了巨龙集团代表一眼,他已经知道这块地交易情况的始末,知道巨龙集团绝非善类。他看一眼晓行,关心地说道:“骆总,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传闻,听说骆主席和歆助理在考察音乐节时遇险了,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谣传。” 晓行顿了一下,今天原本是定作开三方合作碰头会的最后期限,不管骆群航回来与否,时间都不能再拖延。 她的神色有几分憔悴,良久轻声说道:“其实今天开这个会,是想要通知各位,我哥哥暂时还没有回国,碰头会的时间还要继续推后。” 建新企业的老总忧虑地挑了挑眉,看来那传闻是真的,如果传闻是假的,骆群航本人早已站出来辟谣,而如果传闻是真的,扬威集团却不会承认,因为集团主席失踪会引起公司股价剧烈的波动,晓行自然不能透漏实情。 他看了看骆群行,那美丽如精灵的脸上已经蒙上一层阴翳,他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骆总有什么建议,若是今天不讨论,我们建新企业愿意再等一段时间,扬威集团决定好时间可以通知我们。” 他说完这番话,想了想,友善地说道:“若是在海外有需要协助的事项,我们虽然是乡镇企业出身,不过在美国已经设置了分公司,本土员工很多,需要帮忙,我们并不吝惜。”虽然扬威集团在海外也有分支,人员庞大,但是建新企业代表还是说明自己的想法,让晓行心中一暖,感谢地微微点点头。 建新企业老总说完,看着曾明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轻声说道:“曾总,你和骆总还有事情商量吗,若是没事,我们一起离开可好。” 他看出曾明全似乎来意不善,有心帮晓行解围,便想叫曾明全和他一起离开。 可是曾明全却不肯给他这个面子,看了两人一眼,老神在在地说道:“这件事情商谈的时间太长了,今天要么谈合作,你们把具体方案拿出来,要不然就谈谈解约的问题吧。” 296 这是个误会 296这是个误会 晓行明亮美丽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急迫和愤怒,轻声说道:“曾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虽然是签订过相关合同,但是事情发生了变化,从头到尾事故不断,我们一直忙着解决问题,这么大的项目总不能仓促开始。” 曾明全将二郎腿高高翘起,轻声说道:“事情做不成讲原因,每个人都能说出一大堆,所幸现代社会讲究的是白纸黑字,真凭实据。我这里的合作协议,规定最后期限是今天,原本到今天新公司应该成立,资金应该到位。而现在不但公司没有成立,还要迟迟拖延下去没有准确消息,现在土地寸土寸金,让它闲置着,这个损失谁来承担。” 明明是巨龙集团拆迁安置工作没有做好,规划方案政府又没通过,给扬威集团留下一大堆麻烦事来解决,现在曾明全反倒振振有词。建新企业老总看了曾明全一眼,眼中充满厌恶。 晓行稍微顿了一下,轻声提醒道:“合作拖延一事,每次都是事出有因,也是都给你们巨龙集团打过招呼的,并不是我们单方面违约。” 曾明全狡猾地一笑,冷声说道:“什么叫打过招呼,我们怎么不知道,我这个人只认识合同,白纸黑字。” 晓行抬眼望着他,似乎神情极之愤怒,良久说道:“既然如此,请允许我们从长记忆,仔细查看相关条款,按照约定行事。我们扬威集团向来言出必践,不会钻合同的漏洞。” 曾明全似乎眼睛一亮,无耻地说道:“既然骆总如此说,那我们巨龙集团也是尊重合同的公司,关于合同中的违约情节,我们巨龙集团就向法院提出诉讼,开发项目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违约金只怕也是一笔巨款,不索要的话,我们巨龙集团的利益就会遭受损失。” 晓行不过一句话,想不到却引出曾明全如此厚颜的话,禁不住气得身上发抖。 建新企业老总有些看不下去,转头向着曾明全说道:“曾总,这件事可以等回去,让两个公司的法务人员慢慢地交涉,骆总现在想必要忙的事情很多,曾总就稍微等待几日,何必急于一时。” 曾明全却并不肯就此结束,当年地铁外包订单事件,他和骆群航歆恬之间已经产生矛盾,那么大的一张订单,他却没有得到分文好处,一直耿耿于怀。今日里有机会报复,竟然不依不饶,他笑着说道:“抱歉地告诉两位,其实我现在真的还不能离开。本来我以为今天肯定能够签约,所以请了几个媒体记者来采访,想要拿到专题作为报导。” 晓行和建新企业老总脸色微变,想来曾明全是有备而来,若是骆群航失踪的消息和地皮一事谈判破裂的消息传扬出去,对扬威集团就是狠狠的致命一击。到时候就算不解约,扬威集团陷在危机中也不一定有资金投入合作了。 晓行牢牢地看着他,还没有言语。 曾明全看着公司外面,居然闹闹哄哄地闯进来一大群媒体记者,闪光灯在室内闪个不停。 晓行看着那些记者,眼神逐渐冷硬起来,跟进来的保安张皇失措,他也没想到会突然有这么多媒体记者突然冲进来,也不能发生肢体冲突,阻拦不及,求助一般地看着晓行。对讲机里传来其他保安的问话声,顷刻之间,博盈公司的所有保安都等在会议室外,只要晓行一声令下,那些保安就会尽力将这些记者撵出去。 紧张的局势一触即发,所有人都看着晓行。 晓行看着那些冲进来的记者,举着纷乱的话筒,七嘴八舌地问道:“骆总,听说骆主席和他的助理在美国失踪了,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扬威集团不能向巨龙集团履约,是不是要偿付巨额的违约金,这个开发项目是不是要失败了。” “骆总,最近扬威集团状况频频,是不是骆群航的领导能力有问题。为什么骆民翔代为执掌扬威集团时,一切都很顺遂。” ―――――――――――――――――――――――――――― 铺天盖地的问题向着晓行袭击过来,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晓行抬头看看那些记者,正想要回答,突然看见曾明全嘴角一丝恶毒的嘲笑,眉头一皱,冷声说道:“不是我请你们来的,谁请你们来的,你们便去问谁。” 曾明全也不客气,直接说道:“原本想要告诉大家喜讯,如今却是个丧气的消息,巨龙集团和扬威集团要解除开发合作。” 那些记者有的是曾明全找来,有的则是神通广大得到消息,硬是跟来的,听他这样一说,都是一阵喧哗。 曾明全眼睛里一丝嘲弄,继续说道:“不是我们巨龙集团背信弃义,而是扬威集团违约在先,而且骆主席的归期也迟迟不肯透漏。”他随即轻笑一下,说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呢。” 那声音中的恶毒和幸灾乐祸显而易见,看得一些中立的记者禁不住都皱起眉头。 他说完,记者群中一名记者看到他的眼色,轻轻点了一下头,大声说道:“骆群航哪里还有什么归期,我这里有美国宁静山谷音乐节的报导,音乐节开幕当天,广场发生枪击事件,杀手袭击的对象是一对东方男女。随后广场发生了踩踏事件,死伤者两三百人,境况很惨,但是骆群航和歆恬却不在伤亡名单中,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有可能是遭遇不测了。” 他刚一说完,所有人又是一片哗然。 曾明全沉着脸说道:“这太让人悲伤了。”他嘴里说着悲伤,眼睛里一点难过的情绪也没有,随后却眼神一怔,脸色像杀猪一样难看起来。 ―――――――――――――――――――――――――― 会议室里的隔间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俊朗帅气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气质干练的美女缓缓走了出来。 两个人一走出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眼光,闪光灯明明灭灭,骆群航容光照人,眉宇之间睿智深沉,倜傥如常,哪里有一点遭遇不测的影子。 骆群航和歆恬突然出现就是对曾明全的话最有力的反驳。 曾明全张口结舌,少顷笑着说道:“既然骆总已经回来,我们就坐下来谈谈合作,外间的传言就是误会一场。”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惊疑不定,他一心以为骆群航已经身死海外,倒在巨龙集团派出的杀手枪下,却想不到他突然出现,好整以暇。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背后主使者,心中惶恐,面上只能强自忍耐,再找机会解约。 骆群航摆摆手,向着一群记者有风度地一笑,说道:“解约的事情继续。” 曾明全面色一喜,想不到骆群航如此好说话,此刻地皮日日看涨,他们寻找到财雄势大的新合作方,地皮作价又高出许多。而若是加盟三方合作,则只能占很少的股份,处处受到挟制。 骆群航轻轻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只跟拥有环西河那块地皮的公司合作,而很快那块地皮应该就不属于巨龙集团了。” 他突出此语,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曾明全克制住心内慌张,然后说道:“骆总凭什么这么说。” 骆群航拍拍手,会议室里的超大液晶突然亮了起来。画面正停在双方合同上的补充条款,若是双方有以下事件发生,经过甲乙双方协商同意,可以将合同25、36条中规定的时间适当延后。 有些记者反应快,已经将照相机和摄像机对准了那台超大液晶。 画面上缓慢清楚地展示着扬威集团向巨龙集团提出的合同延期的要求以及巨龙集团的回复,不知道扬威集团是否故意,每次提出的方式很随意,让人不太在意,有传真,有电子邮件,但是偏巧都可以作为证据。 曾明全的老脸难看地皱在一起,脑海里有了大祸临头之感,也是他们太过于轻率,扬威集团是国际知名企业,对于合同这种法律要约早就有约定俗成的处理方法,怎么会忘记改签合同,这么容易让他们捉住漏洞。 骆群航微笑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一抹迷人的光采,继续说道:“明眼人都看到我们没有违约,但是巨龙集团却存在违约行为。” 电视画面上展现出一纸协议,标的赫然是环西河旁的地块,而甲方乙方已经换成巨龙集团和一个国外企业。骆群航看着曾明全,玩味地看着他笑笑。 曾明全无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那是合作迟迟没有宣布,国外一家房地产公司主动找上来的,就在不久前的几天,他以为骆群航已死,一定能摆脱扬威集团,这才签了那份协议。只是这已经构成了诈骗,不管是扬威集团还是那家企业都可以追究巨龙集团的责任。 骆群航看了看曾明全,嘴角突然溢出一丝笑容,问道:“曾总,巨龙集团真的那么迫不及待吗,你也不想想国外公司来签约这么大一块地皮,怎么会不做调查,轻松签约。” 他只简单一句话,曾明全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已经想清楚,那个国外公司必是骆群航制造的陷阱。 他擦擦汗,唯今之计,只要那件关天大事没有暴露,合同的事情可以再慢慢商榷。 他向后一靠,勉强掩饰住心头的慌乱,仍然笑着说道:“骆主席,这是个误会。” 他话声未落,电视画面猛地一黑,同时却响起曾明全狠厉冷酷的声音。 297 左手交右手 297左手交右手 电视画面黑着,可是声音却十分清晰,曾明全的声音在乍然安静的会议室内格外清晰,冷声说道:“你确定吗,真的没问题吗。[]” 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你放心,保证没有问题,干净利落。” 这似乎是曾明全在和什么人打电话,他刚刚听到干净利落二字,已经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快速地说道:“那就好,你放心。若真是检验没有问题,钱就会打到你在瑞士银行的账户。电话里说不方便,提前说过的吧,我要照片证明。” 对方答应一声,电话就挂断了,变成平时的嘟嘟声。 音频文件就到这里,场中的那些记者有点困惑,神经却都兴奋起来,这里面明显有爆炸性的新闻,一旦挖掘出来,发行量一定会增加。 曾明全脸色涨得通红,心跳也不稳定,他忘记了身上就装着彰显绅士风度的手帕,随手抹了一把汗,然后笑着说道:“空调还真热啊,骆主席你播放这录音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我和朋友合伙做点生意,也和我们的合作项目有关系吗。”他看着骆群航,眼光变得严厉,继续说道:“况且,你这样做恐怕不合规矩吧。” 他现在已经知道骆群航死里逃生,恐怕他在办公室里看的那些照片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电脑合成的,但是明明找不出电脑制作的痕迹。好在不幸中的万幸,他向来谨慎,没有在电话中提及请那个杀手干掉骆群航的事情,就算有些狼狈,却不至于成为证据。 其余的记者都暂时保持安静,他们却不像曾明全有这种侥幸心理,只因为他们从骆群航明亮微笑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嗜血的冷酷,他既然能够有这段录音,自然不会只有这段录音。 骆群航不回答曾明全的问话,继续拍拍手,缇娜点了一下播放键。 电视上的画面显示出那是一家装修极为优雅安静的咖啡厅,镜头看着曾明全走进咖啡厅,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碰头,接过一个信封。打开信封里拿出里面的照片仔细查看,镜头逐渐拉近,可以清楚看见曾明全手中照片的图案,是骆群航和歆恬的尸体拍摄照,照片上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肉跳,所以曾明全只看了两眼,也有些承受不住将照片匆促装起,拍拍男子的肩膀,转身迅速离开。 那照片十分真实,看得人心头一震,不得不相信两人已经遇害,可是看着活生生站在面前的两个人,又觉得万分诡异。 所有的人都看着两个人,缇娜看着众人,想到骆群航当初硬撑着枪伤和她拍了那些自己看了都会害怕的照片,却原来是派上这样的用途。 曾明全面色如土,心脏仿佛承受不住重压,跳得十分急促。 周围的记者逮住这个机会,长枪短炮纷纷地转向他,闪光灯明晃晃地刺眼接连不断地亮起,曾明全大惊失色地用手将脸捂住,挣扎着说道:“那又能说明什么呢,照片里你们死了,可实际上你们却是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那能证明什么。我不过是看了别人恶作剧搞出来的一些照片罢了,你放这个出来干什么。” 没想到骆群航竟然一直找人跟踪他,而他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敢假手他人,而是亲自出马,却想不到一旦被抓住证据,竟然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骆群航又轻轻地笑了,他当然可以一开始就站出来,将所有证据公之于众,可是他偏偏喜欢这样循序渐进将曾明全捉弄于股掌之中,看着他在事实面前抵赖狡辩,然后被拆穿一步步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人绳之以法。 他看看歆恬,缇娜在连接电视的电脑上又点了一下,一张给瑞士银行账户汇款的单据回执出现在上面,然后是美国被捕杀手的证词等等。 骆群航不同意刚开始就将杀手交出去,是怕美国警方怠慢这个案子,不会追查真凶,可是将案子捅破在国内,幕后主使者是巨龙集团,却可以申请将杀手引渡回来协助调查,能够将杀手背后的巨龙集团挖出来。 曾明全瘫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按住胸口,再也没有侥幸之心,他当然绝不会当场承认这些事。他无力地喘息着,脑海里飞快地转动着,思索着对策,却绝望地发现这次可能真的无计可施。 他靠在椅背上,难过地喘着气。 骆群航示意歆恬倒一杯水端在他面前,温和地说道:“喝点水,缓和一下心情,保持好的心态,一会儿还有人来接你呢。” 他的话声十分柔和,看不出一点剑拔弩张的味道,可是他每一步计算已经将曾明全逼到了死胡同里。曾明全一句话不肯多说,面白如纸,他什么话也不会说,他知道每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给自己将来上庭带来麻烦,不如等到律师来了再好好商量。更何况,这个决定并不是他一个人做出的。 所有的记者地兴奋地保持着沉默,有些人走到会议室窗户一边,给报社里的领导兴高采烈地汇报着这件事,预留头条。 少顷,几名警官到来,将曾明全押走。 骆群航又公式化地回答了记者几个问题,便请保安们将记者送离博盈公司。 ―――――――――――――――――――――― 会议室里复归于平静,骆群航看着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建新企业的老总,略带歉意地一笑,轻声说道:“安总,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不是故意将您蒙在鼓里。只是巨龙集团铁心破坏合作,中间几次波折,我已经忍无可忍。” 建新企业老总刚才已经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骆群航,尽管他深邃的眼眸中不曾显示出真实的情绪,可对曾明全的步步设陷的手段也可见一斑。 他之前见过骆群航两次,感觉到他是一个学有所成的坚毅明智的富豪家族掌门人,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才把骆群航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精明厉害不择手段稍微展露出来。 和这样的人合作是发展的契机,还是一次灾难的开始,那建新企业老总心中略作揣摩,笑着说道:“我刚开始还担心,骆主席,你安然无恙便好。” 骆群航在会议室隔间里已经看到建新企业老总刚才的表现,知道他充满合作诚意,当下笑着说道:“多谢安总关心,刚才多谢你对晓行的援手。” 建新企业的老总微笑了一下,他在暗中观察骆群航,骆群航又何尝不是暗中在窥探着他,这个项目,双方都希望能找到真诚有发展前途的合作者,不想潦草了事。 他想想问道:“骆总,你刚才说这块地皮很快就不属于巨龙集团是什么原因。” 骆群航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明白安总问话的意图,就算巨龙集团副总曾明全都参与此事,不过是他锒铛入狱,和巨龙集团无涉。就算巨龙集团主席涉案,也不过是多一个人入狱,刑事归刑事,经济归经济,不会影响巨龙集团拥有的地皮。 骆群航轻笑一下,笃定地说道:“因为巨龙集团一直阻挠合作,我便起了疑心,找人仔细查了他的账目。巨龙集团是表面光鲜,实际上已经被曾明全等人搬空,还拖欠着巨额银行贷款,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再勉强撑着。他们之所以和我们扬威集团合作,是等着我们投资资金入账后好做手脚。可是合作项目迟迟没有开始,政府又打算引进建新企业,他们操作难度势必越来越大,就想毁掉合作。这块地皮是他们手中现在最能够生财的工具,自然想要多赚一些,打算毁掉合作,另图他算。” 安总点点头,不用骆群航解释,他已经知道那个国外企业必是他安排的棋子,而骆群航能够将巨龙集团的财务状况查的这么清楚,也是寻常事。虽然这种消息,巨龙集团的内部员工都不一定知道,只是几个人心中有数的秘密,但是骆群航想必也自有手段。 他轻声说道:“照你这样说来,这件事情再发展下去,巨龙集团可能会宣布破产,然后拍卖资产偿还债务呢。” 骆群航轻笑着点点头,深邃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明亮的神采,似乎略略得意。 安总没用他说明,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禁不住拍案叫绝,却也对骆群航起了一些提防。骆群航手握证据,能够证明巨龙集团存在欺诈行为,趁着巨龙集团被刑事官司忙得焦头烂额,再起诉巨龙集团违约,使手段获得巨额赔偿。 巨龙集团无力偿付,几项债务压垮巨龙集团,破产拍卖。骆群航在拍卖中买回地皮,付出去的土地款很大一部分只是左手交右手。 他心中刹那间想通其中的关键之处,再看骆群航几乎要自愧弗如。几道计策下来,将巨龙集团赶出新项目合作,将地皮据为己有,而付出的代价却少了许多。 他顿顿,掩饰住心内的震惊,笑着说道:“那块地皮,骆主席想必一定是势在必得了。” 298 存活几率最大的逃生方法 298存活几率最大的逃生方法 骆群航稍微顿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其实考虑了很久。其实扬威集团现在的资金并不充裕,而这个开发项目费时费力,收益却不一定能够保证。 素心堂又牵扯了他大部分心力,原来扬威集团不能够给素心堂支援,是因为他在扬威集团没有权利,现在情况不同,他身为扬威集团的主席,可以将素心堂发展重新列入扬威重点发展战略里。 素心堂已经请到傅斯年加盟,傅斯年那几张传世药方如果能够投放到市场,会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但是这却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按照前期规划,素心堂现在应该开始买地建立新的工业园区,同时购进几条先进生产线,建立绿色药材种植基地等一系列的举措。 若是两个项目同时开展,只怕资金上要捉襟见肘,也会精力不逮,但是扬威集团前期为开发项目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歆恬和晓行每次看到愿景图就能够欣喜好久,这个项目一旦成功,可以成为扬威集团地产开发上的一座丰碑,可能会举世震惊,他又不想放弃。 考虑很久之后,骆群航打定主意还是要坚持做这个项目,所以他开始隐匿不出,是为了让曾明全自食恶果当众出丑,又何尝不是借机观察建新企业老总。这个项目扬威集团无力独自经营,一定要看好合作对象的人品才行。 建新企业虽然开发大型项目经验不足,但是其他方面却都让骆群航十分满意。 他听到建新企业老总的问话,笑着说道:“的确是势在必得,这个项目我还是要做,不知道安总还有没有兴趣。” 安总倒是没想到骆群航还有合作的心思,稍微愣了一下,想到这个项目要投入的资金,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们建新企业一直对这个项目兴趣浓厚,扬威集团是国际企业,我们是本土企业,这个本土地产开发的盛事,我们是绝不想错过的。” h市这几年经济开发,本土优秀企业不在少数,也有不少财雄势大,但是在本地的影响力却没有个先后。如果建新能够参与到这个项目中,等待项目落成后。人们走过广场,会想起这是建新企业的作品,也会是建新企业发展史上浓重的一笔。 骆群航爽朗地一笑,主动拉着安总的手用力握紧。 两个人也不肯耽误时间,接下来走进会议室隔间先去讨论一些合作思路上的问题。 缇娜看着骆群航走进会议室隔间里,眼眸间略带忧色。 她知道骆群航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按照神父叮嘱,应该一直卧床休养。他坐着私人飞机长途奔波偷偷赶回国内,已经是疲惫不堪。回到国内后,担心被人发现踪迹,不利于行动计划,没有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偷偷入住了一家私人医院。 他刚才坐得笔直,神采奕奕,谈笑间将曾明全送入警局,又和建新企业老总谈笑风生商谈合作的事情,坐了那么久,不知道会不会将伤口挣开。 缇娜蹙了蹙眉,晓行一下子拉住她,虽然两人回国一段时间,晓行却也是今天才见到他们。她是刚刚看到那些证据,想到枪手的证词,和骆群航身上枪伤的照片,她担心地问道:“难道大哥真的中了枪。” 缇娜点点头,晓行眼中充满忧虑。 两个人正在面面相觑,骆群航送安总走了出来,两个人边说边笑,显然对合作一事谈得较为顺利。 三个人礼貌热情地送走安总。晓行仔细看骆群航的脸色,这才发现已经有些苍白。 她轻声问道:“大哥,你真的受了枪伤,反正你已经打定主意和建新企业合作,何必在安总面前硬撑着。”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眼睛带笑,微微摇摇头。他能感觉到腹部的伤口似乎稍微挣破,鲜血已经染红纱布,不过事情走向总算都按照他的设想进行。他按按腹部,没有出声解释,告诉合作者自身的脆弱,有时候和告诉敌人没什么区别。 缇娜一看骆群航的表情,已经知道他想什么,并不说话,只在一旁安静站着,看他们兄妹两个说话。晓行的手机却突然狂响起来,晓行只听了一句,已经笑出声音来,迫不及待地向两人宣布:“是晓书打来的,他们执行完救援任务,再有两三天也要回来了。” ―――――――――――――――――――――― 灰蒙蒙的天色,残破的建筑物坍塌废墟,一个小男孩露出大半个身子,向傅斯年和晓书所在的救援队求救。此时距离地震发生已有近二十日,他们不过是对机械难以进来的地方进行例行的搜索,由于时间间隔的太长,已经很少能遇到幸存者。 这个小男孩突然出现,让众人都有些吃惊,不提他脸上的笑容,单看他被压在坍塌的建筑物里这么长时间还能活命,简直就是奇迹。 傅斯年仔细查看压住小男孩的石块,是两块巨型的石板,压在他的身上。他和那些士兵商量了一下,就动手将那两块巨型石板周围的建筑物残骸先清理干净,以免移动石板时,会伤害到小男孩。 晓书蹲在小男孩的周围,她掏出手帕将男孩子的脸上擦干净,轻声问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小男孩很久没有见到人烟,所以晓书不能让他太激动,只能是慢慢地陪着他说话,分散他注意力,以免他着急或者突然产生被困住的压抑感,反倒于施救不利。 小男孩轻声回答:“我叫小山。”虽然声音很虚弱,但是还是很高兴的。 晓书将水壶里的水倒出来轻轻喂给他,看着他一点点喝完,又用手帕将他已经干裂的嘴唇洇湿。一般来说,一个人不进食不饮水是绝对不能生存这么长时间的,她四处查看,看见小男孩身旁地面上扔着几个塑料食品袋,看得出来是饼干、矿泉水,看来他身边恰好有一点食物,才能够熬过这么久。 晓书顿了顿,知道这个时候既不能提他的父母,也不能提其他亲人,甚至不能提地震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样的状况,以免他情绪过于激动。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十分虚弱,即使只是情绪激动,也容易有危险。 她想了想,轻声问道:“你上几年级了,平时是喜欢学数学,还是学语文。” 小山轻轻地回答,晓书怜爱地看看他,将手机拿出来,放些音乐给他听,安抚他的情绪。而眼睛却逡巡着傅斯年他们的动作。 傅斯年等人已经将四周清理干净,这些天来他们一直在重复地做这些工作,早已经驾轻就熟,也感到万分疲惫。一个年轻战士正在搬开石块时,突然轻声说道:“还有其他人,不过已经……”。 他停住话没有说完,傅斯年等人心下明白,必然是石块下面露出其他人的身体,却没有了生命迹象。他轻声说道:“先别理别的事情,把这小男孩救出来再说。” 那名年轻战士点点头,这种事情他们参加救援以来已经遇见得太多了,即使几万人参加救援,相对于灾区广袤的土地,失踪的十几万人口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能够获救的只是极少数的人。 他默默地记住那个地方,总要叫死者安息,现在能救援到幸存者的几率很低,他们若是遇到遇难者,也会挖掘出来,将他好好安葬。 傅斯年走到小山身旁,将手从他身上探进去,试着触摸里面,终于确定除了那两块石板,没有其他的压着物。 一群人围住那两块石板,喊着一二三使力,第一块石板被他们搬到了一旁。几个人累得气喘吁吁,傅斯年看着年轻的战士们说道:“先歇口气,再来一次,这个小男孩就出来了。”然后他们围住那个小男孩再次一用力,第二块石板被抬开,那个小男孩的身子整个暴露出来。 众人都惊呼一声,在如此重压之下,那个小男孩几乎是毫发无损的,整个身子所在的地方恰巧在床和床头柜之间的夹角里,虽然木头床和床头柜都有损伤,但是石板平压下来,造成两者之间有一个空间,保护到小男孩不受伤害。 晓书看到刚开始小男孩的状态,就在考虑这种可能性,看到这种情形,点点头说道:“难怪你能够坚持这么久,在地震发生时,选好一个躲避的地方比仓促逃跑更科学。存活几率最大的逃生方法就是蜷缩住身子,躲藏在三角安全地带。” 她用手比了比床头和床头柜那里形成的夹角,轻声说道:“其实这里还不够保险,如果压下来的那块石板不是平压,而是侧压,那么三角地带的空间就太小了,远远不够这么大的孩子藏身。” 战士们点点头,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的确有些人是被逃生楼梯里被压住的,还有一个人是地震时着急,自己从窗户跳下去,结果摔成了粉碎性骨折。而他的邻居躺在床上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却躲过一劫。 299 紫玉接骨膏 299紫玉接骨膏 那些年轻战士都点点头,其实有些知识是应该写进教材里的,偏偏这样实用的避难知识,直到发生过大地震,政府部门才想起应该广而告之,编写进教材。 众人将小男孩放在担架上,傅斯年立刻蹲下身子给他做全面的检查。他用心默数着小男孩虚弱的脉搏,而晓书和其他年轻战士则仔细查看小男孩出来的地方,这么小的孩子一般来说不会自己在家,又恰好躲在那里。 她看着傅斯年,见他点头,知道小男孩没有危险情形,转头轻声问道:“小山,谁告诉你要躲在那里。”她不敢直接问他父母,这么多天他父母都没有和他交流的话,想必已经遇难,所以她换了一种方式。 小山轻声说道:“爸爸推我在那里的,他和妈妈去拿吃的食物了。” 晓书的眼睛黯淡下来,小山周围的地方几乎被压毁,用仪器也探测不到生命迹象,想来他的父母应该是已经遇难了。 他的眼中仍然是一片懵懂,七八岁的孩子对于生死一知半解,也许明白,也许不明白,不管明白不明白,他们的心理都是极其脆弱的。 晓书等人继续在废墟上探测着,那名年轻战士想到刚才见到的事情,走过去,那是露在外面的一只手,晓书轻轻蹲下去,那纤长秀丽的手指上还带着一枚婚戒,显然是女性的。她转头看了小山一眼,向着战士们轻轻摇头,众人都会意,安静地聚集过来,面色沉重地清除上面的杂物。 晓书边看着傅斯年给小山检查,从医疗箱中拿出药水绷带帮助他做简单处理,边加快动作清理废墟上的杂物。虽然傅斯年医术高超,不用仪器检查也能够诊断,但是小山还是需要尽快被送到防护棚那里休养。 地面似乎微微摇晃起来,稍微一颤就过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战士们略微一怔,挖掘的动作没有停止,地震灾区余震不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上这么一阵。最初的时候感到地动山摇,胸中翻腾着想吐,不管站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但是余震的震级小,只是土地颤抖一阵,就过去了,何况随着救援深入,余震越来越多,有时候一天会碰上十几次,好像乘坐在波浪震荡的海面,四处震动。而四周的建筑物也随之摇晃,有时候轰然倒塌,有时候挺一挺,残缺不全地继续立在那里。而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觉得地在摇晃,拼命地睁开眼睛想找个安全地带,又发现根本没有余震。经常性如此,也分不清是睡觉时确实发生了余震,还是在做梦,人们又疲累不堪,渐渐竟然熟视无睹了。 若不是前些天中队长牺牲在余震发生时倒塌的建筑物里,救援队的人早就对余震麻木了,地面又在摇晃,晓书挑挑眉,轻声说道:“我们先站到安全的地方。” 那建筑物还有一半立着两三层高,就在他们身后,若是倒塌下来,难保不发生事故。 那名年轻战士正抬起一块石板,轻声说道:“马上就好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晓书看了一眼建筑物,轻声命令道:“安全起见先躲躲。” 可是来不及了,这次的余震显然比每次都要猛烈,她刚刚说完话,大地就剧烈地颤抖起来,废墟上的石块也因之移动变形,身后的建筑物似乎被旋风刮着左右摇动起来。 不用下令,每个人都开始向空地上跑,但是脚下的路是摇晃的,又布满崎岖不平的石块,人们跌跌撞撞,也是跟着大地左摇右晃,用尽全力才能不栽倒。 晓书只觉得天摇地晃,一脚踏空,摔倒在地上,身后轰隆一声,那座残破的建筑物摇晃几下,好像一座小山倒塌向着地面砸来。晓书急出一身汗,但是已经没有办法移动,眼睁睁看着建筑物上的水泥块像雨点般纷纷落下,而建筑物的顶端也摔下来,要将自己吞噬进去。 一只胳膊被人猛地拉住,叫道:“快跑。” 原来是那个年轻战士跑过去,看见晓书跌倒不顾一切地冲回头来拉着她,他猛地一用力将晓书拉得站起来,将她向外面一推。脑海中出现那日中队长殉职时的画面,当时他应该在他推开自己的时候,转身拽着他一起跑出去,不该放任他。 他脑海里不知怎样划过这个念头顿了一下,晓书却没有松手,借着他的推力不顾一切向前跑,也拦住稍微怔住的他,两个人一起向前跑,身后一声巨响,那半座建筑物轰然倒塌。 晓书拼命地向前跑出一大步,然后弯下腰大口地喘着气,庆幸地说道:“幸亏我们跑出来啦,这次余震太厉害了,绝对不是平时那些级别小的余震,说不定要6级以上。” 她说完这句话,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愣了一下,转身向身后查看,将她拉起来的那名年轻战士趴在地上,有半条腿没来得及拔出被压在一块石板下,此刻正在竭力地想要将腿拔出来,疼得满脸大汗。 晓书大吃一惊,连忙蹲下叫喊其他人来帮忙,众人七手八脚将石板抬起来,将年轻战士拉出来,傅斯年看到这里出了事情,也连忙走过来。 年轻战士疼得大汗淋漓,晓书伸手一探他伤处,心沉了下去,腿骨骨折只怕这条腿以后不能恢复成以前样子。他疼得满头大汗,却死死咬住牙关,晓书十分内疚,若是她没有摔倒,这小战士不必回去救自己,也不会遇到这个麻烦。 她满心内疚,便要掏出药箱中的中药膏。傅斯年已经动手撕开战士的裤管,从身上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紫色的药瓶,清理好他腿上的伤口后,便将紫色的药膏小心抹在那个年轻战士的腿上。 那药膏上到年轻战士的腿上,他立刻感觉舒服不少,不像最开始那样疼痛,他紧紧拉着傅斯年的手,问道:“傅医生,我这条腿伤得怎么样,以后会不会瘸啊。” 傅斯年怔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应该怎么回答,良久才轻声安慰道:“伤得不重,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恢复如初。” 晓书诧异地转过头来,不经意地看过傅斯年,她已经查看过这名小战士的伤势,很容易落下残疾。傅斯年这样说,是因为他的药膏有奇效,还是他为了安慰小战士而说出善意的谎言。 晓书看着小战士,三下两下把他的伤口包扎好,将他裤管重新收好,召唤过来几名战士将他放在担架上,然后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此刻战士们已经将受伤的战士和小山都抬起来,为了让他们得到更好的照顾,必须要将他们送到防护棚那里。 晓书跟在小战士担架旁边亦步亦趋,直到看着他沉入梦乡,才考虑了一下,快步走到傅斯年身边,轻声问道:“斯年,他的腿真的没事吗。” 傅斯年望向前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然后轻声说道:“应该是没事,我给他涂抹的紫色药膏能和血生肌,修复骨骼,他伤势不重,应该能够愈合。虽然有些地方骨折,稍加调理也能够恢复过来。” 晓书笑着点点头,轻声说道:“你有这么好的药膏怎么不一起拿出来投产,这个药膏开发出来恐怕比那些药方还要有市场价值。”她头脑极其聪慧,早就将傅斯年交出药方记得一清二楚,绝对没有这个药膏,而这个药膏看起来却又是一张奇药。 傅斯年怔了一下,随即轻松笑着说道:“这张药方是别人传授给我的,药方的产权不在我手里,不敢随便盗用。” 他说完笑着看了晓书一下,两个人对视一眼,便各自移开眼神,似乎都有了一点心事。 晓书回忆起,傅斯年交回的药方和原来素心堂的十金方比对,似乎有两张药方不一样,她仔细回想药方的名称,突然身上微微一震,紫玉接骨膏。傅斯年拿出来给战士敷用的药膏恰恰也是紫色的,而且这种紫色的药膏他之前似乎没有拿出来过。 她边走边抬眼观察傅斯年,他温暖和煦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特别,只是望着远方,让人看不出端倪。不一会儿,小山似乎咳嗽了一声,傅斯年快步走到小山的担架旁了。 晓书心中起了层层疑虑,但是一想到他那双淡然的笑眼,又将它们全部压了下去。 正在此时,前方一名年轻战士欣喜地叫道:“救援任务完成了,救援任务完成了,我们要回到驻地了,现在由救援开始改为建设。” 都是在灾区工作,搜救救援虽然也能够救出一些幸存者,但是也让人看尽人间悲欢离合,看到那些被地震埋葬的尸体,心情很是压抑。倒是为灾区建设防震的简易房屋,进行灾区重建,虽然同样劳累,但是充实又充满希望。 那个战士走在最前面,将这个从对讲机里传来的消息一喊出来,其余的战士们各个脸上都露出笑容。他们是国家需要他们冲在哪里就冲在哪里的最可爱的人,不管什么任务都会用生命完成,即使如此,他们仍然想去完成一份能够心情晴朗些的任务。 300 久别归来 300久别归来 那名年轻战士将这个消息一喊出来,傅斯年和晓书也充满了笑容,人在灾区前线救援太久容易产生心理问题,应该适当的轮换。 两个人正在为战士们高兴,听到那名战士向着两人喊道:“傅医生,晓书姐,你们两个的救援任务也结束了。其他省份的医院里也支援了很多医务工作者,你们也要暂时结束救援工作。”作为医生,他们两个一直和救援队的战士们坚持在一起,救援指挥部认为他们也应该休息一下。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对灾区既有些依依不舍,也有解脱。作为医生,他们比常人接触到更多的生老病死和病痛折磨,尽管如此,在灾区的心理压力仍然是巨大的。两个人点点头,既然医务人员不虞匮乏,那么他们也可以返回素心堂。 此刻素心堂百废待兴,他们回去之后,马上要面临的就是一大堆工作。 ―――――――――――――――――――――― 缇娜离开办公室许久,除了在宁静小镇的十多天,悄悄回到国内后,和骆群航还藏在私人医院里差不多两周。为了让骆群航找到的国外企业能和巨龙集团顺利签订购地合同,两个人不能让人发现踪迹,让巨龙集团以为杀手成功,只能安静躲在医院里,甚至不能联络歆康潘朗等人。 好在晓行一直瞒住他们,只说是在国外继续考察,恰好缇娜最初也没给两人短信,他们也就耐心等待没有多考虑。 此刻缇娜坐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将素心堂近期的销售简报提出来一看,喜上眉梢,恰巧因为善全医药断货,素心堂相近产品线的产品反而增加了销量。同时也有各地销售代表反映的市场信息,有几个善全医药的大经销商付款后迟迟拿不到货,积极性受到打击,已经暗中在联系其他厂家。[.超多好看小说] 她点点头,素心堂重新改制后,确实一直按照骆群航的设想在发展,而接下来就是建立新工业园区,购买生产线,提高技术工艺水平,扩充产能了。 她将手中所有紧急事情处理完,抬头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她知道骆群航是绝不会出去吃饭的,打电话给他询问后,安排了私人医院的特护将他的午餐送来,便想着去找晓行一起去吃饭说说话,顺便问问歆康在公司的情况。 她早上一来的时候,眼睛先下意识地看向歆康的座位,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不过她来得早就要躲进会议室,而歆康白天都不在公司要出去跑业务,否则她中午倒是可以将歆康叫到远点的地方去吃饭。 她抬头看看时间,推开门走出去。 刚一推开门,走到办公室长廊里,迎面过来一个人。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呆住,对面正是歆康,脸上充满不可置信的惊喜,缇娜愣了一下,转身回到办公室。 少隔几分钟,外面有人敲门,歆康推门进来,激动地喊道:“恬恬,你总算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在国外玩疯了是不是,怎么也不打个电话也不发个短信。” 缇娜怔了一下,看着歆康在面前坐下,满脸兴高采烈,心中充满暖意,说道:“刚回来就到公司,算起来这些人里是第一个见你的啊。” 歆康仔细打量了一下歆恬,轻声说道:“还好没胖没瘦,你们老板搞什么,和你出去那么长时间,我们都要胡思乱想了。还好潘朗比较了解你,一直说不会出事。” 缇娜顿了一下,想起来为了保密,很久没和潘朗联络,也不知道他率领的璀璨幸福能不能抵抗住truelove的压力,她轻声说道:“潘朗好吗?” 歆康摇摇头,夸张地说道:“忙得要死,truelove到底是国际连锁企业,宣传攻势铺天盖地,再过几天剪彩,听说巨星云集,估计要把璀璨幸福衬得像泥土一样了。我看潘朗每天忙得团团转,心情也不好,想来是对付不了tl,压力太大吧。” 缇娜稍微顿了一下,想到璀璨幸福只是h市有名的婚纱店,的确不可和truelove同日而语,可是也不能事事不作为,被动挨打。既然尚远将璀璨幸福交给潘朗,不管怎样也要想办法帮着他度过这个难关才行。 她正想着,晓行敲敲门进来,看见歆康坐在歆恬对面,笑着说道:“哟,你们两个正在叙兄妹情呢。” 缇娜微笑着点点头,看见歆康眼睛里亮晶晶闪耀着星芒,刚才突然见到自己都没有这么兴奋,她心中一动,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晓行没有注意到歆恬的神情,看了一眼歆康,向着歆恬说道:“你们兄妹真厉害,歆康前几天刚拿了最佳新业务奖。奖金也不少呢,你要让他请客庆祝一下。” 缇娜惊喜地看了一眼,歆康并没有脸红,手指比成手枪摆在下巴下面,看起来帅气又可爱,轻声说道:“我是你哥哥,你有销售才能,我难道会是个没本事的人吗。” 缇娜禁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晓行和歆康也已经很熟悉,彼此说话竟然没有隔阂的感觉,她本来一直担心两人相处不睦,没想到两人之间仿佛熟识的朋友同事一般。 她放下心来,轻声说道:“那还等什么,自然是歆康请客给我接风。” 歆康不悦地站住,挑挑眉,问道:“你叫什么?” 缇娜怔了一下,心中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轻声叫道:“哥,不如中午你买单。” 歆康满意地笑了出来,每次和歆恬分开,再见到的时候都觉得要适应一段时间,不听到哥哥这个称谓从她嘴里叫出来,就没有踏实的感觉。 三个人对视一眼,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 ―――――――――――――――――――――― 原本吃中饭的时候,歆康就要给潘朗打电话,但是被缇娜拦住了,因为她想给潘朗一个突然的惊喜。歆康想想最近潘朗劳累得几分憔悴的样子,也跟着点点头。 缇娜和歆康做完饭一直等着潘朗,等到快十一点,终于在歆康的一再抗议下,先吃了晚餐,然后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聊天边等潘朗回家。 只是潘朗迟迟未归,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在歆康是工作一天太过辛苦,在缇娜是担心潘朗有什么事,可是碍于说过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又不好打电话过去询问。 天色漆黑一片的时候,缇娜才听到楼梯间里传来缓慢的脚步声,脚步声里也透漏出一丝疲惫辛苦。她精神一振,知道是潘朗回来啦。她端正地靠坐在沙发上,却没有迎出去开门。 钥匙在门锁里转动,随着房间门推开,一个挺拔如玉树临风的少年走了进来,也许是隔了一段时日没见,他的眉宇间增添了一些成熟稳重,当他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璀璨的笑意时,看来仍是那般明澈,当他收敛笑意面容平静时,已经隐隐有了一丝王者的威严。 他有些疲惫地走进家中,抬眼看见一个美丽俏皮的女子坐在沙发上,完美无暇的容颜,记忆中深深铭刻的神情,禁不住一怔,清澈明亮的眼眸中起了一丝涟漪,先是恍惚了一下。随即确认那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嘴角边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步走过去,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不打声招呼。” 缇娜坐正身子,许久不见潘朗,她心中也有一些想念。 她抬头看看潘朗,笑着说道:“吃饭了吗,厨房里还有吃的。” 潘朗笑着点点头,然后说道:“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填肚子,不过既然家里有吃的,还想再吃一些。” 缇娜起身将晚餐端出来给潘朗,看着他坐在餐桌陪着他边吃饭边聊天。 她想想笑着说道:“事先讲好,不是我不带礼物给你啊,实在是公务繁忙,没有时间购买。”其实他们只在宁静小镇呆了两天,骆群航就中枪养伤,后来两个人便偷偷回国,实在没有时间去给众人挑选礼物。只有一袋她亲手制作的巧克力装在包里,也在广场挤踏事件发生时被挤丢了。 她又笑着说道:“所以给你准备晚餐就当补偿,好好吃吧。” 潘朗低着头,不肯回话,还要什么礼物,人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顿顿笑着说道:“我没有礼物不要紧,爱心幼儿园里的园长和小朋友们都在听着你的礼物呢。你可以让我失望,不能让他们跟着失望吧。” 缇娜佯作叹了口气,良久轻声说道:“那也没办法,看来只能从超市里买点美国制造送出去了。”她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回来,确实是有些不妥当。她刚说完,突然想起,她的包裹中有一件极为珍贵不得不提的东西,复又轻声说道:“潘朗,你说巧不巧,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我遇到手足骨笛了,而且手足骨笛的主人还托我将骨笛交给别人。明天到爱心幼儿园,我还要问问园长,那手足骨笛的原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小镇教堂的神父敏捷的身手,装满秘密的沧桑眼神,两句意味深长的嘱托,引起缇娜深深的好奇,也让她心里隐隐担心,既然园长和他是旧识,肯定对于他的事情会知道的多一些。 301 好像感觉到歆恬 301好像感觉到歆恬 爱心幼儿园里灯火通明,看起来十分热闹。孩子们拿着缇娜买回来的美国制造的小食品在院子里兴奋地跑来跑去。潘朗和小叶子在厨房里忙碌,而缇娜和歆康坐着陪园长聊天。 缇娜转头笑着看看孩子们,一个个微扬的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笑得好像一株株茂盛的小向日葵。 她转头向着园长,说道:“您天天和这些天真的孩子在一起,看起来精神矍铄,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园长却没有听清缇娜的说话,她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两根骨笛,情同手足,分隔几十年却能够再次团聚,她实在没有想到。 因为这两支骨笛都是老鹰骨头做成,两根骨笛不可能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当它们被一起握在手中,立刻能感到笛身散发出一种奇妙的联系。光滑坚硬的笛身,带着岁月的沧桑,在月光下折射出一抹神秘的光采,园长默默地看了骨笛很久,才抬起头问道:“恬恬,手足骨笛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缇娜尊敬地看着园长,轻声回答道:“是在美国宁静小镇教堂里的程神父送给我的。” 她紧跟着问道:“他是不是就是当年带着您离开赫扎布的那位汉族兄长?” 园长点点头,眼睛里一抹追思,一抹笑颜,随即问道:“程神父,他做了神父吗,他看起来过的怎样。” 缇娜想了想,轻声回答道:“看起来身体健康的很,而且他医术精湛,侠骨仁心,能看出来小镇居民很敬重他。” 园长欣慰地点点头。 缇娜想到程神父打听骆家之事,这件事情她一直没有告诉骆群航。第一程神父是骆群航的救命恩人。第二从神父的两句意味深长的嘱托里,已经能看出不管当初发生什么事,他都打算既往不咎,如过眼烟云。[]她若告知骆群航,反倒有可能节外生枝。 她微侧着头,轻声问道:“园长,你能说说你是怎么认识程神父的吗,我很好奇。” 园长睿智慈爱的眼睛轻轻扫了她一下,缇娜立刻有些被看透似的,轻轻坐正身子,笑着回视园长。园长垂头不语,恬恬不是坏人,又和这情同手足的骨笛格外有缘,这些往事即使告诉她也无妨。 她抬起头来说道:“程神父当年是被我和大祭司在山涧边救起来的,当时浑身是伤,还中了一种很厉害的毒药。每个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但是大祭司也略懂些医术,而他从清醒过来,又自己给自己诊断,只要我们按照他说的做。养了许久,身体竟然慢慢地好起来了。” 缇娜想到程神父高明的医术,不知联想到什么,竟然微微失神。 园长继续说道:“他年纪虽然和我们相仿,但是见多识广,能文能武,又经过外面的繁华精彩的世界。所以在养伤期间,告诉我和大祭司很多事情,还帮着赫扎布设计了两样打猎用的工具。” 缇娜见园长陷在回忆中,眼神安宁,边认真地听边点头。 园长继续说道:“他身上的伤全部好转,已经是半年过去,不管我们怎么挽留,一定要告辞离开。”可是听他说了外面那么多新鲜好玩的事情,她忍不住想让大祭司一起出去外面走走,大祭司因为要承袭职位,没有随同一起离开。扎伊花想到这里深深陷入回忆。 缇娜好奇地问道:“他怎么受伤呢,是不是仇人干的。他下山告辞有没有说打算做什么,去什么地方呢。” 园长摇摇头,继续说道:“他一直不肯说出受伤的事情,只说出是最亲密的人出卖了他,仿佛又气又疼。对了,他在病重昏迷时,嘴里还一直叫着素心的名字,似乎惦记着一名叫素心的女子。” 缇娜心中一动,果然是和骆群航的奶奶,华素心女士有一段渊源,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 园长继续说道:“至于他离开时,打算去的地方便是你说的那个宁静小镇,好像要找一件东西证明自己清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留在那里,而且做了神职人员。看来时间真是最好的良药,竟然消弭了他满腹仇恨。” 缇娜看看园长,没有说出和程神父全部的谈话。时间哪里是最好的良药,上帝才是,若骆家便是程神父的仇家,上帝之手早已经让他们受到了惩罚。她想起程神父听到骆宏才中风时的复杂神色,微微蹙了蹙眉。 园长讲完这番话,再度打量手中的一双骨笛之后,看着歆恬问道:“你要不要摸摸它们在一起的感觉。” 缇娜郑重地点点头,将一双骨笛接在手中。 那冰冷古老的一双骨笛,刚一递在缇娜的手中,一股冰冷从她的掌心渗透进来笔直地击中心脏,她身子微微一抖,仿佛一道人影出现在脑海中,将她原本逐渐契合的灵魂轻微推开,融入进去。 那道人影窈窕秀致,缇娜看不出她的容貌,但是心底缓缓升起一个念头,是真正的歆恬。 她心头一惊,踉跄一下,向后一退,撞在随同前来,此刻坐在他身后的歆康身上。 歆康连忙扶住她,担心地问道:“恬恬,你怎么了。” 他接触到歆恬身上的双手却好像突然被针刺了一下,连带着心里也跟着刺疼起来。 他担心地看着歆恬,不明白莫名心痛所谓何来。 缇娜转头看着歆康,略微摇摇头,笑着说道:“我没事。”心里却惶惶不安,这始终是歆恬的身体,难道她要返回自己的身体吗,还是自己一时接触骨笛产生的错觉。 潘朗和小叶子端着香喷喷的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兴高采烈地叫道:“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小叶子又发明了新的菜式,光看就让我直流口水。” 众人欢呼一声围拢过去,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发出赞叹的声音。 缇娜安静地坐在人群中,看着欢乐的人群,脑海里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异样,于是也渐渐变回谈笑风生。 ―――――――――――――――― 缇娜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程神父和骆家有一段渊源,但是她还是不知道是否要告诉骆群航。第二日骆群航的办公室,清晨的霞光万丈,晨光里办公室里每一件物品都好像泛着光彩似的。骆群航神采奕奕地站在晨光里,英俊的脸庞映在金色的光芒中,显得帅气迷人。 缇娜向他汇报完工作后,想了想,轻声说道:“骆总,还有那支手足骨笛,我们既然答应程神父要帮助他寻找后辈,现在也应该准备刊登一则寻人启事了。”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关于这支骨笛,你有什么看法,虽然是让我们将骨笛转交给别人,没规定我们不能开发出它最大的价值。” 缇娜眨了一下眼睛,轻声回答道:“简单登一则寻人启事,大众的关注度不够。这支骨笛很珍贵,又有值得传诵的故事,情同手足,若是我们利用新闻媒体炒作一下,对新开发项目也有很大好处。” 骆群航点点头,目光中一丝赞许,随即补充说道:“还有呢。程神父虽然说让我们将骨笛交给他的后辈,却没说过,他的后辈不可以把这支骨笛卖给别人。若是我们能够买下这支骨笛,作为珍贵的馆藏品,才能算是它最大的价值。” 缇娜微微一怔,她想起程神父那两句留言,找来寻笛的人没有怀着深厚的恨意已是不错,骆群航还想要从人家手里买笛子,果然是商人本色。不过如果是那样,新开发项目中的确可以多一个很好的宣传卖点。 两个人对视一眼,缇娜轻声说道:“那我现在便去联系媒体朋友,把这篇稿子写好。” 骆群航顿了顿,轻声说道:“稿子可以提前准备,不过现在还不是炒作的时机。环西河畔的那块地皮毕竟还没有归属给我们,开发项目随时会有变化,我不想给他人做嫁衣裳。” 缇娜稍微一怔,他们明明答应程神父将骨笛交给他的后辈,如今却延迟了时间,这样说得过去吗。她的心中微微一顿,知道骆群航说的有道理,心中却始终有点别扭。 骆群航看她一眼,知道她心中思想,但是做生意就是如此,在商言商,总要按照利益最大化原则。何况那支骨笛在程神父手中已经几十年,不会就急在这么几天。 缇娜怔了怔,少顷意识到,一直沉默不语,也不合时宜,她轻声问道:“巨龙集团的事情如何,你估计那块地皮什么时候会被拿出来拍卖。” 骆群航眼睛看向窗外,轻声说道:“我听说,曾明全一到里面已经咬出了巨龙集团的主席,他才是真正的主使者。巨龙集团群龙无首,债务重重,我今早已经安排人向巨龙集团讨债,过一段时间,法庭应该就会宣判巨龙集团破产,拍卖那块土地。” 缇娜算算,再快估计也要月余时间,她倒不是担心土地会落入别的公司手中,而是觉得答应神父的话,不能及时做到,心中内疚。 302 最重要和最有价值的 302最重要和最有价值的 富丽堂皇的大酒店,璀璨闪亮的水晶灯,装潢高雅的包间里,圆圆的大转桌上摆满了精致美味的菜肴。 骆群航举起酒杯对着傅斯年、晓书和其他十几名素心堂救援队的医生们,真诚地兴奋地和他们一一碰杯,由衷地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这是专门为你们设置的接风筵。我们一直在关注灾区的新闻报道,条件十分艰苦又危险,你们都安然无恙的返回,我们才能够放心。” 救援队的医生们前天还在泥泞不堪余震不断的灾区,忙得昏天黑地诊治一个个伤心痛苦的病人,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中挖掘遇难者,今天就在酒店里享受公司安排的接风筵。想起灾区的情形,恍如隔世,如在梦中。只是他们脸上不是欣喜的表情,而是有着深深的感慨,一来是还在挂念灾区的情况,二来是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骆群航和他们碰完杯,先干为敬,高声说道:“这次的确辛苦诸位,灾区前线指挥部昨天发来一个统计,你们这支救援队伍在灾区二十多天救治了上万人,其中救治重伤残八百多人。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你们救了那么多的人,这真是一个莫大的功绩,也是一个莫大的荣誉。公司会颁发一个特别贡献奖给你们。” 素心堂救援队的义举已经被新闻广为报道,为素心堂赢得美名,尤其在救援中发生的一些小故事,不时见诸报端。这和素心堂在幕后推动密不可分,但是也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情,也是地震发生后广大老百姓对地震特别关心的缘故。 众人也都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晓书眼中有着深沉的悲哀,轻声说道:“可惜,我们救不了更多的人。看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以为人类无所不能,其实还抵不过自然灾难。[]人类在自然面前就好像一只渺小的蚂蚁。一次地震,一次海啸,一次台风,一次火山喷发,一次森林大火,在这些自然灾害面前,突发状态下完全暴露了人类自身的弱小。发生这些事情时,生命不再是生命,只是新闻报道里的一个数字。” 众人都怔了一下,骆群航深邃的眼中有一丝不悦,他何尝不知道晓书是真心而语,但是不适合接风筵这种高兴的时刻。 缇娜看着晓书,拿起酒杯在她杯子上轻轻碰了一下,笑着说道:“晓书,别太悲观。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我们改变不了,不过我们能做好我们自己。而且谁说人类在自然面前就只能俯首称臣呢,你没看到那些环保主义者每天都在举着保护地球的旗号,号召人们低碳节能环保,爱护地球来尽量减少这些自然灾难的发生吗。人和自然是相互作用的,不是人定胜天吗,不是还可以发挥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吗。” 晓书点头笑了一下,她不过是随口抱怨一句,而大哥和恬恬显然都有些认真。 其实缇娜说的是整个人类,太过宏观。但是作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当灾难来临时,他灭亡就是灭亡了,再也没有办法挽回。不过欢乐的接风筵,她不想变成辩论赛,于是笑着举杯轻轻一碰,嘴边带着笑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缇娜看了看晓书,知道她心中仍然有自己的想法,其实她也只是出声安慰,作为一个利用别人身体重生的人,还有谁能比她更清楚生命的脆弱,别说那些自然灾难,连家里随意一个插座漏电都承受不了,分分钟被结束生命。 骆群航看了两人神色,轻声说道:“你们都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超多好看小说]” 众人听他如此说,都认真地看向他,想听他有何高见。 骆群航看看众人,继续说道:“达尔文说过自然界要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是指动物而言的。人类也是自然界中的物种,为什么能够免俗,动物界的天敌竞争,食物链到了人类这里就被终止了。譬如说狼吃鹿,鹿吃草,而现在是人类吃一切物种,什么东西能吃人呢。人类群居在一起,有武器来保护自己,一般来说动物奈何不了人。人类相当于逃过了食物链这一个环节的自然挑选。” 骆群航难得说这么一大段话,连正在低头吃饭的晓行和歆康等人都抬起头,津津有味地听着。 骆群航略微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接下来,动物种族内部的淘汰,这应该包括出生、疾病和种族内竞争。很多动物种族出生的成活率很低,出生成活率稍微高一些的,就变成了强大的物种,譬如说狼。疾病对动物的挑选,也很好理解不用说了。然后就是种族内竞争,很多动物是吃自己同类的,在他们眼中,同族的血肉和其他动物的血肉没有区别,这是种族内的淘汰。而人类建造医院,提高生产和抵抗疾病的存活率,设立法律建造监狱来制止同族相残。这使得人类更加优越于其他物种,逃避了自然选择。” 众人点点头,骆群航说得也有道理,别人可能会觉得枯燥,好在餐桌上人里面医生居多,对生老病死看得多,平时想的也比较多。 骆群航看见众人还在聚精会神地听着,继续说道:“既然如此,自然界能够对人类进行优胜劣汰的只有天灾人祸了。天灾是自然灾害,人祸就是战争。”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问道:“自然灾害来临前,是人人平等的,你看谁能抵御,这怎么是物竞天择呢。” 骆群航笑了一下,轻声反问道:“怎么是人人平等。地震来临时,为什么学校一座座倒掉,而政府大楼不倒,海啸时,为什么海边的小房子被冲垮,而海边高级宾馆却能够屹立不倒,发生战争时,有钱人早早就把子女送到安全地方,死伤的不过是平民和战士。请问这是不是物竞天择。” 缇娜怔了一下,骆群航担心她仍然听不懂,继续说道:“还不明白吗,自然界将对人类物竞天择的规则改变了,比的不是反映灵敏度,经验,身体机能、体力、耐力,而是权势地位财富。拥有这些的人仿佛就成了优秀的物种,能够逃过一次次又一次次的物竞天择,而没有这些庇护的人就只能接受一次次的残酷考验。” 他话一说完,满桌的人齐声变色,他这个观点太可怕了,太血淋淋了,太现实了。 骆群航说完,看着众人脸色心头也是稍微一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在杀人不见血的商场丛林中突击,无所不用其极,可以不择手段。当他离开骆家之后,独自在海外求学,孤独但是安静。可是后来他回国了,自己创建了公司,像所有历尽苦难却未必能够坚持下来的小公司一样备受摧残,直到他终于忍不住借用了扬威集团的力量,公司才稍微变得强健,让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小时候被灌输的理念虽然嗜血现实,却很实用,等到他接手素心堂,接掌扬威集团,那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受到残酷现实的不断滋养,更加茁壮,今天竟然会脱口而出。而这种观念他不管怎么想,是绝对不应该在这种场合里畅谈的。 傅斯年一直安静且认真地听着骆群航说话,心里似乎有一股压抑不住的火苗窜了出来,少顷,他抬起头笑着说道:“骆总,你这已经是赤裸裸地唯金钱论了。就拿倒掉的小学校来说,谁知道那里埋葬的会不会有未来的国家主席或者美国总统呢。所谓物竞天择,倒是太偏颇了。” 骆群航看了一眼傅斯年,他本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却不愿意在此刻回避,不愿意让傅斯年占了上风,他轻声说道:“即使自然界里,也有刚出生的小动物就被全部吞噬,那是他们的父母没有捍卫自己繁衍权利的能力。” 傅斯年怔了一怔,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明亮的火焰,那一刻的骆群航像极记忆中某个人的言论。这种观点不是毫无瑕疵的,他正要反唇相讥。 缇娜突然开口,看着骆群航说道:“骆总,你也许是对的。权势地位财富的确成了今天大部分人衡量一个人社会价值的标准,也许也是人生能通过一道道坎的凭证。但是,我想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向你证明,这些是重要的,但不是最重要的,这些是有价值的,但不是最有价值的。” 骆群航看她如此说,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缇娜,当时她满脸闪耀着笑容,轻松拒绝了他的邀请,而是死守在财叔的公司里,替他拼死拼活。他几乎忍不住当场要问歆恬,那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你认为最有价值的是什么。如果她给出答案,也许他就能够明白当时缇娜的想法。也许他一直明白,只是不相信。 缇娜说完,嫣然一笑,低头饮酒不语。 一直吃饭的晓行突然开口说道:“最重要的东西在每个人心里都不一样,说不定有人爱健康,有人爱漂亮,有人爱那虚无缥缈的爱情,我们不讨论。让我们开始讨论对每个人都比较重要的东西吧,财富。素心堂马上要开始长足发展,不嫌倒胃口的话,我们来一起讨论一下资金用度。” 303 星光熠熠的海洋 303星光熠熠的海洋 接风宴席到晓行的提议为止,总算回到正常轨道,虽然那些医生们本来不应该知道过细的公司发展规划,但是因为他们已经和傅斯年、晓书一起历经过生死考验,因此上也获得了一起讨论这些事情的资格。既表示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荣誉。 这样也有好处,骆群航和晓书等人关于发展规划的思考是高屋建瓴,而基层医生们的思考是从实际情况出发,两者若是能找到最佳结合点,对素心堂的发展有百利无一害。 众人讨论得不亦乐乎,缇娜拿出纸笔将讨论中的闪光点记录下来,毕竟讨论的内容回去还要整理形成为标准可行的方案,才是正途。 品尝美食到酒足饭饱,讨论方案到酣畅淋漓,众人离开酒店,刚刚要进电梯,缇娜想起有张记录的纸落在饭桌上,她和众人打声招呼,回到包间去取。 刚进包间就听到收拾餐桌的服务生讨论,“我们这可是最结实的不锈钢餐具,怎么能被掰弯了。” 另一个说道:“哪有人有那么大的力气,说不定是早就弯了,今天拿来给人用,幸亏客人们没有计较,否则会有投诉。” 缇娜将那张写满字的纸拿回手里,向着两名服务生讨论的不锈钢勺看去。那是一把形似天鹅的金属汤勺,勺把是天鹅优美细致的颈项,此刻勺柄已经被掰弯成接近九十度,好像垂死挣扎的扭曲变形的天鹅。 她稍微一怔,看到那正放在傅斯年坐过的座位上,不由得担忧地蹙了蹙眉。 ―――――――――――――――――――― 缇娜边浏览新闻,边听潘朗讲truelove过一段时间要举行开业典礼的事情,到时候巨星云集,会映衬得璀璨幸福面如土色。 潘朗看了一眼歆恬,轻声说道:“现在听到的风声,truelove的代言人****,还有尚贝尔,艾妮儿,贾斯丁等好莱坞一线明星都会赶来出席,而且国内的一线明星和时尚名人也会应邀来参加。要知道h市还从来没有一个盛会能达到如此水准,同时聚集如此多的时尚名人,还有几位真正重量级的国际巨星。” 缇娜挑挑眉,认真地想着潘朗说的话,眼睛下意识地浏览着网站上的新闻,最近公司事情特别多,使得缇娜连看新闻的时间都必须挤出来。她轻声问道:“你们有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尚远有什么好创意。” 潘朗摇摇头,明澈的眼眸中稍有些忧虑,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不是用钱就能摆平的,譬如那些大牌明星,不是一线品牌的发布,即使用再多的钱也不会来参加的。他们能参加,是因为和tl有长期的合作关系,否则随便一位的出场费,说不定就是璀璨幸福一年的利润额。我们一起筹划过,正面对抗,肯定没有胜算,暗地里捣乱呢,胜之不武,而且也有损璀璨幸福的品牌形象。其他的方法又暂时没有想到。” 缇娜看到潘朗眼中的忧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既然实力相差那么悬殊,还抵抗什么,直接投降不就行了,反正两个婚纱店也不是瞄准相同的客户群。但是她看到潘朗执着漂亮的明眸,笑笑说道:“别着急,肯定会想出办法来的。满大街仓储式的连锁大超市,你看家门口的小超市不是照常营业。” 潘朗一听更加沮丧,轻声问道:“怎么差距有那么大吗。” 缇娜知道自己比喻不当,哈哈笑了一声,继续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想放弃两个婚纱店目标客户群交集的那个部分,你放心吧。我来想办法。” 她眼睛无意识看到娱乐新闻,眼睛亮了一下,指着新闻报道中的男主角,向着潘朗问道:“潘朗,快看,你还记不记得他。(.无弹窗广告)” 潘朗看了一眼新闻,是曾经和歆恬一起给璀璨幸福拍摄婚纱宣传照的男明星,那个新闻是报道他新加入电影摄制组,开始拍摄的事情。 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价值,胡乱地看了一下,无精打采。 缇娜将他的头拽过来,逼着他将那条新闻重新仔细看了一遍,将他的耳朵拉下来,把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潘朗微微一怔,随即眼睛明亮起来,闪耀得像钻石一样。 ―――――――――――――――――――――――― h市的确是诚如潘朗所言,从来没有过这种级别的时尚品牌的开业典礼,真正的群星璀璨,巨星云集。 由于潘朗的关系,博盈公司的众人甚至包括傅斯年、歆康在内,都在truelove开业典礼当天早上来到璀璨幸福,以示精神上的支持。 几个人坐在璀璨幸福的店内,看着tl和璀璨幸福两个相邻婚纱店的门前已经是人山人海,有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知名媒体的记者,也有闻讯赶来的参观群众。 数不清的豪华名车从各地开来,使附近被临时包下来的停车场变成了世界名车的海洋。 晓行向外面看了一眼,眼中有点意兴阑珊。 虽然璀璨幸福也算是张灯结彩,布置一新,尤其是内部装修美轮美奂,身在其中好像身在水晶打造的梦境。但是门外聚集的人群都是为tl而来,璀璨幸福的人气和tl的空前盛况相比,简直不值一哂。 她从落地的透明橱窗,向外面一看,轻声嘟囔道:“糟了,今天看来是输定了,若不是我在好莱坞曾经亲眼见过那几位,搁着电影屏幕上舞台上的魔力,我也想混进去参加tl的集会。连我都是如此,不用考虑其他人了。” 晓书轻轻捅了她一下,示意她保持安静,不要让潘朗和歆恬更加着急。 傅斯年看了一眼窗外,琥珀色的眼眸也略略震惊,轻声问道:“不需要让堵在门前的观众把路都散开吗,他们都是给tl来捧场的,似乎没必要占着璀璨幸福的位置。“ 缇娜站在他的身旁,笑得眉眼盈盈,轻声回答:“没有关系,一会儿璀璨幸福的宣传活动一实施,不需要重新聚集人气了。何况有些心里明白道理的人,会知道这是璀璨幸福的风度。” 傅斯年转回头略带诧异地看了歆恬一眼,他知道她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人,既然众人都在璀璨幸福,她却这么镇定自若,必然是成竹在胸。 他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你说的也是,而且璀璨幸福现在这么大度,一会儿若是tl小气撵人,众人心里可是有杆秤的。” 缇娜笑着点点头。 少顷,围观的人群沸沸扬扬都转向外面,在一片喧腾中翘首以待,tl门前维护秩序的警察将围观的人群都推到红毯外面的围绳之外。 一辆接一辆的豪华名车开到红毯,比赛一般展示着主人高贵的身份,仪态万方风姿绰约的超级巨星和时尚名人们,踏上红毯,被tl的司仪躬身迎接进去。 那些媒体记者和观众们疯狂地叫喊着,拍摄着。 缇娜笑吟吟地拿出两三只望远镜递给众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看会儿热闹吧,我要出去看一看,璀璨幸福的宣传活动准备得怎么样了。” 晓行等几个人坐在璀璨幸福里,不用饱受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痛苦,用望远镜将一个个与会嘉宾收入眼中,居然国内一线明星几乎到齐。 l的能量和架势竟然将傅斯年和骆群航、歆康也看得眼花缭乱,倒是晓书和晓行两个人保持着平静,边看边吃着璀璨幸福提供的果盘和糖果,交头接耳的交换着对女明星服饰发型的评论,八卦得不亦乐乎。 ―――――――――――――――――――――――― l外守候的人群和媒体记者在见到好莱坞几名国际巨星到来之后,场内热烈的气氛达到了当天的最高氵朝。 l的全球总裁挽着tl全球广告宣传代言人小布和他的妻子,缓缓步上红毯。总裁气质高贵的雪白头发,一丝不苟的精致西装和雍容笑意,英俊迷人的小布以及他漂亮性感笑容中始终带着爱情甜蜜的妻子立刻引起众人的欢呼和叫喊。 观众们疯狂了,媒体记者也疯狂了,闪光灯亮个不停,仿佛照耀成一片星光熠熠的海洋。 随后是尚贝尔,艾妮儿,贾斯丁,每一位巨星的入场,都不亚于tl总裁和小布夫妇,都引起人们的不断欢呼。 晓行等人也不禁兴致勃勃,这些明星虽然不像大屏幕上看起来那么充满魅力,但是近距离观看也别有一番气场,也有人称之为星味。尤其是尚贝尔,亲切随和的笑容是他永恒的招牌,而艾妮儿第一次来中国,看到热情的人们,不吝惜笑容,甚至额外奉送了几个甜蜜的飞吻。 巨星入场完毕,外面欢呼的人群怅然若失,他们有人提前几个小时甚至一夜等在那里就是为找个好位置,好好欣赏巨星风采,却只是昙花一现,转眼即逝,不免也十分失落。 他们正在怅然若失间,突然听到璀璨幸福的大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反正也要在外面等待的众人向那里望去,只看见一个看来美丽贤淑的女子揪住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他的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显然是正准备出外景拍婚纱照。 而璀璨幸福的工作人员,已经拿起围绳客气地将本来堵在他们门前的群众请在一边,显然是担心接下来的争端会影响到众人。 304 傻乎乎的笑着 304傻乎乎的笑着 众人不断围拢过来,那名美丽的女子全然不在意,用手一指仪表堂堂的准新郎,眼泪如成串珍珠掉落,未语泪先流,真是我见犹怜。(.)然后泣不成声地骂道:“杨言,你今天别想和她结婚。我在你一文不名的时候陪你吃苦受累,给你鼓励帮助,耐心地等着你成长。凭什么你刚从一颗小树苗长成今天的参天大树,我却要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众人本来看她流泪的样子,美丽中不胜凄楚,听她说的一番话,却又是啼笑皆非。这女子想必是跟这男人吃过苦的,却在人家功成名就之后被抛弃了。虽然她一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用在这里有点罕见,但是也算别具一格。 那准新郎一看人越围越多,身边准新娘已经是气愤填膺,知道话不说清楚,这婚纱照是别想拍摄了。眼睛一瞪,向着那名女子喊道:“什么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看你就是一个大坑。” 他这话一说来,也有几分好笑,和女子的话倒是不谋而合,只是一个自喻为护林员,一个将其比喻为树坑。 众人是一怔,可他也是长相英俊斯文,眼神清澈,似乎也不是个坏人。 群众们一时迷惑,分辨不清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过去式还是现在式,是有法律承认的关系还是不被法律承认的关系,充满好奇,渐渐围拢过来。若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小三作祟还是前妻捣乱,只怕反倒是没人关心了。 众人渐渐围拢过来,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中的情形。 这时有眼睛尖的观众,看见人群中有摄像机和周围围着的一大堆工作人员,已经明白是在借用璀璨幸福的婚纱影楼拍戏。不过在tl外面空等,也是无聊,虽然是拍戏,但是演员容貌出色,演技又好,人们也逐渐过来围观。 那些媒体记者也逐渐围拢过来,来的媒体记者很多,但是够格进场内去采访的媒体记者却不多,还有很多要苦苦等候在外面。[.超多好看小说]缇娜和潘朗提前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拍戏一开始,就命人辟出一块媒体记者专区,摆好桌椅,然后又命人将辛苦费包好一个个偷偷塞过去。 媒体这次风闻而动,主要还是因为几位欧美巨星首次来到国内h市,想抢个报道,若是有tl的公关费用,就发tl开业典礼的专题,若是没有得到tl的公关费用,就是国际巨星首度齐聚国内,为参加某品牌国内连锁旗舰店的开业典礼,若是有点车马费,就报道中夹杂着几张带tl品牌logo背景的明星靓照。 媒体记者受到璀璨幸福如此礼遇,既有专门区域座位,又有意料之外的车马费,脑海中已经决定为璀璨幸福美言几句。而他们闪光灯照耀之下,发现场中表演的男主角是国内新近崛起的当红小生沈刚,也算意外收获,一时间闪光灯闪耀不断。 他们之中有些曾经拍过片场,拍摄一个场景要不厌其烦地拍摄十几遍几十遍,看得人疲惫不堪,也不复好奇乐趣,倒是这次看璀璨幸福前拍摄的电影,演员技艺十分精湛,都是一条过,既然没有重复,便不会感到乏味,竟然真的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缇娜又在另一边设有观众席,不过要填写会员资料后才能够入座,会员的亲友可以终身享受璀璨幸福的九五折优惠。一边是人潮人海拥挤不堪,无立足之地,一边是专门座位,糖茶相待。一时之间,涌向璀璨幸福填写会员资料的人络绎不绝,tl门前瞬间冷落不少。 l门前的迎宾司仪微微一怔,却没有什么反应,照旧职业地微笑着立于寒风之中。 缇娜看了一眼,心中暗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大企业病,每个人谨守自己的职责,对外界变化反应迟钝,也应该它今天被璀璨幸福搭上顺风车。[.超多好看小说] 缇娜看见前面的形势已经逐渐扭转,两家婚纱店门前仍然是人潮涌动,可是潮流的方向已经彻底被转变了。 她轻松地走向后面,看见晓行等人惊异地看着她,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有事要忙,继续向璀璨幸福后面的经理室走去。 她轻轻推开门,潘朗正在陪着一对中年夫妇聊天,他们正是外面电影的制片人。 两个人和潘朗聊得正在兴起,看见缇娜走进来,都微笑着招呼,说道:“歆小姐,你这个创意正是棒啊。我们这部电影恰巧是拍婚纱摄影楼的故事,就需要多吸引人们的眼球。想不到tl开业典礼的契机竟然能被我们给利用。” 缇娜看见外面的情景也十分高兴,笑着说道:“齐总齐太太,还是你们的演员敬业演技又好,今天全部一条过,若是多重复拍摄几遍,只怕人们也难以保持这么高的情绪。” 齐太太笑着说道:“那还是想到你昨天的提醒,提前专门排练过几次,这些人才熟悉了场景台词,能够一条过,这样看来效果真不错。我知道璀璨幸福今天联系了不少媒体记者报道。我们这个电影过两天也要上几个节目,到时我们互相宣传。” 缇娜微笑着道谢,其实璀璨幸福不是连锁,只在h市有一家,是否上卫星节目宣传,对暂时的业绩倒没有太大影响。但是她很在意潘朗能否赢得这一仗,若是tl刚开业璀璨幸福就被踩在脚下,那么只能乖乖地迁址了。 齐总笑笑问道:“对了,我听导演说,你和他说的时间是一共拍摄两个半小时,拍完这几条戏,再拍一个婚纱秀就要结束,时间是不是短了点。” 缇娜摇摇头,轻声说道:“您若是需要用场地的话,潘经理肯定是会同意您继续用的,今天之后只要您提前打好招呼,让他们安排。不过今天就拍两个半小时,因为我们查到时间表,tl的典礼是三个半小时。如果我们坚持拍到那些巨星离场,到时人流会涌回去,是在给他们帮忙。若是我们两个半小时就收工,人们感到无聊,可能等不住tl散场,人流就散掉了。” 齐总微微一怔,她说的没错,若一直苦等,说不定那些人习惯外面的条件也就等了。可是有吃有喝有热闹看,突然之间结束,想着不知道要站多久,除了忠心的粉丝,可能纯粹为看热闹的人是不会坚持下去了。 齐总点点头,复又看着歆恬,这个女子设计整个应对tl的方案有理有节,真可谓老谋深算,看她的年纪实在是极为难得。 缇娜和他们说笑了几句,想起还要上外面照看一下婚纱秀,其实她不过是特别喜欢看那些模特穿上婚纱的感觉,于是找个借口出去观看。 她转身正要走出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微笑着说道:“拍摄虽然只是两个半小时,但是沈刚可能要多留一会儿。” 齐总齐太微微一怔,缇娜笑吟吟地说道:“听说他今天过生日,有粉丝团要来探班。” 齐总齐太若有所悟,他们当然是巴不得新闻越多越好,譬如沈刚片场庆生,上千粉丝道场祝贺之类的新闻,那真是多多益善。 缇娜转身笑着离去,她想的比齐总齐太更多,因为沈刚预订那些粉丝到来的时间恰好是在tl典礼散场之前。若是小布等人从tl里出来,看见璀璨幸福外沈刚被一众热情粉丝团团围住深情祝愿的郁卒表情,简直不可想象。 打击tl的嚣张气焰,只借助电影摄制组的力量还不够,还要借助沈刚的力量。她不相信有和国际巨星较量的机会,他会傻傻错过,若是能一举成功,那也是身价倍增。而她所做的只不过是联络沈刚时,轻轻点了他一句话,说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说国际巨星虽然厉害,在国内能有多少热情又体贴的粉丝。若是有人能在媒体面前展示一下国内明星的人气,我想一定很有新闻价值,你说呢。” 沈刚没有回答,不过缇娜知道他一定会捉住这次机会。 而今天表演开始后,沈刚告诉她拍摄结束后,粉丝会来庆生,有些需要她协助的地方。 至于明星的真实生日是哪一天,谁知道谁关心呢。 婚纱秀结束后,璀璨幸福前的拍摄队伍散场了。围观的群众见桌椅全部撤掉,而tl散场又遥遥无期,大半的人已经走掉了。沈刚自己的助理走到坐在媒体席位的记者群里,和众人透漏了那个消息,有些专跑娱乐线的记者留下来等待,也有的记者和这个消息无关,先离开了。 沈刚却是有头脑的人,看来想要在娱乐圈年少成名的人,肯定不是浪得虚名,身边都有一个精良的策划团队。快到三点半的时候,沈刚的粉丝集结起来,为沈刚庆生。缇娜本来想着也许是蛋糕和鲜花,粉丝们自制的小礼物。 没想到沈刚粉丝送上的礼物让人十分惊诧,他们送来的是自然保护区里以沈刚粉丝会名义认养两只大熊猫的视频,视频里身穿粉丝服装的美女粉丝和大熊猫玩的不亦乐乎。然后是一张放大复印的捐款支票,是沈刚粉丝会捐献给地震灾区一百万元的凭证。最后是一个三层的大蛋糕,蛋糕上帅气的沈刚捧着一个小金人傻乎乎地笑着。 蛋糕推出来时,沈刚感动得泪流满面,连可能知道真相的缇娜也有点眼圈泛红。恰巧这时,tl典礼散场,小布夫妇和tl总裁再次相偕而出。小布一瞬间看到外面人群冷落,另一面门庭若市,一群美丽的女孩子围着一个年轻英俊的东方男人,能看到熊猫视频、支票和三层蛋糕,不由得微微一怔。他当然能够明白那是粉丝们在追星,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英俊的美国情人小布的眼中仍然闪过一丝失意。而tl总裁原本笑如春风的脸已经瞬间如结寒冰。 305 营销奇迹之以小搏大 305营销奇迹之以小搏大 远处一辆豪华座骑中,坐在司机位置的男人举着望远镜,将璀璨幸福对抗tl开业典礼的过程从头至尾尽收眼底。然后他转过头向着后座一直闭目养神的男子说道:“尚总,看来璀璨幸福今天策划的活动很成功,吸引了很多公众的注意力,在tl的压力面前没有败下阵来。” 后座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漂亮锐利的桃花眼,他轻声说道:“不能算赢,勉强保持个平手罢了,不过按照璀璨幸福的资本和投入,能够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 司机点点头,继续说道:“看来尚总你挑选潘朗代为管理璀璨幸福没有错。只是为什么你不能进去看,而是要在这里远远看呢,不管怎样你也是大老板啊。” 尚远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他知道策划今天这些的人不是潘朗,而是歆恬,那个美丽智慧的女子。而他不进到璀璨幸福的原因,除了不想和骆氏兄妹照面,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再过一段时间,环西河边的地块要被重新拍卖,而他此来势在必得,不想露面引起骆氏兄妹的警觉。 ―――――――――――――――――――――――――― 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骆群航坐在豪华气派的办公桌后面,修长的手指一边把玩着一支万宝龙签字笔,一边笑意俨俨的望着歆恬。 两个人刚刚就近期的工作讨论完,骆群航笑着说道:“昨天璀璨幸福的活动十分成功。” 缇娜稍微一怔,她只是想到不要让璀璨幸福被tl压得抬不起头来而已,却没有想到别的。骆群航轻轻点醒她说道:“富人们斗富炫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赢得公众关注,而你抢了tl的观众。” 缇娜一怔之后立刻顿悟,她是自发,而骆群航揭示本质的这番话则把事情上升到自觉的高度。她轻笑一下,说道:“就是普通的营销创意,关键是电影摄制组对tl开业典礼很感兴趣,愿意配合我们。当然这个宣传平台对他们前期炒作也助力不少。” 骆群航点点头,继续说道:“昨天把这个案例说给一个经济卫视的朋友听,他们近期正在制作营销奇迹之以小搏大的专题片。他听完这个案例很感兴趣,可能会把璀璨幸福这个案例也收录进去。” 缇娜抬眼看了骆群航一眼,不可置信地问道:“璀璨幸福这个案例吗,还有什么案例,要在电视上播吗。”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说道:“应该是春节特别节目,同期还有其他案例。我知道的一定会采用的案例是,2008奥运会期间,阿迪达斯斥巨资成为奥运会合作伙伴,而李宁赞tv节目主持人的服装,照样在全国人民面前每天频繁出镜。还有2010年上海世博会,可口可乐拿下整个世博会合作权,而百事可乐包下美国馆,在一片红色海洋中打造出属于自己的蓝色天空。” 缇娜吐吐舌头,暗暗自愧不如,轻声说道:“看来小和大是相对的,即使李宁和百事可乐相对他们的竞争对手处于劣势,璀璨幸福也比人家差得太远。” 骆群航看她一副心虚样子,笑着说道:“谁说看璀璨幸福,人家节目组是看tl的招牌,才肯收录,这才叫以小博大。” 缇娜禁不住大笑起来。 她想想问道:“对了,巨龙集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骆群航看看她,轻声说道:“曾明全和巨龙集团的老总都已经锒铛入狱,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他们的亲属肯定也会想办法要为他们脱罪,而且巨龙集团在h市这么多年盘根错节,他们的关系网十分严密,想彻底除掉他们不是那么容易,但是他们雇凶杀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上庭还要一段时间,但是他们已经在看守所里吃了不少苦头。” 缇娜点点头,想想问道:“再过几天,环西河畔的地皮就要被重新拍卖,我们能拔得头筹吗。” 骆群航点点头,深邃的眼眸中一抹十拿九稳的笑意,轻声说道:“没问题。我确定了和建新企业的联合,集团内部也准备了充足资金,而且这块地皮的前期工作都是我们在做,又有政府的支持,拿到地皮不成问题。最关键的是,我打听了一下其他参与拍卖的企业,没有发现有力的竞争对手。” 原本他一直对顶尚集团有点担心,按照多年来的习惯,只要扬威集团想要的,顶尚集团都会出现搅局,而只要顶尚集团想要发展的,扬威集团也会出其不意地参一脚。现在他一心想要拿这块地皮,便不能不防着顶尚集团。只是他昨天在璀璨幸福里,状似无意间和潘朗打听尚远的近况,听说他人在欧洲洽谈一个大的石油合作项目,而那个项目也是近期顶尚集团新闻中频频提及的,应该是确有其事,他才暗自放心。 ―――――――――――――――――――――――――― 装潢高雅精致的拍卖大厅,尽管提前两周时间,报纸上就刊登了拍卖公告,参与者人数仍然不多,大厅竞拍席里的竞拍者寥寥。 骆群航向四周环顾一下,不但不觉得冷清,反而从心中生出一种满意,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对拿下这块地皮充满势在必得的信心。今天一早扬威集团股价有些异样,晓行就留在公司盯紧股票,而歆恬一早和一位很重要的客户约好没法脱身,否则她是一定要来见识见识的。 骆群航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他是非常希望晓行和歆恬能够亲眼看到他轻松拍下这块地皮,那会让他感觉很骄傲,可惜他暂时只能一个人享受这种胜利。 拍卖随即开始,拍卖师在身后的大液晶屏幕上展示了这块土地,随后介绍了这块土地的所有权情况,地理位置,发展前景,使用年限等等具体情况。然后便开始竞拍环节,其实这些很多是走个过场,诚心想要来参加拍卖的企业,提前早已经做足功夫,搜集到的资料比拍卖现场提供的资料多得多。 这块土地从38.8亿开始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5千万。 拍卖师刚一宣布开始,就有人直接叫价40亿。骆群航没有动作,这块土地起价不高,他估计成交价应该会在50亿左右,现在叫价没有意义。 果然他没有想错,竞拍者不断出价,虽然加价幅度很高,但是很快已经到了45亿。这是很多人对这块地皮的一个心理价位,骆群航看着场内明显安静下来,心中知道对成交价的估计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正打算举牌参与进去,手机开始狂响起来,他按下手机,看见来电号码是歆恬,手机里没有声音,似乎是很噪杂的背景声。他皱皱眉头,想要先挂断电话,但是手机那边隐隐传来一个女声的惊呼,骆群航微微一挑眉。 周围的竞拍者纷纷露出不满的表情,骆群航看了一眼,场内竞拍价还停留在45亿5千万,按理说这么高价格的地皮价格不会一下子被抬上去。他看着陪同参加拍卖会的博盈公司副总,冷静地交待道:“我只出去一下,52亿之内,你给我跟住。” 他确定副总听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向拍卖厅外走去,他就坐在靠近走廊的座位,离开很方便。给定副总52亿,是因为他认为这个价格内一定能够成交,超过这个价格,土地的价值被严重高估,就连他也得仔细谋算是否应该继续参加拍卖。 但是没有问题,今天场内出席的竞拍者,他一目了然,没有强手,从价格到达45亿,竞拍速度开始放缓,他就已经心中有数。 ―――――――――――――――――――――――――――――― 骆群航离开坐席到外面接听电话,场中的竞拍价到达45亿5千万。博盈公司的副总掌心微微冒汗,眉毛不住地跳动着,虽然他也是博盈公司的副总,但是这种以亿计量的拍卖他也没有参加过。看到举牌的喊出一个个天文数字,兴奋得心跳加速。 他今天来本不过是陪太子读书,却想不到骆群航中途离席,将第一次乃至后面几次举牌的权利交给自己,他的眼睛里微微露出兴奋的光芒。 拍卖师环视着全场,高声说道:“13号买家出价45亿5千万,还有没有其他买家出价,每次出价最低加价5千万元,好,现在是45亿5千万第一次,45亿5千万第二次……” 博盈公司的副总将手中的号码牌捏得紧紧的,马上叫到第三次,还没有人叫价,拍卖师将拍卖锤锤下,这个价格就是成交价了,这块地皮就会被13号买家买走。 博盈公司的副总正要举起手中号码牌,叫出46亿的价格,他是故意在拍卖师喊到最后才叫价,因为这样可以多给骆群航争取点时间。 他正要喊出那个价格,“53亿!”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他前排席位响起,正是坐在他前面的一个男人,貌不惊人,安静沉稳地坐着,不引人注意,从进来参加拍卖就没有叫过价。可是一出手,就凭空增加了7.5亿,喊出了最高价格,也超过骆群航给定他限度52亿1亿的价格。 306 你能围魏救赵,我能调虎离山 306你能围魏救赵,我能调虎离山 全场寂静,竞拍者都回头看着那个出价的买家,拍卖师心中震惊,面不改色地轻声重复道:“18号买家出价53亿,有没有其他买家愿意加价,看来这是一块含金量极高的土地。(.)没有其他买家愿意加价吗,那这可能就是我们今天最后的成交价了。好的,现在……” 博盈公司的副总额头上流下汗来,他在那个男人冷静出价之后,一怔之下,立刻掏出手机拨打给骆群航,这么大的数字他不敢擅自做主出价竞拍。可是他能隐隐感觉这中间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打给骆群航的手机一直在占线。 拍卖师还在说话,但是场内无人回应,他已经开始要数次数,博盈公司的副总立刻起身向外跑去,他看见骆群航还在外面打电话,不顾一切地喊道:“骆总,有人出价53亿。” 53亿! 骆群航震惊地转过头来,向着拍卖厅跑去,正要推开门时,听见里面传来“53亿第三次,好。”他猛地推开门,正要叫道“等等。” 拍卖师的拍卖锤猛地垂下,同时喊道:“成交!恭喜18号买家拍下这块土地。” 骆群航惊讶地看着拍卖锤砸下,英挺的剑眉情不自禁皱了起来。 ―――――――――――――――――――――――――――――――― 拍卖师看着竞拍席,他看到一位买家离席,在最后征询竞拍时,有意地放慢速度,并且特别多加了几句询问的话语,但是始终没有等到他回来。没有办法,拍卖就是这样,世界上很多事情也是这样,别小看短短一个瞬间,很多东西都能够突然改变。 拍卖师略带惋惜地看了一眼骆群航,同时笑容满面地向着18号买家说道:“恭喜您成功拍得这块土地,请您跟随我们的工作人员去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其余的款项你必须在一周内付清。” 18号买家点点头,这时拍卖厅的门被再次推开,不同的是,不同于骆群航刚才推开门时的焦急,进来者沉稳雍容,他挺拔的身材,慵懒性感的气质,带着笑意的桃花眼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眼光。 是尚远。 那名男子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将号牌递到他的手上。 骆群航仿佛瞬间想清楚很多事情,他快步走过去,拦在尚远面前,冷声问道:“她没事吧。不关她的事。” 尚远站住,两个人面对面表情平静地站着,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两个人身上势不两立的气场。 尚远的桃花眼含笑地打量着骆群航,他终于扳回一局,他笑着问道:“还以为你先要质问竞拍的事情呢,没想到你会这么关心她。怎么许你围魏救赵,就不许我调虎离山。(.无弹窗广告)你放心吧,如果你指的她是歆恬小姐,她现在应该是很好的。” 骆群航听到尚远说出围魏救赵,已经知道扬威集团股票大战那天,他请杀手对付尚远的事情已经被他知道,不过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幕后主使,毕竟那太明显了。而尚远就要赢到环西河畔的地皮,来扳回一城。若是尚远不是他的敌人,他几乎也要赞一声做的漂亮。 看起来是一招简单的调虎离山,他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 他抬眼笑着问道:“有点玄乎啊,要是今天跟着我的不是副总,而是晓行或者歆恬,你这招调虎离山就行不通。”换做他们,很有可能会继续参加竞拍,即使放弃,也可能会故意抬价,让顶尚集团骑虎难下。 尚远微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他提前故意告诉潘朗,自己在欧洲谈生意,若是扬威集团的人借此打探,一定会相信潘朗的话,放松警惕。然后他在股市安排一次佯攻,使晓行只能盯住股市,不能脱身。 而为了让歆恬不能出席拍卖,并且成为他今天能够调虎离山的关键。他提前找人乔装成一个重要的大客户,约在今天见面商谈,然后找人伺机偷到歆恬的手机,借此哄骗骆群航以为歆恬有危险,不顾一切地离开竞拍现场。 拍卖会上,他挑选的人就坐在骆群航的前方,对他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将骆群航对博盈公司副总的叮嘱全部听在耳中。而尚远准备了两套方案,若是骆群航没有直接说出心理价位,而是趴在随行人耳边或者用暗语说出心理价位,那么他挑选的人就按照尚远的心理价位直接出价,后来证明,尚远的心理价位和骆群航的估计相差不多,也是52亿附近。若是能够听到骆群航的心理价位,就直接在上面加价1亿,务必一举拿下。 而尚远安排的人利用歆恬的手机套住骆群航,等他察觉到有问题,给司机打电话求证时,司机的电话却被尚远安排的人一直讲电话,始终占线,这就足够让骆群航心神不宁,没有办法很快回到拍卖场上。 骆群航一听尚远说不打无准备之仗,心中有数,虽然不能想出所有细节,但是亦不远矣,换做是他也不会只布下一步棋。 他抬头看着尚远一笑,轻声说道:“恭祝你成功,对了前段时间璀璨幸福的营销活动也不错,可惜你没有亲眼看到。” 他说完,向着尚远挥挥手,然后转身就走。 两次交手,一胜一负,两个人各有斩获,对对方都有了深刻的认识,知道以后企业发展路上势必要多一个劲敌。 博盈公司的副总跟在骆群航一起向拍卖会场外面走去,他轻声说道:“骆总,对不起,都是我反应不够机敏。” 骆群航摆摆手,突然说道:“这不怪你,以有心算无心,以深思熟虑对大意轻敌,顶尚不赢才显得奇怪。”他想想,遂又叮嘱道:“你回去不要对他们说我出去接电话,若是有人问,你只管说我腹疼,错过竞拍。”坐在汽车上,他又将手机上和歆恬手机的通话记录删除掉,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不管怎样,毕竟歆恬没事,而关于地皮开发的合作项目,以他手中握着的两张王牌,他知道他还没有完全出局。 ―――――――――――――――――――――――― 扬威集团在环西河畔地皮的拍卖会上竟然铩羽而归,博盈公司所有人都感到深深诧异,晓行听说骆群航腹疼错过竞拍,一直在懊悔被股市一波虚张声势的佯攻给拴住身子,没有亲自前往。 而缇娜白天和客户约见时,被不小心的服务生洒到咖啡,虽然和客户面谈后,到附近的专卖店买了一身衣服换掉,心中始终有点不舒服。而且感觉到今天和这个大客户没有谈到实质性的合作内容,似乎谈话一直没有到重点,心中又始终有点蹊跷的感觉。 那种恍恍惚惚的感觉,直到他们在网上查消息,地皮的竞拍成功者是顶尚集团,她心中似乎有点迷雾跟一层层被吹开似的。 她有心仔细问问骆群航,可是毕竟他竞拍失败,心情本来就不算太好,便忍住满脑子疑问,一心一意地想接下来的应对。 307 素心堂的兼并第一步 307素心堂的兼并第一步 缇娜满腹心事地下班回家,总是觉得这次环西河畔拍卖会失败得有些蹊跷,她想到骆群航似乎在tl开业当天询问过潘朗,尚远最近在忙些什么。但是潘朗当时告诉他,尚远人在欧洲处理商务,可是今天尚远分明以胜者之姿出现在拍卖会的现场。 她心中一动,想到尚远一直以来对潘朗的照顾,不由得心中起了波澜。 难道潘朗知道真相,故意帮助尚远隐瞒,放松骆群航等人的警惕。 她深深地蹙眉,明亮的眼眸蒙上一层阴翳,如果是这样,将众人引领到璀璨幸福的自己有没有责任。 她坐在黑暗中的客厅一直等待着,现在潘朗和歆康都成了大忙人,每天回来的比她还要晚,竟然有些不能适应。她安静地等着,几乎在黑暗中熟睡过去,灯光大亮,潘朗站在眼前,他明亮的眼眸盯紧她的脸,英俊秀气的脸庞近在咫尺,轻声问道:“很累吗,你怎么不进去睡。” 缇娜睁开眼睛,被那眼神中澄澈的光芒震动了一下,随即眼眸略有些黯淡,她踌躇了一下,轻声问道:“事情很多吗,这么晚才下班。” 潘朗眼眸瞬间被这句话点亮,高兴地说道:“是啊,你知道不知道自从那天和tl打完对台之后,到璀璨幸福来咨询的顾客多了好多,最近签单率也节节上升。简直是一扫前一段时间在tl重压下的萎靡。” 缇娜稍微坐正了身子,不管怎样,璀璨幸福生意好了,总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潘朗,轻声试探着说道:“这么利好的消息,你有没有通知尚远,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 潘朗摇摇头,兴致不减地说道:“现在还不算最好的业绩,而且他在欧洲应该很忙碌,到半月报时,销售数字应该更加亮眼,那时候一起给他惊喜。” 缇娜稍微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他现在就在h市,应该正庆祝环西河畔的地皮竞拍成功。” 潘朗也跟着顿了一下,明亮的眼眸困惑地眨了一下,轻声问道:“你说他人在h市?” 缇娜确定地点点头。 潘朗何等聪慧,将缇娜前后几句话联系起来,已经想明白其中关键之处,他偏着头,眼眸中的星光明明灭灭,轻声问道:“你刚才在怀疑我?” 缇娜的眼神稍微怔了一下,不想隐瞒轻轻点头,说道:“有点疑问。” 潘朗转过头去,眼眸稍微有点黯淡,随即又说道:“现在没有疑问了?相信我没有欺骗你们了。” 缇娜点点头,正想要解释什么,潘朗嘴边绽开一抹笑容,轻声说道:“没有误会就好,我上班要为一群顾客提供服务,回家来还要当个解说员,那可真是太吃力了。” 缇娜看看他,心情轻松起来,询问道:“工作很忙吗,对了,我记得尚远曾经说过要把你从龙牙山脉里拍回来的风景照举办一个展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开始。” 潘朗摇摇头,轻声说道:“哪里有空闲时间,阿奇最近离开去巴黎摄影展当评委了,连带着不知道要玩多少天。先是着急对付tl,然后是客户数量激增,你说我哪里有时间准备摄影展,几千张照片就算仔细挑选都要好久时间。” 缇娜心中本有些歉疚,她和潘朗相依为命那么久,应该清楚他的个性,绝对不应该怀疑他会故意欺骗。潘朗肯轻松笑着就不介意此事,她心里也能轻松一些。 她看着潘朗笑着说道:“照片挑选太费精力,那就不要自己挑选。放在一台电脑上,请进店顾客挑选,感兴趣就随便看看。我看那些准新郎,没有几个有耐心看婚纱照的,说不定风景更吸引他们,若是挑选认真的,则请人家留下联系方式,到时赠送摄影展的门票一张。(.好看的小说)不只有人帮你挑照片,到时候还有人给你捧场呢。” 潘朗禁不住笑起来,始终是歆恬的鬼点子多,眼睛一转就是一个,他笑着说道:“也有个问题,顾客的眼光不一定精准,摄影毕竟是一门艺术。” 缇娜假装自己卡住自己的脖子,轻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雅俗共赏,真正的艺术应该是不分层次的,白居易写诗还读给老太太听呢,难道你想在现在这样浮躁的社会里效仿梵高,无人欣赏无人懂,伟大的价值等死后才被发掘。” 潘朗比了个服输的手势,论斗嘴,除非偶尔有惊人言语,否则他永远是赢不了的。 两个人对着笑了一阵,潘朗看着缇娜的灿烂笑眼,复又正色说道:“如果顶尚集团真的拍买了这块地皮,两个集团斗来斗去,我们两个夹在中间千万不要伤害感情。还有尚总这次也未必是存心骗我,也许他从欧洲回来没有告诉我也可能。即使他真的骗我,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而且骆群航不过是借着闲聊打探消息,若是尚总提前给我打声招呼,说不定我明知道是谎言也会那样说。” 缇娜稍微一怔,轻轻点头,潘朗不再是被她从灯光球场里连诈带骗领回来的流浪小孩,他心里自然有他的想法和打算,她抬眼看看他,笑着说道:“永远不会的,工作只是工作罢了。”她说完,抬眼看看他,继续问道:“你说呢。” 潘朗的眼眸依旧明亮,甚至更亮,肯定地笑着点点头。 ―――――――――――――――――――――― 晓书和傅斯年最近在h市和b市之间两地奔波,从灾区回来两天,他们就马不停蹄地到欧洲去考察目前最先进的药品生产线。到璀璨幸福和tl唱对台戏那天,他们恰好要回h市开会又应邀到璀璨幸福给潘朗捧场。 只停留一天,两人在晓行歆恬等人依依不舍地送别中又返回到b市。 原本骆群航已经在工业园区买下一块地皮打算建设新的工业园区,但是前段时间适逢工业园区里一个新建成不久的药厂要盘转。 晓书和傅斯年仔细考察了厂里的情况,检查了生产设备和其他几幢科研楼宿舍楼,发现和他们设计的新厂区在整体规划上比较相象。两个人仔细考虑良久,觉得重新建设还不如在这个厂区上进行改良,费用上能够节省一些,时间上却可以提前至少几个月。 两个人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给骆群航递上报告,提出这个建议。 骆群航将h市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便立刻抽空到b市新型工业园区亲眼来看那个厂房。 他还坐在车上,远远地就看见一片白色的建筑物被圈在石柱汉白玉围栏之中,整洁美丽,和当时他设计素心堂未来愿景的模型有几分相像,让人心中震动。 等汽车行驶进厂区,和素心堂的愿景模型更是颇多相似之处,处处透露着生机勃勃。 骆群航的眼中渐渐涌出一抹笑意,从车上下来,晓书、傅斯年和药厂现在的老总都在厂区办公楼的门前等着他。 几个人热情地握手,便走到楼上去详谈。 原来这药厂的老总是一位华侨,在国外还有产业,因为受到经济危机影响,旗下主营业务发生问题,急需资金周转,而他不习惯向银行借钱。这个药厂建成后,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勉强维持,他便想将药厂转让出去。 骆群航一边和那老总交谈,一边抽个空打电话给那老总提到过的地方,找人核实老板的身份背景。这老总的家族在当地是极有名望的望族,核实起来不难,骆群航收到短信,见和那老总所言相差无几,和那位老总又笑着寒暄几句,就和傅斯年、晓书两人一起坐上车告辞。 三个人坐在车上,骆群航望望窗外,感慨地说道:“真没想到,眨眼间素心堂竟然也能够兼并其他企业了。”他想想和晓书晓行在华家老宅听奶奶遗嘱,奉命接管素心堂的事情,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历历在目,宛若昨天。 晓书望着窗外也不胜感慨,想到素心堂宏大的发展规划,只觉得以后肩上的责任更加重大,她轻声说道:“说起来接手这个企业,冯先生很重感情,若是能够把他原来药厂里的工人都接手过来,转让价格还能够商量。”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说道:“我们按照组织架构计算好定岗人数,设置一个技能考核,按成绩留用。另外,素心堂发展这么迅速,原来的员工能够跟上我们的脚步吗。” 毕竟原来的素心堂是个生产作坊一样的中药老厂。当年女工不愿意参加生产技能知识考核,闹得满厂风波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 晓书自信地微笑一下,回答道:“若是我们刚接手时,就是这个工厂白送给我们也要掂量掂量。先进的生产设备,需要严密精确的生产控制,高端的研制实验室,需要严格控制的操作流程。如果是刚开始接收时素心堂的员工,我一定不敢让他们进入这里。但是经过这几个月来的改造,他们完全不逊于任何一个高科技医药企业里的职工,算是这个工厂也能够有我们自己的人力资源储备。” 骆群航微笑着点点头。 傅斯年看两个人一径地感慨,眼神中似乎有点微笑,少顷,向着骆群航轻声问道:“对了,我们看报纸,环西河畔那块地皮被顶尚集团竞拍成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308 发布骨笛消息 308发布骨笛消息 骆群航稍微顿了一下,其实竞拍失败后,他并不担心人们询问环西河畔开发项目的事情,但是偏偏人们似乎都担心影响到他,所以从晓行到歆恬无人问及,似乎他输定一般,没想到第一个正式发问的人竟然是傅斯年。 他理了理思路,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们和这个开发项目不算完全无关,那块地皮拆迁补偿协议是我们和村民谈下来的,只怕村民们不会愿意那纸能够保证他们利益的协议就此作废。开发项目的提案我们一直在准备,所有的创意都在我们这里,是否新开发商愿意明目张胆地照抄。另外开发项目三大核心主题之一的赫扎布文化观摩馆还有计划的文化旅游项目赫扎布骨笛音乐节,这里需要赫扎布人的配合需要我们联络,音乐节需要两支能够震惊世界引起全世界关注的骨笛都在我们手里。” 骆群航将这些事情考虑了许久,甚至接下来的步骤也已经谋划好,所以沉稳轻声地说出来,胸有成竹。 傅斯年看了他一眼,眼中一抹异色闪过,轻声问道:“什么骨笛,听恬恬说是幼儿园的园长手里有一支年代久远的骨笛,怎么还有另外一支在你手里吗。”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说道:“是天大的机缘巧合,是老天赐予的奇迹,园长手里那一支是情同骨笛,而我们最近遇到的那支便是手足。是美国西部小镇教堂里的一个神父交给我们的。” 他只是大概讲述,却不肯将事情全部讲述清楚,毕竟其中涉及到很多事情。 傅斯年听到手足二字,心里猛地一震,眼中涌起一抹激动的神色,却强自压抑下去。他笑着点点头,随意附和道:“全世界只有一对的骨笛,千山万水却被你们搜寻到,真是不容易。” 他说完这句话,看看骆群航英俊沉着的笑脸,便将眼睛看向窗外,掩饰住眼眸中的心事重重。 晓书本来全神贯注地在听两个人说话,突然手机响起来,里面一个清朗中略带着稚气的男子声响起来,说道:“晓书姐,我是小孙,听说你很关心我,一直在和战友们打听我的消息。他们今天来医院看我,刚刚将消息告诉我。” 他话刚刚说完,电话那边传来一群年轻爽朗的男声,哈哈地笑着,一股青春朝气的快乐感觉仿佛透过电话而来。 晓书眼睛一亮,唇边绽开一抹笑容,轻声说道:“是你们啊,小孙,你的腿康复得怎么样了。”小孙为了救她受伤,她一直耿耿于怀,希望小孙能够彻底康复。 小孙大声笑着说道:“多谢你的关心,康复得很好,医生说几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真要感谢傅医生啊,他的药膏真是太神奇了。简直是太神奇了。” 晓书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道:“那就好,那样我就放心了。傅医生就在我的身边,你要不要向他道谢。” 她将手机递给傅斯年,却发现他没有及时接过去。 她稍微一怔,又用手指轻轻触了他一下肩头,他回过神来,琥珀色的眼眸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飞快掠过。[] 晓书温柔地将手机递给他,说道:“灾区你救过的小孙要向你道谢。” 傅斯年接过手机,和电话那边的人爽朗地说笑起来。 晓书向外面看着,眼中的笑意却逐渐飞散,涌上一层隐隐的担心。小孙说他彻底康复,也就是说傅斯年的药膏真的有断骨再生的功效。她想起老药剂师将十金方通知他的时候,着重强调过十金方中有一个“紫香复骨散”,是香气扑鼻的紫色药粉。听说“紫香复骨散”就有断骨再续的奇效,天下人千金难求。而把药散变成药膏也很容易,关键是药物的主要成分一样,颜色和气味才容易相似,否则是很难相似的,尤其是紫色,相对来说更稀少些。 她想起傅斯年提供的八张药方,再想想他在灾区中突然拿出来使用的紫玉接骨膏,他自从到灾区几乎没有在她面前用过,若不是小孙的腿事发紧急,也许他仍然不会使用。 他是有意想要隐瞒自己吗。 晓书心中轻叹一声,天下间药物有成千上万种,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傅斯年真的和往年素心堂里拿走药方的人有什么瓜葛。她想到这里,表情略微凝结,骆群航从后视镜里看见晓书的表情,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晓书。” 晓书心中一动,现在让大哥知道,只怕事情会节外生枝,她不过是一些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测和不安的直觉。傅斯年刚刚结盟,从在灾区救援到贡献药方再到考察药品工厂,没有一丝可疑之处,反而是尽心竭力为素心堂考虑。她不能贸贸然怀疑他,也不能过多询问引起他不满,也不能让大哥和晓行对他有猜忌提防,影响了合作。 听到骆群航的问话,她抬头嫣然一笑,说道:“怎么我的表情很严肃吗,刚刚在考虑素心堂这次发展,需要补充一些优秀人才。” 骆群航哈哈大笑,轻声说道:“素心堂有你和傅斯年,估计国内所有中药厂都要羡慕素心堂了。” 晓书跟着轻笑,心中却难以抑制不安,她偏头一看傅斯年,眉如远山,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笑意,略微一怔,摸不清自己的真实心意。除了为素心堂的发展之外,她是否也为了在自己身边留住这样的笑容和香气。 傅斯年打完电话,将手机交回晓书手里,修长健康的指尖无意间擦过晓书的掌心,他笑着说道:“谢谢。” 简单一句谢谢,让晓书怔了一怔,眼神稍微凝结。 而在前面一直偷偷观察两人的骆群航,深邃的眼底浮现了一丝舒心的笑意。 ―――――――――――――――――――――― 金光闪烁的清晨,骆群航神采奕奕地走进办公室,缇娜提前接到电话,早就等在那里,笑着问道:“早上好,昨天去帮素心堂看厂房如何?” 骆群航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非常不错,我们已经商量好,把原来买下来的新厂区的地卖出去,用这笔钱增加投入买下这个厂房。” 缇娜笑着说道:“真不敢相信,素心堂居然开始兼并其他药厂了,发展真迅速。” 骆群航点点头,笑着说道:“昨天我也是这样说。” 随即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略微急促,命令式地交代下来,说道:“今天有几件事情你记下来,赶快去准备一下。第一,今天要联系人准备发布骨笛消息的稿子,务必涵盖以下几个方面。骨笛的起源和介绍,围绕着骨笛的优美传说,赫扎布流域文化介绍和对现代文明的重要意义,关于情同手足两支骨笛的故事。以及我们要寻找手足骨笛的主人这个消息。”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说道:“如果有必要,可以把我们在美国遇险的事情写出来,增加故事的刺激性和曲折性。” 缇娜点点头,骆群航继续说道:“看看还有什么补充,你就补充,稿子出来,你先看,你审核修改后,再拿给我。” 缇娜继续点头,笔在纸上飞快地划着。 骆群航继续说道:“第二,通知村民们,因为环西河畔项目开发方案要取消,我们和他们签订的拆迁补偿协议作废。” 缇娜微微一怔。 骆群航继续说道:“第三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安排一个重量级的媒体给我做专访,我要阐述近期扬威集团的发展规划,其中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在h市建立文化旅游开发区。我会把你提出的旅游开发方案告诉给媒体,那就是我们打算建造的开发区的伟大蓝图。” 这次缇娜是彻彻底底地怔住。 309 用手比了个切菜的的动作 309用手比了个切菜的的动作 缇娜抬起头,环西河畔地皮被顶尚集团收购之后,她其实觉得不参与开发这个项目也无所谓,以目前素心堂的发展势头,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素心堂,也许更好。(.) 虽然她也惋惜那些浪费在前期项目调研考察时的精力,但是想想就当做纯粹去赫扎布体验民俗风情也不错,即使不考虑项目开发,她仍然收获颇丰。 但是显然骆群航并不这么想。 她看了一眼骆群航,快速将记录下来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然后轻声问道:“真的要独自开发一个文化旅游开发区吗,扬威集团现在哪里能抽出这么多的精力和资金。”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 他向着歆恬笑着说道:“你是扬威集团内部员工,你了解扬威集团的实际运作情况,其他人了解吗。” 缇娜看着骆群航的笑容,突然醒悟道:“你要给别人造成这种假象,让人以为你不甘服输要独自开发另外一个旅游开发项目,而内容却和原来想要在环西河畔开发的一模一样。” 她的脑海飞快地转动起来,轻声说道:“环西河畔在政府规划中,是想要成为h市地标建筑。现在是顶尚集团有地,你有开发方案和宣传赫扎布文化方面的优势。若是你们各不相让,也就是h市将出现两个文化旅游开发区,属于重复建设,相互效果都会大打折扣。而如果你们合作,那么就是从13。也是h市政府希望看到的结果。” 骆群航只提醒一句,歆恬就能够看透他的想法,他赞许地点点头。 缇娜想了一下,诧异地抬头看骆群航,轻声问道:“我以为你不会想要和顶尚集团合作。” 以骆群航和尚远两个人的骄傲,很难想象两个集团能够平心静气地合作一个项目,合作一个项目要长期发展,象旅游开发这样的项目说不定要几年,若是仅仅合资还行,若是两人都想要过问开发项目的具体事务,指手画脚,恐怕直接负责开发项目的管理者会平添很多麻烦。 骆群航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中一抹笑意,轻声问道:“为什么不?何谓输赢,不是一时片刻,而是能不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我想要的结果就是参与建造这个旅游开发项目,原来土地归巨龙集团,就和巨龙集团合作,现在土地归顶尚集团,就与顶尚集团合作。就是一桩生意,何必想太多。” 他神采奕奕,似乎对歆恬的担心颇为不以为然。 缇娜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深邃眼眸中的舒适自在,心中暗暗苦笑,骆群航想要参加这个项目,不管理由说的多么冠冕堂皇,恐怕始终是不甘心输在尚远手中,若是这块地皮落在其他人手中,也许他便放弃专心发展素心堂,也说不定。 即使如此,她也打起精神,因为整个开发方案都是她提出来的,若是能够亲眼看到它们变成现实,那会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 清晨的阳光投射进巨大的落地窗户,满室金辉。 尚远坐在窗户前面的办公桌旁,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大堆文件,那是等待他要来批阅的。不远处的办公室空地上还摆放着一张沙滩椅。 不久前,他边上班还可以边躺在沙滩椅上睡觉听音乐,而不久后的今天,他还是他,懒洋洋的性感的桃花眼,只是特立独行的休闲装束换成了修身笔挺的西装,虽然也是时尚休闲款,始终不如休闲衣着舒服,也不能继续躺在沙滩椅上,而是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 办公室门敲敲,走进来一位高挑时尚的女助理,这是他在顶尚集团的助理,他这次到h市来,唯一的任性,是没有去顶尚集团的分公司办公,而是以视察璀璨幸福的营业状况为借口,赖在璀璨幸福办公。(.好看的小说) 只是阿奇没有在,潘朗的个性始终有点拘谨老实,还是觉得有点冷清,不复往日热闹。 他翻看着女助理送进来的报纸,一眼看见报纸上刊登的关于骨笛的新闻,眼神渐渐变深,这是骆群航在给他施加压力。他知道这块地皮h市政府有规划,不能够随意进行商业开发,但是他也做了大量的准备,知道这个项目一旦完成,会名利双收,这才参与到竞争之中。 整版报纸都在写骨笛,写赫扎布,看看下一期内容似乎打算继续刊登赫扎布文化的内容,尚远不会把这当成是骆群航好心为他宣传。 他仔细看着后面简单一段话,上面说赫扎布是两河流域文化的杰出代表,在其他省市都大打文化牌时,h市不能落后。扬威集团将会斥巨资在h市打造赫扎布文化宣传景区,同时建造以其为首的休闲旅游文化娱乐一条龙文化开发项目。 那是缇娜担心期刊杂志时效太慢,先在报纸上安排这样一段话。 尚远看着那段话,深深地蹙眉。 他正在思考,手机响起,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有礼生疏中微带官腔的声音,轻声说道:“尚总经理吗,我是市长秘书小汪,你现在有时间吗。环西河畔地皮那里原来拆迁的村民正在市政府门前静坐抗议,请您尽快处理一下。如果您亲自过来,黄市长也想找您聊聊。” 尚远轻轻一怔,随即答应马上过去,虽然汪秘书是将村民静坐抗议的事情放在前面说,但是分明市长想要找他聊聊这件事情更为重要。 他将桌面整理好,收拾东西出门,推开门时,遇见潘朗正要推门进来,尚远稍微一怔,轻声说道:“怎么,潘朗找我有事吗。” 潘朗看他要出去,扬扬手中的报表,轻声说道:“尚总,你忙你的,我把报表放在桌面上,你回来再看,并不着急。” 尚远点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回来简单说道:“谢谢。” 谢谢,潘朗一怔,不知道他说的是他帮助他成功使骆群航放弃警惕,还是说他没有一点计较过这件事,还是只是单纯地谢他送报表过来。 他点头微笑一下,两个人擦身而过。 ―――――――――――――――――――――――――― 宽敞明亮的卧室,虽然只是一间卧室,却比很多普通人家的客厅还要宽敞豪华。 充足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舒适的大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面容清癯刚毅的老者。卧室门轻敲三下,像小猫爪子挠过,病床上躺着的老者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透出一种深沉锐利的光芒。 门轻轻推开一道缝,一个面容普通的黑衣男子轻轻一闪,进到屋子里来。 他走到病床前,看着老人,恭敬地说道:“老爷,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老者轻轻点头,然后问道:“你进来时,有没有被别人看见,这屋子里有很多他的人。” 黑衣男子摇摇头,说道:“您放心,我很小心,谁也不会看到。他和他的女助理到美国宁静山谷去考察印第安音乐节,的确是遇到杀手刺杀了。杀手是竞争对手巨龙集团聘请的。他假装失踪身亡,放松巨龙集团警惕,却偷偷返回国内后,设下圈套找到证据将巨龙集团的两个老总都送进看守所,不日将会开庭。这里面的关键人物却是宁静小镇教堂里的神父,那个杀手当日跟踪他们到教堂医院,骆群航中枪是被神父动手术救治的,也是神父动手将杀手捉住的。” 他和床上的老者交谈一般不会直呼骆群航的姓名,也不称呼他的身份,只有在交谈人物增加时,才提到他的名字以示区分。 老者眼中泛起一抹诧异,轻声说道:“什么样的神父,居然能治枪伤,能捉住职业杀手。” 黑衣男子眼中也闪过一丝亮意,他也是这样考虑,觉得神父很与众不同,所以便花了一些时间对神父进行调查,看来果然功夫没有白下。 他轻声答道:“这名神父也是东方人,口音是b市附近的,医术武术都很高明。他的中文名字是程俊,1965年到的美国宁静小镇,之后就一直留在那里当神父到现在。这次他救了骆群航之后,还拿出一支骨笛给他们,委托他们寻找后代转交骨笛。” 他轻声说完,吃惊地看见床上的老人面色如土,似乎身子要拼命颤抖,却又用力忍住,他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骆宏才竭尽全力抑制这个消息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震撼,他轻声问道:“有没有他的样貌,让我看看。” 黑衣男子递过自己的手机,里面保存着一张程俊神父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即使隔了几十年,轮廓未变,一眼就能看出年轻时的儒雅容貌,骆宏才觉得心脏被紧紧地重压住,脑海里似乎看见熊熊火光和大片大片的红色。 他大口地喘着气,黑衣男子担心地上前扶住他,将床头柜抽屉里的心脏药拿出来,小心地喂到他嘴里。 骆宏才吃了药,隔了半晌才恢复平静,轻声说道:“谢谢,这些孩子中若有人能像你一样,我就欣慰了。” 黑衣男子摇摇头,轻声说道:“他们都会回来的。” 有了黑衣男子的安慰,骆宏才似乎好了一点,他复又仔细看看照片中的人,老了啊,都老了,不是看到他,感觉不到时光匆匆,年华流逝。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张照片很久,轻声说道:“你还要再回一趟美国。这个人……” 他顿了一下,用手比了个切菜的动作,虽然年龄老迈,可是他比出这个动作时,眼神中的杀气和狠毒仍然让人不寒而栗。 310 大集 团要有大集 团的风范 310大集团要有大集团的风范 黑衣男子微微一怔,他对这名神父充满好奇,所以花了一些时间调查他的身世,没想到眼前的老者不但没有报恩的想法,反而是要除掉他。 他一怔之后,立刻点头,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他在骆宏才面前从来不做任何质疑,只有无条件的忠诚和服从。 骆宏才看出他的疑问,他心中对他的看重不弱于对任何一个骆氏血脉的子孙。但是他却没有解释,继续下命令道:“不要着急,一定要问清楚,他当年带走的十金方在哪里?” 这不是解释,是命令,但是却让眼前的黑衣男子知道这其中另有渊源。 他心中稍微平静一些,继续说道:“是的,我会先逼问出您交代的十金方。” 两个人对视一眼,骆宏才突然轻声问道:“他怎么样了?” 又是他,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换成了流落在外的骆民翔。 黑衣男子略一低头,已经知道骆宏才询问的是谁,他轻声说道:“自从上次您派我从天台上救下他,并且给了他一张救急的支票。他最近一直很收敛,在筹建那两幢商业大厦。他和骆群航两个人最近都很忙,彼此顾不上,也算相安无事。” 骆宏才点点头,轻声说道:“稍微盯着他一点。” 黑衣男子点点头。 两个人正要在说什么。门外响起敲门声,是管家刘叔的声音,骆宏才的眼眸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微微半张着嘴涎水流淌下来,而黑衣男子一闪身隐在垂叠在一起的窗帘之中。 刘叔敲敲门就推门进来,现在老爷中风,当然不可能亲自回答,敲门不过是他一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他推门进来,走到骆宏才的床前。将他的被子轻轻拉好,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收拾。窗外微微起了一阵风,他稍微想了一下,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他经过那道垂帘,将垂帘顺手整理一下。骆宏才在他背后微微蹙了下眉,垂帘之后却空无一物,那黑衣男子已经不知去向。 ―――――――――――――――――――――――――――――― 尚远在赶往市政府的路途上,桃花眼状似无所谓地看着车窗外h市繁华的街景,其实脑海里正在飞快地想着对策。 他既然去参加环西河畔地皮的竞拍,自然是做了充足准备,便不会不知道那块地皮闹出过拆迁居民抗议示威的事情,他也知道村民们和扬威集团费尽周折达成拆迁补偿协议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村民们若是再闹,顶尚集团按照扬威集团答应他们的条件重新签订一份协议就好了,他相信骆群航不是傻瓜,不至于任着那些村民漫天要价。他不但轻松解决了这件事,还不用浪费时间进行漫长烦人又讨价还价的谈判。 他要浪费心思猜测的是,这位市长大人到底是有什么要事要和他聊聊。 车停在市政府门口,果然看见一群闹事的村民,尚远以前曾经在新闻上看过骆群航面对他们的狼狈,只装做是正常路过,打算进到市政府里面办事的人。然后让市政府派人出来告诉村民们重签补偿协议的消息,也表现出他这个外来商业集团对h市政府的尊重。 可惜他想法虽好,但是村民中有人看过他在新闻中出境,他长得英俊又有特色的桃花眼,让人一眼便认出来。村民们一看是他,便要围过来,尚远额头见汗,连忙加快速度,大长腿几步穿过人群跑了进去。 他在被村民们揪住的前一秒,幸运地跨进了政府大院,不禁心中庆幸又有小小的得意,转回头向着村民们笑着说:“我就是顶尚集团的,放心,一会儿就有好消息出来给你们宣布。” 他给汪秘书打了电话,大院的门卫给他进行了详细的登记,才让他进去。 尚远躲过一次尴尬事件,心情愉悦地走到三楼的市长办公室,轻轻敲门。 办公室外间办公桌旁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面相斯文,看似平和的眼光中藏着一抹锐利。 他抬头看了尚远一眼,热情地说道:“是顶尚集团的尚总经理吗,黄市长还在开会,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给你倒杯茶。” 尚远微笑着点点头,却敏感地察觉到后背上有两道灼人的光芒,他轻轻转过身,看着一个男人笑容满面眼光中略带挑衅地看着他。 是骆群航。 尚远微蹙了蹙眉,随即笑了一下。 办公室就一排待客沙发,汪秘书将尚远的茶水放在茶几上,笑着招呼一声说道:“两位老总,市长开会前还给我布置了其他任务,我现在要去办一下。麻烦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汪秘书所谓的去去就来是半个小时不见人影,静谧的办公室里坐着骆群航和尚远两个人,呈现出两种极端的矛盾,室内比空无一人还寂静,给两人的感觉却比坐了满满一室人还要不自在。 骆群航本来手中就拿着一份报纸,尚远不想干坐着便拿出手机上网。他满脑子疑问,甚至暗生警惕,黄市长找他们来到底要干什么。 其实他们想要说话也很容易,偏偏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尚远正在玩手机游戏,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司机气急败坏的声音:“尚总,不好啦,村民们看你迟迟没有出来,把我们的车围上啦,我们两个人在车里不敢下车。村民们问拆迁补偿的事情怎么办,又说扬威集团和他们谈得好好的,都是因为我们才解约,一定要给个交代才行。” 尚远眼角看到骆群航眼眸中一抹暗藏的笑意,原本想要等到黄市长来后才换得一个赞许的方案直接说出来,向着司机命令道:“你下车告诉他们,原来的集团和他们签订什么拆迁补偿协议,我们照样重新签订,绝不会少给他们一分钱。” 大集团要有大集团的风范,扬威集团能够体恤村民和他们谈拆迁补偿,顶尚集团也不能无视。 他说完之后,面容平静挂断电话,继续玩游戏,却是手气奇好,连连冲关成功。 骆群航默然看报纸,大大的报纸将整张脸遮住,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浓了。尚远会如此行事,在他意料之中,可是尚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恐怕还要吃瘪。 他正想着,尚远的手机再次响起,司机在电话那边大声叫道:“尚总,不行啊,他们不同意,不是钱的事情,当时扬威集团和他们签订的合同中,并不是直接的金钱补偿,而是帮助村民安置合适岗位,并有部分商铺免费承包的条约。” 这是当时歆恬出的主意,用这种未来的长期收益来满足村民们的需求,使扬威集团可以少承担些现金压力,而且他们设置的项目,本身就需要那些熟悉城市历史和区域生活的人们来做,也算预定了人力资源,还可以通过培训优中选优。 这种双赢协议,双方磨合了很久才签订,就算顶尚集团立刻想要复制,也难以成功。而地皮换了主人,村民们担心开发方案会改变,也不愿意轻易接受新的方案。 尚远挂下电话,转过头看看骆群航,他脸上是玩味的微笑。 尚远挑挑眉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人还没有进到办公室,声音已经传来说道:“两位久等,我刚刚才开完会,今天找两位来是有事商量。” 311 那名神父下落不明 311那名神父下落不明 美国宁静小镇教堂,宁静的夜,深沉的夜色里反衬着雪光。[] 厚厚的白雪覆盖了整个教堂花园,苍翠的松树上顶着一层洁白的雪盖,好像带上了白色帽子。花园里除了小径被人清扫干净,防止来往行人滑倒,其余的地方仍然是一片洁白。 程神父听几名信徒做完忏悔,独自走回自己的房间,他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室内,轻声说道:“出来吧,你也跟了这么长时间了。” 声音未落,他两只手五指骈张形如鹰爪向身后猛地抓去,身后一直暗中跟踪那人没想到被他发现踪迹,一愣之下,身子向后一闪,手里手枪拉开保险栓,一下子对准程神父。 程神父身子微微一侧,偏过他瞄准的方向,双手一抖继续向他手腕上抓去,想要夺过手枪。而那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快如鬼魅,猛地闪过,黑色修身长袍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凛冽。 看起来,他虽然武功不如程神父,但是使用手枪却已经炉火纯青,身子向后疾退,手指微微一勾,一枚子弹从枪膛中射出,速度快得如在空气中点燃,划过一丝死亡的硝烟之气。他手指不停勾动,随着身子向后纵,嗖嗖嗖地,数颗子弹仿佛点燃空气穿梭过去,带着凌厉的锋芒笔直射向程神父,不给他留一点喘息之机。 程神父微微一怔,向旁边闪躲稍慢,几颗子弹从身边划过,像锋利的刀锋将他的修士长袍割开,破碎的布片随风落地。他刚刚一落地,身形还没有再次变换,一只黑洞洞的手枪远远地瞄准他的额心,黑衣男子轻声说道:“别动,程神父,再动我就开枪。这次保证你躲不过去。” 程俊蹙蹙眉,略带琥珀色的眼眸十分镇定,冷声问道:“骆家派你来的?” 黑衣男子点点头,他不拒绝回答,因为他知道程俊根本没机会逃掉,用手枪远远瞄准他,继续问道:“十金方在哪里,当年素心堂名闻大江南北的十金方一场大火后全部丢失,真正的药方是不是在你手里。[.超多好看小说]” 程俊看了他一眼,眼眸中一抹讽刺,在他心目中骆宏才已经中风人事不知,那么派人前来的必定是骆群航,他想到让骆群航和歆恬将手足骨笛转交给后人,告诉他们的话,不禁觉得十分滑稽。 他看了一眼黑衣男子,轻声问道:“你想要十金方吗。” 黑衣男子不敢丝毫大意,举着手枪的手稳如磐石,轻声说道:“你去找。我等着,你把药方扔给我,再把自己绑起来。” 程神父眼中一抹讽刺,轻轻地走到书架旁边,从中拿出一本托马斯.阿.坎贝的《效法基督》,打开那本肃穆的硬皮书从中间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信封,黑衣男子的眼睛一亮。他接到骆宏才的任务,特地去查找了素心堂十金方的资料,知道是传世之宝,却想不到得来这样容易。 他轻声谨慎地说道:“放下。就放在你面前的桌子上。” 程神父慢慢地走到书桌前,探手将信封正要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突然拿住信封抬手便撕,黑衣男子大吃一惊,手指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向着程神父的手腕上打去,程神父却只是个假动作,俯身躲在书桌下,躲过那颗子弹。 黑衣男子一枪打空,程神父已经在书桌下一闪到了他的面前,单手如鸟喙向上一抬向下一压直拂他的面门,另一只手向着他的手腕打去,反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扭转。 黑衣男子只觉得一道黑影闪身过来,快逾闪电,避无可避,刚躲开面前的黑影,持枪的手腕一麻,手枪已经呛然落地。 程神父单手握住他的手腕,向上一抖,用力翻转,已经将他擒拿住。 他将黑衣男子擒住,眼中却没有一丝喜色,想到先救骆群航,后帮他拿住杀手,却还是要被骆家人出卖,而那个年轻人却是素心的血脉,心头微微怅然。他正想要将黑衣男子绑在一旁,门外人影一闪,室内已经闯进了几名黑衣男子,一排手枪整齐地对着程神父。 他眼神一怔,看来他们势在必得,人多势众,他轻微一凝眉,轻声说道:“别动,动的话,废掉他的胳膊。” 那些人果然稍微一怔,神色略带几分紧张,看来最初的那名黑衣男子是他们的头目。 程神父用力一扭黑衣男子,让众人以为他要对黑衣男子不利,却在分散他们注意力时,转身从身后窗户跳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道黑影闪过,最初的那名黑衣男子反映过来,大声叫道:“追,一定要抓到他。” 其余的人急匆匆向着外面追去,那名男子回过神来,到书桌上拿起那个信封,仔细地看了一下,冷硬的眼眸渐渐凝结,那信封之中空无一物。 ―――――――――――――――――――― 熊熊的火焰燃烧着,火光冲天,宁静小镇的教堂在一片火海之中,周围的居民闻讯赶来,拿出家中的救火设施参加到救火的队伍中,沸反盈天。 远处,消防队的车鸣声隐隐传来,也许等到他们到来,这场大火才能真正扑灭。 几名黑衣男子站在夜色中,看着摇曳的火焰,喧哗的人群,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转身离开,逐渐融入在黑暗之中。他们没有捉到程俊,也没有找到十金方,所以他们才要烧掉整个教堂,并且会有专人埋伏在这里,只要程俊回来,立刻就能够被发现。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天亮之时,火势渐熄,整座历史悠久典雅的小镇教堂几乎只剩一堆灰烬,很多救援的小镇人民哭了起来。最让他们伤心的还是教堂里的程神父不知去向,凭空消失,想到程神父平时在小镇内救死扶伤,尽心尽力从事神职,小镇居民更加伤心。 天亮之后,有一名东方人来到这里,看见小镇教堂的残垣断壁,被火灾烧毁的样子,心向下沉了一沉,他拉住一名小镇居民详细询问经过,十分后悔自己晚到了一步。 尽管是这样,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向老板报告,他打通电话,轻声报告道:“boss,我来晚一步,小镇教堂已经被烧毁了,教堂里给骆群航骨笛的那名神父下落不明,十分有可能是遇害了。” 电话那一端传来东方男子的声音,交代道:“先留在那里,不要着急,再慢慢打探打探。一定要找到神父,若是有消息就向我报告。” 接电话的男子诺诺连声,将电话挂断。 公室门轻轻敲响,一名白人助理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便恭敬地出去了。 下命令的中年男子蹙眉望着书架上摆满的书,程神父失踪了,要怎么告诉他呢。 他现在重任在肩,若是知道那个人失踪了,可能会不顾一切地丢下所有事情全力寻找程神父,会耽误了他的大事。毕竟程神父即使遇害也和骆家人脱不了干系,何不顺水推舟,让他更恨骆家,在以后的行动中也少了优柔寡断。 至于程神父,他还是尽力寻找,只要知道神父的踪迹,就通知给他。 他考虑清楚后,便拨通国内一个电话号码,手机那端传来一个随意清朗的声音,轻松有礼地问了一声你好。 这让他心里清楚,他的身旁有别人,不能随意谈事。 他清清嗓子,继续说道:“那个人的下落我查到了,你先要做好心理准备。” 电话那端的人怔了一下,继续假装轻松地问道:“怎么你的状况好些了吗。” 他心头震动了一下,轻声说道:“小镇教堂被烧成一片废墟,那个人应该是被烧死了。” 猛地将电话挂断,接电话的人压抑着满心突然而来的冲击,心脏被狠狠地锤击,他仍然在笑着对空无一人的电话说道:“按照道理说,情况都是会有改善的,您放心,再给您开几幅中药就好了。” ―――――――――――――――――――――――― 晓书从一堆堆的审批文件来抬起头来,从刚才傅斯年接了个电话,状况就有些不对。 他接电话的时候明明表情很好,状若无事。但是放下电话之后,神情便有些恍惚,晓书有些担心,轻声问道:“怎么你的病人有问题吗。” 傅斯年看了晓书一眼,看见她温婉美丽的脸颊,充满关切的眼眸,微笑着道:“恩,实际上他已经没有办法救治了,但是为了让他心情好些,我还是要尽力安慰他。” 晓书点点头,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冷冰冰地宣判病人无药可救,有些仁爱之心的医生会竭力帮助病人调整心情。 晓书当过医生,当然也知道有时候身为医生的无奈,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斯年,你也累了这么长时间,不如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傅斯年抬头看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眼眸仿佛有一抹星光在浩瀚的夜空冉冉升起,明艳如烟火。他轻笑一下,突然说道:“晓书,你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总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加班。我要去喝一杯,你有没有兴趣。” 312 满桌子袖珍试卷 312满桌子袖珍试卷 晓书怔了一下,他似乎有心事,为什么,她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道:“好啊,只要你愿意请客。” 慢摇风格的酒吧,舞池里有一群年轻人在拼命扭动。晓书和傅斯年坐在吧台上点了两杯酒,笑着对视一眼,略有些玩味。 两人对这种地方都不熟悉,看见路边霓虹闪烁,就随意推门进来,若不是傅斯年心中有事,平常这种地方他一时半刻也呆不下去。 他喝了一杯酒,又喝了一杯酒,脑海中浮现出过往很多事情。 有人喝酒时喜欢聊天,有人喝酒时喜欢划拳,也有人喝酒时单纯喝酒,看起来慢慢地喝,张嘴轻轻一抿,但是除了喝酒之外什么也不干。一杯接一杯的速度就很快,傅斯年就是这种人,明明是坐在喧嚣吵闹的酒吧里,却好像一个人坐在青山上的半山亭中,衣带当风,宛如古人独坐品酒,走近他的周围,嘈杂停止下来,喧嚣安静下来。 而他今天一双明亮的眼睛特别惑人,偶尔会停驻下来在晓书的脸上轻轻扫视,清醒中似乎又有些醉意,让她禁不住心跳如鼓。 傅斯年就这样喝了一杯又一杯,数不清多少杯,突然之间趴倒在柜台上一动不动。 酒保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总算放心了,我还以为我这柜台里的酒要被他一个人喝光呢。虽然他喝的时间不长,到这里来喝酒可是很少有像他这么喝的,现在才醉倒真是海量。” 晓书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傅斯年,熟悉中有几分陌生。 她看看酒保,好脾气地问道:“你觉得像他喝成这样,我现在应该做这些什么。” 酒保一怔,心想今天遇到两个脱节的牛人,指点着说道:“当然是把他带回去找个地方休息,他现在安静地迷糊,说不定一会儿就会胃疼会吐得到处都是。不过如果你怕麻烦,我看他样貌打扮是个有钱有气质的帅哥,你就是把他扔在这里,一会儿也会有人把他带走的。” 晓书满头黑线,感觉他就像被形容成一条美味可口的鱼儿,要是没人管,一会儿就会被什么小野猫叼走似的。 她点点头,吃力地拖起傅斯年,好在他也似乎没有真的醉到人事不知,尽管趴在晓书的肩膀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让她不至于拖不动。 她将傅斯年费力地扶上车,看着他沉静的睡脸,将座位调好,将他摆正,让他睡得舒服,看着他英俊儒雅的睡颜。突然心中一根琴弦莫名地拨动,犹豫了一下,一根手指轻轻地伸过去,在他脸颊上触了一下,若有似无地轻叹了一声,随即担心惊醒他,又假装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 随即她不再看他,专心开车,让车尽量平稳缓慢地行驶。 汽车缓慢地行驶在通往华宅的公路上,路两边流萤飞舞,晓书的心情莫名地轻扬起来,她低低地哼着柔和的乐曲,声音很低,几乎像含在嘴里,仿佛给车厢内增添了一种不知名的香氛,和傅斯年身上的药香混合在一起,格外的醉人。 而近乎平躺的傅斯年则微微地侧了个身,背向晓书的方向,缓缓地睁开眼睛。那眼睛清冷悲伤,里面含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他死了,她是骆家的人,伤害她立刻就等于报仇,能求得今日的平静,但是那轻轻地一触,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却让他始终没有办法做出报复的事情。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想到骆宏才,想到骆群航,想到扬威集团,平静的眼眸中涌现出一股深沉的恨意。 ―――――――――――――――――――― 办公室墙壁上的时针已经掠过12点,缇娜拨通秘书的电话,请她中午订一个外卖套餐,在办公室里快速解决一顿就算。 她的办公桌上放着几十个叠着整齐的纸条,那是报纸上发布扬威集团代为宣传手足骨笛主人的消息后,没想到试图来领取骨笛的人蜂拥而至,应接不暇。缇娜最开始想的是一个个面见,见到五个不着调的骗子后,兴致全失。 为了提高效率,节省精力,她干脆想出一个办法。 所有到来想要领取骨笛的人,直接领取一张试卷,填写完毕后,回去等消息。 袖珍试卷上问题只有一个,您的持有手足骨笛的长辈向您或您的家人交代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然后答题人还要填写好自己的姓名,性别,年龄和联系方式。尤其是联系方式,缇娜特别担心里面出现真正对的人选,却联系方式不明确,没有办法联系,所以这一条特别强调。 答案是由试卷回答者填写的,千奇百怪,即使经过前几个雷人的面试者,缇娜还是要禁不住啼笑皆非,答案里居然还有再穷不能穷教育,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之类的基本国策,缇娜苦恼地揉揉头,好在是各色经典古诗佳句居多,就当她重新复读一遍唐诗三百首。 她一个个看完,又是一无所获,估计一旦程神父提到的那句话被人提到,一定会是他真的后辈。情同手足,一对骨笛多好的寓意,却被程神父当年提到那样一句交代的话,估计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想破头也想不到。 她一边感慨,一边给前台打电话,让她眼睛尖一些,顺便把废卷子核对一下,防止有人存在侥幸心里,重复来填卷,想要蒙对答案。 她刚交代完前台这件事,手机就响起了。 她一看手机来电,眼中掠过一抹惊喜,笑着问道:“斯年,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打电话来,你和晓书那里忙的怎么样?” 傅斯年爽朗地笑道:“还好,正在办理交接工厂的事宜,新生产线马上运到,也有点地方安放调试了。你怎么样?” 缇娜看看满桌子的袖珍考卷,轻声抱怨道:“没事,这几天扬威集团正在谈环西河畔地皮合作的事情。我正在忙着批卷子,你也看新闻了吧,我和骆群航在美国被宁静小镇的神父所救,并且受到他的嘱托帮助寻找他的后辈,将骨笛转交给他。” 傅斯年轻笑出声,说道:“难得的奇缘呢,情同手足,相隔千万里几十年后能再度重逢。” 缇娜轻声答应:“可不是吗,只是寻找他的主人费了点周折,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能回答对问题的。” 傅斯年感兴趣地奥了一声,轻声说道:“什么问题吗,脑筋急转弯吗。” 缇娜轻笑了一下,说道:“其实就一个问题,那位长辈在临走前和他的后辈或者他的家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话?” 313 抽签决定 313抽签决定 电话那边的傅斯年浑身一震,他当然知道程俊留下的话是什么,可是他险些已经忘记了。他天天和骆氏兄妹在一起,渐渐地想到要做的事情,竟然会心中矛盾。只是程爷爷却到底没躲过骆家,而他从小被告知要做的事情,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做到。 他原本以为程爷爷死了,想不到他还活着,只是在他还没有找到他时,他却又被害了。 他压住心疼,在电话里轻笑一声。 他那句话留下的太敏感,他现在还不能够去认领骨笛,他的位置很关键,绝对不能轻易暴露。他掩饰住心头涌动的激烈情绪,笑着说道:“这位神父真有意思,竟然好像打哑谜一样。” 缇娜想到程神父的那句话,禁不住心头微沉,那哪里是打哑谜,分明充满恨意。好在她还留下要让两个人转告的话。她刚想把这件事说出来,转念一想,毕竟程神父交托的人还没有找到。不管是对谁,提到太多骨笛的事情总是不好,于是轻声笑笑。 两个人又闲聊一会儿,便挂断电话。 缇娜刚放下电话,办公室房门被轻轻敲响,骆群航和晓行站在办公室外面,缇娜看了一眼骆群航的神色,稍微一怔,笑着说道:“骆总,晓行快进来。” 晓行向着她使了眼色,眼中一抹戏谑,笑着说道:“开发公司出资比例有着落了。” 缇娜看了一眼骆群航的眼色,似乎有点无奈,轻声问道:“怎么,难道是顶尚集团的出资比例最高。”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建新企业出资比例最高。三家公司会按照34%,33%,33%的比例来出资,建新企业比我们两家高出个1%。” 缇娜微微一怔,没想到尚远和骆群航居然会让建新企业拔得头筹,按照出资比例计算,三家公司的出资金额相差无几,但就是那1%的差距就是绝对的话语权。她很难想象这两个人会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本地乡镇企业占据主导地位。 她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出资比例确定的过程一定很曲折。”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很简单,不到一分钟就确定了,按照总体投资数额,我们三家都能够拿出三成左右的资金,都想要占得最高的出资比例。于是黄市长说,抽签决定,建新企业抽中了那个34%的签。” 他说完之后,微微蹙了蹙眉,抽签的过程当时没有觉得,现在想来却怎么想怎么有点诡异,似乎建新企业和那个黄市长提前串通好了,才能够得到那支签。不过也幸好是如此,否则顶尚集团占主导地位的话,也许他之后会找机会退出合作。 缇娜看他神情,已经知道必然是两人抽签中被人落了算计,建新一家抽中的几率比落在两家的几率要低一半,可是不管顶尚和扬威集团谁来主导,只怕另外一家都会找机会退出合作或者继续生事。只有建新企业拔得头筹,两个人有点意见却不会真正影响到合作。 缇娜脑海中一闪,又想到一点,黄市长果然老谋深算,虽然只要扬威集团和顶尚集团的股权加在一起稳稳超过建新企业,能够拿回话语权。关键是这两个企业会同声同气地合作吗,这个项目由建新企业稳稳超控是十拿九稳的。 不过,好在黄市长他们都是真心想要建设环西河畔的开发项目,也不过是为防止建设过程中声音太多,影响开发项目而已。 缇娜想清楚这些,当然晓行也能够想清楚,两个人相视一笑。 缇娜继续问道:“怎么顶尚集团也没有意见吗?” 骆群航看她一眼稍微赌气地说道:“他怎么有意见,他一个集团能开发出来这么大的项目吗,而且他那么大块地皮都买了,市政府早就规划好要做旅游开发区也不能转做他途,就算我能退出,他也不能啊。” 缇娜扑哧一笑,想到这两个集团要在一起合作,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但是扎根国内有实力的国际集团能够联手,始终是件值得人兴奋的好事。 她摇摇头,轻声说道:“我只想到这样合作对那些村民是好事,你让我去通知他们要解除协议就不管了,我可是硬着头皮听了他们许多的抱怨和埋怨。现在那协议总算能生效,我也好对他们有个交代,也不算前面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了。” 晓行和骆群航听她说得如此好笑,也都点点头,只能如此。 ―――――――――――――――――――――――― 由于前期扬威集团已经做了大量的调查设计工作,而环西河畔地皮的遗留问题也都迅速得到解决,三个集团迅速筹资到位,成立了新的项目开发公司。三个集团老总都在公司内挂着虚职,就连黄市长也挂了个名誉顾问的职位。 扬威集团内部一名具有国际项目开发经验的总监被聘用到新公司担任老总,除了三个公司里的精英被充实到新公司,新公司还从社会上招募了一批有经验的优秀人才为公司服务。 如此前后筹备了一个半月,整个项目终于可以破土动工,新公司在环西河畔举行了盛大的奠基仪式,h市所有重量级媒体不请自到,拍摄仪式盛况。 仪式现场新公司的工作人员和观礼的群众挤得人山人海,将奠基仪式的地段围得水泄不通,十分热闹喜庆。 几名老总剪完鲜艳的长长的红绸缎上的大红花之后,黄市长接过身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铁锨,郑重地挖了一锹土,向着空中一扬,喜庆的爆竹在空中噼里啪啦地炸开,鲜红的纸屑四处飞扬,映出人们眉开眼笑的笑脸,正式象征着环西河畔项目走上正轨。 奠基仪式后,缇娜等人坐着骆群航的车回博盈公司。缇娜和晓行两个人看着骆群航从仪式结束就变得沉闷的脸孔,相视一笑。 晓行笑着说道:“对了,大哥,你有没有发现几个问题,虽然今天你没有机会亲自去挖奠基的那锹土,但是所有领导者里你是最帅的。是不是恬恬?”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向歆恬,想让她一起帮着活跃一下气氛。 歆恬本来正打算配合晓行,把车内的气氛搞得热烈一些,却一眼看见路边经过一个熟悉的熟人,财叔。她重生成歆恬后也见到过几次财叔,都没有打招呼,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状态很好便罢,但是这次她却不能不打招呼,因为财叔的脸色看来十分苍白,厚厚的酒瓶底眼镜也遮不住失魂落魄的目光。 缇娜心中一沉,此时汽车正从横跨环西河的环西大桥下来,而财叔正向那上面一步步地往上走。缇娜心头一惊,她原来在财叔公司时,财叔是个有很多小毛病但是每个毛病都不致命可以让人原谅的老板,还有一点虽然他唠叨又吝啬,但是脸上总是带着得意洋洋的狡猾的笑容,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看起来万念俱灰,失魂落魄。 缇娜实在担心,又不想让骆群航和晓行看出端倪,轻声说道:“对了,我想起来有点事没办,我要下车。” 好在她一愣之间,汽车已经开到桥下的主干道,路两边是繁华林立的商业大厦和服装专卖店,缇娜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就请半天假,记得上次经过这里好像要买一件衣服没买,反正今天事情也忙得差不多,我就去顺便买了。” 骆群航和晓行都是微微一怔,尤其是骆群航,歆恬可能会偷偷翘班,但是一般不会用这种借口说请假就请假。 晓行笑了一下,轻声说道:“那正好,我们今天都没什么事,不然我陪着你一起转转,让大哥当司机。” 缇娜略一犹豫,突然说道:“对了,我记得你昨天晚上说,今天下午要开财务部会议,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你总不能将那些人一起摆一道吧。” 晓行扫兴地点点头,骆群航将车停在路边,轻声说道:“你去吧。” 缇娜高兴地点点头,走下车,向两个人挥挥手,看着他们将车开走。 缇娜立刻转身向桥上跑去,她虽然穿着高高的高跟鞋,却一点不肯放低速度,一直冲上环西大桥。 314 两个偶然 314两个偶然 拱形大桥这个时刻行人十分稀少,缇娜用尽全力冲上桥,向四处张望着,看见财叔的身影站在桥中央的栏杆旁,神情木然地张望着远方。(.无弹窗广告) 缇娜心中一惊,连忙冲到那里,一把拉住财叔,紧张地叫道:“财叔你要干什么。” 财叔转过头,看见一个漂亮的美女着急担忧地拉住自己,脸上挤出一抹苦笑说道:“美女,我站在这里看一会儿风景。难道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会自杀不成。” 缇娜心头和缓了一下,不管怎样她也从来没有在财叔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她笑着说道:“谁担心你自杀,我认识你啊,所以专门过来打声招呼。” 财叔怔了怔,只觉得她略有几分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轻声问道:“你是谁啊。” 缇娜想想,轻声说道:“我是缇娜的好朋友啊,原来去你们公司找过她,也见过你啊。” 财叔怔了怔,突然听到缇娜这个名字,百感交集,脸上的表情似乎更加伤心,他轻声喃喃道:“缇娜啊,原来是缇娜,你说她好端端地怎么就会触电死了呢。缇娜要是在的话,整个公司都交给她打理,我什么心都不用操,公司好好的。她要是在的话,我公司就没事。” 缇娜一惊,着急地问道:“公司怎么了?” 她从大学一毕业,先在一家经常拖欠工资的小公司干了半年,然后就一直工作在财叔的公司,连续工作了快八年,感情十分深厚。若不是重生后顶着歆恬的身份,也许她就会一直在财叔公司里做下去。从公司刚成立她就在,公司的市场几乎是她当年在市场上辛辛苦苦冲锋陷阵地打下来的,从两三个人发展到几十个人,虽然仍然是一家中小规模的代理公司,但是已经成长了几十倍。她对公司感情很深,听见财叔这么一说,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 ―――――――――――――――――――――――――――――――――― 晓行嘟了下嘴,明媚的眼睛看着歆恬打开车门快速地下车,嗔怪道:“大哥,你怎么让恬恬在这里一个人下车呢。” 骆群航并没有说话,猛地一踩油门从前面路中间的空档处拐了个方向,迅速绕回桥下,缓慢地开着。 晓行问道:“你干吗。” 骆群航透过车窗看向桥上,可以看见歆恬正和一个样貌平常的中年男子走下来,他再次确认那个男子的长相,在记忆中搜索,眼中有点不解。但是看到那男子神情极为沮丧,歆恬似乎正在好语安慰。 晓行也在一瞬间看到两人,说道:“大哥,你怀疑歆恬说谎,所以特地拐回来看他啊。[.超多好看小说]” 骆群航沉默不语,他现在已经认出那个男人,是缇娜原来的老板财叔。歆恬怎么会认识他,还为了他撒谎从车上跑下去。若真是通过缇娜认识财叔,看着他神情不对,担心他出问题,直接说就好,为什么还要说谎呢,难道中间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他皱眉不语,晓行担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轻声叫道:“大哥。” 骆群航看歆恬和财叔已经快要走到桥下,显然是想要走到桥下好打一辆出租车,他略一思索,踩油门疾驰而去。 ―――――――――――――――――――――――――― 缇娜边走边和财叔交谈,原来从缇娜离开公司后,财婶就一直要来公司做事。缇娜在时,虽然财婶也一再提出过这个想法,但是缇娜是公司元老,她和财叔结识又很不一般,可谓患难之交。财婶的要求一再给缇娜拒绝,也无计可施,因为公司需要缇娜,她不管怎么吹枕头风,也绝不会动摇缇娜在公司的地位。 缇娜触电身亡后,公司立刻乱了阵脚。财叔本来就需要一个精明的人帮助打理公司,在财婶的一再要求下,便同意她到公司管理财务。而他自己也将业务捉回手里。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搞定缇娜的几个大客户,而手下奸猾的业务没有缇娜的监督,纷纷开始跑单,还有一个业务主管将公司客户资料偷走,出去另起炉灶了。公司的销售业务直线下降,财婶抱怨不断,财叔每天累得气喘吁吁,也还是没有办法挽回这种局面。 而他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注意到财婶什么时候和公司里一个业务勾搭成奸,趁他不备,竟然将客户交的定金,付给厂家的货款和公司账面上的储备金席卷一空,两个人同时失踪了。 财叔此刻四面楚歌,在想到当时缇娜在公司里的日子,舒服安心,不知道多么难过。 缇娜听完财叔诉苦,深深蹙眉,这也是她一直不愿意离开财叔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财叔本来不是经商的人,若不是因为她不会走上这一步,若是公司没有她,财叔自己也没有办法将公司发展下去。所以她在财叔公司收获丰腴又稳定,就绝不会轻易离开。 她看着财叔,轻声问道:“财叔,我好像听缇娜提过,她和你开公司的事情,你还记得不记得?” 财叔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许久之前的往事,沮丧的眼中竟然有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城市里巷子长大的,书读的不多,也没什么能力,能有一个公司,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不过是两个偶然。第一个偶然,从来不买彩票,竟然第一次买彩票就中了十万块钱。那可是快十年前啊,十万块比现在值钱多了。第二个偶然就是遇到缇娜。我还记得我去兑奖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的像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一样的缇娜,脸上气呼呼,眼睛里哭得通红,掏出皱的像块抹布一样的两块钱买彩票。” 缇娜听着财叔回忆,眼前也好像回忆前那一幕,毕业半年还没有摆脱掉的学生气,清汤挂面头,在一家说话不算话的小公司里起早贪黑的干了几个月,却一再给拖欠工资。终于忍不住向老板去要,却碰上老板变身无赖,不给工资还想要站便宜。气愤填膺的她操起老板办公桌上的古董台灯向他脑袋上一扔,就飞也似的逃出了门。 只是砸人的时候厉害,出门之后却委屈得一塌糊涂,后来发狠,将身上仅有的几块钱里匀出两块钱买彩票碰运气,却一无所获,正在心疼那两块钱,却碰上中个小奖,四处炫耀得瑟的财叔。 当时财叔看她眼圈通红,好心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着急用钱啦。” 缇娜刚刚经过色魔老板的骚扰,心里正烦和老板看起来一样猥琐的财叔,没好气地说道:“有没有事不用你管。” 财叔好心却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愤愤说道:“就你这态度,一辈子也不带中奖的。不像我,从来不买,买了中奖。” 他正在兴头上,没想到碰到缇娜更厉害更不客气的抢白,说道:“像你这种人中奖有什么用,一看就是中个小奖娶个老婆,……………………只是我这种人中不上奖,要不也让你知道有钱能干些什么。” 315 有客户上门也被你们吓跑了 315有客户上门也被你们吓跑了 财叔起了好奇心,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就是中了大奖又能干什么,便多嘴多舌地问了一句。 没想到缇娜梗着脖子,轻声说道:“开公司,做生意。把生意越做越大,我也当个有钱的老板,不过绝对不拖欠员工工资。”她所在的公司也是个很小的代理公司,员工稀少,每个人以一当十,身兼数职,坏处是很累很辛苦,好处是有心的缇娜很快就摸清楚其中的道道。认为开公司不难,只要有本钱,自己也能干,而且能比原来的老板做的要好。 财叔一怔,他是一个庸碌的人,天上掉下来十万元钱,他除了开心,脑海里想过千百种可能性,却没有想清楚该干什么,最后决定存银行。缇娜的想法好像一个小炸雷,原来十万元钱已经可以做生意了。而缇娜年龄虽小,看起来社会经验也不丰富,但是亮晶晶的眼眸艳若朝阳,让人不敢逼视。 于是财叔又着了魔似的,追问了几句怎么办公司的具体事项,尤其是像缇娜所说的那种小代理公司具体要怎么操作。其实按照缇娜现在的水平和思路,当时她侃侃而谈的方法,纯粹是无知者无畏的大言不惭和在学校里学到的书本知识,但是却将财叔唬得一愣一愣。 两个人坐在彩票中心门前的台阶上谈了1个多小时,缇娜脑海中思路如泉涌,越说越起劲。当财叔说自己也想开个公司,要雇佣缇娜时,现在一切想起来仿佛做梦一样。 缇娜原本将信将疑,但是财叔将手中的彩票出示给她,领着她看中奖公告,终于赢得了她的信任。 就这样,两个人在信任中互相提防,在提防中又相互扶持,一个摇摇晃晃的小公司总算创办起来了。公司股权登记时,缇娜明明没有钱出资,财叔虽然心疼万分,还是给她登记了5%的股份。而缇娜既开心也知足,因为她虽然嘴上说的厉害,却心中没底,若是有一天公司负债,那么当股东是要负责偿还的。 风雨飘摇中的小公司,在商海里显得微薄的现金,想要找个大品牌代理根本不可能,两个人就先从代理杂牌开始,总算一点点将公司做起来。由于没有经验,两个人也经历几次吃亏上当赔钱,不过好在财叔那个人够平和够坚持,没有事情的时候,他会不停唠叨缇娜,挑这挑那,但是公司要真的经历大的波折,他反倒沉默而坚持,两个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优劣互补,终于硬挺着将公司一点点做大了。 回首往事,不胜唏嘘。 缇娜看着财叔,财叔越想到过去,心里就越想缇娜,而缇娜的心中也微微泛酸,她拍拍财叔的肩头,笑着说道:“财叔,你想想当初做公司的资金是哪里来的,天上掉馅饼来的,现在老天想要收回去,你也得由他。这样想,心里能够舒服一点。” 财叔叹气说道:“难道我这么多年的辛苦打拼就要付诸东流吗。” 缇娜摇摇头,轻声说道:“谁让你放弃了,我只是说,你先要想好最坏的结果,就是回到原点。不过该努力的还是要努力啊。你放心吧,听了你和缇娜的故事,我也不希望你的公司垮掉,我是缇娜最好的朋友,不会放任你的公司倒掉。” 这种话,从一个年纪轻轻几乎可以称作素不相识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换做一般人都会认为是无稽之谈。但是她身上有一种很亲切熟悉的气息,而且财叔初识缇娜时,她比歆恬现在看起来还小,所以财叔竟然全不怀疑。 缇娜又将公司里整体情况问清楚,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去哪里,先去公司看看吧。” 财叔眼中闪过一丝惧色,这件事发生已经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他已经拖欠员工两三个月工资。他不是那种心理素质好脸皮厚的老板,每天在公司里晃一下就赶紧落跑,不敢在办公室里久待。然后在外面想要找到财婶他们,想找到熟人借钱应急,但是两件事他都没有做成。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有钱的朋友都躲着不见,没钱的朋友也帮不了他。 缇娜皱皱眉,轻声说道:“再怎么也要回办公室,别看公司陷入危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遇到转机。你不在公司,那些家伙儿懒懒散散,错过机会你都不知道。只要还没停业,就得打起精神来。” 财叔也不知道怎么,只觉得这个女子和缇娜在时,一样的厉害威严,有时候也分不清楚谁是老板,那么多年就一直磨合着过来。他无奈地点点头。 ―――――――――――――――――――――――― 走到财叔公司所在的那一层,缇娜向财叔使了个眼色,就当先一个人走到公司去。 她原本以为至多看到空荡荡的办公室,两三个闲人看报纸打游戏,她走进去没人接待没人理睬,但是没想到真实情况还是让她惊呆了。 公司里站着的员工不少,她一眼看去都是她还在时候的老员工,有跟过她的销售员,还有公司的财务人员行政职员。他们正在将公司里的办公设备拆卸下来,都堆放到办公室正中,行政文员拿着一个本子在登记,嘴里念念有词,轻声说道:“还有那台松下的大复印机,轻点,千万别碰坏了。我估算了一下,光办公室里固定资产也能卖出几万块,差不多够发我们这些人的工资了。” 缇娜一怔,她看出来这些人正打算将公司的办公设备都拿出去卖钱,自己给自己发工资。 她来不及按照提前想好的方案行事,张嘴就严厉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私自卖掉公司里的办公设备,你们当中谁是挑头的。” 这也是缇娜的策略,她知道一堆人的时候总是乱哄哄,凭冲动行事,虽然肯定有起主导作用的人,但是真要追究起来,很少有人会愿意承认是自己挑头。 那些人愣了一愣,歆恬虽然年轻,但是她身体里的灵魂缇娜已经是成熟女性,而且在扬威集团和素心堂都做到高管职位,自然有一种威严的气势。她突然出现,面色不豫,衣着光鲜,众人摸不清她的来路,都怔了一下。 那些人中自然没有人站出来,说是自己挑动的。 他们稍微沉默了一下,拿着本子的行政文员,直接问道:“你是谁,你来干什么,我们公司有什么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缇娜犹豫了一下,不管说哪种身份都站不住脚,她不答反问,说道:“你们搬机器干什么,不知道没有公司授权的公章和发票,这些东西不能买卖吗,你拿到典当行都没有人敢收。” 那个文员皱皱眉没说话。 人群中一个高个子的男同事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从发票到公章我们都有,肯定能卖出去。老板欠我们工资,我们发工资是天经地义的。” 缇娜看着那行政文员的苍白脸色,想必那些设备的材料都是她准备的,她高声说道:“这么多人一起抬东西,到时候被人家说法不责众。专门管发票和公章的人,可是有职责所在,跑不了的,一抓一个准。” 她看着行政文员紧紧握住手里的本子,指节泛白,继续说道:“其实法律最注重保护劳动者权益,老板拖欠工资,你们到劳动仲裁部门或者法院去起诉,一告一个准,肯定也是这样的执行情况。但是你们要是不走程序,私自卖掉办公设备,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这是犯法的,即使不判刑,也得罚款拘留,下一个单位听说你们这样,找工作也难找了。” 那个高个子男同事脸色极差地喊道:“你是谁呀,管你什么事,我们辛苦工作这么久,没拿到工钱,还不能采取点措施吗。” 缇娜怔了怔,这个男人原来是他手底下的业务,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看着他,心中尚有几分熟悉感,轻声笑着说道:“你急什么,我说不让你们领工资了吗。你们都跟财叔多长时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吗。财叔虽然身上一大堆毛病,却绝不会坑你们血汗钱的。” 那一句“你急什么”,明亮的眼眸一下子触动了那个男人的记忆,原来的销售总监缇娜也是经常这样说他。 他哎了一声,揉着额头说道:“没办法,如果原来我相信,可是现在我真的没信心了,财叔是好人,但是公司垮了,他也没办法。公司欠了一屁股债,趁现在还有点家底,我们便把值钱的卖卖,否则白干几个月了。” 缇娜知道现在必须给他们信心,哪怕是说点小谎,她轻声说道:“做什么没信心,公司还在营业就一副这种不死不活的样子。就算有客户上门,也被你们吓跑了。你们不是问我是什么人吗,我是上你们这来采购的。” 316 歆恬的指纹 316歆恬的指纹 那个行政文员愣了一下,说道:“我们公司都这样了,你还来采购,不怕遇到黑店啊。” 那个高个子不愧是缇娜调教出来的,立刻反应过来,人家说了这么半天话,又将他们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还没打退堂鼓,看来是专门来做买卖的。 他率先跨出一步,热情地说道:“我们公司虽然现在遇到点困难,但是老板人很好,做生意信誉很有保证,也许您一张大单子就把我们大家都救了呢。您看您要联系什么业务?” 缇娜赞许地点点头,她突然想起扬威集团要订制一批工具车,若是她和工作人员打声招呼,可以考虑从财叔的公司走货。她想想那批工具车的要求,走到高个子男人身边,和他坐在办公桌上仔细商谈。 其余的人一时愣在当场,不知道是该继续整理要卖的办公设备,还是将办公设备再摆放回原处。他们愣在当场,直到缇娜抬头看见财叔站在公司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眼圈微有点泛红。 他走进来笔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员工们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财叔在快要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身子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轻声说道:“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少你们工资的。(.好看的小说)一周之内,会把工资发给你们。” 人们怔了半晌,不知道是谁低声叫了一句,收拾东西。尽管仍然是收拾东西,大家却知道是收拾回来的意思,沉默之中将所有的东西又移回原位。 缇娜边和那个业务继续咨询工具车的事情,边看着人们收拾好东西散回到各自座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 财叔的公司陷在困境之中,就是砸锅卖铁也没有多少钱,缇娜知道介绍一两张单子只能是杯水车薪,连燃眉之急都没有办法解决。一批上百万的货物,客户已经交了定金,本来即将要打给厂商的货款还有公司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和财叔家里的积蓄,被财婶席卷一空。 现在整个财叔的公司相当于一个空壳,实际上扣掉公司从厂家申请的信用额度和马上要支付的货款,相当于这个空壳还欠着近两百万的应付货款。 财叔见到歆恬,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本来一直犹豫的房子终于卖了,填上大部分窟窿,可是打给厂家的货款必须马上支付,若是没货,交了定金的客户那里就要把财叔公司告上法院。 缇娜惦记着财叔的事情,上班的时候还在想,她身上能凑出来的钱实在有限,当初有些余钱,都让潘朗先拿去还给尚远了。 现在若是还能有一笔天降的收入,就是博盈公司地铁工程的提成奖金了。可是她知道地铁项目还要一两年才能完工,按照结款速度和公司的提成支付规定,要等到地铁所有货款全部收到后才能给员工发放奖金。 缇娜略微皱皱眉,思索到底能够从哪里将财叔公司的资金缺口先暂时补上。 她正在冥思苦想,办公桌上电话响起,缇娜接起电话,是财务室经理打来。因为地铁辅料外包工程很顺利,为了表彰一下地铁小组的人,所以公司决定先发第一期奖金。 缇娜微微一怔,所谓公司决定,其实不过是骆群航一个人的决定。难道他知道自己等着用钱,她随即摇摇头,想到那天看见骆群航将车开走,她才转身向桥上跑去,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他发现。何况他就是发现,只会觉得自己帮助缇娜的老东家奇怪,又哪里会伸手相帮。 她正在思考,老郑和小于已经喜笑颜开地到她办公室里来庆贺。 他们三个人负责跟踪地铁项目从头到尾,原以为没有希望的事情,想不到是一个回报丰厚的项目。虽然中间不乏波折,但是总算都平安度过。 两个人向缇娜来道谢,缇娜倒是有些惭愧,等到地铁工程进入正轨后,她几乎都没有在管,一个月都不去地铁公司一次。她笑着说道:“这个工程这么顺利,都是你们认真负责,我可是要感谢你们。” 三个人寒暄一番,缇娜想一想紧接着来到骆群航的办公室。 骆群航抬头看她,深邃的眼底燃起一抹明亮的光芒,轻声说道:“笑得很开心吗。怎么正需要用钱,就领到奖金了。” 缇娜微微一怔,困惑地一蹙眉。 骆群航看看她,继续说道:“那天看见你和缇娜原来的老板一起走,听说他生意遇到了点困难,倒是没有想到你会伸手帮他。” 缇娜怔了一下,既然已经被看见就不想隐瞒,她点点头。 脑海里却没有想到是被他看见了,而是在猜测是否她让扬威集团的同事照顾财叔公司两张单子,被骆群航知道了。不过财叔公司的报价在竞争的公司里算公道实惠的,产品质量也好,不算缇娜以权谋私。 骆群航点点头,想到缇娜,稍微顿了一下,轻声说道:“若是有需要的话,公司会给你个人提供免息借款,按月从你工资里扣除。” 缇娜又是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虽然是通知她可以个人借款,但是也说明了骆群航的态度,对待财叔很友善,难道是看在缇娜的面子上。 她道谢完毕,转身要向外走,骆群航在身后突然出声阻止道:“歆恬,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很久了。经过这么久的合作共事,你对公司利益的维护和忠诚,我们不会再怀疑。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你自杀前,留在我电脑上的指纹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你当时的职位,是绝对不会进到我办公室,使用我的电脑的。” 缇娜微微一怔,心头有点慌乱,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那是她重生之前真正的歆恬做的事情,她并不知道真实的原因。 她不知道骆群航因为她竭力帮助财叔一事,心中又掀起了疑惑,只是想到过去的事情不在她脑海中已知情况之中,略微有些紧张。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微笑着,轻声说道:“骆总,你不提我都忘记了这件事。其实我自杀醒过来以后,很多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如果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不如我们去找催眠师看能不能唤醒我的记忆。” 缇娜的提议很认真,骆群航不由得微微一怔。 317 内举不避亲 317内举不避亲 骆群航一怔之后,隐藏住心头异样感觉,轻声说道:“忘记也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无弹窗广告)又不是人命关天或者生死存亡的大事,你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时间去做催眠,而且也不知道那样做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缇娜仔细看看骆群航,确认他说的是真心话,这才点点头,告辞出去。 她一离开骆群航的办公室,就仰天长长出了一口气。她当然不想去做催眠,以她这种特殊情况,去做催眠,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她不过是想用做催眠来堵住骆群航的嘴,希望他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罢了。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财叔公司的账目缺口,心里有底,便回到办公室。 先将地铁提成的四十万准备好,盘算一下,再向扬威集团个人借款60万,至少目前能够堵住财叔公司的资金缺口。 ―――――――――――――――――――――― 因为环西河畔开发项目已经走上正轨,而晓书和傅斯年又一直在忙着素心堂新厂区建设筹备的事情。缇娜除了日常工作,反倒只剩下寻找骨笛接任主人的事情。对于一直忙忙碌碌的她,稍微清闲下来,反倒又有点不太习惯。 按理说,快两个月的时间,缇娜能想的招数都想遍了,看过的袖珍试卷超过几千份,却仍然没有找到那个人。她略微蹙眉,想着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样处理。若是一直找不到主人,是否应该把手足骨笛先还给程神父。就算是环西河畔开发项目要用到骨笛,也应该和程神父打声招呼。 她正想着,墙上挂钟的时针掠过六点,她暂时抛开这些烦心事,下班了,回去好好歇歇再说。她看着公司里的人冲出大门,走廊里安静了,才慢慢地走出去。 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转过头,映入一双漂亮灵动的眼睛,带着笑意,说道:“恬恬,我们一起走。” 是歆康。 缇娜点点头。 两个人并肩向外面走着。 歆康轻声问道:“怎么骨笛的主人还没有找到吗?” 缇娜摇摇头,轻声说道:“你说是不是我们的宣传力度还不够,那个人没有看到这个消息,所以才迟迟没有出现。” 歆康点点头,轻声说道:“有可能,但是也有可能人家看到故意不来领呢。你觉得骨笛珍贵,但是也许这上面有什么纠葛,人家就是看见新闻报道,可是不想要来领,也是有可能的。” 缇娜想想,轻声说道:“是呀,什么都有可能。” 歆康继续问道:“你已经确定要帮助财叔公司度过难关了吗。” 缇娜微微一怔,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管是歆康还是潘朗,还是公司里面的骆群航,但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她想想下午去财务部办理手续时,晓行欲言又止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难道是晓行告诉歆康的。 虽然她知道和歆康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但是歆康始终认为她是歆恬,作为一个关心她的亲人,有可能会叫她不要管这麻烦事。她心头微微烦恼,若是歆康想要强行阻止,她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应对好呢。 她没有开口,轻轻点了下头。 歆康继续说道:“你认为财叔公司有前途吗?” 缇娜其实仔细考虑过他这个问题,她轻声说道:“没有问题,公司原来的情况我听缇娜说过,是很清楚的。现在遇到这种困难,不过是财叔不善经营,而财婶将公司资金盗用一光,才发生的。只要能迈过这道槛,财叔公司还能继续发展的。” 歆康稍微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恬恬,如果财叔公司能够离开困境,你看我行吗。” 这话说的有几分含糊,缇娜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歆康是想要去财叔公司吗,他在博盈公司工作的好好的,如果想要去财叔公司,自然不是再想要去打工。 缇娜略微一怔,财叔再没有经验,也是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十年,和缇娜认真配合过的。而歆康刚刚从看守所里放出来几个月,虽然在博盈公司进步很快,但是到财叔公司独挑大梁,他能行吗。 缇娜微微一犹豫,歆康已经看明白她心中所想,轻声说道:“恬恬,我不会让你现在就做决定。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做好充足准备,把整个思路理一理,提出一份改善经营的发展思路。到时候你和财叔看看,一起来判断。”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歆康的脸上不知从何时起脱去以前那种稚气痞气,取而代之是一种沉稳坚定的气息,漂亮的眼眸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他沉稳但仍然是略带几分热切的看着歆恬。缇娜心中涨满喜悦,就像是看到一块石头慢慢地磨去表面的伪装,露出里面的璞玉。她一直在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歆康进步飞快,至少他拼命抓住经过身边的机会,并且打算要用实力来赢取机会。 缇娜看了他一眼,笑如春花,猛地用拳头砸了歆康肩膀一下,说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敌,你若真是有本事,就让你到财叔公司去。” 歆康也一下子笑出来,兄妹两人相对大笑,如沐春风,化解了原来略带一点紧张的气氛。看起来歆康是简单提了一句,没人知道他一下午将这件事在心里权衡了多久。好在结果是向好的方向发展,他迈开大步,一把将歆恬搂在粗壮结实的胳臂里,大踏步向前方走去。只是经过财务总监办公室时,眼神一瞬间略带怅惘,很快就又充满快乐地向前走去。 ―――――――――――――――――――――――― 晨光映进办公室,缇娜轻轻地敲敲办公室的门,走进来,看见骆群航坐在办公桌后面,轻声说道:“骆总,关于骨笛的事情,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骆群航心中一动,其实她知道歆恬想要说什么,骨笛主人一直寻找无果,他们应该要给程神父一个回话,甚至说将手足骨笛送还给程神父。可是骨笛在开发项目中充当着重要的角色,他本来打算有人认领时,便将骨笛买下来,可是却出现了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他看着歆恬坚持的目光,轻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打电话给程神父,把这件事情说明一下。然后把情同手足相聚的事情也说一下,看能不能让我们多保管一段时间。希望能够取得程神父的同意,把两件事情都多给一点时间。” 缇娜嘴角边溢出一抹笑意,轻轻点头出去。 骆群航看着窗外,凭直觉,他总觉得程神父似乎有很多秘密,歆恬却向他提这个请求,他会不会答应,自己心里并没有把握。如果程神父不答应,现在就要拿走骨笛呢,他又该用什么办法。 他正在想着,房门却猛地被推开,歆恬直接闯进来,满脸焦急,说道:“骆总,赶快查一下当地的新闻网站,前一段时间小镇教堂深夜失火,差不多被焚烧殆尽。而程神父下落不明,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人。” 骆群航心里一惊,程神父可是他的救命恩人,难道是巨龙集团的人为了报复他,才干出了这件事。 他眉头深皱,赶快打开当地的网站,看见照片上一张面目全非被烧成残垣断壁的小镇教堂和照片右上角程神父的笑脸,旁边是小镇居民自发组织发布的寻赏消息。 骆群航心中钝钝地疼了一下,他看着歆恬微微泛红的眼睛,轻声安慰道:“你放心。程神父下落不明,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就说明他还活着,若是他真的遭遇不测,现在应该被人发现了。他救过我的命,他的事情我不会置之不理,我会派人到美国去查清楚这件事。” 缇娜看一眼屏幕,心中又难过又担心,她看了骆群航一眼,想到他眼中一刹那的震撼担心,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程神父曾经一再提起过骆群航的奶奶华素心女士,也曾经提过那两句匪夷所思的嘱托,为什么在美国小镇隐居几十年却还是难逃毒手呢。 她满脑子的疑问担心,却是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 与此同时,晓行手里拿着一张报纸,那上面有一篇堪称为奇迹的治疗报道。 被宣布脑死亡无知觉躺在床上十五年的一个植物人病患,在其家人坚持不懈的照料下,和中医世家施针的针灸治疗下,突然苏醒过来。苏醒过来的病人经过医院检查调理,以后可望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晓行正是被朋友推荐看到这篇新闻,心中激动万分,骆家一直将她的父母照料得无微不至,就是期待将来有一天科学进步,能够将他们治愈。 晓行看到这篇新闻,立刻放下手中所有一切,急匆匆地和骆群航打了个招呼就赶到施针的中医诊所。只是不得其门而入,小小的诊所里,挤满了各地来求医的病患,都是痛苦中带着希冀,他们中的有些人为了身上的病痛,四处求医问药,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才来到这里,可谓在失望中不断寻找希望。 晓行来之前,身上装着很多现金,又将支票本揣在怀中,只希望一来就请到施针跟着她去骆家别墅,给父母诊断治病。 只是她看到这种情形,心里已经不敢造次,再一抬头,待医大堂里立着一块红木牌子,不知道隔了多少久远的年代,古朴的木牌上面写着发人深醒的八个大字“疾病面前,人人平等。” 318 诊所小社会 318诊所小社会 晓行怔了一怔,挂了个号,安静地坐在人群中等待。[.超多好看小说]身边坐着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年轻的年老的,男人女人,商人农民,表情各异,一间诊所的待诊大厅仿佛成了大千社会人生百态的缩影。 她从心神不宁开始等待,不知道等待了多久,逐渐等到心平气和,万念俱寂,才听到里面宣读叫到她的号码,赶快将衣服略作整理,匆忙走了进去。 诊医大堂古色古香,一名中年人坐在桌案的对面,纯白色重磅真丝的中山装,普通样貌略带着和善,只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看了晓书一眼,轻声问道:“怎么替家人求医吗,我这里一般只接待病患本人的。” 晓书点点头,将手里一直攥着的报纸放在桌案上,轻声说道:“施医生,我是看到这张报纸才来的。这上面说您用针灸治疗了植物人病患,我的父母也是脑死亡,都躺在家中,我希望您也能救救他们。” 施针听她说完,眼中微微现出一抹同情和安慰,不管是谁,父母双亲都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一定都很难过。但是施针轻声说道:“是治愈了,但是偶然治愈的,不一定每个人都行。” 晓书轻声说道:“不管行不行,能不能求您试一下。” 施针想了一下,轻声说道:“按理说,他们不方便移动,我应该过去看看。可是外面的病人也都需要我,预约诊病的号已经排到几个月之后,若是想要我诊断,就要等到那个时候。” 他轻声解释,言谈中也很无奈。 晓书怔了一下,她看到外面的情形,心中做好准备,也许要等上几天,却没有想到要等上几个月。 她踌躇了很久,知道不应该提钱,也许提钱也无济于事,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施医生,多少钱都行,我们是很有财力的国际集团,几百万上千万都行,只要您愿意先去看看我父母。” 她提出的金钱回报可谓丰厚之极,但是施针只是摇摇头,却也没有觉得她提出钱来就市侩庸俗,很能够理解她为亲人的心情,轻声说道:“抱歉,这位小姐,如果你想预约,现在可以去预约台那里登记,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让下面的患者进来了。” 晓行失落地坐回到凳子上,然后失魂落魄地拿起皮包向着外面走去,她看到新闻满心期待地赶来,却没有想到这样令人失望。她知道外面每一个人都很重要,甚至难过会超过她的父母,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知觉,而那些病人正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有些也许正在生死之间徘徊。可是谁不是把自己看的比他人重要,谁不是把自己家人健康看的比他人的健康重要。 她漂亮的眼中又是悲伤又是不甘,噙着泪光,努力不让它掉下来,脑海里仍然竭力转动着念头如何能把事情提前一点,她想着那满庭等待看病的病人。金钱不能收买医者的灵魂,但是如果收买病患的灵魂呢,总有些人会因为贫穷而妥协。 她脑袋里升起这个念头,走出去的步伐已经坚定很多,施针的声音却在后面提醒,说道“为了提前准备药材,便于诊疗,所有预约的病人都要提前写明病症,即使有预约号码,症状不对,只能算作作废。” 这也是施针为了病患考虑,一方面能够提前准备,成竹在胸。另一方面,不是非要施针诊治的疑难杂症,诊所里其他医师便可以当场治疗,免去病人等待之苦。实际施行起来,才发现还有一种功能,防止了一些有钱人的特权,即使他们买到号码,病症不对,施针也绝不破坏规矩。 他看到晓书的神情,已经看出她的心思,因此提前警醒,以免她更加失望。 果然晓行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施针犹豫了一下,念着她一片孝心,轻声说道:“其实国内针灸技艺高深的中医不只我一个,h市还有一位中医傅斯年,也十分擅长针灸。关于用针灸治疗脑死亡,我们曾经探讨过,两个人对这个病症的治疗方法深入讨论过,我是按照我们两个人的思路治疗好那个病患的。若是你能上他那里看看,也许会有成效也说不定。你也可以先在这里预约,两手准备,到时间你没有约到傅斯年,我便会去看你的父母。” 晓行的身子震动一下,眼中有泪有笑,转头重复道:“傅斯年,您说的难道是素心堂的医药顾问傅斯年吗。” “可能吧。反正是傅斯年。”施针不问世事,并不关心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只知道傅斯年,不知道素心堂。 晓行闻言破涕为笑,连声道谢,说道:“谢谢你,施医生,谢谢你,原来是傅斯年吗,居然是傅斯年,我怎么会舍近求远。”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外面跑去,晶莹的泪珠扬在身后,却留下了一串笑声。 施针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她必然是光念着傅斯年,忘记要到这里预约。他想了想,拨通桌子上的电话,让负责预约的人按照顺序记下有一个年轻小姐预约她父母的脑死亡针灸治疗。 ―――――――――――――――――――――――――――― 当天傍晚,b市新兴工业园区的药厂。焕然一新的素心堂新厂区沐浴在夕阳薄金色的余晖里,美得像一幅画。 晓书和傅斯年正在办公室里加班整理新药报批的资料,旁边放着两份刚刚吃完的盒饭,晓书起身将两个空饭盒清理掉,抱歉地说道:“斯年,真是抱歉,等到食堂建立起来就好了,免得你天天加班还要和我一起吃盒饭。” 傅斯年抬头不在意地一笑,正想要说话。 办公桌上的电话震天般响起,那样急促突然,倒是吓了两人一下。晓书接起电话,听到里面传来晓行迫不及待的声音,说道:“晓书,你和傅斯年在素心堂新厂区吗。我来找你们啦。” 319 骆宅内运针 319骆宅内运针 晓书看着傅斯年愣了一下,晓行提前连个招呼也没有打,突然来到新厂区到底是为什么事情,而且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十分激动,隐隐带着哭腔。晓书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晓行,你别着急,我们都在,现在就下去到办公楼前等你。” 傅斯年将信将疑,琥珀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突然脑海中划过一篇报纸上的新闻报道,眼中有了一抹了然。两个人刚刚站在办公楼前,一辆车飞速地开进厂区,停在两人身前,呼啸的风将两人衣角吹起。 精灵般的晓行推开车门,看着晓书,喜极而泣地说道:“晓书,原来我爸妈还有救,报纸上说有相同病症脑死亡的病人已经用针灸疗法治好了。”她又转向傅斯年,轻声问道:“傅斯年,你既然和施针讨论过针灸治疗脑死亡,为什么从来不提。” 她和傅斯年不若歆恬和晓书与他那般熟稔,平时都很客气,可是这次牵涉到她父母,也顾不得那么多,便直接埋怨起来。 傅斯年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只是和施针讨论过,从来没有亲自试验过,而且这种病治愈率是万中之一,否则怎么会称之为奇迹。” 晓行看他一眼,意识到刚才过于急迫,轻声说道:“斯年,求你试一试,就算治愈率再低,那也是我的亲人,也是晓书的亲人。” 晓书也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傅斯年,骆家第二代的传人损失殆尽,若是二叔二婶能够痊愈,这一家人都可以享天伦之乐,不只是晓行一个人高兴,骆群航和她都会欣喜欲狂。 傅斯年被两双泓泓如秋水似的眼睛盯着,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不字,只能轻轻点头,说道:“我会尽力施为,先去看看情况。” 三个人开车到达骆家别墅,管家刘叔看着他们突然闯进来,颇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晓书始终温文有礼,也想起来和刘叔交代一声,是要回来干什么,才让刘叔将提着的心放下来。虽然骆宏才已经中风,人事不知,他还是按照老习惯到骆宏才的卧室禀告一声。 ―――――――――――――――――――――――――― 傅斯年看到病床上躺着一双郎才女貌的中年人,衣着整齐,面容和善,栩栩如生,也是稍微怔了一下。他转头看看晓书和晓行两个人紧张地手握着手,指关节泛白,不由得宽慰她们笑道:“看见骆先生骆太太就知道晓行的容貌从何承继而来,长得真是相像。” 晓行笑着点点头,晓书松开她的手走到傅斯年身边,给他帮忙。 傅斯年轻声说道:“脱下他们的袜子。” 晓行也走过去帮忙,同时诧异地问道:“怎么不是在头部运针吗。” 傅斯年摇摇头,轻声说道:“人体内血脉生生不息,虽然她们是脑部重创,血脉阻滞,却要疏通全身经脉,用运动的气血去一点点带动大脑内的循环。若是全身血脉阻滞,贸然对脑部下针,恐怕会十分危险。” 晓行点点头,看着傅斯年运针如飞,在她父亲的双手双脚胸口膝关节肘关节都布上了二寸左右的银针,并轻声跟晓书解释说道:“初时短,复时长,终时再短,以针驱血气,复以血气驱脉,复引发全身。” 晓书点点头,晓行紧张地看着两人。 傅斯年手握住她父亲膝关节的两根稍长的银针,轻轻地捻动。而晓书和晓行则在他的指挥下以食指画圆轻轻地揉.搓着两手掌心。 良久,晓行只觉得两只手发麻发烫,看见晓书额头上微微见汗,而傅斯年仍然心平气和,气定神闲,只是换成双手捻动她父亲肘弯之处稍长的银针,不由得感慨傅斯年气息的悠长。 这样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傅斯年才将银针一一收起。 他看着晓行的父亲,轻声说道:“这两天还看不出来成效,要如此这般,每两日一次,每次40分钟,一个月后我再行诊脉,才知道是否要继续下去。而且他们对外界不是全无感应,若是能够放上音乐给他们听,或者多陪他们说说话,都对治疗有促进作用。” 晓行微微一怔,她本来以为傅斯年今日便是在施救,却想不到这不过是前面最基本的探脉,是傅斯年在试探她父亲对针灸的反映,要一个月后才能判断出能不能治疗。 她不由有些沮丧,晓书拦住她的手,说道:“要是那么容易,你又何必找他来。没有道理,人家看病的医生不嫌麻烦,你倒先灰心失望起来。” 晓行点点头。 傅斯年将目光又转向晓行的母亲,轻声说道:“接下来便是给骆太太来针灸,除了男女有别,个别次序有些调整,我会告诉你们,基本上没有区别。” 晓行轻声说道:“斯年,你先歇一歇。” 傅斯年气息如常地看了她们一眼,看见她们额头上都是微汗,轻声说道:“不如你们稍微休息一下,上次还是骆总请我来看过骆老爷子,许久不见,我趁这个时间去看看他恢复得如何也好。” 他轻声说完,提着药箱走向骆宏才的房间,晓行没有跟来,只有晓书跟在他后面也来到骆宏才的卧室。他正平躺在病床上,神情木然,眼光微微凝滞,看见两人进来,没有任何反映。 傅斯年放下药箱,为骆宏才切完脉后,皱皱眉说道:“骆老爷子的脉象似乎更乱了,还是要针灸治疗一下。” 晓书点点头,她虽然也精通中医,但是远远不如傅斯年,若论中医针灸认穴推拿气功,她就只是略懂皮毛。 傅斯年见她同意,点点头,顷刻间就在骆宏才的头上下了三十二支银针。 骆宏才原本木然的神情出现变化,浑浊的老眼好像出现一丝清明,晓书眼中带有一点喜色。再如何说,骆宏才也是她相处几十年的亲人,都希望他能够治好。 可惜那只是一瞬间的光景,他便恢复如初神态。 两个人的眼中略显失望,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中出现一丝体谅,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反正我也要来治骆先生骆太太,只要有时间就可以顺便替骆老爷子诊治。” 两个人边说边向外走,傅斯年转头关门,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骆宏才嘴角边泛起一丝笑意。 卧室里的门轻轻合拢,病床上的骆宏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冷厉的老眼充满淡淡的嘲讽,这个傅斯年自称神医,却是接连两次运针都没有查清楚他的症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蒙骗世人。 他嘴角边一丝冷笑,正想要坐起身子,却突然之间一道麻木的感觉劈开了他半边身子,失去知觉,而脑海中一片混沌,五官似乎都在移位,好像浑身上下已经不受控制。他大吃一惊,在昏倒之前的一瞬间,用尽全力挣扎着按动了脖子上项链的链坠。 ―――――――――――――――――――――――― 财叔公司办公室,办公桌面上摊开着一本企业发展思路。财叔刚才把这个发展思路认认真真地看完,和歆恬两个人正在讨论。 缇娜笑意盈盈地看着财叔,歆康用了一个星期将这个发展思路写完,其中关于如何发展财叔公司,重点拓宽哪些渠道,哪些品牌要下大力气发展,哪些品牌要蜻蜓点水装饰门面,写得一清二楚。 这份发展思路的计划书完成质量远远超过缇娜的预期,她又和歆康讨论了许久,明白他最近在外面跑市场时,一直在注意收集财叔公司的信息,听取客户对他们的评价。也和财叔公司几个业务代表成了熟人,听了他们很多看法。这样才有的放矢地写出了这份计划书。 缇娜针对这个计划书问了几个问题,提了几个意见,然后轻声说道:“对了,你这个计划书做的不错,不仅言之有物,格式内容也相当专业漂亮,怎么会做的这么好。” 歆康见她不吝于表扬,轻轻一拉她的胳膊,说道:“你忘了,我还认识个教授呢。” 缇娜一怔,随即想起那个有伤风化罪的教授,哈哈大笑。 她笑完,不愿意多耽误时间,便拿着计划书去找财叔,财叔公司虽然暂时解决了资金难题,但若是没有个值得信任又能干的人帮他,迟早还要陷入困境。 财叔认真地看完歆恬拿来的计划书,轻声说道:“很不错,既然是你推荐的人,我想一定很能干,不需要面谈了,你决定就好。” 缇娜微微一笑,有人是内秀,只会写不会说,有人是外放,只会说不会动笔杆子,偏巧歆康两项都不缺。不管财叔看不看歆康,她都相信财叔会对歆康满意。只是她倒是没有想到财叔会如此信任她,只看计划书就让她决定管理者人选。 财叔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却又突然问道:“歆小姐,你在扬威集团高就虽好,有没有想过也创办自己的一番事业。”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自己创业。按理说她当时给财叔公司干,虽然不是挣的钱归自己,但是也和给自己做差不多,前期几乎什么都要自己操心。除了两个人不是夫妻,还真的像个夫妻店一样。 她不知道财叔为什么要这么问,抬头笑着看着他。 财叔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这个公司虽然是我的,但是已经让我心力交瘁。若是歆小姐感兴趣,现在公司已经没有资金压力。不如我们将股权重新划分,歆小姐你占51%,我占49%,你愿意吗。” 320 合二为一的欢送会 320合二为一的欢送会 缇娜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财叔会突然提出这个提议,虽然说财叔公司是代理公司,是个空壳。[]可是不管怎样也有很多固定客户,库房里也压着很多产品库存,真要是叫起真来,那也是值些钱的。 她看着财叔,轻声安慰道:“财叔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现在看起来好像有困难,可是过一段时间她们若是被捉住了,那一下子就是回来一大笔钱。到时候你再算这笔账,就不划算。我帮你罢了,不是贪你的股份。” 财叔摇摇头,轻声说道:“公司什么状况,我心里清楚。按理说,你是帮我免除了牢狱之灾,若是我够大方,这个公司就白送给你也应该。原来的缇娜我太亏待她了,我不想继续亏待她的朋友。这个公司你能够找到合适的人来管理,我便放手不管,只等着分红罢了。” 缇娜看他意态萧索,想来是因为财婶一事心灰意冷,想要歇一歇也情有可原。 这个公司是她和财叔一手建立的,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又回到了她的手中。按理说,一百万创立一个代理公司绰绰有余,但是一个新成立的公司和一个在行业中已经存在十年的公司含金量是不一样的。(.好看的小说)已经建立的销售渠道也不是轻易能够被取代,她轻声说道:“财叔,你放心交给我吧。不过,股权的话,还是你占51%的好。” 又是小小的1%,可是在公司里就能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譬如说公司的发展方向、资金使用尤其是分红继续扩大发展,都是由这多出来的1%决定的。所以缇娜要将决定权留给财叔。 可是财叔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信任你。其实有什么好权衡,权衡再多,不值得信任还是不值得信任。闭上眼睛撞大运,说不定就是个天大的好人。” 缇娜看到他竟然灰心至此,知道是缇娜早逝和财婶私奔给他带来的打击,有些事情也没有办法开解,只能随着时间淡忘吧。她笑着按按财叔的肩膀,给他打打气,暗自想到,不管怎样,她决不会欺骗财叔便是。 ―――――――――――――――――――――――― 缇娜自从遇到财叔之后,每天为财叔公司的事情烦心,总算能够尽力解决,却没有想到事情解决后,她会得到这么大的回报,成为一家创办十年代理公司的大股东。 她想到将这个消息告诉歆康,他不知道要多么高兴,她似乎隐隐感觉到歆康如此着急进步,后面另有一股动力。但是不管是她,还是歆恬妈都没有给他这么大的压力,到底是谁呢。 缇娜想到歆康听到消息一瞬间惊喜,但是又有点怅惘的感觉,脑海中闪过一张明丽的脸庞,眼眸中染上一点笑意。 她起身走到骆群航的办公室想要给他打声招呼,却看见晓行已经站在骆群航的办公室,她关心地问道:“晓行,你回来了,怎么样,叔叔阿姨的病能治吗?” 晓行笑着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就是回来说这件事,到底还是请了傅斯年来医治。每两天就要针灸一次,一个月之后看具体情况。但是我要回去做配合治疗。反正环西河畔的开发项目已经步入正轨了,我就要先回到b市去办公。” 缇娜拉住晓行的手,颇有点恋恋不舍。 骆群航哈哈一笑,轻声说道:“虽然你是我妹妹,好歹这一段时间也算劳苦功高。你这次回去,恐怕近期都没有时间过来,我们给你举办个欢送会吧。” 缇娜稍微怔了一下,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事情算不算赶在一起。歆康要离开到财叔公司去帮忙,让我先来和骆总你打声招呼。”她看着骆氏兄妹两人微微愣住的神情,连忙解释道:“我当然知道财叔公司和博盈公司业务范围是有交叉的,不过你们放心,歆康很有原则,绝对不会损害博盈公司的利益。” 两个公司业务范围交叉,竞争不可避免,但是歆康绝不会不正当竞争。 晓行听完歆恬的话,稍微一怔,明丽的眼眸中霎时染上一层暗淡,随即恢复了光彩。而骆群航深邃的眼眸看着歆恬笑了笑,说道:“那是好事啊,歆康找到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值得庆祝,欢送会合二为一,到底是省事了。” 他说是这样说,脑海里却闪过一些懊恼,他如果提前知道歆康会辞职去财叔公司,可能不会将资金借给歆恬应急。 毕竟歆康和歆恬是兄妹,歆康在外面,歆恬会不会有天也离开。 但是他只是这样想,却没有出声,看着歆恬和晓行两个人开心地笑笑。 ―――――――――――――――――― 博盈公司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自从素心堂陷入破产危机开始,博盈公司的人也跟着老板骆群航起起伏伏的商路被折腾得七上八下,备受煎熬。 直到最近,素心堂的新厂区开始筹建,环西河畔开发项目破土动工,走上正轨,连扬威集团的股价也开始慢慢地回升。所有的一切终于归于平静,博盈公司的众人才一起跟着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所谓欢送会与其说是欢送晓行和歆康两人,还不如说是博盈公司的员工们找到一个机会放松一下,庆祝扬威集团摆脱危机,事业蒸蒸日上。 骆群航包下一间西式自助餐厅,好处是安静典雅,想要坐在一起说话的人可以坐在一起安静地说话。而且餐厅中间有一块表演场地,那是餐厅为了烘托气氛设置的,平时会有驻唱歌手表演或者钢琴师演奏,若是场地被包下也可以改为嘉宾表演区。 此刻,行政部王经理在众人的鼓吹下,自告奋勇在表演区高声演唱了一首原苏联的歌曲喀秋莎。缇娜等人听得如痴如醉,想不到他唱歌居然那么好,平时工作中倒是很难看出来的。她看一眼晓行,不知道是不是担心父母的病情,她整晚看起来兴致不高。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一眼看见整晚一直和其他同事们喝酒碰杯的歆康此刻摆脱众人,举着酒杯,眼睛闪亮地走了过来。 她心中一动,看着坐在晓行身旁笑吟吟听歌的骆群航,捅捅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先换一张桌子。 321 夜色中的梧桐花蕾 说明:241—320为卷四骨笛团聚 88 321夜色中的梧桐花蕾 歆康举着酒杯走到晓行身旁,轻轻坐下,举起酒杯和她轻轻碰了一下,真诚地说道:“骆总,听说骆先生骆太太的病请到傅先生用针灸治疗了。希望他们能够创造奇迹,早日康复。” 晓行蹙了下眉,歆康明亮秀气的眼眸中闪动着璀璨晶莹的光芒,仿佛初次见到那样。她的心底划过一丝莫名情绪,和刚听说他要离开博盈公司是一样的,但是她粲然一笑,像一个骄傲美丽的精灵,举杯说道:“借你吉言。也祝你鹏程万里,大展宏图。” 歆康顿了一下,整个晚上他和每一个博盈公司的同事打招呼碰杯,其实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这里的动静,终于鼓足勇气走了过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难道除了这些公式化的祝福,他还希望能从她嘴里得到些什么。 他安静地看着晓行,晓行挑衅地不甘示弱地回视着他,精灵般的脸上有一丝高傲,嘴角边挂着一丝冷淡的笑意。 他不声不响离开,可见她在他心目中没有什么不同,因此上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在意。 陌生人,朋友,同事,还是其他的? 歆康看着晓行居高临下的态度,想到最初相见和之后的几次交集,心底默叹一声。 他又向着晓行笑了笑,一只手下意识地将衣兜里面装着的东西塞得更紧,而不是将它拿出来,他用工作几个月的全部积蓄买了那个东西,可是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她身上一个限量版皮包。 他又笑了一下,温文而雅,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随后没有道别,站起身举着酒杯走出去。 满室嘈杂突然显得有些难以忍受,歆康举着酒杯顺着酒店的露台走了出去。 站在露台上,夜风拂面而来,感到一丝清凉,心内积郁被清扫一空。庭院里树木郁郁森森,苍翠参天,喷泉晶莹的水花不断从小爱神雕塑四周奔涌出来,欢畅奔腾,仿佛在歌颂千古不变的爱情主题。 歆康站了一会儿,心情渐渐开朗起来,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一文不名,拿什么儿女情长。他将衣兜里的首饰盒打开,里面安静地趟着一枚戒指,想到那是买给晓行的,心里觉得像一个梦一样。他嘻嘻一笑,装作不在意,嘴角却无法扬起,只是一伸手将高大参天伸到二楼露台的法国梧桐的枝条拉了过来,将首饰盒里的戒指轻轻挂上去。 戒指在枝条上闪着璀璨光芒,仿佛夜色下的法国梧桐突然绽开了一枚小巧精致的雪白花蕾。歆康却看也不看,转身离开。 良久,风吹叶动,那枚小巧灿烂的花蕾在枝头随风摇曳着,有几次要被风吹落,却终于没有被风吹落。露台门缓缓推开,一个精灵般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一伸手将那枚戒指摘了下来,让它躺在洁白柔软的掌心中,是一枚浑圆的一丝花纹也没有的白金戒指,女子试着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那指环却太大,松松地摇晃着。 女子禁不住轻笑出声,仿佛能想象到某人买戒指时,用骗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说道:“小姐,给我拿一个这么多钱能买到的,显得最大方最大气的戒指。” 她笑完之后,眼眸中却有少许惋惜,将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将戒指挂上去,带回脖子上,然后微笑着若无其事地离开。 ———————————————————————— 缇娜看到歆康要过来和晓行说话,连忙叫着骆群航陪着她一起换了一张桌子。 两个人安静地喝酒,缇娜的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歆康和晓行。看到他们虚应两句,歆康便擎着酒杯离开,心中知道两个人这就叫不欢而散。 她明亮的眼眸不由有些失望惋惜,凭她的猜测,歆康进步这么快,自然是一股力量在推动。现在那股力量已经明瞭,就是晓行,只是显然一切都不对。 骆群航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他就是再不懂八卦,也知道歆恬在希冀着什么。他笑着说道:“歆康是去财叔公司而已,又不是到外太空。我若是他,也要出去的。只要你一直留在博盈公司,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就始终都在。” 缇娜抬头看了骆群航一眼,微笑着点点头。 两个人又交谈了几句,骆群航抬起腕表看看时间不早,博盈公司的同事们用餐聊天都已尽兴,笑着说道:“我看今天这样就已经差不多,不如先散去。” 众人从西餐厅里出来,却恰巧碰上另一群人从对面的餐厅里走出来。不同的是博盈公司这一群人兴致高昂,有些人私下谋划着再出去玩别的,而另一群人看来情绪却有些低落,虽然也是从餐厅中出来却充满了离情别绪。 当中的一个人一眼看见骆群航,轻声喊道:“骆主席。” 骆群航怔了一下,没有将他认出来,缇娜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想起这个人是巨龙集团的一名高管,曾经跟着曾明全来参加过两次前面的合作商讨会。 她轻声提醒骆群航,骆群航笑着点点头,客气礼貌地问道:“你好,也来吃饭啊。” 原本客气寒暄的一句情面上交代,一群人便要走。 那名高管却显然有很多话要说,而且也喝了一点酒,继续说道:“巨龙集团到底是斗不过扬威集团,曾总他们也斗不过骆总你们,地还是那块地,却换了主人……” 众人听他说话没有重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想陪着骆群航先离开。 那名高管却继续说道:“还有一句话,我不想说却不得不说,前几天我去监狱里看曾总了,他说输给你骆群航不服气,他只是一时大意,虽然他是故意杀人罪未遂,被判了十多年,但是只要他能出来,这笔账就还是要算。” 骆群航微微一怔,深邃的眼眸中涌上一股寒意,看得周围人心中都有些不寒而栗。 而那个巨龙集团的高管说完这句话,却立刻俯下身子吐了个一塌糊涂。 巨龙集团已经倾覆,他原本也不想继续开罪商场中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骆群航,但是曾明全却对他有恩,即使身在狱中,左右不了别人却能够左右他。曾明全让他转告骆群航这句话,他没有机会去说,恰好今日用餐碰上,无论如何硬着头皮也要说出来。 缇娜看了一眼那个高管,之前的两次合作会上,她见过他,是很忠厚有礼的老实人,曾明全身在狱中,他还能遵照他的嘱托,虽然愚忠,也总算是个老实的君子。 她看看骆群航,轻声安慰道:“想来曾明全是疯了,才让他捎那番话,你不要计较罢。” 骆群航没有回应。 巨龙集团的事情,他从头到尾没有露面,却一直在暗中运作。甚至连曾明全和巨龙集团老总开庭那天,他都没有出席旁听,不只是他甚至扬威集团博盈公司也没有人出席旁听。除了出席作证要露面,他们的人仿佛毫不关心此事。 可实际上,骆群航暗中打点,一直给法官施加压力,要治曾明全和巨龙老总于死地。只是对方也在竭力运作,散尽家财也要保住这两个人。于是宣判的结果是比预期稍微重了一些,但也是仅此而已。 法庭上骆群航没有取得想要的结果,在监狱里骆群航便埋下眼线,一直伺机整治曾明全和巨龙老总,不过他们也安排好人贴身保护,监狱里因此发生了两次聚众斗殴,直到曾明全和巨龙老总被转换到其他监狱方才罢休。 其余人看骆群航没有回应,不想让歆恬说的话落空,接着说道:“巨龙集团已经不足道,你知道他们今天聚餐干什么,便是接管的新老板不但改了集团的名字,还裁员,这些人因为要分开,今天是来吃个散伙儿饭而已。” 缇娜点点头,只是眼中并没有幸灾乐祸之意。 骆群航转头看看,轻声说道:“今天开欢送会是给晓行和歆康送行,也是感谢各位能坚持过前一段时间的困难。不过商场如战场,瞬间都是生死存亡,今天的巨龙未必不是明天的扬威,不是明日之顶尚。要永远赢,我们就要加倍的努力。” 众人听他说的认真,都用力点点头。 —————————————————————————— h市展览馆。 洁白的鸽群伴随着鸽哨在天空中飞翔,连成一片,好像一面招展的纯白旗帜遮住天空一角,而其他的地方都是晴朗的蓝天,洁白的散漫的白云。 缇娜惬意地抬抬头看看天,看着身旁的歆康,虽然只到财叔公司短短一个星期,漂亮俊秀的脸上显得愈加沉稳,脸颊也清瘦了一些。她轻声问道:“怎么样,财叔公司里的人好管理吗,业务有没有进展。” 歆康摇摇头,轻声说道:“计划是远大的,事情却要慢慢做出来。我担心欲速则不达,现在没有什么改革,不过是先观察,但是公司纪律和士气已经提升很多。” 缇娜点点头,做事情犹如登山,若是一直看遥远的山顶,只怕中途已经无力继续,若是只看脚下,坚持不停,不知何时一抬头就能享受到达顶峰的欣喜。 歆康看着展览馆前立着的公告牌子,a-c展厅:潘朗龙牙山脉风光摄影展。 抬起头笑着说道:“喂,难得休息,先别谈工作了,让我们来看看今天的主人公。不过一年,连续参加h市两次展览,潘朗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322 这么好的机会也要错过 322这么好的机会也要错过 缇娜难得听到歆康称赞潘朗,竟然比听到他夸奖自己还要高兴,嘴里却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他不过是机会好。”活脱脱一副潘朗家长的做派,惹得歆康大笑不已。 两个人边说笑,边向里面走,男的清神俊朗,女的温柔美丽,惹来周围人艳羡的眼光。 两个人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潘朗的人,这个家伙儿似乎越来越忙,连自己的展览会都能够忙的脚不沾地。缇娜看到有几幅标价作品已经标志着被人购买,抬眼笑着说道:“你说我们要不要也给他捧个场呢。” 歆康一看标价,最便宜的也要在千元以上,敬谢不敏地摆摆手,说道:“你可以捧场,不要叫着我了,最多我多做一天饭,当做我对潘朗同学的精神支持。” 缇娜看到歆康现在的模样,活脱脱潘朗刚刚出现时的财迷作风,禁不住又是笑得合不拢嘴。两个人转来转去,缇娜原本想要给潘朗捧场的想法,在看到很多作品都有购买的标签时,也发生了变化。歆康催促了几次让她挑上一幅,她却也笑着推脱了。只说到既然潘朗不缺买家,不如把钱节省下来,自己也多做一顿饭表示精神支持。 让刚笑完歆康的她,又被歆康全部笑了回去。 两人转来转去,看见潘朗站在一个角落正在跟展览会的一个经理说话。 两个人不想过去打扰,便远远地看着,不知道那个经理和潘朗说了什么,只见潘朗满脸困惑,似乎百思不得其解。向着经理虚应几句,看见歆康兄妹到来,便快步走过来。 他还来不及招呼,走到歆恬身边,就纳闷地说道:“你知道吗,刚才那个经理说,上次想要买我那幅摄影作品的先生,之后又打了几次电话来,想要购买。可是当时爱心幼儿园急需用钱的时候,我明明让另一个展览馆经纪人联系那位先生卖给他了。你说怎么回事。如果是那个先生买的,他为什么还在寻找我想要买那幅作品。可是如果不是他买的,50万美元,又是在那么匆促的情况下,展览馆经纪怎么能找到其他的买家呢。我又不是什么名家大作。” 缇娜听他这样一说,眉毛微微蹙起,潘朗说的有道理。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若是没有原来的买主,难道是他自己?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哎呦喂,你们可真是奇怪啊,东西都卖出去那么长时间了,还在琢磨。50万美元算什么,说不定我们潘朗以后的作品更加值钱呢。” 这充满伪娘质感的声音,缇娜眼中涌上一抹喜色,高兴地叫道:“阿奇,你回来啦。” 阿奇穿着乱花丛中的休闲外套,招摇地站在三人面前,一把搂住缇娜的肩膀,轻轻抱抱说:“缇娜,我想死你了。” 缇娜笑着锤锤他的肩膀,却感到两道锐利的目光从远处传来,她一抬头看见尚远一身时尚修身的西装,魅惑的桃花眼正笑着望她,悠闲地向这里走来。 缇娜想到心里刚才的猜测,深深看了尚远一眼,却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几个人一起看展览,阿奇将几幅自己看好的作品点评一遍,便让潘朗打个七折卖给他,说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款是一定要付的,价是一定要讲的。又引起众人一阵笑声。 看了一会儿展览,阿奇便将潘朗叫到一边去咬耳朵,听说阿奇这次在巴黎收获颇丰,想来不知道有什么独门秘籍要传授给潘朗,众人都站在一旁不去打扰。 少顷,缇娜觉得嘴干,去买了几听饮料,分别递给尚远和歆康,随后拿着剩下的饮料去找阿奇和潘朗。 他们就在旁边的摄影作品处说话,缇娜看见两个人正在商量事情。 阿奇似乎对潘朗的态度很想不通,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一些,缇娜稍微顿了一下,不由站住脚步,听到阿奇叫道:“潘朗,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怎么能拒绝这么好的机会。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塞班大师是当今世界上技艺水平最高的摄影艺术家,他看上的新人都是以光速蹿红,师从他出身的摄影师不管到哪里都能受到最高的礼遇。” 潘朗似乎干笑了一声,轻声说道:“阿奇,其实我觉得和你学习也很不错。” 阿奇烦躁地甩了甩手,叫道:“和他相比,我算什么,我就是泥巴。你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吗你,若是他选中我,我就是爬着也会过去。你没见过那么才华横溢的人,其他的摄影师到了他面前只是工匠,有如泥土,一点灵性也没有了。” 虽然阿奇措辞向来夸张,但是这样形容一个人,想必是有过人之处。 缇娜似乎能想到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支笔,只要在潘朗身上一点,他仿佛就由普通的金属制品能够变成金子,闪闪发光,举世瞩目。 这样的好事,潘朗为什么不答应,傻傻地把机会往外推。 缇娜稍微一怔,想起来那外国人的人名,想起来阿奇刚刚从巴黎回来,心头沉了一沉。 难道阿奇要让潘朗去巴黎。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立刻冷了一下,双手紧紧攥住,觉得很紧张。 阿奇还在不遗余力地说服,一直紧紧地盯着潘朗的眼睛,最后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有些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你会悔恨终生。” 缇娜心提了起来,矛盾不已,竟然不知道潘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好。 潘朗却是很果断地摇了一下头。 缇娜咬住嘴唇,然后听到阿奇略有几分怒气地问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也错过,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为了她?” 323 相处得太久 323相处得太久 阿奇说完这番话,便紧紧盯着潘朗等待答案。他在巴黎的时候将潘朗照过的照片拿给同为摄影大赛评委的塞班大师,塞班大师一眼便喜欢上潘朗捕捉画面的灵气和天赋,想要收他为徒。只要跟着他学习三至五年,便可享誉巴黎,乃至享誉世界。阿奇深深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巴黎回来后,第一时间便向潘朗说了此事,想不到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阿奇不甘心,想不出潘朗拒绝的理由,于是趁着展览会这个机会再次问他,却不料到遭到潘朗的再次拒绝。他想不出别的原因,于是将潘朗不愿意到巴黎求学的原因都归结到歆恬身上。 缇娜听到阿奇的问话,心头一动,呆呆地站在那里,站着不敢动。 潘朗轻声但是坚定的声音传来:“阿奇,不为任何人,我为我自己。有些人觉得机会重要,只要做一件事就想要做到最好,却是需要付出很多代价的。有些人做事是为快乐兴趣,能够成功固然好,但是成功也不是最重要的,能陪在想陪的人身边才最重要。为了追求一些东西,却放弃另一些东西,需要那个人衡量值得不值得。而我现在只想留在h市。” 阿奇听他说完,眼中掠过一抹失望,不肯再说一句话,生气地抽身离开。 想想却又不甘心,转头向着潘朗说道:“别拒绝得那么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再好好考虑,若是这一个月内你想通,我都可以和塞班大师联络。” 潘朗站着没动,眼神清澈带笑,嘴角挂着一丝平静的笑容。 缇娜看着阿奇走过来,连忙侧身躲开,心中却深深震撼。 她明明应该站出来,和阿奇一起劝说潘朗到巴黎求学,珍惜这难得机会,甚至潘朗并不愿意,她也应该威逼利诱地劝他去。但是她却安静地躲在一边,甚至听到潘朗的回答后,心中还是一丝庆幸和欣喜。 她眼中有一丝不确定,她这样做是自私吗,会不会影响潘朗的前程。也许两个人已经相处得太久,久到成为一种习惯,她没有办法和潘朗轻易分开。 看着潘朗微笑着也要向这里走来,缇娜连忙侧身走开。 少顷,她在外面转了一圈,拿着三瓶饮料回到原地,潘朗和阿奇两人都已经回到那里,几个人边说边笑在等她。缇娜将饮料递给两个人,笑着说道:“真是的,你们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没有找到,倒是比我先回来。” 潘朗好脾气地笑笑,缇娜也笑,只是笑容里仿佛掺杂了一丝阴霾,有了几许不确定。 —————————————————————— f市郊区的度假区,靠近海边,建造了连排的私人别墅,都是附近富裕的村民们自行建筑,然后出租给来度假休息的外地人,手续简单价格也远远比附近的酒店宾馆便宜。 此刻一个私人别墅的阳台上,一对年轻男女躺在阳台上的沙滩椅里,享受着空气中微咸的海风,望着窗外的碧海蓝天白云金黄色的细软的沙滩,轻轻托起沙滩椅旁茶几上的香槟碰杯,然后痛快地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无比放松和享受。 他们如此轻松,却不知此情此景都落在不远处另一间别墅阳台上的一个男人眼中,那个男人举着一个高倍望远镜,一会儿露出艳羡的神情,一会儿是鄙薄的神情。 然后对着手中的一张照片,仔细核对了好久,眼中露出一抹兴奋,轻轻拨打出一个电话,直接说道:“老大,你要找的人,我找到了。” 电话的那一端在h市一个简朴的家属区里,普通的居民住房却简单布置成办公室的模样,看来有点简陋,但是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容貌英俊神情却十分凛冽的男子,眼神犹如刀锋一般锐利,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微微有了一丝笑意。 他是池骋,从监狱出来后,受到骆民翔和他答应帮助的那个人幕后主使人的追杀,却因为骆民翔自顾不暇,而那个人想尽方法帮他开脱,使他终于摆脱了那些麻烦,得到喘息之机,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他轻声问道:“钱呢?” 拿着望远镜的男人重新调整了一个方向,视线落在两人沙滩椅中间地面上放倒的一个大皮箱,嘴角溢出一丝嘲笑,轻声说道:“还在,估计是全部换成现金装在一个大皮箱里,每天寸步不离。现在还在两个人身前不到10厘米的地方搁着呢。” 池骋闻言点点头,脑海里似乎想到一张美丽明媚的笑容,眼中更加有了点暖意,轻声说道:“那就好,马上报警,她们两个都是通缉犯。对了,一定要把那箱子钱盯住,保证那些警察能把钱还给失主。” 那个男子闻言,表情怔了一下,诧异地说道:“怎么要报警啊。这不是雇主委托的生意啊。我估计那箱子里至少要有两三百万,别看他们两个人看的紧寸步不离,我下点迷药撂倒他们手到擒来。照我看,这钱来路不正,就算是拿了,他们也没有办法。” 池骋眼神一寒,轻轻咳嗽一声。 电话那边的男子警觉起来,仿佛看到池骋能杀人的眼光,讪笑着说道:“老大,我开个玩笑,马上按照你说的办。” 池骋轻轻点头,挂断了电话。 他的眼睛投向窗外,此刻外面的天空虽然不如小许跟着的度假村上方的天空,却也是一望无际,碧蓝清澈,让人心情开阔。他想起两周前看见西装笔挺的歆康出入在一家高档写字楼,和不到一年前颓废的赌鬼样子判若两人,脸上充满朝气和拼搏向上的气息。 他不由暗自感慨,还好他开了一家私人调查事务所,每天忙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否则每个人都在变化,昔日的赌鬼歆康也能变成一副白领精英的模样,他若是还是浑浑噩噩的老样子,自己也要瞧不起自己。 不过出于好奇,他简单调查一下歆康的工作背景,给他知道财叔公司被财婶和人私奔捐款而逃的事情。他既然知道,便无法放开不管,当下安排人四处查找,好在吃私人饭的找起来人总是比警察卖力些,很快他就找到他们的消息。 只是他不想让歆恬知道是他插手做了这件事,也不想节外生枝,安排人报警后盯着,保证这笔钱能够返回到财叔公司就好。 他微笑着想这些事,办公桌上的电话拼命响起,他顿了一下,接起电话,礼貌地问道:“你好,诚信私人调查事务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 温暖的灯光从餐厅吊顶灯上洒落下来,映照着三张年轻出色的脸孔,上面布满了开心的笑容。 缇娜、歆康、潘朗三个人举着高脚杯,呯地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喜悦的一声。 “干杯!” “为双喜临门干杯!” 三个人碰杯之后,缇娜轻轻地啜饮一口杯中美酒,轻声说道:“真是高兴啊,想不到潘朗一个摄影展览会能够卖出去那么多的作品,更加想不到的是财婶居然能被抓回来,将财叔公司里的钱完璧归赵。这样一来,财叔公司资金充裕,老哥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去尝试一下了。这么多的资金尽可以去代理一个大品牌,财叔管理公司时,稳妥虽然稳妥,可是也太稳妥了,所以也错过了很多发展机会。” 歆康点点头,轻声说道:“当然要把财叔卖房子的钱先抽出来给他,其余的还真可以做点其他事情。”他挑挑眉,轻声说道:“不过说也奇怪,这件案子别的公司都在讨论,说倒是有一半破不了,没破案之前还要交办案经费,我们这个倒真是奇迹。” “奇迹奥!”缇娜笑笑,想着众人口中的奇迹,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双凛冽冰冷的眼睛,却又觉得不可能,微笑着摇摇头将这个突如其来的疯念头掠掉了。 —————————————————————————— b市骆宅,还有一群人也在期待着奇迹。 晓书晓行和傅斯年按照同样时间同样方法在给晓行的父母做针灸治疗。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晓书和晓行的按摩手法越来越纯熟,即使按摩很久,也不再感到疲惫。可是晓行的父母却看来没有任何变化,晓行的心里忐忑不安,对一件事往往是抱着越大的希望,就越容易失望。 晓书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晓行,水磨石穿,针灸这件事不能着急,斯年和我们不是一直在尽力吗,而且有些变化发生在身体内部,你用肉眼是看不见的。” 傅斯年看了晓行一眼,轻声说道:“别担心,还是有效果的。我能感觉到他们体内的血脉强韧了一些,这些变化要日积月累,有反应比没有反应要好。对了,很长时间没有看骆老爷子,我去看看他。” 324 真的中风了 324真的中风了 宽敞明亮的大卧室,骆宏才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眼中的表情有一丝狐疑,轻声问道:“怎么,你是说,傅斯年的身世没有可疑。[]” 黑衣男子站在他的床边,恭敬地回复道:“是的,老爷子。傅斯年的身世没有什么可疑,他的父母都是普通教师,祖父是一名技艺精湛的老中医,他师从祖父,自幼学习中医和武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而且他们家中没有发生过大的变故,和扬威集团和骆家不可能有什么瓜葛。” 骆宏才皱了皱眉毛,眉头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轻声说道:“不太可能啊。他是举世名医,按理说,他应该能够看出我是假装中风,却没有能够看出来。他给晓行的父母治病,听说已经有了一点点成效,为什么他为我针灸,我不但没有舒服的感觉,反而在针灸过后感到半边身子麻木,头脑一片混乱僵硬。如果他没有动手脚,怎么会这样。难道说因为我没有真的中风,所以针灸过后,反而产生了副作用。” 他既好像是问黑衣人,又好像是喃喃自语。 黑衣人想想说道:“老爷子,你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当初装作中风不过是为暂时消弥嘉威大厦倒塌的事情。现在骆群航将扬威集团做的风生水起,正在发展的好势头上,他怎么会再将当年的事情说出去,若是说出去,整个扬威集团受到连累,他手里的两个项目都要受到拖累,难道他不担心吗。” 骆宏才点点头,眼中仍然有几分凝重,现在并不是他治愈中风的好时机。若是晓行父母能够治愈,他的中风跟着痊愈,有晓行父母治愈的喜悦在前,有晓行父母的孝心劝诱在后,他自然能够和骆群航兄妹言归于好。如果他现在中风痊愈,只怕事情会回到原来的僵局。 但是他每天躺在床上,脑袋一天比一天迟钝,加上傅斯年的针灸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真的要将他治疗成中风。他略一思索,轻声吩咐道:“还是要继续调查傅斯年,如果他的身世查不出特别,就查他父母的,查他祖父外祖父的,这个人我总是觉得不简单。另外帮我约张医生来检查,让他对众人说,是我以前身体不舒服叮嘱过让他定期来看。张医生来过两次,我就可以慢慢地宣布痊愈了。” 黑衣人点点头。 两个人正要在说些什么,黑衣人的脸色突然有些凝重,不发一声地躲在窗帘之后。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刘叔进来,向着病床上虚弱躺着的骆宏才轻声说道:“老爷,两位小姐和傅医生来给二爷二太太看病了。” 他等不到骆宏才的回答,恭敬地说完,便恭敬地退出去了。 ―――――――――――――――― 黑衣人走出来看着骆宏才,他眨眼示意他先离开,心中忐忑地等待着傅斯年的针灸治疗。他心里已经对他起了怀疑,但是他针灸过程中,脑袋里是十分清明而且有几分清爽,只是针灸后的异像,让他有些担心。 他正在躺着,房门被轻轻敲响。 傅斯年和晓书推开门安静地走了进来,傅斯年看见骆宏才的神情,仔细诊脉,轻声说道:“可能是这两次的针灸起了效果,骆老爷子的神智看起来清醒了一些。” 晓书点点头,帮着傅斯年将骆宏才的衣服整理好,露出苍老的皮肤。 傅斯年点点头,眼中蕴含一抹笑意,运针如飞,将骆宏才的头部和四肢都点上银针。 片刻功夫过去,骆宏才的头顶渗出很多汗珠,傅斯年拿着一个毛巾细致地将汗珠都擦掉,将银针一一起出,然后笑着说道:“总算是好了。” 他和晓书相视一笑,将药箱收拾好,替骆宏才将被子仔细盖好,然后便笑着走了出去。 房门关闭,卧室内恢复了一片寂静。 病床上的骆宏才轻轻睁开眼睛,这次倒是没有一点疼痛,他放心地微笑起来。脸上的笑容却还没有展开便已经消失,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地抽搐起来,五官全都扭曲变形,而手脚拼命地发抖,无论如何也不能保持平静。 他心头大惊,拼命地想去按脖子挂的链坠,苍老的手指还没有碰到那里,就笔直地滑落下去。 ―――――――――――――――――――――――――――――― 少顷,卧室门推开,骆宏才的特别护士走了进来,她照旧恭敬地站在床头边,恭敬地叫道:“骆老先生,现在该吃饭了,您中午想吃些什么。” 病床上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 护士有些奇怪,别人不知道,她心中却十分清楚,病床上躺着的老爷子并不是真的中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才假扮成如此。有钱人真是有毛病,好好的健康人不当,非要装中风,但是看在他打在她卡上的巨额金钱,她从来不声张,只按照他的要求做事。 但是没想到他今天真的中风了,她按住心头的狂跳,仔细检查了一番,看着他眼斜嘴歪,四肢抽搐,确认他真的中风,不再是假装。她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向谁说这件事,装着若无其事地又退了出去。既然众人都以为她是在照顾一个中风病人,就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便好。 几天之后,b市著名的脑科和老年病专家张医生主动来到骆宅。据他说,是骆老爷子很久以前到他那里看病,预约每年做一次全面检查。他既然上门上来,又不用收取费用,刘叔打电话请示过骆群航便邀请张医生进来检查。 张医生本来受到委托,要宣布骆宏才中风迹象逐渐减缓,在痊愈之中。 仔细检查之下,不但没有痊愈迹象,而是最厉害的一种中风,不由得几分头疼,只能说道骆老爷子的中风十分严重,需要仔细长期的护理治疗,骆家有需要,可以先到他的诊所办理手续,便告辞而归。 刘叔非常紧张,将这件事打电话告诉骆群航。却只得到他一句冷淡的嘱托,傅斯年便是最好的医生,若是他能够治疗,便让傅斯年继续治疗。 骆群航说完这番话,挂上电话,嘴角边出现一丝冷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早就已经中风未愈,何来又一次检查出中风,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敲敲桌面,想到派去美国的人还没有查清楚程神父莫名失踪的事情,眼睛里略微出现点真正的烦恼。 325 骨笛失窃 325骨笛失窃 骆群航迟迟找不到程神父的下落,想到救自己一命的恩人不知因何遇害,倒是比担心骆宏才还甚,这是一种巨大的讽刺,连他自己嘴角边也禁不住挂着一丝苦笑。 他正在想这件事,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晓行将电话打过来的,她在电话里轻声说道:“大哥,今天早上财务部门刚刚提交了季报。由于世界经济金融形势都不好,各个分公司的收益都比预期的低。而素心堂和环西河畔的项目都在急剧吃钱的时候,我们的资金十分吃紧。” 骆群航的眉毛挑了挑,轻声问道:“虽然有点紧张,却也应该是够用的,当初做计划时,我们曾经再三核算,才确定了这两项投资。” 晓行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没错,当初是核算能够同时承担这两项开发项目。不过,后面情况发生变化,资金缺口最大的地方便是由建造素心堂新厂区改为直接购买了一个建设完成不久的新厂。虽然长久来看,投资总额只会相比现在这种情况使用的少。但是资金流转速度也很重要,我们是按照投资期来核算的,提前要多拿出这么多钱来,立刻觉得紧张。你也知道,本来我们同时做这两个项目就很吃力。”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光亮,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新厂区这件事,虽然说用钱的速度快了,产出预期也是会有变化的,新厂的产能也因此提前一两年到位了,这也是我们要考虑进去的。这两个项目资金缺口的问题,我也在考虑,你认为能否从股市上增发新股募集资金呢。” 晓行安静了半晌,轻声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集团股价很不稳定,大市也不好,这种审批周期很长,我们等不及。” 骆群航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应该怎么做,我们还能够贷款吗。” 晓行轻声笑了出来,随后说道:“虽然我们资产负债率已经偏高,但是银行还是不断找上门来,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两个人决定继续从银行贷款来填补这个资金缺口,电话挂断。骆群航捏捏鼻子,心中还是隐隐有点忧虑,不过每个企业高速发展的时候,都免不了债台高筑。银行是企业快速发展的发动机,也只能如此。 他正在想着,等过两年素心堂的状况好一些,将它剥离出来,单独上市,为以后更宏远的规划直接在股市上募集资金才是正途。 正在这时,房门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歆恬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 她明亮的眼眸里有一丝说不清的担忧,也有点狐疑,骆群航没有看见过她如此不确定,不由得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缇娜压住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坐在骆群航办公桌的对面,轻声急促地说道:“手足骨笛不见了。” 骆群航猛地坐正身体,问道:“你说什么,仔细说一遍。”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你也知道,因为骨笛很珍贵,同时又只是程神父托付给你我的事情,所以骨笛一直由我保存。因为担心丢失,我也不敢随意摆放,便将它锁在办公室里的保险柜中。我每天上班下班之前都会打开检查一下,从来不敢出错。可是今天快要下班时,我打开检查,却发现骨笛不见了。可是今天早上还在呢。我今天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办公室,想来只有中午出去吃饭时离开过,难道是那时出了事情。” 骆群航心急如焚,骨笛失窃不是一件小事,因为骨笛原本是扬威集团加入环西河畔项目的一个重要筹码,所有人都期待着扬威集团在找到真正骨笛主人的时候,能够留住手足。而真正的骨笛主人不出现,留在扬威集团手里,也和开发项目能随时使用是相差无几。 但是一旦骨笛丢失,不但会影响到项目开发,也会给扬威集团带来很大麻烦,若是真正主人突然上门,则扬威集团将无言以对。 骆群航将歆恬按在座位中,轻声说道:“听你的叙述,至少我们知道出问题的时候是今天中午。既然如此,搜索范围就少多了。”他拨打电话,让保安经理将上午到现在的监控录影拿过来,快进着搜索,果然看到中午时分,办公室里人最少的时候,有一个人偷偷进了歆恬的办公室,虽然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但是很可疑。 保安经理找来保洁公司员工,那个员工一看就轻声说道:“从来没在公司见过那个人,不知道哪里弄了套公司的衣服混进来的。” 骆群航和歆恬对视一眼,将众人暂时打发下去,两个人想了一些这件事情,不能等闲视之,而且这个消息也不能传播出去。 缇娜看了录像一眼,两分钟之内能够撬开她办公室里的保险柜,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偷,她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报警吧。我们可以要求警察保守秘密。” 骆群航挑挑眉,一旦报警消息肯定要被别人知道,可是他现在不希望有一点不利消息传出去,担心被有心人士大做文章,又影响到两个项目的发展。 他轻声说道:“报警也好,那就别走正常途径。我去找黄市长说一下这件事情,请公安局派一组优秀的刑警,秘密调查此事。不过为了保险,我看我们还是要再找一个私家侦探所,他们私人办事,说不定会比警察来的更快。” 缇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多条路就多个希望,不管怎样,骨笛在她的保险柜里丢失,她只想赶快找到。 ―――――――――――――――――――――― 缇娜打听了很多人,总算听说了一家私人事务调查所,办事比较牢靠,听说在h市已经搞定了好几个大case。她不敢耽误时间,和骆群航打了一声招呼,趁着天色没黑,刚刚发现事情有问题,就和骆群航兵分两路,各行其是。 她拿着拷贝下来的监控录像带,按照别人指点的地址,从城市最繁华中心地段赶到市郊一个普通的居民区里。按图索骥,走到五层楼,看见左面一户人家的房门旁挂着一个崭新的牌子,诚信私人事务调查所。牌子的崭新明亮和居民楼里发旧的墙面差别很大,反倒让缇娜看出事务所主人的郑重其事,心头微安,轻轻地按响门铃。 门铃轻响,办公桌后坐着的男子原本正在低头记录着什么,边写边随口吐着潇洒的烟圈。听见门铃声,他冰冷如刀锋的眼神中有点喜色。他这里进出的人有限,门铃一响,不是事务所的人回来交差,就是有生意上门了。 他轻轻答应一声,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趴着猫眼向外面一看。 楼梯间的灯光有些昏暗,即使如此,仍然阻止不了他锐利的眼光将外面来人看得清清楚楚,那名窈窕秀丽的女子,不论何时何地永远像闪耀着微微的光芒,轻易地就吸引人的眼光,美丽的脸上始终带着迷人自信的微笑。 他的心跳了一下,是她,她怎么会找来。 财婶的案子她不可能会知道。 指尖传来一阵灼痛,他低头看香烟已经燃尽,热热地灼手,连忙将烟扔在地上,轻轻踩熄。门外的歆恬明明地听见里面有个男人答应了一声,门却迟迟不开,稍微迟疑了一下,蹙蹙眉,又轻轻敲了下门。 池骋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狼狈。他冲进屋子里,将架子床上的一个年轻男人飞脚踹起,冷冷地命令道:“出去招待客户。” 那个男人昨天夜里刚从很远的地方办案回来,连着奔波了半个多月,正在补觉,被池骋这一脚从床上踹下来,嘟囔着说道:“接什么客,不是美女,我可不接。”随即看到池骋阴沉冰冷的脸色,吓得没有了睡意,听着他在后面叮嘱:“做不了主的事情,就说和老板商量后再通知她。” 他睡眼惺忪地走到房门前,回头看见老大已经失去了踪迹,稍微有点疑惑,随即看见猫眼外面是一个绝世大美女,不由得精神一震,睡意全无,将门拉开态度极好的说道:“你好,美女,有什么需要效劳。” 缇娜见门迟迟不开,本来起了疑心,看见房门拉开,一个年轻稚气的男子笑容可掬的说话,房间里面整洁明亮,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 缇娜和那个男子将事情说清楚,并且和他一起看了监控录像。那个男子点点头,轻声说道:“你这个case我们接了,不过具体怎么收取费用,等我们老板回来联系你。你如果信得过我,先把监控录像留下。” 缇娜想起那个男子看到那个假冒保洁员的男子,似乎眼中轻微一顿,心中有数,十之八九,这个男子可能是认识那名小偷的,或者至少知道他的来历,否则不会接案子接的这么干脆。不过她当然不会去追问,人家也不会回答,万一有不省事的雇主直接去报警,警察来找事务所的人调查,事务所的人还吃什么喝什么。 缇娜点点头,两个人又沟通几句,她再三叮嘱晚上要有答复,收多少费用,多少时间能把骨笛找回来,若是这里不行,她还要另作他想。 326 新药准备投产 326新药准备投产 安静黑暗的办公室,没开灯,只有屏幕画面的闪光微弱地照亮周围一点范围,显出几分夜色的寂寥沉静,以及烟雾缭绕中那名男子的复杂心绪。(.好看的小说) 池骋盯着电脑屏幕,那上面重复播放着傍晚时候歆恬送过来博盈公司的监控录像,画面上出现那名女子急匆匆地在走廊穿行的样子。她似乎总是这样,不会慢慢地走路,即使在平时,步伐中也带出几分急迫自信。 此刻她不知道想起什么,偏头一笑,恰巧被摄像头摄入画面内,灿烂的笑颜,让池骋微微愕然,随即抬起一根食指戳在她的额头上,唇边流泻.出一丝调侃的笑意。 房门一响,他立刻皱了下眉,将画面调回那名假扮保洁员的男子出现的片段上。 小许睡眼惺忪地走过来,不解地问道:“老大,你还在看那盘录影啊。不是跟你说吗,那个男的我认识,别看他没抬头,就穿着保洁员的衣服,就他化成灰,我也认得。想想他的技术也不赖,德国全钢进口保险柜,一分多钟搞定,不过比我当年可差远了。(.无弹窗广告)他就是我的小师弟级别的小师弟。” 池骋凛冽的眼眸有了一丝笑意,还好他现在不是孤单一个人,身边有一群和他一样想要换换生活方式的人,不管以前做过什么,聚到一起就只为把事务所做好。 他轻声问道:“别吹得那么厉害。你真的有把握十天之内把他翻出来。” 小许偏头想了一下,拍拍胸脯说道:“应该没问题啊。他认识的人我都认识,他熟悉的门路我都熟悉,没道理把他翻不出来。” 池骋想想,还是给他泼一盆冷水,继续说道:“没事的时候,想要找谁都好找。真要是出了事,自然要躲起来。何况他做完这票买卖,手里肯定也有一大笔钱,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不是那么好找的。” 小许点点头,轻声说道:“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他虽然资历浅,但是有点本事,不是无名之辈,找起来始终容易一些。” 池骋点点头,看着小许傻愣愣地站着,冷声问道:“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小许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抱怨道:“就这么个小case,不值得老大你深更半夜不睡觉地霸占电脑,你老别伤神了,赶快腾地方,让我玩会儿游戏吧。(.)” 池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电脑屏幕一眼,这才轻轻站起,随后又叮嘱道:“把客户的视频存好,小心别删掉了。” 小许点点头,办公室内复归于平静。 ―――――――――――――――――― h市和所有繁华大都市一样,越夜越美丽。大街上的灯火霓虹,五彩缤纷,璀璨地映花人的眼睛,迷乱人的心灵。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比白日里有一刻稀少,但是神态上却格外的放松肆意和闲散。 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站在十字街头,手里拿着一大串雪白的棉花糖,一面津津有味地吃着,一面冷冷地盯着对面一家外表装修极为豪华的私人会所。 那家私人会所是绝对不免票到里面在消费的,进门就要两千元的门票,是h市的唯一一家。谁也想不到那个小子刚刚做完案子就敢来到这种地方逍遥,但是其实也真的往往也是这种地方最安全。 小许站在外边等了很久,等得双脚发麻,想想以前自己作案时过的生活,何不比里面那个小毛贼的日子更逍遥舒服。总比现在冻得浑身冰凉,要不知道好多少倍,想着想着,他就不敢往下想了,要不然他担心后悔跟着池老大过这种苦日子。 好在正义邪恶天人交战的激烈时刻,那个小贼从里面兴尽出来,衣着光鲜,头发铮亮,要是不知道底细,还以为是哪家的富二代呢。 小许一个箭步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向外面拖,心中决定,不管这小子交代得快还是慢,都得好好揍他一顿,就为在深夜里站着等了这么长时间。 那小子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凶神恶煞地冲过来,还有几分眼熟,便想向保镖求救,但是有权势的人自带保镖,熟客经常来他们才会照顾一下。当下只看作没有看见那个小子求救的眼神,集体将眼睛转换了方向。 小许将他拎进旁边的巷子里,一句话不说,先是劈头盖脸一顿老拳,打得那个小贼满脸开花,边打边骂:“知道我找你找了多少天了吗,挺能躲的啊你。你在里面玩乐,让老子在寒风中站岗等你。” 小许把这些天找他的怨气发泄的差不多了,把十天内没有找到他在池老大面前丢的面子也找补回来了,他的不良情绪也发泄完全,身体从冰块恢复得充满活力了,这才住手。 他看着那小子被劈头盖脸揍得发懵,头脑也犯了迷糊,这才问道:“你是不是去博盈公司的保险柜偷了一支骨笛。” 那小子想要耍赖。 小许一扬铁拳,那个小子连声叫道:“别打,别打脸,我招。” 小许眼中有点悻悻,若是他再打上一顿,这小子才交代该有多么好。 他俯下头,听着那小子嗫嚅地从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几句话,边听边点头,眼中的神情却不轻松。 ―――――――――――――――――――――――――――― 焕然一新的素心堂厂区,干净整洁的职工食堂,一张大概能做十人的大圆桌位于餐厅大堂的角落。 一桌子人兴高采烈地举着酒杯,笑着说道:“干杯,我们终于成功了。” 晓行举起酒杯,向着众人说道:“要不是各位一起努力,我想这次的八个药方一定没有这么快就被药监局批准投产,不知道还要苦苦等待多少年。这八个药方能够这么快被批下来,不光是我们素心堂发展的新契机,也是广大患者的福音。傅医生这个八个方子的神奇疗效,我是亲眼见证过的。” 327 通灵之物 327通灵之物 傅斯年看着晓书轻声笑道:“不管怎样,药方始终要行之有效,肯定要能够对得起素心堂的招牌。不过药方能这么快审批下来,还是多亏李总报批的程序快。” 晓书点点头,轻声说道:“药方能这么快被批准投产,傅医生提前准备的报批资料,尤其是临床试验报告部分,都是和素心堂合作前几年就开始准备,若不是这样,只这一个部分就要耗掉几年时间。除此之外,李总的报批手续也十分及时,节省不少时间。” 那个李总听到两人都提到他,笑着放下酒杯说道:“哪里是我有什么本事,还不是找的专业报批公司,花了巨额的报批费用。那些专门跑新药报批的代办公司,个个都有那些老爷们做后台,速度奇快。若是不找他们,那么便只能一个环节一个环节慢慢地熬吧。若是哪个环节不小心泄密,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药方被人家剽窃,提前报批,损失巨大,那些厂家真是哭都没有眼泪。” 晓书诧异地睁大眼睛,八支药方的报批费用金额很高,她是知道的。但是听到李总的话,还是有点诧异。众人见她神情,知道她从国外回来,不了解这些行业内的黑幕,笑着将话题岔开,总之这件事有骆群航点过头,否则那些费用不会那么容易批下来。 众人不想让晓书在这件事上分心,嘻嘻哈哈笑着将话题岔开。 晓书抬眼去看傅斯年,他微笑着帮她将果汁倒满,笑着问道:“对了,今天算双喜临门,你觉得不觉得我们这个餐厅建设得宽敞明亮,前面一直说要建餐厅,这样加班就不用出去买盒饭了。你看这不就是成了吗。” 晓书点点头。 众人看着她,笑着起哄说到,今天是大骆总没在,便宜了小骆总便在这厂区餐厅里请客,等改日大骆总来了,非要让他在外面豪华大饭店请客不成。 众人说说笑笑,直到酒足饭饱,成鸟兽状散去。 傅斯年开车送晓书回到华宅,笑着看她上楼,便又开车离开。 ―――――――――――――――――――――――― 华灯初上,傅斯年的车行驶进一条宽阔的小巷,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宅院里停下车,走进去。这是他一个朋友的住宅,因为人不在b市,便安排傅斯年住进这个宅院。 傅斯年经过长长的长廊,长廊顶棚上丝丝蔓蔓的常绿植物垂下来,傅斯年好心情地随手摘了一片绿叶,把玩着,走向院落中的卧房。 推开房门,他将自己整理清楚,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便安静地躺在床上。然后拿起枕头,掀开床上的格挡,里面有用一块红绸布包裹着的条状物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红绸布,里面露出一根乌黑闪亮的骨笛,笛身坚硬古老,隐隐透射出久远年代的神秘感。他修长的手指逡巡着笛身一端古老的文字,那是古老的赫扎布文字,手足。 他将手足握在手中,反复摩挲,虽然他将手足骨笛找人从歆恬那里偷回来,可能会给她带来不便,他也顾不得许多,毕竟这是他故人前辈要转交之物。但是他也不能亲自前来领取,因为这个故人的深仇大恨正是和扬威集团有关,而他正在设法为他报仇,便不能亲自出现打草惊蛇。可是故人已亡,他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骨笛落在外面。 他的手指轻轻触动着笛身,却突然间仿佛耳边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若有似无。他一惊,轻微转头,却看不见任何异常。那声叹息来的虽然诡异,却并不让人感到心惊恐怖,而是夹杂着一点温柔和幽怨。 他转头四处查看找不到一丝异样,便拥笛而眠。 恍恍惚惚之中,仿佛来到一片虚空之地,烟雾缭绕,略带些模糊。他四下环顾心中茫然,眼前却突然出现轻烟一样妩媚的女子,美若精灵,眼如新月,她在他面前似乎有话想说,却只是用一双带着幽愁嗔怪的眼眸幽幽看他。 那种神情正是歆恬以前常常用来看他,但是现在却再也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神情,他心中一疼,仿佛许久之前两人之间的氛围重新来临,他轻声唤道:“恬恬。” 却听不到她任何回应,似乎发不出声音一样。 只是柔软红润的嘴唇仿佛在叫“傅大哥。” 傅斯年微微一怔,急迫地问道:“恬恬你怎么来这里,这可是我的梦里,你想要说什么,莫非h市有了什么变故。” 女子略略低头,似乎有点哀怨,身子却渐渐飘远,向远处走过来的一名美貌女子走近。那名女子傅斯年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却能感觉出她也很漂亮,神态之间有几分熟悉,他疑惑着不知所措,却见歆恬走到那女子身前便消失不见,而那女子在薄雾中却逐渐能够看清脸孔,正是恬恬。 傅斯年稍微一怔,只觉得好像是别人变成了恬恬一样,但是她眼角眉梢的神态却那样熟稔,让人生不出一丝陌生感觉。 他呆呆怔着,随即走过去,正要向恬恬问个究竟,却见那女子眉眼间笑意盈盈地问道:“斯年,你要干什么。” 傅斯年张口结舌,竟然一时怔住,随即从梦中清醒过来。 他一头薄汗,仿佛做了噩梦一般,双手将骨笛压在胸口,攥得紧紧的,如一块条形巨石当胸压住。自从将骨笛拿回几日,他每日都能梦到恬恬,日日出现情景不同,在阳光下的田野里,在夕阳映照的沙滩上,在晨风轻拂的花园中,都是两个人相依相偎快乐相伴的情景。这也是他日日拥笛而眠的原因,他自从得到骨笛,心头也觉得它有些奇异,竟然好像是通灵之物,又或者只是能引发人头脑中的潜意识思想,在梦中重现。 他坐起来微微出汗,待到薄汗出透,身体恢复如常,才想要从床上起来。 ―――――――――――――――――――――――――― 此刻天色微亮,短短一梦依稀仿佛间,再一睁眼,竟然一夜已过。他看着窗外,那喷薄而起的朝阳,瑰丽宏大,他轻轻呼吸几声,琥珀色的眼中有了一丝凝重。 屋子里不知道何时潜进来其他人。呼吸虽轻,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佯作不知,等到感觉身后有人突然接近,猛地转回身食指如骈向身后人的双目戳去,身后那人似乎预料到他会突然发动攻击,向旁边飞闪开身子。一只手掌向着他胳膊斜切而下,另一只手伸向他掌中的骨笛想要抢夺回去。 傅斯年猛地一缩手,抬眼看见一张熟悉冷峻的脸孔,一双冷眸带着细微笑意,禁不住一怔问道:“池骋你怎么在这里。” 池骋手下不停,继续向傅斯年抢攻,嘴里说道:“受人之托,寻回此物。” 傅斯年眉毛一挑,一边抵挡池骋,一边说道:“这骨笛在我手中就算是完璧归赵,不需要再寻找其他主人。不管是扬威集团还是歆恬,他们不过是替我的故人保管,终究还是要将骨笛交给我。” 池骋神情冷淡,继续说道:“是吗,你何不亲自和他们去解释。” 傅斯年见他丝毫不理睬,心中又着急,不知道他将此事都告诉了谁,当下手中动作加快,继续说道:“打又如何,我们何止比过一次武,你不是次次都输给我。输给我,你也不愿意愿赌服输,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完全办到。” 傅斯年不提此事犹好,提起此事,池骋冰冷的利眼瞬间闪亮起来,充满了怒气。当年他和傅斯年第一次交手,是歆康开庭之日,傅斯年从他手中救走歆恬,第二次交手,是傅斯年找到他,从他手中夺回池骋手下人从博盈公司偷走的地铁图纸,交还给歆恬。第三次交手,则是池骋连输两次,心中不服,主动去找傅斯年挑战,结果答应他,一旦输掉要替他做事。池骋输掉第三次比试,答应替傅斯年卧底在骆民翔身边,找机会帮助他对付骆民翔。 池骋为此关闭了自己心爱的小赌场,到骆民翔身边当了一个打手,把骆民翔的事情都及时报告给傅斯年,失去了自由。并且因为骆民翔赌场被查封,有了牢狱之灾,在看守所,他原本想要供出骆民翔将他送进监狱,却因为发现歆恬被连累其中,临时改变主意,矢口否认和骆民翔参与赌场之事。当他历劫归来,却受到骆民翔和傅斯年身后主使人的同时追杀。 池骋念及此事,眸中喷火,轻声说道:“男子行事,何必将不相干的女子牵连其中,便是我没有听你的安排最后行事,也无愧于你。” 傅斯年也想到报纸上那一帧图片,手中一顿,轻声解释道:“不管怎样,我和扬威集团另有恩怨,你听我解释,便知我对错。” 池骋终于听他提起扬威集团,心中一动,随即想到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心情不能平静,还是一招狠似一招地攻向傅斯年。 不管如何,今天他一定要将骨笛拿回。 328 红绸药香 328红绸药香 傅斯年一边接着池骋凌厉的招式,脑海里一边波涛汹涌地想起往事。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从小时呀呀学语起,祖父就一直告诉他要牢牢记住的一个人,程俊。 那是祖父的儿时同乡,鲜有人知,祖父后来成为一代名医,他儿时求学的钱却全都是这位叫程俊的同乡在药店里当学徒的工钱资助。祖父后来名成身就,几次想要报答都遭到拒绝。彼时,程俊虽然以学徒身份却在当时的素心堂药厂里深得厂长夫妇的器重和厂长千金的垂青,更将素心堂十张传统金方交于其保管。 只是后来厂长夫妇病重,素心堂事务繁忙,程俊分身无暇,一时疏忽了素心小姐,被另一名学徒骆宏才从中挑拨中伤。而且设计他误食迷药,昏睡在药材库房,放火焚烧。程俊本来有些家传武功,及时醒转逃脱,却被骆宏才派来的杀手穷追不舍。程俊身负重伤,没有办法接近素心小姐说明真相,只能逃了出来。他伤势极重,月余时间才养好伤,中间也没有办法通知素心堂发生过的事情。养好伤后,回到素心堂却发现,素心小姐另嫁骆宏才,是因为骆宏才所谓程俊得到十金方后,纵火私逃。 程俊想要找到厂长夫妇说明真相,却被骆宏才手下阻住,险些丧命,近在咫尺,不得联络,负气之下再次逃出带着十金方交予其祖父,只叮嘱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若有讯息,他年必然联系。 他当年伤势极重,却不顾劝阻,拒绝祖父极力挽留一个人远走他乡。傅斯年祖父眼看老友受此劫难,义愤填膺,将骆宏才名字整日在傅斯年耳边提起,言及若有机会便替老友报仇雪恨。其后数年,素心堂为骆宏才所占,一改往日厚道和善作风,刻薄横行,多为同行所忌,与傅斯年祖父所就职的诊所亦多有交恶,更设一假药局,将傅斯年祖父的药堂老板活活逼得自杀。傅斯年祖父眼见如此,心中更恨,却总是相信天道循环报应不爽,骆宏才多行不义必自毙,想不到骆宏才借助素心堂的财力,反倒转行成功,成立扬威集团,因此发迹。 傅斯年祖父有生之年,亲眼目睹两名恩人老友被骆宏才所害,害人的飞黄腾达,被害的冤不得雪,引为平生憾事,不得展眉。终于告知悉心教导的傅斯年,并将十金方交给他,嘱他日后伺机为两人报仇。 傅斯年唯祖父马首是瞻,加上日后另有奇遇,遇到和扬威集团同有不共戴天仇恨之人,便打垮扬威集团作为一件事业。他一边和池骋搏斗,脑海里一边想起这些往事,也不胜感慨,一把截住池骋的鹤手,说道:“池骋,两条人命,扬威集团至少欠我家两条人命,还有其他人的仇恨。不管歆恬的事情,但是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池骋看他神情,心中一顿,嘴里说道:“我不管你与扬威集团恩怨,也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你不要为难歆恬,另外把骨笛留下。” 傅斯年眼中也现出一抹冷意,轻声说道:“这骨笛是我先辈遗物,自然不能让扬威集团利用来挣钱。” 两个人正在说话中,庭院外却传来铜环敲击木门的声音,伴着响起的还有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你好,有人在家吗。” 傅斯年一怔,手上动作略迟。 池骋眼中现出一抹喜色,他此来对骨笛势在必得,却知道单凭武力无法从傅斯年手中抢得骨笛,所以灵机一动,算好时间特地通知歆恬赶到b市傅斯年住着的地方。他知道傅斯年不愿在歆恬面前露出破绽,若是她突然出现,他必然匆忙回避,到时候就有机可趁,能够趁机夺回骨笛。 傅斯年略带诧异的目光看向池骋,眼中不悦的威严让人难以抵挡。 池骋却只是笑着说道:“你不是有很充足的理由吗,直接对歆恬去讲,她向来善解人意。” 傅斯年冷冷看池骋一眼,转身便走,池骋难得一笑的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突然连施几个杀招截住傅斯年的去路,两个人交错瞬间,池骋不顾一切地将骨笛从傅斯年手中夺下。 傅斯年担心骨笛有损伤,不敢和他同时用力,微微松手,骨笛被池骋劈手夺走。 想来是池骋来时将木门提前打开,歆恬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答,门却自己推开了一道小缝。从缝隙中看庭院之中,绿意葱葱和庭院外寒气逼人的冰天雪地迥然不同,十分引人。缇娜想起那间私人事务调查所向来口碑很好,而且他们再三叮嘱,若是让她去哪里就去哪里,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定能够拿回骨笛。 她略一犹豫,便轻声招呼着走进庭院中。 傅斯年担心骨笛有损伤,略一松手,骨笛被池骋抢走,他想要再次夺回来,歆恬已经进入院子,正向这里走来。他略一权衡,微一挑眉,转身便走。 池骋原本算准他会匆忙回避歆恬离开,但是他真的毅然离开,却又让池骋心中微微一顿,轻颤了一下,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他拿着骨笛,还没有细看,感觉到心田间好像响起一首美妙的旋律,转过头,看见庭院绿意融融的树影中,一个窈窕秀致的身影快速地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胜过庭院间所有绿植在晨光下的妖娆明媚。 他稍微一怔,将骨笛置于屋子内的八仙桌案上,随后隐身在屏风之后。 缇娜已经略带犹豫地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八仙桌案上的骨笛,惊喜地走过去拿起。 她轻轻抚摸着骨笛,仿佛抚摸着失而复得的宝物,嘴角边扬起一个甜美的微笑。 随即她向四处张望,却看不见一个人影,房间内家具用具一应俱全,应该是有人居住,却没有主人,缇娜不免有点忐忑,站在当场不知道是否该拿着骨笛立刻离开。 池骋看着她,身子向更里面的房间退去,然后轻轻拨打电话,通过变声器,里面是一个略微怪异的声音,说道:“歆小姐,我们的人去继续追小偷了,你可以带着骨笛先走,其余问题,我们以后会联系你。” 缇娜在电话中回答一声是,便拿起骨笛转身离开。 她看见地面上飘落着一块红绸布,想来是原来包裹着骨笛所用,想想将红绸布捡起,将骨笛包裹好,鼻端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药香。 她略微一怔,看着那块红绸布眼眸略略凝结起来。 329 为什么会像歆恬一样说话 329为什么会像歆恬一样说话 缇娜拿着失而复得的骨笛,心头也有几分震动,她看着手中充满淡淡药香的红绸,眼眸中若有所思。[]她必须拿着骨笛赶快返回到h市,可是如果路途上发生问题,她自己却没有办法保护住骨笛。 她想想拨打了刚才私人调查事务所的电话,轻声问道:“你们能不能派人陪着我把骨笛带回h市呢。” 变声器后面的池骋微微一怔,他原本是打算偷偷跟着歆恬护送她回h市,有时候午夜梦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不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呢。成立私人调查事务所,帮助她找到骨笛都是好事,没有什么可隐瞒。可是他又想起那张拥抱的照片被刊登在报纸封面,虽然他出来后也找到一张压在影集里,但是他见到歆恬是否要面对她一连串的盘问。 他问心无愧可以解释,但是却会暴露出他比武输给傅斯年,也会暴露出傅斯年对扬威集团的复仇计划,这两件事都是他不愿意提的。他略一沉吟在电话那端答道:“歆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人会在暗中保护你。” 缇娜略微怔了怔,这个调查所的工作人员实在是太神秘了,神秘到她已经有一点好奇。 不过她没有声张,轻声说道:“那就谢谢。” 她轻闭上眼睛,想到红绸上的药香,心中微微一动,她将电话打给傅斯年。 傅斯年在电话那端的声音听来如常,还有一点掩藏不住的惊喜,轻声说道:“恬恬。” 缇娜顿了一下,请求道:“斯年,我现在人在b市,我是过来取一件东西的,马上还要返回到h市。你今天有时间吗,这件东西很珍贵,我担心有闪失,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趟。” 傅斯年想到她所谓的那一件东西,心中情绪复杂,却也担心她遇到坏人,骨笛和她都有危险。 只是想不到池骋居然做了一件这么大的事情,连个面都没有露。他心中轻叹一声,语气轻快地说道:“好吧,骆先生骆太太明天才需要做针灸,今天我送你回去,连夜再赶回来。” 缇娜心中一股暖流,她其实不是真的想要他保护,而是那药香让她心中忐忑,她想要找个机会和他说说话。 缇娜打完电话等在原地,傅斯年开车来接她。 两个人赶往机场,然后买好时间最近的一班飞机。 缇娜看着傅斯年,闻到他身上发出来淡淡微苦的药味,心中有点隐忧,到底是她想的太多,还是傅斯年真的和骨笛一事有关。这种无端的猜测,她不想要放在傅斯年身上,但是却不能一点事情都不做。 两个人肩并肩坐着,缇娜手中握着木盒装起来的骨笛,她自从闻到药香味,便将那红绸布留在了原地。她看着木箱轻声说道:“斯年,谢谢你,我总是在麻烦你。不过这件东西比较珍贵,我一个人拿回去担心出现问题。” 傅斯年转过头来笑笑,轻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缇娜不想瞒他,将骨笛失窃之后她经历的事情都讲述一遍,直到现在。 傅斯年听到歆恬说去找私人事务调查所,心中一动,知道那是池骋新的营生,竟然替他感到些微高兴。尽管池骋几乎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但是他却不担心池骋会说出去,看起来亦敌亦友,能够有如此信任默契却也难得。 缇娜看傅斯年听得认真,心中一动,继续说道:“说起来,这个骨笛想来也是有一段故事,程神父将骨笛托付给我们时,同时交代了两段话,第一段话,是他当年离开国内亲人时交代给他们的,这也是我们代替他寻找亲朋的凭证。却还有另一段话,是他让我们将骨笛交给他亲朋时说的,这段话却更是厉害。” 傅斯年听她提到程神父,心中怦怦直跳,挑着眉轻笑说道:“是这样啊。现在通讯如此发达,那个神父什么话不好亲自说,来来去去地要你们来传达猜谜语。幸亏你也在其中,否则还真像是有人要谋财害命,做出这种假象来。” 缇娜想到程神父也许是和骆家有过节,让骆家人交与他后人手中,也不乏撮合之意。但是却又不方便说,若是傅斯年和程神父有瓜葛,自然会知道。 她笑着说道:“可不是吗,你不知道,那程神父交代的两段话,更加离奇,前后完全相反。打个比方,前面若是说喜欢白的,后面就是要黑的,前面说是要牢记,后面却是让人要遗忘的意思。” 她终究不方便直接说出程神父的嘱托,因此上只能用这个来试探。 傅斯年轻笑了一声,琥珀色的眼眸中略略有一点嘲讽,轻声说道:“这就有点奇怪,听你说那个程神父是个很智慧很有本事的人,怎么会说出如此前后矛盾的话来。若不是你亲口说出来,我真的要将这件事打个折扣听。” 缇娜听他如此说,看到他琥珀色的眼眸中似乎存了稍微的疏离,心中不知道怎么一紧,轻声追问道:“那么斯年,现在是我说出来的,你相信吗。” 傅斯年一顿,心中起了莫名烦躁,脸上却仍然是一迳淡然的微笑,平静地说道:“你听,快登机了。对了,我听说身在美国的程神父失踪了,骆群航还是赶快把他的救命恩人先找出来,再来考虑骨笛的事情也不迟。” 缇娜默默低头,这还是第一次她没有得到傅斯年的正面回答。 ―――――――――――――――――――――――――――――――― 机舱里传来提醒人们准备的广播声,缇娜准备完毕,眼睛看着窗外宽敞的飞机场,一架架飞机停在机场空地像灰色的蚂蚱和白色的蜻蜓。 片刻,飞机在跑道上缓缓地滑动,随后一飞冲天。 缇娜眼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云海,波涛壮阔,夺目的太阳金光将云海照耀地宛若金色的琥珀,美不胜收,禁不住痴迷地看了很久。 不知道何时她沉沉睡去,昨天晚上她接到调查事务所的电话,让她立刻赶到b市。那时已经没有机票,她坐了一夜火车恰好在清晨赶到。原来心中有事感觉不到疲乏,此刻尘埃落定,又有傅斯年在身边,她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傅斯年看着她入睡后的恬静睡颜,心头微微一动,还是禁不住将她的头轻轻移在自己肩上,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缇娜在恍恍惚惚中,好像来到了骆群航的办公室,奇怪的是并不像以往那般正大光明,而是一路上不停注意是否有人看见。 她微微有点狐疑,觉得奇怪,经过走廊宽阔明亮的大玻璃窗,她稍微一怔,几乎要立刻挣扎起来,那是谁,怎么会打扮的那么丑,但是又明明是自己。她正在发愣间,却继续向前走,直到走到骆群航的电脑前,轻轻地打开了他的电脑,直接输入密码。 缇娜迷糊着,她并不知道傅斯年电脑的密码,而她还在将电脑上的绝密资料发送到一个优盘里。这是在干什么,窃取公司机密。 缇娜迷迷糊糊中,又震惊又害怕,拼命地叫着停手,但是她却没有停下来。 缇娜喝止不住她,心头涌起一股强大的无力感,这是在做梦吗,但是她又醒不过来。 这个片段像电视信号中断一样,突然就变成全是雪花,一片空白。 少顷,是一个轻烟一般妩媚的女子,将那个优盘递在一个男子的手中,那是很漂亮修长的一双手,有几分熟悉,那双手将优盘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缇娜更加心惊,心头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巨大的悲伤,是她吗,是歆恬,这是歆恬身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个男人是谁,缇娜拼命地想要看清楚那个男人,他却越走越远。只能看见熟悉的身影,而她站在原地,似乎已经是泪流满面。 缇娜想要伸手去帮助她擦眼泪,却发现自己不知所在,似乎只是一个思想,连轻烟一般的身体都没有能够拥有。 她大吃一惊,猛地醒了过来。 傅斯年贪恋地看着歆恬宁静甜美的睡颜,却发现她的表情突然很紧张很丰富的变换着,似乎正在梦魇当中。他正想要伸手推醒她,她的身体却猛地抽动了一下,惊醒过来。 傅斯年担心地看着她,随即映入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一声久已不见的问候响起耳边:“傅大哥,你好吗。” 这句话一出口,傅斯年和缇娜齐齐怔住。 傅斯年平静的外表,心中掀起五味杂陈的感觉,琥珀色的眼眸中蕴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虽然只有一瞬间一个称呼,却唤起他心中汹涌澎湃的对过往的回忆。 而缇娜心头大惊,她是怎么了,她刚才梦见了什么,她醒来后迷糊之间为什么会像歆恬一样说话。她心头略有些惊骇,却不能够告诉傅斯年,只是眼光落在手中紧紧攥着的骨笛上,神情复杂。 ―――――――――――――――――――――――――――― 330 不小心抢了公司的生意 330不小心抢了公司的生意 整洁宽敞的会议室,财叔公司里的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自豪,充满干劲。(.好看的小说)歆康和几家同行同时竞争美国一家知名品牌的华西总代理,打败了那几个实力颇强的竞争对手包括博盈公司在内,雀屏独中。 财叔公司从开始创办历经坎坷到后来在行业内站住脚,一直以稳健著称,财叔没想着争行业第一,不过是稳居中游,稳中慢慢地发展。而歆康年轻气盛,心气极高,着手接管财叔公司后就立志有一番大作为,和公司里一帮年轻人可谓一拍即合。 恰巧赶上美国一家公司要进军大陆市场,在国内建立了分公司后,就开始在全国招募代理商。由于这家公司的产品很有市场前景,利润丰厚,h市几家同行业的代理公司闻风而动,若是财叔管理公司时,一定不会参加这次角逐,认为是白费力气。实际上财叔公司论规模论实力也确实和其他公司有差距,但是经过激烈的竞争,代理权最终还是被歆康拿到了。 这件喜事连缇娜也十分高兴,一大清早从博盈公司请了假来财叔公司参加晨会,给歆康打气。她听到歆康宣布完,带头鼓起掌来,这个公司的代理权争取得极为不容易。 她笑着问歆康说道:“原来我认为是你提交的代理发展方案令人满意,但是我后来看到博盈公司的发展方案也准备得很充分到位,怎么没有交给他们呢。” 歆康轻声说道:“博盈公司已经代理了这家公司的竞争品牌,他们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才将代理权交给我。另外可能我和这家公司的老总沟通起来更加顺畅吧,毕竟骆群航是不可能亲自去跑这件事的。” 缇娜点点头,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好,若是代理商手中品牌众多,得不到全力发展,还不如找一个中等规模的代理商,全心全意地帮助厂家打天下。 她看着歆康眼中的光芒,也跟着自豪地微笑了。 会上歆康又把关于这个品牌的发展构想讲述了一遍,给众人进行分工,然后便在众人一片期盼的干劲中结束了会议。 散会后,缇娜看他一眼,突然问道:“这么好的事情,你还有没有其他人想要分享,快乐经过分享可是会加倍的奥。” 歆康怔了一下,佯作糊涂地说道:“对了,还有潘朗,不如晚上下班,我请你们吃饭一起分享快乐。” 缇娜摇摇头,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将手机从他身上掏出来,按了晓行的电话。 歆康怔了一下,手机响了几下就被接听,电话那端却没有传来晓行惯常的问候声,而是安静的呼吸,似乎在等待什么。 缇娜将手机推到歆康的面前,歆康向后面一躲。 手机那边还是一片寂静,但是没有挂断。这不像晓行的性格,如果她以为是有人恶作剧,会第一时间痛快地骂一声,然后挂断。 缇娜看到歆康向后躲闪,明眸中闪过一丝凶光,伸手捏住歆康的耳朵将他的头推到手机旁,歆康没有办法避开,轻轻镇定一下,对着电话那端说道:“骆总吗,你好,我是歆康,打电话给你道个歉,不小心抢了公司的生意。” 缇娜没有想到歆康如此狡猾,会说出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细想之下却也有几分小聪明,她一怔之下,险些笑出声来,却连忙捂住嘴。 电话那边的晓行听他的话,怔了一下,不过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也从来没有打过私人电话,因此上她心中也有小小的喜悦。她轻声说道:“这件事吗,生意上的事情,你找大哥去说吧,我不代表博盈公司。” 歆康眼眸闪过一丝囧意,看见歆恬站在旁边兴致勃勃之意,一伸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推出会议室,关上门,才轻声问道:“你最近过的好吗。” 缇娜被歆康大力推出会议室,趴在窗户上,看见歆康站在会议室的一边,向另一边的窗户望着,英俊无匹的侧颜上一抹温柔的光辉,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显然两个人讲电话很顺利。她看了一会儿,心中涌出一种温柔感动的情绪,转身悄悄离开。 —————————————————————— 缇娜回到博盈公司,想到歆康脸上柔和的表情,心情很好。她步伐轻盈地走过公司长廊,经过骆群航办公室时,听见里面传来略微大声的讲电话声。她心中一动,轻轻地站住脚步,等到里面安静才敲敲门进去。 她关心地看着骆群航,他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隐藏着一种焦虑,轻声问道:“骆总,公司有什么事情吗。” 骆群航看见她进来,脸上绽开一丝笑意,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什么,有时候想想公事也挺烦的。看来这两个项目都忙完,才能轻松一点。怎么样,歆康那里顺利吗。” 缇娜笑着点点头,两个人又说了两句,她看不出骆群航哪里有什么不妥,便告辞出去。 骆群航看见歆恬出去,立刻拨通一个电话,轻声问道:“武总,环西河畔二期工程的资金都到位了吗。” 接电话的武总正是现在环西河畔开发项目的总负责人,他是从扬威集团里辞职过去担任职务的,和骆群航很熟。他轻声答道:“是的,骆总,二期工程的资金,建新企业和顶尚集团的资金都到位了,只剩下我们扬威集团的。”他虽然离开扬威集团了,但是因为他出身扬威集团,项目结束后有可能还回到扬威集团,所以对待扬威集团始终更亲近一些。 骆群航轻轻顿了一下,二期工程的资金规定一周前就应该到位,因为扬威集团资金紧张,所以拖延了一周。但是继续拖延的话却不能再次说出口,因为公司有审计人员,不是武总一个人就能做主的。若是建新企业和顶尚集团查账发现这件事,说不定会闹着股权重新分配。 骆群航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本周之内,扬威集团的资金也会到账。” 武总在电话那端轻声答应一声。 骆群航挂断电话,又直接打给晓行,轻声问道:“晓行,环西河畔二期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出来。” 晓行挑挑眉头,轻声说道:“大哥,还要等一段时间,我们的资金周转确实出现问题了。” 骆群航眼中一抹忧色,二期资金不能再拖,建新企业也许不会生事,若是顶尚集团尚远知道,一定又会借题发挥,他轻声问道:“还能贷款吗。” 晓行顿了一下,轻声说道:“贷款当然是还能贷款,但是我们的资产负债率已经很高,不应该再贷款了。” 骆群航忍住胸中叹气,交代道:“先办一笔短期借款,等到我们自有资金准备到位,立刻偿还回去。” 331 药企风暴 331药企风暴 素心堂新厂区,到处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神情。[.超多好看小说]自从八支新药方被批准生产,厂区里的新生产线开动起来,日以继夜的生产,一支支新药被包装成箱,即将运往全国各地。 此刻素心堂的一干领导都在厂区前,厂区大门前地面上落满了厚厚一层红色的爆竹碎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喜庆的硫磺味道,这是为庆祝第一批新药即将要运送出去而燃放的喜庆的爆竹。 骆群航看着那一地爆竹碎纸,深邃的眼眸中难掩喜意。 扬威集团最近资金周转紧张,这批新药投放到市场回笼的现金能够很大程度上缓解扬威集团的资金压力。 他看着歆恬笑着说道:“素心堂的销售队伍真是有成效,新药还没有面市,已经拿回来几亿的订单,这对我们资金回笼和抢占市场都是大功。” 缇娜看着那满载新药的货车,想象到它们被整齐地摆放到各大药店和医院药店的药品货架上的样子,脸上带笑,轻声说道:“说起来,还是我们公司的药物好,一旦打开市场就能赢得老百姓的口碑,有信誉。尤其是这批新药,又能填补一些中药疗效的空白,抢手在意料之中,不是我们的功能。而且还是斯年有本事,还没有和我们合作,便用几年时间进行新药的临床试验,准备好所有的临床试验资料,光这一项节省的时间就是无价的。” 骆群航跟着连连点头,众人哈哈大笑。 一列货车车头前都系着一朵红绸大花,像一个个即将要出嫁的新嫁娘,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正要行驶出厂区。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长鸣的警笛,然后一辆警车快速驶来,猛地停在厂区门前。警车后面还跟着一个黑色奥迪,牌照是o字头,这是政府部门的车。 骆群航挑挑眉,其余众人不安地盯着那两辆车。 警车上走下来一名警长,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高声宣布道:“执行公务,希望各位配合一下,另外请最高负责人出来签署公文。” 骆群航眼神中一抹诧异,客气地站了出来。 小汽车的门推开,下来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李副总看着他很眼熟,知道是b市主管医药企业的一位领导,正想要轻声地打招呼,却看见他板着脸说道:“这份文件,请你们签署一下。” 他将手中文件递给骆群航,骆群航低头翻看着,剑眉深蹙。 那名领导知道众人的疑惑,继续说道:“经国内一家著名的医药企业举报,国家药监局存在严重贪污腐败问题,很多医药企业报批新药不符合流程,采用不正当手段攫取别家公司报批资料,抢先报批或者违规报批,随意缩减审批程序,可能对广大患者造成重大危害。国家已经开始药监局系统内的调查,各地涉案企业和涉案药品一律暂时停产查封,绝对不允许流向市场,造成危害。” 众人齐齐怔住,尤其是李副总脸孔一下子变得雪白。 晓书稍微怔了一下,轻声问道:“请问这跟我们素心堂有什么关系。” 那名领导看了晓书一眼,表情依旧很严肃,直接说道:“你们素心堂既是涉案企业,又有涉案药品。有八支新药的审批流程不合格,需要提报资料重新审批,审批过程中不允许投产面市流通。另外这八支新药也在被投诉剽窃其他医药企业的药物名单里,问题很麻烦。具体情况你们明天到五部委联合调查所详细了解吧,我们也需要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骆群航看了那名领导一眼,问道:“什么是五部委联合调查所。” 那名领导看了他一眼,平时他没少接受这些医药企业的好处,日常见到都是态度和煦,但是出了严重状况,便换上冷冰冰的公事公办的脸孔,冷声说道:“国务院很重视这件事,已经成立纪委、卫生局、质量技术监督局等五个部门联合的调查小组,各地也按照要求组成调查小组参与调查。你们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明天到市委办公楼去开会就知道了。” 骆群航默然不语。 小车开门后那名领导身后还下来两个年轻人,手里都拿着厚厚的封条和一张名录,显然是需要查封的药品名单。他们见领导说完话,已经向着里面走去,说道:“我们要去生产车间和库房,所有名录上的药物都必须登记封存,我们会来检查,如果封存药物出现问题,你们要接受行政处罚和刑事诉讼。如果是已经在市场上出售的药物,则会被强制下架。” 骆群航看着他们向里面走去,笔直地站着不动,深邃眼眸深沉如海。 晓行等人一时怔住,终于忍不住跟在那两个人后面,不想看着他们横冲直撞,而素心堂的工人们不知道何时听闻了这个消息,看见那两个人脸上都露出悲愤的神色,有些年轻气盛的工人已经渐渐地围上去。那名跟随来的警官想来正是为防止发生这种问题,拿出手枪,向着天空放了一枪,高声喊道:“这是在执行公务,请大家注意秩序。” 骆群航使了个眼色,工厂的管理人员散开去,拦住那些工人,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那名站在厂区门前的领导也不闲着,掀开货车的包装布,看到里面的产品包装,直接说道:“这些也在名录之内,不能够运送出去。” 骆群航点点头,向其余人使了个眼色,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 ―――――――――――――――――――――――――――― 第二天全国各地的报纸头版头条都刊登了这条消息,之所以会晚一天是为了防止企业提前知道消息做应对措施藏匿药物,昨天全国各地统一行动,各地大大小小的涉案医药企业多达上百家,涉案药物多达上千种。 这则新闻发布出来,举国皆惊,老百姓既感到高兴,没想到国家能够有如此雷霆手段雷厉风行处理此事,难得一见。震惊的是这么多的涉案企业,不乏全国著名的医药集团,这么多的涉案药品,有些还是自己服用过或者正在服用的,不免对食品安全药物安全更加担心。 与此同时,股市中的医药板块,几乎全线一片惨绿,股价跌得惨不忍睹,这次事件波及范围之广,几乎知名药企或多或少都会沾边,因此上在股市之中惨遭抛弃,无一幸免。唯独国内著名药企善全医药和整个案件一点瓜葛没有,逆市飘红,还没有歇市就牢牢封在了涨停板。 晓行一上午紧紧地盯着大盘,虽然扬威集团不在医药板块,因为素心堂是扬威集团旗下的公司,因此也受到连累,股价动荡不安。晓行一边盯着扬威集团的股价,一边紧紧盯着善全医药的股价,连连摇头,轻声说道:“只怕那些海外游资这次在国内赚的美了。” 骆群航转过头,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他刚才站在窗户旁,一直在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总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却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李副总已经到市委大院去了解此事,但是短期之内只怕不会有结果。 晓行看看善全医药,轻声说道:“上次地震救援的时候,善全医药因为仓促应对,遇上麻烦,股市上吃了点小亏,当时被不知道哪里的力量吸收了很多股票,之后长期盘整着吸纳,现在善全一飞冲天,那些游资只怕要赚的盆满钵足。” 骆群航轻声问道:“你说怎么这样巧,其他公司都卷进去,却唯独没有善全医药。” 晓行也安静地转过头,突然笑着说道:“就是啊,突然想起个股市笑话,我们平时总说中国平安中国平安,以为人家是国内企业,其实人家的大股东都是海外银行,除了名字和我们中国有关,其余的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你说这善全医药会不会什么时候也来这么一手。” 两个人相视一笑。 骆群航轻声说道:“晓行盯紧善全医药,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那个领导还说,那八支药方是我们剽窃善全医药的,具体情况只能等到李副总回来再说。” 晓行忧心地说道:“本来指着素心堂的新药上市帮助我们缓解资金压力,遇到这样的事情,反倒是雪上加霜了。”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中也有一丝隐忧,却走过去轻轻地按按晓行的肩膀,说道:“别担心,会挺过去的。这次牵涉企业这么多,政府处理速度一定会很快,否则对医药行业影响太大。现在幸运的是,我们的临床试验资料都是真实的,傅斯年当年做的时候全部按照相关规定,若是那种连临床试验资料也是花钱搞定的企业会更加倒霉。你看这次风暴越刮越大,马上就会波及到那些帮助作假资料的医院。” 晓行挑了一下眉毛,眼中忧虑仍然不减。 骆群航看她一眼,轻声说道:“我们尽快重新提交资料报批,至于善全医药说我们剽窃他们报批资料,那是无稽之谈,他可以起诉打官司。我们报批走的是行政程序,绝对不会让他受到影响。我想好了,若是这种时刻,我们越是要活动活动,找关系。” 晓行吃惊地看着他,诧异地问道:“大哥,你说什么。出了这种事情,你怎么还要活动?” 332 经销商都在观望 332经销商都在观望 骆群航看她一眼,深邃的眼眸中略带一点笑意,轻声说道:“此活动非彼活动,你别想太多,这种时刻,才一定要多找找人,我们的药没问题,肯定能捞起来。” 晓行无奈地点点头。 她抬眼看股市已经关闭,时间快到中午吃饭时间,轻声问道:“恬恬呢,怎么一早上都没有看到她。” 骆群航苦笑一下,轻声说道:“只怕她听了一上午的电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讲了一上午的电话,嘴巴都要讲干了。你忘记,你把收上来的新药货款已经拿去还一部分短期借款了。我让她先稳住经销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经销商肯定要退款,我们自然要先稳住经销商,你说这一上午她的嘴巴是不是要干掉。不过,你必须赶快准备资金,若真是新药迟迟不能面市,是肯定少不得要退款的。” 两个人互相看一眼,眼底都有些焦急,可是这些事情只能交给歆恬去办理,若是他们出面,更加难以应对。 ―――――――――――――――――――― 销售总监办公室里,缇娜的嗓子已经讲得干掉,着急得直冒烟。 几亿元货款,几十个经销商,都看到了早上的新闻,担心素心堂不支倒下,自己的钱打了水漂,一直在催促素心堂退款。素心堂各地销售经理的电话要被打爆了,缇娜自己的手机也要被打爆了。 此刻一个全国最大的经销商正在打电话给她。 “歆总,早上的新闻怎么回事,怎么八支新药全部有问题,我是信任你,才一下子打了那么多的货款,现在出了这种事,你们可要把货款赶快退给我。” 缇娜轻轻地喘了一口气,这种话她一个上午已经听了无数遍。 原本她一回到办公室,已经将和骆群航等人的处理思路整理出来,给各地销售经理发了邮件。第一,不主张给经销商退款,可以改成提其他货物,给予丰厚的通路政策。第二,这次涉及到医药企业众多,不可能都倒闭,尤其是像素心堂这样的百年老企,只不过是遇到暂时困难,一定会挺过难关。第三,素心堂是被冤枉的,我们正在积极寻找对策,很快就能够有结果。 她发了这个邮件过去,不过是能做一点是一点罢了。 她其实知道素心堂不是冤枉的,但是对经销商却没有办法解释那么细,总之素心堂不会倒掉,也不会坑掉经销商的钱,所以她也就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即使如此,电话仍然不断,缇娜说的口干舌燥。 她听着经销商重复的问题,耐心地说道:“刘总,我记得你打新药款时,是担心抢不到新药,先打新药款。其他药品也要补货了,当时资金有点紧,先用到新药上了。不如现在把这些钱用到补货其他的药品上,我给你申请一个特别优惠的通路政策。” 刘总在电话那边嚷道:“歆总,不是我不帮你的忙啊,现在这件事全国一曝光,老百姓可不管什么药啊,只看牌子啊,就算你们能挺过去,那也得一段时间,不是现在就行的。我把那么多卖不出去的药物压在库房里,我怎么办啊。” 缇娜心中叹了口气,继续耐心地说道:“哪能呢。我一上午接了这么多电话,好几个老总都改成提老药了。我们素心堂的牌子哪里这么容易倒,越是现在这种时候,才越是显出经销商对我们的信心。而且我们也不会亏待经销商的,你还没听我说政策呢,就一口回绝了,这可不像你做生意的风格。其实钱我们是有的,你要是想要退,可以。财务正在整理账目,稍微过一段时间,就会出来结果,到时候就可以正常办理退款。” 刘总皱了皱眉,本来想要拿回钱安全落袋了事,心中却又惦记着优惠政策,只能问了问,听到歆恬的答复,也禁不住心中一动。只能是悻悻先挂了电话,答应要先想一想。 缇娜重重呼出一口气,筋疲力尽地靠在椅背上,她所用的所有一切不过是一个拖字诀。她知道所有的经销商都在观望,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个经销商答应提老货,实际上连本来要提老货的经销商都暂停进货,处在观望状态。保不准,下午或者明天就会有一个经销商拿着绳子掉在厂门口,威胁着她们立刻退款。 ―――――――――――――――――――――――――――――― 就这样缇娜打了一天的电话,到后面恨不得将自己的话录下来,用电话录音去回复那些问题。她在办公室里接电话,接到晚上十点多,实在忍受不住,却仍然没有关机。她还给销售团队其他的人都发短信,要求他们也都不允许关机。 因为她知道那些经销商们心急如焚,能和厂家的人联系上还好一些,若是联系不上厂家的人,真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 她正要离开公司里,才发现骆群航和晓行的办公室里都亮着灯。 她刚刚一出来,他们两个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笑着说道:“怎么样,还活着吗。” 缇娜勉强点点头,骆群航转身去接了一杯水,晓行走到她身后,用双手捏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抱歉,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缇娜摇摇头,还没有说话,已经拼命咳嗽起来,连忙喝了一口水,说道:“这样下去也不行,我们这个问题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决。” 骆群航看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庞,点点头认真答道:“晓书和傅斯年已经准备将八支新药重新报批,另外准备资料证明这八支新药是傅斯年祖传药方,和善全医药没有关系。晓行正在想方设法筹措资金,同时盯紧善全医药在股市上的动作,我们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至于我今天已经联系了几家权威媒体,从明天起会刊登企业的软文宣传。我们在报批中没有太大问题,该认错的地方我会认错,但是该坚持的地方我也会坚持。” 333 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儿 333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儿 第二天清晨,全国几家重量级的媒体同时刊登了素心堂危机公关的软文。(.)骆群航首先承认了新药报批程序中确实存在一些不规范的操作,其次却强调了傅斯年在前期做临床试验时的认真负责和新药的疗效。 这样的效果喜忧参半,喜的是相对于国内企业向来出现问题就躲闪回避的态度,素心堂此举面对问题说明真相可算是首开先河,至少企业诚信上能够先迈开一大步。忧的是老百姓的心不是那么容易挽回的,就算看见素心堂如此文章,也不过是半信半疑。市场上的素心堂药品仍就是滞销,经销商们仍然持币观望不愿意进素心堂的药品。而与此同时,药店里铺天盖地都是善全医药的堆头。 缇娜每天被经销商的电话狂轰滥炸,避无可避,几日下来明显清瘦。晓行也在极力地募集资金,只是紧跟着不久之后,环西河畔的三期资金又要准备到位,她的压力也十分巨大。 早上,缇娜刚刚劝走一个堵住博盈公司门口来讨账的本地经销商,为防止这种事情继续发生,影响博盈公司或者素心堂正常办公。她要求各地的销售代表必须每天拜访客户,虽然明明知道他们现在上门去就是要听责备和挨骂的,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这样。 忙得稀里糊涂昏天黑地的时候,缇娜接到诚信私人调查事务所的电话,让她上门去付寻找骨笛那件case的费用。 缇娜这才想起来,还欠着事务所的费用没有给,连忙从财务部提了现款送过去。原本她可以让公司里其他人送过去,也可以将钱打在账上,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诚信私人调查事务所有点神秘似的,便决定亲自再去一趟。 她提着钱,果然还是第一次接待她的那个年轻男人热情接待了她,并且让她以后有事情继续来,可以给算个优惠。虽然干的是比较少见的行业,论热情程度不亚于楼下卖菜的大妈大婶,让缇娜倒是增加了不少好感。 两个人交割完钱款,随便聊了两句,缇娜便走出门去。 刚刚走出门,看见一个甩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背着书包走进楼道。 她灵机一动,拦住小女孩问道:“小妹妹,这个屋子里住的人你熟悉吗。” 小女孩眨着葡萄般忽闪的大眼睛,轻声问道:“熟悉啊,你要干什么。” 缇娜怔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讨好地问道:“他们有几个人,都姓什么啊。”她始终觉得这调查所和她有点渊源,至于是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女孩子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伸手接那块巧克力,鬼灵精地说道:“我妈不让我拿陌生人的东西。” 缇娜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滴,轻声说道:“抱歉,我只是想问一下。” 女孩子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好吧,有池叔叔,刘叔叔,章叔叔,冯叔叔……” 缇娜听到池叔叔,脑海里嗡地一下,轻扬的嘴角半信半疑,原来是他,难怪总有些熟悉的感觉。她向着女孩子说道:“我在这里拿下东西,你帮我去敲下他们的门好吗。” 小女孩早已经不耐烦,可是缇娜温和美丽的外表又让她不忍心拒绝,还是去乖乖敲了门,边敲边叫道:“池叔叔,我是点点,开下门好吗。” 缇娜下意识地闪在一边的楼梯上,事务所的门从里面拉开,一个熟悉的声音笑着说道:“点点,你有什么事。” 伶俐的点点向旁边一闪,用手一指:“有个美女姐姐找你。” 一个窈窕亮丽的身影从门侧边的楼梯上下来,池骋觉得整个昏暗的楼道里瞬间亮了一下,那个女子笑意俨然地问道:“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儿。怎么改行了,也不打声招呼,怕我向你讲价吗。” ―――――――――――――――――― 一张普通的木桌上摆放着四个看来精致可口的小菜,正是一开始出来接待她的小刘的亲手杰作。三个人围坐在桌子旁,好像老友一般,也仿佛超越了性别的界限,品着小酒,吃着菜,边吃边聊天。 缇娜吃了口菜,看着眼前融融乐意,轻声说道:“这几天来,还是难得有这么短暂一瞬间的轻松,快被经销商的电话逼疯了。” 池骋每天都看新闻,自然知道素心堂遇到了麻烦。他心底里想到傅斯年,别有一股隐忧。傅斯年这种人原本是悬壶济世的菩萨心肠,可是如今他既然和扬威集团有旧怨,只怕报仇一事展开,事态就会越来越严重,结果是既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他看着歆恬略显出几分清瘦的容颜,笑着说道:“你在扬威集团不过是辛苦替骆群航卖命,说到底是打工的。其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看歆康那里也在蒸蒸日上,你若去那里,兄妹二人合作,发展的不是更快吗。” 缇娜一怔,抬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歆康在开公司。” 她随即恍然大悟,轻声问道:“财婶她俩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池骋稍微一怔,小刘撂下筷子,咋呼道:“原来白干的那张单子是给歆美女帮忙啊,老大你真舍得,那笔赃款估计两三百万呢。” 池骋来不及捂住小刘的嘴,向来英俊冷漠的脸上快速掠过一丝可疑的红色,轻声说道:“凑巧碰上,没费什么事。” 小刘瞥了他一眼,明明是他跑遍大半个中国,才找到那两个人,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没费什么事。不过他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保不准池骋面子上挂不住,就会突然给他来一个轰天炮。 缇娜抬眼看池骋,眼前仿佛出现第一次见到池骋时的情景,那时他正是一个为钱不择手段在赌场里放高利贷的黑社会老大,之后的交集有好有坏,所幸到最后他是好的。坏的开端却有一个好的结尾,远远胜过好的开端却有一个糟糕透顶的结尾。 她看着池骋,轻轻将杯中的酒啜了一口,高兴地微笑着,看着池骋微微怔住的容颜,笑着将酒杯撞在他的酒杯上,笑着说道:“干杯。” 吃完这顿饭,她回到扬威集团则又要面对令人疲惫且倍感压力的情景,最糟糕的是现在也许还不是最坏的情形,若是新药迟迟审批不下来,素心堂说不定会被拖进灭顶之灾。即使审批时间太长也不行,因为已经有上亿元的新药被生产出来占据着库房,在一点点煎熬着等待过期。 ――――――――――――――――――――――― 缇娜刚一回到博盈公司,就接到通知要陪同骆群航到环西河畔的项目开发公司,听取工程进度报告。她略微想了想,看着骆群航轻声说道:“骆总,不过是例行的进度报告,若是你事情多就不必出席了。我去参加也是一样。” 素心堂的事情现在四处皆知,缇娜担心骆群航在项目开发公司碰到尚远,两个人若是就此事发生不愉快,倒是让下面的人难做。何况素心堂的事情本来已经让众人觉得很麻烦,若是还要面对外人的诘问,更加难以忍受。 骆群航看了一眼歆恬,笑着说道:“报告一定要听,素心堂已经陷入困境,环西河畔的项目开发当然要盯紧,否则会更加麻烦。” 环西河畔项目开发进度报告,武总用幻灯播放出现在各项工程进度,算作对一期开发工程的总结。紧跟着是二期工程开发到现在的完成情况,顺便展望三期工程的开始时间,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 他报告结束后,一直安静坐着的尚远,桃花眼中一抹笑意,轻声说道:“三期工程在六期工程中最重要,因为工程量最大,耗费装饰性建材最多造价也昂贵,三期工程要投入的资金比每一期工程都要多。按照协议,每一期工程的资金都要准时到位,不能影响工期。我这样说,各位有没有意见。” 建新企业老总知道尚远定有所指,但是扬威集团二期工程资金迟缓到账一事他也有所耳闻。如今素心堂又陷入困境,若是扬威集团资金紧张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他想想笑着说道:“工期越来越吃紧,若是资金方面有问题,我们还是要提前报备,以免影响到工程。” 两个人把这番话都是笑着说出来,但是好像噼噼啪啪对着骆群航脸上扇了几下,那样让他难受。他闻言笑着说道:“的确有道理。”之后不肯再做多余的回复。 武总眼看着三个人的表情,知道会议再开下去,可能会有变故,当下笑着说道:“几个老总,今天的报告会就开到这里,你们还有没有其他意见。会议上的资料,会后我的秘书会发送到你们邮箱里。” 几个人点点头,略微寒暄几句,会议结束。 骆群航脸上保持着淡然的笑容,站起身来,向着会议室外走去,却被身后传来尚远的声音叫道:“骆总,扬威集团的资金没有问题吧。” 骆群航转头看着尚远,尚远也在微笑着看他。 骆群航轻声答道:“一点点小问题,马上就要解决啦。” 334 代工厂 334代工厂 尚远笑着看他,桃花眼中一抹锐利的调侃,轻声说道:“扬威集团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两个难得的旷世项目,不像我们顶尚集团,一次专心只做一件事。[]怎么样,若是扬威集团想要专心做素心堂,我们顶尚随时都愿意接过扬威集团在环西河畔这个项目上的担子。这个项目才刚刚开始,越往后投入就越大,如果骆总有需要的话,不妨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尚远知道扬威集团已经陷入困境,环西河畔的项目开发总投资金额超过上千亿元,不容许任何一个投资方出现纰漏。 尚远这样说,既是为损伤骆群航的面子,也是刺激他绝对不能中途退出环西河畔的项目,影响到项目开发。如果真要是想完全吃下扬威集团的股权,对于目前的顶尚集团来说也十分困难。 骆群航转身看着尚远,深邃的眼中一抹诚恳的笑意,轻声问道:“尚总,你当真?” 尚远微微一怔,却不能中途变卦,笑着说道:“当然,我们一直对这个项目全力以赴。” 骆群行继续真诚地笑着说道:“那也好,那就一千亿一笔转让吧。” 尚远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骆群航不过是故意捉弄他,眼中闪过一抹恼火,想要反唇相讥。骆群航哈哈笑了几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只是充满笑意的眼中还是出现了掩藏不住的焦虑。 ―――――――――――――――――― 博盈公司骆群航办公室。 骆群航看着摊开在办公桌上的一张张财务报表,难以掩藏眼中的焦急,这种焦急他甚至不能外露,离开办公室出现在众人面前必须仍然是冷静沉稳自信坚定的神情。否则影响了员工的士气就更加糟糕。 晓行直接提供给他的财务报表上已经显示出,扬威集团出现了很严重的财务危机。原本扬威集团的财务盈余就不算多,巨大适当的资金恰到好处地在集团各分支之间流动,保持着扬威集团这部庞大繁冗的机器运转不停。 随后扬威集团开始上马素心堂扩建项目和环西河畔开发项目,这两个项目资金原本是集团自有资金加上适量的贷款能够继续平滑运行的。不料世界经济形势转坏,各分支结构实际收益能力不断下降,而素心堂扩建项目的资金用度也有变化,收购工厂一事导致前期投资额剧增。产能扩充的好处还没有享受到,反而因为医药行业的反腐风暴,将上亿元的药物封存在公司内,占地费时,而且素心堂公司信誉受到损伤,市场上的药品也出现滞销,素心堂陷入危机之中。连带着环西河畔的开发项目资金也开始吃紧。 他的眉头轻轻蹙起,本来在修长手指间运转如飞的万宝龙签字笔啪地一下掉在桌子上。 他挑挑眉,将心情平复下来,耐心地想着办法。 然后办公桌上的电话震天般响起来,他接听后是素心堂新厂区的生产事业部部长打来。 他轻声说道:“骆总,素心堂有救了。” 骆群航神情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名部长便将事情详细地讲解给骆群航听,原来国内一个最著名的减肥药生产厂商因为升级减肥药配方,原有生产线达不到生产要求。找遍国内,只有素心堂最新引进的生产线能够达到生产要求,所以联系素心堂想要用素心堂的这条生产线代工。 骆群航挑挑眉,素心堂不过遇到点危机,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给减肥药厂家当代工厂的地步。但是他做事从不先入为主,即使心中不以为然,却仍然耐心地询问对方开出的条件,谁知道却远远地超出他的预期。 也难怪保健品市场如此红火,狂轰滥炸的广告下去,便能够立刻产生几亿元的产值和高额利润。从减肥药厂家开出的条件,骆群航便知道这正是一个暴利行业。 他挑挑眉,慎重地问道:“这件事,小骆总知道吗,傅斯年顾问知道吗。他们是什么意见?” 生产事业部部长轻声说道:“他俩不太赞成。”正是因为她们不赞成,他却认为这是个挽救素心堂的好机会才会亲自将电话打给骆群航,算起来可谓越级报告,但是他却没有私心,也只是为了公司。 骆群航踌躇了一下,轻声问道:“他们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生产事业部部长轻声回答道:“可能是担心生产减肥药之后,再生产素心堂的药物会造成不同的药物成分残留在机器内部,影响到生产新药。” 骆群航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道:“他们担心的很有道理。” 那名生产事业部部长不服气地轻声辩驳道:“就是这套生产线我们也不可能只生产一种药物,肯定也还是要清理的。清理其他药物成分,和清理减肥药成分也没有什么区别。” 骆群航点了一下头,少顷说道:“好的,这件事我知道了。” 却没有给出答复,那名部长为公司该说的话说了,却没有得到结果,正在心灰意冷,听到骆群航对着他说道:“谢谢,公司里有事情是要告诉我的,我们都是想要为了公司发展好。” 那名部长心中一暖,连连点头,笑着挂断电话。 他闭目养神了许久,联系到生产线的供应方,用英语和供应方的技术人员咨询了很久,得到他的回答后,似乎眼中微微有点笑意。 然后他又将电话打给转让药厂给素心堂的原来的厂主,那名厂主家里也是医药生产经验很丰富,他仔细地询问了一下,这件事操作的可行性。 那名厂主想了想,告诉他说道:“骆总,这种事情怎么说呢,世界上没有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安全把握的事情。我只能说帮别的厂家代工生产药物和减肥药,我都做过,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骆群航点点头,心情似乎略微轻松,慢慢地靠向椅背。 335 一定无论如何百分之百 335一定无论如何百分之百 深夜无眠,扬威集团的管理者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心事重重,没有离开公司。 骆群航靠坐在h市博盈公司办公室的椅背上冥思苦想如何脱困,而傅斯年和晓书也正在b市素心堂新厂区的办公室里准备应对善全医药投诉素心堂剽窃药方的数据资料。 晓书将傅斯年没有与素心堂合作前就花费自己时间和金钱准备的临床试验资料准备好,看着那沓子厚厚的资料,轻声说道:“斯年,只要有这些临床试验资料,走到哪里也能证明素心堂和你的清白。若是我们剽窃他们的科研成果,短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提前几年就有相同疗效的报告。” 傅斯年笑着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中一丝鼓励,说道:“晓书,你别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调查结果总会还给我们公道的。” 晓书想要说什么,却又垂下眼眸,她不知道新药审批中骆群航走了不正常的途径。这符合国情的办事方法却不符合她向来做事的原则,尤其是被举报的后果如此严重,八支新药全部要停产查封,这让她面对傅斯年也有一丝歉疚。 她想要说什么,却不想当着傅斯年品评骆群航的行为,于是低下头。 正在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晓书轻轻接起电话,听到骆群航在里面问好的声音,顿了一下,笑着叮嘱道:“好的,大哥,我们等下就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骆群航听见晓书的声音,笑着点点头,随即将减肥药厂家想要素心堂新生产线代工的事情说出来,征求晓书的意见。 说是征求意见,其实骆群航在心中权衡已久,咨询了很多人的意见,不过是礼貌地通知晓书一声。 晓书却没有理解骆群航的意图,认真地将反对的理由重新陈述了一遍。 电话那边的骆群航挑了挑眉,他认为晓书是分管研发技术的,对国内实际情况并不了解,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不必关心过多。但是他仍然将从众人那里咨询意见的结果详细地告诉了晓书。 晓书听到骆群航这样说,心中明白他早已经打定主意,所谓征求意见不过是走个过场,心里更加不舒服,她轻声说道:“大哥,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骆群航挑着眉说道:“这样瞻前顾后,所有事情都没有办法进行,哪有百分百合法安全的事情呢。就是国外的大公司也不是事事都符合安全,你以为国外就没有食品污染吗。” 晓书眼中一抹忧色,声音也抬高,说道:“这跟国内和国外要怎么样做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医药企业难道不应该讲良心。” 骆群航听晓书提到良心一词,眼神微微发冷,继续说道:“又和良心有什么关系。我们做药真材实料,疗效保证,这不就是制药企业的良心吗。还要讲什么良心。规则要对所有人有效才叫规则,有人遵守有人不遵守,那就不叫规则,只是一条挂在外面的幌子。” 晓书听他这样说,声音禁不住继续微微提高,说道:“所以你就找代办公司,缩短审批流程吗,怎么样,事情不但没有成功,还将八支新药全部被停产了。” 骆群航胸口仿佛被锤了一拳,他不知道怎么跟晓书才能解释明白,八支新药能成功是必然,被捉住才是偶然。但是他轻喘一口气,说道:“晓书,让我们就事论事,只看眼前减肥药代工的事情。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我的意见十分清楚,扬威集团现在资金紧张,需要这笔费用。” 晓书徒劳地摇摇头。 骆群航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压住心中不适的感觉,继续冷静地说道:“虽然你和晓行签署过股份授权书给我,但是我尊重你们的意见。我们每人一票,还差晓行一票,如果她不赞成代工,这件事就此过去。不管多么困难,我都会另想办法。” 晓书眼眸略微有点难过,她个性温婉,从来不喜欢与人争执。但是这样的人性格也十分执拗,认定的事情也不会轻易更改。她轻声点头,声音虽然温和却很坚持说道:“我会和晓行去商量,如果她同意,我也绝对不会继续在意这件事,按照大家的决定行事。” 两个人道声再见,挂断电话。 傅斯年看到晓书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和骆群航有争执。” 晓书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轻声说道:“斯年,这里先交给你,我要去找晓行商量事情。” 傅斯年点点头,轻声问道:“晓行还在吗。” 晓书这时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你不觉得公司有事的时候,想要在家里面待着也没有办法待住吗,何况晓行身上担子也不轻,她每天着急筹措资金,也是熬心熬力,现在自然还在办公室里加班。” 傅斯年点点头,晓书微笑了一下,起身向晓行的财务总监办公室走去。 ―――――――――――――――――――――――――――― 骆群航挂下电话,轻轻地揉揉眉头,随即关掉了办公室的灯。黑暗之中,外面的夜色铺满了整间办公室,一片静谧。他独自坐在黑暗中,将情绪放空,让眼睛盯着满天闪烁的星辰,随即想起儿时和晓书晓行一起在夜空下玩耍的情形,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意。 他在黑暗中不知道坐了多久,才缓缓站起,有些时候也不一定都是他的决定正确。或者说每当做出一项决策时,不过是收益和风险的最佳结合点,事情的天平最终会偏向哪一端,提前谁也不知道。 他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出办公室。 公司大厅里的灯还亮着,一个人影孤单单地坐在外面,看见他出来,站起来打招呼道:“骆总。” 骆群航微微一怔,是歆恬坐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大厅中,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他一眼看到她明眸中关切的闪亮,明白她是在担心自己,心中微微一暖,却不愿意在她面前露出更多的负面情绪,笑着问道:“怎么还没回去。” 缇娜刚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打算离开时,看见骆群航办公室的灯同时熄灭,人却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缇娜微微一怔,随即领悟到骆群航也许心情不好,整个人正坐在黑暗之中,她犹豫了一下,便安静地坐在外面的办公室等待。 如今她看着骆群航微笑着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心头一松,也笑着站起来说道:“刚刚出来,在椅子上系个鞋带,恰巧碰上你出来。” 这是个善意的谎言,两个人相视一笑,肩并肩向公司外走去。 缇娜边走边问道:“骆总,素心堂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 她看骆群航的表情,始终放心不下,于是张口问道。 骆群航笑了笑,嘴角边勾出一抹迷人的弧度,继续说道:“别担心,是好事情,但是却还要晓书和晓行投票才能通过。有一家著名的减肥药厂家找我们代工生产一批减肥药,晓书担心影响生产线,还要征求晓行的意见。” 骆群航将话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才知道自己的心慌来自何处,因为他也担心晓行不投他的赞成票。 缇娜听完,扑哧一笑,转头看着骆群航,美丽的眼眸中仿佛有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笑着说道:“完了,晓书这次要输掉了。” 骆群航心头一动,转头看着她。 缇娜轻松地笑着说道:“你为什么愿意代工,不就是想要那笔代工费吗。晓行是什么职位的,管钱的,资金紧张的压力她比谁都大,看钱看的比你重,你说她会怎么选择。” 骆群航禁不住笑着摇摇头,心头豁然开朗。 两个人正说笑,骆群航的手机响起,正是晓书打来的,她的声音有稍微一点沮丧,也有点放松,继续说道:“大哥,我已经和晓行商量过了,她要我告诉你,一定无论如何百分之百不要错过这笔代工费,若是能多签几笔代工的单子就更好。” 晓书的声音充满无力感,骆群航和缇娜却能想象出晓行从一大堆数字报表中抬起头,对着晓书恶狠狠地说出这番话的样子,忍俊不禁。 ―――――――――――――――――――――――― 缇娜碰巧和骆群航一起出来,夜色已深,骆群航将她送到住处,看着她走回自己的房间,灯光亮起,这才放心地扬长而去。 缇娜刚刚站到门前,房门便被拉开,她眼中禁不住一丝惊喜。 当她还只在博盈公司里做销售总监时,彼时歆康还是一个令人头疼的赌鬼,潘朗刚刚在尚远的璀璨幸福当摄影师助理,虽然每天看起来也很忙,比现在却不知道轻松多少。每天两个人都能够一起吃饭,也有很多时间交流说话。 而现在每个人的事业都突飞猛进,似乎不披星戴月便不能工作,三个人碰头的时间越来越少,更是很少有时间一起吃饭。连最初将吝啬和美德,将勤俭当习惯的潘朗和歆康也都天天在外面吃来凑乎一顿了。 336 规模效益 336规模效益 缇娜看见潘朗从里面将房门拉开,不禁有点惊喜,笑着问道:“怎么你今天回来的早啊。” 潘朗笑着点点头,说道:“难得排一次第一,要不要吃面,我可以帮你泡一碗。” 缇娜摇摇头,轻声说道:“我要加班便会提前叫个套餐来吃,你也别总是拖回家吃,总是吃晚餐太晚,对胃不好。” 潘朗点点头,看着小书房的门,轻声说道:“对了,歆康今天看来又是最后一个回来,好几次回来都凌晨了。你要提醒他一下,再着急也不能那么拼命。” 缇娜点点头,想起之前的歆康和现在判若两人,也不知道怎样才好,人好像很难在恰好的状态,不是太闲就是太拼。 她抬头看着潘朗,轻声问道:“不过你加班也是好事,说明truelove没有影响你们璀璨幸福的生意,我感觉好像顾客还增多了一样。” 潘朗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周围的两家店面换老板,居然又搬来两家婚纱店。我们那里倒好像成了婚纱店集散地一样。签单率虽然和以前差不多,但是上门的顾客倒是多了很多,估计很多人都慕名想去truelove看个热闹,但是负担不起。从它那里出来,再来我们店,服务拍摄档次相差无几,价格却相差悬殊,显得性价比极高,倒是生意比以前还兴隆。” 缇娜扑哧一笑,轻声说道:“怎么人家顾客买衣服可以像挑白菜一样逛遍所有专卖店,东家试西家试,就不允许人家拍婚纱照多转几家吗。你们都搬到一起更好,一下子都看一遍,直接就挑好了,不用东南西北地四处跑着看了,也懒得去其他地方,就在你们这几家里解决。这也算是一种规模效益吧。” 潘朗想想她说的有道理,似乎周围几家生意都还不错。 他微笑一下,看着歆恬问道:“素心堂的事情怎么样了。” 缇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下来,轻声说道:“很糟糕,让你一问,立刻精神也不振奋了,话也不想多说了,好了,我去睡觉。” 缇娜说完,给了潘朗一个嗔怪的眼神,伸伸懒腰走进自己的卧室。 ―――――――――――――――――――――― 月色轻洒进来,洁白的月光铺满整个房间,一切显得静谧安宁,仿佛充满着神秘的梦境。 一个轻烟般妩媚的女子站在床边舞蹈似轻盈地在房间里轻轻走动,然后拉开抽屉,微笑着看那里面缇娜为璀璨幸福拍摄的婚纱宣传照。随即拉开抽屉,看着里面白金的天枰座链坠,目光柔和,柔和的手指微微地触碰,如光辉一般滑过。 然后看着第三个抽屉里厚厚一匝的信笺,似乎有些好奇有些感动。她正要伸手去触碰那些信笺,却不小心触到那旁边放着的一支笛子,坚硬冰冷的笛身似乎有一股吸力。 她神情微微一变,就好像一阵轻烟般融进洁白的月色之中。 熟睡在床上的缇娜胸口一阵刺疼,猛地惊醒过来。伸手在空气中划过,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一点若隐若现的画面是床边的一个个抽屉。她心头一惊,赶快披衣下地,轻轻地打开一个个抽屉,所有东西都安好,尤其是第三个抽屉旁边放着的一支笛子。 深褐色的笛身在月光下泛着神秘久远的气息,正是扬威集团失而复得的手足骨笛。 缇娜因为担心骨笛再次出现闪失,因此和骆群航商量过,请人伪造了一支骨笛锁在办公室里的保险箱,真的这支则拿回来家里,锁在抽屉里。 她看着那神秘悠远的骨笛,心底渐渐放松,禁不住伸手轻轻触碰。立刻一股沁凉的感觉似乎透过她的指尖渗入身体里,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像,随即她感觉到困乏,轻轻将抽屉锁好,回到床上躺好睡下。 ―――――――――――――――――――――――――― 宽敞明亮的卧室里,阳光充足明亮,但是舒服宽大的病床上,上面躺着的病人看来孱弱且奄奄一息。一个黑衣人站在病床前,眼神凝重悲愤,他伸手探了探床上老人的额头,一片冰凉。 他轻轻地推推老人,叫着他的名字,说道:“老爷子,你感觉怎么样?你还能认出我来吗。” 床上的老人很费力才被他推醒,睁开眼睛一瞬间迷茫软弱的目光让他胸如锤击,他轻声问道:“老爷子,是我,你还能认出来吗。” 骆宏才费力地将眼前那个模糊的人影看清楚,情绪激动起来,整个身子连着费力挣扎着伸出来的手指都剧烈地抖动起来,嘴角抽搐着歪起。 黑衣人面色如冰,眼中却喷出火来,拉住他的手指问道:“谁干的,老爷子谁干的。” 骆宏才挣扎着想要说话,却始终说不出来。 黑衣人沉默一秒,轻声说道:“老爷子,我来问,你想要说是就眨左眼,想说不是就眨右眼。” 骆宏才费力地眨了一下左眼。 黑衣人问道:“是不是傅斯年动的手脚?” 骆宏才似乎停顿着思考了一下,慢慢地眨了一下左眼。 黑衣人恨恨地咬咬牙,看来是他调查中疏忽了什么,傅斯年是神医,不可能把一个大好人治疗成如此,除非是故意动手脚。他继续说道:“我会找一个厉害的西医来给你治疗,你放心。” 骆宏才费力地又眨一下左眼。 作为一个中风极为严重的老人,他每听清楚一句话都十分吃力,每做出一个眨眼动作,也要用尽全身力气。 黑衣人想不出还有什么,顿了一下,却看见骆宏才的表情似乎极为痛苦,想要说出什么事情却说不出来。他犹豫了一下,想要试探几样事情,自己心里先就给否定了。 他随即看着骆宏才的眼睛费力地看着墙上字画里一个大大的骆字,他恍然大悟,心中酸涩,轻声说道:“你想要我照顾扬威集团?” 骆宏才先是眨了左眼,随即又眨了右眼,充满期待地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眉毛一挑,轻声问道:“是骆群航,你要我照顾好骆群航。” 骆宏才的表情似乎因为他说出这个名字,有点激动,却没有眨左眼,继续期待地看着他。 黑衣人顿了一下,说道:“还有骆民翔,你想我看好他们,别被人害了。” 对,照顾好他们,别被别人给害了。骆宏才的左眼毫不迟疑地重重地眨了一下,随即浑浊的老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那一刻,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牵挂儿孙的患病老者。 337 可疑的通话记录 337可疑的通话记录 晓行埋首在一大堆令人头疼的财务报表之中,同样是财务报表,若是上面数字喜人,看着报表就好像看到一堆堆的钞票一样能够让人眉开眼笑。若是上面的数字样样不达标,笔笔都是赤字,就好像一张张账单堆在人的面前,让人愁眉苦脸。 昨天夜里也是这样情形,她埋在一大堆令人欲哭无泪的财务报表之中奋斗,晓书推门走进来问她是否同意素心堂帮别人代工生产减肥药的事情,确认这种事情在业内不是先例之后,她立刻举双手双脚赞成。 她不用询问晓书和大哥都是什么意思,也能知道他们两个人产生了分歧。一个是表面冷硬,但是也算讲求公平,遇到分歧,自然会想到她这第三票。另一个是表面温和与世无争,其实遇到过不去的事情,骨子里十分执拗。她根本不想听太多,代工能暂时帮助缓解素心堂的资金危机,那就代工好了,若是多有几笔这样的单子,她就更高兴。 她一边想着,昨天从报表里抬起头说出答案来,晓书精彩的表情,脸上挂着笑容,一边将所有的费用整理出来。事到如今,既然不能开源,就需要节流。她看了一下财务部门按照她的要求整理出的各部门费用列表,打算发个文件,请各部门注意节俭办公费用。 一眼扫到研发部的办公费用最为节省,尤其是电话费几乎只是别的部门十分之一。 她脑子顿了一下,突然想到善全医药投诉素心堂剽窃他们报批资料的事情,她心中微微一动,想要投诉别人剽窃,可得知己知彼才能达到。尤其是善全医药也要有一套几乎完全相同的药方,那么不但不是素心堂剽窃,而可能是善全医药剽窃。 她心中一动,将研发部的电话清单要来,仔细地查看,那一张张长长的电话清单看得她头昏脑涨,正在想到自己想法无稽之时。(.好看的小说)却突然看见一个有几分眼熟的电话,那是善全医药的电话,通话时间有五六分钟。 晓行怔了一下,通话的电话正是傅斯年办公室的电话,她微微有点发晕。可是其他电话再无可疑,若是有人故意栽赃傅斯年呢,毕竟办公室电话谁都可以进去使用呢。若只是善全医药有其他事情联系傅斯年呢,毕竟傅斯年也曾经和他们合作过。也或者,傅斯年本来就没有真正离开过善全医药,和他们藕断丝连,专门到素心堂来搞破坏。可是如果傅斯年不来素心堂,素心堂根本就不能和善全医药同日而语,这样做又有什么必要。 最后一个念头太过惊人,晓行一想到那里,自己都惊呆了。 正在此时,办公室门响起,傅斯年微笑着走进来,笑着说道:“晓行,到时间给骆先生骆太太做针灸治疗了。你要坚持住,他们的进步虽然缓慢,但是时间久了,也许就会发生奇迹。” 晓行看着傅斯年和煦的笑眸怔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站起,和他一起走出办公室。可能吗,傅斯年是坏人,每次看到他给父母治病时的耐心负责,晓行实在是很难怀疑到他身上。 ―――――――――――――――――――― 傅斯年给骆先生骆太太针灸结束,走到走廊尽头的客用盥洗室,洗手时,站在明亮的盥洗室梳妆镜前,傅斯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有一阵恍惚。他给晓行父母治疗时,无数次冒出那种想要报复的念头,可是被他自己死死地压制住。 不管骆家其他人有多么坏,晓书晓行始终是善良孝顺的人,他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去伤害她们,包括病床上躺着那年纪轻轻就因为一场意外失去意识的骆氏夫妇。至于骆宏才,那是异类中的异类,对卑鄙者行卑鄙,他才会假作治疗将他真的变成中风。 他慢慢地搓着手,他能放过晓书和晓行,却不能放过整个扬威集团,因为它的成功是堆积在无数无辜者的尸骸之上,他正在想着。 突然镜子中一道黑影一闪,速度极快,一般人只会当成是自己的错觉。 傅斯年眼神微动,身子纹丝不动,只作未察。 那道黑影倏地在镜子前消失,然后傅斯年身后一道锐利的冷风,一柄寒光闪烁的利刃就要架在他的脖子上。傅斯年身子向后一闪一转,让过匕首,面对面看着偷袭的人,不容他反应,双指一骈向着那黑衣人的眼睛攻去。 黑衣人侧身一躲,匕首向里收回,一开一合,吞吐着银光从傅斯年面前掠过。 傅斯年看见他长得眉目极为清俊,似乎有几分眼熟,冷声问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那个人却并不答话,手中匕首一招快似一招,身上的功夫也十分厉害,虽然傅斯年一身武功高不可测,应付他的匕首也要万分小心,不能够有一丝大意。盥洗室门外传来一阵声音,那是晓书和晓行的对话。 晓书问晓行说道:“我们明明已经给二叔二婶诊治完了,怎么斯年反倒不见了。上午还有个会,我们需要赶快回去。” 晓行笑着说道:“他刚才说离开一下去盥洗间,想来也快回来了。” 听到两个人的声音,傅斯年和黑衣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傅斯年似乎担心黑衣人的来历,不想他临时起意伤害到晓书和晓行,打斗之中将身子转向盥洗室的出口,堵住黑衣人的出路,防止他突然窜出去。而黑衣人担心晓书和晓行发现盥洗室里面的打斗暴露行踪,眼神也略微有点凝重。 晓书和晓行的声音还在外面不断响起。 傅斯年一把推住黑衣人的手腕,轻声喝道:“你是与骆家有仇吗,我只是个来看病的大夫。” 黑衣人看他如此说,眼神中似乎有点嘲讽,他另一只手成手刀向傅斯年手腕切去,傅斯年向后一闪,黑衣人猛地一缩身向着盥洗室的窗口闪去,身子一晃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傅斯年挑挑眉,走到窗口,向外面张望,已经看不见黑衣人的踪迹。关于黑衣人的身份,他心中始终狐疑,稍微打了下衣服走出盥洗室。 看见晓书和晓行正站在外面,稍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抱歉让你们等我了。现在就可以回公司。” 他说着,转身走去,刚刚向前迈出一步,听到身后传来晓书和晓行的轻呼声,连忙转过身。 晓书揪住他身后的衣服,轻声问道:“斯年,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衣服后面怎么会有利器划破的口子。” 傅斯年微微诧异,他本来没有想好是否将盥洗室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两人,既然衣服被割裂的事情被两人看见,却无论如何都要说了。 ―――――――――――――――――――――――― 晓书和晓行都对骆家别墅内有黑衣人攻击傅斯年一事不知所以,但是还是知道要先告诉管家刘叔,注意通知保安们做好别墅内的安全防护,另外立刻把这件事通知了骆群航。 骆群航听到这个消息,皱皱眉头。 他脑海里瞬间出现疑问,若是和骆家有仇的人,骆宏才就在楼上的卧室里不能自由活动,直接去找骆宏才还是更方便。若只是求财的话,骆宏才的书房里也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古董,随便偷去两件也能够换上很多钱财,为什么单单去攻击傅斯年呢。更何况听傅斯年所说,那名黑衣人攻击他,并不是傅斯年无意间撞破了他什么,而是他主动攻击傅斯年。 骆群航想着想着,在纸上写了傅斯年的名字,名字后面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他正在出神间,歆恬敲敲办公室门的走了进来,轻声说道:“骆总,好消息,虽然政府对这批涉案药企的处罚结果还没有最终出来。但是因为市场上我们持续不断地宣传,老药的销售渐渐地回暖了,有两个代理商同意把部分新药款暂时改成提老产品的货。” 虽然进展很是缓慢,但是相对于前一段时间的举步维艰,已经是巨大的进步,只要能坚持到一段暖意,缇娜相信这个难关就能够度过。果然骆群航眼睛一亮,轻声说道:“还是要加紧院线,毕竟药店里消费者是自主购药,而医院里是医生推荐,患者自主选择性机会不大。” 缇娜点点头,她们提前已经是如此在操作,所以老的药物一直没有停滞,而医院里的销售最终缓慢地带动了药店里的销售。 骆群航想想说道:“这样是最好,若是其他经销商也能如此选择就最好,因为晓行那里资金还是紧张。” 缇娜点点头,想想抬眼问道:“骆总,你派去查程神父下落的人有消息回来吗。”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中也出现了一抹焦急,他摇摇头,继续说道:“一直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其他的线索。不过,我派去的人发现还有其他人也在寻找他的下落,只是那些人的底细他们还没有摸清楚。” 缇娜轻轻挑挑眉,她只是觉得如果程神父本人在,他的两句嘱托还有人相信,若是程神父本人不在,他后来的嘱托的确很难取信于人。她想到傅斯年的态度,心中有隐隐的忧虑,却又没有办法说出来,只是抬头笑着说道:“不管怎样,一直没有找到他,说明他应该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338 古董典当得七七八八 338古董典当得七七八八 当素心堂以前畅销的药物终于要慢慢地开始回暖之时,素心堂却不能避免要频频出现在公众视野内,并且是连串的负面消息。新闻上报道,善全医药已经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要起诉素心堂剽窃其新药资料,侵犯其知识产权。 素心堂里负责应对这件官司的是晓书和傅斯年,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善全医药能够提出那些证据。尤其是晓书总认为可能是傅斯年将资料交给自己后,素心堂内部出现了泄密,然后让善全医药能提供出那些和素心堂几乎相仿的药方。 两个人搜集各项资料准备打官司,而一场官司从刚刚开始立案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到排期上庭,到调查取证,也是比较漫长的过程。在素心堂和善全医药的官司每天占据了大篇幅的报纸版面时,素心堂又开始了艰险难熬的严冬。 而扬威集团要用度的资金却越来越多,环西河畔的项目开发一直非常顺利,转眼间,刚刚调入开发公司一笔巨额的二期资金,现在又到了三期资金入账之时。 骆群航有过项目开发会上的前车之鉴,提前很久,已经开始筹措这笔款项。但是素心堂一事对扬威集团的影响是很大的,面对扬威集团财务报表上居高不下的资产负债率,一向勇往直前的银行也渐渐打起退堂鼓。 晓行四处筹资从原来银行经理们笑脸相迎,到现在人人躲避,直到月底需要偿还银行利息的时候,她的电话才会不断响起。 骆氏别墅骆宏才书房里名贵古董不断被送进典当行,换来的资金都拿去给银行还了利息。当企业正常运转时,需要还给银行的利息看来毫不起眼,当企业遇到困难时,需要还给银行的利息立刻就变成一座重重的山压得扬威集团喘不过气来。 好在由于扬威集团和素心堂的信誉都很好,而两个项目前景可观。晓行终于还是贷款到环西河畔的第三期项目资金。 第三期资金准时到账,让晓书松了一口气,她轻声说道:“忙碌了这么久,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是把这笔钱搞定了,至少让外人恢复了一些对扬威集团的信心。但是我们知道其实事情是更难了,而不是更简单了。” 晓行很久没有来h市,缇娜心里本想和她好好聊天,只是说话之间又免不了谈起公事,免不了唏嘘。 骆群航看着两个人,哈哈一笑,轻松说道:“两位美女宽心,这个关键时刻你们千万不能倒下,你们要是倒下,便是把自己的胆子甩给别人了。” 晓行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倒什么倒,这两天马上就有一笔利息到账,现在还没着落呢。” 骆群航挑挑眉,轻声问道:“多少钱。” 晓行吐吐舌头,笑着说道:“一百五十万。” 骆群航摇摇头,向着晓行使了一个只有骆氏兄妹之间才能意会的眼神,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这段时间,骆宏才书房里的名贵古董已经被晓行偷偷典当了个七七八八,典当古董的钱不能够将扬威集团拖出危机,但是可以在关键时刻还给银行利息,给银行信心,以使整个资金链条不至于彻底断裂掉。 但是拿家里的古董去典当,始终不是光彩的事情,所以兄妹二人没有商量过,但是都有默契地在外人面前保持着沉默,平时歆恬可以算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就成了外人。 缇娜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财叔公司里现在能拿出的钱应该有一百来万,我个人还能再凑一点。”她想到上次财叔公司有难时,骆群航毫不犹豫地让她从公司无息借款,在这个时候,便想要先用财叔公司里的钱帮助扬威集团应急。 她没有将事情想的很多,倒是骆群航和晓行都是微微一怔。 尤其是晓行,虽然为人慷慨大方,但是做财务管理出身,对金钱用度上自有一番衡量。扬威集团再落拓,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便拔下来一根毛都比歆恬的腰粗。一百五十万不过是骆宏才书桌上一个古玉纸镇,却可能是歆恬拼搏很多年的全副身家,意义完全不同。 所以晓行心中不但没有轻视歆恬,也没有感觉到被歆恬看轻,反而真的有些感动,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呀,真是实在,你也不想想,哪能说没有就真的一点没有了呢。实在没有,你也得等我把那些名牌包啊衣服都拿去卖了之后再来帮我。” 她嘴里说着,心里却也有点微酸,眼角里竟然闪亮了一点,飞速即逝。 骆群航轻咳一声,笑着说道:“我的大小姐,不过一点困难,我还等着两个项目回报我时,不知道怎么笑呢。拜托你赶快收一收吧。” 晓行有所醒悟,她不过这段时间太累,一时失言。按照从小到大的家训,这些表现可是不允许表露出来的。 三个人正在说话,晓行的手机响起,晓行接起电话,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异样,微笑着说道:“冯经理啊,我知道不是明天到期吗,我还在外地,你放心吧,没有问题,明天就安排人将利息打给你。” 那位冯经理想来也是硬着头皮来打这个电话,嘴里说了很多诉苦的话,什么考核压力大了,什么上峰盯得紧了,什么只是提前提醒一下罢了。他们贷款出去便能稳稳地收取利息,自然也是希望能够长久合作的。 晓行知道他的难处,两个人笑着应对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三个人相视一笑,只是笑容中都不那么平静。 晓行挂断电话,看看时间笑着说道:“我现在就得回去了,总公司还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两个人站起身来送她,想到现在到处都要人跟救火队伍似的疲于奔命,不由得有点唏嘘,只是脸上都竭力挂着笑容。 此时,晓行的手机却又再次响起,仍然是银行的冯经理打来的。晓行面子上挂不住,漂亮明媚的眼中闪过一抹懊恼,正要出声说话,电话里的冯经理一连串的笑声传来,笑着说道:“骆总,抱歉啊,又打电话骚扰你,扬威集团的效率太高了,刚打完电话钱就入账了。” 他的笑声还没有落,晓行等三人却狐疑地面面相觑。 339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339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晓行挂断电话,喃喃自语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哪家公司粗心的会计还是银行的工作人员将资金入错了帐,难道还会有一份上帝的礼物不成。[.超多好看小说]” 骆群航摇摇头,说道:“银行入账这么多资金,总有记录,你赶快去查一下,必须弄清楚钱是哪里来的。” 晓行连连点头,调侃地笑着说道:“没有资金发愁,有了资金更发愁,还是要赶快回去查个究竟。” 缇娜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不管怎样,至少不用担心回去筹钱了。” 晓行点点头,笑而不语。 ―――――――――――――――――――― 民翔建设公司的办公室里,骆民翔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窗户前,就可以看见不远处原来土家村的空地上两幢高层楼房拔地而起,威武参天。他英俊冰冷的眼中似乎微微有了一点笑意,这两幢楼房现在是他手里所有的筹码,也是他全部的家当和积蓄。 经过扬威集团股市狙击战和赌场被查封两次事件的重创,他还能坚持下来,他也想不到。他从小到大生活在骆家真正少爷小姐们的重压之下,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但是有时候即使不放弃,也要有点时运才行。 他想到那天险些被放高利贷的黑社会扔下天台,将他从枪口下救下来的神秘人物,想到塞在衣服里的一张现金支票,眼中略略闪烁过一抹嘲讽。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骆民翔接起电话,听到里面的声音,冰冷的眼睛眨了一眨,说道:“你没事打电话来干什么?”虽然有血脉之亲,但是彼此间的憎恶和仇恨,已经使他们连一点虚应的客套都懒得付出。 骆群航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不想相信晓行的调查结果,但是显然也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人,所以他忍住满腹不适感觉打电话给骆民翔,张嘴问道:“你要干什么?” 骆民翔知道事情瞒不住,但是却没打算跟骆群航再牵扯上一点关系,直接说道:“你若没有事情,我便挂了。” 骆群航直接问道:“那一百五十万利息是不是你支付给银行的?” 骆民翔想也不想,眼神冰冷,冷声说道:“你要找雷锋就请远点吧,我没有那个菩萨心肠想要拯救扬威集团的少爷小姐们。一百五十万算什么,你缺钱的话,多拿点骆宏才书房里的古董去卖,要多少钱都有。你若是有本事尽管把扬威集团玩死,我自然给你送上鲜花庆祝。” 骆民翔这些话一说出口,骆群航那边的电话冷冷挂断。 巨大的摔电话的声音好像一个炸弹在耳边炸响,骆民翔撇撇嘴,嘴边绽开一丝冷漠的笑意,看向远方的眼中却有一点不经意流露的落寞。 墙角的沙发里一直坐着一个黑衣人,此刻缓缓地站起来,责备地说道:“你要干什么,你本来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骆群航修复关系,言归于好。你知道他一直想要看你们握手言和。” 那个黑衣人不知道在沙发里坐了多久,已经听到骆民翔接电话的全部过程,而骆民翔对他似乎没有一点避忌。 骆民翔没有转过头,轻声说道:“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黑衣人神情一窒,眼神似乎有一抹压抑的隐忍,轻声说道:“我原本早就应该来看看你,我回来原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你知道,有些事情我必须听老爷子的安排。” 骆民翔眼中一抹嘲讽,冷声挖苦道:“多么忠心耿耿啊,好像条哈巴狗一样,骆家人里怎么没有你一个,你对他倒是比他所有真正的后代都要贴心。何必姓原来的姓氏,你改成骆姓好了,我想不管是骆宏才还是死了的那个女的,都会高兴。” 黑衣人的眼中勃然大怒,身子一闪,已经站在骆民翔的身前,高举的手掌几乎要狂风暴雨一样扇下来,却顿了一下没有打到骆民翔身上,握成拳一拳击在旁边装饰性的水晶圆柱上,将圆柱打折,璀璨的水晶粒四散激射出去。 他怒道:“民翔,这是你对待我应该有的态度吗。你怎么能那么称呼她?” 骆民翔不动声色,嘴角边一抹冷笑,她,他不是也不愿意称呼她吗? 黑衣人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知道老爷子做事不择手段,但是他对待你们几个晚辈确实是很担心的。你没有看到他中风之后,想说出你名字说不出来时着急的样子,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且他自己被人所害,变成中风,十分担心你和骆群航,并没有厚此薄彼。当我说出骆群航的名字时,他不肯点头,坚持着等我说出你的名字,才点头承认。而且就算你被骆群航逐出扬威集团,他也一直关注着你,要不然怎么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就命令我出现,不只救下你的性命,还给你钱让你应急。” 骆民翔转头冷眼看着他,说道:“他原来也是关心我的吗。我还以为他是要让骆群航把对骆家的所有不满集中到我一个人身上,然后找回骆家流落在外的大少爷。他放手让我去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激发骆群航,若是他真的对我公平,我为扬威集团辛苦打拼这么多年,手中也能拿到属于骆家人的股份,我就不会输给骆群航。” 黑衣人高声说道:“民翔,骆群航的股票是他奶奶留给他的遗产,不是来自老爷子,他对你们是一样的。” 骆民翔冷冷地讽刺道:“那只能说明他对谁都一样刻薄。不是他中风,他眼中永远只有自己,不管是我还是骆群航,他谁都不会在意。” 黑衣人知道他从小到大心结深种,继续说道:“民翔,你最困难的时候,他没有不管你,你应该知道上次在天台救你的人就是我。” 骆民翔冷声回道:“所以我不是把这笔钱还回去了吗,还给扬威集团,我就不欠他的。” 黑衣人看着他,不知道如何说服他。 骆民翔继续轻声说道:“还有你,自从你站在他的一边,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和我联络了。” 黑衣人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骆民翔,骆民翔眼中没有一丝情感,按下叫人铃,向着走进来的漂亮女秘书说道:“送客。” ―――――――――――――――――― 骆群航听到骆民翔在电话中提到典当骆宏才书房里的古董,恰巧被说中心事,心中恼怒,猛地挂断电话。 缇娜抬头看着骆群航,关心地问道:“怎么样,骆民翔如何说。” 骆民翔会来帮助扬威集团,实在出乎缇娜的意料之外,但是细想一下,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姓一个骆字。 只是她没有料到骆群航看起来并不高兴,因此有些担心。 骆群航此刻平息心中不悦,反倒觉出几分轻松,继续说道:“他不承认帮过扬威集团,这样也好,他如果借此想要修好,我还要用心提防。他若是不肯承认,保持现在警觉的敌对关系,我反倒还觉得放心,不担心有什么阴谋诡计。” 缇娜心中慨叹,蓦然间想起骆民翔曾经与自己打赌之事,似乎已经恍如隔世。 她从骆群航办公室告辞出来,想到同为骆家的继承人,骆群航和骆民翔已经形同陌路,再想到她和歆康不过是因缘际会造就的半路兄妹,却比亲兄妹之间还不遑多让,不由得心中淡淡一暖。 这个时候,虽然扬威集团和善全医药要打官司的事情已经被民间老百姓都知道,不过素心堂的药物在药店里始终是价廉物美,以前畅销的药物终于又渐渐畅销起来。素心堂本来闲置的生产线也都开动起来,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缇娜让所有的销售人员都抓紧手里的经销商,市场渐渐地回暖。 她回到办公室,调出电脑中的订货记录仔细翻看。 一般的销售总监只会给业务提供业务支持和追踪业绩达成,但是值此非常时刻,缇娜非常关注经销商的提货情况,借此分析经销商的心态,如果发现不对,便会询问地区销售经理对策。 她一页一页翻看,渐渐地眼前数字模糊,慢慢地趴在报表上沉睡过去。 眼前仿佛被一团迷雾笼罩住,渐渐地迷雾散去,光亮之中一个身段窈窕秀丽的女子在前方舞蹈般漫步着,柔媚如两旁被太阳光照得微微透明的树树绿叶,柔细的小手紧紧牵住身旁一个伟岸坚定的男子,小鸟依人般轻轻依偎在他身旁。 缇娜一惊,压抑不住心头那种温柔如水的情绪,仿佛手也被包裹在一只宽厚结实的手中,心头洋溢着莫名的情绪。 那个男子的身影看来有几分熟悉,缇娜不知身之所在,竭力想要偏头看清那男子的容貌,却似乎身子根本移动不了,可是她却好像能完全感觉到那个女孩子的情绪。 两个人相依相偎的漫步走着,缇娜也像被一根线牵住身不由己地随之向前。 走了许久,连缇娜都感觉到疲乏的时候,那个女孩子踮起脚在男子脸颊上亲了一下,压抑不住惊喜的心情,那便是看清楚男子容貌的时候,这个男子也许就是歆恬日记用心形表示的男人,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许就能解开歆恬自杀之谜。 340 消费者接连中毒 340消费者接连中毒 缇娜集中起全副精神想要看清楚那个男人的容貌,却只能感觉到一片晶莹的光亮,嘴唇边已经是柔软的触感,随即却是绵绵密密被亲吻的感觉,她心里一惊。既然她能够感觉到歆恬的梦境,为什么不能看见她看见的人。 那种沁人心脾的迷醉感觉越来越深,缇娜心头一惊,用力挣扎着,一下子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大堆销售报表上。 报表上面还有微微的湿意,她不由得面色一红,挣扎着从报表上爬起来。 随即想到梦中的男子,微微蹙起眉头,她一直对歆恬自杀的事情有些警惕,却因为重生之后不断发生的变故,扰乱了这份担心。但是现在也许是骨笛的原因,她不断接连梦到歆恬,歆恬的过去纠缠住她的梦境,使她无法再置之不理。 她想着梦中那人的背影,那熟悉的修长完美的手,眼眸中渐渐有一丝阴霾,想到傅斯年对歆恬若有似无的情愫,心里微微担忧,是他吗,傅斯年。 她抬眼看着窗户外面的天空,思索良久。 ―――――――――――― 走到熟悉的破旧的居民楼里,缇娜面带着笑意走到诚信私人事务调查所门前,看着那簇新的牌子,笑着按下电铃。 调查所的门拉开,池骋冰冷的眼眸微微一怔,有些措手不及似的,一堵门神一样堵在门口,随即将歆恬请进去。 缇娜坐在池骋办公桌的对面,笑着说道:“对了,小许在不在,他做的饭还挺好吃,如果他在的话,让他准备点好吃的来。” 池骋看着她大咧咧豪爽的样子和精致秀美的容颜几分不搭,但是却缓解了那种两人相处的紧绷感,笑着说道:“没在,出任务去了。” 他顿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来什么事?” 他不认为,在素心堂让人忙得焦头烂额时,她会无缘无故来这里吃饭,肯定是有事情需要帮忙。 池骋如此直接,缇娜稍微顿了一下,也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傅斯年。” 池骋稍微顿了一下,立刻下意识地拒绝道:“最近事务所的事情太忙了,我没有时间再接case。” 缇娜怔了一下,她做好池骋不给优惠的准备,却没有做好池骋不接case的准备。 她低头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池骋,我知道可能有点让你为难,按理说,我不应该调查斯年,我自杀醒来后接受过他很多帮助。自杀醒来后,我已经记不得自杀的原因,照理说,这件事应该过去我不要再想。可是近来我经常梦到自杀前的事情,很模糊,也很困扰。我确实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池骋顿了一下,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有很深的困惑,他心中感到一种莫名酸涩。 他想起傅斯年告诉他事情时,提到扬威集团欠他家两条人命。 对于扬威集团,池骋因为和骆民翔打过交道,知道扬威集团血淋淋的发迹史,并没有好感,而傅斯年不是个真正的恶人,充其量他只是想要复仇。 他犹豫了一下,笔直看着歆恬的眼睛,轻声说道:“歆恬,用你的心想想,你觉得傅斯年是坏人吗。真的想要我去调查他吗。” 缇娜顿了一下,想到那个温文尔雅沉稳如山的男子,琥珀色的眼眸始终带着一种友善亲切的光彩,她轻顿了一下,仿佛对他有一丝怀疑,心底就会有压抑不住的疼散漫开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是坏人。” 池骋松了一口气。 他有他的原则,他不想拒绝歆恬,但是他也不想揭露傅斯年的秘密。 缇娜轻轻站起,明亮的眼眸中还有融融笑意,但是池骋已经自她的眼底看见一丝疏离和失望。她笑着说道:“反正小许也不在,没有办法蹭饭吃,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想要离开。 池骋心中不知怎样有丝钝钝的疼,他猛地站起身,出声阻止道:“你不会去找其他侦探所吧,这个行业鱼龙混杂,你不要轻易地相信给你承诺的天花乱坠的人。” 缇娜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最近实在很忙,今天随便来看看,小许不在,我就走了。” 她转头笑笑,看来还是那样明媚。 池骋送着她走到办公室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眼神却变得锐利。 他走回办公室,将电话打给一名同事,轻声吩咐道:“小冯,你停下手中的事情,帮我调查一个人的背景,对从小到大,事无巨细都要查清楚。尤其是他和一个女子的事情,重点查清楚那女子自杀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挂下电话,眼神有点模糊的温柔,也许他查明真相与歆恬无关,便不会告诉她。但是如果傅斯年确实曾经害死歆恬,他始终要和傅斯年问个清楚。 ―――――――――――――――――――――――――― 晨光照耀进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博盈公司的会议室里坐着公司里的中层干部。素心堂终于逐渐走出困境,虽然和善全医药的官司还在僵持中,没有上庭宣判。但是素心堂其他的药物又开始流动,坐在会议主持位的傅斯年,深邃的眼眸中有了许久不见的轻松笑意。 虽然在困境之中,他的笑容在众人面前也没有失色过一分,但是精明的人还是能看出来那细微的区别,尽量避开和他接触,以免不一小心触动雷区。 今日,傅斯年的轻松自在和会议上随口说出的笑话,让众人一阵会心大笑,神态之间也轻松许多,会议室里仿佛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阳光,雨后初晴。 缇娜作为销售总监,尤其能感到市场上的压力缓解,虽然有些经销商只是试探性地稍微提货,新药的货款仍然积压在账目上不肯全部提货,但是至少没有那每天追命一般的电话了。 众人脸上带着笑意正在开会,突然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歆恬的秘书气喘吁吁地拿着一份报纸闯进来,看着她说道:“歆总,不好啦,素心堂金花清蕴散的服用者接连中毒,新闻上说正在医院急救呢。” 341 人们很快就会淡忘 341人们很快就会淡忘 缇娜原本脸上带着一股明媚的笑意,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吃惊地站起来,连带着会议室里所有人脸上都失去了笑容。骆群航深邃的眼眸中一抹厉色,面色凝重起来,轻声说道:“散会。” 众人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缇娜接过报纸,递到骆群航手中,随即到外面又找了一份报纸进来看。原来是报纸上报道昨天夜里,有三名服用素心堂金花清蕴散的消费者夜里突然过敏,身上起了大片红色斑点,同时伴有高烧迹象,送到医院急救。经过医院连夜抢救,所幸病人脱离了危险,但是经过化验三名患者都在高烧前服用了同一种药物素心堂的金花清蕴散,才导致这种过敏反应的发生。 缇娜和骆群航相视一眼。 骆群航立刻打电话到素心堂的研发中心,恰好晓书也在,她也看到这则新闻,正在调取几个批次金花清蕴散的质量检查样品,可是质量检查样品中却没有发现问题。 骆群航听到质量检查样品中没有发现问题,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缇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轻声提醒道:“我们的生产线不是帮助减肥药厂家代工生产过吗,会不会是那条生产线生产的药物有了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药物少,可能质检样品中恰巧躲过去了。” 骆群航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电话那端晓书的声音也继续响起来。她提出了和歆恬同样的疑问。 这个时候歆恬的秘书又紧跟着走进来,表情担心地说道:“骆总,歆总,电视新闻正在播报这个事情。” 她打开电视,电视画面上一张病床前围满了病人家属,表情担忧。其中一个病人家属说道:“我家人身体一直很好,昨天夜里也没吃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做其他和平时不一样的事情。半夜里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昨天晚上吃的药物有问题,前一段时间看新闻报道素心堂审批新药弄虚作假,我妈还说素心堂老药挺好的,想不到老药也是一样的,坑害老百姓。我们三家的药物已经拿去送检了,绝对能查清楚,到时候一定要告素心堂。” 骆群航的身子立刻坐得笔直。 三个病人同时出问题,恐怕是素心堂的药物有问题。 他顿了一下,立刻告诉歆恬说道:“通知销售人员,所有的金花清蕴散暂时停止出货,药店里和医院里的金花清蕴散也要先暂停销售。等待我们查清楚再决定怎么处理。” 可是他的命令刚刚下完,电视画面上新闻记者的手机响起,原来在h市又发生了两起相同的案例,在送医院急救。因为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新闻,所以直接拨打了新闻热线。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中一片冰冷。 缇娜率先反应过来,轻声说道:“别的地方按照你的处理,说不定有问题的药物都恰好发货到h市,h市的药物必须全面停售,然后我们要不要发个公告,请消费者暂时停止服用这个药物。” 骆群航的眼眸中犹豫不决,也许上百万盒金花清蕴散里有问题的只有几盒或者十几盒,如果发出这个公告就等于承认素心堂的药物有问题,将素心堂再次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上百万盒药物回收要给素心堂造成多么巨大的损失,还有给素心堂名誉上造成的损失,简直无估量。素心堂本来已经是岌岌可危,加上这件事的冲击,他无法想象素心堂的未来。 缇娜说完,便在等待骆群航的回答。 骆群航沉默不语,轻声说道:“先等检验结果出来再说。” 缇娜看了他一眼,沉默地退出,出去后第一件事给歆恬妈打电话让她不要再吃金花清蕴散。 歆恬妈在电话那端的声音极为迷茫,轻声说道:“恬恬,怎么了,那个药有问题吗,我们几个老太太昨天还在药店买了一堆促销的呢,我昨天还吃了,没什么事呀。” 缇娜勉强笑了一下,劝说道:“妈,先别吃了,这么多盒也不知道哪盒有问题,哪盒没有问题,除非一盒盒送检,可是企业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 歆恬妈只能听话地点点头,然后拉着她又说了一会儿话。 缇娜满心焦急,匆匆回应几声就挂断电话。 ―――――――――――――――――――――― 缇娜一走出骆群航的办公室,他立刻就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眼神很冷地交代着电话那边的人做事,他低声下了一连串的命令。然后挂上电话,疲惫地靠在椅子背上。 他给电话那端的人下了两道命令,第一去质检中心将药物调换回来,第二直接联系病人家属谈赔偿细节,给予赔偿要求她们从此封口。 电话那端的人心领神会。 而此时晓书的电话打过来,声音也十分疲惫,轻声说道:“大哥查清楚了,在最新出厂的一批金花清蕴散里,查到了xc药碱成分。这是国外减肥药里原来常常包含的一种成分,在国内属于规定使用范围很小的一种违禁成分。可能是我们代工生产减肥药后,机器里有一点这个成分的物质残留,没有清理干净,污染了一部分药物。这个成分能够和金花清蕴散里一种成分在人体温度内,发生微量化学反应,产生一种有毒物质,令人心跳过速,损伤中枢神经,引起人体高烧过敏等反应,若是服用者本身体质较弱,就容易出现问题。” 骆群航死死地咬住嘴唇,然后问道:“你怎样找到的。” 晓书继续说道:“我把生产完减肥药的那条生产线,生产的第一批次的金花清蕴散批号记下来,让公司的人到经销商库房里去拿回来,一盒盒检验才找到的。” 她没有说清楚工作细节,实际上她命令人检验了十多箱药物,才找到一盒。正是因为这种没有办法判断和检验的药物,她只能用这种笨办法,而对于素心堂却必须是全部召回。 她轻声说道:“大哥,赶快下召回令,这种事情越积越多就越麻烦。我马上会找第二批次的药物回来检验,如果发现问题,仍然要继续召回。可是我想不管是否召回,只怕这支药物都没有办法继续销售了。” 骆群航沉默不语,晓书提高声音催促道。 骆群航想想说道:“可以暗自召回,但是我们不能发召回令。发了召回令,以素心堂现在的情况就完了。” 晓书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如此固执,继续说道:“你不召回又怎么样呢,如果政府下令召回你的损失更大,到时候可能不是几个批次的问题,而是你这整支药物都被停产。” 骆群航想到早上发出去的命令,冷声说道:“晓书,你继续检查有问题的药物批次,查得越快越好。” 晓书气得浑身发抖,她质问道:“大哥,在你眼睛里什么最重要,是素心堂弄虚作假的名声重要,还是还可能会因此受害的患者和人命,我们可是做药的。” 骆群航一颗心仿佛要因此蹦出胸膛,但是用尽全力将压回胸膛,让它变得冰冷。冷声说道:“听实话,你会不想听,当然是素心堂的名声最重要,只要我还当扬威集团的主席,就绝不能让它倒掉。” 晓书身子一震,突然觉得骆群航有几分陌生,她问道:“你不是最讨厌爷爷吗,你怎么变得像他一样。” 听到晓书将他看成和骆宏才一样的人,骆群航怒不可遏,他怎么是和他一样的人,他只是不想让事态进一步扩大。他虽然不发召回公告,但是会暗中把所有有问题的药物召回,因此受损伤的患者会得到他的补偿,只要他能够拿回送到检验中心的药物,谁有证据能够说素心堂的药物出了问题。他想到骆民翔在电话那端,用冷冰冰的口吻讽刺他会把扬威集团倒掉,就不能忍受。他绝对不能输,骆民翔管理扬威集团的时候都没有出过问题,他更不可能让扬威集团在他的管理下出问题。 他压抑住全部情绪,冷声说道:“晓书不要太幼稚,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看表面的,只要我压制住患者,让他们不再上告,检验中心找不到有问题的药物,过段时间铺天盖地的软文宣传,谁能够抓住素心堂的把柄。人们很快就会淡忘这件事,继续买素心堂的药物。反倒是你所谓的诚实诚信,那才是将自己的软肋都暴露在别人面前。” 晓书身子震动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骆群航压住心中翻天覆地的负面情绪,冷声说道:“就这样吧,我已经决定了。我们这是在做生意。” 电话从晓书手里滑落,她略有点无力地坐倒在椅子里。 傅斯年看着她情绪不对,走过来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怎么了,晓书,打起精神来。” 晓书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有点楚楚可怜的笑容,有谁能够知道呢,儿时那个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抬头仰望着的大哥。十几岁就能够为了嘉威集团的事情离家出走,独自在外面打拼,他费尽心机来报复一个人,曾经最痛恨一个人,现在自己几乎已经要变成那样的人。 342 铤而走险 342铤而走险 傅斯年看到晓书眼中的失望,漂亮的眼睛中有着勉强压抑的泪光,心头猛地撞击了一下,记忆中曾经有个人也用这样的泪眼望着他,可是被他推开了。 他顿了一下,轻声问道:“晓书,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晓书垂头不语,良久似乎下定决心,抬起头问道:“斯年,大哥拒绝发出召回公告,我知道他也没有放弃努力,会暗中进行这些事情。但是这样太慢了,万一还有消费者发生危险,若是有消费者因此死亡,他会害了素心堂,他自己也会受到很大的牵连。我想有我们研发中心发出药物停用通知,这样药品受到污染的消息泄露出去,大哥他不发召回公告,也得发。” 傅斯年顿了一顿,他从来没有想过柔弱的晓书能够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如果素心堂能够悬崖勒马,发出召回公告,他们就没有办法将素心堂拉出更深的险境。他稍微想了一下,看着晓书的眼睛,轻声说道:“不经过素心堂的最高管理者授权,研发中心是没有权利擅自向外面发布消息的,那样属于越权,也不会被承认。” 晓书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你怕他追究我的责任吗,我不担心。[.超多好看小说]” 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闪动一下,压住心中的异样,轻声说道:“其他人呢,每个人的身份背景不一样,难道你希望研发中心其他人受过吗。” 晓书豁然抬起头,眼眸中一抹犹豫。 傅斯年继续说道:“骆群航也是为了公司,你不如稍微等上一下,然后再找机会劝他。” 晓书犹豫了一下,轻轻点点头。 ―――――――――――――――――――― 骆群航打完电话后,一直等待着手下人的回话,他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晴空如洗,好像很多年前,他和晓行晓书在爸妈带领下在田野里追逐的情形。他的脑海里充满晓书晓行儿时的笑脸,突然悚然一惊,他怎么不知不觉地和她们越离开越远。 他想要抬手给晓书打电话再好好解释一下,却徒劳地放下手臂。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他的眼中略微有点轻松,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电话回复,这个人办事很让他放心,上次扬威集团股市大战一次,他就是找了这个人去威胁尚远,成功地打了一个胜仗。 他接起电话,轻声问道:“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那个人的身边似乎还有打斗声,急促地说道:“抱歉,这次可能有麻烦,我们已经把东西从检验中心拿出来了,但是碰上一伙儿人将东西劫了回去。你放心,即使事情露了,我们也绝不会提到素心堂半个字。” 骆群航眼神一暗,他轻声说道:“不光不能提到我们,东西一定要能够抢回来。”药物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只怕风波不会停息,会越来越大。 那边的声音听来有几分勉强,轻声说道:“我们只能尽力,但是骆总这次估计要对不起你,对方很扎手。” 骆群航挂断电话,脑海里不知道怎么想到善全医药,心生警惕,难道他们也有人在盯着这件事。 他正在思索间,电话再次响起,是他派去私下里联络患者的人,他在电话里说到,虽然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已经有律师找到这五名患者签订了协议,将他们联合起来,准备起诉素心堂,要求素心堂公开道歉,并且赔偿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 至于已经和律师达成委托协议的患者,还能不能挽回,他会继续努力,但是看起来要比想象中困难的多。 骆群航稍微有些失神,似乎事情有超出他控制的趋势,他轻轻地靠在椅背上,用手轻轻地揉着眉头,显出一丝疲惫。 却听到耳边一个轻声的声音,说道:“骆总,你的方法不奏效吗,我们现在发召回公告还来得及。” 骆群航猛地睁开眼睛,他刚才一直专心打电话,竟然连歆恬什么时候走进来都不知道。 他略微有点烦躁,不知道怎样,他不愿意让歆恬看到这样的自己。 从美国回来,所有的事情就好像超出控制,扬威集团麻烦不断,两个人似乎一直没有在美国时的那种自在随意,中间夹杂了生疏感。即使如此,他仍然不希望,她知道的太多,也许只是不希望公司的秘密被除了骆家人之外的人知道,也许只是不希望她知道他面对这些事情偶尔会生出的无力感。 他看了歆恬一眼,轻声说道:“你有事吗,我还在等结果。” 缇娜略微顿了一下,却觉得事态紧急,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置之不理,轻声说道:“骆总,换一种方法来想,虽然发出召回公告,会有损失,但是损失是可以计算和控制的。如果事情恶化,或者被有心人利用,那么事情就会更加糟糕。若是政府颁布召回令,素心堂可能已经禁不起再一次的风雨。” 骆群航心中已经烦躁,声音微微提高,说道:“我还在等结果。你要知道这种药物感染的事情不过是小事情,新闻电视炒作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可是如果我们自己发回召回公告,事情就会被记录在案,反复提及。你难道希望素心堂的大事记上添上这么一笔。” 缇娜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可是看起来利益最大的方法,风险也最大,就像你选择的方法,虽然也可能会将事情遮掩过去,但是一旦暴露出来,风险也是最大的。” 骆群航见她如此执着,终于提高声音,说道:“歆总监,我的理解力没有问题,你要表达的意思我已经很清楚了。若是你的理解力也没有问题,应该也能够理解我的命令。请你在发言之前,考虑你是用哪种身份在对我说话,如果是下属身份,我已经给过你明确答复。如果是以其他身份,你先考虑一下你有没有资格。” 骆群航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心中也好像受了一下重击,但是刚才是晓书,现在是她,两个人都用一模一样的腔调在教训他。难道他是个孩子吗,不懂这些道理,他铤而走险,只因为没有选择。 343 原来你真的是缇娜 343原来你真的是缇娜 骆群航对着晓书的时候,他还能够压抑得住火气。(.好看的小说)但是对待歆恬,他已经无从压抑,也许他潜意识里觉得她做销售出身,应该也像一个商人狡猾市侩,能够理解他的做法,并且站在他的身旁支持他。却没想到当事实摆在眼前,她一样选择和他背道而驰。 缇娜听到骆群航最后一句话,心里的自尊被狠狠地刺疼一下。她脑海里闪现过两个人初见到现在的情形,几次同生共死,她甚至忘记是骆群航害她触电重生,陪着他一次次并肩作战度过企业的难关。却原来除开下属的身份,她连其他发言的身份都没有。 不是亲人,不是伙伴,不是朋友,当然更不可能是情侣,她笑了一下,掩饰住心底那抹嘲讽,立刻轻声说道:“抱歉,骆总,我先出去了。” 对待用公事公办来伤人的人,她能怎么办,只能比他更公事公办。 她挺直后背走出骆群航的办公室,完全看不到他眼中一瞬间闪过的懊恼,关上骆群航办公室的门,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放任那种痛彻心扉将整个心房占领,嘴角边兀自挂着如常的笑容。 ―――――――――――――――――――― 狭小温馨的屋子,能放东西的地方到处塞满东西,圆形的饭桌上放着一盒闪着烛光的蛋糕,闪闪的烛光将整间小屋映出温暖的色彩。蛋糕前方有一盘清水,一双大手扶住她的手,将生日蜡烛的珠泪滴在水面,巧妙地形成一朵朵浮莲的形状,美好可爱。 她转过头,那双大手的主人有双年轻漂亮的眼睛,充满怜爱,是年轻时的妈妈,她心中一动,刚才在梦境中看见这幅温馨的画面,还以为是梦到潘朗帮她过生日那一次,却原来是小时候妈妈帮还是缇娜的自己过生日。 那种满足而无忧无虑的心境,除了孩童时,人生中将永不再有,缇娜即使在恍惚的梦境中也知道可能是骨笛的功效,因此放松着自己的心情随着梦境缓慢地度过。 当清晨第一道阳光照耀进缇娜的屋子里,她缓缓睁开眼睛醒来,因为梦境中的快乐而真正感到身心愉悦。她一眼看到手机上的日历,恍惚了一下,难怪会做那样一个梦,原来今天是她原来是缇娜时的真正的生日。她重生过来后,过了歆恬的生日,而缇娜的生日这才是第一个。这些天忙得昏天黑地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却原来冥冥中还有一根骨笛在提醒。 缇娜看了一眼手机,暗自决定今天绝不去博盈公司上班。虽然她知道可能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但是她就是懒洋洋地打不起精神。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既然骆群航只当她是普通下属,她又何必全心全意地发挥主人翁精神呢,资本家根本就不讲究这个吗。 她很快收拾好衣服,给秘书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帮着给骆群航请一天假,而自己换上了最休闲舒服的衣服轻轻地走到楼下。 她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了很久,慢慢地走路,享受着阳光,享受着坐在街边长椅上看路人步伐匆匆的悠闲。顺着路两边的小店一家家闲逛,逛完音像店逛书店,逛完书店逛玩偶店,逛完玩偶店逛糕点店,然后买了一块小小的蛋糕。 今天不可能找到人陪她过生日,那她就自己陪自己过生日。她想起很久没有去给自己扫墓,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上车后对司机说:“到风口山公墓。” ―――――――――――――――――――――――― 一座座石碑下埋藏着一个个逝去的生命,似乎人们相信如果他们逝去的亲人能够休眠在这青山绿水之地,能够得到真正的安息,或者在另一个世界也能活得舒服些。 缇娜小心地经过那一座座墓碑,安静地走着。远远地看见属于自己的那块,静静地怔住,这里埋藏着她生前的身体,仿佛有一种神奇的招引,即使一个人到了这里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是心灵上有一种宁静的超然。 只是那墓碑前一大束瑰丽夺目的红玫瑰,仿佛一团火烧疼了她的眼睛。 她站了一下,心中有说不出的情绪在燃烧,却只是安静地走过去,蹲在花的前面。那一束红玫瑰,仿佛刚刚从花田里剪下,没有任何华丽的包装,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娇艳欲滴,盛放着一股天然的蓬勃生机。 她的手指逡巡着红色花瓣,小心避让着那碧绿枝干上锋利的小尖刺,嘴角边扬起一抹笑意。 玫瑰花没有包装,没有署名,但是她想她知道是谁一大早上将鲜花送来,一如很久之前,在她的棺椁之中,红艳艳的嘴唇旁,被放进一支鲜红如火的玫瑰。 她轻声喃喃道:“小家伙儿是有钱了,一支升级成一大束了。” 她抬眼四望,周围没有人,想来那个人已经离开,便放心地坐在墓碑前,将生日蛋糕拿出来,将蜡烛点上,对着闪烁的烛光开始说话。 她抱住双膝,轻声说道:“缇娜你好吗,歆恬你好吗,我是你们新生命的共同体。” 她说完之后,似乎觉得有点异样,轻声改口道:“不,我仍然是缇娜,不管一个人的外貌如何改变,她的灵魂永远如初。我是缇娜,恬恬,我知道你也许还没有彻底消失,也许还有一抹意识残存在身体里,那么你对我满意吗。我占用了你的身体,延续了你的生命,你满意吗。我放弃了我原来的生活,来全心全意围绕着你的身份生活,现在我所做到的一切,你满意吗,我对你的生活做出的改变,你满意吗。” 她轻声地问道,仿佛觉得空气中有一个如轻烟般妩媚的女子在倾听。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想着她重生在歆恬身上后发生的种种一切,快乐与心酸,危险与幸运,如一幕幕电影在眼前重放,刹那间悲欢离合,酸甜苦辣的滋味涌上心头,眼泪已经淋湿眼眶。 她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那上面有一张照片,照片的女子笑容明媚如朝阳,可是看来已经有几分疏远,仿佛一个远离的世界。她抚摸着照片,嘴角边扬起笑容说道:“谁说我不是最幸运的人呢,重生之后年轻了好几岁,不管多么技术高深的手术也没法让人达到这种效果。” 她调侃地笑着站起,转身回头,猛地怔住。 身前不远处,一个仿佛汇聚着青山灵气的少年站在眼前,说是少年,挺拔的身材已经是男子成熟稳重的气质,可是俊逸秀美的脸孔一如当年惊艳般的初见,明澈的眼眸在尘世间不管怎么历练也没有更改。 他牢牢地盯着她,仿佛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那样久远。 缇娜站住,心慌且不知所措,不知潘朗听见多少,不知他那慑人的眼神从何而来,不知道他信不信,不知道他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潘朗牢牢地看着她,渐渐地眼中充泪,如星光一般闪耀,轻声说道:“原来你真的是缇娜。” 缇娜微微怔住,几不可闻地点头。 那个少年已经快步走上前来,一下子用力的紧紧搂住她,用力勒得她浑身骨头发疼,好像要把她紧紧地揉进骨骼里。缇娜不知所措地抬眼看他,全副精神被吸进他明澈如天空的深情眼眸中,无法移动。那嫣红色的嘴唇猛地落了下来,好像凶猛的老鹰狠狠地擒住猎物,凶悍地没有一点可以挣脱的机会。缇娜心魂欲碎,好像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终于找到一个能够栖息的港湾,又好像在荆棘密布的森林中走了很久,翻山越岭,前面豁然开朗终于到达一片宁静优美的山谷,湖泊蔚蓝,天鹅成双,让人心生留恋,无法抽身离去。她无力挣脱,也没有想过要挣脱,放任自己在那疯狂地掠夺中迷失。 良久,潘朗的吻才缓慢温柔下来,唇舌交缠之间,尽是酸涩的眼泪,那是从两个人眼中不断涌出来的泪水,不知道藏在心底多久,今日才尽情流出。融进悲欢的亲吻中,两个人心疼欲裂,却又好像借着亲吻的动作互相弥合。 这幅亲吻的画面美得也许最有天赋的画家也难以描摹,能够捕捉的唯有潘朗充满灵性的快门,可是他正沉浸在热吻之中。那幅画面令天上的云羞了,林间的鸟静了,落在远处一个正逐渐走过来的人眼里,让他身不由己的止住脚步。 他的手上擎着一大束纯白色的郁金香,它的花语是“逝去的爱情。” 是骆群航,参加缇娜的葬礼时,他曾经拿着一束纯白色的郁金香,如今他又拿着一大束纯白色郁金香来拜祭缇娜的生日。他昨天和歆恬言语间发生不愉快,心情也不是很好。想起今天是缇娜的生日,便买了一大束花来看她。 却想不到看见这样一幅画面,看到那少年俯下脸轻吻歆恬的画面,他安静地站住了,深邃的眼底轻轻地流泻.出一些莫名的情绪,心中似乎有点小刺在轻轻刺。 344 设计了三个局 这时经过一个扫墓的老人,骆群航轻轻拦住老人家,笑着请求道:“老人家,一会儿等那对年轻人离去,麻烦你帮我把这束花放在她们站着的墓前,谢谢你。” 他接着转身离开,只是来时坚定的步伐已经不知不觉地轻了许多。 那名老人看看骆群航,又看看前面墓前相拥着的男女,轻轻地摇摇头,嘴角边挂着一抹洞明沧桑的笑意。 ―――――――――――――――――――― 藏身在普通居民楼里的小办公室,阳光从窗户外透射进来,干净整洁的办公环境,也让人心旷神怡。坐在办公桌前的英俊男子,身上气质凛冽,眼神随着电话那端报告的声音越来越冷,修长的手指不悦地弹动在桌面上。 随着电话那边报告完毕,池骋的手指在桌面上狠狠一敲,将衣架上大衣向身上一套,便推门出去。原来.经过调查,傅斯年的事情比池骋原来预想的要多,为了歆恬,为了傅斯年自己,他都无法置之不理。 ―――――――――――――――――――――――― b市胡同里,庭院深深的宅院。 傅斯年开车将心里有很多事情的晓书送回华家老宅,便回到朋友借给他住的宅院。[.超多好看小说]两个都是以前的老宅子,距离不是很远,从华宅出来向右面再拐两条巷子,就是傅斯年暂居的地方。 他刚刚推门进到院子中,就感觉到一种陌生中带着点熟稔的气息隐匿在附近。他心头一动,向旁边一侧身子,恰巧躲过大门背后扑过来的鹤手,锋利的指刃从他面前擦过。 傅斯年出声喝道:“池骋,你又来干什么,骨笛不是已经被她拿回去了吗。而且你这个家伙儿不敢露面,还是我去送恬恬回去的。” 池骋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冷声说道:“恬恬,你叫的很亲热,是不是很久以前你们就在一起,只是你想要报复扬威集团,无意中连累到她,害她不得不自杀。她自杀醒后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你就假装好心人到她身旁帮助她,赢得她的信任。” 若是他手下的人调查得没错,歆恬自杀前一向出现在外人的面前都很丑陋,除了傅斯年几乎不熟悉其他男人。她自杀前也是和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见过面,然后伤心哭着跑开,当夜自杀。既然如此,肯定就是傅斯年无疑,他想不通歆恬还能认识什么英俊帅气的男人,而且还能够让她哭着跑开。 池骋话一说完,傅斯年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和平时淡然感觉全不一样的激动,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恬恬当时自杀前见过一个男人,她见的是谁。” 池骋一把打掉傅斯年的手,冷冷地高声说道:“松开我。别装了,难道不是你吗?我的手下人已经调查清楚,恬恬当时自杀并不单纯,那个时候骆群航公司的电脑上留有她的指纹,骆群航几乎已经要命人暗中报警,只是看在歆恬自杀的份上。骆群航一时心软,才暂放她一马,后来她又揪出真正的内奸,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池骋看着傅斯年,想到他曾经险些逼死歆恬,心中几乎压抑不住怒火,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和扬威集团有仇,你说过了吗,两条人命,我信你。我也帮着你做过一些事情,我也帮着你隐瞒,不管是对歆恬,还是对其他人。但是你报仇归报仇,怎么能利用其他人,尤其是像歆恬那种无辜的小姑娘。虽然她重生之后好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连性格也大变,如同一只浴火凤凰。但是你怎么能忍心利用她来报仇,我真是错看你了。从今之后,你的事情我一定会管,因为我不会让你再伤害到她。” 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中绽放出一股寒意,他冷声说道:“谁告诉你我利用她来报仇,谁告诉你那个男人是我,我没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赖在我身上。我就算和扬威集团有仇,也绝不会用那种下作手段。” 池骋冷哼一声,轻声说道:“下作手段,什么叫下作手段。你报复扬威集团的手段还不够卑鄙吗。你联合善全医药举报素心堂不合程序报批八支新药一事,致使素心堂八支新药全部被停产查封,荣誉金钱双双受损,这是第一局,所谓查封新药,一下子将素心堂推到陷阱里。” 池骋看了一眼傅斯年,心中对他计谋精良,也有点胆战心惊,继续说道:“你既然高调入主素心堂,为什么善全医药会有你给素心堂的药方,还不是你提前给过善全医药。过一段时间上庭,善全医药出示充足证据,素心堂八支新药被认定剽窃侵权,赔款停产,当众道歉,素心堂苦心推出的八支新药不费吹灰之力为善全医药所得,这是你们给素心堂设好的第二个局,所谓剽窃药方。如今,素心堂屋漏偏逢夜雨,药物感染致使患者发生危险,你们刚好借此时机,在背后推波助澜,派出律师串联受害家属高调起诉索赔,这便是第三局。这三个连环局设计出来,什么样的企业能够经受你们的计算。” 傅斯年冷眼看池骋,见他脸上一片清明,直接说道:“你很厉害,看来我以前就没有看错你。我的确是和善全医药设计了这三个局,不过这第三个局不是我们提前设计好的,而是素心堂自己病急乱投医,代工生产带有违禁成分的禁药造成的。你只看到我们想要怎么对付素心堂,却不知道扬威集团当初是怎么血淋淋发迹的。一个嘉威大厦几百条人命毁于一旦,就被一场简单的坍塌事故借着地震掩盖过去了。这些受难者的家属去找谁说理,你知道骆宏才快速扩张时,用的都是什么手段,多少手下败将被他踩在脚底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说他欠我两条命,那是轻的。” 池骋看了傅斯年一眼,他上面说的话,有些是他找到了证据,有些只是他猜测的,却想不到傅斯年全部没有否认,他看了傅斯年一眼,眼中有股真诚的情绪,轻声说道:“傅斯年,你收手吧,你和骆宏才有仇,你已经报了。骆宏才不是真的中风了吗,何必真的要将整个素心堂毁掉。” 345 破茧而出的痛快 345破茧而出的痛快 傅斯年冷冷地看着他,直接纠正道:“你说的不对,我不是要将整个素心堂毁掉,而是要将整个扬威集团都毁掉。我让骆宏才中风还不算完,要将他费尽心机建立的扬威集团也毁掉,才能够算报仇成功。扬威集团根深叶茂,不用非常手段什么时候才能够将他毁掉,我正是要利用素心堂这件事,让扬威集团把所有的资金都投进来,买药方,买厂区,买生产线,投产新药,让他们不断投入,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才让素心堂出问题。这样的素心堂出问题,才能让扬威集团陷入泥淖。何况,现在还有环西河畔的一个开发项目,也等着扬威集团向里面扔钱,扬威集团的老对头顶尚集团在旁边虎视眈眈,也对扬威是一个牵制。这样才能让扬威集团顾此失彼,左右为难。” 池骋看着傅斯年冰冷的眼神,轻轻地蹙起了眉头。 傅斯年继续向着他说道:“我要扬威集团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让他们知道成的容易倒得也快。” 池骋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傅斯年,你不是这样的人,别越走越远了。你做到现在已经够了,素心堂岌岌可危,不用你再临门一脚。你不看别的事情,就看在每天朝夕相处的两个骆家女子也不应该如此。何况那个骆群书明明能够感觉到她对你一腔情意。” 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轻看了池骋一眼,轻声说道:“你不用再管我的事情。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和骆家人有什么牵扯的,她喜欢我不喜欢我是她的事情,犯不着我跟你交代。” 池骋听到他冷冷说道,她喜欢不喜欢我是她的事情,心中不由替那女子感到微凉,因为竟然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不是他的事情。 门外传来一个东西落地的声音,两个人向门外看去,都不由自主地愣住。 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呆站在门旁,眼中的神色让人不忍卒读。 她的脚下还掉着一个皮包,显然是过来送东西,却无意间撞到这件事的。 傅斯年被她苍白的脸色和受到重创的眼神弄得心中震疼了一下,随即叫道:“晓书。” 池骋一看两人脸色,心中叹气,傅斯年的表情绝不像他刚才说话出来那么清楚,如此女子喜欢自己,便是不喜欢,心中也会有几分怜惜。他并不是木头人,怎么会全然无动于衷。不过前有歆恬牵肠挂肚,后有两家世仇不得不报,于是故作不见罢了。 他蹙着眉头,原本心中想要取笑傅斯年,却发现一点看热闹的心情也提不起来。因为那名女子受伤的表情让人看了便无法忽略。 晓书看着傅斯年,脑海里反反复复一句“她喜欢我不喜欢我是她的事情”,嘴里却问着最至关紧要的问题:“你和扬威集团有仇,素心堂的所有事情都是你设的局?” 傅斯年蹙起眉头,但他不是当面撒谎抵赖之人,虽然知道现在还不到揭开迷局之时,却仍然淡淡点了点头。 亲口听到他说出来,又亲眼看到他点头,所有的一切原来不过是那看来散淡男子的布局,晓书竟然不知如何作答。所有的情爱难过都要先抛在一边,她的脑海里倒是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去,将这件事告诉大哥和晓行,看看她们还有什么能预防。 她转身便走,甚至没有一句多说的话。只是决绝冷淡到极点的眼神和苍白脸色好像一幅定格的画面能永远存于人的记忆之中。 池骋看她转身要走,对着傅斯年吼道:“还不快点拉住她,还不快点解释。” 一直在黑暗中长大的池骋反而特别向往阳光,所以他才会对歆恬那阳光般耀眼的女子如飞蛾扑火般着迷,也会看到晓书这种看似柔弱实则坚强的女子有一分格外的心折,看到有男子伤她如此,已经禁不住大吼。 傅斯年看着那道瘦弱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反倒心底有一种破茧而出的痛快。有些事早晚要知晓,或迟或早,越迟反而伤害越大。与其有一天他踩在扬威集团的尸骸上,面对她的诘问,不如她亲耳听到这些事,节省了他以后解释的力气。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定力,能够面对着她,亲口说出整件事。 他脸上仍然带着一丝勉强的微笑,站起身,看着池骋说道:“好了,你要说的话说完了,请离开。” 池骋神情一窒,他的确是来说话的,但是他并不想人听见,尤其是晓书那样的女孩子。 他的眼光如寒刃一般从傅斯年脸上划过,无话可说,决定转身离开。却看着门外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人,他警觉地叫道:“谁。”并且抖手一把飞刀在暗夜里划过一道寒光射向门外的夜色。但是已经来不及,门外黑暗中潜藏着的人猛地发起偷袭,天色太暗,看不见黑暗中的人,远远地只能看见一把冷气森森的银光刺向傅斯年。 那道暗影显然武功也极高,能够躲过池骋的飞刀绝技,身子一晃就到了傅斯年的身边。 傅斯年武功极高,一般情况下的攻击绝对伤不到他,但是他看着晓书负伤而去,不知道如何心情竟然微微乱掉,连带着呼吸步伐习武者的警觉都降低下来。竟然任着那偷袭的匕首到了咽喉之前,如一道闪电停也不停,笔直地刺向他。 傅斯年眼睛一眨,双手还没有抬起来,一个绵软的身子撞在了他的胸前,一股淡淡的馨香传入他的鼻子。一双手尽力地将他向后一推,他踉跄一步被推开,却看见那支闪着银光的匕首没入那名推开他的女子胸前。绚丽的血花在胸襟前绽开,如泉喷涌。 傅斯年急得目中几乎要喷出血来,黑暗中的人看到突然挡住傅斯年的女子,显然也十分意外,喃喃叫道:“晓书。”连忙想将匕首拔出,想要去搀扶他。 池骋一击不中,看见傅斯年有危险已经冲到前面,却正看见晓书的胸前爆出一团血花,闪着银光的匕首带着血珠被拔出来,一个黑衣男子意外地叫道:“晓书。” 池骋没有给他机会继续思考,一掌向那人打去,一只手伸手去扶晓书。不过他和黑衣人两个都没有傅斯年快,傅斯年反应过来,已经冲到晓书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转身向屋子里跑去,嘴里不停叫道:“晓书,你坚持一下。” 他抱着晓书躺到床上,立刻撕开她的衣服急救,只是那胸前衣服冒出的血液都变成黑色的,他眼中急出火来,喊道:“有毒,匕首有毒。” 晓书被傅斯年抱在怀中,跑进屋子里,看见他忙来忙去的找药,从来不曾见过的慌乱情景。心中不由得又酸又疼,想到刚才看见他有危险,不知道怎么就跑回来挡在他的身前,还误中了一刀,可是这个人明明没将她放在心上,甚至还和自己的家族为敌,实在不应该救他,让他死掉的好。可是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心头的疼已经不可抑制,竟然还是舍不得的。 她虽然身上伤口很疼,但是心上的伤痕更重,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得不做的错事,恼怒地紧紧咬紧牙关。 正想着傅斯年跑过来,晓书看到他琥珀色眼中的情急,心中的恼怒不知怎么样一下子都消散了,只是没有了那股恨意怒意支撑,她便也感觉到昏昏沉沉的,仿佛黑暗中一支手伸出来将她拖向无边无极的黑暗。 她压抑住心底所有想要质问他的话,硬撑着拉着他的手,说道,恳求道,命令道,“你收手。” 傅斯年身子一震,紧紧地握住晓书的手,命令道:“晓书,你坚持住,你醒醒。” 晓书整个人沉在黑暗之中,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不肯回答。迷糊之中听到傅斯年不断地招呼,不知身之所在,所中毒药的药力让她头脑中一片混乱,似乎放下现实中的所有矜持,只是急迫地握住傅斯年的胳膊猛烈地摇动着,拼命问道:“斯年,你怎么不爱我?” 她在梦境之中原本是大声地质问,到了现实中却成了可怜兮兮的梦呓,那细微的声音从苍白的嘴唇里逸出来,带着一股哀怨一股委屈,细如蚊蚋,原本一般人绝对无法听清,偏巧傅斯年的耳力极佳,“斯年你怎么不爱我?”。他将每一个字都收入耳中。看着她苍白脆弱的小脸,一时痴痴怔住。 身后池骋和黑衣人交手,被他逃脱后,走进屋子,恰好看见这幅情景,他冷酷的眼眸看了一眼傅斯年失神的模样,琥珀色的眼眸似乎融化成一泓秋水,心中微微一暖,转身离开屋子。 池骋走出门外,抬头望天,无垠夜空,一条银河横跨当空,数不清的星辰璀璨其里,如数不清的碎钻。那些闪耀的星子似乎慢慢浮现出一张明媚如春光如艳阳的脸孔,他向着那张脸孔微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同时吹起愉快悦耳的口哨。 346 真正的同盟军 当天夜里,晓书被人刺伤的事情,傅斯年无法隐瞒就告诉了晓行。(.好看的小说)晓行知道,骆群航也就知道,连夜赶到b市。晓书昏迷不醒,傅斯年就暂时隐瞒了晓书知道的事情,但是将黑衣人描述的很详细。 虽然池骋没有抓住那个人,但是傅斯年已经看出这个行刺的黑衣人就是上次在骆宅盥洗室出现找他的黑衣人。这个人他不知道来路,也不想隐瞒,现在看来那个黑衣人是针对他一个人,而并非其他人。他源源本本告诉骆群航,也许借着骆群航的人脉,反倒能找出这个人的底细。 结果骆群航听完傅斯年的描述,深邃的眼眸中现出一点点回忆,只是让傅斯年好好休息。原本晓书也是交给傅斯年照顾刚好,但是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不便,便由傅斯年跟着晓书晓行一起回到华宅,专为照顾晓书。 晓行和骆群航都很担心晓书的伤势,但是却没有办法在b市多做停留。 第二天一早,电视新闻和媒体新闻上同时报道,检验中心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金花清蕴散里含有国家违禁药物成分xc药碱,这个检验结果出来就被大肆报道。同时被报道的还有关于检验中心昨天发生的失窃事件,两个男子偷偷进入检验中心,试图换走检验中心的金花清蕴散,但是被一群见义勇为的群众发现,将检验药物换回来,并见义勇为勇擒小偷,只不过那两个小偷武功十分高强,才被他们逃脱,但是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此事。 这则新闻和检验结果同时播报,虽然小偷没有落网,供出幕后的主使者,但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扬威集团。 晓书面如白纸,昏迷不醒。三个人将电视声音调得极低,晓行担心地看着晓书,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向来坚强硬朗的她眼中有点泪光,随即硬压制回去。 她抬头向着骆群航说道:“大哥,检验结果公布了。政府接下来肯定会采取一系列的举措,我们不能太被动。有些你不想采取的措施,现在却必须采取。我们要快,否则事到临头,躲都没有办法躲。” 骆群航点点头,他的心中本身已经做好几套方案准备,只不过方案的次序对调,在歆恬和晓书心目中的最佳方案,是他所有方案都失败后的无奈之举。 他看着傅斯年,深邃的眼眸充满担心,轻声问道:“斯年,晓书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傅斯年看着晓书,心头还是一阵巨疼,轻声说道:“伤在脖子上方一寸的地方,伤口并不深,但是匕首上有毒,这种毒很厉害,我给她上了一点解药,似乎只能暂时压制。而要彻底解毒后,晓书可能才会醒过来。” 傅斯年轻声问道:“那么解药从哪里找。” 傅斯年轻声说道:“我这几天正在调配,即使不对症,也可以先压制。至于解药的话,也许那个黑衣人会再次出现,抓住他就能够找到解药。” 骆群航点点头,原本这个黑衣人是傅斯年的敌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骆群航势必要找出黑衣人拿到解药帮晓书治伤,而且傅斯年是扬威集团的医药顾问,现在和善全医药的侵权官司悬而未决,晓书已经出了危险,傅斯年绝不能允许有一点闪失。所以找到黑衣人成了骆群航责无旁贷的事情。 他想想说道:“我会派些人来保护你和晓书。那个黑衣人你在回忆得仔细一些,我来想想他的来路,一定要把他翻出来。” 傅斯年点点头。 两个男人在交谈着这件事,晓行紧紧握住晓书的手,看着她卷翘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看来脆弱而了无生机。又抬眼看了一眼傅斯年,心中五味杂陈,晓书为了掩护傅斯年重伤如此,傅斯年他到底能不能明白,有没有感动。 ―――――――――――――――――――― 坐车回h市的途中,晓行和骆群航并肩坐在后排,车上的气氛很沉默,近来扬威集团发生一连串的变故,压得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连串的变故就像做不完的噩梦,而且情况越来越糟糕,好像前面曾有点的一点缓解,只是为了让人有点力气面对后面更糟糕颓唐的形势。 好在骆群航和晓行都是从小在骆家长大,对商场上尔虞我诈天翻地覆看的多了,一颗心不知不觉地耐受力变强。 此刻,晓行不想讨论那纷乱的情势,电视新闻上播报的检验中心的小偷和见义勇为的群众,她看一眼就知道发生过什么样的场景。事情发生后,她不会像晓书和歆恬那样想到的是最直接最无害的方法,而是和骆群航的思路最为接近。虽然她是女人,可是她和骆群航都是骆家真正的血脉,那种商人利己的天性,平时可能会被各种各样的外在气质掩盖,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暴露无疑。 她看着窗外,眼光变得很冷,良久轻声抱怨道:“大哥,你怎么不找厉害些的人去。” 骆群航似乎并没有意外她的自然平静的态度,自从上次在和骆民翔斗争中,晓行拿着铁棍帅气地冲向那帮打手时,已经看穿了她的本质。他皱皱眉,说道:“你难道真的相信那些是见义勇为的群众?”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相视大笑,晓行擦掉笑出的眼泪。轻轻地靠在骆群航的肩膀上,骆群航拍拍她的头,说道:“晓行,没事。” 那种相视大笑的默契,是找到真正同盟军的轻松,仿佛被一大群人围着,兄妹两个背靠背,也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晓行靠了一会儿,坐直身体,突然出声说道:“大哥,我想傅斯年有问题。” 骆群航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端倪,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晓行想了想,心中将遇到傅斯年之后发生的事情检查一遍,没有找到有问题的地方。除了她上次在傅斯年办公室电话通话记录中找到和善全医药简单的几分钟通话记录,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晓行对傅斯年却不再能全然的信任,尤其是晓书发生危险之后,这一切仿佛是来自女人的第六感。 347 谈判培训 骆群航认真听完晓行说的话,轻声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傅斯年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的确是从他出现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他到底有没有问题,却很难说,因为在他和我们正式合作之前,我已经命人将他的全部情况调查清楚,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晓行听到骆群航早就找人调查过傅斯年,心中微微一惊,随即想到八支新药入股素心堂,那么大的合作案,如果是她,也会先调查清楚傅斯年的背景人品。 她轻声问道:“既然如此,怎么会这样?” 骆群航摇摇头,轻声说道:“越是这种人物一旦出了问题越危险。按理说,他如果和扬威集团没有宿怨,我们开出的条件如此优厚,不太可能为了利益出卖我们,但愿是我们过于谨慎。不过无论如何,从今天起我会盯紧傅斯年,毕竟晓书还在他的手中,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晓行这时才领悟到,刚才骆群航说要派一些人去保护傅斯年和晓书的双重用意,轻轻点头。 骆群航看着窗外,突然担心地问道:“我知道傅斯年一直在给二叔二婶治病,如果他真的有问题,二叔二婶会怎么样?” 晓行摇摇头,也有些疑惑地说道:“正是因为他给我父母治病太尽心尽力,完全是悬壶济世的医者之心,我曾经起过疑心,但是看不出一丝异样,而且前几天联系医院的人来到家里为父母做定期检查,发现我爸妈的身体状况大为改观,就是说针灸治疗已经有了效果。所以我很难相信他是坏人,但是我又压不下心底的疑虑。至于我父母的病,你放心。”她当然希望傅斯年一直能够为父母治病到治好,但是不能让他以此为要挟,她想到施针那个小小的中药诊所,轻声说道:“傅斯年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治脑死亡的人,不过让他以此放松警惕也好。” ―――――――――――――――――――――――――――――― 检验中心的检验结果公布,扬威集团没有办法再推脱,因为一旦扬威集团迟迟没有反映,政府极有可能亲自颁布召回令,强制执行,到时候的结果不在扬威集团的控制之内,损失不可预计。 骆群航按照研发中心检验出的问题批次,发出召回令。简单说明了药物感染的情况,提示人们不要服用这些批次的药物,出现问题,可以尽快拨打素心堂的急救电话或者联系医院。所有这些批次的药物都要召回,消费者可以将药物交回药店医院或者素心堂在各市经销商处设立的医药点,领取新药。经销商可以退换货。 虽然很多消费者只是将那一两包药物扔掉了事,不会真的那么麻烦到药店医院退换,但是经销商和医院里巨大的库存,退换货的麻烦都够扬威集团的物流外包公司感到头疼。不算退换货造成的损失,仅仅是退换货物流造成的费用都数字惊人。难怪厂家一旦发生问题,都想要藏躲逃,随便一个召回事件的损失都是惊人的致命的,不是财雄势大的知名集团根本承受不起,许多小厂出了一点小问题就会倒闭也是源于此。 召回的损失仍然是致命的,素心堂和素心堂背后的扬威集团咬牙挺着,晓行和骆群航还有素心堂里一些相关的工作人员几天时间,不管是竭力保持什么样的表情,身上已经瘦了一圈。素心堂好像恰逢多事之秋,不断地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还能够活着,简直是奇迹。 在这种情况下,舆论也渐渐分导出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素心堂唯利是图,贪功冒进,所以才会发生一连串的丑闻,对消费者不负责任,应该为大众所抛弃。[.超多好看小说]另一个方向,与素心堂在暗中推动分不开,但也代表了一部分思想开明头脑睿智的人的看法,素心堂遇到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国内企业一直以来的藏躲逃,而且素心堂发生过问题后,必然会更加谨慎负责,改善生产的工艺流程,以后反倒比那些表面上没有被查出问题的企业更安全。与此同时,国外一些大的厂家发生问题后的召回举措,以及之后企业的发展也成为他们用来举例的佐证。 但是不管是哪种舆论导向,其实都不是最终的结果,因为一件考验素心堂是否诚实可信的事情终于要得出结果,就是八支新药的知识产权问题。新药报批不合规矩可以说是国情决定,药物受到污染可以说生产控制上有小瑕疵,人谁无过。但是如果新药剽窃,就是彻彻底底地企业道德败坏,一旦尘埃落定,素心堂输了这场官司,势必再也没有翻身之地。 可是在法院没有宣判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因为调查程序一直在秘密进行,双方企业在面对媒体时,都不愿意透露过多,但是都表示很有信心赢得官司,导致大众更加好奇,每天关注着此事的进展。 与此同时,素心堂却还有另一件棘手的事情要处理,面对污染药物受害者的联合起诉以及其索要的过亿元天价赔偿。 ―――――――――――――――――――――――――― h市博盈公司的会议室内,围绕着长圆形会议桌的参会者有一部分是从b市赶来参加会议的素心堂的精英员工。他们此来的目的是为受害患者家属联合起诉素心堂,索赔过亿天价赔偿一事。 骆群航看着参会的众人,刚刚讨论到召回令一事,他说道:“我知道这次发出召回令事件,时间上比各位想的要延迟。但是自然有原因,我当然知道要承担被政府强制发出召回令的后果,所以尽管我没有立刻发出召回令,但是一直在关注政府对这件事的态度,所以我们的召回令能够及时发出,不致于造成重大损失。” 他在事情一发生时,已经盯紧善全医药和政府之间的联系,绝对不会发生被政府突然发令的情况。 他边说,眼睛不经意地掠过坐在众人中的歆恬脸上,看到她一径地笑着点头,眼神明亮,心里反倒微微一怔,她的表情太过于职业忠诚,所以看来已经疏远很多。 只是事情千头万绪,他没有时间去整理这些事情,继续说道:“关于消费者天价索赔一事,只要有一丝努力,我们都争取私下和解,否则这些事情永远过不去。一次官司拖上许久,对我们素心堂影响太大了。” 众人点点头。 骆群航看看手中拿着五户受害患者的资料,想了想,轻声吩咐道:“你们有十个人,两个人一组,分头出发去联系消费者,争取私下和解。针对这些受害患者的情况,我们请专业的理赔专家计算,这里面有一套赔偿方案和计算结果。其中赔偿方案是考虑过患者这次看病的损失,患者及其家属的误工费,患者及其家属的精神损失等等。根据这五个患者的不同情况,赔偿金额从八万到五十万不等。你们现在可以商量一下怎么和患者沟通,是出示方案还是直接协商,然后看一下患者资料,按照自己擅长的方式挑选一户登门联系。你们的任务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说完看着众人的眼睛,借着观察众人的神情,对每个人进行大概的评估,他们的表情不管多么有信心,眼底却有点犹豫,如果失败了,要怎么办。 众人连着点头,他们已经伸手去拿放在办公桌上的资料,快速地将情形浏览一遍。 骆群航看着他们认真快速地看资料的样子,轻轻点头,他当然不会只下命令,而不做任何有帮助的事情。 扬威集团还没有一个真正符合国家标准的危机公关部门,这次素心堂受害患者一事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他前期派出去和患者家属联系的人全部铩羽而归,让五名受害者家属都和一个代理律师团签订了委托协议,就是他的失败。 他在百忙之中,询问派出去的职员谈判的过程,发现她们出现的种种纰漏,已经没有办法责怪她们的错误,而是暗自责怪自己心急,没有布置好谈判的细节。没有经验努力想去化解纠纷的员工,面对愤怒的或者刚刚经受伤害到受害者家属,没有取得任何成效。 他将赔偿方案和计算结果放在那里,并不肯轻易结束,然后请进来一位很有经验的负责谈判赔偿的专家,向着众人说道:“你们看完资料有什么问题,可以向这位老师咨询,他很有经验,能够解答你们的疑问。或者你们将这些问题记录好,老师会给你们仔细培训谈判技巧。而且老师针对你将面对的受害者家属进行分析,如何应对。” 骆群航有条不紊地布置这些事情,不是因为他不着急,而正是因为他着急,知道出手无误不能仓促,所以才要做好精心准备。而他没有完全使用专业的谈判代理是因为扬威集团在以后的发展过程中,也许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与其全都交给专业人士,不如借此机会培养出几个属于自己集团内部的危机谈判人才。 348 被留下最难应付的人 众人很快将资料看完,请来的老师准备充分,使用ppt进行模拟训练。老师开始进行讲解,众人都仔细地倾听,并且提了很多问题。 然后骆群航让众人根据老师刚才讲解的内容中的一项。被动谈判者的气质类型与主动谈判者气质类型匹配,来挑选自己所要去主动联系的受害者及其家属。 桌上的资料很快就被拿光,缇娜和她的合作者还没有伸手,桌面上只剩下一份受害者家属资料。那是一个极为富裕的单亲家庭,事业有成能干的母亲齐女士独力抚养一个体弱多病的男孩子,由于遗传性心脏疾病,从小到大花费的治疗费用都不下百万。母子相依为命,母亲对儿子溺爱极深,因此上发生这件事后的情绪极为愤怒。 然而这并不是资料被众人遗弃下认为是最难和解的受感染者家属的原因,更关键的问题在于,那个体弱的孩子服用了金花清蕴散后陷入高烧昏迷,一直在医院抢救,到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一直住在监护室里。 缇娜看了一眼那个被留下的资料夹,她的合作者是一个在集团内刚刚提升上来的中层管理者,两个人都没有抢先去拿客户资料。缇娜没有拿,是因为所有患者都在h市,他们远道而来,不管挑选哪个都是应该的。(.无弹窗广告)而她的搭档也没有动,是因为安心要啃一块难啃的骨头,显示自己出众的能力。 此刻两人看见那被留下的一个资料夹,看外面已经知道是哪个患者,不由得相视一笑,那笑容有点刚建立的默契,有点无奈。他们都已经知道这个患者会被留下,也觉得她的确是最难搞定的。 ―――――――――――――――――――――――― h市外郊区,一片富豪别墅住宅区的外面。 博盈公司的车在一幢精致豪华的别墅外面停下,缇娜和她的拍档从车子上面下来,看着那高高耸立的一圈铁艺栏杆,漂亮的雕花大铁门,互相看了一眼。 原本她们还在担心,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齐女士谈判比较好,在医院里齐女士看着儿子还没有苏醒,肯定没有心情谈判。在家里的话,估计她经常要到医院里陪护,可能拨不出时间来。后来才硬着头皮打听到,齐女士早就已经将她的儿子从医院里接回家,把医院监护室的设备租用回来,由专门的医生和看护来照顾。 两个人看着那高耸的铁门,对视一眼,打打气,上前按了门铃。 听到两个人是素心堂的谈判代表,来开门的保姆一下子甩上门,冷声说道:“等着。[]”然后转身走回了别墅。不管是谁看见那么可爱的孩子突然高烧昏迷,也会感到气愤填膺。 随后两个人只看见别墅二楼的窗帘动了一下,一个面容姣好气质干练的女子一晃,冰冷的眼神似乎隔着上百米也能感觉得到。刚进去的保姆再次走出来,冷冰冰地说道:“你们回去吧,我们主家说了,法庭上见,若是联合起诉了,她自己接着告,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缇娜和她的搭档面面相觑。 大铁门砰地合拢,保姆转身进了别墅里面,缇娜的搭档心里不服气,用力地砸着铁门,拼命地叫道:“喂,你先出来,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你出来和我们再约个时间也行。” 他不服气地哐哐晃动着大铁门,缇娜还来不及拦住他。 别墅旁一个狗屋的房门一开,两只凶狠的大狼狗窜出来,直奔铁门,向着铁门外凶恶地吠叫起来,目露凶光,张开的大嘴里露出鲜红的舌头和森森白牙。 缇娜的搭档没有心理准备,猛地看见那两只大狼狗吓了一跳,握住铁门栏杆的手连忙躲开,晚一步,只怕就要被狼狗血气惺惺的大嘴啃上一口。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灰心。缇娜安慰地笑笑,说道:“想来还是培训的老师课程教导得有问题,我们得回去提个意见,不能让骆总那么多的顾问费白交了。” 她的搭档还在惊吓中,愣了一下。 缇娜笑着说道:“他教了我们那么多谈判技巧,谈判实务,却没有教我们怎么让对手在谈判桌上坐下来。”她看着搭档的情绪被她吸引过来,不再那么沮丧,轻声说道:“换句话说,他没有教会我们如何开始一个谈判。” 搭档点点头,随口问道:“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也许比我们要好做的多。” 缇娜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们这是第二次谈判,第一波人已经铩羽而归,如果容易早就谈判成功了,我们也不会出现。不过我想总会谈好的。” 搭档点点头,上车对着司机说要走,回公司。 缇娜摇摇头,对着司机说道:“师傅麻烦把车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停住,我们今天说不定要在这里等上一天。” 司机和她的搭档都是一怔,却在她镇定自若的笑容下点点头照做。 缇娜放下车窗,呼吸周围青山绿水的新鲜空气,暗暗想到,不管怎样,只用搞定一个最难应付的患者家属不是吗,若是所有的患者家属都交给她才难处理,只做一个无论如何都能够搞定。 ―――――――――――――――――――――――――― 三个人在齐家别墅周围等了几乎一天,直到天色将晚,缇娜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从别墅里出来,连忙推开车门走出去。 缇娜的搭档也认出来那个人,知道他是齐女士儿子的医生,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给她的儿子看病,他看到缇娜下车去,心中明白她想要干什么,连忙跟了下去。 缇娜看着那个中年男子离开别墅的视线,连忙走过去,站开一点距离叫道:“范医生,你好,我是素心堂的谈判代表。” 范医生的脸色也不太高兴,但更多的是意外。 他抬抬眼睛,谨慎地看看歆恬和她的搭档,没有说话。 缇娜赶快递上自己的名片,她年纪轻轻,名片上印着的职务却很高,倒是让范医生产生了一点好奇,认真地看着她。 缇娜连忙说道:“我们从新闻上知道齐女士的儿子使用我们公司的药物,发生了过敏反应,感到很抱歉,很关心孩子的状况,也很想要帮点忙,您知道我们公司的医药顾问是傅斯年,公司里还有很多专业的医生,也许也能够和您探讨一下齐女士儿子的病情。” 349 美人如瓷 缇娜很巧妙地没有直接提补偿和解的事情,毕竟孩子还没有醒过来,若是直接提这些事情,恐怕孩子的医生也会感到反感。(.好看的小说)她想到孩子常年为遗传性心脏病困扰,医生也很担心,又抬出傅斯年这个国内知名的中医专家,表示关心孩子的情况,终于使得范医生停住脚步,平静地问道:“你们想要问些什么。” 缇娜看了范医生一眼,漂亮的眼中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轻声问道:“范医生,孩子的情况到底如何,按照你的判断,孩子还要多久能够苏醒呢。” 范医生看了她一眼,若是素心堂能够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请来中医专家为孩子诊断一下也好。齐女士并不缺钱,这孩子从小到大体弱多病,一直在大医院的心脏科就诊,但是他本身体质极为特殊,所有人都不敢给他贸贸然动手术,可以说西医对诊治他的病并没有多大成效,反而是中医,也许应该是试一试。 他想到这里,便开始轻声地将孩子的病情源源本本地说出来。 缇娜看他说的辛苦,邀请他到车上详谈,脑袋里准备好其他关于齐女士个性的一些问题,见缝插针地在范医生讲解病情的间隙询问出来。 三个人聊了很久,缇娜等人开车将他送回,留好他的联系方式。 缇娜才和他的搭档商量该如何接近齐女士得到和她心平气和恳谈的机会,毫无疑问第一步肯定是孩子能够醒转,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缇娜看着搭档说道:“像这种消费者,她不缺钱,不在乎赔偿的多少,主要是想要讨回事情的公道,我们想要给她补偿,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把孩子的病要先治好。[]等回到公司,我们要先向公司提出这个方案,再继续进行下去。” 两个人回到公司里,所幸也是不幸的是,几乎五组人都是铩羽而归,毕竟所有受害者家属都已经签订了那个律师团的委托协议,而那份协议号称是索赔过亿天价赔偿。几家里面,患者已经没事,但是想要借此机会多拿到赔偿款,想要借此发财的想法也不是没有的。 一行人坐进会议室,都有点灰心,老师讲完谈判技巧,她们跃跃欲试,但是真正的实践中,刁钻的蛮横的得理不饶的各种人远远比案例中的更难对付。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性格,远远超越教学案例中能提出来的那几种。也许老师也是个理论高手,真到现实当中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众人坐在一起开会,逐一讲述今天的经过,然后一起研究对策。缇娜两人听到其他人的遭遇,各种各样,有险些挨了打的,也有被问候祖宗八代的,有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的,显然她们只是吃了个闭门羹,倒不算是看起来最倒霉的。 好在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讨论了一下,众人都受到鼓励也都有收获。 缇娜提出了关于齐女士家里的解决方案,骆群航想了想,轻声说道:“你说的事情没有问题。但是傅斯年现在正在忙着应对善全医药的起诉我们的侵权官司,抽身比较难。而且晓书卧病在床也需要他的照顾,他不可能全天候在这里等候。若是联系好齐女士,确定征求到她的同意,也许斯年能够抽出半天时间来诊断一下,但是要看具体情况。现在关键是齐女士,毕竟她的医生只是想到可以试试中医,但是没有得到她的同意,而且她不缺钱,不一定会需要我们扬威集团的帮助。这些事情都还要你们去争取。” 缇娜点点头。 随即想起他提到晓书卧病在床的事情,稍微一怔。她正要细问,发现周围人都忙着讨论,没有太注意他的话,而骆群航说完那句话,似乎也觉得失言。 缇娜稍微一顿,暗自决定等到会后再询问这件事。 会后众人散去,缇娜留在后面,看着骆群航轻声问道:“骆总,你刚才说晓书怎么了?” 骆群航看她一眼,想到她终究还是关心晓书,否则依她的个性,恐怕是以后不会和他说半个字公事以外的事情。他想想,轻声将晓书和傅斯年遇到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随即说道:“因为素心堂已经在多事之秋,所以晓书的病情没有向外透露,否则可能又会被有心人利用。” 缇娜点点头,原本想再问一下,那个黑衣人有没有线索,会不会影响给晓书治病。话到嘴边,却又全部咽了回去,轻声道谢后,转身走出会议室。 她想要问的话,自然可以直接问傅斯年,实在没有必要和他多说公事以外的事情,免得又惹嫌弃。她刚刚走出来,已经忍不住将电话打给傅斯年,想要问个究竟。同时心里面也暗暗地抱怨老天,晓书那样温婉的女子,却为什么所有的灾难都要降临在她的头上,素心堂老厂大火里的伤刚刚治好,却又因为有毒的刀伤而昏迷。 傅斯年看到电话在闪动,是歆恬的电话号码,不由得蹙了蹙眉。 早晚会有这样一场,面对完晓书后,又要面对歆恬,虽然是关心的询问,但是由于他说出很多言不由衷的谎言,还是很想逃开的事情。 但是他只是这样想,拿起电话时,声音没有一丝异样。 缇娜问清楚情况后,担心地问道:“那个黑衣人能找到吗,找不到,你能不能配出解药,晓书不会这样一直睡着吧。” 傅斯年稍微顿了一下,他正打算告诉骆群航,今天早上开门时,门外有一包配好的药,他拿进来仔细鉴别过,应该是晓书身上对症的解药。他想到那天黑衣人似乎叫了一声“晓书”,显然他是认识她的,不由得心中留意。已经将解药试验过,然后拿给晓书敷用,看起来有些效果。 他对着电话说道:“刚好你将电话打过来,顺便帮我转告骆总一声,我就不专门打电话了。” 缇娜怔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斯年,还是你自己打吧,他肯定还有其他事情要问的,到时候我回答不出来,一样要麻烦第二次。” 傅斯年只能点点头。 缇娜想到齐女士家里那个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将他的病情讲给傅斯年,然后询问道:“按照范医生的说法,他现在体内的各项情况指标都很正常,大脑也没有受到重创,可是却一直不苏醒,感觉十分奇怪。所有人都很着急,却束手无策。” 傅斯年仔细地听了缇娜的讲述,然后说道:“人的大脑是很奇妙的,有时候很受到患者情绪的控制。这个小男孩按照医生的诊断,应该能够苏醒却没有苏醒,会不会有情绪方面的原因。我建议你们多从孩子的生活环境着手,看看有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能够激发他想要苏醒的意识。” 缇娜认真听完傅斯年的分析,又仔细地询问了一些方法和手段,连声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傅斯年挂断电话,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怅然,似乎有些身体里面贮藏的感觉正在慢慢的流失。他转头看见病床上的晓书,小巧精致的脸蛋上始终是愁眉不展,而在她醒着的时候,她却始终能够保持着温婉的微笑,可见平时将情绪藏得多么好。 他轻叹一口气,轻轻地将晓书的被子掖好,有件事他并没有告诉歆恬等人,就是晓书敷用过解药后,原本应该苏醒。可是她却也一直没有醒来,难道晓书也有放不开的情绪,不愿意醒过来。 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两个人以前相处的情景,烧伤时,她当着众人微笑大笑,一个人时才放声哭泣的情景。当烧伤治好后,她偷偷地亲在他的脸颊上,那一抹突然而来的小女儿的羞态,却还要故作大方地说道:“医生,你别误会,我只是要谢谢你奥。”假醉的时候,静谧的车厢里,她的手指轻轻地刮过他的额头,轻声的叹息。 他修长的手指逡巡在她光滑细弱的脸颊上,心中一种莫名的情绪翻动着。是他变了吗,为什么恬恬越来越不像恬恬,反而是晓书能够带给他一些以前恬恬的感觉。那种脆弱且楚楚可怜的感觉,美如精灵一般,不过不同的是,晓书既有那种如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细弱的温柔,也有瓷器那种经过煅烧坚硬的风骨,两者结合在一起,更添了一些韵味。 昏迷之中,晓书似乎感到傅斯年那发自内心难得一见的温柔,不安地动了一下,随即眼角里眼泪纷纷滚落下来。那晶莹的眼泪落在傅斯年的手指上,好像一把火狠狠地烧疼了他的心。 ―――――――――――――――――――― 缇娜和搭档在几天之内仿佛经受过一千零一次的打击,信心看起来被打击成冰渣,却没有丝毫的进展。每天早上准时到齐女士的别墅报道,照例被保姆的白眼和冷言冷语打发。这是表面上,私下里,每一天缇娜都在和范医生碰面,讨论孩子的病情。 350 需要自己想通的人 范医生听到缇娜转达的傅斯年的说法,轻轻点头,说道:“我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这个孩子他妈妈把他保护得太过周到了一些,几乎没有什么自我空间,这样孩子的心理也很容易出问题。” 缇娜轻声说道:“既然他明明应该苏醒,却没有苏醒,为什么不用能够吸引他感兴趣的东西来尝试一下呢。他昏迷以前想要做的事情,却常常被阻止的,为什么不让他的妈妈在他的耳边告诉他,只要醒来都可以去做。” 范医生点点头,轻声说道:“我有过这方面的建议,但是齐女士是个很执着的人,她认为即使孩子在昏迷中,她也不能够欺骗他,随意答应他以后无法做到的事情。” 缇娜和搭档蹙蹙眉,对齐女士的执拗深有感触。 缇娜能够看出来范医生本人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好沟通,擅长倾听,但是个性不够强烈,这大概也是他能够为齐女士儿子治病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她想了想,决定直言不讳,轻声说道:“范医生,恕我直言。我能够感觉到齐女士是一个很强势极为有主见的人,她对孩子要求很严格,又保护很周到。(.好看的小说)在她的心里一定还以为,既然孩子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不管迟早一定能苏醒过来,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但是我想您是医生,应该比她更有发言权,治疗方案应该是由您决定,而不是她。孩子昏迷时间越长,对孩子越不好,一旦他沉溺在虚设梦境中不愿意醒来,万一这样一辈子呢。” 范医生额头上有细微的汗,这个年轻的小姐的确眼光很锐利,虽然他是主治医生,但是操作治疗方案的人的确是齐女士。现在的齐女士对于遗传性心脏病的专业知识不亚于一个专业医生,不管使用什么新药,怎么治疗,她必须完全地了解得到佐证,才会允许进行。 给这样的患者治病,最过辛苦,因为必须事无巨细地告知她所有治疗上的细节,征求她的意见。但也是最安全的,因为所有的方案都是她选择同意的,即使出了问题,她不会怪在医生身上,而是进行强烈的自责。面对齐女士这样既自信自负又极为多疑的患者家属,也的确只有范医生这样好好先生一样的医生才能够坚持这么久。 缇娜的话很直接,范医生的神情稍微有点异样,缇娜却继续笑着说道:“范医生,我这里准备了两本关于儿童心理影响疾病治疗的书籍,我想齐女士应该对这些书很感兴趣。(.好看的小说)有些人怎么说也没有用,必须自己琢磨透,你如果觉得她很难沟通,就让她自己想明白。但是时间要快,孩子这样睡下去,恐怕醒来后也会有很多方面都受到影响。” 缇娜看着范医生,知道他会觉得自己太过强势。连忙笑着继续和他说道:“其实我很喜欢和您这样的人相处,简单直接没有压力,现在社会像您这样令人感到舒服的人越来越少见了。每个人都变得咄咄逼人,就好像我一样,因为是被生活所迫,不得不这样,身后有条鞭子在不断抽打。只有您这种专业人士,才有能力和资格保持自己的性格和速度。” 她的话一半是恭维,用来掩饰前面的咄咄逼人,一半也是发自真心,若范医生是个很强势的人,同样的缇娜也没有机会施加对他的影响力。 范医生温和地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眼前的女子话语中有恭维的成分,但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年轻女子每天和他见面,风趣而善于言谈,也是平淡生活中一抹难得的亮色。何况她用尽心机请他帮助的是对他来说也有益无害的事情。 他没有回答缇娜的话,而是笑着拿起那两本书籍仔细地翻看了一下,说道:“挑选得不错。” 这件事缇娜倒是不敢贪功,轻声说道:“这是傅斯年询问过儿童心理学家,专门推荐的书籍。我也大略地翻看了一下,专业权威,简单易读,案例生动翔实,让人很容易接受。” 范医生听她说话,微笑起来,轻声说道:“很适合齐女士,我想她会喜欢。” ―――――――――――――――――――― 范医生很认真地和齐女士沟通了他的治疗建议,齐女士必须通过孩子感兴趣的方式来唤醒他。他将缇娜拿来的书推荐给齐女士看,她的方法没有错,齐女士是那种很难被说服但是自己很容易想通的人。 她担心孩子的心超过任何一个人,范医生将书拿给她的当天夜里,她不眠不休地将两本书看完,越想越难以成眠,静静地走到孩子床前,看着他陷在昏迷中的可爱的小脸,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 第二天一早上,但范医生来到别墅里,他惊呆了。 孩子的房间里整个色调都变得明亮活泼,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孩子的床放在墙角一隅,远远看去也好像一个玩具床一样。房间里有两三个孩子在玩耍,而这在以前是绝对做不到的,齐女士担心其他孩子身上有细菌,又喜欢做剧烈运动,年纪小的孩子动作不知道深浅,容易伤到人,基本上不会让他接触其他的孩子。 而今天两三个孩子在房间里尽情玩耍,孩子天真欢快的笑声伴随着悦耳的儿童歌曲弥漫在整个房间。齐女士穿着不同以往的看来十分柔和居家的衣服,将好吃的糕点端进来放在桌子上让孩子们随意品尝,然后走到病床前,对着上面的孩子轻声说道:“宝贝,你快点醒来,妈妈只是爱你。只要你能醒过来,妈妈以后都会这样对待你,让家里面热热闹闹的,有小朋友和你一起玩,也可以让你去上学。” 范医生看着齐女士,嘴角边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看来歆恬的方法没有错,有些人别人劝说效果低微,只能引导她自己想通。 他走到病床前,仔细地看看里面躺着的孩子,已经换上了舒适的家居服,看起来气色显得好了很多。 351 米老鼠棒棒糖 缇娜的计策奏效,让齐女士自己想清楚,改变对了孩子的治疗方案,用更轻松更温暖的心情照顾孩子,连续几日小伙伴们的笑声和呼唤声,孩子终于苏醒过来,除了体质虚弱,各项检查都很健康。 听到这个范医生传来的这个消息,缇娜和她的搭档都喜出望外,尤其是缇娜几乎忘记了私下和解的事情,只是真心替那个孩子高兴。随即两个人想到不能再等了,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再过几日就要开庭审理了,一定要在开庭前达成和解,让齐女士撤诉。而此时已经有三户和扬威集团达成了私下和解的协议。 缇娜和搭档又跑去铁门前敲门,原本她可以让范医生将她们引领进去,但是缇娜担心齐女士会有受骗的感觉,所以还是决定自己再试试。 大概是因为孩子已经苏醒,连来开门的保姆都是喜滋滋的,两个人每天准时准点到铁门前来报道,比闹钟还准时,保姆今天也端不出冷言冷语的机关枪气势,只看了她们一眼,说道:“我主家不想见你们,赶快走吧,我们不缺钱。” 缇娜隔着铁门,一把拉住那个保姆的手,笑着说道:“大姐,我知道孩子醒了,我们也很高兴。我们每天来这里准时报道,就算再陌生的人也能混个脸熟了。大姐你去捎句话,让我们进去说句话呗。” 那保姆愣了愣,仔细看了看缇娜,看她满脸诚恳,实在狠不下心来,嘟囔着“麻烦”进去了。 缇娜看了搭档一眼,两个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苦守在门外不知道多少天,缇娜两人才终于见了这个门。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女子,虽然穿着家居服,但是一看到两人,气势立刻寒冷逼人。两个人还没有站稳,她已经冷冷地发话:“做药的害人,怎么不去死。做药出了问题,用点钱就想摆平问题吗。我不用钱,你们等着上庭吧,我就是要讨个公道,若是大家都忍了,你们以后会越来越猖狂。” 她的语调很冷,没有污言秽语,但是鄙夷的神态和不客气的语言,每一句都像刀子仿佛在剥人的脸皮。 缇娜怔了一下,还没有回答,她的搭档轻声说道:“齐女士,我们知道你很心疼孩子,实际上我们也很歉疚。但是人谁无过,有了这一次,我们以后就再也不会犯错。我们知道您不缺钱,但是赔偿款象征着我们的诚意。我们知道您的孩子心脏有些不好,如果您本人不缺钱,也可以把这笔钱建立一个基金会,去帮助其他的孩子。” 缇娜稍微一顿,她的搭档说的入情入理,姿态很低,她没什么好补充。 可是那个女人没有听她们继续说,直接叫道:“送客。” 原来她喊他们进来,只是把教训她们的话说完,就没有打算给他们开口发言的机会。 那保姆直接走过来,冷冰冰地看着两个人。缇娜怔了一下,她脑海中还在犹豫,是要明天再来,还是要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她们只有两个女人,他们是一男一女,难道将那个冷傲的女人绑在沙发上,让她安静地听两个人讲话。 她一犹豫间,保姆已经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缇娜微微一怔,不禁也生出一丝埋怨之意,她转头向着齐女士,轻声说道:“齐女士你好,我们是素心堂派来谈判的代表,已经一连在您家门外等了快十天,风雨不误,比闹钟都准时。按理说,就算是陌生人也该笑着打声招呼,孩子苏醒过来,我们很高兴,原本想进来探望一下孩子说说话。可是您把我们叫进来,却只为教训我们,自己话说完,根本不理会别人,便要将我们撵走,您这是待客之道吗。” 齐女士怔了一下,美丽的脸上带着一抹嘲讽,反问道:“谁把你们当成客人了?” 缇娜一怔,她为了解决问题是愿意开动脑筋的,却偏偏一碰上齐女士这种人物,就会忍不住也暴露出自己的个性。 她的搭档一拉她,轻声说道:“齐女士,今日不便,我们改日再来。” 缇娜略一犹豫,也知道自己今日有点直接,继续交谈下去会把事情搞糟,她顿了一下,轻声补充道:“齐女士,我们很有诚心,解决问题不一定只有一种方法。” 里面的房门轻轻推开,走出来一个人,是范医生。 他向着两个人,说道:“两位请留步。” 然后向着齐女士说道:“齐女士,请您先进来,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您。” 齐女士怔了一下,美丽的眼中似乎有一抹诧异,但是她还是站起来,跟着范医生走进里面的房间里。少顷,范医生拎着包从里面走出来,笑着向两人道辞,然后推开门走出去。 缇娜转头看向齐女士,她漂亮的眼睛中有一丝薄怒,缇娜知道一定是范医生将事情告诉了齐女士。她立刻担心地问道:“范医生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他只是为了孩子好,希望你不要迁怒于他。” 齐女士听到她的话,眼中倒是有了一抹惊异,至少不是每个人什么时候都肯替别人着想的。她轻声说道:“范医生的事情不用你过问。既然是你们提出新的治疗方案,治疗好我儿子,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们,我的家里永远欢迎你们来做客。我可以感谢你们,你们可以提出感谢的条件,用金钱或者其他东西。但只是你们,不是素心堂,素心堂生产药物能够出这么大的纰漏,就应该受到惩罚。都要私下和解的话,要法律干什么。我决定起诉素心堂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 她看着两个人的神情。 缇娜轻声说道:“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们不是为和解一事而来,又怎么会知道您孩子的事情,不知道又怎么帮忙。不管什么事情总要有个前因后果。” 齐女士摇摇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工作压力都很大,如果素心堂因为这件事开除你们,可以到我的公司里来,虽然公司小,也会保证你们原来的待遇。至于素心堂,留给法庭去裁决吧,没有错的话,法庭也不会乱判。” 缇娜叹了一口气,她知道齐女士是个较真的人,此刻又要用什么办法来让她自己想通,给两个人说话的机会,她们能够提供的补偿她不需要,她们做过的有用的事情,她只想要算在两个人的身上。 她一时呆呆怔住。 缇娜的搭档也有点怔住,但是只能借着齐女士不会再轰两个人走的机会,坐在那里将专家制定的赔偿方案进行仔细地讲解,然后将赔偿的条款仔细解释清楚。 齐女士背靠在沙发里无所谓地看着她的搭档讲解的口干舌燥,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好像一个心不在焉的人在看泡沫剧。 缇娜心头一凉,这个女人是石头心,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她根本一点没有往心里去,始终坚硬如铁,我行我素。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个性,也很难想象她一个人能创造这样一片产业。 她的眼睛看了看富丽堂皇的别墅,想到能成功者在芸芸众生中占比极少,没有非常态的性格不足以成事,想来想去,也见怪不怪。但是不管她多么冷,总得让事情作好,要不然如何回素心堂,更何况剩下的这块最难啃的骨头是唯一一个有能力独自打官司的。也许其余的几户,看见别人接受和解,也嫌麻烦,自然接受和解了,这位却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三个人正在说话,里面的房门推开,一个可爱漂亮的小男孩跑出来,向着齐女士喊道:“妈妈,进来一起玩。” 缇娜吃惊地看到齐女士微笑起来,神情不尽柔和,不是亲眼见到不能相信,前后那么大的转变,只在眨眼之间。连缇娜的搭档也发现了,眼中一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可是这对他们却是个更糟糕的事情,因为齐女士抱歉地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我要失陪了,两位看来真的要送客了,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缇娜啼笑皆非,好不容易等到她态度软化,看来像个正常人,却是真的要送客了,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她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孩子,长得那么可爱,却是自己出的主意帮助他醒过来的,却连句话也不让说,未免太过没有礼貌。 齐女士站起来,微笑着看着两人,那个男孩子偎在妈妈的怀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个人。缇娜知道这个孩子才是关键,怎样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能够开口留下两个人。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孩子,都说孩子最聪明,能够看到人心里的想法,她不停地恳求,希望那个孩子开口挽留她们。 而她一边站起身,一边拿自己的包,一不小心一支超大的米老鼠棒棒糖从包里掉出来。这其实真是她准备给孩子的礼物,是听范医生说孩子很喜欢米老鼠,也很喜欢吃棒棒糖,但是齐女士从来不让他吃这些东西。所以特地去买了一支装在身上,没想到根本没有机会拿出来。 352 善全医药的幕后老板 两个人站起身向门外走,缇娜将那支超大米老鼠棒棒糖在手里拿住,用袖子一遮,便使它失去踪迹。(.)她用眼睛余光看到那孩子好奇着急的神情,将手微微一动,那支棒棒糖又露了出来,看到那孩子虽然好奇感兴趣,却仍然没有表示。 缇娜又气又怒,终于在出门之前,趁齐女士不注意,向着那孩子做了个恶狠狠气呼呼的鬼脸,然后听到扑哧一声,那孩子笑了起来,抬头向齐女士请求道:“妈妈,能不能让哥哥姐姐留下来一起玩。” 缇娜的心听到那糯糯软软的声音,终于松弛下来,按照她的预计,这次真的不会被赶走了。 ―――――――――――――――――――――――― b市扬威集团财务总监办公室,一束阳光从窗外打过来,照射在办公桌前美如精灵的女子发上,暗金色的短发闪着低调璀璨的光芒。女子抬起眼睛,边看着报表,边向着电话那端说:“你说什么,是真的吗,好的,你马上把调查结果发来给我看。” 少顷,收件箱显示收到新邮件,她打开邮箱里,里面是一张张照片,看来是一些公司的股权证明。她边看眉头边轻轻蹙起,然后趴在桌子上写了很久,将思路捋清,她知道大哥正在全心全意地忙着受害患者天价索赔一事。 她想了想,决定一个人先去善全医药会会那里的最高领导人。 善全医药大厦,最高楼层的办公室里,一个相貌儒雅眼神清朗的中年男子站在宽敞的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的美景。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男子,轻声地说道:“赵董事长,进来我们听到风声,说是素心堂的骆群行正在查我们公司的背景。” 那名男子背负着双手,似乎没有放在心上,轻声说道:“检查就检查,我们也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你先下去吧。” 内线电话响起,三声后自动接听,一个悦耳的女声通报着:赵董事长,素心堂的骆群行财务总监到来,希望能够见您。 那名男子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来的好快。就让她进来见见吧。” 他的声音说完不久,办公室门轻轻敲响,一名时尚靓丽的女秘书引领进来一位干练美丽的女子,虽然她身高不及善全医药的女秘书,但是美丽的容颜和漂亮的眼睛中桀骜不驯的神情,衬得善全医药千里挑一的女秘书颜色顿失,庸脂俗粉一般。 赵儒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微笑着说道:“骆小姐请坐。” 骆群行看了他一眼,不掩饰眼中的好奇与打量,甚至相对于他可以做她父亲的年龄,礼数都不够,看起来有几分年轻人的张狂。 赵儒刚不以为然,轻声问道:“骆小姐你来有什么贵干。” 晓行看着他,老实不客气地说道:“抱歉,也许我的态度有点无礼。只因为我实在好奇和震惊,我本来以为我见到传说中的美国财神乔治,会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也或许您离开家乡太久了,早就已经不把这里当做家乡。” 赵儒刚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的,家乡永远是家乡,家乡里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不会忘记,所以只要有机会总要千万里赶回来,把以前没有做成的事情全部做成。” 晓行没有认真地听他的话,或者说她虽然听了他的话,却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她看着赵儒刚,轻声说道:“我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关于您的传说,在美国专门收购濒危企业,将它们起死回生后再直接或者分拆卖钱。你在美国的崛起是个神话,也是个传奇,但是没想到你的金融触角已经悄悄潜回大陆,暗中收购国内有实力和潜力的企业。上次扬威股市大战时,我就好奇,是什么人有那么雄厚的资金和高超的操作技巧,原来竟然是您。” 赵儒刚笑着点了点头。 晓行继续说道:“善全医药为了对付素心堂,仓促做出了两个决定,引起自己股票价格大跌,经营一时陷入困境,反而被您趁机收购。您在股市上长期盘整,收集到足够多的股票,又假借别的公司名义从善全医药创始人手中收购原始股,使他在不提防的情况下,集团的最大股东暗中易主成为您,才后悔莫及。” 赵儒刚点点头,气质清朗的脸上看不出一点金融市场呼风唤雨偷龙转凤的霸道和残忍。 晓行见他一点也不否认,眼中射出一抹厉色,继续说道:“我知道您手段高超,也知道您现在设计了很多布局来谋夺素心堂,但是我们素心堂绝不会像善全医药那样被你巧取豪夺。我知道主动联系受害消费者的律师是您授意的,也知道控告素心堂剽窃新药也是您的布局,更加知道这次医药行业的整肃风暴是您指使善全医药进行举报掀起来的,所有知名药企无一幸免,而善全医药却能独善其身。但恰恰善全医药快速发展期时,是最不规范的。也许你和政府部门达成协议,主动举报便不追究善全医药的过去,但是我想老百姓知道这些事情的,自然善全医药也会没有市场。” 赵儒刚遗憾地撇撇嘴,对骆群行的话不置可否。 骆群行看了他一眼,猛地站起身来,轻声说道:“乔治,我知道你在美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是这是在国内,你举报医药行业已经犯了众怒,外资控股的医药集团却继续乔装成中国公司,也是对老百姓的愚弄。你的所作所为,到处是纰漏,不要给人留下攻击你的把柄。” 她说完,站起身来,漂亮的眼睛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办公室门哐地一声被摔上,赵儒刚刚才自若淡然的神情变得严厉,他身后的办公室隔间里缓缓走出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轻声说道:“乔治,你看到了,这就是真正的骆家人。” 353 宿疾难医 赵儒刚的眼中一抹复杂的神色,轻声说道:“看起来很可爱的小姑娘,好像个女战神一样,可惜她们是骆宏才的后代,用他的脏钱培养起来的,不管多么令人赏心悦目,多么充满斗志,结局都只有一个,就是被摧毁。(.)” 那名男子站在落地窗前,缓缓地看着窗外壮丽的天空,心中却似乎另有一番心事,他问道:“乔治,你做事这么隐秘,怎么会被她发现的。” 赵儒刚看看他的背影,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似乎有些暴风雨正在胸中酝酿,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但是他没有开口问,轻声回答道:“这也正是我要说她厉害的地方。我买下善全医药,是用几个公司间接控股的方式,想不到一层又一层的表面功夫,还是能被他轻易看穿。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我们这一行当里,这不过是最初级的伎俩。” 那个男子点点头,想了很久,轻声说道:“别把她逼得太紧,否则你最后一步如何实施。别忘了,那才是你制胜的关键。” 赵儒刚点点头,轻声说道:“还有两天,就是善全医药起诉素心堂侵权新药开庭的日子,你准备好了吗。” 那名男子眼中似乎有些痛苦,仿佛在挣扎着,良久说道:“乔治,我们合作了这么久,都是为了打倒扬威集团。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甚至由于多出一个环西河畔开发项目,扬威集团遇到的危机麻烦比我们设计出来的更多,按理说,扬威集团已经不可能逃出被你收购的结局。而我觉得很累,下面的路我不想继续参与,我只在旁边看着你们就好。” 事到如今,有一个为他险些死掉的女子,她也是骆家的一份子,昏迷不醒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收手。服用解药后,迟迟无法苏醒,也许是不愿意面对他和扬威集团为敌的事实。所有事情都已经被他们推上轨道,扬威集团很难躲过去,而他希望能为那个女子做些事,至少是保持中立。 赵儒刚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愤怒,他转头看着那个男人,质问道:“斯年,难道你对那个女人动心了。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逢场作戏,你如果喜欢她,那么恬恬怎么办?难道你认为我会让她和骆家人在一起。” 傅斯年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还没有想那么多,只想要给她一个交代。现在的事情已经足够你胜利了。” 他说完,转头看着赵儒刚,继续说道:“开庭那天,我想我没有时间出席了。” 赵儒刚的眼中出现一抹极致的失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傅斯年遗憾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赵儒刚一个人,他静静地站着,少顷,全身仿佛痉挛一样弓起,心脏疼到好像被大石头砸成碎粉,无法忍耐。这是他多年宿疾,连傅斯年也无法治好,和情绪和记忆有关,想要治愈除非心病能除。 他赶快从怀中拿出药盒,颤抖着倒出两粒吃了进去,过了很久,身体才渐渐恢复平静。过往的一切仿佛最凄惨的电影画面,在他脑海中一一重现,他头疼欲裂,气愤填膺,但却没有办法放任情绪痛快的发泄,因为那样引发的旧疾可能会吞没他整个人。于是他强压着情绪,好像电影院里的观众在欣赏别人的故事,将情绪控制在适当程度,可是他的心一遍遍地重复,斯年,你只是为别人在复仇,你年轻的人生没有体验过那种绝望悲惨巨大的冤屈,那种亲人不能相认,那种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不是我。你想要放弃,我不会让你放弃,更不会让你和骆群书在一起,因为不管是骆家的什么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得到幸福。 ――――――――――――――――――――――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那些奉命要来拍摄善全医药起诉素心堂的媒体记者都带着点庆幸的笑脸,幸亏天气好,要是天气不好,还要大费周折地从各地赶来拍摄出庭实况,实在是太辛苦了。还没有开庭,那些媒体记者和一些赶来旁听的市民都等待在法院的外面,大声地讨论着这些事情。 缇娜和骆群航、晓行也等人也等在法院外面,不过她们等在僻静的场所,否则那些媒体记者一定会缠着采访,让她们不得清静。 晓行看看外面的盛况,摇摇头,轻声说道:“还好恬恬你和齐女士达成了私下和解,否则过几天又要等着另一次开庭,真是煎熬。这种法律纠纷真是太牵扯人的精力了。” 缇娜笑了一下,想到那天后来和那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齐女士看到孩子高兴,终于肯和她们认真交流,心情轻松也就答应了和解。她想了想,轻声说道:“是偶然,是运气,也是齐女士爱子心切。” 晓行点点头,轻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解决掉是最难啃的骨头,正是因为齐女士放弃起诉,所以一直观望想要狮子大开口的最后一家才放弃起诉,接受和解。” 缇娜点点头,笑着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看见斯年,我们都赶来b市,按理说他也应该出现和我们一起进去吧。” 听歆恬提到傅斯年,晓行和骆群航对视一眼,眼中有些晦涩难懂的东西,也许潜意识里,她们希望今天的傅斯年不要出现。 ―――――――――――――――――――――――――― b市庭院深深的华家大宅,傅斯年和晓书暂时居住的地方,傅斯年每天留在这里,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晓书,盼望着她解毒之后能够赶快醒来。 晨曦微亮,傅斯年已经在院子里打了一趟程氏形意拳,然后端着水盆帮晓书将脸擦拭干净,将药汤轻轻地喂给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成健康的粉红,心中平静安详,然后带上门出去。有时候,他所希望的日子也许就是这么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一个简单的人陪在身边。 房门刚刚被关上,随即又从外面被推开,一个灵敏的身影走进屋子,直奔床上。他看见床上一个微鼓的隆起,眼中露出一抹喜色,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沾着迷药的手帕,打算将床上的人口鼻捂住,然后将她带走。 他是赵儒刚派来的人,想要劫走晓书,胁迫傅斯年出庭为他所用。甚至赵儒刚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即使傅斯年不出庭于事无损,他也还是要让傅斯年出庭,能够欣赏他得胜,也能够真正地和骆家决裂,不留余地。 那个人一掀开床上的被子,看见里面只是一个软乎乎的被子,稍微一怔,立刻知道自己上当受骗,想要赶快退出去。房门接着被推开,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中一抹薄怒,轻声问道:“他派你来的,想要威胁我?” 那个男子眼珠一动,轻声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傅斯年不再出声,幸而他了解赵儒刚不会善罢甘休,暗中提防,将晓书转移到一家暗藏着的套房之内。晓书就在这屋子的里间,只是房门制作的十分巧妙,不是熟悉情况的人会以为这只是一间屋子。他将晓书放在里间,将外间的床上塞进一条被子做成个假人似的,果然骗住了赵儒刚的手下。 傅斯年看见他手上拿着沾着迷药的手帕,眼眸中迸出一股明亮的怒意,轻声问道:“你本来打算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那个人知道傅斯年武功高强,心中暗自提防,将手绢扔在地上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傅斯年,轻声说道:“傅医生,我们是奉命行事,你既然撞破也好,请你赶快出庭,老板希望你出庭亲眼看见今天的结果。” 傅斯年冷笑一声,随手拿起桌上一只茶杯抖手摔了出去,笔直奔向那个男子的面门。茶杯去势凶猛,仿佛一颗急速飞行的石头,那名男子心惊肉跳,竟然不由自主地勾动扳机。本来赵儒刚交代他们,只要擒走骆群书,威胁傅斯年出庭即可,不允许伤害傅斯年,因为那是他的同盟军,也是他觉得能够和恬恬在一起的人。 但是这个男子惊吓之余开了枪,子弹笔直地射出撞向茶杯,茶杯被撞得粉碎,在空中炸开,子弹继续向前,以不可阻挡的速度飞向傅斯年。 傅斯年猛地一撤身子,子弹从他面前飞过,他一步上前,仿佛一只白鹤展翅掠过,瞬间移位到那名男子面前,手指如仙鹤鹤喙只叼在他的手腕,一阵剧痛,猛地撒手,手枪掉落在地上。傅斯年身子一转,长臂一舒,那个男子已经被他擒拿制住。 傅斯年将他制住,琥珀色的眼中波澜不惊,气定神闲,只是眼底深处仿佛压抑着层层的怒涛,那是担心晓书被人伤害的怒意,他轻声说道:“我和乔治除了同盟也是好友,我不想难为你,你赶快走吧。” 他说完之后,猛地松手向前一送,那名男子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354 剽窃侵权不成立 傅斯年冷眼看着他,那名男子本来只是听说傅斯年武功深不可测,现在才亲自体验到他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无弹窗广告)中国传统博大精深的武术竟然能够超越现代科技的杀人利器,手枪,他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 傅斯年轻声喝道:“还不快走。” 他了解乔治,正是因为了解乔治,知道他的过去,所以他永不可能与他为敌。他不是乔治,若他是乔治也许使用的手段会更为激烈。可是他想到里面躺着的晓书,爱与不爱只是一种感觉,他无法厘清,但是他知道不想再拂逆她的意思,反正扬威集团已经在悬崖边上,乔治一个人也能将它推进深渊。 他正在思考间,地上的那个人满面骇然地慢慢站起,不敢相信他这样容易就放过他。 突然里面传来一声惊呼,地上的人面上有一种喜色,他们既然知道傅斯年如此厉害,又怎么会一个人前来,自然还有很多其他的帮手。听到里面传来惊呼,他知道必然是里面的人得手了,他连忙站起,用手捡起手枪,对着傅斯年说道:“傅医生,得罪了。” 傅斯年却没有理他,当听到里面传来惊呼时的第一刻,他的身体已经像一支离弦弓箭快速地射向里间屋子。 那个男子眼珠一动,举起手枪紧跟着进去,进到屋子里却目瞪口呆。 房间里几名和他同来的同伙摔得四仰八歪,还有一个被一只凳子压住手指,拼命地尖叫,凳子上坐着一个神情凛冽的男子,眼神如刀锋一般锐利,带着漫不在乎的冷漠。 傅斯年过去一指戳在那名尖叫的男子身上,他还是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傅斯年的眼眸中看不出神情波动,冷声问道:“池骋你怎么在这里?” 池骋看他一眼,沉声说道:“你把她放在里间就以为安全了吗。不知道这个里间除了那道门,还有其他的门吗。” 他当然知道傅斯年询问的真正含义,他突然出现原本是担心傅斯年出庭作出对扬威集团不利的事情,想要过来看看傅斯年。 却想不到他发现一群人神情严肃地围住华宅,好像保镖一般。 又有另一群人鬼鬼祟祟地绕在附近,仿佛图谋什么。他便一直在暗中盯着,看到他们那群人偷偷潜入宅院之中,意图对晓书不利,就站出来阻止,而以他的身手那些人根本不值一提。 傅斯年转头看向病床,晓书仍然安静地躺在那里,沉静地宛若熟睡。 他感到安心,转头看向池骋说道:“谢谢,不过我和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他这样说也是为了池骋好,他知道他和乔治之间始终都会留一丝情面,不至于痛下杀手。但是乔治如果发现池骋挡住他的道路,又是在现在的关键时刻,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也许会给池骋惹来杀身之祸。 池骋冷冷地从凳子上站起,他大老远赶来也不是为了他一句漫不经心地道谢,只是说道:“照顾好晓书吧,实话说,你现在的状态倒是我预料到的。” 傅斯年琥珀色的眼眸中涌出一丝懊恼,看似冷漠的池骋晃晃地站起身,心中大呼过瘾,却是脚底下快步移动,转身就出去了。 傅斯年看着池骋走出去的样子,心底也不禁生出一丝暖意,没想到他和他不打不相识,却无意间成了过命的朋友。 ―――――――――――――――――――――― b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审判庭上,控辩双方交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按照双方出示的证据,辩论得难解难分。 缇娜看着双方的辩护律师唇枪舌剑,悄悄地捅了晓行一下,轻声问道:“斯年怎么还没有出现。他可是重要的证人,晓书已经不能出庭,他是这八支新药的产权拥有人,怎么还没到?要不要我打个电话,会不会是晓书出了什么问题。” 晓行一把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斯年今天有些事情要忙,可能不会有时间出庭,他的发言会有人替他完成,你看吧,不会有问题。”她阻止歆恬,今天也许傅斯年不出现倒是好事,她的心中回忆起傅斯年细心诊治父母的情景,始终对他存有一份感激之心。 骆群航转头看了晓书一眼,安慰地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他的人围在华宅周围,到现在傅斯年还没有离开华宅,心中安定,知道他不会出现。他们现在不清楚为什么傅斯年会和素心堂为敌,但是他们知道他最后会选择中立,也算是一种庆幸。 他想想复又抬头对着歆恬说道:“你的定义有错误,傅斯年不是八支药方的产权持有人,他已经将八支药方换取了素心堂的股权,所以这八支药方的所有者是素心堂,而不是他。” 缇娜微微一怔,她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是她的说法也没有什么明显错误,骆群航却如此认真地纠正,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她想起傅斯年迟迟不来,心中竟然有些心慌,但是看着骆群航和晓行的镇定自若,想到晓书始终还在傅斯年的照顾下,又觉得自己思虑得太多。 法庭上的交战已经到达白热化,尤其是双方提供的证据很难判断出真假,而药方原来持有人傅斯年的证词显得尤为重要。他虽然作为素心堂一方的重要证人,但是证词却可以有很多种说法,可以说出表面上维护素心堂实际上却对善全医药有利的证词。但是傅斯年始终没有出现,经过素心堂的代理人同意,可以不采用傅斯年的证词。 最后法院根据现有证据当庭宣判,善全医药起诉素心堂剽窃新药,侵犯知识产权不成立。 缇娜等三人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兴奋地鼓掌。赢了这个官司,素心堂的危机终于逐一度过,即使是大众舆论也会暂时放过素心堂一马了。 骆群航和晓行默契地对视一眼,想到为了这场官司暗中准备的功夫,将善全医药的背景和他们的图谋捅给主管部门的领导和法院里的法官,有些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是显然收到了意想中的效果。 355 老少投缘 缇娜听着法院的宣判结果,笑着说道:“若是晓书和斯年在这里,能够亲眼看到这个宣判结果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晓行看她高兴的样子,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她想恬恬永远也不会知道,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刚才如果傅斯年出现在法庭上,今天的厮杀会有多么惨烈。 如果斯年的证词在暗中偏向善全医药,素心堂将提供一系列的证据证明,傅斯年是善全医药派到素心堂的商业间谍,傅斯年将八支新药重复交易,同时卖给善全医药和素心堂,而卖给素心堂是个商业陷阱。 傅斯年和善全医药勾结,他们已经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包括晓行到善全医药去找乔治的那一天,晓行已经在地下停车场发现了傅斯年的车。随后找人跟踪,发现很久以后傅斯年从善全医药里面走出来。 从那时起,所有一切昭然若揭,但是晓行和骆群航找不到傅斯年和善全医药勾结的实际证据,所以只能造假,他们伪造了一系列证据想要证明傅斯年出卖过素心堂,而能不能骗过法官只能看天意。 所以他们不希望傅斯年出席,不希望揭开一切掀起更大的波澜,让素心堂继续在风雨中飘摇,不知胜负。所幸,傅斯年没有离开华宅,他在最终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晓书没有亲自出现将素心堂逼到绝境。不过这一切,晓行和骆群航心中有数,却希望歆恬可以永远不要知道。 三个人面带胜利的微笑,肩并肩走出法院,立刻被蜂拥而至的记者紧紧包围住。骆群航看着那些纷纷采访他感想的记者,深邃的眼神中浮现一丝迷人的微笑,仿佛从来没有失败过的希腊美男子阿喀琉斯,笑着说道:“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素心堂问心无愧,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所以今天的判决结果早在我们意料之中。” ―――――――――――――――――――――――――― 素心堂被诉侵权一案胜利,受害消费者的天价赔偿达成私下和解,素心堂从投产新药而来遭遇的风波终于有渐渐止息的趋势,表面的市场上渐渐恢复了平静。 而实际上素心堂的经济压力没有一点得到缓解,过亿元的新药还在继续封存,按照正常的报批流程,至少还要几个月才能完成申报审批的程序。原本骆群航一直在努力活动,但是因为素心堂刚刚从风口浪尖上下来,没有一个主管领导愿意在这个时刻为素心堂打开方便之门,尽管他们都知道素心堂的新药的确没有问题,但是不愿意拿个人的仕途来承担风险。 另一方面,由于召回事件的影响,素心堂药物回收的药物成本,运输成本,仓储成本,人工成本,各项成本不断增加,也是一项重大的损失。 表面素心堂经过一次次风波没有倒掉,其实素心堂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素心堂是最危险的时候,各方面都极其脆弱,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的摧残。 因为这种情况,傅斯年仿佛成了一个暂时被搁浅的事情,不管是骆群航还是晓行都没有主动提及,而傅斯年将研发中心的事情都交给一名高级技术工程师来管理,每天守在华宅之中细心的照顾晓书,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够醒来。 缇娜带领的销售中心压力空前,因为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风波,经销商们意识到至少要几个月后才能得到新货,又开始有想要退款的要求不断提出来,而缇娜则要尽量地说服他们置换成其他药物。 看起来风波暂歇,但是压力没有丝毫减轻,反而因为风波过去,人们的心情放松下来,形势却更加紧绷,想要休息却不能休息,而格外浮躁。(.好看的小说) 缇娜每天都很忙碌,潘朗和歆康也是同样,自从三个人都担任企业高职,事情就越来越多,碰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过三个人每天早上都会一起吃早饭,吃早饭的时候,潘朗和她相视一笑,偶尔在饭桌下面勾起手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瞒着歆康的两人之间的感情。 潘朗自从知道缇娜是缇娜,心中已经认定想要做的事情,有些话他没有说,因为还在等素心堂度过危机,等待缇娜的压力不那么大,心情轻松起来。可是应该做的事情,他无时无刻不在做,温柔的眼光只要有可能无时无刻不在追随着缇娜的身影。 缇娜能够感受到这种异样,也享受喜欢着这种异样。自从重生后,她一直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承担秘密,似乎因为这个秘密被潘朗知晓,生活除了增加一些甜蜜,并没有什么改变,那长久感觉不到安定的心情终于安静下来,放心地相信现在的生活,不会因为一些事情变化被轻易夺走。 在忙碌而心情平和的日子中,歆康突然开始追问歆恬学习一些英语口语的说法,缇娜也不是很熟悉,对他突然对英语口语感兴趣觉得好奇。 她笑着问道:“老哥,怎么突然想要学习英语了?难道还想把财叔公司发展成全球公司不成?” 歆康抬头,漂亮秀气的眼中一抹光彩,说道:“怎么那又有什么不行?”少顷却不再开玩笑,严肃地说道:“新代理那家公司的美国大老板要来中国区视察,我是国内重点经销商,被推荐为他到这里来参观的第一站,并且受邀和他一起就餐。虽然不能全程用英语交流,我学习个打招呼,也是应尽的礼貌。” 缇娜正在吃早餐,闻言呛了一下,猛地锤了一下歆康的后背,说道:“行啊你,发展得很快吗。” 歆康抛了个媚眼,向着歆恬眉飞色舞地笑笑,逗她笑得前仰后合。 歆康着实花费了两天时间好好练习了几句英语,结果当那天他在公司里迎接美国大老板时,看见一群中国人簇拥着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国男子走来,有云开雾散之感。他一拉比较熟悉的那家公司的销售经理,埋怨道:“喂,你们大老板原来是中国人,真厉害啊,中国人在美国拥有那么一大片的事业。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那么辛苦练习英语。” 那名销售经理坏坏地笑着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没关系,他的英语也很好,你想要说的话,估计他也会回答你几句。”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见大老板,这大老板是新收购的公司,以前只是知道名讳叫乔治,还真没注意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歆康笑着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总觉得都用汉语会更好沟通一些。 当大老板向他伸出手来热情地握手,他一抬眼,看进一双慈爱有神的眼中,震动了一下,脑海中泛起几分熟悉的感觉。对方也是一怔,随即有些回忆似的望着他。 歆康脑海里迅速地过滤,按理说他不会认识级别这么高的富豪,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突然灵光一闪,轻声叫道:“您看起来很眼熟,我想起来了,您该不会是跟恬恬到看守所里看过我,是乔治叔叔吧。” 乔治显然也想了起来,笑着说道:“原来是你呀,那个见义勇为勇斗流氓的英雄。” 歆康啪地一下闹了个大红脸,他从看守所里出来从不隐瞒别人,碰上一些看来难对付的人,有时候还炫耀似的专门告诉一声,自己是从看守所里放出来的。但是像今天这样被乔治当众夸奖,他脸皮虽厚,也有点羞愧了,连忙嘿嘿的笑了两声,不敢再多说话。 乔治满意地看了他两眼,压抑住心里激动的心情,笑着拍拍歆康的肩膀,说道:“走啊,走啊,边走边说。” 众人跟在两人身后面面相觑,心中却也有点高兴,看起来这位大老板很欣赏歆康的样子,这就好,下面的行程就不会出错。 因为乔治看起来和歆康很投缘,而且歆康对h市市场极为熟悉,为人机灵又风趣幽默。公司里的销售经理便与他偷偷商量,让他抽出时间来陪着乔治四处转市场。 歆康与乔治聊得正高兴,两个人一路上笑声不断,有时候乔治紧紧握住他的手,温暖的眼睛让他感觉好像一个相识已久的长辈,充满慈爱,心中也觉得投契,当下全部答应。 两个人在众人陪同下,一起转了一天市场,四处看行业内的发展情况,在歆康的雄心壮志之下,让乔治觉得中国市场大有可为。 整整转了一天市场,到天色将晚,原本众人要一起给他接风洗尘。 但是乔治偏头想想,看着众人,笑着说道:“你们工作辛苦,陪我一天也累了,接风宴改天再吃,让我联系国内故旧相聚。” 众人不敢违逆,连忙点头笑着安排好一切,转身告辞离去。 乔治看着众人离去,却留下歆康,等众人离开,向着他说道:“晓康,国内本无故旧,只有你和恬恬两个投契的晚辈。其实转了一天市场十分疲累,不如你们两兄妹陪我赏赏夜景吃吃茶可好。” 歆康一怔,随即笑着答应。 356有胆子你大点声再说一遍 两个人坐在酒店宽敞明亮的大堂里。[.超多好看小说] 乔治微笑着坐在一边等待,歆康掏出手机正要打给歆恬,他的手机却率先响了起来,正是歆恬打来的。他略微有点惊喜,还没有说话,听到歆恬在电话那边追问道:“老哥,公司里能拿出来多少流动资金。” 歆康微微一怔,还没有回答,歆恬紧接着说道:“扬威集团财政十分困难,晓行明天马上要支付一笔利息,又是一百多万,我看他们已经没有钱了。你准备准备,我们先把利息垫上。” 歆康连连点头,随即问道:“不是素心堂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吗?怎么会资金变得这么紧张。” 歆恬想了想,轻声说道:“是的,大哥,那些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资金用度越来越紧张,今天我注意到骆群航正在准备抵押华家老宅的地契。” 歆康怔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恬恬,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过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歆恬已经焦急地说道:“老哥,有个电话进来,我要先挂断,你把资金的事情准备一下。” 还没等歆康回话,歆恬已经急匆匆地挂断了。 歆康挂断电话,看着乔治的眼神中有一抹歉意,说道:“乔治叔叔,恬恬听起来很忙,我想她可能没有时间过来了。” 乔治的眼中略微有点遗憾,笑着说道:“没关系,她不来,你陪我聊天吃饭也是一样。”他微笑着看歆康,眼光亲切地如同在抚慰自己的孩子,两个人笑着交谈起来。乔治听到歆恬刚才的电话,感到好奇,追问几句,于是两个人的话题渐渐地扩散开来,不只是工作,也聊到生活家庭,包括歆康初期创业的艰辛和歆恬妈的身体,不时爆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 华灯初上,远远地看去,富丽堂皇的酒店落地窗户旁,一老一少两个男子详谈甚欢,笑语俨俨,看来仿若父慈子孝一般,惹来无数路人艳羡目光,连走向回家的脚步也不知觉间加快了许多。 ―――――――――――――――――――――――― 第二天,歆康婉拒了继续陪着乔治检视市场的事情,便让财务人员把所有的流动资金准备出来,甚至还去银行询问了抵押财叔公司大概能够得到多少资金的事情。 快到下午下班时,他总算凑齐了这笔钱,匆匆地拿着支票赶到歆恬公司的楼下,叫她下来交给她。[]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一辆车停在博盈公司所在大厦的楼下,打开车门走下来的女子眉目如画,眉宇之间有一股天然的妩媚,还有一股女子少见的英气流露出来。 歆康一下子怔住,心中溢满了不知名的情绪,有点乍然的疼痛。 他看着骆群行向两个人走过来,笑着招呼道:“骆总。” 晓行怔了一下,她看见歆康和歆恬站在大厦下面说话,不由自主地将车停下来,走到两人身边,没想到听到这一句“骆总”,感觉到分外刺耳。 她没有理歆康,反而向歆恬笑着说道:“恬恬,我大哥在公司里吗。” 缇娜点点头,看着歆康站在一边茫然若失有点惊讶的样子,心中不忍心,略略有些生气晓行故意忽略歆康,却又知道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强加干涉反而会越帮越忙。她看了一眼歆康,笑着一拉他,说道:“你也很久没来了,到我们公司去喝喝茶,很多老同事都很想念你呢,天天念叨,尤其是几个还没男朋友的小姑娘。” 歆康听她说完,脸色有些发急。倒是缇娜眼角余光留意到晓行略显不悦的脸色,心中暗笑一次。 三个人走进电梯,缇娜想到那张支票,对亲手交给骆群航心中打鼓,想到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儿必然冷头冷脸的拒绝,倒是很没意思。将从歆康手里的支票拿来,一把塞在晓行的手上,说道:“这是我上次从公司借的无息贷款,现在也该偿还了,还有些多的,是老哥公司的流动资金,刚好公司现在资金有点紧张,便先拿来用吧。” 晓行一下子怔住,现在的确是扬威集团最关键的时刻,扬威集团的资产负债率居高不下,每个月的利息费用堪称一笔天文数字。她们将骆宏才书房里的古董典当干净,没有其他的出处,大哥已经动起抵押华家老宅的主意。 但是即使如此,她们也不能接受歆恬和歆康的资金。 她正要推回去。电梯到了一个楼层停了一下,缇娜连忙闪出去,推脱说道:“那是歆康的钱,用不用的,你和他说去吧,我到这个楼层办点事,先走了。” 她说完就闪出去,恰好在电梯门合闭之前闪了出去。 电梯里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起上次被困电梯中突然停电一事,脸上都有些微红。 晓行想也不想,将支票塞回歆康手里,冷言冷语地说道:“真是可笑,扬威集团家大业大,你这么点钱能够干什么呢。” 歆康没有伸手去接,轻声说道:“这点钱可能是不够,我今天到银行去问了一下,财叔公司想要贷款,可以办理个两三百万的贷款不成问题。虽然公司是恬恬的,不过我欠的,就算是亲妹妹,我以后也会还给她。现在财叔公司发展的很好,别看只是代理公司,两年之内资产过亿不成问题。” 晓行怔了一下,好像听明白他的意思,又好像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她冷着脸,锐利的眼中一抹明亮逼人的光芒,质问道:“歆康你给我把话说明白,扬威集团有问题管你什么事,用得着你抵押公司,用得着你背债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歆康自然知道晓行个性的,将头偏在一边,蚊子哼哼的声音说道:“我不是喜欢你吗。” 委实的蚊子哼哼,晓行根本连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或许是装着没有听清楚。 她走到歆康面前,一掌杵在他旁边的电梯墙壁上,秀眉挑起,态度蛮横地问道:“你说什么,蚊子哼哼似的,有胆子你大点声再说一遍。” 357 你也是个做哥哥的 歆康抬眼看晓行近在咫尺的脸庞,眼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光芒,满是挑衅,好像吃准他不敢再说一遍似的。(.)他一下子把她的手推开,吼道:“有你这样的女人吗,我是为了谁啊,不是喜欢你吗。” 晓行杵在电梯墙壁上的手被歆康推开,眼睛中更是恼火,骂道:“歆康你涨脾气了是吧,别告诉我,你在博盈公司的时候,对我没感觉,出去另立门户了才发现你开始喜欢我。以前你怎么不敢说啊,现在看我落魄,以为我们要不行了,你手里拿着破支票敢说喜欢我了。告诉你我们骆家最算倒了,随便划拉划拉也能扫出钱来。拿着你的破支票,给我哪来滚哪去,没人稀罕你那点臭钱。” 歆康被她一骂,满腹的委屈,却也是实情,若不是扬威集团遇到困难,也许他两三年之内都不会来找晓行,也不会说出那句话。可是扬威集团遇到困难,虽然他能力有限,也想挺身而出,至少是陪在她身边。 他原本看着她恶狠狠的样子,又被她戳中心中高傲的自尊,很想负气而去,将她一个人扔下。却又想到她的委屈和心酸,心中酸酸的,他忽略她的话不回答,也大声地吼回去,说道:“我靠,你不敢接受,是不是怕过一段时间你们扬威集团重振雄风,我这穷小子配不上你这高门贵户的小姐,不好打发啊。” 晓行一怔,想到歆康故意冤枉她,不甘示弱地说道:“何止扬威集团重振雄风之后,就是现在你也配不上。” 歆康略微一怔,却看到她眼中一抹伤心,心中一疼,不肯放开她,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配不配得上。” 晓行看着他靠过来,想要伸手将他推开,却被他向前一步圈在胳膊和电梯之间,她想要推却推不开,一时之间气势便弱了很多。抬头嗔怪道:“你要干嘛?” 眼睛却映入一双充满期待渴切的明眸,好像一张网铺天盖地笼罩过来,她还没有看清楚,已经被他猛地圈在怀中,英俊的脸孔覆下来狠狠地吻住她。他的吻急切热烈,好像隐忍了很久的火山带着吞没一切的热情,尽情地需索,让晓行无法挣脱,只能任他巧取豪夺。 歆康将晓行挤在电梯的角落,用力地吻着她,修长的手指逡巡着她的脖子,揉.搓着一根细致的颈链。只有他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因为他曾经看见月光下法国梧桐上盛放的小小白花被一双洁白纤巧的手打捞下来,悬挂在胸前心间。若不是亲眼看见那一幕,他也许永远也没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老天怜他,让他看见那一幕。 他狠狠地吻着,想到那朵小小白花,眼睛里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电梯门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也许电梯外面有人,也许电梯外面没有人,电梯开开合合,却没有人进来。晓行已经无法挣脱,她无力地靠在电梯墙壁上,直到歆康感觉到她再也无法呼吸,才轻轻放开她,用手扶住她。 晓行垂下头,细致洁白的颈项上露出一截细致秀丽的白金颈链,看得他喉头微微发紧,双手又紧紧抓住她。 晓行总算调整好呼吸,竭力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歆康看着那截颈链,压下说出真相的冲动,因为那样可能紧接着换来晓行一个耳光或者是小小白花被从那漂亮的脖子上扯断扔回给他。他稍微镇静下来,故作玩世不恭地说道:“不是说了吗,我喜欢你。” 那种腔调激起晓行的不满,歆康察觉到她的背脊开始挺直,知道那是她要发怒的前兆,温柔地走过去俯下头贴着她的耳边,轻声呢喃道:“真的,我喜欢你。” 电梯门再次弹开,歆康仍然不在意,既然其他人都能够避让,现在外面的人也能够避让,这年头电梯求爱不多了,碰上一次也不容易,大家都多包涵一点,换一部电梯。 他正在想着,没有理会,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然后是一个冰冷熟悉的声音,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恼怒,说道:“你也是个做哥哥的。” 歆康的后背开始挺直,他转过头,骆群航冷着脸站在电梯外面,双手撑开电梯门,不让它再次合拢,眼神中充满恼怒,仿佛再说,应该能够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歆康哎呀一声,连忙放开晓行,红头涨脸尴尬莫名。 ―――――――――――――――――――――――――― 宽敞明亮的酒店餐厅,水晶灯在早晨也闪耀着奢侈耀眼的光芒。 因为歆恬昨天很忙,后来知道乔治叔叔来到h市,专门和歆康起早到他下榻的酒店陪他吃早餐。两人坐在乔治的身边,三个人谈笑风生地边吃边聊天。 缇娜看着乔治说道:“乔治叔叔,你下次回来,应该带上秀颜阿姨和两个孩子,他们也应该多回国内来看看。” 乔治本来笑得正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笑容突然有些失色,笑着点点头。 歆康轻声问道:“乔治叔叔,国内市场很大,你接下来还要去哪里呢。” 乔治思考了一下,轻声说道:“这些行程我还真记不得,都是他们安排的,不过几个一线城市始终都要去看看的。” 三个人正在说话,一名侍应生走过来,递上一份报纸,礼貌地说道:“乔治先生,这是您要求每天送来的新闻报纸。” 乔治点点头,几个人将报纸掀开,都拿了一张翻开。 突然歆康惊呼一声,表情有几分激动,缇娜和乔治都看向他。歆康神情激动地指着报纸上的一个人像,说道:“是他,他终于落马了,真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缇娜看着报纸上那个陌生的名字,是一位国家部级高官,因为贪赃枉法和很多年前的一件案子落马,她诧异地看着歆康,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激动。 歆康拉着歆恬,情绪上还有几分激动,几分痛快地说道:“你不记得他了吗,我们小时候还常常来我们家呢,看起来很和善,却做那么多的坏事。当年害他被判刑坐牢的那件事,嘉威大厦的事情就是这个大官搞出来的,却赖在他身上,结果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想不到他也有今天。” 歆康一直恨父亲抛下她们潜逃海外,所以不称呼父亲,只称呼他。 缇娜倒是能听懂的,她不是很清楚歆恬小时候的事情,但是知道歆康歆恬的父亲因为贪污出了大事故,被判入狱后潜逃海外,将一家人扔下受尽欺凌。却不知道那件所谓的事故是嘉威大厦,也不知道歆恬的父亲是被人陷害的。 她看到歆康提到嘉威大厦,想到曾经在骆宅中听到关于嘉威大厦的重重内幕,心头一惊,看来他们和骆家还真的是很有渊源。只是歆康和晓行如果知道有这层关系,还能够继续在一起吗。她想到这里,心头涌上一层隐忧。 歆康和恬恬说完,继续翻看报纸,看到上面提到的嘉威大厦那一场事故,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小时候只知道母亲告诉他,常来家里玩的那个伯伯害了父亲做替罪羊,却从来没有注意到建筑嘉威大厦的公司是扬威集团,他和歆恬两个人看看,眼中都有些忧虑。 乔治看着两个人,笑着说道:“怎么这个人和你们有仇吗,既然如此,他落马被判死刑,你们应该高兴才是。来吧,让我们以咖啡代酒,来共同干一杯。” 歆康脸上现出一些笑容,说道:“无论怎样,这是好事,让我们来干一杯,我要赶快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歆恬的笑容有些恍惚,嘉威大厦的事情也被揭露出来了,想必扬威集团会陷入更深的泥淖,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推动力不断地将扬威集团拉向毁灭的边缘,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力量呢,根源又在哪里? 乔治看着三个咖啡杯碰在一起发出欢快的声音,眼中露出一股欢愉,恬恬和小康今天早上来陪他一起分享这个消息刚好,能让他胜利的喜悦加倍。 他看着两个人,微笑着,充满幸福,这原本是属于他的儿女,兜兜转转,总算被他找回身边。而除了那个陷害他做替罪羊的大官,还有扬威集团也即将付出血的代价。 ―――――――――――――――――――――――――― 缇娜和歆康陪着乔治吃完早饭,走出大酒店。缇娜看到歆康眼中一片茫然,她知道昨天歆康在电梯里强吻了晓行,这就表示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展为恋人。也不是她特意打听,实在是电梯门开开关关,那一幕被太多人看到,爆传整座大厦。而电梯监控也将一切记录下来,若不是骆群航找人将录像删掉,只怕还会被上传到网上。 正因为她知道昨天的事情,所以能够理解歆康心中的茫然。她只是重生的歆恬,而歆康却是真真正正的歆康,若他知道当年的真相,只怕和晓行之间会有很难走的一段路。但是她知道当年的真相,恶人都已经受到惩罚,所有的事情与晓行甚至包括她的父母都无关。 358 只有宝钏守寒窑,哪有平贵不纳妾 缇娜拍拍歆康的肩膀,安慰他说道:“放心吧,嘉威大厦虽然是扬威集团建造的,个中具体原因政府还在调查,没有真正弄清楚。就算扬威集团当年有错,也和父亲没有什么关系,更和晓行没有关系。无论如何,我祝福你们,妈妈这么通情达理,也会祝福你们。” 歆康抬眼看着恬恬,灵秀的眼中带着茫然苦恼,轻声说道:“恬恬,我担心真的有牵扯的话,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知道我恨他恨了多久吗。” 缇娜一怔,没有说话,歆康已经转身走远,但是缇娜看到他拿出电话时的样子变成兴奋,似乎正在给歆恬妈报告这个好消息。她微叹一口气,歆康是个孝顺的孩子,也是个好哥哥,她不希望他陷在这件事中。 她摇摇头,不知道这个消息怎么会爆出来。骆群航等人为了保护扬威集团,一定会尽力掩盖当年的真相,原本他和晓行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却因为要保存扬威集团而不得不做蒙蔽的事情。她摇摇头,庆幸自己不是真的歆恬,否则此刻她的立场最为难。 ―――――――――――――――――――――― 素心堂风波刚停,百废待兴,千疮百孔需要时间也需要资金来修补,让骆群航和晓行日日承受煎熬。扬威集团又被踢爆当年嘉威大厦倒塌丑闻,与此相关的一位部级高官锒铛入狱,扬威集团当然更加避无可避。 扬威集团的股票直线下跌,如瀑布一泻千里,而此时的扬威集团却不像初时,完全无力自保,他们没有资金也没有办法继续从银行里弄到钱来护市。 骆群航眼看大势已去,不得不断腕求生,在环西河畔项目开发需要注入第四期资金的前期,他通过电话约见了建新企业和顶尚企业的两位老总。 原本他是先约见建新企业,想要转让环西河畔项目中的股权,但是张总的企业为了环西河畔项目已经是运用了所有的资金,没有余力接下环西河畔项目的其余股份。 骆群航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约见尚远。他见到尚远的时候,尚远坐在璀璨幸福的大办公室里,他似乎习惯呆在璀璨幸福,也不愿意呆在顶尚的分公司。 骆群航看到尚远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尚远微笑的桃花眼调侃地看着他,笑着说道:“骆群航,你让我出乎意料,想不到你真的愿意断腕求生,而且愿意屈尊来找我,不胜荣幸。但是我却不能和你合作,因为之前我接下扬威集团的股权是想要拿下主导权,和扬威集团一较长短。而现在我如果接下扬威集团的股权,却是在帮助扬威集团。你想想,扬威集团和盯尚集团斗了几十年,我会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帮助扬威集团呢。” 骆群航沉默地听完,不发一言地离开,胜者需要风度,败军之将更需要风度,以免东山再起时给人以攻击的把柄。倒是尚远并不在意,他对事不对人,起身送骆群航离开时,用力地拍拍了骆群航的肩膀。 素心堂和扬威集团的祸事连连,骆群航等人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作为竞争对手,他也是一个有风度的人,只会实话实说,无谓落井下石。 ―――――――――――――――――――――― 歆康将自己能给扬威集团的资金筹措到位,便又全程陪着乔治。听乔治说,想要到h市市郊品尝一下乡间野味自然淳朴的味道,他想着因为最近工作忙,很久没有去探望歆恬妈,恰巧乔治也想去市郊看看,不如直接去傅斯年那里,吃吃饭聊聊天,顺便探望歆恬妈,一举好几得。 他和乔治驾车行驶到傅斯年的住宅,拉着乔治一起走进小院。太阳刚刚升起不高,金色的晨光中,歆恬妈站在田间拉着水管在浇水,仿佛有无数生命之泉从她的手中流向田间地头。 乔治看见歆恬妈愣了一下,身子仿佛微微一颤。 歆恬妈正在浇水,感到身后传来有重量的目光,心头沉甸甸地像压着重物,转过头来看见金色的晨光中,站着一个相貌儒雅的男子,看来那般熟悉而陌生,心头一震。 歆康已经笑着走过来,接下她手中的水管,说道:“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代理产品的美国公司的大老板乔尼,也是恬恬好友的父亲,我们都叫他乔尼叔叔。他刚从美国回来,想吃点乡间小菜,我便把他带过来尝尝你的手艺。” 歆恬妈点点头,稍显得有点木讷,在他精致入时的衣着前,也显得有点超过年龄的衰老,她抬头看了一眼乔治,知道在歆康的看守所里曾经见过他一次,经过岁月仍然灵秀的眼睛竟然微有一些亮光一闪而过,仿佛是晶莹的眼泪,又仿佛只是刚才浇水时溅在眼睑的水滴。 她点点头就要向里面走,乔治猛地向前走一步,握住她的手,说道:“麻烦您了。” 握在掌心中的双手,粗糙的质感,让乔治心头一酸。四目相交,略作停留,歆恬妈低下头,笑着说道:“不麻烦,您先坐着,我去准备了,一会儿就好。” 乔治看着歆恬妈走进厨房的身影,愣了半晌,才对那边笑着浇水的歆康说道:“你有一个好妈妈,你们要好好孝顺她。” 歆康本来正在笑着,听到乔治的话,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满脸严肃,低声说道:“您说的对,我是有一个好妈妈,我们只有一个好妈妈。”至于那个扔下她们潜逃海外的人,早就不配被称之为父亲吧。 歆恬妈保持镇静走进厨房,一下子靠在操作台上,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洒落下来。两次她见过这个陌生的男人两次,都被那充满关切的熟悉眼神震撼得满心生疼,难道真的是他回来了吗。难道他真的如当初承诺的那样在十几年后回来为自己洗雪清白,只是他容貌已改,功成名就,有妻有子。 世间从来只有宝钏守寒窑,哪有平贵不纳妾?他到底是谁,到底是不是他?她要知道,一定要想办法知道。 359 与虎谋皮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一台宽大的液晶电脑前面,坐着骆民翔,他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飞流直下的扬威集团股价,深深蹙起眉头。 良久,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说道:“放掉所有其他的股票,全部买进扬威集团。我们能够买多少就买多少,要不遗余力。”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闻言蹙起眉头,轻声说道:“股票跌得这么厉害,你还买进来做什么,不如多留点现金准备帮着应急。” 骆民翔摇摇头,轻声说道:“现在股价这么低,扬威集团自己却没有能力吃进,这不是好事。我手里能够借此多持有些股票也是好的,只是可笑的是,我作为骆家人,想要扬威集团的股票却只能从股市上吃进,真是天大的笑话。” 黑衣人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 骆民翔继续说道:“若是我没猜错,这次扬威集团有可能会遭遇灭顶之灾。前几天有人联系我,说要买我手中占比约1%的扬威集团股份,我已经同意了。” 黑衣人眼神一紧,追问道:“你同意了,要知道占比1%可不算少,要是落到敌人手里说不定会对扬威集团不利。” 骆民翔看也不看他,说道:“你急什么,我已经命令人答应他,说好价格。但是说我在国外办事,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这样牵制住他,然后再慢慢地查清楚他是谁。我现在多在股市上收集点股票,也是以备不时只需。” 黑衣人心中稍安,轻声说道:“我手中有老爷子给我留下的五千万机动资金,也全拿给你,现在就全部拿给你,按照你的想法都买进股票。” 骆民翔冷哼一声,说道:“五千万很多吗?要不是扬威股价现在低到像白捡,根本买不了多少”。 黑衣人知道他心中始终郁愤难平,轻声说道:“原来你不管嘴上说的如何厉害,始终放不下扬威集团,到底还是要出手。” 骆民翔看着电脑屏幕上反映出黑衣人带着笑意的眼睛,心中一阵懊恼,冷声说道:“你可以闭嘴了,若是你再多说话,马上就给我出去。” ―――――――――――――――― 看着桌子上的四道小菜,乔治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仿佛走南闯北,珍馐美味却始终比不上面前这颜色亮眼的小菜。他夹了一口皮蛋豆腐放入嘴里,立刻轻轻赞叹一声。 歆康看见他的表情,眼中涌上对自己母亲厨艺的赞叹和自豪。歆恬妈看见他如此爱吃这道菜,眼神似乎动了一下,只是谦虚地笑一笑。 歆康和乔治两个人边吃边聊,话题无意中聊到乔治觉得大陆经济形势好,也想要在大陆投资,然后又发展到歆恬所供职的扬威集团现在遇到资金紧张,急需大财团的注资。乔治听了,仔细询问过扬威集团的情况,一时显得很感兴趣。 歆康其实早就听歆恬说过,扬威集团资金紧张,晓行每天备受煎熬。他用心接纳乔治,本来除了投契之外,也有想将他引荐给扬威集团的心思。如今见到乔治很感兴趣,立刻给恬恬打电话,说明了这件事情。 而缇娜看见骆群航和晓行每天为了找钱,急得焦头烂额,毫不犹豫地将这件事说给骆群航和晓行听,双方一拍即合,决定当天下午就约见。 ―――――――――――――――――――――――――― 博盈公司宽敞明亮的大会议室里,晓行走进来一看见在座的是乔治,眼神微微一怔,立刻笑着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财神乔治,您可真厉害,不但拥有善全医药,拥有美国中型机械公司,还想要注资我们扬威集团。您的胃口可真大啊。” 晓行见过乔治,连忙用话点醒没有见过乔治的骆群航,原本两人听说是美国中型机械公司的老板乔治,还在想会不会是善全医药的幕后老板财神乔治,就觉得不会那么凑巧,没想到竟然真的如此。 骆群航心中也是微微一怔,但是在此时此刻想要注资扬威集团的人必须非常财雄势大才行。财神乔治虽然曾经和她们在商场上竞争,这点需要好好甄别,但是有一条却是毋庸置疑的,就是绝对不会缺钱,而扬威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骆群航坐下,礼貌地笑了笑,说道:“久闻大名,而且我们不久之前,似乎就在商场上遭遇了一回儿。” 乔治笑了笑,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说道:“我们在国外竞争比较激烈,商场上遭遇就是你死我活,但是没有永远的敌人。扬威集团能够挺过这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也引起了我的兴趣,一般的企业我是不会想要注资的。不过我注资有个习惯,第一要把集团的详细资料调查的很清楚,确认有前景才注资。第二就是只要注资,就一定要占10%以上的股权。” 骆群航和晓行对视一眼,晓行轻声说道:“这样也好,我们现在准备资料给您,然后我们也考虑一下您提出的最少10%的股权的事项。” 会晤很短暂,双方很直接很迅速。 送走乔治,骆群航看着他上车消失在远方的路上,轻声问道:“晓行,你觉得这个乔治怎么样?是能合作的对象吗。” 晓行眼中有一抹忧虑,轻声说道:“我一想到他收购善全医药的手段,和对付我们素心堂的手段,心中总有些害怕,这个人深不可测,我总觉得有些抵触。”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对他也持保留意见,但是我们很难找到像他这样的大金主。你先核算一下,10%的股权会不会对我们的股权比例造成威胁,一定要把各种因素都考虑进去。他既然能对付善全医药,也能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我们。我们是在与虎谋皮,不过要是我们既能保住最高股权永远在我们手中,他的注资就是白白进来为我们做好事的。” 晓行看着骆群航,重重地点点头。 乔治不是良善之辈,如此明目张胆前来注资,必然是有必胜的把握,而他们要是能保住最大股东的地位,又能把他的钱留住就是莫大的胜利。只怕她毕生都会以战胜财神乔治而感到自豪。 晓行开始了紧张的测算,包括扬威在股市上的流通股比例,包括现在各个股东的持股比例,包括骆氏兄妹和骆宏才所拥有的股份。算来算去,10%的股权比例应该都不会影响到骆氏在扬威集团的统治地位。扬威集团在股市上的流通股约占35%,骆宏才各人持股20%,骆氏兄妹占比15%,其余的30%分散在大大小小的十几个股东手中。 晓行给那些原始股东打了电话,确认他们最近都没有交易,也不会交易,心中稍安。 骆群航仍然不放心,提醒晓行要以集团名义和股东们签订新的补充协议,如果出售原始股份,必须提前一个月告知董事会,集团现有股东在同等价格条件下,有优先购买权。 晓行点点头,按照骆群航的建议,仔细地核算了所有的事项,将事情一一考虑到,并且将协议准备好和其他股东约定时间一一签订。 然后,骆群航和晓行经过精心测算,决定和乔治狠狠地赌一把。双方达成协议,乔治注资180亿元占比10%的股权,原有股权比例进行相应的稀释。双方签订协议后,举办了盛大的签约仪式,场面十分宏大,因为乔治一般喜欢低调入主一个企业,现在却是高调注资一个集团,不为绝对控制权,表明乔治看好中国经济发展,更加是看好扬威集团的发展。 签约仪式十分盛大,很多媒体都纷纷予以转播。 h市市郊里,傅斯年的家中,歆恬妈手中拿着一份报告,脸色苍白地看着电视中陌生的人,一双手止不住颤抖。 是他,是歆恬和歆康的亲生父亲。他终于是如约回来了,容颜已改,功成名就,有妻有子,回来复仇。她担心地看着手中的报告,那是她将上次乔治来吃饭时用过的饭碗和歆康用过的饭碗一起拿去检验,检查两个人的dna比对情况。经过化验,两个人的dna匹配度是98%以上,是绝对的直系亲属。 歆恬妈看着电视中陌生的男人,耳边仿佛响起另一个男人的海誓山盟,感到生不能认的痛苦,也似乎又像空等了一生,好像一生的情爱都付之流水。 那个男人明明站在眼前却不认识,而他又狠心地不做出一点结发的暗示。她无法思想,禁不住心疼如绞,痛苦委地。 ―――――――――――――――――――――――― 扬威集团的股东大会在乔治注资签约仪式后紧跟着举行。 b市扬威集团豪华的大会议室中,缇娜坐在骆群航的身后。想到不久之前,和骆群航坐在这里忐忑不安地讲解素心堂的发展规划,等待扬威集团的拨款来发展素心堂,想起过去种种如同隔世。 刚刚开会,会议室里其余的股东便悉数到席,众位股东都对扬威集团近来遭遇的一连串事情胆战心惊。他们都希望扬威集团能发展的好,而不是每天在媒体一片讨伐声和股市一片惨绿的跌宕中熬日子。 360 骆宏才只能算弃权 片刻,乔治穿着休闲装束,身后跟着两名西装笔挺的助理走进会议室,他刚刚一走进来,其余的股东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身体也坐正一些。[] 缇娜看了一眼,笑着向乔治打招呼,这时的乔治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骆宏才,带着强大的气场,刚刚进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卓越的领导力和影响别人的能力。这种气场,骆群航虽然也有,但是相比骆宏才和乔治,就无形中弱了很多,尤其是最近,扬威集团发展连连受阻,不断陷身在麻烦之中,股东们也有很多不满情绪。 乔治向众人微笑着打个招呼,就坐在骆群航主席位旁边的座位,那里显然是除了骆群航的位置最重要的位置,而众人毫无异议。 股东会按照程序进行了一些流程,乔治笑着说道:“现在可以到股东提案时间了吧。我有一个提案,卖掉素心堂。”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骆群航心中一沉,乔治下手好快,刚刚加入扬威集团,已经想要大展拳脚,杀伐决断的作风和传说中一般无二。而且素心堂是骆群航这个代理主席从头到尾操作的,他提前没有丝毫商量,突然发起攻击,显然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 骆群航暗中命令自己要冷静,千万不能急躁或者露出破绽,他平静地问道:“乔治,素心堂已经度过了所有的难关,再坚持几个月,八支新药通过审批,素心堂的销售份额有望能够占领全国医药市场的前三名。前面那么辛苦都熬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要卖掉它呢。” 乔治微笑了一下,他每每发动攻击前都是客气礼貌的微笑,好像一个专门技术人才略带出几分羞涩,反而是攻击的最凶猛的时候。他拍拍手,身后一名助手将一叠表格依次发给众人,上面是素心堂的详细分析和对比,包括投资、利润、行业排名等等企业分析的数据,看来相当专业而全面。乔治的助手逐条解释着那些数字的含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素心堂的发展前景不够乐观,而且盈利能力在整个集团的所有项目中位于中下游,现在应该砍掉。 乔治的助手解释完之后,乔治轻松地补充道:“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我觉得素心堂不应该存在的原因是,扬威集团旗下的所有业务都应该是赚钱或者有着良好的赚钱前景的,而不应该是某个人坐在特殊职位上的人为了缅怀某人而发展的。素心堂单就医药行业也许未来几年会有成长,但是相对于其他项目,投资收益率太低,我认为不适合存在。我们做集团就是为赚钱的,应该什么赚钱做什么。” 他的论调,将骆群航孤单单地搁浅在那里,很久以前的骆宏才和骆民翔都是这样的论调,无所谓愿景,集团企业就是为钱,什么赚钱做什么,也是集团股东最喜欢的论调。 骆群航的脸色很差,他当然可以例举素心堂的成功进步之处,但是嘴上三言两语却没有办法敌过乔治一大堆看起来专业的分析,虽然那分析也必然做了手脚,按照他想要的结果组织数据,但是已经是如此,没有办法。 骆群航点点头,轻声说道:“既然乔治很坚持,那就让我们来投票表决。” 乔治笑着点点头。 骆群航率先举起手,说道:“我反对,我谨代表骆宏才先生,和我们骆氏兄妹三个人投反对票。” 乔治微笑着晃了晃手指,他身后的另一个助理对着骆群航说道:“骆群航代理主席。很抱歉,您只能够代表您兄妹三人占比约15%的股权进行投票,而不能代表骆宏才先生占比约20%的股权投票。因为骆宏才先生没有给您任何的授权,让你代为表达他在集团中的意思表达。他也还健在,他的股票没有遗传给您。如果由于骆宏才先生中风不能表达意思,您想要代为表达,必须先申请做相关鉴定,然后去走应该走的法律程序后才可以。” 骆群航愣了一下,他深邃的眼神中出现一丝凝重,突然明白为什么乔治明知不能成为最大股东,也要入主扬威,他早就算好骆宏才中风,他的投票只能暂时算作弃权的事情。 他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压下满心的不适,点点头,说道:“好的,下次我会拿到可以代替骆宏才董事长表达意思的证明。这次我代表我们兄妹三人投票。” 乔治笑笑,轻声问道:“还有没有人反对,没有的话,现在投赞成票。我投赞成票。” 乔治左边的助理拿出一叠文件,轻声说道:“乔治先生手中持有原始股约10%的比例,持有股市流通股90000万股,约占股数6%。” 骆群航看着那些证明文件,心中渐渐沉下去,乔治居然暗中吃进了这么多的扬威股票,他们手中也有一些扬威流通股,但是绝没有这么高的比例,连1%都占不到。 他眼神渐渐沉下去,思索着该怎么办?或者能否找到一个托词下次再进行表决。 他的眼睛在股东里面进行逡巡,却没有找到同盟军,心中后悔没有让晓行来参加会议,至少可以替他说出不方便说出的话。 他正在思索中,突然听到股东中一个声音传来,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些东西,忘记了交给骆主席。” 骆群航抬头一看是张董,他知道张董一直是骆民翔的人,不由得心中暗生警惕,警惕之中却有隐隐的一点希冀。 张董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这是骆民翔先生委托我交给您的授权协议,他名下的约占2%的股权,全部交由您在股东会上表决投票。”这些股票正是骆民翔原来在骆群航手中购得的股票和他在市场上经过很久慢慢吸纳的股票。 乔治想到手下人去联络骆民翔想要购买他手中的股票,原以为骆民翔和骆群航关系不睦,这部分股票是最容易拿到的。却没想到被骆民翔用了一个拖字诀,不但没有卖给自己,反而还拿来给骆群航救急,不由得感到有些嘲讽。 361 飞雪漫天的小年夜(结局四更) 乔治轻轻向椅背后面一靠,暗中想到这真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骆家人果然还是骆家人。 骆群航的眼中一抹喜色,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投反对票的就是约占17%的比例。” 他心中暗喜,这样一来,今天可能就要赢了,因为其余那些股东向来是投他的赞成票。如今他还领先一些,想来他们不会和他公然作对。只是他的想法还在脑海里权衡,会议桌上的其他股东里,有人说道:“我也投赞成票。” 他的话声一落,其余的股东不断开口,都看着两个人,向着乔治微笑,说道:“我也投赞成票。” 顷刻之间,桌子上其他所有股东都站在了乔治一面,也许他们早就对骆群航不满,一旦有人能够站出来,有实力对抗他,立刻得到大家的支持。乔治的脸上从始至终带着微笑,仿佛早知道事情会变成如此。 骆群航深邃的眼神中涌动着一股怒火,缇娜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他始终还是强忍着笑出来,说道:“好的,既然如此,投票结果已经产生出来。关于卖掉素心堂一事大家达成协议,下次会议上我们将继续进行这个项目,报告实施进度。” 他顿了一下,只能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下次,毕竟素心堂寻找买家还要一段时间,他只能再找方法看能否挽回。相对于环西河畔的项目开发,他始终希望留下素心堂,因为素心堂对他有特殊含义。 股东会会议解散,股东们笑着和乔治打招呼,有些立刻离开,有些围在他的身旁说话,骆群航看他一眼,站起身便要走,缇娜跟在他的身后,想到素心堂要被卖掉,那么久的艰苦奋斗和美好愿景终究还是要化成虚空,不由得也有些失落。 乔治却在她们要走出会议室时,轻声叫道:“恬恬,你怎么看来不高兴。” 缇娜顿了一下,看着乔治叔叔,心中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图,轻声问道:“乔治叔叔,你难道真的要卖掉素心堂,它挺过那么多难关,马上就要开始赚钱了。” 乔治毫不在意,眼眸十分和煦,轻声说道:“恬恬,你很失望吗,素心堂有可能成交的买方是善全医药,如果你要是感兴趣,到时候两家公司都可以交给你打理。” 乔治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想不到他对这个年轻女生如此看重。 连缇娜自己也是怔了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微弱地笑了一下。 乔治不以为然,笑着说道:“过两天是小年夜,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意思,你和歆康到我那里去吃饺子,陪我聊聊天。” 缇娜点点头。 骆群航心中念头数转,他到现在还摸不清乔治的心思,但是他分明与歆康兄妹极为亲近。他想了想,轻声说道:“乔治,你既然是自己,不如来我们骆宅,到时候歆恬她们还有她们的朋友都会到那里,我们私下里都是很好的朋友。” 缇娜看骆群航如此说,心中也希望双方能够和缓,毕竟两方的关系与他们都是很亲近的。她也笑着说道:“是啊,乔治叔叔,现在想起来,我们竟然是早就答应骆总的,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那里过小年,只当做是热闹。” 乔治看着两人,和煦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明亮的光,笑着点点头。 ―――――――――――――――――――――― 伴着漫天飞扬的雪花和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和重重的硝璜味,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小年夜在中国人的眼睛里,好像春节的序曲。每年刚刚到了小年,人们渴盼春节的心便越来越不安分起来,仿佛日子随时都会跳跃到除夕一般。 许久不曾迎来这么多客人的骆宅,小年夜里,格外热闹,管家刘叔换上深红色的长袍,忙里忙外地张罗,一身喜气。 骆群航坐在客厅中,陪着乔治下棋,而缇娜坐在两人身旁,兴致勃勃地观战。 骆群航抬眼看看手表,说道:“恬恬,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应该催催那些人,没理由乔治都到了,还要等他们。对了,你顺便给骆民翔打个电话,看他回来不回来?” 缇娜点点头,轻声说道:“好的,你们下棋吧,我去联络她们。” 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飞扬的小雪,h市不算寒冷,一个冬天难得见到几次雪,今天洁白的雪花飘洒下来,十分应景,倒是增添了几分节日气氛。 ―――――――――――――――――――――――――――― 环西河畔的白雪江畔,几个小孩子追逐着打雪仗无意间跑到树林里,看见树林深处停着一辆豪华汽车,似乎在微微地抖动。他们顿了一下,其中一个孩子惊讶地叫道:“快看啊,那个车子自己在动。” 他这样放声一叫,其余的孩子都跑过去,几个孩子将汽车团团围住,车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他们仔细地观察着,觉得看不清楚,又将车身上的雪花用手扑掉,车子纹丝不动。小孩子们说道:“切,一定是你眼花看错了,明明就没有动。” 他们正在走近,要绕到车头处再查看一番,汽车喇叭突然猛地响起,好像一个炸响的鞭炮,孩子们尖叫一声,四散逃开。 春光旖旎的车厢里,一条洁白修长的胳膊伸出来,揽住一个头发微微蓬乱的帅气的脸,红艳艳的嘴唇猛地咬在他的脸上,在那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一个牙印儿。听到他一声惊呼,抱怨道:“你这个家伙儿,现在虽然困难,至于困难到连开房间的钱都没有吗。” 男子喈喈地笑了起来,不知道搞了什么怪,女子一声惊呼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男子却又坏心地催促道:“别磨蹭了,恬恬已经打电话在催,我们买点东西还要去接老妈。” 女子似乎有点羞意,男子安慰道:“你放心,我妈脾气很好,向来都不会欺负人。” 汽车缓缓地发动起来,顷刻消失在树林里,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两道车辙。 远远地一个高大且眼光阴森的男子走过,看着那两道车辙,顺着追了下去。 ―――――――――――――――――――――――――― 民翔建设公司的办公室。 骆民翔放下电话,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歆恬甜美的声音,他将手机调到里面存储着的画面,上面是两个人并肩站在阳光下的画面,假装亲吻的侧脸,却让他心中止不住跳动。骆群航那个鸟人他虽然不想见,却想见到她。 他犹豫之间,手机被人劈手抢去,黑衣男子在身后笑道:“我说你和骆群航怎么那么不对付,原来是因为她啊。” 骆民翔抢过手机,轻声说道:“我们是宿敌,和她无关。你要不要一起去?” 黑衣人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中,难道真的可以暴露在阳光之下吗。 ―――――――――――――――――――――――― b市庭院深深的华家大宅,洁白的雪花覆盖了整座庭院,给那些尚带着绿意的树木带上白帽子,增添了几分冬趣。 傅斯年在电话中没有明确答复歆恬,他听出她有几分怅惘,但是他坐回到晓书的病床边,那个女子就那样不分时刻的安眠着,他轻轻地在那脸颊上吻了一下,说道:“晓书,事情就快有结果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醒来?” 他的身旁房门一动,进来一个男子,仿佛身上带着天地间的寒气,他不用回头,已经笑着说道:“我这里现在空无一物,想要吃的话,就麻烦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后进来那个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疯,又跑来他这里,抱怨着说道:“要不是那些鬼崽子都跑去陪家人,女朋友了,谁会来你这个鬼地方。” 傅斯年听到他的抱怨,眼角里带了笑意,暖融融的。 ―――――――――――――――――――――――― 最后一个电话在一个明澈如春的男子手中响起,他的身边围绕着几个快乐的孩子,他轻声接起电话,嘴角一丝缱绻的温柔,说道:“我正在爱心幼儿园,孩子们正在包饺子。” 电话那端,缇娜脸上微微抱歉,说道:“潘朗,我本来答应你要去爱心幼儿园里过小年夜的。”可是现在也许是乔治和骆群航修复关系的大好机会,她不能够错过。 潘朗轻轻地笑,孩子们好奇地围过来,他伸手在嘴边嘘了一声,说道:“我没事,你改天来记得给园长她们多说几句话,自己不来,还要拐走我。” 他轻声的抱怨,仿佛引起缇娜心中的颤栗。 她轻轻地恩了一声,连连点头,完美的侧颜闪过一抹真正快乐的光芒。 不远处,沙发里的骆群航一边下棋,一边关注着歆恬打电话的情形,看到她这种由衷的微笑,眼神突然刺疼了一下。这一切落在乔治的眼中,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 缇娜坐在窗前安静地等待着,少顷门铃响起,缇娜过去开门,外面的人不顾寒冷,先拥抱了她一下,说道:“像不像魔法,我是最晚接到你的电话,却能够第一个赶来。” 是潘朗,站在门外融融的白雪中,玉树临风,晶莹如玉。他走进来,拉住缇娜的手。双掌交握,仿佛两颗心微微合拢,拼在一起。缇娜看着骆群航和乔治望过来探询的目光,没有挣脱潘朗的手,跟着他笑着走进来。 362 夜宴 上 骆群航眼光微微一寒,嘴角边的笑意尽数消失,他很想抓住歆恬问一下,如果那天两个人没有发生争吵,她和潘朗还会不会是这样。不过,他终究没有如此,有风度地笑着,陪着乔治继续下棋。 倒是乔治看见两个人走进来,便罢手停棋,让歆恬去厨房里看看准备的饭菜,自己去对着潘朗说话道:“你觉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潘朗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当然是一颗真心。” 乔治摇摇头,轻声说道:“当然不是只要如此就行,一会儿我在餐桌上会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你要认真听。” 潘朗顿了一下,但是他感觉这个老人对歆恬异乎寻常的关心,所以格外尊敬他,即使他的话有些奇怪,眼光中有严苛挑剔,语气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也都笑着包容地点头答应。 乔治看他如此,暗暗点头,仿佛能够看出为什么缇娜和他在一起会特别的轻松。 ―――――――――――――――――――――――――― 一盘盘冒着热气的饺子被端上来,餐桌上还摆着十六个小菜,看起来简单,其实用材选料格外的讲究。 餐桌旁围坐着一大群人,歆康骆民翔等人悉数到席,傅斯年打电话来说暂时不过来了,让众人感到几分遗憾。骆民翔还带来一个长相与他几分相似的男子,骆群航看见那名男子,眼神闪动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多说。 满桌人都被笼罩在饺子冒出的蒸腾热气中,仿佛遮盖了这些人中发生过的种种矛盾。 所有人中,以乔治的年龄最大,他看着众人,端起一杯酒,说道:“今天这里我的年龄最大,别的话不多说,就领个头,先共同喝一杯团圆酒。” 他说完,当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险些咳嗽起来,歆恬妈挨着歆恬坐着,眼睛紧紧盯着乔治,看起来似乎很担心他,身体也激动得微微发抖。 乔治喝完酒,继续说道:“吃饭前,我说要在饭桌上讲一个故事,让潘朗仔细听。其实我希望这个故事,不光潘朗,歆恬,歆康,包括在座的各位都能够仔细听,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众人一时肃静,乔治这样一个美国归来的传奇人物,在那里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下,他这么严肃要讲出来的故事是谁的,是不是他自己的。 乔治喝完酒,看也不看众人,眼睛似乎望向窗外飘洒的雪花,轻声说道:“十几年前,在b市有一个幸福普通的家庭,丈夫是建筑监管建筑公司的领导,工作认真负责,年轻有为,很有前途。妻子是一名中学教师,漂亮善良,他们彼此很相爱,还有一双儿女,聪明可爱。一家人相亲相爱,让周围的人都羡慕。” 众人安静地听着,因为乔治的脸上有一种回忆起那种幸福的憧憬。 歆康听到乔治讲的故事,身体颤抖起来,要张嘴说话,却被人死死按住手臂,他扭头一看,母亲眼中含着泪光,让他不要动作。他脑海里一个模糊的念头,如遭雷击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乔治,眼神复杂。 乔治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又似乎先讲故事对他来说更重要,他继续说道:“可是好景不长,由于丈夫不肯收受一家公司收的贿赂,认真查验他们,得罪了那家公司,也得罪了原本关系很好,总来家里玩的顶头上司。他的职权被不断缩小,在工地上只能负责很小一部分的查验,眼看着工程有严重的质量问题,他心中不服向上级投诉,结果不但事情没解决,反而受到那家公司的打击报复,他的同事们也开始排挤他。” 众人心头一震,乔治的声音很平静,因此没人能够判断出他讲述的到底是谁的故事。[.超多好看小说] 他看着窗外继续说道:“所幸,这个工程很快建筑完了,他可以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但是谁知道,这座新建成的大厦在开业当天遭遇轻微地震,发生坍塌,几百条人命被埋在其中,而比它建筑得早得多的大厦却只是外观轻微受损。” 晓行听到这里,眼中已经含着热泪,那座大厦倒塌也夺去了她的爸爸妈妈。 骆群航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治,他也和嘉威大厦倒塌的事有渊源,那么他是谁。 骆民翔沉默地低下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乔治继续说道:“原本他以为发生这么大的事故,那些坏人一定会被惩罚,他当年的冤屈能够被洗雪。却想不到这座大厦倒塌给他带来更大的灾难,害得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那家公司和他的上司手眼通天,将所有的事情推给他和另外几个其他负责人身上,证据确凿,无力辩解。幸而他提前得到好心人报信,连夜潜逃,其余的人被抓进监狱,都被判刑,最轻的也有十几年。” 乔治想想继续说道:“他逃离之前,将两个孩子都交给他的妻子,并且向他的妻子发誓说,不管怎样,将来一定会回来洗雪冤屈。可怜他那个时候,还像小说中人物一样幼稚,以为能像基督山伯爵那样回来复仇,杀尽一切坏人。他拿走家中全部积蓄,随人偷渡到美国。只是快要美国的时候,为躲避海警,船翻了,他在海上飘了三天三夜,被冲到岸上时,脸上身上的皮肤都被泡得腐烂掉。幸亏他被好心人救了,还给他做了手术,但是他醒来,已经面目全非,根本不是原来的人。” 歆恬妈已经忍不住泣不成声。 乔治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他为了让自己能够讲下去,停顿了一下。一双手紧紧握住胸前的药瓶,以使必要时自己能够及时地服药。 他停顿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他继续讲道:“他在美国一文不名,穷困潦倒,比贫民区里最穷的乞丐还不如。他每天想着要报仇,想到快要疯掉,但是无计可施,甚至连肚子都填不饱。幸亏遇见了贫民区的女义工,好心帮助他,帮他打扫干净,介绍他去一个金融巨子的家中当园丁。后来那个金融巨子和他熟悉,听说了他的故事,才教给他金融投资的本事,并且给了他一笔初期投资的钱来帮助他。” 乔治想想往事,嘴角边带着一丝苦笑,继续说道:“他总算事业有点成就,便想着先回国找到妻子儿女。没想到回到原来的住处,那里已经发生巨变,以前的老邻居说,那家的男人逃走后,女人和孩子天天受欺负,后来还发生了天然气爆炸,一家人都被炸死了。” 乔治似乎哽咽了一下,歆康的眼中含着热泪,只觉得一颗心激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蹦出胸膛。缇娜的眼泪好像决堤的河水,只觉得心里有锤心之疼,越来越疼,疼得几乎难以忍受。潘朗静静地握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眼神略有几分陌生,他担心地更加握紧她的手。 乔治继续说道:“那个男人以为妻儿已死,痛不欲生,而他的仇人们却越来越快活,做生意的越来越有钱,而当官的仕途上飞黄腾达。他跑回美国几乎崩溃,幸亏那个女义工一直照顾他,后来他们便结了婚。” 他说完,看了一眼歆恬妈,她已经是泣不成声,但还是尽量微笑着听他说话,虽然不再年轻美丽,但是善良坚信的样子一如他十几年前潜逃时的夜里。 他喘口气,继续说道:“为了快速积累财富,他在美国也开始巧取豪夺,事业越做越大。当他再一次回国时,因为罹患心脏旧疾,这种病是他原来每次想到家中的事,情绪不能抑制过于激动导致的。因为他在机场犯病了,结识了一个年轻有才华的中医,两个人很投缘,后来竟然无意中发现他和他仇人是一致的。两个人开始成为好友,并且一起策划复仇。” 他顿顿,轻声说道:“那次回国还有一个发现,原来他的家人没有死,只是为了躲避仇家,隐姓埋名到了其他城市生活。此时他已经没法立刻与她们相认,只想等报仇后再找她们谢罪,便将她们托付给那个医生照顾,好能够放心。”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他和那名年轻的医生为了报仇,采取了很多手段,用了很多力气才能够快要报仇成功。可是那名医生却因为一个女人被他连累,而放弃了继续报仇,只有他一个人还在苦苦坚持,不过他马上就要报仇成功了。” 他说到这里,似乎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轻声说道:“我说的这个故事,你们明不明白?” 众人看着他,一时沉默,歆康泪流满面,他和晓行一直牵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由谁开始已经放开。 歆恬脸上洋溢的难过,看得潘朗心中压抑不住感到疼痛,他想要努力安慰她,却发现她轻轻闪过,眉眼之间似乎闪过一抹陌生。 乔治将这些讲完,看着众人轻声说道:“我讲的这个故事,你们明白不明白。你们相信不相信,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告诉我们,我没有骗你们,因为我就是那个被害得妻离子散面目全非的男人,扬威集团就是那个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的建筑公司,前几天落网的高官就是当年我的顶头上司。他已经被我的报仇计划干掉了,现在就该轮到扬威集团。我要把我的痛苦,加倍报复到他们身上。” 363 夜宴 下 晓行听他说完,猛地喊道:“您别说了,这件事我们也是受害者,我的爸爸妈妈和大哥的爸爸妈妈在当年的事故中,死的死,变成植物人的变成植物人,难道还不够吗。我们也恨,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楼上那个中风的骆宏才和这个骆民翔而已,你要报仇就找他们,何必要牵扯上其他人。” 她边说边哭,继续说道:“乔治,你何苦要牵涉到其他人。素心堂是我奶奶留下来的,她是好人。” 她虽然这样说,却感觉到歆康似乎已经离她很遥远,泣不成声。 骆群航的眼睛从乔治身上扫过,又从歆恬泪流满面的脸上划过,终于知道乔治和傅斯年对付扬威集团的原因,心中五味杂陈,竟然生不成一丝恨意。 他看着乔治,轻声说道:“乔治,我很抱歉,很抱歉,不知道我们能对你做出什么补偿吗。你说的对,毕竟是扬威集团对不起你,但是你想要怎样的补偿。” 乔治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凄惨,他怒道:“事到如今,谁要你们的补偿,我要你们付出代价。你们骆家人虚伪而自私,我问你如果我今天仍然是穷困潦倒一文不名,我说的这些话你会相信吗,你会问我要不要补偿吗,你们会乖乖地承认吗。如果你们真的有良心,当年那么多冤魂,你们给人家什么补偿了。” 他越说越激动,继续说道:“要不是我今天有了和你们谈判的权利,你会和我谈补偿吗,用你们几个臭钱当打发要饭花子吗。” 他看着骆群航,高声喊道:“你不用再费心,告诉你,扬威集团的股份在股东会后,我已经买下很多,就算是骆宏才醒过来,你们骆家人也要俯首称臣。” 骆群航此时此刻心乱如麻,脑海里已经想的不是钱的问题,只想着如何能够弥补乔治,不要造成更多的伤害。如果扬威集团破产,因此失业流离失所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正要说话,却突然间觉得头脑有些发晕,身子软软的使不出力气,然后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猖狂邪恶的笑声。 “都说有钱人良心坏,老子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老子一辈子烧杀劫掠啥坏事都干过,手底下也不过才十几条人命,你们随便偷工减料倒个楼就砸死几百个人。老子被人四处通缉,你们却是一点事没有,老子真是要甘拜下风。”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刮得须青的头皮,森冷的眼光杀机浮现,是个众人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唯独歆康心头一凛,他认出他是谁来,是当初在看守所里被他阻止没有成功越狱的恶囚,却通过伤害自己保外就医在医院里还是脱逃了。他看着那名逃犯恶狠狠的眼神,心头一动,叫道:“冤有头,债有主,是我得罪了你,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你冲着我来好了。” 他感到身上一阵阵乏力,根本提不起精神,知道是他在饭菜中搞了鬼,而外面保安没有一点动静,也许是已经糟了他的毒手,也许是也中了他的迷药。 那个恶囚看了一眼歆康,说道:“好小子,艳福不浅啊,一个号子里出来的,我在天寒地冻中忍饥挨饿,你在豪车里搂着美女玩车震。要不是无意间中看到你,我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幸亏老子有耐心,一直跟着你到这里才动手,否则错过多少好戏啊。你放心,老子理解力不差,刚才那个故事我听明白了,看在你老子是一条好汉的份上,我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先杀别人后杀你们。” 他说着,一只脏手猛地摸上晓行的脸,晓行气得欲呕,却没有力气反抗,而歆康急得目眦欲裂。 那个恶囚想想,说道:“我到屋子各处转转,把好东西都拿走,然后再下来收拾你们。” 他顺手拿起屋角一个袋子,从楼上开始了搜刮,从书房过去一间间的屋子,看见仿佛值钱的就装进袋子,还有些晓书晓行房间里的珠宝首饰。然后他走到晓行父母的房间,看见晓行父母躺在那里,心头发毛,连声骂着晦气,走了出去。 转眼又到了骆宏才的屋子,那间卧室里不少值钱的摆设,抽屉里还有几叠现金,他将钱扔进口袋里,一不小心猛地碰倒了落地台灯,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他理也不理冲出门去。 房门又哐地一声巨响,躺在床上的骆宏才都似乎被震得动了两动,随即眼角跳动了一下,似乎要从一直中风的昏迷中醒来。 ―――――――――――――――――――――― 那名恶囚冲下楼来,看见软瘫在餐桌旁的众人,发出喈喈的怪笑,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说道:“住别墅有什么用,开好车有什么用,雇一群保镖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做老子刀下亡魂。” 却听见一声鄙夷的咒骂:“就是个一辈子的穷命。” 这句话正戳中恶囚的要害,险些让他当场恼羞成怒,向着那说话之人一刀刺去,却在看清是乔治之后,顿了顿,问道:“你骂什么?” 乔治看着他,眼中没有一点害怕,也许他过去的生命中像这样突如其来的危险经历已经太多,都不放在心上。他笔直看着恶囚说道:“不是吗,我骂你一辈子穷命。你知道不知道这屋子里都是什么人,身价多少,你知道不知道这家别墅是谁家的。你随便知道一个问题,也不至于这么草率,竟干没脑子的事情。” 恶囚怔了一下,不明所以,但是继续仔细地听着。 乔治说道:“你进来的是上市公司扬威集团主席家的别墅,主人身价过千亿,别墅里一定会有保险箱,保险箱里必定有百万以上的现金和很多珠宝。你现在的下策是杀人夺宝,拿着屋子里一点小摆设出去换点钱。中策是绑着骆群航,问出保险箱所在地和密码,然后再拿着东西走人。” 他说到这里,就此停住,那名恶囚愣住了,良久才说道:“还有上策,上策是什么?” 乔治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帮我杀了骆家所有人,杀了他们,放了我们,我给你钱,我一个人顶得过几个骆家。你杀了他们,就是我的恩人,我也想杀他们,不但给你钱,还会帮你把所有的事情遮掩过去,因为我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死于非命。” 恶囚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不在乎杀人,怎么杀都是杀,杀多少都是杀,关键是如何杀最划算。他听了乔治的话,二话不说地喊道:“成交,反正老子身上命案多,不在乎这个。杀了他们,你如果没有交代,我再杀你。” 乔治一说完,他的亲人统统叫了起来。 歆恬妈阻止道:“儒刚,你在干什么,那是人命啊。” 歆康哽了一下,叫道:“爸,你疯了,他是疯子,别让他杀害晓行她们。” 乔治不理她们,他已经想好,只要这名恶囚杀死骆家人,他就诓骗他带着自己出去,肯定能找到机会脱逃,或者找机会杀死这名恶囚,到时骆家人全部要死,他们却不用承担刑罚。 那名恶囚手持利刃向骆群航走去,看着乔治问道:“他是不是第一个。” 乔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恶囚的利刃向着骆群航的脖子上就刺去,若是锋利的刀刃没入,骆群航立刻就要血溅当场,却突然一根木筷激射在恶囚的手腕之上。他痛呼一声,险些拿不住匕首。 原来是骆民翔带来的那个男子,他本身武功高强,自从发现中了迷药后一直在努力解毒,但是效果不是很明显,看到恶囚要杀死骆群航立刻心急出手,只是他没有完全恢复力气,否则那支筷子可以射穿他的手腕,现在只是阻止了他一下。 那名恶囚看到有人能够动手,立刻放下骆群航,冲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面勉强站起来,他有武功招式,躲过恶囚的匕首,但是却被他扑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厮打起来,一起装在旁边的博古架,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砸下来,摔在两个人身上,有些碎瓷片直接割破了两个人的皮肤,都冒出鲜血来。 只是黑衣男子到底力气虚弱,很快地被恶囚压在身下面,手持着利刃向下要插在黑衣男子的脖子上,他尽力阻止,但是手已经越来越没有力气。 他正在挣扎间,一个气力不继,那柄银光闪闪的匕首已经插了下来。 却突然听见一声枪响,远处一个瓷瓶掉落,再一声枪响,恶囚后背被子弹射中,他痛苦地叫了一声,转过头来,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向着楼梯上的手里拿枪颤颤巍巍的骆宏才扑去,说道:“你这个老家伙儿,怎么醒了。” 他向那里扑去,骆宏才又连续放了两枪,都命中他的胸膛,汩汩鲜血直流出来,踉跄了两步,向前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意外变故惊呆了。 骆宏才举着枪,向着乔治说道:“没想到我还能醒过来吧。我床头的台灯下面本来是监听这个房间的监听器,被这小子猛地摔倒台灯,给自动开启了。还把屋子弄得到处响,幸亏这样,否则我怎么能及时醒过来。我就是再老再没用,听到你要杀死我全家,也有力气和你下来斗一斗。” 他看着乔治,乔治毅然无惧地看着他。 骆宏才摇摇头,叹气说道:“可惜,当年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记不得,你却这么有毅力复仇。” 他抬起手枪,向着乔治的胸口就是一枪,鲜血在乔治的胸口迸溅出来,歆家人痛苦地大叫,不,不要。 骆宏才眼中露出一丝冷光,他能够杀他全家,他又有什么不能,他拿起手枪向着乔治又开了第二枪。骆群航和晓行都拼命地叫起来,骆宏才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歆恬。 骆群航觉得心疼欲裂,大声地叫道:“不。” 骆宏才勾动了扳机,与此同时一道银光从远处射来没入他的胸膛,溅起一彭鲜红的血花,他摇晃着身子,向银光射来之处连开了几枪。 枪声响起之后,一个声音仿佛摔倒在地,随后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只有无声无息的雪花飘着,仿佛淹没了人间所有恶。 尾声:幸福在转角 三年后。 精致秀丽的礼堂外,两对新人幸福地相拥着和一群亲人在一起照相。 负责照相的摄影师按动快门,将这幸福的一幕拍摄进镜头里,永远保存。他长发垂肩,带着遇难磨灭的娘娘腔,是璀璨幸福的阿奇。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挺拔英俊的男子是尚远,迷人的桃花眼勾出一抹笑容,说道:“要是潘朗在就好了,一定比你照得好。” 阿奇不服气地说道:“他虽然跟塞班大师学了两三年,我好歹也是他曾经的师傅。” 两个人正在说话,看见歆恬从人群中向两个人走过来,默契的对视一眼,说道:“不提小朗。” 歆恬已经走了过来,却听到两人叫道:“小心。” 原来身后漂亮的两个新娘子同时将新娘捧花向她砸了过来,她转头一伸手将两束捧花接住,回头看着那两个新娘子,顽皮地一笑。转回头时,却没有看见那两个新娘子略带惋惜的眼神。 她拿着捧花,骆群航从远处走过来,笑着说道:“我送你吧。” 缇娜点点头,说道:“那就不开车,随便走走。是你自己不和她们吃饭,可不要到时候怪我。” 骆群航撇撇嘴,说道:“我这个失意人就不往幸福的人身边去了,我没有尚远和阿奇那么强悍的神经。还不如陪陪你。” 缇娜闻言,抬头笑着看他,说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也是失意人要你来陪。” 骆群航抬眼看她,难道不是失意人。当年一夜之后,后赶来的程神父及时救了歆家人却被骆宏才开枪射中,和骆宏才多年恩怨一笔勾销,一起共赴黄泉。骆民翔在小年夜后去自首当年嘉威大厦一案,获刑十年。而潘朗不知道想出些什么,向缇娜辞行去巴黎跟塞班大师学艺,一走就是快三年,杳无音讯。 三年时间,傅斯年等到了晓书苏醒,歆康等到了和晓行都忘记仇恨,过往一切云淡风轻,但是歆恬还没有等到潘朗,让他如何不替她感到失意,又如何不替自己感到失意。 缇娜摇摇头,说道:“喂,我可不是失意人啊,我有你这个事业的最佳拍档,还有潘朗要回来找我,谁说我失意。” 她说完这句话,两个人走到一条街的转角。她稍微驻足,眼中蕴满笑意,当年她就是在这里听着骆群航吹口哨,然后又见到潘朗现身给人拍照的。 她安静地站起那里,任和风轻拂脸上,突然笑容呆呆地僵住,随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街角初相见的地方,有一个人挺拔的身材,天蓝色的牛仔裤,洁白的衬衣,手里拿着一大堆彩色气球,只是每个彩色气球上都印着美丽的红玫瑰。 他站在那里,漂浮的彩色气球挡住脸,但是偶尔有一丝风吹过,一张令人惊艳的脸孔让人失魂一瞥。缇娜一怔,不可置信地捂住嘴,似乎是无声地啜泣,随后向着那个人快速地跑去,一下子扑在那个人的怀中。 随后那个人手中的彩色气球猛地一松,像五彩斑斓的鸽子飞向天空的怀抱,而天空下街转角是两个人充满幸福的拥抱。 (终,快乐奥!!) ———————————————————————————————————— 后序:最初的爱 我看书向来重视结局,总是觉得如果结局令人满意,那么看书过程中的心酸快乐等待各种情绪都是值得的。如果结局令人失望,那么对一本书都会有白看了的感觉。看书如此,自己码字更是如此,每到要写结局,就忐忑不安,胆战心惊,所幸再怎么紧张,最后结局总能完成,而且都是能够令自己满意的结局。 本书在最开始构思的时候,其实曾经想起一个很耸的名字《晴朗的天空》。虽然大纲里没有注明谁是第一男主,但其实在刚刚有这个故事时,潘朗就已经注定是no.1。 决定第一男主是潘朗这种温柔包容性男生的原因,是因为曾经写过的男主御天涯和贺兰藏,都是傲娇腹黑型的男主角。尤其是御天涯,在都市文里,同一类型的男主角,我觉得写不出比他更好的。也是因为曾经写书的时候,有的读者问我,为什么一个人从小到大喜欢一个人,到最后仍然会失败。 所以特地塑造了潘朗这样的男生,不多金不霸道没有权势,只有一颗透彻坚持的水晶心和温柔包容的个性(一般这种在书里或者电视剧里都是火柴型,而我就偏偏想要让他在一大堆优势男人的包围下赢得美人归)。 由于潘朗刚出来的时候身无所长,在骆群航、傅斯年、池骋、尚远等人的包围下,很弱势。既弱势又不能表现出他的弱势,失去主角的光芒,所以在前面设计情节时,实在费了很多心思,对他诸多维护。若是有聪明的读者,看到潘朗总是不会在真正危险的情境下出现,总是在他能力能处理到的情境下出现,其实已经能够看出作者的偏心了。 另外决定潘朗是男主的原因还有很多,比如最先表达出爱意,永远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能够温柔的理解和包容。这都是他最适合女主的特性。 最近看到一句英语“keepyoureyeswideopenbeforemarriage,halfshutafterwards.”婚前睁大双眼,婚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似说婚姻,其实在说人性。现实生活中没有完美先生,当然也没有完美女士,这是我们热爱看小说的理由,也是不把看小说的情绪带到生活中的理由。 最后,提前预祝看书的各位春节快乐,兔年行兔运。 有家有室的,爱情亲情更加稳固甜蜜;还在寻爱的,希望都找到对的那个人。女的遇上对先生用深情的小眼神电晕你,男的出门就撞见女流氓,被直接敲晕带走。 至于我个人,又是新的一年,垂垂老矣,时不我待,希望新年新气象,能写出点小成绩,写本书期间发生的怪异灵异事件永远远去不再来。 溪月 201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