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 凑字莫进 序--忠诚与背叛 -------------------------------------------------------------------------------- 宇宙历2345年7月13日,银河联盟作战本部下达作战命令驻天狮座的联盟军第七舰队对长期以来对联盟进行多次入侵的宇宙海盗进行攻击作战,同时对帝**进行攻击作战,并收回被帝**占领多年的天龙星系。 联盟军第七舰队司令官,被军中称为&qu;天狮的孤凤&qu;的林古兰上将在收到命令后紧急召集部分亲信召开秘密会议.参加会议的大多数是林天风这位己过世的联盟军一级上将的部下,也就是著名的&qu;一八年党&qu;,他们在林天风死后便一直拥护林古兰。 首先发言的是被联盟军称为&qu;第一参谋&qu;的本.依娜中尉,她走到电子全息地图前,在地图上分别指出了天狮星座,天龙星座和宇宙海盗的大本营──砂磁星座,然后对着众人说:“宇宙海盗,也就是安相人的总兵力约有战舰十二万艘,但平时都是进行分散作战,一般一次性出动不过六七千艘而己.而本舰队虽然总兵力不过四万三千艘而己,但有二十三艘主力舰,火力一流,论实力而言,我们完全可以击败安相人,但是对于驻守在天龙星系的帝**,本舰队实力不如其三分之一,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收回天龙星系的&qu;。 本.依娜刚刚说完,一个近五十岁的军官站了起来,对着林古兰说道:“司令官,我舰队自去年四月以来,联盟军部从还未给我舰队补充过任何战舰,兵力不足以对付帝**,即使是星际海盗总体实力也不如其.再说把实力拼光了,将来军部那些无情无意的家伙会对我们如何,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人是当年林天风的同学莱德中将,他跟随林天风立下战功颇多,但因为是属于林天风系统的人,这十多年来一直是个中将,所以对联盟军部毫无好感。 莱德中将还想说下去,不料却被林古兰先说了一句:“这一战无论如何也要打,不打不行&qu;.说话中有着几分凄凉,但不失刚毅之气,使众人脸上都有几分变色.林古兰接下去说:“我得到了消息,联盟军部己作出了决定,如果我们不打这一战,第十,第十二,第五,第十六共四个主力舰队将以叛乱之名对会分三路对我们发到进攻。”言语间大有灰心之意,众人听了更是为之大惊。 林古兰说完这段话,竟无人再发言,沉静了许久.林古兰看无人发言,叹了口气,对着会议桌未座的一个青年说:“清风,你的意见呢?&qu;在座的众人都未注意到这青年,现在仔细看过这人年纪约在二十二三左右,双目紧闭,肩上披着上校军衔,脸带微笑,尽是文雅之气,众人皆想司令官从哪里寻来这样一个书生来。 那人慢慢张开眼睛,站了起来,右手放至胸前,贴着心口,右手却也贴着左手,向林古兰弯了一下身,这才行个了军礼.在场众人都是见多识广,却也不知道他这行的是什么礼节,只有阿连德少将认出这是旧帝**中的心贴心礼,心中不由想到:这人莫不是帝**中的人物,难道司令官要向帝国投降,自己虽和联盟军部不和,但毕竟是联盟军人,若司令官要向帝国投降,自己要全力劝阻才是,这算是个联盟军人。 阿连德想到这里,只见那叫清风的青年慢慢地说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说毕便又向林古兰行了个贴心礼,便闭上双目,站在那里不动了。 这句话说完,在座中比较年长不由大为佩服,有人甚至想自己若手中握有兵权,又怕什么军部.林古兰听了这句话,沉默了许久,方才向这青年问道:“那你的意见是?&qu;那青年这又张开双目,众人这才发现这青年目光颇为坚毅,本依娜更大为惊奇,直感到这人是个是十分可怕的人物。 这名为清风的人,又向林古兰行了个军礼,这才发言:“司令官,这是扩充军队的大好时机,我们不可轻易放过.我们大可以进攻借安相人的名义,对天狮星座进行一次战争总动员,将本舰队的实力扩充上一二倍,到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林古兰问道:“进行战争总动员,我可没有这权力。”那青年笑了一笑,说道:“谁说没有,联盟军作战条例笔第二七条上有‘战局若到危险境界,战区司令可自行进行战争总动员‘,这不是让司令官进行总动员呢?&qu;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军服中取出作战条例交给林古兰,林古兰却没有去接,说道:“你办事,我放心&qu;。 清风见到这情形,心中不由想到:“司令官对我的信任,这当今世上又能有几人,纵然为她战死,又有何妨&qu;.不由豪气大增,但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用静静的语气对莱德中将说:“中将,不要担心造船厂的那些混帐,我己经派人把造船厂给接受。” 林古兰不由问道:“派谁去的,这事情可不大好办&qu;.这采石造船厂本是由联盟军部直辖,要去接收实是不易.清风回答道:“是胡凌天,这种事情,他能办得很好,更何况我是以暂时征用的名义的,他们不是不敢和正规军动手的。”在座众人中,只知道那胡凌天是林古兰重用的一名中校,长于步兵作战,此外平时倒也不那么注意,想不到竟被这叫作清风的人派去接收这采石造船厂,想必是平日早己认识。 那青年说完之后,又向林古兰行了个军礼,然后说:“司令官,我要去接收天狮军校,先走了,这是接收计划,请您批准。”说毕,便林古兰行了举起左手的中指与食指行了个&qu;v&qu;字礼,口中叫了一声&qu;ye&qu;,林古兰也行了个&qu;v&qu;字礼,口中亦叫了声&qu;ye&qu;,两人叫得都是极响。 清风走后,本依娜不由问道:“司令官,这人是什么人,信得过呢?&qu;言语之间,大有对这清风怀疑之意,她本是林古兰在军校时的同学,两人交情平时甚好,故敢问出这句话.林古兰心想:“我若是连他也信不过,这当今世上又有几人是我信的过的。”不由想起这人对自己极为忠心,天下恐怕没几人比得上,且不论大小事件皆能办得十分出色,也亏得自己当年极有眼光,将这些人收了下来。 林古兰想到这里便对本依娜说:“依娜,这人对我的忠心是绝对放心的.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是清楚的。”本依娜心想没想到古兰竟有事眯着我,这人我可没见过,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林古兰又对本依娜:“他跟我已经有四年多了,实际上他是你的顶头上司,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今天我让他来,是为让他和大家见见面,他是参谋本部的彦清风上校,我这次如果亲自出征,这天狮座的各项事务暂由他来负责。” 在场储人不由大惊,参谋本部这个部门这些年只是听说过,据说管理紧急事务,权力极大,但从未见过,都以为是有人虚构而己,不料居然是真的.其中阿连德少将更是想司令官重用参谋本部这个部门,想必是为了扶持个人势力,不知这参谋本部有多少人马,有多少权力。 林古兰对莱德说:“莱德中将,你看这人如何。”莱德想了想,这才回答道:“这人是从哪里来的,你可得小心点,人心难测啊,不过他确实很有才华。”他这人是个直肠子,虽知这清风是权力极大,但仍然向林古兰如实回答。 这时候,林古兰心想今天我本就是让清风和大家见见面,这些年来清风一直在幕后策划也难为他了,再说我若不说实话,这些人未必会服清风,对我也一定也会有几分怨言.想到这,便说:“他是四年前从帝国来的,这些年来对我十分忠心,年前的兵变就是他的杰作。”言语中颇有几分骄傲之气。 本依娜想了想对林古兰说:“古兰,他不是那个将我打得在医院中倒了一个星期的人吧?&qu;原来一年多前,林天风病死,联盟军部决定由在联盟军中以军纪严明闻名的灰奉上将接任,不料接任仪式上竟发生了兵变,一批士兵软禁了灰奉上将不说,还强令在场的军官联名通电要求由林古兰接任司令一职,当时不过是个大校的林古兰这才接任了这舰队司令,举行兵变的士兵皆是蒙面行事,事后又无人敢查此事,但大多人认为是林古兰自己一手策划,且林古兰接任之后,对部下极好,而这些人在林天风手下多年,且这灰奉上将本是联盟军部中人,素来以排除异己而著称,所以军中竟是十人中有**人是高兴林古兰接任.当日这本依娜只因在这接任仪式上说了这灰奉上将几句好话,在兵变中被其中的一个士兵头领打了一拳,在医院中倒了近一个星期.不料今日本依娜是旧账重提,问起了此事。 林古兰笑了笑,回答道:“你可不要去找他算账,他可是你顶头上司啊,对了,你是如何发现的?&qu;本依娜倒也实话实说,说道:“他的眼睛,是让人看了再也不会忘记的。”林古兰叹了气,对在座众人说:“我们接着开会吧,他们只管去接收,我们只管在这里开会,商量出对策之后我们再去实施。”本依娜大奇,问道:“古兰,难道我们不要和联盟开战了。” 林古兰笑道:“他们是去负责处理紧急事务的,我们是来商量长久之计的.即使我们向军部那些混账认输也不打紧,和军部那些混账算账就要有长远打算,但行动得快,否则我们的会议还未开完,那些混账就攻进来不是很没面子。”林古兰刚讲到这,一个年轻军官走了进来向林古兰行了个礼,然后说:“司令官,好消息,我们把灰奉的天鹰要塞给接收过来了,此外我们顺便把天鹰要塞附近的第五舰队第二分舰队给强行接收了,他们恐怕是不敢动手。” 在场众人看了这军官一眼,只觉得这人年纪和彦清风差不多,是个中校军官,但听这军官说己经将天鹰要塞和第五舰队第二分舰队给接收了,大多数竟都是不敢相信.原来这天鹰要塞本是数年前,联盟军部为了防御帝**入侵而建造的,火力十分强大,更加上地形易守难攻,是联盟军部的一大王牌,而那第五舰队第二分舰队是联盟中的首屈一指的舰队,若接收了这两处,实力可谓大增,联盟军部就是出兵也得进行考虑。 林古兰听完之后,对这军官说:“列尔,这事是李振华去办的吧,告诉他,不要怕别人暗算,我会全力支持他的,把我那两个近卫步兵团调给他。”在场众人听到这消息均是十分高兴,这次会议便一直开了下去,一开到次日凌晨。 但就连林古兰也没想到这次会议竟成了长达了一千二百年的第三次银河战争的转折点,后世称之为&qu;天狮孤凤的初鸣&qu;。 第一章出击安相 -------------------------------------------------------------------------------- 宇宙历2374年,七月十五日二点三十分,联盟军第七舰队下达了总动员令,对位于天狮星系的联盟军队全面进入了一级战备.在二十八个小时前,第七舰队参谋本部出动了大批精锐部队强行接收了联盟在星系中大量军事设施和工业设施,并在使用特种部队将属其他舰队管理的天鹰要塞在内的大量军事设施强行接管.其行动速度之快,在联盟军吏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当日上年八时,第七舰队召开新闻发布会,林古兰宣布帝**将大举进攻天狮星系,在此危急关头,第七舰队进行战争总动员,另第七舰队不日对安相人进行攻击作战。 就在林古兰宣布完这个决定的时候,第七舰队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所有作战准备.上年十一时,出征安相的舰队在绝密的情况下出征了,这只舰队数量上只有五千艘,但却集中了第七舰队的全部精锐,包括二十三艘重型战舰,人员总数约八十六万,另有林古兰在秘密条件下组建起来的五个近卫步兵团中的三个。 这个作战计划是参谋本部在半年多的时间经过反复地图演习和验证,终于选定的,除了处于绝境中的林古兰,恐怕没有什么联盟军高级将领会同意这么冒险的计划,以不足五分之一的舰队实力去进攻宇宙海盗的大本营,砂磁星座中第五行星-海狼星。 宇宙海盗原本是人类移民到砂磁星座后建立的安相联合共和国.安相共和国曾一度统治过直径为五百光年的庞大领土,但立国一百二十三年后,由于内乱,终于为帝国所灭,其首相格拉布率领部分军民返到其开国之地-砂磁星座,沦为宇宙中抢劫宇宙中商船队为生的宇宙海盗.联盟军在十三年前曾以三个舰队的强大兵力进行围剿,但宇宙凭借着其灵活的游击战术与联盟军周旋数年之久,最终在海狼星区重创联盟军一个主力舰队,俘虏了其舰队司令和数百名高级军官,使联盟军无功而返,当时军部作战部长海拉尔元帅辞职。此役被联盟军称为“联盟七大奇耻”之一。 林古兰在旗舰&qu;天凤号&qu;上召开全部分舰队指挥官以上的军官会议,进行战前动员。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清风匆匆走了进来,向林古兰行了心贴心礼,然后附到林的耳边说了几句,林静静地说了一句“莱恩中将,你来主持会议。”说毕,便起身走出会议厅,清风跟着一同出去。 林古兰向清风问道:“你说安相人的俘虏营中有帝国的明月上将,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攻占天龙星系了。”清风回答道:“伊斯特伊下令凡是找到明月上将的人,都可晋升为帝**中将,加封为伯爵。这样我们的近卫步兵团有用处了,趁机攻入淝硝要塞。”林古兰点了下头,转过身去,又回头,注视着清风,这才说道:“这次行动你有几成把握,我军实力不足,安相人又熟悉地形,我只怕” 清风行了个军礼,然后说:“指挥官,成事在天,但人定胜天,我们的命运在此一举,我是军人,但我知道您对我的信任在联盟军中恐怕没有第二人,当年我自帝国来投奔联盟,只有您重用我,当日之情,历历在目,此役若败,我将请将军到帝国避难,望将军批准。”帝**素来对投降联盟的人是格杀勿论,清风若回到帝国是必死,但清风对林古兰素来忠心耿耿,故此意实是无奈之举。 林古兰凄凉地笑了一声,说:“联盟军中没有失败的将军,我也不能辜负父亲对我的期望,此役若战败,我准备退出军界。”可实际她也明白,这一战如果是战败,自己必定会被送上军事法庭,但流亡到帝国岂是她的愿望,自己或可以不死,但彦清风这些忠心的部下却必死无疑。 参谋本部的这个作战计划是以林古兰亲率第七舰队全部精锐偷袭天狼星,一举击破安相主力,但风险极大,只要稍有差错,就会全军覆没,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经过三十六小时的全速而秘密的行动,出击舰队到过安相人的大本营,砂磁星座。林古兰下令,开动隐形系统,以巡航时速向天狼星进发,这就是这个作战计划中最大胆的一点。由于安相人被假象迷惑,认为出征安相的舰队出发时间大概在十天之后,而实际上主力舰队在新闻发布会后立即出发,但最危险的是下一阶段,由于使用隐形系统,舰队必须保持在0。000018光年的巡航时速,一旦被安相人发现,将无法立即投入战斗,而必须进行大约五分钟的加速。 而砂磁星座外围到天狼星约需两小时的时间,如果被发现,整个舰队只能挨打而不能还手,而且在这条路上充满了大量了防御设施,实际上这个计划把整个舰队命运交给了安相人。 在整个舰队慢慢的通过在计划中称为“列尔走廊”的通道,实际上在指挥的整个舰队第七舰队分舰队的司令官罗斯少将,对整个计划的成功充满怀疑,但他知道除此之外别他法。 实际上这位少将的指挥才能就在于超远程舰队机动,在长达一两千光年的航程之内在不拉一艘舰的情况之下保持完美的战斗队形,在著名的第三次天鹤星会战中,他率舰队远程机动一千二百光年攻击帝**侧翼,使联盟军免遭全军覆没的命运,所以这个计划中决定由他来指挥舰队的机动也是理所当然。 在历经了两小时的航程,天狼星终于出现在眼前。前面是海盗舰队的停泊口,大约一万两艘左右的舰支静静地躺在那里,远处是一艘艘海盗舰队往天狼星驶去,准备卸下抢劫来的货物。 清风远远的望去,这才发现它们的军舰既不是帝**的庞大,也不是联盟军的修长秀丽,而是以实用性为主,舰只不大,但火力并不强大,但可以运输大量抢劫来货物,清风不由想起历史上那些称雄于海上的海盗。 林古兰向清风使了个眼色,清风点了点头,林这才对人宣布:“砂磁星系攻击作战开始,近卫步兵准备进攻,各舰队准备加速。”近卫步兵团是林古兰秘密训练出来的精锐部队,专门进行对防御设施的突击,共计有五个团,每团约五千人,李振华接收天鹰要塞和第五舰队第二分舰队时林古兰调去两个团,此时参战是另外三个团,其指挥是胡凌天中校,他是清风在初中时的同学,和清风一起逃出帝国。 八艘运输舰消无声息地向右前方行去,他们仍然保持着极低的速度,同时庞大的舰队开始加速,大约三分钟后,右前方的榉耧要塞的雷达才会发现他们,但在这段时间,近卫步兵己经会将雷达破坏。 清风望着前方,这个地方他在地图上看过不知多少次,还亲自来了两次.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这时他忽然想起了素心,不由想到:素心不知现在在帝国过得如何,我当初决定逃往帝国时的那封信,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收到.这时林古兰在旁边叫了声:“清风&qu;。 清风的思路被林古兰打断了,不由想起:这时候我还想这干什么,恐怕她己经和他成亲了.这才硬下心肠,想向林古兰行了礼,不料林古兰紧紧将自己的手抓住,只觉林古兰手心全是冷汗,知道司令官虽是天下难得的英雄人物,但终有软弱的时候,清风抓住林古兰的手,安慰地说:“司令,我们己无退话可走了.尊敬的女神啊,以你的名义,驱除在大陆上的黑暗,让光明的太阳重新照耀大地。”清风竟不由自主朗颂起自己非常喜欢的女神颂来,这本是远古史上一位不知名的诗人的杰作,清风极是喜欢,便背了下来。 这时林古兰看了作战厅里的众人,大多都在注视前方,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大多数人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只有远处的本依娜不知在念着什么.她不由又想起:清风念这首诗干什么,难道是心中有什么秘密不成。 这时清风己经恢复了冷静,他用冰冷的语气对林古兰说:“司令官,准备启动主炮吧。”林古兰点了点头,宣布:“各舰队准备开启主炮。”由于在隐形状态下,必须保持极低的辐射源,主炮不能开启,同时象一些对能源要求极大的系统也必须停止开启。 这时,列尔中校对林古兰说了一句:“ye!ye!ye!。”这句话只有林古兰和清风明白,是胡凌天率领近卫步兵攻入榉耧要塞的暗语.另一边阿连中将向林古兰报告:“加速完成,主炮己经开启。” 林古兰终于宣布:“全舰队开火,目标左前方安相舰队&qu;.林古兰的旗舰&qu;天鹰号&qu;首先开火,其后主力舰上的主炮开始对所有活动的安相舰只进行了无情的攻击,隆隆的炮声将作战厅中众人有些动容,因为这标志着林古兰的这次作战己经成功。 在第一波炮火到达之后,就有大约三千艘以上的舰只被击中,其中约八百艘或被击中爆炸,或作战系统毁坏,己无法参战.三十秒后,第二波炮火又落在了这些家伙身上,造成的伤害比第一波还要大。 在作战时,无论多么训练有素的舰队也无法在二分钟内由非作战状态转入作战状态,而布好作战阵形则要多得多的时间.不过据说帝国元帅依莱特的舰队可以达到一分二十秒的水平,但大多数人认为这个数字是虚假般的。 远处受到攻击的安相舰队一时慌乱,并没有还击,由于海盗的本能,一些舰只己经向后退去.这时榉耧要塞的主炮开火,但受到攻击并不是联盟军,而是那些向后退去的安相舰只。 列尔中校看到这个情形,不由叫道:“凌天己经攻占了榉耧要塞的主炮,天啊,只花了四分三十钞,这家伙是不是人啊。”清风却淡淡的说:“近卫步兵如果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如何称得上最受司令官信任的部队。”心中却不由一阵激动,原来这近卫步兵是他是一手训练起来的,其意是作为林古兰的近卫部队.林古兰虽然是第七舰队司令官,但手下可以信任的部队并不多,故组建这支部队.这支部队一方面是用来准备作亲信来用,另一方面,清风觉得无论帝国或联盟军过于重视强大的舰队,以求以舰队决战来决定胜利,对步兵作战毫不重视,而他本人的作战理论中步兵作战是又是十分重要,故全力支持这支部队,不时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担任教官.部队指挥官是他当年的老同学胡凌天,因此这支部队也将他当成老上级。 远处,己有安相人己经组织起来,对联盟军进行反击,但大局己定.联盟军火力强大的优势在这里表现毫无遗地,二十三艘主力舰上的主炮每一次轰出,都有数十艘战舰再也不能在宇宙中奔驰。 林古兰镇定地指挥作战,这时大约二千艘舰只不管一向联盟军冲来,这时莱德中将不由说道:“这些安相人难道是来送死的吗?&qu;清风看了一眼,便说了一句:“狼群战术,不过想混水摸鱼罢了吧。”林古兰原本亦是不解,一听清风此语便明白,原来安相人在抢劫商船队,往往将数百艘战舰冲入商船队,便护航队无从攻击,安相人趁乱攻击,不过像这样大规模地冲入敌军舰队,则是尚未听闻,其意图也是打乱联盟军己摆好的攻击阵形,安相人趁机发动反攻,将联盟舰队陷于安相人的包围之中,以求反败为胜。 林古兰想了想,然后下令说:“火力舰准备开火。”众人都不明白,清风点了点头,说了句:“列尔,还不去下令第八分舰队开火。”列尔不解,但不敢说什么,便去下令.可更不明白是莱德中将,不由心想我联盟军中并无火力舰这一兵种,何况本舰队只有七个分舰队,何来第八分舰队。 远处一批战舰加入了战斗序列,莱德一看,这才明白火力舰是什么东西.年前林古兰在开会中宣布将建立一批新舰,莱德大喜,原来莱德的部队己是许久未有新舰补充了.不料竟大失所望,林古兰宣布建造的是一些火力十分强大,机动性能极佳的舰只,但这所有竟是建立在巡洋舰的基础上,因此这些舰只实际上没有任何的防护能力,也没有任何装甲,在战场上经不起任何打击.莱德中将素来认为火力,机动力,防护力,所以认为林古兰的计划是不完善.后来在会上还和林古兰吵了几句,以后林古兰便再也没提起此事了,没想到林古兰秘密把这种舰造了出来。 数十道紫色的光芒向冲来的舰队而去,在大约五秒钟后,这只舰队己经只有二三艘战舰了.火力舰的威力极大,实际它上面装了八门只有战列舰上才装的八百万级主炮,而一般联盟的普通战列舰才装有四门,一艘火力舰的火力等于两艘战列舰,当然比起联盟和帝国的超级战列舰,如&qu;帝君”“自由&qu;储级,火力远远不如.但对付眼前的这些宇宙海盗,火力之强,可以是空前绝后了。 林古兰看安相的机动力量己解决地差不多了,下令转移火力攻击安相人的防御设施,这时清风向林古兰一边行了个军礼,一边说了两个字:“劝降&qu;,手里还拿出一份文件.林古兰接了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份劝降书,点了点,叫过列尔中校,吩咐了几句,便叫列尔把劝降书发了出去。 此时在天狼星上,安相人的最高权力机关--共和国院正在准备召开着紧急会议,他们是在十五分钟前就得到联盟军进攻的消息,但召集散布各处的议员颇为不易,便决定进行一次远程电话会议。 这时安相三巨头,共和国首相米格里.议长春绅.军队司令官采尹元帅,匆匆来到议会大厦。特别是采尹元帅,他本是数月前方成为军队司令官,不料刚刚上任,就遇到这种大事,哪有心情不乱之理。 米格里刚刚宣布会议召开之时,一位军官便急急走了进来,送上一份电报,他一看,便对下面的议员宣布:“这是联盟方面给我们的劝降书,我来给大家念一念。” 米格里说完,便念了起来:“致安相共和国首相米格里阁下,及议长春绅,军队司令采尹和各位议员,以及四十亿安相人民: 自我舰队实施列尔作战,现己完全歼灭安相主力舰队,天狼星实际己无防守兵力.你们处于绝境,继续抵抗是毫无意义.抵抗只会导致安相官兵的更大伤亡。 为了防止更大的伤亡,我们提出以下投降的下列条件: 1.停止任何战斗行动,并把全部人员.舰只.所有的战斗装备.运输工具和所有的军用技术装备完好无损地移交给我们。 2.交出全部俘虏。 我们保障所有停止抵抗的官兵的生命和安全,保证全部安相平民的生命和安全.投降部队全部人员的军服.识别标志和勋章.个人的私有财产和重要物品可以保留,此外高级军官可以保留冷兵器。 所有的伤病员将给予医疗救护。 所有投降的军官.士兵将立即得到伙食保障。 本人保障安相联合共和国的完整和独立,保证安相共和国公民行使正常的公民权利,保证安相军队的独立性。 银河联盟第七舰队司令官 联盟上将 林古兰 古格里念完这份劝降书,自己也吃惊不小,这份劝降书竟保证安相的完整和独立,保证安相军队的独立性。这时另一位军官把一份报告送了上来,原来是部队伤亡报告,这份报告比前一份报告更令他吃惊。 林古兰在天鹰号里的一个密室里和清风商谈作战计划。清风首先报告了战果:“司令官,此役我军共击毁敌舰二万七千艘,俘获一万三千艘,击伤四万一千艘,其中一半己经无战斗力,敌军其损失兵员三百六十万,其中死二百八十三万,被俘四十一万一千三百四十七人。”林古兰点了点头,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保证安相共和国的完整和独立,保证安相军队的独立性?这样的话我们的战果不是减少了很多,如果我们能灭掉安相的话,至少能在联盟内部树立很高的威望,那些军部出兵进攻就困难了很多。” 清风站了起来,到门外看了一下,确定无人在外面偷听,这才关下门对林古兰说:“司令官,我们的劝降书只是说以您的名义保证安相的完整和独立,保证安相军队的独立性。那些安相人必须保证您还担任着现在这个职务,同时保证安相的完整和独立,并不是说我们不可以控制安相。只要有兵,他们能把我们怎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再给这些安相人一些打击,以战逼和。” 林古兰问道:“现在我们应攻击哪里?”不过言语之间有着无限自信,清风心里明白这一战使他终于取得了林古兰的完全信任。清风在地图上指出了二点“这是安相唯一的战舰建造和修理厂,不过我们将来还要利用它,所以打个半个月不能使用即可,这是安相人另一主力“黄金舰队”,我们只要让五分之一的兵力在这里监视,其佘的部队再去来一次偷袭。” 天狼星议会大厦。众多的议员正在讨论清风的这份劝降书,这时一位军官跑步进来,样子比不久前安相军在天狼星大败还要着急。他急忙向采尹报告:“司令官,黄金舰队遭联盟军偷袭,损失惨重,现基本无作战能力。格拉布造船厂被联盟军轰击,己无法使用。至此我军己有三分之二的兵力无法投入作战。” 这名军官刚说到这,另一名军官又跑了进来,他向古格里行了军礼以后说:“联盟军发出了最后通牒,限我国在两小时内投降,并通电拥护林古兰为安相共和国最高统帅。” 银河历2345年7月20日,安相共和国向联盟军第七舰队降服,并通电宣布安相共和国重建,林古兰任共和**队最高统帅。 此役第七舰队以五千艘战舰,八十六万人出征,共击毁安相军战舰三万八千艘,击伤五万二千艘.安相军损失兵员四百七十三万,其中战死三百一十六万,被俘五十一万.这在银河战争史上难得一见,后世认为这是联盟军中少有的以少胜多的名役.但此时的清风却在天鹰号上一个平时无人前来的体息室,躺在**,一个人在静静地想些东西,这几天太过于紧张了,以致没有时间去思索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他想起了天龙星系的帝**,又想起素心,不由取出了素心的照相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又取出前段时间因为这次出征而没有看完的&g;看了起来,看了大约半个小时,又放下书.他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看书是一段一段的看,但他知识之广博,就是联盟军中的大学者也赶不上,原来他自小就十分喜欢,这近二十年竟是没停止过学习.他想了一下,心想打完这一战,要好好地看上几本书,来这里之前的那两部小说还没看完。 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列尔中校.列尔一进来便对清风说:“老彦,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司令官正在找你。”清风从**起来,收好书,走了出去便去见林古兰。 林古兰见到彦清风,便把拉进自己的房间里,笑着说:“你跑到哪里去了,连受降仪式也没参加,己得到确定的消息了,军部那些家伙己经和帝**己经开始在麦里星系进行大会战了.你认为联盟军有几成胜算?&qu;彦清风是林古兰的亲信,故林古兰将这个消息对所有人保密,首先找彦清风商量对策。 彦清风叹了口气,他己经知道联盟军的命运,回答说:“联盟必败。”林古兰吃了一惊,问道:“这是为什么?&qu;清风走到计算机,操作了起来,林古兰知道他要用密码登录自己的个人数据库,便转过身去.半分钟,他成功用密码登录上去,从自己的个人档案里里调出资料。 林古兰看着屏幕上一艘从未见过的帝国战舰,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是什么型战舰,我可从未见过,这火力和防护力太,太可怕了,抵得上我国的两艘自由级战列舰。”彦清风淡淡地说:“修斯特伊大帝级,长七十五公里,宽二十三公里,远程飞行时速为三十光年,作战时速三光年,全舰一次性火力五亿吨当量,装八门五千万吨级超能主炮,战场生存力为二亿七千万吨.建造计划三艘,己建成&qu;大帝号&qu;,&qu;帝后号&qu;试航中,第三艘己开始建造,名称不明,比联盟军部秘密建造的五艘&qu;尊严&qu;级强大的多。” 林古兰大是惊奇,这&qu;修斯特伊大帝&qu;级,自己从未听说过,连联盟的&qu;尊严&qu;级也未听过,不知清风是从哪得来的消息,不过如果帝国的这级战列舰出战,麦里星系一战联盟必败无疑.彦清风看出她的心事,便说出了一件事来。 原来彦清风自幼便喜爱军事,他的几个朋友也是臭味相投,都是些好战份子.既是如此,哪有放过帝国和联盟两大国在建的新型战舰之理.后来,他们费尽心机,终于将联盟和帝国近年的造舰计划弄了手,其中也历经了不知多少艰辛.后来这批人随彦清风,可旧习不改,于是继续当年的&qu;梦幻武器收集之旅&qu;,特别是负责情报工作的列尔,更是将手下的情报人员大半派出去收集帝国和联盟的新式战舰的情报,这位列尔中校的情报收集方法与别人不同,但正因为如此,给他了收集很多极有价值的情报,而且竟没有差错。 林古兰问彦清风:“帝国有几成把握打胜这场战争?&qu;彦清风回答道:“帝国不能打胜这场战争,这是其军事制度来决定的。”林古兰问道:“帝国素来以名将众多,装备精良而闻名,在第二次天龙星系会战中更是几令我国灭国,现任皇帝修斯特伊大帝重用依莱特等内臣,内政外交极有建树,如何没有会可能打胜这一场战争。” 彦清风用手理了理头发,他是个比较随便的人,但在林古兰面前是实话实说,毫不隐瞒自己的见解:“自帝国和联盟在第二次天龙会战后,两国都展开造舰竞赛,这才维持了这十多年的和平,但实际我个人认为造如此强大的战舰,不仅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据估计建造一艘修斯特伊大帝级约花费二千七十百亿帝国货币单位,就是较小的&qu;帝君&qu;级,也要花费一千一百二十亿,联盟军的军舰稍小,&qu;尊严&qu;级要一千三百亿联盟货币单位,自由级为九百亿联盟货币单位.。 林古兰又问道:“下一步,我们什么时候进攻天龙星系的帝**?&qu;彦清风的脸上露出了旁人难以察觉的笑容,附在林古兰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两个字:“现在” 第一章完 。 凑字 第二章天龙之役 -------------------------------------------------------------------------------- 银河历银河历2345年7月20日,安相联合共和国向联盟第七舰队。投降的安相军计有兵员七百三十二万,战舰九万七千艘,而如此强大的实力向一支只拥有五千艘战舰,八十六万兵员的舰队投降的例子在银河战争史上只有两次。 就在第七舰队准备召开庆功会的时候,林古兰上将却紧急召集了一次高级军官。所有人都以为林古兰要宣布此战的功臣之际,林古兰作出一个令他们今生无法忘记的决定。 在莱德中将的记忆中,此时那个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的小丫头(莱德中将是第七舰队除司令官外的最高官员--舰队副司令及第三分舰队司令官),这时候,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全舰队准备出战,目标天龙星系。”莱德中将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低估了林古兰。 此语一出,首先提出反对意见是阿边德少将,他听完之后就站了起来,向林古兰问道:“司令官,这是为什么?&qu;林古兰只说了一句:“这是命令&qu;.说完,便和彦清风一起退出了会场。 走出会场,林古兰这才向彦清风问道:“清风,这安相的七百万战俘,近十万艘战舰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放在这里吧。”彦清风轻轻一笑,反问林古兰说:“司令官,我想问一句,安相人有再战之力,但还有再战之心呢?” 说到这里,彦清风停了下来,但又说了下来:“我一直很佩服孙子的一句话:不战而屈人之兵,现在安相军己失去了作战的最基本能力--信心,即使再优秀的军队,再优秀的将领,也会在这种局势下束手无策.再说一只没有舰队的军队是无所作为的,所以我也经把安相军的全部战舰开往格拉布造船厂,一待造船厂修理完毕,就全面进行改造.此外,为了以防万一,我留下了一支一千艘战舰的小舰队,和战俘营中的三十万战俘组成的守备队,足以守住榉耧要塞。” 林古兰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天龙星系作战,你们准备得怎样?&qu;彦清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林古兰说:“司令官,这次作战让明月上将给溜了,但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帝国著名的防卫专家拉里少将己经到手,列尔这些年果然干得不错,第一时间把这位老兄给请来了。” 林古兰不由问道:“这拉里少将是什么人,在帝国一个技术人员能达到少将这一级别,可是很了不起,对了,淝硝要塞的设计图搞到了没有。” 彦清风回答道:“司令官,这位拉里少将就是张活地图了,实际帝**中有能力的人不少,但这么有才华的人实在太少,若帝国能使用他的建议,联盟军是没有机会攻入帝国.可惜他的拉里式防御要塞不为帝**所喜,认为威力过小,尤其令他气愤的是他的老对手丁桥中将的设计倒是为帝**所用.那淝硝要塞的设计师即是丁桥中将,现在我们可以去好好劝劝这位拉里少将,毕竟毁掉别人的杰作是很容易。” 林古兰素来对彦清风是十分信任,大小事务大多交给他处理,但此时事关重大,想了想,对清风说:“这位拉里少将,我亲自去劝降.天龙星系的帝**舰队现在怎样,他们有战舰六万艘,与安相军相比,是一支非常优秀的军队,你在帝国呆过多年,对于他们是很熟悉的,不知他们有何不足之处?” 彦清风当年从帝国逃至联盟,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他本人有一套自己的作战理论,但帝国素来以开国功臣东伊元帅的作战理论为教条,他万般无奈之下,与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流亡至联盟,但联盟军更是无人欣赏他的这套作战理论.在心灰意冷之时,他碰上了当时是个少校的林古兰.林古兰素来对&qu;舰队制胜论&qu;颇反感,因此听了一通彦清风的演讲,觉得大是有理,便将彦这批人留了下来作为亲信。 林古兰问到这一点,实是他最擅长之处,故他立即回答道:“帝**训练有素,军中将领大多有真才实学,平时纪律性极强.但是帝**将指挥系统分成机动舰队和守备队两大部分,而两大系统素来不和,且帝国历代皇帝好大喜功,军中也有这风气,所以在天龙星系的帝国机动舰队得到我军进军安相的消息,必定以为我军全力出动,必会借机全力攻我根本,以图全灭我军,但如此一来,天龙星系中的帝**舰队实力去三分之二,虽仍有战舰二万艘,却分成六个守备舰队,战力又远不如机动舰队,此战我军胜率极大。” 林古兰心知清风本是极是才华之人,但平时在处理人际关系并不善长,否则也不会被逼流亡联盟,但这人说一是一,二是二,对自己更是如此,他说有把握,此役基本上也己成定局.不过这人平时与人极少言谈,只有对象自己这样极度信任之人才会讲个滔滔不绝,如果能改掉这个毛病,那么就更好。 这时列尔中校走了进来,向林古兰行了个军礼,便说:“司令官,天龙星系上守备队兵力部署己经弄清楚,分成六个要塞分别防御,兵力由二十万到六十万不等,各配备一个四千艘战舰的守备舰队,总兵力约三百万.机动舰队共有战舰四万艘,但现全部出动向我天狮本土进发,企图趁我主力出征之际,偷袭我军后方.但我在天狮本土的舰队和守备部队己做好作战准备,而且主要兵力约三万艘战舰尚在本土,是不能对我本土造成威胁的。” 林古兰这时忽然觉得胜利竟是离这么近,以至自己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天下间最强大的帝国舰队可以说是败局.她不由问道:“天下间,有谁是比你们优秀的将领?&qu;彦清风听到这句话,不由叹了气,说道:“帝**的依莱特元帅是个非常优秀的将领,但论天下第一名将,恐怕是天狼帝国皇帝特里,他的战法如天马行空,无从捉摸,在实力当相的情况下,我如与这两人交手,实是输多胜少.‘ 林不由问道:“我素来闻听依莱特元帅极受帝国皇帝宠幸,执掌兵力二千七百万,为帝国开国所仅有,且立下不少战功,但无论帝**还是联盟军,都此人出身宫墙,不是领兵之才,如能称得上天下绝顶的名将?那特里一生出征七次,二胜而五败,如何能是天下第一名将。” 彦清风回答道:“这两人最令人佩服之处,就是在于深知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让人轻视他们,在这一点,他们做得非常成功,司令官也不是和大多数人一样这两人不足道。” 林古兰不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想见一见这两个被彦清风认为天下的名将的人物。 舰队从安相出发经被人称为“死亡之海”的碎梦星区,在进入天龙星系之前和从天狮赶来的支援舰队会合,支援舰队共有战舰六千艘,兵员九十三万二千人.合并后的舰队共有战舰一万二百艘,兵员合计为一百五十四万.这经是己林古兰所能出动的最大兵力。 彦清风深知此役所用的实际上是当年以军在“六日战争”中将阿拉伯人各个击破的老办法,运用这种战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这两役花费自己的精力实是极多,这参谋本部自成立以来,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研究攻取这两地的作战计划。 攻击舰队走的路线是经碎梦之海,过冰封洋,从后方攻入天龙星系。这条路线十分难走,加之帝国素来注重防守正面,所以星图资料不全。冰封洋这所以被称为冰封洋,是因为这一里是天龙星的太阳所无法照到的地区,平时的温度约为零下一百三十度以下,对于战舰而言,航行极是为不易,而过冰封洋后,又是被称为“死亡之海”的碎梦星区.当年帝国皇帝达贝芬二世率大军远征联盟,为了实现其从天龙星系出发,经雍现星系出现在联盟首都拉丁汉的美梦,成为统一银河的第一位皇帝.但多达五十万艘战舰,二千万士兵的庞大舰队在这里受到了电子磁暴的袭击后,又碰上流星雨,结果只有三十多万战舰,一千四百万人回到了天龙星系.更可悲的是当达贝芬二世回到天龙星系的时候,当时任帝国作战总长的修斯特伊元帅发动了政变,建立了修斯特伊王朝。达贝芬王朝历两代而亡,成为帝国历史上时间最短的王朝,而当时在战场上因第二次天龙星会战而几近亡国的联盟这才有一段喘息之机,,因为这一地区是达贝芬美梦破灭之地,因此得名&qu;碎梦星区&qu;。 攻击舰队的代号是“林舰队”,这在于彦清风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他们这批人可以为制定了一个良好的作战计划而忙上整整一年,也不会用一天的时间来取个好名字,往往是将指挥官的名字做为行动代号了,像“列尔走廊”“清风作战”之类。 21日晨七时,林舰队经过冰封海之后,经过两个小时的航行终于到达了天龙星系外围。七时三十四分,林舰队和一支巡逻舰队相遇,第四次天龙星系会战终于开始了。 彦清风吃惊地在看着自己的对手,前方是一支约有三千艘战船组成的舰队,主要由&qu;圣恩&qu;级巡航舰组成,还有十多艘&qu;无敌&qu;级重驱逐舰和三十多艘&qu;王命&qu;护卫舰,据侦察舰称还有四艘&qu;皇家骑士&qu;轻巡洋舰,实力远不如林舰队,但最重要的是这个舰队所摆开的是一个雁行阵。 在帝国巡逻舰队上,指挥官是修技少将.他从军校毕业后,参加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对宇宙少将海盗的攻击作战,积功升到了现在这个职务.这次他的巡逻任务是前来对日益增加的走私活动进行清理,由于雁行阵比较利于观察,所以这位少将就摆开了这个阵形,因为他从未想到会在这里和联盟军交手。 彦清风心想雁行阵是最不利发挥火力的阵形,只能集中一半的主炮火力.但自己这方现在布成的阵形是一字阵,可以集中所有的火力进行攻击.而且现在本舰队位于敌舰队的左后方,十分利于进入攻击.想到这里便向林古兰行了个眼色,林古兰见到帝**的这个阵形,信心大增,再见到清风向她行了个眼色,便向莱德中将宣布:“开始攻击&qu;。 此时的修技少将正在想将走私船队全部拦下后那惊人的收入,不过近来走私开始走向武装护航,前段时间哈虹中校的部队被一只走私船队所攻击,结果哈虹本人被当场打死,其部队也几近全军尽没.刚想到这,一个军官在屏幕上说:司令官,发现一个不明舰队在我左后方,其数量极多,估计有战斗船只,&qu;修技不由兴奋起来,以为这正是发财的好机会,于是便草率下达合令:“全军前队改后队,后队改前队,阵形不变,进行攻击,但尽量不要伤害运输船。” 此时阿连德少将的前锋舰队己进入了攻击范围内,阿连德在旗舰“风云”号上见到这情形,大喜望外,大叫一声“开火”,数万道光茫同时向帝**射去.而此时的帝**正在准备变动阵形,受到这种打击后,便一时难以反击。 但在联盟军的第二攻击波发起之前,帝**己经调转主炮炮口,开始准备反击了.修技少将在受到攻击后,作出了准确的判断,一道电文发到了天龙星系守备司令部:“我军受到联盟军攻击,请求支援,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天龙星系守备司令官做出了一个被后来人认为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命令五个守备舰队全速赶到作战区域,以求和修技舰队会合,全歼联盟军.而此时的修技己处于崩溃的边缘,兵 阿连德少将全力向修技舰队发动了第三波攻击,全部主炮同时开火。修技少将被当场打死,其舰队己损失过半。但帝国仍在进行积极的反击,不时向联盟开火,但由于失去指挥,加之现在所布的阵形是反雁行阵,部队只能使用全部主炮的一半,因此火力并不集中,而联盟则集中火力首先攻击数十艘主力舰只,造成了战场上一边倒的情形。 林古兰看到这个情形,不由对部下说:“帝**的战力果然是十分优秀,若是安相军,在这种情形下跑得比谁都快了,但他们仍能坚持五分钟之久。”话刚说到这里,阿边德的舰队进行最后一波攻击,大约五百艘船只被打中。此时修技舰队己只有大约三百艘战舰了。临时担任指挥的安风中校只好率军向淝硝要塞退却,但此时却保持了一个一字阵了。 彦清风叹了口气,对林古兰说:“司令官,帝**的战船在设计时便非常注重在战场上的生存力,所以能支持的时间比联盟的要多一些.这个临时担任指挥的人倒是有些才华,但先前的那位指挥官实在是不行。”话刚说这,两个守备舰队己经分西北和东南两个方向赶到,但修技舰队己经几近全灭了。 后来的战史学家评论这一役,都讲到一点,如果修技舰队还能多坚持一分钟的话,战局还有可能向帝**有利的方面发展,但此时帝**己经是回天无力了。林古兰下令全舰队全 西北方向的指挥官是伊里少将,他大约有四千艘战舰,而东南方面的费斯林少将舰队拥有战舰队约三千五百艘。林古兰使用了大约三千艘战舰去应付费斯里舰队,而其佘大约七千多艘战舰全力进攻伊里舰队。 六艘火力舰首先开火,其后主力舰接着开火。林舰队中没有战列舰,但拥为数不少的轻重巡洋舰和重驱逐舰,但加上火力极其强大的六艘火力舰,在第一波攻击的火力不亚于任何一个帝国的机动分舰队,更不要说是一个守备分舰队。 长期以来,帝**中,守备舰队的实力远逊于机动舰队。在作战中联盟军有如下一个公式:三个联盟主力舰队=一个帝国机动舰队,这并不是表示联盟军处于绝对优势,因为一个帝国机动舰队约有兵力一千六百万,战舰十二万艘,而三个联盟主力舰队也大约只有战舰十三万艘,兵员一千七百万左右.同样,还有一个公式:一个联盟主力舰队=两个帝国守备舰队,也是基于同样的道理,因为守备舰队基本上没有主力战舰。 伊里舰队受到攻击之后,便有在约千多艘的战舰被击中,更令伊里着急的,由于没有重型舰队,这个舰队还要再经过联盟军一波攻击才能进至攻击位置。此时林古兰沉着地指挥舰队将事先布下的数十枚机雷准备进入自引导状态。这个主意是列尔中校的主意,他本来就是以诡变而闻名于彦清风当年在帝国的一批死党之中,彦清风最欣赏的就是他的这一点,因为 伊里舰队在受到如此强烈的炮火攻击后,己经有部分官兵这是联盟的一个主力舰队,因为这个舰队拥有如此众多的战列舰。此时数百门主炮同时进行了第二波攻击,帝**的阵形顿时被打乱,但过了大约十秒种后,又恢复了正常的一字阵,让人不由觉得帝国治军之道,实是十分优秀。伊里舰队立刻就可以到达攻击位置,但是悲剧发生了,数百枚自引导机雷在瞬间被激活,向帝**扑去。首先发现的是伊里少将的参谋长沙维尔上校,他大叫一声“机雷,快避开”。但已经来不及了,二百多艘战舰被机雷击中,不死即伤,更因为为了避开机雷,打乱了己经布好的战斗阵形。 彦清风见此情形,淡淡地对林古兰说了句:“司令官,可以开始总攻了。”说话间竟没有半份情感,好象这一战与他无关。林古兰不由暗暗佩服彦清风的定力,在这种生死关头还沉住气,心静若水,想到这里,莱德中将己经发出了总攻的命令。 此时的修技舰队在受到两波攻击后,再由于机雷的攻击,己经损失了大部的战力,再加之阵形己乱,只能零星地向联盟军开火。此时七千艘战舰同时开火,首先受攻击的是舰队仅有的若干大型战舰,顿时纷纷起火爆炸。但在这一波攻击后,帝国国己经恢复了正常的阵形,向联盟军发起了第一波反击。 位于前方的史密斯舰队首先受至攻击,数十艘战舰被击中起火,更有数艘被击中后发生爆炸。但这一波反击己经不能将帝**从失败的深渊中拉回去来,因为这时的伊里舰队己经是几近全失战力了,而另一方面费斯林舰队被联盟军牵制部队所缠住,无法支援伊里舰队。 半分钟后,联盟军再次开火,伊里舰队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所有的八百艘战舰几乎同时起火爆炸。解决了伊里舰队,林古兰将全部实力用来费斯林舰队,七千艘战舰迅速调转方 负责机动指挥的是彦清风本人,他速度将舰队从一字阵布成了一个一个一字长蛇阵,在机动过程中又恢复了正常的一字阵。这本是他所擅长,今日不过是再展身手罢了。 费斯林少将见此情形,知道大势己去,边忙率军向后撤去.但为时己晚,牵制舰队己经和主力舰队会合,费斯林的舰队更是进入了林舰队中火力舰和重巡洋舰的火力范围之内,林舰队便对费斯林舰队进行了两波重型火炮的火力攻击,费斯林舰队损失极大,二千多艘战舰被击中,其中约大多数被击毁,其他也大多己失去了战力。 就在费斯林庆幸自己从林舰队的攻击波中能较顺利地撤出的时候,一支约有二百多艘战舰的舰队忽然从自己的前方出现,他们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打开舱门,从舱门向后布下数以百计的黑呼呼的东西.而在这时前来支援费斯林和伊里的克莱恩少将的部队赶到了,但他们出现的地点就是费斯林刚刚从战场上撤出的地点,费斯林这才发现自己己经犯下了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是重新回到战场还是从机雷区强行军,撤回要塞,费斯林犹豫了一下,决定重新回到,和克莱恩少将会合.后世评论这一战中费斯林在这一战中的表现,都认为他如果能在战场坚持到克莱恩的部队到来之时,战局还有改观的可能,不过他将部队重新拉回战场,这是帝**在这一战中做出的唯一一个正确的决定,不但避免了部队在机雷区中无谓的伤亡,时且很大程度上将帝**败北的命运向后推迟,但仅仅是向后推迟。 克莱恩少将的舰队是一个混合编队,集结了两个守备舰队的大部兵力,约有战舰六千艘,此外费斯林舰队还有战舰二千多艘。彦清风见此,便对林古兰说:“司令官,我军可先合围敌支援舰队,再吃掉它,快,命令火力舰,退出敌火力范围。”林古兰点了点,向莱德中将打了手势,表示同意,莱德连忙命令火力舰暂时后退。 帝**素来极为重视军舰的战场生存力,象火力舰这样没有任何生存力的军舰一直被认为毫无用处。彦清风将它用来作战场火力支援,可以说是己没先例,但彦清风自知火力舰在帝**的直接火力攻击后,是没有什么希望生存的,故下令将火力舰后退。 此时联盟军己经将克莱恩舰队合围,克莱恩舰队开始发动了突击。数百艘帝国战舰在火力的掩护向联盟冲去,同时用十分集中的炮火向联盟军的左翼攻去.同时,千多艘战舰向两 联盟军首先受到有组织的反击,六百多艘战舰被击中,其中一半被击毁.但此时联盟军也发动反突击,集中全部火力向帝**攻击,六艘火力舰更是将四十八门主炮同时齐发,帝**顿时有近半数以上的战舰被击中,所庆幸的大部还能投入战斗,但不少战舰上的主炮己经失去了战斗力。 正在克莱恩准备进行第二波攻击的时候,从后方冲出了一支千多艘战艘的联盟舰队,原来是最擅长远程机动的罗斯少将率领部队绕到帝国国后方,克莱恩的千多艘护卫战艘竟没有发现罗斯的舰队。罗斯的舰队一冲到克莱恩的后方便立即开火,他的机动能力联盟军无人能及,这种小小的机动当然是不放在眼里了。帝**战舰的防护力最薄弱就是后方,但平时纵横天下的帝**有谁会从后路包抄,故也不放在心上了,但此时给彦清风这深知帝**底细的人钻了个空子。 克莱恩对罗斯舰队一时没有防范,而罗斯舰队主要由“女神”级轻型驱逐舰组成,主炮多是可以连续攻击的千吨级激光炮组成,不象大型舰只上的主炮要半分钟才能开火。只见数千道蓝光和帝**的战舰“亲热”起来了,蓝光碰上帝**的战舰便停着不走,直到帝**战舰舰毁人亡为止。罗斯的这波攻击造成的损失比联盟军的第一波攻击还要大。 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罗斯的舰队集中起来,以数十艘“贝多芬”驱逐舰为先导,冒着帝**的反击火力,全军突入帝**内部,将帝**分割成南北两个部分,相互不能呼应。原来这是彦清风在作战常用的一种手法,将敌军分割交抄后再各个击破.克莱恩大叫不好,但此时身边只有千多艘战舰,咬咬牙,不理会在后面的联盟舰队,便组织全部军舰向联盟军发起反突击,以图和另一方的二千多艘战舰恢复联系。 但联盟军岂能让分割后的帝**重新集结,四百多艘战舰在林古兰一声令下后,便全力向帝**冲去,将冲出不远的帝**强行给退回原来的出发点.但就在这生死关头,联盟军左方发生了一阵混乱,原来是费斯林舰队赶到,向联盟军后方发起了突击,这不由克莱恩有了一丝希望,只有将现有的三支舰队重新会合,便能还有和联盟军一拼的能力.想到这,便下令部队全力向左方的费斯林舰队会合。 林古兰看到这个情形,知道胜利在望,此时帝**己被分割成三个部分,相互不能呼应,只能天各一方,.各自为战,但如果让帝**重新会合在一起,还是会让联盟军受到极大的损失,不由向清风问道:“清风,打到现在,你的意见呢?&qu;彦清风刚想回答,这时一阵巨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古兰仔细看去,原来是火力舰队的指挥官基诺中校将火力舰的火力集中向帝**的费斯林舰队进行打击,不由想到:彦清风当初向我数次进言,要求建造这种火力舰,现在看来这两战,如果没有这六艘火力舰,基本上败多胜少,这人真是当世的一名奇才,当初帝国和联盟不用此人,真是一大失误。 林古兰正想到这,彦清风冷冷地说了一句:“司令官,我的意见是先歼我后方舰队。”说后便站在那里看战况简报,脸上竟毫无半分表情。林古兰点了点头,莱德中将连忙把命名发布出,顿时整个林舰队,将火力全部集中在费斯林舰队。费斯林舰队刚刚赶到,才发起突击,就被基诺中校的火力舰队一阵轰击,损失不小,这时又受到整个林舰队的火力攻击,损失过半。 克莱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不能在费斯林舰队全灭前赶到,败局将不可挽回.他身边的战舰大都是守备舰队中火力较强.机动力和防护力也非常优秀的一批,但数量不过千艘,要和装备有重型战舰的帝**硬拼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是和费斯林舰队及左翼舰队会合,刚进行近战,而且费斯林舰队大都是一些超轻型战舰,防护能力有限,必须要快速赶到。 克莱恩正想到这,就将舰队全力向费斯林舰队方向突击,但冲出不远就被联盟军赶了回来.这时火力舰的四十八门主炮再次开火,立即将费斯林舰队的残余兵力给打得纷纷起火爆炸,再也不能对战场有任何影响了.克莱恩知道不好,因为联盟军接下去要收拾的就是自己.克莱恩一生之中预计地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这一件,但也宣告了自己的死亡,因为林古兰 此时参战的军官中,大多都是刚从军校毕业不久,由林古兰一手提拔起起的,还有少数如列尔,基诺等当年跟随彦清风从帝国流亡至联盟的军官,大多数到现在不是寸功未立,所以纷纷全力向克莱恩舰队包抄过去。克莱恩知道大势己去,现今帝**所有的战舰不足三千艘,其中大多数还是受了重伤,便下令自己的舰队全力向联盟军发起反突击,以掩护另一方面的二千多艘战舰能脱离战场。 帝**以非常集中的阵形发动了攻击,但联盟军在此时己经掌握了整个战局,岂会容克莱恩的计划成功,只有百多艘战舰被击中.就在此时,联盟军的轻重兵器一齐开火,最终宣 在这一波攻击中,联盟军发射的全部火力共计七亿六千万吨当量,这是林舰队所能集中的全部火力,将残余的帝**送往了死神的怀抱.帝**经过这一波攻击后就只有四百多艘战舰,在千由上校的带领下向联盟军投降。 当时以为克莱恩少将是在这一波攻击中战死,但后来才知道这位少将是这轮攻击后挥剑自尽的,年仅三十七岁,帝国守备队最年轻有为的少将就这样死去了。 彦清风望着投降的大约三万多帝**官兵,向列尔吩付了几名句,便又走到作战室,发起第四次天龙星会战的最后一幕--东天龙星系攻坚战。 由于失去了守备舰队的掩护,帝**的天龙星系守备司令部为了保存实力,作出放弃位于东天龙星系的三个要塞的错误决定,使林舰队在两天内不战而取得这三个要塞。出征天狮星系的帝国机动舰队得到天龙星系受到攻击的情报,被迫全部退回西天龙星系,以准备收回东天龙星系.实力不足的林舰队因此转入了防御,过了一天,李振华上校率领一支五千多艘的支援舰队到达了天龙星系。 原来帝**在攻击天狮星系的作战,联盟军只是依托要塞工事坚守不出,等到帝**全力后退之时李振华这才率这支舰队进行追击,在半路上更是伏击了帝国一个落后于主力的小舰队,击毁击伤战舰二千多艘。 第四次天龙星会战到此结束,其中舰队会战时间为一小时十七分,帝**守备舰队共出动战舰一万七千艘,兵员一百八十三万,与林舰队的战舰一万二百艘,兵员一百五十四万进行会战.但帝**在战场上兵力最多时不过七千五百艘,在主力舰上的差别极大,再加上林舰队使用了火力舰这种新式战舰,受到极大的失败,共损失战舰一万六千四百艘,兵员一百七十四万,其中战死.失踪一百七十一万,被俘三万多人。 反观林舰队,仅被击毁战舰九百多艘,击伤一千二百多艘,战死十六万三千人,伤二十八万四千多人,更取得了东天龙星系三个防御要塞,取得了完全的胜利.经过这一战,联盟军部制定的&qu;对第七舰队方案&qu;完全失败,更使林古兰的实力倍增,其控制的地区增加了三倍,兵力增加了二倍,更可怕的人口数的增加,战前,林古兰的管辖区域仅有人口二千七百万,战后林古兰控制的人口数达到四十一亿,增加了一百五十倍,从此让林舰队走上了银河系的争霸之战. 。 凑字章节 第三章布拉格之春 -------------------------------------------------------------------------------- 莱德中将早早地来到宴会厅,来参加庆功宴会,这才发现大多数人已经来了。莱德中将仔细看了一下宴会厅里的众人,大都是校级以上的军官,有将近千人,依次按军衔高低落座。 莱德中将刚走了两步,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军官走了上来,向莱德中将行了个军礼,说道“中将,请跟我来。”联盟军虽不是象帝**那样重视等级高低,但象庆功宴会这种大型活动中,还是按军衔高低来办理的。 莱德看了这些军官,大半都有是认识的,他的位置就在林古兰的旁边。而林旁边有一群二十多岁的青年军官,大都是少校和中校衔,为首是林古兰的妹妹林古英大校,但后面的人中只有列尔和李振华两人认识。莱德仔细清点了一下,这才发现彦清风没来参加宴会,不由想到这些人莫非是参谋本部的人。 过了一会,大多数军官都有已经到场了,但时间还是很早,便有有些军官在下面议论起来。联盟军的等级观念远不如帝**,虽有上司在旁,但仍有人嬉嬉哈哈。 过了二十多分钟,宴会这才将到了开始的时间,这时林古兰向林古英使了个眼色,林古英正想站起来宣布宴会,这时候,一个人匆匆地走了进来。林古英看了一下,原来是彦清风。彦清风走到林古兰旁边的那群军官的未席,先向林古兰行了个贴心礼,然后又向林古英行了个军礼,便坐了下来。 这时莱德不由好生奇怪,这彦清风论军衔,在这批军官只有一个林古英和他相当,其他人都比他军衔要低,应该是他的部下,彦怎会坐到未席去。这时林古英站了起来,宣布宴会开始,莱德更是奇怪,按习惯,是应该由林古兰宣布宴会开始,就是不由林古兰宣布,也是由他这样的高级军官来宣布,决计不会会由林古英来宣布。 这时莱德向林古英描了一眼,只见林古英甚是高兴,正在和几个军官在那里拼酒。再看了一下彦清风,没想到彦清风在那里一个人正在拿着一杯饮料在喝着,脸色冷漠,毫不关心这宴会中的一切,更看不出他对这一场胜战的一丝喜悦。 这时一个女子手里拿着一杯酒,走到彦清风的身后,向彦清风说了句:“清风上校,来喝杯酒来庆贺我们的胜利。”彦头也不回,冷冷说了一句:“本依娜中尉,我不喝酒。”脸上仍是毫无半分喜悦,但一直注意彦的莱德却在彦的眼中发觉了一丝喜悦之色,但这喜悦之色却在瞬间内消失。 这时,在林古英下方的这群军官中走出一个女军官,年纪比彦清风小了一两岁,人也并不是很漂亮,有着军中难得一见的长发,比彦清风整整低了一个头,瓜子脸,但两只手叉放在身后,脸上有着几分傲气,昂首挺胸,走到彦清风身后,对彦说:“彦清风,你打得这位参谋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现在竟然还有这种胆子,给我把酒快喝了,否则就得小心点了。” 彦清风站了起来,拿过本依娜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由咳嗽了几句,这才说话:“王珍,上校,母老虎,这行了吧。”王珍笑了笑,说道:“差不多,不过,我知道了,小心了。”说着,手里的酒便洒了过来,彦清风倒也不躲,就站在那里让王珍泼个全湿。 本依娜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林古兰在那边说了一句:“来,大家为这联盟史上七大奇耻中两大奇耻得到洗刷而干一杯,不喝酒的喝饮料也行,干!”在场众人不由热血沸腾,不由叫了声:“干!”便连彦清风这种不喝酒的人也喝了一杯。 这时在场众人不由纷纷议论起来这一次战役,不由大为得意,史密斯少将也说了句:“一战而洗第二次天龙星会战之耻,真是痛快,我联盟自八七四年第一次天龙星会战以来,三战于天龙星系,皆是大败而回,今日第四次天龙会战取得全胜,真是痛快。” 彦清风这时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面孔,听到这便问了句:“有谁能告诉我,第二次天龙星会战中联盟军的确切损失数目。”话说很慢,但很有力量。 所有人都在那里呆了会,这时罗斯少将回答道:“第二次天龙会战联盟军损失兵员二千一百七十二万,其中战死五百二十一万,被俘一千四百三十七万,其它受伤或失踪,当时二千七百万人的庞大舰队仅有不到六百万返回联盟,这个数字一直没有对外公布,这是我在担任作战本部档案管理员得到的数字,绝对正确。” 彦清风点了头,向林古兰说:“司令官,我吃饱了,要先走了。”林古兰说道:“好吧,好好去干吧。”莱德更是不解,未参加完宴会而私自离去这在联盟中是对主人的极大不敬,林古兰为何不放在心上。 宴会又进行了大半个钟头,这时室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随后彦清风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台手提电脑,走到林古兰行了个贴心礼,又行了个军礼,报告道:“司令官,紧急军情。” 这时整个大厅立即静了下来,林古兰就坐那里对彦清风说了句:“念!”彦清风打开电脑,面对林古兰,用极其冷淡的语气念道:“帝国皇帝修斯特伊一世于本月二十五日遇刺身亡,现在帝国王子巴特准备继位。”这个消息将在座的所有军官震惊在原地呆了足足半分钟。 林古兰点点头,讲了句:“再念!”彦又念道:“第三次麦里星系会战联盟军大败,损失极大,估计兵员在一千二百万以上,在本次战役帝**使用了修斯特伊大帝级中的“大帝号”。联盟军共损失一百二十三艘主力舰只,其中包括一艘自由级战列舰,三艘“莱不梅”级战列舰。帝国方面损失不明,但估计兵员损失不足百万,另损失主力舰十七艘左右。”林古兰问道:“还有别的呢?”彦清风显是信心十足,对着林古兰说:“司令官,布拉格之春计划进行顺利,阿基尼亚联合王国已经同意对我舰队进行援助,条件是我舰队心须首先将在列尔作战中所营救出的阿基尼亚公民中的未成年人和妇女在短时间内送回阿基尼亚。其代表团将于后天到达天狮星系,因此请求由一位高级军官来负责此事。”林古兰听了这句,看了厅中众中一眼,最后把目光转向莱德中将,这才说话:“莱德中将,这位事本来是应该由我亲自负责,但现在前线战局尚未稳定,我不能走,只有由你来代劳了。”说道这里,林古兰停了停,向彦清风使了眼色。 “本舰队自去年十月以来,联盟军部便只给本舰队百分七十的军费,虽然我们采取一些措施,但我军的军费只能维持到下个月。此事事大重大,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万万小心,此事由王珍上校来协助你,他素来负责本舰队的后勤事务,要尽量争取一些援助。” 林古兰又停了停,想了想,向彦清风行了个手势,这就和彦清风一起离去。王珍上校向莱德中将行了个军礼,然后自我介绍说:“王珍,参谋本部后方勤务部负责人,很高兴与中将您一起共同进行布拉格之春计划,我们现在就回天狮星系去了。” 阿基尼亚联合王国是当年在联盟第二十四任主席西席尔任期内从联盟中独立出的十七个国家之一,人中约七千万,但其领土包括了整个阿基尼亚星系和天狮星系的一部分,其商业非常发达,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一万九千七百亿帝国货币。如今在位是凌冰女王,银河系中唯一的女王。 对于商人来言而言,宇宙海盗是最令人憎恨,当得知安相人向联盟军投降的消息后,整个阿基尼亚高层都是极度激动的情绪,当得知可以也极小的代价去赎回以前在安相人中是财政的主要收入的四万多阿基尼亚公民,于是一个代表团在第一时间到达了天狮星系。 莱德中将即将走进谈判室之前,王珍上校向他说了句:“中将,无论要弄二千万来解当前的燃眉之急,少于两千万的话,我和你算账,这个用的工资你不要想要了。”她掌管大小后勤事务,扣发一个人的工资倒是一件易事。 中将笑了笑,走进会场。阿基尼亚负责谈判是王国财长格莫笠,本来就是一个极有名气的商人,和莱德中将谈了两天还没有结果,到了第二天中将终于决定向这位财长发出最后通牒,如果谈判在今天内还不结束的话,第七舰队将会停止谈判。在这种局势下,最终达成了一个协议,第七舰队将全部人质分三批返还阿基尼亚,阿基尼亚一次性给第七舰队二千七百万联盟货币单位的经济援助,并此后三年内每月提供五十万的资助,第七舰队将对阿基尼亚商品征收0.78的象征性关税。 得到达成协议的消息,林古兰决定由彦清风回天狮负责全局。莱德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便和王珍一起到机场迎接彦。两人只见彦和李振华一边下飞船,一边两个人在争论着不知什么事,仔细一听,这才知道两人在为帝**中的“帝君”级战列舰的战力而争论着。王珍显是多见不怪,而莱德却是首次见到,两人争论得十分激烈,不时搬出一些数字,虽然不是两个诡辩家,却也难人反驳。 莱德暗暗好笑,上前去说了几句,两人这才停止争论,随船来的尚有一些事女子,年纪并是很大,但脸上大少是沧桑之色。莱德和彦清风一起到了舰队总司令部,这里是一座很古老的建筑物,据彦清风所知,是大约一千七百年前所建造成的。 莱德中将见到彦清风一阵十分清闲的样子,便不由问道:“清风大校,王珍上校这个人怎么是这样狂,简直是她在指挥我呢?”他本人权位极高,而且对林古兰也颇为忠心,但王珍却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他又是直性子,因此有这么一问。彦清风点了点头,大笑一声,这才说:“我最欣赏她的就是这一点,她和我一样,都是很狂的人,不过她是在明处而已。实际她极有才华,又对司令官忠心,不象我对一些事情不能决断,平时敢说实话,而且实际上对人很好,是个好人。她办事,我放心,你和她多相处一些日子,你就会发现她是个好人。”说话间有几分傲气,但语气中却有几分敬意。 彦清风这时又笑了一声,贴到莱德的耳边,说了几句,莱德在那呆了好一会,这才大笑一声,和彦清风一起走进了了总司令部。 而此时,在阿基尼亚联合共和国,王国首相哈雷得到了协议书后大喜望外,原来第七舰队所要求的资金和计划数相差甚远,而且又得到一条商路,年盈利额不下七十亿元。为了表示对这次协议的重视,哈雷在第一时间内决定由自己亲自领队,率领政府主要官员到天狮星参加协议的签定协式。 在签约仪式之前,一艘联盟军“女神”级驱逐舰从安相出发,上面有有二千三百多名阿基尼亚公民,全部是儿童或妇女。这些人作为首批返还阿基尼亚的人士,担任指挥竟然是近卫步兵的指挥官,胡凌天中校。胡凌天虽然只是一个中校,但实际上他已经是林古兰系统中极为重要的人物,所指挥的部队也远远超过了一个联盟上校所指挥的规模,说明了联盟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八月七日晚八时,阿基尼亚和第七舰队的合作协议将正式在第七舰队司令部签订,第七舰队司令官林古兰虽然没有到场,但实权人物莱德中将,史密斯少将等都已到场,而阿基尼亚方面,政府主要官员都已到场。 七时十二分,传来了运输人质的军舰已经到达阿基尼亚的消息。而此时的阿基尼戬特机场控制室,突然传来一阵指令,控制员很快知道这是一艘天诗共和国的运输舰,由于发生故障要求进行紧急迫降。经过请示,控制员很快决定同意进行紧急迫降。 在二艘巡航舰在领导下,运输舰于天狮时间七时三十二分成功地进行了紧急降落。等候已久的两辆救护车很快向运输舰开去,准备抢救伤员,但是从运输舰冲出百多名士兵,用4。8式无壳弹型自动步枪描准了救护人员,同时向机场各个要害部门冲去,机场警卫在毫无准备下受到了攻击,不到三分钟便被宣布投降。而此时在天狮星系,正当哈雷首相见到彦清风时,彦已经走到了会议厅的中场,向众人宣布:“各位,我现在宣布,布拉格之春行动已经开始,现在我们将同阿基尼亚联合王国进行谈判。”在场的阿基尼亚官员都有被吓了一跳。 莱德显是不知内情,问道:“这是为什么?彦清风大校!”彦回答道:“我军应阿基尼亚人民的要求,决定在阿基尼亚区域内进行对海盗的围剿,现在部队已经成功占领了海盗在不久前所占据的戬特机场,现正在阿基尼亚全境进行作战。”话虽然说很漂亮,但谁都知道现在安相军已降,而这样的行动无异于入侵,阿基尼亚的官员不由狠狠地看着彦清风,有些人甚至已经骂了起来。 莱德火气冲天问道:“这是谁的决定,是你的决定呢?”他本人极重信义,对天背盟的事情是决不允许,因此会发这样的火。这时一个声音接过了莱德中将的话,说道:“是我下的命令,是我决定进行布拉格之春计划的。”这个人竟然是林古兰。 。 凑字 第六部天下英雄 -------------------------------------------------------------------------------- 彦清风向林古兰行了个贴心礼后,走到全息地图前,说道:“我军这次阿基尼亚作战,不仅攻取了阿基尼亚和艾文荷,更大的利益是极大增强我舰队控制区域的经济实力。更重要的一点是自我军进至阿基尼亚至艾文荷一线后,不但所占地区非常富庶,而且前方二十光年只有一些防线外,无险可守,而这一带自银河历二世纪以来就是整个银河系最富庶的地区,年国民生产总值达到整个银河联盟的百分之四十六,整个帝国的百分二十九。这里流着数千万联盟军人的生命。但自从当年西席尔主席铸成大错,我军再不能西进一步。” 当年,西席尔在担任聪盟主席期间,由于对整个很河系的形势做了错误的估计,实施了很多的过激政策,尤其在军队中进行了“扫荡帝国间谍”的活动。根据当时的不完全统计,共有近百万军官和相当数量的士兵被杀,并进一步造成了当时多达十七个国家从联盟先后分裂出去,阿基尼亚也是这期间从联盟中独立出去的。最终引起了军方的极度不满,因此西席尔最终也被军方所杀,当时在政府中担任高级官员的近千人也先后被杀,并进一步造成整个联盟的全面内战,长达七年这久,史称“西席尔之乱”,而当时天灵之盟储国原本上都是联盟的势力范围,而此后联盟的势力局限于天狮星系一线,不能再进一步。此事被列为“联盟七大奇耻”之首,更是后患无穷,此外五十年间更换七十二届民选政府,发生了八十三次政变,军人不断干政,更是成立了七次军人政府。本来如日中天的联盟经此大变,实力大为削弱,幸亏帝国方面也发生与此类同的“天恩之乱”,联盟才免去来国之祸。 但联盟重取天灵之盟之心未死,此后数百年几度欲再入阿基尼亚,但终因与帝国隔天狮至美沙一线对战,无力西进。此次林古兰敢于进攻阿基尼亚,实际的很大的一个原因联盟军方内部要求重取阿基尼亚的呼声一波高过一波,理由很简单明了,阿基尼亚是进攻联盟的最好出发地之一,一旦天灵之盟各国与帝国结盟,从这里攻入联盟,联盟军将被迫两线作战,在战略上将会极其不有利。也正因为这一点,林古兰出兵阿基尼亚后仍敢出兵艾文荷也是在联盟军方中部分军官的默认下。 彦清风此话得极是有理,在场众人都不由暗暗佩服彦清风,这时彦清风又说:“天灵之盟储国,已是一盘散沙,相互之间为丝毫小利而争战不止,这十年间交战不下七次。而我军能进入阿基尼亚,也正是因为阿基尼亚内部不和,军队和政府发生严重的对立,特别是一些少壮派军官和现任内阁成员冲突不断。一些少壮派军官更是请求我军进入阿基尼亚,这个教训我们必须牢记。” 彦清风停了停,又说:“现在,银河系内立国不下百余,相互纷争不断,大国有十二国,拥兵百万者不下四十人,近百年来平民死伤不尽其数,光第二次天龙星系一战,双主军民战死在一亿左右。近二十年虽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但是这是我国和帝**在大量建造新型武器,在这平静之后将会是更大规模的战争。但是各位,久战思和,现在银河系内的人民已经再打下去,这样的结果那只有一个那就是出现一个统一的银河系政府,一个银河系首次出现的统一政府。” “而这个政府出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战争,一次统一银河系的战争。只有一方在军事上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才能令另一方屈服,有些人所约想的和平心须在这个基础上才能实现,而不是他们所想象的在谈判桌上就能得到的。因为战争是政治的续继,无论是联盟还是帝国,对外发动战争是转移国内视线的最好办法。在这决定银河系命运的战争来到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是联盟军人,我们虽然对联盟军部有着千般恩怨,但是,我是联盟军人,我们要为联盟而战。” 当彦清风讲完这段话时,林古兰站了起来,他向在座的所有人宣布:“各位,从现在起,我们向西发展,不必听从军部的意见。此外我们要必尽快发展和恢复因为战争而受到很大损失的经济。&qu;话一说完,便和林古英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在座的军官见此情形,也先后离去,本依娜在会议室里呆了一会,想了想彦清风刚才所说的话,这才走出会议室。走了不远,便听见彦清风在那边不知和谁在谈话,声音虽然轻了些,但还是能听得比较清楚,不由悄悄上去偷听。 只听见彦清风在说:“健,我不是和你说过了,现在你是全权负责经济事务,任经济合作委员会主席,同时任政府财政部长。司令官对你已经是够器重的,更何况,这才不是你一直以来梦想呢?” 那人回答道:“老彦,不是我不肯干,实在你是太看重我了,现在司令部重组刚刚开始,你又不肯给我几个人来帮我。这个一个经济合作委员会,现在是只有我这一个光杆司令,总得给我几个人吧。&qu;本依娜听出这人的声音就是那个自称为王曌的退役军官,不过听他言下之意竟是不肯做经济合作委员会的主席。 “健,那你说要谁,我尽量办到吧。” “这样吧,把我小妹调过来帮我吧,再找几个人来。” 改换了一件白衬衫的彦清风想了想,又向前走了几步,这才最后下了决定。 “不行啦,王珍现在是后勤部长,司令部现在少不他。这样吧,我把伊丽调给你。让你们这对老情人在一起,其他人我会想办法,此外阿基尼亚军队里有一些人来帮你的。” “既然这样,那也好。难怪我小妹会不找你算账,原来被你给收买了。对了,为什么要成立经济合作委员会,不会是林古兰那个小丫头心血**所想的主意吧?” 本依娜不由一笑,彦清风一直称林古兰为司令官,而这位王健则把林古兰称为小丫头,看来两个对林古兰的忠心也会不一样。 “健,你还不明白?我们现在全力发展势力,为的是什么?是为了让我们能在这个不平凡的时代能有一番作为?我们和帝国开战是难免的,但是要战争必须有经济实力作基础。现在我们手里有的天狮,阿基尼亚,安相,艾文荷四地原本是银河系的富庶之地,只不过近几百年屡经战乱,经济发展不进反退,特别是天狮星系,第三次银河战争前有人口近四十亿,经过战争中几次大撤退,现在人口不足二千万,其中近三分之一还是随军家属。现在我们所做的事情,就是在银河系的全面战争爆发之前,快速发展经济,在战争中能多支持一会。我们军方会全力向西方发展,取得新的领土和市场,这些地区的工作也将会交给你们处理。” “谢谢,我明白了,不过向西发展风险太大,一旦天灵之盟各国与帝国联手,我军岂不是腹背受敌,难以应付,为什么不向东发展,联盟在这里没有太强的兵力,剑峰星区又是整个银河系第一流的工业区,特别是军事工业,差不多占了整个银河联盟产值的五分之一。” “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知道我们虽然和军部,特别是保罗斯元帅有些过解,但我们必须依赖联盟才能生存下来,我们的军费,装备,进出口商品全部依赖于联盟,对了,你前次在股票市场上总共弄了多少钱来补贴军费,司令官居然连这种事情也对我保密。” “不行,好了,我要先走了。我就是上帝!” 彦清风回应了一句,“上帝就在我脚下!健,好好干!” 本依娜在旁边偷偷看了彦清风一眼,只觉得彦清风白衣如雪,脸带微笑,竟是说不出的潇洒,一时间竟看得呆了。彦清风等王健走出了视线,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用冷漠的语气说道:“本依娜小姐,请出来吧。” 本依娜一惊,但无奈之下只好走了出来,这才发现彦清风此时竟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心中又是一惊,等走到彦清风面前才问道:“彦清风上校,你是如何发现我在听你们的谈话?” 彦清风这时淡淡一笑,说道:“你刚走过来的时候,我便听见你的足音了。”本依娜心想彦清风是不是在说谎,哪有人会根据根据人的足音来认人,但看彦清风的样子又不是在说谎。 彦清风显是看出了本依娜心中所想,又说道:“这是我在初来联盟时,因为无事可干而想出的,这办法认人挺准。对了,本依娜大姐,我要去机场接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机场。”彦清风一向对人冷淡,现在却难得主动一次,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女子。 本依娜心中先是一喜,然后说:“这不好吧?你去机场一定是去接重要人物,我可不能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彦清风大笑一声,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知丢到哪里,拉住本依娜的左手,脸红了一下,过了一会,才用有点激动的心情说道:“本依娜大姐,你又不是外人,司令官是不会见怪的。”然后拉起本依娜的手就向前走去,心里却有些紧张,突然又不由想起“**”秋星云来,但这想法立即消失了,本依娜心里比彦清风还要紧张,她自幼从军,对于男女之事毫不关心,但自从见到彦清风后便比她小上好几岁的青年军官有了好感,但彦清风这样公开的邀请却令她很是吃不消。 彦清风本人年纪虽轻,但却是屡经大变,但感情之事却是极少接触。少年时对秋星云有过一份自己十分珍惜的情感,但以失败告终,这难道是彦清风生命的第一段属于两个人的美好的回忆? 巴特看了看眼前的王座,产生了隐隐约约的不真实的感觉。这二十年来,帝国太子的头衍一直属于他,但他却是帝国三位王子能力最弱的一位,唯一的优点就是他是帝国皇帝伊斯特伊一世的次子,而长子安尔乐在二十年就先走了一步。 后世对修斯特伊一世的评价争议很大,但有一点是相同,那就是修斯特伊一世很会忍,“一生事三代五帝,十六参军,积功晋升,三十二岁方始为少将,三十七岁退役,四十一岁重入军界,四十四岁为上将,方自成一系,五十二岁至五四岁屡立战功,五十七任机动舰队副司令官,六十一岁被贬,任第一机动舰队司令官,六十三岁再贬,为帝国参谋次长,明升实降,六十九岁准备自立,七十二岁兵变,七十三岁称帝,一年平乱,三年西征,灭葚工,平佣兵之国修拉,降綦贝,成不世帝业,在位三十一年,终年一百零四岁。” 而安特在忍的本领显然比不上这位刚刚去世的帝王,但也是有这方面的天份。六十七岁的他已经是帝国历史上最迟登基的帝王之一,而作为太子的二十多年间,他一直不把自己做为太子来看待。 修斯特伊死前曾问过他:“我死后,谁人可取你而代之?”安特的回答是:“如伊莱特,刑天等重臣有实力。”不料修斯特伊反问道:“伊莱特,刑天不过是一个臣子,岂会取天下而代之,唯荆菁可以取天下代之。其人为我国第一智将,阴险多变,我生前不以重用,望你好自为知。” 安特看着这个大厅,突然又想起了在这个大厅发生的一件件大事。在这个大厅死去的帝王多达十八位之多,其中有十五位之多是死于种种的意外,如刺杀,兵变等等,但最有名莫过于“天恩之乱”中那场战斗,数千名士兵在这个小小的大厅中激战,为的是两位王子中谁能成为帝国的皇帝。经此大变,当时的史书中说,“帝君之令不出帝都,天下群雄并起,储候称帝,纷争百年,至圣天子出,方消此难。” 第七章清风之梦 -------------------------------------------------------------------------------- 后世对彦清风评价中最高的就是没有彦清风不能取胜的战役,虽然彦清风本人并不认为这一点是正确的。彦清风本人认为:“没有绝对能取胜的战役,也没有绝对不能取胜的战役,战争的关健是掌握在那些最最普通的人的手里。” 而对彦清风的评价中,争议极大的就是他的“军队高于一切”的思想,而且在这个思想的指导下,彦清风在林古兰的直接指挥多次出动军队无情地镇压反对派,因此成为所谓“联盟流亡民主人士”的眼中钉,“银河系实现民主的二号敌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彦清风的思想很大程度是受到了帝**上将崔可夫的影响。 崔可夫上将是古地球上的前苏联名将崔可夫元帅的后人,崔一直反对帝**中占主导地位的“军队必须服务国家的意志”的思想,认为“军队必须是有自己的领导层”,同时他一直反对“大舰队作战”理论,认为“混成舰队作战”思想应成为帝**的作战指南,但一直未受重用。在这时,他和当时尚在学校中读书的彦清风相识。 关于他与彦是如何认识的,后来的说法很多,但比较流行的说法是两个人是帝国中央军事博物馆认识的。两个人的友谊并不是爱到年龄的限制(那年彦清风中只有18岁,而崔可夫已经是63岁的老人)。当时的彦,在很多同学的眼中是一个类似于书呆子的人物,每天不是在背一些复杂程度极高的地图就是在看一些极其深奥的军事书刊,(其中大多数是古地球军的高级将领的回忆录)。 后来有一个笑话在校园里广泛传播,这个笑话是说当时的一部战争影片〈〈第二次出征〉〉,故事是讲述帝**在一场战役中重创联盟军的,据说,看完这部仅仅长为二小时的电影,彦清风居然大笑了近三十次,而且是每一次联盟军出现,都要来场大笑,而且帝**出场的话就会稍许平静下来。后来被驻校的安全军官叫去,居然把安全军官也给搞笑了好几天,结果让学校的学生和老师都觉得这两个人有点问题。 后来才明白,当时这部电影里出现的联盟军战船实际上都是帝国制造的,只不过是战舰上涂上联盟军的标志而已,但更大的问题是联盟军的这些战舰绝大多数不是战斗舰只,是帝国皇帝出巡所使用的重型运输舰。当时据说“这场战役至少打死了二十三位帝国皇帝,看来联盟军是取得了空前的胜利,比实际上的还要多”。(注:实际的这声战役是联盟军的小胜而告终。) 崔可夫当时为了推销自己思想而所搞的一系列活动为帝**部所不容,最终被帝**部以“欲图叛乱,发动政变”罪名逮捕后处死,而最后去看望他的,正是彦清风和他手下的几名亲信。 崔可夫处死后,他的几名亲信军官认为“混成舰队作战”在帝**中的推广已经无望,决定在联盟军中进行推广,但最终投奔到联盟的,不仅仅有他们,还有彦清风和十多名刚刚毕业的学生。这批人,后来无一例外,成了林舰队的中坚力量。 所谓的“混成舰队作战”思想,实际上是使用多种战舰混编成作战舰队,而并不象经典作战的方式,使用各个舰种单独编组成小舰队,如战列般编组成战列舰战队,巡洋舰编组成巡洋舰战队,驱逐舰编组成驱逐舰战队,而是采取将所有战舰混全编组成一个战队的形式。 传统意义上的“大舰队作战”思想,是基于这样的思想:驱逐舰在外围发现敌舰队后,以巡洋舰战队作护航队,战列舰战队赶到战场加入战斗。这样的战斗方式被支持“混成舰队作战”的人称之为“经典作战方式”或“传统作战方式”。而混成舰队作战的思想就是,发现敌舰队后快速进攻,快速消来敌侦察舰队,然后由于敌军到达战场的先后,将敌军各个击破,而这种战法的向缺点就是一旦被发现,就标志着整个舰队被敌军发现,有全军尽没的危险。 彦清风本人的作战思想很大程度受到“混成舰队作战”理论的影响,但他的作战思想又不同于“混成舰队作战”,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作战中只取有用的一点,如火力舰,其火力不亚重型战列舰,但防护力之差是出了名的,但造价之低,是空前绝后的,一艘火力舰的总造价值只有六千万联盟货币,其造价不过是一艘轻型巡洋舰,以至后来林舰队的编制内有三百多般火力舰。后来,在作战中联盟的一个小型作战舰队遇上帝国的一个分舰队,第一波火力还在其上,令帝**为之心寒。当然,火力舰造价极低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当时并不是使用联盟军标准的1234年标准,而是采用了造价极低的民用标准,其中主要配件也使用了民用配件,只有在少数重要部位才使用了军用标准。民用标准的严格性比军用标准低很多,因此彦清风的手下的技术人员在重要部队首次采用联盟军最新标准的“1966标准”,由于当时1966标准虽是建立在民用标准上,但在能力有大幅的提升,所以很大程度保证了火力舰的质量。而一直不为联盟军方所接受的1966标准也因此首次有了销路。 联盟在近五百年来,也实行了类似帝国的“一二三七”军制,在作战思想和帝**也有相近的作战思想,称之为“舰队决战思想”,彦清风的“混成舰队作战”是早已注定了推销失败的命运,幸亏他遇上了当时还未任舰队司令官的林古兰,而林古兰听完了彦清风的解说之后,最后决定用试一试的方法来使用彦清风这批人。 彦清风的作战指挥系统里,主要由三种人组成,第一种是彦清风的初中同学为主,这批人不多,但却占据最最机要的部门,但占据了彦清风第二种是彦清风在职业学校中同学,这批是彦清风系统中人数最多,也占据了不少高级职位,第三类是原来林古兰的亲信和后来调入的军官。 彦清风手下最亲信的部下被后人称为“七杰”,这七人就李振华、胡凌天、列尔、王珍、王健、吕如燕、秋如筠、王源,而这七人大多是跟随彦清风从帝国来到联盟。象李振华,这个林舰队唯一和彦清风吵个不停的人,也是彦清风最好的朋友,对李振华的信任在七杰中无人能及。 这种用人方法,后来批评比较多,都认为彦清风是“用人唯亲”,但这些人在整个战争过程中一直没有出过太多的问题,对林古兰的忠诚也一直保持对战争结束。而战争的中后期,以第一特别作战兵团、第三近卫步兵师、第三集团军、第十五近卫集团军为主的大批年轻军官成了林舰队的中坚力量,当帝国感叹军官不够时,林舰队还能紧急抽调出数千名中、高级军官投入新的战场。 而这些军官,很大一部分的出身是天狮军校。在这之前,天狮军校的规模、教学质量在整个联盟军校系统里并不是一流的军样,但是这期间,林舰队将天狮军校的教学方式为之一改,天狮军校首先是一个战斗单位,而不是一个教学单位,在实战中培养出了不少人才。其次,林古兰从林舰队中抽调了大批极其优秀的中层军官充实了天狮军校,同时,要数千名低级军官重新进入学习,很大程度改善了林舰队的军官素质。 彦清风的梦想是什么?后来很多的历史学家都在不停地探索,但是这一占领只有李振华明白,彦清风的真正梦想是担任一个国家的总参谋长。总参谋长这才是彦清风的真正梦想。 彦清风曾经有过许多梦想,但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当总参谋长。总参谋长这个职务,无论是在帝国还是在联盟军中,都不是一个令人为之争取的职位,因为很简单,因为现在的军事制度中决定命运的是司令官,而不是参谋长。参谋长的权力到了空前无权的权力。这是因为人类在早期的太空战争中所流传下来传统之一。 战争的命运不应当由那么司令官来决定,而真正决定战争命运的,应当是那么在幕后默默无闻的参谋军官。彦清风讲这句是有根据,根据记载,真正的参谋制度建立在古地球的普法战争,当时建立现代参谋制度的普鲁士将法国击败的重要原因就是建立起真正意义的参谋制度,“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战争的机器无时不在运行,不可逆转,不停运用的战争机器最终击败了并不是时时刻刻处于运行的战争机器。” 而实际,彦清风的梦想并不是想当参谋长,而是想重建参谋制度,而彦清风反对的东西倒是不多,而绝对反对的只有一项,这就是帝制。彦清风对帝制的反对是几乎到了强烈的程度,“当一个由别人来决定命运的人来决定所有人的命运,这是何等令人不能接受,”“当一个只有三岁的人来决定全人类的命运,这个事件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毁灭人类,”“最明智的君主也不能决定他死后三十年的事情,最强大的王朝也不能保证继承三代而不被灭亡,最黑暗的事情就是对皇位的争夺。”彦清风这些近于格言的判断,便后来想称帝的不少阴谋家都不敢不易宣布自己的野心。 第八章天下唯我 -------------------------------------------------------------------------------- “一年有多少日子,帝国就多少家储候&qu;,正如这句帝国谚语所说,帝国从来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而实际上的储候数目比这还要多一此.彦清风曾研究过这些储候的来历,总结出三种来源:第一种是帝位争夺战中败北而又拥有重兵的帝国王子们,第二种是帝国开国以来所降服的国家,这些储候们大多是暂时臣服而已,等到帝国的中央政权不稳,又纷纷恢复国号,当然也有几个国家是例外,比如有&qu;佣兵之国&qu;之称的修拉. 至于第三类,是作战中战功显赫的高级军官或皇帝极为信任的近臣们和他们的后代,这些们对帝国来说,是最大的财富,也是最大的负担.他们领兵入京的次数比谁多,帝国历代王朝中有将近半数是这些人建立起来的,近数以上的兵变是由他们发起的,当然也同样有近数以上的兵变是由他们平息的,将近半数的王朝是毁在他们手里. 王源和别人议论了一通帝国史上那段极为短命的共和国时期,才回到自己的岗位整理起资料.他整理的资料是关于帝国与联盟早期不长久的直接通商史,对于这方面,他曾自信地说:“我绝对是个专家,在整个银河系内能找出关于通商的几个专家不会比我高出多少。”不过这也是事实,他在通商史的研究已经到了相当深的地步,在帝国的专业史&g;第一部中就有他的好几篇文章. 不过因为得罪了帝国的一位高级官员,他现在只好屈居在这家忠君餐馆工作.多年后,当时和他一起工作的一位小姐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王源是一个很好人,工作很积极,看起很老实,不会隐蔽自己的见解,对于帝国有颇多不满之词,上过当时帝国安全部门的黑名单,但当时没有人想到他居然会是联盟军的高级情报人员。” 而此时任极其秘密的组织&qu;银河聪盟人民解放阵线&qu;会出任人解副主席之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那是彦清风.王源长彦清风三岁,但他和彦清风都毕业于拉尔斯高级职业学校,虽然王源长彦清风两级,但不没有防碍他们成为最好的朋友.而成为好朋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共同的爱好--帝国早期通商史. 而与其说两个人喜好的通商史,不如说是两个人都喜欢收集早期通商史的产物--通商证,而彦清风的藏品在珍贵程度不及王源,但藏品之丰,可称是当时银河系第一人,象至当时所发行的帝国和联盟各时期发行通商证,他几乎都有收藏,后来的《银河通商证目录》就是按照他的藏品来编排的。 通商史是收集通商证所必备的知识,王源毕业后去了帝都,而彦清风读到毕业为止(顺便说一句,彦清风当时所在班的不少同学后来都随同彦清风到了聪盟,后多在林古兰下任职,第三次银河战争结束后,这批人加官进爵,自是不再话下),但两个人的友谊并不因此结束,而是友谊反而更深了一层,彦清风秘密投奔帝国,王源是他仍在帝国的朋友中的唯一知情者(因为其他的朋友都被他强迫一起去了联盟)。到后来彦清风拥立林古兰,原有联盟的情报组织不能再用,因此在林古兰的支持下建立起独立的情报组织,便打算聪盟内部由列尔负责,帝国方面由王源负责,对外称“银河人民解放阵线”。 彦清风冒着极大的风险从聪盟秘密来到帝国,王源见是这等到大事,寻思了数日,这才答应下来,不久便以七百万经费起家,组建了“人解”帝国分部,成为“人解”的最高负责人。当时最早加入人解的,在王源回忆中有十四人,其中有六人是由彦清风从聪盟中抽调出来的情报军官。此后人解不断扩大实力,至三个月后,参加人解的人数已经增加到八百多人,这也标志着林古兰在银河帝国初步建立。 王源在后来的回忆录《在人解工作的回忆》回忆道:“人解建立初期,人员扩大并不是很快,影响也不是很大,比起其他组织如“银自联”“银民盟”是大大不如,但作了两起大事,一是建立起了一个单线联系的组织,这在日后给我们的工作有很大的好处,第二点是建立一支卫队,人数不多,当时只有二十多人,但却是后来人解武装力量的基础。” 帝国安全部第三厅档案室当时对于“人解”的描述如下: 非法组织名:银河系人民阵线 领导人:主席:江秋英(林古兰的化名) 副主席:水原(王源的化名) 人数:约五百人,单线联系。 其他情况:不明。 备注:该组织一名成员被捕后,说出了以上情况,但在押运中被伏击,打死此人及押运的七名官兵。而此人供出的数名该组织成员不久失踪,怀疑当时参与审理此案的人中有内奸。 这份情报并不十分确切,当时人解已经有近二千名成员,其“卫队”拥有近四十人,并拥有全系列的步兵武器,但也是由于当时帝国安全部忙于对付“银河自由人民联合阵线”在国内所发起的多次**示威,对其他**组织放松了监视。 帝国历1870年八月二十一日晨,帝国出动大批军队,镇压了“银河自由人民联合阵线”所发动的**,造成三十多人死亡,七百多人被捕,史称“八二一事件”。十二时,帝**突袭了“银河自由人民联合阵线”总部,并以“危害帝国安全,背叛大帝,建立非法组织”的罪名逮捕了“银河自由人民联合阵线”的一百七十多名总部人员,其中包括正在开会的“银河自由人民联合阵线”主要领导人,并根据袭击所得的名单在帝国进行大逮捕,根据当时的不完全统计共计有近七万三千人被捕,二十三万九千七百多人公开发表声明宣布脱离“银河自由人民联合阵线”,另有五千多人失踪或出走,其中“银河自由人民阵线”的主要领导人几乎全部被捕。 八月二十二日,帝国最高军事法庭宣布以有“帝国自由之父”之称的查斯米为首的二百七十二名“银河自由人民联合阵线”领导人和主要成员宣判死刑,立即执行,死后又宣布一千八百七十八人宣布死刑,一千三百三十八人为无期徒刑,七千九百三十四人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曾经拥有近七百八十万成员的“银河自由人民联合阵线”几乎全面崩溃,到第二年查斯米之子霍查重建“银河自由人民联合阵线”时,成员已不足八千人。 此时,正在和本依娜一起招待王源的代表的彦清风看到这个消息时。叹了一口气,对着本依娜说道:“依娜小姐,看到没有,这就是没有军队的下场,老头,你们的卫队现在有多少人?”那个被叫作老头的人回答道:“三十七个人,有全系列的步兵武器,前段时间还和帝**打了一场。” 彦清风大笑,又说道:“这就对了,只要你手里有军队,任谁也不敢轻视你。要记住,一定要掌握住军队。军队,军队,这才是命脉所系。顾斌,可枫现在过得还好吧,他手里的那三张王牌还是掌握得牢吧。”顾斌听彦清风讲完后,这才说:“我们人解的经费,你能给我们解决多少?” 本依娜回答道:“司令官的命令,全力解决,但一般只能解决五千万,我们的军费不足”。彦清风这时冷冷地说:“你们要多少,我们就解决多少。记住,我们是合为一体的,唇寒齿亡,要小心背后的刀子,尤其是“银自联”,切记。” 当年的彦清风就读的拉尔斯高等职业学校,后来成为林古兰系统中军官的重要来源,象彦清风的同班同学中有王健、王珍、金娴梦、秋如筠、吴天风等人,后来都为林古兰的高级军官,而顾斌则是当初彦清风在拉尔斯职业学校的好友,至于彦清风口中所说的可枫,也是彦清风的好友。 此时的林古兰系统,正处于最关健的时期。后来林舰队在作战中的三大方力都尚未组建,而彦清风称之为“林舰队命脉”的第二近卫步兵师则是刚刚在彦清风的头脑中完成构想。 历史无声无息在发展,在这个关键时期,彦清风终于决定建立第二近卫步兵师,经过和林古兰的多次磋商,后来在银河系战争史上占有极其重要地位的近卫第二步兵师终于在九月二日成立了。 近卫第二步兵师成立之初,除了师指挥机关外,只有两个步兵营的编制。但这两个步兵营的第一个士兵都是中慰以上的初级及中级军官。而这个师的师长是由林古兰亲自担任,而参谋长由彦清风这个林舰队的总参谋长本人出任,而实际指挥的是林古兰的妹妹林古英。这也是林古英掌握林舰队实权的开始。而当时并没人注意这个事件的发生。 九月三日,联盟军军部发布受衔令,任命林古兰为一级上将,莱德中将晋升为上将,此外还宣布林舰队十七名上校军官晋升为少将,但名单中并有当时并不为所知林古兰的亲信彦清风或其它人的名额。 九月三日晚,林舰队司令部重建完毕,这次重建中出现大批低级军官,这些军官不仅仅来自当时的林舰队,也来自林舰队所占领的其它地区。 九月四日七时,帝国第一战机试飞基地,一架最新的验证机“t36”神秘失踪,帝**出动了两个分舰队的兵力进行了两个月的搜寻仍一无所获。次日,帝国修斯特征王朝第二任皇帝安特正式即位。 即位的当日,安特不顾数十名大臣的联名反对,强行决定有“帝国第一谋士”之称的荆菁元帅晋升为帝**部参谋次长。帝**中的参谋次长一职,是帝**最高几个职位之一,因为开国皇帝修斯特伊在称帝前的职务就是参谋总长,所以帝国并不设参谋总长之职,而参谋军官的极限就是参谋次长。但是在帝**中,司令官的命令决定一切,参谋军官是军官们就不愿干的事情之一,参谋次长这个职务所以了并不为人所称道,而且一旦担任了参谋次长之职,也是宣布这个人的晋升到了极点。当年前朝皇帝达贝拉芬二世顾虑修斯特伊会取而代之,所以会将修斯特伊明升暗降到参谋总长的职务上来,而修斯特伊即位后,进一步将参谋总长的权力减少。 九月六日,林舰队驻天龙星系防卫部队与帝**发生小规模战斗,终于拉开了第五次天龙星会战的序幕。参加作战的帝**部队是从帝**的精锐——帝国机动舰队刑天舰队第二分舰队,再加下帝**在天龙星系的守备部队共计有战舰六万艘,兵力七百万。 而此时驻守在天龙星系的林舰队兵力不过一百三十四万,战舰更是不过七千多艘,胜利的天平正在向帝国方面倾斜。但巡逻的联盟舰队在与帝**发生冲突后,且战且退,很快进入了要塞火力的保护范围。 。 第一章 一八七八的来客(上) 公元一八七八年。越南。海阳省。 一艘被涂装成黑色的内河巡逻舰逆流而上,法兰西的三色旗在桅杆上耀武扬威地飘扬着,全速运行的蒸气机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声音,漆黑的炮口在两岸寻找着攻击的目标。 原来喧哗的红河两岸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这艘钢铁的怪物,人人以畏惧的眼神关好了窗户。 一个穿着祭袍的神职人员神色激动地在甲板划着十字:“那些该死的异教徒!那些野蛮的土匪!” 船长一面用望远镜在岸上搜寻着目标,一面安慰着愤怒的神父:“阮有明神父!法兰西海军会为天主的使者解决一切困难!” 虽然被称为阮神父,但这位神父金发碧眼,是一位最标准的法兰西公民,阮有明仅仅是他的越南名字而已,他已经为法兰西的殖民事业奉献了近十年的春秋。 这位阮神父就把这当作一种特殊的荣耀,他手在栏杆上擅抖着:“我不能不为之极度愤怒,我为主和法兰西服务了二十年,却是第一次遭到这些匪徒的无理威胁和袭击。到了!” 这个时候,巡逻舰一个急弯转,越过那河边密密的红树林,一眼就能看到神父口中的那批匪徒。 一个士兵发出这样的声音:“那似乎有平民?” 阮有明神父大声反驳:“那就是威胁法兰西利益的中国柳帮匪帮!那是匪徒” 船长在望远镜已经看清楚了,这群人正在激动地聚集在河岸上诉说着什么,接着他们被突然出现的巡逻舰吓了一大跳。 他们的震惊是显而其见了,他们甚至连什么反应都没有做出,始终都呆在原地,朝着巡逻舰堆出一张笑脸。 他们当中有老人,老得几乎走不动路的老人,几个十几岁的少年正以惊诧的目光看着这艘突然而来的战舰,他们的年龄不会超过十六岁,少年们当中甚至有一个东方小美人。 没错,在匪徒当中还有几个大手大脚的女人,显然都是可怜的越南平民,只是比起那个双手环着一个少年的东方小美人,似乎被岁月摧残得太厉害了一些。 他们并没有对法兰西巡逻舰做出任何敌意动作,但是所有的船员都知道:他们就是匪徒! 但是如果他们知道,那个小美人怀中的少年,会在未来的历史掀起怎样的巨浪,肯定第一时间集中所有的火力把他干掉。 而现在船长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全舰注意!自由射击!” 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有携带武器,但是在十来个壮年男人的身上,他看到了他们身上背着中国式的火绳枪。 这种1500年代的旧式火器已经完全落后于时代400年了,但是在这个东方王国,这仍是正规军的主力装备。 船员们反应很迅速,立即就开始了攻击,没有定标尺,也用不着测距,一门火炮和两门副炮就直接对准人群放出了呼啸,整艘巡逻舰立时被淡淡的白烟所弥漫。 炮弹在那些所谓的中国匪徒中爆炸,四射的弹片打倒了一大片人,那些原本勉强的笑脸,这时候登时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声音,接着更多的血把红树林染得通红。 毫无抵抗力的平民在弹雨之下拼命地奔跑着,有人高呼着企图和巡逻舰交涉着,但是回答他们是更多的子弹。 那个少年的反应很快,他的视野里看到那面趾高气扬的三色旗,看到黑色炮口的焰火,看到无数的血花在那里飞溅,看到被炮弹砸成碎片的笑脸,他看到了亲人的倒下,他还看到无从适从的少女无助地望着江面。 他也觉得肩头一痛,却死死地拉着少女的手,拼命地往森林深处奔去,嘴里大嚷:“凝雪,快走!” 少女在海啸一般的弹雨的面前,她根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向毫无仇恨的自己开火,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力,但是当少年的身上开始喷涌着血花的时候,她反应过来了。 法兰西人不会和匪徒谈判,他们把绝望的尖叫当作最好的音乐来欣赏,看到有负伤倒在地下打滚的平民,他们会一边笑着一边朝上面补上一枪,直到对方再也不能动弹为止。 船员继续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他们用步枪朝着逃难的人群进行射击,用所有的火炮进攻轰击,船长可以清楚得看到东方小美人仍在死命地拖着那个好运的少年缓缓前行。 但那个中国少年似乎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好运气,他又中了一弹,受了重伤,一动也不动。 船员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他们用刚刚复位的火炮朝着这对可怜的人儿轰击。 能在瞬间夺去几十人生命的炮弹,就在她们的头顶呼啸而过,他们可以听到美人儿那尖锐的尖叫,但是她没有放下自己怀中的少年,反而加速了脚步,最后消失在红树林的深处。 现在红树林附近,已经被鲜血所染红了,船长在清楚地点出七具尸体后,船员便发出一阵阵怪叫,船长向他们宣布全部的战果:“在巡逻过程中,我们遭遇装备有速射步枪的两百名中国匪徒,并断然加以攻击,将其全部歼灭,敌在河岸上留下七十具尸体……阮神父,你的麻烦已经解决了!” “感谢法兰西!感谢主!”阮有明神父发出最标准的法语致敬辞:“你们消灭了祸害已久的柳匪帮,接下去我们要去海阳向安南人的总督提出交涉!” 巡逻舰在阮神父的致敬之下朝着海阳城进发,而河岸之上,只留下一地的鲜血。 他们并不知道,现在麻烦终于开始了。 阮神父在甲板却为刚才战斗的死者划着十字:“这些可怜的异教徒,这些可怜的中国人,你们只能下地狱啊!” 船员则更兴奋了,他们一边操纵着巡逻舰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一边尖叫着朝着岸上发射着所有的火力,从左轮手枪开始一直到巡逻舰的火炮。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战争,也不是战斗,甚至不是一次狩猎,这仅仅是一场野外游戏而已。 这就是白种人人对黄种的征服,那是一种绝对的信心。 1532年,皮萨罗用168名乌合之众征服了整个印加帝国,1861年,几千名法国士兵洗劫了圆明园,1873年,就在这块土地上,法国上尉安邺带领一百多名士兵,几乎征服了整个越南北部。 这是巨人对蚂蚁的俯视。 但是这些得意忘形的白人根本不知道,就在他们眼底下的红树林里,历史的大潮正在毫无声息地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阿宇!阿宇!你醒醒!” 少女正在死命地摇晃着少年的手臂,再也没有方才的从容镇定,她确确实实被少年的昏迷给吓住了。 少年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鲜血渐渐地从他的伤口渗出来,把他的上衣变成了一件血衣:“阿宇,我是凝雪,你醒一醒!” 从耳边擦过的枪林弹雨没有吓倒她,但是这一刻她变得是如此软弱无助。 她尖锐的声音引来了几发流弹,接着又是一发炮弹的尖利呼啸,从背后扑来的气浪把江凝雪几乎掀在地上,可是她还是在死死地抓住少年的手:“阿宇,你醒醒!” 没有回应!少年的身体越来越冷。 江凝雪搂住了阿宇的胸膛,头脑一片空白,只是呼唤着少年的名字:“柳宇!柳宇!” 一切都崩溃了。 “柳宇?”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她的耳朵似乎出了问题,她似乎听到了柳宇在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 “柳宇?” 不是梦,她抬起头,看到奇迹了,原来柳宇的脸上变得苍白而痛苦,他在嘴里念着自己的大名:“柳宇……” 她满含泪水的眼眶迷蒙了,她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她的心底只有柳宇。 “江……凝……雪?” 无数记忆在瞬间被刻入脑海,两个人的记忆融合在一起。 他觉得记忆被撕害了,他现在不再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小职员,他是柳宇。 一回首,已经是沧海桑田。 他迷茫。 只有少女的怀抱,很温暖,和母亲的一样温暖。 他能从记忆读出自己对少女的依恋。 “江……凝……雪?” 柳宇的嘴里念出少女的名字,而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那仓促包扎过的伤口,正在奇迹般结疤了。 他是柳宇。 她是江凝雪。 这是公元一八七八年。 一个被遗忘的年代。 越南。海阳省。 一个记忆中毫无印象的地点。 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比他大三岁。 这是今生最大的幸福。 上一刻,他是那个兢兢业业的小职员,虽然业余以研究中**事史为乐,也曾有过金戈铁马的梦想,但是从来没有想到降临在这个时代,可下一刻,他已是无法回头。 “这是一八七八?”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回答。 雪浪拍打着江岸,红河水正在缓缓流过。 江凝雪的怀抱,依旧温软。 p:发新书了,请大家多点击,多推荐,多收藏,紫钗一定写出一部大家都满意的作品。 。 第一章 一八七八的来客(下) 一八七八年。 大清光绪四年。越南国嗣德三十年。 在历史上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年份。 但是成为历史潮浪最不起眼的浪花,还是决定命运的弄潮儿,都将要从这一年开始。 柳宇闭上了眼睛,让呼吸尽可能地放平缓,但是耳边传来的,除了未婚妻那关切的声音,还隐隐约约有那狰狞的笑声。 他不顾牵动伤口,用手托着身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身子穿过无数的树叶,愤怒在红河上寻找自己的目标。 江凝雪吃了一惊,却很小心地扶住了柳宇,力求能减轻一些他的痛苦。 柳宇在找到自己的目标之后,显得更愤怒,那艘飘扬着三色旗的内河巡逻舰毫无顾忌地宣泄着自己所有的火力,有的法国水兵干脆脱下了军装,就光着上身靠在那里朝着陆地胡乱地开火,只要看到一个活动的人或动物,都会引来一阵密集的火力。 看到这一幕,特别是在弄清来龙去脉之后,他几乎咬碎了牙关。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不过海阳当时两个村子之间为了地界之间的争执而已,这样的争执柳宇穿越前也遇到过好几桩。 可偏生争执的一方是个天主教村庄,这便是大麻烦了。 天主教在越南传教由来已久,特别是在一八六二和一六七四年的两次越南条约之后,天主教村庄已成越南境内的国中之国。 按越法条约,但凡一切教徒事务,不论民事、刑事,只要和教徒有关,皆要由法国领事处置,越南官员不得干涉,即使是教徒杀人越货,越南官员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借此良机,许多恶徒借机庇护于十字架下胡作非为,顺便替法国侵略充当先锋,而越南境内又星罗棋布着许多天主教村庄。 他们有如越南境内的无数租界,在享受着不服兵役不纳税等一切义务的同时,又在利用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断地摧毁着这个中华藩属国最后的希望, 另一个村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几年来已经输了好几阵,想上告官府,偏偏越南国的官员,一听得“洋教”两个字,就赶紧推出去了,惟恐祸事上门,万般无奈之下,村子里只好筹了些钱,请来了海阳境内小有名气的“柳字营”来助威。 柳字营是退入越南的一支广西义师残部,部众虽然不多,但多是柳氏一族成员,上下一心,纪律尚佳,名气很是响亮。 而柳宇和江凝雪一样,都是属于“柳字营”的成员,柳宇还是柳字营响当当的少当家,这次特意让他跟着出来见见世面。 柳字营也是老油条,处置这种问题一向很有一手,把鸟枪一亮,然后好声好气地跟外国传教士摆事实讲道理,让对方很快软了下去。 原来以为一切都处置妥当了,却没想到那个满嘴博爱的外国传教士竟然调来了兵舰,展开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方才那一幕又重新在柳宇脑海中浮现:大炮,硝烟,惊吼,狂笑的神父,慌乱的人群,遍地的鲜血…… 那艘洋洋得意的内河巡逻舰仍在缓缓下驶,那个可恶的传教士,还在柳宇的眼球里停留。 他越发愤怒了,一腰身,就提起了随身的鸟枪,然后随手从腰间解开了盛火药的牛角。 江凝雪吃了一惊,却没有阻挡柳宇的动作,她从来都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在一个好妻子,就是心中念了一句:“难怪那么沉,原来是还拖着枪啊。” 她现在都觉得自己很幸福,在那样的弹雨之下没抛下柳宇,只是她的眼神很快变得诧异。 柳宇凭借着印象熟练地操作着那支古董式的鸟枪,速度飞快,从装填药子到点燃火绳,十几个琐碎的动作在那指间瞬间完成,江凝雪从来没想到自己的未来丈夫专注起来,是这么好看。 柳宇把枪口对准了那个可恶的传教士,嘴里狠狠地吸着冷气,但是在这最后一刻,他还是放下了鸟枪。 他手中拿的,不是自己服役时用的八一式自动步枪,也不是阅兵式用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甚至不是抗战电影中最常见的汉阳造,这只是一支普通的鸟枪――一只十六世纪的古董火器。 凭借着服役期间消耗的几千发子弹,他坚信自己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枪手,但这无法改变他手中的这只鸟枪。 前明嘉靖年代,明朝自葡萄牙人手中获得火绳枪制造技术,遂为鸟枪,一直沿用到晚清,未有大的变化。 而且更难堪的是,鸟枪的制造技术自康熙起一直在缓慢地退步,现在柳宇手上拿着的就是这么一只填充着劣质火药的劣质鸟枪。 器不如人! 柳宇无奈地看着那幅三色旗,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记着! 那只是一艘最普通的内河巡逻艇,上面只有几门小炮和几十枝步枪啊。 只需要一只火箭筒,甚至给我一挺狙击步枪,我就能把他们全部干掉。 柳宇的手上只有这只劣质的鸟枪,这种十六世纪的火器与全副武装的近代军队交战,是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泪珠凝挂。 柳宇咬紧了嘴唇,一缩身子,隐蔽得更好,但是他的手还是死死地握紧了鸟枪。 我不会忘记! 这是两百年的屈辱与黑暗。 而前方,仍是一百年的沉沦与求索。 我曾经是一名军人,我曾经是一名狂热的军史爱好者,我来自于二十一世纪。 黑暗的历史,我可以改变。 我可以撕碎黑暗,迎来朝阳。 红河水漠漠地向东流去,送走了飘扬着三色旗的法国内河巡逻舰,却也让红树林里的情绪爆发到了极点。 柳宇整个人跪在杂草之间,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江凝雪在身后紧紧地搂住了他。 “我坚信,我会用百倍的热情来回报法兰西的友谊。 p:新书上传,请大家相互转告,请多多点击、推荐、收藏,谢谢 。 第二章 执子之手(上) 被火雨洗过的红树林里,多了许多轻轻抽泣的声音。 一场灾害。 对于柳字营来说,甚至超过用灾害来形容的程度。 柳字营出动了包括柳宇和江凝雪在内的二十七人,可一天一夜的寻找之后,柳宇和江凝雪却只找到其中十人和两名伤员。 在河岸上,还留下了七具尸体,四具属于村民,其余三具都是柳字营的老弟兄。 其余的战友,就消失在越南的土地之中,如果柳宇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或许再不会出现了。 “不能放弃一个我们的兄弟!”柳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这个年龄不曾有过的成熟:“不能放弃我们的亲人和兄弟!” 在他两辈子的人生中,都不曾抛弃过兄弟、朋友、亲人。 在过去的军人生涯,他也乘冲锋舟踏破洪流,穿过一重重巨浪,在飓风暴雨之中把救生衣让给了那抱自己大腿哭泣的小女孩。 这只是个小小的挑战而已。 江凝雪很欣慰地跟在柳宇的身后,看着他一下子成熟起来,用还带些稚气的声音指挥着柳字营的老老少少们在那里搜索着幸存者。 略略成熟的柳宇比起那个还算纯真的少年,似乎有着更多的魅力,但是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变成什么样子,江凝雪都会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 不管什么情况,不管回柳字营会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他的未婚妻。 江凝雪已经做好了面对惊天狂澜的准备。 在江岸边找到的那三具尸体里,有柳三叔那熟悉的面容,虽然隔世为人,可是柳宇却哭死在尸体上,怎么也不肯松开。 在柳宇接收到的记忆之中,对于三叔,他有着太多的感动了。 柳三叔现在是整个柳字营最有实力的强人,又是柳宇的亲叔叔。 没爹的他能继位当上少当家,完全是三叔一人之功。 可是三叔一死,他就必须独力面对所有的挑战了。 柳字营很小,即使集合全部的男子出战,也不足百人,加上老弱妇孺,也不过是百五之数,但是他决不能放弃。 时日无多,现在已经是一八七八年,离一八八三的中法战争不过五年光阴,他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才能回敬法兰西共和国的友谊。 他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一边推开遮天盖日的树枝树叶,一边大声喊叫着那些失踪者的名字。 他就是用这样的行动,找回那两名已经自我放弃的伤员,也让所有人接受他的指挥,接受了他的少当家身份。 但是希望越来越小,他们已经分开把附近几里地都找过了,或许那些人干脆就趁机做了逃兵,在异国他乡,往人群一钻,或许再也找不到了。 现在他们几乎是在空着肚子,这一天一夜,所有人都只是草草摘了些不知名的果子,肚子反而越来越扁,而且他们似乎深入到敌对的天主教村附近了,随时有可能会同教徒发生冲突。 他不会放弃。 “我们还是回去吧?或者歇一歇,明天再来!”一个和柳宇差不多同龄的少年身子一软,就直接坐在地上:“我实在走不动了!” 但是柳宇还是在坚持:“不要放弃!一定会找到他们!” 烈日当空,太阳毒得很。 柳宇的脸全是汗珠子,他肩上还背着笨重的鸟枪,肚子还在无声地抗议着,但他迈起步子就想往前走。 但是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江凝雪已经夺过了他的鸟枪,柳宇激烈地反抗了几下,但是她已经十分困难地走在队伍最前列。 整个队伍动了起来,继续向前搜寻着。 在搜索的同时,他们还必须小心天主教徒的报复,据说这些教徒私藏了不少武器,甚至还有很先进的后膛步枪。 就连那个开口放弃的经世易,一向在柳字营里算是细皮嫩肉了,一看到江凝雪提着鸟枪开始行动了,也不得不跟上去,可腿早软了,就差在地上爬了。 “谢天谢地!”搜寻终于有了又回报,走了半里地,两个衣衫不整披发散发的年轻人架着一个挂了彩的伤员从对面奔了出去,就和柳宇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们了!终于见着了……” 就连经世易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了,他们一个个抱过来,连声说道:“谢天谢地!终于见着你们了!” 昨天枪炮一响,他们就知道大事不妙,就赶紧开溜了,可人生地不熟,没走多远就不知道转到哪去了,到后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饿了差不多一天,加上又有个伤员,那真是到了绝境了,还好现在来了救星。 他们的脸上绽放着笑容,可是眼泪立马就落下来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是一哭一边笑,惟独柳宇在紧紧在咬着嘴唇。 出动二十七人,战死三人,现存十七人,不过即使是柳宇,也放弃了继续搜寻的希望。 或许有更多的泪水,但泪水象不能现在这样,白白地流逝。 带着找到的伤员,柳字营在尝试再次搜寻未果之后,便在柳宇的率领下飞速撤了回去。 天渐渐黑了。 大家掺着泪水着吃下了柳宇带人征集来的食物,望着柳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服。 他们觉得,在这次悲剧之后,柳宇一下子成长起来,现在的他,是他们这群人的主心骨,柳字营的少当家,就应当是这样的。 篝火明亮,可是闭上眼睛,又会回想那张扬的三色旗,柳宇在火堆旁梳理着自己的未来。 前世今生的记忆交集在一起,千丝万缕,怎么也理不清,可是看到对面的江凝雪,柳宇的心就平静下来了。 她奔波了一天,一身风尘,一身辛劳,整个人都软了,一根手指都不肯动弹,却还是小心地帮自己的未婚夫把一切都处置妥当了才坐下来。 江凝雪的眼神始终都关注着柳宇,她似乎有很多话儿对这个小丈夫倾诉,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宁静地坐在那里。 在柳宇中,她有若黑暗中的明灯。 她是个完美的妻子,可就是对他太好。 :泣求大家收藏本书,紫钗一定写本好书出来 。 第二章 执子之手(下) 星光点点,追忆点点。 看那双并不细腻的手,柳宇浮想连连. 有些事,是刻在人的心中,即便换了一个灵魂,仍会为之感动。 贫贱夫妻百事哀,自他懂事之后,他一直就跟在江凝雪的屁股后面,没受过太多的苦。 在他的印象里,他这个未婚妻的手什么都做,木工、泥水、种地都是好把式,把家操持得井井有条。 那一次,他父亲刚刚战死,三叔还没有回来,柳宇差一点就成了没人要的娃娃。 正当他以为要饿肚子的时候,江凝雪没征得岳父大人的同意就把他牵回家去了。 她爹还在犹豫这桩婚约的时候,一看到自己进门就在考虑米缸空空的时候,江凝雪已经大大方方地说道:“阿宇,好好吃饱饭吧,都给你准备好了!” 柳字营都是一群穷人,谁家都没有多的,可柳宇就看到十一岁的江凝雪变魔术一样地从床底下弄出十几个袜口袋,每个袋子都沉沉的,至少有十来斤米。 连岳父都惊呆地听江凝雪说道:“爹就是这么粗心大意!每次做饭,我都替阿宇攒了一把米,现在这就是宇的吃食了!” 那年她才十一岁啊! 柳宇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暖暖的一片,就把身子偎在江凝雪的怀里,享受上这淡淡的温情。 少当家心底在胡思乱想,如果自己不是穿越了,那么柳宇和江凝雪这对璧人会有怎么样的结局? 或许是幸福吧,但更多可能的是悲剧吧…… 中法战争结束之后,成千上万象柳宇和江凝雪这样的海外游子被法国殖民者赶出了越南,在抗战、对越战争中,这样的悲剧又在重复上演,千万名饥寒交迫中的游子被逐出了家园。 但是我的幸福,应当操在我的手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江凝雪的手并不非常细腻,却又有着无尽的温暖。 柳宇握紧了未婚妻的手。 幸福凝结。 只可惜这世间的幸福都是短暂的,一声大嗓子打破了两个人的默默温情。 “你们是柳字营吗?是不是!” 黑暗中看不真切,只听见这发话人的声音带了几份急促,接着经世易回答:“我们是柳字营,什么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了:“柳三在哪里?柳三在哪里!” “出什么事了?”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他们身上,来的三人都二十多岁,为首的那人精明干练,身着蓝色劲装,两排英雄扣,背着一支西洋造的前膛快枪,英气逼人,开口便是:“让柳三出来见我!可紧要事知会你们,可要记住了,我是整个北越都鼎鼎大名的司马泰,记住了,司马泰!。” 一听到司马泰这个名字,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人在整个北越都可以算得上小有名气,是个侠肝义胆的人物,一副热心肠,经常风里来雨里去替人排忧解难,因此柳宇直接站了出来,照着记忆给司马泰施了一个大礼:“可是鼎鼎大名的司马泰义士?这里由在下作主,不知道司马义士有何见教?” 司马泰原本是很瞧不起这个少年,现在却觉得有若喝一碗蜂蜜那样:“好!柳字营是你做主?你们有祸事上门了,越南官府似乎要来寻你们的麻烦,要派大兵过来围剿你们,我是特意给你们报个讯!” 司马泰说话间倒也稳重,只是那隐隐的得意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正是个极好面子的主,柳宇当即询问道:“此话当真?若不是司马义士侠肝义胆,不畏辛劳,星夜前来知会消息,我等恐怕就要人头落地,这再造之恩,实在是感激不尽!” 司马泰听得这话真是喜上眉头,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华夏游子,相互照应,那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司马泰传来的,也确实是个十分紧要的坏消息,或许是这次柳字营出动调解惊动了洋人,司马泰刚从朋友得到可能前来围剿柳字营的消息,就在十几里外遇到了一队护卫着辎重的越南官兵,看架势,绝对是朝着柳字营来的。 在越南的各支华人武装,虽然有黑旗军刘永福和黄旗军黄崇英斗得你死我活的例子,但是彼此总有几分香火情,司马泰也是一等一的好汉,就是有个好虚名的小毛病,和柳字营也有丝毫交情,因此他特别留心。 这下午又看见一队越南官兵押着辎重朝着柳字营老营所在开来,知道来意不善,当即带了两个伴当风风火火地来知会一声:“光辎重就动了一队人,本队恐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们还是快退避吧!” 他话一出口,那边经世易已经插嘴了:“既然只有辎重,收拾他们去!” 只是司马泰毫不客气:“小孩子莫插话!越国官兵岂是轻易能招惹的?” 在一旁的柳字营老人也是小声议论起来:“还真是谢谢司马义士了!” “越国官军,虽然不堪大用,可咱们也招惹不起啊!” “人家是朝着我们来的,我们不如先退一退!” 经世易满脸委屈,他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个机会来表现自己,可是仔细一细想,他自己也觉得越国官兵不大好惹。 越南国的官军,战斗力确实很弱,这些年吃的大小败仗,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 问题是这是人家的主场,不但兵多将广,吃了败战还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真吃不消,还可以请大清国出动大兵助剿,想当年那些入越的风云人物,陆亚终、黄崇英……现在何况除了这一支辎重之外,恐怕人家还动用了大部队,即便把整个柳字营拉出来,恐怕也是个双败俱伤的局面。 一想到这,经世易就低下头去,却听到柳宇在那里叹息:“可惜陆之平不在海阳,否则以他的高风亮节,必然能替我柳字营主持一个公道……” 这陆之平也是退入北越的一支华人武装头目,响当当的一条硬汉子,在北越的名声,仅仅次于黑旗军的刘永福,为此司马泰已经把肩上的西洋快枪都给解下来了:“海阳有我司马泰就行,说吧,要我怎么替你们柳字营讨一个公道!” “好!高平有陆之平,海阳有司马泰,敢不敢和我和官军干上一架!” :点击少,推荐少,收藏少,哭死……泣求大家多点击,多推荐,多收藏 。 第三章 意外的胜利(上) 比起同龄的经世易,司马泰对柳宇有着完全不同的信心,一想到这少年方才的言行举止,便毫不犹豫地说道:“海阳有司马泰,好,好!让他们尝尝我这快枪的厉害!” 另一个时空的柳宇,是一个狂热的军事迷兼历史迷,他比这个时代更清楚越南官军的实际。 自三十年前越王嗣德登基以来,越南始终战乱频乱,尤以北部为甚,而十几年前太平天国兵败之后,原本活跃在广西境内的各支农民起义军残部纷纷退入北越。 这些中国内战的残兵败将,退入越南时可以说是惊弓之鸟,可是一入越南那有如鱼得水,越南官军虽有主场之利,却始终屡战屡败,损兵折将,最后不得不请广西出动兵力越境助剿。 晚清之际,清军本来就是不堪大用的弱旅,而广西境内的练军勇营更是弱旅中的弱旅,可每次出关都会把这些过去的对手打得兵败如山倒,可等清军一退回国内,这些被击散的豪强队伍又重新聚集起来,再次把越南官军打得落花流水,这时候越南皇帝又只能以一员下属的身份向广西巡抚求救。 有这么一个对比,柳宇就清楚的知道越南军队的实际战斗力了。 他还清楚得记得一个数字,越军和他们一样,都是使用十六世纪的鸟枪进行作战,根据军事条例,一名越南士兵每年只允许打六发子弹进行射击训练,如果多打一发,那么所有的费用都由士兵个人负责。 这样的军队,事实都是一些临时拉来的农民组成,谈不上什么战斗力,比清朝的八旗绿营还要不如,即使得罪了越南官府,又有什么可怕的。 自己这边虽然只有十七个人,其中还有几个老弱,可大部分都经历过实战,收拾几十个虾兵蟹将不成问题,何况现在还有司马泰的那杆洋枪:“司马义士!果然好枪!这绝对是西洋造的好枪,能施放米尼枪弹,力及极远,真正千步穿扬的好枪!” 这杆洋枪在打了几千发枪弹的柳宇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就是拿到一八七八这个年代来,也是淘汰产品了。 现在全世界都是后膛步枪,可司马泰还是提着只柳宇认不出型号的前膛步枪,不过毕竟是米尼式步枪。 十九世纪后半叶,步枪更新换代的是比火箭还快,这种十几年前克里米亚战争中的最新式步枪,现在已经成了淘汰产品,差不多就是废铁了,十年前西方军队就全部换装了更先进的后膛步枪,而现在更新式的连珠步枪正大行其道。 但无论如何,这支米尼式步枪现在柳宇最大的凭仗了,象柳宇手上这种鸟枪,百米外基本就打不着人了,如果二百米外打死人,那绝对是福星高照,可米尼式步枪,最大射程可以打到七八百米。 司马泰听到柳宇品评自己的步枪,那是比自己显露了名气还要高兴:“真是英雄出少年,慧眼识真金!我这洋枪,能射米尼枪弹,旁人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你见识高!” 现在轮到江凝雪惊喜了,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小丈夫居然有这样的见识,细细看了司马泰的那杆洋枪,却看不出什么名堂,心里还是甜甜,附合了一句:“果然好枪!” 柳宇心头却是想道:“等俺有机会弄几条连珠枪来,也让你们见识什么是好枪!” 司马泰说起他的枪来,那真是滔滔不绝:“咱这枪,可是托了关系才买来的!对了,还有这个……” 说着,他解开了腰间的两只牛角,向大家展示那里面的黑火药,真正又细又密,都是颗粒状的,和柳字营用的粉未一般的黑火药大有不同,少当家脱口而出:“粒化黑火药!” 司马泰平时靠这粒化黑火药和快枪很是干了些大快人心的事来,可是旁人都是不识他这两桩神器的,因此很有些明珠暗投的味道,因此现在他可是把柳宇引为知音:“这便是粒化的黑药!” 作为一个军迷,柳宇肯定是对这粒化黑火药的威力了如指掌。 在黑火药的历史上,粒化是一个飞跃式的革命,在用化学和物理方法进行粒化处理后,无论是射程、威力都有一个质的飞跃。 鸦片战争前后有人曾做过实验,同样的鸟枪,在换用粒化的黑火药之后,最大射程可以从120弓(192米)跃升到160弓(256米),整整提升了三分之一。 在中国,黑火药的粒化处理晚明就已经出现,但是一直没有普及,到了最后干脆失传了,直到鸦片战争后才重新从西方传入。 可象柳字营这些流落域外的队伍,到现在还是用着可怜的粉未状黑火药,因此柳宇心中大定:“好!趁热打铁,海阳有个司马泰,就是不一样,咱们这就讨还个公道!” 既然不能收拾法军,先从越军那抢些辎重物资过来,似乎也是不错。 柳宇运用上辈子的军事知识,把粒化黑火药分发了下去,又作了简要的部署。 司马泰正在兴致上,对于柳宇的部署没有异议,他那两个伴当一向是对他言听计从, 至于柳字营的众人,原本他们是最应当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毕竟柳宇正在兵行险着,用二十人的小兵力去进攻优势的官军,何况这件事又是关系着柳字营的未来,可是无论是老老少少,都同江凝雪是一个想法:“关健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象经世易对于大出威风的司马泰满脸的不爽,可是若让多说几句,说不定会让司马泰更加得意。 何况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官兵就要出动了,还不如挑软柿子来收拾下,说不定还能赚个大便宜回来。 万一撞上敌人的本队,也只能说是气数不佳,总比被人家包围尽数歼灭强。 而且大家都觉得,柳宇变了很多,变得成熟起来,他的谋划很不坏,成功的把握很大。 这一回可是把所有的本钱都押上去了,甚至连伤员都连夜出动,只是出发之前,经世易对江凝雪说了一句:“阿宇媳妇,到时候你留在后面!” :哭着闹着求收藏求推荐 。 第三章 意外的胜利(下) 气氛格外地凝重。 谁都知道越军并不是什么强兵,可人家毕竟不是豆腐捏的,人家也是提着火枪作战,他们的子弹也照样能打死人。 就在刚才,好些人都在小声地咬着耳朵:“大兄弟,万一这次有个三长两短,你嫂子就交给你照应了!……” “爹……” 经世易这人也同司马泰一样,有点爱面子,今天江凝雪走在最前头,已经让他颇为不快,可看现在这架势,江凝雪似乎还准备冲在柳宇的前面去,因此他多说了一句:“阿宇媳妇,到后面去!” 柳宇正缺一个借口:“打仗是男人的事,女人别凑热闹……到后面给我们押阵去!” 里面可有好几十条枪,一个齐射就能把几个大活人打成蜂窝,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可是他不愿意江凝雪为自己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去后面!” 少当家还是有几份夫威的,江凝雪咬了咬嘴唇,却是退到了他的身后去。 “有伤有病的,也跟着凝雪!” 对于柳宇这个处置,大家还有补充意见:“随云,你也到阿宇媳妇那去,你娘就你这么条苗,你有个闪失,他老人家不是要哭死!” 说完了这几句话,大家一下子都沉默了。 柳宇和司马泰一左一右,提着枪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夜寂静得可怕,除了踩在小道上的细碎脚步声,司马泰刺刀在刀鞘里滑动的磨擦声,就只能听到自己那粗粗的喘气声,他的胸口都积着一团火儿,不知道什么才能发泄出来。 他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紧张,他们都在敬畏死亡,连他自己紧张得要死。 他在幻想着战斗的场面,那可是七八十名越南官兵,他们打出来的一发发子弹同样会在自己的身上打出一朵朵血花,会让江凝雪心碎的。 自己该怎么去战斗,应当是以最快的速度装填弹药,和对方展开对射吧。 如果近了身,那该怎么办? 鸟枪可是不能安装刺刀的,那就狠狠地枪托砸死他们! 天蒙蒙亮,微风拂面。 司马泰停住了脚步,他缓缓地取下了刺刀,安装在自己的前膛洋枪上,眼神眯着,指向前面隐隐约约的村庄:“就在那里!” 在他们的眼,有十几个黑点已经,似乎还隐约地能听到一些越语。 柳宇幻想中的战斗也骤然停止,他心口的热血化作了现实,他朝后一打手势,整个队伍开始了行动:“我带人从正面杀进去,近了再打!” 柳宇在最前面。 迎风而上。 所有人在这刹那都放开了压力,行动一下子利索起来。 近了,越来越近了! 拼了! 那队越南官军就在村庄前的一块空地上集结,对敌人的袭击一无所觉,司马泰和柳宇同步而行,待得稍稍近了,提起枪,按动板机,“呯”一声,柳宇和他都被一团弥漫出来的白烟所笼罩。 在白烟之中,柳宇看不清刚才的战果,他只听到对面的喧哗声,加快了速度:“不许打枪!继续冲!” 在这个距离上,除了司马泰的米尼式步枪,其余的鸟枪都在最大的射程之外,加进了跃进的速度。 越南官军大声尖叫着,风从耳边吹过。 “呯!” 司马泰又是一枪。 这一回回答他的是漫天弥漫的白烟,越南官军几乎同时集中了六七只鸟枪开火,一时间弹丸四飞,但是在这个射程上,几乎毫无杀伤力。 不过柳宇的动作更猛烈,也更小心了,他发现视野中的越南官军几乎少了三分之一:“他们派人迂回,小心!” 越来越近了,时不时有枪声响起,偶有弹丸划过旷野,在少年的心头制造起一丝波澜,在枪弹之下,终于进入了鸟枪的射程。 狭路相逢勇者胜,所有人都提起了步枪,点燃火绳,大声叫道:“开火!开火!” “呯!呯!呯!” 这一回又是司马泰率先开火,在这阵枪击之后,对方的队形之中零零星星倒下了两三人,接下去柳宇和所有人一样,手持通条开始清理枪膛里的药渣,力争以最快的速度装填弹丸,点燃火绳。 所有人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而在开火之后,是漫长的等待。 空气变得凝固,所有人都没有多余的想法,他们面临的是越南人散乱的射击,就站在旷野上展开对射。 从侧面迂回的两人也到位,他们的射击虽然没有成效,却给对方造成巨大的混乱。 时间在流逝,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动作太慢了! 越南人的迂回部队随时可以出现! 快!快!快! 柳宇点燃了火绳,在敌阵之中搜索着目标,却意外地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江凝雪! 她率领着几个伤号出现在越南人的侧翼! 怎么搞的,她不是已经退到后方去了! 呯!又是司马泰那熟悉的枪声响起! 伴随他的枪声,是江凝雪的身影被白烟盖住了,越南官军又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吼声! 柳宇不知道用怎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他没有时间了! 尖锐的啸声之后,一个越南人倒了下去! 他听得子弹打进人身体的声音。 柳宇满腔的热血都被点燃,他带着柳字营一边向前怒吼,一边向前运动着! 他要用愤怒的子弹把他们的胸膛全部打碎! 再近些! 再艰难的战斗,也应当是男人来承担。 司马泰也准备迈步了,但是下一刻他却被眼前的景象给震倒了! 在柳宇那一枪之后,三三两两的越南人转身就跑,甚至把旗帜和武器都扔在地下,剩下的人还想抵抗,但是看到冲上来的柳字营,他们也把兵器扔下了。 有人把鸟枪高高举起,有人则把它们扔在地下,生怕给自己带来灾祸。 他们嘴里高呼:“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们投降了!” 胜利了! 可是司马泰也理解眼前的情形,三十多个越南人竟向比自己少得多的柳字营跪地求饶:“不要打了!我们率队都给你们打死了!” 可柳宇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那支迂回部队可至少有二十多人,一个反应就能把他们收拾,他把枪口对准了个小头目:“你们迂回的部队在哪里?” :诸位大哥大姐,多收藏多推荐吧,偶哭了…… 。 第四章 战利品(上) “什么迂回部队?” 那个小头目抱头在地,手抖个不停,根本不象个军人,他只是回答道:“没有什么迂回的队伍啊……绝对没有!” 这时候,整个柳字营已经把战场都控制住了,少当家顺手就给他一枪托:“你们开始不是有七八十人,后来不是少了二十多人,那些人哪去了!” 他加重了语气:“不说,崩了你!” 那个小头目这才醒过神,他倒是懂得汉话,痛骂道:“那些没种的家伙,一听得枪响就跑了!” 他现在总算看清了自己的对手,总共才二十人,其中还有女人、娃娃、伤员,不由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你们才这么点人,怎么也要拼一拼。” 柳宇也觉得这些越南兵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软蛋,居然就被他们二十个人都打得落花流水,可听得这厮顶嘴,当即又是一枪托:“老实点。想重来也不成问题,先吃我一枪再说。” 这个小头目又挤出副笑脸,只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几位都是唐国上人,何必与我们下国过不去了……” “唐国?”柳宇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既知我等是中华人氏,那还不交待实情!” 大唐失国已有千军,可象这些域外之民仍是敬称中华一声“唐国”。 汉唐虽亡,英誉永存。 大清犹存,遗恨千古。 这还是历史中最黑暗的时代。 天已大亮。 故国犹沉伦。 他长叹了一口气,从这个小头目那里获得详情:“方才接战,贵军甫一发弹,吾军士卒已有三成弃职潜逃而去,接战之后,又有伤亡,士无战志,待率队中弹,管奇大人率先溃逃,大军冲杀而来,便是现下这个局面……” 只是想到越军竟柔弱至厮,少当家便只觉无语。 按他原本的计划,再过几年就是中法战争,对于这场不败而败的战争,他早已决心力挽狂澜,到时他可以联合越南联合和法军作战,只是一看到今天这批越南官军的表现,他就明白了。 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而且这根本不是猪一样的队友了,根本就是猪了,他不由感叹:“大清绿营、八旗糜烂不堪,没想到你们安南之兵,更胜于此。” 没想到这个小头目倒还有几分见识:“上国冯子材军门、李扬才将军、刘永福提督诸大人,都是周亚夫、霍去病那般人物,又有洋枪洋炮诸种利器,岂是下国之师可比的!” “何况下国一队之兵虽有五十人,只得鸟枪五支,在队者不过十五之数,每年只许射弹六发,不如大唐国多矣。” 他说的是实情,胜利是件好事,可是柳宇却没有预想中的兴奋。 柳字营以二十战八十,俘敌三十余名,获鸟枪二十,扔到整个越南甚至广西都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只是让人汗颜的是双方枪战的战果,双方好歹也是集中了四十支鸟枪,打了差不多三轮排枪,也算是弹雨了,可是这一百多发子弹打出去,实际损失少得惊人。 柳宇这边就有一个人就擦伤了点皮,幸亏不是江凝雪,否则他非得心痛死,可是柳字营的枪法也烂得可以。 打伤了五个人,打死了一个,这被打死的就是越南人的率队,而且还是柳宇亲手给打死,一见到打死人了,统兵的管奇大队拔腿就跑,越南也跨了下来。 只是一想到这个命中率,还真是差得可以,而且还是换装司马泰那西洋火药后的战果。 不过这也多亏了司马泰,他转头瞄了一眼司马泰,他正提着那支洋枪在那一边显摆,一边用刺刀审问俘虏。 那刺刀雪亮雪亮的,随时能在身上捅出一个大血窟&m;m;#14187;来,不过这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其它枪根本装不了刺刀。 人家这只米尼式步枪真是派上大用场,打得又远又准不说,自己打一发,人家就能打两发,在六个战果之中,有三分之一的功劳属于他。 如果没有这只米尼枪,自己恐怕要输。 一想到这个,柳宇就有点泄气了。 如果有一支自己当兵用的八一式自动步枪就好了,板机一扣,几十发子弹就“刷刷刷”地扫出去了,可自己手上就这么只破鸟枪。 要知道法国人在中法战争里用的步枪,是最新的一八七四式和一八七八式后膛步枪,绝对是又快又准又远,司马泰的一只米尼枪可以抵得上五只鸟枪了,可是一八七三式的步枪,同样是抵得上三只米尼步枪了。 只不过现在有人环住了他的胸部,让他停止了思考。 柳宇不用转头,就知道那是江凝雪的温柔,她比自己高得多,所以还刻意低下身子来:“我在你背后……” 听得出来,她明明比柳宇要成熟,却始终还是以自己这个丈夫为中心,她没有了方才战场上的英姿飒飒,反而生怕柳宇错怪他的自作主张:“不是随云他们的事,就是我又牵挂你,怕你出事……” 她不需要解释这么多。 都是为了柳宇。 所以少年只是静静地享受着少女的温柔。 在另一个时空,这样的好女孩已经不存在了。 对这个比自己大上三岁的未婚妻,柳宇只有一个念想:“纵天荒地老,不离不弃!” 他任由少女环着自己的胸部,想到她那一刻的勇敢:“以后你都站在我身后去,挡子弹的事情,男人去做。” “嗯……”少女嘤咛了一声,脸上浮现一抹鲜红。 只不过该做的事情,她始终还会去做。 正当两个人享受着温情的时候,就听得司马泰痛苦地嚷了一声:“我的名声啊!” 柳宇把自己目光转向司马泰的时候,他已经把视若珍宝的米尼式步枪随手放在地上,很不甘心地朝着柳宇说道:“柳老弟!做兄弟的对不住你啊,给你惹来祸事了” 少当家施一个礼道:“司马义士,这是怎么了!今天之胜,皆足下一人之功,皆有差池,亦不可意气动事啊!” 司马泰还在嚷嚷着:“我弄错了!我该死,我的名声啊!我对不住你们柳字营啊!” :为了还原历史真相,请大家推荐、收藏、点击,谢了 。 第四章 战利品(下) 司马泰这么一嚷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边来了,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看到这,司马泰的脸越发绷紧了,甚至有些发青了,他只觉得自己对不住柳字营,膝盖一弯,就要对柳宇行叩头大礼:“对不住诸位啊!” 现在可连柳宇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还好江凝雪平时倒也同道上的朋友打过一些交道,一看到这,她赶紧朝司马泰施了一个大礼:“司马义士,您这又是何必了?” 柳宇也反应过来,扶住了司马泰双手道:“司马义士,有话好好说!” 只是柳宇和江凝雪越发热情,那边司马泰越觉得对不起他们:“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没有细细察探情形,就误传流言,现在官军大队还在海阳城内,不曾出动!” 诸人立时神色一变,司马泰也知道替柳字营惹来了天大祸事,只是他虽然爱惜羽毛,却也是个敢作敢当的硬汉子。 “只为我一番莽撞,替柳字营惹来了天大祸事,我刚才细加察问了,这些越兵是护送鸦片去海阳城的,和柳字营并无冲突,真对不住各位了。” 他说到这,柳字营众人也有些慌张了。 不管经过情形如何,这仇是结下了,越南官军虽然柔弱可欺,可毕竟是一国的经制之兵,随随便便都可以动员起上千可用之兵,还可以请来大清官兵源源不断助战。 因为司马泰的莽撞行事,令柳字营无端招惹上越兵,以后恐怕麻烦不断了。 倒是江凝雪一向温和,看到柳宇口瞪目呆,仍未有所反应,连声开口相劝道:“司马义士何必过谦,这急公好义之心,我柳字营上上下下感激不尽,以后有何差遣,请只管吩咐一声。” 司马泰被说得泪水都下来了,却听得少当家猛然一声大叫:“你说什么?鸦片?” 这两个字开口,众人都是为之一震。 方才因为开罪了越国,以致大伙儿没反应过来,现在司马泰都回过神了:“对啊!他们押送的是鸦片啊!” 这鸦片,不但是毒品,而且还绝对是好东西啊! 越南鸦片开禁已有十余载,始终处于官府控制之下,但无论乡下还是城中,鸦片已渐趋流行,以致于成为和黄金、白银等同的第三种流通货币,信用度极高,只要拿出鸦片,你就可以当现金用。 某些荒山野岭之中的部落,干脆连黄金、白银都不认,你要想和他们交易,不外乎三种选择:鸦片、布匹、盐巴。 现在风向大变,柳字营一行人都在七嘴八舌地问道:“有多少黑货?有多少?” 司马泰刚才是急糊涂了,现下一下子兴奋起来:“我问过了,是一大宗!整整两千挂零!两千两!” 有若峰回路转一般,所有人的心思都变了。 柳宇的眼神带着无尽的兴奋,这可是他收获的第一桶金! 他强自镇定,可是呼吸还是不受控制地粗重起来,无数念想在心头浮动着。 经世易带几个人蹦过去找到了担子,他们一边翻着一边叫着:“没错,是黑货!大好的大烟土” 而那个有点见识的越南小军官跪在地上大叫起来:“几位!几位,有事好商量,这是我们管奇大人的私货,我们几百人的军饷可都指望在上面了。” “几位!几位,我做个主,你们取三成,给我们留个活跃吧。” “那……那,你们拿四成,对半也成……也成……要不,你们拿六成,给我们留四成,这都是几百弟兄的血汗钱啊!” 他手抖个不停,一边哭着一边哆嗦:“给我们留三成吧,剩点渣子吧!” “呯!”柳宇就是一枪托过去,把他给打晕了:“既然得罪了,那就得罪干净吧!” 而柳字营这边,所有人都兴奋得要在那里做着白日梦。 自打退入越南以后,他们也确认苦够了。 两千两大烟土。这可是一份巨额财富啊! 加上司马泰,这里统共才二十个人,每个人都分到厚厚的一份。 “好!这回终于可以弄两身新衣装了,爽!就是爽!” “哥,别急,咱们还是先把柳三叔他们三个的份额给留好。” “这话对着,这回兄弟还可以给老营留下一份。呵呵,我家婆娘早想弄点胭脂水粉,这回终于有钱了。” “兄弟我前天挨了洋人的枪弹,今天还跟着凝雪姑娘冲在最前头,是不是得给我多分点。” “行啊,兄弟这么拼命,大家都看得见。” “终于有这么一天了,明天弄头大肥猪,大伙儿斩了好吃了喝!” 就连江凝雪都幻想着自己最喜欢的那身新衣,那边司马泰也作出高风亮节的表示:“好!只要我这两个兄弟不能少就和,至于我就随便了!我们快撤吧,省得官军追上来!” 官军的俘虏都是绑得牢牢的系在一棵大树上,他们身下撒了一大把铜钱作为他们资遣的路费:“不为难你们了,这些钱当你们的路费!” 这场面都是热腾腾的,几个人自告奋勇就抬起了装鸦片的两副担子,倒也不重,就准备撤回老营,只是这时候却听得柳宇发话了:“等会!” 整个队伍都停住了,经过这么一场胜利,他的威信在整个队伍里可就不一般,那边司马泰已经热情招呼他:“怎么了?柳老弟,咱们就快点撤啊,再不撤,官兵就要追来了,这鸦片就保不住了。” 柳宇自言自语地说道:“咱们是不是有钱了?” 司马泰为人四海:“当然了!两千两黑货,怎么都够花销一阵子了!” 可是柳宇却有自己的想法:“有了钱该干什么?” 大家心中都有自己的念想,可是刚才已经宣泄过一回,现在总觉得说不出口,只有江凝雪说了:“自然替咱们的小家想想了!” “可只有两千两大烟土,够花多久?”柳宇在后世可不是没见过暴发户,他这一回整个腰都弯下来了:“有件要事,想要麻烦司马义士!请司马义士务必答应!” :虽然字数很少,可晚上还是想尝试下冲榜,大家到时候砸下票了 。 第五章 柳宇的决断(上) :冲榜了冲榜了,继续哭着闹着求推荐求收藏,请大家用票票砸死偶吧,上了榜,更新绝对加速 无论如何,他还是学不会大清朝那朝三叩头的礼数,不过现在轮到司马泰扶住他手道:“不须多礼,多须多礼,都是好朋友!有什么话就只管讲,这两千两黑货确实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图这个名声,我这一份让给兄弟们也无妨!” 这两千两黑货,看起来数量惊人,可是分的人也不少,加上货又扎手,真正出手的时候,估计每个人也就是分到四五十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这也算是一笔巨款,至少要一两年时间不吃不喝才能凑足了这笔钱,但偏偏不够让大家作富家翁,因此一听到所有人都目光转向了柳宇,等待着他的判断。 柳宇腰还是弯着:“我想买枪,洋枪!” “请司马义士推荐个门路!” 买枪? 这句一出,生性跳跃的经世易已经是一拍大腿,听得旁边一个一向稳重的老人赞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上去!” 他旁边一个少年已经把眼光转向了司马泰背着的那支洋枪,这可是真正的好枪啊,足足让他流了一地的口水。 这枪真好,真的好!好处大伙儿都看得见! 打得远,一里地外就可以开火,而且打得精准,自己打一枪,这洋枪已经至少能打两枪,用起来也方便,有纸制的药包,不需要一点一点地扣火药份量…… 还有柳字营众赞道:“还真是老成持重的办法!好!好!太好了,不是一般地好啊!” 竟是连赞了不知道多少个好字,大家看着柳宇的目光都变了,原本以为这个少当家年纪太轻,没有什么见识,可是才知道,这是咱们有眼无珠啊! 用黑货买洋枪,这法子谁想得到! 他就应当当这个家! 就连江凝雪都觉得自己的男人格外有魅力,嫁给这样的男人,即便年龄有些差距,却还是幸福的。 那边司马泰已经瞪了好一会没反应,柳宇又多说了一句:“洋枪!最好的洋枪!” 司马泰只觉浑身一软,眼前一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对!用黑货买洋枪,我手上这样的洋枪!” 说着,他已经把自己手上的米尼式洋枪解下来了:“绝对是顶好的洋枪!” 这只步枪是他花大价钱在海阳的一个军火贩子那买的,不过那时候手头紧,也就买了一只,他早就有一个梦想了,肩背上两支快枪,腰间再插上一只短枪,谁敢和他斗? 他一边抚摸着爱枪,一边说道:“路子我有,两千两黑货,绝对可以一人一枪了!就是不知道货足不足?” 可在少当家的眼中,这算不了什么好枪,已经是淘汰产品了。 十九世纪的后半叶,军用步枪更新换代的速度几乎是十年一换,十年一至,新式的军用步枪已经把旧式步枪彻底淘汰出局,象这种前膛装填的军用步枪,欧洲人十几年前已经淘汰了,换上了最新式的后膛步枪。 因此柳宇摇摇头:“要更好的!” 柳字营的营众不由对柳宇的见识更佩服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样的洋枪还不算好? 司马泰被柳宇的口气吓住了:“这还不算好?那你要什么样的洋枪!” “后面进子弹!” “好!”司马泰一听这话,当即狠狠地拍着着柳宇的肩膀:“了不得!了不得!” 他是见识过这种后面进子弹的新式步枪,只不过那是洋人才有的,法兰西的陆战队拿着这种步枪那真是威风八面,自己若是弄上那么一支,那多威风啊! 只是接下去,他又显摆不起来了:“柳老弟,我也想要买枪,买快枪,可咱们不识货啊!” “这西洋人贩的火器,着实是好,可是花样太多,有前面进弹的,有后面进弹的,有滑膛的,有燧发的,还有掌心雷这样的利器,林林总总数百样,做哥哥的也不说清这其中路数!” “听说咱们天朝的李鸿章李大人,天生都是宰相肚量,心中也不过记得几百种西洋火器而已,宰相尚不过如此,何况是咱们,岂不是被洋人斩得血淋淋?” 柳宇却是冷笑一声。 李鸿章或许有无数特异之处,但在这一点上,又算得了什么? 作为一个相当狂热的军史爱好者,他对这个时代的诸多步枪原来就可以如数家珍,一一娓娓道来。 何况他还在网上碰到过一个旅居美国的步枪爱好者,那厮比他还疯上许多,手上货色无数,手上一打的连珠枪、单发枪,都是十九世纪的古董货色,光是那把真正的温彻斯特1873步枪就让他流尽了口水。 至少让他来搞军购,绝不可能象李鸿章那样被军火贩子一次又一次地糊弄过去。 一想到这,他微微一笑,朝着司马泰说道:“带路!” “啊?”司马泰犹豫了一下:“那西洋火器,你可熟?” 柳宇淡然处之:“一切尽在我心!” “好!” 司马泰等着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大声询问道:“就把这黑货弄到海阳去买洋枪去!跟我来!” 他原来以为柳字营当中总有人异议一两句,拼杀了这么奋力,却连一文钱都没拿到手,尽数拿去买洋枪,但是他错了。 所有人的步伐都轻快起来,他们已经在想象着自己拿到洋枪是怎么一副模样了。 钱不是问题,没有一支洋枪,那才是问题。 不少人就绕在司马泰的身边,他们仔细询问着这只米尼式洋枪的来历、参数,还有优点,时不时发出一句:“司马兄弟,这枪给俺摸一下成不?” 他们问得很细很细,似乎连司马泰都要了解这支枪,甚至连挂了彩的伤兵,也不要人搀扶,更不要留下就地养伤,他们一边蹉跎地快速行走,一边问道:“这回能不能让我们先挑一支好枪!” 他们的脸上溢满幸福。 在这个时代。 一支洋枪,重于一切。 他们有梦。 :冲榜了冲榜了,继续哭着闹着求推荐求收藏,请大家用票票砸死偶吧,上了榜,更新绝对加速 。 第五章 柳宇的决断(下) :紧急呼叫票火支援,大家让票砸死偶吧,上了新书榜,偶加速更新 海阳在北部越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城市,就人口而言,他仅次于河内和南定,是北越的第三大城市。 而更重要的是,他刚好处于红河河口,可以控扼整个红河贸易,故此法越两国联合办理的海关亦设于此地,而海阳总督亦驻节于此。 这里的人物风情,与柳宇想象中的越南风物并无二致,江边是一片密集的芦苇,时不时有少年在那里嬉笑捕蟹,两座城镇耸立在海阳城的北面,山峰起伏。 在这里可以看到波兰商人那愉快的笑容,也可以听到越南平民的呻吟声。 但是对于一支华人武力出现在海阳附近,所有人并没有太多的抵触,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有过太多的厮杀和战火,多上一支古怪的武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越南城市。 而走在最前面的司马泰,神情越来越放松:“马上就到了!就是前面那间屋子!”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缘故,柳宇的视力格外得好,他一眼就看到了那间装点着彩色玻璃的小屋子,整间房子充满了巴洛克风格,而房间的顶部还屹立着一副十字架:“洋人?” 江凝雪松开了挽着他腰的手,已经握住了那只鸟枪:“真是洋人?” 司马泰已经轻松起来:“是个二洋人,为人倒是不坏,手上洋枪不少,就不知道能不能人手一只!” 说着,他一阵快跑,已经在大门呯呯呯作响:“小锦,开门!开门!生意上门了。” 柳宇则趁着这个时候作了些布置:“你们几个都守在外面,凝雪,你带两个人跟我进去,这事不需要太多人,黑货先带两百两进去!其余的,你们可要看紧” 大伙儿虽然控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却也是照着柳宇的命令行事,而这时候,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祭袍的俊秀青年出现在众人面前:“哈利路亚!午安,司马泰先生!” 司马泰朝他一指:“连锦城!也是个二洋人,不过心肠挺不坏!柳宇,你们老板的主顾!” “哈利路亚!柳宇先生!午安,女士!老板在里面,请!” 连绵城长得很英俊,配上一身祭袍和文雅的风度,倒算是一个标准的传教士,柳宇怎么也无法把他同一个军火贩子联系在一起。 但是很快柳宇又明白了,在这个国度,只要有一个天主教徒的身份,你可以任所欲为,而一个传教士的身份,你可以行世间一切罪恶。 而一个军火贩子,如果没有象传教士这样的身份,恐怕立马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或许是个讽刺吧! 这间小教堂平时并不开放,装饰得很有欧味,柳宇可以清楚得看到琥珀色的楼梯,一幅幅的圣女画,听着连锦城的介绍:“几位是要买枪还是买火药?你们运气真好,老板刚进了一批好货,阿门!” 在这个国度,想要弄到军火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最大的阻力不在于**的官府,而在于法兰西人。 法国人显然不希望看到一个武装的越南和一支武装起来的军队,他们严禁任何的军火流入越南,而他们控制下海关便是他们实施军火禁运的最好工具。 因此在这片土地,任何一支军队的装备都是远远落后于时代的,有一个数据值得注意,作为北部越南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大名鼎鼎的黑旗军在中法战争开始的时候,拥众三千,但是他们使用的武器与柳字营并没有太大区别。 唯一的例外就是他们拥有两百支美国淘汰下来的后膛步枪,并作为他们的中坚火力,给法国人以很大杀伤。 但是军火禁运必然带来这样的军火贩子,他们是标准的暴发户,只会追逐利润,他们最危险的事情都愿意去干:“在下邓村雨,见过几位!” 邓村雨并不是连绵城那样的传教士,他长得团团圆圆,喜气临人,倒象是乡下的土老财:“几位照顾我的生意,就是给我邓某人面子,说吧!要什么货,我这里应有尽有,保证价格公道!” 柳宇却不敢小看了这个一脸福相的邓村雨,来的路上司马泰已经同他交过底了,这厮的水深得很。 别的不说,不要看他现在是这幅模样,这个人是能把整部圣经都倒背如流,而且连英文的圣经都能背得下来。 他不但会英文,还会法语和西班牙语,至于身份,那简直是个传奇。 这厮是越南的五品官,又在广西办个捐班,得过蓝翎功牌,甚至还有个记名副将的名头,可是他又是一个忠诚的法兰西公民,李维业攻克河内的时候,他没少奔波过。 偏生他还有西班牙护照,香港的英国领事也承认他是英国国王陛下忠诚的臣民,他还为沙皇陛下宣誓效忠过,更是一位忠诚的天主教传教士。 在越南他更是长袖善舞的人物,无论是海阳总督还是顺化的王宫,他都手能通天,黑旗军、黄旗军一向不共戴天,可他两边都朋友。 有这么一连串的身份,不要说越南官员,就是海防的法兰西领事,也不敢愿意麻烦上门。 只要邓村雨不要做得太过份,以致危及到法兰西的利益,并做到及时上贡,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邓村雨同样知道法兰西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从他这里流出的火器数量很有限,而且都是从香港淘来的垃圾货色。 现在他客气了两声,又恢复原形了,让连锦城来招待客人:“锦城,把刚到的好货都拿上来!” 连锦城赶紧把几把长枪和两把短枪放置在桌上:“阿门!几位请好好选择你们喜欢的!” 至于邓村雨自己,他干脆咪着眼睛,翘着双郎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眼里充满了藐视。 他见过的世面多了,这样的娃,他一只手就能收拾一对。 柳宇站了起来。 “我有钱,我要更好的!” :紧急呼叫票火支援,大家让票砸死偶吧,上了新书榜,偶加速更新 。 第六章 买枪(上) 邓村雨原来咪着的眼睛睁开了,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人居然对他的货物不满意。 天地良心! 这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货啊! 至少四成新的滑膛枪、燧发枪,还有两支单发的手枪,在外面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货,他朝着柳宇扫了一眼:“柳公子,你有多少钱?” 柳宇以一种看起人的表情瞄了一下桌子上的这几件武器,都是些淘汰过时的产品,甚至还比不上司马泰身上背的那支米尼式步枪,他似乎把邓村雨都给小看了:“司马大哥说,您这里洋枪最多最好,可谓是琳琅满目,整个安南都算是独一份了……” 这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暴发户的虚荣心,他继续打心底小瞧这个少年主顾:“别说是洋枪,就是洋炮,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不过这句他也只能在柳宇吹吹,真要把法兰西严禁进口的西洋火炮走私到越南人,第一个人头落地就是他,何况他的本钱,玩玩洋枪买卖还可以,玩火炮生意,那绝对是寿星公上吊—找死。 可是柳宇下一刻却冷笑一声:“就这些货色了?” 他旁边的江凝雪再怎么对火器没见识,也是看得出,这桌上摆的几件西洋火器,即便比不上司马泰,绝对也算是精品,比他们用的鸟枪强上不知多少倍,哪料想柳宇还不满意。 这时候连锦城搭话了:“有!有!有!我把新到的几件好货给你们拿来,阿门!” 他这个自作主张,倒真让邓村雨一个难堪,现在他可以是绷紧着脸,二郎腿也不架了,就死死地盯紧着连锦城,生怕他再出个什么闪失。 这一回连绵枪是小心翼翼地抱出了四支步枪,司马泰那真是眼前一亮,老朋友啊! 和他的米尼式洋枪几乎是一样的货色,虽然是前膛进弹,可却属于外面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至于柳字营众人,看着连锦枪把枪往桌子上一放,眼都红了! 多好的枪,多好的线条,这枪油上得多好啊! 连锦城细着嗓子说道:“这就是我们老板新进的货色,限量供应啊!多了不卖!” 邓村雨有些紧张,眼睛睁得大大,这米尼式步枪在法兰西眼里算是擦边球了,卖上几支倒好,若是多了,恐怕法兰西就要跳出来干涉了。 只是他不想遇上什么,偏就遇上什么,只听得柳宇在那里又是冷笑一声:“就这些了?随便到香港淘淘垃圾,都比你们强?” “垃圾?”这回别说是邓村雨,就是司马泰都受不了。 这绝对是精品洋枪啊! 柳宇已经是随便提起一支米尼式洋枪,漫不经心地说道:“别以为我不识货!邓老板,你这是从香港进来的二手旧货吧?” 邓村雨的神情凝结了,柳宇继续一一道来其中详情:“哼!你这里进的洋枪,都是东洋人淘汰下来的货色,人家东洋人现在全部改换后膛,淘汰下来的前膛旧枪就成船成船地拉到香港去甩卖!” 邓村雨现在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习惯性的笑容堆在脸上,也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的难堪。 柳宇现在反倒坐下来了,他一边在那里调试着这支前膛洋枪,一边笑着说道:“我是真心实意来买货的!邓老板可不要砸了招牌,这些洋枪都是日本淘汰下的旧货,在香港,价钱不到一两银子,甚至可以买到两三支,这种货色白送我都不要!” 他说的是真情,可他没说全部的实情。 就是这些日本人淘汰下来的旧货,大名鼎鼎的李鸿章李合肥就刚买了三千杆装备他的淮军,然后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买到了利器,好生炫耀了一番。 何况越南这个地方与香港可是不同的,在法国人的禁运之下,你有钱也购置不到军火,只是现在邓村雨完全被柳宇绕晕了:“柳少爷您见多识广,别和小人一般见识,莫砸了小人的招牌!” 柳宇脸带微笑:“我是来照顾你的生意的,把好货色都拿出来吧!” 也别难邓村雨被柳晕绕晕,他做这生意差不多也有十年功夫,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 可是哪有这么一个人,对西洋火器如此了解,甚至把底细都如数家珍一般,更让他心惊的是那句:“砸了你的招牌!” 这原来不过是柳宇随口说出,可是听得邓村雨耳中,却完全不同凡响。 他这人长袖善舞,也有自己的势力,在安南这个地方,没几个敢说这句话。 “是哪方面派来买枪的?是黑旗军?黄旗军的旧部?高平的陆之平?” 他在心底已经转了无数念头,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刘永福的黑旗军可能性更大些:“莫不成是这些年尽用些旧枪糊弄黑旗,以致让他们察觉了?这少年是黑旗军派来的?” 黑旗军割据胜保,是整个北越战力最强的一支武装,那可是阵斩李维业的强兵,一想到这,邓村雨心头焦灼,竟是一抱拳,略一弯腰:“几位爷!里边请!” 这可真是让司马泰大开眼界。 他原来和邓村雨也算是好交情,好朋友,可是费尽了千方百计,才从他手里买得洋枪一支,哪料想他手上藏了私货。 至于江凝雪和柳字营众人,他们实在想象不出,比这些米尼式洋枪还要好的步枪,那到底是什么啊? 不过他们很快想到,柳三叔战死时法国人操持的洋枪,是那样的利器! 一想到这,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兴奋了。 至于连锦城,现在赶紧把桌上摆的旧枪都收了起来,心底也不由赞了一声柳宇。 可是邓村雨想挪步,柳宇却还是原地不动,他又是冷笑一声:“邓老板,我这次来,就一个念想……” “买后膛枪,你这里有吗?” 他这么一说,邓村雨的步子怎么也挪不开。 这可是犯了法国人的忌讳啊! :谢谢大家了,谢谢大家了,上了新书榜了,真是太谢了 这是今天第三更,有票的兄弟还是砸一票吧 。 第六章 买枪(下) “我只要后膛进弹的!” 柳宇还是这句话。 邓村雨那是真正犯难了。 他这回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可一想到这少年身后的黑旗军,又觉得怎么也招惹不起:“柳少爷!你行行好,这后门枪,法国人查禁得实在太严!” “没有吗?” 现在柳宇说得风清云散,可是邓村雨就差哭出来了。 黑旗军招惹不起,可是让法国人知道他把后膛枪卖给黑旗军,非把他劈了不可:“这后门枪……这后门枪……后门枪……” 那边连锦城已经替邓村雨求情了:“阿门,不多也!不多也!” “嫌我没银子?看不起本少爷?” 邓村雨又是拉着程展的衣服讨饶告好,就给他跪下来:“这个……这个……实在是……这个……后门枪,不多……真的不多!” 那是黑旗军啊!北越无敌的黑旗军啊! 他只好咬定了一个念头:“得罪不起黑旗军,那便卖了吧!少卖几支就行了!” 以他所知道的情形,黑旗军现下所拥有的后膛枪都是美国林明敦式的,总数应当不到百支,那么卖给他几支后膛枪,只要不让法国人察觉,那也可以蒙混过关的。 连锦城了解他的心意,在前面开腔了:“老板!我带他们去地下室了!” 邓村雨在小教堂挖了一个地下室,专门用来放置自己走私来的军火,不过以前不管是多大的主顾,他都不曾动了把人家带到军火库的念想,现在终于破例了。 柳宇浑然不觉自己有着多大的荣幸,他看着连锦城提着煤油灯在前面带路,邓村雨患得患失地跟在后面,很从容地安慰:“邓老板,这是照顾你生意啊!不会短少你钱银的!” “我还求你不要照顾我生意了!”邓老板心头一百个郁闷,可是看到柳宇这波从容模样,也不得不惊叹:“黑旗军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物?瞧这般从容姿态,日后必是非凡之辈!” 他越发不愿意得罪柳宇,亲自带着柳宇猫着腰下了梯子:“这里面挤,柳少爷,司马泰,你两个下来就可以了!” 柳宇抬头看了看江凝雪那修长的**,长吸了一口香气,终于下了梯子:“凝雪,在这里等我!” 邓村雨的这个地下室,原来是个地窖,后来为了放置他走私来的武器,又偷偷挖开了几米,现在柳宇在晕暗的煤油灯下,一眼看到林林总总的各式洋枪。 前膛后膛,滑膛线膛,燧发火绳,都可以在这里看到,从最旧式到后膛步枪没有不全的,这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古董步枪博物馆。 邓村雨还没松口气,就被柳宇从身后拍了一肩膀,从枪海里指了一支后膛步枪说道:“我说邓老板,你不会拿这玩意来糊弄我吧?” 邓老板一惊,却见少年指的那支后膛步枪,听得少年柔声道:“司马,这便是士乃得枪了!” 司马泰可没柳宇那般见识,只见得少年指的那支枪,正是一支后膛步枪:“可有什么讲究?” 柳宇正要卖弄一番:“这士乃得枪,可谓是后膛枪最劣者,他并非天生后膛,而是英夷用旧式前膛来福截去枪筒后段,改装后膛而成,故此价格极低……” 这回轮到邓老板又惊了一回,他真不知道黑旗军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西洋火器的大家来,说的东西有一半是自己都不知道的。 他也不知道,柳宇说的只是半句实话,这士乃得确实是后膛枪较劣的一种,可无论如何,终是后膛步枪中的一种,性能很不坏,连英国陆军都装备了好些年头,柳宇现在心头对这只枪想得很。 他只是笑着说道:“问题是这枪价格公道啊……” 他话没说完,柳宇已经落到另一支枪的身上,这回连锦城也佩服起来。 人家的眼睛真毒,这地下室挂了林林总总近百支,还有无数弹药,可是他硬是从这么多东西中找到了仅有的后膛枪:“这是雷明顿1866式的步枪,倒算是不坏!” 得了这个一个评价,邓老板心头又捏了一把汗,人家果然是黑旗军派来的。 雷明顿1866式步枪,也就是黑旗军装备的“林明敦”式,在这个世界上算是最流行的单发后膛军用步枪。 在历史上黑旗军历经多年经营,也不过是买到了区区两百支雷明顿步枪而已,而这两百支步枪几乎是黑旗军对抗法军的火力中坚。 对于这种步枪,柳宇倒是给予了不少好评:“司马,这枪威力极大,又甚牢固,倒是很适合你!” 这种雷明顿步枪可以说是一种坚固耐用的典型后膛步枪,训练有速的射手可以保持着一个相当高的射速,当时足足卖出一百多万支,装备了十几个国家的军队—除了一向落后于民用市场的美**队。 甚至到1933年,雷明顿公司还在限量生产这种1866年的步枪,而清朝诸多兵工厂也多次仿制生产了雷明顿步枪――在李鸿章的评价之中,这种雷明顿步枪差不多是这个时代第二好的步枪。 而邓老板在确认人家的身份之后,柳宇又把目光转向了其它步枪:“嗯!不错,不错!老板,有没有英造马蒂尼枪?” 邓村雨不得不承认,人家是真识货的,一口就嚷出了极品的名字,据说李鸿章李合肥把这枪评为当世第一名枪:“那枪虽好,可惜太贵,不曾进过!” 正说着,却听得柳宇发出一声惊叹:“咦?这是温彻斯特1866式步枪?” 邓老板卖了这么多年枪,却还没有人家的这个眼力:“少爷好见识!” 在前世,柳宇曾遇到过一个在身居美国的轻兵器狂人,那厮收藏的古董步枪足有一打,其中就有一支温彻斯特1873式的真品,每每见面都拿出这支价值数万美元的步枪来炫耀一番。 “好枪!好枪!司马,你好看看!可惜了。” 这前面几句赞美当真让邓老板喝了蜜一般,可是最后这句可惜又让他的心都吊起来了。 “邓老板,可有温彻斯特1873年式?” :第四更了,大家把推荐票砸起来啊! 。 第七章 连珠(上) 温彻斯特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连珠步枪,但也是这个世界最贵的步枪,没有其一。 一支温彻斯特1873年式步枪的价格是100美元,李鸿章认为当世第一名枪的马蒂尼,仅仅是他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因此柳宇一句话就把邓村雨给打晕过去了,他从来不曾想过,在越南居然有这么高端的顾客:“没有!没有!” 柳宇对这枪可是有感情的:“可惜了!着实是可惜了!” 他说着可惜,可是目光怎么也移不开。 在这个时代,大多数步枪,包括他刚才大事赞美的雷明顿1866式步枪,都是单发步枪,每发射一发子弹就要重新装弹的步骤,而温彻斯特不同,他是连珠枪――真正的贵族枪。 温彻斯特从来不做低端市场的生意,他的枪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连珠步枪,他的弹匣可以灌满15发子弹,然后一个普通士兵可以很轻松地把所有子弹射击出去。 最好的步枪! 好枪! 一只鸟枪,一分钟的射速大约是一发。 司马泰手上的米尼式步枪,一分钟射速是两到三发。 而象士乃得这样的普通后膛步枪,一分钟可以轻松地打出六发子弹。 可是换上任何一支温彻斯特步枪,柳宇可以轻松地在一分钟之内打出三十发以上的步枪子弹! 三十发! 他在说服自己:“司马,别看这枪射速不坏,可是装填的可不是步枪弹,而是标准的手枪弹,威力有限,射程也有限。” 在这个时候,要达到这么高的射速,总得付出一些代价,所以温彻斯特连珠枪和后世的冲锋枪一样,使用的并不是大威力步枪弹,而是手枪弹。 所以比起来最大射程可以达到3000米左右的普通步枪,温彻斯特的有效射程实在有限,更重要的是运用的问题。 在柳宇的印象中,甲午战争中,李鸿章的淮军就装备了不少温彻斯特和其它连珠枪,但是这些清军只要看到敌军的影子,就在一两千米外滥发弹药,弹如雨下,日军毫发未损,等到日军冲近了,淮军已经弹尽枪热而溃了。 “咱们关健还是要一个准,威力大,那才劲道足!” 现在连邓老板都听得津津有味,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军火生意,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多门道。 了不得!了不得! 听说李合肥不过是懂得几百种西洋火器就可以做宰相了,这个柳宇年纪轻轻,却对西洋火器如此精通,那日后的前程无量。 “邓老板,可惜了!你这里没有1873年式的温彻斯特,那才是真正的好枪!如果有,价钱再高,我也一定买一支!” 但是只有柳宇自己知道,他对这种步枪是感情的,至少是非常有感情。 在去年,也就是1877年,这种温彻斯特1866年的步枪刚刚创造了一个奇迹。 1866式步枪定型投产后,温切斯特就极有远见地送了几支特制的豪华版给土耳其的高官,结果就是1869年土耳其定购了一小批1866。 但在后来的测试中,军官们发现手下那些愚蠢低能的大兵都能非常迅速地学会装填射击温切斯特,于是大批订单接踵而至。在1870和71年,土耳其总共买了5千支卡宾型和4万5千支带刺刀的步枪型1866,以及数百万发子弹。 而土耳其人的订单,在去年的俄土战争得到丰厚的回报。 在普列文那战役,俄国人三次用密集队形向土耳其人的掩体冲锋,都被土军的速射步枪击退,使得高射速的连珠枪声名大噪。 第一次战斗发生在7月20日,7500名俄军步兵轻率地进入镇子,被埋伏在镇内的土军痛击,温切斯特枪在这种近距离交火中体现了极大的优势。在不到20分钟的战斗中,俄军伤亡2845(包括一个旅长两个团长),土军伤30亡12。 7月30日清晨,土耳其士兵从2000米外开始用单发步枪射击,无情地射杀俄军,在200米距离上换装连珠枪将更加密集的弹雨倾斜到俄国人头上,俄军进退两难,甚至抛弃了所有伤员。 等到战斗落幕,俄军的伤亡数字为169名军官和7136名士兵,占总兵力的28%,土军伤亡仅为2千。 俄军在战后继续增兵,9月11日,8万4千名士兵再次展开横队冲锋,结果还是撞上了连珠枪组成的火墙,到第二天中午,战斗就结束了。俄军损失了300名军官和12500名士兵,罗马尼亚人损失56名军官和2500名士兵,土军伤亡只有4千。 消息传出后,欧洲各大交易所里俄国股票全部崩盘,卢布贬值逾三分之一,各家银行都拒绝再购买俄国的战争公债。 土耳其司令部对这个喜讯的第一反应,就是向温切斯特公司下了14万支步枪的订单。 凭心而论,当时俄军的装备并不算太弱,他们装备的步枪大致和法军装备的步枪属于同一代产品,可是高射速的连珠枪面前被轰杀成渣。 从这一天起,连珠枪就彻底淘汰了单发步枪。 为什么这种价格会这么贵! 他很想买上一两只1866式,但是他知道这么一支连珠枪,恐怕能能买上半打的后膛单发枪。 他现在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是把自己手上掌握的这支武力尽快后膛化,和法国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他甚至没问价格。 他只能安慰自己:“温彻斯特1873式,那才是真正的好枪!知道不?美国人叫这枪什么?征服西部之枪!那枪不但性能更好,还能用中火弹。” 邓老板在柳宇的讲解之下,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 温彻斯特1873年步枪,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连珠枪,也绝对对得起那个天价。 至于其余的连珠枪,都只是中庸之作而已,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这只温彻斯特1866年的步枪。 他开始担心自己的库存了。 而现在柳宇终于眼前一亮,他指着一支随意被放置在那里的步枪问道:“还进了这枪啊?” :继续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了,请大家多多支持 。 第七章 连珠(下) 真是说曹操曹就到,邓老板还真佩服这个年轻人,眼力真好:“这是西洋淘汰下来的旧货,转了几次手,没人要,我的上家就硬塞了给我十几支抵债!” “十几支?”柳宇关切的关健词终于出现了:“量不小啊!” 旁边连锦城接过话头道:“是啊,何止是不小啊!上家压了很多货,卖不出去,只好转给我们抵债了。阿门!” 邓村雨所有的步枪、手枪,足足有一百支左右,但是柳宇选择的唯一要求就是后膛枪。 后膛枪进货的价格贵,所以邓村雨手上的后膛枪不过五六种,每种也就是备上一两支而已,根本形不成全面战斗力。 要知道一支近代化军队,必定是装备整齐划一,可是现在虽然买到十支左右各种种样的后膛步枪,可以让柳字营的战斗力跃升一个程度。 可是这点战斗力怎么去对抗法兰西三色旗? 日后的中法战争他们就在越南动用几万支后膛步枪,几百门新式大炮,几十艘战舰。 这点实力甚至只能算是黑旗军的零头,他们和法国人开战的时候,也足足装备了200支雷明顿1866式的单发后膛步枪。 何况邓村雨积压的这批连珠枪,绝对是好货色! 价廉货美! 世界上第一种真正的连珠步枪,只要扣动一下板机就能打出一发子弹,创造过诸多奇迹的神枪。 斯宾塞骑兵卡宾枪! 柳宇第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他当真是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箭步就握住了爱枪。 这枪不算太新,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尘,但保养得甚好,柳宇可以感受到枪油的味道。 在步枪上可以看到几个法国文字,这也是从法国淘汰下来的旧货,不知道经过几手又转到了香港这个亚洲最大的军火市场,然后又转到了邓村雨的手上。 天赐之,吾当取之! 斯宾塞骑兵卡宾枪,你会在东方开始另一段传奇的! 柳宇所握持的步枪,就是南北战争中大名鼎鼎的斯宾塞步枪的骑兵卡宾型,比方才那把温彻斯特1866型还要古老一代的连珠步枪。 全世界第一支真正的连珠步枪!只要扣动一下板机,就能发射出一发子弹,不需要每发射一发子弹就去装填子弹。 这是好枪! 价廉货美!买得起,也用得起的好枪! 柳宇在脑海里很快把这种步枪的资料给搜索出来。 这种步枪的弹匣只能装七发子弹,比起温彻斯特的15发大弹匣要少得多,射速也降了低一个档次,但由于弹种的关系,比虽然同样使用手枪弹的温彻斯特射程要远上不少。 七连珠!一想到这个,柳宇越发振奋精神了。 在南北战争中,要知道,这种不被陆军部认可的步枪如同野火一般在部队获得了美誉。 1865年6月,爱德华兹将军在写给军械部的信中写道:“我的部队从1864年7月14日开始装备斯宾赛步枪,……无论到了何处,进行什么样的战斗,我们总能发现斯宾赛步枪是我们最好和最可信赖的朋友。” 许多士兵宁愿用自己好几个月的军饷去购置一只斯宾塞步枪,甚至有指挥官自己出钱替部队换装,这种连珠枪组成的火网令任何敌人都为之胆战心惊。 甚至连一惯鼠目寸光大量采购旧式步枪的美国陆军部,也被迫在官兵们的压力追加了订单,但是到战争结束,美国政府采购了十万支斯宾塞步枪,可士兵自费购买的步枪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 这是一支适合于战场的步枪! 在南北战争后的几年,斯宾塞公司因为不善经营而破产,这种斯宾塞步枪也被淘汰,但这与步枪本身无身,和市场定位有关。 这种步枪只能打死人――他使用的手枪弹,对于对付比鹿更大的动物不是很有效果。 而在和平年代,美国人相互猎杀的不再是脆弱的同胞,而是西部的野牛――斯宾塞对此几乎无能为力。 即便是在公司破产之后,美军骑兵部队仍然长期装备了这种骑兵用的卡宾枪,而他所使用的弹药,一直生产到1920年代,在21世纪后半叶,又重新开始了斯宾塞步枪的生产――市场上原版的价格已经是一个天价了。 可是柳宇的猎物不是野牛,而是法兰西、日本人、英国……那些侵略过中国的洋人! 因此柳宇难免不了激动,他甚至把自己的底牌都给泄露出来了:“好!我用黑货换你们的斯宾塞!” 这下子司马泰都呆了,他根本没想到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极为精明的柳宇怎么现在犯迷糊了。 鸦片这东西虽然值钱,能当现银使,可毕竟不容易出手,至于邓村雨这边,他从来是只收真金白银的。 不要说越南的白铅钱,清国的通宝,即便是各色杂银,他都是不收,他只认黄金和鹰洋! 谁叫他做的是独家生意,现在把底线泄露给别人,那岂不是任人宰上狠狠一刀!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边邓村雨听了这话,几乎是欣喜若狂:“你说什么?黑货?你手上有黑货?” 旁边连锦城也道:“玛路利亚!上帝赐福给你们,我们老板正要四处找货源,没想到你们就送上门来了。” 司马泰不得不承认柳宇真是绝对的好运气,没想到这邓村雨居然这么胆大包天。 只是细细一想,这军火和毒品原本就是利润最高的两个行当,这当真是奸夫对**妇,一看就勾搭上了:“黑货没问题!你要多少就给多少,不过这十几杆斯宾塞,我全要了!你还有多少斯宾塞的子弹,我也包圆了!” “成!十六杆斯宾塞快枪,每杆配弹三百发,都给你个公道价!把黑货给我瞅瞅!” 成交了! 柳宇信心百倍。 手持斯宾塞,连珠施放,回环轰打,天下又有何处去不得?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新书上传后数据一片凄掺,所以继续求点求推求收,各位读者大人给个面子吧 。 第八章 试枪(上) 有句难以启齿的话,这本书上传以来成绩不是很好,下周又是继续祼奔,所以希望书友们相互转告下宣传下,让数据好看些,谢谢了 除了十六杆斯宾塞卡宾枪之外,柳宇还买下了四支雷明顿1866式步枪。 有了这种大威力的单发步枪,他就可组织起象普文列战役那样完美的火力网。 首先让雷明顿步枪在远距离上开火,狙杀敌军,等敌军进入到二百米以内,集中十六杆斯宾塞步枪,争取在十几秒内将七发子弹全部打出去,然后再重新装填射击,给予敌军以极大杀伤。 只可惜,步枪总数少了些,他手上的黑货也少了一些,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军队,遇到这种战术都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获胜,至于在北越这个地方,足以对付除了法军之外的任何对手。 至于得罪了越南官军,现在这还是个问题吗? 原本邓村雨未必肯做这个生意,这二十杆步枪流出去,恐怕会影响到整个北越的局面,恐怕法国领事要来找他的麻烦。 只可惜他得罪不起黑旗军,一想到黑旗军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他就失去了拒绝的勇气。 现在海阳附近的黑货生意又实在太紧张了,他找了好几条路子才从柳宇这里弄到了这点货。 他们做的可不是别的生意,是军火和毒品生意,只要有利润,他什么都可以干。 因此在具体生意上,他死咬着不放:“连枪带弹,一千四百两银子,这是实在价了!” 这绝对不是个越南的实在价,在香港,恐怕只要一半不到甚至三分之一的价格就可以买到了。 可谁叫这是越南,有钱都买不到洋枪的地方。 要知道一支马蒂尼步枪,在香港也不过是二三十两银子而已。 何况邓村雨一转手,就能从黑货身上赚到一大笔。 只是柳宇,他还是向后退一步,看着江凝雪捊开袖子,亲自上去和邓村雨侃价。 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是柳宇觉得,这笔生意似乎离自己遥远起来了。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他在杀价这门学问上,都是真正的反面典型。 而江凝雪这个可爱的未婚妻,似乎在这上面极有天份,迫使邓村雨连继让了两次价,却还象买衣服那样步步紧逼。 最后邓村雨终于松口了:“给我一千一百两黑货,要刚才你们给的样品!” 江凝雪则还不肯:“一千两黑货,刚好,邓老板你还在赚头了!阿宇,给他一千两!” 她正想形成一个既成事实,那边柳宇开口了:“一千一百两就一千一百两!没问题,不过你得给我派个人,指点指点!” 他毕竟没亲手试过这些十九世纪后半叶的古董步枪,总得找个军事顾问来,那边邓村雨也很痛快,他指着在那里看好戏的连锦城:“就他了!借给你们三天,保证让你们人人都成神枪手。” 他看得出来,柳宇身边这些人,都是用鸟枪的好手,连最熟悉无比的鸟枪都用得这么熟练,那后膛步枪的操作根本不值得一提。 连锦城笑了笑,他这个倒是和人很好相处:“玛路利亚!以后请多多关照!” 柳宇倒是从邓村雨的话头找到了个话题:“对了,邓老板,最近黑货怎么这么紧俏啊?” 邓村雨倒是难得说了句实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广西那边有位总兵大人,一向是很照顾道上兄弟的,常替运黑货的马帮开道,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搞起黑吃黑,硬是扣下一大宗黑货,据说有好几万两!” 柳宇再对历史了如指掌,也对这些细节不了解:“这位总兵大人倒是真不够朋友!” “是不够朋友!”邓村雨接过话题:“他李老兵那么大的家业,还硬要向我赊账买一大宗军火,他难道不知道我这里周转不开吗!” 说到这,邓村雨显得气呼呼,柳宇却多说了一句:“凝雪,再给邓老板两百两黑货做订金!” 两百两黑货,确实是个大数目,可是江凝雪没说第二句,就直接找出了两百两,用大秤秤准了,给邓村雨递了过去。 他此话一出,邓村雨可没那个胆。 这柳宇虽然是代表黑旗军来的,可是黑旗军再大,又能斗得过法国人? 万一法国领事动怒,他可是要家破人亡了,因此他一边流汗一边朝着柳宇笑道:“现下这海路不大好走,下回吧!下回吧!” 柳宇却笑道:“不会亏待了邓老板,绝对会比这一次的价钱更公道!何况这只是定金而已,到时候卖不卖,一切由邓老板作主!” 邓村雨思索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道:“留三百两黑货下来!我给你们进一批斯宾塞快枪,不过什么时候到货,这可不好说!买得到买不动,也不好说啊,不过保证是后门枪!” 他想清楚,反正采购步枪的权力在他自己手上,你不是喜欢温彻斯特1873吗? 那好,咱就买温彻斯特,这枪贵得要死,到时候咱就买这天价枪来糊弄你,看你能弄来多少钱买枪。 现在连江凝雪都佩服起自己的未婚丈,就这么张嘴皮动动,硬是买来了这么多新式洋枪,还有这么多子弹。 更强的是,他干脆把下一批的军火都给订下来了,看这订金就知道数目不少,说不定柳字营能人人都有一支后膛的新式洋枪。 至于尾款,现在有了柳宇这个小丈夫,那还是个问题吗? 双方点清了货物和黑货,当即就算是结清了,只不过这一回倒又遇到麻烦事。 二十支快枪倒好办,柳宇可是为每支步枪买了三百发子弹,或者说,整整六万发子弹,五百发是一箱,六万发就是十二箱,至少要十来个抬着走。 因此一出门,柳宇便对连锦城说道:“想办法雇了两骡子来驮货吧!” 连锦城笑脸绽放:“那您许诺的一百两黑货是不是现在给?阿门!” :有句难以启齿的话,这本书上传以来成绩不是很好,下周又是继续祼奔,所以希望书友们相互转告下宣传下,让数据好看些,谢谢了 。 第八章 试枪(中) 一听这话,都连江凝雪都不知道柳宇究竟是什么时候许了连锦城一百两黑货的赏格,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勾搭上的。 难怪这连锦城表面站在邓村雨的身边,实际却一直在帮偏架,挖墙脚,邓老板这一回不被柳宇把老本都掏出来才怪了。 柳宇从不吝惜允诺过的东西,他对江凝城使了个眼色:“凝雪,拿两百两黑货出去!邓老板那边的新货,麻烦锦城多照看点。” 回扣果然是个大杀器,连锦城的笑容绽放得极其灿烂:“主将赐福于您!我就去弄辆牛车过来,保证一车就足够了!” 柳宇却是不着急,他很沉稳地说道:“锦城,不要着急!先找个地方试试枪再说!” 虽然是高价收了批旧货,柳宇却着实高兴,斯宾塞这种世界级的名枪放在现在也不算落后,特别是近战集中火力的时候,甚至还能压过法军一筹。 连锦城对附近的情形也很熟悉:“就我们教堂后面的河滩,有片芦苇地,平时没人去!” 这一说定,就派了几人看管弹药,其余众人跟着连锦城提着快枪和两箱子弹就跟过去。 司马泰这一回倒真是累了,他左手提着一只雷明顿,右手抱着一只斯宾塞,可是肩上还背着那只米尼式的前膛步枪,别人让他放下,他怎么也不肯:“这枪虽然慢了些,可胜在威力大,和他也有感情了。” 这河滩上倒是荒凉的很,地方虽然空旷,却不见人影,甚至还进而能看到片片白骨,也不知道什么时代的厮杀留下的,只是拿来试枪,却是最好不过了。 柳宇看了看远方几株不知名的大树,点了点头,朝连锦城说道:“每人先打个三发吧,先用哪种?” 连锦城离开了邓雨村的视线,登时便有些匪气:“斯宾塞,连珠枪!司马,你还背着这烧火棍干什么!” 别看连锦城长得秀气,满口一个阿门,在邓村雨手下,他可是个好枪手,死在他手下的冤魂没有二十也有一打了。 只是这说话总是有着一种文文的味道,司马泰颇有些不爽。 这支米尼式步枪可是费了好多心思才从连锦城这买到,原来以为天下洋枪莫过于此,可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邓村雨还有很多私藏的绝顶好货色,心底不由暗骂连锦城不够仗义。 何况他和同这支洋枪也有感情,虽然听柳宇说后膛进弹的步枪如何如何,可毕竟口说为虚,眼见才为实,这支米尼式步枪的威力、射速他是亲身体验过,而且还能上刺刀,一只可以当好几只鸟枪来使。 因此他哼哼两声:“这枪虽然老了,可也不坏!何况这斯宾塞卡宾,不是不能上刺刀吗?我还准备带着他和人玩玩白兵!” 这是开始柳宇评价斯宾塞步枪提到的,这也是实情,不能上刺刀,那只能靠密集的火力杀伤敌人,当真要临阵白兵,这枪几乎就成了摆设,只是连锦城说话还是那么文气:“主啊!怜悯无敌的人吧!我们各打一轮!” “好!” 两个人提起斯宾塞,因为是用的金属定装弹,不需要象前装那样从牛角里倒火药,塞弹丸,然后再点火,前后反复要十几步,两个人非常简单地打开枪膛,往弹匣里一发一发地灌子弹,不过片刻功夫,已经将枪复位。 连锦城和柳宇几乎同时提起枪,板动击锤,三点一线,瞄准,子弹上膛,开锁,按动板动,闭锁,“呯”地一声,一片细细的白烟,两个人的肩头被后座力震动一抖。 好!司马泰还真没见过这种快的枪,他刚想赞一声好,又见得机枪转动的声音,柳宇与连锦都完成了抽壳、抛壳的动作,两发金属弹壳落在地上,板动击锤,子弹继续上膛、闭锁,两个人按动板动,一声巨响,又是一发子弹打了出去。 这么快? 司马泰还没细细回过神来,没想到两个人的动作几乎一致,在弹壳落到地上之后,又再次板动控制杆,进弹闭锁扣板机,一声巨响。 不可能这么快! 等到柳宇和连锦城打完七发子弹的时候,司马泰都已经麻木了,太快了! 有这么快吗? 十几秒钟就打完了七发子弹,这是七发啊! 他最快的速度是一分钟三发,这枪太他妈地强了! 他甚至有一种对天狂吼的感觉。 接着,他发现安静下来了,回头一看,原来柳字营众比他还要不堪,全都张大嘴巴,看着白烟中的两个年轻人。 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样表达自己的震撼,至于柳宇的那个未婚妻,看她的眼睛满是星星,就差直接上去拥抱了。 连锦城对于这种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放下了斯宾塞步枪,朝着柳宇笑道:“平手吧!” 柳宇也笑了:“不!我赢了!” 他轻松地扳下击锤、瞄准、扣动扳机,“呯”一发子弹打了出去:“我多一发!” 斯宾塞的弹匣只能容纳七发子弹,但是枪膛还能容下一发,所以他打了八发。 微风拂面。 柳宇望向远方。 牛鬼蛇神,我一枪轰之。 连锦城被柳宇打击得不轻,他只是顺口回答:“阿门!” 硝烟还未散尽,江凝雪已经奔出去了:“我去看你的战果!” 司马泰也追了上去,柳字营众都朝着他们射击的两颗大树奔去。 “都打中了!” 这是江凝雪欣喜的声音。 而司马泰在这之前还抱有最后一线希望。 柳宇不是说这枪不及远吗?他们打的那两颗树,距离都超过一百米以上,他在这个射程开火,能打中一半算不错了。 冷酷的现实打破了他的幻想,全中! 十五个黑黑的大洞就在他的眼前。 不是说用的手枪弹吗?威力不足,对付比鹿大的猎物杀伤力不大吗? 天啊!别说是鹿,便是牛都能打得死了! 因此司马泰作出很正常的反应,他紧紧地抓住了那支斯宾塞卡宾枪,嘴里叫道:“这是我的了,这支米尼式给你们吧!” :继续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第八章 试枪(下) 他话音刚落,大家都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手上的那杆斯宾塞了。 不地道!太不地道! 左手搂只斯宾塞,右手提着雷明顿,就拿只米尼步枪来糊弄我们。 大伙儿都眼热起来。 虽然不能说是粥多僧少,可二十个人只有十六杆斯宾塞可分,这样的好枪,谁不喜欢! 一看到气氛有些凝结了,柳宇登时笑了:“锦城,咱们来试雷明顿!” “阿门!” 大家的注意力立即被柳宇这句话吸引过去,现在在柳字营,十三岁的柳宇完全可以说一不二! 他已经是他们心目中的当家人了。 这雷明顿步枪果然不负这个很有男子汉味道的名气,比起来相对纤细的斯宾塞步枪,厚实得多,所用的子弹也是标准的军用步枪弹。 子弹上膛,扣动板机,这一回两个人的肩膀重重地擅抖了一回,好大的后座力! 原本以为见识过斯宾塞步枪的速射威力之后,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到他们了,可是一开火,大家都知道错了! 好劲道,确实好劲道! 少当家和连锦城都是选择两百米外的一颗大树,这一回他们要打一发,装填一回子弹,可是谁说雷明顿这种单发步枪速度慢的? 哟,是柳宇说的,他确实有道理,不过这个“慢”,也太快了点吧。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个“慢”的定义,柳宇和连锦城熟练地操作步枪,隔着十秒前后就发射一发子弹,在细细的白烟之后,大家可以从硝烟中闻到那凛冽的杀气。 鸟枪一分钟才能打一发子弹,就是司马泰一向拿来炫耀的米尼式步枪,也不过是一分钟两三发打两三发子弹而已,可是这号称“慢”的雷明顿,一分钟至少打上六七发子弹。 神速!神速! 在柳宇和连锦城试射七发之后,江凝雪又奔出去去查验战果。 这一回司马泰的震撼更强,连锦城在二百米外开火,居然七中其五,更恐怖的是柳宇,竟然发发命中,全打在那株大树上,而且都是一个圆心散布,间隔并不远。 看着树上的一个个黑窟窿,司马泰又吸了口冷气,这威力太强劲了吧,这可是二百米外啊! 整整二百米外,怎么有这么强的劲道,难怪柳宇会口口声声说:“斯宾塞用的手枪弹,杀伤力弱了些!” 这样强力的步枪弹,恐怕一千米外都打死牛了! 他心底在纠结着。 是选择射速快的斯宾塞,还是大威力的雷明顿?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至于自己的米尼式步枪,射速比雷明顿还慢,威力比斯宾塞还弱,自己还真是井底之货。 与他同样纠结的人很多,谁叫这两支枪都是如此强劲。 大家小声议论着,在心中挣扎着:“该选哪一支?” 那边柳宇已经对江凝雪一笑,把自己手中的斯宾塞递了过去:“这支拿着!接下去由我来分配!” 大家都默认了柳宇的权威,柳宇东指西点,谁拿斯宾塞,谁拿雷明顿:“意叔,你的枪法是出名的精准,所以这雷明顿非得你来用不可!” “经世易,你枪法一般,只能用斯宾塞!” 柳宇把一支支步枪亲自递到了众人的手上,看到了一张张笑脸,这真是鸟枪换了枪,以后柳字营可以横着走了。 一想到自己以前所用的鸟枪,就会想起来这支队伍历史上所受到的无数屈辱,想到自己的小心翼翼,更体会到这其中的欣喜。 现在可总算翻身了,就是遇到洋人都不怕了,至于得罪过的越南官军,那还是个问题吗? 柳宇把一支斯宾递与自己同宗的少年,一边说道:“随云,你枪法不错,不过先用用斯宾塞!我教你怎么使唤!” 柳随云笑了笑,可是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去,越积越多。 柳宇笑了:“别哭!” 柳随云哭得更伤心了:“我想起三叔了!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有这么多洋枪,三叔就不会……” 说着,他更是放声大哭起来:“三叔!” 伤痕在这一刻裂开了,河岸那血的一幕再一次铭刻在柳宇的心头。 无情的射杀,冰冷的尸体,狰狞的笑声,逃亡的平民……还有那无奈放下枪口的一瞬间。 一种情绪在他的心头澎湃,让他平静不下去。 他手上握着一只斯宾塞,他能看那持枪手上跳动的青筋。 柳字营众们也各自握紧了枪支。 此刻不分彼此,不分身份,都跳动着同一个心声。 柳宇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大声呼喊道:“我们买枪干什么用的?” “干什么啊?”他的问题撕碎天空。 风云紧急,回答他是柳随云满是泪水的脸:“杀洋人!” “杀洋人啊!”是司马泰的声音,他也能感到自己血液灵魂的跳动:“杀洋人!” “杀洋人!”这是经世易那还有些稚气的声音,可现在他一点都不稚嫩,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杀法国人!” “杀洋人啊!” “杀法国人!” “杀法国人!”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管是谁,他们都激动得不受控诉,朝天海天发出自己的心声。 在这样的声音之间,只有连锦城无奈的声音:“阿门!主是如此仁慈……” 但是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不能理解他们,但是他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他们或许落魄,或许有过污点,但是他血里流的,都是华夏的血。 这些中华游子,始终是有根的人,他们忘不了长久以来受到的欺凌,忘不了故国的百年国耻,他们骨子里含蕴着不知何等的勇气。 纵有洋夷千军万马,战舰铜炮,吾犹一身当之! 这河滩上的声音,必将让世界震动! “杀洋人!” 柳宇的泪浇了下来。 他提起斯宾塞,板动击锤,扣动板机,朝天开火。 枪声如雷。 七连珠。 :继续求推荐求收藏 。 第九章 惊变(上) 空气炽热而潮湿,让人的肺部呼吸总有一种喷火的感觉。 不过没有人敢加以大意,人们小心地相互注视着。 在这个战乱的国度,实力便代表一切,强权便是公理。 随时会有匪帮会把一只只肥羊吞噬下去,而受害者也随时会变成穷凶极恶的加害者,即使是越南官军,也随时可能变成无恶不作的盗匪。 现在他们就巡视着那只人数不多的队伍,还带有骡马,似乎是一只丰硕无比的肥羊,但附近的几支队伍都不敢马虎,探马四出,力争都情形弄清楚。 旗号是海阳境内小有名气的“柳字营”,这队伍当中还有女人,似乎让大家既兴奋又小心。 柳字营的实力不弱,几支非法武装考虑是不是该联起手做上一票,又派了斥候过去的同时,不自然地联合起来。 资财颇厚,他们又聚集了近百人,足以吞下这二十人的小队伍了,正当他们兴致满满的时候,查探的斥候已经屁滚尿流地跑回来了:“是黑旗军!黑旗军!” 在北越有一支队伍是不能招惹的,那便高悬七星黑旗的黑旗军! 北越第一强兵,纵横无敌的队伍,即使是拥众近万的黄旗军都在他们的打击之下灰飞烟灭。 可还有几个人不依:“怎么可能是黑旗军?他们从来不到海阳来,而且我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是柳字营的旗号!” “人人都有一支后门枪,身上的子弹带灌得满满的,你告诉,除了黑旗军,谁还有这能耐!” 那个斥候几乎是吼出来:“大家再退了吧!他们黑旗军办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招惹得起的!” 全部后膛枪装备的黑旗军小部队,悬挂着柳字营的旗号,出现属于法国人势力范围的海阳…… 把这三个关健点结合起来,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快散了!这事太大,我们还是免得被余波奔波到为好。” 而在这支小队伍之中,经世易随时随地都提着他心爱的斯宾塞卡宾枪,掂起脚伸长脖子朝着远方张望着,期盼着远方能出现一队敌人,然后他就可以用斯宾塞将他们打成粉碎。 有这种想法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 大家都知道回老营的这条道不甚太平,常有人出现黑吃黑,可大家盼着的就是这么一个试手的机会。 现在柳字营可以说是再好也不过了,柳宇带着他们留在海阳附近训练了整整一天。 每个人都打了十发子弹,亲身体会过那硝烟弥漫白烟阵阵的感觉,连锦城先带着经世易打了三发点射,经世易都被那后座力震得麻木。 接下去是更华丽的场景,柳宇亲自演练了一番土耳其对付俄国人的战术,为此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荒凉的射击场,大威力的雷明顿步枪在五百米开始射击,顺利命中了多处目标,然后在二百米之内,斯宾塞展开齐射,组成了一道密集的火网,散乱的弹壳撒满了一地。 经世易顺利地打完了一轮齐射,当七发弹壳撒落在地的时候,他彻底爱上了这种感觉。 心旷神怡,无以复加,连珠齐放的感觉,太爽了! 唯一不爽的就是,这只是实战演练而已,并不是真刀真枪上阵,所以他一直期望着有不长眼的小毛贼送上来。 到时候他就能尝到斯宾塞组成的火网将敌人打飞出去的感觉,可是这毛贼为什么就不上勾了! 他哪里想到,一只装备二十只后膛快枪的强大武力,有哪个小毛贼敢来招惹的。 正当他郁闷不乐的时候,又看到了同样背着斯宾塞的司马泰,他就更不快了。 凭什么他演练的时候,既能玩斯宾塞,又能用雷明顿,两把枪用得不亦乐乎! 他承认,江凝雪是可以有特殊照顾的,别人试射斯宾塞的时候,都是打三个单射就了事,可是柳宇每次都让江凝雪打一个弹匣,可人家照应未婚妻,这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司马泰这个好讲虚名的外人,凭什么能打两个弹匣,最后还拿雷明顿打了好几发。 他也是好面子的人,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比司马泰弱了。 他想发泻自己的不满,可是看在走在司马泰旁边的柳宇,他又失去了勇气,只好小心地琢磨着自己的斯宾塞。 现在柳宇已经彻底成为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了,从司马泰到柳随云,没有一个人不是区敬服他的,这二十杆后膛洋枪可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现在柳宇现在正在和司马泰交谈着:“雷明顿的开火距离,我觉得再缩短为好,四百米就足够了,那样才会更精准。” 司马泰对这个少当家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差不多就以柳宇的话当真理了,他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 另一侧的连锦城并没有说话,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倾听着柳宇的讲话。 他正等着柳宇往下说的时候,却听说有人叫道:“吉哥来了!真巧啊!星晖,你也是来找我们的?” 和他们对面碰上的也是柳字营的一员,他热情地招呼了声柳宇:“阿宇,你们回来了!弄了些好货?” 柳宇也上去招呼了两声,吉星晖就拉着柳随云喊道:“你老娘有话叫我告诉你。” “什么事?”柳随云倒真是个孝子:“三哥,出了什么事?” 两个人就站在一边说话,没说几句,那边柳随云已经嚷了起来:“大当家的,老营出大事了!” 柳宇一诧异,随口问道:“怎么了?” 那边柳随云拉着吉星晖的手就说道:“柳浩豪那老小子不厚道,想要谋夺大当家的位置!” 吉星晖在旁边帮腔道:“没错!我可以作证,三叔一去,柳浩豪就和官府的人勾结在一起,硬是要抢头把交椅。” “什么人?” 吉星晖抢先答道:“是个游击官,姓石,居心甚是不良,拿着一张空白的委任状,竟要让柳浩豪这混账坐头把交椅,等少当家成年了再作决断……” “大清国的?” “当家的英明!” :感谢好心的编辑,下周居然安排了推荐,明天偶争取三更 。 第九章 惊变 (下) 吉星晖把这件事的来龙细脉讲得清清楚楚:“那个石游击是广西提督冯子材军门的部下,这一回冯大人委他出关招募营伍,常驻安南,他便竟同柳浩豪勾搭在一起……” 他把内情说得甚是详尽,非亲历其事所不能知也,原因很简单,在这事上,他便是主谋。 若不是他推波助澜,柳浩豪虽然头脑简单,一向是个标准的莽汉,可也不会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闹事。 他看了人家石游击的顶戴花翎,还有那几份委任状,加上三言两语下来,当即跳出来拥戴柳浩豪。 等双方谈好价码,他特意出来寻找柳宇这批人,结果倒看到了二十条洋枪,他再不懂洋枪,也知道这是精品,当即就犹豫了下,本来还想来游说柳随云的,可是没说几句,柳随云已经把他说服了:“当家的,吉星晖愿替您打先锋做前驱,风里来火里去绝无二言!” 柳字营是程展规划中的一块基石,虽然说战兵不足百,火器皆为鸟枪,尚有妇孺五十人,但都是子弟兵,绝无忠诚上的问题。 因此柳宇当即一点头,握紧了江凝雪的手:“我们这就回老营去。” 那个石游击许出一个营官的缺,在外人眼里,都是天大的优厚,在他眼里,却有若鸿毛一般,他要的只是柳字营:“司马,把你那米尼给星晖。” 司马泰早觉得多背一只米尼枪累人,一听得这话,当即是毫无犹豫地放下枪,连带附件弹药,全给吉星晖:“拿着!记住,这是司马泰用过的米尼枪,莫忘了!” 吉星晖那是眼睛一亮,这是好枪啊! 刚递了投名状了,就有如此好处,再看这二十支后膛的洋枪,还有他们这进退有序的气质,前程无忧啊。 那边江凝雪却拉住了柳宇的手,她细声问道:“你们觉得柳宇配不配当我们柳字营的家?” 这些天同行,这二十人早已拧成一条心,几乎是一口齐声地说道:“当得!自然当得!” “浩豪他这一个莽汉,怎么能当我们柳字营的家!” “自然要阿宇这样年轻有力的当家!” “他柳浩豪能弄来这么好的洋枪?” 大家七嘴八舌,都是一个意思,江凝雪又特意转头问道:“誉哥,朱叔,你们两位都一向和浩叔亲近,你们怎么看?” 这两人齐声一致地回道:“我们帮理不帮亲!” “好!”江凝雪握紧了拳头:“跟我们家阿宇回老营去,这枪以后就正式归你们了!” 柳宇没想到江凝雪居然替自己鼓足了士气,他大声叫道:“回老营去!让他们看看咱们这些天的成果。” 大家鼓足了士气,不过半个时辰,眼见着不过一里地就到了老营。 不用柳宇发话,大伙儿已经自动集结在一起,眼里都带着几分杀气,现在发布命令的是临时担任教官的连锦城:“立正!” 他倒是个好教官,柳字营立即排成了两列纵队,颇为整齐,这都是这几天队列训练的结果:“报数!” “一、二、三、四……” 连锦城这一回终于没有举着十字架,而是行了个一个标准的军礼:“阁下,柳字营列队完毕,请指示!” 趁着刚得洋枪后的热腾劲头,这一路上除了射击训练和实战演练,柳宇没少折腾过队列教育。 除了江凝雪和少数人,柳字营众多半觉得这种乏味的训练觉得无趣,但是一来刚得了洋枪,热劲没过,二来柳宇还常用连锦城这个军事顾问的名义,强行把队列推行下去,现在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无论什么时候,队列训练都是军队最基础的训练,只有通过队列把所有的士兵训练成进退一致,一切行动皆服从命令,上级如臂使指的健卒,才算是从老百姓向军人进化的第一步。 现在显现的就是队列训练,十分整齐的两列纵队。 连锦城这个满口圣经的家伙,在基础教训方面确实有些天份,不会比当过兵的他逊色。 而远方,便是柳字营的老营。 “上子弹!上刺刀!托枪!” 无论是江凝雪,还是柳随云,都赶紧把一发发子弹灌进弹匣之中,拥有雷明顿的老兵沉稳则把刺刀安在刺刀座上。 集体托枪,目光冷彻而热烈,他们的脸上充满着期盼。 两列纵队齐整,悄无声息。 他们在等待着柳宇的命令。 柳宇觉得自己有一种爽快的感觉。 眼前的一切,突然充满了快感。 柳宇是个标准的军迷,他喜欢阅兵。 当他在网上看到有杂碎居然提议取消**阅兵的时候,他当即破口大骂。 老子十年才能这么痛快地爽一回,可你们这帮杂碎还要夺走这样快乐。 阅兵万岁! 可是在前生,他永远只能在阅兵场上喊:“首长好!……为人民服务!” 他也想呼喊一声“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现在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二十个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军人。 他们衣衫破烂,军姿并不标准,有高有瘦,有矮有胖,可是他不再是一群农民了。 没有如林的刺刀,只有四把刺刀,吉星晖还在队尾十分紧张地安装着刺刀。 可是他们站在那里,便有一种雄纠纠气昂昂的味道。 他们朝气蓬勃,他们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味道。 即便是身为女儿的江凝雪都不例外,站在队首的她,脸上带着一丝潮红,双手却死死地托着枪,力度之大,连手指都有点苍白起来了。 这便是老子的队伍! “凝雪出列,举旗!” 江凝雪举起那面一个斗大“柳”字的旗帜,战旗猎猎,面向东方。 所有人脸朝前方,眼神如剑。 远方是柳字营的老营。 是如画江山。 是漫漫征程! 柳宇高喝:“全体――齐步走!” :看到书评区不少讨论,我只说一句,至少我每本书和上一本都有所突破吧,紫钗我始终不是那种原地踏步的人 不过有些东西,象后宫,象恶搞,始终是刻在我的血肉里去的,只是还没到引出的时候 。 第十章 方队(上) 柳字营的老营位于一条小河之侧,地势甚是平坦,但离大路甚远,原本是战乱中遗弃的村落,后来略经修整,便成为老营。 整个老营里只有几十间草草修成的茅屋,还有几间高脚竹楼,并没有什么特色。 虽然这是老营,可也以随时抛弃,不过在茅屋、脚楼之间,早已经准备了许多垛口、枪眼、水沟,准备对付前来袭营的敌军。 而最重要的防卫设施,便是四角设置的四个望楼,从白天到黑夜都安排有人站岗。 现在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就在哨楼上无聊地闲谈,偶尔起身观察下有无敌军经过。 碎碎念了将近两个小时,什么话题都被讲了几回,那地上的一碟花生米早已经连壳都没剩下,鸟枪也随意架在一旁,太阳却越来越燥热。 视野还是那山那水,看不到半个人影,看得都快淡出鸟来,两个人不得不重复方才的话题:“还是广西老家好啊,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回去啊。” 他们离家的时候,还只是青涩的少年,而现在却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只是这个话题,他们已经谈过好几回了:“浩豪这人,还算朴实吧,就是莽撞了些……” 两个人寂静下来了,心里有些苦苦的感觉,只是一个人突然抬起头来,似乎发现了什么。 “有人!” 鸟枪赶紧架了起来,两个人在摇着响铃,不多时一大群人已经放下手上的活,朝着这边关注来了。 两杆鸟枪也架了起来,药子塞得满满的,有人已经跳上望楼上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两个哨兵越发紧张了,他已经看到了那个“柳”字的旗帜:“是阿宇他们回来了。” “阿宇?你摇铃架枪干什么!” 只是说话这人才出口,又觉得大不妥当:“真要把他们的枪下了啊!” “这是大当家亲口说的!” “不成!我不愿意!” 只是说话间,小小的竹制望楼顶部已经架起了好几杆鸟枪,颇有些对峙的意味,只是大伙儿听得一声“咦”的惊呼:“怎么了?” “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不是他们?有人来冒充?” 一个亲近柳浩豪的小头目当即喝了一声,却发现这两个哨兵都是眼睛眨得大大得,一副**的模样:“啥事?” 他转头去,仔细朝着那黑旗下的阵容看去。 这不好还看,他的眼睛也瞪得象铜铃一般,死死地那里眨着不眨,就盯着看。 好一会,他眨了下眼睛,左手拼命在眼睛上擦了擦,然后又瞅了瞅,手还没放下,又用袖子擦了擦了眼睛,这才倒吸一口冷气:“我看错了没有?” 他的语气很是不确定,大伙儿的注意力这才吸引过来,整个场面寂静了,接着一群人都几乎同时用手抹了抹眼睛,然后死命地张着看,嘴里的内容几乎是一样。 “看错了吧?” “你也看错了?” “我也眼睛怎么也出毛病了!” “我没看错?” “不可能,我眼睛亮着的!” 连哨兵都在确认方才的事实:“这回该怎么办?” 正说着,那个小头目已经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就踩着梯子往下走:“快!跟我来!” 老营的中心,是一座高脚竹楼,几个人原本正在大声地商讨着事情,却被方才传来的消息给打断了,不由喧哗起来 “什么?柳宇带人回来了?”柳浩豪不到三十,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脱口就出:“我去接他!” 只是话刚说出口,他又后悔了:“按你们说的,把他的枪下了!” 他对面是个脸色苍白的精瘦老者,白发短须,两只眼睛幽深得有些可怕,顶戴蓝瓴,一身官袍,却怎么没有官场中人的气度,只有几分江湖气度:“柳营官不必去,派人把他请到这里来便是!” “游击大人……”柳浩豪欲言又止:“这事让柳宇参与,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哼!”石游击的眼光凌厉得可怕:“提你做营官,不仅仅是冯提督冯军门的意思,也是李总兵李镇台的好意,你想让给那个小鬼?” “让给他也无妨!”柳浩豪头脑倒是有些简单:“反正都是柳字营:” 石游击放下狠话了:“那李镇台的好意你就不领了?镇台大人只认你一个,你不就想替柳字营几百弟兄谋个官身?告诉你,要干营官谋富贵的人海了去了,不缺你们柳字营一支!这大清的营官,你想不想干?这大清的荣华富贵?你不替自己想,也得替手下的弟兄想!” 柳浩豪是个莽撞之辈,被石游击这么一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由在说服自己:“我不在意……我不在意!” 他心底还是在意的,他们这些海外游子,哪一个不是朝思暮想,期盼着衣锦还乡的一日,到那时白日衣绣,才是人生得意之时。 象刘永福在越南都做了二品三品的大员,据地保胜,不可谓不风光,可是他私下还是对人说,宁可大清做个小把总,也不愿意在越南做一品大员,可以说出他们这些人的心声。 可是白日衣绣岂是那般容易的,好不容易从天下落下馅饼来,总兵大人出关镇守北越,要招募勇营,因为赏识自己,所以特意才派了石游击携带委任状前来。 大清军制,一营多五百人,柳字营不过百五之数,却自成一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石游击见他没言语了,当即是长袖一挥,官威作:“给我坐下了!让人把这小鬼头给缉捕过来!” 柳浩豪当即象个小学生那样坐下了,石游击见到这副情形,得意非凡:“在安南这,谁敢同冯军门做对,谁敢同李镇台做对!这件事,我说了算!” “我等这小鬼上门!”石游击又落下一句狠话:“让他来!” :二更了,求推荐求收藏 。 第十章 方队(下) 柳字营的哨楼上,一群人还是面面相觑。 他们看着人跳下哨楼,可心中却是半点主张也没有:“怎么办?” “我眼睛坏了,什么都看不错了!”当即有油头的人喊道:“哪边都不支持!” 这人原本是支持柳浩豪的,可是看到柳宇这架势,已经打定主意了:“我眼睛真坏了!” 在老营里,经过石游击等人竭力争取,柳浩豪也不过刚刚获得三分之二多数,则现在一些人认为柳宇更正统的人就七嘴八舌:“我还是那句,阿宇应当坐头把交椅!” “头把把椅就应当是他的!” 正说着,他们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哎?二哥他不是跑去通知浩豪吗?他怎么往外走了?” 柳宇以标准的步伐地向前迈进,作为军事顾问的连锦城紧随其侧,时不时按柳宇的意思发出一声声命令。 再往后是举着战旗的江凝雪,她背着斯宾塞的卡宾枪,脸颊上挂着一滴滴晶莹的汙水,紧随着柳宇的脚步,步伐坚定而有力。 而二十个人,刚好排成两列横队,整齐一致地向进,步调统一,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寸,在地面留上自己的印记。 他们当中,有着帅气英俊的司马泰,有着少年老成的柳随云,有着生性活跃的经世易,但是这一刻他们变了。 在太阳下的他们,换了一支洋枪,就若换一个人一般,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完全不一样了,每一个人都被融入到这个集体当中,成为集中的一滴水,他们这个集体充满着阳刚之气。 他们的脚步震撼着大地,他们的步枪充满着阳刚之气。 在刺刀和洋枪面前,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挡住他们。 柳字营虽然有很多久经战阵的老兵,但是他们始终只是些农民,他们从来没有接到过系统的军事训练,他们起初还是无法理解,柳宇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先进的洋枪。 可是他们后来又能从柳宇率领的阵容看到一种力量,一种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力量。 一种在洋枪和刺刀之外,还能打动他们的力量,有若剧烈的炮声一般在他们心中爆炸。 只不过在人群的最后,吉星晖明显个是标准的南郭先生,他的姿式一点也不标准,因此他身边诸人都格外精神。 他们的衣服打着补丁。 他们的气质无懈可击 这是一次完美的山寨阅兵。 虽然以专业眼光来看,这次阅兵根本不值得一谈,可柳宇在心底得意。 如果有分列式进行曲就完美了 似乎是听到他的心声,连锦城从衣服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口风琴,开始吹奏起来。 军乐阵阵。 接着是柳字营惊破天地的声音。 吉星晖没被齐喝震麻过去,却看到有人绕了个大圈,一阵小跑背着鸟枪过来,脸上尽是迎合的笑脸:“我支持柳宇当家!” 他心底“呸”得一声,见到对方想插到自己身后,当即又挺直了胸膛,步伐加重了力量,米尼枪的刺刀向右一挥,示意对方让开。 在两列横队的未尾,突然又多只由一人组成的一队尾巴,只不过比起前面两列,那简直就是个小丑在表演。 在哨楼顶部,已经骂声阵阵。 “太无耻了!” “无耻!” “二哥这个软骨头!” 就连支持柳宇的人都骂开了,可一水洋枪的两列纵队根本不受这个事件的影响,继续以标准的步伐前进。 “真他妈不要脸啊!昨天是怎么说的!都当屁放了!” 就在哨楼上仍在大骂的时候,突然有人一个箭快就下跑了,嘴里嚷了句:“我去了!” “我也去!” “我也去!” 不过走到一半,这原本两列的横队已经变着三列横队。 新加入队列的营众一开始并不适合这样的操练,但是他们很快都着昂着头,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 只是现在任何一个命令都要重复两次命令。 “一、二、三、四……” …… “一、二、三、四……” 全体托枪向前。 越往前越走,他们的动作就变得熟练起来。 在口风琴的伴奏下,他们已经渐渐融入了集体。 三三两两的人群,时不时带着枪一阵小跑加入了队列之中,很快,队伍不再是三列了。 而是四列、五列,等进入老营的时候,已经六列了。 走在前面的人头昂得越来越高,以一种自发的傲气让后来者不发一言,只是照学他们的动作。 他们的加入带来了更强的视觉冲击,如山一般的队形,如海涛一般前行。 在他们身侧,是不断加入进来的人群,有的人没带枪,有的人赤足,他们很自觉地加入到后面的行列中去。 前面一列都是满满的一排十人,容不得他们插队进去,但是他们很快后悔了。 没过多久,在柳字营之中排资论辈,不是按照他们这次分列式中所站的列数来区分的。 前两列的人都是拿洋枪的,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所以大家只能挤破脑袋往第三列钻。 第三列只有十人,但是声明自己站在第三列的人,至少也有一百个人,声称站在第四列的,也有五十个,至于第五列之后,一个人也没有是站在那里。 事实上这个队伍比他们想象中壮观、雄伟。 已经是整整八列了。 整整八列,八十人的大方阵。 而柳宇的嫡系力量,仅仅是在站在前面的两列而已。 但是现在这八列中的每一个,都是站在柳宇这边的,而且时不时都有带着枪来投靠,甚至连妇女、孩子、老人都加入进来。 八列队形,在那里齐步迈进,步调协同,锐气进取。 柳宇并不知道这个数字,他只知道队列中加入许多他熟悉的面孔。 他觉得差不多了,面前只是短短的一段直路了。 是到时候了。 “全体!正步走!” …… :三更了,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谢谢大家了 。 第十一章 石游击(上) 又是齐声一喝。 柳宇转过身来,江凝雪正举着柳字营的大旗英姿飒飒在对着他。 一看到他转身,她自觉在牵住了他的手,接着递过了大旗。 柳宇看到的,是江凝雪的笑容,是如林的八列方阵,也是胜利! 他觉得很有说些什么的**,但是方队的前两列发出齐声一致的欢呼: “大当家好!” 柳宇诧异了一下,却扬动了下旗帜,在江凝雪的脸上香了一口,握住她的手:“老婆好!” 接着他奋力扬动柳字大旗:“弟兄们好!” 回答他的是如雷的声浪,整个方队都动了起来:“大当家好!” 柳宇已经感受到自己把胜利女神给推倒了,这代表什么! 是整个柳字营站在自己这边来了! 前两列又发出齐声一致的声音: “大当家辛苦了!” “为弟兄们效命!” 接着全体又重复了一遍:“大当家辛苦了!” “为弟兄们效命!” 欢声如雷。 江凝雪的眼里带着泪花,她在嘴里轻轻地说道:“夫君好!” 石游击在高脚竹楼里也听到了这样的欢呼。 他一旁的柳浩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有些坐立不安,就要起身:“大人,我出去……” 石游击呸了一声:“不过几声嚷嚷,你就怕了!你要记住一点,冯军门是站在你身边的,李镇台也是站在你身边的!” 说起冯子材和李总兵,柳浩豪登时安心了许多,这两位都是大清朝的栋梁之臣,几次领兵出关入越助剿,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他们发上一句狠话,连越南国主都得跳三跳。 那边石游击继续给柳浩豪吃定心丸:“当年长毛四十万猛攻镇江的时候,我便跟随冯、李两位厮杀了,这二十年戎马生涯,也不知道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难道还会在这阴沟里翻船了!” “你的营官我保定了!” 柳浩豪虽是莽撞性子,却听得外面的阵阵欢呼之后,却也知道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石游击身上了。 这位石游击可是货真价实的大清游击官,从三品的方面大员。 游击之职,在绿营之中虽次于提督、总兵、副将、参将之下,却也是从三品的大官,而这位游击大人,绝非冒名虚称。 前两年冯子材领兵出越的时候,柳浩豪曾和他们打过交情,知道他确实是大清朝的游击官,而且还是冯子材在平定天国守御镇江时的老部下了。 现在石游击的声音就带着几分杀意:“看他一个小鬼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怎么?游击大人难得还要干涉我柳字营的家务不成?” 柳字营营众拥着柳宇就走进了,现在挤在最前面正是吉星晖这几个新投诚的,他们一见到柳浩豪就指着他骂道:“就是这个野心狼子,居心叵测,竟想谋害大当家,抢您的头把交椅!” 柳浩豪真没想到,才一会功夫,这帮人怎么全翻脸不识人了,若不是他们摇旗呐喊,自己怎么会跳出来抢这头把交椅。 一想到这个,他骂了一声“混账”,就冲上去和吉星晖等人厮打起来,吉星晖立功心切,那真是拳拳见肉,现场乱作一团。 石游击却不理会,他鹰眼直视柳宇:“你便是柳字营那娃娃?” “柳宇!”作为穿越者,柳宇在这方面大有优势,他说话的方寸掌握得到很好:“家务事,外人莫干涉!” 石游击却是用一种狠毒的眼神看着柳宇他们:“你可以知道,你们是在殴打一位营官,一位从五品的守备官,你们要反了!” 说着他举起了手上那份委任状,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炫耀。 柳宇一扬手,一示意,吉星晖等人这才退了几步,柳浩豪可不架住这么多人车轮战,早已打破相了:“我是李总兵隶下的从五品守备,你们太目无王法了!” 自从石游击这得了委任状之后,他连挨打都带了一份官腔,那边石游击却死死地盯着柳宇:“柳字营的营官就应当是柳浩豪,你――” 他竖起食指,就无礼地直指柳宇的脑袋:“老老实实地把营官让给守备大人,你还得保得一条小命,不然……” “你们与柳字营,得罪了冯军门李总兵,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柳宇见到这么无礼的家伙,当即是气炸,当即想开口痛骂,那边柳浩豪倒是一边痛得直落泪一边说道:“大人,难怪不能打个商量?柳字营保不住,小人宁愿不作这守备了!” 他这人虽然被人推出当枪使,可本性却是不坏,只是石游击却是毫不留情:“李总兵赏识的是你,不是这小娃娃!” 他说话毫不客气:“我清兵制,一向是大帅择分统,分统择营官,李总兵选的是谁,那换谁都不行!这小娃娃更不成,我说了,柳字营一定要由你来当家!” “我不当这个成不?”柳浩豪火了,现在他是夹在中间,里外都不是人:“我不争了!” 柳宇当即插嘴道:“好!” 石游击听得这话,那个简直是一跳三尺高:“小杂种,你是不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把冯军门、李总兵都不放眼里了!你是不是想找死!” “柳字营的家务事不用你管,老头你想往哪养老便往哪去!” “我是堂堂三品游击大人!” “吾,柳字营大当家是也!” 两个人针锋相对,那当真是针尖对麦芒,石游击见一惯使的杀手锏无效,当即又加重了语气:“你真想柳字营连灰找不到?” 柳宇也是火冒三丈:“请滚出我们柳字营!” 现在他不但得了二十支洋枪,也完全掌握柳字营,可不怕任何人,更别说这个莫名奇妙的游击! 石游击听得这话,反而冷静下来:“你们是找死!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把位置让出来!” “不然我派人灭了你们!只需要半个时辰,你们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柳宇也是真是火大了:“奉陪到底!” 石游击继续说道:“什么是洋枪知道不?我能找来十只米尼式的洋枪,然后让十个好枪手,一刻钟就把你们赶尽杀绝了!” :五一期间,收藏增加继续减缓中,大家给个收藏吧 。 第十一章 石游击(下) 冷场。冷得不能再冷。 十支米尼式的洋枪? 老天在上,你没看到柳宇他们背的是什么! 二十杆后门枪啊! 所有人看着石游击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怜悯甚至充满了同情。 石游击对此浑然未觉,他还要趁热打铁:“让你们瞧瞧,这是什么!这是李镇台亲手颁发的委任状,看到这关防没有?” 委任状被他甩得刷刷作响,谁都能看到那大红大红的官印:“你们想吃皇粮的话,就把这小鬼免职!这样的机会,可不会有第二次!” “两条路,给你们选!一个是康庄大路,另一条就跟着这小鬼走到黑,等着让冯军门派兵把你们剿平了吧!” 这才是他的杀手锏。 在北圻这个地方,谁不知道冯子材的大名,谁不清楚李总兵的赫赫战功。 这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委任状都差一点就甩到柳宇的脸上去了。 柳宇真被吓到了。 确实确确实实地被吓到了。 不是因为那封委任状,而是昙花一现般,他看到那位李总兵的大名。 晚清武官封赏极其泛滥,记名的提督、总兵不知道多少。 提督作为武官的最高军衔,实缺不过十八个,记名提督却有六千多人,总兵实缺七十八个,记名总兵二万多人。 他原来也不会刻意去记这个名字,只是这位李总兵,确确实实在历史上记上了他自己的印记。 今年是――西元一八七八年。 他明白了石游击的来意。 倒吸一口冷气。 “提督衔记名总兵……”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浔州镇副将李……” 他话还没说完,那边石游击搓着手说道:“你们知道镇台大人的厉害了吧?给脸不要脸!呸!” 他一口唾沫就吐到柳宇那原本洁静的脸上,趾高气扬地摘下自己的顶戴花翎,甩了甩拖在脑袋后面的鞭子:“我与镇台大人,都是昔日冯军门力守镇江时的旧部,还收拾不了你这帮小兔崽子?” “今天我就一句话,这事,老子说了算!” 柳宇脸上多了一口唾沫,却没有丝毫发怒的感觉,江凝雪随手想帮他抹去,也被他阻止了,他只是沉稳地看着石游击:“你说了不算!” 现在柳字营营众气势弱了许多,虽然说大清兵,一向不曾进入到海阳境内,可那是谁! 是大清朝的提督军门、总兵镇台,是天上的人物啊,不知道有怎样的权势,随便几句话就能收拾了柳字营。 那边柳浩豪已经被这场面吓得不敢开口,他不知道局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石游击阴森的眼神似乎都能把柳宇撕碎了:“给你条活路!” 柳宇没有回答,场面静得可怕。 他在思索。 他的色眼瞅了关切着柳宇的江凝雪一眼:“先让这娘皮侍候本游击,然后立即整队去高平!” “我保你们的皇粮军饷,保你们的荣华富贵!也保你不死!!!” 他声音刚停,那边柳宇终于开口了:“欺人太甚!” 枪从背上解了下来,枪口对准了石游击,石游击先是一呆,然后又狂笑起来:“却原来是弄了杆后门枪,就敢在本官面前狂妄自大,哈哈哈!笑死我也!” 说着,石游击把自己上衣解开,露着胸膛骂道:“有本事!往这打!我看你怎么收场!冯军门,李镇台……” “呯!” 浓烈的硝烟味。 柳宇板动击锤,上膛,按动板机,子弹打中石游击的右臂上。 石游击只觉得自己这只手仿佛就飞了,巨痛无比,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顶戴花翎飞了出去,在那边大叫道:“我是大清记名游击石……” “呯!” 第一发! 柳宇没受刚才那一枪的影响,仍旧是熟练地操作着斯宾塞卡宾射击。 这一回是右手了,刚好打在关节处,看石游击那伤势,似乎是骨头都被打碎了,他使尽全力想向柳宇扑来,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叫声:“我是大清广西提督冯子材部下!” 第二发! 柳宇摇摇头,脸上那唾沫还没被擦去,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格外帅气。 炙热的弹壳抛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柳宇的动作。 甚至连石游击带来的两个护卫,也被这杀气所吓住了,他们第一时间就把双手举得高高地。 子弹上膛,板机,这一回更不客气,对准了石游击左大腿,一枪命中,血花飞溅,整个人直接被倒在地。 第三发!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柳宇和石游击两个人。 “李镇台不会放过你的!” 柳宇嘴角带着微笑,退壳,感受着卡宾枪的后座力与火热的感觉。 枪口冒出焰火,又是一发足以致命的枪弹落在了关节处。 第四发! 石游击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杀星,他有些害怕:“我是从三品游击……” 他的话没说完。 “嗯?”弹壳带着优美的抛物线在地上蹦跳着,在场的男人都不自然动了一下身子。 没错,柳宇这一枪太狠了,他就是朝着那第五肢的。 那么粗的手枪弹,在这个近的距离上打中第五肢,那是什么感觉? 石游击有一样从地狱归来的感觉,现在他说话也是吞吞吐吐了:“我是……大官,从三……品!” 第五发! “我饶不了……你们!绝饶不了……你们!”虽然被打倒在地,甚至连下身都挨了柳宇一枪,这石游击好歹是多年行伍,硬气得很:“我是三品……游击大人!” 柳宇没有和他多说一句,扳动机锤,扣动板机,开火。 时间定格了。 这一枪还是朝他下身轰去,只见他屁股处一片血肉模糊。 第六发!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柳宇手一按,一发炽热的弹壳从枪机里蹦了出来。 子弹上膛。 接着,他听到了石游击在地上那绝望的声音:“饶命啊!饶了……我吧!” :弟兄们,也来个六票连珠吧 。 第十二章 机遇(上) “饶命啊!”石游击终于跨了:“我有……” 柳宇的右脸上还保留着唾沫,他笑得很神秘:“是吗?” “要……事……”石游击竭尽全力才说出了这两个字,他似乎看到柳宇把枪口放下了,登时不由松了一口气。 一声惊雷的雷声,柳宇扣动板机,打在石游击的要害处,这一刻他眼睛圆瞪,死也不甘心。 “太晚了!”柳宇把自己的斯宾塞递给了江凝雪:“雷明顿!” 江凝雪早已侧过脸去,一面朝卡宾枪里塞子弹,一面整个人都转过身去。 比起使用手枪弹的斯宾塞卡宾枪,雷明顿显得更粗旷,他使用的也是13毫米的标准军用步枪子弹。 柳宇随意拉动枪机,扣动板机,13毫米的大口径军用步枪弹直接在石游击身上打出一个喷血的洞:“现在还有谁不同意我当这个家?” 痛快! 玩游戏的时候管这个叫鞭尸,可惜自己现在手上没有火箭筒,不然就更华亮了。 只是柳宇的行动在柳字营众却有着不同的感觉。 这可是堂堂的三品游击,怎么说杀就杀了,才一眨眼功夫,比杀只鸡还要快! 这是什么洋枪,威力竟如此之强,射速竟如此之快,有若电闪雷鸣一般,瞬间已发七弹! 一想到柳宇这一次是带着了整整二十枝洋枪回来,大伙儿就暗暗心惊。 枪口森然,语调轻松。 没有人出声。 柳宇点点头道:“看来我只能委屈着当这个家了!” 这时候回答的才是如雷的掌声:“大当家好!” 就连打成熊猫模样的柳浩豪都拍着受过伤的双手,至于石游击那两个护兵,更是脸上堆笑,一双手在头上拍个不停,生怕会再出什么意外。 柳宇闭上眼睛。 犹若梦中。 一八七八年在历史上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年份,但历史将从一八七八年开始新的章程。 这一年,国际上没有大事,而于国内,大清朝而是死气沉沉,他一度忘记了这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一八七八年在历史上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年份。 根据他的印象,这一年英国与祖鲁人开战并最终获胜,但在人们的记忆中只会留下英国人在伊散德尔瓦纳之战的掺败。 数以千计的野蛮人提着标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冒着密集的弹雨冲入整整一个纵队的英军之中展开屠杀,一千三百二十九名英军被开膛破肚,其中包括八百名欧洲人。 俄国与土耳其之间的第十次俄土战争在这一年结束了,土耳其战败,保加利亚获得了独立,但俄土之间的战争注定要进行漫长的二百四十一年,他们进行的最后一次战争将彻底葬送这两个帝国。 除此之外,柳宇对世界史在这一年发生的变化没有其它印象,至于中国在这一年发生的变化,他原来忘记了最重要最关健的一件事,他只隐约记得一点。 这一年中国将试办邮政,并发行大清邮政发行的第一套邮票-大龙邮资。 这一点印象并不是来源于他的战史知识,而是少年时痴迷集邮的所得。 多亏石游击让他记起这件事,他若能力挽狂澜,真得感谢石游击。 依止是掌声,柳宇从喧哗中醒来。 只手可逆天,天意由我定。 海阳城。 范富庶是作为一名贤臣来担当海阳总督这个位置的,但是正如嗣德许许多多被越王信任过的“贤臣”一样,他什么也没做过。 在后来的史书,他给历史唯一留下的印记便是他精通中国文学,写得一手汉诗。 “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正是他这种人最好的写照。 可嗣德皇帝偏偏选了他担当海阳总督这个要职,须知海阳不但是个兼管数个小省的大省,而且恰恰处于红河的入海口,每年光是左金(海防)一地所得的关税,即达三十万两之多。 待中法战争一爆发,富饶的海阳省就被法军占据,不断为侵越法军提供军饷、物资和兵员,继任的海阳提督更是整个越南历史出名的越奸,也成为中法战争中的一个关健胜负手。 这等龙盘虎据之地,安南却连只狗都派不出来,却只派了个猪来看门,他现在毕恭毕敬地询问:“阮神父,不知有何见教?您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尽快转告顺化!” 阮有明神父依旧是一身教士服,他握着圣经说道:“我不得不代表法兰西政府向你提出郑重警告,主的仆人在海阳附近受到了柳氏匪帮的袭击,你必须对此负责!” 对于洋人,他是深知其厉害的,昔日李维业只率二百人就几乎吞并了北越,一切都得小心为上:“您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尽快转告顺化!” 阮有明神父的语调不紧不慢,可谁也能听出他语气的郑重程度:“主的仆人,主的信众,竟然无端遭到威胁,法兰西海军已经依据保护条例,在红河上扫荡了他们!” “您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尽快转告顺化!” 阮有明的性子很好,作为一名在亚洲传教的法国传教士,他有着足够的耐心:“我希望总督阁下,依据保护条例,派遣军队消灭这些匪徒!” “很好!您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尽快转告顺化!” 海阳不但是法国的势力范围,而且有着数量惊人的亲法派,范富庶所能做唯一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糊弄过去。 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在这个时代最好的越南大臣也只能这么糊弄过去。 阮有明的神情越发严肃了,对于这种官僚作风,他早已经是在国内就领教过了:“我希望总督大人能派出军队前往消灭这些匪徒,在法兰西的炮火之下,柳氏匪帮已是溃不成军,四处逃散,光现场遗弃尸体就多达七十具之多!” 这显然是给范富庶总督打了一剂强心针,但他还是那句话:“很好!您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尽快转告顺化!” 阮有明的神情更郑重了:“在此我必须说明的是,我希望总督大人能竭尽全力派出军队前去作战,这无损于越南皇帝的利益!因为我有确实的证据证明,柳家匪帮袭击了官军!” :大家票票飞起来吧 。 第十二章 机遇(下) 范富庶的眉毛挑了挑,作为一名深通中庸之道的官员,他知道什么才是做出选择的好时机:“请讲!” “就有数天之前,有一百多名忠勇的越南士兵遭到溃散的柳家匪帮袭击,由于他们未曾做好准备,以少击众,以致于损失掺重,有一名军官战死,数人伤亡,现在我已经代越南政府找到确实的证据,这就是柳家匪帮干的!” 范富庶沉稳地很:“我会上奏给顺化的皇帝陛下,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什么可以协助您得吗?” 阮有明知道终于说到这位大腹便便的总督大人:“我希望尽总督大人您的权限,尽可能调动多的部队去消灭这些土匪,法兰西愿意行使他的保护权,给予最大的协助!” 对于这个承诺,范富庶不由为之心动,海阳境内多有匪帮聚啸,官军剿匪不甚得力,任其来去自如。 柳字营拥众数百,算是匪帮中势力不小的一支,他们胆敢袭击官军,那便是罪不可赦,若能借此良机一举铲除,岂不是大功一件。 一想到这,那边阮有明神父又道:“待剿平柳氏匪帮,我会亲自向贵皇上书,以感谢总督大人的奇勋。” 法国人不断向范总督提出的种种要求,加上现在的顺化朝廷亲法派海载斗量,让他天天都在火上烤,正好这事糊弄。 何况铲平匪帮,也确实是奇勋一件,现在有了法兰西人的协助,岂不是反掌观纹一般轻松! “本总督感谢神父阁下的好意!”范富庶终于答应了:“我尽快奏报顺化,在此之前,我希望我方消灭匪帮之行动,能得神父阁下协下!” 作为一个职业性的官僚,他对越南官军的战斗力还是有所了解,官军大挫而败的例子举不胜举,因此他特意决定杀鸡要牛刀:“我知会贵方,这次消灭柳家匪帮的行动,我军将出动――一万名军官与士兵!” …… 柳字营老营。 一切都显得格外不同了。 在老营随时都能看到成列成列的方队,在那变换着阵形。 “向左转,向右转……向前看齐,立正!” 不分年龄,不分男女,所有人都依照新任统领的命令在进行着队列训练,原来跟着连锦城仓促练两天的新丁们,现在都成为提着洋枪的教官,在那里指导着后进的动作。 每个人都是一丝不苟在操练着,渐渐地已经开始有点从平民向军人的转变。 不为别的,就为那柳宇施放过的那连珠七发。 让柳宇有些郁闷的是,据江凝雪的说法,人们现在讨论的,并不是他连珠七发外加用雷明顿鞭尸的英姿,而是谈论他手中的斯宾塞。 就那么一会功夫,已经连珠七发,这完全超出了柳字营众的想象之外,这是什么样的火器啊? 现在能看出柳宇开火,也就是那二三十号人,多半还是柳宇带回的教官,可是事后整个柳字营都轰动了,大家都在纷传柳宇那只神枪能瞬发七弹,杀人于无形。 越是没看到,这传得越凶,时不时有人就来找柳宇,要求他重新演练一番。 柳宇学过一点心理学的皮毛,知道这种心理可以好好利用,他不但坚决拒绝,而且还命令其它人也不许试射斯宾塞,检查时只要少了一发子弹,这枪就得上缴重新分配。 这样的好枪,谁不想拥有!因此斯宾塞这种神器的威力传得越发邪门,甚至有人说只要这枪装满子弹能十七连珠。 虽然这斯宾塞卡宾枪也是柳宇从一群破铜废料中慧眼识珠挑出来的,但是柳宇更希望他们能谈谈自己。 至少一个十三岁面不改色,枪杀大清三品命官就很值得一谈吧! 可是却连个水花都没有出现,大家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事实,甚至于柳宇得到的权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在柳字营,他便是真正的独裁权,他任何不合理的命令都可以得到最严格的执行。 要知道象现在这样整个柳字营大吃大喝,整天忙于队列训练,却不从事任何的生产活动,不接活儿,在以前早有老人跳出来严正警告当家的:“日子要长久啊!” 可是现在倒好,连个放屁的都没有,甚至连夺权失败的柳浩豪都规规矩矩地服从命令,大家把一个十三岁少年说出来的鸡毛当令箭:“这是大当家的意思!” 在苦苦思索之后,柳宇不得不承认,这完全和自己无关,而是那批洋枪的魅力。 他实在小看了新式连珠枪对一群旧农民军的震撼程度,这种难以理解的震撼程度让他完全掌握了柳字营。 二十枝新式洋枪,还有缴获的好几百两鸦片,请来的军事顾问,主动投靠柳字营的司马泰,这一切都让柳宇的上位镀了一层金。 而柳宇却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这个短暂的蜜月期结束之前,有所作为。 作一桩轰轰烈烈的大事出来!让柳字营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多亏了石游击。 柳宇又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用雷明顿鞭尸的三品游击来,他已经同历史一样化作烟尘了,可是却为自己指明了一条光明的道路。 他一边想着,一边在老营里巡视着。 “敬礼!”时不时能看到穿着各种杂色衣装的营众用不标准的军礼向自己致敬,柳宇则以最标准的军礼回敬。 这些经过无数次厮杀的老兵,现在在西式队列训练之下,已经渐渐有了一些军人的气质。 柳宇指挥起他们,也渐渐有了如臂使指的感觉,他们正在慢慢地把自己彻底融入这个团体,成为军队这一巨大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 连锦城的队列训练很有成效,只是柳宇这一次不是来看队列的,他很快找到了司马泰:“司马,过来下!” “敬礼!”司马泰以很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请统领指示!” “司马,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咱们柳字营有一件极其紧要的事,只有你能干!” 司马泰想要的就是这样的话,他又一个标准的军礼:“遵命!” :晚上又要冲榜了,请大家拼命地砸票吧,砸死我吧 。 第十三章 抉择(上) 海阳城。 这无疑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天。 许多商人一起床,就发现城里涌进了无数的士兵,他们带着许多面旗帜和身上零散的军装走进了这个城市。 海阳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景象了?是二年,还是两年,或是五年? 不过对于商人来说,没有比这更恐怖的噩梦了。 上千名士兵突然云集一地,他们成群结队提着鸟枪来商铺讨价还价,这简直是公开的抢劫。 虽然说整个越南王国,就是一个变相的大兵营,可是商人却觉得现在度日如年。 和军队的贸易,往往只有微利甚至还要蚀本,更严重的问题是,自己能不能要到尾款,还得看对方长官的心意。 可商人们又不能把如狼似虎的军人拒之门外,要知道官军可以打不过法兰西人,打不过黑旗军,打不过大清军,打不过黄旗军,可收拾几个没权没势的小商人,那是再利落不过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显出入了洋教的好处了,只须十字架一挂,再升起法兰西的三色旗,便是统率五百兵的管奇大人,都不敢入内。 根据越南军制,每五百人为一奇,设一管奇,一奇设十队,每队五十人,由率队统领。 海阳共有十奇,计有兵五千人,但真正在队内的不过是三分之一,其余兵丁虽然在籍,却可以轮流回乡务农。 只是现下军务紧急,各管奇、率队纷纷催促自己隶下的兵员全数赶来海阳。 又因海阳在越南国内属于大省,海阳总督有权兼管附近的广安省,故此范富庶又征调广安省的兵力前来海阳,准备合兵一处,一举铲平柳字营。 平时一年只能打六发子弹的越南士兵,现在就看到成桶成桶的火药从仓库里搬出来,然后分发给各个部队,他们打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火药。 无数的刀枪,还有许多新制的鸟枪,甚至还有极少量库存的西洋进口犀利火器,也趁着这个机会补充给了各奇各队,听上官的语气,这些武器事后还是要收回去的。 更让他们长见识的是各式各样的大炮,据说其中还有西山伪朝之前就有的旧炮,都是些极得力的火器。 他们还看到了无数功勋卓著的旗帜,这些旗帜因为历史太久远,以致于有些残破了,但是许多老兵油子能看出其中甚至有圣祖荡平西山时就存在的旗帜。 自打李维业攻破河内,冯子材与黑旗军联手击败黄旗军之后,处在法国人保护下的海阳就很少有这样大规模的军事集结。 东南西北的兵马都在源源不断地赶来了,等到集结完毕,就可以收拾柳字营了。 司马泰皱起了眉头,他还要确认一遍:“真有那许多越国官兵要来进犯我柳字营?” 换了个别人,一听这消息就知道势不可为,早就转身走了,可是司马泰这人一向爱惜羽毛,最好虚名,他刚入了柳字营,却因为大队官军来犯转身走人,那旁人会怎么看他。 “据说要调一万兵来犯你们柳字营!” 这怎么办? 司马泰这可犯难了,柳字营的实力可是摆在那里的。 真正能上阵的男人,还不到一百人,人家可是一万官兵了,一人吐个口水,都给把柳字营给淹了。 没错,柳字营装备不坏,有二十枝后膛洋枪,可是一万人啊!二十枝后膛枪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这真是天知道了。 这个问题无解了。 “那越国官兵什么时候前来进犯?” “现在海阳城内已经有将近三千官兵,后继诸奇诸队,源源不绝,待得诸队齐至,就要进犯你们柳字营!” 他虽然有个好虚名的毛病,可这名气也是足够响亮的,到哪都有朋友,即使没朋友,报出他司马泰的名字,人家也要称呼一声“义士”,客气几句。 何况现在他这个斥候小分队,装备可华丽到渣,才六个人就装备了一只斯宾塞,一只雷明顿外加一只米尼式,便是遇上一队官军都不怕。 侦察得很顺利,在海阳,他有天地会的老朋友,当即就替柳宇把城内城外的情形都查探清楚了:“你们早做准备!真不行就退到琼山、高平去!反正你们最近太风光,总得避避风头!” 说完这话,天地会的那个蔡头目又说道:“遇上你正好,这个你也正好收着!有个洋人传教士阮有明,让我们给你们递信,收下吧!” 当时外国人对南洋天地会了解不深,初次接触之后,多认为天地会实为共济会在东方的一个分支,不过有了这么一层误会之后,关系倒显得亲近许多,有时候也会利用天地会来办事。 司马泰收下书信,恭手道:“蔡兄高义,司马泰感激不尽!” 蔡头目答道:“无须多礼,以后还等司马兄多多照应!” 老营。 高脚屋内的气氛显得十分凝重。 参加会议的,正是柳宇身边的几个亲信,随他一起回老营的几个人。 一开始,大家就被这一万的数字所震惊了。 这当真杀鸡用牛刀,对付区区百人之众,海阳总督竟在洋人的压力之下,动用了一万军力进剿。 柳宇沉吟了一会,继续问道:“还真是被我不幸料中!那批洋人必是不肯善罢甘休!” 司马泰又道:“这次去海阳,天地会的朋友转来洋人教士的书信一封,请统领参阅。” 江凝雪在旁边插嘴道:“洋人教士?他们必是不怀好意。” 柳宇却很沉着,他从司马泰手里拿过了书信,细细地阅读起来。 他初时尚稳重,看得数行竟是眉毛上挑,不多时已经是死死地抓住了书信,到了最后,竟是把书信往桌上奋力一掷:“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冲榜了冲榜了,大家把票票、点击、收藏都砸起来了,今天偶要爆发四更,大家用七连票、六连票轰死俺吧 。 第十三章 抉择(下) 海阳城。 这无疑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天。 许多商人一起床,就发现城里涌进了无数的士兵,他们带着许多面旗帜和身上零散的军装走进了这个城市。 海阳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景象了?是二年,还是两年,或是五年? 不过对于商人来说,没有比这更恐怖的噩梦了。 上千名士兵突然云集一地,他们成群结队提着鸟枪来商铺讨价还价,这简直是公开的抢劫。 虽然说整个越南王国,就是一个变相的大兵营,可是商人却觉得现在度日如年。 和军队的贸易,往往只有微利甚至还要蚀本,更严重的问题是,自己能不能要到尾款,还得看对方长官的心意。 可商人们又不能把如狼似虎的军人拒之门外,要知道官军可以打不过法兰西人,打不过黑旗军,打不过大清军,打不过黄旗军,可收拾几个没权没势的小商人,那是再利落不过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显出入了洋教的好处了,只须十字架一挂,再升起法兰西的三色旗,便是统率五百兵的管奇大人,都不敢入内。 根据越南军制,每五百人为一奇,设一管奇,一奇设十队,每队五十人,由率队统领。 海阳共有十奇,计有兵五千人,但真正在队内的不过是三分之一,其余兵丁虽然在籍,却可以轮流回乡务农。 只是现下军务紧急,各管奇、率队纷纷催促自己隶下的兵员全数赶来海阳。 又因海阳在越南国内属于大省,海阳总督有权兼管附近的广安省,故此范富庶又征调广安省的兵力前来海阳,准备合兵一处,一举铲平柳字营。 平时一年只能打六发子弹的越南士兵,现在就看到成桶成桶的火药从仓库里搬出来,然后分发给各个部队,他们打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火药。 无数的刀枪,还有许多新制的鸟枪,甚至还有极少量库存的西洋进口犀利火器,也趁着这个机会补充给了各奇各队,听上官的语气,这些武器事后还是要收回去的。 更让他们长见识的是各式各样的大炮,据说其中还有西山伪朝之前就有的旧炮,都是些极得力的火器。 他们还看到了无数功勋卓著的旗帜,这些旗帜因为历史太久远,以致于有些残破了,但是许多老兵油子能看出其中甚至有圣祖荡平西山时就存在的旗帜。 自打李维业攻破河内,冯子材与黑旗军联手击败黄旗军之后,处在法国人保护下的海阳就很少有这样大规模的军事集结。 东南西北的兵马都在源源不断地赶来了,等到集结完毕,就可以收拾柳字营了。 司马泰皱起了眉头,他还要确认一遍:“真有那许多越国官兵要来进犯我柳字营?” 换了个别人,一听这消息就知道势不可为,早就转身走了,可是司马泰这人一向爱惜羽毛,最好虚名,他刚入了柳字营,却因为大队官军来犯转身走人,那旁人会怎么看他。 “据说要调一万兵来犯你们柳字营!” 这怎么办? 司马泰这可犯难了,柳字营的实力可是摆在那里的。 真正能上阵的男人,还不到一百人,人家可是一万官兵了,一人吐个口水,都给把柳字营给淹了。 没错,柳字营装备不坏,有二十枝后膛洋枪,可是一万人啊!二十枝后膛枪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这真是天知道了。 这个问题无解了。 “那越国官兵什么时候前来进犯?” “现在海阳城内已经有将近三千官兵,后继诸奇诸队,源源不绝,待得诸队齐至,就要进犯你们柳字营!” 他虽然有个好虚名的毛病,可这名气也是足够响亮的,到哪都有朋友,即使没朋友,报出他司马泰的名字,人家也要称呼一声“义士”,客气几句。 何况现在他这个斥候小分队,装备可华丽到渣,才六个人就装备了一只斯宾塞,一只雷明顿外加一只米尼式,便是遇上一队官军都不怕。 侦察得很顺利,在海阳,他有天地会的老朋友,当即就替柳宇把城内城外的情形都查探清楚了:“你们早做准备!真不行就退到琼山、高平去!反正你们最近太风光,总得避避风头!” 说完这话,天地会的那个蔡头目又说道:“遇上你正好,这个你也正好收着!有个洋人传教士阮有明,让我们给你们递信,收下吧!” 当时外国人对南洋天地会了解不深,初次接触之后,多认为天地会实为共济会在东方的一个分支,不过有了这么一层误会之后,关系倒显得亲近许多,有时候也会利用天地会来办事。 司马泰收下书信,恭手道:“蔡兄高义,司马泰感激不尽!” 蔡头目答道:“无须多礼,以后还等司马兄多多照应!” 老营。 高脚屋内的气氛显得十分凝重。 参加会议的,正是柳宇身边的几个亲信,随他一起回老营的几个人。 一开始,大家就被这一万的数字所震惊了。 这当真杀鸡用牛刀,对付区区百人之众,海阳总督竟在洋人的压力之下,动用了一万军力进剿。 柳宇沉吟了一会,继续问道:“还真是被我不幸料中!那批洋人必是不肯善罢甘休!” 司马泰又道:“这次去海阳,天地会的朋友转来洋人教士的书信一封,请统领参阅。” 江凝雪在旁边插嘴道:“洋人教士?他们必是不怀好意。” 柳宇却很沉着,他从司马泰手里拿过了书信,细细地阅读起来。 他初时尚稳重,看得数行竟是眉毛上挑,不多时已经是死死地抓住了书信,到了最后,竟是把书信往桌上奋力一掷:“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 第十四章 众志(上) 自卫反击—柳宇已经替这场战斗定好了基调。 只是所有人都被柳宇的话所震呆了。 海阳!那是一座几万人的大城,有着坚固的城墙与工事,城头上有着好多门外洋进口的青铜火炮与铸铁炮,城内还有好几千名守军。 如果说击败一万官军是在说梦话的话,那么攻占海阳,那简直是春梦了无痕! 那是海阳啊!海阳省的省会,海阳总督驻节之地! 这不可能! 司马泰向前一步,左手伸了出来,稍清了清嗓子:“愿意为您效劳!” 有若天音一般,柳宇在这一刻完全说明了自己,他双手紧紧握住了司马泰:“愿与君共患难,同富贵!” “共患难!”司马泰的眼睛没带半点杂质:“同富贵!” 他选择司马泰作为突破口是刻意的,但是这一刻柳宇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承诺:“同富贵!” 司马泰或许会被自己的几顶高帽子打动,但是其它人? 他雪亮的目光开始转向,他在等待着他们的选择。 一片沉寂。 那是海阳。 但是根据柳宇所知的越南历史,有这样的例子。 在北越,没有一个城市会比河内城更重要,更坚固,有更多的火炮,有更多的守军。 但是法国人安邺以不足两百之众就轻松攻破七千名越军据守的河内城,几年之后历史重演,李维业同样只以两三个海军陆战队连队再次攻破七八千名越军的河内城。 两次破城,法军没有一个人战死! 他们的对手,七八千名越南军队也是每次付出几十人的代价后就全部溃散了,而且在越南历史上,这样的抵抗已经算是“英勇的抵抗”。 越南官兵不但对法军保持着完败的光荣记录,而且对入越农民军余部也是屡战屡败,连高平省城、谅山都在少数农民军的攻击下失守过两次,谅山失守的蚨,越南官军干脆扔下主将光荣转进,导致领兵官、统督被杀,害得嗣德皇帝都只能下诏自责。 当然战场上是存在意外的,越南官军也有打得好的时候。 只可惜,他没有法军那么多的精良火器,也没有黄旗军那样的实力。 海阳固然不是河内,他也只有二十杆后膛枪,一百战兵。 有若硬币的两面,这一战的结果,或许是人头面,或许是字面,他不知道结局。 我所能做出的承诺只是:“同患难,共富贵!” 司马泰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在等着你们的答案。 鸦雀无声。 这是一个难以做出选择的答案。 柳宇从来没有期待自己能掌握人心。 继续沉寂。 他在等待众人的回答,心底却在响荡刚才的承诺:“共富贵!” 柳随云有些怯生生地站了起来,他解下自己背的斯宾塞,朝着自己递了过来。 柳宇心神为之一惊,却听得柳随云细声说道:“同患难,共富贵!” 柳随云没有司马泰说的那般豪气,但是他有一种难得的坚定:“统领,诸位叔叔伯伯,诸位哥哥,我若有失,请多照料家母!” 柳随云握紧了斯宾塞:“吾已弱冠,可除了统领赐之斯宾塞,一无所有,一事无成,实无颜以对老母,人生至此,何不行搏浪一击!” “同患难,共富贵!”他的声音还在柳宇心中回荡,接着是许多个声音在柳宇心中回荡:“同患难,共富贵!” 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说出了这样的话:“同患难,共富贵!” 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但是他们的脸上都充满着希望。 他从来掌握过人心,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威信会如此之高。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两次胜利和洋枪,给这些人带来了怎样的冲击,自己的威望是怎样之高。 在战乱的国度之中,这些海外的游子在不断沉沦着,不知道哪一天一场冲突就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柳随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是独子,可是他除了母亲对他的慈爱,什么都没有,他不得不担心,万一哪一天自己出了意外,老娘谁来照顾? 至于娶亲生子,在土匪窝,谁还抱这个希望。 现在他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且他们看到了明天的希望。 洋枪!拿洋枪杀进去! 输了,我们原本就一无所有,杀进去,至少也能换一个一时繁华。 还有一个人没有表态。 吉星晖。 他这个老油条还在那里坐着,随柳云们的豪言壮语就在他耳边回荡。 柳宇对这个老油条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个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太滑了,看他在柳宇与柳浩豪之间的摇摆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事情总有意外。 正当柳宇摇摆不定的时候,吉星晖这老滑头却使尽全力在桌子上砸了两下,大声地问道:“开了海阳,能不能每人都有一支洋枪,后膛的,七连珠的!” “别说是七连珠,开了海阳,便是十七连珠都给你弄来!再弄支六连珠短枪,一长一短,再加上一支雷明顿,每人都有!” 这老滑头,在越南这地方,什么金银都不如洋枪来得实在,哪怕抢到几万两银子,一百多人一分,每人勉强解决温饱问题,恐怕连小康无法进去。 可洋枪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因此吉星晖:“好!搏了,这笔生意干了!” “开了海阳城!”大伙儿都幸福起来:“每个人发一支十七连珠枪,外加一只六连珠短火铳!” 柳宇这个时候才后悔起来,这就是二百杆洋枪,自己从哪弄来啊。 十七连珠倒好办,温彻斯特弹匣是十五发,枪膛里还可以装一发,但是清军档案里称为“十七响”,看起来可以十七连珠,六连珠短枪就是左轮,可是从哪置办这怎么多后膛火器。 这个数字差不多相当于黑旗军在中法战争所拥有的全部后膛枪,邓村雨肯定没这个能力! :今天第三更,大家把票砸起来吧 。 第十四章 众志(中) 正在柳宇还在考虑怎么弄到两百杆洋枪的时候,却听得外面一阵阵的欢呼。 “共患难,同富贵!” 他这才发现吉星晖已经跑出去向柳字营众大声宣扬:“每个人都两杆洋枪,一杆连珠长枪,一杆六连珠短手铳!” “共患难,同富贵……” “共患难,同富贵……” 回答他的是一波又一波的声浪。 这下子柳宇急了,他才同几个心腹议定,连具体的规划都没落实下去,他一个箭步就穿到门口,朝着人群说道:“我们要打的是海阳!” “海阳――海阳!” 回答他的还是一波又一波的声浪,群众都是充满极度的兴奋:“拿下海阳,每人两杆洋枪!” “是海阳!” “万岁!拿下海阳,拿下海阳!” 似乎在所有人眼里,海阳仿佛就是一个小寨子,只要他们多卖一把力气,就立即拿下,可那是好万人好几千兵据守的大城啊! 柳宇不得不再次提醒:“是海阳!海阳省城……” 他的话已经被狂热的群众打断了:“海阳!打开海阳!” 这股风暴是由他卷起来的,可是现在似乎连柳宇对他都失去了控制。 在巨浪前面,他没力气了,只有江凝雪柔声地述说:“只要你要去,不说是海阳,便是十八层地狱我都随你去!” “可是他们?” “他们一无所有!”在某些方面,江凝雪还是比二世为人的柳宇了解更深:“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是啊,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甚至居住的老营都是别人遗弃下来的旧村落。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早起晚出,处于人世间最危险的境地,却始终连个温饱都不保证,他们害怕怕这么沉伦下来,他们和他们的妻儿就彻底完了。 柳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除了人心,还有太多的东西他无法把握。 正在他感叹的时候,下面激动的人群更加狂热了:“两杆洋枪,至少保证咱们儿孙过上几年安稳日子,拼了!” “海阳算个鸟,便是十八层地狱也去得!” 在这样的风暴面前,柳宇感到是一片炙热,不仅仅是心潮在澎湃,甚至连他能真实感受到热火的温度。 着火了!村西一间独立的茅草房着火,但是这些海外游子看到这幅景象,却是一齐拍着手,仿佛在庆贺着什么。 正当柳宇不解的时候,却看到神情飞跃的吉星晖正带着柳浩豪奔过来,他一见面就嚷道:“统领,我让浩豪给你认错来了!” 原来被冷冻起来的柳浩豪现在也算是个汉子,他直接就给柳宇跪下了:“大兄弟,我照吉哥的意思,一把火烧个干净,彻底光棍了,也向你表个决心!这一次开海阳,我愿作先锋!” 柳宇这才知道,刚才柳浩豪居然一把火把自己的房子都给烧了,断了自己的后路。 原本柳浩豪与柳宇争夺当家位置失败,便彻底被冷冻起来,可柳宇心中再有火气,这时候也消了,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自往以后,共患难,同富贵!” “共患难,同富贵!” 吉星晖在一旁还加了一把柴火:“好!兄弟合力,齐力断金!” 这一天,老营可是一派奇景,时不时就有人围观看着主人放火烧房子――断了自己的后路,除了去开海阳城,什么都路子都断了。 都是些单门独户的茅草屋,烧得来干脆,风借火势,没几下就解决了,反正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火越是旺,大家越是兴盛――这才是真正的好汉。 除了些值钱的财物,甚至连些杂碎都放在里面烧了。 火越旺,大家的心也越旺。 “老人、女人怎么办?不能带到海阳去!” 这是柳宇的决定:“去山西!弄条船把前次缴来的黑货都让她们带上!” “好!统领真是个实在人!我这里还有攒下的二十两银子,也让随云她娘们带上!” 没什么说的,整个柳字营几乎是拧成了一条绳。 但任何时候都有拖后腿,柳字营现在总共是九十四个硬汉子,还有七个软骨头――他们声明不愿意去海阳送死。 好死不活赖活,这到海阳去,摆明是去送死,他们不干了,宁愿离开柳字营到外面游荡――当然他们也对得起朋友,对他们要去送死的事愿意守口如嘴。 “走!让他们滚蛋,人生一辈子就搏这么一回!” “没错,还好没给咱们老柳家丢人,都是外姓的!” “到时候他们想回头,也不要想有机会!” 现在柳宇即便想回头,也会这不受控制的风暴撕成碎片。 而且宗族的力量绝对可怕,在退出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是姓柳或是柳氏本家的,他甚至觉得,宁可打不下海阳,凭借这百余精锐的力量,也足以让红河三角洲上纵横无敌了。 但是第二天出发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 在红河上截到两条去山西省城的船,让一众不能上阵的老弱搭船去了山西省城――那是黑旗军的地盘,对入越华人多有照应。 送走了他们之后,柳字营除了勇气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全营可以向海阳进发了。 “全体列队!” 应当是十列十纵的大方队,但是显然对不上数,后面又挤进了好多人。 足足十二列,都是在附近沉沦多年的入越华人,现在一听到风声就赶了过来。 柳宇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柳统领,咱不要一人两杆洋枪,就给一只六连珠的短手铳就成了!” “柳大当家,咱给你当个护兵就成!” “开了海阳城,当真有洋枪!” 柳宇精神振奋,他转身回头。 “全体集合!” “两列纵队,目标!海阳!” :四更完成,拉票拉票 顺便友情推荐: ://1165545. 再造一个至尊 。 第十四章 众志(下) 一队百余人的武装,突然出现通往的海阳城路上。 虽然排开两列行军纵队,但是很少有人敢去盘查。 在队伍之中,人们可以清楚得找出整整一队后膛枪手,虽然打着柳字营的旗号,恐怕只有黑旗军才有这样的实力。 二十只后膛枪,已经让他们退而避之了,至于官军,多半都集中到海阳去了。 这支武装,象一团火一般席卷过来,人数越来越多,出发时还只有一百二十人,可到到了海阳城下,已经有了一百五十人。 时不时有人加入到这个团体中来:“柳统领,现在加入,是不是还能拿到一支后膛枪?真不行,好的洋枪也可以!” 法国人的军火封锁,让红河三角洲的枪械水平离世界差距很远,一支洋枪往往可以让一个男人过上好日子。 柳宇甚至想起了他所看过的一部小说,那是一个作家在一九二零年代在匪帮中的亲身经历。 那些二十世纪初的土匪,是以步枪数来瓜分赃物的,有的只能背着别人的步枪替人拼死拼活却所获无几,有的土匪则拥有好几支快枪,不用拼命就可以坐享其成――如同佃农与地主的关系。 长期的军火封锁,让红河三角洲各支武力对快枪的渴望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这可以从柳宇掀起的这次风暴看出来。 快到海阳了! 走最前面充当侦察兵的司马泰大声说道:“把雷明顿给我,我带几个去摸摸底!” 眼前也为之一变,江岸、潮汐、芦苇,偶尔还能看到几条小河汊,时不时有少年在河边摸着螃蟹、河虾,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童真。 “准备了!” 柳宇也紧张起来,马上就到了海阳,一切都要准备。 “梯子准备没有?门板准备好没有?还有棉被?还有,两桶火药千万不能出事。” 毕竟是个标准的军事爱好者,对于这一时间的攻城手段还是有所了解,法军在越南攻城略地,固然有野战炮、机关炮这样的先进装备,但是他们用得最多,成效最大的两种手段却很简单:梯子和炸药包。 他们就是用这么简陋的装备打开一个个坚固的城堡,梯子能找到现成的,炸药包却难找,只找来了两桶黑火药,至于门板、棉被,也都是到解放战争还常用的攻城手段。 下面的人都很齐心:“统领吩咐过的,怎么不尽心,都准备好了。” 柳宇又张着脖子往远处看了看,想找出一个炮灰来,多一份力量,他的海阳攻略便多一份力量。 可找来找去,却一无所获,只看到了连锦城的笑容:“连先生!” “阿门!” 对于这个军事顾问,柳宇还是相当重视的:“嗯!连先生有什么吗?” “敬爱的柳统领,海阳已经到了,我想我们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你要走?”柳宇这一刻真是吃惊,他从来没想到会如此想挽留一个人:“请你务必留下来,柳字营需要您!” 他给了连锦城一个深深的鞠躬,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再来一个深深的鞠躬,他还是第一次对人行三鞠躬的大礼:“柳字营真的需要你的协助!” 连锦城在柳字营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军事顾问那么简单,他很容易就同每个人都打成一团,有些时候,某些军事条令,柳宇总用他的名义来发布,只是他笑了:“我们之间的生意已经结束,对于你们的冒险,我持中立看法,而且你们就是想雇佣我,也付不出后继的款项了!” 柳字营的一点积蕴,已经随那两条船去了山西省,现在柳宇确实也拿不出钱来,而连锦城继续笑了:“我也建议我们老板,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中立……嗯,告辞了!” 说着,他不理会铁青着脸的柳宇,就直接挥挥长袖,朝着远方走去。 “连先生,你留下吧!” “留下吧!” 柳宇和众人的挽留没留下连锦城,最后等他走远了,柳宇只能“呸”得一声骂道:“滚吧!司马回来了没有?” 司马泰没回来,柳宇有点着急上火,城内可是三千官兵,绝不容许犯任何错误:“都给我把枪擦干净了,临阵出了问题,我要你们脑袋!” 即使是江凝雪的劝说,都不能让他安心下来:“都给我把眼睛放亮点!” 司马泰还是没回来,正当柳宇等得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有人叫道:“是柳字营吗?” “谁?” 柳宇那几乎是箭步飞出去了,十多个后膛枪手就紧随在他的身后:“什么人?” “草上飞的弟兄,替洋人给你们柳字营送信来了!” 来的是二十几个草莽中的汉子,为首这人猿臂蜂腰,瞧着柳宇瞅了一眼,然后直接就给柳宇跪下了:“请大当家收下咱们兄弟,我张彪谢过了。” “这?” “草上飞现下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我等自愿并入柳字营。洋人教士阮有明欺凌我们够狠,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这次他让我们给柳字营送信来,呵呵!” “这才让咱们知道,在我们海阳省,居然也有大当家这样的英雄少年,有这样的英雄伟业,咱们一伙儿商量了商量,决心散伙了,不愿跟我的走人,其余就追随大统领搏一场富贵!” 这伙儿原本是找柳宇送信的,没想到刚到老营,就听到柳字营要袭击海阳的传闻,任他们经历的世面再多,也不曾听说过这样豪气的行为,偏生他们听说柳字营有许多枝洋枪,还有二洋人军事顾问,攻下海阳的把握虽然肯定低于五成,却也有不小的把握。 这张彪也是个关健时刻能做决断的人物,干脆就散伙自愿并入柳字营:“攻下海阳,我们也要后膛枪!” “好!”多了二十个纳头就拜的小弟,柳宇底气十足:“今天我们就趁铁打铁!” 正说着,那边已经报来了讯息:“司马回来了,他还带回了十多个人!” :咱又来求票了 。 第十五章 海阳(上) 司马泰兴冲冲地带着一队人回来:“幸不辱命!” 他脸色通红,象吃过半斤酒:“这次开海阳成了一半了,这几位都是天地会的朋友,他们愿意替我们做内应!” 真是想睡觉就送来了枕头,柳宇那是紧紧地抱住了司马泰:“多亏你了!多亏你了!” 司马泰的名头在海阳附近甚是响亮,那几个天地会众都笑道:“老司马说了要开海阳,我们就把脑袋押在你们身上了!” 司马泰一向急公好义,早有小孟尝的美称,只需他登高一呼,立即召集许多道上的英雄豪杰,这天地众诸人,更是几乎都受过他的好处,双方一碰面那几乎是一拍即合。 天地会可以说是近世中国最神秘的一个地下集社,有清一季,都在干着反清复明的大业,天**兴时,天地会还组成了几十万花旗军与太平天国联手作战,待天国败亡,许多会众也纷纷乘艉出海,继续他们的反清大业。 越南紧邻广西,而广西正是天地会实力最强的一省,因此越南境内天地会势力甚盛,而司马泰则拉着那个头目的手介绍道:“蔡云楠,天地会在海阳的堂主,手下近百号弟兄,信得过!” 蔡云楠虽然惊诧于柳宇年纪之轻,却恭着手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过有老司马担保,咱们就把脑袋押上了!” 天地会原本就是做反清复明杀官造反的买卖,一听说有人要攻打海阳城,还带了后门枪来,那是欣喜不已。 司马泰与蔡云楠又是过命的交情,所以他二话没说:“待破了海阳城,再来敬少统领一杯!” 这么一个波折,却在刚刚投效的张彪心头起了许多震撼,他原来听说是柳字营有近百杆后门洋枪,又聚众甚多准备攻打海阳,当即决心前来一同参加。 只是他部众之中颇有些人不以为然,他临机决断,竟是散伙也要参加这次攻城,只保留了二十多个骨干份子。 可是投效了柳字营之后,他发现柳字营的洋枪不过二三十枝,聚众不过百余,这攻打海阳的事能不能成,很不好说。 正在他骑虎难下的时候,却是天降甘霖,司马泰竟带了天地会的蔡云楠过来了。 他可是深知天地会的能量,别看海阳城内城外的天地会众不足百人,可是能量大着,什么野路子都有,就是越南官军之中,他们都有人脉。 有他们作内应,这事未必能成,也未必不能成。 一想到,张彪就定下心来:“人活一世,草木一春,总得活出点名堂来!” 那边蔡云楠和柳宇商量着里应外合的经过,司马泰却说了句:“连锦城哪去了?我还想找他弄点洋火药!” “呸!”柳宇:“不是个男人,又跑回邓老板那去,咱们没银钱,只有打下海阳才有活路!” 柳字营众却是连骂这个软骨头都省了:“二洋人就是信不过,就靠咱们自己!” “对,统领说得好,打下海阳才有活路!” 蔡云楠在天地会混迹了好些年头,也是见多识广,可是还是第一次看着这么年轻的大当家,开始还不放心。 可是却现在相处下来,却觉得这大当家老成得很:“好!我们天地会虽然有近百会众,平时纠合个二三百人也没问题,可是真正信得过的,是个男人,也就是二十多人,到时候我按刚方商定好的计划,策应起事。” “好。愿共患难,同富贵。” “共患难,同富贵。我们还等着反清复明,打回关去。” 在越南的华人之中,始终有着关外关内的区别,这关指的就是镇南关为核心的中越边墙。 柳字营众想着锦衣归乡的一日,而天地会众则是同样有着借越南为基地,有朝一日集兵数万一举破关,驱逐满清的梦想。 终清一世,他们在国内国外苦力经营,虽然屡受挫折,但对于反清大业,确实是一大臂助。 现在他们就决心从海阳迈开他们的第一步。 海阳城。 海阳总督素为要职,兼管海阳、广安两省的军政民政一切要务,但正是责任重大,所以范富庶一向不敢擅断大事,以免生出争议。 须知越南传统是以儒立国,可是自法越订约,天主教会和亲法派就越发得势,从上任的第一天开始,范富庶就处在他们的包围之中,一步也动弹不得。 可范富庶又是传统的越南文人,虽非能员,但骨子里还是抗拒洋人洋教的,遇到洋人步步紧逼,他则步步糊弄,顺便争取把压力转移出去。 他上任后上了不少奏折,一力要求驻守胜保的黑旗军移防,让出他们最大的财源和**-红河航道,方便法越通商,为此还同以黑旗军保护人的驸马黄佐炎起过不少争执。 而现在收拾柳字营,同样是出于这样的心理。 让一步,则风清云淡。 范总督坐在后院,看着绿荫阵阵,红花朵朵,却没了法国人的步步紧逼,那当真是轻松写意已极,不由诗兴大发,在那里踱着步子。 七步诗未成,那边已经有家仆箭步而来:“总督大人,李领兵、胡管奇等几位大人求见!” 兴致大坏,范富庶只能放下满腹诗意,转身道:“又是来催饷了?真是该死,我这就去。” 六七个武官就跪在那里,朝着总督大人说道:“听说大人要让我们征讨柳字营?” “是的,你们的军饷稍后便发,速速准备出战吧。” 这一群武官齐声一致地说道:“大人,柳字营素为悍匪,我军的兵力是不是……” “太少了些?” 。 第十五章 海阳(中) “兵力太少……” 纵便是范富庶宦海沉浮多年,早已是波澜不惊,也不得不被这个借口所震怒:“那只是区区一个柳字营!” 一万人打一个区区的柳字营,还口口声声一个兵力不足,总督大人特别加重了语气:“本官早已探明,柳字营战兵不足二百,我军以一万之众出师,自可一战而胜!” 他说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些军头却一派哭丧相:“大人,着实是兵力不足,难以对付柳字营啊!” “只有两百人!” “唐人一向同气连枝,虽攻柳字营一部,可是海阳唐人必然同心协力,一齐出战,我军实在是兵力不足……” 他说得倒是几分实情,入越的各支农民军余部相互之间总有几分香火情,纵便是黄旗军和黑旗军打得热火朝天,可是相互之间总留有几分余地,所以黄旗军败亡之后,大将黄守忠就转入了黑旗军。 海阳境内的各支农民军余部就与柳字营有所来往,互通消息,以致于柳字营攻袭海阳的计划根本无法保密,一传十,十传百,立马成了人人皆知的秘密。 还好大家都知道轻重,不曾到官府去告密,柳宇攻打海阳无论成与不成,对大伙儿都有好处。 这一次出兵,几个老军头盘算过了,柳字营不难对付,可是这些所谓“唐人”万一联起手来,却是有损于几位大将的贵体。 范富庶清了清嗓子:“几位,你们也是老军伍,知道国朝用兵,从来是各守其责,你们以一万之众,却不敢出城与几百唐人交战,这让我如何让圣上交代!” 不过几十年时间,他在这些军将身上,再也找不到昔日圣祖百折不挠击败山西伪朝,最终一统安南的影子,只是这些军将却是一口咬定:“唐人虽少,亦可数千人之众,我兵虽多,亦不足万,还请大人向黄佐杰大人请兵!” 黄佐杰?这位驸马大人算是北越第一人了,可是他的兵,未必比自己这边强。 人家黄佐炎立下那么多军功,说来说去,不过是凭借外人之力而已了,第一是他手下有刘永福的黑旗军,第二他可以向唐国借来冯子材大帅统领的桂军入越助剿。 除去这两支劲旅,他黄佐炎也实在凑不出第三支强兵了。 一想到总督大人只能尽力说服这些军将:“一万军,足可以有胜无败了。无须向统督大人借兵。” 没想到这几个军将却清醒得很:“大人,黄佐炎大人有黑旗充任前锋,有唐国官兵压阵,自然有胜无败,我等不同,如若有失,大局不堪设想啊。” 这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一万大军居然还不敢去同一两千名中国战场上的残兵败将交手,丢脸!丢脸!丢脸! 平时他们也没有柔弱到这等地步啊? 范富庶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想要请哪路援兵?” 这些军将聪明伶俐得很:“对付这等悍匪,非得请左金的法兰西大兵不可。” “对,非法兰西大兵不能制之!” 总督大人终于明白自己这些部将是打着什么算盘了。 这大军出征,虽然说以众击寡,但柳字营也算是有点名头的匪帮了,肯定又能请来援兵,难免有所折损。 左金有法兰西的海军陆战队,又有钢铁战船,战力极强,火力极烈,钢制快炮发弹如雨,后门快枪甚多,这样的强兵出手,别说是一个柳字营,便是一百个柳字营都得完蛋。 这样一来,这些老军头就不须花上一分力气,就能赚来一个天大的军功。 只是范富庶虽然深通为官之道,但终究是个书生,他顺口问道:“这左金的法兰西大兵,如何去请?” 这话刚一开口,这些军将就喜道:“法兰西教士阮有明就候在门外,只要他去左金请兵,必能请动。” 被算计了。 范富庶苦笑一声。 阮有明是早有准备,一进门就操着熟练的越语说:“只要总督大人同意,我这就去左金请兵!” 总督大人倒是个明白人,这请神容易送神难,昔日安邺入寇,还不是他们请来的。 偏偏海阳是法兰西人的势力范围,无论是黑旗军还是清**队,都绝不会越境一步,只是他猛然反省过来:“我真是糊涂,有一万大军,对付几百个唐国流寇,竟然还要请动援兵,说出来真是笑话。” 笑话归笑话,那边阮有明神父手持圣经可是步步紧逼而来:“既然越南官兵无法消灭匪寇,那根据法越保护条约,法兰西有权出兵保证越南的独立自主。” 范富庶自上任以后,就一直处在洋人与亲法派的包围之中,可是他对于法国直接出兵干涉,还是抱着很大的疑虑:“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我会上报给顺化,请他们来决断的。” 对于无法当面拒绝的事情,范总督总是想糊弄过去,只是这一回他再也糊弄不过去了。 耳边隐隐约约地听到几声零星的枪声,几个老军头都是竖起了耳朵,就连阮有明神父都停止了紧逼,关切这枪声。 还没范总督缓过气来,枪声那是一阵接着一阵,越来越清晰了。 “怎么回事?”几个军将对此一无所知:“是不是炸营了?” 正在他们惊惶不定的时候,终于来了确切的消息。 一个浑身都是泥土的小军官飞奔而至,眼泪直流,嘴里直叫道:“大事不好了!” “柳字营攻城了,他们来得好多,洋枪好多,官兵以少击败,抵挡不住了。” “来得太多了,官兵太少,我们不是对手啊!” “城门已失!” 。 第十五章 海阳(下) 海阳城头。 几个柳字营的老卒干脆利索把那面大旗砍了下来,竖起那面“柳”字大旗,人群登时发出一阵欢呼。 可大伙儿都不敢马虎,个个都叫道:“统领,杀哪去?” 在几百米外已经有零星的枪声响起,显然是求战心切的先锋和官军撞上了,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是该赶去支援,还是就地防备官军的反扑。 现在柳宇也有些迷茫,他沉吟好一会,还没有做出决定。 这完全是越南官军卓越的转进行动迷惑了柳宇。 即便是最乐观的人,都不会想到,在城头上可是有着上百名守军,还有几门青铜火炮,很有可能爆发激烈的争夺战,而且官军还有后继的援兵。 为此,柳宇特意准备了梯子、门板、土坦克、成桶的炸药等诸多攻城手段,还特意请动了天地会的内应,但是让他吐血的是,这一切全部没有用上,他们已经登上了城门。 什么叫望风而溃,这就叫望风而溃。 他们才让远射程的四支雷明顿打了两轮点射,负责主攻的步卒离城门还有近百米的时候,城门上已经没一个人影了。 一百多守军,也打是用鸟枪打了十几发子弹,就英明地决定了撤退,而且他们的撤退行动第一时间迷惑了柳字营。 是空城计?所有人都停了一停,这时候吉星晖一声巨吼,提着刺刀就杀上城去了。 转进如风,我军追之不及,在城头除了两具尸体之外,再也看不到半个越南官军――他们真跑了。 他们的行动显然了混乱柳字营,吉星晖带着十几个人就杀入城去,而柳宇的主力现在还在城头苦苦等待着官军主力将要到来的反扑。 远方的枪声还是零零星星,官军的反仆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所有人的心底都是茫然若失,等待着柳宇的命令。 这仿佛是明明蓄足几百斤力量的重拳,准备来一击硬碰硬,却没想打在一团棉花上――虽然日后在法兰西席卷越南的过程,这算是非常正常的表现,一百多越军看到成倍装备洋枪的敌军,能不跑吗? 现在柳宇也在犹豫,该怎么办? 上了海阳城头,才知道这座有着数万居民几千名守军的大城似乎比自己的想象中还要大得多,凭借手下这两百兵力,怎么看都不能控制全城。 怎么办? “向枪声前进!” 发出命令的并不是柳宇,而是一向沉默的江凝雪:“向枪声前进!” 大家还在犹豫。 吉星晖的前锋已经同官军接上火了。 “你们听我的,我听阿宇的,跟我来!” 江凝雪还没有行动,柳宇已经提着斯宾塞杀出来:“向枪声前进!凝雪,给我守住城头,不许到前线去!” “你们听我的,我听阿宇的!” 所有的营众一下子都找到了动力,他们提着各式各样的火器,紧随在柳宇的身后。 “向枪声前进!” 总督府内。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 “柳字营来得好多,我军于南城城头不过八十人,敌有数千人,又夹带洋枪数百杆,大炮数十尊,我们不是对手,败了下来,请总督大人速速决断!” “大人,敌军以百人袭来,又有洋枪数杆,现正交枪之战。” “请大人速派援兵。” 范富庶是书生出身,文人掌兵,自然是临机欠了几分杀伐决断的英明,他连个决定都做不出,只是死死地训几个军将:“你们还不想个办法出来?” 这些领兵、管奇,本来应当是各回其部,统率自军反击,被总督大人这么一吼,也蒙了,谁也想不出什么主张来。 他们是老军伍,知道柳字营聚众数千似乎不大可能,显然是城头的八十官兵看人家来势汹汹不是对手就撤退了,可是现在对方至少也有近千人吧,甚至一千挂零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人家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洋枪。 这时候只要有一个自告奋勇的猛士,就可以把战局扭转过来,不过大家又盘算起小算盘了。 谁第一个出去反扑,在过千匪帮和洋枪面前,肯定是十死无生的局面,谁愿打头阵? 城内也不过是三千二百名官兵而已,而且考虑到吃空额的因素,肯定还不到三千名,和千余悍匪交战,也未必有多少胜算。 他们这么一犹豫,那边阮有明也在掺和了:“总督大人,匪帮势大,不如随我退入城西大教堂避难。” 他信心十足地说道:“那里高悬着法兰西三色国旗,又有十字架护持,是至高神圣之所,我以法兰西和上帝的名义,向您保证,只在你步入教堂一步,就绝对保证您的安全。”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这总督府内的众位官员都想到一幅极其悲掺的画面,又想到了退入教堂的许多好处。 这悬挂着十字架和三色旗的教堂,在战争之中可以说是绝不受侵犯,有谁敢同法兰西做对! 只要退入教堂,再大胆的匪帮也入内,可以绝对保证安全。 阮有明借机在那里大事推销:“诸位大人,进入教堂之后,只需洗礼之后,便是我主信徒,可以受到绝对保护……” 还好范富庶是个明白人,他好一会就清醒过来了:“阮神父,先别谈这个,眼下怎么办?” 正犹豫着,那又有人回报:“大人,郑松副管奇已经集兵二百,朝匪帮杀过去了!” 一听这话,范总督那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人挺身而出了。 这郑副管奇一向是他仰仗的左膀右臂,在军阵之上,范总督可以说是完全依赖郑松。 他手下有一百五十名精卒,战力远远超过其余奇队,还装备了些洋枪,实际就是范富庶的亲兵队。 现在他率兵出击,总算是让范总督的心静下来了。 只是他刚刚定下心来,枪声如炒豆子一般密集起来了。 范总督的心又悬起来了。 。 第十六章 胜负(上) 距城门几百米的大街,现在已经空无一人,成了热火朝天的战场。 “杀回去,杀回去!”几个官军头目死命地呼喊着,拼命驱赶临时纠合起来的残兵败将:“杀回军械库去!” 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阵排枪,在他们对面不过是吉星晖率领的十余名,可是他们临时纠合了百余人,硬攻了三回,还是被鸟枪压回来, 在三百米外的两面大旗之下,被打回去的越军又重新聚集起来,几个头目大声叫道:“杀上去!人家有重赏重!” 他们不能不着急,明明才一二十个悍匪,怎么冲了三回,没冲到街垒面前就被打回去了,可是偏生这群悍匪占据了要地,等得他们援兵一至,恐怕身后的火药库就要易手了。 吉星晖这边却是越打越兴奋,他们利用带来的门板等物筑成了街垒,躱在街垒后面施放排枪,首先让吉星晖用米尼枪及远,然后待他们进入鸟枪射程,再加以来一阵排枪,越南官军当即转身就跑,只有少数人冲入街垒阵前,结果吉星晖提着刺刀率众出来白兵,刚一接仗,越南官军又溃了。 街垒前面,现在只留下了十来具尸体,吉星晖信心十足:“别让他们占了便宜去!” “全军!向枪声前进!” 在柳宇的率领下,除了江凝雪率领二十几个枪手负责看守城门之外,其余主力尽数随着柳宇朝着枪声猛进:“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沿路几百米,那可是除了怯怯发抖的平民之外,连一个敢于抵抗的官军都没有出现,到现在为止,斯宾塞枪手们都没有打了一发子弹。 他们太想在战场上一显连枪枪的威风了。 不过他们也在担心,官军是不是在哪里集结准备反扑过来? 两面大旗之下,一百多越南官军又在一阵排枪之后集结了起来,他们已经冲了五回,可是每次都是在排枪丢下两三具尸体就跑回来了。 “笨蛋,拼命杀上去。”对这种情况,头目们只能不停跳脚。 谁叫他们不过一些连放枪都没学好的农民,他们只能拼命允许空格:“杀上去,每人放假一年,重赏十两白银!” 可在几次失败之后,这些蓝色的官军在排枪之下胆战心惊,还没有走几步就变得挪不动步子,这个时候头目终于兴奋地叫道:“援军上来了!” 郑松副管奇怒视着这群猪一般的友军,一百多人,硬是没拿下十几个匪徒据守的街垒,反而损伤了不少,而在对面,百多名友军已经发出了欢呼,意志也振奋起来,盼望着能让他们以实质的帮助。 郑松这二百兵,可以说是整个海阳城内最好的一支健卒,有三分之二的人装备了各式各样的洋枪,滑膛的,线膛的,米尼式的,甚至还有十来支后门枪,这可以算是范富庶总督最强的亲兵队了。 不过对面可以布置好了街垒,甚至还有米尼式的洋枪,自己二百人攻上去,恐怕会有挫伤。 “上刺刀!” 比起不能装备刺刀的鸟枪,上百把雪亮的刺刀被安装在枪座上,越南官军们士气更加振奋起来,发出一阵阵尖锐的欢呼。 “预备……” 这百多名士兵已经准备让道了,他们会替郑副管奇掩护侧翼的。 郑松下达了:“刺刀!把他们赶上去!” “杀!给我们杀上去!”亲兵们提着雪亮的刺刀,用带着无限杀意的枪口驱赶着想要退下来的败卒:“胆敢逃跑者,当场正法!” 发现友军突然变身为要命的督战队,这些官兵可以说是欲哭无泪,可是在刺刀之下,除了向前再无第二条活路。 “杀啊!杀啊!” 他们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在两面大旗的率领之下,不要命地往前冲去,而郑松的二百健兵就跟在他们的后面。 “呯!”躲在街垒里的吉星晖干脆利落地打出了一发,打倒了一个官军,可是涌上来的官兵反而更多。 “放!” 迎接他们是一轮排枪,又打倒了三四人,可是一想到身后的督战队,官军就死命地往前冲。 吉星晖率领着士兵死命地装填弹丸,开火射击,他亲手就打倒两个官军,可是在两轮齐射之后,被逼无奈的士兵已经冲到了街垒之前。 “跟我上!”吉星晖来不及装弹,直接就提着早就上好刺刀的洋枪杀了出来,直接就挑了一个,反手又是一枪托。 他手下这帮人也不含糊,那都是久战经年的老卒,提着各式刀枪棍棒就杀了出来,一时候血光阵阵,街垒是好一阵厮杀。 这些农民远远放阵排枪还好,在督战队的刺刀之下也敢冒着排枪硬着头皮往前冲,可是这真刀真枪的厮杀,岂是他们所能承受的,再加上在这个街垒前面遇到过太多次的失败。 没几下,就有不少人转身就跑,接着整个队伍都开始跑了。 他们的身后便是督战队的刺刀墙,可是他们宁愿往刺刀墙撞,也愿意回头与这些不要命的悍匪交战,眼见着退下的溃兵都要把郑松的队伍给击溃了。 郑松却早有准备:“全体!瞄准匪帮,放!” 前面的溃兵正要松一口气,对面已经是焰火四射,枪口直朝着这边打过来了。 二百杆步枪的齐射! 一下子就打倒了好一大排人,吉星晖挨了好几枪,鲜血喷涌,整个人都飞了过去,他手下十几个老卒,打了这么久才死伤三四个,这一排排枪倒让一大半人都躺在血泊里了。 但是死伤最掺的还是那群炮灰,这一排排枪也让他们死伤一大半人,甚至比吉星晖他们造成的损失还要大! “放!” 郑松的命令毫不留情,又是几十发子弹打了出来,把面前的一切活人都作为活人,那些被当作炮灰的友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厮杀的时候,郑松的亲兵几乎来了两轮不分敌我的排枪。 他们才不管友军的伤亡,只要打胜了,一切都由胜利者决定。 “放!” 现在那些射速较慢的火器也装填了好了,又是几十发子弹打出去。 眼前只见尸山血海,几乎看不到一个活人,只有三四个悍匪手脚灵活,退回了街垒在那里和已方对射。 郑松拔出范总督亲赠的宝刀,高呼:“杀!” 士兵们提着枪,踩着友军的尸体就往前冲上去,他们一边放枪,一边挥动着大旗。 柳宇也恰好从街角转了过来,他看到一片血泊。 街垒之前,已经是尸体堆满了街道,根本没有下脚的东西,只有三四个浑身是血的老卒在街垒里对射。 他从来没想到,吉星晖率领的十余人,竟能造成这样的战果。 “向枪声前进!” 在他身后是柳字营的几乎全部主力,柳宇高呼一声:“雷明顿!” 四支雷明顿在这个距离上,恰好是开火的最佳距离,焰火迸放,打倒了三个官兵。 官兵的前进不由为之一阻,他们看到了无数的悍匪突然从侧翼冲了出来,接着街垒上全部是他们的身影,还有无数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斯宾塞――七连珠!预备!” “放!” 。 第十六章 胜负(中) “放!” 十几杆斯宾塞一齐怒吼,枪口跳动,焰火喷出,,而在对面排成方阵的越南官军在这瞬间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子一般,血花飞迸,一下子被打倒了**个士兵。 在硝烟之中,郑松一眼就看到了那十几个后膛枪手,他们的枪口正对准着自己:“全体,对……” 这时候,柳宇已经和其它后膛枪手一样,不理会灼热的弹壳打在脸上的感觉,直接就板动南锤,子弹上膛,扣动板机:“放!” 又是一轮排枪! 越南官军的队形排得十分密集,正好是极好的杀伤对象,又是被刀割过一般,十来个士兵发出一声声悲呛的掺叫。 子弹打入身体的声音,郑松听得一清二楚,他就不可思议地看到几乎毫无停顿,对方已经打了第二发子弹。 这是什么枪?这么快? 他的心头在转着这个念头。 他这支队伍可以说是海阳守军最精锐的健卒,也不过是装备了十几枝一分钟能打六七发子弹的后膛枪而已。 这枪太快了。 他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柳宇已经高呼:“放!” 又是连珠施放,真正形成了一道火网,在施宾塞的杀伤之下,越南官兵纷纷摔在同僚的尸体之上。 郑松那是大吃一惊,自己这方,集中了上百支火器,可是这方才这瞬间,打出去的子弹还不及对方这十几支快枪多。 至于普通的越南官军,那更是不堪回首的一刻,他们对面的这些步枪手,似乎枪管已经装填了能打一星期的子弹,根本不用装弹,就可以在街垒之前形成死的火网。 “放!” 这一回是全体斯宾塞枪手一齐怒吼,不用特意瞄准,眼前这一百多人的方阵就是最好的目标,闭着眼睛都能打中。 子弹旋转着窜入人的脚体,一个个士兵倒地不起,然后把后排的士兵暴露出来,而雷明顿也时拼命施放。 越南官军在死命地开火,可是他们集中的火力还是比对方弱得多,而且对方有着街垒工事的掩护。 不顾及重重的后座力,不理会那硝烟的味道,几发弹壳在街垒之前跳动着,柳宇又一次把子弹上膛:“放!” 这一回的杀伤力一点都不比刚才弱,原本厚厚实实的方阵,现在几乎已经被打穿了,街垒前面又密密麻麻堆了一层尸体。 在尸体之中,还有许多伤员的悲嚎和低声呻吟:“救救我啊!” 越南官军几乎看到一线希望了,他们又听到了:“放!” 十几杆跳动的枪口,继续撕裂着方阵,郑松副管奇已经看到拿着大旗的士兵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冲!”他只能下达这样的命令,可是自己这边的枪声却是七零八落起来了。 “全体!放!” 这一回整个街垒都在呼啸。 这最后一发子弹,不是十四杆斯宾塞和四杆雷明顿在呼啸,而是整整一百六十杆火枪开火。 一百多发子弹,带来了好几百颗弹丸,在街垒之前,除了迸射的弹丸,还是只有迸射的弹丸,整个空间都充满致命的威胁,没有人能在其中幸存。 现在不是撕裂,而是直接把残破的方阵推倒,不留半点情面,一轮齐射下去,整个方阵连一半人都没剩下,统军的那面大旗早已被尸体压了两重,至于郑副管奇,也直接倒在尸堆之中。 所有人都在飞速地装填子弹,但是他们对面的官军已经等不及了。 这是他们最好的进攻机会,但是他们跨了,扔下他们所能扔下的一切东西,从珍贵的后膛洋枪到负伤的战友,他们就差把内裤都扔下了,转身就跑,能跑多远就有多远! 太可怕了!太恐怖了! 即便是最好的精卒,也对这支敌军的战斗力感到恐怖。 只有海阳的法兰西军和山西的黑旗军才能和他们抗衡啊。 他们还没退多远,街角又转出一大队官军,他们拖着两门小炮,正好奇地看眼前的景象。 “不许跑!” 这样的威胁毫无效果,即便是刺刀阵,他们也愿意往上冲,他们绝对不敢回头和这样的恐怖敌人交战。 “别跑!杀回去!” 不理会援兵的吼叫,他们就饶开了,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七发子弹装填完毕,柳宇看着拖着两门青铜火炮的敌人,他们很沉稳,什么都没做出来,看来不好对付,便高呼:“准备!” 而现在这些援兵终于看清了眼前是怎么样恐怖的场景。 整个大街已经被尸体堆满了,眼前是无数残肢碎骨,整个大街上没有一处不是被鲜血染红的,而在对面的街垒,则是造成这一切恶梦的敌手。 但是他们还是没敢从这种恶梦中醒来,这尸山血海的场面,太可怕了。 他们一辈子都没看到过这么人死人,这有多少尸体? 而且尸堆还能传出一阵阵呻吟声:“救救我!我不行了!” 怎么办? 他们看到一个年轻得过份的敌军首脑已经提着洋枪跳上了堡垒,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了:“快跑!” 他们转身就撒鸭子跑了,他们连拖来的两门青铜小炮都不要了,这种敌人太可怕了,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而柳宇只能看着敌人飞一般地转回街角,只剩下十几个俘虏和两门青铜小炮,但是这一刻,柳宇信心十足:“全体,向枪声前进!扫荡全城!” 总督府内,范富庶还没安心几分钟,就听得一声恶讯:“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郑松副管奇已经全军尽没,五百官军没一个回来的,郑副管奇战死了,不好了!” 这简直是惊天噩耗。 这才多少时间,他拉二百官兵出来反击还不到一刻钟啊! 五百官兵居然在一刻钟内全灭了? 这是多强大的悍匪! 面无人色。 范富庶顾不得失仪,朝着手下的这群军头劈头就问:“你们谁能挽此狂澜?” :求点求推求收藏,仆街的紫钗恨继续哭着闹着求各位读者大人赏脸 。 第十六章 胜负(下) 一群军头就差把脸转过去了,个个面无人色。 那可是海阳最好的两百精兵健卒,尽操洋枪,不到一刻钟,就被全数歼灭,他们出去,又有何用? “可惜翁益兼不在,” 范富庶到海阳赴任之时,还带了一员大将翁益兼,此人字牧之,广南延福人,号称“北地将才,惟尊室说与翁”,范总督对其恩宠无比,可是这个骨节眼,翁益兼有事省亲回籍,范富庶竟是找不到一个可用之人。 这群军将面面相觑,谁也不说一句话,这房间内冷得吓人。 又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卒狂奔而来:“我兵三百人出援,遇敌甚多,力战而溃,失炮二尊,兵器甚多……” 这下子大家都吓得魂飞魄散了,这到底来了多少悍匪,前头已经是五百强兵全没,现在又是三百兵马大溃,连大炮都丢了两门。 范富庶终于发作了:“你们还不给我出去御敌,海阳有失,我怎么对得起圣上多年栽培!” 他咆哮的声音没让这些胆战心惊的军将挪动半步,大伙儿哪有胆子去赴这等十死无生的局面,没有人一个人转身过去。 “快去御敌,快去御敌!本督重重有赏,如若不然,一律革职!” 范富庶继续咆哮着,拼命地催着这些军将领兵出去御敌,可是这群军将,宁可面对着总督大人的怒火,也不愿意哆哆嗦嗦出去应战。 看着这群泥雕的木像,范富庶是再无点半点办法,他怒骂道:“国家养你们何用?” 他说话间,唾沫都吐到人家脸上去了,可是这群军将还是纹丝不动,只是不停在那里请罪,不由怒由心生,抓住一个管奇,左手就是一巴掌。 一声清脆的掌音,这个管奇满脸通红,硬是不说一句硬话,任由总督大人又是一巴掌。 “饭桶!” 又一巴掌! 总督可是起了无名之火,他一路过去就是双手轮流开弓,可是没一个军将硬气一点。 范总督那是满肚子的委屈,转身又想一巴掌,却看清那是阮有明神父,却是苦笑一声:“国朝无人了吗!” 转身又重新把这个打过的管奇打了好几巴掌,这个管奇看着总督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就是不停,把一张老脸打成了猪头,心中也不由冒火了,转身一个箭步就往外跑:“我去领兵御敌!” 终于有人站出来了,范富庶那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何止是他,就连这帮脸上都是掌印的军将都是松了一口气。 枪声还在响着,可是已经有人站出来了。 有人也想有这种勇气,可是一想到那瞬间就歼灭了上千名官军的悍匪,他们根本不敢迈出这一步。 枪声依旧。 总督大人又沉寂下来了。 没有人说话。 等待胜败。 他们甚至连一句赞美勇敢者的话都没说。 “突!”总督府外传来了一声枪声。 所有人的心为之一跳。 分出胜负了? 敌军杀到了? 没多时,却见得几个小卒抬着一具尸体进来了:“不好了!黄管奇饮弹自尽了!” 却觉得这个范管奇一出门,那满腔的怒气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也不知道到哪里却集结自己的部下,又惊又怕,又怕又惊。 他看到几个溃兵想要集合起来,没料到这几个溃兵都被街垒前那尸山血海吓得胆了,怎么也不听命令,还把那街垒前的场景说得有若地狱一般,黄管奇那是什么勇气都没了。 他掌握不住部队,也不敢去同那传说中的悍匪交战,更不敢面对总督大人,走投无路之下,竟是在总督府门口自杀成仁了。 这样一来,彻底把范富庶给打跨了。 他甚至连喘气的心情都没了,只是问道:“这可怎么办?” 军将们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阮有明笑了。 这是法兰西和上帝最好的机会。 他向前一步,紧紧握住了范富庶的手。 “总督大人,请到大教堂避难吧!我以主的名义,保证您和您部下的绝对安全!”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一位总督大人,到主的教堂避难,这是主赐下的福音。 这群胆战心惊的军将们,一听到阮有明的邀请,那真是久旱降甘霖! 他们眼睛直盯着阮有明看,却还是不敢发话,他们在眼巴巴地等着总督大人的回答。 范富庶舔了舔,他终于看到了一线光明。 阮有明以最郑重的语气说道:“请您放心,最大胆的盗匪,也不敢侵犯主的权威!” “要知道,在那后面,是法兰西和主。” “没有人敢尝试三色旗的愤怒。” 这很有**力。 范富庶摇了摇头。 他也想避入教堂,免得死于刀兵之下,但是他不能:“阮神父,职责所在,本督不能去。” 他今年五十九岁,本名范富恕,嗣德皇帝对他始终恩宠有加,范富庶之名便系出自御赐。 “我替陛下守边墙,我替天子镇海阳,怎可轻易离职?” 他是个读书人,从小读的是四书五经,便是十多年前奉令使欧,也不曾改变他的志向。 纵便他能力有限,不能力挽狂澜,可是皇恩深造,怎可负之? 他看了阮有父神父一眼,眼睛落在那十字架上,又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海外蛮夷空有勇力,怎知大义所在?” 他不由回想自己镇守海阳以来的得失,虽无大功,但上任之时,海阳田土荒闲多达二万一千八百余石,是他招募流亡才让海阳恢复了许多元气。 虽然这悍匪攻城,让他经年心血尽化于空,可是吾辈读书人,当知微言大义。 范富庶浑身都轻松下来:“三色旗虽佳,却非吾人志向!” 阮有明眼见这么好的机会稍纵即逝,当即紧拉着范富庶的手道:“总督大人,您三思!” “吾不悔之!” 范富庶一拂袖子,从容地走了出去:“吾深知微言大义也!” “未知生,焉知死!” “树白旗!” :继续求点求推求收,多说一句,偶是懒人,周未书评区一次性加精 。 第十七章 野蛮(上) “向枪声前进!” 在这样自发的命令之下,柳宇已经带着柳字营杀遍了小半个海阳城。 现在他们可是焕然一新了,几乎每个人都背着了两只枪,一只是原来的鸟枪,另一只是现在提在手上的洋枪,都是真正进口的洋枪――枪口能上刺刀的好枪,不象鸟枪,一旦被人近了身,哭都不哭出来。 甚至还有十来个幸运儿,已经从尸堆里找出了带血的后膛洋枪,成了整个队伍的战力核心。 这种威风的感觉绝对是千金不换,柳宇还是以后膛枪为中坚,把普通步兵布置在前后两翼,由天地会的蔡云楠领路杀将过去,而且现在他们还拖了两门青铜火炮。 拖炮的都是刚刚抓来的越南俘虏,在刺刀之下很是卖力,生怕柳字营一个不小心就把刺刀捅到他们身上。 因此柳宇的队伍那可以说是越聚集越多,足有两百多人,越南官军那是一触即溃,好不容易遇到一支敢筑垒死守的官军,还没等后膛枪开火,两门青铜小炮才架好炮位,越南官军又跑了。 接下他们都在搜寻敌人,可是眼前只看到散乱的旗帜,丢弃的枪支,还有被遗弃的军装军械,就是没看到几个敌人,至少远远地打上一枪就跑了。 “怎么不见敌人?官军跑到哪去了?” 所有人都带着这样的疑问,柳宇格外小心。 这海阳是数万居民的大城,城内还有三千余名守军,刚才顶多打散歼灭三分之一,他们的主力还在:“注意!注意!注意向枪声前进,小心官兵反扑。” 柳字营众也是紧张得不行,虽然杀得很顺,甚至一举夺下了火药库,但是想必在他们不知道的所在,正有越南官军集结起来,准备给他们以致命一击。 正在他们追击的时候,两面白旗已经在从正面树了起来,有越南官兵大声叫道:“我们投降!” “诈降!很有可能是诈降!”不用柳宇开口,经世易已经叫出来:“大家小心。” “小心!” “小心!” 小心归小心,柳字营可不敢给他们以时间,两百多人大队伍拖着青铜小炮就拉过去了,杀到前面才发现几十个越南官兵一面挥动着白旗,高举着双手瑟瑟发抖地说道:“降了!降了!我们真降了!” “我们总督大人要与你们谈判,总督大人请你们过去!” “总督已经命令全城停止抵抗,只要不危及海阳官民,可以答应你们提出的合理条件。” 想用谈判拖延时间?柳宇眉毛一挑,当即命令道:“命令,司马泰,你和蔡云楠各率五十人继续扫荡全城!全营,准备朝枪声前进!” “命令――越南官军,立即放下武器,保护要点!” “注意占据各要点,注意保护物资,注意严守军纪!” “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杀!” 司马泰很乐意成为这种先锋官的角色,他提着斯宾塞就杀出去了:“杀!扫荡全城!” 蔡云楠这个天地会的地头蛇也很愿意做内应,现在海阳已破,大局已定,他可以纠合起更多的天地会众参与到这件事来。 而柳宇身边,则还保留着一百余人的骨干力量,其中不乏有张彪这样跃跃欲试出去发笔大财的家伙,只是柳宇一句话就让他们安静下来了:“听从指挥,人人都有连珠枪!” “人人都有!” 柳宇正说着,那边已经有人笑着说道:“真的人人都有?” 柳宇一瞅,居然是邓村雨这个军火商,这个暴发户来得倒快,自己刚攻破海阳,他后脚就杀到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点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请” 这个有多国护照的军火贩子路子很野,他还没送出见面礼,就已经堆着笑脸说道:“这几位官爷都是我朋友,请柳公子照应下,不要让他们送了委屈!” 话一说完,他已经把柳宇拉到一边道:“小小见面礼!” 说着,他已经从腰部拿出两把左轮手枪来:“雷明顿的连珠短铳,卖得甚好,就送公子两把!” 他满脸堆笑,柳宇便是有最大的火气都不会打这笑脸,何况人家一上门就送来了两把价格不低的左轮手枪。 柳宇细看手上这两把左轮,份量很沉,全新的,摸起来不知道有多舒服,也是雷明顿出的好枪,可以连发六枪,现在他可是远有斯宾塞,近有一对左轮,武力值大增:“说吧!你想要我照应你什么生意?” 邓村雨那是一听到连锦城回报就提着两只左轮赶了过来,心里把连锦城骂个狗头淋血:“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没把握住?” 柳宇做的是掉脑袋的生意,可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邓村雨平时号称保守经营,可是谁不知道,做军火生意,不为了一要万利还为什么,既然柳宇拿着他卖出去的火器攻打海阳城,他就要拼命搏一搏,赚一个腰缠十万贯。 果不其然,他赶到的时候,柳宇已经打破海阳,身价大涨,就连后膛火器都多了不少,更听到柳宇那段发言,他登时大喜,直接开门见山:“后膛的洋枪,我这里不少,品种也齐,前次你预定的那批军火也到了一部分,我……” 他可是知道这位少年,年纪虽小,眼界可高着,出手也大方,沉吟了一会说道:“我按平时的价格,加价七成……不,五成给你!” “七成!”柳宇还了一个不二价:“我不怕价格贵,开了海阳城,还怕缺钱?我就要后膛枪,你有多少?” “发了!”遇到这样的主顾,邓村雨顾不得什么法国人、越南人事后算账,他当即双手一锤拳头:“成交!我先给你回去弄四十杆过来!” 柳宇还没点头,就听得有人说道:“统领,出事了,法国教堂不让我们进去搜查,怎么办?” 。 第十七章 野蛮(中) 城西大教堂。 刚刚从总督府赶回来的阮有明几乎被人流挤了出来。 人,到处是人,这个可以容纳四百名信众的大教堂已经被避难的人群挤满了。 阮有明已经为法兰西的殖民地事业服务了近十年时间,可还是第一次看到十字架下有着如此的荣光。 即使是五年前安邺上尉率领不到二百名士兵攻占河内和北越沿海四省,差一点完成对整个北越的殖民,教堂之中也看不到这么多人。 沿路过来,都是冷冷清清的场面,平时热闹的街巷一个人都没有,一听到枪声之后不是跑回家里就是出城避难了。 可是教堂就不一样了,现在已经挤满了,连教堂门口都可以看到许多背着金银细软的富人在那里交涉着,企图在教堂里谋一个立足之地。 至于教堂之内,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着提着鸟枪的越南士兵,有着趾高气昂的教民,有忙碌的神职人员,还有刚刚换成便装的越南官员,甚至几个鸦片商人也躲了进来。 “神父阁下!”所有人都起立致敬,让阮有明十分满足。 这是主的赐福! 这是主的福音! 这是在殖民服务事业中最荣光的一日。 阮有明神父以严肃的神态宣布着命令。 “升起三色旗!” “上帝保佑法兰西!” 赞美声阵阵,唱诗班天使般的儿童唱出赞美诗,教堂一下子就平静下来,到处能看到信徒们划着十字朝着圣象祈祷,那些浑身是泥土和灰尘的士兵们,也慢慢有了勇气。 好机会! 不用授意,已经有神职人员走过去,让他们传播神的福音,让迷途的羔羊回到主的怀抱,不一会,已经有两名士兵放下鸟枪,在那里接受着信众们的祝福,圣水浇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在洗礼之后,便是主的忠实信徒了。 阮有明神父转身朝着那些鸦片商人走过去,他紧握着圣经,对着他们念道圣经的一段:“你们中间要拿礼物献给耶和华。凡乐意献的,可以拿耶和华的礼物来……” “我们愿意接受洗礼!”鸦片商人们很乐意接受阮有明的保护,一同愿意接受洗礼的还有其它大商人。 他们也曾和阮有明谈过洗礼的事情,但是阮有明所给予的保护,他们在三思之后拒绝了,但是刀兵面前,他们服软了。 阮有明笑了。 今天也是天主教和法兰西之日,不管这场叛乱的胜利者是谁,最后也是最大的赢家只能是法兰西和主。 三色旗升起来了。 十字架悬挂在教堂之上。 他的背后是主,是法兰西。 是交趾支那小舰队和驻守在北越的海军陆战队三个连队。 是几千万法兰西人民和几十万法兰西军队。 他给予殖民地人民以保护,殖民地人民则忠诚于主与法兰西。 今日即收获之日,亦即播种之日。 阮有明神父信心满满,他步出教堂。 阳光明媚,枪声阵阵,神爱世人。 “划出保护区来!” 他指挥着几个神职人员,熟悉地在地上用石灰划出一道道白线:“越此线者,即视为向法兰西挑战!” 白线划的范围很广,几乎把附近都给包括了进去:“入此者,不论身份,其生命与财产都受主与法兰西保护!” …… “城西教堂聚集了大批越南残兵,司马,你怎么看?” 蔡云楠这个天地会堂主,可以说是海阳城内的地头蛇,他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司马泰可不敢马虎,现在打进了海阳城,他们却比破城前还要小心。 他们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是二百多人,外加几十个拖炮的俘虏,三百人顶天了! 这可是到现在,他们一路扫荡过来,硬是没找到越南官军的主力,只抓住了几十个俘虏。 谁知道,官军会不会退到教堂内集结,然后趁着已方不备,狠狠地咬上一口。 以两三百人控制一座大城,谁都有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况。 “立即向教堂集结!命令那里的越南官军立即缴械投降!” 司马泰的命令却不容易贯彻,他们一赶到教堂,阮有明已经出来干涉了。 他们刚刚冒头,阮有明神父已经站在刚好划好的白线之前:“野蛮人,你们已经侵犯主的威严,退出去!” 眼尖的蔡云楠已经看到有提着鸟枪的越南官军,当即叫了起来:“司马,司马,是越南官军!” 司马泰也看到了避难的人群中夹杂不少连军装都没脱去的官军,他郑重地向阮有明声明:“我无意冒犯阁下和主,但是请阁下注意,现在是处于战斗之中,有越南方面的残兵败将退入贵处,请让他们出来!” 说着他手指一指,已经点出好几个,但是阮有明冷笑了一声。 上帝在上! 有比这更让主为荣光的事吗? 他在胸前划着十字,毫不理会司马泰:“阿门!不管他们是怎么样的罪人,跨过这条白线,他们便受主的保护!” “请记住,你们一旦越过这条线,则必然会遭到法兰西和主的惩罚!” 司马泰无意进入教堂惹事生非,但是他不得不做出正常的反应:“神父阁下,你难道要包庇这些败军吗?” 盗匪是绝不敢侵犯主和法兰西的权威,阮有明的信心更足了。 他坚信,在把盗匪驱之线外后,三色旗和十字架将在这块土地具有绝有的权威。 际有明握紧神经,他仔细看了看柳宇和蔡云楠统率的这支匪帮。 和法兰西精锐的海军陆战队相比,他们不堪一击! 他们连统一的军装都没有,穿着杂色的衣服,身上背着各式各样的火枪,从古老的鸟枪到前膛式的步枪一应俱有,可是后膛式的步枪却看到少数几个头目才拿着三四支,军容不整,匪帮的头目需要很大精力来管理部下。 想到自拿破仑起一色红马裤的法兰西军队,他已经毫无惧意,他指着司马泰说道:“滚出去,野蛮人!你们已经侵犯了主和法兰西的威权,这里受法兰西保护,你们如果有任何敌对的行动,必然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野蛮人,滚出去!” 在这种威胁之下,司马泰不得不停住了脚步,他赶紧向柳宇求援,一面和阮有明神父对峙。 所有信徒与非信徒,顿时对阮有明充满了信赖,看到来势汹汹的盗匪根本不敢越白线一步,那些避难的士兵已经决心,等事一了,立即接受洗礼。 阮有明神父步步紧逼:“主的威严不容侵犯,野蛮人,这是最后通谍!立即退出这里,免受神罚!” 司马泰在这种威胁之下,也是火冒三丈,他本来就是极好虚名的人,最见不得这种场面,可是法国神父又开罪不起,当即朝蔡云楠问道:“怎么办?杀进去?” “杀进去!”说话的是柳宇:“我是怎么下达的命令!” “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p:1873年11月法军上尉安邺率百余人(其中只有50名法国士兵,其余都是马来和中国雇佣兵)会同法国商人堵布益的数十人,攻占了有八千名士兵驻守的河内,接着又以这点微薄的兵力在一个月内攻占了越南沿海四省,在这些战斗过程中,没有任何一名士兵在战斗中阵亡,仅有数人负伤。如果不是刘永福在纸桥阵斩安邺,法国人可能提前十二年完成对北越的殖民。 :继续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 第十七章 野蛮(下) “司马,请重复命令!” 司马泰早受够了阮有明的嚣张,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把枪口对准了阮神父,在疾声重复着柳宇的命令:“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柳宇这可是把柳字营的主力带来了,一百多名步兵,还到处拖着两门小炮。 伴随着柳宇的命令,士兵们都行动起来,一面柳字大旗树了起来,士兵排成了三列,在那里架起了枪,随时能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两门小炮也放列开来,炮口对准了教堂。 司马泰、蔡云楠他们原来略有低迷的士气一下子振奋起来,队伍也齐整起来,蔡云楠还小声吩咐一声:“给我盯紧了,千万让他们跑了!” 他既然率领天地会加入柳字营,海阳城自然没办法再呆,也不怕得罪人。 可是在阮神父的眼里,这些土匪依然不堪一击。 他们的主力装备,都是一些法兰西已经淘汰几十年的旧式步枪,他们连统一的军装,他们不能称为军队,他们只能是一群土匪。他们和安邺上尉歼灭的几万名越南官军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们不敢! 他听到躲避在白线之后的信众与非信众小声的惊呼,他们看到柳字营来了援军,甚至还拖来两门火炮,一下子都动摇起来。 阮有明没有让步,他只是轻蔑地看了柳宇一眼,他又替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这支盗匪的首领,年轻得太可怕,他差不多就是个孩子。他能成为一群盗匪头目的唯一理由,便是父辈的荫泽。 在法兰西,只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优秀人才,特别是那些圣西尔军校的优秀毕业生才能成为一名军官,他们个个才华卓著,经受过战争的考验,是法兰西最优秀的保卫者。 他握紧了圣经,藐视着这个年轻得过份的少年,只有这些东方的野蛮匪帮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他甚至不畏惧那些黑色的枪口。 向前一步。 “我必须警告你们!”他把平持圣经置于胸前:“你们这些野蛮人,这里受法兰西保护,此处享有主的福音!”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不仅如此,海阳城也享受法兰西保护!” “不!根据法越条约,整个安南都是法兰西共和国的保护国,我必须向你们下最后通谍:立即滚开!” 阮有明神父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激动,他已经想到自己最荣光的一刻了。 “立即滚回去,法兰西不在意派出那么一支远征军,荡平你们!” 他的咆哮甚至让柳宇都觉得可怕,在司马泰他们面前,这简直是一座不可越过的大山。 只需要扣动板机,就能干掉这个满嘴粪便的法国神父。 但是没有人有这个勇气,所有人都凝望着教堂前悬挂的三色旗,这代表神父背后站着的可怕国度。他们不知道法兰西到底有多可怕,只知道这个遥远的国家随时都有几千支后膛步枪,有钢铁造的蒸汽战舰,有恐怖的速射钢炮,这不是他们所能抗御的实力。 柳宇却用手指轻轻划过前额的短发,瞧了在那吐着唾沫的法国神父,再用眼角掠过那教堂和三色旗,还有人群中暗藏的杀机。 我热爱法兰西……总统夫人的祼照,但是在这个时刻,我还是对三色旗暂时保持一点尊重为好。 柳宇从容一笑,他现在还不能与法国人扯破脸:“阮神父,我尊重法兰西的领土完美,但是有战败的敌军逃入教堂,请贵方在我方的监督之下,将他们解除武装,我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张开双手,作了一个为难的表情:“我替” 虽然暂时给法国人个一个面子,但是这代表柳宇就能姑息退入教堂之内的越南官军。在他的记忆中,在抗战之中有这样的战例,外国传教士们强烈向**要求让教堂成为中立区,**同意了,结果没过一会,日本人就攻占了不设防的教堂并导致中**队的重大伤亡,外国传教士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是他的底线。 但仅仅是这样的让步,就已经让身后的信众发现一声声惊叹了,阮有明神父发现自己的恐吓有了效果,他又死死地盯住了柳宇:“野蛮人,你们必须退出海阳!” 柳宇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交出教堂内的敌方人员!我可以保证贵方的安全。” 阮有明听到这句话,又一次是咆哮起来:“笑话!野蛮人,你要自取灭亡?请记住马赖神甫!” “马神甫?”柳宇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请记住,为了惩罚杀害马赖神甫的凶手,法兰西毅然派出了远征军,攻占了你们野蛮人的首都,给予你们这些野蛮人以最大的惩罚,请你们记住!” 他说的正是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旧事,马神甫正是法国人挑起这次战争的借口。 “我记住了!” “是圆明园!” 柳宇的语气也不客气起来,他握紧了手里的斯宾塞,朝着法国神父怒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两个人剑拔弩张,但是两个人身后的人,显然都不看好柳宇。 柳宇仅仅是一个人,而阮有明身后却是法兰西,这是一场不平等的较量。 那些信众不时发出一声欢呼,他们不时祈祷,让这些盗匪下地狱。 神职人员则在一旁赞美:“为主奉献的时候了,记住因病而死,很不容易立刻升天享福。为主舍生,却能立刻获得这项福分。希望天主,不久就赏赐你们殉道的大恩” 阮有明似乎已经看到美丽的结局了,他越发强硬了:“根据法越条约,法兰西保护着这个国度,我们必须维持这个国家的自由、独立!滚开!” “知道什么是保护条约吗?知道什么是领事裁判权吗?知道什么是治外法权?”阮有明兴奋得手在擅抖:“野蛮人,滚出去!去企求上帝的宽恕吧!” 我知道。我记住。 那是圆明园。八里桥。 历史将从这一刻改变,柳宇猛得大喝一声:“要滚开的是你!” 他转过身去:“命令!和我一样的野蛮人们!全体!跟我……” “冲――” :票票投起来,票票投起来 。 第十八章 文明(上) 阮有明还在那里嚷嘛着:“离开海阳城……” 哪料想柳宇一个猛喝,竟是几百人都齐声冲了过来,提枪跨剑,喧哗阵阵,一点也不想阮有明放在眼底,一齐跨过那条阮有明费了好大精力才划好的白线。 “不许越过这条白线!” 阮有明的话还没说完,柳宇已经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二话不说,就一拳头直接砸在阮有明的脸上:“不把你打成熊猫,我不叫柳宇。” 而在阮有明的身后,那是发出一阵阵惊呼,刚觉得有了生机的越南士兵赶紧把手下的鸟枪扔下,不少人已经往教堂里跑,那几个鸦片大商人更是后悔不已,往哪跑不好,偏偏往教堂跑,现在好了,叫土匪彻底堵在里面了。 只有那几个神职人员还强自镇静,他们一面划着十字,一面朝着信徒宣传:“为主奉献的时候来了!因病而死,很不容易立刻升天享福。为主舍生,却能立刻获得这项福分。我希望天主,不久就赏赐你们殉道的大恩!” 在白线边上,柳宇一拳头重重砸在阮有明的左脸,但这个身体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力道有限,没把这教士打晕过去,阮有明当即一记老拳报复,还没落到实处,那只手仿佛被人撕开一眼。 他眼角已经出现草上飞张彪,这群人原本是他雇佣来对付非信徒的,只是被他欺凌得过份,现在张彪也报复回来,一记重拳直接落在阮有明的右脸上:“上帝说,打了你的左脸,你应当把右脸送给我打!” 看到这个情形,后方的神职人员已经带着百来个狂热的天主信徒:“为主奉献的时间到了!上啊!” 这一百多个天主教徒不是把自己祖宗都忘记的狂热信众,就是借着教会到处欺凌民众的二流子无赖,在几个教士的动员之下,也突然动了。 在正中心,柳宇又重重地用枪托在阮有明神父背上砸了一记,这神父一边发出杀猪般的掺叫一边还挣扎着:“法兰西和主会保护我们的,你们侵犯了……” 只是他每说一个字,就要被痛打一下,特别是张彪这厮出手最狠:“叫你差使我们干白活!叫你整天欺负咱们草上飞!” 蔡云楠在天地会,也自然免不了和阮有明打交道,他是个文明人,和柳宇这些野蛮人不同,他观察机会,然后猛得抓住阮有明的左手,然后使足全力,枪托重重地砸在手上。 他能听到骨折的声音,这多么悦耳啊:“打死你这个混账!” “上帝啊!”阮神父不自觉地叫出了这两个字:“惩罚他们吧!” 而这个时候,狂热的信众已经冲上来了,这些人除了胸前统一的十字架,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统一点,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和普通的越南人并无区别,但是他们的灵魂,却连自己的祖宗都忘记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法国教士在人群中宣扬:“为主奉献吧!主会赐福于你们,夺下他们的武器,主会保护你们!” 第一个站出来是极年轻的柳随云,他发现这种情况后,立即发出柳宇曾经发布的命令:“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重复命令!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伴随他的嚷声,司马泰和等人也在重复同样的命令:“重复命令!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越来越近了! 法国传教士纠合了上百个信众冲过来,他们似乎不把柳字营手上的刺刀放在眼里,只是狂热地喊着:“主赐于我们!” “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呯!呯!呯!” 好几支步枪枪口跳动,焰火朝天喷射。 毕竟同样是黄皮肤的人,看着他们,谁也不忍心往死里打,士兵朝天鸣枪,企图给他们最后的机会:“回去吧!快回去!” 前冲的信众们稍停了半步,但是法国教士又大声宣扬:“主在保护我们!主在赐福给我们,上啊!为主奉献的时候到了!” 士兵们还在七零八落地朝天开枪,教堂聚集的信众与非信众又在心底燃起了希望。 天主教自从传入越南以后,虽然屡受挫折,但是自从法越定约,法国的舰队和海军陆战队不时巡视着这个国度的每个角落,十字架与三色旗的权威就无人挑战。 所有人都把眼睛注视着教堂高悬的三色旗。 三色旗。 十字架。 圣经。 此刻三位一体。 信众们已经扑上来了,他们比想象中还要狰狞,两个冲在最前面的信众就抓住一个落单的营众,不顾一切就撞上去了。 “夺下他们的武器,主会赐福你们!” 就连叫着上帝的阮有明都在围殴中嚣张起来:“主啊!” 柳宇往拳头上吐了口唾沫,蓄足了力,直接朝着阮有明的鼻梁打去,转身朝着士兵喊道:“开火!不要怕死人!” 死个人算个鸟。 死个洋人传教士算个鸟。 柳宇的手上已沾满了血,他大声命令:“死个把人算什么,所有责任我来承担!” “突!突!突!” 排枪齐射,直接打在信众们的身上,这一回还是有人朝天放枪,而大多数人则选择枪口稍稍向下。 拉动板机,开火。 “帕!帕!帕!” 一下子有十来个信众被打倒在地,鲜血喷涌,接着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呼:“上帝啊!” 被打中的人多半是下肢中弹,不算致命伤,可是信众终于知道了,在上帝之上,还有更高的权威:“主啊!” 狂热的人群如同来一样,在瞬间退潮了,他们甚至伤员都不带走,转身就跑,连那些最亡命的外国传教士都加入到了这个队列之中。 无数人拼命地朝着教堂大门挤去,无数人在叫着上帝,还有许多避难的达官贵人在那里高呼:“我不信上帝,让我们出去,让我们出去!” 阮有明现在已经被打成了一只大熊猫,还好柳宇没往致命处打,可趁这个功夫,他又退了两步,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侵犯了主,侵犯了法兰西!三色旗……三色旗,不会放过你!” 教堂前悬挂的三色旗仍在高高悬挂,向世人宣扬他的权威。 柳宇只是冷笑一声,他只是望了那三色旗一眼,举起了枪,拉动击锤,子弹上膛,扣动板机,退壳,帅得无话可说。 七连珠。 发发命中,在那三色旗上打出七个小黑点来。 阮有明眼中充满不敢相信的神情。 柳宇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神情。 “把那破旗给我……” “扯下来!” :今天下午上三江,所以今天三更,明天四更,也请大家多多砸票 。 第十八章 文明(中)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绝不是什么破旗,那是法兰西的三色国旗。 “我来!”张彪第一个蹦出来:“我来!” 他早看这三色旗不舒服了,几个箭步就跑到国旗基座下,用枪上的刺刀割开了绳子,那带着七个小黑点的三色旗就随风落了下来,就随风无奈的飘落,仿佛一位被德国大汉践踏过法国的女士一般。 “统领!” 这位女士幅面好大,柳宇毕竟才十三岁,手有点小,不能尽握,只能先抓过了。 他双手用力,这位女士却有着惊人的弹性,怎么也撕不开,他再用力,还是没撕开,看到这一场景,阮有明终于笑了下,却扯动了伤口,眼泪就出来了。 旁边张彪动作倒快,赶紧把刺刀座上的刺刀给拆了下来,递了过来:“统领!刺刀!” 任由这位女士再贞烈,再挣扎,柳宇只是用刺刀轻轻一划。 一刀两断,整面国旗被划成两段,掉落在尘土之中。 “上帝啊!”阮有明仿佛死了老娘一样。 别说是他,那些法国传教士,那些借着教会为非作歹的教徒,都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仅仅是开始,柳宇朝着阮有明,朝着教堂的十字架,朝着三色旗勾动了食指,挑逗着害羞的法兰西女士。 “上帝啊!”一声声惊呼,女士们纷纷转过脸,不忍看着这恐怖的施暴场景。 柳宇解开了腰带,露出还是白白嫩嫩的小弟弟,正朝着地上放水,法兰西三色旗女士立时湿润了。 真爽啊! 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放水了,终于爽到了。 他才收好小弟弟,旁边的张彪已经急冲冲上来安慰三色旗女士:“我来!我来!” 大家排着队,一一在那里直对着教堂放水,时不时发出一声怪叫,那被刺刀划成两段的三色旗女士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阮有明终于知道,什么是野蛮人了! 那是匈奴人阿提拉! 柳宇还在用食指挑逗着:“我让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立即交出退入教堂的越南士兵!” “错!让他们滚出去!” 既然已经得罪了法国人,那就得罪干干净净,他朝着那座算得上富丽堂皇的大教堂闪了一眼:“让所有人滚出来,我让你们永远记住今天!我数数了……” “十、九、八……”、 “七、二、一!” 阮有明后悔得不得了,从今天起,法兰西教会在海阳可以算是威风扫地,但也没有半点权威了,当初答应这些盗匪把那些退入教堂的越南士兵交出来不就行了,他听到柳宇突然加速,直接跳到一,那当即叫道:“我答应!” 他的脸已经打得全肿,眼睛只能咪成一条线,但是在天主教会这个最保守的体系之中,他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威。 伴随他一声令下,成百上千的信众与非信众都从教堂里跑出来,柳随云在门口大声呼喊着:“谁是受过洗礼的?谁信教的?” 显然现在信教和不信教成了柳字营区别待遇的标准,许多刚刚受过洗礼的人现在都反悔:“我不信教,我愿意用金钱赎罪!” 退入教堂避难的多半都是达官贵人,他很愿意用自己的金银细软赎回自己的一条生命。 而蔡云楠则在站在柳随云的身边,小声地分辨这些要拿钱赎罪的贵人,几个鸦片商人当即脸色白了。 这个蔡云楠可是天地会在海阳的堂主,对海阳最熟悉不过,这一回恐怕要出血了。 “记得,便是抢劫也要有个抢劫的样子!”柳宇记得法国人拿破仑的教导:“随云,这里由你全权负责,谁不服从你的命令,格杀莫论!” 他显然不是指那些怯怯发抖的人,而是指那些跃跃欲试的士兵们。 不过他的部下毕竟要放纵下,毕竟他们跟着自己拼命地打进海阳,还不是求一个财字,他又看了在那里想大抢一番的张彪一眼,眉毛一挑:“张彪,你带人进教堂去清场,我希望一个时辰后,不要有任何人在里面!” 张彪等的就是这个命令,谁不知道法兰西一向胡作非为,不知道积聚了多少财富,便是银制的餐具、圣器就有好几套,当即一喝:“跟我去清场!” 清场的活可不是张彪一个人承包,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柳字营众进去清一番,还把躲在教堂的洋教士赶出来,腰间也有收获。 而赶来交涉的越南官员也急了:“几位爷,千万别惹了洋人,你们拍拍屁股就走了,我们可吃罪不起,要钱好说,总督大人正等着您……” 柳宇理都不理,现在聚集在教堂附近还有六七百人,不过一百多越南官兵都被缴械,被打散编成苦力队,五六十人富人已经交出了让柳随云满意的赎金,但现在还有三百多信众和一大批大商人。 是让他们记住今天这个日子。 他瞄了大教堂一眼。 这座大教堂富丽堂皇,高然耸立,也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多少民脂民膏。 阮有明的眼里冒着火,但是他现在知道野蛮人的可怕了。 他看到柳宇说话了:“我说过,我会让你们记住今天,永远记住今天!” “我不会违背我的诺言!” “张彪,放火!” 张彪这厮胆大包天,杀人放火是个好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反正都教堂都洗劫过好几遍了,也刮不出什么名堂来,一听得这话,没半点害怕的意思,反而兴奋得不得了:“快,把火头点起来!” 传教士在发抖,但是看到那些中弹流血的信众,他们什么都不敢作,只是在默默祈祷。 几个火头点起来了,烈火熊熊。 炽热的火势让柳宇原来白净的脸变得火红起来,教众和教士在他的**威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柳宇负手直面那火中的教堂。 绚烂无比。 “我相信,你们会记得今天的。” :上三江了,谢谢所有支持的书友,大家有空的话,到到三江频道(:///b/jgb.)最喜欢的本期三江作品栏目砸黑旗一票 。 第十八章 文明(下) p:三更了,零点冲榜,请大家多多支持,明天四更 教堂还在燃烧之中,时不时有在燃烧中解体的砖石落了下来,教堂四方都是柳字营的士兵提着枪把企图救火的信徒给挡了下来。 阮有明有若一只斗败了的法国公鸡,这个金发碧眼的法国传教士在殖民地传教将近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打击。 柳宇的分寸控制得相当好,到现在为止,只有越南普通信众死亡,地国传教士只有被枪弹击成轻伤的。 他看着火中的教堂,眼睛痛得都要睁不开了。 教堂可以重建,叛匪可以设法剿灭,可是心中的天堂想要重建,却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件。 这把火把教会几十年来辛苦经营出来的形象烧得干干净净。 他握紧了拳头,他要报复,去海防调兵来消灭这些匪帮。 法兰西在北部越南的驻军,共有两处,一是北地第一名城河内,一是控制着红河航道,被越南人称为左金的海防,两地各驻有法国海军陆战队一个连队,各有一百名士兵,除此之外,在中部越南的归仁,交趾支那小舰队的少量内河舰艇也会在这个国度展开巡航。 以阮有明的估计,只需要一个海军陆战队连和一般小军舰就可以消灭这些野蛮人了,一想到他,他的头脑就在冒火。 他一刻也不想在海阳呆了,他挤出笑脸,脸上痛得笑着比哭还要难看:“敬爱的先生,我必须说明由于无法得到保证,我们外国传教士希望去海阳避难!” 柳宇看了阮有明神父一眼,这个有着越南名字的法国神父在眼角还藏着凶光,可是自己暂时还不能一枪毙了他。 打死几个越南教民,和打死一个法国传教士,完全是两种性质的问题,但是他等的就是阮有明这句话。 他知道他会去海防搬兵,但是阮有明并不知道,柳宇知道得更多。 “去吧!我保证你们离开时的安全!” “阿门!感谢你们!” …… 只是才把这些讨厌的外国传教士赶走,柳宇已经转身对柳随云说道:“下次见面,把他给毙了!” 没毙了阮有明,柳宇很遗憾。 时间不够,本钱太小,现在柳宇所掌握的实力实在太弱了! 现在只需要法国一个步兵连队,就能毫不意外地把柳字营彻底击败。 不到五年!他还有不到五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他必须经营自己的实力,以应对五年后的中法战争。 我需要更多的后膛步枪、火炮、子弹、军用品,我需要更多的英勇士兵,我需要很多军饷。 我能办到。 眼下是最好的机会了。 城西大教堂的火,引来了太多有心人士的注意。 城内的天主教徒和残余的越南官兵突然烟散云散了。 他们察觉到一种危险的空气,在瞬间转入了地下,无数的圣经被掷入炉灶烧毁,无数的军服被抛入了水井,他们以一种特有的狡猾自动转入了地下。 除非是柳字营退入城外,否则他们会始终小心翼翼地观察地情况,决不参与任何一次冒险,即便是传教士或上级让他们走出阳光下,他们也没有这个勇气。 他们知道这是一群多么疯狂的匪徒,他们甚至烧毁了城西的教堂。 有人却不怎么看,在城西的一间小房间里,几个人拿着古老的经书,欣喜地说着这个事情:“洋人的教堂被烧了,这是本教的天赐良机!” “圣教自退入越南以后,由于洋教的打击,始终不能中兴,现在可以是最好的机会!” “教主,我们趁着这段时间,出去吸收些信众吧!” “就是就是,洋教声誉大降,我们出手必定是事半功倍。” 在一群兴奋的人群之中,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女显得格外冷静,她已经见过这个宗教小团体的一次又一次衰落,她以一种带着冰的语气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穿着男装,中性的打扮,但是面容清秀,仪态动人,掩不住的天生丽质:“这是越南,是海阳!是法国人和天主教的地盘。” 她说话冷漠如冰,毫不客气:“法国人随时可以卷土重来,你们以为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本教只剩下你们几个忠心教众了,我不想失去你们。” 男装丽人最后做了一个总结:“我倒是对这次攻城的柳字营有兴趣……我们需要的是――可以合作的伙伴。” 阮有明在船上死死地看着海阳城,大教堂规模宏大,到现在还能点燃的火头和浓烟。 他会回来复仇的,他并不知道,他的对手终将获得“伟大的圣徒”、“文明的传播者”的称号,他更不知道,这个称号是由谁来赠出的。 而越南官员们则在跳脚,他们发现找不到任何一名士兵或军官,这些人一看到情形不对不是逃出城外,就是变成了平民,连柳字营的扫荡都无法找到他们的踪迹。 可是现在麻烦大了,城西的天主教教堂被点着了。 这可怎么办?法国人会回来报复的。 到时候地方官免职的免职,杀头的杀头,还得向法国人赔款,一想到所有人都变成了没头的苍蝇,争相向总督大人诉苦:“大人!那帮盗匪不来见你也就罢了,居然还烧了法国教堂,这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大事不妙啊。” 范富庶倒是平静下来了,看着那点起的火头,作为一个儒生,他在心底有着一种暗暗的快意,可是他也知道,这个局面不好收拾。 难啊! 可是他为国朝镇守海阳,却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来,他正了正官袍道:“本官这就去拜访那位柳守先生,求他莫在海阳大开杀戒。” 他不顾自己的安全,走了出来。 “协办大学士兼领海阳总督兼充总理商政大臣范富庶,求见柳宇先生。” 注解:范富庶原是海阳总督兼充总理商政大臣,嗣德三十一年(即1878年)升署协办大学士仍领督 。 第十九章 余波(上) 冲榜了冲榜了,大家集中票火向我开炮,向我开炮!今天四更 在后世,柳宇这个小职员好歹也是见惯领导的,当即一挥手:“请他进来。” 区区一个海阳总督,在这种稳操胜券的情况,他还不放在眼里,眼下关健的问题,怎么狠狠捞一笔就走。 海阳可以待,但是不能久待,千万不能请法国人缓过气来,那个时候,一艘内河巡逻艇,外加一个连的步兵,就可以把柳字营堵在城内了。 他大约还有十天半月功夫,可以好好地把海阳搜刮一回,积累起自己的第一桶金。 海阳在越南北方是第三大城市,人口数万,商业发达,今天才一入城,已经筹集到大批金钱,缴获军火不少,但是这离柳宇的底线还有不少差距。 要顺顺利利地筹饷,还非得官府协力不可。 范富庶虽然是个庸才,但是四十年宦海浮沉,也算是见过不少大世面了,当年他曾奉出使法国,因此也颇不把这群悍匪放在眼中。 只是刚一见面,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仔细一瞧,眼前这悍匪的装备也太华丽了吧,才百十号人,后膛枪就占了近半。 老天爷!他堂堂的海阳总督,亲兵队也不过装备了十几杆后门枪而已。 即便不装备后膛枪,也是有着各式各样的洋枪,一看都是精品,似乎和自己的亲兵装备水平还要好――他并不知道,这两批都是同一批火器,现在柳字营尽用洋枪,三分之一的人用上了后膛。 只是他的震惊还没个界限,他一眼就看到了提着斯宾塞的经世易和柳随云,都只有十四五岁,可是身上背着的也是后膛步枪。 他麻木了。他堂堂海阳总督隶下两省兵马,不过就是二三十支后膛步枪,可是这一批悍匪,居然装备的后膛枪就有三四十支,更夸张的是,就连十三四岁的孩子,都能背起后门枪。 他终于知道被自己视为长城的五百兵马是怎么被消灭的,这柳字营太可怕了。 原来的雄心壮志,一下子被打消了大半,这柳字营有好几百多人,那就是有好几百支后膛枪了? 一想到这,范富庶就汗流夹背,阮有明那个混账居然还让自己去进剿柳字营,那可是好几支后膛枪,轻松写意地就打进海阳的强兵啊。 他决心谦虚再谦虚,小心再小心,收起尾巴做老实人,一定小心应付:“这位柳随云兄弟,请在前面带路。” 柳宇就随便号了个官员宅子当老营,他一看到范富庶进来,就匪气十足就过去:“你便是海阳总督?” 说的甚是无礼,范富庶只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娃娃,心中一喜,可仔细一看,心都透心凉了。 邓村雨进贡的两支雷明顿左轮手枪,柳宇甚是喜欢,就直接上好子弹挂在了腰间。 范富庶只看到这少年腰间别了两只左轮手枪,他见过世面,知道这是第一等的好枪,连珠施放,威力甚强,在法兰西都需重金方可得之一支,而且只有法兰西的高等军官们才会佩戴这玩意。 可是这少年随随便便就别了两支,而且还不把这两支短手铳放在眼时在,更夸张的是,他身后还背了一支后膛洋枪。 难怪会这么强。 他甚至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柳字营为什么会来攻海阳。 那说明柳字营在这个少年的统率之下,虽然有几百枝后膛快枪,却没有什么作为,和官军一向相安无事,可是自己怎么鬼迷心窍,硬在阮有明这个洋教士的欺骗之下,上了贼船。 人家听说官军来攻打自己了,肯定是震怒之余就率众来攻,几百枝洋枪轻松就打破了海阳城。 集九州之铁铸此大错啊! 柳宇刚才的嚣张,也变得可爱起来,他更不敢小瞧这个年轻的统领了,万一人家少年心性,在海阳城再放了把火,那自己和海阳全城官民就完了。 “这位柳统领,下官便是署协办大学士领海阳总督兼充总理商政大臣是也,见过统领大人。” 柳宇一看到就知道有戏,不知道为何,这范富庶已经软了,他就轻松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范总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找我们柳字营的麻烦!” 他翘着二郎腿,轻松写意,可是范富庶那更紧张了,他赶紧扯清:“这实在不关在下,都是法国传教士坏事,都是那个法国传教士阮有明坏事,不关我等的事。” 柳宇很无礼瞅了他一眼:“我听说范总督集兵一万,来进剿我柳字营?” 范富庶就怕柳宇说这事:“不关我等的事情,都是那阮有明坏事。” “果真?” “千真万确。” 范富庶的心还没放下去,柳宇就说道:“可惜那阮有明已经去了左金,不然就把他抓来与你对质!我柳字营可不是好惹的。” “不好惹,不好惹。”范富庶感觉自己哄外孙还要为难一些:“贵部劳师远动,官民上下都愿报效军费,可否请贵部提个数字,下官好去筹办。” 他是准备出血,没料到柳宇却说出一句话:“报效?如果不是石游击相邀,我才不会来攻这海阳城,凭白得罪了法国人。” 他又冒出一句:“区区报效,岂能与郡王的位置相比?” “知道是什么郡王?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 这几句话一出,范富庶那整个人都凉了。 他并非良臣,只是矮子拔个高个,嗣德又看他顺眼,哪料想竟来了这么一个谋反的惊天大事。 至少几百名装备后膛洋枪的悍匪参与叛乱,又有大清的游击官牵涉在内,这大阮朝的江山就危险了。 这北越本是黎朝旧地,恩泽甚重,因此历史上黎朝皇族子孙起事复国那是家常便饭,现在依旧是人心依旧,暗流涌动。 “郡王之位虽重,可是黎氏子孙起事,毫无根基,风险太大,不如我等报效些军费,贵部退去如何。” “这……人家石游击说的是有大清提督大人参与,其事必成?” “啦……”范富庶张大嘴巴:“这如何说?有话好好说,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注解:阮世祖扫灭西山朝后,历代越王治理多有失德,故人心思旧,终阮朝一世,拥戴黎朝宗室复国者始终不绝,数度起事规模极大,法国外交档案里就有大量北越官员、商人与法国联系,要求拥载黎朝复国。 冲榜了冲榜了,大家集中票火向我开炮,向我开炮!今天四更 。 第十九章 余波(中) :第二更,请大家把票票砸起来吧 海防与北越任何一个城市都不同。这个被越南人称作“左金”的城市,已经完全欧洲化了,完全法国化了。 这个城市,是法国殖民者从一个小渔村建设起来的,它控扼着红河的出海口,设在这里的海关,每年可以收取三十万白银的巨额关税。 但对于阮有明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这里的法国领事和交趾支那小舰队、海军陆战队。 只需要半个连队的海战陆战队和一艘内河战舰就够了,就足以荡平海阳城的盗匪。 从海防到海阳,只需要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了,就可以消灭这些损害法兰西利益的异教徒了。 看到那欧洲化的天主教堂,阮有明在晚霞下激动得无以投地,差一点就要仰天长啸。 那是法兰西!那是三色旗!那是他的祖国! 主啊,惩罚那些异教徒吧。 被打成大熊猫的阮有明浑身都痛,可是现在他就差跳进水里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了! 祖国,我来了! 那是什么?阮有明越发兴奋起来了。 他看到了停泊在港口的那条轮船,还看到轮船上的士兵,整整一个连队啊。 法兰西,法兰西,我热爱你。 就应当这样,狠狠地报复那些异教徒。反应真快啊! 小船上的一堆传教士又抱又叫,他们仿佛看到他们重新在海阳风光的日子。 “法兰西万岁!” 对面的运兵轮同样发出这样的声音:“法兰西万岁!” 小船上的传教士高呼:“为法兰西服务!” 得到同样的回应:“为法兰西服务!” 阮有明蹦蹦跳跳,和传教士们一起高呼:“到海阳去,干掉那些异教徒。” 顿时冷场,不一会,那艘运兵轮回应:“我们去河内。” “海阳有中国匪帮,你们应当去消灭他们。” “我们奉总督的命令去河内。” 阮有明都差点开骂了,为什么不去海阳要去河内,何况海阳就在这条路上,轻松过去一个步兵连就可以消灭他们了。 肯定是总督大人不了解情况! 船刚停稳,阮有明就不顾疼痛大声叫道:“我要见领事大人,我向交趾支那总督大人反映情况。” 海防的法国领事是阮有明多年的老朋友,他一见面就给神父泡了一杯红茶:“亲爱的神父,看来你受了很多委屈。” “亲爱的领事,海阳在流血,你不知道吗?” 领事笑了笑:“我知道,我刚才得到了消息,可那不过是一些越南教民而已,静一静。” “领事阁下,我必须纠正您的说法。”阮有明指着自己被打成熊猫的样子:“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希望立即派出一支部队,只需要一个步兵排就能解决他们。” 领事还是打着官腔:“在短时间内,不会派任何部队去海阳。至于你与众位尊敬的传教士,你们所受到的伤害,会得到当局的补偿。” 阮有明伸开负伤的双手,他指着到处是伤的身体:“法兰西什么时候忘记了他的子民?那是一帮万恶的盗匪,我们应当立即报复。” “正常情况是这样的。”领事大人还是那副官腔,他掀开窗帘,指着那艘停泊在港口加煤的兵舰:“但是现在我只能让这个海军陆战队连队去河内,那是总督大人派去河内的援兵。” “他们只需要在河阳停留一天,即便他们有任务在身,海防也可以从陆战队里抽调一部分士兵去海阳。” “不行!”领事大人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已经命令停止所有人的休假,在这个关系殖民地命运的时候,我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海阳已经沦陷了,我不想海防和河内有任何意外,我现在打电报给河内,询问他们是不是还需要援军,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即从这里的连队抽调一半人去河内。” 阮有明知道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以致于海阳被盗匪攻占,法兰西传教士和天主教徒受到攻击这样难堪的事都可以容忍:“领事阁下,发生了什么事?” 领事张开双手,向阮有明表示同情:“我向您与所有神职表示最大程度的同情,向受害的天主教徒表示极大的同情,我的心情和你们是一样的,我也想让陆战队立即去歼灭盗匪。” “但是我的理智阻止我这么做,坐下来说。” “我明白,法兰西的利益至高无上。” 领事大人坐在三色旗前,身子俯在办公桌上,拳头靠在脑袋上:“现在是非常时期,河内需要我们的援军,一刻也不能停留?” “越南人打了败战了?” 在北部越南,法国人总共驻有两个海军陆战队连,一个在河内,一个在海防,各有一百人,而阮有明刚才看到的,则是派到北越的第三个海军陆战队连。 但无论是两百人还是三百人,想要控制整个北越是相当困难的,毕竟这块土地上有十八个省,或者说,差不多相当十个人就要控制一个省。 每当发生重大问题的时候,就会感到兵力严重的不足,而领事继续:“不是,比那严重得多,一位中国将军,一位中国高级将领,他越过了国境线。” “中国人?这些野蛮人!他们常常侵犯我们对越南的保护权,可恨。” 阮有明没有明说的一点便是,中**队的越境是越南官方经过竭力争取的,是完全合法的。 领事大人摇摇头:“问题严重得多,这位将军现在宣布他是越南的皇帝。” “天啊!中国人授意他干的?” “问题的严重程度就在于此,他没有得到任何官方授权,他只是宣称他是越南一个古老皇朝的后代,他要收复自己的祖业,替中国人镇守越南,并驱逐我们出境。” “这是叛乱!” “是的!没错,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阮有明对此表示赞同,他只问了一个问题:“这位叛乱者的名字是?” 领事用不标准的汉语念出了名字:“李――扬――才!” 注解:交趾支那小舰队是法国人设在印度支那地区的一支分舰队,总督是指设在南越的交趾支那总督 :第二更,请大家把票票砸起来吧 。 第十九章 余波(下) :三更求推荐票,大家把票票砸起来啊 “李扬才?”阮有明重复着这个名字:“我知道他,一位优秀的中国将军,曾经担任过广西浔州军区的司令官。” “他历史上对法国没有恶意,我曾经向您报告过,在清**队和黄旗军的战争中,我们派去黄旗军联络的两名法国人被李扬才的军队俘虏,当时李的下属都建议杀害这两名联络员,但是李拒绝了,还给两名联络员以路费和证明文件,把派人把他们护送到了河内。” “嗯!但是现在他对和我们签订保护条约的越南政府采取敌对行动,我们必须保护他们的利益。” 阮有明又加重了语气:“我同意,不过黄旗军虽然失败,但是这些中国人始终忠于我们的事业。” 领事暂时不想把话题转移到黄旗军身上,他继续说明眼下的情况:“根据各方面的报告,李扬才是因为长期想到的职位被他的同事获得,便愤怒地变卖了家产,集合了大量人马穿过国境的。” “他的军队装备了许多西方式的步枪,甚至有若干后膛火器,而越南人仅仅拥有少量的火枪,所以越南人的失败非常合乎情景的,他们已经在交战中遇到了一次掺重的失败。” “嗯。”阮有明想要知道更多:“他们有多少人?” “越南官方的消息是七千人,但是一些小道消息说李扬才的部下多达五万人,而我们的使者从北京方面获得的官方消息是,李扬才至少有两万人。” “更大的麻烦是,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越南官方违背了保护条约,正在企图向清国求援,一支规模庞大的清国正在集结之中,随时准备进入越南!这支军队很有可能达到两万人。” “惊人的数字,我站在您的立场,也会同意派援兵去河内的。” 河内是北越最重要的城市,而李扬才的部队拥有数万人,装备精良,一个连队无法执行如此艰难的任务,即使是两个海军陆战队连队,海防领事仍认为兵力偏少:“我已经向河内打去了电报,驻在海阳的陆战队随时可以抽出半个连队增援他们,如果他们需要的话,还可以继续增加兵力。” “我明白,法兰西的利益高于一切,对海阳的收复行动,我赞同稍缓进行,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兵力,我还是建议尽快歼灭这些侵犯法兰西利益的匪徒。” “我也同意,不幸中的大幸,没有一名法国公民在骚乱中死亡,虽然有天主教徒不幸殉教。” 在领事大人的眼中,法国公民的生命就比越南人要值钱得多,如果有一名法国公民死亡,他必定会冒着极大的风险立即派兵,但是现在只是负伤而已,他有权力决定行动暂缓。 “您放心,大约十天或两周,我们就可以调集足够的兵力来解决问题了,总督大人是我们最坚定的后援。” “我赞成您的看法,我等待看到这些匪帮的未日,他们实在是太可恨了。” 可是阮有明总有点不解恨,为什么要过个十天半月才能看到这些匪徒的未日,他们肯定会趁着这段时间将海阳城劫掠一空,然后逃之夭夭。 他甚至有这种感觉,那些匪徒把握住了法兰西的底线,他们故意不杀害法兰西传教士,专门枪杀越南天主教徒,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可以毫无顾忌地盘据在海阳城。 只是一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李扬才叛乱,知道法兰西的底线?野蛮人中,没有这样的人物。 海阳城。 “李扬才?” 一听到这个名字,范富庶的眼睛不得跳了一下。 什么提督啊,是提督衔记名总兵,是个记名总兵,二品官,不是提督。 大清朝有几千记名提督,上万个记名总兵,可是提督实缺不过是二十三个,其中还有五个是总督巡抚兼任的,真正的缺不过是十八个而已。 可是范富庶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认识李扬才啊。 大清朝的名将,冯子材的旧部,曾经多次领兵入越助剿,对越南情形再是熟悉不过了。 他知道李扬才是广东人,曾任浔州镇副将,有这么两重身份,登高一呼,自然是一呼百应,不知道能裹胁多少人马入越造反。 他只能最后确认一下:“李扬才可是大清二品记名总兵,怎么会行此谋反之事?” 柳宇知道范富庶已经入套了:“那石游击可是亲口对我说,李扬才祖上是贵国李朝皇帝,他这回入越一为夺回祖业,二来仍作大清屏障驱逐法夷。” 范富庶笑容绽放,就差把柳宇当爹了:“不必如此客气,我祖上亦是大唐人士,咱们是一国之人,说不定还是大同乡了。这李扬才不过是许了柳字营一个虚衔,我大越却能给贵军以实利。” “此言当真?可郡王似乎也不错啊?”柳宇还在犹豫其中的利害得失。 范富庶是个庸才中的人才,但是这个庸才中的人才,始终最受嗣德帝恩宠,而且他自小读四书五经,早已把忠君作为人生的第一个大目标。 作为一个标准的儒生,他无力改变现实,而且一路观察,这柳字营的军械实在是太过精良了,后膛枪就有数百杆,恐怕前膛洋枪不下千支。 这样的武力投到李扬才那边去,那简直是一场灾难啊。 不!他甚至想到了比灾难更严重的事情,那就是阮朝灭亡,他受皇恩深重,怎么能坐视不理。 他又看了看这个不懂事的少年,还好,还好。 这个娃娃少不经事,不知道自己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你放心,你想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海阳的库房,向你敞开!” “任你挑!” 注解:本节所述李扬才史事,皆有中法档案为本,其于1878年10月越过中越边境企图推翻阮朝统治取之代之,次年方在中越两国的联合进败亡。 :三更求推荐票,大家把票票砸起来啊 。 第二十章 李扬才(上) 晚来的四更,向大家求点推荐票 虽然得了这么一个承诺,可是柳宇还是在那里犹豫着:“打开库房,你们能给多少银子?” 范富庶可是把全部家当都押上了:“别说是银子,便是金子,我都给你弄来。” “就库房?” 范富庶还够狠,一下子就注了:“这海阳,你想要什么,拎走就行,不管是库房,还是人家闺女的私房,我一定让柳字营满意。” 得!等的就是这句话。 在古往今来的搜刮高手之中,拿破仑算是极有效率的抢劫专家,每次出兵都是天高三尺,可是他没有如此便利的条件。 有地方政府协助刮地三尺,如果不把海阳搞得天高三尺,我柳宇对不起柳字营的众位弟兄啊。 广西。柳州。 这是广西提督的驻节之地,而今天城内到处是穿着号衣的防勇,空气显得格外紧张。 “三十载袍泽情义,也曾生死与共,不料想到老来,居然只换得一身骚……” 说这话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广西提督冯子材,他表字南干,号萃亭,可谓是西南防线倚上长城一般的人物。 他的手中,还拿着李扬才写给他的书信,一想到数十载戎马生涯,他不由又摇了摇头。 他年过六十,平时连走路都觉得困难,早上起床,总能看到床头又落下白头。 可也算上是功成名就了,可没想到到老来,还遇到这么一桩天大的麻烦。 那封信是他旧部李扬才写来的:“越南本吾上祖基业,不幸被黎阮各王次第篡夺,今越王懦弱无能,子民激变,外匪入寇,侵犯边境,今欲复回旧业,即举仁义大兵十数万,并带失所饥民径取安南……” 十几个子侄故旧都围在他的身边,看着这个老人因为这个打击一下子就衰老下去,赶紧出言安慰道:“军门大人,何必为他动气,赵沃赵道员已经领兵出关,追击李扬才去了。” 冯子材摇了摇,他知道无论是两广总督还是广西巡抚,都瞧不起他这个降将,何况他与李扬才,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你们不知,我与李镇可是三十年情谊,昔日同守镇江的往事,今朝仍历历在目啊。” 冯子材做到了广西提督的位置,在大清朝的体制之内,这已经是一个职业军人的极限了,升无可升,可是谁料想,他也是个曾经的降将。 杀人放火金腰带,天国起事,倒是让一群混在底层的亡命之徒找到了升官发财的捷径,象大名鼎鼎的李忠义、丁汝昌、骆国忠、刘铭传等等,哪一个不是先从贼再受招安,最后还享尽了荣光富贵。 冯子材亦不例外,他向这群子侄慢声说道:“我虽然已到耳顺之年,但是这脑子还算清楚,我昔年曾随天地会起事,此是毕生污点,不提也罢,可李镇却是那时相识的旧人。” 这些子侄平时自然不敢触冯子材的霉头,却询问他早年从贼的旧事,只能继续听他说道:“我与李镇相交近三十年,他也算是我最得力的旧部之一,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次他冒然领兵入越,却是害苦萃亭我一人,也不知道这后事如何善了。” 子侄当中,倒有贴近冯子材心意的:“西省兵事,非军门不可。” 冯子材年纪虽老,但是一颗心却是七巧玲珑:“巡抚大人看不上咱这个老军伍,这一回搞不好咱一家子就回老家种田去了。” “你们也知道,西省就是那几个营头,可是现在硬生生搞出一个左右两路防军,拆走了二十营健卒,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一回扬才入越,巡抚大人让我呆在柳州,只让赵道领九营出关,他的用意,你们还看不出吗?赵道若是胜了……” 冯子材须发尽白,身体也是一身病,可是一提到用兵的事情上,他可是一点都不马虎:“没有我们冯家军的存身之兵,若是败了,倒还好说。” 一听说冯子格说到这,几个子侄当即请教道:“那……是不是该派人到李扬才那联络联络?” 冯子材半咪着眼睛说道:“我猜不透他,他从征江南,转战两广,入越征剿,好不容易保举到了遇缺尽先题奏总兵,俊勇巴图鲁加提督衔,比起当年的苦日子,可谓是天上地下了,临老却捅了我一刀,硬要入越当什么越南国主……” 他唏嘘不已,显然又想起早年流落江湖衣食无着的旧事,好一会才说:“接下去就看他赵沃的本领了,别看他现在红得发紫,他本事稀松得很……” “李扬材三十年戎马,转战南北,也不知道经历多少场大厮杀。”说到这,冯子材这个老人又缓了缓,他不由又想起了在江南大营时那几场被太平军杀得全军尽没的败役:“我老人家都是他从尸堆里拖出来的,赵沃带九个营头就想拿下,想得轻松。” 果然是一颗七巧玲珑心,他朝着这帮子侄故旧说:“等赵道的消息吧,他纵能胜上一阵,也不会轻松就收拾了李镇,你们准备准备,到时候老头我带你们出关,顺便也把你们保举上去。” “谢叔父大人!” “谢过军门!” 冯子材这才把回到刚才的话题上:“至于南国那边,我已派人到李镇那联络,劝他回国自缚请罪,去的都是当年死守镇江的旧友,想必扬才不会为难他们……” 只是冯子材并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并不象他想象中的那样。 晚来的四更,向大家求点推荐票 。 第二十章 李扬才(中) 广西。镇南关。 穿着号衣的清军士兵正在缓缓集结着,而在越南境内,时不时有斥候飞报军情。 统领这九个步营的,便是在广西炙手可热的道员赵沃。 他出身于楚军,与几任广西巡抚、两广总督同出一源,故此飞黄腾达不在话下,刘长祐为了排挤属于江南大营一系的冯子材,还特意编成左右两路防军,让赵沃统领一路十营,为此还把冯子材气得一度告病还乡。 而现在赵沃更是得意非凡:“诸位,此次李扬才入越作乱,正是天赐良机,我等成就不世功名,便在今朝。” “不错,不错!”大家心里雪亮着,按道理应当由冯子材这个广西提督亲自领兵入越,可是巡抚大人特意让赵沃领兵出关,这明摆让他接冯子材的位置:“这次赵道立了大功,可不要忘记了兄弟啊!” 大清军制,一营战兵五百人,九营即有四千五百兵力,而随李扬才出关入越者,亦不过此数,为此赵沃信心满满:“明日出关,力争一战而定,哈哈……也不知道萃亭兄,这一回怎么收场了。” 他不知道,历史的走向已经改变了。 海阳城。 “原来那石游击竟有如此险恶的用心,让我柳字营替他火中取粟,着实可恶,我回头就派人将他杀了。” 这句话落在范富庶耳中,那简直有若天音一般:“如此说来,那是要重重谢过柳统领了。” “不必谢。”现在轮到柳宇开价了:“就刚才说好的,我派人去接管你们的库房。” “好!好!好!”范富庶也替柳宇大开方便之门:“只需统领一句话,我海阳公私库房,皆向贵部敞开,以表谢意。” 柳宇转念一想,派谁去盘点库房为好? 这是个大肥缺。虽然说越南穷困,可海阳这等大城,官府的库房毕竟还是有不少东西的,这人选很关健,决不让把这第一桶金落到别人的腰包里。 “司马泰!”他当即点将:“还有随云和岳父大人。” 司马泰这人好虚名而不太注重实利,说好听点就是视金钱粪土,这样的人信得过,不过他属于外系,所以得派柳随云过去压阵。 而自己的岳父大江林阳,本是个不成功的小商人,生意破产后才带着江凝雪入了柳字营,想必这次重操旧业也能派上用场。 “妙!”柳字营现在完全是柳宇一人说了算:“这三个人,选得没话说。” 象张彪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对这三个人选不了解,自己想得要命,也是流着口水看着他们跟着范富庶去盘点库房。 不知道库房里有什么好货色?张彪一想到这,呼吸就粗重起来,很想自己跑去劫掠一番,只是看了一眼柳宇,顿时全无勇气。 他平时不要命,可是一想到这个少年统领的惊天本领,居然带了二百人就把海阳攻破了,太强了。 何况人家心里还掌握着不少后膛枪,不是自己这十几个人能对付的。 一想到后膛枪,他不由心头一热,人家可是允许破城以后每人都有一支后膛枪的,不知道这个承诺会不会实现。 他看了看柳宇,心中道:“就看你这娃的手段,不给爷弄杆后门枪,爷去投奔别处去。” 正想着,就见经世易风风火火地跳进来,急不可待地说道:“统领,后门枪到了!” 他刚说出口,那柳字营老人已经怒目相对了:“少嚷嚷了,什么事都由统领来决断。” 这娃娃做事太毛手毛脚了,这次邓雨村弄来的后门枪能有多少,再多也就是四五十枝,还不够柳字营内部消化的。 经世易完全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表现,大家这么一瞪眼,他也知道自己犯错了,那边柳宇却很沉着,他朝张彪和蔡云楠道:“到了些后膛枪,一起过去看看。” “成!”张彪拍拍了手道:“咱这就去见识见识!” 蔡云楠也对后膛枪极感兴趣,他拉着张彪就随着柳宇出门:“见识见识。” 邓村雨和连锦城已经等在外面,连锦城十分客气地与柳宇打着招呼:“阿门!柳统领,咱可是把货给你备齐。” “都有什么货色?”柳宇第一时间就关注起那辆运枪的双驾大车:“邓老板,我可是多出七成价啊。” 邓村雨笑而不答:“都是好货色,你看了就知道了。” 七成? 这是把蔡云楠和张彪都给震麻木了:“多出七成?还是后膛?这得多少银子啊?” 他们和邓村雨打过交道,知道这厮连前膛枪都会卖天价。 一把在香港卖十两银子的洋枪,到了邓村雨手里至少要卖二十五两银子,而且现在这厮现在又涨了整整七成。 整整七成啊!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天下第一等的肥羊。 只是柳宇却半点波澜也没有,他不怕价钱贵,反正海阳都拿下来了,多花几个钱算什么。 历史上黑旗军才叫痛苦,刘永福拿着十几万两银子,可是红河被法国人卡住了,硬是有钱也买不到军火。 坐拥快枪三百杆,天下何处去不得! 那边连锦城已经一边笑着,一边把成箱成箱的军火从大车上往下搬,嘴里还朝蔡云楠和张彪打招呼:“这位你们可是赶上好运气了,再过十年也未必能找到这么多后膛洋枪。” 那边柳宇已经兴奋叫起来:“斯宾塞。” 他在邓村雨那边下了定金,订了好一大批斯宾塞步枪,这样的连珠步枪越多越好。 而张彪和蔡云楠也跃跃欲试,他们看到了斯宾塞的身影之后,就跃跃欲试地弄上一杆。 这次攻打海阳,他们可是亲身体验到这种连珠枪的恐怖,谁挡得住啊! 才那么一阵功夫,人家已经打出七发子弹,自己即使是后膛枪,能打出两发子弹就是顶天了。 这样的连珠枪,谁也不嫌多。 那边柳宇又问了:“斯宾塞有多少?其它后膛枪有多少?子弹多少发?” :这本书开书以来,紫钗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每一个点击,每一张推荐都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虚假,所以这本书的成绩,也掌握在大家的手里,紫钗在这里请大家继续支持,多砸几票 。 第二十章 李扬才(下) 邓村雨这就得意了,他象那些暴发户一样显耀,粗粗的手指指着地上的军械:“别的不说,光是这斯宾塞就有四十杆,其它各式后膛长枪十四杆,左轮手枪两杆,总共有五十六杆后膛洋枪,锐利无比。” 五十六杆后膛洋枪,这当真是让张彪和蔡云楠见了世面了。 便是海防的法国海军陆战队都没这么洋枪吧? 张彪恨不得冲上抢来几杆,没料想柳宇却对邓村雨很不满意:“邓老板,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我在你那里可是下了一百杆斯宾塞的订单,现在又加了七成价,你就给我这点货色?” 他纯是鸡蛋里挑骨头,不过邓村雨这暴发户也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军火生意,底气有些不足:“柳少爷,这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咱们这里,实在是有钱都买不到军火,便是这四十杆斯宾塞连珠,还是我买通了海防海关的法国人,才漏进来的,何况这么五十六杆后膛枪,在这个地面上,除了我邓村雨,还有谁能办这个生意?” 旁边连锦城也在帮腔:“没错,老板可是费尽了好大心机,才凑齐了五十六杆后门枪,外加一万一千发枪弹,够卖力了。” 柳宇心中还是蛮得意的,现在便是来一个连队的法军,他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加起来差不多有近百支后膛枪,一万五千发子弹,怎么也能打一打。 只是他还是不满意:“就这么点枪,这么点弹药?邓老板,你怎么对得起我开的高价,说实话,我不怕钱多,就怕你办不到货,邓老板,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暴发户最怕的是碰到比自己还要发的暴发户,明明是只送上门任宰的大肥羊,邓村雨却是千小心万小心。 这样的主顾得罪不起了,什么是财大气粗,就是人家这样的,根本是把银子当铜子使,刚才这一笔买卖,论数量,足够邓老板开张三年了,论利润,邓村雨做了这么多年军火生意,加起来也就是和这次持平而已。 他堆着笑容道:“柳少爷您交代的事情,我们怎敢马虎,虽然只到了四十杆,后继还有……” 他瞅了瞅蔡云楠和张彪,才贴在柳宇的身边道:“还有二十杆,我已经派了得力的伙计去取货,一定给您办来。” 张彪和蔡云楠见到邓村雨咬着柳宇说话,那对柳宇佩服得不能再佩服。 人家邓村雨是什么人。海阳首屈一指的闻人,从军火到鸦片,哪样赚钱的生意他没经手过,可是人家在柳宇面前,是怎么一个态度。 他们觉得自己越来越佩服柳宇了,哪料想邓村雨完全是被钱财所迷晕了头,连法国人都不怕了,现在柳宇只要使足了银子,便是法国领事的老娘,他都敢给柳宇办来。 柳宇就是一等一的凯子,他听说邓村雨还能办来二十杆洋枪,那是当场拍板:“成!我们先把这次洋枪给算账,邓老板,我占你一点便宜,结算的时候只给你鹰洋。” 鹰洋?邓村雨那是脸上都带花了,这哪是吃亏,这是占天大的便宜。 这个时候,币制混乱,如果事先不作约定,保不定在这度量衡上就亏上一笔。 举个例子,一个山西省的小兵,他拿到的军饷是新湘平,可是他要去大额交易,人家用市大平,到街上买东西,小贩们用市小*平,大商人随身携带的又是元宝。 邓村雨虽然号称不收杂银,可是遇到大主顾,他连越南的白铅钱都肯收。 可是鹰洋就不同了。 在这个时代的中国、越南,甚至整个远东,最有信用的货币不是英镑,不是法郎,不是美元,不是大清的制钱,而是这种墨西哥银币。 这种本名“皮阿斯特”的银币,有着极高的信誉,即使是法国人在完全占据越南之后,仍然把这种货币本位留存了下来,并一直使用到殖民时代的终结。 邓村雨想到人家这是让利给自己,用鹰洋来和自己结算,当即也决心表示表示,他在洋枪挑了挑,最后选中了那杆温彻斯特,当即递了过云:“这枪虽然威力弱些,可是胜在十五连珠,射速极快,就不加价了,算是送给柳少爷作个人情了。” 他现在倒是弄清楚,柳宇与黑旗军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巴结之意却更强了,柳宇点点头,拿过温彻斯特握持了下。 名枪啊。 当然他就想买下这杆温彻斯特1866型步枪,这可是世界级的名枪,完全是被价格吓回去的。 只是现在他的感想又不一样了,好歹有了近百支后膛枪,虽然不值得一提,要知道列强各国,哪国不是拥有几十万后膛枪的,可是现在自己把这只温彻斯特当佩枪,也就是提升自己几点武力值而已,改变不了什么大局。 那边蔡云楠和张彪都在大流口水了,人家就是比自己这些土匪强啊。 看看柳宇,肩上背一只七连珠斯宾塞,腰间插了两把六连珠的左轮,手里还拿着一杆十五连珠枪,如果自己有这样的配备,就是叫声爹都愿意啊。 不过他们也有幻想了,这一次柳字营可是进了五十六杆洋枪,好歹也要便宜自己一杆连珠枪吧,这次开海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柳宇握着这只温彻斯特,却是摇了摇头。 他再拿这只枪,完全是浪费了。 落到谁的手上去,才能物尽所用? 他想到了一个人。 但是他又摇了摇,这似乎太不妥了,给谁都可以,却万万不能给他。 他觉得自己决定不了这件事,非得找人商量下。 “邓老板,你再拿杆左轮给我,对了,我有事找凝雪商量下。” 邓村雨在那里点着整把整把的鹰洋,已经点得心脏都快出。 在这个世界上,能同他商量事情的,还只是江凝雪。 那是他最亲最爱的人。 :第二更了,今天三更诚心诚意地求票 。 第二十一章 仪式(上) 虽然论心理年龄,柳宇比江凝雪要大得多,但是遇到问题的时候,最亲最近的还是自己的老婆。 从城头分开之后,柳宇还是第一次看到江凝雪,她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的脸还是那么精致,脸颊微红,看到柳宇走过来,低低地垂下头来,心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凝雪。”柳宇见到江凝雪就觉得放宽心了:“给你!” 他把腰间别着的两只左轮都取了下来,递了出去:“还不错。” 在旁人眼中视若珍宝的两只左轮手枪,就这么轻松地送了出去,江凝雪喜不胜喜地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摸着这对左轮手枪。 份量比想象中还要沉一些,但江凝雪对这种杀人利器并不排斥,他知道一只左轮手枪在这块土地上多么珍贵,何况柳宇一出手便是一对:“真好。” 指尖和指尖触碰在一起,柳宇开心得很:“我教你使用。” 这两只雷明顿都是单动手枪――这是个消失很久的名词,柳宇也是无意中知道这个名词。 单动手枪并不是扣动板机就能把子弹打出去,他需要扣动两下板机――第一次子弹上膛,第二次才是发射。 这个时代的手枪,还是清一色的单动手枪,柳宇就手把手地教江凝雪,怎么样打开保险,怎么样上膛,怎么样开火。 “呯!”空气中充满了黑火药刺鼻的味儿,两个人的手都是微微一麻,可是江凝雪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丈夫长大了,现在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一对充满金属味儿的手枪,里面却不知道包藏着多少柔情,她喜欢这种手手相依的感觉。 这便是幸福。 柳宇还想继续说话,江凝雪笑颜绽放,眉飞色舞,食指按在柳宇的嘴唇上:“笨阿宇,也不知道送女儿家什么礼物……” 说归说,她还是喜欢柳宇第一次送出的礼物,把一对珍贵的左轮手枪分成了一公一母:“这是公的,你小心收着,这是母的,我留着。” 柳宇这才意识到,送女孩子两只手枪,似乎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好!我一定贴心收着。” 这对手枪,就这么被拆开了,江凝雪小声地说着休已话:“阿宇,听说你把我爹派去查库房?我爹这人,一辈子就是小买卖的份,还不如随云精明……” 他们是夫妻,虽然还只是未婚夫妇,可还是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蜜的一对。 她和柳宇都在言语中期盼着幸福:“……嗯,你有事找我商量?” 虽然送出了一只左轮手枪,可是柳宇身上还是背了两长两短四支枪,柳宇就拍拍背上的温彻斯特:“就这玩意,我有个想法……” 他说出了自己的构思,那边江凝雪微锁眉头,一边思索着一边听着柳宇的计划。 这是一个十三岁孩子能想出来的?真的长大了,那幸福还会远吗? 眼前细细道来的少年,在江凝雪眼中已经成为可以依赖的丈夫:“嗯,阿宇,我听你的,你想的非常好!” “扣动扳机的手指比最好的洋枪更重要。” “我是你的好姐姐,也是你的小妻子,我支持你!” “嗯。”柳宇应了一声,下一刻却发出轻轻的呻吟。 江凝雪低下头来,在他的额头印下轻轻一吻:“第一次哟……” “这也是这一生的第一次……”柳宇在心头默念,想着那印在额头的轻轻一吻:“今天晚上不洗脸了。” 经历过两次人生的少年,这一刻,纯情如水。 …… 又一个黎明到来了。 张彪踱着步子,焦急地等待。 昨天可是到了五十六杆后膛枪,五十四杆长枪,两杆短枪,连珠枪四十杆,子弹极多。 可是这些武器,到现在还没有分配――甚至连柳字营内部还没有进行分配,只有柳宇自己提走了一杆十五连珠枪和一把左轮手枪。 这次入城,他也捞到了一支后膛步枪,一支威力很大的单发枪,就是射速稍慢了些,可是谁叫他看过了连珠枪那教科书一样的表演,让他恨不得立即就弄一杆回来。 一切都没有动静,只有柳浩豪赶了一夜的工,他带着几个人在那监督几百个越南俘虏连夜干活。 那些越南俘虏原来个个都是懒散得要死,可不知道柳浩豪给他们下了什么样的迷汤,竟然干得热火朝天。 全城的要点都在柳字营的控制之下,安民的告示也贴出来了,司马泰带人连夜盘点库房,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或者换句话说,一切都淡出鸟来了,张彪所想要的打砸抢一样也没实现。 正当他等得心急的时候,一面旗帜突然树了起来,接着是急促的命令:“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天方初亮,黎明破晓之刻,许多人在睡梦中刚刚醒来,可是张彪已经蹦出去了:“偶是第一个!” 只是他跑得再快,奔到广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列队在那里等待,个个神情严肃。 张彪瞄了一眼,都是柳字营的老人在那里:“操,莫不成这小子想便宜自家人?可不能这么便宜。” “列队报数!” 越是晚来的,队伍越是乱哄哄,还好大家还能排成十人一列的方队,张彪可是在方队中抢了一个靠前的好位置。 “立正!”这是临时拉来客串的连锦城。 没经过队列训练的那些人还是一片混乱,可是柳字营的老人就不一样,个个站得笔挺,等待着柳宇的下一个命令。 整个柳字营,除了控制城内要点的值班人员,几乎都站在这里了,而张彪也盯紧了柳宇:“这小子怎么分配这批洋枪?怪道他要反悔?后膛洋枪人人都有,可是他亲口承诺过的。” 柳宇当过兵,这时候也是站得笔挺,他向人群敬了一个军礼,目光如电,整个方队在他扫过一番,立即安静下来。 即使没经过队列训练的新人,这个时候也站得笔直,期盼着柳宇的操阅。 张彪已经看到那只温彻斯特的十五连珠枪,柳宇已经拿起他了。 “这是温彻斯特的十五发连珠枪,也是我们最好的一支枪!” 在晨光下,柳宇对着他的士兵说道:“他属于柳字营最杰出的一人!” p:三更求票,在大家的支持下冲到了新书榜第三,明天继续三更回报大家。 在这个沉重的日子里,还是祝一位“独钓寒江雪”书友生日快乐 。 第二十一章 仪式(中) 张彪一听到柳宇这句话,心中就凉了一大半。 柳字营?最杰出的一人? 恐怕早就内定好人选了,而且连那五十六杆后膛洋枪,也是全部内定好了人选,柳字营的老人肯定要占大头中的大头。 还好自己手快,硬是抢到了一杆后膛快枪,恐怕拼死拼活什么都捞不到。 哼,此处不留爷,爷去投别处。 张彪转念间已经想过无数念头,那边柳宇在晨光下继续说道:“我曾经向每一个承诺,每一个跟随我的人,都可以得到一杆后膛洋枪,一支左轮快枪,今天我实现这个承诺。” 他的语气很严肃,很沉重,即使用稚嫩的语气说出来,大家也能听到其中的郑重。 “承诺?”张彪在下面冷笑:“恐怕最后还是肥了你们柳字营。” 柳宇转身,立正,背着阳光,行了一个军礼:“柳字营最杰出的一人――” “是他们!” 张彪还想在肚里说句怪话,却见得前排突然立正,整齐地托枪,敬礼,分毫不差,他不自觉地也被溶入进去。 再细看,他也是立正,托枪,致敬。 全体立正,托枪,致敬。 “他们永远是最杰出的!” 张彪他们看到的并不是柳字营中的任何一人,而是由越南俘虏抬上来的六具棺材。 从海阳城内找到最好的六具棺材,里面静静地躺着这次攻破海阳牺牲的六具尸体。 他们是最杰出的一群人。 死者为大。 柳宇提起了温彻斯特,他向前数步,走到最中间一具棺材,眼前看到正是吉星晖的容颜。 他中了越南官军的排枪,当场身亡,可是在这次攻城之中,他却是闪耀的一颗不落星辰。 柳宇和他相处不多,可是一想到他劝说柳浩豪破家的一幕,还有攻略海阳中的勇猛无敌,不由再次致以最大的敬意。 “致敬!”连锦城的声音响起:“向忠烈敬礼。” 吉星晖现在已经重新洗过澡,换上一身新衣,并化了点淡妆,他在棺材中注视着柳字营。 柳宇站得笔挺笔挺,他真诚地说道:“吉哥,我向你承诺过,打破海阳城,每个人都有一长一短两杆后膛洋枪,现在是我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提起了温彻斯特连珠枪,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身边已经发出一声声惊讶。 这可是温彻斯特的十五发连珠枪,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整个柳字营最好的一杆洋枪,就这么给吉星晖陪葬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阻止柳宇的行动,看着他慢慢地把温彻斯特的连珠枪放在吉星晖的身旁,接着,又看到他拿出那只左轮手枪,小心翼翼地放在另一侧。 接着,他才打开了棺材的那个箱子,整整一箱的黄铜子弹,微微发着金光,他落泪了。 他落泪了,他奋力提起弹药箱,接着无数的黄铜子弹撒落下去,棺材里到处都是金色。 在张彪眼中,他与忠烈的影子,与光明与希望,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他想要吼出来。 便是死,也要死得如此荣光。 他们这些人,固然生前风光,可是随时会象一条野狗那样死去。 再也没有他们存在的痕迹,不但说是名字,就是连任何一丁点他们活过的迹象都不会存在。 他眼泪流了下来,他们身旁的每一个人都在落泪。 不知道是为死去的忠烈,还是为他们自己而悲哀。 集体再次托枪,致敬! 这一回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近两百人的行动,却犹如同一个人那样。 又一发子弹从柳宇的指间划落,他含着泪说道:“吉哥,走好!” 他猛得大吼一声:“有意见没有?” 没有人回答。 柳宇的背景从来没有过如此高大:“我答应过,每一个人都可以拿到一杆后膛洋枪,但是我现在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他提着半空的弹药箱,走过一副副棺材,金灿灿的黄铜子弹就在他指间撒向牺牲的忠烈。 “等我们柳字营发达壮大的一天,我们真正给他们每人弄一堆好枪来,不必象今天这样委屈着六个人就只能用一副一长一短,我还要弄许多箱子弹来,他们想打多少就打多少……” “吉星晖、陈继、柳公明……” 他一一念出他们的名字:“你们的英名永远留存……” 英名永存的,在张彪眼中只有柳宇,他决心了,一定要留在柳字营。 生得风光,也要风风光光一回。 连锦城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入葬!” 这个简单的陵园,是昨天让越南俘虏修建起来,这里收容的不仅仅有柳字营一方的死者,也同样收容官军一方的战死者,正因为如此,原本懒散的越南俘虏不用监工也干得热火朝天--这也是唯一让陵园能在他们离开后继续保存下来的办法. 只是在收容过程中,越南人却发现一个很难堪的事实,最激烈的战斗爆发在那个街垒之前,但是事后清点伤亡,却发现被人从背后开火打死的越南官军比正面中弹打死还要多几个――这多是郑松那轮不分敌我的排枪的功劳。 吉星晖他们的坟地,便在陵园的最中心,现在抬着入葬的,却是他们生前的战友。 一副副棺材在泪水中抬了进去,朝阳已经升起来了。 柳宇铲起了一铲黄土,那厚厚的黄土就在微风下开始掩没墓道,接着是更多的黄土。 旭日东升,送走黑夜。 柳宇看着升起的太阳,在心底默念:“我相信,西方人架起几门大炮,就可以在东方海岸线上征服一个国家的时代,就会因为你们的牺牲而结束……” 没有一个人不觉得这不是浪费,但是没有一个人不受感动。 那边连锦城却继续客串着他的主持:“接下去,在忠烈之前进行授枪……” :今天三更,诚心诚意向大家求推荐票 。 第二十一章 仪式(下) :两更求推荐票,请大家把票票砸起来 “向最杰出的一群人授枪!” 第一批授枪的人,还是出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看到了十一个相互搀扶着的伤员。 这一次攻破海阳城,总共是六死十五伤,这十一个伤员受的都是轻伤,现在已经能相互搀扶着行走了,还有四位仍然不能起身。 十一个伤员原来苍白得可怕的脸颊,现在都有了一丝红润,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军队,伤员只是弃之不顾的对象,可是现在却获得最高的荣誉。 他们现在还只能勉强拿起步枪,所以柳宇并没有正式授枪,而是郑重地拿过两件卸下来的枪机。 枪机是步手枪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只有装上枪机,步手枪才能完成上膛、发射、脱壳的全套动作,而一只没有机枪的步枪与手枪便只能是一件废铁。 “这是从吉哥他们那两杆枪拆下来,咱们现在太苦,先委屈一下吧!”柳宇再次作出了他的承诺:“每个人都会拿到快枪。” 他都不知道从哪搞来那么多新式武器,但是伤员对他拥有无穷的信心,小心翼翼地接过明明也是废铁的枪机,然后向柳宇一鞠躬:“打现在起,咱们一辈子跟着统领干,生是柳字营的人,死是柳字营的鬼,如有一句不实,天打五雷劈!” 接下去才是重头戏。 第一个授枪的是属于外系的司马泰,他把自己的斯宾塞交到了江凝雪的手里,柳宇再接过步枪递回去,司马泰郑重地发誓:“打现在起,咱们一辈子跟着统领干,生是柳字营的人,死是柳字营的鬼,如果背誓,红刀子穿心!” 他是真心诚意地说这句话,他打心眼觉得这样的日子非常好。 第二个是柳浩豪。 不管之前有什么样的洋枪,现在都重新收回再进行授枪,不管是柳字营的老人,还是临时加入的新人,他们都在柳宇郑重接过一杆更好或相同的洋枪,有的后膛,有的前膛,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步枪,他们都指着发誓。 “如果反悔,生儿子没屁眼!” “如果对不住柳字营,让老天爷下铁钉子把我扎死。” 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来说,比起崇高的信念,他们更迷信鬼神之说,决不敢轻易违背承诺。 就在旭日之下,原来因为利害结合起来的临时组合,在赌咒之中现在融合为一个新的统一团体。 “张彪……”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张彪就窜了回去,柳宇在阳光下带着微笑,收走了他的单发枪,递过了一杆最热火的斯宾塞:“暂时委屈下。” 张彪一边幻想着身上背一大堆长短枪的好日子,一边兴奋地说道:“咱跟统领你干到死,统领对得起咱,咱也对得统领,对得起柳字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我若对不起柳字营,让我一辈子戴绿帽子。” “好!”这样的赌咒再次迎来阵阵叫好之声。 接着每个人都觉得心满意足,虽然事实上他们不可能人人满意。 毕竟现在柳字营能列入分配的后膛步手枪不过是九十一杆而已,可是要分枪的人倒有二百五十二个,何况柳宇和江凝雪两人独占了四件,怎么分都是个僧多粥少。 事实证明,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优秀的分配方案至少每个人都能拿到比自己手上更好一点的武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没吃亏,何况柳宇还承诺:“马上就有一批新的后膛枪到了。” 现在柳字营老人手里拥有大约六十杆后膛枪,而新人手里则只有三分之一,比例差距很大,可是在连锦城眼里,所有人都无视了这种事实上的不公。 “挺不错!”连锦城淡淡地评价:“还真能下本钱啊!” 每杆后膛枪现在都发了七十发子弹,足够打一场大仗了,如果在江湖上闯荡,这些子弹都可以打上一年了--柳宇之所以不发更多的子弹,纯粹是因为七十发子弹已经够重了。 或者说,柳宇虽然只拿出三分之一的后膛枪给后来的新人,可也把枪彻底交到他们手上,根本没在子弹这个关健点上卡他们,他们想要离开柳字营,直接拖枪走人就可以了。 没分到枪的大部分人,也继续期盼着下一波后膛枪的到来,连锦城甚至恶意地想到:“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老板只能再运来二十杆后膛,会不会发生兵变?” 所有人精神兴奋,相互交谈着,交谈着自己手里武器的心得,但是队伍还是排成了整齐的方队,正当连锦城胡思乱想的时候,柳宇大声地命令。 “全体,朝天齐射一发!向忠烈告别!” 送走死者。 活着的人要创造更辉煌的明天。 二百多杆步枪齐放! 枪声如雷,心潮如海。 一个个独立的小团体和个体,开始融入柳字营这大海之中。 接下去是开始换防,提着新枪的柳字营到各处要点开始接防,每一个人都必须在这举行授枪仪式。 只是现在却是简单多了,不需要连锦城的主持,而邓老板也掺合进来了。 两个人在旁边小声地说道生意经,看着一个个换上新枪的士兵在那里赌咒,邓老板不由说了句:“这柳统领主要是能成大事的人……” 正说着,他的毒眼已经有所发现:“不对!” 连锦城还没发现什么,那边三个人已经急冲冲地走过来了,到现在他不得佩服,邓村雨在某些方面是比他强得多。 来的正是负责盘点仓库的司马泰、柳随云和江林阳。 柳宇停下了授枪,朝着他们问道:“怎么了?盘点仓库出了什么问题?我找范富庶算账去!” :两更求推荐票,请大家把票票砸起来 。 第二十二章 交易(上) :三更求票了,请大家给我开票了 “不!比那个还要麻烦!”开口的是岳父江林阳:“阿宇,我们一辈子都没看到这么多钱,可是硬是拿不到手,真可恨!” “到底怎么回事?”柳宇现在没明白过来:“爸,你慢慢说。” 江林阳意味深远看了柳宇一眼,才拿出一份手写的清单来:“这是咱们几个封锁库房的结果。” 江林阳双眼通红,显然是昨晚上没睡好,这份清单把海阳的底子全部罗列出来了。 “稻谷十万担、大米三千担……”柳宇一看开头这两项,就知道麻烦大了:“铜锭两万一千块,每块约六斤八两,锌锭七千块,每块约五斤八两……” “盐八百担,生漆九十桶……”柳宇觉得那是够麻烦了,看到总算是看到了兴奋点:“金子二十六两,洋银一千六百枚,白银八百四十两,铜钱一千六百吊,白铅钱四十六万吊……” 麻烦!太麻烦了! 柳宇已经觉得头皮在发麻,这不是普通的麻烦啊。 海阳果然是一个大省的省会,物资真是太丰富了,甚至连海防海关每年收的三十万两白银关税中的相当一部也会转移到海阳来,不过越南官员根本没想过好好利用这些物资。 可问题在于,柳字营才两百多人,这次虽然能在海阳城内征发些骡马,把从邓村雨那把一万数千发子弹带走后,就剩不下多少运力了。 十万担稻谷、几万铜锭、几千铅锭,还有无数巨量的物资,都堆在仓库里,可是柳字营只能光流口水,根本带不走。 要记住,法国人十天半月之后,肯定会来海阳报复的,难道就让这些宝贵的物资烂在仓库里? 不行,这可是我的第一桶金啊。 可柳宇有信心带走的,也不过是一些那样价值很高的重金币,象黄金、白银、鸦片之类,可是库房里这类的东西,合起来只值几千两银子,甚至连份量很沉的铜钱都只有一千来吊。 真正大头中的大头,只有那四十六万吊的白铅钱――一个恐怖的数字! 白铅钱便是锌钱,这是越南独有的一种铸钱,他的特色便是份量够沉,价值超低,即便根据官方汇率,三吊白铅钱才能换到一吊铜钱。 要知道一吊白铅钱差不多有两公斤,四十六万吊白铅钱的份量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可是拿去换白银,十万两银子都换不到。 这是越南人特意搞出劣币中的劣币,阮朝明命皇帝曾经得意地宣称:“铅钱之用,富户既不敢私藏,而邻国来商者又不敢带回。此钱流通非但利于民,亦利于国,乃自然只利也!” 太亏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抢银行的大盗,费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冲进了金库,却看到金库全是分币,柳宇郁闷地要吐血,他还是朝岳父问道:“总共值多少?” “值二十万两银子。”江林阳和司马泰、柳随云都是因为看着肥肉无法下手而郁闷:“简单估计就是二十万两银子,范总督非常配合。” 二十万银子就在眼里,可是能吞下去的,也就是几千两,人世间没有比这吐血的事情了。 江林阳继续说道:“范总督答应再替我们搞点白银和鸦片,可我估计,他搞不了太多。” 这一位谈判,他出力很多,硬是把范富庶吓得胆战心惊,生怕他们加入到李扬才的阵营之中。 偏生范富庶又是个书生,怎斗得过江林阳,当即是败得一塌糊涂,就差把老婆的裹脚布都扔出来了。 可是无论如何,他还是变不出银子,变不出金子。 “不若然一把火烧个干净!”柳宇可是下了狠心。 这海阳失守,是在河内、南定之后,可以说是法国人在越南的第四个重要据点,为法国人源源不断提供军费、兵员,清越两军攻城多次,皆告失败。 既然得不到,决不能容许日后便宜了法国人,柳宇这回可以说是下了决心:“先把高价的东西挑出来,嗯?” 他一眼倒是看到那边坐着的邓村雨和连锦城,突然灵机一动,朝着邓老板嚷道:“邓老板,有一笔杀头的买卖,你肯不肯做?” 邓村雨刚才没说话,可是耳朵竖得高高,听到几句只言片语,眼早红了,就等着开口狠狠杀柳宇一回价,没料想被柳宇抢去先机,心中后悔不已:“哎!若是先开口,便是占了主动,可惜可惜!” 说可惜也用,他只是笑道:“我一向做小本生意,不过若有些利头,我也敢冒险一番。” 柳宇也很干脆:“库房里的货物,任你挑便是,我给你三成价,包运到码头。” 柳宇这生意绝对是杀头的买卖,把越南人和法国人往死里得罪。 不过这一次售卖给柳宇这么多军火,本来就把越南人和法国人得罪死了,不过这一开张,本来就够吃十年了,邓村雨早有谋划,干完这一笔,先收山一阵子,带着钱到香港做投机生意。 法国人和越南人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香港去吧! 现在也不嫌多上一笔杀头的买卖,事后往香港一躲便是了,反正老子的军火生意也是要杀头的。 南来北往,皆为利来,邓村雨当即拍板:“成!这船钱由我付,三成,说定了!” 他又加了一句:“铸出来的钱,我也要三成!” 安南官员虽然庸碌无能,可却是有眼光的,这稻谷、大米、盐哪一样不是俏手的物资,但是更俏手的还是那铜锭和锌锭――海阳便有官方的铸币厂,连模具都是现成的。 天底下的生意,哪有比铸钱利润更大的。 邓老板这回是下了赌本。 :三更求票了,请大家给我开票了 。 第二十二章 交易(中) :战况十分紧急,后面两位追得太紧太紧了,可俺成绩虽然有点渣,还想在第三的位置多号几分钟,所以请大家向我猛烈开票吧 “这回说好,这船货就当你们预付金额军火款,我到海防去替你们张罗。” 邓老板倒是个很现实的人,他虽然收了柳宇一笔定金,可是这运费开销也不小,干脆就直接从柳宇这里拉走一大船大米,充当最后一批军火的全款,第二船的货物,他才愿意付出现金。 这样的生意,柳宇是很愿意干的,反正他没有什么损失。 在海阳城内,越南的官军几乎是已经消失的名词。 他们在失败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多数人甚至认为,即使是有军官出面,也无法把他们找回来集结起来。 但是他们错了,他们居然在柳字营的俘虏队看到了更多的俘虏,这些俘虏,都是他们的上司费尽千辛万苦,连夜奔波一户一户地赶过去才找回来的。 码头上已经是热火朝天了,军官们又一次感觉人手不足,他们一边提着鞭子,一边死命地催逼着士兵们:“快点!快点!” 士兵们汗流浃背,死命地把一整袋的大米拼命地往船上装,整条船装得沉沉,吃水很深,可是每一个士兵脸上都显现着笑容。 军官的福利,他们可以躲在遮阳伞下,喝着冰凉的茶水,可是他们比柳字营的人还要着急:“人手太少,陵园那边分去了太多的人手,这活恐怕就不能按期完成,麻烦了……” 正如法国人征服南定一样,只要征服了城堡,他们就可以征服整个地区,所有的人都对法国人的统治心悦诚服。 他们现在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柳宇甚至不需要派兵去看守他们,他们绝不会逃跑,绝不会做任何反对柳字营的无益行动,他更关心的是:“人家柳字营可是许了一千吊的赏钱,如果超期了,拿不到钱怎么办?” 现在柳宇给每一个越南军官和每一个越南士兵发钱,而且发的双份军饷,而且军官还有特殊的福利。 一个军官除了拿到该得的双倍军饷之外,他还可以从手下那得到一成的超额军饷,或者说,一个统率两百人的军官,可以额外拿到二十个士兵的军饷,而且由于现在是双倍的缘故,相当于平时四十人的军饷,而且如果顺利地完成输送的任务,柳宇那边还有更多的赏格――不仅军官有,士兵也有一些。 当然柳宇发的都是白铅钱,反正仓库里还有四十六万吊,他要争取在十天之内把这四十六万吊都花出去,变成实打实的现金。 吃空额都没有这么爽过,轻轻松松地就可以拿到一笔丰厚的军饷,因此这些军官现在满口袋都是白铅钱,家里都快放不下了。 可是城内明明有两千多士兵,现在他们费尽心机,甚至出城去找回自己的士兵,还让自己的亲戚穿上军装冒充士兵,可还是只找到一千多人。 “完不成任务,那可是成吊成吊的钱飞了!”一个中级军官放出狠话来:“大伙就是抓人,也得把人抓过来!这钱,兄弟要定了。” 别看他们打仗不行,赚钱绝对是行家里手。 这支军队有着经商的光荣历史,阮朝开国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整个国家都是一个大兵营,大部分的成年男性都在军队里服役,但是阮朝根本无法养活这么多军队,以至于整个军队变成了一个大商号,除了不会打仗,什么生意都能接。 而现在这支手无寸铁的部队效率高到一个惊人的程度,他们每个人都为白铅钱效力,而且每个人还不敢贪污,生怕有同事检举自己,抢去了赚钱的大好机会。 但是海阳省的仓库物资太多太多,从仓库向码头转移的速度还是太慢。 而柳宇现在也迎来兴师问罪的上门之客。 “你们是?”他看到这些金发碧眼的商人就有些紧张,法国人动手这么快? 这三个商人金发碧发,看起来相当野蛮,其中一人操着熟练的汉语劈头就问:“您是柳宇阁下?我们向你提出最严正的抗议!” “我无视!”柳宇骨气很硬:“你们可以跟我的下属谈!” 这些金发碧眼的商人就愤怒地挥动着双手:“我们要求有平等的商业机会,法国人在海阳期间就给予我们这样的权力,我们要求暂时占据海阳的阁下也给予同样的承诺!” 他们一边挥动着手,一边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们可以支付任何一种现金,无论是金法郎、英镑还是墨西哥银币。” 柳宇诧异了一下:“你们是?” “我是受沙皇保护的俄国商人!”这三个大胡子一点都不愿意让步:“我抗议你们给予这种商业机会,我们受沙皇保护!” “俄国商人?” “受沙皇保护的俄国商人。” 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俄国商人,而是沙皇统治的波兰商人,他们所谋取也并不是平等的商业机会,事实上他们是红河航道的贸易垄断者。 有一句评价法国在殖民事业上的卓越贡献,这句话便是“全世界最懒的殖民者”,安邺和堵布益打开了红河的大门,但是垄断红河贸易的却是一群波兰商人。 以后通过中法战争,法兰西付出几亿法郎的军费和上万名士兵的生命,终于打开了中国西南的大门,但是“全世界最懒的殖民者”名负其实,他们的红河航道成功地为英国人统治下的香港增加巨量的贸易量,自己所得无多。 而这些垄断红河贸易的波兰商人现在就谋取一个“平等的商业机会”,他们抛出了自己的条件:“我们可以支付任何一种现金。” 他们不仅仅是逐利者,他们同时还有着巨量的资金,规模很大的商船队,他们只要抢到这么一笔暴利的生意,那他们还可以继续扩张他们的生意。 “好!我赞成!”柳宇脸带笑容:“门户开放,利益均沾!” :战况十分紧急,后面两位追得太紧太紧了,可俺成绩虽然有点渣,还想在第三的位置多号几分钟,所以请大家向我猛烈开票吧 。 第二十二章 交易(下) :第二更求推荐票,希望大家能把票票砸起来 “门户开放,利益均粘!门户开外,利益均粘!”几个波兰商人那是连连点头,就差竖起了大拇指。 万里作官只为财,他们更是不远十万里,来到遥远而危险的东方,那当钱为了百分之三百利润。 何况在越南这块土地上,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法兰西和俄罗斯可是坚定的盟友,为了对抗德意志的野心,这两个大国联起手来结成联盟,而他们就利用这一点,理直气壮来挖法兰西的墙角:“敬爱的柳宇阁下,你真是明见万里,如果有什么阁外的要求,也可以向我们提出来。” 这些波兰商人,比法国人更适合远东的现实,他们来之前,已经把柳宇的底细查清楚了,一点也不为柳宇的年纪所吃惊。 他们熟悉东方的政治,见过很多身居高位的孩子、女性甚至是阉人,这是现实,既然无法改变,这些波兰商人就很快了环境,他们甚至熟练用起了行贿手段:“您需要什么都行……” 这话意味深长,不管是女人、珠宝或是金钱,他们都乐意奉献,柳宇想了想才说道:“我这里有不少的后膛枪械……” “是的,不少!”波兰人这仅仅是恭维,在远东,只有越南因为法国人的封锁,才导致后膛武器一枪难求,在香港,每年都有数以十万计的后膛枪出售,仅仅日本一国,就购入了数以万计的新式步枪,而清国的保有量也不在少数。 对于他们来说,夹带十几支后膛枪比邓村雨更方便:“您需要更多的武器?我可以提供一些方便。” “不!我只是想保养我的步枪,需要一些工具。”柳宇知道,比步枪更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我想弄一个修理枪枝的小型小修械厂” 除了步枪本身,还有两样更重要的决定着战斗力,一是扣动板机的那只手,另一方面就是保养了。 现在柳字营所保有的,也不过是一些枪油而已,遇到大问题就只能干瞪眼了:“我想要一些很简单的工具,比方板手,比方锤子,比方车床,比方钻床,比方小马力的蒸汽机……” 他提的这些东西,都不是法国人限制进口的东西,而是海防轻轻松松就能买到的货色――波兰人甚至想到了,他们的商船队里,就有不少的小型机械。 这是笔好买卖! “成交!不过我希望您能付全额定金。” 可是柳宇接下去的说法却让他们大吃一惊:“我可以允许你们赊账,三成。” 这可是比付全额定金还要优惠的条件。 根据他们得到的情报,邓村雨只用三成的价格就买到了货物,这简直和白送没什么区别,如果再在这上面赊账,往海防跑一个来回,绝对有百分之五百的利润。 别看他们垄断了整个红河的贸易,资本雄厚,可是能动用的现金还是相当有限,赊账三成可以让他们一次性赚取更大的利润。 “我们的船上就有一个修理车间,里面有不少工具和机械,全部按进价给您!”波兰商人很识相:“我们立即进行交易。” 当年清朝花了几十万两银子弄阿本思舰队,辛辛苦苦一场,却被洋人坑掺了,白花花的七十万两银子扔进去却连根毛都没剩下。 最后还是李鸿章占了点小便宜,他买下阿本思船上的修理机械,成立了苏州洋炮局,这个苏州洋炮局最后并入江南制造局,算是近代中国机器工业的起源。 只是李鸿章前前后后折腾几十年了,砸进去几千万两白银,却连一只合格的军用步枪都没生产出来。 他已经决心,让中事工业的真正火种,就在这里点燃! 只是他真正看到这批货色之后,还是相当失望。 波兰人正提着一只带着油污的钳子,笑着说道:“按我们买进的价格给您,算七百个鹰洋。” 几乎都是些修理工具,柳宇一一罗列:钳子、锤子、剪子、螺丝刀、镊子、千斤顶…… 越是宝贵的工具越少,象锤子倒有好几件,可仔细一看,每件都带着油污,而且不少工具都残损的厉害。 倒象是个家庭修理工具套装,就这么点货色,就要七百个鹰洋? 而且更重要的是,柳宇想要的车床、钻床、刨床,一件也没有。 他点点头:“你可以在货价里算入。” 几个波兰商人很乐意把这些买入时都不到二百五十个墨西哥的修理工具抛售出去,要知道这些工具他们最少也用了三年,而且用这些只剩下残值的工具,他们可以换来两三千鹰洋的货物。 只有要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们就敢于冒上断头台的风险,何况是百分之一千的利润,他们笑着说道:“好!柳宇阁下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 “嗯!”柳宇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有空的话,再替我带批书来,只不过海防未必有……” “没问题,海防有到香港的快船,柳宇想要什么样的书,我们都可以效劳,这也算在货款里?” “嗯,算,你们可以多赊账。” 反正对于柳宇来说,这是没本钱的买卖,时间一到,这些物资即使不被烧掉,也要被遗弃在海阳的仓库里,多捞一点是一点。 波兰商人得意的笑容,总是让江林阳不爽,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准女婿让步得太多,这生意没有什么赚头。 他不由死死地扫了那胡乱堆积在一块的修理工具,却看到柳宇走了过去,小心地收拾起来,不顾手上脸上的油污,把他们分类开来,他一边整理,一边对自己的岳父大人说道:“准备两匹好牲口,把这些都带上来。” 他的眼神锐利无比。 这是起点与希望。 :第二更求推荐票,希望大家能把票票砸起来 推荐朋友的一本新书《盗天机》 :///b/1230143. 。 第二十三章 海防(上) :三更求票了,三更求票了 海防城。 这个法国殖民者建设起来的港口,现在已经成为整个北越最重要的经济城市。 这里每年可以收取三十万两白银的海关税收,而且还在不断增长之中,港口繁忙无比,无论哪个时间,都能看到商船在法国引水员的指引下,灵活地转到。 虽然没有官方授权,但是码头上时刻都有有人等待商船,每一艘货轮的到来,都会决定整个越南的价格变化。 穿着西装的欧洲绅士、穿着汉服的越南官员、穿着白衬衫的越南小商人、中国招商局的雇员都云集在这里,他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蓝色的大海。 每一次疏忽,都会导致一大笔利润的流失,甚至导致家破人亡。 时不时有人询问道:“有大米吗?” “我想要一批稻谷。” “我需要一些食盐。” “谁有肉桂要买,我可以加七个点。” 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粮食或食盐,每一个商人都想买入他能看到的一切物资。 对于他们来说,李扬才叛乱便是一笔最好的生意。 越南是亚洲非常重要的一个大米输出地,他的其它土特产也很有销路。 而李扬才的叛乱,势必带来大米和其它特产的大幅减产,物价的上扬,白铅钱的贬值,都是预计之中的事情,他们正拿出现金,准备把合眼的任何货物一扫而光。 事实上,他们估计得一点都没错,在历史上,一八七八年的李扬才之变直接带来了一八七九的越南大饥荒。 “中队收复了驱骡,并在琼山城下击败了李扬才军队!” 昨天传来的消息让那些手里大量屯积着大量物资的商人紧张不已,但是今天中午的最新消息又让他们欢呼雀跃:“李扬才再次击败了越南军队,并进入了一座越南省城,这是越南军队遭到的又一次重创!” 不久之后,越南官员也默认了这个消息,他们只是说明,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挫折,李扬才的部下仅仅只有七千人而已。 但所有人都意识到,中队或许能在李扬才身上获得一些小胜利,但战争在短期内无法结束,所有人都赶到码头来,有些人干脆带来了成箱成箱的墨西哥银币,准备收购见到的一切俏手物资。 但是让他们失望了,由于这次军事行动,从红河下行的船只很少,很显然越南官方征收了大量船只,而且他们只带来一些杂货。 “如果有一船大米就好了!” “我希望是一船食盐!” “咦,船来了。” 一个小点出现天水交接之处,渐渐地近了,大家的期盼就更重了。 是什么货物?是条吃水很深的大船,所有人都咬着耳朵。 几个穿着西装的欧洲绅士已经顾不得斯文了,他直接冲上码头,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远方,一边问道:“钱准备好了?再多准备些现金。” 在远东,第一等的大商号都在经营中国和日本生意,而他们只能算是第二等的商号,能拿出来的现金有限。 而且更麻烦的是,在上海或横滨,有着若干家大银行,深入中国内地采购,也能得到票号、钱庄的支持,可是在越南这个战乱国度,交易的手段几乎只有一种,那便是现金。 海防虽然由于法国人的关系,设有法国东方汇理银行的分号,但是东方汇理银行的大班们可是出名的严格,一般只给有实力的法国人放款、出汇款。 这些系紧领事的绅士几乎就要扑上去了,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抢占一步先机,就能让事业跃上一层楼。 时间很慢很慢,这艘大船慢慢地靠了过来,等他一靠岸,所有的人,不分肤色,不分老幼,都立即涌了过去。 邓村雨这个胖子出现在船舷上,船板还没有放下来,他已经在船上吼了:“我需要两条蒸汽船,比平时加价一成,付鹰洋,四成定金。” 因为没有货物,所以许多商船都准备去跑一跑南部的航线,但是听到这么优惠的条件,几个船主就想跳过海水拥抱邓村雨了。 “老板什么货?” “有多少?” “邓老板,邓老板,这批货转给我怎么办?” “邓老板,咱们老交情了,你总得照顾我一回吧。” 跳板刚一放下,邓村雨已经被人群所淹没了,四面八面都在回响着优惠的交易条件:“我已经准备好钱,墨西哥银币,实打实的!” “我是大清招商局的,我们可以用关平银结算。” “在下是日本三井贸易会社的,我们可以直接结算。” “我这里有法国东方汇理银行的汇票。” 他们甚至没认邓村雨这一船装的是什么货物,他们就开出许多承诺,邓村雨还算头脑冷静:“我这一船都是大米!” 大米!在战争期间没有比粮食更紧俏的物资了。 “您需要什么?” 邓村雨差一点被他们挤得下不了船板了,幸亏他头脑还算清楚。 自己到海防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把柳宇要求的二十杆后膛洋枪和几万发子弹想办法夹带去海防,此外为了生意考虑,他必须弄两条蒸汽货船来。 虽然风帆船的价格更低,可现在海阳到海防的这条商路,明显是时间更为宝贵,速度更快,而且载货量更大的蒸汽轮,便成了邓村雨的最好选择。 因此他硬是挤开了人群的包围,直接上了码头:“几位,稍等!我必须了解一下行情。” 他在海防租了一个小店面和一个小仓库,他才一进仓库,就直接询问:“我要的货准备好了没有?” 那个伙计压低声音道:“老板,都准备好了,而且……” :三更求票了,三更求票了 。 第二十三章 海防(下) 过了二十分钟。 邓村雨兴致冲冲地走出自己的小货栈,立即被蜂拥而来的商人们所淹没:“有什么条件吗?只管提,我们可以替你找蒸汽船。” “你们的大米,我们要了。” “价格可以好好商量。” “看在” 就在刚才这一阵功夫,又传来了更多的好消息,越南官军又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 而李扬材则在他攻陷的那座省城正式登基称帝了,根据亲历当事者的观察,那当真是万众欢呼,各方豪杰纷纷而至。 自天国败亡,广西境内的各路豪杰纷纷退入越南,而且阮朝在北圻确实不得人心,因此他起事可谓是一呼百应,因此这场战争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结束。 而且最新传来的消息,各地官方都在征集粮食、人员和一切重要物资,价格暴涨已成定局,为此邓村雨带来的一船大米格外抢手。 但是消息传得总是很快,邓村雨还没想开始谈判,那边已经有人传话来了:“柳大买办捎来的话,领事先生对海防的粮食供应很关心。” 这是抢劫!邓村雨在心底已经骂娘了,但是他心中还有几丝得意。 柳大买办是什么人,那可是法兰西东方汇理银行在海防的买办,这个天津来的洋奴手段通天,据说积聚了十几万鹰洋的财产,整个海防城没有人敢小瞧他。 即使是法国人,柳买办也敢动手,法国领事大人更是把柳买办视作自己的亲信,让他帮助自己经营海防的鸦片生意,整个海防赚钱的生意,没有一样他没插手过。 现在柳大买办既然出手,那么邓村雨就要下棋了。 他还掂记着海阳那堆积如山的俏手物资:“放心!这次我回海阳去,一定要一船粮食来,接下去,我们和大伙儿好好谈一谈。” 他相信,自己这一回一定要赚得狠狠一笔,比柳大买办还要有钱。 …… 海防港口。 邓村雨那真是春风得意。 过去三十多年的生意,没有一笔比得上这笔风光的。 手里拿着东方汇理银行的支票,指挥两艘蒸汽轮船,而且船上还有成箱成箱的墨西哥鹰洋,到了海阳,他又可以拿这些鹰洋换来更多的俏手物资。 这两艘比自己那艘帆船强多了些,速度快不说,而且还能多载一倍的货物,到时候两艘蒸汽货船从下向下行驶,那是何等的风光啊。 只是还没有出发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三艘蒸汽货船从红河的上方驶了下来,看着船首那悬挂着的红白蓝三色旗,邓村雨的心顿时绷了起来。 那不是法兰西国旗,而是俄罗斯国旗,他朝着船长说道:“打旗语,向他们致敬!” 对方也打出了旗语致敬,邓村雨继续说道:“向他们喊话,请问你们从哪里来。” 对方的回答让邓村雨几乎身子一软:“从海阳来!” “快!快!快!马上出发”邓村雨大声命令道:“马上出发,去海阳!” 海阳。 城内无事。 柳字营继续控制着全城,越南军官们千方百计地抓逃兵,越南士兵们干活很卖力。 经世易对柳守花了七百鹰洋购买的修理工具很感兴趣,他生性跳脱,天生就是个工匠的材料,但不懂这些工具到底怎么用,只有整天请教见过世面的连锦城。 江林阳继续带着司马泰和柳随云敲诈范富庶,范富庶搜刮很有一套,他居然提出加征一回赋税的建议,以满足柳字营那无休止的**。 柳宇却是很小心,他亲自抓了一支本队,五十个柳字营老人,几乎清一色的后膛枪,随时投入战斗。 只是没等来法国人的报复,却等来了天大的好消息:“报告统领!邓老板从海防回来,还带了两条大船。” 等到柳宇带队赶到码头的时候,邓村雨已经带着满脸的笑颜在那里指挥几个亲信监视着士兵从船下把一箱箱的军火往下卸,至于那成箱的鹰洋,那邓老板可不放心,他亲手带着两个亲信往下运。 “哎……”一整船的大米出去,只换得了一百多个箱子的货物,只是无论是谁,脸上都是喜滋滋的。 鹰洋和洋枪,这两样东西谁会嫌多。 柳宇等这二十杆洋枪可是等急了,他拍着邓村雨的手说道:“邓老板,这回多亏了你!” “我要赊账,赊更多的账!”邓村雨一开口便是这话:“你瞧这回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什么?” 邓村雨这回就得意了:“七十杆斯宾塞,比原来要多上整整五十杆!” 装军火的箱子被打开了,一杆杆斯宾塞让柳字营的老兵都发出一声声惊叹。 柳宇的眼睛也差一点被迷花了,除了斯宾塞,还有九十多箱的步枪子弹:“四万六千发斯宾塞快枪弹,我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这一回进洋枪,邓村雨可是走了天大的狗运了。 他收了柳宇一百杆斯宾塞的订金,却害怕风险太大,只订了六十杆斯宾塞, 他在香港的上家,派了一条船到处送货,船上载了一大批军火,他们交割原本在白龙岛附近,这次交割的时候,邓村雨的伙计多长了个心眼,硬是让他们先停一停,等后继消息。 等到海阳失守的消息传到海防来,这伙计精明得很,立即派了小船,带足了行贿的银子,就把剩下的军火全部走私进了海防港。 斯宾塞步枪在亚洲的销路并不好,他们上家积压了好多,这一次也是让他们带上一百多杆来试试运气,哪料想真来了大主顾。 现在邓村雨就是笑着说道:“在下办的事情还算得力吧,所以我还要赊账!” :第一更送到,泣求推荐票 。 第二十四章 渔翁(上) :新书榜被超过了,泪花花地二更求推荐票,求收藏 柳宇还没有回话,旁边的柳字营老人已经是纷纷咬住舌头,生怕自己又笑出来。 他们已经全员后膛化了,可是后膛火器谁也不嫌多,何况这回又是七十杆斯宾塞。 算起来,他们有一百五十杆后膛枪,这个数字太恐怖。 什么叫蒸蒸日上,什么是鱼跃龙门,现在的柳字营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从今往后,有谁敢小瞧柳字营,这可是北越第一个基本完成后膛化的队伍,一百五十杆后膛枪施展开来,谁能抵抗。 关健还是带头人选得好,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服从柳宇任何一个不合理的命令。 他们想要笑,从心底想要笑,但是由于柳宇还没有答应,只能硬咬住舌头,止住控制不住的笑意。 柳宇更看重的那几万子弹,这后膛枪虽好,可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象鸟枪、燧发枪之类的前装步枪,只要有黑火药,弹药很容易补充,可是后膛枪却不同,子弹打掉一发就少一发,打完子弹就是废铁。 偏生他们都使用金属定装弹,这种子弹莫说是他们,便是南北战争的美国南方也无力生产,完全只能依靠缴获,而且法军使用的步枪弹完全和这种子弹不同。 柳宇之前一直担心,有一天打光手里的这些黄铜子弹接下去怎么办,现在总算是得到了天大的一个利好,前前后后他获得了差不多六万发斯宾塞子弹。 这样一来,他手上的步枪弹足够支撑这些步枪打上三四场大战役了。 他相信,只要加强训练并合理利用弹药,一场大战役中,一支步枪发射的子弹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一百发,至少在中法战争开始的头一年,他无须为子弹紧张。 他的喜意不自觉地流露在脸上,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简单地做出让步:“邓老板,你办得很好,你想要赊多少货物。” 而邓村雨脸带笑容,心里却在着急。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王牌,这七十杆步枪和四万六千万子弹已经他所能找来的最后货源,他再找不到一支后膛枪和一发黄铜子弹了。 而那批波兰商人的组合,可是比他更有资本,实力更雄厚,船队规模也大,必须抢先一步:“我想先赊六船货。” 他只带回了四箱鹰洋,加上这批军火,只够再赊两船俏手物货,他一定要抢在波兰人的面前:“我可以再向您提供一批步枪。” 这完全是空头支票,他邓村雨根本没有任何手段能保证这批步枪:“此外步枪子弹……” 只是正说着,他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听到了汽笛声。 小心!小心! 柳字营的老人立即紧张起来,柳浩豪大声命令道:“准备战斗!” 虽然柳宇向他们保证过,在短期内法国人无力报复,但是凡事都有意外,特别是那商船上面似乎悬挂三色旗。 “要不要先把步枪发下去?”江林阳也赶过来了:“这样能增加些战斗力。” “我相信我的判断。”柳宇下一刻却欢呼起来:“是俄国旗,准备战斗。” 邓村雨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没料想那些波兰商人回来得这么快,自己前脚刚到,他们就赶回来了。 谁叫他在海阳只有一个小货栈,人家波兰人可是设了一个洋行,一边卸货,一边抢购柳宇需要的物资,甚至连下完的货都没有开卖,就直接交给了波兰洋行负责出售,三艘波兰货轮就立即赶了回来。 他们还没停稳,那边邓村雨已经拉住了柳宇的手大声说道:“柳少爷,赊我六船货吧,我真的有一批后膛步枪,回程就给你带来。” 他可是清楚波兰商人的实力,等到他们靠岸的时候,会把海阳的货物吃得干干净净,连点渣子都不给他剩下。 即使柳宇给他点人情,他也只能赚点小钱而已,他岂能甘心让机会就这么在指间滑过:“柳少爷……” 柳宇笑了:“我说过,我这个人比较现实,只认金子、银子、黑货……还有军火,嗯,你能给搞点我想要的东西也行。” 他看一眼邓村雨:“我印象这批军火,加上那四箱鹰洋,估计也就够你买两船货吧?我给你再多留一船。” “赊账可以,可我要金子、银子、黑货、军火,你给我搞过多少,我就赊多少账给你。” 正说着,一个波兰商人已经跳下了船板,乐滋滋地向柳宇报喜:“不负重托,您要的车床,已经给您弄来了两台。” 他们洋行的库存里,确实还有两台西洋淘汰下来的小型机床,还有一些其它机械,也不分种类,不问价格,直接给柳宇送来了。 他们提供的服务可不止这一项,绝对贴心:“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已经调来了二百七十两黄金,十足真金,您可以当场查验,除此之外,我们还调来了大量鹰洋。” 白银、谁洋虽然很好,比白铅钱、铜钱轻多了,可对于柳字营来说,仍然是有些过于沉重了。 一千两白银是什么概念,按一斤十六两计算,就是六十多斤白银,一个壮年男子未必能背得动这多银子。 开始四箱鹰洋,折算起来不过一千多两白银,已经让邓村雨累跨了。 所以柳宇比谁都欢迎黄金,他很满意,波兰商人继续说:“我还在继续调集更多的黄金,更多的白银,下一条船,我们还带来十支雷明顿步枪和几百发子弹,还有让您惊喜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我们又调集了两条蒸汽轮船,这会在法国人到达之前,替您尽量减少损失,所以我现在要求包下海阳剩余的全部物资。” “不行!我不同意!”邓村雨一听这话,差点就同波兰人打起来:“我要求平等的机会!” 柳宇笑了,他看着扯在一起的两个人:“我说过了,门户开外,利益均粘。” “我需要黄金、白银、黑货、军火……等等。” “你们谁能满足我的需求,我就把货物交给他。” :新书榜被超过了,泪花花地二更求推荐票,求收藏 。 第二十四章 渔翁(中) 海防。波兰商行。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波兰商人在催促着几个满脸是汗的华人小职员:“都准备好了没有,这笔买卖如果砸了,我砸了你们饭碗。” “从香港进的四十杆雷明顿手枪弄上夹层了吧?还有六千发手枪子弹,也要想办法躲过法国人的视线。” 他们对于走私军火这种业务比邓村雨更在行,所以他们特意派人第一时间赶到香港去进了四十支雷明顿左轮手枪。 比起后膛步枪,左轮手枪价格差不多,可是体积更小,更容易夹带,而且还有一个先天性的好处。 法国人对各种步枪查禁得很严,可是左轮手枪用来自卫还行,在战场上用场不大,法国人更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给柳大买办送一份礼去,让他帮我们上上下下打点一番。” “从西贡调的两条蒸汽船到了没有?还好,给我去睁紧码头,千万不能让邓村雨那混球租到一条船。” 整个商行都是一片繁忙景象,不为了饭碗,也要为这笔利润丰厚的交易搏一搏,何况几个波兰老板都开出了很高的赏格:“还好,看看能不能从邓雨村手上把那两条蒸汽货船弄过来,毕竟他也是租的,没这两条船,我看这个假洋人怎么玩。” “还有,黄金和墨西哥鹰洋一定要加紧,特别是黄金,我们可以把路上的货物调出去。” “对,对,对。这一船要进十万吊的白铅钱。” “老板,这战事一打,白铅钱可就要贬值了。” “三折进的货,再怎么贬值,也不会赔本,我就是不让邓村雨抢去一个鹰洋。” “不过货一到,你们立即给我转回去,能兑鹰洋、鸦片或是黄金都成,价格好商量,有多余立即到各处去采购物资,千万不要砸在手里。” 整个商行那是忙忙碌碌,每个人都要分成两半用,还特意从香港请了好几个人过来,那当真是热火朝天。 而邓村雨的小货栈,则是一片愁云。 邓村雨和连锦城这一回都不穿教士服,换上西装,系上领事,看来是两个成功商人,可是邓村雨却在操娘:“奶奶得,波兰人太霸道,连点渣都不给人剩下,锦城,你再替我到码上找找,有船没有?” “他奶奶的,我不信了,堂堂一个海防港,居然连条船都找不着。” 他不能不急,波兰人现在动员了七条蒸汽货船和七艘帆船,不断地往海阳和海防之间跑来回,可是他手上只有一艘帆船和两艘蒸汽货轮,怎么和波兰人玩。 连锦城懒洋洋地说道:“老板,不用找了,不是我们又加了一成价,就那两条蒸汽货轮,都要跑了,祝主宽恕这些波兰人。” “该死!如果我抢下这桩生意,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我就到香港当个寓公。”邓村雨这个时候表现得象个标准的暴发户:“该死的,我非得玩死这些波兰人不可。” “没用!没用!”连锦城摇摇头道:“老板,你这一趟赚得也不少,何况海阳那边还替你留了面子,我们至少还能用这些船跑一个来回,够了。” 柳宇收黄金、白银及一切贵重物资,只是邓村雨这边的支付手段就没有波兰那么丰富了。 他几乎清一色的鹰洋,比不得波兰人既用雷明顿手枪,又可以用黄金、机床抵债,回笼资金自然就慢得多了。 “不成!我们这两船货出手,至少还得一整天,到时候什么肥肉都让波兰人抢光了。”在现实面前,邓村雨赌性极强:“不管怎么样,我都赌一赌。” “怎么赌?我们就这么点船,而且我们现金根本不够,没法和波兰人玩。”连锦城现在已经是灰心了:“老板,我们还是赚点小钱吧。” “不!”邓村雨皱紧了眉头,急得把领带一解,直接扔在地上:“赌!” “没船啊。” “有!”听到这一句,邓村雨猛得兴奋起来了,他重重地往桌子一砸,手被砸破了,流了些血,可是他根本不在意:“我想到了,在哪里可以弄到船。” “有船也没用。”连锦城还是有气无力:“人家柳字营不认白条,他们只认黄的白的黑的,认军火,认机床,我们都搞不到多少,还是再……” 只是他抬头一看,已经看到邓村雨系好了领带,就准备出门:“老板,你去哪里?” 邓村雨根本没时间照顾自己那在流着血的手,神采飞扬地说道:“我要去柳大买办那,我有主意了,你照看点……” …… 两天后。 四十把雷明顿的左轮手枪就摆在柳宇的面前,两个波兰商人笑道说道:“一等好枪,绝对是一等好枪。” 柳宇扫了一眼,果然都是全新出厂的左轮手枪,不象邓村雨贩卖的二手旧枪。 只不过在战场上,左轮手枪射速虽快,但是射程实在太有限了,作用并不大,他继续询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六千发子弹,一台钻床。”波兰商人服务周到:“按我们事先说好的,我们这次来了五条船,我们希望把这五条船都装满货回去。” 除了这些货物之外,他还带了好几箱的鹰洋和一百多两黄金,甚至还有一箱鸦片。 所有这些物资,都让柳宇十分满意,但是波兰商人笑着象只老狐狸:“我们还有进一步的服务,这项服务一定让你满意。” 什么服务?俄罗斯大波妹? 柳宇很好奇。 :和后面一位的差距从两万分突然被拉到区区四千分,只能继续泪花花地求票 。 第二十章 渔翁(下) “绝对让你满意!” 波兰商人们一边说着,一边请进一个穿着一身军装的金发男子:“这是杰肯少校。” 柳宇还看清他的面容,就先闻到了一身的酒味,杰肯穿着一身破旧的美式军装,头发很乱,腰间手里提着一瓶酒:“我,请称呼我杰肯上校。” “杰肯上校?”柳宇笑了:“您要教给我什么东西?” 波兰商人笑了:“杰肯上校可以教你们怎么射击,怎么瞄准,他是南北战争的老兵。” 天啊!柳宇差一点就要掩脸痛哭了,瞄准、射击,他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名军人都做到要好。 他知道有很多西方的失意军人跑到东方来混饭吃,明明是没上过战场的小兵,可硬要冒充成西方的低级军官,可以也没有滥竽充数到这个地步啊。 一位美国退役上校,即使是临时军衔,也不可能沦落到这个地步,柳宇一下子就没了信心:“除了射击之外,你还懂什么?” “我知道怎么修筑战壕。”这位不知道是杰肯上等兵还是杰肯上校的美国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你们有工兵铲没有。” 工兵铲没有,可修战壕不用你教,这门手艺甚至不用柳宇教,柳字营的老兵对于修筑战壕可以说是真正的行家里手。 波兰商人还在一旁替这个南郭先生帮腔:“有这方面,杰肯上校是真正的专家,他亲身指挥过南北战争中的多场战斗。” 柳宇都没力气说话,他有气无力地问道:“您还会什么?都告诉我。” 杰肯上校思索了一下,罗列了他所会的技能:“我训练士兵走队列,就是立正、稍息,还会指挥一个师作战,会指挥他们打败敌人……还会教他们喝酒,跳舞。” 现在连两个波兰商人都看不下去,他没想到这个平时夸夸其谈的流浪汉,居然连喝酒都算进去他会的军事技能里去,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才说道:“杰肯上校绝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 正说着,杰肯上校的脸突然红了,他往嘴里又倒了一大口酒,喝得太猛,差点吐出来,带着满身的酒气,他终于说了一句:“我还会唱歌,唱军歌,会打左轮手枪,会扔手榴弹。” 天啊!这是从哪冒出的牛仔,难道不会一点稍稍有用或者柳宇自己不懂的技能吗? 柳宇脸上的失望之情,谁都看得出来,杰肯上校也知道这一回似乎难以糊弄过去了。 天啊,来东方之前,他曾经听说即使是一位中国皇帝,都会一个最糊涂的西方人糊弄过去,可是为什么东方人都这么精明。 又要失业了吗? “我会骑马,会造小船,还会复装枪弹……还用英语和中文……”他又说了几个毫无用处的技能。 柳宇终于无奈地在额头上拍了一下,却猛得一惊:“你会什么?复装枪弹?杰肯?” 柳宇知道,从理论上来说,有了弹壳,就可以复装各种各样的步枪弹,但这仅仅是理论而已。 象历史上,八路军曾经复装过各种各样的步枪弹,但是复装过的步枪弹存在诸多问题,容易卡壳,威力下降,所以八路军专门收集原装子弹供机枪使用――当然这和工艺水平有关。 至于十九世纪的子弹复装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大清楚,但无论如何,这个技能他不懂,而且很有用――为了准备复装子弹,他可是在柳字营下过命令,每一发打出的后膛子弹都必须把弹壳收集回来。 杰肯上校的脸红得更厉害了:“是的,没问题,但是……” 他压低了声音:“我需要工具,一成套的工具,一个天平,一个漏斗,一个专用钳子,一个镊子,还有……” “还需要底火、火药……” 他所使用的子弹复装手法,还是最原始的手工复装方法,柳宇问道:“在哪里能买到?” 杰肯上校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我有一套,卖给您,一百两墨西哥银币。” 柳宇想起这段时间,经世易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而且凡事说得好,技不压身:“好,我给你找三个人,你让要他们都学会复装子弹,是后膛枪的子弹,杰肯。” “叫我杰肯上校。”杰肯上校没有和柳宇计算报酬的问题:“还有酒吗?” “需要什么样的都行,洋酒也行。”柳宇很干脆:“两位先生,我同意你们赊……嗯?” 那边邓村雨穿着西装领带,正意气风发地赶了过来:“柳少爷,我也来了,我还带了一位先生。” 他带来的这位先生,也是西装革履,长得白白嫩嫩,有些娘娘腔,捏着兰花指,一见面就给柳宇笑了一个:“柳少爷果然了得。” 他说话也有点娘娘腔,只是两个波兰商人一见到他,立即色变,竟是说不出话,只是打了个手势,让杰肯上校下去:“你去教柳统领指定的三个人复装子弹,我们会给你报酬的。” 杰肯上校很知趣地带着空酒瓶下去了:“要有酒啊。” 杰肯前脚刚起步,两个波兰商人已经朝着邓村雨开火:“你只有三条船,还是拉这三条船的货走人吧。” “不!”这回轮到邓村雨得意了:“我已经筹足钱了,而且也准备好了让柳宇先生满意的货物。” “这不可能!”两个波兰商人都坚决不相信这一点,即使有这位大能的协助,他不可能筹集到让柳宇足够满意的货物。 海防不是上海,不是香港,不是横滨,他在亚洲只能算是第二流的城市,要购买让柳宇心仪的货物,必须到这些真正的大城市去买。 他们还抱了最后的希望:“那你们没有货船……” 那个有些娘娘腔的先生笑了:“他们有船。” “可海防的货船,都被我们调来了。” “还有你们没有调来的。” “不可能。” “交趾支那分舰队的商船。” :追不上了,偶不求票了,泪花花地求大家收藏下 。 第二十五章 逆水(上) 继续眼泪花花地求大家收藏 “交趾支那小舰队?”柳宇差点要跳到码头上去坐镇。 交趾支那就是后来的印度支那,即越南、老挝、柬埔寨三国,这支“小舰队”可是法国的正规分舰队,根本不是他们所抗衡。 “仅仅是他们雇佣的一些商船而已,替河内守军运补给,回程顺便在海阳打个转。”娘娘腔的先生控制不住自己的得意:“保证不出问题,几条蒸汽船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柳却是竖起了大拇指,这两个家伙也够狠,连这招都想得出,邓村雨就赶紧向介绍道:“这是柳大买办,法国东方汇理银行海防分行的买办。” 柳大买办也笑得很意:“至于付款,本行已经同意向邓村雨先生发放贷款,很快就有十五万法郎纸币送到海阳来。” “如果您收承兑汇票的话,还有更多。”柳大买办向柳宇推销东方汇理银行的业务:“不过我相信你只对法郎纸币更感兴趣。” 法郎纸币当然收,比起黄金白银来说,十五万法郎纸币一个人就带走了,:“非常好,付法郎的话,我会再打折扣。” 只是他和两个波兰商人都不明白,邓村雨用什么手段手能通天,邓村雨也喜欢这种感觉:“我把一船货上贡给柳大买办了。” 他话里没说的一点里,这一船货虽然柳大买办拿到了大头,但是海防的每一个殖民地官员,每一个军官都拿到满意的份额,甚至连领事大人都很满意:“再让柳大买办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柳大买办笑得很神秘,他声音压得很低:“鉴于海防附近出现好几股盜匪,对海防的安全构成了严重威胁,所以殖民地建议暂缓对海阳的行动,至于具体行动时间……” 他笑得象只偷鸡的狐狸:“我会事先通知你们,当然……” “一成回扣。”柳宇直截了当地说:“不过我不可能付现金,就用货物计算如何?” 两个波兰商人咬了一会耳朵,也开出了他们的价码:“我们也愿意付一成回扣,只要能安全合法地做生意。” “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柳大买办在海防港手能通天:“东方汇理银行会在业务照顾你们的。” 这一成回扣很超值,两个波兰商人很满意,光是承兑汇票就可以回本了:“我们回去就申请贷款。” “会特事特办的。”柳大买办很满意这一趟的收获:“大家去喝一杯?” 所有人都很满意,打通了关系,可以安全地放心地做生意:“!” 柳宇也长舒了一口气,这回收获太大了,只是人心总是不知足:“我有个想法,大家可以边喝边谈。” “什么想法?”柳大买办从不拒绝有钱可赚的生意:“没问题!” …… “广安?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柳大买办一个闪失,没拿稳酒杯,可是他不理会地上的玻璃碎片:“我真怀疑你疯了。” “我本来就很疯。”在阳光下,柳宇显得如此轻松:“我可以拿六十名士兵去做这笔买卖,此外我可以可以拿出范富庶总督的亲笔命令。” 海阳是大省,按越南体制,大省设总督,小省设巡抚,一个大省兼管数个小省,而广安恰恰就在海阳总督管辖之下,可是柳大买办差点就咬了自己舌头:“那不是无备的海阳啊。” “海阳平时驻兵只有五百人。”柳宇继续说道他的计划:“而且广安的很多部队,已经在海阳损失了。” “只有六十……” “所以……我希望交趾支那小舰队能提供一点协助,至少他们得站在中立持平的立场上。” “这……” 现在是柳大买办才明白什么是胆大包天。 那边邓村雨和两个波兰商人却是兴奋地无法控制,紧紧地拉住柳大买办:“这很安全,我们会提供一切方便,只不过在广南的贸易,我们希望不再是现在这个分配比例。” “我只要五成。”柳宇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他的底线:“我可是出了六十名步兵。” 现在柳大买办不扣兰花指了,他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头发,好一会才问道:“你不能多呆。” 生意这算成了,按法国官方文书的说法,这群盗匪在劫掠了海阳之后,再次抢劫了广安省。 “当然不会多呆。” 柳宇很清楚,抢劫过后,再呆在海阳这个地方,那简直是找死,必须在法国人反应过来逃之夭夭。 “我们已经去准备牲口了。” “不!”柳大买办一指波兰商人:“让他们弄两条蒸汽货轮,把你们送出去。” 柳宇也犯难了:“要过河内,那有两个连的法国陆战队,还有海关和交趾支那小舰队。” 如果不是河内海关和交趾支那小舰队,柳宇早就决心走这条水路,毕竟走陆路的话,队伍太大,柳大买办也笑了:“连海阳、广安都能打下来,小小一道关口就难住你们了,你们挂上俄罗斯国旗,再准备好法国国旗,闯过去就是,他们不敢怎么样。” “要多少钱?”柳宇倒聪明得很:“钱好说,但一定要安钱。” “河内那个海关,只查上流往下的船,挂上法国国旗就能吓倒了,不用理会他,洒点小钱就成,交趾支那小舰队那里要打点打点,不能用货充数,拿八千鹰洋出来吧,我不相信有什么殖民地官员是无瑕的,当然,只此一回。” “我需要担保。”柳宇还是不放心:“你们几位必须跟我一起上船。” “明白,你们想去哪儿?” “我们想去山西。” “山西?你要投黑旗?” “没错,越南之大,除黑旗之外,已无容身之处。” 继续眼泪花花地求大家收藏 顺便推荐六军新书《宋行》。 写的是北宋末年靖康时期打女真杀靼子的故事,很热血,很大气。 连接::///b/1239264. 起点书号:1239264 简介: 一个现代人转生到了北宋末年,附身在一个勇士身上,于是,蝴蝶扇动翅膀,历史进入了另一条河流。 这个世界充满杀戮和死亡,这就是靖康. 人生,就是一场战斗,天下,勇敢者的舞台 。 第二十五章 逆水(下) 柳大买办没言语了,倒是邓村雨很是热情:“到时候我也到船上去护送你们,和刘二熟不?” 刘二就是大名鼎鼎的刘永福,柳宇微笑道:“不熟。” 邓村雨倒是格外热情:“那与刘二有点交情,到时候替你写封信去。” “谢了。”柳宇不咸不淡地说道:“以后去了山西,还得几位照应。” 他心中竟是掀起无数波澜,但是做过决定之后,竟是一片轻松。 诚然,在这个时候,黑旗军并不是最有利的选择。 他固然得罪了越南官府和法国人,在几个越南沿海省份呆不住,可是往山沟里一躲,何处去不得,从十州叶成林、高平陆之平这样的绿林豪杰,谁不欢迎拥有百多杆后膛枪的强援。 现在的黑旗军情况并不象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好,这支两三千人的武力控制着红河上游航道,并凭借从航道中收取的过路费生存下来。 法国把打开红河航道视为另一条苏伊士运河,根本容不下虎据保胜的黑旗军,正在步步紧逼,而越南官方也在法国人的压力之下,一力要求黑旗军退出保胜,让出这条黄金水道。 而作为黑旗军保护人的统督黄佐炎,这位北越第一号人物,是出名的喜欢玩弄权术,对黑旗军是又拉又打,把这支队伍当成后娘养的。 黑旗军的情况有多困顿,从一点就可以知道,堂堂三两千人的武装,现在才一百杆左右的后膛火器,甚至还不如柳字营拥有的后膛枪多。 去高平,去谅山,可以赶上李扬才的这场大混战,说不定还混到个红顶印子,但是那有何用,于事何补。 不到五年,便是中法之役。 黑旗军可谓是中法之役中最抢眼战功最多的一支部队,纸桥阵斩李维业,在怀德丹凤大胜法军,山西苦战,最后的宣光之役,也是虽败犹荣的一役,即使是法国史料,也承认他们以两倍之兵攻击疲老的黑旗军,仍然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可就是这么一支有着赫赫战功的强兵,战后在清政府的压力之下被迫回国,被尽数裁撤,仅余数百之众,可这数百余众,仍在刘永福统率之下,在一**五年的台湾奋战日军,不过这也是黑旗军最后的残阳。 我当逆流而上,背历史潮流而动。 …… 半个月后。 盘据海阳二十三天之久的柳字营终于开拔了。 只是海阳城内的父母官们,并没有一点如释重担的感觉,反而对这支军伍依依不舍,只盼他们能在海阳和广安多呆几日。 原本是负责保家卫家的海阳诸军,表现得更为夸张,他们现在是列队欢送柳字营离去。 多好的队伍啊!简直就是第二个岳家军啊。 无论是军官和官员,都对这支队伍表示:“欢迎再来。” 这二十三天当中,柳宇把这两个省份都刮高三尺,光是通过范富庶就紧急征收了三回赋税,从粮食到食盐甚至是香蕉这样的水果,没有柳宇不要,而下面的官员也非常配合。 他们甚至主动提出加征一回,而军官们的效率简直比劳模还要劳模,他们对柳宇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回扣已经心满意足了――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国家的官员和军队,竟然如此现实。 在二十三天的时间内,他几乎遇不到任何有力的反抗,甚至于他可派出一个六七人的小分队,就在各个州县之间横行,顺利地征收到想要的任何东西。 一想到中法之役当中,要同这样的友军协同作战,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看到那两艘等在那里的蒸汽货轮,还有柳字营身上挂着的洋枪,他的脸就开花了。 “阿宇,就等你了。” 江凝雪穿了件新衣,肩背斯宾塞,腰间别着左轮,飒飒英姿,立即让柳宇眼前一亮:“上去看过了?” 江凝雪点点头,娇颜如花:“把柳卖办和波兰人都看住了,货也都搬上去了。” 这次从红河上行,柳字营生怕被坑了,所以一开始就控制这两艘船,让几个老人做好吃住在船长室的准备。 要知道,上了船,他们就成了任人宰割的肥羊,随随便便一艘小炮艇,几炮下来都会把他们轰成渣。 而且海阳也没法再呆下去,柳大买办这次亲自带船过来催促:“你们快来,再不走,海防的陆战队就派人过来了。” 现在就等着柳字营一出发,立即会有一艘快帆船起程赶到海防去,海防方面立即会派出一艘兵船带着一排步兵赶过来“收复”海阳城。 这都是金钱大能啊。 光是为买通交趾支那小舰队,从柳宇手里流出去的款子就折合两万多鹰洋。 这么多墨西哥银币,就只为买通一条路,最后还仅仅是买了人家私下一句话:“我们见着抓,见不着就算你们福份吧。” 不过总算是提供了一条巡航时间表,让己言避开巡逻艇。 但是柳宇觉得值了。 时间无价。 “点名……” “一、二、三……” 司马泰的报告有些底气不足:“报告……应到三百零七人,实到二百九十二人。” 这十五个人都是携枪潜逃啊! 但是看着船上堆积着的一个个箱子,里面都装满了白银、黄金、鸦片和军火,还有珍贵的工具和机械,他心满意足了。 一同上船的还有柳大买办和做担保的波兰商人,邓村雨也亲自来了。 他们完全为生意来的,只要他们一走,这海阳城剩余的大量物资就成为最后的盛宴,而他们亲自送柳宇走,则是享受这盛宴的唯一入场券。 “我到时候补上十五支左轮。”说话的是波兰人。 但是柳宇很高兴,二百九十二个人已经可以创造历史了,他一挥手,下达命令:“准备……” “我不等这些被时代抛弃的人!” “起航!” 顺着奔腾的红河水,三艘蒸汽货轮迎着浪头逆流而行。 海阳城头的“柳”字旗号已经收了起来。 :三更后眼泪花花求收藏 。 第二十六章 细柳(上) 火一般的晚霞洒在河面上,波光闪闪,两岸红树林不断闪过眼界,美不胜收。 晚风徐徐,船队有惊无险地过了河内,朝着山西驶去,因此关在船舱里的官兵们,现在终于可以出来呼吸口新鲜空气了。 每个人都随身携带着自己的后膛步枪,虽然已经是一人一把,尚有多余,可都把他当宝贝供奉着。 所以自称上校的杰肯就显得格外另类,在船舱他在显耀着自己的特技。 他手上有一把雷明顿步枪,他不用任何工具,就用手直接把这把步枪拆开,把他分解成一个个部件,堆放在船板。 接着是更漂亮的表演,他重新把一个个部件用手组装起来,而且从解体到重新组装,他的手指如飞,用了不到三分钟。 “好!”官兵们对他这一手也不得不表示赞赏,只有对步枪极其熟悉的人,才能完成这样的步枪装卸,这个满脸酒味的家伙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而杰肯上校虽然不忘往嘴里倒上一杯,却也很配合:“我来个更厉害的。” 他是因为步枪复装这项技能被柳字营所雇佣的,但是很快就发现,这。 柳字营用的是斯宾塞这种连珠枪,这种步枪用的边缘发火弹没办法复装,原因是其底火安装在底缘,但是大威力的雷明顿步枪能进行复装,可是柳字营拥有的雷明顿数量只有二十多杆。 还好柳宇本着技不压身的原则,让经世易跟着他学习复装枪弹,两个人倒是一见如故,谈得很来,没多久就把杰肯复装枪弹的本领学去了,而杰肯上校再次面临失业的危机。 为此避免喝不到酒,杰肯上校现在把他会的军事技能都给官兵们表演一遍。 柳宇发现他还是有用处的,至少这个时代的士兵都是眼前一见,而现在他的表演就让柳字营的官兵都张大了嘴巴。 “看我再来一次拆装。”杰肯上校已经用一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很简单。” 不简单啊!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活,死死地关注着杰肯上校的那只手。 他居然要蒙面拆装步枪?这能行吗? 杰肯的手还是那么熟练,一点都逊色于正常情况,雷明顿步枪就在他的手下,被分解成许多部件,但是大家更紧张了。 拆固然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可是组装会怎么样?蒙目安装步枪,可是一件更困难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杰肯的动作一下子就缓慢下来了。 他现在要在步枪上摸索一会了,才能确定部件,然后再开始安装,动作渐渐慢下去,大家的心也跳到节骨眼上。 这洋人行不行? 杰肯的眉头都锁紧了,他的动作停了,只是慢慢地摸索着。 不行了? 正当大家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动作又加快了,一个个部件毫无半点缝隙地装上去了,没有半点问题。 成功了! 零件不多一个,也不少一个。 漂亮! 经世易第一个就跑去抱住了:“我要学这个。” 所有人都为杰肯欢呼,连江凝雪都看得惊呆了,柳宇却笑了。 他抬着头就带着江凝雪回自己独享的船舱,靠着下来,朝着看着江凝雪一笑,随手的左轮手枪就拔了出来:“给你变个戏法。” 江凝雪好奇地看着他。 他把脸朝向天花板,可是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左轮手枪被瞬间被拆开了,然后又重新组装起来。 根本没看过手枪一眼,而且他只用二分多钟,那些手枪零件仿佛就象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江凝雪的眼里简直在冒着星星:“你也会?” 同样是分毫不差,同样是不看轻武器,可是柳宇的动作却上了发条一样。 要知道杰肯上校在正常情况装装一遍雷明顿用了大约三分钟时间,可是当他闭目拆装的时候,却整整花了将近二十分钟。 可是柳宇花了多少时间? 他的动作无懈可击,有若行云流水一般,二分多钟就完成了拆装全过程。 太帅了。 柳宇笑了:“小把戏。” 不能算小把戏,可也不简单,要求对武器的每一个部件了若指掌,心中有数,才能完成蒙目拆装。 这算是夜间作战必须要会的一项技能,而且熟练蒙目地拆装武器才算是完全了解一支轻武器的一切。在后世,许多部队的新兵训练都有这一手,他甚至还看到一个女兵,半分钟蒙目完成步枪的分解组合。 自己好歹也是从应急机动师出来的,而且仅仅是拆装手枪而已,难度小些,不过还是手生了。 还得加强练习。 只是在江凝雪眼里,没有比这个更棒的,自己的小丈夫就是厉害! 她趁着柳宇得意的瞬间,扑了过去,这一回不是吻额头了,而是改香脸颊了。 很香。 柳宇更得意了。 “再给你看我准备的好东西。” “什么啊?” 柳宇从箱子里取出了一面旗帜:“咱们柳字营的新战旗,以前就一个柳字,太土气了,以后这个旗号,一定让所有人都忘记不了这旗帜。” “很不错!”柳宇虽然没有美术功底,可是他托柳大买办的关系还是从海防找了位设计师,江凝雪一看就喜欢上:“以后都用这个?” “都用这个!以后这面旗,会让世界震惊的,可惜是战旗,不然可以把你的名字写在上面。” “什么时候用?” 柳宇笑了:“该是挂出去的时候,世界会记住这面战旗。” “好!”江凝雪很开心:“我去挂,把他们的三色旗换下来。” 晚霞。波光。 法兰西的三色旗落了下来。 少年懒懒洋地靠在船杆上,任由晚风吹过,少女正开心地升起新的战旗。 所有人都抬着关注新的战旗。 :继续求大家收藏下本书 。 第二十六章 细柳(下) 彩旗迎风飘扬,江凝雪惊喜地一声欢呼。 战旗上最显眼的是两片柳叶,与此同时还有三个黑色大名“细柳营”,尤其是中间一个柳字格外的显眼, 这面战旗比原来简单的“柳”字旗显得更吸引眼球,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过来,凝视着这面战旗。 不仅仅是这艘船上的人,便是其它货轮的柳字营众,现在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细柳营。” “咦?咱们不是柳字营吗?”经世易在人群发出这样的疑问:“怎么变细柳营啊?” 事实上所谓柳字营也不是正式的说法,只是习惯成俗的叫法,很多人都姓柳,因此被外人叫作柳字营,最后他们也接受柳字营的叫法。 现在几个柳字营的老人就开始议论了:“柳字营叫了十年,怎么就改名了?” “是啊!柳字营的名号还是蛮响亮的。” “就这么不叫了,有些可惜。” 他们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有人看站靠在栏杆上懒洋洋的柳宇,当即直接提出了疑问:“统领?怎么变细柳营了?” “是啊,我觉得还是柳字营好。” “细柳营似乎也不错。” “总得知会我们几声吧。” 这一次制作旗帜,改称细柳营完全是柳宇一个人的主张,以致在柳字营当中引发不小的争议。 柳宇没言语,他只是看了看细柳营的旗号,议论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许多人还是对柳字营有感情的,这时候江凝雪转过身来,大声说道:“说这么多干什么?” “我听阿宇的,你们听我的,从现在起,我们便是……” 她走到栏杆前,对着晚风,朝着两岸叫道:“细柳营……” 柳宇耳边回响着她动听的声音,接着是好多人都叫着这个名字:“细-柳-营!” 大家顿时觉得这个名字很好,用久了肯定习惯,无数个一致的声音在回响着:“细-柳-营!” “细-柳-营!” 不仅是这条船的人对着河岸叫着这个名字,另外两条船的人也对着晚风,高呼着:“细-柳-营。” 不多时,大家很快就弄清了这个名字的来历,有见识的人,这与周亚夫屯兵细柳有关。 这是史记里记载的故事,周亚夫屯兵细柳,文帝到细柳军营劳动,见军容威严,号令如山,即使是文帝驾到也不准入营,事后赞:“真将军也”,可称上是美谈。 柳宇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抱着同样的希望:“此非柳字一姓之营,而当为周亚夫那样的细柳营。” 要想背历史潮流而动,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当须海纳百川,收取八荒英豪,而非一姓一家之成败。 即便是曾经反对的人,现在也觉得挺好,越念越顺口:“原来还有这掌故,不错不错。” 而在船头,江凝雪和柳宇就一齐靠在一起,小声碎语,看着波浪卷动:“阿宇,我觉得细柳营这个名字,真的很不错,我很喜欢。” 柳宇笑了:“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们挺喜欢这两句,你觉得我们如果分设营头,叫这个怎么样?” 他并不知道,他的梦想并没有成真,而江凝雪娇嗔地看了一眼柳宇:“你又不知道,人家读的书比你少。” 江凝雪在细柳营中,还算识得不少字,除了经世易等少数人,整个细柳营差不多就是一只半文盲组成的部队,对此柳宇笑了:“到了山西,我便教你多识些字。” 红袖添香,也算是一件乐事,何况柳宇在这方面与柳字营的命名一样,还有更长远的规划。 细柳营的战旗高悬舰首。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 中国有一个山西省,越南也同样是一个山西省。 非但如此,越南还有许多地名与中国重合,如越南尚有太原省、高平省等,只不过这个山西省是小省。 越南体制和中国相近,大省设总督,小省设巡抚,而山西省会也称山西城,此地亦即山西总督驻节之地,此地距河内仅仅三十五公里,可以说是红河上游的最大要害。 只不过虽名为省,就中国的地理概念来说,越南的省,大致相当于中国一县,稍大者亦不于相当于中国州县之间。 但是所有这些省、州、县,行政官员的设置几乎与中国并无二致,以致官员极多,而以北越之地,设行省竟达十八个之多,而柳宇把自己的安身之地就选在这个小小的山西省。 虽然说是“省会”,但是柳宇在船上可以清楚看到,这还不如内地的一个大县城,只是一座普通县城。 不过就越南而言,这已经是极富庶的地区,时人谓北越“除河内、南定外,其精华惟在山西、北宁。” 沿路过来,常有武装的小舟艇前过巡视,他们打着七星黑旗,好奇地看着这三条蒸汽货轮。 “细柳营?”他们好奇看着这个旗号。 虽然红河航道是一条相当繁忙的黄金水道,但是由于河内到山西的航道艰难险阻,,很少有西洋人的蒸汽船来到这里,就连柳宇这次上行也是借着上流下了一场暴雨才顺利抵达的,更奇怪的是这旗号。 “细柳营?”最见多识广的黑旗军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可是一看到这船上的对手,器械精利,不由都好起了好奇之心。 “你们是什么队伍?” “我们是细柳营。” “你们去哪里?” “我们去山西。” “你们想干什么?” “听说黑旗刘二一向仗义,我们来投奔他。” 这些黑旗军对这样的回答将信将疑,紧紧地围住了三条蒸汽商轮,派人轻舟拼命地向上划。 与此,城外的炮台上也出现了黑旗军的影子。 邓村雨点着头笑道:“柳少爷,这便是山西,我便同刘二去交涉。” 他有些得意地说道:“我同刘二很有些交情,我替他买了至少五十杆枪。” 山西到了。 :晚上零点,最后一周冲榜,请大家多多砸票 。 第二十七章 山西(上) :最后一周冲榜了,泪花花地求推荐票,大家砸我几票,今天四更 山西城位于红河南岸约四五里处,柳宇他们把船停泊在岸边的码头,开始在黑旗军的监视下进行卸货。 很显然,驻在山西的黑旗军为数并不多,虽然有不少碉堡和炮台,但是直到细柳营的出现,炮台上才出现了黑旗军的身影。 “细柳营”的大旗格外显眼,黑旗军对于这一支敌友不明的武力也充满了好奇心,派了人前来交涉,而邓村雨就跟着使者过去了。 码头很小,卸货很慢,但是秩序很好,为了防止黑旗军突然发难,柳浩豪带了三十多个士兵荷枪实弹,组成了一道防线,而在他们后面,细柳营也开始缓慢地登陆。 物资堆积在河岸上,手持雷明顿步枪的士兵上刺,就直接站在那里监视着,经世易和杰肯上校也上了上岸,经世易显然对杰肯的蒙目分解结合步枪很感兴趣,杰肯坐在沙地上,一步一步传授这门技巧。 柳宇则仔细地观察着山西城。 这是一座越南化的城堡,建立在山上,在外围有着一道长长的竹墙以作拱卫,则城池本身则有着好几个平方公里的面积,驻守这座城池的,不仅仅有黑旗军,还有越南军队。 只是两者之间的素质闭着眼睛都看得出来,和在海阳看到的越南军队一样,这只是一群武装起来的农民而来,他们虽然提着步枪,穿着蓝色的军装,但却是没有一点象军人。 而黑旗军则不一样,比起越南人,他们的穿着打扮更为破烂,有些人甚至连鞋子都没有,就直接赤脚。 可他的精神风貌却实在没话说,站在那里就有着军人特有那种的沉稳,眼神相当有力,凝视着这群不素之客。 柳宇发现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在他们当中,柳宇看不到一个年青人,虽然每一个人都是从血与火的战场上走过来的,但是总是欠缺了一点朝气。 这是黄佐炎种下的恶果,由于在粮饷上处处卡壳,导致这只军队根本没有能力去补充新血。 起初由于视野的限制,看不到山西城的全貌,现在柳宇看清了这座坚城,却有着一种感想:“改变历史,就从这里开始。” 他不是说现在,而是说五年后的事情――著名的山西之役。 第一次失败! 这是战无不胜的黑旗军在中法战争中的第一次失败,在此之前他们阵斩李维业,在怀德丹凤都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而从此之后,他们虽然有牺牲,有恶战,让法军付出了掺重的代价,但惟独和胜利无关。 就在这座城堡里,他们以古老的火器对抗着绝对优势的法军,法军用上了一切最现代化的火器,机关炮、蒸汽战舰、钢炮、观察气球…… 这也是决定中法战争胜败的关健一役,或者可以这么说,不用到马江,中国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 我可以改变历史。 而柳宇并不知道的是,观察他的人当中,除了黑旗军和越南军队之后,还有着这么一只美丽的慧眼。 她站在高处,仔细观察着细柳营,每一个细节都一览无遗,而且她还清楚地知道,柳宇这支部队来山西的前因后果。 “细柳营。”她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冷漠如风:“好名字。” 她看到了很多东西,许多连黑旗军这些老兵都没注意的细节他都注意到了。 如果在旁人眼中,这是一只肥货堆集如山的大肥羊,但是她却清楚得看到了这里面隐藏的杀机。 从海阳一路观察到山西,她已经很熟悉这支队伍,无论是他叫柳字营或是细柳营。 “山西的情形我们已经收集了一些。”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可是传教太不顺利了,这里虽然不是洋教的地盘,可是洋教教众也不在少数,我们传教也受阻碍,到现在才发展了两个信众……” 他没说那两个信众到现在还是半信半疑,现在这么多骨干会集在山西,可以说是坐吃山空,但是他没半点埋怨的意思,这些地下教门传承已久,尤其注重教主崇信:“众长老都要请旨……” “不急不急!”男装丽人的神色还是那么冷漠:“砍柴不误磨刀功……嗯?” 在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后,就有人抄着小道上来:“掌教,出事了?” 男装丽人仍站在山头,俯视着细柳营:“何事?” “城内越国官兵突然出城,已准备将附近封锁了。” 而此时,邓村雨已赶了回来,他一见面就对柳宇施了个礼道:“对不住,不曾遇到刘二,只听闻黄二在山西。” 黄二便是黄守忠,他的队伍在黑旗军中编为前营,是黑旗军的第二位人物。 他原本是黄旗军的大将,黄崇英败亡之后,他千余人投靠了刘永福,但是在黑旗军中的地位,却很微妙。 原因无他,关健在于他的实力太强了,黑旗军不过是两三千人,而前营即有千人之众,他的实力甚至超过了刘永福的嫡系。 为此,前营也是独树一帜,虽然服从刘永福的调度,但是人事等诸多方面却是相对独立,完全服从黄守忠。 黄守忠是员虎将,在黑旗军仅次于刘永福,故称“黄二”,他的前营战力也很强,只是比起刘永福的嫡系来说,在军纪上要差上不少。 柳宇沉吟了一下,还没思索清楚,那边邓村雨继续说道:“我与黄二没有什么交情,也就是向他递了句话。”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时候黄守忠也在犯着嘀咕。 黑旗军在山西的大小要员,现在已经会集一堂,大家小声地咬着耳朵。 “细柳营?到底是哪来的队伍?”黄守忠见势开口见山:“细柳营?怎么要来投我们黑旗?” “到底是什么来路?” :最后一周冲榜了,泪花花地求推荐票,大家砸我几票,今天四更 。 第二十七章 山西(下) 第二更送到,眼泪花花地求推荐票 黄守忠这么一开口,下面人就炸窝了。 “细柳营?没听说过啊。” “是啊,我只说过海阳有个柳字营,不过那只是小队伍,对不上了。” “至少好几十条快枪,三条钢铁大船,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怎么就来我们山西?” “莫不成是李扬材派来诈城的?也不象啊。” “确实不象,李扬才这厮和我们差不多穷,怎么可能那么好货色?” “听说他造反还是变卖家产才凑出来的钱。不过这伙儿,哪来的?几十杆快枪,看错了吧?” “我也是听手下兄弟报上来,我想也是搞错了,怎么可能啊,几十杆快枪,便是咱们黑旗军,统共也就百来杆快枪,估计是搞错,可能是几十杆洋枪。” “不对,小三跟了我二十多年,怎么会出这种问题!” “肯定没那么多快枪,肯定些前门洋枪,报错。” “干一票吧。咱们干上一票,一年都不愁了。” “干一票!干一票!” “听说三船的货,油水很足啊!” “就一大肥羊,咱们城里有十多杆后门快枪,绝对收拾了他们。” “便是,咱们前营出手,谁能挡得住。” “可人家既然是来投效我们黑旗军,这事得请示下刘二哥吧。” “咱们吃相不能太难看。” 黄守忠气度倒是不错,对于部众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黄守忠笑了听见了他们的意见,只是他心底也是想着干这么一票。 前营队伍太大,吃饭的嘴多,揭不开锅那是家常便饭,这么一只肥羊送上门来不杀,对不起老天爷啊! 但是怎么杀,这是个专业问题,正当他要下决定的时候,就见有人飞奔过来:“黄二哥,出事了?” “怎么了?是来诈城的?”黄守忠是员虎将:“把咱们前营在山西的四百人都调出来,我不怕拼不过他们。” “不!是官军。”来人满头大汗:“官军现在已经出城,结队朝着那头肥羊过去,看起来是要动手了。” 这么一个消息传来,当即有人喊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守忠,快动手吧!快不动手,肉都进别人的锅里了。” “千万不能犹豫了。” “兄弟们正等米下锅。” 黄守忠随手把腰间别的腰间摘了下来,喝了一声:“吵什么!我自有主张,把弟兄们都集结起来,跟我来……” 沙堤上。 柳宇和邓村雨还在谈论着山西城内的情况。 他这才知道,现在黑旗军的主力与刘永福都倾巢出动,既不在保胜,也不在山西或宣光,他们“奉命”去同李扬材作战。 作为一支异国雇佣兵,他们开出了三万五千两的开拔费,这价格一点也不便宜,因此一向在粮饷上千方百计卡着黑旗军的黄佐炎始终含糊不定,打定主意把这笔钱给赖下来。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最近越南官军又在李扬材手下吃了一个大败仗,折兵甚多,为了保住官帽,黄佐炎也不得不筹集了万两军饷,以供黑旗军军需,刘永福倒也痛快,一收到钱就领兵出征。 而黄守忠的前营,也在预定的出征序列之中,柳宇他们若是来迟两三日,这山西恐怕就只剩下百来个黑旗军了。 他们一边说着,卸货的进度也在逐步加快,除了船上留守的近百人,几乎所有士兵都提着步枪下来,防线也向外稍稍扩张。 整个沙堤都是他们的货物,士兵们衣着光鲜,旁人一看便知道是只大肥羊,和他们接触的黑旗军倒是很知趣,听说对方是来投奔黑旗军,给予了不少方便,很特意退了百来步。 而另一方面,几个越南率队兴奋地拍着手道:“果然是一群笨蛋。” 在这个乱世,居然有人带着大量财货招摇过市,队伍之中甚至还有女人,这不是送死还是什么? 黑了他们!越南军官的眼睛就只看到那堆积如山的财货,差一点就把细柳营的配备给漏过去。 好几百条洋枪?是真是假?现在离得老远,看不真切,可是他们好歹有着基本的军事素养:“谁有千里镜?弄一个就看清楚了。” 离着好几百米,真不看清对方是后膛快枪还是前膛洋枪,靠得太近他们真没这个勇气。 “派几个老卒上去查探一番不就行了?”越南军官中坏水较多的一个说道:“能吃则吃,不能吃扔出去让黑旗军来啃。” 只是性子急的几个倒是已经死命骚头:“怕什么!什么细柳营,没听说过,带着这么一大批财货招摇过市,这不是超级肥羊吗?吃了再说,他们还敢怎么样?” “听说他们是来黑旗军的。” “投黑旗军又怎么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死了活该。” 这些越南率队、管奇的口水都差一点流出来了,一个副管奇又往沙堤上的肥羊瞄了两眼,却发现了破绽:“他们的枪没刺刀。” 作为细柳营主力装备的斯宾塞卡宾枪确实不能配置刺刀,这也算他的一大弱项,只是这个副管奇却在关健发现了这一点:“咱们鸟枪少,刀枪多,平时打起仗起很不顺利,只是不管他们是不是快枪,没了刺刀,随身又没佩带冷兵,近了身……” “便是没毛的老虎。”这个副管奇说得一点儿也没错,象这种不能上刺刀的连珠枪,最怕的就是白兵相接:“我们便大大方方地过去,就说官军检查走私。” “等近了身,大家都明白。” 商量定计,不多时,一支二三百人的越南官兵就在出现在柳宇的面前。 第二更送到,眼泪花花地求推荐票 。 第二十八章 冲突(上) :第三更送到求推荐票 这支队伍,与细柳营在海阳、广安遇到的越南军队,又稍稍有些不同。 在一面黄色大旗之下,是二百多名显得有些紧张的越军,他们大约有一半人装备了各式各样的鸟枪,其余人都是手持各式刀枪,不过这个比例比普通越军要高一些,再细看,还有那几分悍勇的意味在内,即使拿着鸟枪的士兵,身上背着冷兵器。 他们都是统督黄佐炎所豢养的走狗,里面颇有些亡命之徒,接阵时尚算悍勇,而现在,那个出主意的副管奇已经定下心来,轻声朝两侧说道:“不要怕,近了身,他们的兵器便成烧柴棍了。” 好多后门快枪,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只不过副管奇一看到这队伍的队形,就觉得这纯属一群乌合之众。 这也难怪,在这个乱世毫无顾忌带着大批财货和女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摇之市,这是只有白痴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说不定他们就拿着一批假枪在糊弄人,副管奇的胆子壮了,他说道:“近了身,他们的洋枪顶多只能打三枪,说不定两枪就行了。” 只是他们的同僚们现在已经一条横心准备让枪眼上撞了,他们的眼睛可毒着。 平时,一个钱包他们只要摸一摸,就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财,是鹰洋还是银两,是铜子还是白铅钱,立即摸得一清二楚,马车一过路,他们就知道载了什么货。 现在他们可是看清楚了,至少有好几箱的鹰洋,而且财货已经占满了大半个沙滩,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好货色。 人为财死,别说这枪口没刺刀,便是有刺刀,他们也敢往上撞,何况他们清楚得看到,细柳营当中只有少数步枪才装备了刺刀,而且都在沙滩上看守货物,到时候冲上去刀枪齐施,将他们队形都冲散。 既然定下主意,他们就不紧张了,咱们是官军,还怕个屁啊:“奉黄统督与阮总督令,兹有洋船到港,特派领兵官刘前来巡查,以防……” 柳宇使了个眼色,那边张彪会意,脱开上衣露出胸毛,就带着两个弟兄上去:“退一退。” 张彪身上背了杆斯宾塞,虽然没刺刀,可是这个草上飞出身的悍匪很有气势:“有话跟老子来。” 查办什么都不行,要知道柳宇这三船货,黄的,白的,黑的,再加上军火,除了违法物资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边张彪已经挡住了越军,这么一个又粗又壮的前土匪头子在视觉很有杀伤力:“我是老大的小弟,什么事情先过我这一口。” 蓄足了气势的越军登时停了下来,开始同张彪交涉起来。 柳大买办也从货船上下来了,他瞅了那边一眼:“要不要我打个法国三色旗过去,和他们交涉一番。” 柳大买办这一回可是狠狠捞了一大笔钱,可也舟车劳顿,每天都只睡一两个小时,为此他只想了结了此事,然后回海防继续做他的买办,但是他并不知道,在海防会有怎么样的噩运在等待着他。 柳宇摇摇头:“怀璧有罪,打个三色旗有什么用?” 三色旗,十字架,即使在越南最荒凉的山野都有奇效,特别是一身西装领带的二洋人柳大买办,会哼几句法语和英语,便是邓雨村这个假神父,也是会倒背圣经糊弄人,但是柳宇不需要。 而在远处,关注这场纷争的男装丽人冷漠看着这场冲突,旁边的教众皱着眉头:“柳字营这下麻烦了?” 男装丽人难得嘴带微笑:“怎么麻烦?” “看这架势,柳字营是准备来投黑旗的,干脆连新旗号都制好了,可是黑旗再大,也只是条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强龙难压地头蛇,象这些越南官员和军队盘扰在这块土地上已经几十年了,象黑旗军控制山西城已经好几年了,始终却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柳字营新来乍到,万万不能得罪越南官府,可是看现在这架势,双方非得动手不可。” 更远处,黑旗军前营驻在山西城内的几百名士兵都在瞬间集结起来,他们提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就朝着沙滩杀过来。 但是所有人都没底,他们朝着黄守忠问道:“咱们怎么干?” 这一票到底干不干?怎么干?黄守忠事先都没布置下来,现在黑旗军也没底,黄守忠也没说明白:“跟我来。” 别说部下没底,便是黄守忠自己都没底,一切都得相机行事。 正当他想到这的时候,沙滩那边枪声响起来了。 河滩上,张彪已经和越南官军对骂起来了,他这个人什么操娘的话张嘴就来,那把几个越南军官骂得狗头喷血,这几个越南军官平时都是眼高于天的角色,横行霸道,哪料想在这吃了一个大亏。 “娘的,是你是官军,还是我们是官军啊!再不让我们过来搜查,便是谋反的大罪。” 以他们的看法,只要恐吓几下,这个不知来路的细柳营就应当惊惶不定,怎么还敢和自己骂娘。 “混账!” “我操你娘!” 对方开骂之后,张彪这边人少,却不居下风,那个副管奇一看到双方僵持住,又被张彪骂了两句,当即火大了,高喝一声:“冲上去,他们还敢开枪不成!我们是官军!” “我们是官军!开枪便是杀头的大罪!”在这样的呼声,一大队士兵就朝着细柳营这边冲来了。 他们不敢开枪! 他们冲得很快,眼见就要到沙滩了。 柳宇看了一眼,拔出左轮枪,扳动击锤,上膛,朝天,扣动板机,开火。 焰火在枪口绽放。 “要杀人立威了。”柳宇几乎是笑着对柳大买办说这话。 而那个副管奇看到柳宇朝天开火,信心更足了:“他们不敢开枪,等近了身……” 在他的对面,正传来一阵阵子弹上膛的声音,枪口放准。 “他们不敢!” “预备!齐射!” :第三更送到求推荐票 。 第二十八章 冲突(下) :四更送到求推荐票,请大家向我开炮 “他们不敢开枪!” 副管奇狂吼的同时,一排密集的子弹已经排过了越军,在散乱的队伍之中造成巨大的伤亡,一下子就扫掉了一大片。 一时间枪声、哭声、子弹打入身体的声音,混作了一片。 “他们怎么敢开枪?”副管奇看着身旁一下就倒了好多人,对面的细柳营似乎上子弹,一脸的惊愕:“我们是官军!” 他身边的越军,有人被排枪打倒,有的人向后奔去,有的却激起了血性:“冲上去,他们没刺刀。” 他们离细柳营不过是一二十步的距离,一会就可以到了,他们拿着的冷兵器就可以派上用场,只是这个对面又是一阵浓烟,接着是呼啸的枪声。 又是打倒了一大片,副管奇这回是完全蒙了,对方用的是什么枪啊。 “货真价实的官军!不是土匪冒充的!”他几乎都要哭出来。 “不是土匪冒充的!是官军!是官军!”这样的叫声此起彼伏,当真是阵阵悲嚎:“我们真的是越南官军,不是土匪!” 他们背后的场景就更乱了,原本以为近了身,张彪和两个手下的快枪就不能用了,但是事实证明,他们错得离谱。 几乎是柳宇朝天开火的同时,张彪也动手了,越军都把目标集中他的斯宾塞,哪料想他竟是直接掏出了柳宇赏的左轮手枪,对面的越军还在和他对骂着,“呯”地一声,胸口中了一弹。 张彪拔枪很快,可是他的两个手下也不含糊,两把匕首就直接掏了出来,越军登时一阵掺呼,张彪动手更快,左轮手枪打一发,就立即拔动击锤,上膛,扣击,在他面前几乎全是越军,他旋转地一路开火。 他这时就象凶神恶煞一般,越军见着他的面就想跑,挨了手枪子弹的越军一个个就直接倒了下去,即使幸运的也被他手下补了刀,好不容易挨到张彪打完了子弹,张彪却惊喜地发现已经扫清了射界,左轮枪一甩,提着斯宾塞就开火了。 “不是土匪!真是官军!”现在这群可怜的越军那是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打了不到三发子弹就熄火了:“我们是黄统督、阮总督的部下啊。” 那个鼓动大家的副管奇已经被乱弹打死了,沙滩上到处是血,倒下了一排排的尸体和伤员,可是细柳营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求饶,柳宇没下命令,他们就是排枪连环轰击,还好斯宾塞已经暂时停手了。 打个越南官兵算个屁,老子在海阳,连法国人的教堂都敢烧,打的就是官军。 细柳营嚣张到极限了,那边邓村雨笑着竖起了两根大拇指:“这威立得好。” 越南官军算个鸟!这几排枪之后,别说是官军,便是黑旗军和洋教士,在山西这个地界都得向细柳营低头了。 柳宇终于开口:“停!” 在尸体堆冒出一个人来,他犹豫着看了一下这声,终于喊了一声:“我们是官军!” “打!” 又是一轮排枪,扫射之后,便把他打成蜂窝,这下越军可真是六神无主,七魂六魄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只得枪声如雷,飞弹如雨,到哪都不躲不开。 更要命的是,人家根本不理会自己是官军,是政府军,谁喊一句:“我是官军”,便立即被几十发子弹打得尸体都找不着。 怎么办? 沙滩上各式各样的兵器已经扔了一地,只是现在除了尸体和伤号之外,在排枪面前,连个遮掩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办? 对方子弹又上膛了,终于有人喊出来了:“我们是土匪,我投降!” “混账!”一个军官被他气得就想执行军法,还没动手,先被排枪扫飞了,接着更多的人叫道:“我们是土匪,我们投降!我们真的投降!” “我们都是土匪!我们对不起,我们真投降!” “感谢贵军拯救位于水深火热中的我们!太感激了。” 一群越军跪在地上,一边朝着细柳营磕头,一边抹着眼泪哭:“我们是土匪!” “没错!这场战斗很简单,这一群土匪企图袭击我们,我们派张彪过去阻止,结果这些盗匪不听劝阻,执意袭击我方,在劝阻无效的情况下……” “我方朝天鸣枪示警,但是这些土匪执迷不悟,先是绑架了张彪,然后又朝我军开火,我细柳营被迫反击,将其击溃……” 柳宇已经做好了战斗总结,旁边的波兰商人和柳大买办也竖起大拇指:“我们可以证明,这场战斗细柳营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自卫。” 邓村雨加了一句:“贵军不愧是正义之师,仁义之师。” 那边残存的几个越军官官那是连哭都不哭出来,抹抹眼睛,泪水早干了,这都什么样的土匪啊。 比咱们官军还要蛮横,还要颠倒是非,更要命的是,他们还得一边跪着,一边替柳宇证明他的话:“对,我们是万恶的土匪,您说的句句是实。” 口说无凭,他们还得把自己交代的情况写到纸上,然后签字画押:“我们这些万恶的土匪,对于给贵军造成的重大损失,表示十二万的抱歉……” 自己这边是死了一河滩的人,伤了也有一河滩,可是看看这细柳营,有几个损伤? 那柳宇怒发冲冠地说道:“你们看看,你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害!张彪的一个兄弟被你们砍成重伤,还有一个士兵被你们的子弹打中了脚部!” 老天爷啊,那两个是轻伤好不轻伤,特别是中弹的那个,只是擦破层皮。 怎么让我们碰这么蛮横的土匪,到底我们是官军,还是他们是官军? 越军官们已经混乱了,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黄守忠率领的黑旗军了。 快点过来吧。 :四更送到求推荐票,请大家向我开炮 。 第二十九章 安身(上) :第一更送到求推荐票 枪声阵阵。 黑旗军当即停住了步伐,等候着黄守忠的命令。 是加速前进,抢在越军彻底解决战斗之前捞一把,还是走三路,退两步,等到双方打得 黄守忠竖起了耳朵,只是才听了一声,他差一点就给震麻了。 这枪声比炒豆子还要密集,有多少支枪在响啊? 五百?还是一千? 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步枪同时开火?或者他们说的是真的,真有上百杆的后门快枪? 他越想越惊,作为一个老军伍,他能熟悉听出,其中有雷明顿步枪的声音,至少也有二十杆同时开火。 天啊!二十杆雷明顿,现在前营在山西附近好几百人,可雷明顿步枪也不过是十来杆。 至于另一种尖锐的声音,他听不出是什么声音,可是这种步枪好象永远打不完子弹那样。 他还算是见多识广,当即心中明了:“竟是连珠枪?竟有数十杆之多?” 只有传说中温彻斯特那样的连珠枪,才有这样的射速,只是黑旗军可没这种高级货色,他们只有百多杆雷明顿和少量缴获的法国后膛步枪。 “这是强敌啊!” 一想到,他就下了命令:“不要急!慢慢开进,等他们打得疲了,我们再出去捡便宜。” 说是慢慢开进,实际却是几乎不动了,前营也算是久经大战了,可即使是象黄旗军、黑旗军、清军、越军这样四方数万人的大战,似乎也没听到这么急集的枪声。 是友是敌?他们是来投奔黑旗军的? 正在他们犹豫的时候,黑旗军的视野里出现十多位连兵器都跑丢掉的越军败兵,他们灰头灰脸地就一路跑了过来,人人挂彩带伤,胆战心惊,黄守忠当即走过去喊道:“诸位老兄,获胜回来了?” 这十几个残兵败将,那是气喘个不定,即使是已经遇到收容的黑旗军,还是被吓破了胆,好几个人干脆就趴在地上,泪水又出来了。 没见过这么蛮横的,一个小军官一边哭说道:“败了,咱们一起撤吧。” 他不敢说让黑旗军打个接应,生怕自己又要重复那样的恶梦:“快撤吧,咱们退回城内,关上城门,架起大炮轰他们。” 黄守忠道:“大队还没撤下来。” “哪有什么大队啊,撤吧!黄营官,算我求您一回了。” “可是你们这次出来不是有两百多人吗?” 这个小军官又哭出声来了:“都在这里了。” 黄守忠那是诧异非常,这唤作细柳营的队伍战斗力也未免太强了吧,他惊讶地问道:“全没了?” “全没了!全在这里了!”这个小军官抽泣地说道:“现在河滩尸体一堆接着一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反正我们出来了二百三十多人,现在就剩下咱弟兄几个,还是见机快,第一时间才跑出来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然也没了。” 那黄守忠的震惊可想而知了。 他很清楚越军的战斗力,不过这支被细柳营歼灭的越军与普通越军不同,这算是黄佐炎精心组织的一只劲旅,颇有些战斗力,即使是黑旗军也要收拾他们,也得费些功夫。 可刚才才几分钟,二百人说没就没,就剩下这十几个逃兵,那才打几轮排枪啊。 黑旗军虽然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队伍,但是他们的眼界有限,对于兵器进步带来的变化认识不足。 他们无法想象合理地调度后膛快枪,火力到底会达到怎么一个恐怖程度,他们并此对无深刻认识。 他尚且如此,黑旗军的其它人认识更嫌不足:“你不是糊弄咱们吧?前们左奇好歹也两百人,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就是就是,你小子是不是一接阵就跑了。” “对对对,根本没看战场怎么一个情形。” “千真万确,几位老兄我拿人头担保吧,如果有半句虚言,几位老兄拿我人头下酒便是。” 但到底怎么一个恐怖的场景,这些残兵败将也说不清楚。 只不过大家只能确认一个事实,这打着细柳营旗号的队伍实力很强,后门快枪多得惊人,几乎人手一支,火力更是猛到夸张的程度。 对于这样的对手,大家都打了退堂鼓,退入山西城据城死守,架开大炮猛轰,那才是应对之策。 可是黄守忠想得更远了:“这细柳营,万一真是来投咱们黑旗军的,那如何处理才好?” 他不是没动过吞并的想法,可是一想到这细柳营居然狠到连越南官军都二话不说开枪就杀的地步,他心已经凉了半截。 天不怕,地不怕,就要不要命的,何况这细柳营还有如此豪华的配备,结果好点是前营与细柳营两败俱伤,搞不好就是前营彻底除名。 那与他们合作如何?黄守忠又在考虑这个问题。 人家毕竟是打着投靠黑旗军的旗号,自己占着地利,也可以和他们多来往,甚至可以请他们成为前营的独立一部分。 可仔细一想,黄守忠又摇了摇头。 这样的狠人,自己还是少招惹为主,何况细柳营已经把黄佐炎统督和阮总督往死里得罪,强龙不压地头蛇,以后穿小鞋在所难免。 何况前营和细柳营联合起来,目标太大了。 前营本身就是整个黑旗军实力最强的一个营头,拥众千余,甚至超过了刘永福的嫡系力量,如果再把细柳营纳入前营系统,那刘永福会怎么想? 毕竟刘永福虽然是个难得的英雄人物,格局却不够大。 正在思索的时候,却听得有人来报:“细柳营使者邓村雨来了。” 黄守忠抬头一看,正是邓村雨这个穿着一件神父服却做着鸡鸣狗盗之事的假洋人,他笑咪咪地说道:“我受细柳营之遣,来见过黄大人。” 一听得细柳营这三个字,前营的弟兄们弦都绷紧了,他们对于这个在河滩上大开杀戒的队伍充满复杂的情绪,或是好奇,或是妒恨,或是其它有较量一番的念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军火贩子。 黄守忠开口问道:“细柳营有什么条件?” :第一更送到求推荐票 。 第二十九章 安身(下) :二更送到求推荐票 那边邓村雨就是来兴师问罪的:“黄二,我邓村雨可没对不起你们黑旗的地方,你们要洋枪,要子弹,我都尽力尽心替你们办了,这一回还特意说服细柳营这样的强援来加入你们黑旗,哼,看你们怎么对待我们的。” 他差不多就是张牙舞爪:“几百个土匪悍然袭击我们了,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害,可是黑旗军哪去了?” 黄守忠听得直摇头,只不过邓村雨也是个手段很多的东西,又与刘永福相熟,从他手里流过了的军火虽然每次不过两三件,可总数加起来却是相当可观。 更何况现在还得了细柳营这样的后援,他不得不首先把事情搞清楚:“邓兄,这是黄某的不是了,只不过这细柳营是哪来的营头?兄弟怎么一无所闻?” 邓村雨当即回答道:“便是前次让眷属投奔你们的海阳柳字营,现在柳小统领取昔年周亚夫屯兵细柳之掌故,特改称细柳营。” 竟是柳字营这杀星,冷汗就从黄守忠的额头冒了出来。 前段时间,一群自称海阳柳字营眷属的老人小孩乘船来了山西城,还带了些黑货作为家用,黄守忠也给他们一些照顾。 没过多久,就有惊天动地的消息传来了,这柳字营竟是打破海阳城,在整个海阳、广安境内横行霸道,最夸张的消息说他们连法国人的教堂都给烧了。 他原本以为只是流言,至少里面有虚构的成份,流言都说柳字营拥后门快枪百杆,他更是一笑而过,现在回想起来,那都是千真万确的消息。 那些越南的残兵败将更是连胆都吓破,相互看了两眼,赶紧躲在黑旗军营身后去。 居然是柳字营这杀星,人家连海阳总督都敢劫持,连法国人的教堂都照烧不误,自己居然瞎了眼,去找他们的麻烦。 他把情况算是弄清楚了,可是那边邓村雨可是不依不饶:“这些土匪还敢冒充官军来袭击我们,你们黑旗是怎么搞的?这是那些土匪的供状?” 黄守忠只觉得头皮发炸,这哪是土匪,明明就官军,拿这供状有屁用?只是下一刻他就明白,细柳营是向他们表示,他们不在乎程序如何,事实如何。 一想到细柳营二话没说,朝天开了一枪示警,直接就排枪侍侯官军,这样剽悍的队伍怎么会在意别人的反应,他们只是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而已。 怎么办?一想到统督黄佐炎的反应,再看到咄咄逼人的邓村雨,他甚至无心考虑更深远的问题,只能庆幸柳字营眷属到山西的时候,他因为乡亲情谊,还是做了些人情,心底大定。 那边邓村雨更是把细柳营吹成了一朵花:“细柳营投效黑旗,可是携来连珠快枪数百杆,精利军械无算,这是我邓某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他们的,可是你们黑旗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 “黄二,你给你说句实在话!不欢迎的话,细柳营转身就走!” 他这话一出,任是黄守忠在前营的威望再重,下面的黑旗军也在纷纷小声议论,有人大着胆子朝邓村雨问道:“真有几百杆后门快枪?” “几百杆后门快枪,人手一支还多,后门短手铳也不少。”邓村雨给细柳营打保票:“其它精利西洋军械极多。” 凭借着装备,细柳营在整个北越都可以横着走,刚方那阵枪声不但黄守忠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黑旗军都记在心底。 他们可没有黄守忠那么多考虑,那脸上欣喜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真有几百杆后门快枪?保不定我也不弄上一杆。” “便有这么一支强援也成啊!不愁多这几百张嘴。” “说得好,咱们前营可以他们多亲近亲近。” 那边邓村雨还在逼宫:“黄二,给个话吧?不行的话,我让细柳营投别家去。” 黄守忠平时还是个能谋善断的强人,可是没有一次比这一次让人难以决断。 将柳字营拒之门外,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有这个勇气,黑旗军也会把他给撕了。 细柳营有大量后门快枪和精利军械看来不虚,这对黑旗军可以说是一大利好,可是当细柳营被容纳入黑旗军体系后,他这个黑旗军的二号人物将如何自处? 细柳营人数虽少,可胜在器精械利,肯定要压过自己的前营,何况更麻烦的问题在怎么与越南官方协调关系。 这支队伍可是攻破海阳劫持总督、脚踩三色旗火烧教堂的剽悍角色,已经把越南官方往死里得罪,今天这一轮排枪更是要让黄佐炎恨到骨子里,黑旗军收容了他们,这些地头蛇会怎么看? 细柳营也不是吃素的,自己居然还动过强行吞并的念头,现在想想,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难啊! 几个军官都聚在黄守忠的背后,一个姓邓的军官开口道:“统领,还是做个决断吧。” 他这么一催促,黄守忠一狠心,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来投效我们黑旗军的,我前营决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他说出这句,不由笑了一笑:“何况我前营一支,原本也是出自黄旗军,蒙黑旗军诸位兄弟不弃,大伙儿同生共死,到现在创下黑旗军这份基业,岂有拒绝细柳营的道理。” 说出这话,他轻松了些:“只是贵营来投,实在事关重大,我只是黑旗军之一份子,不能擅断,非渊亭不能决断!” 渊亭就是刘永福的号:“渊亭现在在外领兵征伐李扬材,我即刻派人前去通知,请他立作决断……在那之前,我划出防区,请细柳营上下暂时安身如何?” :二更送到求推荐票 。 第三十章 怨满南国(上) :三更送到求推荐,求收藏 北越。北宁附近。 北越之地除河内、南定,就数山西和北宁算得上富庶之地,可现在这已经变成了几方厮杀的战场,厮杀得山破碎,走到哪都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越国官兵在这个战场已经连败数阵,直到大清道员赵沃领九营桂军前来助战,黑旗军刘永福亦全力出动,这才压住了阵脚,只是赵沃在用兵上却不是李扬材这老将的对手,虽然先是小胜两阵,接着却是受了一大挫败,折兵数百。 三具血还未冷的尸体倒在地上,两个说客被吓得直叫:“李扬材,你这个小人,你难道军门的恩情,忘了我们二十年的交情吗?” 人群簇拥一个六十出头的老者,他剃发结辫,穿龙袍,挂朝珠,颇有霸气,正是这次大乱的始源者,原大清提督衔记名总兵,前浔州镇副将李扬材是也。 他看了两眼这两个转战江南就已经相识的旧友,却是冷笑一笑:“你们莫提那个薄情无义的人。” “冯军门可是一手栽培了你。”这五个人都是冯子材派来的说客,皆是昔日李扬材转战江南即已相识的同僚,原本以为一切会顺顺利利,哪料想话不投机,李扬材竟是动了杀心,手诛三人,然后把其余两人都绑了。 “大帅的恩德,你难道忘了吗?”这两个说者始终想不通李扬材为何会入越造反,在他们眼中,李扬材已经做到二品大员,几乎是一个职业军人的极限,怎么起兵造反:“你何必执迷不悟。” 李扬材一听这话,笑得甚是苍凉:“大帅恩德?大帅恩德?” 他想起往事历历在目,差一点就老泪纵横:“他冯某人有屁个恩德,我二十年戎马生涯,都是为他打拼,你们且瞧瞧……” 说着李扬材就解开龙袍,只见得他上身竟是有好几十条伤口:“我拼死拼活,换得他冯某一场大富大贵,我又得了些什么?待到我被革去功名,他冯某又有个交代没有?” 旁人或许以为二品武官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只是在大清这个军制之下,屁都不是。 左宗棠征西的时候,就出一个名案,一个七品文官,不经核准就把手下一个记名总兵实授游击给杀了,文书是七品文官,记名总兵是二品武官,七品杀二品,最后七品文官啥事也没有。 这个例子就可以知道记名总兵的地位了,大清官场都说是子多,驴子多,候补道多,可是他们这些记名总兵,比候补道还要多,还要不堪。 随便一个有后台的县令或候补道,可以把一个未得实缺的记名总兵当孙子使唤,呼来喝去,他李扬材就尝过无数冷言冷语。 二品武将,值个鸟?连个缺都补不上,连记名提督都要去抢一个营官的缺,不要说再次一等的记名总兵了。 三年前好不容易走通了路子,花了大价钱弄了一个浔州镇副将的缺,这缺不肥,可好歹也是个差使,没料想到一年半没到就给人抢走,连买缺的本都没回来。 以后他李某人尝尽了多少辛酸,辗转于两广之间,任由州县欺凌,上官冷眼,广东说他本是西省武将,当回西省上任,广西说他本籍东省,可回东省待命,那真是被皮球踢来踢去。 那些上官手里把着副将游击的缺,从来价格公道,要吗只给自家人,要吗便只要黄金白银,就是委屈求个营官哨长、亲兵帮带之类的小缺,那些候补道们还是冷着脸说道:“太委屈了,老兄还是再等等吧。” 他也曾几度去求冯子材这个老上司,结果人家硬是板着脸说:“我都被赵沃挖去了九个营头,去掉了一块肉,怎么替你谋划?都已经是二品大员了吧,该知足了吧。” 三十年交情,就换得这么一句冷言,他李扬材只能自许:“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没想到这一身勇武,一身才学,到老来却是毫无用武之地,甚至捐班出身的捐官都不如,除了把这老骨头带到棺材里去,也得给后辈留着荫泽吧。 “冯唐容老,李广难封。”三十年戎马,只换得半头白发,他李扬材什么都不怕了:“回去告诉冯某,想让我回心转意,看见我父那寿棺没有?” 这一次李扬材变卖家产入越之际,刚好遇到其父仙去,李扬材便把他父亲寿棺一起带入了越南,颇有几份左宗棠携棺西征的风度:“若让我回心转意,他冯某只需把我父起生回生,吃得两三碗饭便可。” 李扬材也是极有风度的人物:“不然,我李某人便是铁了心,绝不会回去任这帮文员书吏宰割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本是入越,是为自己与这帮弟兄谋一个回身,顺便讨还祖业,二来为大清镇守南国,可怜大清连这点都不让我办到,反发大兵攻我,此大恨也!” 他又想起一事来:“海阳柳字营,虐杀我派去募兵的石游击,折我一臂,败我好事,此亦一大恨也。” “……此亦一大恨也” 他做久了武官,也知道清太祖七大恨起兵的掌故,连点七件大恨事,最后怒喝一声:“我一个也不放过!” …… 海阳。 法国海军陆战队一个排在一艘小巡逻艇的支援下,顺利登陆并成功收复了这座城市。 三色旗又飘扬在这座城市,欢迎他们的,依旧越南官员有些呆板的笑脸。 阮有明手抖个不停,眼前的教堂已经烧得一干二尽了,甚至找不到一丁点旧日的残象。 几个教民胆战心惊地看着这被火焚烧过的教堂,在犹豫着是否重建教堂。 他们心中的教堂也被烧得一干二净了。 阮有明几乎就要跪下来痛哭。 那一天的景象,他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那些可恨的土匪,那些柳氏匪帮,他们果然逃之夭夭了,他们逃脱了主与法兰西的惩罚,一想到这个当日受到的屈辱与折磨,他愤怒地吼道:“柳字营,你们等着,我一个也不放过!” 注解:七品杀二品案,是指统领吴士迈(中书,七品)以军法诛杀营官朱德树(记名总兵实授处州镇游击,二品)一案,这是左宗堂征西中的一桩名案。 :三更送到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三十章 怨满南国(中) :第一更送到,泪花花地求推荐 越南国土,就地理而言,可分为三部分,即北圻、中圻和南圻。 在这个时候,南圻已经沦落为法国的殖民地,在这块殖民地上,法国人已经建立了相当稳定的统治,两三千名法军和数千名殖民地部队牢牢控制了这块土地。 北圻即是细柳营所处的北越,法国人称其为“东京”,这是一片战乱的土地,而越南王国统治的基础,则在中圻。 而中圻的核心便是顺化,昔日越人有言“横山一带,万代容身”,指的即是顺化一带,阮朝据此立国三个半世纪,虽不能算万代容身,但也算得上传承已久。 而顺化政治的核心,不在任何一座皇宫之中,而是在皇帝最喜欢的陵园之中。 这座嗣德皇帝为自己修建的陵园,本名万年基,在后世便是大名鼎鼎的顺化谦陵,是去顺化必游的景点。 他对于这座陵园有着特殊的感情,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这座陵园之中,即便是在法国掠去南圻六省的情况下,他仍不忘加速修陵,以至修陵军士不堪劳苦起事,这才改名谦宫。 在谦宫之中,嗣德皇帝便是最核心的存在。 按越南史书记载,他相貌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肤色不黑不白,形若儒生,最喜欢头包着小黄巾,着黄衣,穿内务府制的黄裤子和黄锻子鞋,平时性情很好,是个很勤政的皇帝。 自从十九岁即位以来,三十一年,他天天五时起床,六时临朝,只有今日在谦宫之中,嗣德皇帝显得格外惊惶不定。 他素好寡人之疾,后妃达百余人之多,只是这也是阮朝上下最忧心的一件事,不为他阮福洪任好色,而是头痛他即位三十一载,后宫多达百人,至今还见不着龙胎凤种。 这个素来中庸勤政的嗣德对此的反应惟有多纳宫人,发现生不出来再纳后妃,再生不出再纳一个,只是从嗣德元年开始,这种的恶性循环已经持续了一百多次了,以至皇帝本人也已经绝望。 现在几个长得极美的后妃正侍立一旁,时不时把太监转来的奏片递呈给嗣德皇帝,只是这几日的奏折格外得多,而一向不爱发火的嗣德性情也格外暴燥,他时不时就用朱笔在奏折上狠狠地划上一划。 只是后宫不得干政,她们怎么敢多事,至多只敢竖起耳朵小声地听上一句:“可恨!当真可恨!” “居然连什么柳字营都来寻我大南的麻烦。”嗣德皇帝看着雪片一般送来的奏片,一边提着笔一边叹道:“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这是前明崇祯极爱说的一句警语,只是看着嗣德这般长嘘短叹,这些后妃们在心头也涌起几分同情的感觉。 她们不敢多说一字,只是老老实实地侍立一旁,遇有太监转来的奏折,交由这五十岁的老人用朱批朱点,然后再转交给内阁,这事她们已是极熟手,只是今天奏片实在太多,雪花一般飞来。 嗣德只觉得疲乏无比,却强作精神,连继批阅**个小时,中间只用了一餐,精神欲发不振。 后妃们仍是侍立一旁,不敢多说,他们知道这位越王性子还算中和,可是在这件事,连兄弟子侄都不肯谦让半分,多说一句恐怕就要贬入冷宫去。 明明知道这个老皇帝的朱批率性而为,多有错漏,可是她们也只能看见着这些错漏的朱批转到内阁去。 看着这个衰老得有些可怕的皇帝,她们甚至为自己感到一种自怜自惜,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从小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相貌端庄,性格温婉,若不身在深宫,恐怕早已双宿双飞,可现在却只能脸上永远保持着这样刻板的微笑。 这娇韵如诗,这倒影如碧,恐怕只能空对秋宫冷月,再不见着宫外的世界了。 她们这样自怜着自己的命运,纤纤玉手却递上了不同的奏本,一个绝色宫妃多看了奏本一眼,却只看得柳字营三字,突然又是心头悲凉,却想起了胡春香的两句诗来:“如我能变男儿汉,英雄事业反掌间。” 嗣德皇帝那是面色阴沉,看到这封柳字营的奏折,那是一筹莫展,不由又念起了那两句话:“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都是来请援军,请粮饷,请发内帑的,为臣不为朕操心,只知道到处请发内帑,朕又哪来这许多内帑?”嗣德真是怒气冲天:“内帑何来?若真有那许多内帑,朕当年又怎么失去南圻六省?” 这算是他生平恨事,当年法国人索要赔款,他令户部和吏部将宫内所有供奉用器和银砖银锭都融了,也只得七万两千两,后来又派人去检点尚存的南圻三省库房,只得黄金七百二十两,白银二千二百二十两,铜元一万零五百元,根本补不足法国的赔款。 何其来这许多内帑,失去南圻之后,他只能开禁鸦片、贩卖头衔、允许罪犯用钱赎罪之类的手段开源,只是内帑已尽,真的不存下点什么:“朕让他们看看,到底还有几文内帑?” 只是在他身边的这些宫妃,总是知道一些隐情,看着他的疯言疯语,她们只能保持那种似笑非笑的职业微笑,只是她们中又有人重复胡春香的两句诗:“如我能变男儿汉,英雄事业反掌间。” 她们只剩下这一点点豪情壮志了,而嗣德第三次重复前明崇祯的警言:“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只是他重重在奏折落下一笔,有些苍凉地说道:“朕相信王者不死,昔年世祖皇帝百战艰辛,遇西贼急追,鳄鱼渡之过江,我南国传承三百载,怎会亡于李扬材这等无名小卒?” “李扬材,柳字营,法国人,都等着!待得朕重整山河之日,朕谁也不放过!” :第一更送到,泪花花地求推荐 。 第三十章 怨满南国(下) :第二更送到,求推荐票 “东京”这个越南地理概念,在法国人眼中有着三种不同的理解,多数场合是指整个北越地区,相当于中国人所称“北圻”,某些场合是指北越的河内省,而很多时候,他仅仅是指河内城。 河内,或者叫作升龙,是个历史悠久而反应迟缓的城市,一切激动人心的事情都与它无关,任何狂澜都在这个城市都会掀起一点点浪花,几十年前西山朝建都于此的时候,西山皇帝在写给乾隆的书信中就直接了当地承认:“此地无王气久矣。” 因此当北圻军务统督黄佐炎的旗帜出现在河内的时候,没有掀起任何的浪花,河内人只是看了旗帜一眼,然后冷漠地避开了。 黄佐炎的公馆设在帆行街,背后便是岑公巷,因此黄佐炎没直接回公馆,而是转身对几个下属说道:“去岑公祠。” 这岑公祠大有来历,乾隆年间十全老人用兵安南,结果被西山朝打得大败,田州知府岺宜栋遭越军围攻自溢而亡,后来河内华侨特意在岑公巷建祠奉祀,现在黄佐炎就很有兴致:“着实可惜,这一回没法建个党公祠。” 他方才得了两个讯息,心情甚好,只是部下却有些不解了:“唐国党敏宣告挫,如何是好事?” 党敏宣是冯子材的部将,这人吹嘘拍马很是在行,可是刚与李扬材接仗,就吃了一场大败,折兵数百,只是黄佐炎一点也放在心上:“黑旗军接阵获胜,败李扬材,已经替我朝压住了阵脚。” 可是几个官员仍是紧锁眉头,这李扬材声势浩大,现在在北越攻城掠地,屡屡得手,眼下虽请得黑旗军和清军十余营助战,但是胜负尚属未知,这统督大人是否太乐观了些? 黄佐炎却是喜道:“大局初定,大局初定,何惧他李扬材,我只求唐国大兵未再演昔年孙士毅旧事,特来岺公祠进香。” 孙士毅就是率清军入越的统帅,乾隆号称十全武功,但是南征北战,无不受挫,尝集天下之力攻数万金川,十余载方克,详列十全武功,多有难堪之处,而孙士毅入越更是完败,折兵至七千之多,越国得而复失。 黄佐炎在北越这批官员中,才学尚佳,尤擅权谋,他掂起三根清香,一边进香一边说道:“李扬材败亡已是定数,我只求冯帅早定此獠。” “他既是客兵,来攻我南国已是不利,他全无后援接济,我朝却有援兵源源不断,我忧心者,不外黑旗军摇摆不定,大清坐视不理,刘二既已出兵,我心大定。” “他称王太早,目标太早,大清不能容之,那便自取死道,他胜赵沃,败党敏宣,那是十死无生之途。” 大清朝在藩属问题一向最好面子,如非孙士毅那等掺败,绝不可收手,尤其是此次尤为难堪,二品大员率从入越作乱,那简单就丢尽了大清朝的面子。 李扬材目标太大,他入越不及一月,赵沃已领兵出关,接紧着党敏宣也奉冯子材令出关,李扬材败赵沃,败党敏宣两役,只是引出大清的更大关注。 “党敏宣既败,冯帅必然出关,冯萃亭统兵三十年,掌兵数十营,他李扬材岂能长久。” 冯子材驻节柳州,他若出关,必是动用西省防军主力,若战事再加僵持,还可以继调东省勇营。 如此一来,李杨材或许能获几个小胜,但是他同时要面对越军、黑旗军、清军这座泰山,凭他一点微力,岂能回天? 一想到这,黄佐炎得意不已,不由念起了胡春香挽岺宜栋的一首绝句:“翘首遥望匾高悬,太守祠堂立山巅。” 至于后两句,他就不必念出来了,却在他得意洋洋之际,却听得有人飞奔而来:“统督大人,山西有警。” 山西可以说是北宁的后路,黄佐炎那是惊惶不定,连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细加询问之后,黄佐炎才得知详情,心神依旧不定:“竟是柳字营,欺人太甚,破我海阳不说,竟然还敢到山西杀我将士,着实太恨……” 须知这一役死伤尽皆是黄佐炎平时极看重的将卒,这有若断他一指,旁人连声道:“快令山西总督和黄守忠派兵平之,万不可养虎为患!只是柳营洋枪甚多,须小心行事。” “不!”黄佐炎心念一动,略作权衡:“现在国朝用兵平定李扬材,万万不可出现什么意外,通知山西总督,给柳字营送去劳军肥牛两头,大猪四只,大米五十石,以弥平误会,慰劳柳营!” 他重重呼了一口气,然后又定下决心:“待我平定李扬材,柳字营你就给我洗净脖子,我一个也不放过!” 一群人都赞黄佐炎妙算如神,细细想来,这柳字营破海阳,掠广平,据传有后门快枪百杆,器精械利,寻常官军根本不是,在与李扬材交战的节骨眼,怎容山西这后路有失,还是统督大人的法子更稳妥。 黄佐炎又道:“他柳字营既然要来黑旗军,我便让刘二头痛,现在镇守山西的是谁?黄二?” “黄二平时防堵河阳,现在镇守山西的是吴凤典。” “吴凤典?好!黑旗之中,吴凤典最得刘二信任,我便把山西的防区都让给他柳营,看他刘二会有什么反应。” “高明!高明!让他们狗咬咬。” 只是对付一支流窜北越的柳字营,人枪不过数百,总督北圻军务的黄佐炎都只能用权谋算计,不敢堂堂正正接仗,恰好似黄佐炎没念出来的两句胡春香绝句:“如我能变男儿汉,英雄事业反掌间。” 南国已无男儿汉。 :第二更送到,求推荐票 。 第三十一章 成军(上) :第三更送到,泪花花地求推荐票 山西城外。 细柳营与黑旗军的第一次接触尚属愉快,留守山西的吴守忠让出了山西城东的一大块防区,纵横十余里,有大小村落七八个,口丁二千余口。 山西城本是吴凤典的防区,黄守忠一向负责防堵河阳,因为这防区划得也格外特别大方:“此地防区就暂借给贵营,详细情况我们再议。” 非但如此,他还负责保护细柳营从沙滩到防区的一切开进,还替细柳营动员了二百名民夫。 他原本是细柳营安置在一个大村里,只是柳宇和几个干部稍加商议之后,却决定附近的荒地驻扎。 山西虽然富庶,但是北圻战乱,废弃的小村落着实不少,稍加整理便可进驻,倒是这一次把数百件货物运回老营倒实花了不少功夫,前营一个姓邓的哨长可是帮了个大忙。 大路上,数百个民夫连带数百名士兵催动着骡马大车,在邓哨长的协助下缓缓前行到了老营,还好一切有惊无险,这个邓哨长是个老实人,恭着手连茶不喝就要走:“几位,既然货到了,人马也扎好营了,我就走了!” 他这个人颇木讷,不知道黄守忠为何对他格外信任,特别把他派出来协助细柳营,看着满头大汗,江林阳觉得过意不去:“吃个饭再说,这一回是多亏了邓哨长。” 邓哨长不擅长交际,摇着手说道:“家里饭都烧了,要回去吃。” 他不愿意占人便宜,只是柳宇也愿意同前营打好关系,当即恭手道:“邓哨长太客气,这不是怪罪我们不懂待客之道吗?随云,如果邓哨长走了,我拿你是问。” 邓哨长一听这话,看了年纪甚轻的柳随云一眼,他便觉得自己如果回身一走,难免让这孩子受了委屈,当即又是正声道:“那便不客气。” 六菜二汤,虽然只是大鱼大肉,但宾主之间倒是蛮为尽兴,才落了几筷子,那边柳宇便说道:“这回多亏了前营的弟兄,司马,营里还有几杆剩下的后门快枪吧?” 司马泰应了一声,柳宇继续道:“提五杆出来,就由邓哨长交给前营的朋友了。” 现在细柳营的装备完全是整齐划一,步枪统一装备了斯宾塞和雷明顿这两种步枪,这个时代中有淮军的极少数营头才能办到这一点,因此淘汰下些后门步枪――全是一等一的步枪,只是与细柳营的制式步枪。 邓哨长为人不擅长交际,一听得有五杆后门快枪要赠,那可脸都绷得红,他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半大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威望,连忙站了起来,想要推辞又觉得不妥,赶紧施了个大礼道:“实在多谢柳统领厚爱了。” 柳宇大大方方地说道:“新到山西,新入黑旗,还得诸位黑旗前辈多多指教,哨长不须客气了,唤我阿宇一声。” 邓哨长脸都开花了:“阿宇贤弟,也不必客气,唤我世昌便好。” 他只是随意一言,那边柳宇满脸诧异:“邓世昌?” 邓哨长已经重新坐下,微一弯腰道:“草名便是邓世昌。” 他和其它人都不理解,柳宇怎对这个名字有这么大的反应,柳宇再细看一眼,眼前这个哨长仿佛一个木讷的老农民,在域外奔波十载,早已是华发早生,却坐在那里默默忍受那历历风霜,却不是那个极是英伟的北洋管带。 日后一人英名永扬,一人默默无闻,他在心头微叹一声,才顺口说道:“邓世昌,邓世昌,好名字!此名必将名垂千古。” 他说的是远在天涯的那位致远管带,只是邓哨长一听此言,只觉一腔热血都着打动了,他又站了起来。 他在黑旗军是个不大不小的哨长,黑旗军建制类近勇者,分辖数营,营下再分辖数哨,哨长、亲兵帮带之职类近于民国的队官、连长,统辖多至百余人少至五十六人,他虽然受黄守忠器重,但是终有些郁郁不得声的意味。 流亡于绝域之外,不能锦衣归乡,纵然身为一哨长,又有什么意思! 因此柳宇这随口一说,当真是打动他心弦,他当即往自己杯里倒满了酒,一饮而尽,点滴不剩:“也不求什么名动四方,咱这人便只求象司马老弟有个好名声。” “不敢当!”司马泰一听这话便已经醉了:“实在是过奖了,一点薄名何足挂齿。” 邓哨长却是越发觉得柳宇讲得有理,当即打开了话匣子,一群人谈得越来越投机。 入越的中国武力,几乎全是广西人,算起来是大同乡,柳宇他们也愿意在黑旗军结交个强援:“世昌兄,以们既然入了黑旗,便是一家人了。” “阿宇老弟,咱们黑旗有了你们细柳营一枝,那声势大壮,在北圻这个地面,绝对没人敢于招惹了。” 说到这,他又想一件事来:“我猜想渊亭兄得闻这个消息,不会有多高兴了!法国人封我河口,断我军火来源差不多有六七年了,你现如今带了这许多精利器械来,便是法人兴兵来攻,我黑旗也便是不怕了。” 柳宇亦道:“我想北圻之地,唯有黑旗是真心和法国人拼到死的,所以我宁弃高平的陆之平来投黑旗!” “好!好!好!”邓哨长又喝了一杯酒:“我想你们细柳营,将来大致与我们前营差不多,会自成一营,不知道柳老弟怎么编队?实力虽弱,可足够编四哨了。” 他本来是随口一说,只是这一失言连司马泰都放了酒杯,大伙儿全把目光盯向了柳宇。 无论是现在的细柳营,还是现在的柳字营,都不象黑旗军那样有着正规的固定编制,战时都是临时编成,由统领指定干部带队,只不过现在队伍扩张到近三百人,再不能再以前让柳宇直接指挥三百人作战。 大家也在一直想着柳宇会怎样编制队伍,怎样委任军官,而邓世昌也发现自己失言,倒满的酒杯只能拿在手里,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第三更送到,泪花花地求推荐票 。 第三十一章 成军(下) :第一更送到,泪花花地求票 清军勇营通常一营五百人,分辖四哨,黑旗军的体制也与其相近,但是各个营头是成建制投效黑旗军,一般都保存原有建制,故此编制较自由,多者如前者达千人之众,下设哨长自然就多,少者三百成一营,亦设四个哨长 须知细柳营这近三百战兵如何编制,由谁担任哨长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即使邓哨长不失言,他们也要想办法询问一番。 这个所有人都关注的问题,柳宇早有谋划,他不理会这些关注的目光,只是朝着司马泰拱手道:“司马,两个哨长,一个我自任,另一个到时候就请你屈就了。” 全场哗然,谁都没想到柳宇竟然只编两哨,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编制,但一哨至少也是一百三四十人的大连队,在柳字营当中,司马泰属于旁系,加入柳字营的时间很短,柳宇却把一半的实力交给他统带。 一想到这一点,邓哨长就觉得敬服不已。 他对细柳营的最初印象,只停留在器精械利这四个字,对于柳宇这个管带全营的统领,仅仅是好奇于他年纪之轻。 他总以为以年纪如此之轻,象破海阳掠广安,火烧法国教堂,脚踩三色旗的事迹,绝不可能是他一人的主张,幕后必有高人操持一切。 不过一路接触下来,他竟找不到操持一切的高人,待得柳宇那句暖人心肺的话一出,他便有这种感觉:“这少年统领果真不赖,想必天姿聪慧,又有高人指点,方能成就这番大事。” 可是柳宇刚才临机决断,却让邓哨长登时明白,非是有高人指点,而是这少年天生就是甘罗一般人物,天生的惊材绝艳人物,想必日后必成大事。 他哪里知道,柳宇这个决断,完全只是技术角度入手。 根据他的认知,清军自湘淮崛起之后的军制有着致命的缺陷,但主要缺陷并不在营连一级,营辖数哨的体制在眼下完全够用。 湘淮军制的最大问题在于作为基本战术单位的“营”,同时也是战略单位,营是最基本也是最大的战斗单位,在步马营之上,并没有固定建制的任何单位,即使是以一省实任提督之尊,直接统辖的部队亦不过两三个营而已,并没有西方军队固定的合成化军师旅团建制。 到战时只能将几个步营临时组合拼凑出战,平定内乱尚可,一遇到外敌入侵,则完全指挥不灵,掌握不实,一遇则溃。 柳宇有心实行西方化的建制,只是现在兵力尚少,在营下辖数哨完全够用,至于只编两哨的原因,他是从人事与指挥着手。 他好歹在职场上厮混过些年头,知道现在够资格充任哨官的人在细柳营当中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以他的权威,甚至可以把小兵提成哨官。 可是提了谁,总有人不满意,他干脆就只提了一个司马泰,另一哨由自己亲自担任哨官,而且这样在指挥上反而更为方便。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决定,把柳家老人为基干组成的连队交由司马泰统带,自己去亲自统带新人较多的连队,这样一来不但指挥层次越少,而且两个连队他掌握起来可以说是如臂使指。 至于哨官以下的编制,柳宇倒是说了一句:“具体怎么编法,等邓哨官走了,我们再细说!” 虽然拿不到哨官的缺,可是柳字营上上下下心思反而更活络,哨官以下的缺似乎也很不错,特别是这种全后膛化的部队,随便拉一队人出去,也能扫清百里了。 但是柳宇不说如何编制,大家只能等着邓哨官走了再细说,眼睛都不由集中到邓世昌的身上了。 这个时候邓哨官也理清了思路,看到大家的眼神,他重新站起来:“刚才失言给老弟惹麻烦了,我帮你个忙,算是把这事了了!” 他这个人虽然有些木讷,但确实是个实在人,又饮一小口酒后才说道:“你们也知道黑旗军皆是西省人士,多是同治年间入越,如此已有十年了。” 这个情况和细柳营并无二致,邓哨长接着又说道:“虽然我们居南国之地,食南国之米,做南国之官,但始终心怀故土,不忘本为中国之人。” 说到这,柳宇不由多往邓世昌身上瞄了一眼,只见他与黑旗军的其它人物并无二致,剃发留辫,中国服冠,正是南国称为“唐人”的标准样式。 邓哨长却是大着嘴巴笑道:“不须说我,便是渊亭兄,他每每以不能回国祭祖扫墓为恨,常道宁做大清小小把总,不做越南一品大员,咱们黑旗上下,更是铭记本是中国之人,不敢忘本。” 柳宇却是有点苦笑不得的感觉,自剃发易装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中华之人已经换记了何为汉国服冠,何为蛮夷之饰。 越南、朝鲜在甲申之后皆不剃发留辫,女不缠足,数百年来仍着明国衣冠,用明国礼仪,保存着汉文化的一点血脉,可是故国沉沦二百载,把自己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即使如黑旗军,都把剃发留辫当作自己是中国人的一个标志,无论是黄守忠,或是其它黑旗军头目,若是一身号衣,便是一个标准的绿营清兵。 细柳营因为身在海阳,所以略有些不同,尽不留辫,皆着南国服饰,后来有些新人入营,柳宇也要求他们剪去辫子,只是现在邓哨长却好言好语地说道:“咱们黑旗上下尽皆着中国服冠,剃发留辫,以免忘记自己本是中国之人。” 他深深地感动一种无力的感觉,这不是历史,只是现实。 需要他双手搏出一条活路的残酷现实。 他长呼了一口气:“难道世昌老兄要我剃发留辫?” :文中邓世昌哨长系史实人物,黑旗军剃发留辫亦为史实 :第一更送到,泪花花地求票 。 第三十二章 立业(上) :下午有事,所以二更稍缓送到,继续求票 邓哨长却是淡淡一笑,起身对柳宇说道:“喝了这许多酒,还没谢几位的好意,就拿此物相赠。” 说着一起身,一转身,捊起一根油光发亮的辫子:“拿剪子来。” 他这一举动,立即换来细柳营上上下下的好感,司马泰脱口而出:“好男儿。” 那边已经有人去寻剪子,邓哨长捊着辫子道:“细柳营入我黑旗军是件好事,若因留辫一件小事太过独自特立,难免会生许多波折,我今生已绝了归家之念,不若给贵营锦上添花,聊表谢意。” 正说着,那边已经递过了一把剪刀,邓世昌顺手拿了起来,又多看了手上这辫子,颇有些伤神:“打小就留了这辫子,现下已经快四十年了,一事无成,流亡异邦,就剩下这辫子提醒着我,我是中国之人。” 这本是荒唐之事,作为鞑子标志的辫子却成了身为中国人的标志,只是柳宇却笑不出来,旁边柳随云看得出来邓哨长对这辫子太有感情,便道:“邓哨长,既然舍不得,就不必动剪子吧。” 那边邓哨长笑得极苦:“舍得舍得!大伙儿都是西省同乡,有什么舍不得!若是黑旗只有你们细柳一营独立特立,那才是坏事了。” 说着,他挥动剪刀,将这四十年来相伴相随的长辫剪了下来。 全场冷漠,接着才是含着泪水的欢呼,司马泰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好男儿,自当扬名万里。” 邓哨长的脸上也带着泪花,只是强作欢笑:“狗屁个扬名万里,几位兄弟若是把我邓某人当朋友,日后若有归乡一日,便找口薄皮棺材将我埋了,每年不忘上柱清香便成了。” “好男儿!”现在是柳宇也竖起大拇指:“今天之言,柳宇不敢忘。” 这是柳宇的承诺。 有邓哨长与黄守忠协助,细柳营也很顺利在山西城外扎下老营。 这个因战乱而废弃的村落占地颇广,便是驻个五百人也不成问题,大家各司其职,干得热火朝天。 细柳营并不是简单地修缮房屋那么简单,而是全员动手,按照柳宇心目中的印象,把老营修成一座兼有要塞性质的大兵营。 只不过柳宇到现在颇为低调,按照邓哨长的建议,他可以随意征调防区内的越南民夫修筑营房,只是到现在为止,他没抽调一个民夫,也没派人向防区征发过款子或任何军食军需。 这本来是防区内越南村社的义务,须知越南的田赋极低,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在越南人眼中,他们宁愿不要这种福利。 原因在于,在极低田赋的另一面是政府繁重的免费劳役,任何一名越南男子,一年至少有六十天要自带食物的情况下,免费为政府承担完全义务的劳役,甚至连服装和来回路费都要个人承担。 在北圻,越南人的这种免费劳役尤为繁重,许多村社的劳力不是要承担兵役,就是在越南官府的命令承担着免费的劳役。 现在黄守忠把六七个村社划给柳宇,他完全有权力征发民夫,只是柳宇没听取他的建议,一切还是由细柳营自力更生。 更让黄守忠不解的是,在正常的驻防之后,即使不在防区征发民夫和物资,至少也派出大队在防区内巡视一番,但是到现在为止,细柳营都是非常老实地呆在自己的老营之中,一步也没出去。 他们只是偶尔才派人携带铜钱、白洋出来采办物资,采办的价格也比前营要高出许多,但就是这种低调,让黄守忠作出了与邓哨长一样的判断:“细柳营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至于驻在城内的山西总督和其它越南官员,他们则惊惶不定地看着城外这支武力。 即使说不上胆战心惊,但是他们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城头的火炮都架好了,总督大人也做好了与城同殉的准备,他们把细柳营的可怕渲染到极限。 特别是让他们害怕的是,即使细柳营不来攻城,可统督大人万一下达一个出城歼灭细柳营的命令,那时候内有黑旗,外有细柳,才叫死无葬身之地。 一直从黄佐炎传来了劳军命令,山西总督才心神大定,立即下令征集劳军物资,这一次他们的效率出奇得多。 他们送来的劳军品比黄佐炎命令的还要多,五头大肥牛,十一头大肥猪,米酒二十坛,大米六十石,其它劳军品甚多,由一个七品官率百余民夫赶将过来,没到老营就高呼:“山西总督派小的慰劳细柳营,是来慰劳细柳营的,绝不是敌人。” 他们可是让细柳营杀怕了。 总督大人看过河滩上官兵被屠杀的场景,整整一天都没吃下饭。 闭上眼睛都是那尸山血海的场景,睁开眼睛便觉得泰山压顶。 除了黑旗军之外,怎么来这么一股灾星啊。 那二百余人,可是北越官军第一等的悍卒,这等强卒只有黄佐炎大人手下才有,总督欲招募这么一批亡命之徒,却始终不得其路。 可就是这样的精卒,在人家面前连一刻钟都抵挡不住,听事后逃回来的士兵说,细柳营每人都有三杆西洋连珠快枪,每杆快枪只要上满药子,不用再装一发药子,就可以打上一个时辰,而且每个钟点可以打三千发子弹。 这样的精利军械,岂是总督的想象力所能想象,总督大人根本想象不出那枪管怎么能装下那许多子弹? 只是河滩上的场景,又是他亲眼所见,到处都是枪弹痕迹,细柳营发射的子弹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发,而参战的细柳营军士据说不过百人,交战不足半刻钟,除了那枪管里能有打不完的子弹,实在没有别的解释。 当然,总督大人好歹有些见识,他还是难以理解这一点,只是想起昔年法兰西两次兴兵来攻越国,据说那火器无比精利,越军数万不能敌其数十之众,他就能理解了。 :下午有事,所以二更稍缓送到,继续求票 。 第三十二章 立业(下) :三更送到求推荐 总督大人既然理解了细柳营不过是一批拥有精利火器的唐人而已,他的胆气又壮起来了。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李扬材这个特例之中,几乎所有入越的中国武力都受过越国招抚,即便是高平陆之平这样的积年流寇,当年也曾被招安过。 象黑旗军这样的中国雇佣军,在北圻不只一支,他们柳营火器再精利,也是活生生要吃饭的人。 再听说这细柳营的管带是个孩子,总督大人就觉得黄统督的命令再英明不过,他决心招抚柳营。 向来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无论是如等的英杰,只要受了招抚,那自然成了笼中鸟,一个娃娃又有怎么了不起! 挖墙脚,提副手,搞内讧,卡补给,总督大人已经想好了无数对付细柳营的阴招,只是在实施之前,首先得把柳营招抚下来,还要给颗糖吃,这便送来了慰劳品。 “多谢!多谢!”细柳营的官兵很快就很有分寸地迎了回来:“细柳营左哨排长张彪谢过了!” 柳宇把细柳营二百九十余人编成左右两哨,左哨自领,右哨交由司马泰统带,实际就是两个标准的步兵连队,至于其余老弱则编入老营,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生产。 在步兵连以下,是最符合历史潮流的三三制,一连三排,一排三班,一班十四人,装备斯宾塞十二杆,雷明顿两杆,与勇营稍有不同。 张彪新近升了排长,那匪气就更重了,他拉着军使的手就走:“我们管带早已准备好谢礼,请随我来。” 张彪说话甚是无礼,只是军使一听得这谢礼二字,他走话的速度立即就加快了,还一边向张彪打探:“贵营准备了什么谢礼?” 张彪按柳宇的吩咐道:“我们管带给大人准备一份重礼。” “见过柳管带!” “见过叶大人!” 叶大人一路行来,见到细柳营上上下下,尽数剪去辫子皆着安南服冠,自然是亲近许多:“好!好!好!我们统督大人劝说刘二剪辫易冠,往后定居南国安享富贵,已有数载光阴了,可没想竟是柳管带做了表率。” 柳宇没想到叶大人会往这方面想,任何一个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人都做出他一样的选择:“入乡随俗罢了!” “草名叶孟言,柳管带,咱们便是同僚了!以后在统督大人面前,可要替我美言几句。”叶孟言为人四海:“听说柳管带还准备了礼物?” 他根本不把柳宇的年纪放在嘴上,根据他的经验,这种青春期的少年,你越把他当大人看待,他越发高兴,果不出其所料,柳宇当即答道:“把准备好的谢礼递上来。” 说着,江凝雪就提着一个盛满鹰洋的盘子走上来,柳宇向叶孟方介绍道:“这是内子,一点谢意不成敬意。” 这一回细柳营从海阳带出来大批财货,足够全营数年之用,为了在山西打开门路,柳宇特意准备好一批财货,准备用银弹开路,这一盘墨西哥银币便是银弹第一波。 叶孟言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出那一盘银洋少说也有百八十个,差不多和这些的慰劳品同价了,那就乐开了:“我替诸位同僚谢了!” 这么多鹰洋,可不是他一人可以吃下的。 虽然他在南国为官七品,可是南国一省只当中国一县,可设置的官员可不比中国一省省,这七品也甚是清苦,因此他自然挑明了说:“若是柳管带能再添百数十个银洋,那么山西城内,上自总督,下自门房,都能受了管带的恩泽。” 柳宇却是吃了一惊,这一盘银洋不过一百二十个,仅仅准备用来打通叶孟言一人的关系,哪料想叶孟言竟然说再加一盘,便是收买山西城内的大小官员。 只是他不动声色,回头给江凝雪使了个眼色,江凝雪立时会意,退了下去,柳宇又道:“总督大人那边,是不是要单独送上一份。” 叶孟言却是笑了:“正想和老弟开这个口,也不须太多,总督大人那边有六七十个鹰洋的车敬,足够了。” 他是个能察情观色的人物,一看到柳宇脸上的狐疑之色,当即笑道:“柳管带出手真是大方。” “我原来多准备了一些。”柳宇明白他的意思:“看来只能以后再照应了。” “却是柳管带想得差池了。”叶孟言说道:“细水长流方是上上之策,何况我皇曾言,南国一省,不过唐国一县,以山西言,此绝非虚言。” 山西省虽然说是北圻富庶,可是论地盘来说,不过是一千多平方公里,在中国确实不过一县之地,他下辖的县,在中国相当于乡,这里的总督,实际也相当于中国的一个县令。 以两三百个鹰洋敲开一个县的衙门,一想到这,柳宇顿时明白了:“叶大人高见。” 叶孟言笑了:“山西地方数十里,再加下隶诸小省,出产甚多,足以让贵营容身了,假以时日,贵部必成第二个刘营,为此叶某想向管带讨要个人情。” “怎么讲?” 叶孟言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很凝重地说道:“我想全权操办贵营招抚事宜。” 柳宇惊讶了下:“我是要率军加入黑旗的。” 叶孟言心道:“果然是少年心性,我自可尽操于手。” 他一想到这,即道:“贵营招抚,和加入刘营并无冲突。” :三更送到求推荐 。 第三十二章 练兵(上) :第一更送到求票 叶孟言突然发现,细柳营的赠礼比起操持招抚细柳营这件事来,那简直不值一提。 从表面看这事风险太大,保不定细柳营什么时候就反水了,而且招抚细柳营,看起来太没油水。 这只是表面而已,若是办成了这件事,他叶孟然完全可以吃用一辈子了。 黄佐炎与尊室说这两位都是皇室尊亲,论将才,尊室说更胜黄佐炎一筹,可这些年黄佐炎始终压过尊室说一筹,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招抚了黑旗军这支强力雇佣军。 黑旗军想向越南国提出什么要求,非得经过黄佐炎不可,而越南官方想要指挥调度黑旗军,也非得通过黄佐炎不可,他凭借着这个优势上下逢源,才能统督北圻军务。 而现在的细柳营只能算是一根幼苗,兵力不足三百,但是胜在火器强劲,潜力无穷,如若自己抢到了这个天大的优差,以后只要南国不亡,细柳营尚存,一辈子受用。 那细柳营的孝敬,纵便细水长流,可这个优差却可以吃用一辈子,因此他现在先替细柳营谋划:“贵营招抚,不但与加入刘营毫无冲突,反而因有名义,事半功倍……” 他想起了总督大人谈的一件秘事,便压低声音道:“贵营如若招抚,不但粮饷无忧,可入城驻防……” 黄佐炎那是以狼驱虎之策,黑旗军现在负责驻防山西城是吴凤典的右营,他是刘永福极信任的一个人,同治十年率众加入了黑旗军,刘永福还特意把妻妹嫁给了他。 黄佐炎精于权谋,有心让细柳营和黑旗军狠狠地斗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再出来收拾场面,哪料想叶孟然心急得想吃热豆腐,柳宇先不管那炮弹,当即先把糖衣吞下去:“好!好!好!咱们好好说,凝雪,再拿两盘鹰洋来。” “叶大人!就靠您为我们细柳营操劳,城内都替我打点打点,若是不够,再知会一声便是。” “好!柳管带,您就等我给您好消息吧!” 待收下慰劳品,又送走了满载而归的叶孟然,柳宇便同江凝雪关起门,过着小夫妻的舒服日子。 江凝雪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些松子,味道很香,她一颗颗剥了,纤手喂到柳宇的嘴里去:“真好吃!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吧。” 夫妻之间,即使是未婚夫妻,也是什么话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讲,江凝雪一边剥着松子,一边说道:“你就这么放心那叶孟然?” “这松子真好吃!”柳宇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凝雪你剥得真好。” 江凝雪轻轻地捏了柳宇的耳垂,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她见柳宇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又轻捏了一把那软软的耳垂:“还不快说。” 柳宇懒洋洋地伸了大懒腰,等着江凝雪把剥好的松子送到嘴边,才说:“他要招抚细柳营,我没啥兴趣,我只是要那么点时间而已。” “小滑头!”江凝雪轻轻地捶着柳宇的肩头:“越来越滑头。” 柳宇随手在未婚妻越来滑嫩的身体摸了一把,才咪着眼睛说道:“我投黑旗军,也不过是想这点缓冲的时间,他们越南人能直接给我,我何乐而不为。” “就你滑头,可不管对我滑头!” 江凝雪的侍候让柳宇的身子都酥了大半:“好凝雪,好凝雪,绝不会对你滑头。” 江凝雪捏着柳宇的肩部,脸上笑颜绽放:“这才差不多,有什么打算?” 柳宇咪着眼睛谈着自己的规划:“当然是练兵了,要好好练一练队伍,还要让我们细柳营每个人学到点东西。” 这件事早在柳宇的规划之中,一支不爱学习的军队是没有前途的。 以现在的细柳营来说,新式步枪足有近三百杆,堪称北越第一流的强兵,可是这样的队伍,柳宇的自信暂时只限于顶住了法军一个步兵连的攻击。 至于主动攻击法军,柳宇怀疑法军只需要一个步兵排挡在那里,自己这一营人就死也打不开缺口。 关健还是差在素质上,法军步兵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第一流的步兵,训练有素,装具齐全,装备齐全,指挥精良,勇猛坚决,战斗经验丰富,不是自己这些拼凑起来的杂军装备上几杆新式步枪就打败的。 别的不说,光是人家的训练用步枪弹,柳宇就怀疑足够自己打几场大战斗了,帝国主义阶段资本主义国家的战争机器效率是细柳营根本无法堪比。 那只有更多的汗水,更多的努力来弥补,只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他坚信自己能训练出一支真正的强兵,而不是眼下这支除了兵器之外,没有太多长处的细柳营。 而江凝雪则一边剥着松子,一边替柳宇算计:“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至少安南在消灭李扬材之前,我们是安全……” 柳宇突然冒出一句来:“差不多有一年时间。” “怎么知道的?”江凝雪在柳宇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说说。” 她对自己的未婚夫越来越信服了,可没料想柳宇却是微笑地说道:“猜的。” 不过这本来就是历史事实,李扬材从入越到被清越联军击败大约坚持了四个月时间,但是作为一员久经戎马的老将,他还是在被击败后率残部在北越的山野中坚持了差不多十个月,其间还多次打败越军,最后才被清军俘获。 一年时间,三百将士,远远不够啊! 江凝雪却是秀目凝转,柔声对柳宇说道:“那我们要练什么课目,学什么?” 柳宇胸有成竹地说道:“凝雪,你的课我来教,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红袖添香,给个皇帝也不换。” 江凝雪的颈部泛起了一抹潮红了:“要死了!” “至于咱们细柳营的训练课目,我也准备了!看到我从海阳带来的那个箱子没有?” :第一更送到求票 。 第三十三章 练兵(下) :第二更送到,求推荐票 江凝雪对柳宇的每一根毫毛都很了解:“哪个箱子?你从海阳带了两个箱子的书了。” 柳宇确实从海阳带了两个箱子,这两个箱子装的书在旁人看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换成两箱铜钱,只是柳宇在细柳营权威最重,旁人也不敢多说了。 一个箱子装的是柳宇从海阳没收来的书和档案,那是柳宇研究军事留下的爱好,但凡有资料,不管有用无用都先收集齐了,里面还有不少海阳总督的文书档案,看似全然无用,可是柳宇却是视若珍重,宁可不要两箱铜元。 至于另一个箱子的书籍,柳宇则便视若珍宝,这可是细柳营能成一支强兵的基础。 昔年湘淮崛起,曾李皆是文人掌兵,不通军事,却硬生生击败席卷半个中国的太平天国,靠的就是戚继光一部《纪效新书》,举凡湘淮一切用兵之事,皆源自这本纪效新书,曾李完全是照着书里的记载建立了湘淮军。 只是时代在变,凭借着纪效新书建立的湘淮军已经完全落后世界大潮,柳宇必须用最新的知识去建立他的新军。 知识就是力量。 在穿越之前,柳宇曾经非常正式地考虑过一件事,那便是日本人的维新为什么会成功,而百日维新却立告失败。 除了康有为这些维新派在政治上的幼稚之外,其深层次的根据在于日本人的兰学薪火传承数百年,始终不曾断绝。 所谓兰学,是指幕府时代时,经荷兰人传入日本的学术、文化、技术的总称,在这两百年间始终有着许多地下学者学习荷兰文字,即使在锁国的幕府期间,这些人始终能接触到最新的西方知识,得以学习欧洲在工业革命中的成果,奠下日本早期的科学基础。 正是凭着兰学,日本人在维新前就可以参阅西洋图书,然后自行制造几乎与西方同一水准的火炮,待开国之后能迅速成功并推进现代化。 而中国不同,士大夫不通西洋文字,不了解西方情况,更不用象日本兰家根据荷兰书籍那样做化学物理试验,引进最先进的医学技术,在电力学上与世界几乎同步,他们只能道听途说地收集一些材料,与事实差距太大,被认为最最精通夷务的林则徐和魏源也是这样的人物。 即使推进这个年代,那些精通夷务的清朝大臣们也几乎没有人能读懂外文文献,更不要说出洋考察。 但是他们办不到的事情,柳宇能办到。 江凝雪小心地打开箱子,轻轻地抚摸着柳宇的书稿,然后说了句:“阿宇写的?” 这个箱子有些她只能看懂几个字的书籍,不过她最看重的是那些手写的文稿,字不怎么好看,但是她就是喜欢:“真阿宇写的。” “我写的!”柳宇在后世也是算能写材料的,虽然提起毛笔不知道怎么下笔,可拿下海阳,他就拿到自己想要的钢笔,在白纸写下自己的蓝图。 江凝雪认识的文字不多,何况柳宇在里面还夹杂着许多简体字:“这什么字?” 柳宇笑了笑却不明说,他知道一个只认识些繁体字的女孩子,在看一篇简体字写成的文稿会有多困难。 他自己也有这样痛苦的经历,几十年前曾经试行过二次简化字,结果许多军内书籍都是用二次简化字写成,作为一个资深军迷,他读这种书籍也非常痛苦,比他读《钦定平定捻匪方略》这样的石印繁体书籍还要累。 他只是把上面的标题念了出来:“《细柳营攻略海阳之经过》,嗯,这一篇是《细柳营海阳阵中日志》……” “细柳营海阳攻略之经验检讨,还有这篇新写成的是山西城外战斗详报……” 学习要从自己开始。 柳宇已经把所有战斗的一笔一滴用自己的笔记载下来,这些战斗,他都准备接下去同细柳营的干部们不断检讨,不断学习,从成功与失败汲取经验。 所有这些战斗文书,这些战斗总结经验与检讨,都是这个时代都不曾有的,柳宇看着带着墨香的文稿,脸上不自觉地带着一种自信,让江凝雪醉了:“这一篇又是什么?” 柳宇不用看都念出这一篇的名字:“中国衰亡战史简编。” 这将是他给干部们上的第一课。 正当这对未婚小夫妻在房间情浓蜜蜜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张彪的声音:“管带,管带,有人找!” 柳宇只能在江凝雪脸上轻轻香了一下,江凝雪帮他整理好服装:“张排长,我来了!” 出了门,张排长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他看了一眼江凝雪,然后才说道:“管带真是好福气!” 柳宇随口答道:“凝雪是吾今生之福也!” 张彪却是个俗人,他见江凝雪关好房门,从窗户里还可以看到她正在整理拿出来的书稿,便压低了声音道:“管带,你又有福气上门了。” “嗯?”柳宇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上门找你不是你的相好吗?”张彪一脸坏笑:“管带当真是少年有为,让我都为您这桃花运流口水了!” “谁?上门是个女人?”柳宇原本以为上门的是黑旗军或越南官方的代表:“什么来历?” “您不知道?”张彪办事不怎么牢靠:“我还以为是管带你的相好,还说有要事私下相商!不过长得标致,见一见也好!” 该死!我这个身体今年才十三岁,穿越到这个世界两个月都不到,除了江凝雪之外一切都是清清白白。 不过柳宇并不知道,这个丽人会带来什么样的礼物。 :第二更送到,求推荐票 。 第三十四章 雁秋(上) :第三更送到泪花花地求票,离下榜只有一天半了,大家就让紫钗多在第二这个位置站几个小时吧,后面石三巨巨跟得好紧,只能请大家多砸几票了 柳宇会客的房间只是一间普通的高脚竹楼,也没有什么装饰,只是柳宇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连同这竹楼都变得有生气起来 好一个男装丽人。 眼前这丽人头戴蒙着白纱的斗笠,年约二十,身着一身雪衣,英姿飒飒,神情冷漠如冰,却总带得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 柳宇不由把眼神在她身上多逗留了几眼,她长得极美,而是更绝的是那种冷艳的气质,还隐藏着几分让你不得不信服的味道。 按照她的要求,柳宇是同她私下相会,这竹楼中并无其它人,为此这男装丽人打开折扇,神情淡淡地说道:“见柳管带!” 对于她的来到,柳宇保存着很大的好奇心:“见过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男装丽人很是大方,她轻轻地打着折扇,声音极是动听:“善女闺名罗雁秋。” 柳宇记下了这个好听的名字:“不知罗小姐有何贵干?” 罗雁秋很有大家闺秀的风度,她直接开门见山:“善女是找柳管带化缘来的。” 柳宇细声说道:“罗小姐想要多少善款?不知道是什么善事?” 他现在也算是颇有家资了,既然想要在山西这个地面上把基业扎下来,平时捐些小钱修好地方未尝不可。 罗雁秋嘴边微微一笑,神情虽然还是那么冷漠,却是美不胜收:“叫我一声罗姐姐便是了,想向柳管带化后门快枪四百六十杆。” “四百六十杆?”这下柳宇可是蒙了,这可是细柳营内部的最高机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二十人,即便许多细柳营的老人都不得而闻:“姑娘想要多少善款?” 他以为这罗雁秋知道了不少细柳营的内情,想上门索要钱财,不由轻轻一摇头,却见罗雁秋打着折扇:“便只要这四百六十杆后门快枪。” 说着,她从银色劲装中取出一本书来,柳宇眼睛倒尖,就在这瞬间看到到那胸部的一抹白腻,又听得她说道:“柳管带初来山西省,对地理民情多有不熟,这便是善女的一份心意。” 柳宇接过她纤手递来的书稿,却见文笔绢秀中带着刚毅,这篇题便是《北圻山西略志》,再细看,正是山西省内情况的介绍。 如若是山林地理倒也易得,可以从地方志摘抄,可是这份略志却让柳宇惊喜不已。 他到山西不止一日,但是省内的情形还是了解不足,早有心加以调查,但是眼下老营刚刚扎好,尚无瑕作这件大事。 这书稿虽言略志,可有些东西却是他最需要的,象里面的情报甚至提及山西总督为何人,其习性如何,有何长处,爱好好何,某某官员出处何处,有何爱好,有何优缺点,其人际交系如何。 这里面详细罗列了山西省内六七十个重要官员的资料,柳宇还特意注意了一下那个说是要招抚细柳营的叶孟然,才知道他祖上也是中国人,明清之际才举家入越,本人也颇有才具,甚有胆略,还在外面养了个姨太太。 所有这些材料,绝对是最宝贵的情报,绝对是千金难求,有此一份,山西省情可以说是尽握在手了。 在另一个时空,**军队是擅长收集这样的情报,他们出色的情报工作可以说是他们击败优势敌军的一**宝,但是这个时代的情报工作,却很少达到这样的高度。 柳宇脸上的喜悦,也被罗雁秋注意到了,她的声音很有磁性:“善女初来山西,人手不足,时间仓促,只得万余字,倒是让管带见笑了。” “还要谢过姐姐的善意了。”柳宇继续向后翻去,这些材料可真是十分难得。 即便从官方档案里摘抄,也只是抄些类近于籍贯、年龄、出身的材料,可是浮现在柳宇却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的爱好,他们的家庭,他们的优点,他们的缺点,他们之间的冲突与矛盾,都展现在柳宇面前了。 这份省情还附有详尽的地理、出产、人口统计,甚至连一些军事要点的情况也一一列出,有些一万数千字,柳宇对山西可以说是差不多就了若指掌了。 虽然从专业的军事角度来说,这份略志还存在着不少的问题,比不得专业的兵志要图,但是已经价逾万金,为此他连连点头:“多谢了!多谢了!” 他舍不得放下这份带着墨香的山西略志,只是抬头看了罗雁秋一眼,才问道:“真要谢过姐姐,有此一卷,省我一年光阴。不知道姐姐在此中费了多少心力。” 罗雁秋清楚地了解这山西略志所耗费的巨大人力、物力和精力,她打着折扇说道:“区区小事罢了。” 她神情始终保持着一种冷漠,但又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会让人自然而然地心生好感:“管带,这还有我教天书一卷,请君参阅。” 柳宇见她不提善款的事情,也乐得一边闻着丽人那特有的幽香,一边接过她从胸中取出的天书。 这天书似乎也是个手抄本,封面上手书了《无为宝券》四字,似乎也是罗雁秋的手笔,罗雁秋的声音极是悦耳:“管带弟弟,这天书暗藏无尽功德,每日吃斋行善,默念百遍,日后便可享受无限恩泽。” 柳宇却是笑了笑,他这个人一向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罗雁秋说得再是动听,他不信便是了。 这罗雁秋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地下宗门,竟然有心引他入教,却是找错了人,虽然穿越之事匪夷所思,但是他却是只相信自己能撕破黑暗迎来光明的人。 只不过怎么处置罗雁秋,柳宇却暂时没有底。 他顺手打开天书,才看了第一页,却是吃了一惊。 :第三更送到泪花花地求票,离下榜只有一天半了,大家就让紫钗多在第二这个位置站几个小时吧,后面石三巨巨跟得好紧,只能请大家多砸几票了 。 第三十四章 雁秋(下) :最后二十四小时新书榜,泪花花地向大家求票 纸很好,是上好的宣纸,但是纸上一个字也找不到,这所谓的天书,竟然是一本无字天书。 不仅仅是这一页,整本天书都是一本标准的无字天书。 罗雁秋看着柳宇锁着眉头的模样,终于绽颜一放:“这天书暗藏无尽功德,每日吃素行善,默念百遍,日后自可享受无限恩泽。” 柳宇看不懂无字天书,只能看了娇颜如花的罗雁秋一眼:“这教义在哪里?” 罗雁秋风华绝代,举止行动都让人回味无穷:“便在这无字天书之中,在我口中!” 她神情郑重起来:“我既掌本教,那一切教义,自当出于我口,何须到故纸去觅。” 罗雁秋庄重起来,也是极美:“今日风云会聚,洋教入侵,实为历代祖师不曾见的格局,天地流转,教义自当随天地时局而变。” 柳宇原本闻着罗雁秋的幽香,想说上几句,只是听到罗雁秋这句“天地流转,教义自当随天地时局而变”,神色为之微变,在心底暗赞:“好见识!” 这个时代,被李鸿章称为“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象这些远东的地下宗门也受到极大冲击,各种西方宗教毫无顾忌在东方发展他们势力与信众,挤占他们赖以生存的空间与土壤。 这些地下教派也曾以种种手段进行反击,但和义和团一样,抵挡不过西方宗教背后的洋枪洋炮铁路电报,只不过今天听到罗雁秋此语,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地下教门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材。 这句话换句话便是教义当与时俱进,只要利于教门发展,就可以不再恪守于旧时的经典教义。 果然是好见识。 有这种眼光,这种见识的罗雁秋,纵是女人身,又岂是寻常之人? 柳宇知道在日本,曾经有一个非常小的教门,叫作创价学会,严格来说,他甚至不是一个独立的宗教团体,而是依附于日莲正宗的一个在家信众团体,在二战前只有几千信众。 在二战期间,创价学会因为反强当时的军国主义政权而告以瓦解,战后只能从零开始,但是不过数十载,他已经在全世界拥有一千二百万信众,成为日本第一大宗门,著名的公明党便是创价学会的一个马甲,而他所依附的日莲正宗,信众不过数十万。 创价学会之所以一跃成为日本第一大宗门,原因不过两点,一则是几任教主得人,尤其是三代教主池田大作,那绝对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把教门发展得蒸蒸日上。教门发展与教主本身,关系极深,柳宇觉得这罗雁秋的见识眼光,当世之间亦属绝顶。 二则是教义与时俱进,池田大作眼光极是高明,所以教义能随时代而演进,从反战和平到反对核武器,援助非洲难民,保护环境,创价学会始终是时代的弄潮儿,因此不但长盛不衰,而且还能蒸蒸日上。 柳宇便在罗雁秋的身上看到了这种眼光,这种见识:“罗姐,果真好见识。” 罗雁秋是个极具人格魅力的女人:“柳弟弟,你若有什么真言神义,姐姐便写在这宝卷之上,让四方传颂。” 她可不敢不看这个少年,在越南一国之中,她算是对细柳营,对柳宇了解最深的人,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她能清楚细柳营隐藏的潜力。 若非这种了解,她怎么会抛弃在海阳的一点基业,在毫无着落的情况把赌注押在细柳营身上,把教众尽数迁移到山西。 现在她就提出了自己的合作条件,柳宇当真极是意动。 柳宇对宗教的观感尚感,有这么一个教门在地方上支援自己,比起自己纯靠武力经营,那绝对是事半功倍。 两个人谈得很投机。 “罗姐姐想要什么?” “姐姐想要弟弟那四百六十杆后门枪。” 虽然还是那句话,可柳宇心中雪亮,人家不是上门来威胁的,而是想借自己这四百六十杆后门快枪来传播教义。 “西方人在南国传播教义,还不是依靠他们背后有洋枪洋炮火车轮船,我教亦可。”罗雁秋直接把话挑明了:“阿宇弟弟想经营山西,我教便愿随宇弟一同经营山西,这实为互惠之事。” 好!象这些地下教门或许有其它弱点,但绝不容许西方宗教抢走他们生存的空间,然后再把脸送上去挨打,历史上,这些教门发动到许多反洋教的斗争,义和团事件之中,亦能隐隐看到他们的身影。 至于与宗教牵连太深,他也不担心。 “姐姐,合作之先,我事先说明一句,北圻之地,尽属贵教传教之地,惟我细柳营和黑旗军,请姐姐置身事外。”这算是他的谈判底线,地方上任由罗雁秋折腾,他可以提供一切方便,但是军队是他的**,可不许罗雁秋胡闹。 罗雁秋早有准备:“宇弟不说,雁秋自然也明白,只是洋教可恨,到时候可否售卖姐姐几杆快枪,以作护身之用?” “好!姐姐想要多少?” 罗雁秋倒是开诚布公地说道:“我是倾慕弟弟而来,教中精华本在海阳,听闻弟弟要来山西,特意举家而来,在山西也是下车伊始,现时尚无须售卖。” “到今日,教中只有精通教义的老人二十三人,新进教徒十个。” 罗雁秋也挑明了自己的弱点:“若非凭借外力,本教根基实在太过薄弱了些。” 柳宇也明白,在原本的世界上,任她罗雁秋何等的眼光见识,但教众太少,加上西方宗教的步步紧逼,她也掀不起太多波澜来。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问道:“还未请教姐姐出自何身?” 罗雁秋起身施礼:“宇弟,我本传罗祖教义,只是以后想传什么微言大义,还请宇弟示下。” :最后二十四小时新书榜,泪花花地向大家求票 。 第三十五章 罗教(上) :二更送上,新书榜最后一天泪花花地求票 “罗教?” 罗雁秋很喜欢看到柳宇带上那么一点郁闷的感觉:“弟弟见识真广,姐姐是罗祖嫡传,最得大义。” 竟然是罗教?柳宇有点无语的感觉。 不是他对罗教不了解,而是这个罗教太有名气了。 在旁人眼中,一想到地下教门就首先想到白莲教,可是熟悉明清历史的人,都会直接把白莲教从明清的地下教门中排除出去,理由很简单,白莲教自明季已经衰微,近乎绝传。 而明清新盛教门,几乎全部出自罗教,罗教甚至可以说是明清一切新兴地下教门的始祖,这与日本近世新兴教门,全然出自日莲宗。 许多被旁人认为是白莲教的教门,实际就是罗教旁支,比方说大名鼎鼎的徐鸿儒,旁人以为他是白莲教主,实际他是闻香教的分支,而闻香教又是罗教的旁支。 这罗教的开山祖师叫罗梦鸿,传说他悟道是因为他一场大绿帽,他原本是个明军中的普通军官,奉命去陕西公干,临别之际把妻子托付给朋友,三年后返乡探亲,竟是发现朋友和妻子睡到**去,罗梦鸿受了这么一场打击后大彻大悟入山求道,创立了罗教。 罗教发源于此,这一教门结合了佛教禅宗、净土宗和道教中的许多教义和传统,而且这一教门教义浅显,又能随时势而变,因此很受下层欢迎,虽然历经官府打击,却始终蒸蒸日上,直至乾隆年间,罗教嫡传一脉才因为被高宗严令禁绝,才告以断绝。 但是罗教分枝众多,余脉至今不绝,甚至连他们所创造的“无生老母”,也变成普通人信奉的神话人物,影响力极大。 柳宇心头已经转过很多念头。却还没下过决断。 罗教绝对算是明清地下教门中极盛地一支。他对于罗雁秋是不是罗教嫡系也没有兴趣。只是权衡这其中地得失。 罗教一脉虽然不少学者将其列入邪教。但是学界渐趋将其称为“地下秘密社会”。这一脉世代相传父子相传。平时较为低调。潜心发展教众积聚财富。甚至有一宗两房。长房宦海沉浮。次房潜心传教。两房心知肚明。互相扶持地例子。 在越南发展。宗教是怎么也跳不出过地问题。天主教可以说是帝国主义地第五纵队。日后中法战争地黄旗军、东京土著步兵、安南土著步兵、红带军、殖民地警察。几乎全部是由天主教徒组成。 他们不但为法国人提供兵员和物资。还是法国人地耳目与前锋。法军几乎所有地情报来源都依赖于他们。甚至于黑旗军与清军地几次重大失利。都是与天主教徒内应起事突然发难有关。 法国人扶植地天主教可以说是极具侵略性地宗教。中国近代史上地教案。与法国相关占了大多数并非是毫无缘由地。这块宗教阵地。自己不去占领。法国人就会去占领。给自己日后制造巨大地损失。 既然想到了这一点,柳宇就微一点头,朝着罗雁秋再次问出那个问题:“贵教能为我营做些什么?我营又能为贵教做些什么?” 罗雁秋知道事已入港,目光清冷如电,直接同柳宇摊牌:“贵营此次从海阳携银数万两,虽足以开销数载,只不过我想宇弟不会就约束于三百之众,还要继续招兵买马,自然要广开财源。” “山西一省,黑旗军和越国官兵,自有防区,各有饷源,黄二划给细柳营的不过方圆数里之地,若非细柳营早有积蓄,恐怕现在就要四出征发,拓展财源吧。” 柳宇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局限于三百精兵的地步,只是财源有限,枪枝有限,自然也养不起那么多兵马。 “何况以宇弟的气度,志向千里,山西不过百里之地,何以容下宇弟这只潜龙啊。” 不要说柳宇自己,便是黑旗军,也是局限于财源才无法招募更多的兵力,黑旗一军控制着红河上游的贸易,一年下来能收取五万两白银以供军饷,这点钱要养活两三千名黑旗军和他们的眷属,便已经是困难重重,更不要谈什么扩展队伍了。 柳宇这是从海阳带来的金银、黑货、纸币,折价也不下五万两白银,看起来不少,可是只要队伍一扩充,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柳宇估算过,养活一名士兵,一年下来至少也需要六十两白银的开支,如果供给晚清新军那样的精锐之师,一名士兵一年差不多需要一百两白银,即使象绿营那样有若奴隶一般的士兵,一年也要二十四两白银――不过黑旗军的标准和这差不多,以致于很大一部分连鞋子都穿不起。 这样计算一来,即使是六十两一人的标准,细柳营三百人一年也需要一万八千两,两三年时间就会把他从海阳带出来的现金榨得一干二净。 他事先已经想好一些开辟财源的办法,只是尚无十全的把握,见到罗雁秋目光如电,成珠在握,终于控制不住好奇心:“有何办法?” “教村!”罗雁秋吐出两个字来:“就看宇弟的胆略了。” 教村便是信奉天主教的村庄,他们享受着三色旗和十字架的保护,独立于越南官府之外,不用交纳任何税收,不受越南法律管辖,甚至杀了人还须到法国领事那裁决。 无论是中国还是越南,这些教村都可以说是另一种租界,有无数的二流子投身其中,借以胡作非身,而教村本身也积蓄了无数财产,有的还暗藏大量军火,可以说是帝国主义安插在内地的毒瘤,各地发生的种种教案,便是民众不堪忍受教众的胡作非为,被迫揭竿而起。 罗雁秋继续说道:“而我们若要传教,也首先要打掉洋教的威风。” 柳宇朝罗雁秋问了一句话:“我们需要怎么办?” :二更送上,新书榜最后一天泪花花地求票 。 第三十五章 罗教(下) :可能是下新书榜前最后一次泪花花地求票了,大家砸起票来吧 “到时候请你派一哨步卒去教村巡查,就看到时候你们有没有胆量和洋人斗了。” 柳宇突然下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与其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有什么不敢斗的,便是杀个洋人又有什么可惧的。” 这里是山西,不是海阳,杀个洋人传教士立个威算个鸟,法国人便是要发火,首先也把火发泄到越南官府和黑旗军头上,这里天高皇帝远,拉一连步兵出去就可以扫荡山西全省。 “嗯,教村不纳捐税,我们再弄个名义,叫做平均负担!” 教村不纳官府捐税,不需服官府征调的无偿劳役,那么柳宇有权要求实现越南境内的一致平等待遇:“说定了!” 罗雁秋轻轻一拍纤手:“说定了!到时候贵营可以得其实利,我教可以得其信众。” 这两个被法国人称为“邪恶的野蛮人”,就这样达成瓜分西方神圣文明的第一步。 只是罗雁秋的眼光与见识再怎么高明,柳宇却能站在一百年后的尺度去观察,他知道一些东西,但是他暂时不想放出来。 如果这一次合作能万分愉快的话,那他将会把自己知道的这些知识交出来与罗雁秋合作,他们对于任何敌对宗教来说,将是致命的病毒。 这将是一把双刃剑,这也是潘多拉的魔盒。 我相信。我能掌握这个时代地一切。 柳宇对自己充满自信。 …… “上刺刀!上刺刀!” 一脸匪相地张彪手里拿着左轮手枪。一边呼喊:“全体都有。上刺刀!” 经过半个多月训练地士兵。现在地队形已经有模有样了。排成方队更是能感受到他们地肃杀之气。 让他们更显得威风的是,为了这次示威性质的巡逻,柳宇可是精挑细选了一百个身高马大的士兵,从细柳营集中了六十杆带刺刀的步枪,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刺刀如林,杀气腾腾。 而统率这支队伍的,便是怎么看怎么都看土匪的张彪,凭白为这个方队增添了三分杀气。 “成两列纵队开进!成两列纵队开进!” 负责指挥是杰肯上校,这个美国酒鬼居然是一个忠实的清教徒,柳宇甚至不知道他怎么会将这两者结合在一起。 但是他很愿意指挥一个步兵连队扫荡天主教的威风,不过柳宇怀疑在他心中,酗酒比天主重要,但是至少在指挥一个步兵小单位,他还是尽职尽责:“报数!” 士兵整齐有序地开进,在阳光洒下汗水,扬起灰尘,把山山水水都踩在脚下。 刺刀已经安在枪座上,子弹已经上膛,子弹盒也充满了够打一次大战斗的弹药,出发还享用过壮行酒和一顿美餐:“听我的命令,听司马哨长的命令,向前进!”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行军,而是一次战斗,司马泰站在队伍之中,给士兵们打气。 “有敌人的工事怎么办!用刺刀推平他!” “发生战斗,向枪声前进!” “我们是战无不胜的细柳营!” 在两片柳叶旗之下,细柳营的官兵都将最大的热诚投入到这次行动:“杀!杀!杀!” 他们知道他们的前途就寄托在这次行动之中,张彪把自己的白色草帽挂在刺刀上:“有任何敢于抵抗的,捅穿他们!” 一开始的巡逻很顺利,各个越南村社的居民还没看到这支队伍,就已经派出人站在村口,打着几面白旗在欢迎着。 张彪连看一眼他们的兴趣都没有,旁边杰肯上校已经下达命令:“两列纵队改四列纵队,实弹,前进!” 挥动着白旗的代表们神情在瞬间凝固了,这些杀气腾腾的军人们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欢迎,在他们面前完美无瑕地转换了一下队列,分毫也不差,接着就直接发出一声“杀”,直接踏过这个小村落。 所有越南人都在这一惊天动地的喝声中躲回自己的房屋,生怕被误杀。 细柳营对他们提供的食物和其它土产毫无兴趣,根本不加以停留,他们踩着整齐的步伐,整个方队似乎都变成一个战争机器,把任何敢于抵挡的对手都碾个粉碎。 越南人只得从门隙里偷偷观察着这支军队,偷偷打开一扇窗户,他们只能看到那几乎一致的脚步。 他们将自己见过的强大军队拿出来与细柳营,可是想来想去,无论是刘永福的黑旗军,还是山西总督的亲军,甚至是传说中大清国的军队,都找不到他们这股猛劲。 特别是那由一把把雪亮刺刀组成的刺刀,更让他们的魂都惊飞了,这几十把刺刀冲上阵,会在人身上捅出多少个血洞。 他们本以为这支新来山西的部队是一支病猫,即使河滩的尸山血海向他们提醒过一遍,可是他们还是三分二意,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这是一只不会叫的狗。 几个自许见多识广的老者站在那里,小声地议论:“村里这季能收多少稻米?得把上贡的份额给准备好了。” 所以人都知道他说的是向什么队伍进贡,只是所有人的脑海还停留着刚才这支充满杀气的队伍形象。 是要进贡了!他们的思索被一句惊人的消息打断:“天啊!细柳营朝着南边开去了!” 南边?那个是天主教村庄,虽然没有西方洋教士,可是设有教堂,村里几百个村民都是天主教众,最是团结好斗不过,连官军都不敢去那里收税。 他们敢去? 这个时候,司马泰已经做着最后的动员: “我向你们说过什么?管带告诉过我们什么?” “向前!向枪声前进!” 司马泰将草帽一转,高声命令道:“向南前进!” :可能是下新书榜前最后一次泪花花地求票了,大家砸起票来吧 。 第三十六章 枪林(上) 鱼局村在整个山西都很有名气,这个天主教村庄的村民一向剽悍好斗,甚至还备了十几杆鸟枪,一言不合便是把全村拉出来械斗,附近几个村社的居民都不敢招惹他们。 他们依附了天主教之后,修了个小教堂之后,到处树起十字架,变得更加毫无顾忌了,鸟枪也增加到二十多杆,无论是官兵还是黑旗军,都不愿意到这个天主教村庄征发物资。 事实上,他们多半是不信上帝的,也不明白什么是法兰西领事和自由传教权,他们只是知道,入了洋教就有眼前这许多好处,不用交纳捐税,可以到处横行霸道,甚至打死人也不用偿命。 虽然拆了村里的城隍和孔庙,传教士们也不允许他们祭拜自己的祖先,可是他们觉得这样威风的日子就足够了。 他们也听说过有一个在海**本不把圣教和传教士放在眼里的细柳营来到了山西,甚至还听说了这个细柳营在山西城外的河滩里杀了许多人,但是他们只是为之一笑。 这都是流言,在山西这个地面上,十字架一立,三色旗一挂,有谁敢惹,便是官府和黑旗军都得低头。 这一回细柳营示威游行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中,细柳营还没到村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几个村中最会打的蛮汉,那可是提着鸟枪,带着刀剑都在那里呼喊:“怕个鸟!便是十个细柳营,也不敢进咱们村子!” “上哨楼,把枪架起来,他们敢进,咱们就有开枪的权力。” “全村的人都动员起来,便是一千黑旗军都不敢进咱们村。” “多备两桶火药,他们绝不敢动手。” 倒是几个平时最会打地产官司。从旁村争来许多山林田地权益地滑头鬼。现在提出更大胆地方案:“多挂几面三色旗!” “十字架准备好!” “三色旗地幅面一定要大。最好是让他们细柳营碰到。然后我们可以去教士和官府那边狠敲一笔。” “还有。多准备几盆污水。一定要把他们惹急了。又不敢和我们动手。” 一切筹备妥当。二十多杆鸟枪。几十件冷兵器都一一准备妥当。就一心和上门来地细柳营干架。一个蛮汉擦了擦眼睛。甚是急切地说道:“这树叶营怎么还没来?都等得急。” “急了。到时候第一枪。由你小子开。” “开便开,啊……” 这蛮汉差一点就没站稳,嘴巴张得大大:“这一枪……还是你来放吧。” “细柳营来了!大家准备放枪啊,等会……” 这个时代最具有视觉冲击性的,恐怕就是上好刺刀的步兵阵形。 一排排雪亮的刺刀,组成了华丽无亮的刺刀阵,在这些自负蛮勇的教徒眼中,那简直是地狱一般的场景。 即使是受过正规训练的步兵,面对刺刀阵的时候,仍然表现极大的惧意。 清军在八里桥与英法联军交战,英军火炮轰击,步枪排发,火箭上阵,持续数个小时,都没有将清军彻底击败,最后联军两个步兵连冲上八里桥,用刺刀在十分钟内从八里桥的这一侧杀到另一侧,清军士气总崩溃。 一排、二排、三排,这些教徒已经低下头去,他们的眼中只有刺刀。 柳宇可以是从整个细柳营中集中了六十杆带刺刀的雷明顿步枪,虽然在火力削弱了很多,但是带来的视觉震憾却不是斯宾塞卡宾所能相比的。 那些老油条看到的东西更多,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见过到几个法国海战陆战队士兵,可是看起来,双方的精神士气都一样锐不可挡。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队伍,最前面是一面大旗,上面有两片柳叶和细柳营的大字,每一个士兵都有统一的服装,统一的草帽,甚至连鞋子都是一模一样。 这可是柳宇在海阳制意订制的制式军装,虽然他很不满意,但是胜在完全免费,而且一人发了三套,穿出来统一的制式,绝对吓倒很多人。 他们排开四列纵队,杀气腾腾地朝着鱼局村过来,教徒们现在看着上好火药、弹丸的鸟枪,却没有一个人点火的勇气。 实质上,这只是一批经过简单队列训练的普通步兵,但是在教徒眼中,他们似乎和最强的法兰西步兵是差不多的,除了法兰西的军装更精致一些。 这样的队伍谁敢招惹?谁来开第一枪? 一个蛮勇汉子提起了鸟枪,火绳点着了,他旁边一人眼急手快,当即把火给灭了:“不要命了!看看,那是什么样的队伍啊。” 全后门快枪,从队形看也是绝对的强兵,怎么办? 听说这细柳营,在山西城外的河滩上,因为一言不合,直接就杀了六百多官兵,村里有些人还听人说到那尸山血海的场景,这村里若是开上一枪,恐怕又是一场大屠杀了。 有人脑子比较活:“快!快!快!” 大家不明白他说的快是什么,只听得他喊道:“快把十字架和三色旗都收起,让各家各户都跑回家,不要出门,千万不要出门!” 他这么一说,大家全明白,动作一下子利索起来:“快点,三色旗快收起来!” “圣经也要收起来,千万别叫细柳营看见。” 这脑子灵活的家伙又喊了一句:“还有,快去通知洋大人,一定要把法国传教士请来。” 他见过法国传教士在沿海的威风:“快点!快点!快点!他们敢碰我们,他们却不敢招惹洋大人,不敢招惹法国传教士的。” “还有,快把这三色旗扯下来,谁去叫洋大人,他们来了,细柳营就会软蛋了!” :下午上强推,晚上零点尝试冲击下点击榜和推荐榜,到时候请大家多多支持 。 第三十六章 枪林(下) 在刺刀面前,任何勇气与抵抗都象一张白纸单薄,不到五分钟,匪气十足的张彪已经提着装满子弹的左轮率队杀到小教堂之前。 教堂里遍地是散乱的宗教物品,圣经、十字架、银器,教堂前面几个教徒正在企图把那醒目的三色旗降下来,一看到张彪就吓得胆战心惊,连降到一半的三色旗都不要了,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张彪得意地将左轮手枪插进手枪套,高喝一声:“杀!” 整个步兵连队高喝一声:“杀!” 这个平时一向蛮勇好斗的天主教村庄,一向变得寂静无人了,而细柳营的步伐还是那么整齐,司马泰带着他们往教堂里转了一圈。 教堂内已经找不到一个人了,平时被视为神圣无比的教堂就这么被野蛮的士兵踩在脚下。 主正在震怒。 躲在房间中怯怯发抖的教徒们终于得到了好消息:“洋大人来了!传教士来了,看他们怎么嚣张。” 在村外,蔡云楠指着这只威武之师说道:“沈兄,小弟所在的队伍还不错吧!” 他这个天地会的堂主,现在也算是春风得意了,凭借着海阳之役的内应之功,他现在也是细柳营的排长,统率着四十多人枪。 管辖的人虽然比在海阳的时候少,可实际却是一步登天,天地会在越南这么多堂主,哪一个有他这样威风。 只是这位统辖北圻数省地盘地沈堂主却是真正打过仗地老人。他只是扫了一眼司马泰统率地细柳营。只是说了一句:“徒有其表。你知道什么叫真正地强兵?” 昔年太平天国起事之际。天地会也曾发动过多少次起义。象刘永福便可以算是天地会地外围人物。而天地会地主力便是大名鼎鼎地花旗军。这次沈堂主可是真正统率过几千花旗军地人物。 “徒有其表罢了。也就是队列站得整齐。”沈堂主几乎把细柳营贬得一文不值:“有些后门快枪。练过几天队列罢了。真正地强兵。那是战阵厮杀才能打出来地。” 说着。他就不胜感概:“当年我是杀鞑子地。可是鞍子那也可有些强兵劲旅。鲍超听说过没有?” 鲍超是湘军大将。所部堪称湘军后期最善战地一只强兵。蔡云楠也是听说过地:“听说鲍超地霆军攻如猛虎。守如泰山。是鞑子军中极强地一支劲旅。不过我细柳营未必能较他们弱了多少。” 沈堂主却是冷笑一声:“昔年我沈胜领军与霆军接阵。人家是列成方阵。炮轰枪打。巍然不动。太平军用几十门大炮猛轰。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强地炮力。结果鲍超率部摆成空心方阵徐徐前进。根本不把那枪炮放在眼里……” 他批评司马泰率领的这支队伍:“你们细柳营也不过是训练过几天队列,空有其表,若是真正临阵交兵,枪声一响,炮声发连,恐怕队伍绝不会有现在这般齐整。” 沈胜又看了一眼细柳营:“听我一句实话,真正的强兵,那绝对不是练出来的,你们细柳营吓唬几个教民不成问题,可是要遇到真洋人,那恐怕自己先露了怯,软了脚。” 虽然他与蔡云楠都算是天地会的堂主,可是沈胜的地位却尊贵得多,他管辖着好几个省份的地区,而且可以运用的棋子也很多,对于蔡云楠劝他与细柳营合作的建议没有多少热情:“别以为有几杆后门连珠枪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昔年我们花旗军拥众数十万,到最后又剩下几人?”沈胜对往事看得很淡:“你们实力太弱,不要说是洋人,便是大清军的强兵,便未必有全盘胜算。” “让你们的哨长退下来吧!”沈胜给了蔡云楠一个建议:“洋人还没来。” 蔡云楠瞅了两眼,才说道:“洋人已经来了!” “杀!”司马泰率领官兵又发出一声怒喝,他们的士气不但没有衰退,反而是越来越足了。 “有人阻挡我们前进,怎么办?” “杀!” “官兵阻挡我们前进,怎么办?” “杀!” “洋人阻挡我们前进,怎么办?” “杀!” 他在队伍中做着最后的动员,这一回柳宇可是下了决心。 在出发之前,他可是向司马泰交过底:“不要怕死人,不要怕伤亡,我们这一回就是要立威的。” 司马泰还在犹豫着海阳曾遇到过的问题:“遇过个洋人怎么办?” 结果柳宇的回答是:“立威,有比杀洋人更好的办法吗!” 没错,杀个洋人肯定掀起无数波澜,但是杀威,没有比杀洋人更有效的办法,洋人都杀得,什么人杀不得。 整个人在杰肯上校的指挥上,仍然以四列纵队开进,他们是准备去战斗的,张彪兴奋地又把左轮手枪掏出来,他已经看到了洋人的身影。 他天生就有匪性:“杀个洋人算个鸟!” 整个队伍整齐一致地向前进,朝着那几个传教士杀出去。 正当士气正高的时候,从路旁却传来了杂音:“停!几位停啊!” 司马泰扫了一眼,却是负责招抚细柳营的中人叶孟言,这厮满头是汗,官袍散乱,六神无主,在那里大叫道:“司马哨长,这几位洋大人都是受国朝保护的,最是尊贵不过,就求您行行好,放过他们吧。” 张彪没理会他,带着前列就直接走过去了,气得叶孟言就跳将起来大骂:“你们可知道后果不?那是洋人!洋人啊!得罪不起的洋人,你们怎么要想想后果了。” 对面几个法国传教人正打着三色旗,怒气冲冲地朝着这边兴师问罪。 司马泰已经喊出了他的命令:“刺刀!准备!” :上强推了,晚上零点尝试冲下点击榜和推荐榜,到时候请大家支持 友情推荐本书: 书名:《史上第一妖》 书号:1202053 作者:水善 简介: 一个总会突然倒霉的小市民,一块能把物品变成妖怪的碎玉,一群无厘头的电器妖怪,一段彻底颠覆的神话史…… 善水新书《史上第一妖》,轻松风趣的都市生活故事,让你爆笑的阅读之旅。 陈墨语录: 我有个师傅,他总忙着研究科学和魔法的结合,据说终极目标是造出神仙? 我有个希腊未婚妻,她正和我的老板娘争风吃醋,问题是她们只要一爆发就会变身…… 我有群妖怪宠物,电饭锅喜欢抢银行、笔记本爱玩黑客、手机总模仿我的声音泡妞,至于那台电瓶车——恩,它正努力修行,争取早日进化成劳斯莱斯! p:阅读前请注意,本书以轻松风趣的都市生活为主,并非升级打宝修真流。 。 第三十六章 枪林(继) :第一更送到,准备冲击周推荐榜,泪花花地请大家把推荐票砸给紫钗了,今天四更 叶孟然一听这话,人就软了下去,直接跪在道旁喊道:“几位大人,洋人碰不得,洋人碰不得!千万碰不得!” 可惜司马泰偏生就不信这个邪,整个细柳营在杰肯上校的命令之下,以最整齐的军姿向前开进。 刺刀如林,人潮如海。 那些法国传教士也不信这个邪,他们不相信,在北圻,在安南,在整个远东,没有任何人敢于对抗他们,他们挥动着三色旗,手持着圣经,准备制服这支野蛮的军队。 “准备了!”张彪又把心爱的左轮手枪拔出来了:“哪个敢软蛋,我立即执行军法。” 双方都是如此坚决,司马泰甚至有一种双方立即撞击在一起的感觉,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但是紧接着,他就有一种吐血的感觉。 五个法国传教士终于看清了这支军队打出的旗帜,这面旗帜非常醒目,两片柳叶,三个显眼的汉字“细柳营”,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他们很快就想到这个旗帜代表着什么着,接着他们又想到刚才受到的那一波视觉冲击,看着那些一捅就是一个大血窟窿的刺刀,一排一排地就要撞上来,他们竟然胆怯了。 他们虽然受过许多侵入内地的训练,但毕竟不是职业军人,在撞到刺刀阵前,他们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后他们不得不继续往后退。 司马泰不得不愤怒。他准备好了冲突升级地好多种应急方案。但是他们居然转身就退了。 原来按照计划。将是言语冲突到拳脚相斗。最后才上刺刀地三重奏。可是还没有开始唱戏。他们居然跑了。 他们不能不跑啊。作为见多识广地传教士大人。他们知道这面旗帜代表着一群整个远东最野蛮地蛮旅。甚至比匈人阿提拉还要野蛮。 在海阳。他们干出任何文明人都觉得羞耻地事情。他们攻击合法地越南政府。屠杀忠实地安南天主教徒。肆无忌禅地侮辱法国国旗。甚至连最中立地外国传教士。也受到了他们地极大伤害。 在平时。他们会坚决同任何损害教会利益地匪徒斗争。但是今天他们却被这些野蛮人所带来地气势所吓住。这是一群武装到牙齿地野蛮人。他们不讲任何道理。如果落到他们手里。即使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他们还是保存了一丝文明人地尊严。他们还是手持着圣经。卷起三色旗逃跑。在细柳营地注视之下。夹着尾巴溜了。 他们不和这些野蛮人做着无益的武力争斗,他们有更有效的手段。 整个细柳营的士气猛然提升了上来,所有人齐喝了一声“杀”,接着发出雷鸣的笑声。 在远方,沈胜这个老军伍整脸惊愕:“这也行?这也能把洋人吓跑了?” 旁边蔡云楠趁热打铁,想要拉把沈胜这个在北圻天地会中极有影响的大头目拉到细柳营来:“咱们细柳营连洋人都怕,沈堂主难道不考虑考虑。” 洋人是怕你们这横劲,可是你们这么玩,肯定不长久啊! 他摇了摇头,可是方才法国传教士惊惶失措的景象,却留在他的脑海之中,终于开口:“我也知道,你们有三百杆后门洋枪,这在北圻也算得一霸。” “可是你们知道不知道,远的不说,在南圻的法国人就有好几千杆后门洋枪了,这是我亲眼所见,据说那法国是极西一大国,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是过万杆后门洋枪了,你们实力太弱了。” 不过他也没把话说死:“若是你们细柳营,人人都能象霆军那般能战,再加黑旗军三千之众,倒说不定能做出一番事业来,只怕黑旗和你们不是一条心。” 蔡云楠却觉得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别看我们管带年纪尚轻,但胸中的谋略绝非常人能及,看到今天没有,便是我们管带安排的操练。” “一个娃娃,能成什么大事。”、 “不,管带是练兵的奇材,现下我营蒸蒸日上,每日都有进步,假以时日,我细柳营必成北圻第一劲旅,纵法夷发兵来攻,我亦有自保之力。” 沈胜却是带了些火味:“假以时日,假以时日!你们细柳营是费三年还是五年,能练出一支强兵来?刘二带黑旗军已经整十个年头了,也没看到他折腾出些什么来。” “三月!”蔡云楠竖了三个手指:“我们管带已经立下宏愿,三个月便让我细柳营面目焕然一新,成为北圻劲旅。” “开玩笑!”这一回沈胜是真正火大了,他也是带过兵的人,深知这一支强军的建立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若不是经历过生死厮杀,如何练出一支强兵来?三个月,我便等三个月,且看你们细柳营会成什么模样。” 只是他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火,却和缓了些:“不过这个月里,我让山西的会友们助你们一臂之力,有什么需要可以直说,我们尽力去办。三个月,你们若能练出一支让我心服口服的强军来,那好,我们北圻天地会就同你们细柳营是一家人。” 这是沈胜一辈子中做出最关健的一个决策,也是他一生中最为之后悔的决策。 而在他们的视界之中,司马泰就昂着头,率领着这支好象是打了一次大胜战的队伍继续前进。 他们的目标还仅仅是开始而已,柳宇给他们安排的这次拉练,是让他们走遍整个山西的每一个教村。 他们不需要做任何停留,也不需要提出任何条件,他们只要把细柳营的战旗飘扬在山西的每一寸土地上。 只要能完成这次华丽的操练,细柳营便能有足够的资源在山西继续生存下去。 子弹的威力,永久是在枪膛之中才具备最大的威力。 全体昂头,荷枪,向前进。 叶孟言跪在地上,泪水与口水流了一地,口瞪目呆地看着细柳营势不可挡地继续开进,抹了抹眼睛,终于开口了一句:“不可能啊!没搞错吧,洋大人也会软蛋?” :准备冲击周推荐榜,泪花花地请大家把推荐票砸给紫钗了,今天四更 。 第三十七章 新容(上) :二更送到,眼泪花花地求推荐票 公元一八七九年初。 在农历来讲,这一天仍然停留在大清光绪四年,越南嗣德三十一年。 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十七,年关将近,即使是受战乱波及,整个山西城仍保持着一种喜庆的色彩。 不久之前,一个传来的喜讯让这种喜庆的色彩更浓烈了,许多人都自发放起了鞭炮,整个城市被爆竹的声音笼罩。 胜了!大胜了。 就在前不久的一次决定性会战中,黑旗军、清军、越军联手打跨了李扬材的主力。 这是数万人的大决战,四支军队厮杀在一起,激战了数日数夜,李扬材被接连攻破了二十多个营盘,再也抵挡不住联军的攻势,已经准备突围出去了。 这场可恨的战乱已经快临近结束了。 他们并不知道,李扬材虽然大受挫折,可是相当规模的战事仍要持续三四个月,李扬材的彻底失败则在十个月之后,但无论如何,李扬材的最终失败已经是定局了。 在山西往北,在赶回家过年的人当中,有这么一支格外显眼的队伍。 这支队伍都穿着蓝色劲装。有许多人还是打着赤脚。可是谁也不敢不看这支队伍。就为了他们打出来地七星黑旗。更紧要地是这支百余人地队伍还有少数人装备着雷明顿地后发步枪。这种步枪山西境内最有名气地细柳营也装备了很多。 虽然没有安装上刺刀。但是山西人一眼就看出这种步枪。接着他们才看出来。这是黑旗军刘永福地亲兵队。再细看。不但黑旗军地两个亲兵帮办都在里面。便是黑旗军地那些管带营官。似乎也在其中。 刘永福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他身材矮小。中人之姿。看不出是这支北圻劲旅地统帅。只是他站在队伍之中。这些黑旗军便格外有了活力。 他看到自己地连襟吴凤典似乎有些不乐。当即走过去拍拍他地肩膀:“凤典。这事是守忠给办错了!山西本是你地守区。他让我决断细柳营入伙这事没错。可是把防区让给细柳营。却是错了。” 吴凤典是个极沉稳地人。这个黑旗军地左营管带随口答道:“渊亭。你何须安抚于我。这件事荩臣做得并没有什么差池。谁料想我们黑旗军出兵之际。竟然会有这么一号人来投效。自然加以款待。” 他闷闷不乐是有缘故地。他娶了刘永福地妻妹。所以在黑旗军算是最得刘永福信任地一个人。而他地左营防区一直都在山西。这次他随刘永福出兵征伐李扬材。哪料想后院起火。山西竟然驻进来一个细柳营。 请客容易送客走,黑旗军也只有这么丁点大的地盘,现在细柳营都在他的防区扎下根来,以后吃饭又要多一双筷子了,不过这些想法他没在脸上表现多少,反而安慰起了刘永福来:“渊亭,倒是你自己得多留意多留意,你得为咱们黑旗军的前途着想,莫叫这回,让那姓冯的给坑了。” 说起来,刘永福心中比谁都要窝火,可这火还无处发泄。 原因很简单,这一次攻打李扬材,黑旗军是卖足了力气,立下了无数战功,前日三方联军连破李扬材营盘二十余个,眼见就要摘桃子,却早有人把桃树圈起来了。 黄佐炎一向就喜欢玩这种权谋,功高不赏那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一直叫黑旗军饿不死也饱不了肚子,可刘永福硬没想到,自己还被冯子材坑了一道。 一山不容二虎,冯子材的肚量比他刘某人高明不到哪去,眼见着李扬材败亡在即,他冯某人居然把黑旗军调到后方,自己圈好桃树慢慢摘桃子。 这一回是被坑掺了,还好事先从黄佐炎那敲来了一万五千两银子,足够黑旗军开销数月。 一想到这个,刘永福觉得南国非永居之地,这二品大员还不如清国一个小把总来得实在,那边杨著恩管带已经替吴凤典出气了:“雅楼,你这个人就是太好说话,守忠把你的防区借给了细柳营,这便是他的不是,只要一句话,我们右营便让他们细柳营防区让出去。” 杨著恩在黑旗军中算是和吴凤典最亲近了,他本是个落魄不得志的武监生,吴凤典四年前阵斩安邺后回乡募兵,杨著恩就是那时候在吴凤典的指引下加入黑旗军的,他们一个左营一个右营,最是亲近不过。 “哪有容易?”说话的是另一个管带,刘永福的义子刘成良:“前营若是不出手,站在一旁看戏,咱们三个营头敢往三百杆连珠枪上撞?” 他们这三个营头,每营都只有三百人左右,尤其是杨著恩的右营,战力最弱,后门快枪一杆也没有,甚至连前膛洋枪也没有,尽持鸟枪。 “有什么不敢的!”杨著恩一听这话就火了:“我们右营没有洋枪,可也未必玩不过他们细柳营。” 刘成良顶了回去:“细柳营携快枪三百杆来投我们黑旗军,这是件好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谈,总能商量出个结果来。” 他事先和义父刘永福交过底,刘永福得站在整个黑旗军的角度上看问题,细柳营携后门枪三百杆来投,那是一件非常好的大好事,只是如何安置,却令刘永福有些为难。 黑旗军盘子太小,也就是拥众三千年筹饷五万的规模,就怕容不下细柳营这条大鱼,到时候转投他处,黑旗军就只能干瞪眼了。 只是杨著恩还在不依不饶地替吴凤典讨要个公道:“难道就不讲道理了吗?那是雅楼的防区啊,前营怎么能擅作主张!何况有三百杆快枪又怎么了,我听说他们管带是个娃娃,营内新兵占了一大半,这几个月只能拼命操练,可想要赶上我们黑旗军,不可能!” 他朝着刘永福嚷了一句:“渊亭,你得替雅楼主持公道啊!” 他下了这么一个定语,那边刘永福有些不快起来,他说了一句:“空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家战力再弱,那三百杆后门就足以弥补回来了,罢了。先不回山西了!” 刘成良脱口而出:“去哪?” 刘永福大声道:“去细柳营,我便瞅瞅这细柳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更送到,眼泪花花地求推荐票 。 第三十七章 新容(中) 刘永福这话一出,登时赢得满堂喝采:“便要见识这细柳营到底有什么名堂。” 三个管带都对细柳营很有兴趣,吴凤典多说了一句:“若是细柳营真是来投我们黑旗军,我便是把山西的防区全让给他也无妨。” 当然他自然也预设了个前题,那便是细柳营确实是一支强兵。 这三个人加上黄守忠,可以说是黑旗军仅次于刘永福的四个人,原因无他,就因为他们掌握黑旗军八成以上的军队。 柳宇如果过了他们的法眼,即使刘永福反对,细柳营也将会成为黑旗军的一员。 一行人商议已定,便各带亲兵数人,不回山西城,直接往细柳营老营而去,一路上的话题,谈得最多的还是细柳营。 刘永福留了个心眼:“咱们便说是我派来与细柳营联络的,我要看看这支队伍到底怎么样。” 黑旗军都是一色蓝色劲装,官兵之间并无太大的区别,三个营官都道:“晓得了。” 杨著恩插了一句他最关切的问题:“成良,你说细柳营到底有没有那么后门枪,咦?那边出来个娃娃。” 他一眼就看到了远方细柳营的巡逻小队,大约六七个人,带头的人实在太年轻了,年纪才十五六岁,那统一制式的服装穿在他身上,虽然剪了短不少,可一看就知道是偏大了,看起来十分滑稽。 刘永福与三个营官都把目光投向柳随云率领的这个流动哨,然后一齐摇了摇头。 太年轻了! 黑旗军中都是一些百战余生地老卒。很难找出一个年纪小于三十岁地士兵来。可是这个巡逻小队地七名士兵。虽然没有一个超过三十岁地。多数都是二十岁以下地年轻。而带头地更邪门。居然是个半大孩子。 这么年轻就带队巡逻。在营中怎么会有威信。再一看。他们巡逻地路线、队形。都同勇营地密集队形有所区别。有些散乱。而且看到已方也不主动过来巡查。反而是相互打了几个看不懂地手势。 上战场这是要误了战机! 他们以散兵队伍转了过来。为首地少年没有多言语。只是喝了一句:“谁!” 别看年纪轻。还带着几分狠劲。只是看到他们地队形。连资历最浅地杨著恩都要摇头。接阵讲求一个集中火力。排枪连射。队形散得这么开。怎么打仗。再看看他们地行动。没一点是同黑旗军章程相符地。 看来没什么指望,刘永福还存了那么一点希望:“但愿这是细柳营的外围部队。” 双方隔着大老远相互喊话:“黑旗军刘大帅派来联络的,你们是谁?” “细柳营左哨!” 这就是细柳营中号称精锐的左哨?那边杨著恩却发出了一声惊呼:“全是后门枪。” 他在意的并不是尽用后膛枪,而是死死地盯着柳随云看,这么一个年轻轻轻的孩子怎么能拿后膛枪。 没天理了!右营三百健卒,连一杆后膛枪都没有,可细柳营连个娃娃都能拿杆后膛枪。 实在是没天理。 杨著恩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两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柳随云的面前,这个少年很是老成,一点都不惧怕自己的目光:“几位请随我来。” 他打了个手势,细柳营的巡逻小队立即散得更开,把刘永福他们保护起来,只是他们的好心,却让这些黑旗军老将再次摇头。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也就是胜在器精械利罢了。 不过一想到器精械利这四个字,这些老将们也只能苦笑了,谁叫这细柳营踩到了狗屎运,竟然糊里糊涂地打开了海阳城,弄到了三百杆后门快枪。 他们瞧不起柳随云,柳随云也不多言语,就保护他们往老营走。 一路行来,黑旗军的几个老将对他没有什么好评价,但是有一点倒是佩服得很,细柳营放的哨位真多。 军士哨、游动哨、复哨、瞭望哨,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花样,而且他们怀疑,尚有他们没有发现的暗哨。细柳营将老营附近布置成一张蛛网,无论对手从哪个方向用什么方法展开攻击,在抵达老营之前,一定会被发现。 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细柳营派出连排规模的步兵展开战斗搜索演练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足迹遍及山西省的每一个山村角落,这样的搜索已经迫使越南人宁便不亲近细柳营,也会站在中立的立场上。 至于临近老营的地带,现在已经彻底站在细柳营这边来,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各村社会会立即派人前来通报,这已经是细柳营极其可靠的主场了。 但是柳宇现在忙于操练自己的队伍,扎根基层的动作尚未开始,但这已经让黑旗军的老将感受到一种压力了。 再怎么没章法,光看这蛛网一般的警戒网络,再加上这么多后膛步枪,便觉得想攻进去,非得付出很大代价不可。 等靠近老营,更觉得头皮发麻,别看这细柳营是乌合之众,可工事修筑也太用心了吧。 明明是易攻难守的地方,可是被他们弄出从远到近的若干工事,胸墙、哨楼、碉堡、枪眼、拒马、水壕…… 一眼就可以看出,进攻方根据展不开,堆积在野外的密集队形会被障碍阻挡,遭到躲在工事的后膛枪手连环射杀。 杨著恩说过大话,说是他一个营头就敢来打细柳营,这下可是汗珠子都下来了,他的右营才三百支鸟枪,突破这么多阻碍恐怕就得用半个时辰,细柳营只需要在村里留着百八十人,依托工事和障碍,几轮齐射就可以把他的右营给打跨了。 这细柳营的管带难道是属乌龟吗?修这么多工事阻碍做什么? 那边柳随云已经让守在墙头的士兵打开寨门:“这是黑旗军派来联络的贵人。” :第三更送到求推荐票 。 第三十七章 新容(下) 当他们进入老营以后,才发现这里才是真正难啃的骨头。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有人修筑这么多的防御设备,以致于即便冲入寨内,还要受到更猛烈的攻击,他们抬头低头,都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地堡。 这样的防御,除非是集中几十门火炮一齐轰击才能打破,只是他们没有发现,柳宇已经修筑了不少防炮掩体。 刘永福他们只是深深感受老营浓厚的军事气氛,即便是自己的老营之中,仍布置了不少哨岗,这哪里是老营,这根本是一个小型化的军事要塞。 在要塞里,能看到太多的军事设施,一切似乎都在为军事目的而运转,时不时有哨兵走过,甚至连几间仅有的小店铺也在出售一些军需品,他们甚至看到了一个小型的修械所,里面似乎正在小心用机器制造着什么。 杨著恩觉得自己的话确实过了,那个细柳营的半大娃娃难道是战争狂人? 现在已经是大年二十七了,可是在这里,他除了杀气腾腾之后,一点喜庆的色彩都看不到。 还好,他总算是看到一点让他舒心的,那是书香的气味。 一路行来,他看到每一个闲瑕的人,无论是五六十岁的老人,还是十多岁的孩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书,《三字经》、《千字文》,或者其它的普及读物,每一个人都把手中的书视为和后门枪一样珍贵的宝物。 他们只要有空,他们就会找机会看书,有的少年一边一手拿着枪,一边拿着书在那里相互争论,有的中年人,或许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奋力推着装满物资的大车,可腰间的大袋口还郑重其事塞满车。 一种书香,杨著恩无法想象一个军事化的要塞,怎么会同这样一种热诚的学习氛围结合在一起,他无法理解。 不过他对此很有好感。在黑旗军中。他算是唯一有过功名地人。曾经考取过武监生。但武举生员不通文墨那是常事。他也不过识得几百个字而已。因此杨著恩对读书有一种莫名地好感。 刘永福亦然。他比杨著恩还要不堪些。差不多便是个睁眼瞎。平时处理公文都得依幕僚。不识字是生平恨事。看到这么一番奇景。怎么不会心怀好感。 他甚至看到有差不多和自己同年地老者。正在路边向着孙子辈地少年请教着。那真是格外感伤了。忙转过脸。对着走在前面领路地柳随云问道:“你们管带在哪里?” 柳随云并没说柳宇今天带了一个步兵排出去野外演练。他只是说:“我先带你们去右哨地司马哨长。” “司马哨长?可是司马泰?” 好歹刘永福听过司马泰地名字。可司马泰却不认识刘永福。当他们碰面地时候。司马泰正在他朴素过份地书房里看着书。嘴里念念有词。一抬头看到柳随云便说:“好啊!今天我又识得了十个字。再过三四个月。哨里地文书。做哥哥便能自已动手了。咦?这几位是?” 他眼睛还盯在那书上,却迫于礼节站了起来,柳随云当即替他介绍说:“是黑旗军派来联络的贵人。” “好!通知厨房,晚上多杀头猪。” 他手里还拿着那书的动作,让刘永福大生好感,他也是个睁眼瞎,一遇到处理公文就要跳脚,有时候还得请幕僚将那骈文转成口语,他行文也非得将口语再转骈文。 眼前这人和他差不多情形,似乎却快到自行处理文书的地步,再看这书屋,那书架齐齐整整地又叠了不少书,那更是心生好感了:“这位老弟,有句话想问一问,不知你现在能识多少字?费了多少功夫?” 这正是司马泰极得意的地方,他当即张扬起来,刘永福在眼里也看得顺眼了:“识得不多,学了三个月出头,现在已识得一千出头了。” 他话里难免带了点水份,他原来已识得两三百字,这些时日进度甚快,每天都有进步,竟识得近千字,他便自称千字出头了。 这进步也是因为这爱夸耀的毛病而来的,这事上他原来不甚积极,只是全营都有一种学习的氛围,而且柳宇建章立制,以他的正规化眼光来要求一个步兵连队,结果哨里要需要的文书甚多,。 司马泰不愿丢人,再加上和他一向甚有矛盾的经世易进度极快,在全营位列前茅,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结果突破了最初的难关,他现在越来越轻松了,连哨里的往来文书都能看懂大半。 刘永福不由叹道:“可惜我戎马转战,不得半刻闲暇,不然也可以和老弟一道习文识字。” 司马泰笑得脸上象长了朵花:“老兄过谦了,只不过咱们哨里的事务也是极忙碌的,在下也是抽空才识得几个字。” 几个黑旗军营官都有刘永福有着差不多的难言之隐,他们出身贫苦,早年没有那个时间学习,等到功成名就,却觉得自己见识有限,引为生平恨事,偏生一来放不下脸面,二来也没有那个闲暇。 司马泰指着自己那个有些陈旧的书架说道:“等我识全字,不但这些书,便是管带手上的什么拿破仑战史、中国衰败战史,我也读一遍。” “好!有志气。” 宾主双方正谈得融洽的时候,一个少年兵就从屋外走了进来,朝着司马泰说道:“哨长!经世易这回说他又要露一手了。” 在细柳营中,司马泰和经世易那真是碰面就要起冲突的两个,一听这话司马泰已经冷笑一声:“他那套小把戏我还不清楚,折腾不出什么名堂来。” 他转身看了刘永福他们一眼,才说道:“老兄有没有兴趣去看个小把戏?” :四更送到,求点推荐票 。 第三十八章 小把戏(上) 刘永福他们对于司马泰所说“小把戏”并没有太多兴趣,特别是看到司马泰、柳随云脸上都是满脸不在乎之后,更是兴趣缺缺,只是客随主便,也不好拒绝:“去看看也好。” 经世易和司马泰这两个人,都是极爱面子的人,谁也不喜欢对方抢风头,一见面就要擦枪走火,现在经世易就特意要显耀一番:“细柳营的诸位战友,我给大家露一手,让大家开开眼界。” 旁边杰肯上校正在给他压阵:“都来瞧一瞧,瞧一瞧。”。 别看经世易生性跳脱,可是脑子特别好使,学什么都快,司马泰三个月出头学了六七百字,已经算是很不错的进度了,可是经世易硬是学了一千五百字还多,硬是把司马泰压得不能翻身。 特别让杰肯上校满意的一点是,经世易这人天生就是机械枪械之类的东西有兴趣有天份,那几台车床他才教了一周,经世易已经能独立操作了,而在枪械上,经世易兴趣更大天份更高。 现在人已经聚了一团,只是大伙儿对于经世易的表演似乎都是习以为常。 而刘永福他们也在后悔,不过就是个半大孩子,和柳随云相比还要嫩一些,他们倒是对旁边的杰肯上校更有兴趣。 只是杰肯上校手里永远也离不开标志性的酒瓶,只不过现在改喝乡间自酿的黄酒了,那一身酒气,让刘永福们有些失望了。 而从司马泰他们的反应可以看出来,这小把戏似乎也不怎么勾人,大家聚在一块小声地议论,个个都没有什么兴致。 刘永福正想走的时候,表演开始了。 还是一杆雷明顿步枪,这让杨著恩都有点愤怒,细柳营的后门枪难道多到放不下了吗? 连娃娃都能人手一只。 接着。他却又有兴致了。他看到经世易放好步枪。取出蒙面地黑布。将脑袋缠了一圈又一圈。 这是干什么?他转眼瞧了一眼左右。细柳营地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半点不适应地样了。那司马泰地脸上都带着讥笑地神情。竟然取出一个极少见地怀表来。准备替经世易计时。 刘永福同样不明白。但是现在已经被勾起了兴致。观察着经世易地每一个动作。 经世易蒙好黑布。提起步枪。开始进行细柳营每一个人都看过无数次地拆解步枪。他地动作似乎比昨天要快一些。那件复杂地雷明顿步枪。就在他地手上缓缓地拆解成一个件部件。 他把枪机卸了下来。没赢得任何欢呼。只是黑旗军几个营官都看得极是诧异。雷明顿步枪还能这么玩? 他的动作很流畅,只是在细柳营的眼中,似乎和昨天、前天没有什么变化,更不要说与柳宇那神乎其乎的动作相比了。 很顺利,这把雷明顿步枪已经被分解成零件状态了,刘永福和刘成永相互看了一眼,再细细看了一下经世易。 确实还只是个孩子啊!看年纪,也不过是十四五岁了,再看左右,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情,难怪是我们眼花了? 吴凤典和杨著恩那是直接看呆掉了,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一脸稚气的经世易居然玩了这么一手。 接下去才是让他们彻底呆掉的动作,经世易开始凭着感觉摸索着组装起步枪零件来,他的动作很流畅,似乎演练过无数次,甚至连杰肯上校表演的那次都要流畅。 这一手可真让刘永福都震得麻木了,他看着经世易按部就班地组装步枪,虽然速度慢慢下来了,却没出半点问题。 天啊!这是什么怪才?黑旗军一百杆雷明顿,没人玩过这一手,这得对步枪本身有多深的了解啊! 没有几百几千次的徒手分解拆除,怎么能玩这一手啊? 再回来看看左右,大家都是波澜不惊,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仿佛经世易做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看着置放在地上的步枪零件,心道:“越往后面难度越大,肯定最后不行了。” 他要彻底失望,经世易的速度虽然是越来越慢,有时候要摸索好一会才能完成拆装,可是到最后,地上的零件没有一个多出来的,步枪已经被他装回去了。 观众连掌声都没有。 没办法,看太多次了,完全麻木了,经世易自打学会这一手之后,每天都要练一遍显耀显耀,开始大家兴致很高。 可是罗斯福请记者吃三明治,第一个是不胜荣幸,第二个是勉强下肚,第三个便难以下咽,经世易到现在表演了不下二十回,天天都来一回,谁都不会把这当一回事。 特别是有一次柳宇露了一手,一杆雷明顿的分解拆装,他只用了一分钟,可是经世易练了这么多天,硬是没冲入十分钟的大关。 不是说他没天份,只是柳宇这一手在前世练得实在太多,一接到步枪就有自然反应,手熟而已。 而且这门绝活也不是经世易一个人垄断了,徒手拆装步枪的次数多了,也有几个人能勉强蒙目拆装,毕竟只要经过几千几万次的训练,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掌握这门技巧。 旁边司马泰更是一阵风言风语,他对了对怀表,朝着正在解黑布的经世易说道:“比最快的那次都慢了整整一分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那边杰肯还在提着酒瓶拼命地为经世易招揽:“下面才是压轴戏,若是不够劲,我请大家喝酒。” “走吧!这种小把戏有什么好用的。” 只是刘永福这些人根本挪不开脚步,他们只有一个念头? 这也叫小把戏? 那压轴戏会是什么? 他们一定要看! 。 第三十八章 小把戏(中) 他们有兴趣,不代表司马泰有这个兴致,人群已经散去一小半了:“这种人人都会的小把戏,真没什么看头,几位老兄,我已经通知厨房杀了一头大肥猪。” 本来是客随主便,只是杨著恩实在眼馋:“看看,先让我们看看……” 刘永福更在意的是司马泰说的“人人都会的小把戏”,他一想到细柳营每一个人都会蒙眼分解组装步枪,不由就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看到大伙儿不起任何波澜,早已是习以为常,还有司马泰嘴角的嘲讽,迫使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细柳营很强,非常强。 他却是想差池了,现在细柳营的每一个步兵,都能动手分解组合步枪,但是蒙目拆装却不一样,在另一个时空的许多部队里,这是新兵必会科目,可在细柳营中,却绝对高精尖技术了,只有经世易等少数人掌握。 可是大家看的次数多了,而且经世易不过是多了蒙目这一手而已,大伙儿都相信,再练几个月,自己能干得比经世易还要利索些,所以经世易这一手绝对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 经世易现在解开黑布,再次提起雷明顿步枪:“接下去这手,不会让大家失望!大家退一退,退一退,我们去射击场。” 那边杰肯上校已提起准备好的胸靶替自己的学生打气:“这一回绝对叫你们大开眼界,去靶场。” 那边司马泰已经有些火气:“还去射击场?谁不知道你经世易枪法烂得可以,再说,咱们细柳营有规定,不许乱打枪,还是别看了。” 经世易脸上却很有些得色:“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昨天才练成的!” 他把手上摊开。那上面有五发金光灿灿地军用步枪弹:“管带批过地。这五发子弹可不会浪费。” “别看了。去厨房转转。” 只是刘永福他们想要看经世易表演地劲头。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们已经跟着经世易地脚步上去了:“我们去看看。” 可惜经世易吸引来地观只有零零散散六七个人。司马泰在那里嚷了一句:“我已经叫厨房杀头大猪了。大家好好喝两杯。” 看到刘永福迈开步子。他很无奈地跟了上去。 射击场在村东。这里可以说是很费了柳宇一番心思。什么树木都个铲个干净。然后又特意改造了地形。五百米内视界良好。还修筑了各类训练设施。细柳营定期会在这里展开实弹射击。 看到身后才跟了十来个人,经世易有些垂头丧气,可是看到有不认识的人在场,他又兴奋起来,握紧了拳头,朝着司马泰挥了挥:“看我的!” 那边杰肯已经小心地放好酒瓶,一阵小跑,确实前方,然后树好胸靶,在高处插好警示的小旗,又折返小跑回来,双手再挥了挥,高声叫道:“步枪第一练习,五发,一百米,卧姿,有依托……” 步枪射击科目柳宇用的解放军的条令,步枪一练习到三练习,现在经世易耍的是便是步枪第一练习。 他卧在依托上,咪着眼睛看着远方的胸靶,往步枪灌入子弹,上膛,瞄准,三点一线,扣动板机。 一切都无懈可击! 呯!一阵白烟,巨大的后座力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仰了,他观察了下自己的战果,却有些失望。 抽壳,退壳,他再次重复刚才的步骤,只是速度慢了些,他争取打出个好成绩来。 刘永福他们却看得又是吃了一惊,虽然知道这个叫经世易的少年能蒙目熟练拆装步枪,那对于步枪可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他的动作竟是如此娴熟,同样的雷明顿步枪到了他手里,简直成了身体的另一部分,而且很明显,为了争取精确度,射速已经明显放缓了。 让他们惊讶的是他的枪法,打到现在,四发子弹,一发也没有脱靶不说,似乎还都是朝着靶心去的,这样的神射手,整个黑旗军都挑不出几十个来了。 呯!又是一发,再次命中。 经世易坐在地上,失望地看着百米外的胸靶,垂头丧气,用力抓了抓头发。 杰肯已经动了,他一边跑一边朝经世易嚷道:“收集弹壳!” “没看头!”现在司马泰却暂时不想走了,那个垂头丧气捡弹壳的经世易再顺眼不过了:“看看多少环再走吧。” “四十一环!”杰肯上校已经抬着胸靶一路小跑回来,宣布了成绩:“不错了,弹壳收集好了没有?” 经世易的头更低了,司马泰更是笑容绽放:“真是一次不如一次,又退步了两环。” 那边刘永福和杨著恩吴凤典他们都聚在杰肯上校的面前,围观他带回来的胸靶。 打得非常棒啊!不是九环,就是八环,只有一枪是打了个七环,他们怎么都无法把这个成绩同幸灾乐祸的司马泰,还有那个灰头土脸的经世易联系在一起。 他们的主要火器还是以鸟枪为主,所以他们对射击的观念也停留在鸟枪时代,他们也有打靶训练,不过他们靶比这大一些,而且是五十米立姿射击,至于射击要求,不脱靶就可以了,即使是这样,十次开火倒经常有三次脱靶。 可这枪法,绝对是指哪打哪了,为什么大家连点掌声都没有。 他们再次看了看幸灾乐祸的司马泰一眼:“司马哨长,您打了几环。” 司马泰得意地说了句:“自然比他要高,” 他虽然是老枪手,可是步枪一练习的水淮并不比经世易强,不过有次失手打出了四十四环的最好成绩,硬是压过了经世易一环。 经世易这个成绩,实际也不错了,以解放军的标准来衡量,三十五环合格,四十环良好,四十五环优良,也都是良好的成绩了。 只是很可惜的是,最近这段时间,细柳营刚好尝试性的进行了步枪第二练习这个新科目的训练,把所有人的兴致都吸引过去。 两百米跪姿无依托,一百五十米跪姿无依托,一百米立姿无依托,难度比一练习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只有象司马泰这样的干部和少量战斗骨干才开始进行了这种训练。 这是细柳营最高层次的射击训练,至于步枪三练习,柳宇暂时还找不到电灯泡的替代品,只能暂时搁置。 现在司马泰就是以一个受过二练习的哨长身份评价经世易的射击:“小把戏,太简单了。” 倒是杰肯却是露出牙齿笑了:“不简单,不简单,这只是开味小菜,真正的好戏在后面,经,我们开始吧。” :第二更送到,求推荐票 。 第三十八章 小把戏(下) 经世易是个性情变化很快的人,他立即有干劲了:“对,让你们看看我的新本领?” 新本领?我怕你又演砸了,丢脸丢到黑旗军那边去,司马泰很想看经世易的笑话,可是又拉住了吴凤典的手说道:“这位老兄,厨房的猪恐怕杀好了,咱们过去闻闻香味吧。” 可是吴凤典却根本不肯挪步子,他旁边的刘永福更是开口道:“等会!等会!” 经世易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掌,五发雷明顿步枪的标准步枪弹正在不大的手掌闪闪发亮,旁边杰肯已经帮忙拿出一个天平:“看你的了,把昨天晚上的本领再给大家演练一番。” 啥本领?看着经世易在地上摆开了一张桌布,在上面摆好了天平、奇怪的镊子、底火、漏斗、粒化黑火药……,大家都明白过来了。 倒是刘永福他们始终没明白过来,看着经世易的动作迷惑不解,这是要干什么? 刘永福给自己的义子打了个眼色,那边刘成良就轻声问了句:“这是要干什么是?” “除了复装,还能有什么?”司马泰对这门技术兴趣不大,毕竟在细柳营当中,柳宇已经在杰肯的协助之下成功地复装了数发雷明顿步枪子弹。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位管带是位军事上的天才,什么都会,什么一上手就有大家风范,太强了。 相较而言,经世易在他眼中简直就是个小丑:“没什么了不起的。” 旁边有人点着头赞同司马泰的意见:“就是个小把戏。” 细柳营一向有一个传统。只要柳宇会地绝活。很快就就是人人都会地杂技了。柳宇手把手把这些无比实用地技巧教给每个人。 象步枪第一练习。原本简直是不可思议地神技。可现在合格率接近九成。良好率达到两成。优良也有半成。便是步枪第二练习。大家也觉得很快会普及全营。 经世易还在专心致致地复装地子弹。各种工具操作还是蛮熟练地。这也是那些西部牛仔必会在野外地一门技巧。 大伙儿地关注度有所提高。毕竟这手小把戏还不够流行。难免会遇到打完子弹地情况。拿弹壳和底火、黑火药复装这门技术。应当好好学一学。 可也只是多看几眼。毕竟细柳营地主力火器是斯宾塞连珠枪。它使用地手枪子弹不能复装。雷明顿步枪弹威力大射速慢。对复装地需求不是很迫切。有人就在那里说道:“如果我们能复装斯宾塞枪弹就好了。” 司马泰也赞同这种看法。他看到费了经世易十来分钟。终于复装了第一发子弹。便决定结束这一切。没想到旁边刘永福死死地抓着他地手问道:“这复装地子弹。能不能试射?” 那边经世易已经跳起来,他难得遇到这么有兴趣的观众,点着说道:“绝对没问题!” 这一回又要杰肯跑个几十米重新又安装胸靶,只是这回他偷了个懒,转身跑到五十米安装好靶子就回身了:“!经,五十米,卧姿,有依托。” “呯!”呼啸的枪声让吴凤典差点跳起来:“真能用啊!” 那边刘永福已经拉住了司马泰的手:“司马哨长,这个小哥可否借给黑旗军几天?” 他的殷切眼神都快把司马泰融化了,旁边刘成良则是拍着大腿后悔不已:“该死,我怎么以前不去收集些弹壳,这至少就差了一千发啊!” 杨著恩更夸张,他死死地瞅了瞅经世易,硬是不敢相信,这个少年居然会这么多绝活。 司马泰还没回答,那边刘成良已经跑去拉着经世易的手说道:“经小哥,快来演试一回。” 他们不能不激动啊。 黑旗军还是一支以鸟枪和旧式火炮组成的部队,三千黑旗军装备的后膛火器仅仅是一百多支雷明顿步枪和极少量缴获的法国后膛步枪。 一百多杆雷明顿几乎是他们唯一的后膛步枪了,可是弹药来源始终有着很大问题。 柳宇在沿海的海阳想弄一些后膛火器和弹药,都觉得相当困难,至于深处内陆的黑旗军,购买军火就更加困难。 在历史上,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在四年之后,也就是中法战争开战之始,才装备了两百杆雷明顿步枪,而弹药同样难以获得。 虽然可以以夹带的方式少量走私进来,可是黑旗军每年大小交战十数次,雷明顿作为战力中坚,购买的步枪子弹还赶不上消耗,更不要说象黑旗军这样奢侈地搞步枪第一练习、步枪第二练习。 他们真想到,只需要用底火、黑火药和弹壳,加上一套专用工具就能复装雷明顿的步枪子弹了,卖给他们军火的几个军火商人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一想到这些年来浪费掉的几千发弹壳,刘成良就是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那边吴凤典倒是得意:“还是我有心,我们左营有三千多发弹壳,底火?” 他转眼看了一眼刘永福,刘永福倒是沉稳下来,他说道:“保胜还有底火一万个,这玩意很小,便是再弄几万个也不成问题。” 比起显眼无比的步枪和子弹,底火更不显眼,也更容易夹带,即使被发现了,也能很方便地就能含糊过去了。 这套专门工具似乎也不复杂,想想办法总能弄到几套。 在刘永福面前,他仿佛看到无数发金光灿灿的步枪弹在向着自己招手,几个黑旗军的大头目头挤在一块,死死地看着经世易的每一个动作。 司马泰硬是没明白过来,他朝着刘永福说道:“这不过是小把戏而已,还是肚子重要,我派人问过了厨房,马上就可以上桌了,我可是杀了头肥猪。” 刘永福没回头,他们几个在盯着的经世易的每一个轻微动作,最后刘永福终于说了一句:“在下是黑旗军刘渊亭。” 渊亭便是刘永福的字,司马泰大吃一惊,刚想说话,刘永福又开口说道:“可否通知贵营柳管带一声,这位经小兄弟可否到我黑旗军暂驻些时日,若有什么难处,都由我来解决。” 他又朝着经世易说了一句:“经小兄弟,还会什么绝活?” :第三更送到求推荐票 。 第三十九章 相见欢(上) 经世易刚刚复装好一发枪弹,一听这话当即抬起头来,才发现一堆人头正围着他死死地看着,再一看,月亮都升起来了,肚子已经在叫了。 “还有什么绝活?”刘永福死死地盯着经世易:“且说来听听。” 这原来是经世易显摆的时候,只是他被这么人看得有些毛了,竟是脱口而出:“我们管带绝活最多。” 杰肯上校也用汉语附合:“没错,柳管带,会很多技术。” 那边司马泰也是惊醒过来,当即就给刘永福施了一个大礼:“不知大帅驾到,实是属下之罪。” 可刘永福却是亲切地拉着他的手说道:“都是一家人了,何必有这么礼节,你们管带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我便见通知我们管带一声,大帅来了。” 这一声大帅,把刘永福的心都叫暖了,晚清督抚方能称帅,提督只能称军门,总兵称镇台,司马泰可是刘永福和执掌一省军政大权的总督、巡抚们摆在一起了。 他微微一笑:“我这几个月是天天想,日日念,只盼和你们管带见上一见,只是李扬材倡乱,领军在外,实在是抽不出空来,今日方得一见。” 正说着,那边一个少年已带着江凝雪与几个护兵赶了过来,比起柳随云和经世易来,他更显得年轻,也更有锐气。 护兵的队形,与柳随云护送他们来老营的队形并无二致,只是在杨著恩他们的眼里,这反而成了细柳营强大的标志。 细柳营有多强。从经世易这个少年地身上就能看出来。 这个少年才这点年纪。就能蒙目徒手拆装步枪。一身极好地枪法。还会复装雷明顿地步枪弹。无论哪一点都是在闪闪发电。在整个黑旗军。找不到这么一个全材。 在细柳营之中。大家却对这么一个强人习以见常。那说明这些绝活在细柳营肯定是非常普遍地小把戏。看那司马泰毫不在乎地眼神就可以清楚这一点。 这么强地营头。怎么随意摆开一个松散地队形。那其中肯定是大有窍门。这个领头地少年管带。也必定是属于惊才绝艳地人物。 那边柳宇已是做一副老成相。边走边走:“哪一位是刘永福刘大帅?” “某便是刘渊亭!” 柳宇一看,刘永福相貌并不出众,如若不是亲口承认,还真认不出极不显眼的汉子便是在清史上留下一笔的黑旗军统领刘永福:“渊亭老哥,足下于保胜成就基业,挫败法奸黄崇英,纸桥扬名,柳宇久仰已久,实在是相见恨晚,不知这几位是?” 柳宇说的这三件事,都是刘永福极得意的事,他在保胜开创基业,继而大败与法国勾结的黄旗军,在纸桥阵斩法国上尉安邺,这三役,他面对的敌手极强,可获胜的却是站在正理的黑旗军,刘永福那真是来了兴致,他首先一指左边的吴凤典。 “左营管带吴凤典?” “可是于纸桥亲手阵斩法酋安邺的吴雅楼?” 吴凤典字雅楼,他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在纸桥与法军交战,他阵斩法军上尉安邺。 要知道这安邺以二百人纵横北圻,破河内,攻略沿海四省向无敌手,差一点就把整个北圻给收入法国国土,可这么一个强人却是被他吴凤典亲手所杀。 “好!好!好!极好!”吴凤典平时性格沉稳,却极有谋略,他当即一拱手道:“这山西省的防区,便让给细柳营也无妨!” “这是我义子刘成良,负责管带后营!” “大败黄旗军,立有奇勋的刘成良!” “正是!好!少年壮志,了不得!” 最后刘永福又一指杨著恩:“这是右营管带杨恩著。” “早闻杨武监生大名,果然名不虚传。” 刘永福把手下这三个管带都指给柳宇看,这三个人各管带一营三百人,加上黄守忠,正是黑旗军中最强的四员虎将。 这时候这三个管带猛然也赞了一声好:“好!好一个细柳营!好一个柳宇!” 他们少年时都是极不得志的人,现在看到这么英姿勃发的少年,说话却是得体,不由便心生好感,起初的那点私念顿时便抛开了。 柳宇正声道:“统领,几位管带,已然备有粗菜淡饭,还请委屈。” 刘永福却是极有威严地说道:“还有一个人尚未介绍。” “谁?” 刘永福竖起大拇指,指着柳宇道:“我黑旗军细柳营管带柳宇是也!” “我刘某人戎马二十年,识人多也,可是没看过柳管带这等奇材!他年未弱冠,破海阳,克广安,法人面前谈笑风生,练得这么一支精兵,岂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奇男儿!” “好!”三个管带齐声一呼:“确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奇男儿!” 双方谈得融洽,这边吴凤典已经决心把山西省的防区让出来。 山西的油水再厚,比不得细柳营加入黑旗军后的厚利。 细柳营入黑旗军,既不是锦上添花,亦非如虎添翼,而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别的不说,光是复装雷明顿枪弹这一项,就不知道能让黑旗军增加多少战斗力了。 “天下间一等一的奇男儿!”他们这话说得心服口服。 柳宇却是微微一笑,牵着江凝雪的手说道:“我算得什么奇男儿,这其中倒有一半是内子的功劳。” 锋芒太盛,未必是一件好事,刘永福看着站在柳宇身后的江凝雪,倒是信了大半,那边江凝雪按照柳宇的吩咐说道:“外子早已经替诸位统领管带准备了一份见面礼,请大家暂缓去用饭如何?” “极好!”刘永福答道:“正想见识见识!” 。 第三十九章 相见欢(中) 江凝雪这个表态,倒替柳宇吸引了注意力。 看到这个大脚女子神态自若,极有风度,倒真让刘永福信了柳宇那句谦虚之语。 “后膛步枪一十五杆,精品前膛洋枪三十五杆!” 果然一出手便是重礼,杨著恩的眼睛直接花掉了,他的右营三百人,却是连一杆后膛枪,甚至是前膛的洋枪都没用,尽操鸟枪,现在这一番换装,刘永福总得意思意思吧。 这些枪,至少有七八成新,后膛的土乃德、伯丹,前膛的米尼……品种有些杂乱,却是一等一的好枪,只是细柳营在全营后膛化之后再次跃进一步,实现步枪制式化。 这些非制式的洋枪,大多是攻略海阳时,从官军手中获得的战利品,前次已经通过邓哨长之手送给前营五杆后膛枪,这次是剩下的另一部分,每枪配子弹多则五六十发,少则一发也没有。 细柳营觉得无法保障弹药的这些步枪,到了黑旗军眼里却是宝了,黑旗军最缺后膛枪和前膛枪中的精品,五十杆洋枪足以让他们提升不弱的战斗力。 至于弹药供应,对于制式化的细柳营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对他们反而是一个激励的动力,以他们的本领,搞几千发几万发步枪弹很困难,可是替某些少量装备的步枪弄几百发步枪弹,却不是什么不现实的事实。 那边江凝雪再次按照柳宇的吩咐,指着四个弹药箱说道:“雷明顿步枪弹两千发!” 她这一表态,立即获得了一阵阵掌声,这是黑旗军最迫求需求的弹药。 “步枪底火五千个……” …… 黑旗军地将领们都觉得江凝雪这份礼物送得够厚。确实算得上雪中送炭。对于这个大脚女人也看得格外顺眼:“那就谢了!” 杨著恩最是心真口快。他抓住柳宇地手说道:“好啊。柳管带娶了个好妻子。倒叫老杨流了一地口水!” 一行人相谈甚欢。那边江凝雪轻声说道:“还好司马通知厨房杀了个大猪。不然就没东西招待诸位贵人。” “什么贵人!”刘永福倒是爽真性子:“两碗饭。一双筷。足矣!我是苦水里泡大地。什么苦没吃过。不需那么铺张浪费。” 说归说。真正上酒桌。还是上了整整十道菜。方一入席。刘永福也不用菜。就直接开门见地说道:“柳宇老弟。渊亭还有一事相求。” “统领请讲,柳宇一定尽力去办。” 刘永福看了一眼尚有几分兴奋的吴凤典,打了个眼色才说道:“山西是黑旗军的门户,咽喉之地,往后山西防务便要托付给细柳一营了!还请你替我黑旗守好这个大门,莫让外人进入。” 柳宇也站了起来:“不敢!山西本是左营的防区,细柳营只是暂借而已。” “黑旗军何须区分彼此!”吴凤典刚才就绝了收回防区的心:“渊亭让你驻防山西,你便驻防在山西便是。” 旁边杨著恩、刘成良也开口劝道:“这是统领的好意,便不要推辞了。” 江凝雪亦道:“阿宇,莫负了刘统领的一番好意!” 柳宇这才不推辞:“细柳营若在,山西亦在。” “好!”那边刘永福又赞了句:“不过这并非我托付的事情,实际这事与荩臣关系。” 荩臣是黄守忠的表字,柳宇承他让出山西省防区,这时候也不得不偿还人情:“前营之事,便是细柳营之事,请统领吩咐。” 前营在黑旗军中可以说是与细柳营一样的存在,刘成良、吴凤典、杨著恩三个营头加起来才九百人,而黄守忠前营一营却有战兵千名。 刘永福交兵必以前营为先锋,可以说是离不了黄守忠:“这一回是前营遇到了麻烦了,他把雅楼的山西防区交给了你,可是他自己的河阳却丢了。” 河阳,在后世称为河江,这正是黄守忠前营的防区与根据地。 这里并非黑旗军的老根据地,而是黄旗军的老窝,黑旗军和清越联军联手击败黄崇英后,才正式获得了河阳,并交由黄守忠前营驻防,这是一八七四年的旧事。 但河阳附近始终有盗匪云集,这一次黄守忠奉令尽率前营进剿李扬材,哪料想有大盗覃四弟会集流寇数百人,借机攻破了河阳,前营留守的少量兵力费尽千辛万苦才杀出了重围。 覃四弟既得河阳,当即招兵买马,已得千余之众,占据河阳,对黑旗军威胁极大:“我决心,召集我黑旗军诸营,一同会攻河阳,一来替荩臣收取防区,二来让外人知道,我黑旗军不容侵犯。” “这一回攻河阳,越兵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所以我黑旗军四个营头,连同我的亲兵百余,除去守保胜之兵外,全数出动,而这我黑旗军的后防,便交给细柳营一营。” 于公于私,柳宇都得有一个表示,他点点头道:“好!” 他不假思索地说道:“此次全军会攻河阳,我细柳营派一排兵参战。” 见到刘永福有些疑问,他又多说了一句:“我细柳一营,战兵几近三百,编为两哨六排,我自当精选健卒,尽携后膛利器出战。” 刘永福大喜,这一排士兵估计有四十余杆后膛火器,当真是如虎添翼一般:“如此甚好,我黑旗军克复河阳,更添三成胜算。” 他坐了下去,朝着左近说道:“覃四弟欺人太胜,原本咱们本是西省人士,除去投靠法夷的黄崇英外,彼此总留些香火情,但是这一回谁若是纵敌逃奔,我要他的脑袋。” 柳宇也坐了下来,他道:“还有个想法,想请凤典和几位营官相助。” 。 第三十九章 相见欢(下) 刘永福将柳宇的手推开:“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这么客气。” 柳宇笑道:“我想克复河阳之后,仍请左营回防山西,至于粮饷,只要我细柳营有肉吃,绝不叫左营弟兄喝汤。” “只不过诸位也得准我一个条件,这省内教村的事,暂时由我放手去作,请统领替我遮掩遮掩。” 刘永福也听说过现在细柳营在山西的威风,甚至到了洋人传教士都见到旗号转身而跑的地步:“放心,黄统督有什么责怪下来,我都替你挡住。” 柳宇当即转身对吴凤典说道:“咱们两个营,从今往后自当携起手,守住山西这个门户,至于粮饷,就交由兄弟负责了,光是教村这一块,若是好好经营,就足够我细柳营之用。” 他说的是实话,自打吓退法国传教士之后,细柳营便在山西站稳了根基,无论是不是信奉天主教的村庄,都老老实实地上贡自己应当承担的一份义务。 这三个月下来,江林阳替柳宇算了一笔小账,细柳营不但没有亏空,还略有些节余。 只是柳宇的如意,阮有明神父很不喜欢。 他阴沉地在新建的小教堂里看着从山西送来的控诉书,眉头锁得更紧了。 房间很阴沉,灯光昏暗,书架上堆积着许多新印制的宗教书籍,他喃喃自语道:“可恨!” 海阳的大教堂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教徒甚至不愿意在原址重建教堂,他们仅仅捐献了很多的金钱重建了小教堂,每次礼拜的规模也大幅缩小。 总而言之。天主教在这座城市地威信受到了致命地打击。因此阮有明能理解甚至感受到同行地愤怒。 那是最可恨地野蛮人。阮有明已经重现了那可怕地场景。他几乎是咆哮着问道:“乔。你真有办法?” 黑暗地密室之中。还有另一个人。一个中国人。 他地脖子上同样戴着十字架。手上拿着袖珍型地圣经。朝着阮有明谄谀地笑道:“您放心。我是堵布益大人手下地干将。当初安邺阁下阵亡地时候。我就在他地身旁。” 这个天主教徒叫乔二池。早年加入过黄旗军。后来跟着堵布益探索红河。替法国人立有大功。安邺和黄旗军勾结地时候。曾许诺让他充当黄旗军地管带。他更是对法国人忠心不二。 不料美梦尚未成真。黑旗军已于纸桥阵斩安邺。紧接着黄旗军败亡。他虽然对黑旗军恨之入骨。但是迫于形势。只能到海防港替法国人充任引水员。心中却时时不忘他荣华富贵地旧梦。 他手上倒有许多棋子,昔年黄旗军占据河阳,声势众人,众至数万,黄崇英败亡之后,一部余众虽然归了黑旗军,大部多有流散,他一再向阮有明神父:“黄旗军始终是忠于法兰西的事业,只需法兰西提供足够的军饷和军械,我就能立即替主武装起一千名黄旗军士兵。” 一千名黄旗军士兵,相较驻在东京的三个法国海军陆战队连队,同样能为主的羊羔提供足够保护。 只是阮有明的这个建议,已经被海防的法国领事所拒绝,即使武装五百名黄旗军士兵,他们每年都要替法兰西造成很大的经济负担,相当在这个法国人称为东京的地区多驻扎一两个法国陆战队连队。 这是法国史上最短见的决定,阮有明现在只能退而其次,寄希望于一些强度更低的行动:“乔,你的信仰是我见过中国人最坚定的一个,我这次已经替你从河内总教区申请到足够的经费和物资。” “二百皮阿斯特银币,一支野蛮人用的七连珠步枪,两支雷明顿步枪,两百发子弹,再加上你的威望,足以让你打动你所说的黄旗军旧部了。” 乔二池对阮有明连连献媚:“您放心,我替把总教区的每一个银币都用到最该用的地方去。” 重建黄旗军,这是乔二池这些年来的梦想,他可忘不了当年跟随法国人堵布益时的威风,他向阮有明保证:“您放心!在宣光,有很多我们黄旗军的旧部,还有很多黑旗军的敌人,更重要的是,有河内总教区的支持。” “更好的消息是,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一群我们的老朋友已经重占了我们黄旗军的根据地,可怜他们得不到法兰西的援助,但是他们必将吸引黑旗军的主力。” 他替法兰西细心谋划了一番:“到时候,只要黑旗军的主力向河阳进攻,那么宣光和山西都必将空虚,我可以集结一两千名黄旗军和反对黑旗军的盟友,队伍将有若干门火炮,从宣光沿红河直下,攻击您提到的那股野蛮人,给他们造成巨大的损失,迫使黑旗军从河阳前线抽调出兵力来。” 阮有明有些犹豫:“柳营有大约三百名士兵和三百枝速射步枪,你们能对付他们吗?” 乔二池以最坚定的语气说道:“请记住,我们黄旗军始终忠于法兰西的利益,忠于对法兰西的承诺,即使是在黄崇英战死的这些年间,我们仍恪守当年的誓言,为了法兰西,我们不惧害重大牺牲!” “但是法兰西却始终不给我们应有的支援,一枝后膛步枪在香港市场只需要十美元,只需要一万美元,法兰西就可以获得一千名忠诚、可靠、有战斗力的黄旗军士兵,但是您今天给予我们的支援……” “是五年以来,黄旗军得到仅有的一点支援!” 阮有明的热血已经点燃了,他痛恨那些国内的官僚,征服这个上千万人的殖民地,仅仅需要一千五百名到两千士兵和几艘军舰就够了,但是交趾支那总督却始终得不到应有的资源和授权。 “我理解,我愤怒,不过我想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给柳氏匪帮造成重创。” “您放心!柳营需要以三百名控制着整整一个山西省,他们的队伍将会分散到许多据点去,两千名士兵,自然会选择柳营帮最脆弱的部位下手,几十名装备速射步枪的匪徒,注定会败在两千名精锐的黄旗军士兵手下。” 阮有明握着圣经为乔二池祝福:“祝您好运!我不会忘记承诺,当黄旗军再次建立的时候,您便是黄旗军的第一号人物。” 。 第四十章 授业(上) 酒桌上双方相谈甚健,刘永福不知不觉又提起了借将的事情:“打个商量,可否将经世易经小弟借我几日,这位老弟那手复装雷明顿枪弹的技巧,对黑旗军可大有助益。” 柳宇还没回答,那边司马泰已经插嘴:“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统领何须如此看重,我营中能人众多,能制军衣,能修军械,能出精钢,,甚至连工兵铲都已制得出。” 这本是柳宇岳父江林阳主持其事,前不久刚刚在连锦城的协助之下,利用进口的废钢重锻,手工制出工兵铲十数把。 只不过司马泰总要挑经世易的毛病,顺口说了出去,那边刘永福却不明白工兵铲对细柳营有什么意义,只是笑了笑:“还是得借重经小兄弟。” “能否稍等几日?等过了春节再说?”现在细柳营能复装雷明顿步枪子弹的,也不过是三个人,得在经世易去黑旗军之前,集中训练出一批能复装枪弹的好手。 “好!” 一席人吃得十分尽兴,刘永福见时辰不早,便道:“就这么歇息!” 只是细柳营安排了住处之后,他倒是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了几回,又起身出门,却看得吴良典呆呆地站在门口:“凤典,你怎么了?” 吴凤典指指了门口,刘永福这才发现,老营中心的那个小广场上灯火通明,似乎聚集了不少人。 夜尚未深,只是这个时代的人缺少娱乐活动,总是早早就睡下了。 小广场一片寂静,听不清楚什么声音,只是许多人聚集在那里,倒让刘永福好奇万分。 不多时。杨著恩也起来了:“细柳营不是私下想把咱们干掉吧?” 他是个口直心快地性子。一开口便后悔了:“我这张嘴真臭。凭人家这手本领。干掉我还用费这么波折干什么?” 他倒是直爽。直接出了门。找到了两个巡逻地细柳营士兵:“你们这么多聚在广场干什么?” 那两个细柳营士兵当即笑道:“是杨管带啊。那是我们管带是给大伙儿上课啊。” “上什么课?”杨著恩当即问道:“这么夜了还不睡?” 一个士兵扳着手指算了算:“今天晚上当是讲中国衰亡战史。明天讲拿破仑战史……” 那边吴凤典也出来了:“这么夜你们也能撑得住,明天还得早起吧。” “撑得住!”答话的士兵乐了:“怎么会撑不住,我们细柳营规定,每天晚上一定要学习两个钟点,不管多大的风雨,都是这个规矩。” 那边刘永福和刘成良也都出来了,他们好奇地问道:“你们有这个规矩?” “此等惊天变局,我等自当与时俱进,力求日日精进。”答话的是另一个士兵,倒有些文化,他拍了拍腰间的口袋:“咱也学了不少。” 黑旗军尽是老卒,因此也欠了些朝气,刘永福想到细柳营人人好学的景象,对此兴趣很大:“都学什么?” “管带先讲战史,现在也偶尔讲些军学,大家都盼着他多讲点军学,好多学点东西。” “就你们管带一个讲,也不嫌腻?” “不腻不腻,越学越有劲头,今晚上不是我巡逻,我也要去听听。” 刘永福越来越来觉得这细柳营的可怕,不在于其器利械精,不在于其战力惊人,而在于这种朝气,他朝自己的义子扫了一眼:“成良看到没有,人家细柳营这劲头,你也得多学学。” “知晓了,父亲。” 那边杨著恩是武监生出身,对讲课兴趣最大:“军学?都能讲些什么?你们管带今年才十几岁吧,你们怎么能信他所说的?” 那个士兵答得很老实:“管带那军略战史,都是东洋西洋书籍里学来的,那是他在海阳费万金购买,想那西人用兵天下无双,自然字字玉矶,他又通东洋西洋文字,将其译成中文,教与我等。” 他不由又赞了一句:“我等只学两日,便只觉受用一辈子。” “真有此事?”杨著恩半信半疑:“别糊弄我,我也是武举出身。” 那个士兵有点火了:“爱信不信,管带每次讲课,都是到点即止,也不肯多讲一点,倒是杰肯上校和连锦城先生授课,会稍稍多讲些。” 他越是这么讲,杨著恩越发狐疑:“真有这么强?” 对方倒是想起柳宇讲课的情形:“绝无半句虚言!” 他详细回忆了当初讲课的情形:“管带讲课第一天,也不对我们对我们做什么,讲中国衰亡战史,只有二十多人去听,是在室内讲课,第二晚更少,第三晚只剩下他婆娘和七八个人……” “只是第五晚,大家都听出味来,只听得既是屈辱又是热血沸腾,又在其中得了无数教益,居然挤了一屋子,第六晚,屋子挤不下了,换到城煌庙讲课,大家自发请管带定下规则,凡不来听课的,以后不能提拔。” “可是再过两晚,庙里也塞不下这许多人,只能放在露天讲课。”这个士兵有些不平:“可有些课程,我这个当小兵说是没资格第一时间听课,都是他们老人听过后一遍,然后再集中传授的。” 他这话说后,那刘永福兴致已经高涨到控制不住的程度,他便问了一句:“我们可不可以过去听一听?” 那个士兵倒是见过刘永福:“您是我们的统领,怎么不可以?” “你带路,我便去听一听!若是真有你讲的这么好,我让你们管带拉你一把。” 那个士兵却不为所动:“不必了,我们细柳营自有用人的规程。” 实际露天广场只有一两百步的距离,不多时就已经到了。 :泪花花地求大家收藏下本书 。 第四十章 授业(中) “在桥的正中央,冒着枪林弹雨,他们的一位官长骑着马站在前面;他挥舞着黄旗表示挑战,尽管隆隆的炮声盖过一切,可是他还在高声呼喊着。在这位英勇的官长的周围,桥栏的大理石块四散飞舞,我们的炮弹造成了成批的杀伤……” “桥头站着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鞑靼人,他看起来象是总司令的旗手。他手执一面写有黑字的大黄旗,并且把这面旗帜不时指向所有的方向。此乃僧王之旗,所有官长的眼睛都注视着它,因为它正在向全体中**队下达着命令。” “此刻,敌人已告全面撤退,而且战场上,全军精锐亲自所保卫的那座桥也业已堆满尸体,然而这个鞑靼人尽管已孑然一身,却仍挺立在那里,可能正在传达僧王的最后命令……” “子弹、炮弹在他的周围呼呼作响,飞啸而过,而他却依然镇静不动。孟托班将军情不自禁地说,在我看来,这个人确有过人之勇。有几个士兵冲向前去,想把他活捉。而在这时候,好像为了使我们有时间能把这英勇身影留在脑海里而有半小时没去碰他的炮弹,却正打中了他,把他击倒在地……” “于是大旗也向一旁倒去,随着它的旗杆而去的是一只紧紧抓住它的**的手……” 不用拿着亲手写成的书稿,柳宇几乎用自己的灵魂来咏叹这段血的历史。 这是八里桥。 自从第一次读过这段文字,他就记住了那面倒下的大旗,那只紧紧抓住旗杆**的手。 每一个人,都在铭记着这段历史。 “请记住,八里桥之役,吾国集三万天下精兵,中有近万马队,挡英法夷兵六千,竟是中国近世战史间最不堪提起的一役。” “今天重提旧史,是以我等需以史为鉴,绝不让这样的历史重演。” “法夷戏言。此一大役。法兵不过十二人战死耳。我营与法人必有一战。自不满足于杀法夷十二人。甚至一百二十人。一千二百人都不够。八里桥地债。细柳营当替国人索之。” 刘永福对于法国人地认识。并不象柳宇认识得那么深刻。 他少年时父母双亡。家境赤贫。为谋生辗转于两江之间。加入义师也只是为求饱肚。对于洋人只不过道听途说。后来割据红河上游。法人堵布益率队前来探险。刘永福也曾给予方便。 怎料想法人立时翻脸不认人。派安邺破河内克四省。企图将黑旗军逐出北圻。这才迫使刘永福于纸桥阵斩安邺。在此之后。法国人更视刘永福占据安南地眼中钉。步步紧逼。无时无刻不想把黑旗军逐出红河。 对于黑旗军来说。红河是命脉所系。他们一年从这条河上征收五万两军饷以供养部队。失去红河便是失去了一切。刀架到脖子上了。他不得不准备与法国人干上一场。 可是今天听柳宇娓娓道来。讲张家湾。讲八里桥。讲圆明园。用一个中国人地灵魂讲这段血地历史。他地热血也沸腾了。 他磨拳擦拳,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弹片呼啸的战场,他期盼着能仰天长啸,诉说着这满腔的热血。 杨著恩、吴凤典、刘成良都是这样的念头,但是露天的广场寂静得可怕。 每一个人都寂静,他们的眼睛带着杀气,他的灵魂在擅抖,但是除了用铅笔记笔记的沙沙声,每一个人在沉默着。 他们沉默着等待着爆发,改写这个屈辱的历史。 柳宇并不知道,刘永福也在倾听着自己的述说,他只是想把自己懂得的一些东西传授下去。 他的中国革命史这门课一向学得很好,后来研究战史,又融入了许多自己的想法。 比起锋利的洋枪来说,扣动板机的人更为重要,他要让拿枪的人懂得为什么要开枪。 在这个时空,如果他成功了,自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如果失败,他也愿意和那个不知名的旗手一样,在战斗的最后一刻紧握战旗死在最后一发子弹之下,但至少要留下些东西。 这时代的中国人,还没有从沉睡中清醒过来,麻木得可怕,甲午战败一年以后,日本人到沙市开拓租界,结果发现这里的地方官员根本不知道一年前中日交兵的故事,在他们眼中,世界始终还是他们眼中的世界。 华夏子孙,你当有愤怒的权力,你当为祖国而战。 细柳营会有爆发愤怒的一刻。 哀兵必胜! 他继续讲述着这段历史,不知不觉间,《中国衰亡战史》已经到了尽头,讲过了一个又一个不平等条约,剩下便是可以改变的现实:“细柳营将士,越南久为我国藩属,法人籍保护之名,行吞并之实,想并此进占两广川滇,但是我想我细柳营不答应。” “黑旗军也不会答应!”刘永福现在有若一只真正的猛虎一样:“我黑旗军上下一体,决不容法人得逞。” 柳宇这才从听众中看到了刘永福和他的管带们,他放下书稿:“我想,我们联起手,可以改变这个历史。” “不!是改变这个现实,张家湾、八里桥、圆明园的债,我们会替天下人索回来。” 别看刘永福平时貌不惊人,现在柳宇才明白了他确实是个格具人格魅力的领袖:“我黑旗军有三千健卒,有四百快枪,再加上柳管带,只需齐心一致,自可蒸蒸日上,又何惧法夷!” 他象征性地看了刘成良和吴凤典一眼,说了一句:“你们和荩臣,日后必在柳管带之下。” 。 第四十章 授业(下) 刘永福这话一开口,气氛顿时急转直下,很有些难堪的味道。 吴凤典和刘成良相互看了一眼,倒有保持着一种礼仪式的笑容,柳宇不知道开口,倒是江凝雪说话了:“我夫君过了年关才十四岁,现在有些成就,长大了却未必。” 刘永福却是胸有成竹,他说道:“不!我刘某识人还算是有一手的,就依你丈夫开始所请,待平定河阳之后,我让左营仍回山西归你调度,一切粮饷皆由你负责,不可让凤典受了委屈……” 他稍稍沉吟了一会:“自然是会大用的。” 柳宇心中苦笑,刘永福可是把他放上火上烤,象黑旗军这些营官管带,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无数火海中厮杀的老将,纵便是两世为人,仍觉得这事极是难办。 即便是刘永福自己,真正能调度自如的营头,也不过刘成良与吴凤典两个营头,外加他的两哨亲兵,现在他把最嫡系的吴凤典塞到山西来,一个闪失,便会引发这些营官管带的敌对情绪。 他淡然一笑:“好!” 糖衣吃掉,炮弹用回,我不惧这些勾心斗角的阴暗事:“左营既回防山西,在这里我还是那句话,细柳营吃肉,便绝不叫左营喝汤,有多少粮饷,咱们匀着分。” 多上一个可以调度的独立营头也是好事,吴凤典前营也有三百健兵十几杆雷明顿步枪,只是自己作足了水磨功夫,不愁他不融入到细柳营这个大系统来。 至于听课的人当中,罗雁秋是最不吃惊的一个,她一双秀目漠漠地看了两眼,重新又铅笔整理着刚才的听课笔记,旁边的罗教长老们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罗教在山西的传教事业颇不顺利,阻力很大,到现在还只发展得几十个教众而已,又受到了洋教和地方政府的种种阻碍,这些长老们心中早有埋怨。 而且年关将至。罗雁秋却抛下教务。常来细柳营听柳宇授课。还拉了这几个亲信长老一同听课。真让他们更有怨言。只是方才刘永福这一番话。让他们怨念全消。不得不佩服罗雁秋慧眼识人。 柳宇转身朝吴凤典一施礼:“以后还请相互扶持。我现在正千方百计地通过海阳地旧关系。想再弄一批后门枪来。到时候不会让左营吃亏地。” 对于柳宇这个表示。吴凤典原来绷紧地弦终于松了下来:“柳管带若有调度。知会我一声便是。我一定从命。” 他这句话地意思很明显。并不是左营服从细柳营地调度。而是他一人服从细柳营地调度而已。细柳营不能越过他去指挥左营。 “好!”柳宇更感兴趣地吴凤典身后地左营:“就依凤典地意思办。” 吴凤典脸上显现出一丝笑容来:“不知道这一回采办军火。能购来多少西洋火器?左营所求不多。后门枪三十杆。每杆配弹两百发即可。价格倒不是问题。” 这次采办武器,柳宇是通过柳大买办、连锦城和邓村雨的关系去办,只是成与不成,能不过通过海关的封锁,即便是他,也全然毫无把握,为此他还特意催促杰肯和连锦城,尽可能要把硫酸制取出来――硫酸可谓是一切工业之母,他已经作好了自力更好的准备。 不过现在他倒是敢开大口:“这一次若能到货,分左营五十杆后门枪便是。” 他的算盘打得很如意,五十杆后门枪加上其它手段,纵便不能把左营彻底融入细柳营这个体系来,也能建立起感情来,到时候细柳营加上左营,便可调度六百战兵。 吴凤典果然是喜出望外:“那便多谢了。” 至于杨著恩和刘成良那只能是流口水,毕竟人家这算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也只能私下找关系向柳宇想办法买上几杆。 只是柳宇的如意算盘,后来却是出了些不大不小的差池。 那边刘永福又问了一句:“听说你还能讲军学?” 柳宇这就得意了:“我托人从香港、日本、西贡等地西洋东洋兵书若干,阅后果然是字字玉玑,西人用兵,果然已胜我百年,便是东夷扶桑,其用兵之术,亦将我国远远拉下,我正筹画给营里讲讲。” 一说到这个他就得意了,前世虽然是义务兵,可好歹干过班长,后来还跟人自学了些参谋业务,退伍之后研究军史,更是看了很多杂书,其中有不少民国版本的军事业务书籍,现在都派上用场了。 那边刘永福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你都能讲什么?” 柳宇反正是打着西洋兵书的名号:“能讲步兵操典、阵中要务令、作战纲要、作战要令、野战条令……” 他说了一大通,刘永福一个也没听懂,不过想到细柳营的操练战法,想必都是来源于这些西洋兵书:“好!我到时候便人到你营里听你讲讲军学。” 柳宇摇头道:“这可不行,按定例,先从战史入手,然后再是军学课程……” 战史教育是柳宇授课的根基,只是看清楚了自己,激起那隐藏的血性,柳宇才会展开进一步的教学,知道为什么要扣动板机之后,才是怎么样扣动板机。 “就是委屈柳管带,又要重新讲一回课了。” 柳宇却是笑了:“倒不需全由我上来授课,我讲诸般战史的课,已由人整理出一份,到时可由司马他们来讲,关健的几课由我来讲便是。” 司马泰一听这话,倒是压力很大,他不过识得千字,柳宇让他来讲这战史教育,那真是太难闯过的一关,只是他也不畏难,只是心中有一个念头:“好!从今天开始,我争取每天再多识十五个字,经世易能办到的事,我司马泰肯定办得更好。” 刘永福和柳宇的这次会面落下了大幕。 。 第四十一章 布防(上) 一八七九年的春节,在细柳营的记忆中是他们第一个格外喜庆的年头。 在年关之前,刘永福带着黑旗军的管带来拜访过,双方相谈甚欢,在刘永福离开之后,细柳营正式挂出黑旗军特有的七星黑旗,标志着他们正式加入黑旗军。 接着又有小道消息,吴凤典的左营将接受细柳营的调度,这个消息很快被确实了,对于细柳营的老人来说,他们想不到会有今天。 几个月之前,他们还只是在海阳流窜的一群流民,除了每天照到的阳光之外,几乎一无所有,而现在却是北圻第一流的劲旅,前途无量,连大名鼎鼎的吴凤典都接受柳宇的调度。 这个消息让喜庆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柳宇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稍稍松驰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打造的细柳营,任何时候都仍是一个大兵营。 哨位只比平时减少了一半,许多人自发性地参加长途巡逻,现在他们已经是合格的军人了,假以时日,他们将更加优秀。 喜庆的气氛还是有的,老营里放了几响鞭炮,一口气杀了十头猪,六头羊,数不清的鸡鸭,菜色油水很足,大米饭管饱,都是越南人进贡的,作为回报,细柳营将对这些村庄提供保护。 春联也到处贴了,江凝雪还亲自下厨替柳宇弄了整整一锅的饺子,她对柳宇太好,硬让柳宇吃了两大碗饺子,肚子圆得快鼓出来了。 “吃饱了没有?”江凝雪一手提着筷子,往碗里夹着饺子,一手拿着柳宇的手:“不够还有。” “凝雪,我真饱了。”柳宇又打了个饱嗝:“真吃不下了。” “你是我丈夫,多吃几个。”江凝雪很喜欢这种两个人相处的场面。 她对柳宇太好。柳宇也只能硬着头皮又吃了两个。可看到江凝雪笑颜如花。他又觉得自己也开心起来。 “真好!”江凝雪替柳宇抹了抹嘴角:“告诉你件事。我们地事。爹那边已经准了。” 柳宇欣喜若狂。他猛得搂住了江凝雪:“真地?日子选好了没有?” 江凝雪轻轻叹了口气:“要明年了。爹看过了。今年日子都不好。得拖到明年去。” 过了年关。她十七岁了。柳宇也十四岁了。偏生还要再拖一年。那时候她十八岁。她地小丈夫十五岁。 柳宇那还带着饺子味地脸已经兴奋地香了下来。她挣扎了两下。却柔顺地接受着柳宇地吻。 前景很美,还有最后一年。 许久许久,她才伏在小男人的怀里,说着自己如梦如幻的情思。 柳宇搂着她,轻轻感受着她的体香,看着那颈间细嫩的汗毛,回想着共同走过的日子,手在凝脂玉体上滑过。 只是她怎么也不让柳宇突破最后一关:“阿宇,等着洞房花烛那一天吧。” 前景真的很美,她能替柳宇守一生一世。 春节过了以后,整个细柳营就忙碌起来了,每天都能看到有连排级别的野外拉练,有实战对抗演练,至于队列训练之类的步兵训练,那简单是家常便饭了,柳随云排甚至也进行了一次步枪练习,夜晚的军学课程也大大增加了,柳宇的拿破仑战史讲得非常好,连江凝雪都爱听。 柳宇也准备了不少新科目,只是仍然采取小范围教学的方式,只有少量老兵和干部才能参加这些实战科目的学习。 士兵的训练强度很大,每天的体力消耗都可以说是惊人的,一顿都能吃下两三斤饭,还好各处敬献的主食和副食都很充足,因此油水很足,补充了官兵们消耗的能量。 但是比起黑旗军来说,细柳营的行动可以说是小动作而已,按照刘永福的部署,黑旗军调集了四个营和所有亲兵,甚至从守保胜老窝的队伍也调集了过百人,组成了一支两千人以上的大兵,准备规复有上千敌军据守的河阳。 按照约定,柳宇派出细柳营中军事素质首屈一指的柳随云排:“随云,这一回可要替我们细柳营露一把脸。” 柳随云这个排四十三名官兵,齐装满员,个个斗气昂扬,这是柳宇绝对拿得出手的一个步兵排。 为此,不但事先还特意从库存里调换过步枪,还专门进行了一次步枪第一练习和两次步枪练习,步枪第一练习要打五发子弹,步枪第二练习这个科目全营柳随云排是第一个完成的,而且还进行了两遍,每次都消耗了九发子弹,合起来每个人又打了二十三发子弹。 步枪第二练习比不得卧姿的第一练习,难度高上许多,首先要两百米上卧姿无依托射击三发,接着跃进五十米,在一百五十米上跪姿无依托射击三发,再跃进五十米,在一百米上立姿无依托射击三发,要求命中五发合格,六发良好,七发优秀,对体力消耗大不说,而且几乎接近实战。 可是柳随云率领全排交出一张亮丽的成绩单,八成合格,二成良好,还有少量人达到了优秀。 同柳随云一同去河阳的还有经世易,他抢先替柳随云回答:“管带,你放心,这次去河阳,绝对丢不了我们细柳营的脸。” 柳随云较他沉稳得很,他握紧拳头说道:“请管带放心,此去河阳必传捷报而来,家中老娘,还请统领照顾。” 那边负责接应的吴凤典也道:“柳管带便放心吧,有我们护应,随云他们便是我们的中军,决不会孟浪让他们接阵,只有关健时刻才会让他们大显身手。” 按照他从细柳营刚学到的军语,柳随云排应当叫做“预备队”。 现在细柳营和黑旗军双方都在磨合之中,他以后是准备要听从柳宇调度,因此凭着这层关系,与细柳营格外亲近一些,也得了些好处。 象这一回柳随云排便是临时编在左营之中,有这么一排精兵护卫,他发现自己营中的火力水平较以往暴涨了一倍还不止,恐怕对等兵力的对抗,谁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只是柳宇更关心的是黑旗军主力出动后的山西防务。 。 第四十一章 布防(中) 现在的细柳营,要以区区二百五十名士兵承担着整个山西省的防务。 罗雁秋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军事会议,那张大幅面的手绘山西省地图,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全部目光。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幅面的地图,整个山西省的一切情形,都标得如此清楚,甚至连有几个天主庄村庄,有多少军事设施,都能一目了然,如果一个专业的军人,还能从地图的等高线里看到更多的东西。 这幅地图是柳宇从托邓村雨购买的法国书籍里复制后放大、重新标定过的,现在对于这幅精度并不高的普通地图,他并不满意,因为里面的误差太大,和实战并不相符,但这已经是柳宇得到最精确的一份地图。 在这幅地图上,罗雁秋可以很清楚得看到黑旗军面临的威胁,首先是在河内的两个法国连队,他们距离山西只有三十五公里,在北宁、宣光等省有实力强大的武装集团,接着,在山西省内有诸多天主教村落,还有不少小股的盗匪活动。 那些情报很多都是罗雁秋提供给细柳营,她可以在地图可以看到盗匪们的实力,类于“一文帮,二十至四十名,全员鸟枪,战力较强”的注解,甚至连越南官军的兵力配备,这张图都有详细的标注。 非常强的地图,罗雁秋看到这张地图,就有一种感觉,谁有这张地图,就能把整个山西省握在手中。 柳宇在细柳营中始终是一言堂,只是以两个连队控制上千平方公里的地区,他暂时也吃不准:“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连柳宇都觉得为难,何况是其它人,要知道以前左营和前营驻守山西,是可以得到黑旗军和越南官军的支援,现在黑旗军主力会攻河阳,越南官军和已方关系很差,细柳营还进行过几个想定作战,要解决的对手就是山西省内的河内官军。 罗雁秋冷漠地看了一眼柳宇,终于开了玉口了:“以细柳营之兵威,自是不惧宵小生事,以雁秋的想法,恐怕就是防备盗贼趁柳营不备,趁机突入省内劫掠。” 柳宇和她实话实说:“随云去了河阳之后,我手里就是只有五个排,这五个排当中,我首先得用一个排守备宣光、山西间的要道,既为保证黑旗诸营的粮饷,也要防备李扬材匪帮袭我山西。” 柳宇现在需要她地协助。把实话重新盘算了下:“剩下四个排。有一个排必须留守老营。那么能运用地兵力只有一个连。” 罗雁秋明白她地意思。如果按照以前每天派出一个连或一个排进行野战拉练示威地情况。那么一旦生变。细柳营将很被动。 她是一颗玲珑心:“我想贵营还是尽可能保持主力在手为好。” 全面负责山西防守之后。不但既定地训练计划被打乱。而且连习惯性地武装示威也准备暂停。这对罗雁秋地传教大为水利。只是她一双秋水眼在柳宇凝视了一眼:“我也让教中兄弟尽可能搜集各方面情报。哪怕影响教务也在所不惜。” 对于这一点。柳宇已经组织了好几只军官斥候小分队。不过能得到罗雁秋地支援。那更是一件好事:“那还有一个问题。谁去扼守宣光山西之间地要道?” 这个任务是刘永福和几个营官都反复交代地。也是细柳营与黑旗军主力地联络线。柳宇做好了最坏地作战想定。如果河内地法军趁这个机会突然出动战事不利。他会逐次抵抗再向宣光撤退。 那边张彪已是大大咧咧地拉下了任务:“那边教村不少,除了我能压服他们,还能有谁?” 经过几个月的操练,他算是少了些匪气,但是站在那里,大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穿军装的土匪,一股带着军人味的悍勇隔着山都闻得到。 那一带教村、盗匪都不在少数,控制这条联络线也确实只有这个亡命徒才办得到:“有信心没有?” “我们一排人,对谁都信心,便是来二百匪徒,我们都能打服他。”张彪向柳宇保证:“我张彪在,这条联络线绝对安全。” 柳宇却没有他这么乐观,在宣光还有黄旗军的数股余部,多者一股几达近百人,若是联合起来向下游冲来,其势相当可怕,他向张彪保证:“张排长,你只要守住红河哨所一天,一天之内守不住,我拿你是问,一天之内,主力援兵不到,责任在我。” 张彪也被激起了血性:“管带,你放心便是!我一排人,三四十杆快枪,若是连一个小哨所都守不住一天,我提头来见。” 既然商定主意,立即做好了部署,柳宇朝各个方向派出了多组斥候搜集情报,无论是河内、北宁、宣光,都有两级以上的斥候展开,在山西省内,罗雁秋暂停教务替细柳营收集情报。 这一次行动柳宇才感觉到自己实力偏弱,控制一省力有不逮,但是他也不敢多招募人,河阳方面还有一营一排,战斗结束后将回防山西,而且现在招募新兵,既不知底知底,又得重头学起。 他只招募了二十多个有专长的铁匠、木匠之类的专业人员加入细柳营,只是这些人不是作为战斗人员招募来的,柳宇也不想把他们作为战斗人员。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看看能不能制出硫酸、硝酸,另外柳宇正在千方百计想办法上马个小高炉。 越南这个地方,矿产还是不少的,铜、铁、煤、锡等都有,诸量未必很大,但是细柳营也是想保障自己军用而已,几个小矿就可以保证供给了。 即便有些矿产没有,也可以通过红河向上游的云南购买。只不过现在的技术是从零开始,至少号称工业之母的硫酸,在实验室进行了多次制取都失败了。 他自己不能事事亲历而火,而可用的技术人员,除了偶尔来客串的连锦城外,就只剩下杰肯上校和经世易等区区数人了。 一想到这,他也只能摇头人了。 人才育成,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 第四十一章 布防(下) 柳宇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倚以重任的这两个人,也在私下 甩动的烧杯变换着颜色,慢慢地变成了黄色,连锦城示威地把烧杯放在天平上,朝着一群学徒说道:“阿门!你们来一遍!” 这些学徒都是细柳营的年轻一辈,柳宇在他们身上寄以上厚望,他们对于连锦城那魔术一般的化学试验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把背后的杰肯上校突略。 看着他们小心地摆弄着烧杯与天平,连锦城呼吸了一口那带着浓烈试剂味的空气,潇洒自若地拿起化学试剂。 又一次示威! 杰肯上校明白,这个二洋人在挑战这个军事顾问的地位,看着那俊美的相貌,杰肯恨得咬牙切齿。 两个人的关系早已过了初会面的黄金期,在几个月的相处之中,杰肯终于知道他的秀美之下,是隐藏怎样一张寒冷的心。 细柳营仅仅是连锦城的一份兼职而已,可是他却一心想把杰肯赶走,使了不少阴招,把杰肯的底都给泄出来了。 这份工作对于杰肯来说很重要,这是他谋生的手段,这代表他可以在这个国度毫无顾忌地大口饮用烈酒,可是连锦城却想把他的酒瓶夺走。 对于一个酒徒来说,这是人生中最大的挑战,杰肯必须反击。 他承认,在化学方面他几乎就是个和柳宇一样的门外汉,他现在还在慢慢地摸索着。 他唯一地优点就是懂得英语。能尽职尽职地把译文和化学方式用铅笔写给学徒们看。可是连锦语地英语不差。而且他还会法语和拉丁语。在译文质量上更胜杰肯一筹。 杰肯甚至亲耳听到过连锦城那阴狠而致命地攻击:“你们为什么这么浪费?不是白花钱吗?他根本不是什么上校。至少只是个上等兵。懂得还不如我多些。扣他一半薪水才符合他地身价。” 如果真降到一半薪水地话。那么杰肯就会被成功赶走了。所以杰肯想着狠狠地露一回面。 他许多方面比不上连锦城。但是他清楚。他有一点胜过连锦城。那就是在教学上。他是完全真诚地。无论是对经世易或者是其它人。 连锦城在藏私。他看得明明白白。甚至有个别学徒都明白了这一点。只是看到连锦城得意地拿起了烧杯。向着示威。他就觉得火在心底烧着。 一定要压过他一头! 除了军事教学上,在化学究竟哪个方面能压过连锦城? 他脑海中思索,连锦城晃动烧杯的嚣张模样浮现在脑海之中。 灵机一动,他想到了一样好东西。 一样能迅速提升细柳营战斗力的好东西。 红河哨所。 这个哨所只是一个标准的小型军营,黑旗军的建设者原来只想把他作为驿站,后来再逐次扩建,到现在也只有几间平房而已,只是多用了木材和石材加固,又用竹材修了一个哨楼,再后来又在外围筑了一道泥墙和一道胸墙。 和老营相比,这简直是纸糊的防线一般,张彪很不满意地说道:“看来还得自己动手不可。” 细柳营虽然是一支新部队,可是他们现在初步有了一套军事条令,根据条令象现在这种情况不准借宿民房,只能野营,而且作为指挥官的张彪,必须迅速展开部队,修筑工事。 埋怨归埋怨,该干的还得干,张彪派出两组斥候之外,下达命令:“立即加强工事。” 张彪排对此早有准备,细柳营赶制出来的工兵铲几乎全数配发给他们了。 黑旗军是一支很能修筑工事的队伍,在中法战争战争之后,法军对他们在短时间内抢修的工事赞不绝口,认为是第一流的野战工事,不过使用的器材却是传统的农具,所以他们试用过细柳营利用废钢重制的这些工兵铲后,觉得既轻便又实用。 只是细柳营到现在为止的产量相当有限,得等到学徒们都熟悉了机床制造后,才能大批量生产,现在制造出来的工兵铲,大部分分发给张彪排,少部分分给河阳方面的柳随云排。 这些工兵铲很实用,不用两个小时,原来的简易泥墙、胸墙都得到加强,张彪排甚至在侧面建立了一个简易掩体。 在这个地区,脱离主力的他们必须按照作战想定作好最坏的打算。这个临近宣光的地区,不存在任何友军,有不少天主教村庄,他们始终对细柳营和黑旗军保持敌视的情绪,这些教村的武力不弱,少者有十余只自卫的鸟枪,多者可达三四十只鸟枪,联合起来可以拼凑起过百人枪,在境内还有多股小盗匪。 而领近的宣光地区,有多支黄旗军的残部在活动,兵力最多者据说有近百人,另外北宁一带的李扬材部也有可能窜扰到这里。 所以柳宇和张彪等一批作战就在地图上进行了一次作战想定,而现在张彪就是根据纸上作业的结果作出自己的决定。 张彪独立执行这样的任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副热火朝天的场面,他也脱了上衣,和士兵亲自用工兵铲加强那个简易掩体:“弟兄们,好好干,今晚上加餐。” 他的表示换来士兵的一片赞声,气氛更加浓烈,但是他很快看到了自己派出的斥候:“排长,气氛不对。” “怎么回事?要不要杀几只鸡给这群猴子看看?” 对于这个民心背向已方的地区,虽然进行了几次连级规模的武装示威,但张彪也知道在那虚伪的笑容之下隐藏的是什么:“不怕杀人,一切责任也由我来担当。” 他又加重了语气:“洋人也是鸡。” 那个斥候摇摇头:“不是那么简单,但看态势和反应,有新的外来武力到了附近,兵力不详,但绝不在少数,至少不少于我们。” 不多时,另一组斥候也带来同样的消息,他们甚至还同另一方的斥候碰了面:“没逮到他们,但是从我们得到的情报看,至少也有上百人。” 这个地区属于敌性地区,得不到更多的情报是正常,张彪必须回答这样的问题。 “谁?” “多少兵力?” “来干什么?” 。 第四十二章 暗流(上) 一面黄色的大旗。 这代表着是一段极其辉煌的历史,这代表了在北圻曾经席卷北越的黄旗军。 黄旗军和黑旗军一样,其源泉都是吴凌云、吴亚终的大成国起义军,按在吴亚终帐下的位置,那是根本没法比的,黄崇英那是吴亚终手下的核心大将,刘永福则不过是大成国的一个小头目罢了。 吴亚终入越之后,大家各求富贵,分道扬镳,黄旗军也威风了几年,后来黑旗军与人争夺保胜,黄崇英派兵调解,结果反而遭了黑旗军暗算,从此黄旗军便走了下坡路。 清越联军数度进剿,加上黑旗军的侧击,导致黄崇英战死,河阳易手,黄旗军支离破碎,其中一部改转黑旗军,大部流散各地。 而现在,这一面辉煌的旗帜又飘扬起来了。 乔二池看着这面旗帜,他几乎要唱起了赞美诗。 法兰西万岁!黄旗军万岁! 这个海阳港的引水员,现在又尝到那种重权在握的滋味:“黄旗之下的诸位,我们又重新聚在了一起,聚在这面荣光的黄旗之下!” 这一次乔二池的冒险,取得意料之外的收获,凭着一面法兰西三色旗,一本圣经,一封河内总教区的联络信,还有阮有明神父的信物,就轻而易举地获得山西天主教会的支持。 这些法国传教士,这些越南教民,始终是把自己置于不可侵犯的神圣境界,对于细柳营的出现,他们是最反感最敌视的一群人,对于乔二池决心率领黄旗军铲除这些柳氏匪帮,他们抱以最热烈的欢迎。 正是有了他们地协助。乔二池又筹措到了一千枚墨西哥银币。加上阮有明供给地两百枚。以其数杆后膛步枪。他成功地完成了黄旗军地又一次大集合。 十多面黄色地大旗。代表他们所属地队伍。这些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为了乔二池地许诺而来:“我老乔跟大家说一声。法国大人始终没有忘记我们这些忠于誓言地朋友。这一次来。河内总教区、堵布益先生、阮有明神父提供了非常大地支持。他们除了让我带来了一部分军饷、军火。还有他们再次地承诺。” “我们法国人忠于与黄旗军地承诺。忠于誓言。黄旗军会成为安南土地上最值得羡慕地职业!”乔二池挥动着双手欢呼:“现在我们所能做到。便是打败黑旗军。” 这才是黄旗军最关心地问题:“老乔。带了多少钱和军火来?兄弟可是直盼着你地接济了。” 但是乔二池作为一个海防港地引水员。收入并不高。否则也不会拼了老命来北圻聚啸黄旗军旧部了:“这一次我带了三千两银子来。除此之外还有好东西!” 三千两银子。光是八百名黄旗军一分就分光了。何况还有不请自来地数百名外援。大伙儿皱起了眉头。 那边乔二池报了个虚数,但是看到下面的反应并不热烈,他不得不加把劲了:“我这里还有洋枪!后膛的,前膛的,都有……” 他除了一杆斯宾塞和两杆雷明顿是阮有明赠送之外,还派人从香港买了一批军火,都是日本淘汰下来的前膛洋枪,一杆带弹只需一二两银子,总共采了三十杆。 这些军火在阮有明和河内总教区的协助之下,在交趾支那小舰队和海关的默许之下,现在就摆在黄旗军的面前:“还想要更多的军火吗?我有办法。” 这些前膛枪后膛枪已经让这些黄旗军兴奋无比,这可是内陆极不易得的西洋军器啊! 他们几乎是狼嚎般地叫道:“老乔说说!弟兄们跟你干,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认了。” 乔二池得意地笑了:“便是这红河哨所的细柳营,他们就是一小队人,我派人点了两回,总共才三十七人,咱们只要拿下哨所,这三十七杆后门枪就全归咱们了。” 三十七杆后门枪?他们倒是也拿想,可是一想到在山西河滩那屠杀的场景,不少黄旗军就打了退堂鼓:“老乔,你这是把我们往火坑推啊,人家这一队人,可全是后膛枪啊。” 乔二池感觉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有法国朋友做我们的靠山,怕什么!” 他鼓动着说道:“我们有八百名士兵,而且……” 他朝对着看了一眼,笑了:“还有李扬材您老兄的三百名士兵,再加上山西天主教会的大力支援,还怕拿下三十七个黑旗军?” 他的对面,正是被清越联军杀得大败的李扬材,现在的情形极是不堪,他的部下连号衣都丢掉了,只是他却是极有才具的一个人:“我这回来,一来是为替旧友复仇,一来是弄几杆后门枪,与法国人无关。” 他率旧部突围而出,身边只余数百人,好不容易杀了个回马枪,杀败了一支越军,清越联军又贴了上来,结果乔二池一来联络,双方一投即合。 洋大人的威风在北越这个地方还是很有用处的,他们一出面抗议,清越联军虽然心急如焚,但不得不稍缓脚步加以交涉,让李扬材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还想最后搏一把:“得了后门枪,咱们各走各的道。” 乔二池也不在意,他把带来的军火都分配下去:“那些黑旗军已经进了他们的哨所,那地方我知道,防御就是一层纸,咱们拿一千多人去打,任他后门枪再强,也是能攻破的。” 李扬材戎马数十年间,是员真正的老将,一听这话便冷笑一句:“不知兵,打什么蛮仗?诱出来打不是更好!” 乔二池还算虚心:“怎么一个诱敌法?” “派一小队前去诱击,接阵后诈败将他诱出,待他入套伏兵四出,以二三十倍的兵力将其尽数歼灭。” 这不是清军的得意战术,而是太平军的战法,当年李扬材随冯子材南北厮杀的时候,就多次中套,有两回干脆是四五千人全军尽没,他是从尸堆里活下来的。 这种老将的指挥,极是老道,因此乔二池也赞同:“好!就依老兄的想法干。” 。 第四十二章 暗流(中) 红河哨所。 就在张彪得到消息不久后,零星的枪声就响了起来,站在瞭望哨上的哨兵已经发出了警报:“发现敌人!约十五、六名,左前方,约半里地。” “北面发现少量敌军,约六七名!” “两股敌军已合作一股。” “准备了!准备了!” 几个工兵抓紧用工兵铲加强工事,厨房也赶紧生起火来,准备在战斗之前先把晚饭搞定。 还有几个士兵熟练挑着水捅担水,几个水缸很快就满了,随身的每个葫芦也都注满了水,张彪大声命令:“让厨房再准备些炒米!还有,埋两坛水下去。” 这些部署,都是事先在纸上做好了规划,别小看他们,有时候就是这些决定了一场战斗的胜负。 很快,那队敌军就探出头来,观察着细柳营的这个哨所。 他们只有二十来人,衣着不整,背着鸟枪,怯生生地看着那面加上北斗七星的柳叶旗,然后远远地朝着哨所放了两枪。 枪声倒是很远,可是哨所连点动静都没有,在这个距离上,即便是雷明顿步枪都难以射中,更别说这些鸟枪了。 张彪拿出怀表看了一看。下午四时二十四分。他点了头道:“稍晚一些放信号。竹筏子和瓶子放下去了没有?” 正说着。两条简易竹筏就顺着河流飘下去了。在竹筏系好了数条红绳。这是已经约定好地信号。同时飘下去地还有准备好地若干个瓶子。里面用铅笔写好地求救信和捡到后通知细柳营地赏格。 历史上。法军被黑旗军和滇军围困在宣光。处于灭亡边缘地法军就是通过同样地方法向下游传出求援信息。 围困地哨所地敌军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打出了一面黄旗。他们仍在零零星星地开枪射击。并没有太激烈地行动。 他们和一群拿着鸟枪地农民没有反应。他们地枪法和精神面貌都差得可以。他们甚至连靠近哨所都不敢。 好一块大肥肉。 张彪根本不为所动,他的命令:“全军坚守,继续观察,准备!” 若是换成平时的他,肯定是第一时间杀个痛快,只是在出发之前,他和柳宇等许多干部在图上推算了好几回,他几次冲出去,都被柳宇吃个干干净净,让他清楚地认识:“守住就是最大的胜利。” 在纸上作业中,他在掺痛的失败之后,已经从心理上做好龟缩防御的准备,自己这边有三十七名士兵,即便是敌军集中二三百名士兵攻击,也能让对方伤亡掺重。 他看了一眼哨所前面那一面平坦的稻田,很是得意。 太阳快要落山了。 张彪还是没有任何出动的迹象,以至于负责诱敌的黄旗军们都松懈下去了。 他们看到细柳营的士兵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用好了饭,肚子似乎圆了起来,站在泥墙后面藐视着已方,有人甚至还朝着这边作个鬼脸。 可是前面这面平坦的稻田,却确实不是坦途,敌方全员装备了后门枪,自己这二十多人冲上来,那不是诱敌,是羊入虎口。 他甚至连开枪都懒得开了。 李扬材的脸也难堪起来,他朝着乔二池说了一句:“不好收拾啊。”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太阳眼见落山了,那两小木筏子他们想拦截,可是没拦下,谁都知道,细柳营主力得到情报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哨全员装备后门枪的敌军从背后杀出来,一想到这个,他们就觉得不寒而栗,乔二池下了决心:“推上去!” 李扬材扫了他一眼:“我负责狙击细柳营的援军!你负责推上去。” 他想来想去,还是负责守备比较得心应手。 晚清这些军伍,多半喜欢强硬寨,打呆仗,象湘淮军的传统便是一日行军不超过三十里,其余时间都在加紧修筑工事,让对手面对一个乌龟壳,怎么也啃不动。 他们在守备很有一套,可是攻城却是只能靠耗了,象著名的几个大城,如安庆、南京,湘军都是营垒延伸过去,用碉堡战术把守军耗死。 李扬材和他的部下也都属于这类人物,结成营垒守备那是很有一套心得,他向乔二池说道:“你放心,我决不让细柳营冲过来,不过打开之后,后门枪对半分。” 乔二池正愁没人接这个最苦最难的活,一听到李扬材自告奋勇:“好!有贵部防堵,我相信细柳营肯定冲不过来。” 说着,他又想到一件事:“这附近有六七个教村,都是忠勇可靠的教民,足有数百人枪,现在我派人过去联络,保证让贵部的防堵事半功倍。” 说起来,这次一千多人聚集在红河上游围攻细柳营,所有的伙食和慰营都是由传教士们负责供应的,否则凭乔二池这点小钱,早就见底了。 一听说有教民协助,李扬材更是有底了:“好!到时候请各处忠勇教民四处袭扰,那柳贼不过一哨人来援,至少分去三分之一应付骚扰,我以三百将兵据阵防堵两小队贼兵绝无问题。” 他对于自己部队的守备能力还是很有信心,攻不足,守有余,而且还有数杆后门枪压阵,柳宇至多投入两排步兵,怎么可能突破他的防线。 而现在乔二池面前的问题是怎么消灭张彪的队伍。 他重新找来了黄旗军的十几个头目:“硬骨头是李杨材啃了,拉下去就看我们怎么吃下这块肥肉了。” 头目们看看那平坦的稻田,都觉得有些为难。 乔二池却很有几分狠劲:“几杆后门枪怕个鸟,你们不是还有炮吗?拉上轰他几炮。” “至于后门枪,法国朋友也交代过了如何应付的妙法。” 头目们一下子就紧紧盯着乔二池:“老乔,说说!法国朋友是怎么讲的?” 。 第四十二章 暗流(下) 在来山西之前,乔二池特意请教过海防陆战队的军官们,现在就是实施这个疯狂计划的时候。 他朝着一个头目手上拿着的斯宾塞说道:“法国朋友说了,柳营的主力火器是这种斯宾塞连珠铳,这种步枪射速甚快,却有着致命的弱点。” “怎么说?” “柳营每一分队,装备斯宾塞十二杆,雷明顿二杆,现在我点过了,这三十七人当中,只有雷明顿两杆,其余尽是斯宾塞,而法国朋友的建议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乔二池道:“首先这枪用的是手枪弹,不能及远,力道亦弱,中一弹未必能死人。” 他说得轻巧,可是黄旗军们都知道,那是要用人命来堆的。 粗粗估计了一下,细柳营三十七杆后门枪,每枪携弹五十发计算,便是一千八百五十发,这得多少人命来堆啊。 那边乔二池继续打气:“第二,这枪不能上刺刀,一近身就是连烧火棍也不如。” 拜托,那也得近身才行了,这哨所前面是一片近百米的稻田,什么风吹草动,守军看得一清二楚,想要打进去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乔二池分开双掌:“而且这枪还有一个大问题,便是他虽然是连珠七发,但是射完七弹之后,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重新装填。” 一听到这一点,黄旗军的头目都站了起来,直瞧那杠斯宾塞看去:“真有此事?” 乔二池向他演示了一番。如何上膛、开火、脱壳。步奏操作得很流畅。但是打完枪膛时地七发子弹之后。接下他费了好大地功夫才把七发子弹一一装弹完毕。 一个久经训练地斯宾塞步枪手。能在十几秒钟内将七发子弹发射完毕。但是想要重新装填这七发子弹。却必须花费更多地时间。 子弹有限。不能上刺刀。重新装弹耗药甚多。而且黄旗军地这些头目都是在北圻几十场大厮杀生存下来地强人。他们还发现一个更大地优势。 细柳营没有火炮。而他们却拖来了三门前膛炮。到时候这三门打出去地实心弹肯定能造成不小地伤亡。 用人命去堆! 已方有八百人。对方只有三十七人。就是堆也堆死了他们。 所有的黄旗军都肃穆地看着乔二池,乔二池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狠狠地扔在地上:“黄旗军的老弟兄,我知道你们有人看不起我,说我投靠法国人,忘了自己祖宗,可是这个世上,想要荣华富贵,不投效洋人,还有别的路子没有?” “我恨的是,我卖身投靠投得不够彻底,卖得不够早,以至于没挽回局面来,让弟兄们流亡山野。黄旗军的弟兄们,拿下这股黑旗军,阮有明神父和河内总教区会全力支持我们,那时候黄旗军又是响当当的队伍!” “而且告诉大家,只要我们消灭了这股黑旗军,围攻河阳的黑旗军肯定会被我们拉回来!那个时候我们就回河阳去,回我们的老根据地去!” 乔二池充满了热情,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黄旗席卷北越的年代,他是那统率千军万马的黄旗军统帅。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用尸体去堆开胜利之路。 红河哨所。 细柳营始终没动,但是他们那些懒洋洋得连枪都懒得打的对手,却突然动了。 “好多!好多好多!”哨楼上的士兵没时间估计实际数字,只用了一个很不精确的数字:“他们还有炮。” 张彪动作很快,一下子就窜到了瞭望哨上去,他首先看到了好多面黄旗,接着在黄旗之下看到了多少不等的士兵。 好多!确实是好多好多,张彪还没判断出到底有多少敌军,只不过几百人绝对是真的。 幸亏没主动出击,张彪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是看到黄旗军们推着几门火炮上来,他又是吸了一口冷气。 “雷明顿!雷明顿!” 在远处的不同路口,出现各种各样的黄色旗帜,黄旗军越来越多,他们携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杀了过来,但是最显眼的还是人流中的那三门漆黑的火炮。 “雷明顿!干掉他们的炮手。” 每一门火炮都有十几个黄旗军操纵着,后面还备好了弹药箱,就朝哨所冲过来了:“雷明顿!注意了!” 四个雷明顿步枪手已经按照事先的部署,朝着那道哨所前的泥墙跑过去了,他们也看到了黄旗军的火炮。 立即卧在泥墙上,架起步枪,他们开始准备射击了。 在细柳营中,雷明顿虽然不是主力火器,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在每一个步兵班当中,只有射击成绩最好的人都能配备雷明顿步枪。 这种能上刺刀的大威力单发步枪,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九百米,虽然在这个距离上没有精度可言,但这就代表狙杀的可能性。 四枝雷明顿几乎同时搜寻着目标,定好标尺,准备进行校射,他们都是步枪中的精英,一个步兵连队的灵魂。 他们也是普通士兵中唯一进行过两次步兵二练习的人,从二百米一路杀到一百米,都取得不错的成绩,而现在他们的目标虽然更远,可他们对此拥有信心。 “呯!”几乎是同一时间,四名老到的神射手已经打出了第一发子弹。 黄旗军仍然朝着这边涌过来,张彪也冷静下来了:“不就是几百个黄旗军吗?每人开三十枪就能收拾了!” 细柳营的士兵已经往枪膛里灌满子弹了,有经验的士兵还会特意一发子弹上膛,到时候扣动板机就能射击,这样步枪就会有八发子弹待击。 剩下的两个雷明顿枪手则站在高处,小心注视四方,随时准备狙杀冒出来的敌军。 而黄旗军也在庆幸着这个时候发动攻击是最好的选择,天色将黑未黑,正是视野不良的时候,敌军的火力发扬将受到很大限制。 炮兵们死命地推着火炮往上冲,几发子弹擦过他们上空,让他们发出一阵惊呼。 一个黄旗军头目看了下距离,干脆就脱了上衣,跳下去和士兵们一起推炮了:“怕个鸟,这么远打鸟啊!快上去!” 而在对面的泥墙上,四个雷明顿枪手已经重新校准,把准星对准了炮兵,再次扣动了板机。 。 第四十三章 激战(上) 在对面的草地上,一群黄旗军死命地推着火炮,正企图在稻田之前展开阵地。 他们迎着空气中还残存的热气,不理会空中那呼啸的枪声,一个赤着上衣的头目一边推着炮一边高呼:“推上去,快枪就是我们得了!不要怕子弹,几杆破枪连鸟都打不中!” 他还没说完,又是尖利的啸声划过天空,接得是子弹窜入身体的撕裂声,那个头目身上血花喷涌,黄旗军立即震动了,他们停止了前进。 三百米,成功命中! 创造了记录的雷明顿枪手们没有时间庆祝,他们抑制住兴奋的心情,准备再次射击。 黄旗军完全没想到细柳营中竟然有这样的神射手,在三百米外居然成功命中,几个手急眼快的黄旗军已经扑上去抱住负伤的头目,有人已经替他打着了绷带。 大威力单发步枪,虽然是黑火药装药,可是在三百米外命中,仍然把肩膀打出一个血洞来,差一点就打穿肩膀了:“老龙,怎么样了?” “怕个鸟!”甚至还没有打好绷带,负伤的头目又蹦了起来:“老子挨过的枪子多了,有什么好怕,冲上去把炮给我架好!” 肩膀象断了一样,一只手已经完全废了,可是这个赤着上身的精壮头目还真有几份蛮劲,他就想向前冲:“黄旗军,这点枪子就怕了吗?架炮!” “架炮!”黄旗军因为这个插曲反而气势如虹起来:“快!谁怕了谁便没卵人!” 而开始那奇迹般的命中,似乎也耗去了细柳营的许多运气,接下去他们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黄旗军成功将火炮推到离哨所离二百四五十米开外的空地上,但是他也不敢再往前。 因为到了这里。雷明顿步枪手地射击又精准了起来。命中了一个黄旗军。而且一枪命中头部。当场毙命。鲜血撒了一地。 面对呼啸而来地雷明顿步枪弹。黄旗军被迫伏在地上。火炮阵地无法展开。那边乔二池有些跳脚:“该死地!就四杆雷明顿。就四杆!” 雷明顿步枪手地射速也放缓了。他们追求着更精确地命中。到现在为止。他们只打了二十多发子弹。可是不但取得了毙一伤一地战果。还让黄旗军地炮兵根本无法展开。 这前面可是一片旷野。伏在地上地黄旗军被迫稍稍向后撤退。但是他们很快就重整起来。时不时挥动旗帜。大声呼喊着。甚至开始十余人地小跑。 原本以为这样地举动。能让细柳营地斯宾塞开始滥射。但是从头到脚。都是那四杆雷明顿在开火。 黄旗军手上也掌握着十几杆后膛枪。但是他们在这个射程上完全没有信心。必须再向前推才行。 可是再往前,便是斯宾塞的杀伤范围,一想到这种七连珠枪的火力,黄旗军的头目只有头皮发麻。 头皮发麻也要上,只要一轮火力打光,他们的火力便不能持续,已方有八百步兵,火炮也可以借机展开。 问题是谁上? 乔二池说出了法国朋友的建议:“分小队冲!散开队形,分几个箭头冲过去,他们即便能冲退我们一个箭头,也打不退这么多箭头。” “我带头!”头一个喊话是那个肩部中了一弹的头目老龙,他上身除了绑了一段绷带还是什么都没穿,血洒了半个身子:“老乔,我老龙不是没卵的男人!” “壮行酒就不用了,胜了这一仗,就求你不要忘记这么多苦弟兄的一场富贵!”老龙的脸扭曲得可怕,那发子弹还在肩膀里割着他的肉:“咱们黄旗军,个个都是好汉子!” 黄旗军这个队伍,虽然说历史上污点很多,但是确实是个久经百战的老军头,从吴凌云起事到现在,差不多有将近三十年的历史,这其间也不知道换了几轮将校,死伤了多少士卒,只残存下这些流落山野的残兵败将。 这些老军伍,不但久经沙场,战斗经验十分丰富,而且真有几分狠劲,老龙这话一开口,黄旗军的头目也纷纷下了本钱:“搏了!搏了!” 不同的队伍在黄色旗帜,老龙用没负伤提了一把刀子,高呼:“杀了!” 他率着二十多人散开队形成横队朝着哨所往前冲去,紧接在他身后是两队松散的队形,各有十余人,再往后仍是向着左右延伸的两个方队,才是稍稍密集一些的横队。 炮兵也纷纷再次推着火炮,准备冒着细柳营的弹雨冲上去。 张彪清楚地看到这一幕,他越来越觉得自己龟缩防御的办法是正确,这黄旗军不愧是北圻与黑旗军并称的劲旅,光看这军容就知道其战力之强。 看着那冲上来的不要命气势,有不少新兵感到头皮发麻,这黄旗军来了多少兵力? 至少有过千人吧。 可惜自己这边没有火炮,否则一轮开花弹轰击过去,不知道能有多少敌人被打倒。 雷明顿步枪突然加快射击速度,但是黄旗军奔跑得很快,不易命中,虽然打倒了两个黄旗军,但是敌军的前队猛然突到了稻田前方。 他们的炮兵也推进得很快,眼见他们正在展开阵地。 斯宾塞仍旧没有开火,根据条令,他们必须等待张彪的命令:“斯宾塞,继续准备,雷明顿,自由射击。” 面前就是那片稻田了,老龙觉得那只废掉的肩膀更痛了,但是他看到一片收割后的稻田之后,便是黑旗军的哨所。 这片稻田的距离,不过百米而已,他用力挥动那只手:“黄旗军弟兄们!” “请记住!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必将是我们黄旗军!” 他一脚踩进还放着半尺深水的稻田里,整只脚都陷进了泥泞之中,但是在这瞬间,黄旗军的前队已经全部冲入稻田了。 而对面的黑旗军,早已经把手指按在扳机上,张彪挥着手命令着:“斯宾塞!预备――放!” :估计凌晨要上架了,要码入vi后的大章节,所以今天两更,第二更晚上送到 。 第四十三章 激战(下) 细柳营等候的就是张彪的这句命令,在那瞬间,眼睛三点一线,对准了早已瞄准好的目标,手指扣动,接着是后座力让肩膀为之一震,枪口跳动着桔红色的焰火和白烟,弹壳洒了一地,致命的弹丸呼啸就把稻田变成了致命的地狱。 老龙第一次才知道什么样叫弹如雨注,他的耳边竟是回响着无数尖利的啸声,子弹以笔直的弹道将己方的队形打穿。 原来就有些散乱的队形,现在又打得更加零散了,老龙不知道死伤到底有多少,他只是看到两个弟兄扑通一声就倒了下去,身边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 双足忘却没了踏进泥水里的感觉,那肩膀上的巨痛也在这样的厮杀下被忘却了,甚至又挨了一枪也忘记了,老龙拼命地带着前锋向前跑着,他大声叫道:“冲啊,在历史上留下的名字的,是我们黄旗军!” 整个黄旗军在他鼓动之下,以惊人的勇气冒着弹雨突入了稻田,但是这个时候,老龙只觉得身上又是一阵剧痛,再不坚持不住,整个人向后仰去。 这一刻,他能感受到子弹窜入体内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并不是只中了一弹,似乎有三四发斯宾塞子弹在自己身体上肆虐着。 整个人扑通一声就翻入水中,现在他听得更清楚了,不仅仅有子弹咆哮的声音,还有那沉重的脚步声,有斯宾塞子弹钻入身体的怒啸,有伤员痛苦的嚎叫。 他整个人就直接倒在积水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忘记了他原本是想在历史上留下黄旗军的名字,而一个黄旗军正踩过他的尸体,朝着哨所冲去。 看到那个顽固无比的敌军头目终于又中了五发子弹倒下来了,张彪在浮现一丝敬意的同时,更多的是不安。 黄旗军并没有被排枪吓倒,他们前赴后继,一个又一个冲过了稻田。 黄旗军绝对是拼了老命地往上冲,斯宾塞用的是手枪弹,威力稍小些,结果有好几个黄旗军中了一发子弹后,血明明在喷着还往上冲,他们直至中了三四发子弹才被打死。 更要命地是。即使进到这个射程之内。由于跑动和天色晕暗视线不良地关系。导致步枪地命中率不尽如意。到现在黄旗军地伤亡远较他预计地要小。 稻田地泥泞根本阻不住他们地行动。前三个冲击地箭头已经被已方地排枪打残了。可是后面还跟着两队黄旗军正在冲入稻田。 他也发狠劲:“雷明顿。打突击地步兵!” 黄旗军也是没想到要承受这么重地伤亡。前三个突击方队。现在被排枪打得只剩下了十几个人。特别是老龙那一队。原本二十多人地队伍。现在被扫得只剩下三四个。 这连珠枪简直组成了火网。这一片稻田中黄旗军死伤籍枕。原来能一眼见到底地清水。现在全被血染红了。黄旗军只能踩着尸体和伤员往前冲。 乔二池紧张得就想举着旗帜冲锋。却猛得听到细柳营地枪声为之一顿。 原本被雷明顿死死压制的炮兵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展开了阵地,正在朝着哨所准备开炮。 是他们要换弹了! 一想到这个,整个黄旗军自觉地发生了一声欢呼,甚至连倒在稻田里的伤兵们,都有人用手指死死嚼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的掺叫声会影响后继梯队的冲锋。 “他们换子弹了!冲上去了!” 两个小队的黄旗军已经穿过了小半个稻田,现在他一边奔跑着一边朝着黑旗军开火,而大队的黄旗军,也以散兵队形冲入了稻田。 “冲上去白兵相接,把他们的快枪都夺下来!” 黄旗军士气大振,纷纷向前冲,他们很清楚当面这支黑旗军的连珠枪是不能上刺刀的,近了身便是没牙的老虎。 但是比他们更快的是一发实心炮弹,伴随一阵密密的白烟,炮身向后退了好几步,一发实心的炮弹沿着弧线砸在泥墙前的稻田之中,激起了好多水花。 接着另外两门火炮也发射了,他们没有开花弹,砸出去的实心弹高高地越过哨所,砸在哨所背后的红河之中。 但是这三发炮弹足以让黄旗军的士气高炽到一个惊人的地步,他们无视着零散的步枪射击,携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在若干面旗帜的率领下,朝着这面扑过来。 他们几乎是涌过了稻田 张彪看着这一幅壮观的场景,他大声叫道:“快!快!快!” 队形一下子密集了许多,可是刚刚装填完七发子弹的步兵们,却发现黄旗军的前锋已经越过了大半个稻田,自己甚至能清楚得看清他们的相貌。 开火!不用命令,他们熟练地打出了斯宾塞枪弹,造成了比第一软齐射还要恐怖的伤亡。 在泥墙面前便是一片火网,原本在张彪的想法之中,在这样的火网面前,没有任何部队能穿过去。 事实证明他错了,密集的火网只是把黄旗军赶过了半个稻田而已。 不!是最前二十米又倒下了三四十人,他们的尸体又铺了一地,但很快冲上来的黄旗军把每一寸空间都填满了。 而现在细柳营的每一杆斯宾都打光装填好的子弹,只是雷明顿正在以似乎十分缓慢的速度进行着射击。 黄旗军也开始还击了,他们用各种武器一边奔跑,一边朝泥墙开火,只是细柳营凭借着泥墙的掩护,伤亡基本可以突略不计,只有两人不幸中弹负伤,已经奉命自行相互扶持着退到后方去了。 这支庞大的敌军,再次突破了稻田的中线,士气也更加高涨了。 他们拼命地向前冲来,那狰狞恐怖的面容,张彪看得一清二楚,在他们身后,黄旗军的炮兵正在大声呼喊着,用羊毛刷清洁炮膛,正在再来一轮炮击。 他们很快就扑到泥墙前面来,那时候细柳营刚好完成这一轮的装填。 怎么办? 张彪必须做出决定。 :不出意外的话,凌晨上架,请大家多多订阅,多多支持 。 第四十四章 对峙(六千字求月票) 黄旗军象前继后赴的潮水一样,眼见就要把泥墙后的守军给淹没了。 张彪作出了痛苦的决定:“向后撤退!向后撤退!退到第二防线去。” 就在他的命令下,细柳营的士兵们跳入了挖开的交通沟,朝着后方的胸墙转移。 而站在高处的两名雷明顿步枪手,现在开始进行大显身手,他们在房顶架好枪,瞄准敌军开始射杀,阻滞敌军的前进。 张彪站在队伍最后,一边把士兵们送入了交通沟里,一边装弹,直到黄旗军都快扑到泥墙上了,甚至连那凶恶的眼神都能看清了,他才从容地开火射击。 “!!!”连珠施放,不用瞄准,他对准几米外的敌军连珠施放,打倒两三个黄旗军后,最后才踩着一地的弹壳跃入了交通沟。 黄旗军又一声欢呼,他们已经冲到了泥墙,最艰难的这边稻田已经被他们的双脚踏穿了,胜利就在眼前。 “射击!”这是细柳营的士兵退入胸墙后的命令,他们已经重新把一发发子弹装入枪管:“放!” 前面又是一片火网,扑到泥墙的人潮瞬间被堵了回来,接着又是一次撞击。 他们还想再组织一次进攻,有人徒手窜过障碍跳上了墙,结果立即遭到黑旗军的集中火力射杀,还没有站稳脚跟就带着血雨摔了下来。 原本势不可挡的人潮,没有被黑旗军的火网挡住,却被这道加强过的泥墙给挡住了。 这道泥墙不算太高。不到一人高。可是想要越过去。却非得手脚敏捷地爬过墙去不可。若是粗笨一些。还得别人把他推上去。 更要命地是。在泥墙前细柳营还布置了一些简易障碍。想要破开非得折腾一会不可。可是他们还没上墙。黑旗军已经完成了在第二道防线上地重整。 这道胸墙比泥墙更牢固。而且刚好有一个坡度。正好集中火力向下射击。站在泥墙后着急地黄旗军还算好。他们后方有不少落伍地黄旗军直接落入了火网中。 黄色地人潮被挡住了。其间总有人跳上泥墙。但是往往是还没站住脚。就已经是被一轮排枪打成血人倒下来。即使运气好地。也只是跳下泥墙后多跑几步而已。 该死!在几次尝试性地英勇行动之后。黄旗军地主力还是缩到了泥墙地后面。双方现在隔墙对峙。时不时展开了激烈地枪战。 细柳营快枪多。可是黄旗军胜在人海优势。现在他们采取轮流装弹轮流射击地战术。一排射击后。又有一排步兵起身开火。后方地黄旗军炮兵也提供了一定程度地火力支援。 只是双方都凭据着工事,虽然弹如雨下,但是造成的伤亡越来越小。而且天色越来越暗了,即使是几十米外地敌军,也看不大清楚。 乔二池的神经一直绷着脸,他也猫着腰趁着夜色窜过了稻 这个时候,双方的枪声都停止了,对峙的双方寂静得可怕。除了细细的磨擦声,什么都听不到。 谁都知道,一场新的激战随时可能爆发。 在泥墙的背后,则是一幅悲掺的画面,黄旗军几乎是用尸体堆出了一条血路,在冰冷的田水里还躺着中弹负伤的黄旗军,他们发出类近于“痛啊!救命啊!”地声音,撕碎黄旗军坚硬的心肠。 他们的喊声越来越轻,他们就这么躺在血水中。与尸体靠在一起。自己也渐渐地变成尸体。 可是天色虽然暗了,黄旗军却没有任何地时间和能力却收容这些负伤的士兵。在他们面前还是隔着三十米的胸墙,黑森森地狙止他们的任何行动。 “死伤有多少?”乔二池心痛象刀割过一样,这都是黄旗军残存的老弟兄了:“老乔对不住他们。” “**十个,轻伤挂彩的不算!”黄旗军统计地标准排除了那些中弹后仍然在队的轻伤员:“比我们想象中的少!” 与乔二池的悲观不同,黄旗军的头目们反而看出了一线生机:“冲进这道胸墙,我们就有活路了。”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老兵油子真玩命了:“绝对有机会。” 他们看透了细柳营的弱点,这支队伍虽然火力强大,可是不敢肉搏,火力又不能持续,剩下只有这三十米路了,拼一拼,绝对没问题。 乔二池却嘴里全是苦味,这都是他可以运用的卒子啊。 这才几分钟,就象飞蛾投火一般损失了整整一哨的兵力,何况这还不算轻伤在队的弟兄,再往上火网里扑,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搏了搏了,反正只剩下十丈路了,打不死老子,老子出道以来,挂彩几十次,哪一次不是活下来了。” “没错,他们枪法不算准,我估计到现在已经打了七八百发子弹,才伤了我们**十个弟兄。” “老傅,你说地轻巧,死地伤的都是我地老部下啊,就凭你这句,等会率队冲锋,不许和我抢。”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咱们黄旗军,个个都是好汉子,不过是些乱飞的枪子,吓不倒咱们。” 在这种气氛下,乔二池也靠在泥墙上,手沾了一地的血水,也决定玩命:“跟大伙儿交个底,我来之前,阮有明神父交代过了,黑旗军是法兰西的最大敌人,所以如果我们能打胜这一回……” “不但法国舰队和海关的朋友会对入口的货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河内总教区也愿意对我们的事业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 乔二池带来的消息显然让黄旗军的士气都振奋起来:“好,趁这个夜,一口气拿下。” “不急,先用饭,老乔,弟兄们打了一下午,吃干粮可不行。你认识洋人传教士,让他们出面为我们弄点饭来,用好了饭。我们趁热打铁,借着黑夜拿下了!” “拿下来!”他们相互握住手,他们充满了信心:“拿下来!” 正说着,他们猛得眼前一亮。 张彪连气都来不及喘,这战斗激烈得让他都有一种呼吸火焰的感觉。 枪声虽然停了,但是每一个士兵都赶紧把子弹装满枪管,随时准备应付黄旗军地下一波冲锋。 “有上千人吧?我们至少打倒了好几百人。”每一个士兵都觉得自己至少干掉了五六个敌军。可是敌军的箭头与人浪,还是一波接着一波。 这种明明打倒了敌人,却无法阻止大潮的战斗,让士兵们都觉得有一种筋疲力尽地感觉,还好他们已经提前用过了晚饭,而且只有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变成最优秀的士兵。 “伤亡怎么样?”张彪关切的是这个问题:“弹药还有多少?” 对面稻田黄旗军伤员的挣扎与呻吟,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不但让他们确认了战果,也提升了许多士气。只是细柳营这边也同样有不小的损失:“挂彩了五个,其中两个是重伤。” 张彪现在后悔的是自己为什么不把整个步兵排带来,而是核准了几个士兵的假。否则一个全编制地大排不会象现在这么狼狈,负伤了五人就损失了六分之一的战斗力。 更让他紧张的是这黑夜,在黑夜之中,已方的火力优势将受到很大的削弱:“点火!” 三团准备好的篝火被点了起来,照亮了胸墙前好大一块范围,但是也让细柳营的防御暴露在黄旗军之前。 但对于黑旗军来说。这还有另一种含义。 火代表光明与希望,代表着将要到来的援兵。 约莫几分钟后,十来公里远的一个山头,突然就燃起了三团火头,接着是三簇灿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这是预定地联络信号,潜伏军士哨放出的烟花,代表着哨所战况紧急,请求支援。 那三簇烟花在夜空中灿烂无比,留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这烟花。李扬材比张彪看得更清楚。他甚至还能隐约听到一点爆炸声。 细柳营地援兵要出动了,他朝着这些老部下命令道:“把吃奶的劲头都用上。这一仗咱多卖些力气。” 他手下这些老兵多是转战多年的老兵油子,一听得这话都笑了:“大人,你放心便是,才百多个小毛孩子,也敢来招惹我们!保证让他们碰到铜墙铁壁上去。” 也难怪他们嚣张,作为大清国的军队,一向是攻击弱于野战,野战弱于防御,“结硬寨、打呆仗”是他们最擅长的战法,而在李扬材的面前,就是这么一个防御十分强大地营垒。 两门劈山炮对准敌军突入的方向,营垒重重,布成了整整三道防线,在每个方向不但设置了防御工事,还有许多枪眼。 防线是在送来的木头上再加一层厚土,不要说是后膛枪,便是寻常炮弹都打不穿,这么一个营垒,非得有兵力和火力双重优势的敌军费上许多精力才能打破。 火力点的设置更是精巧,无论敌军从哪个方向突入,都会遭到从劈山炮、后膛步枪、米尼枪到鸟枪的袭击,如果不是时间和人力有限,而且必须在现有的工事上加固,李扬材还会建起多面堡, “干得好!”看到这一幕的两个法国传教士非常满意李扬材的防御布置:“有一流水准地防御工事,在战斗期间,我们将出动数百名忠贞地信众协助你们战斗,从四面八方袭击他们。” 李扬材对于这个承诺并不满意,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我需要更多!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们难道还有退路吗?你们必须每时每刻地袭击他们,不放过他们每一个人!” 在远方,红河边上地枪声已经暂停了,再回想到刚才的火光和烟花,不用说,谁都清楚。红河哨所并没有拿下来,接下来,要看他们的表现。 法国传教士知道现在是关系到教会在这个地区前途的时刻了。他们拿着圣经,向着李扬材作出了承诺:“您放心,教区会尽所有的力量来支援您的行动,哪怕付出再大地代价也在所不惜。” 李扬材得到这样的承诺,顿时信心百倍:“好!有你们的协助,我坚信即便是完整地细柳营前来进攻,我也能坚持一整天。” 让细柳营撞得头破血流吧。 老石。我偿了你的这份情。 细柳营老营。 报急的钟声敲响了,每一个人跳出门外,发现平时已经是杀气腾腾的小型要塞现在已经严肃到一个凝重的地步。 “停止休假,所有人员归队!”钟声还在敲着,它所代表的意思,每一个人都明白:“紧急警戒!紧急警戒!” “红河哨所遭到敌军袭击,敌兵力数量不明,战况不明。”几乎是与那个贪财的渔民送来瓶子地同时,红河上的警戒哨也发现了张彪放下的竹排和系好的红绳:“情况十分紧急。” 柳宇又得到新的情报,那边的中继哨所已经点起了烽火。三簇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红河哨所受到攻击,请求支援。” 这个潜伏的军士哨以后是无法利用了,但这是好消息。 “他们还在!”蔡云楠几乎要砸桌子了:“他们还在战斗!” 传出救援信号。就代表张彪排还在战斗,这一点就足够了。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装备后膛火器的步兵排如果不能坚持几个时间,那简单是一种犯罪。 柳宇的手死死按在桌子上:“命令部队集结,紧急集合,立即集合。” 他地手指都要出汗了:“现在进入战斗状况。违抗军令者可以执行军法!” 对于细柳营来说,进入战斗状况就代表着与平时完全不同,在这个瞬间,留守的四个步兵排和其它战斗人员都整齐在广场列队报数。 现在已经是战争期间了。所有休假停止,所有人员停止外出,必须加入战斗队列,如有逃跑畏惧、不服从命令者,可以立即执行军法。 特别着急的是蔡云楠排地士兵们,他们荷枪实弹。随时就准备冲上去了。蔡云楠也是在那边向柳宇请战:“让我充当尖兵长。” 现在左哨的三个排,柳随云排去了河阳。张彪排正在红河哨所奋战之中,唯一成建制的单位就是蔡云楠排了。 蔡云楠的决心让柳宇很是欣慰,虽然他没有完成联络天地会的任务,军事能力也有所欠缺,但就是这股锐气让他下了决心:“你是便是尖兵长!” 比蔡云楠更着急的是张彪排留下来地五六个人,他们二话没说,就直接背好装具,站在营门准备出发:“早知道会出事,我们就不应当请假。” 至于右哨,这个连队一直是柳字营老人为基础组成的,现在司马泰已经跑上来给柳宇行了一个军礼:“右哨一百四十三名全体集结,请指示。” 他又多说了一句:“让蔡云楠他们留守吧,我们一哨人保证在明天中午前杀到红河哨所。” “我敢打保票。” 如何调度这四个步兵排,一直是难以决断的问题,为了保证老营的安全,必须要有一个排负责留守,然后以一个步兵连队击破当面敌军完成救援任务。 右哨的优势就是这是一个完整的步兵连队,指挥起来更为便利,这些柳字营的老人也想好好显露一番,只是柳宇有另外的安排:“蔡云楠排担当尖兵。”然后他朝司马泰说了一句:“让柳浩豪带半个排担当留守。” 谁也不愿意担任留守的队职,只是柳浩豪却没想到柳宇居然点了他地名字。 他和柳宇争过柳字营统领地位置,失败后也还算四平八稳,顺利地晋升到了排长的职位上,可是他总怀疑柳宇会给他穿小鞋,关健时候会防他一手。 可是这个命令下来,他心中立时一阵美滋滋,这老营不容有失。让他留守那一定是器重他。 他为人太冲太四海,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担当留守任务,柳宇这个时候点他地名。一定是因为他是柳字营的老人,而且和柳宇算是同宗,绝对信得过。 柳宇不会疯到连老营都不要了,那便是他柳浩豪出头有日,他看了一眼司马泰,当即站起来表决心:“请管带放心,我一定死死守住老营。坚决不出战。” 他也算是明白老营的重要性,又多说了一句:“如果有事,一定先请教江林阳。” 柳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江林阳是自己岳父,这话地言中之意谁都明白:“除了你这半个排,老营其余人,包括凝雪,都归你指挥。” 除了柳浩豪的半个排,留下来的还有老营地一些战斗人员,现在打开仓库。把斯宾塞步枪和三十发子弹发给他们,临时编成了一个预备排。 他们原来是铁匠、木匠、商人等诸多非军人职业,平时只经过两天集训。差不多就是民兵的水平,至于其余老弱,也编成了一个辅助人员排,负责协助防守。 而在老营的门口,三个半步兵排列成方队:“报告管带,细柳营全体一百七十五人集合完毕。请指示。” “稍息!”柳宇向所有士兵敬了个军礼:“和我一起去拯救我们的战友吧!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战友!” 他掏了一下怀表,看了一下:“现在是七时二十六分,只有二十三小时二十分钟!不,只有更短的时间,战友的存亡就依靠我们的力量了!” 人群发出欢呼,在简短地讲话之后,他朝蔡云楠示意:“蔡云楠排,担任尖兵,你的副排长要下到尖兵班。” 司马泰连担任后卫和侧卫。而柳宇率柳浩豪剩下的半个排和张彪排留下的数名士兵充当本队:“向战斗中的战友敬致!出发!” 一百七十五名士兵直接展开战斗队形。带着火光步入黑暗之中。 而此刻的红河哨所,仍是一片宁静的景象。但是要除去稻田里那越来越低沉的痛呼声。 对峙中的双方只是偶尔进行了一些敌动行动,黄旗军经常会发动一次声势浩大的佯攻,双方持续这种状态已经有三个小时了,似乎还要把这种地对峙持续下去。 但是双方都知道这仅仅是假象,黄旗军在泥墙下用过了他们简陋的晚餐,他们的浑身都被血水打湿了,只用过了一顿简陋地晚饭,但是他们做了太多的努力了。 他们找来了梯子、凳子、绳子,甚至还进行了掘土,顺着快一人高的泥墙用泥土填上两个坡道,方便步兵直接跃过墙往前冲。 至于守军的防御,他们也关注很久了,就是那么一道胸墙,加上掩体,从泥墙到胸墙只有十丈距离,咬紧牙关马上就能冲到。 再怎么说,也比这百余米的稻田要来得容易,黄旗军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甚至连他们珍贵地炮兵现在都准备变身为敢死队了。 月亮越来越圆了,三团篝火还在炽热地散发着能量。 晚九时,对方的对峙仍在持续着,不发出一丝声响。 突然之间,泥墙上发出一声声猛呼,如同千军万马的势头,接着几个黄旗军就突然出现在泥墙上。 这样的戏码,黄旗军已经用了好几回了,但是这一回他们来真格了。 敢死队都不带鸟枪,而是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刀剑,他们有的站在泥墙上,有的已经跳下了泥墙往前跑。历史证明,跑得最快的人一般都是先烈,细柳营的排枪几乎同一时间打出来,在夜间看不到弹道,只能听到呼啸地枪声,跳上去地几个人全打成了蜂窝。 但是更多的人出现在墙头,张彪这个排还没有进行过步枪第三练习,所以他们夜间射击地水准不高,但是凭借斯宾塞组成的火网,黄旗军的前两队敢死队几乎没人冲到一半,但是枪声顿住了。 听到那突然停下来了的枪声,乔二池觉得那简直是人间最好的音乐。 细柳营已经退到他们最后一道防线了,他们退无可退了。 几乎是同时,无数面黄旗出现在墙头,他们一边挥动着黄旗,一边组成了好几个箭头往前冲。 黄色的人潮涌了过来,借着火光,细柳营的士兵能看得一清二楚,与此同时,还有黄旗军趴在墙头,朝着猛烈开火。 “快!快!快!” 张彪大声呼喊着,士兵们装弹的速度比平时快多了,他听到了身边有人中弹了,但是他看到只是这重人浪马上就要冲到胸墙前了。 再次重新装弹完毕。 :上架了,六千字,泪花花地求大家砸月票 。 第四十五章 尖刀(今天一万两千字更新完毕求月票) 不用命令,只要装填完毕,每一杆斯宾塞就会立即对准面前的人潮开火。 这简直就是残忍无比,黄旗军的人浪就仿佛撞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一下子停顿下来,密集的火网将面前的黄旗军打死了打伤了二三十人。 但是黄旗军无路可退,他们知道转身后退,还得越过那道泥墙,身后还有人在推着他们,他们现在只能往前冲:“退不下去啊!往上冲!” 更多的黄旗军正在跃过泥墙,他们看到了胜利。 在黑暗中的斯宾塞无法保持很高的命中率,他们发现有子弹划过他们的头部擦过,而且后方的人潮奋力地越过泥墙,前面的黄旗军不继续往前冲,恐怕就被人浪踩成泥浆。 “退不下去!往上冲!” 他们离细柳营据守的胸墙也就十来米的距离,除了用胸膛对准枪口,他们做不出更有勇气的行动。 由金属子弹组成的火网还在肆虐地屠杀枪口下的黄旗军,只是张彪着急得要冒火,他听到已方阵地上的掺呼,看到身边的一个老部下头部中弹,当场就倒了下来。 斯宾塞的枪声停顿了,只留下雷明顿步枪特有的射击声,十几米外的黄旗军发出海浪的欢呼,携带着各样各样的武器就扑上来了,一同呼啸着还有各种各样的弹丸。 胸墙后出现更多的伤亡,除了雷明顿之外的射击,所有的斯宾塞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装填完毕。 一旦进入白兵战,细柳营就会立限陷入崩溃,一想到胜利就在眼前,他们踩过战友的尸体,以一种极度的狂热撞开了挡在前面的战友。 张彪地脚下全是弹壳。他实在想不到黄旗军会如此疯狂。但是想要获得胜利。就必须比敌人更有信心。 两个黄旗军带一身地血水。在火光格外恐怖。张彪把斯宾塞往下一掷。左轮在手。对准了一个撞在胸墙上地敌人。 扣动板机。这一声枪声提醒着沉醉在胜利喜悦地黄旗军。战斗仍在持续。 一个黄旗军就带着血倒在了胸墙下。而黄旗军毫不客气地踩过他地尸体。正准备用手上地长刀朝着上面据守地对方砍去。 所有地斯宾塞都已经停止射击。只有雷明顿和张彪地左轮在怒放。“!”。又是一发子弹。接着还是一发子弹。 作为一个老匪徒。张彪地左轮手枪用得可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六枪打中了四个黄旗军。但是他所做地努力似乎毫无效果。被打倒地人被狂热地后继者踩在脚上。现在已经有敌军扒上墙来。 守在墙上的,只有二十多个黑旗军。他们想要装弹完毕,还需要很多时间,他们手上的步枪、卡宾枪几乎都没有安装刺刀。 而在他们眼下。是几百名狂热的黄旗军,他们大多数都携带了冷兵器准备肉搏,而且队伍还有不少前后膛的洋枪,他们期盼着解决这支黑旗军,以结束这种灰暗的日子。 战局已经到了最紧急的时刻了。 火光下,是张彪那张坚定无比的脸。 “细柳营!白-兵-战!” 作为尖兵长地蔡云楠。必须承担着更多的责任。 他承担着搜索、侦察、战斗等诸多任务,这是他双肩所要承担的使命,所以他这一回亲自下到了加强尖兵班。 他必须把同属一哨地张彪排给解救出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觉得他对于细柳营的感情,所以深过了他对天地会的感情。 他原来是天地会在海阳的堂主,可是那时候的日子哪有现在这么风光,和各方面地关系哪有现在这么融洽? 天地会始终是一群乌合之众,相互无统帅。终究成了不了大事。柳宇让他联络北圻的天地会,结果他找到了沈胜。结果这个天地会首脑实在是鼠目寸光,居然看不到细柳营所有的潜力。 经过自己竭力争取,才定下一个三个月后再看练兵成效的承诺,可是时间到了,细柳营的兵连刘永福这种强人都是赞不绝口,可是沈胜这个天地会的大头目,硬还是拖拖拉拉,摇摆不定,始终没下定决心,直到昨天才寄来了一封说是准备合作的短信。 和细柳营这样充满锐气前途无量的团体,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正因为这样的想法,蔡云楠才觉得自己地责任尤其重大。 这是细柳营成军以来,他独自承担最重地一次使命:“注意搜索,注意情报!” 本队可以从容地沿大路行军,可是作为前卫的蔡云楠排,却必须排除在大路附近地一切阻碍,即使再高的山头,他们都要登上去以防万一。 与此同时,他们必须弄清当面敌军的一切情况,但是这方面的情报所获实在不多,只是从路人嘴里获得了一些零星的情报。 尖兵甚至不打火把,凭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和星光前进,蔡云楠不得不庆幸自己这段时间学会怎么识图,而他的副手恰恰会另一种技能,怎么利用星星和指北针来判定方位。 这条路,他们在野营拉练也走了好几回,正因为这几个优势,他们的行动还算顺利,只是在会合了发出烟花的那个军士哨之后,他们得到更多的一些消息,但是任务也更加艰难了。 在正常情况下,越南的村社夜晚都是一夜漆黑,只有更夫打着昏暗的灯笼在提醒着睡着的人民。 但是今天不同了,站在蔡云楠的位置上,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远方的好几个村社都是灯火通明,许多村社就在细柳营必经的道路上。 借着临时点亮的蜡烛,蔡云楠看了一下地图,表对了一下方位:“准备战斗,随时用击破敌 这几个点着烛火的村社。都是些基督教村庄,他知道这代表着麻烦。 再往前,蔡云楠排地前进速度一下缓慢下来了。他们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接着从侧翼传来了鸟枪射击那熟悉的声音。 枪声很远,完全没有任何威胁,但是这代表着一种信号,接着从两侧,甚至是后方都传来远远地枪声。 至于喧闹的锣声,那始终没有停息过。 蔡云楠被迫把他的尖兵排呈扇形展开。随时准备战斗,三个班以品字队形准备消灭在前方出现的任何敌人。 再往前就是针对这支尖兵的直接射击了,“!”、“!”。 这样的枪声此起彼伏,虽然在鸟枪的有效射程之外,但是四面八方地枪弹已经让蔡云楠不得不为之皱起眉头。 尖兵更报告了更坏的消息。 “报告!发现敌主要抵挡地带,初步判断其防御工事十分强大。作为一员七品官员,叶孟言是最关切细柳营的一名越南官员。 他在山西城内的居室,是一座洁净无尘的宅子,借着夜色,叶孟然还在读着几份关于细柳营的文书。 细柳营的招安事务。柳宇专门指定他来负责:“换了叶大人之外的其它人,我们概不答应。”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身价百倍。但是作为中人的他,本来是讲究吃完被告吃原告,在其中搅混了水,让具体的招抚事务,直到现在还没进入正文。 他也知道,仅凭山西一省。恐怕是无法支付细柳营地军饷,这次黄佐炎大人为了让黑旗军出兵平定李扬材,开出的价码可是每人每月四个墨西哥银币。 所以他一定要在其中混水摸鱼,他想在这几份文书里发现些什么,只是突然间风云突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两个同僚十万火急地赶了过来:“孟然,你地好事来了。” “什么好事?” “总督大人要见你!”那个同僚头上还带着汗:“这一回细柳营可要倒大霉了,这不是你的好事又是什么?” “具体怎么讲?”叶孟言笑得就叫起来了:“若是他们吃了亏,他们的余部可派我前招抚。” 细柳营来到山西第一桩事就是在河滩上把黄佐炎赖为臂助的山西精兵打跨了。导致直到现在。双方关系都在冰点之下,山西省的官员更是巴不得黑旗军倒霉。 “黑旗军把洋教得罪掺了。这一回教会请来了三四千黄旗军,现在正在红河边上与细柳营大战,细柳营除了留下二十人守老营,其余全军出动了。” 叶孟言大喜望外:“好!此天赐良机,天赐良机,我这就去见总督大人!” 作为一个合格的中人,既要学会雪中送炭,也要会趁火打劫,更要会火上烧油。 “总督大人,这一回细柳营与黄旗军大战,我们官府绝不干涉,不要出一兵一卒,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嗯,我还有个建议。” 叶孟然压低了声音:“听说细柳营地老营只有二十多人留守……” 在炒豆子般的鸟枪声中,现在多了斯宾塞特有的枪声,尖兵斥候再次完成了任务:“报告排长,敌军约一营坚守敌主要防御地带,主要防御地带左侧则是敌性村庄,约拥有各式火器约三十件。” 至于更深远的情况,尖兵斥候也报告了坏消息:“看起来了这一带的洋教村社都铁了心与我营做对,到现为止,观察到的敌兵不下二百名。” 这些武装人员,战斗力比主要防御地带的敌军要弱得很多,但问题在于他们的不断骚扰,让区区四十多人的尖兵排必须分心应付。 他们远远地打上一轮排枪,尖兵排却必须至少要派出一个步枪组去驱逐他们,他们就象一群讨厌无比地蚊子,随时要对尖兵排叮上一口。 到现在为止,尖兵排还没有伤亡,但是蔡云楠在远远观察过主要防御地带地敌军后,却不得不承认:“非常老到的防御布置,敌军当属不弱。” 在当面地这个营垒里。大约有好几百名有战斗力的敌军,装备尚属齐全,有后膛枪。还有火炮,必须要以相当大的力量却打开这个营垒,恐怕无法打开救援红河哨所地道路。 左侧则有一个洋教村庄,他们聚集了几十条枪,对于任何敢于靠近的对手,都会开枪射击,对进攻阻碍很大。在村庄两侧,还有许多天主教组织的武装人员,只要攻击村庄,就会和他们发生战斗。 虽然没有查清全部部署,蔡云楠在军事上地才干也有所欠缺,但是他这个人胆略惊人,“派出通讯兵,向管带报告!我已决心立即展开战斗,攻占敌主要防御地带。” “当面之敌,不下千余。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我排之兵力,不过四十余人!”蔡云楠向着士兵交底:“我们必须掩护全营之展开。尚须分出部分兵力,正面主要防御地带之敌兵,约有一营。” “但是我问你们,有没有信 蔡云楠的作风显然影响到整个排,蔡云楠排更是不缺莽撞而勇敢者:“有信心!以一个班掩护两侧,我们两个班敢于替主力打开通道!等管带率主力上来。一举打破阵地。” 这是很乐观的想法,但是蔡云楠就有这样的胆略,因为他身后还站着细柳营的主力。 他现在坚信,在北圻,没有任何部队敢于挡住细柳营的进攻。 不过在进攻之前,他必须做一些布置。 “一班、二班,及三班一个斯宾塞步枪组,一个雷明顿步枪组加入主攻。” “三班其余两个步枪组,分开展开掩护主力行动。配属之军士哨。从敌军地左翼切入,发动佯攻。” 一个步兵班是十四人。一个雷明顿步枪组两人,一个斯宾塞步枪组四人,再加上蔡云楠自己,参加正面攻击的共计有三十五名士兵。 在他们正面的是李扬材统率的三百多名精锐士兵,还有精心构筑的工事。 “白-兵-战!” 伴随着张彪的命令,细柳营才露出了他们最可怕的一面,一双双长满粗茧的双手,放下他们装备的斯宾塞步枪,提起他们平时用来修筑工事的工兵铲。 斯宾塞卡宾枪不能安装刺刀,但是不代表细柳营就不具备肉搏能力,这个排可是装备了细柳营生产出来地大部分工兵铲。 黄旗军正在做着摧枯拉朽的迷梦,他们涌到胸墙前去,却不知道等待他们是怎么样的残酷场面。 这些工兵铲可是肉搏利器,用力一削,可以削去半个脑袋,如果被砍中地话,更是一个血窟窿,神仙也救不活了。 一个黄旗军正在往墙上趴,他手上还拿着冷兵器,那工兵铲照脑门就下来,整个人就连同脑浆都飞了出去。 “他们用铲子!” 站在胸墙后的步兵们这下子就大占便宜了,黄旗军堆集在胸墙前,铲子无论往哪个方向都能找到目标。 一时间黄旗军死伤不少,而后面的人潮还在死死地把前面的士兵推到胸墙上去,他们连站都站不稳。 黄旗军打好了肉搏的如意算盘,并不代表他们做好真正白兵相接的准备,只是这些黄旗军地老兵,也确实有两手,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还能还手两下。 可是柳宇可是按照解放军的标准来要求这支部队,虽然没有刺刀,只能用工兵铲凑数,但是二十一世纪的解放军,仍是这个世界最注重白兵战的部队之一。这是一种光荣的传统,这种传统可以追溯到抗战期间八路军奉还给日军的日式刺杀术,追溯到战争年间无数次血肉相接的白兵战,虽然细柳营到现在只学了一个神似,但是足以让黄旗军大吃一惊了。 而现在黄旗军无法承受美梦破灭的现实。 张彪手持工兵铲左杀右砍,硬是在胸墙上干掉了三个对手,现在正准备给第四个对手以致命一击,黄旗军们都无法想象这些原本地病猫硬是变成了一只猛虎,正在白兵战被屠杀地正是他们自己。 装弹完毕! 退下去的两个斯宾塞步枪组已完成了装弹,现在是轮到他们发威了。 连珠施放,四十九子弹。 他们地子弹照旧不要钱一样打出去,配合上雷明顿步枪组的击杀,再配合上手拿工兵铲的神勇将士,黄旗军的队伍倒了一大片,接着,他们扔下了许多面黄旗,朝着泥墙溃退了。 他们象退潮一样地逃窜,当退潮之后,泥墙和胸墙之间的百尺之地,已经是血肉磨坊了。 “哈哈哈!”张彪得意得简直要忘形了,他提起自己的斯宾塞,就准备里面装药,只是摸到腰间,他的心不由为之一冷。 没子弹了。 七十发子弹已经打得一干二净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由于射速的限制,这个时代的步兵所能发射的枪弹及其有限,一场大战役中,一名鸟枪兵也就打出十几发步枪弹。 而柳宇给细柳营制定的标准是,一场大战役一杆步枪发射三十到四十发子弹,可是今天才几个小时,他已经把手头所有的七十发步枪弹打光了。 这固然可以说明斯宾塞的火力之猛,但是他打光枪弹只能代表着一个事实,斯宾塞步枪兵所余下的枪弹已经所乘无几了。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张彪第一次如此紧张。 而细柳营的士兵们,也同样发现了这个事实,只是他们小声压低了声音:“张排,我的子弹只剩下一轮了。” “我更掺,就枪膛里还有四发!” “我还好,两轮!” 士兵们所残存的子弹,多则十余发,少则只有两三发,甚至已经弹尽了。 “去伤员身上和忠烈身上搜集子弹。” 只是这次搜索,也只是找到了百来发子弹而已,而且让张彪发现一个更沉重的事实。 他的步兵排算是残了,连他在内,三十七个,现在战死两名,重伤不能参战六名,负伤可以参加枪战但是不能参加肉搏战的五名,其余的士兵也大多挂彩了。 “该死!”张彪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边雷明顿步枪组也传来子弹消耗殆尽的消息:“子弹快打光了。” 对面,溃退下去的黄旗军仍然保持着很强的力量,他们一边哭着,一边在重新集结,企图再发起一次攻势。 张彪觉得这一次,他这块大礁石被巨浪撕碎了。 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援兵。 :第二更六千送到,今天已经更新一万两千字,泪花花地求月票 。 第四十六章 决心(六千字章节求月票) 作为一个戎马几十年的老军伍,李扬材每天晚上都是营中睡得最迟的几个人,每隔个把时辰,还会抽空起身四处巡视一番,不管是战时还是平时,他都始终保持着这种习惯。 现在他带着几个亲兵,正在检查着防线上的哨位,放哨的是他的几个同宗:“哥几位,这两天就拜托了。这一回对不住大伙,把大家拉到这蛮荒之地来,等我有了出头之日,一定忘不了哥几位的仗义。” 他几位同宗,现在连号衣都拖破了,刚用过饭,靠在胸墙上扶住了枪,朝李扬材笑了:“镇台,你客气了!这些年跟着镇台,该享用的享用过了,该风光也风光过了,这条命就卖给镇台了。” 他们也不起身,就这么大声笑着表示自己的决心,李扬材躬身道:“忘不了哥几位的大义!” 这些老兵油子却挥挥手道:“镇台,这里有咱几个把守着,你放心!拆了骨头都不让黑旗军冲进来。” 李扬材正想再说上一句,却听得夜空中原来隐约的枪声突然在耳边炸过:“贼子偷营!” 他只觉得脑袋一阵发蒙。 任是他是转战经年的老军伍,也没有想到细柳营竟然有这样的决心与锐气,在连夜行军之后,竟然还敢直接发起突击,也不知道来了多少黑旗军:“弟兄们,跟我把他们赶出去。” 而在第一道防线平行的侧翼山头上,蔡云楠一边朝下冲,一边叫道:“开火!” 黑夜之中的白烟让视线更加不良了,双方就隔着几十米展开了枪战,细柳营很好地发扬了他们的火力优势,泥墙之后的对手被他们从侧面打出来的枪弹打得连继发出一声声掺叫。 “有人偷营了!快上劈山!劈山!” “贼子在哪偷营?” “镇台大人在哪?” 对手没有弄清细柳营地兵力和突击方位。这胸墙后地二三十名敌军那是独力奋战。被打得死伤甚多。拖枪往后撤了。 而利用地图机动侧击地蔡云楠也带着他地部下占据第一道壕沟:“准备!装弹。再往前突击!” 他们可不象张彪排那样装备了不少工兵铲。除了雷明顿之后。他们地肉搏能力几乎是零。所以在第一线地部分敌军崩溃之后。他们不能直接再冲击第二道防线。 “在那!在那!” 李扬材的部下们已经反应过来,他们用携带的各种武器朝着沟墙这边猛烈开火,在黑夜中看不到弹道,只能从呼啸的声音中感到敌军的枪雨。 躲在胸墙后的战士装弹完毕,接着是他们反应的时候了。开火。 他们地火力比对手强大得多,几十杆步枪全力怒射,撒落的弹壳带着炽热在他们脚下弹跳着,将前方变成了一片火雨。 他们的对手也曾从清军中见识这样密集的火力,可是从来没想到一支北圻普通的黑旗军也有如此强大的火力,即使站在防线之后,也能感受到对方火力的强大。 “啊!”斯宾塞子弹钻入身体,带着极高的热度和惊人的速度撕碎碰到的肌肉:“我中弹了!” “我也中弹了!” 他们当面第二道防线地敌军也不过是三十多人,他们根本不清楚来了多少敌人,他们只能从火力中评估对手的实力。 凭借如此密集的枪声。他们估计来偷营地对手至少也有上百人,装备了大量后膛步枪,看到已方有人不断在枪战中伤亡。他们也打得胆战心惊。 他们只装备了少量的前膛洋枪,在这样的对射之中根本不是细柳营的对手,已经有人开始向后退了,准备撤到后方去,接着是更多的人开始动摇了。 密集的枪声突然停止了,是斯宾塞打光了一轮子弹。正在那里换弹,而这个时候,李扬材也带着他地亲兵和几杆后膛枪赶了过来,他一脚就踢飞了一个准备后撤的士兵:“杀回去!” 动摇的士兵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在左右两侧,李扬材的部下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用火力支援着这段防线上的战斗。 枪声又密集起来了,双方都有伤亡,但是李扬材至少稳住了防线:“劈山开火没有?劈山” 正说着。那边传来那巨烈而尖利的呼啸声。打出的数十发霰弹在细柳营造成了些伤亡。 这种前装滑膛炮射程短,射速慢。一个小时往往只能发射几发,但是毕竟有不弱的杀伤力,一炮能打出几十发霰弹来,湘淮军战胜太平天国,很大程度依赖劈山炮。 李杨材地两门劈山炮对准细柳营打出地致命药子,一下子让他的部下兴奋起来,他们开始按事先地部署,从四面八方发射弹丸。 而蔡云楠也注意那两门劈山炮,他高呼着:“把他们的炮干掉!” 装好子弹的斯宾塞、雷明顿当即遵从他的命令,把如雨的弹丸砸在那两门劈山炮的阵地上,这个阵地离他们不过百多米,虽然观察不清具体的战果,可远远得看见,劈山炮阵地已经一个人都没有,还传来掺呼。 李扬材看得心痛无比,他亲自提起一杆后门枪和细柳营对射:“干掉他们!干掉他们!” 不管怎么样,细柳营突击的兵力过少,而到现在为止,柳宇统领的主力还没出现,战况渐渐不利。 不多时,敌军的劈山炮阵地又站满了地,蔡云楠不知道敌军还有多少兵力,他只知道他的五个部下负伤了,还好不是致命伤。 枪声更烈,蔡云楠甚至没有时间解决敌军的劈山炮,他派来迂回的军士哨也没有消息:“准备!” 只是这一回的弹道却与平时不同,侧射的火力一下子压制了细柳营,蔡云楠一下子就看清了是哪个方面射来的子弹:“该死!该死!” 就是那个对攻击主要防御地带非常不利的教村。他们显然装备了一些米尼式地前膛枪,正在用这种步枪远远得朝着已方实施攻击,他们的射击位置非常好。细柳营简直是把背部直接交给了他们。 现在细柳营已经是处于三面侧射的不利场面,敌军地火力得到很大发扬,如果不临机决断,整个步兵排就会在火网损耗殆尽,幸亏蔡云楠还做好了准备,他进攻前发现有防线附近有条半人的水沟:“带伤员撤下来!我断后!” “好!”这次攻击显然是失利,敌军的枪炮打得更欢了。蔡云楠带着两个士兵不停地防线上打上几枪,最后才撤了下去。 而李扬材的部下,显然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一点,在他们呆过的阵地上,仍然是遭到三面侧射,教村毫不掩饰他们的企图,米尼式步枪的枪声象炒豆子一般响起来。 “伤亡怎么样?”好不容易退下来:“有多少?” 蔡云楠关切地是这个问题,士兵们的回答让他心头为之一宽:“还是伤了五个!” 正说着,柳宇已经带他的本队上来了:“你派出的军士哨受到教民袭击了!” “怎么?”蔡云楠才明白:“伤亡多大?” “伤了两个!”柳宇回答了他的问题:“你那边怎么样?” 蔡云楠把所有的怒气都集中:“这些该死的家伙!如果不是他们,我怎么也能钉在阵地上。等着主力上来一个突击就解决战斗了!” 四面八方还在打枪,这些武装教民似乎铁了心与细柳营作动,柳营率主力的增援行动也受到他们的袭击。导致如意赶到,不然也跟着蔡云楠突进去了。 柳宇又很赞赏:“你拿个两个班就突进去,然后又安全撤回来,没比这个干得更好的了。” 士兵正在做着最后地战斗准备,准备再次突击。 蔡云楠却是学了识图与绘图,他从身上取出了铅笔和纸:“管带。敌人的防御我都查清楚了,我这就给你画出来。” 他天生对这方面有专长,借着烛火把李扬材的布置画得一清二楚:“这是胸墙,这是第二防御阵地,这是敌军地劈山炮阵地……” “好!”光凭这张地图,就能替细柳营减少无数伤亡。画完图,蔡云楠又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带个步枪组去和那边的教村再交涉一番!我信了,他们敢同我们细柳营做对。” “好!” 柳宇现在正准备和几个干部利用蔡云楠绘制的简易地图,重新商定进攻方案。而且在进攻之前。他还得带干部去实地察看一下地形。 几个干部就在马灯照着地图观察,蔡云楠的副手则以自己的亲身经验说明了敌军的情况。四面八方地枪声始终没停过,武装教民们始终没放弃对细柳营的袭拢。 七名伤员则在他们眼皮底下进行简单的包扎治疗,一个步兵组专门看护他们。 所谓麻杆打狼两头怕,就是张彪现在遇到的局面。 盘点了下留存下来的子弹,也就是剩下不到三百发了,差不多就是打两轮排枪多一点的量。 黄旗军肯定有明白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退到泥墙后面,还在进行着重整,但是刚才那一轮进攻,可以说是把他们的锐气都给耗干了,即使清楚细柳营子弹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也不敢硬着头破往上冲。 死伤太大了! 后面的稻田里躺下去**十号人,现在前面的泥墙与胸墙之间,又是一百左右,伤亡太大,导致黄旗军都没弄清到底损失了多少人。 他们地士气打没了,却是既不甘心退,又没勇气冲。 掂量着细柳营怎么也会把子弹打得差不多了,可是乔二池也没法张这个口。 至于各个头目,那更是丢了魂一样,刚才那屠杀地场面太血腥了。而且细柳营能肉搏这个事实让他们无法承受。 “死伤快两百了?就这么退下去?”黄旗军当中还真有格外顽固的份子:“我地队伍还算完整,到时候由我老傅冲吧!” 可是迎接他的是一阵哭声,一个中年汉子哭着说道:“我两个弟弟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别和我抢,别和我抢!真别和我抢……” 原来在泥墙上露个头,细柳营便会开火,可是现在你站在泥墙上去,细柳营也瞄准后才开枪,乔二池对细柳营的底细算是清楚了,他靠在泥墙上。对着这些黄旗军头目说道:“别,兄弟们,老乔还有个法子。” 张彪在红河哨所的另一侧,等待着下一波人浪地到来。 李扬材直冒冷汗。 他从来没想一过,细柳营竟是如此强大的存在。 不过是一百名装备步枪的士兵,就敢以如此勇猛地突击攻入自己的防线,虽然最后在教村的协助之下将其击退。但是这批敌人的火力强大,进退整然有序,战法井井有条,给他留下非常深的印象。 他们甚至没有遗弃一名伤员或一具尸体。他们放弃的阵地只有几堆血,这件事太可怕。 在李扬材遇到的军队之中,只有太平天国最老也是最核心地少量部队曾经作到过这一点。这些部队都是由广西老兄弟组成,太平天国能持续十四年,多依赖这些部队。 只是他很快就振奋起来:“准备防堵。” 再怎么强的队伍,都会在我布置的防线前撞得头破血流。 对强敌的最大敬意,就是击败他们。 他依旧拥有三百战兵,拥有布置严密的防线。 “蔡排长受伤了!”柳宇在马灯下还没布置完毕。那边已经传来了坏消息。 “怎么回事?挨谁的枪?” “教村的,就是那个叫浮车村的教村!”步兵已经把一身血水的蔡云楠抱了回来:“蔡排长想过去和他们交涉,结果倒好,才一开口就挨了黑枪。” 这个在主要防御地带侧翼的教村对细柳营地攻击实在是太不利了,如果不是他们在边上打黑枪,蔡云楠觉得自己能钉在阵地上,因此特别过去交涉。 他不企盼和平解决,但是至少让这个叫浮车村的教村别这么毫无顾忌地打黑枪,可没想到好声好气地商量。对方二话不说就是一排黑枪过来。差点就把蔡云楠给交代了。 “挨了两枪,快急救!”这是今天晚上的第八个伤员。柳宇觉得麻烦了:“蔡排长不能出事。” 估计至少得留下两三个步枪组照顾伤员,搞不好还得两个人照顾一个伤员,这些兵都是他费尽无数心血才练出来地,死了一个便是割他的心头肉啊。 教民就一直没放弃他们袭扰细柳营的企图,即使到现在交火数次,死伤十数人都没放弃过,恐怕到抵达红河哨所前,他们都会这么骚扰细柳营。 对于这种麻雀战,柳宇有不少对付的方法,但是他现在缺乏的是时间。 而且伴随战斗的激烈展开,伤员地处置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那边司马泰已经请战了:“派一个排去把这些教民都驱逐了吧。” 人家希望的就是这一点,一旦把兵力陷入纠缠之中,那么打开防线的兵力必将减少。 他正在准备做出决断的时候,那边又有人十万火急地跑出来:“柳浩豪排长的紧急报告。” “怎么回事?” “老营附近出现不少越南官军,意图不详,柳排长已经做了最坏之打算,他请管带放心,一定坚守不出。老营虽然只有半个排的守军,可是和红河哨所不同,那里存弹存粮很多,又有一个排的后备部队和一个排的辅助部队,加上细柳营几个月修筑地精心工事,柳宇对此还是有些把握。 “好!知道了!” 他并不知道越南官军集中了多少人去老营。 “凡有敢靠近老营者,一律视为敌人。当场格杀。” 柳浩豪地手心在冒汗,他这个人有些莽撞,柳字营的老人就怕他受别人一个挑逗。带着队伍就杀出去了。 可是看到当面地越南官军,他也不得不冒着冷汗,他已经打死也要坚守不出。 集结到老营附近地越南官军,数量上绝对壮观无比,他们甚至比围攻红河哨所的敌军还要多一些,也不知道越南人仓促之间,怎么调集了上千人来到老营附近。 至于守军也是各就其位。今天晚上他们必将一夜无眠。 叶孟言得意地看着这一幕,他对统兵的一个军官继续说道:“再过一个时辰,还能调来一百五十人。” 这可是把山西全省地兵力都调集过来了,细柳营与黄旗军的火并,他们不管,他们只管捡些便宜。 审时度势,在这方面,他叶孟言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只要看到细柳营有一处漏洞,他就会指挥越军象一群饿狼那样扑上去。 只是下一刻。他心一下子凉了。 老营那边传来了枪声,而且是排枪,双方发生冲突了。 “命令全军准备。不能吃亏,一定不能吃亏。” 只是他下达命令后,往红河方面看了一眼,他已经看到最恐怖的场面。 他心寒冷得象结了一块冰。 “我们连主攻吧!”司马泰再一次请战:“哪怕就伤亡两个排,我们也敢再里突击。” 正说着,又和武装教民发生了一次接触。教民死伤七八名,一名士兵肩部也中了一弹,送到临时的包扎所来处理。 “伤员是个大问题啊!” 正当他为难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人提起枪,大声问道:“什么人?” 又是来袭击的教民?正当柳宇想到这一点地时候,又传来了罗雁秋的声音:“民女是来协助贵营的。” 在月光下,罗雁秋身着男装,还是和平时一样冷漠,只是她带来了十来个教众:“可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处置伤员倒是有人帮忙了。罗雁秋就带着教众们在那里协助着处理伤员。至少两个步枪组解放出来。 但是摆在柳宇面前的,还是敌军的主要防御地带。根据第一次突击得到的情报,在这里至少有一个有战斗力的步营守备在这里,还有一部分后膛步枪和火炮。 而四面八方还有武装教民在骚扰,在主要防御地带侧翼,有浮车村的几十名武装教民在打黑枪,突入进去的部队随时会遭到他们地侧射,第一次突击的蔡云楠排就是因为他们的侧射,才没有钉在阵地上,否则柳宇率主力赶到地话,说不定主阵地已经拿下来了。 站在柳宇面前是蔡云楠的副手,也是他从海阳带出来的天地会弟兄:“司马,别和我们抢,蔡排长的仇得由我们报!突击排还应当是我们。” 哨所遭到围攻,正面有正规军防守,四面有教民骚扰,第一次突击失利,老营附近出现大量越南官军。 这将是一次付出巨大伤亡的行动,不要说正面敌军的持续,便是这些武装教民地黑枪,细柳营就得做好多付出五成伤亡的准备。 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柳宇身上,迫使他作出一个有勇气的决断。 他朝着蔡云楠的副手说道:“好!你们就是我的突击排!要不要给蔡排长报仇。” “要!” “有没有决心!” “坚决突进去!” 好!柳宇等待的就是这句话:“我还要最小的伤亡。” “命令,左哨第三排,立即展开,攻击……” “浮车村!以最猛烈之攻势,最小的伤亡攻占浮车桥,并做好继续攻击敌主要防御地带之准备。” “司马泰连及营之直属队,立即展开,掩护第三排之行动,并做好攻击敌主要防御地带之战斗准备。” 四面八方,越南教民还打着冷枪,他们并不知道,柳宇已经决心用牛刀杀鸡了。 蔡云楠排剩下地三十多名步兵,现在已经象一把把刺刀冲向了打黑枪地村社了。 柳宇望着夜空,眼睛带着寒光。 “我不是一个怜悯的人。” :又是一个六千字地大章节,再次人品厚道来向大家讨要几张月票 。 第四十七章 逆推 远方很快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厮杀声。 约莫二十分钟后,便传来了报捷的好消息:“管带,拿下了浮车村。” 报捷的士兵还特意加重了语气:“我们没有伤亡。” 这样的战果在柳宇的预计之中,这些武装教民怎么比得上自己一心打造出来的细柳营,也就是打几下黑枪的水平,真正展开正规战斗,绝对是一触即溃。 细柳营已经控制了整个浮车村,在村口的墙头柳宇看到几具教民尸体,很多血花,村民待大战一开就纷纷借机逃散了,现在还剩下几十人被驱赶到小教堂面前。 蔡云楠的副手带着一脸的杀气赶了过来:“管带,我们排替排长复仇了,接下去打主要防御地带,我们仍然愿意担当尖刀排。” 这个排可是被浮车村的黑枪打出火来,特别是蔡云楠的负伤更是激起了他们的火性,战斗一打响,那真是象一头头下山的猛虎冲杀出去。 李杨材三百人驻守的阵地都没有挡住他们,浮车村的教民纵便装备了几杆米尼式步枪,那又事何补?战斗开始才五分钟,三十多名武装教民死伤近半,被打得连露头都不敢。 他们突破得摧枯拉朽,宗教信仰在最野蛮的火器之前毫无作用,全排一个突击就把浮车村拿下,接着是在村内展开扫荡,凡是尚未逃走的村民纷纷被驱赶出去。 现在在黑夜之下,近百名的浮车村的教民带着无限的惧意看着这个十四岁的少年。 “异教徒!”有胆大的教民骂了一句:“该死的异教徒!” 柳宇听得一清二楚。他提着左轮枪走了上去。那个教民可谓是极忠贞地天主教徒:“天会保佑我们。法兰西会保护我们地。你们这些异教徒!” “!”柳宇已经扣动了板机。一枪爆头。他冷冷得看了一眼这些村民。 那是一种仇恨地目光。虽然处在弱势。但是这些教民还是痛恨让他们失去美好日子地细柳营。 不需要你们地怜悯。或是同情。 他朝着这些带着怒火地教民说道:“请不要宽恕我地罪行。哪怕是再过一百年。” 柳宇朝着早已经等候复仇地士兵们说道:“替蔡排长复仇吧。参加抵抗地人一律枪毙。除非他破门出教。投身于野蛮。成为象我们一样地异教徒。递出他们地投名状。” “浮车村。请记住今天!” 他手一挥,那边蔡云楠的副手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点火!” 几个火把已经扔了出去,那些茅草屋、高脚楼最是易燃,火借着风势已经燃烧起来了。 士兵们奔跑着,点着了一个个火头,隔着这么远,柳宇也可以感受到那空气中的炽热。 整个村子都燃烧起来。 所有教民都哭泣起来。 火灿烂无比,这是最绚丽的毁灭之火。 “告诉那些教村,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我们是异教徒,我们是野蛮人。我们是天主最大的敌人!” “让他们每个村子都派出二十个劳动力协助我们攻城,如果少一个,我不介意让他们的村子多上十具棺材。” “他们每打一枪。我便征收一头牛,他打伤我一个士兵,我不介意索回一百条命!” “请记住这仇恨,千万不要宽恕我。” 黑夜中站立的柳宇,比圣经中的大魔王还要可怕。 伴随他地声音,是排队枪决的无情枪声。 “半个小时后。开始总攻主要防御地带。” 叶孟言看到的,便是细柳营在浮车村点起地火,他心寒胜铁,险些站不住了:“是教村。” 没错,是教村,是法国人一再维护的教村。 天塌下来了。 他只觉得气血翻涌,简直就象是被老婆戴了绿帽子一样:“皇天!皇天!” 火势在夜色中是如此殉丽,叶孟然身子一软,已经坐在地上起不了。可老天爷还不放过他:“大人!细柳营太野蛮了!” “我们才刚刚靠近老营。什么话都没说,他们已经打枪了!”报讯的士兵连鸟枪都丢了。浑身是血,哭着说道:“弟兄们死伤了好多,他们火力好猛,我们死伤好多好多。” 叶孟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才问道:“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干,他们就开火了?” “咱们是有想法,可是连一根汗毛都没碰过,人家在老营里架起无数排枪开火,死伤至少好几十人,弟兄们连一枪都没放就被打散了。” 叶孟言苦笑一声:“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凶徒啊!” 连法国人的教村都敢烧,连西洋传教士都敢碰,这样地凶徒是惹不得的,可自己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在老营附近,已经看不到任何越南官军,他们只要敢于停留,就会遇到细柳营的攻击。 细柳营甚至连一声警告都没有,就直接开火了,可是在这样的枪声之后,越南官兵又一次重复了河滩上的场景。 柳浩豪站在墙头,看着远方的火头,赞美道:“这真是一把好火啊。” “请记住这仇恨,千万不要宽恕我。” 罗雁秋的嘴角浮现了一丝难得的笑意,这残酷而美丽的场景,她看得一清二楚。参加抵抗地人当中,有几个都破门出教,不但亲手撕毁了圣经,还做了屠杀教友地刽子手,他们在浮车村和天主教会当中注定不能呆下去了,柳宇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些人渣就交给你了,如果有教徒来协助我们作战,也由你来负责指挥。” 就在浮车村陷入火海的那一瞬间。原来四面八方传来地枪声突然停止了。 很快夜空变得寂静起来,仿佛这些武装教民的袭扰根本不存在一样,只有那浮车村的火海。仍在提醒着人们。 这就是招惹细柳营的下场。 近在咫尺地火海,把李杨材的营垒照得有如白昼一般,李扬材脚一软,险些就失足了。 这个挂着三色旗,修着小教堂的教村可是他守御地一大凭借,可是细柳营却毫不顾忌地烧了干净,根本不顾及法国人的感受。 袭拢的枪声停了。现在只剩下他们独力奋战了。 他并不知道,自浮车村的那一把火被点燃以后,那些武装教民便丢下他们的使命,跑回自己家去。 这一把火的意义,比柳宇想象得还要重一些,没有人敢于毁灭一个村落的大魔王对抗,即使是主地信教也一样。 火燃烧在他们的心底,一想到今天晚上那过于莽撞的行动,他们就后悔不已,即使是平时高高在上的西方传教士们。现在也无法约束他们的行动了。 他们不想这把火了,但是怎么能不想了,一回头。便是火海的浮车村。 这个村落已经完了。 即使村里的壮丁大部分逃出来,但是这一把火却把整个村庄都给毁了,在明年开春的时候,恐怕浮车村就变成了一个废村。 西方传教士还想让这些平时绝对服从的教民再袭拢一回,但是教民纷纷关上大门,在自己门里背着圣经。驱赶着魔王:“天啊!我怎么被猪油蒙了心,这样的疯子都敢惹!” 教堂已经空无一人,几个传教士还在做着最后地抵抗:“诸位教友,快出来吧,快出来……” 门突然打开了,传教士欣喜若欢。 他们很快听得了声音:“每个教村出二十个壮年劳动力,帮助魔王攻打营垒,每少一个人,村里就会多十具棺材。” “从现在开始。每打一枪。魔便征收一头牛,打伤一个士兵。魔王不介意索回一百条命!” “谁敢对抗细柳营,浮车村便是最好的下场!这是大魔王的威胁。” 报讯地人是从浮车村被放出来的,他满脸是泪,裤子全湿了,却没空整理:“快去吧!晚了就要屠村了。” 恐吓是极有效的武器。 “准备完毕!”一个个步兵单位报告攻击准备已经完毕,接下去就是攻击主要防御地带了。 但是原来沉寂下来的夜色,突然被人潮所搅乱了:“报告管带阁下,郑家村出了四十个劳动力,已经在此待命。” “我们村也出了四十个劳动力,您要的赎金,明天一定给您筹来。” “请千万别屠村,我们也能出。” 哭泣的教民跪在柳宇地脚下:“请宽恕我们!” 柳宇没有理会他们:“全体准备,进攻主要防御地带,拯救我们的战友!” 这个转世的魔王步入了黑暗:“我不介意多屠几个村子。” 教民们哭泣着,甚至亲吻他踩过的足印:“谢谢您的宽恕。” 西方传教士没有看到这一幕,但是他们的身子都软了。 他们失败了。山西教会失败了。 这是教难。山西教会有史以来最掺痛的一次教难。这场灾难堪比安邺阁下被罪恶的黑旗军杀害之后,山西教区受到的沉重打击,不!比那一次还要沉重。 山西教区地脸面无存。 他们只能看到各个教村地教民不断涌出来,以空前的热情去替细柳营担挡先驱。 “开始突击!” 担当先锋地还是蔡云楠的那个排,只是现在他们身后和侧翼,都有坚定的护卫,甚至在他们进攻之前,有几个村的教民已经远远地绕到两侧去袭击他们,现在李扬材尝到这个四面被敌袭击的感觉了。 借着火势,李杨材的部署细柳营看得一清二楚。 “杀!”他们熟悉地利用地形往前冲,而在他们身后。司马泰大声地命令道:“雷明顿,干掉劈山炮!” 最显眼的劈山炮阵地上,还站着李扬材的二十几个部下。开始蔡云楠一轮排枪打死打伤好几个人,现在这一轮排枪同样致命。 “!!!”雷明顿步枪把操纵劈山炮的敌军打翻了好几个,这些老军伍想再轰上一炮,接着就是斯宾塞连珠布成地火网了。 别看是手枪弹,斯宾塞在中等射程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在这轮火网之,劈山炮阵地只剩下一半的人了。不是跑了,就是中弹了。 而最前沿地蔡云楠排已经再次和第一道防线的敌军接火,这一回他们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特意加了一个雷明顿步枪组和一个斯宾塞步枪组,那火力一下子就把防线的敌军打得压不起来。 他们发现柳宇安排的一切训练,现在都可以派上用场,无论是步枪一练习、二练习,还是实战性质的野外训练,他们越打越是顺手。 李扬材的部下发现除去了火力之外,那枪法也是准得惊人。往往自己这方才一露头,就被对方地一枪爆头,而且一有破绽暴出来。对方就能适当地选择机会攻击。 “支援!支援!” 这一回李杨材的机动支援可就不象前次那样如意了,不但是因为阵地上如同白昼一样,还因为他们只要有任何机动的迹象,就会遭到雷明顿步枪组的狙击。 雷明顿步枪组都是受过步兵第二练习的,他们的枪法精准得可怕,甚至连斯宾塞步枪兵的枪法也是远远胜过对方。 细柳营投入了几乎大部分兵力。他们带来极其可怕的火力,在任何一个方向上,李扬材明明占了兵力优势,可是完全被压制了,而作为重要火力的劈山炮,甚至连一发炮弹都打出去就跨了。 密集的枪声,甚至让李杨材发生了错觉:“狗屁!说什么才一百多人,凭这枪声就知道来了好几百人!” 原来以为凭借修筑地营垒工事,李杨材还能守一守。只是自当教民们的枪声一停。他们就失去了信心。 他们已经是弃子了,以至于许多坚固阵地上的守军没打几枪就已经往后撤了。 细柳营地攻势很猛。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火力强大的优势很恰当得发挥出来,三个箭头逐次啃掉了第一道防线,然后一个斯宾塞步枪组再次机动到侧翼,以密集的排枪给以第二道防线上的守军以巨大威胁。 “守不住了!”李扬材也认识到这个问题:“该死!” 他这话一出,谁都知道顶不住了,当面这股敌军太强太多,根本不是已方所能抵抗。 “你们走吧!”李扬材有些心灰意冷:“想不到我戎马几十年,竟死于竖子之手。” “快带镇台大人走!”一个他的侄子大声命令:“拖也要拖走了,我来断后!” 这个侄子大声笑道:“叔叔,多谢这些年地赏识,做侄子先走一步!” “我带人来断后,细柳营救援哨所心切,是不会追击你们的!”这个侄子吃喝嫖赌俱全,是个标准的烂人,但是关健时候他还是条硬汉子:“福享够了,该是咱们回报叔叔恩情的时候!” “你们放开我!”李扬材是硬生生是被部下拖走的:“我来断后!我来断后。” “叔叔,等你东山再起做了皇帝,可不要忘记咱们!” 细柳营越打越顺手,李杨材这方面的火力越来贫弱,不多时已经高呼:“镇台大人撤了!” 在这样的呼声之后,剩下的士兵不是投降,就是跑了,只有少数人还在继续顽抗,但是很快肃清。“二十六分钟解决战斗,我军伤亡四人!” 这一战虽然是细柳营在进攻,但是他们的伤亡少得惊人,没有任何人阵亡,只有四名负伤。 在他们面前是好几十名俘虏,还有敌军遗弃地大量火器、军旗、营垒,但是柳宇更看重地是另一点:“蔡云楠排的官兵,你们是我地尖刀排。你们在排长因伤负伤的情况下,仍然是我最锐利的尖刀,现在还剩下最后地使命!” “拯救我们的战友!”蔡云楠的排又伤亡了三人。其中包括他们地副排长,现在排长是由一名班长代理:“我们是尖刀!让我们打开通路!” 这种锐气简直勇不可挡,蔡云楠排也确实做到了善始善终,他仅仅用了一个小时就赶到了红河哨所。 泥墙后的黄旗军,还在研究着怎么用赏格悬赏敢死队,在短促的接火之后,他们终于决心向前冲了--完全是因为后路被细柳营截断了。 除了乔二池带部分人逃跑。黄旗军这一回是被打跨了。 光是俘虏就超过上百人,从稻田到胸墙前,完全是黄旗军的尸体,他们的伤员,细柳营完全没心情收容。 可是掩埋尸体的工作恐怕就不能在天亮之前完成。 天亮的时候,主力和坚守哨所地士兵们会合,双方拥抱着欢呼。“细柳营的士兵们,你是最优秀的!”柳宇这样赞美他们的士兵:“黄旗军集中了三千名士兵攻击我们仅有三十七名的哨所,李扬材则率领一千名正规军阻挡我们的进攻。” “但是胜利者是我们!我们三十七名士兵就打败了三千名黄旗军,蔡云楠排长率两个班就敢突入李扬材筑成的营垒。司马泰哨长以一哨人打败了一千名敌军,这是何等的业绩啊!只有功勋最卓越的部队,才能完成如何艰辛的任务。” 是如海潮一般地欢呼。 细柳营大捷。 在他们脚下是堆积得无处下脚的尸体。 柳宇站在尸堆之上。是最显耀的明星。 罗雁秋看着他地眼神,有若星辰一般明亮。 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是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 柳宇一直到临近中午才处置好睡下了,他睡的地方是这个教村里最好的一间宅子,原本是法国传教士的住所,完全是法式风格。现在他就**美美的睡下了。 他不必担心任何人敢于对他不利。 他便是魔王。 历史证明,这个国家地人民具有挑战魔王的勇气--但是自己一人去挑战魔王,而是必须有外援的情况,他们才敢于挑战魔 躺在法式床睡得很香,直到晚饭过了,他起床。 又是一堆文件,一边吃一边处理,事后他还偷空洗了个澡。 他不介意自己好好享受一番,作为穿越而来背历史潮流而动的人。他不介意自己换上一件最好的衣服。享受着这权力和杀戮带来的甜美果实。 他还在想着这一场胜利,这次战斗。细柳营大捷,所获得的目光比以往加起来还要多,据说不少传教士已经找借口直接去了河内总教区叙职。 但是下一步棋怎么走,他还需要考虑考虑:“我再休息会,没有急事不必叫我!” “是的!管带!” 绸衣穿在身上很是舒服,这件事提醒他,现在他的底子太单薄,实力太弱,更重要地是,这个村社仅仅是因为惧怕他地力量才保持着与细柳营的合作。 这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只有从最底层张成一张蛛网,把每一个人、每一个村落都变成自己牢牢掌握下地战斗堡垒,这才是战无不胜的保证,在另一个时代,这叫作“政权建设”。 正当他考虑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没有起来:“什么事?” 对方轻手轻脚地关好房门,以一种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是我!我知道你不要她们打搅你。” 看美人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柳宇张开了眼睛,却看到罗雁秋面色冷漠,穿了件越南难得一件的黑色披风:“雁秋?怎么了?” 罗雁秋走到了柳宇的面前,无视着柳宇的眼神,也没说什么。 她很美,空气有些嗳味。 她贴到了柳宇的耳边,咬着柳宇的耳边下了决心说道:“我要看你的身体,当然你可以看我的……” 他猛起地抱住了柳宇,柳宇已经发现她的披风里什么也没穿。 p:博爱,纯洁,后宫,连续两天更新了一万两千字,请大家把月票死命地砸起来 。 已连续两天更新一万两千字,理直气壮地来要点保底月票 连继两天更新了一万两千字,也算是紫钗开这本书以来的一个记录,紫钗希望能把这样的记录维持下去,所以想请大家用月票给紫钗以一点动力 这本书,算是紫钗用健盘编织的一个梦想,也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紫钗在起点始终只是一个仆街小写手,也没太多的梦想,只是能用自己的健盘把自己的梦想码出来,而这个动力则是大家的支持,无论是订阅、推荐或是月票,紫钗都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 第四十八章 花间(六千字章节求票) 花明夜暗,锦初温水晶枕,鸳鸯交颈,几点梅花。罗雁秋偎在柳宇身下,明明浑身都没了劲儿,却还要死命逢迎这个小丈夫:“宇郎,你真是个要了雁秋命的小郎君。” 她已经连骨头都软了,却死死地搂抱着柳宇的腰部,感受着这**后的缠绵,沉醉于这香汗淋漓时的余韵,与这小郎君紧紧相依偎。 柳宇也紧搂着这娇无力,初承恩泽的罗雁秋如同融化的冰山,手指才在她的背部轻轻地划过,便立即有了反应:“别,别,宇郎,人家又要晕过去了。” 现在的她,与那个冷漠如冰的罗雁秋完全不同,或许是女人就是这么多变吧。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罗雁秋? 是平时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一教之主?还是大胆着要看自己,主动把自己抱到**的罗雁秋?是那个强行推倒自己,还把自己看个精光,爱抚过自己每一寸肌肤的妙人儿?还是那个明明是第一次看男人身子,却强作大胆的少女? 是占尽了便宜,可是临阵时却面如桃花,艳丽动人的罗雁秋?或者是那个蓬门初开后雪雪呼痛,却硬要坐在自己身上款摆柳腰的玉人?也许是那个娇弱无力任由自己奋力挞伐,时而求饶时而**,无数次直上云端的小精灵? 这都是罗雁秋。 她便是我地女人了。 紧拥着罗雁秋。柳宇又一次完成了向男人的转变,他感受到自己的双肩又重了,甚至还有着一种对于江凝雪的负罪感。 对不起,没有男人能抗拒这种**。凝雪,我一定好好对你。 罗雁秋面色潮红。又一次在柳宇地爱抚下振颤着:“好宇郎。人家真没力气了。饶了你地小娘子吧……” 她原来以为自己毕竟是二十芳华。而柳宇不过年方十四岁罢了。可是真正地枕席之乐。却超出她地想象之外。那种扶摇直上地感受。又是她所能想象地。起初地好强把体力耗得一干二净。后来任由柳宇摆布了。 她实在想不到年轻地柳宇竟然有这样地凶器。这样地技巧和这样地体力。甚至连柳宇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穿越地缘故而变得特别强。不过他可不愿放过调弄罗雁秋地机会。手指按在香腮上:“小娘子。叫声好哥哥听听!” “宇哥哥!”罗雁秋紧紧偎在柳宇怀中。就想让幸福凝结在这一刻:“最亲最爱地宇哥哥。雁秋便是你地小娘子。以后都听你地。便是给你生孩子也是行。” “真地。宇哥哥。好宇郎。”罗雁秋继续向柳宇讨饶。她是把柳宇当自己地丈夫了。而不是那个少年了:“咱们偷偷地生个宝宝。柳宇笑得很开心:“光明正大地生个宝宝。古人玄鸟生商。姜见巨人迹而孕。洋教有圣母玛利亚处*女生子。此皆神迹。生下来那是教中圣子。” 罗雁秋可没想到柳宇会这么大胆。她软软地说道:“雁秋都依你。” 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那么柳宇也亲密得毫无顾忌:“雁秋,我写了些文稿,你到时候便替我开创名教便是。” 罗雁秋也算是惊才绝艳的人物,知道柳宇必有深意,应了声:“雁秋都依你地话。” 一夜风流,起床之际柳宇又尽情挞伐了一回,直叫罗雁秋魂儿都没了。迟迟才起床了。却见桌子压了些文稿,想必便是昨晚交代过的。便披着柳宇留下的男装强自起身,取回文稿细细观看,才看得两页,已经是欣喜莫名,心知自己这番心思必能尽得无尽回报:“小宇郎,雁秋以后真地全依你。” 这也难怪,柳宇写这文稿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 他对以后越南的宗教历史了解颇深,自然可以写出一番心得来。 在日后,越南天主教在法国殖民者的扶持下始终是第一教门,即使是殖民时代结束,南北越各自建国,仍有数十万北方教徒大举南迁,很长时间内掌控着南越政权,吴庭艳便是一个典型的南越天主教总统,视天主教利益为至高利益,以致统治期间僧人**抗议不绝于耳,直到越战结束后的几十年后,天主教虽然屡受打击,仍是越南国内第一教门。 而在历史上的越南,面对天主教地入侵,在二十世纪自发性地产生了两大教门,一是为和好教,二为高台教。这两个教派,严格意义上属于附佛外道,受佛教影响,势力颇大,在越战结束前甚至如若一方割据政权,尤其是高台教影响极大。 高台教是一九二六年由殖民地两个小公务员创立的教门,教义通俗无比,易于传播,崇尚的神甚多,如老子、基督、关公,甚至于孙中山也在崇尚之列。这一教门创立之后大为盛行,教众至数百万,柳宇便从此汲取许多可供利用的教义和组织架构,而对于罗雁秋来说,这有若道门提出老子化胡说一般,在理论上站稳了脚跟。 但是更可怕的东西不在于此,柳宇知道在九十年代国内出现了一个名为“东方闪电”的异端邪教,危害极大,在某些地区政府对其的打击程度甚至超过了某大师。 这一邪教属于基督教异端,讲究女基督在东方转生,长于洗脑,传教有若蝗虫过境一般片草不留,甚至连其它地下邪教都为之惊恐不定,关健在于其先进的传教手法--拉羊。 基督教将信徒称为羊羔,东方闪电并不潜心经营教区。而是讲究吃现成地,把别人掌握地信众直接拉走,为此手法百出,最喜欢潜伏到其它教会当中,搞地下工作,用女色**。特别喜欢拉走掌握着许多信徒地神职人员,将人家整个组织连窝端掉,吃个干干净净。 某一邪教,号称信众百万,属于国内名列前茅的地下教门,结果东方闪电将其几十名首脑以学习地名义全部绑架,事后虽然迫于压力将人放回。但是由于高层已经被东方闪电洗脑过,导致这个邪教一年时间就从组织到基层全部跨台,彻底被东方闪电吞并,连根苗都没剩下。 为了抗拒这种拉羊战,甚至在国内演化出一宗邪教与邪教之间的火并大案,数十人被杀,但东方闪电这一异端邪教现在已经步出中国向全世界传播。 现在柳宇传授给罗雁秋就是一套完整地拉羊攻略,利用现在天主教威信在山西境内大受削弱的机会,要将其组织和基层彻底搞跨,将其信众、神职人员都重新洗一回脑。变为自己可以运用的棋子。 罗雁秋越看越是欣喜,在新的花间教教义之下,基督和上帝不过是第四等的小神而已。她算是明白了柳宇开始话中的意思,自己无夫生子,那也便是神迹,教义并不永存,只在柳宇一言间,教门兴衰。便在他在一语中。 自己这个小郎君,绝对是那种一飞冲天的强人,自己本以为教义与时俱进便是极高明地见解了,但现在看过这文稿,才知道竟是如此浅薄。 正说这文书说的,教门正与不正,惟有用力量来判断。 一千信众必是旁门,一万信众多入左道,十万教众是邪教。百万教众是和好教。一千万信众是创价学会,一亿信众是路德宗。十亿信众是伊斯兰教,二十亿信众则是西方人的文明-基督教。 她想起了柳宇在篇首的那句话,浑身洋溢着圣光。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我的。 被俘虏的黄旗军还在处理着他们战友的尸体,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这么一个事实。 以他们八百之兵,居然攻一个小小的哨所,居然会大败而归,更丢人的事实是对方只死两人,伤十一名。 他们在军器或许弱了些,可哪一个不是百战精兵?难道是这支黑旗军太强了吗? 又想起那枪林弹雨下死伤无算的局面,他们没办法把这种恶梦驱逐出去。 他们地脚下是堆了一地的尸体,就在前几天还是一块儿吃饭喝酒的兄弟,可是今天就天人永隔了,不过现在连复仇地念头都不敢起。 他们只能承认这支黑旗军太强大了。 “真的只有三十七人?” 沈胜直到现在还不相信这个事实:“真的只有三十七人?” 作为花旗军的一员老将,他还是比较清楚只会夸大守军数字,绝不会缩水,他只能冒着恶臭能找到了一个黄旗军:“老兄,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真有八百人?” 细柳营宣称的三千人肯定是注水严重,便是这八百人他都怀疑有水分,哪料想对方一下哭了出来:“可怜我们八百弟兄,一仗就死了大半。” 沈胜只觉得一头冷水浇了下来,即使没有八百人,可是眼前这尸山血海的场景可是他亲眼所见,在视野之内,都是血红地一片,尸体堆积如山,黄旗军这一回至少死伤了好几百人,光是负责埋尸的俘虏就有上百人。 太可怕了。 他猛得一拍大腿,这样的队伍找上天地会合作那是一件幸事啊,自己怎么就拖泥带水,拒之门外了。 要知道,前次可是蔡云楠代表细柳营上门找自己合作,结果怪自己三心二意,硬是要等三个月看细柳营练兵的结果再说,结果过了三个月又恰好是春节,自己也没下决心,只是给蔡云楠写了一封信。 可是这次听说细柳营打败了黄旗军,他才醒悟过来。 三十七个黑旗军在红河哨所挡住了八百名黄旗军地进攻。一百多名黑旗军则打跨了李杨材的一营步队,他是老军伍了,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黄旗军和李扬材哪一个不是北圻第一等的劲旅,可是轻轻松松地就被细柳营打跨了,甚至听说这次还有天主教民合作,结果柳宇放了一把火。把外国传教士都给吓得纷纷跑到河内去。 这细柳营的战力恐怕已经是北圻第一,即使是河内、海防的法军与他们交战,恐怕也是难分胜负之局,生得从南圻调来生力军不可。 他越想越后悔:“集九州之铁,铸此大错啊!” 这么好地机遇,自己就让他溜过去了。 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完全是两回事。 不过想想天地会在北圻地实力。他又稍稍宽了宽心,天地会好歹有几千会众,在北圻还没有第二个教门会党有这样的实力:“对了,还是得通过蔡云楠。” 蔡云楠是天地会在海阳地堂主,双方自然有着一层香火情,前次他恳求自己与细柳营合作,自己还是留了条门缝。 一想到这,他就带着几个手下十万火急地朝着细柳营老营赶,却见老营仍是警戒森严,却不见半个越南官军。稍加询问才知道,连越南官军都吃了亏。 更让他惊奇的是,这一回居然是山西总督服了软。明明是细柳营蛮横无礼地开了火,可是山西总督却是亲自到老营来负荆请罪,连官场的面子都不要了。 错了!错了! 这叫柳宇的少年真不是池中之物。 老营警戒很严,还好他手段多,又说是来找蔡云楠的,才下了枪进了老营。他一路走来,越想越是后悔:“可惜!可惜!” 这现在才发现,这支细柳营用地尽是西式操法,连放哨、走路都是正宗的西法,队伍还有洋人顾问,再加上那后膛火器,这么强的队伍,自己就瞎眼了。 不过他又想到和细柳营合作的前景,自己这方面实力雄厚。当时据蔡云楠说。他们管带很看重天地会的实力,一心想要倚为长城。还没有找其它组织合作,等到双强合作,到时候天地会肯定是如鱼得水。 那么现在咱们还是第一家吧?沈胜只能在心底庆幸着这个事实,可是下一刻他又紧张起来,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红江帮?他们也就百来号人的实力,这群鸦片贩子也敢来与我们天地会抢饭吃?”他愤愤不平地说道:“细柳营这么强的队伍,北圻够资格和他们合作,也就是咱们天地会一家。” 他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抢占先手,而且已经是水到渠成的局面,他只是想到一点:“看得还得先找蔡云楠,有他出面,事情就成了一半。” 他兴致冲冲朝着路边的一个士兵问道:“兄弟,问个事,蔡云楠蔡排长驻哪?我找他。” 那个士兵看了他一眼,然后答道:“蔡排长负了重伤,养病期间不见客。” 沈胜地笑脸凝固了。 “放了把火,睡了一觉,醒来一看,倒是多了一堆拜贴,什么牛鬼蛇神现在都出来了。” 柳宇大大方方地把一叠拜贴往桌子一扔,这是以前罗雁秋不能想象的,她小心地替柳宇翻开一张拜贴:“红河帮的?” “都有都有,这世间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我干点了坏事,这些江湖上地三教九流就立马吓破胆了。” 他对此没有什么热情:“有天地会的堂主,有来告罪,也有来攀亲威的,还有是递门生贴的,哎……” 他说得很无奈,可是罗雁秋却是环住了他的颈部,香了一个,也没多言语:“要我帮你做什么?” 她可是清楚得很,不管怎么样,她这个第一的身份是怎么也抹不掉,甚至于柳宇地童贞都是被她推倒的。 接下去的事情,便是她协助柳宇好好经营,只要细柳营屹立不倒,到时候花间教必定教门大盛:“那教义你还没有写好了,真坏了,人家送来教义好几个月,还没写完。” 教义还没彻底完善,只不过柳宇却笑了:“什么狗屁真言教义,不就是咱们俩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你写便是,我顶多把把关。” “可人家不足,你要派些人过来帮我!”罗雁秋朝着柳宇的耳里吹着热气:“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与其让细柳营提防着,倒不如一直就定好底线,对于柳宇派入花间教的人,罗雁秋表示是十二万分的欢迎:“就前天那几天洋教的几个叛徒可不够。” 想了好久,罗雁秋突然想到前次浮车桥柳宇分派给自己几个**出教的教民接下去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这些人在枪口之下,不但烧了圣经,还把细柳营把同村地教民给处决,那已经无家可归,只有加入花间教这一条路了。他们是教民,对于天主教地一套最是熟悉不过,最可怕的敌人便是叛徒。 既然要拉羊,这些人就是最好地先锋,可以把天主教的组织给搞跨,替花间教拉来许多教民,她甚至怀疑柳宇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一定要派人来帮我,而且最好是老柳字营的人。” 罗雁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柳宇完全可以派出他放心的心来新的花间教,方便他摇控指挥,至于老柳字营的人,那指的是象柳随云这种柳氏宗旅,这是柳宇最最放心的一批人。 “好!”柳宇很喜欢罗雁秋这么聪明而有自知的女人:“我不但派人,还派兵协助你们,不过在山西,你们搞搞教村就可以了。” 山西毕竟只有一县之地,资源有限,花间教如果获得的资源太多,那就代表着细柳营获得的资源就会减少,所以山西可以是花间教的根据地,但是他们站稳脚跟以后,却必须向外发展,去挖天主教的墙脚。 “哪里比较好?” “河内!” 柳宇早有想法,河内是天主教实力最强的地区之一,此后这一线也是中法战争的主战场,那里天主教实力之强,可是山西无法比的,在中法战争中,这些教民处处与黑旗军作对,使黑旗军处于客场作战的不利态势。 这是他早就布好的局:“往河内推,必要时我可以派部队示威,不过你们要先把暗子布好。” “好!什么时候去河内?”罗雁秋现在表现得不是那个精明能干的教主,她柔声道:“我们好作好准备。” “山西的这些教村,虽然说少,可你们实力太少,不过是百人起点而已,侵吞下去的话,至少也有过千信众了,估计得费点时间。”柳宇算了一下:“给你们七个月准备。” “七个月。”罗雁秋并不主张自己的利益,不过她知道,这种做法最能保护已方的利益。 果然柳宇笑了:“这便好!除了河内,到时候你们可以尝试着发展发展宣光的教村。” 宣光还在山西的上游,那里是外国人很少进入的地方,日后也是中法战争的一个主战场,现在可以提前布好局,只不过柳宇也说了:“那里可拉的羊太少。” 罗雁秋轻轻地咬着柳宇的耳垂:“还有什么是叫你的小娘子干的事情?” 柳宇很写意地闭上眼睛,靠在罗雁秋的怀里:“凡是黑旗军不去的地方,肯定就要委屈我的小娘子。” “阿宇哥哥,你最听话的小娘子知道了,还有什么没有?” 柳宇两手划开头发,看了罗雁秋一眼,只觉得娇艳如花:“当然有了,那便是陪我上床……” :六千字章节泪花花求票,迟点应当还有一章 。 第四十九章 镜(两更一万两千求月票) 柳宇在浮车村的一把火,改变了整个山西省的格局。整个北圻的地头蛇、达官贵人、地方豪强们都突然发现眼皮底下有这么一只自己招惹不起的队伍,而且人家背后还依靠着黑旗军这大树。 既然招惹不起,那便好好合作,有财大家发。柳宇每天都接到各方面的拜贴,有人递门生贴,有人主动上贡,象那批鸦片贩子们,就拿出半成利益作为过境的保护费,有人来认亲戚的,说柳宇他们祖上便是同宗,更有甚者,二话不说就要拜柳宇当干爹,柳宇问了下,这个送上门的干儿子今年刚四十岁。 但是这把火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柳宇自己,他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里。细柳营的战斗力是他唯一可以凭据的力量,这支部队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是他们已经成长起来了。 “我们是最优秀的军官与士兵,在这次战斗,我可以向所有人宣读你们的功绩,张彪排长,首功第一!他率领三十七名士兵挡住了八百名黑旗军的进攻,守如泰山。” “面对拥有炮兵之一营正规军,蔡云楠排长率两个班成功突击成功,敌军为之胆寒,司马泰以一哨之少量兵力,成功将敌一营歼灭……” 现在站在柳宇面前的是细柳营的全体官兵,他们听柳宇分析得这一战的得失:“我们各部决心极强,纵便面临绝对优势之敌军,仍敢以尖刀之精神率先攻击。战斗上成功发扬火力上之优势,部队机动得力……” 俗话说得好,技不压身,现在细柳营的官兵们就发现学到地每一项技能都是非常有用的,无论是步枪一练习、二练习。还是野营拉练,甚至连那个炫目无比的蒙目拆装步枪,在夜战也证明并不是什么花架子。而是极其实用的技能,很多步兵就在黑暗中成功排除了步枪故障。 但是柳宇还要教给他的部队更多:“但是这一次战斗,也暴露了很多问题,首先说明,最大地责任在我,我在明知红河哨所有可能遭到大股敌人攻击的情况下,仍仅派遣一个步兵排前往驻守,导致战斗开始时。我们处于极大劣势。这是我应当承担的责任,也是最大地错误。” 掌声如雷,对于柳宇能检讨自己的错误,官兵们表示极大的欢迎。 “张彪排之守备,决心坚定,但是兵力配备有误……” “蔡云楠排之攻击,极有锐气,但与主力之联络不紧急,这方面我应当承担大部分责任。但营之主力与蔡排之攻击脱节,导致功败垂成。” “司马泰哨之进攻。左侧推进过慢。导致部分敌军趁机突围……” “战斗中。我军斯宾塞存在装填过慢地问题。张排之守备。蔡排之攻击都因此受影响极大……” 柳宇想要是一支不断学习不断进步地部队。世界没有无敌地军队。任何一支军队都有其弱点和劣势。 但是一只部队只要摆脱固步自封。不断在战斗学习成长。就能不断进步。成为战无不胜地精锐之师。 这方面。解放军便是一个非常好地例子。柳宇看到不少地解放军内部档案。在这些档案里。解放军对每一个战斗、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每一战斗每一战役之后都进行深刻地检讨总结。对部队加以教育。让部队越战越强。 而反面地典型。就是大清国地军队。军史界公认。就战役水平而言。甲午战争地清军还不如十年之前中法战争地清军。这十年间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在不断退步。 这方面甚至连清军自身都不否认,几乎就在现在,盛军的统领们因为部队的射击水平而忧心不已,盛军可以说是淮军中坚,大清最核心的部队,装备号称大清之冠,训练号称有西方军队的水准。 可就是这么一支部队,周盛波这些指挥官私下忧心不已,说现在部队已经烂掉了,官兵都忙着捞一把,根本无心训练,打靶不过十中一二,再接下如何了得。但表面文章还是继续做下去,没有任何改变地盛军还是李鸿章依赖的一只劲旅,但是周盛波的忧心在甲午果然被料中了。 而正视自己的缺点与优点,这正是柳宇带给细柳营最大的财富,接下去发言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各个干部也纷纷上去。 “战斗守备,首先需有决心,扫清视界,此次守备之成功,全赖……” “我对蔡排此次战斗攻击的几点检讨……” “军士哨此次遇袭的几点教训……” “我对驱逐教民骚扰的几点经验……” 他们并不是就这么简单说上几句,而是亲自到战场上演示当时的情况,进行实战教育,柳宇甚至还从黄旗军和李扬材部下挑出几个级别较高地俘虏讲解当时地情况,以供干部参考。 学习到最后,还进行了倒置的假想攻击、防御,以细柳营处于对手地情况下,如何进行配置,进行教授的甚至还有许多参战的普通士兵,他们站在个人的角度讲战斗的得失。 每个人都收获很大,而且这些所有的总结检讨都被写入正式文件。 海阳、广平、山西河滩诸战斗的战役经过总结、战斗检讨、战斗要报是柳宇一个人自己写的,可是现在,各个步兵排都写出相当水准的战斗文书来,柳宇向他们表示:“所有的文件不但要存入档案,以后还要继续学习,等到明后年,我们到战场上进行战史旅行……” “让我们永远记住这次战役,记住战斗牺牲的英烈。记住所有地参战者!向他们致敬!” “致敬!” 柳宇很欣喜,细柳营已经真正成为一支能自我完善、自我进步的部队,而不需要自己手把手去教育每一个细节。 这一次因为种种缘故未参加总结的士兵和干部,也不需要柳宇亲自去授课,而是他们所在的单位会主动进行教授。 这便是极大的进步。比战斗力地提高本身更令柳宇欣喜。 士兵们托枪向红河敬致,紧接有人喊道:“向管带致敬!” “致敬!” 柳宇向官兵行了一个军礼:“我也向最英勇的你们致敬。” 检讨之后,很多官兵还意犹未尽。他们主动留在了旧战场进行着复盘检讨,张彪原来以为自己的处置已经无懈可击了,可是现在却挪不开步,还想多学点东西。 真是技不压身了,他现在明白,如果自己早明白这些道理,黄旗军根本连泥墙都不过来。 柳宇却是带着一堆材料走了,都是下面汇总上来地战斗详报、总结、检讨。从排到哨都有。还有个别班和个人的材料,心底那个美滋滋。 在后世他就喜欢收集这样的材料了,正想着,那边却有人招呼住他:“营长阁下,营长阁下!” 在细柳营这么招呼他的,也只那个货真价实的洋人,自称上校的杰肯:“营长阁下,我希望能得到一些经费。” 柳宇看了一眼杰肯,今天他倒没带酒瓶来。莫不成是缺钱了:“怎么了?硫酸的事情有进展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好歹也是知道硝化甘油这个大杀器,只不过要出硝化甘油,首先得有甘油,而制取甘油,他是在神秘岛看过,隐约是用硫酸和脂肪。 脂肪随处可找,可是他化学不好,硬是想不起硫酸怎么制取。不过现在杰肯似乎有了进展。以致柳宇投去了期盼的目光。 “不!不!不是那个!”杰肯说道:“对细柳营战斗力更有价值地东西?” “what?”柳宇地单词脱口而出:“真是那样的话,我有重赏。” “我好不容易叫人从海防翻出来的。以前从美国带来的!”杰肯拿出一个长长的象枪管一样的东西,还特意加重了一句:“我能制玻璃。” 玻璃也是穿越者必备的大杀器,只是眼下都是十九世纪未期,玻璃连印第安人都骗不了:“什么?不!” 他终于看清这象枪管一样长的东西是什么,他激动地说道:“重赏!绝对重赏!” “我能制造这东西,我在玻璃厂干过,也学过这玩意的制造。” 柳宇知道这玩意意义太重大了。 这是瞄准镜,而且是带放大倍数地瞄准镜啊。 这简直是把细柳营的战斗力提升一大截的金手指,他激动得差不多说不出话来:“重赏!你要什么器材,什么人手,什么经费都没有问题。” 摆在柳宇面前是一具非常原始的瞄准镜,也就是南北战争时期的水平,整个瞄准镜和枪管一样长,而且倍数只有两倍,和现代的狙击镜根本没法比。 但对于柳宇来说,这简直就是必杀一击的最好武器了,雷明顿的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九百米。 在无镜条件下,细柳营已经创造了三百米距离上一击必杀的记录,这让细柳营地官兵大为震惊。 而在历史上,还有着更远地无镜狙击记录。美国南北战争中最著名的狙击战例便是1864年5月19日斯波特塞尔维那战役中约翰.塞奇威克将军被击毙地例子。 当时塞奇威克将军正在视察战线后方的一个炮兵阵地,他看到士兵们由于恐惧对面战壕里的冷枪而畏畏缩缩的样子,于是大声斥责道:“距离这么远,他们连一只大象都别想打中!”这也成了塞奇威克将军最著名的临终遗言。南军一名神射手随后就用一颗枪弹打中他,证明了他的错误。弹头是从塞奇威克地左眼下方穿入一枪致命,对手使用的是未加装狙击镜的步枪。射程约在四百七十七米(五百码)上。 柳宇相信,只要再加训练,虽然使用的枪械是黑火药步枪,还能培养出更强的神枪手,但是人眼是有极限地。这个四百七十七米的记录,在加装狙击镜的狙击手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南北战争期间。双方都是使用这样原始地狙击镜,长度和枪管一样长,倍数从一点五倍到三倍不等,但是创造许多惊人的记录。 南军有不少七八百米外的狙杀记录,北军的狙击手编成了两个团,虽然他们大多数战斗发生在四百米以内,但是有不少超过一千米的狙杀记录,有一个狙杀记录甚至超过一千三百码--这简单是一个奇迹。要知道现代的狙杀记录不过是在两千二百到三百米之间。 这便是有镜与无镜的区别。 细柳营的命中记录是三百米。但是加装了瞄准镜后会达到多少? 要知道雷明顿地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九百米。 柳宇心底充满了渴望:“快通知干部们过来!带上调校好地雷明顿!” 他又多说了一句:“还有,我们最好的雷明顿枪手,对了,给我多弄半身靶。” 杰肯知道有戏了。 干部们很诧异于柳宇为什么召集他们过来,司马泰开口便问道:“管带,怎么了?” 那边张彪很不情愿地说道:“我还得回去了。” “找两个靶子来,我们试验下雷明顿。” “三百米!打集群目标,八发中一,重伤!我们排创造的记录!”张彪这回就得意了。 那边杰肯笑着说道:“我来试枪!” “好!” 调校好的雷明顿步枪已经送了四杆。杰肯随意拿起一杆,就开始把一点五倍的狙击镜安装在上面。 雷明顿步枪手都是各个班的尖子,对于杰肯派遣他们去安装半身靶那是很不服气:“到时候咱们比比枪法。” “三百米半身靶,卧射,有依托!” 杰肯可是毫不客气地架起了枪,瞄准了三百米的靶子。 “!!!”他的射击很慢,几乎是一分钟才打一发子弹,打完五发子弹以后,他带着兴奋的神情说道:“管带阁下。没问题!” 柳宇朝一个步兵使了个眼色:“报数!” 他来回跑了整整六百米。跑得气喘吁吁,脸上简直是不敢相信地神情:“报告管带。雷明顿三百米半身靶子,五发二中。” 杰肯满脸冷汗,绝对是失手了,用狙击镜在三百米上打出五发二中的命中,那简直是给一名狙击手丢脸了。 可是干部和雷明顿步枪手看着杰肯的神色全变了,这是什么枪法啊。 三百米上五发二中,而且还是半身靶! 张彪更是盯紧了雷明顿步枪上的瞄准镜:“如果有这玩意,黄旗军根本别想靠近一百米距离!” 柳宇看了一眼杰肯,只说了一句:“先换个人试枪,五百米再由你打,谁枪法最好!” 一个公认枪法最精准的雷明顿步枪手被大家推荐出来,按照杰肯的教导学习着狙击镜的用法,十分钟后顺利出师:“管带,我来了!” “三百米卧姿,有依托,半身靶。” 这一回的射速更是达到了一分半才打一枪的地步,可无论是哪个军官,都觉得这点等待是值得地。 枪一打光,柳宇已经命令道:“报数!” 不用他指定人员,已经有步兵来回跑了六百米,这一回轮到他诧异了:“管带,司马,五中四啊!” 只有一发脱靶,而且散布很小,张彪那是兴奋得说道:“成!管带,给我们排里配发六个吧!” 作为这次守备战斗地指挥官,他可是清楚那几杆雷明顿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如果在三百米上百发百中,那简直就是无敌地存在啊“四百米!五发,卧姿有依托!”柳宇没回答张彪的问题。 “管带,两个半身靶都打了!” 现在司马泰已经替柳宇下达命令:“快去找来!尽量多找几个!” 无论是谁都清楚,细柳营的雷明顿步枪差不多有六十杆,如果每一杆都装上这样的镜子,那是怎样恐怖的场景。 十几分钟后报出了结果:“四百米,五中一!” 这个结果让军官很是满意,可是柳宇却皱起眉头:“原装弹还是复装弹?” 那个士兵检查了一番后说道:“是复装弹,我马上换成原装弹。” 手工复装的雷明顿步枪弹,无论如何和原装枪弹有不小的差距,在短距离的交战中还显不出差距,可是这种高要求的狙击战斗,却确实是显现出原装弹的优势。 “五中二!” 对于这个命中,军官都已经在围着杰肯询问了,那边柳宇却知道,这远远不够。 这是非常理想的靶场射击情况,战时的命中率肯定更低。 他知道雷明顿是一种大威力的单发步枪,并不是专业的狙击步枪。 这个时代的狙击手,更喜欢一些更精准的步枪,甚至是一些前膛步枪,这些步枪价格很贵,其中有单杆步枪达到五百美元的天价,而这个时代狙击步枪的代表夏斯普步枪更是始终供不应求,即使在美国也是有钱都很难买到。 至于狙击镜之类的专业器材,现在也算是土法上阵,专业的狙击弹也没有,只能用原造步枪弹凑数:“五百米,十发,命中一发!” “六百米,十五发,未中!” 即使是六百米上全部射失的这个记录,也让这些雷明顿步枪手们极其满意,虽然理论上有妖人可以用无镜的雷明顿在这个距离上命中。 司马泰也在说着一件事:“他们的火炮全废了!” 这仅仅是经过简单训练后的命中结果。 按照柳宇的话说,四五百米的有效命中,而且加以训练的话,很有可能达到六七百米以上的距离,那已经超出他们对手的火炮射程之外了。 他们在越南碰到的大部分对手,都是使用前膛火炮,可能有少量珍贵的青铜火炮,但无论如何,大部分战斗中当中,火炮开火距离都在三百以内,象围攻哨所的黄旗军甚至在二百米以内操纵火炮轰击。 可是有了镜子,不但敌方的指挥官成了首要击杀的目标,便是对方的火炮阵地也成了已方雷明顿枪手的最好目标。 柳宇则在边上谈着这件事:“杰肯要花多少钱,要买多少器材,都给他!只要他造出狙击镜来,每一杆雷明顿都要配发一杆,到时候重赏。” 杰肯的脸一下子就难看了:“管带阁下,这需要人工研磨的,这六十杆……” “好好干!”司马泰已经替柳宇回答问题:“我们细柳营不会亏待你的。” “我要一百件。”柳宇却是想到了办法:“咱们可以联合办一个工厂,你用你的技术入股,生产出来的镜子,咱们会有办法销出去的。” “没问题!”杰肯很高兴不但保住了自己的酒杯,还可以为自己置办一份产业:“我要求占有一半的股份。” “没问题!合作愉快!” “合快愉快!” 杰肯的狙击镜项目进展很快,根据与他靠得最近的张彪的说法,估计三四个月之内,他的雷明顿步枪就可以安装上狙击镜了。 而压力转移到了连锦城的身上。 :今天两更一万两千求月票了,紫钗希望努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 第五十章 铸币(六千字章节求票) 连锦城的压力骤然增大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谁叫他虽然是客座身份,可是待遇甚至连身为外国顾问的杰肯都要高出一截,何况他还在邓村雨那边多领一份工资。 因此在杰肯拿着自已的样品炫耀一番过,连锦城就带着学徒进了实验室折腾了一整天,第三天,柳宇已经得到了好消息:“硫酸已成功制取,请管带检阅成果。” 硫酸可以说是工业之母,在这个时代,一切工业都离不开这一驱动力,想知道一个国家的战争潜力,知道他有多少硫酸就清楚了。 为此柳宇兴高采烈地往化学试验室里跑,还没进门,就听连锦城在里面说道:“阿门,你们要记住,不能把水倒入硫酸,而是必须把硫酸倒入水中,还有,关于硫酸的作业必须在烧杯中进行。” 推开门,可以闻到刺鼻的化学药品味,连锦城穿着一件白大褂,手上戴了一副厚厚的石棉手套,举着一个烧杯,正在缓缓朝硫酸倒入水中。 在他身帝侧立的是一群细柳营的学徒,他们拿着铅笔把连锦城所谈的要点一一记录下来,眼里还带着敬仰的目光。 看到柳宇进来,连锦城没有放下烧杯,只是朝点下头:“亲爱的柳管带,不负你的所托,我已经奉您的命令将硫酸制取出来了。” 柳宇也站在学徒中观察这次试验,好一会,连锦城终于完成了试验:“你瞧!非常好的硫酸。” 柳宇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中学年代,他观察了好一会才确认:“确实是硫酸,纯度相当不错。” 连锦城取下了石棉手套:“我对得起你的工资,这还是稀硫酸,再给我时间,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制取高纯度的浓硫酸。” 稀硫酸和浓硫酸还有相当大的差距,柳宇对此很满意:“我需要很多硫酸。” 那边连锦城又多说了一句:“具体地制炼方法。我已经传授给学徒们了。一点都不藏私。也不会敲榨您。他们很快就会独立操作了。” 连锦城使用地制取方法是非常古老地“炼石胆取精华法”。即干馏石胆(胆矾)而获得硫酸:“我把化学方程式给您写出来!” 柳宇现在急需硫酸:“非常好!” 连锦城用随身携带地钢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简要地方程式。这个方程式是: 写完之后。他又特别说了一句:“我还有一种制取硫酸地方法。那就是硝石和绿矾一起蒸馏。所得气体可以溶于水得硫酸。” 柳宇地化学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他只能说道:“非常好!我一定重赏。” 事实上,连锦城提出的两种方法,都不适合工业化大生产,只适合实验室提取,现代工业制硫酸多采取+22的方法,但是柳宇真给他糊弄过去。 “那就太感激您了!” 连锦城解下了白大。他里面还是穿着祭袍,带着十字架,算是细柳营中的一个另类,他不冷不淡地说了句:“您是想制服硝化甘油吧。” “没错!” 在这个时代,硝化甘油是威力最大的一种炸药。有了浓硫酸,就可以和脂肪一起制取甘油,而通过进一步处理则可以制取硝化甘油。 现在细柳营使用地是黑火药,作为已经千年历史的黑火药到了这个时代已经显露出他地最大不足,那就是威力不够。细柳营的试验室里,已经可以制取最优配方的粒化黑火药,这也是黑火药威力的一个极限,但是即使是这种火药,威力仍然严重不足。 举一个例子。根据柳宇知道的例子,八路军曾用黑火药去制造反步兵雷,那么这种地雷的威力往往只能把对方炸成轻伤。 八路军用黑火药来制造手榴弹,则有着一个经典地形容:“一炸两半”,并不具备太多的杀伤力。他以前曾在一个军事论坛上看到过一个估计,说是要达到现代手榴弹的威力,则黑火药的装药量要达到两公斤以上,所以柳宇必须提前布好局。 这种炸药的威力,即使拿到二十一世纪去都是相当可怕地。虽然由于天生的特质。并不能拿来作武器的装药,但是使用硝化甘油来实施爆破。应当是可行的主意。 要知道,中法战争当中,无论是黑旗军还是清军,其攻城能力弱得可怕,绝对优势的黑旗军和清军在宣光围住了一个营的法军,攻城数十日,始终不下,如果有硝化甘油这种高爆炸药,那至少在攻城上就便利许多。 但是连锦城提供了另一种建议:“那太危险了!实在是太危险,不过我可以在这方面提供一些协助。” 硝化甘油极不稳定,只要发生剧烈碰撞,那就发生极其强烈的爆炸,不稳定和爆炸威力极强这两点加起来,那简直是夺人性命的大杀器。 在这个时代,因为硝化甘油这种矿山炸药爆炸而引发的事故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往往有整条船被炸得粉碎,整块矿山地工人死于非难,直到现在诺贝尔还在实验室改进他的硝化甘油,只是实验中被炸得几乎是家破人亡,还没有取得最后的进展。 柳宇倒是知道诺贝尔最后试验的步骤,那将是相对很安全的炸药,只是他也不多说:“还是太感谢您的协助,连先生。” 连锦城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意:“我可以提供另外一条道路,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而且它可以用来装药。” 柳宇可是迫切需要一种大威力的火药,何况连锦城还特意提出,这种火药可以用来装药,这是硝化甘油的极大缺陷。 硝化甘油太不稳定,太容易爆炸。所以虽然有着威力巨大地优势,可是在军事史上,没有人将其作为一种武器装药来使用,无论是步枪还是火炮,使用地火药仍然是传统的黑火药。 几百公斤黑火药地威力,未必比得上几公斤硝化甘油,但是连绵城提出的是另一个大威力火药:“我现在替您制取出硫酸。很快可以得到高浓度的硝酸,接着可以继续进化。获得高浓烈的硝酸……” 柳宇脱口而出:“硝化棉!” 他倒是后悔,自己的化学忘得太多,以致于把这种威力远强于黑火药的大威力火药给忘记了,当初自己在文革版的十万个为什么可是看到过这种棉花炸药地。 连锦城非常得意:“这是一名专业人士的建议,不是某些二流人物所能替代地。没错,实际只需要硝酸和棉花就可以了。但是最好是浓硝酸和浓硫酸的混合溶液。” “最好要脱脂棉。”柳宇还是能想起些东西来:“这东西我们能搞。” 硝化棉这种炸药,可以说是介于黑火药与硝化甘油之样,他比黑火药的威力要强上许多,可安全性却远胜于硝化甘油。 以他的眼光来观察,硝化棉实际还是不够稳定。只要足够干燥和高温就会发生爆炸,而只要有足够的水份,则是用雷管也无法引爆,其威力也有所欠缺,所以到了现代,纯粹的硝化棉就很快从军用炸药中被剔除出来。 真正地正道还是象黄色炸药和tnt炸药,象tnt这玩意不但威力大,稳定得用火去烧都不会爆炸,一定要用雷管引爆。当年红军长征到了泸定桥,守军为了炸桥,特意把手榴弹扔到火里去烧,结果根本没炸,苏德战场上的战例更夸张,苏军为了取暖,干脆把德军的炸弹拆开,取出tnt当柴火烧。 但是在现在这个情况,硝化棉确实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他知道黑旗军是使用黑火药引爆伏击的好手段。前次那个前营地邓哨长好几次吹嘘了他们利用黑火药在敌军必经地段埋下几百斤黑火药将许多敌军炸得粉身碎骨的战例,可如果换上硝化棉。那会什么样的场景。 更关健的是,浓硝酸和浓硫酸自己将可以在自己的实验室制取,而棉花的进口是根本不受限制,无论是大威力的地雷还是手榴弹,似乎都可以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只是他还算清醒,知道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便是产量。 硝化棉地生产并不取决于棉花,而是取决于浓硝酸和浓硫酸的制取,归根到底,实际还是浓硫酸的生产。 现在连锦城所谈的这一切,一切都决于浓硫酸的产量,而现在连锦城只能搞出稀硫酸:“锦城,我给你全力支持,要钱还是要人,我都全力支持。” 连锦城这一回没针对杰肯上校开火:“没问题,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事实上他所懂的也就是这些而已,现在既然把老底都掏出来了,便一定要获得最大利益:“浓硫酸的制取,一定在一周之内完成,不过我有个条件。” 柳宇还是想到那个关健性的问题,象这样的实验室制取,规模太小,产量极其有限,而作为工业之母,浓硫酸将在他地布局占有很重要地位置。 既然产量上不去,那就要在时间上只争朝夕,连锦城早一天研究出来,柳宇便多一天的产量:“有条件说吧,我一定满足您。” 连锦城这回笑得象个女人,他抬头说道:“不是我,是他。” “亲爱地柳管带,还记得我这个同宗吗?”柳大买办这一回可就落魄多了,不过还算是西装革履:“这回我是有了难处,非得请您帮我一个大忙不可。” 对于这个法国东方汇理银行在海防的买办,柳宇印象很深,这家伙和邓村雨一个德性,是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的人,只是比起在海阳相遇,他确实有些衰老:“柳大买办。您怎么了?前次在海阳还多亏了您,我一定帮忙。” 一听到柳宇的称呼,柳宇就长叹了一口气:“哎,真难啊!这件事情说起来和您有关,我现在已经不是东方汇理银行的买办了,只是一个普通商人,来找您混口碗吃。” “前次海防替我购置货物的事?” 对于柳大买办的唯利是图。柳宇可是有很深的印象,为了金钱他能不顾法国人地禁令。和邓村雨联起手来向自己大事销售军火,不过恐怕也把法国人得罪了不少。果不其然,柳大买办摘下绅士帽:“我被他免掉了职务,以后叫我柳清便是。” 空气还是一股化学药品的味道,柳宇觉得在这里不是待客之道:“来!到我的迎宾阁,我叫厨房弄几个好菜。给你压压惊。” 象这样唯利是图的小人,柳宇还真需要几个,否则连法国人在海防一卡,他便是拿着钱也买不到军火:“柳大买办放心,我们细柳营是不会亏待朋友的。” 柳大买办这一次被东方汇理银行免去职务的原因。实际并不局限于他替细柳营采办军火这一项,更多的是内部分赃不均,法国人斗法,华员受罪,他柳大买办便是第一号替罪羊。 不但买办地肥缺丢了,还退赔了不少平日捞来的款子,柳大买办这是一肚子地委屈、火气:“我已经不是东方汇理银行的买办了,不必称这个名字。” 柳宇握着他的手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东方汇理银行的买办。可还是我们细柳营的大买办啊。咱们细柳营既然有了山西这块地盘,便一定不让朋友吃亏!我能端碗吃肉,便不让朋友们喝汤。” 柳大买办这人平时不怎么动感情,现在也是一喜:“此话当真!那可是多谢了,不过柳清这一回可是有大事要请管带帮忙。” 实际买办这个职务,只有洋行才有设置,以后改称为“华人经理”,象细柳营搞出这么一个买办来,那简直是不仑不类。不过柳大买办更留恋的是这个职位上地无限风光。那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法国人以后,他简直就是海防的第一号大人物。 现在没了买办的职位,虽然只损失了几千两财产,可是威风就大如前了,简直就是一只斗败的公鸡,所以他才决心到山西博上一把。 柳宇看了穿着传教士袍的连锦城一眼,心道:“得!连锦城这是设了套子,让我往里跳,罢了!不看在硫酸地份上,也要看在朋友的份上,帮一把是一把,不能对不起朋友。” 他大声说道:“何必这么客气,大家朋友一场,这不是见外吗!你有话便说,除了女人之外,我柳宇什么都可以帮朋友的,是不是想弄些洋枪,我库房里还有些斯宾塞,要钱也没问题。” “不不不!”柳大买办却是滴水不漏:“这事不难!” 连锦城在旁边帮腔道:“柳大买办是想设个作坊。” “作坊?”柳宇这下呆了下:“作坊?” “小作坊,小作坊,小本生意。”柳大买办始终滴水不漏:“就是点养家糊口的小买办,只是非得您帮忙不可。” 柳宇没明白过来,看到柳大买办满脸堆笑,却不肯说上一句实话,他也只能猜谜。 无论是什么作坊,柳宇都是欢迎极其,就是后世各地拒之门外的重污染企业,柳宇也敢于敞开大门放进来,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不能打胜法国人,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资本的积累都是罪恶,我死后将入地狱,自打穿越开始,柳宇便有这样的认识,只是柳大买办给他布的谜局实在不好猜。 他突然灵机一动,指着柳大买办说道:“你这家伙,想弄制钱作坊吧?” 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柳大买办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这种生意都敢去做。 只是制钱确实是有利可图地事情,在越南这个地方,无论是铸铜钱,或者是白铅钱,都是有着足以让人上断头台的利润。 特别是白铅钱,别看币值低,是典型的劣币,可是这其中的利润让越南皇室一再重申,只有皇家才能拥有铸造白铅钱的,平时价值极低的白铅,摇身变成通行的货币。 即便是官方铸币,也有着丰厚的利润,嗣德二十三年(187年),户部上奏称铸六十文的白铅大钱,重四钱,每百铜与白铅可铸三千枚,净赚一百八十六缗,利润高达百分之五十六。 象柳大买办这样地私铸,那肯定是减少份量,多用低值地白铜,少用铜,再加上私铸的成本更低,回报肯定高得惊人:“行啊!你这个就是不爽直,我保你周全!” 山西便是整个越南最重要地两个铸钱地之地,这里还允许普通民众拿白铅去官钱场铸钱,铸钱资源最是丰富,现在柳宇很欢迎能开拓财源,那边柳大买办兴高采烈:“此话当真?” 旁边连锦城则在帮腔:“我们柳管带一诺千金,岂会坑你。” “就在我们老营开铸钱作坊,有我们细柳营保护,绝无闪失。”柳宇决心放水养鱼:“交通、材料都很方便。” 柳大买办却摇头道:“你们老营这好倒是好,可是太显眼了,惹来了法国人注意,麻烦就大了。” “怕什么!”柳宇给柳大买办打气:“我这里有一营步兵,足以保护你的” “可我的皮阿斯特、印度支那铜币要从河南过啊,太显眼了,容易出问题。” 皮阿斯特?印度支那铜币?似乎有点不对。 柳宇眼珠子一转:“你挖自己老东家墙脚,够狠,可我喜欢,是个男人!” 柳大买办的话就被他套出来了:“他不仁,我不义!咱们好合伙做上这笔买卖,保证都赚足了钱。” 没几下,柳宇便明白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了,原来法国人为了控制越南,特意成立了东方汇理银行,总部设在巴黎。 这家银行以后呼风唤雨,在远东掠夺了无数财富,但这个时候还只是一间规模不大的殖民地银行,开设于1875年,注册资本仅为八百万法郎,年利润不足四十万法郎。凭借中法战争的胜利,这家银行才一路侵入中国,很长时间垄断了云南经济,分行遍布全中国,变成了上亿法郎注册资本的垄断机构。 正因为实力有限,这家银行仅仅是在开业时才发生过一生丁的小额铜币,作为银币开业的象征,但是到了今年,也就是187年,这家银行突然来了个大跃进,决心大量发行货币。 根据柳大买办的描述,这些银币有1皮阿斯特银币,还有面值稍小的银辅币,50分、20分和10分等面额的银币,及当百分之一、百分之二阿斯特的铜币。 所有这些货币,都只在交趾支那,即法国占领下的南部越南殖民地使用,还特意用法文标注了“法兰西属交趾支那”,柳大买办就借机坚决地挖资本主义墙脚:“再过一个月就要发行了,动作得快啊!” “为什么?” “都是些劣币,劣得不能再劣的劣币啊!那么小的小铜钱,五十个就能换一个鹰洋,多大的利润啊!铸出来,肯定有十数倍的利润啊!” 柳宇却笑了:“我倒觉得,有种铸币,利润更胜一筹。” “哪种?” :这一章自我感觉不是很好,有点水,对不住大家,但还是泪花花地来求大家的月票,后面石三巨巨追得很猛,请大家砸起来吧 。 第五十一章 人不如故(今天一万两千字更新完毕,求月票) 柳宇带着兴奋的神情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金法郎。” 柳大买办和连锦城都被这个答案震惊得张大了嘴巴,许久,柳大买办才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说道:“这真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啊,我们找个地方谈,不用弄饭了。” 柳宇说的金法郎,并不是指真正的金币,而是流通中的法郎纸币。这个时代的法郎还是处于金本位制,一法郎可以兑换0.2903225克黄金,是真正的真金实银。 柳大买办为此一坐下,连口茶都没喝就冒着汗谈起了金法郎纸币:“金法郎的纸币,我在东方汇理银行没摸过一百万也有八十万了,闭着眼睛都知,这事情难办啊!不怕这难不倒我们,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 他继续说道:“确实有很大的难度,纸张、油墨都是专用的,都是在法兰西本土印制的,我是干这一行的,怎么分别真假最有经验不过了。” 说着他拿出一张金法郎纸币来,就摆在桌子上给大家演示,不外乎号码、套色、水印之类的原始防伪技巧妙,只不过在这个时代算是极高水准的防伪:“不过我倒是有信心,虽然难了些,可关健是大家没这个意识。” 根据他的说法,到现在为止,东方汇理银行在远东还没有收兑过假法郎,而法郎本身的防伪水平,和其它西方货币又有相当大的差距:“我敢说,只要我们印五百万够水准的法郎出来,东方汇理银行也会把这五百万收进去。” 呆在东方汇理银行里,他没琢磨过这事,就是琢磨了,也没有胆子干这么个,可是出来了,视野就一下子开旷了:“奶奶的。那几个法国人在这件事上捞得比我还多,为什么偏偏老子来背黑锅,咱们现在就开工,招兵买马!” 他倒是暂时把伪造东方汇理银行金属货币的事情给放下了,柳宇不得不提醒:“咱们就多做几手准备,白铜钱要铸,铜钱铸得。银币也铸得,不过重心还是这金法郎上。” “成!成!成!”柳大买办答应的爽快:“这限交趾支那流通的铜币。确实很有油水,跟柳管带说句实话,我已经全准备好了,制铜币的师傅,全套地机械,到时候用机器压钱出来。那简直是比水还快啊。” 这一次法国人发行的铜币是一枚铜币约等百分之一皮阿斯特或百分之二皮阿斯特,这显然是大大高估了币值,要知道现在一千铜币才能换得一个皮阿斯特,东方汇理银行企图通过这次大跃进获得十倍的利润。 只是这次大跃进在历史是一次失败。东方汇理银行地货币发行很快就成了一次灾难。发行地第二年。也就是一八八零年。这种银币和铜币就被迫使用。 但是比起这些银币和铜币来说。法郎纸币那简直是一本万利地事情了。 毕竟铸金属货币需要铜、白铅这样地成本。可是印纸币。只需要攻破技术上地难关。到时候油墨加上纸张。想印多少就要多少。 这样地前景。连锦城也是心动了。他站了起来很郑重地说道:“柳大买办。这生意事先你可以答应让我掺一脚地。” 柳大买办心中骂了一句:“我答应地是铜币生意啊!” 只是惹不起这个地头蛇。只能说道:“大家一起发财一起发财。在技术方面还得多凭仗锦城了。” “阿门!” 那边柳宇也知道,制造假币最关健还是在于突破技术,这个时代没有彩色复印机,只能想办法招集人才了:“油墨、纸张、印刷术,嗯……还有法郎上的序列号,大致就这么几个人。” 那边连锦城也主动提出:“浓硫酸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制取出来。明天出硝酸。硝化棉明天晚上我指点下,您到时候找几个人研究吧。这次我便随柳大买办去趟香港,多买些好用的器材回来,我自己出钱就行。” 在技术方面,连锦城还是比较擅长的,特别在化学上,他觉得重复以前做过的试验并不需要太大功夫:“一定会挑最好地器材回来,不会让柳大买办吃亏的。” 他可是看到那印钞机在源源不断地印出纸币来,他比柳宇更清楚,由于法国人的介入,现在在整个越南的法国法郎至少有上千万,在远东其它地方,这也是非常受到欢迎的一种货币。 但是现在欧洲地假币贩子还没有把他们的业务延伸到远东来,而亚洲本地人往往不具备仿制的水平,到时候印刷机一开,自己想捞多少法郎便捞多少法郎。 那边柳宇也是沉醉在法郎的大海之中:“不用你破费了,这次研究出硫酸来,你劳苦功高,这样吧,你到我岳父那提个四千法郎去,想买什么样的试验器材就买什么样,不要顾忌价格。” 柳大买办也笑道:“我那边有制铜币的全套机器,还有些仿造铜钱、银钱的高手,都是我被行里开除后召集起来的,到时候我把他们全送到山西来。” 只要有机器便好,到时候他们既可以用机器制铜币,也可以用来制其它军需品,柳宇关切的还是这技术上难题:“他们只会仿造金属货币吧?纸币没仿过吧?多招人,我这边地学徒也可以过去帮忙。” 这三个邪恶之徒那是越谈越是投机,大家都想到了一点,只要技术上过关,工艺上过关,那钱便是源源不断地来了,那边柳大买办已经开口了:“这前期的费用,我包了便是。” 连锦城也不客气:“技术上,我来负责,试验那一方面,我指点指点,就能让那些娃娃们突飞猛进了。” 而最关健在于柳宇这边:“放心放心!我这边别的没有,第一有地,第二有兵,把印刷厂设在老营。我派一排兵保护着,谁也进不来。” 纸币可不象铜币、银币那样的份量,一船假法郎足够他们花天酒地一辈子,不过眼下这一切都是一片白纸,柳宇又说了句:“对了,我这里也再凑三千法郎出来,这就是前期的费用。” 假币工厂设在柳宇这边。那是最放心不过了,现在柳宇在山西省内有着绝对的权威。无论是法国人还是越南人,都不敢招惹他,躲在这里印制假币,那是最安全不过的事情。 既已商定,大家各自分工,一同投入到这个回报最高的产业中去。 “六千法郎?怎么一下子开销这么大?”江凝雪拿着账本。对着柳宇说道:“还是省着点用好。” “前期工程而已。”柳宇答道:“这只是小钱罢了。” 江凝雪并不清楚象这个工程要费多少钱,她只是说道:“接下去我们开销的钱多了。” 柳宇闭着眼睛:“扩军要多少?” 这一次红河哨所地战斗,显露出细柳营兵力严重不足地缺陷,仅仅以两个步兵连控制山西全省,确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虽然做了不少补救的方法。比方说利用花间教鲸吞天主教民,培训政权人员准备运用,但是扩充部队已迫在眉睫。 原本按司马泰他们地想法,是把细柳营扩充四个步兵连的大营,但是柳宇觉得从两个连队扩充到四个连,变动太大,干部不足,部队现有的训练肯定会受到影响。 因此他决心原有的两个步兵连不动,而是把细柳营地直属部队建立起来。按他的预算,等柳随云地步兵排一归还建制,就建立新单位。 在细柳营之下,将会有五个排的建制,卫生排、炮兵排、工兵排、辎重排及通信排。 所有这些单位都比原来的步兵排规模要小一些,正副排长、班长都将从细柳营的老兵里提拔上来,每个班再加强一两名老兵作为骨干,补入黄旗军和李扬材的俘虏,稍加训练很快就能提升战斗力。至于各单位的缺额。也由俘虏来补充。 卫生排是最需要建立地部队,这一次红河哨所战斗中出现二十多名伤员。但是部队只能用战斗兵进行收容,一个伤员有时候需要两名战斗兵收容,还好是多亏了罗雁秋率人前来协助,现在柳宇已经请来了一个西医和三个中医,还培训若干名卫生兵。 排还下属两个担架班,按照柳宇的估计和红河哨所战斗的经验,只要战斗伤亡不高于五十人,便可顺利完成收容任务。 炮兵排则是柳宇这次扩编的重头戏,惟一一个达到步兵排满员水平的直属排,里面还有些老炮手,虽然装备地火炮很弱,但是柳宇对其寄以厚望。 工兵排和辎重排都算是相对较弱的单位,不过有这两个排承担输送、筑城任务,战斗部队就可以解放出来,而且既可以用来守备,也可以担当侧翼的掩护任务,真要是决心打光,那便是把他们也拉上去拼光。 通信排也算是重头戏,这一次红河哨所战斗,通信联络险有失误,为此痛定思痛,决心成立通信排,只是通信器材不足,柳宇考虑从香港购办一部分通信器材回来。 只是这么五个直属排的开销可不小,那边江凝雪就在碎碎念着:“我爹算过了,别看现在开支略有些节余,可是等着左营回来,每个月至少要七百两银子才够用。” 柳宇应了一声,她继续说道:“还有,我们的新单位每个月也要这个数字,我们现在还有三万六千两银子,两年时间就要用光了。” 柳宇提醒她一句:“你少算了开办费,五个直属排至少要一千五百两的家底。” 江凝雪又再次提到了连锦城:“我知道连锦城这人是有本事,就是他太不用心了,阿宇,你瞧瞧,他糊弄了我们多少时间,现在好了,杰肯出一个狙击镜,他立即把硫酸弄出来了,你说和柳大买办合伙做生意。他原本说几个月的事情,一天半就完成了。” 柳宇明白了,江凝雪明着是提钱的事情,实际关切的还是自己,对于连锦城这个人,他也觉得有些陌生起来,但是又不能不用。这真是一件非常纠结地事情。 不过他想到的还是那印刷机下来的法郎:“怕什么,这次我们印的法郎。真成了,想要印多少,还不是我说了算。” 江凝雪可是替柳宇的钱袋着想:“天知道这事能不能成,连锦城这人,我第一次见面觉得他不错,可是见地面越多。感情反而越淡,这人靠不住啊!” 她也觉得这印法郎的主意不错,但是仅仅是先期就投了六千法郎就去,再往后开销恐怕更大,保不定就把整个细柳营的家底都填进去了。 何况这伪造法郎。根据柳宇向她说明的内幕,绝对是属于长久才能见效地项目,一两年之内是别想指望着回本了:“还有,阿宇,前次我们是在海阳弄了不少,可是这日子还长久,这么开销下去,却只想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地法郎纸币,也不是个办法啊。” 她知道现在略有节余是全赖着两点。吴凤典的左营还没回来,而柳宇地扩军也没有落到实处:“听你说,我们和法国人迟早有一战,那总得在开战的时候留那么一点家底吧。” “嗯。”柳宇也在为这件事着急:“我估计是四年后,到时候我们细柳营得趁早扩成四个连队地大营,也不知道能不能印出法郎来。” 伪造法郎,绝对是属于高科技中的高科技,而且细柳营加上柳大买办的技术力量还是太薄弱了,别说是四年。便是十年。柳宇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但这个金手指,他又不能不赌。他对江凝雪交了底:“我估计着,和法国人开战之前,怎么也筹备五万两银子以供军用,我打起仗也有底。” 别看五万两银子不用,可是打起仗那简直是流水一样的花钱:“我真指望柳大买办他们能折腾出来,到时候我们便宽裕许多。” 对于江凝雪,除了罗雁秋的事情之外,他什么都向她交了底:“真是只争朝夕啊!” 四个步兵连队,几个直属排,至少也要在一八八二年编成,一八八三年就赶上中法战争正式爆发,赶不及了。 可是柳宇自己掌握地资源,永远不足。 象这次硫酸总算是出来了,接着硝酸、硝化棉也跟着出现,可是和柳宇预计的完全一样,产量根本跟不上。 连锦城传授的确实是实验室小规模制取的方法,完全不适合大规模工业生产,硝化棉的威力让柳宇非常满意,但是产量卡在了硫酸上。 硫酸这“工业之母”地名称可不是空言,现在别说生产,学徒们的各种化学试验都需要硫酸,这一项就几乎把所有的硫酸都去占去了,而硝化棉本身,也需要大量的试验才能进一定确定进一步的数据,如果考虑以上还要上硝化甘油等等,柳宇怀疑自己必须在几项必须的军工产品当中做单项选择。 柳宇感觉自己就象打星际争霸那样,拼命地想攒点气矿出兵,可是几项科技升级就把气矿占去了大半,自己只能辛辛苦苦地攒辆坦克出来。 他有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今年能出硝花棉炸药已经是上天保,能出多少是多少,把他的实战性能给摸清,等明年再小规模试用,后年全力去攒炸药,到中法战争好歹也能攒足几次大战斗的份量了吧。 不过需要硫酸地可不仅仅是硝化棉和各种化学试验,根据柳宇的估计,无论科技树怎么攀升,都必须首先过了硫酸产量这一大关。 攒。 他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境遇,什么都要攒。 他感觉凭借四个步兵连和五个直属排,可是无法对抗法兰西这个老牌帝国,即便加上黑旗军全部也不行。这简直就是打星际争霸,自己前五分钟蹲在卫生间里,五分钟后才开始发展。 法军在北圻有三个连队,中圻一个连队,在交趾支那则有三千名法军和数量众多的殖民地部队可以立即增援,这仅仅是现有的力量,只要战争一扩大,法军可以轻松地在北圻投入上万兵力,而且这还不算殖民地部队。 但是现在柳宇连四个步兵连的装备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不可退回到全操前膛的旧路上去,但是加上配发的左轮手枪,也无法武装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队,更不要说替整个黑旗军换装了。 一想到这,他不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对未来和前途,他充满了信心,但是眼前确实有太多地困难,要用自己地双手去克服。 “阿宇!不要太累着!”江凝雪揉着柳宇的双肩:“咱们现在就很好了,不要太累了。” 柳宇轻轻地躺在江凝雪地怀中,如浮在云层一样:“凝雪,我觉得我离目标只有一步之远,所以我必须努力。” 是的,既然已经穿越到这个时空,那还有什么阻碍是值得难得我的。 他愿意把自己心底的话对江凝雪说:“我想,我是想做一番大事业的,我们在海阳的时候,是那么困苦,不也闯出来了。” 现在已经有了几百杆步手枪了,有三百名能征善战的老兵,有自己的一块地盘了,还有黑旗军这棵大树,纵便前方千阻万险,柳宇也觉得可以闯过去。 江凝雪轻轻笑了,她的笑声很动听,象银铃一般:“阿宇,如果我说,我会替你攒下一份家私,你信不信?” 柳宇点点头:“我信。” 他确实信。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那时候这个身体的父亲刚刚身亡,没有人看顾他,是江凝雪拉着他的手说道:“阿宇,我们回家。” 她已经替柳宇准备了足够的粮食,那是好多袜口袋,平时每天烧饭,江凝雪便会从那米里抓上一把,慢慢积攒下来,便是床底下的好多袜口袋粮食。 那个记忆,又悄悄地回来了柳宇的脑海里。 他在想,江凝雪现在也在象当初那样偷偷地攒私房钱吧,那是一个会自动增长的储蓄罐,也会让两个人的幸福慢慢地那里增长。 他张开眼睛,朝着江凝雪笑了笑,笑容象融化的初雪一般纯净:“凝雪……” 他站了起来,在桌子找到了钢笔和纸,一边提起笔来,一边说道:“凝雪,我是我给你的。” 江凝雪伸长了秀丽的脖子瞅了瞅,把柳宇递过的纸转过来,却是情真意切的三个字。 “对不起……” :连着四天都更新一万两千字,看在偶这么努力的份上,大家把月票砸起来吧 。 第五十二章 谋划(六千字求月票) “对不起……” 这三个字毫无份量,可是江凝雪却突然落泪了,哭得梨花带雨,整个人就在柳宇的肩头。 看到她的目光,柳宇明白了,她什么都知道。 自己想要隐藏的事实,她都知道,自己的每一根汗毛,她都能摸得清清楚楚,自己骗不过她,可是她硬是装作没事人那样。 江凝雪哭得伤心,她想在柳宇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便狠狠地张开嘴想在柳宇的肩上咬了一口,只是那牙齿才碰到那肩头,鼻子就发软了,泪水不受控制得淹没了整个俏脸,那牙齿都是没有落下去。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 柳宇不知道怎么安慰怀中的江凝雪,他唯一没有勇气面对的就是这个亦母亦姐亦妻的江凝雪。 “是罗雁秋的错,她都告诉我了。”江凝雪的脸被泪水淹没了,眼睛哭红了:“我的阿宇,是顶好顶好的男人。” 只是才说出这句,她的泪腺又控制不住了,柳宇抱住她,死命地劝道:“别哭好不好,你一哭,我心又乱了,都是我的错,我……” 那边江凝雪却带着雾锁一般的容颜,抬起头来说道:“把笔和纸给我……” “干什么?”柳宇心底总觉得慌慌的,却依旧把纸笔递过去:“凝雪,这事情我错了,我是天下第一等的呆子好不好。” 江凝雪带着不断往下地泪水说道:“拿来。” 她轻轻地开始写字。写着写着就觉得辛酸。旁边柳宇搂着她。生怕她就倒下去了。眼睛还盯着她要写地字。 “柳宇是个大坏人……” 柳宇看到这几个字。差点身子没一软。他知道错了。 江凝雪还在写字:“江凝雪永远听大坏人地话……” 看到这几个字。柳宇竟是控制不住哭了。他死死地吻住了江凝雪地嘴唇。 江凝雪也一边抽泣着,一边抱住柳宇,两个人热吻起来,把所有与对方的感情将融入这吻中。交换着那甜美。 许久,唇分,江凝雪擦了擦了那红肿的眼睛:“阿宇,你不是大坏人,是个小坏蛋……” 江凝雪那蛮秀丽的字还铺在桌子上。 “柳宇是个大坏人。” “江凝雪永远听大坏人地话。” 柳宇的眼睛又湿润了,他拿起笔来,在上面又写了一句:“柳宇永远只对江凝雪最好。” 江凝雪这一回狠狠地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大口。却还是没用多少力道:“大坏人,小坏 “凝雪……” “说句好听的。” “柳宇永远只对江凝雪最好。”“还不够,要这样说,小坏蛋永远最爱江凝雪。” “柳宇永远最爱江凝雪,生生世世,永远不变。” 虽然还是雨后初晴,却也算冰雪初融,青梅竹马在那里小声地说道情话。 柳宇会铭记着他地誓言。 河阳。 城里还弥漫着大战后硝烟的味道,城内城外到处都是尸体,但城头悬挂的旗帜已经改换成显眼的七星黑旗。覃四弟统率的千余人在坚持数日之后,面对着黑旗军如潮水般的攻势,终于再也不支持不住。往北溃走,结果撞到快枪之上,死伤掺重。 “我又回来了!”黄守忠用力地摇动大旗:“多谢众家兄弟,助我夺回河阳。” 对于夺回自己的根据地,他可以说最兴奋地一个人,他一一做恭过去:“多谢了!多谢了!” 河阳是前营的根据地。这一次前营奉命进剿李杨材,结果倒让覃四弟占了天大便宜,把他老窝端了,这才引出了黑旗军全军尽出反攻河阳。 这一役,前营为了夺回自己的根据地自然最卖力气的,各营也都奋力出战,黄守忠一一谢道:“老杨,这位有你的,我请你喝酒!左营干得真好。嗯……” 他把目光扫到了柳随云的身上:“以后没话说。细柳营的事便是咱们前营的事,咱们便是一家人了。” 如果说这一仗最耀眼的。还真莫过于这个柳随云和他们身后的细柳营。 打了整整七天硬仗,可是柳随云一排人毙伤敌军近百,攻必克守必固,自己却没有伤亡,原来以为细柳营仅仅依靠火力强大横行一时地看法被扫之一空,连黄守忠都私下承认:“拿同样的兵器与细柳营对攻,我们前营不是对手。” 战斗队形、射击水准、驻营、搜索……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可圈可点的,甚至连干部地指挥能力都很强,最后一天覃四弟率部出逃的时候,柳随云机动指挥,不但很好地发扬了已方的火力,而且还截住了出逃的敌军大队。 细柳营对火力的运用,对武器的保养,对新战法地认识,都是这些仍停留在前膛时代的黑旗军也没法比的,甚至于同柳随云一同来的经世易也让人大吃一惊。 他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替黑旗军复装了多少雷明顿步枪弹,只要有弹壳送过去,他便是没日没夜地帮忙复装,而且复装出来的枪弹一直保持很高的水准,而且那速度超出了黑旗军的想象之外。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世界居然有手工复装枪弹达到这种速度的人。 不过柳随云对于黑旗军也是佩服得很,双方协同作战,对于对方的优点那便是一目了然,细柳营固然很有朝气,很有锐气,而且对于后膛时代地火力战认识更到位。 而黑旗军地优点在于老道,这些官兵都是无数次从战场厮杀存下来的老兵,他们一开始行动就能发现举手投足间都有着用鲜血凝结而成地经验,柳随云非常小心地把自己的观察记在笔记本上。 不仅如此,他还愿意与其它营头建立良好的关系:“黄管带太客气,细柳营和前营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只管开口便是。” 在过去一年里,他的成长胜过以往的任何一个年头,甚至在待人处事上也老成了许多:“我们会一直到扫荡完残匪之后再回山西地。” “好!”黄守忠是个爽直汉子:“到时候再约上邓哨长。好好吃上一顿。” 他知道柳随云实际还是个半个孩子,滴酒不粘:“我亲自给你们杀头肥牛。” 旁边的杨著恩和吴凤典都笑了,刘成良都是道:“荩巨的厨房,可是寻常人吃不到的啊!” 正说着,那边传来了刘永福地笑声:“这一仗真是痛快!咱们打仗就需要这么打。” 确实是痛快的一仗,别看了足足攻了四天,可由于每次关健时刻。都能派上柳随云排一击定胜负,所以这一战可以说是战果大,伤亡小,缴获亦多,刘永福大声说道:“估计凤典等你们给他弄洋枪,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了吧。” 他的身后跟着的义子刘成良也说道:“随云,你们可不要忘记了我们后营。” 柳随云也是抱手一恭:“自然是不会忘记了统领和诸位哥哥的仗义。” 刘永福拍了拍柳随云的肩膀,眼里尽是赞赏之色:“对了,和你知会一声,这一回你回山西。恐怕呆了不多久,我又要向你们柳带借调你了。” “怎么了?” 刘永福大大方方地找了块石头就坐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还得要你帮忙。黄统督下了死命令。说是叶成林扰乱十州,让我们黑旗军去平了他。” 柳随云对此插不上话,那边黄守忠已经开口了:“叶成林在十州差不多也有十年功夫了吧?咱们又是同乡,何必与他太过意不去,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何必太认真。” 他的意思很明显。并不希望从把守山西这一门户地细柳营中调取兵力,何况这叶成林也是他们的广西同乡,算是黄旗军旧部,当年与黑旗军诸位管带都有些交情。 他所盘据的十州,则是属于北圻最偏远的地带,举个例子,如果法国在河内兴兵,那首当其冲的则是细柳营的山西,再继续向前进攻。则是宣光、兴化诸省。而黑旗军的根据地保胜将是法军的最后攻击目标,可这十州。还在保胜的西方。 刘永福却说道:“这是以防万一,我相信不会有什么大战,可是带上这么一排兵,岂不是如虎添翼。” 柳随云这一排兵,这一次河阳之役,确实有总预备队的意思,一但战事陷入僵持,便是他们大显身手地时候了,这些使用前膛火器的守军,哪里见过火器如此精良的步队,那几乎一陷入战斗就接近崩溃,然后黑旗军再使用步队冲击,那简直是攻无不克。 一想到这,吴凤典也赞同刘永福地意见:“叶成林毕竟转战经年了,还是小心些。” 这叶成林的队伍,号称有千人之众,不过和这守河阳的千余战兵不同,实际上眷属甚多,真正的可战之兵也不过是三百人上下。 到时候黑旗军再以今天的实力出击,在十州作战还可以得到数千越军的协助,再请出细柳营地柳随云排,那简直是万无一失,闭着眼睛都能将对方推平了。 那边刘永福却挥挥手,似乎大家都靠近些,几个亲兵见到这个阵势,也赶紧散开清场:“几位大人有事相商,大家退一退。” 柳随云在这几个中年人当中,因为年龄和职务的关系格外显眼,只不过现在他代表的是黑旗军战力首屈一指的细柳营,大家也很自然地把他请入了这个圈子。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刘永福又再次强调:“此次进兵十州,一定要万无一失。” 大家知道他有后话要讲:“十州这个地方,地方偏远,尽是大山,可是也胜在天高皇帝远,我不得不为我们黑旗军留一条后路啊……” 他言语之中,倒是有着无胜感叹之意,只是这几个管带都明白他的意思。这位黑旗军第一人是为黑旗军布局了。 现在黑旗军控制着从保胜(老街)到河内的一条红河航道,这也是黑旗军除了越南官方发放的军饷之外唯一的经费来源,一年可收税五万两银子,这条航道的得失直接黑旗军地兴衰成败。 只是占据红河航道地黑旗军却成了法国人眼中。自黑旗军阵斩安邺以后,两方已经势成水火,法国人无时无刻想把黑旗军从红河上驱逐出去。 越南亲法派与法国人互为呼应,自打海阳总督范富庶率先发难,黑旗军简直里外不是人,仿佛千夫所指,每年要黑旗军移防保胜的奏折都有几百件之多。 保胜是黑旗军命脉所系。千万不能退让不得,但是压力实在太大,让刘永福难以应付。去岁李扬材入越倡乱,为了请出黑旗军这支强力武装,好不容易减轻了许多压力,刘永福便决心替黑旗军再谋一条后路。 “等拿下十州,再好生经营,便是第二个保胜。” 他替部下打气说道:“这一次攻打十州,请大家再拼一次全力。” “愿追统领共荣辱。” 待得人都散了,只余下刘永福和刘成良两人。那边刘永福又说了一句:“对了,把黄旗军和李扬材在山西失败地消息放出去,再给下面打打气。” “好!”刘成良这个刘永福的义子。和吴凤典可以说是刘永福最亲信的两个部下:“这消息我们扣了六天,现在也正好给将士再打打气!只不过……”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这一次左营要不要回山西?如果雅楼回防山西,这简直是送羊入虎口啊。” 刘永福得意地笑了笑:“征伐十州,左营如何能走得开?我还没有老眼昏花,把黑旗军最得力的营头送到别人口里去。” 刘成良地声音更低:“义父,您可是答应过左营回防山西。万一雅楼那边反弹起来……” 刘永福早有谋划:“雅楼的防区便在山西省,只不过征战在外,细柳营既然说过要负担左营的军饷,那接下去也要把这个责任担起来吧。” “义父这招高明!”刘成良明白过来:“那这回还是要征调柳随云排“没错!只不过他们毕竟是细柳营系统的队伍,和左营不同,所以放他们回山西省补充一回粮弹,然后再出征十州……不过正因为那柳随云年轻,正好糊弄,再加上他们管带也是娃娃。正好让他们替我们拼杀一番。” 刘成良明白了。柳随云既然加入了黑旗军,那么好歹得付出代价。 吴凤典左营防区本在山西省。是前营黄守忠擅自把这块防区让与细柳营,但细柳营得到防区,自然需要把左营的军饷负责起来吧,这一次收复河阳,是替黄守忠规复旧地,刘永福可以暂时承担。 可是接下去,细柳营就要背上这供给左营军饷的沉重负担,但是刘永福决不会轻易让左营归还建制,甚至至柳随云排这只十分好用的武装,他也不会轻易开口让其归建。 刘成良也悟出其中地道理来:“义父这招果然高明,我想细柳营经过与黄旗军这一役,想必是一定会招兵买马,可是有这一营一排在外,我估计他也就是能再召集一二百人上下。” “不错!细柳营如果超过六百人,那咱们父子也不用混了。”刘永福正声说道:“统督大人用这一手玩过我,我自然也可以玩玩别人。” 黄佐炎玩这一手,那当真是堪称北越第一强人,既不让黑旗军有余力招张实力,但也不让黑旗军饿死,半饥不饱的汉子那是最卖力气的,刘永福想到这,叹了一口气:“不过啊……左营和柳随云迟早要回山西的。” “怎么?”刘成良一惊:“什么时候?” 刘永福长叹不已:“法人出兵北圻,兴兵红河之际……” “想必已不久矣,在那里之前,要早留后路啊……” 柳随云带自己的步兵排回到老营的时候,那是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 只是在欢迎之后,柳随云第一时间就把整理好的笔记交给了柳宇:“阿宇,这都是此次出兵河阳的一点收益。” 现在他和细柳营的每一个干部都养成记笔记地习惯,即便是张彪、司马泰这种不识几个字的粗人,现在每天也能记上粗略的笔记。 象柳随云、经世易这种人,更是成了标准地技术型军官,这次上交的笔记足足有五六千字,就连黑旗军自己都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多的窍门。 柳宇翻了几页,就觉得舒服多了:“好!到时候复制一份,交到凝雪那去。” 经历这一次风波,这对青梅竹马又好得如胶似漆,江凝雪的身份进一步提升了,象这类重要的战斗文书,都是她来负责:“对了,这次红河哨所战斗的笔记,也让凝雪找人替你复制一份。” 柳宇继续往下看,这是经过整理讨论后地笔记,用铅笔写的:“坐吧,自家兄弟。这次去河阳,对黑旗军有什么看法?” 他知道,有些东西并不能写在文字上,只能口口相传。 柳随云只说了一句:“吾可取而代之。” “都能读史记了?了不起。”柳宇压低了声音:“怎么说?” “阿宇,这黑旗军确实是北圻第一等劲旅,如果让他们尽操后膛,那便没有我们细柳营的活路,只不过这么强的战力,不得运用啊。” 他也在叹气:“某些人堪称鼠目寸光啊。” “怎么说?” 柳宇知道柳随云的观点并不仅仅代表他一人的观点,多半是排内干部的统一观点:“详细说!” 柳随云便把刘永福准备攻略十州,以备后路的计划说了一遍:“十州这地方,我打探过了,那里固然天高皇帝远,退到那里只能是一条死路。” “那里人烟稀少,山道难行,民众贫困,要粮缺粮,要人缺人,要饷缺饷,绝对是死地。” 对于十州的形势,柳宇也在书上看过,但不象柳随云打听得这么清楚:“保胜都守不住,谈什么退往十州,到时候法国人只需要把几个路口一卡,黑旗军便是想出来都只能困在里面了。” “嗯。”柳宇很赞赏地说道:“就这些?” “当然不是!俗话说得好,置之死地而后生,法人步步紧逼,某人不作破釜沉舟,决死一战地打算,却是想着什么后路,这未战就先泄了已方地士气。” 柳随云分析倒真是一针见血:“正所谓,哀兵必胜,某人鼠目寸光,自可取而代之。” :六千字章节求月票 。 第五十三章 取而代之(今天已更一万二,求月票) “自可取而代之……”柳宇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了一遍柳随云提出的话题:“吾可取而代之……” 柳随云决心再加上一把火,他说道:“前营将士也是这个想法,我们和许多前营将士都谈过了,他们对于收,认为战场应选在河内山西之间,决不是退到到十州去。” 前营的根据地在河阳,只要山西、宣光一失,河阳就处于法军直接攻击之下,他们对于刘永福谋划后路,退守十州死地同样表示不难。 柳宇回想起他所想起的历史,历史上丹凤、怀德战役后,刘永福多次动摇,不准备守山西,而是退守保胜,继而退入十州。 结果这一决定引发了前营的一致不满,黄守忠甚至对刘永福提出:“将军你可以回保胜去,请让我带全军守山西,有功归于将军,有罪归于我。” 这才有了著名的山西战役,这是中法战役法军伤亡最大的几场战役之一,黑旗军这支无名之师,以弱兵抗击绝对兵力优势的法军,终于伤亡过大被迫退守,但是法军伤亡近五百人,几乎两倍于所谓的镇南关大捷。 不过山西一失,则决定于中法战争的胜负,以后越局糜烂,回天无力,黄守忠对于刘永福的保守政策益发不满,以后干脆离开黑旗军,独树一帜。 恐怕现在前营对于刘永福已经种下了不满的苗子吧?柳随云继续说道:“阿宇,这是天赐良机啊,咱们细柳营加上前营,黑旗军谁能压制得住。” 柳宇只是拿起了柳随云的笔记说道:“时机不到啊。” 他想起历史记载中的刘永福:“刘永福这人,不通文字,出身贫困,混迹于江湖,所以见识不广,你说他鼠目寸光。也是没错的。” “可人都是有其长处的,你把眼光放远点,除却刘永福之外,谁能统率黑旗军这几个营头?” “我不能!”柳宇继续承认自己地弱势:“咱们地目标不要放大。眼下最好能把左营拉到咱们地队伍里。” 柳随云当即说道:“吴凤典倒是和我交流过几回。只是这人是刘永福心腹。实在交不了心。不过接下去他们地粮饷要我们供应。可不回防山西。我们每个月要花七八百两银子养这么一个空悬在外地营头。开销实在太大了。” “此事当真?”柳宇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这一年下来可是一万两银子啊。” 这也是柳随云评价刘永福鼠目寸光地一个原因:“千真万确。不信你可问问经世易他们。刘永福说左营地防区在山西。自然要由山西协饷。” 左营地防区在山西是没错。可不代表着柳宇要白花银子养这么一营人。左营三百人。一年一万两银子。有这个钱。柳宇完全可以自己再建两个连队。 何况细柳营地操法与黑旗军其它营头并不一致。到时候即便是仓促归还建制。协同作战也不能做如臂使指:“随云。这次去十州。刘永福不是想再调你地排?” 柳随云对柳宇的判断十分佩服:“正是如此。” 柳宇愤愤地不平:“刘永福,你也太把我们细柳营当儿戏了。” 他自己连两个步兵连队都舍不得组建,只能组建五个直属排。可是刘永福一开口,一年就是一万两银子,而且还要柳随云排长期脱离建制。 他看了柳随云一眼,这个少年军官已经英气逼人,成为他手下可用之人:“这回去十州,你便不会去了。让张彪率一个加强排。” 红河哨所这场战斗对细柳营和黑旗军的影响,超出于参与者的想象之外,就象其中很重要的一点,细柳营根据这一次张彪、蔡云楠两排地经验,得到一个结论,一个步兵排不足承担一个独立方面的作战任务,非得一个加强排不可。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这一次由张彪统率的并不是那三十七人的普通步兵排,而是加强了工兵、辎重兵、通信兵、卫生队的加强排。柳宇对柳随云说道:“估计有六十人上下。还准备把全营唯一的狙击镜带去。” 对于传得十分邪门的狙击镜,柳随云特别有兴趣:“杰肯那边进度怎么样?下次出任务。我们排怎么要配两件吧?” 柳宇笑骂了一句:“想得美,杰肯那边进度还好,但是一切从零开始,第一件估计最快也是四个月后的事情,至少产量……” 他竖起了两根手指,柳随云明白了:“一个月两具,这速度还真够慢的。” 柳宇摇了摇头:“两个月一具,纯手工研磨,加上他还有其它的任务在身,一开始估计就是这个速度。” 柳随云计算了一下:“那一年不是只能出六具,才够一个步兵排用?” “那还算顺利了,说实在,我都被吓了一跳,但是这东西精密。”柳宇有些无奈:“只能看杰肯能不能教出几个学徒了。” 说到这个产量,柳宇直摇头了。 最近他发现,不但硫酸地产量不足,便是高品质的粒化黑火药,由于他也是在实验室内进行了,产量也同样严重不足,勉强能满足大量实验所需,但是演习就需要消耗库存了。 至于硫酸,那简直是一个跳不过去的关口了。 实验室地学徒,现在进度很大,即便脱离了连锦城的指导,他们仍然想作出一些东西,而最近在雷汞上有所进展,但问题在于,制取雷汞,硝酸是必须品。 而想要获得硝酸,又首先要有硫酸,而是需要用硫酸制取的产品太多。 别的不说,无论是出硝化棉、硝化甘油、tnt、雷汞,还是苦味酸,没有硝酸统统没戏。而硝酸必须有硫酸。 他摇着头说道:“他这边还好,倒是化学实验室那边的硫酸,我简直就要跳脚了。” “能不能外购一批?”柳随云倒是出了个主意:“这东西就怕海关那边过不来。” “普通的商船,也不敢运这东西啊。” 浓硫酸在海防没有出售。得到香港、西贡这样地大城市去购买,目标太大,普通的走私商人根本不敢运这种危险品:“这事先别说,这次你赶紧把漏下的科目好好练一练,让张彪带队出去实战演练一番吧。” 柳随云排在河阳获得了非常宝贵的实战经验,可在老营地队伍,同样在实战获得了经验不说。而且还演练了许多新科目,象他们针对夜战专门进行的步枪第三练习,就是柳随云拉下来没练的:“你真要在外面跟着刘永福他们混,恐怕就要落伍了。” 柳随云知道细柳营是个很有人情味的团体,但是这个团体进步地步伐非常大,自己如果一年原地不动,恐怕连张彪这种粗人都赶不上了。 “好!我这就出去了。” 一切事务都在平缓地推进。 五个直属排按照柳宇地规划都建立起来了,新地细柳营整日进行大规模的实战演练,至于队列之类地练习,现在连补进来的黄旗军俘虏都是相当熟练了。再练下去,这些原来就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俘虏都要成为战斗骨干。 化学实验室也还在缓慢地重复着西方已经做过地化学实验,现在这些学徒已经能根据化学方程式来独立操作了。 柳大买办和连锦城连来了一船物资。都是造假币相关的事物,他们那个铸造法属印度支那铜币的作坊已经开始尝试性的生产,但是制造假纸币这一块,连锦城还是高呼人员不足、器材不足、技术力量不足。 为了加快步伐,细柳营和邓村雨都往里面追加了投入,其中柳宇亲自批了三千两银子。但是还不知道往里面到底要填多少钱才能发财。 只是他现在却要再次为钱着急:“催款子?” “都是一家人,您就按当初的承诺,给我们左营协饷吧!统领已经断我们的军饷,您不给军饷,咱们左营就要喝西北风了。” 这是左营前来要饷的人,他们的口没有刘永福想象得那么大:“我们左营好歹有些家底,所以这军饷,前营和细柳营各承担一半,您每个月协三百两就行了。” 一两银子养一个战斗兵。这倒是很便宜的买卖。只是这个建议直接遭到了江凝雪的反对:“现在营里地存银不过三万两出头了,给他们协饷。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两了。” 那边柳随云和张彪等人都持反对意见:“有这笔款子,咱们再编一个步兵连队不更好!” 柳宇眉头皱了下,作出了和以往不同的决定:“给他!” “一年三千六百两?” “一年三千六百两,买这么一个战斗力很强的营头,天下没有比这更合算地买办了!” 柳宇在细柳营向来是一言堂,只是现在江凝雪却在质疑他的决定:“阿宇,这可是一年三千六百两。” “我清楚这笔款子有多少,所以我要亲自给左营的弟兄发饷,让他们知道是谁给他协饷,张彪,你那边去十州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彪那边笑了笑:“管带,一切都准备好了,每人带一百发子弹过去,排里还用骡子驮了一千发步枪弹。” 柳宇笑了:“好,我随你去……哎!” 他看了柳随云一眼,柳随云知道他的意思:“我们排也可以一块去十州。” 这下子可是大手笔了,原本刘永福只是想让柳随云一个排去十州助战,可是柳宇这一改变主意,便是两个步兵排出战了,不过柳宇觉得还不满足:“干脆我们左哨全部出战,把蔡云楠排也叫上,他的伤势好得怎么样了?” “已经能走路了,估计再歇上几天,便可以领兵随管带去十州了。” 整整一个步兵连队,出山西省境超远范围机动作战,这对于细柳营来说。还是第一次进行这种强度的作战,但是柳宇觉得,现在是最好地时机。 前段时间,河内方面的法军强势过一阵子。在河内和山西边境进行过几次示威性质的实战演练,但是很可能是由于财政上的原因,现在河内守军反而减少了一个连。 而山西境内,细柳营的实力进一步得到了增强,新组建的五个直属排虽然都是工兵、辎重这样地单位,但都有老兵骨干在。 步枪火器虽然比较杂,一个十二个人的步兵班只有半数人装备后膛武器。其它补充进来的俘虏只能装备前膛步枪以供自卫,守备不成问题,这一次去十州虽然带走一部,但大部仍留在山西。 而且花间教地挖墙脚工作进行得很成功,罗雁秋把吃现成地这一招用到了极限,往往是把整个村落的大部分天主教民从头到脚都挖到自己地阵营里来,现在细柳营的耳目遍及全省,很多教堂被变成了花间教的活动场所,而基于柳宇的认识,中法战争是在一八八三年才爆发的。 想必前次那一场火地劲头还没有过去。一个步兵连和五个直属排大部守备山西应当是不成问题吧? 他又看了一眼司马泰,他才是唯一的问题。 不过他也不是问题,他的右哨都是柳字营老人。因此柳宇只说了一句:“这一回让司马担当留守队司令,所有人,包括凝雪在内,都服从你的指挥。” 但是听在别人的耳中,却是不同了。 柳宇的意思实际是说,什么人都听你。惟独江凝雪不同,关健时候还得听江凝雪的话,正如蒋介石把华北剿总交给傅作义的时候,就私下对一批嫡系将领交代过了,军事上可以听傅作义的,可是政治上要听陈继承老师。 司马泰倒是没明白柳宇这句话的用意:“一定不负使命。” 既然做了决断,柳宇便回复左营和刘永福派来地使者:“这一次出兵十州,事关我黑旗军存亡,我是极力赞成的。所以我准备带左营的三个月军饷。由一哨兵力护送,亲往十州助战。” 三月军饷。一哨兵力,这都超出了他们地使命,当即是大喜望外:“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只是柳宇既然把规模从一个排提升到一个加强步兵连队,自然不可能急于出兵,而是做好万全准备。 特别是这次出兵的序列之中,还有新成立的工兵、辎重、卫生、通信、炮兵诸排各一部,柳宇很想演练一番诸兵种合成作战。 须知这些晚清军伍,并没有什么联合作战的概念,炮营即是炮营,步营即是步营,马营是即是马营,甚至连最基本的步炮联合攻击都办不到。 湘淮军的炮兵,野战水平很低,他们比较擅长地是攻击象城市这样的固定目标,攻坚还算有一套,但是野战之中,往往会出现象甲午成欢之战那样,清军炮兵落弹如雨,日军未伤一人的战例。 为此有较高炮术水平的炮队尤其难得,李鸿章特意把自己接收下来的常胜军炮兵队编为最嫡系的亲兵营,始终不离左右,一直到八国联军入寇,这支亲兵炮兵营才在战斗之中溃散。 现在细柳营的诸特科排都是初创,与步兵并没有太大差别,器械落后,尤以炮队为甚,但是柳宇认为这将是一个起点,借着这次实战的东风,把所有的弱点都暴露出来,然后好好改进。 而绣球又重新踢出到刘永福这边来,吴凤典亲自来报:“渊亭,这次细柳营柳管带得闻我大兵出征十州,特亲率步队一哨强,携我左营三月军饷前来。刘永福也没料想到柳宇居然肯这么下本钱,那简直是前所未有地事情。 要是这一哨兵加上三个月地军饷,象前营这样非嫡系队伍的人心恐怕一下子被细柳营勾过去了。 吴凤典看到刘永福沉吟不语,当即说道:“如果渊亭放心不下,到时候我会把我地一份退回去。” 人家送军饷上门,如果退回去那是寒了弟兄们的心,他把自己应得的一份退回去,却有着不同的含义。 左营算是刘永福最嫡系的营头之一,而吴凤典也是刘永福最亲信的一个,历史上刘永福回乡祭祖,就是由吴凤典主持黑旗军的军务。 刘永福摇摇头道:“弟兄们都是苦惯了,既然柳营有心散财,何必让弟兄们多受些苦。” “你该得的军饷,我也按实数发你,细柳营给你多少,你也收着。” 这一回刘永福可是出血,这等于是给左营关双份军饷:“雅楼,你我相识,快十年了吧……” 吴凤典不明白刘永福话里的意思:“是快十年了。” 刘永福看了吴凤典一眼,终于说了一句:“后生可畏啊。” 吴凤典赶紧给刘永福跪下了:“吴雅楼一生荣华富贵,皆是将军所赐,将军若有示下,雅楼一定遵命,便是将柳营……” 刘永福摇了摇头,他把吴凤典拉了起来:“你我是一家人,亲得不能再亲的连襟了,何须这番多礼。” 他这个人见识不广,格局太小,但是蛮有气度:“这一次用兵十州,我也是想替黑旗军谋一条后路,期盼能死里求生,既然他细柳营有兴致参与此事,便让他来,说不定还真能替我黑旗谋一条光明大道来!” 话说到这也够了,吴凤典正声道:“到时候必不负将军所望。” 他觉得自己要对得起良心,也要对得起刘永福。 山西。细柳营老营。 既然是柳宇亲自出征,那么准备的效率格外高上许多,甚至连实验室里的一些试验产品,都让他带上。 但是眼前又遇到新的问题,对于十州,细柳营可以说一无所知,甚至连最简单的地形图都没有。 这个地区实在太偏远了,以至于法国人的传教士都没有进入过这个地区,至于越南地方志上的记载,实在太简略了。 现在细柳营除了知道这个地区属于山岭重丘的山区,部队展开不易,人烟稀少之外,几乎是一无所知。 对于他们要碰上的对手叶成林,也同样所知不多,只知道他曾经属于黄旗军,占据十州地区已经十年了,其部有近千人,但多数是老弱眷属,真正的战兵约在三百上下。 现在出动黑旗军的大部,数千名越军前往攻击,但是柳宇的风格一向是高射炮打蚊子,即便清楚地知道自己一个加强连队就可以收拾对手,他还是要做足十全准备。 “这一回要在几位管带好好露一面脸,让各营的弟兄都知道我们细柳营的威名……” 事实上,柳宇想要不仅仅是这些,他想要的是:“吾可取而代之!” 世无英雄,吾可取而代之! :接连五天一万两千,偶很努力,大家砸点月票吧 。 第五十四章 前奏 兴化省。 黄佐炎最喜欢驻留山西,他对那里的香山寺、皇池的秀丽风光很有感情,只是自打细柳营进了山西,他变得喜欢起兴化省的风光,能不去山西便尽量少去。 现在的官邸,是一位好心的中国商人借出来的,宽敞明亮,雕花窗阁,墙上挂了几幅山水画,摆放了一屋的红木家具,茶几泡了两壶清茶,黄佐炎轻轻地举起杯来,品味这茶香,好一会才说道:“允平,这次去顺化,可有什么收获?” 他对面的尊室允平,眼光总是带着几分阴狠的味道。在越南,尊室之姓极为尊敬,因为这代表着皇族,阮福姓氏只有帝王才配享用,除此之外,一切皇族都只能改称尊室。 只不过是从后阮明命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八十年了,皇室子孙繁衍不计其数,虽然不至到了连个黄包车夫都是皇室尊亲的地步,但是郁郁不得意之辈,不在少数。 这位尊室允平便是皇族中极不得意的一位,他只能在黄佐炎帐下谋得一个闲职,替他来回奔波,这一回从顺化归来,收获甚大,因此他第一句便是:“我皇不久矣,大行只在数年之间,望统督早作筹划。” 嗣德的健康情况,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因此黄佐炎只是问了一个事实:“大行之前,能否有太子出世?”嗣德在位三十二载,后宫妃嫔多达百人,但是到现在为止,他和正德皇帝一个毛病。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此事是国朝大忧啊,允平,你便同我说句实话吧” 尊室允平刻薄得说道:“我皇在位三十二载不得正果,还能期盼他现在能铁树开花?还是早作谋划为好。” 嗣德既然无后,自然只能在他三个侄子选择其一,但是诸子争立,本来就是隐藏无尽杀机的事情,黄佐炎沉吟道:“唐国十龙争嫡之事,何等凶险。我还是暂作观望。” 尊室允平却是说道:“就怕到时候被尊室说那个小人挟制了,驸马爷,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挟天子以令诸侯……”黄佐炎倒是精于权谋:“我自然不会让尊室说得了好处去。陛下对我的看法如何?” “陛下对驸马爷有所不满。可也知道统督苦心孤诣。维持北圻局面着实不易。他对我说。只盼能早日将李扬材之乱平定。到时候好方便给驸马爷加官晋爵。” 黄佐炎却是冷笑一声:“到了我这个位置。加官晋爵又有什么意思。允平。捕获李贼。我何尝不是心力俱疲。只是李贼奸滑如鬼。手下又有精兵若干。前次在山西虽为柳营所破。却借机遁去。现在退入者岩。此地一向不服王化。令人束人无策。尊室允平连忙劝道:“驸马爷。您动作还是快些。万一有人在我皇耳边进言。说统督养寇自重。后患无穷啊。” 黄佐炎又是一声冷笑:“养寇自重?北圻若不是我苦心维持。早已不知道糜烂到什么程度了。我现在已经向冯帅请命。请大清兵出兵者岩。” 他稍稍顿了一会。又说道:“除此之外。又派大兵会同刘团一同进剿十州叶成林。这次出动五六千人。一切供应接济。都是我一人筹措。此中辛劳。顺化诸位大人又怎会看在眼中。” 他语气之中甚是不满。尊室允平连忙劝道:“叶成林据十州十载。地方久受其害。不堪其拢。统督领军平之。此大功也!” 他眼神越发阴狠:“统督大人。允平多言一句。此獠当诛之!” “怎讲?” “我皇勤于政务,鸡鸣早起,深夜方休,三十年来始终如一日,国朝历祖不能及之,只是百事维坚,对诸贼祸乱北圻恨之不已,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大越纵便捕获李扬材,亦需交由清国法办之,此昔黄崇英、吴凌云之先例也,可若诛杀此獠,献祭于大庙,此非奇功也。” 黄佐炎脸上微喜:“确是奇件一件,允平这件事我倒是想得差池了。” “叶成林拢乱十州十载,已是根深蒂固,我大越兵进兵七次,大小交战近百回,竟折兵逾千而回,此次我集北圻精兵一举平之,但不想留下此獠性命。” “须知叶成林活在世上一日,十州便一日不平,此獠奸滑无比,地方不堪其拢,绝不可留之,但是没想到你这般深远。” 黄佐炎眼里冒出了火花,他的袖子重重拂在茶几上:“叶成林,当诛之!” 山西。 一切都已准备完毕,这一回进兵十州,黑旗军出精兵一百七十人,为此山西总督还感到特别为难。 原来越南官府征调黑旗军出战,那是要按人数发给军饷,一人一月发四个墨西哥银洋(皮阿斯特),折合白银大约2.8两一月,细柳营出兵一百七十人,每个月就需要供饷白银四百七百六两之多。 前次柳承云出征河阳,那是黑旗军地自行行动,官府不需供饷,但是这一回是黄佐炎征调黑旗,那山西就得承担这份沉重的负担。 那边叶孟言就是代表山西总督来谈判此事,他朝柳宇小心地说道:“贵营关心国事,愿出一哨健卒远赴十州剿贼,这是一件大好事,只是山西防务吃紧,贵营可否依前次河阳例?” 柳宇可不与他客气:“叶成林久扰十州,奸滑无比,官兵数次进击皆大败而归,若是因此吃了败仗,这个责任你敢承担?” 叶孟言这下觉得难为,谁都不知道这一回黄统督调集北圻健兵,绝对是有胜无败的局面,只是谁敢担这个责任:“实在是山西防务吃紧。法人在河内便有驻兵,距山西不过七十里,一日可至。” 柳宇下一句话险些把叶孟言逼到了绝路:“既然如此,我可再募一哨,这饷械还请孟言多尽心啊。” 他这么一说,叶孟言也毫无办法,在那里作恭作着不停,就差给柳宇跪下了:“管带大人,不是小人不给面子。实在是没处筹饷啊,总督大人那边也为难着。” 柳宇却是想到一点,当即说道:“这饷,我们细柳营既然忧心国事。可以暂且垫下,只是……” “只是如何?”只要柳宇能垫下军饷,叶孟言那是迫不急待了:“一切都好说。” 要知道天下作官的一条通则便是旧账不还,中外一例,柳宇却往套里跳:“尚须大人作保,请总督用印,布政使诸位大人一同会签。给我打上欠条,欠条入手,我即刻出兵,嗯,这次去十州,费时恐怕不短,不如先打四月的欠条,到时候等我营回了山西,再慢慢结算。” “好!就依管带地主意办。”叶孟言闻言大喜:“我就回山西。让总督大人用印。”他前头刚走,后头柳宇却得意地笑了声来,那边江凝雪已经捏住他的手:“还笑,还笑,吃了这么个大便宜,你也还笑得出。” 柳宇笑道:“吃亏就是占便宜。这欠条我留着有大用。” 江凝雪刚才询问,那边蔡云楠已经带了人闯进来:“管带,这是我在天地会时的会友沈胜。” 沈胜心中那个郁闷,一棋错,满盘皆输,只到现在才找到了晋见柳宇的门路:“在下沈胜,在北圻会友有点名气,所以被推举为堂主之职,执掌着会务。” 当初是柳宇是求着与天地会合作。只是现在完全倒过来了。到柳宇这献媚地教门会党不计其数,因此沈胜现在可以说是从门缝挤进来的:“今日见到管带。果然是少年有为,实在是不胜荣幸。” 旁边蔡云楠替他帮了一句腔:“沈堂主可是天地会在北圻的第一号人物,昔年曾在花旗军统率过几千大军。” 江凝雪已经打了个招呼退到后室去了,现在柳宇招呼沈胜:“好!好!好!果然是位英雄人物。” 沈胜虽然统率过几千人马,可现在他清楚,象花旗军那种流民队伍,几千人的战斗力,未必比得上细柳营-而且还不是步兵排,而是在细柳营内属于二流地直属排。 鉴于这个认识,他第一时间送上了投名状:“听闻管带准备出征十州,我们天地会对那里地情形比较熟悉,而且在那也有几个会友。” 想睡觉就有人送上枕头,柳宇对此很欢迎啊:“那是最好不过了,沈堂主,有什么要求直管提。” 那边沈胜舔舔了舌头,看到蔡云楠鼓励的眼神才硬着头皮说道:“管带,在下想退出天地会,在贵营谋个职司。” “退出天地会?”柳宇还真被沈胜吓住:“这是?” 他还算是知道沈胜的一点底细,知道他在北圻的天地会中算是首屈一指地首脑,掌握着好几个省份的天地会会务,号称统辖着好几千会众。 蔡云楠在旁边帮腔道:“管带,他替自己谋个排长地职司,若是不行,给个副排长或是班长也成。” 那边沈胜拍着胸膛:“管带大人,沈胜敬仰细柳营,只是到今天才能有机会投效,相见恨晚,若是没有机会安插,便是给个亲兵也行。” 他特别地保证了一句:“沈胜在天地会中,还有些地位,这人手和军饷,还有军械,皆可自筹。” 这是带枪投靠啊!不过柳宇可不会让一支队伍游离于自己的指挥之外:“别急,我盘算一下,沈排长,你有多少人马?” 沈胜老老实实地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属下对外人都说是有几千会友,但真正也就是六百多会友,还有几百人属于外围,其中能指挥自裕的,只有二百余人。而拉进队伍来的,大约有三四十人。” 能指挥自裕地天地会众当中,实际还有许多人是有着家室之累,能脱产参加队伍地,也就是这三四十人:“我手里还有左轮短枪两支,雷明顿长枪一杆。” 柳宇估计了一下:这样好了,我给你编一个搜索排,我营里也需要这么一个编制,就按几个直属排的水平来设置。不过给你编三个班,有需要再额外加强。” 直属排除炮兵外,都是一排两班,每班十二人。装备一半的后膛武器,这个结果已经超过了沈胜地预料之外,他赶紧给柳宇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管带大人赏识!” 柳宇说道:“不过你编队得等到我从十州再说。” 沈胜赶紧给柳宇报了个喜:“那是当然,管带大人,属下和叶成林有交情,都是一同入过天地会的老朋友了,我也没少照应过他。愿意替管带去游说叶成林。” “那便好!你带了几个人来?” “六个!都可以信得过。” 柳宇朝蔡云楠说了句:“云楠,你找下凝雪,从仓库把斯宾塞提出来,把他们的枪都配齐。”管带,只需要五把即可,我自己两把左轮,还有我弟弟也带了把雷明顿过来。” 对于这种带枪投靠的外系武装,柳宇一次性发给五把斯宾塞,可以说是大手笔。因此沈胜也得意起来:“到时候我召集会友,一定不让管带失望。” 柳宇却阁外强调了一点:“虽然说是搜索排,骨干配备不象其它单位,可是我给提个醒,还是要补进老兵,然后再集中整训一两个月。才会有战斗力。” 其它排是三分之一的老底子,加上三分之二地俘虏,而且干部全是老人,对于搜索排来说,这不现实,不过无论如何都掺沙子,然后再集中整训一番,然后才能正式成军。 象这种投靠地旁系武装,战斗力和忠诚度都是很大问题。柳宇看到解放军的战史。为此吃亏的例子不在少数,这样的队伍。短时间内必须握在手底才能放心。 沈胜倒对掌握部队兴趣不大,他注意地是这个细柳营排长地名义,只要有这个名义,整个北圻谁不敢高看他一眼:“一切都由管带负责便是,沈胜一切遵照执行。” 柳宇看了一眼蔡云楠:“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一切既已准备完毕,那剩下的事情便只有一件了。 向十州前进! 戴着斗笠穿着白衣的越南村姑,正在河上嬉闹着,她们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相互泼着水。 突然之间,她们都静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这支过路地军队,接着她们带着笑声就消失在远方。 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地黑旗军,年轻,具有锐气,打出来一面双柳叶旗,旗帜上还有着北斗七星和斗大地细柳营三个字。 这些军官和士兵比起普通地黑旗军更为洋气,也更为帅气,他们拖着火炮,带着许多骡马,用齐整的纵队前进。 太帅气了!她们躲在一旁地小树林里,不但没有逃开,反而带着半张笑脸看着这支与众不同地黑旗军,他们有着统一制式的新军装,身上带着十分利索地洋枪,背上还有新发的背包,腰间都挂着工兵铲和水壶,脚下还着穿着新鞋子,个个龙马精神,水壶、工兵铲、武器发出有节奏的碰撞声,步伐声整齐雄壮。 村姑们小声议论们,但是这支队伍并不因为她们地笑声而停留下来。 那个骑在骡子有若天使一般的少年命令继续前进:“继续前进!二十分钟后,五分钟后小休息。” 即便是行军,细柳营也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东亚封建军队。 湘淮军每日行军至多三十里后立即结成硬寨,即便在已方控制区下的也是缓缓前进。可是细柳营不同,他们进行的常行军一天要走五十里,在清军当中,这属于强行军中的强行军,不遇到勤王这样地大事,绝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就连细柳营的不少士兵也觉得这样的行军强度太大一些,他们甚至连沿路的村姑都没有多看上几眼,至于沈胜和新补入的俘虏,他们差一点就跟不上队列了。 沈胜许多年没有进行过这样的行军,上一次在进行这样的行军还是在他统率几百名花旗军的时候。 “这是常行军?” 他简直无法理解。 骑在骡上地柳宇一边拿着地图,一边答道:“普通水平地常行军,我们估计今天走不了六十里,要迟到了。” 在这张图上,已经标出部队将要通过的要点、通过时间、大休息和小休息时间都已经列了出来。 根据条令,一支部队地常行军速度大约在二十五公里到三十五公里间,五十里,也就是二十五公里,也确实是一支部队常行军的普通速度。 沈胜看了一眼身边的官兵,象蔡云楠这样的老军官,确实是把这作为一件习以见常的事情,可他还是不得不退到一边拉住蔡云楠抱怨了:“一天五十里,这怎么吃得消?” 蔡云楠这下得意:“接下去操练你得小心,现在你就两把左轮都吃不消,我们细柳营操练,十公里全副武装拉练那是家常便饭。” 只是蔡云楠没有说明的一个事实全是,细柳营还是第一次搞这样长距离的行军,之前他们最多只搞过一百公里拉练。 “小休息!” 秩序非常好,但是沈胜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拉着人问了:“费立伦,你平时都这么练的?” “这算什么!”费立伦便是蔡云楠的那个副手,也属于海阳天地会出身:“我们都练过一天强行军一百里!” 沈胜还是半信半疑,只是五分钟的小休息很快就结束了,他只能拖着疲乏的腿继续上路。 他发现象是蔡云楠这样的老兵,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军速度,他们沉稳地前行,平时不讲几句话。 那边柳宇骑着骡子上来,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还能走吗?换我走上几步。” “谢管带了!”沈胜顾不得说谢,当即上了骡子,只是年少的柳宇在前面牵着骡子前行,让他有些过意不去:“这样的行军强度是不是太大些了?要不要放慢些。” 行军力,是考验一支部队最好的标志,只有经过了两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军,才是那支千锤百炼的无敌之师。 柳宇听着有节奏的声音,牵着骡子往前走:“这只是常行军而已,练练就没问题了,轻松得很。真正的强行军,云楠他们也累跨了,比你还不如。” 作为一个少年指挥官,柳宇现在有着自己的两头骡子,这算是他的特权,只不过他还是愿意偶尔下马来走上一个小时:“没事!练练就好。” 坐在骡子的沈胜能更清楚地看到自己这个团体的行动,它正如一条巨龙一样飞速前进,从龙头到龙蛇,都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但是他也知道,这条巨龙的每一部分,都是和他一样的血肉之躯,每一双腿都是肉长的。 但巨龙仍在高速前进。 他有一种感觉,这条巨龙可以被打败,但你挡不住他的前进步伐。 加入这个团体,将是他最明智的选择。 :六千字章节求月票 。 第五十五章 十洲(一万两千字已更,泣求月票) 黑旗军先在兴化集结,只是一到兴化,柳宇带了押送的军饷去了左营:“雅楼,你我同驻山西,细柳营便把送来的军饷带来了。” “甚好!我这一份就不必了。”吴凤典当即答道:“弟兄们都苦够了,就早点发下去吧。” “那好,便让弟兄们集合起来,我亲自按名册给他们发饷吧。” 吴凤典一向沉稳,一听这话就知道麻烦了。人家这是来者不善,如果队伍列队按名册发饷,那左营谁不知道现在是细柳营给他们发饷,立即会被细柳营拉拢过去。 他当即慢慢地说道:“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吴雅楼?左营三百将士,将军都点验过数回,绝无半点差错,你放心便是,我克扣不了将士们的军饷。” 柳宇可不同意他的看法:“亲弟兄尚且明算账,这么一笔糊涂账,我怎么能关饷?” 吴凤典性子很稳重:“我让人取回名册,然后让几个干部们做个见证,如果我吴凤典贪了一文钱,五雷轰顶。” 柳宇没说话,那边张彪已经怒气冲冲地讲话:“吴凤典,咱们管带可是看在同驻山西的份上才送来三千六百两银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要说句实在话,你愿意不愿意给弟兄们关饷,愿意看弟兄们受苦!” 旁边柳宇也火了:“就要你这么一句话!要关饷的话,只要让弟兄们见个面,这军饷马上发下去,不要的话。算我自找没趣,三千六百两银子我拿回去作加餐。” 他是步步紧逼,那边吴凤典赶紧说道:“细柳营的几位兄弟,别……” 那边柳宇已经转身就走:“吴雅楼,你别欺负我年纪小,让弟兄们喝西北风,嗯!” “别走!别走!”到了这份上。吴凤典还有什么话好说。人家这是带了军饷来逼宫地。 而且一口气就带三个月地军饷过来。人家就打定主意。自己非得占了这个便宜不可。不占便宜。自己可筹不出这三千六百两银子地军饷来。刘永福那边也没有余粮。 “好!拿花名册来。让弟兄们都集结起来。请柳管带给大家发饷!” 柳宇这次关饷。那是亲历而为。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握了回手。然后把军饷封到人家手上:“以后咱们细柳营与左营便是一家人。一点小意思。收下吧!” 花名册也在柳宇手上留了一份。现在左营整个营头他都见了一面。没多久就传说消息:“以后咱们左营要吃细柳营地粮饷。” 对于这个毛头孩子。左营地将士没有太多地敬意。但是好歹是吃人家地嘴短。拿人家地手短。见到细柳营就亲热三分。何况有许多人看过门道来:“恐怕我们左营便要归了细柳营调度了。” 反正都在黑旗军之中。拿谁的钱不是钱啊!他们苦日子过惯了,有些人看到细柳营装具齐整,器精械利,再看看已方,打赤足讨不起老婆实在不少,当即跑到细柳营中打探。回来都说是大开眼界。 “真够劲地,人家吃好住好,全是后门枪,我硬是连一杆前膛的洋枪都找到,这队伍才够味道。” 一起了这个念头,左营与细柳营的亲近程度就不用说了,双方的干部私下就搞了两次聚餐,每次都是尽兴而归,吴凤典三令五申。干部们都视若不见。 至于其它营头。看到左营关了军饷,与细柳营亲近起来。也是暗落口水,却是苦无门道,都托了前营地邓世昌邓哨长前去联络感情。 还好接下去黄佐炎登台点将,与刘永福上演了一幅拜将授剑的把戏:“十洲地方,叶成林、刘二等在此骚扰百姓,**地方,此害不除,正如养虎为患,因特请提督到来,面商进兵之策,仍望贵黑旗军,大队人马,往云攻剿,务在肃清,则贵提提督之英声,亦口碑载道矣。” 刘永福接过宝剑,大声说道:“既承尊示,敢不唯命是听!” 这次攻伐叶成林,确实是一次大行动,刘永福调集黄守忠、杨著恩、吴凤典、刘成良等人,各带精兵出战,黄佐杰又令越军文官阮赞襄、吴提督,会集各路人马,浩浩荡荡,计得四五千众,向十洲进发。 而在队伍之中,还有一个皇族监军,尊室允平代表着黄佐炎统督诸军,为此黄佐炎把该给的名义都给了他,临别还格外吩咐:“莫忘事先商定的大事,此次必杀叶成林此獠。” 沈胜在细柳营中,反倒是越行越是越轻松,这细柳营的名目甚多,有大休息、小休息之分,可是他没看到节奏控得如此之好的军队。 在他看来,细柳营仿佛一块精密无比的怀表一般,分毫也不出差错,柳宇每天都备有行军要图,上面一一标明通过要点、通过时间、大休息、小休息时间、行军路线,越到后面,掌握部队越是切实,几乎与行军要图并无差异。 而且每次经过,柳随云还会带上几个干部小心地把地形绘制成图,以后再经过这些地形,恐怕他们再到这些地方作战,恐怕会把比越军还要更熟悉地形。 所有这一切都不够惊奇,他轻松地缘故还在于柳宇每天都派出打前站的,每次宿营、休息的时候,沿线的村庄都准备了足够的劳军物资,而且和其它部队的行军路线并不重合,他们总是能挑最好的一条行军路线。 最令他轻松的是,宿营都是一切都准备好了,连骡马吃的草料,到作饭用地柴草米粮,借宿需要腾退的房间。都准备井井有条。 他实在想不通,张彪这个满脸恶相地八尺大汉,怎么可会做这样精细无比的事情,但是这样的行军不需要抵达后再去征发号房子,可以吃完饭倒头就睡。 再往前,细柳营就进到了猛德,此地地形崎岖起伏,人烟稀少,正是用兵之地。这里的村庄也与平地地村社不同,皆筑寨自卫,相互策应。 此地已经临近十洲,属于三不管地带。这些地区的土司、豪强们。往往都受了几国委任,大清国、越南、老挝的委任,很多时候被视为中国领土,但清朝对这些地区没有控制力,这些地区在中法战争后才被割让给了法国控制下的印度支那殖民地,但是法国人彻底控制这里,还在十几年之后。 根据情报。这里已经属于准备交战的战场,这里地豪强,如文二、高十二、韦三,都是这次准备进攻的对象。 “准备战斗!”柳宇在骡子上下达了命令,整个左哨立即展开了战斗队形,向前开进,这一回充当先锋的是张彪排,他杀气腾腾就率队走在前面。 一百七十名,全部装备后膛火器。还携带了一门火炮,这样的火力在整个北圻是除了法军之外,找不到任何敢于抵抗地敌手。 干部们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干上一场:“来!弟兄们,准备干场硬战。” 蔡云楠更是迫不急待地想把自己地步兵排压上去,这种战斗可是锻炼他排内新补充的俘虏:“我们排是尖刀!” 个个都是求战心切。甚至连沈胜也想着两把左轮手枪上去,那边柳宇却挡住他:“怕什么!这猛德附近,有谁能挡得住张彪地三板斧。” 这些地区属于最偏远的山区,火器也是最落后的,虽然山民剽悍,可是怎么能敌得住张彪的猛攻。 正说着,那边张彪已经带着人有些灰头土脸回来了。 “怎么了?”沈胜看得奇怪:“没拿下来?” 张彪一下子火了:“我这一排,便是三千人地大寨都能拿下了,别看他这么个十来杆鸟枪的小山寨。” “那怎么回事?” “人家不让进寨子。” “怎么?”柳宇发话了:“不让进你就不进了?手里的家伙吃素的?” 张彪一下子萎了:“是刘永福的命令。猛德这是捞不到伏打了。降了!” “谁降了?文二还是高十 张彪无奈地伸开手说道:“全降了,文二、高十二、韦三这些地头蛇都已经愿意受我们黑旗军的招安了。” 他特别说了一句:“只受我们黑旗军的招安。仍然留驻原地,若是越人进犯,他们还是干上一场的。” 柳宇倒没想到刘永福这一次替黑旗军谋画后路竟是如此顺利,猛德一带竟是不战而克,那边张彪说道:“猛德以后便是我们黑旗军的地盘了,所以刘永福将军下令,部队不许进寨子,在寨外歇息,不过我们是第一个到猛德地。” 正说着,那边已经有一群穿着粗布服装的汉子,提着十几只鸡鸭、几坛烧酒,外加米粮若干:“来的可是黑旗军的朋友?甚好甚好,我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 只是靠得近了,他们又觉得不对,黑旗军什么时候这么风光了。 平时的黑旗军,在他们的印象中都是破破烂烂,连军旗都是缝缝补补,装备也就比他们强上一点,哪有这样地黑旗军。 别的不说,光是这整齐划一的西式军装就是他们平时没看过的新玩意,如果不是一群黄皮肤黑眼睛的人穿着,他们绝对会以为眼前这支队伍是法国兵打到这来了。 “欢迎!欢迎!” “欢迎!欢迎!” 待近了看,可了不得!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只黑旗军,一水的新式快枪,身上挂着、背着的玩意他们甚至叫不出名字来,更绝的是他们还看到了不少士兵身上都带着百八十发的雷明顿子弹。 在这些偏远地山区,步枪子弹始终都是一个天价,甚至出现过几十发步枪子弹地价格就等于一支先进步枪地例子,为此有人开口道:“兄弟。能不能给几发雷明顿子弹?韦三爷那边有几杆这快枪,子弹打得精光了。” 在猛德,那见过这么多雷明顿子弹,这个地区仅有地少数雷明顿步枪都是接近于摆设的玩意,原因就在于配发的步枪子弹打得差不多了。 那边柳宇在骡子上说了:“用弹壳换!” “谁?”那几个前来联络的使者刚想训斥这个半大孩子,那边张彪已经说了:“这是我们管带大人。” “见过管带大人!”他们已经把这支特殊的黑旗军铭记在心:“我们是高十二爷的下属,奉命来接应贵军。” “好!”柳宇说道:“我们统领大人说过了,诸营不入寨,咱们细柳营就演练一下野营的本领。” 猛德地区的这些地头蛇。倒真是墙头草,一见到细柳营过境,就送来无数牛、羊、鸭、酒、米无数,高十二还送来大猪一头。足有四五百斤重。 这种大猪,着实少见,高十二与柳宇会面地时候,还谈起此事:“这头大猪,原本是给刘渊亭准备的,只是看到管带先期而至,就便宜了细柳营。” 他为准备这头大猪。还费了许多心力,这其中还有一段掌故,原来他也是黄旗军旧部,早年跟随黄崇英的时候,当时黄旗军和黑旗军尚未撕破脸,他到龙鲁受过刘永福的招待,当时刘永福特意挑了一头四五百斤地大猪供他与黄崇英食用。 “这都是昔年跟随盘轮四的旧事了,现在是轮到你们细柳营了!”盘轮四就是黄崇英,高十二直言不讳:“以后我也算是黑旗军的人了。有什么吩咐,请到函一封便是。” “既然是朋友,我送你一百发雷明顿子弹!”柳宇爽快得很:“以后若是到山西来,我还有好礼相赠。” 高十二这些人摆明了是墙头草,投效黑旗军也是因为利害关系,早打定听调不听宣的主意。一见细柳营率先来到,而且装备华丽到渣,战力极强,一下子就又有了新主意:“刘渊亭让我们兵发十州,不过去还是不去,我们德猛诸雄,都想听听管带的意见。” 柳宇笑了:“当然是去十州。” 高十二大声笑道:“既承尊示,敢不唯命是听!” 他们投效黑旗军原来就是三心二意,现在觉得与其投效刘永福。不如投于柳宇这边来。 一来。柳宇远在山西,双方不但没有利益冲突。天高皇帝远,想管也管不到他们,而刘永宝近在保胜,一出手都能把他们弄死,再来可以与柳宇互补长短,请他置办已方极难弄到的西洋兵器。 柳宇对此也心照不宣,倒是高十二心急,又说了一句:“管带还是速速派人去十州宣抚叶成林,我们愿一带随管带共襄盛举。” 他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叶成林也是钦州人啊。” 这是公开挖刘永福的墙脚,须知刘永福是钦州上思人,而叶成林则是钦州洞利人,两个人属于小同乡,历史关系也很亲近。 说到这,沈胜当即开口说道:“此次随军,未立寸功,惶恐至极,沈胜亦是钦州洞利人,昔日与叶成林朝夕相处,无话不说,近些年来亦是鸿雁传书,多有往来,故愿替管带前去宣抚。” 实际谁都清楚,猛德既然不得而得,接下叶成林在十州便是死路一条,他不过三百战兵,失去了猛德这些豪强地策应,面对这四五千黑旗军和越军,除了自寻死路,恐怕就只有受宣抚一条路了。 柳宇点点头,那猛德土司说道:“我也愿随沈排长同去相劝。” 猛德。 黑旗军的主力较细柳营稍迟来到猛德,因此刘永福一听说原来已受招安的文二、高十二、韦三这些地方豪强,竟是受了细柳营**,不由一惊,接着却平静下来:“宣我的命令,让他们即刻去十州助剿叶成林,不过若是早走一步,便要庆祝一番了。” 他身边的刘成良和吴凤典这两个最得信任的营官当即问道:“渊亭,你是不是糊涂了?” 刘永福却是成竹在胸:“别以为他细柳营有几杆后门快枪就了不起了,我刘永福半生厮杀,转战万里,经历过不知道多少风风雨雨。” 他看到两个部下仍是惶恐不定,便继续打气道:“我和你们交个底吧,这次我已在十州有了万全的准备,他叶成林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在他看来,只需打通猛德,收取十洲,这一次出兵便是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能不能宣抚叶成林了。 他对叶成林十分器重,在他看来,猛德地土司豪强虽然不少,如文二、高十三、韦三这些都是些风一吹就倒的墙头草,手下虾兵蟹将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的。 可叶成林不高,别看只统领几百兵马,却是一等一的良将,当年黄崇英对其十分器重,倚为长城,他以数百兵却能割据十洲十年之久,越军数次以大兵进剿,却回回都是吃了大亏,损兵折将而回。 他手下的三百战兵,刚好可以编为黑旗军的一个营头,这样一来,黑旗军便可有六个营头。装备最好地细柳营,人数最多的前营,忠于自己的左营、右营和后营,到时候再加上叶成林这个转战经年的营头,他不由信心倍增,甚至有与法人一战的决 “叶成林,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几乎与此同时,尊室允平也召集了统率越军的阮赞襄诸人:“诸位将军,大兵调度如何?” 阮赞襄喜道:“将士用命,国朝开国以来少有的神速,现大兵将至猛德,再过些时日便可至十洲。” 这一回他们可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下来,只不过还是远远赶不上细柳营常行军地速度,不过他值得夸耀还有另一点:“已奉统督之令,向各省调来精卒,现下兵马不下三千之众。” 尊室允平以皇族身份监军,又有黄佐炎地授权,在这些文武官员面前也是格外神气:“此番用兵事关重大,诸位将军用命,允平感激之极。” “职责所在,不敢懈怠。”阮赞襄诸人皆道:“此次用兵十洲,必能一战而胜。” 他掂着手指都能算出结果来,这一次出战不但已方征调了三四千人,尚有三千黑旗军助战,还有黑旗军中火器最强的细柳营一哨参战,猛德地豪强土司都已经受了黑旗军的招安,此外十洲本地的刁家也准备出兵捅叶成林一刀。只剩下叶成林率三百战兵独力苦战,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这仗再打不胜,他们可以干脆直接回家种地去吧。 他们的士气很足:“必能一战而胜!” “好!”尊室允平阴狠地说道:“统督大人还有一道密令--叶成林不可留,当诛!” :后面的兄弟跟得很紧,紫钗也很努力,今天又更新了一万两千,泣求大家再给点月票 。 第五十六章 叶成林(泪花花地求月票) 十洲。 “我们是黑旗军细柳营的使者,前来求见叶成林头目!” 有着黑旗军与细柳营的名号,沈胜在十洲境内完全是畅通无阻,没有人敢于阻挡他们,何况他们便是想动手,也问问沈胜手上的左轮枪。 他与叶成林有旧,还真不是虚言,一到了叶成林的老营,当即就与许多相识的人打起招呼:“老叶,这几年不见,嫂子还好不?我是有事来见成林的。” “这次可得你帮忙了!我可是带了好消息过来。” 他看得出,老营的气氛非常紧张,现在鸟枪都架了起来,一门劈山炮对准了寨口,两桶黑火药打开桶盖放在炮位左侧,士兵们站在哨位上擦拭着兵器,甚至老弱都上来助战了,一副要摆开大决战的架势。 沈胜一边观察说道:“什么事?自然给你们指点明出路,帮上你们一个大忙,相交这么多年,我沈某人没有亏待过你,也没亏待过成林吧。” 许多年,叶成林还是第一次如此灸手可热,即便是他跟随黄崇英大胜越官,斩首数百级,也没有今天这般宾客迎门来往不绝。 杀人放火受招安,这样的富贵在清季那是最平常不过的,只是叶成林当下还是犹豫不决,这不又来了一轮:“天地会沈胜大堂主、猛德高十二爷求见。”这两位都是多年知交,叶成林也不客气,就把他们迎了进去,劈头就说道:“两位是第七路说客了。说吧,替哪支队伍来游说?对了,高十二,你有点骨气没有!我听说一枪不放就受了黑旗的招抚,咱们事先怎么说的。” 现在来游说叶成林的说客已经有好几波,大家都知道,叶成林这支队伍,火器很烂,全员装备鸟枪。但是战力很强,在北圻算是一等一劲旅,甚至还战败过装备洋枪地清兵。 所以从越南官方、十洲豪强到黑旗军,纷纷派了说客前来游说。说的天花乱坠。 沈胜这个天地会地老江湖。那眼睛可毒得很。一眼就看穿了叶成林地想法:“老叶。你我相交差不多二十年。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就说了吧。我这次来不是当说客地。是替你这个朋友赴汤蹈火来地。” 他开口这么一句话。倒让叶成林地谎话都哽在肠子里。许久才说道:“我地想法。和大伙儿都是一样地。” “怎么说?” 叶成林一想到这些年来在越南风餐露宿。倒是多了许多悲情:“我与刘永福一样。宁在大清当个小把总畅快日子。也不在越南做受气地什么一品大员。” 他们这些人海外游子。无论有什么样地局面。第一件事想地还是白日衣绣。风光归乡。 为此叶成林特意托了一个湖北地已革知府联络广西和云南地清朝官员。只是始终上不了台面:“银子也送些。好话也说尽了。托地人你们也知道。是个湖北已革知府。在官面上算是能说上话地了。可是……” 他摇了摇头,谁都知道这事没了下文,那边沈胜却是解开外衣:“叶兄弟,咱们相交了二十年,我何尝不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当年盘轮四割据北圻七省,都没求得个清国招安,何况是今日的你我?” 他语言深长地说了一句:“如今是太平盛世,想做骆国忠不成。想做程学启亦不得其门啊。” 他说的这两个人。都是天**兴之际的降将,骆国忠守常熟时叛天国而入淮军。自此荣华富贵一世,死前甚至还统率过铭军这个全国首屈一指地大枝营头。 而程学启也是天国旧将,守安庆时投入湘军,受尽湘军白眼歧视,每次天国冲营交战,曾国荃都关启营门,架好大炮对准营门之外的启字营,说起这段经历甚是辛酸,直到后来程学启随李鸿章援沪,才总算是修成正果。 叶成林听了这话,那是幽幽一叹,才说道:“听说替我奔走的几个官员,都被训斥了一番,清国大员说我久据十洲,若得招安,那是养虎为患,倒不如入了你们黑旗。” 沈胜却是一笑:“这一回我并非是为黑旗军来当说客。” “不是黑旗军?”叶成林朝着高十二说道:“别和我转圈子,你们不是降了黑旗军吗?” 沈胜却是恭恭敬敬地给叶成林行了一个大礼:“介绍一下,现下我已是黑旗军细柳营标下搜索排排长。” “黑旗军细柳营?”叶成林有些不解:“什么时候黑旗军又多了一个细柳营?” 他倒是听说过细柳营的名头,但是十洲地方偏僻,倒是没对细柳营有什么如雷贯耳的感觉,他只知有只队伍在山西把黄旗军的旧部杀得血流成河,却不知道正是这只细柳营。 那边高十二赶紧上去帮腔:“这细柳营与普通的黑旗军大有不同。” 他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通,叶成林勃然大怒:“高十二,你别蒙我!怎么可能有装备这样好的营头,照你所说,便是广西地防军练勇都比不上啊。” 旁边沈胜哼了一声:“你是说我会卖了你这个朋友?细柳营这等强军不去投,你这是要自寻死路,切忘了苏州的旧事。” 他说苏州旧事,指的便是李鸿章、程学启在苏州杀降将的一桩旧事,那一回程学启这个天国叛将,杀起同样的降人却是利索无比,足足杀了好几千降将降兵。叶成林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自古招安总是附带着无限杀机,说不定就是一个诱杀地局,为此高十二替柳宇做了说客:“成林。咱和沈堂主一样,和你都是快二十年的交情,昔年跟着盘轮四,也不知道有多么风光…… “现下投了细柳营,日子照样畅快着,你我一在十洲,一在猛德,相互照应,过咱们地神仙日子。” 他的说法与沈胜的想法差得甚远。只是确实说到了叶成林的心上去了,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如今我是欲投细柳营而不得,只有走黑旗军这条道了,还好我与刘二都是钦州同乡。想必他也不会亏待我了。” 那边沈胜就不乐意了:“刘渊亭只是上思,我和你都是洞利人,真正的同乡本土,比他更亲近!我用这老命担保,入了我们细柳营,也是入了黑旗军,而且条件更为优厚。” 叶成林只是摇头:“我也想这么办啊。只是形势所迫,无可奈何啊。” 他对着沈胜说道:“你没注意我这紧张气氛,没注意到外面已经被刁家给围了?” “刁家?我只是打着黑旗军的旗号便进来了。” 叶成林又是苦笑一声:“有六七百人,围得很是严密,黑旗军还借了他们二十个雷明顿快枪手,我有心往外突,又怕折损了兄弟。这刁家是十洲本地的豪强,与叶成林地关系不佳,加上这一回风云变化。看到猛德地豪强都归顺了黑旗军,黑旗军又借了他们二十个雷明顿快枪手,便召集数百人把叶成林地老营给围住了。 “若是寻常情况,便有二十杆快枪,我也不怕,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便是白白死伤了弟兄啊。” 现在叶成林就被困死在老营之中,任他再精明能干,也是想不出一个善后之策。 他老营之中家眷甚多,一旦突围,这些无力自卫地眷属便要全数抛下了,而且即使是突围成功,也是鸡蛋碰石头。 这次黑旗军出动三千人,越军出动也有三千人,两股合流便是五六千人。携带精利军械甚多。自己只有三百战兵,全营尽是鸟枪。只能避其锋芒以图再起,但这转战凶险,也不知道要折损多少弟兄,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去。 他给沈胜与高十二都施了一个大礼:“两位兄长,承蒙厚爱,咱们也是二十年的交情了,实在是形势所迫,有负厚望,冲不出去,困于死地,你们细柳营与黑旗军是一家人,不能因我而伤了和气。” “刘二派人写了劝降书来,我已经决心接了!” 沈胜与高十二见回天无力,也只能握住叶成林的手安慰道:“以后都在七星黑旗之下,还有许多合作地机会。” 叶成林长叹一声,却是想起了昔年跟随黄崇英的旧事:“唉……盘轮四挨过刘二的黑枪啊!我这去给刘二修书一封。” 叶成林的书信已经到了刘永福的手里,他不识字,便让幕僚给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刚一念完,杨著恩便站起来恭贺:“恭喜将军,又得了一员虎将。” 一侧刘成良与吴凤典也喜道:“统领布得好局,叶成林昔年在黄崇英手下的时候,便是出名的能打硬仗,我们黑旗军也吃过他地亏,现在他既投归我军,那我黑旗军又能再上一层楼了。” 他们很清楚,叶成林这支队伍和黑旗军差不多,欠了些朝气与锐气,但个个都是打了十几年硬仗的老兵,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 他们很有底气,这些老卒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等的精兵健将,无论是越南还是大清军的防军练勇,在被他们压过一筹,不过大清兵装备许多西洋兵器,打起来倒有些麻烦。 刘永福手指无意识地在茶几上敲打着:“这事得办好!雅楼,你去联络叶成林,多备些礼物,显出我们的诚意来。” 他多说了一句:“跟他说,入我黑旗军,我允许他自成一营,再把宣光划给他作防区,这一点,细柳营也办不到!” 沿红河往上,山西之上便是宣光,这虽然是个小省,却也可够叶成林一营人寄食:“咱们黑旗军亏待不了他。还可以在黄佐炎大人面前替他争一个越南官职与他。” 兴化。 黄佐炎有些心神不宁,看着黑旗军不战而取猛德的捷报,心中竟是没来由地一阵焦灼,最后琢磨了片刻,才自言自语道:“不杀叶成林不足平十洲……” 他是深知叶成林其人,这人虽是清国人,但入越十余年,在十洲早已是根基巩固,象文二、高十三、韦三这些地方豪强早已与他联成一气。只是他活着,越南便别想控制着十洲地方。 他又想起了尊室允平说过的话,当即又是一阵焦灼,却是转头看了看裱好的山水画。好一会才提起笔来,写了数封书信。 写完书信,他才觉得一阵轻松,将信封好,唤来一个得力地管奇:“你且跑一趟,替我到十洲送几封信。” 那管奇是黄佐炎的得力心腹,不由多问了一句:“是诛叶成林的事?” “此獠当诛!”黄佐炎不多言语:“你对允平说一句话。不要怕有什么责任,刘永福这边我来负责。” “是!统督大人!这第二封便是给刘二的?” “不!我给刘二带了口信,让他有空带叶成林来兴化受抚。”黄佐炎嘴角微笑:“这封信十分重要,你务必小心,这是给前营黄守忠的信。” “黄守忠?”那个管奇一下子明白了:“他当年和叶成林有隙,所以才投了黑旗!” “叶成林此獠当诛,黄守忠应当会明白我的意思。” 沈胜带着高十二失望而归,他亲自给柳宇请罪:“不曾劝得叶成林回心转意,他已经定下心。要投黑旗军了。” 柳宇这一番出兵十洲,倒不是为了叶成林而来,这一次出兵收获不少,很好地锻炼了部队地行军力,而且在猛德也替已方招来了几个盟友。 虽说高十二这些人多半是黄旗军的旧部,对自己三心二意。关健时候派不上用场,但至少算得上播下了种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获了。 不过柳宇更得意的一点,就是这一回部队识图用图制图地能力得到了很大提升,这项技能可不简单。 解放军一九七九年对越反击,部队反映最多的问题就是基层干部看不懂军用地图,不会利用地图作战,关健时候都还要靠革命战争年代的老干部,现在自己的连排干部。虽然还不懂得利用地图作战。但是已经都能看懂简单地军用图了,柳随云等少数人甚至还能用铅笔熟练地手绘军用图。 因此他没把这点得失放在心底。只是说道:“还得劳烦沈排长再奔波一趟,既然以后大家都是细柳营的管带了,我给叶成林修书一封,以表示我地好意。” 他又说了一句:“期盼着你能早日回来,按计划,到十洲之后,我们左哨要进行一次阅兵。” 高十二在旁边说道:“愿同沈排长同去。” 吴凤典和叶成林地关系很不坏,他在老营受到的欢迎也超过了沈胜与高十二,这一回是叶成林亲自出了老营迎接,而刁家困住老营地兵马也是恭恭敬敬地把吴凤典送了进去。 “叶成林愿投效黑旗,这是将士名册!”一见面叶成林就给吴凤典送上了大礼:“以后还请雅楼多多关照。” 吴凤典也十分高兴,他拉着叶成林的手说道:“以后都是袍泽兄弟了,何须这么客气!” 叶成林同样热情地拉着吴凤典地手说道:“这回劳动雅楼,还当真是不好意思。” 吴凤典为人沉稳,他倒是笑着说:“让成林受了委屈,都是我的错处,成林,我这就修书一封,让渊亭让刁家撤围。” 刁家得了黑旗军的协助,把叶成林的老营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刘永福也有把握让刁家撤围:“刁明墀是渊亭公的谊男,与公最是亲近不过,渊亭公一封书信,便可让他退去。” 叶成林却是清楚,纵便刁家退兵,可接下去黑旗军就要围上来了,比起来这六七百杂兵,三千黑旗军一围自己更是动弹不得,除去投奔黑旗军外,别无出路:“如此甚好!某愿随雅楼一同去晋见将军。” 这时候的刘永福,却是对尊室允平半点法子都没有:“诛杀叶成林,此事不妥。” 尊室允平以皇族之尊兼监军的身份说道:“这是我皇的意思,也是统督大人的意思。” 说着,他拿出一封书信念了出来:“叶成林盘扰十洲,已有十年之久,该处黎民百姓,受其骚扰,被其**,掺不忍闻。国家多事之秋,频有顾此失彼之忠,是以未瑕大加剿洗……” “今日军队如云,直捣巢穴,务必除恶务尽,不可令一人漏网,如果捕获叶成林,及其各头目,一概即行正法,以昭警戒,断难任其放虎归山,日后恐难收拾。若国家兵弱,任其占据,今兹国家兵强,又任其投诚,尚复以足惩警匪类耶?” 旁边统领越兵地吴赞襄也一同说道:“这确是总督大人的意思。” “此獠当诛,刘提督难道还要保他?”尊室允平那是步步紧逼:“如若贵黑旗军不便动手,可由我大越兵诛之。” “此事不妥,杀降不吉。”刘永福继续争执道:“叶成林既已同意降我,我亦保他周全。” 尊室允平冷笑道:“难道不要国家王法了吗?刘提督,我劝你一句,此事关系国家,你不要误入歧途啊!” 黄守忠也觉得自己麻烦大了。 几个亲近的哨官坐在他的身侧,听他念完了这封书信叹气:“黄佐炎这厮,这是设了套子让我黄守忠跳啊!” 谁都知道,他黄守忠与叶成林有怨,所以他才投了黑旗军,可是这只是旧怨而已。 黄守忠精明能干,他说道:“如此是进退两难啊!” 黄佐炎是许给他一个天大的好处,让他诛杀了叶成林所部之后,可以吞并其部,可黄守忠却清楚这是是要往火坑里跳。 杀,得罪了刘永福,不杀,则得罪了黄佐炎。 这两位都很难招惹啊。 即使是这封书信,也是后患无穷,不拿与刘永福看,日后自然会有无穷的祸患,可是拿与刘永福相商,也会让刘永福起疑,黄佐炎这次既然可以越过他直接向黄守忠下令,就难保有第二次。 何况黄守忠地兵力本来就强于刘永福的嫡系,加上现在又同黑旗军中装备最好的细柳营交好,那猜疑之心本来就更重,再加上这么一封书信,黄守忠也觉得头皮发炸,极难处置。黄佐炎好厉害的权谋。 一封信就把他黄守忠给绕进去了。 几个心腹也是各有主张,有的觉得不若先吞并了叶成林部众,有的却觉得此事风险太大,还有的建议先观望观望。 黄守忠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们是不知道刘二的厉害啊!他可是打过黄崇英的黑枪啊。” :排在前面后面地书都在刷刷刷地涨月票,只有偶纹丝不动,几个小时都涨不了一张,求大家看偶可惜,砸上几张吧 。 第五十七章 风雨(泣求月票) 叶成林站在老营上往下看,只看到群山起伏,到处可以看到一面面七星黑旗,在黑旗之后是一座座精心构筑的营垒,星罗棋布,都布置得十分精巧。 站在这个位置,他很清楚就能看清黑旗军的部置,他们携带了许多顶帐篷,还有很多大小火炮。 吴凤典走在他的前面:“成林,我们去见将军吧!” 叶成林却没回答,只是凝视着这一面面黑旗,碎碎念道:“我们黄旗军,当年也有这么风光过!” 接着,他步下了青石阶梯,几个亲兵全副武装跟了下来,更多的部下注视着他们的背景,期盼叶成林能带回好结果:“招安招安,咱们也能招安一回。” “小心了,盘轮四也受过越南人招安,最后还不是反了?” “便是,都把眼睛给我擦亮点,没得确切消息之前,都给老大卖力守住,便是刘二亲自来,也不许把寨门打开。” “便是招安,还不是老样子过苦日子,只不过保全了老婆孩子罢了。” 叶成林的肩上,担负他们所有的希望。 过得不多时,见得又有一群人过来,守老营的士兵们纷纷紧张起来:“谁?怎么回事?是来诈营的吗?” 鸟枪架好了,各式刀枪棍棒都备齐,炮位上的士兵已经在那估算距离了:“谁?”下面的回答让他们轻松下去:“细柳营沈胜与高十二前来拜会叶成林。” “我们老大随吴凤典拜会刘永福去了。你们有什么事?老大就刚走。”一个汉子从寨头上探出头说道:“沈哥。有什么事知会我便是。我一定转告成林。” 沈胜一听这话。赶紧恭手道:“多谢。那我们还是追上去好!” 那边叶成林已经靠近了黑旗军地营盘。现在他算是把那飘扬地战旗看得真切了。 一面面七星战旗。代表着黑旗军地一个个营头。 “黑旗军左营管带吴……”这是吴凤典地营头。 “黑旗军右营管带杨……黑旗军后营管带刘……黑旗军前营管带黄……”一看到这面旗。他步伐一下子放慢了。想起了许多往事。那边吴凤典还在说着刘永福许诺地优厚条件:“到了我们黑旗军。成林也可以自成一营。与守忠可并驾齐驱。” 正说着。亲兵已经叫了出来:“是双叶旗!” “双叶旗!真是双叶旗!” “这个杀千刀的营头,怎么也来了十洲?” 叶成林一抬头,展现在他面前的,就是这一面双叶战旗。这面战旗虽然也有北斗七星,可是最显眼的是旗帜上的两片柳叶。 这两片柳叶,看在叶成林的亲兵里,那简直就是隐含了无限杀机:“没错!就是这双叶旗,我看得没错,杀星啊!” 他看到了那柳叶上斗大的汉字“细柳营”,朝着吴凤典问道:“这是双叶旗?” 十洲地方偏远。消息闭塞,所以对于细柳营地名号并不甚清楚,但是提到这面双面旗,那简直是如雷贯耳。 不为别的,就为了半年前有一些落难的黄旗军兄弟前来投效,他们也说了那红河哨所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的一夜:“遇上了这双叶旗,你们最好也避一避。” 他们说地这一战,在叶成林这些人耳中简直就是神话一般,区区三十七个人。就顶住了八百名黄旗军如潮水一般的攻击,最后黄旗军被打得彻底崩溃,遗弃尸体、伤员和俘虏分散溃走。 这还是黄旗军吗?这简直就是那些丢脸之极的越南官兵,何况便是越南官兵也没有这么丢脸的战斗。 以三十七人战败八百,他们咬着牙发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然天上下钉子把他们钉死:“这一仗还是老乔指挥的。千真万确,没半点虚假。” 叶成林还是将信将疑,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存在这么一只打着双叶旗的黑旗军,但是当这面战旗展现在他眼前地时候,他甚至有些发抖了:“哪个营头?” “新营头,去年刚到山西投效我们黑旗军,管带年轻得不象话。”吴凤典轻松地说道:“等见过了统领,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细柳营?”叶成林现在相信沈胜和高十二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周亚夫屯军细柳,好名字。” 吴凤典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见过了统领。我带你去见他们这些管带。别担心黄二那个混人,他不敢动你一根手指。” “嗯!”叶成林却是放慢了脚步。迫得吴凤典不得不又慢了下来。 他的亲兵更是议论纷纷,他们真的相信了在北圻有这么一只打着双叶旗的营头。 以三**败八百,这样的功绩是不是真的?他们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吴凤典很沉稳,慢慢地走在前面:“怎么?很好奇,慢慢看吧。” 正说着,后面有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成林!你让我们好赶。” 第一个招呼他们的倒是吴凤典:“两位也是细柳营的?怎么以前没见过啊,在下吴凤典。” 沈胜和高十二追得很急,没料到吴凤典竟然与叶成林同行,有些难堪,不过沈胜混迹江湖多年:“在下便是细柳营地新人,见过吴管带,这位是猛德的高十二爷!” “见过吴管带。” 吴凤典很沉着也很郑重地对沈胜说道:“什么事?” 沈胜当即取出带来的信件:“我们管带有家书一封,带与成林老弟!” 他们送完书信,也不敢在吴凤典的眼皮底下搞什么感情交流,直接就走了。 只是吴凤典却是一下子有些张惶。他看到叶成林在路旁找了颗大树,取出书信倚在树上看了起来,几个亲兵将他围了一圈。 他倒真是沉得住气,一直等到叶成林收好书信,才上去说道:“咱们黑旗军中各个营头都十分亲近,以后咱们两个营头也相互亲近一番。” 叶成林心底倒是颇为失望,柳宇那封书信并无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单纯地示好而已,他满怀希望却落了个空。难免脸上就表露了心意,随口应了声:“正是。” 吴凤典既然看得出他心中有事,那自然要好好地推销一番刘永福:“对了,成林。有个喜事要提前知会你一声。” “什么事?” “将军对你十分赏识,说你是难得地大将之材,有意让你去宣光寄食,开府一方。” 叶成林是几分喜意中带着几分疑惑,心中总有些尺水丈波。 而刘永福与尊室允平的较量也分出了胜负。 他硬是顶住了压力:“现在这个时候即杀成林,恐怕再生变故,文二、高十二之辈难免再反。他既然愿意提妻携子跟我回保胜,即在我全盘掌握之中,不如由我从保胜带他去见黄统督,彼时由黄统督处置,岂不是更好?” 那边尊室允平见刘永福硬顶着:“你是要同统督大人顶着干?这便是统督大人的意思,亲手所书。” 刘永福不软不硬:“统督大人远在兴化,对十洲的情形未必知道得很详细,他若是清楚这其中的情形还下了命令,那我也只能忍痛将其正法。” 尊室允平放下了狠话:“好!我这派快马去兴化请统督的命令。望你不要出尔反尔!” 说毕他便气冲冲地出了门,吴赞襄等越南官员也跟着出去,只留下刘永福一人守在屋内。 看着窗外,有着风雨欲来的味道,刘永福一想到叶成林:“便看你的造化了。” 且再说尊室允平在刘永福这碰了硬钉子,给黄佐炎写了告急文书之后。派了快马送往兴化,心中愤愤不平:“可恨!可恨!” 他转眼瞧了瞧身边这堆越南官员,责问了句:“叶成林当不当诛?” 他既是监军地身份,吴赞襄等人只能说:“当诛!” “可恨之极,那刘二硬要保全这么一个罪大恶极之辈,可恨!”尊室允平地目光格外阴冷:“既然黑旗军还要保全他,那咱们替国朝诛除此獠。” 他一锤定音,吴赞襄等人只能遵照执行:“那便准备动手就是,想那叶成林来刘团受降。随身不过携带几个亲兵而已。咱们有三千军兵,在哪都能把他弄死。” 既已商定。尊室允平便一心布下罗网就等着叶成林来投。 那边前营却商量不出一个办法来,任是黄守忠精明干练,也被黄守忠这手权谋玩得六神无主,倒是手下邓世昌哨长想了一个主意:“不如我去探探细柳营地口风如何?” 黄守忠看了眼他剪去的辫子,知道他与细柳营一向亲近,在黑旗军中,细柳营装备最好,前营人数最好,两个营头联起手来,便是刘永福都弹压不下来,当即点头道:“你去便是!” “成林!” “罪人叶成林见过统领,给您负荆请罪来了!”一见面,叶成林倒是认清了自己地处境:“叶成林扰乱十洲,罪大恶极,请刘统领处置。” 刘永福赶紧把叶成林扶了起来:“成林,你我本是故交,何须如此多礼!” 他对叶成林早有安排:“成林,现在黑旗军中,已有前后左右诸营,又有细柳新营,你不若管带前队由我直隶,我分派你往宣光去,到那里开府一方,比这十洲这穷山沟不知道强上多少。” 虽然在吴凤典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但是从刘永福这确认后,叶成林还是大喜望外:“愿为将军效死。” 旁边刘成良、杨著恩也过来恭喜:“叶管带,以后便是同僚。还望平时多多照照应。” 正说着,那边已经有人送来了拜贴,刘永福拆开一看,却是细柳营左哨送来的:“细柳营定于后日操阅全哨,请我们过往一看。” 大局已定,他也不怕叶成林翻出他的手掌心:“这细柳营是新营头,装备很好,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无论细柳营干出什么样的业绩,在他地眼中。还是这四个字的评价:“装备很好。” 倒是吴凤典多替细柳营说了一句公道话:“他们整队也练得不错。” 在黑旗军,叶成林对这个新营头最是好奇不过:“好!愿一同去观兵。” “凤典,安排成林住下吧!”刘永福又交代了一句:“按我的规格招待。” 叶成林受宠若惊连声道谢,随着吴凤典住下了。 晚餐用得甚是丰盛。他吃地甚是尽兴,正考虑着要不要派人去同黄守忠说和,又想着要不要回一封信给细柳营,正想着,那边一个亲兵转了过来,咬住他耳朵说道:“有问题。” 这一句话,让他一下子惊醒过来。他是来受招安的,并不是来享福的,当即连睡觉都不睡,往窗外瞅了两眼,果然有形迹可疑之人在外面钉着,一看到他露面赶紧走开。 只是他是老军伍了,这些暗探哪能骗得过他的眼睛,他只觉得冷汗直冒,心道:“是谁干的?是刘二?还是黄二?还是黄佐炎?哎。刘二打过黄崇英的黑枪。” 这些人却是尊室允平派来地,叶成林才一入营,尊室允平已经得了消息:“叶成林只带了五个亲兵来,很好解决,只是陪同他的是吴凤典,不好下手。” 尊室允平一面派人打探消息。另一方面又派快马前去兴化催促,决心寻觅个机会便把叶成林收拾,不久得报:“后日叶成林当与刘永福一同分赴细柳营观兵,去时多半独行。” 兴化。 虽然表面是隔了数省之远,实际从兴化到十洲也不过是中国数县之地,尊室允平用快马送来书信,只用得一天时间。 黄佐炎心中又是一阵焦灼,他赶紧写了第三封手书交人送回十洲去。 他没料到尊室允平这事办得如此不顺,刘永福硬是把要把叶成林保下来:“这下刘团可要跳出我的控制了。” 他精于权谋。这些年来一条心思控制着黑旗军地规模。黑旗军兵力虽然达到三千左右,但是从他手里能正常拿到军饷地黑旗军。不到一千五百人,而且常加克扣。 但是偶尔他又格外加了些赏格,让黑旗军一年下来,也不过是自筹军饷五万两,再从他手上获得大约五万两的军饷。 十万两,平摊到一个人头上也就是一年三十多两,这笔钱不但要管军饷和家属的吃喝拉撒,还得管黑旗军采购装备、置办弹药等一切开支,所以黑旗军的日子过得紧巴巴。 可是现在黑旗军却似乎要跳出他的手掌心,不受他地操控,一来刘永福这些年来攒下不少私财,纵便没有十万两,七八万两总是有的,这钱刘永福是拿来准备急用地,但是真狠下心来现在也能花出去。 更让人着急的是,去年细柳营借着李扬材之乱的机会崛起,这支队伍装备好得出奇,只有河内的法军可与一比,现在若是让黑旗军再收了叶成林,这军势之强,北圻无人能及,这麻烦就大了。 那边从十洲报讯的使者又是来了一波,黄佐炎写的手书也是多了两封,他只觉得心头甚是焦灼。 哎!国家多事之秋,怎么办件好事都这么难? 他一想到这个,越发着急,睡也睡不着,打开窗户,却见风雨欲来,心中越急,又写了一封十万火急的命令:“着该提督立将叶成林正法。” 只是写完这封命令派了亲兵送出去后,他反而更睡不着,猛得披衣起身,出了房门。 几个亲兵当即问道:“统督大人,您这是?” “去十洲!”黄佐炎大声命令道:“快去备马,我亲自去,我不信弹压不住他刘二!” 深夜中,数马飞驰,黄佐炎手持宝剑,握得甚紧,仿佛下一刻他便能斩下叶成林地人头, 十洲。 柳宇本来就没指望现在就得到叶成林地回复,他更没想到这个与北洋名将同名地前营哨长居然上门求见来了:“柳管带,有事相商,请屏退左右。” 邓世昌哨长郑重其事,柳宇也知道其中必有缘由,当即说道:“都退下去,我与邓哨长有要事商量。” 邓哨长问道:“阿宇,此次来十洲是不是有心带点礼物回家?” 柳宇答道:“那是自然,不过现在已经有些收获了。” 邓世昌当即开门见山:“若是前营有心吞并叶成林,细柳营意下如何?” 邓世昌无法理解柳宇在细柳营中地绝对权威,无法理解一个少年怎么能获得这样的绝对权力,但是他清楚,在这个问题上,柳宇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前营想要个答案。” 柳宇没想到邓世昌问的竟是这件事,不由一惊:“刘永福知否?” “不知,叶成林拢乱十洲,黄统督有心诛之,我们有心先斩后奏,先玉成了好事再知会统领,到时候可分一哨人给细柳营。” 作为一个小职员,一个军人,柳宇当即摇头道:“不妥,不妥!” 他一向主张在体制内解决问题,真解决不了才用最暴力的方式:“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统领点头才行,不然就生出许多变故。” “我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他这么一说,邓哨长也知道了细柳营地想法:“好!阿宇此言甚是,我便知会我们管带。” 只是他一走,柳宇却是想道:“莫不成叶成林受抚这事还有变故。” “罢了,这是刘永福要头痛的事,我还是先忙一忙后天的阅兵。” 这次阅兵,可是柳宇这次出兵十洲的重头戏。 他就是决心给黑旗军诸个营头以一次震撼,让他们知道细柳营的军姿军容,为此出发之前,细柳营还特意又练了一回队列。 几个排长也是立下了军令状,绝不允许出半点差误。 他们很有信心,细柳营前前后后训练了一年,便是一个新补入的黄旗军俘虏,也整补了足足五个月,在军棍之下队列走得是那个齐整。 他们很有信心在黑旗军的友军面前显露一番,为此到处递了贴子,甚至连越南官兵那边递了好多份。 只是天公不作美,第二天当即下了小雨,平整出来的场地变得泥泞起来,柳宇瞧了一眼工兵班长:“你负责!” 工兵班长当即敬礼道:“一定完成任务,请将辎重班配属我班,明天之前一定再次平整好场地。” 他们选的阅兵场,可是费尽了好大辛苦才找来地一块山顶平地,只是地形高了些。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天晚上又是暴雨如注,第二天清晨起来,雨更大了,站在雨中,连眼睛都很难睁开。 :偶很努力了,七天八万四千字,天天一万两千字,五年来从来没这么努力,写完后想不管错字直接发上来,老婆指点:“要替读者负责”,为此又花了半个小时校稿才发,为了这样地努力,大家还是砸几张月票吧 。 向大家讨要个月票 从04年到现在,来起点已经五个年头整,七天八万四千,天天一万两千紫钗还是第一次这么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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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集合比平时花费了多得多地时间,许多老兵都犹豫地看了看那地上的泥泞,这个时候出去,摔上一跤是家常便饭了。 柳宇向被雨浇透的他们喊话:“去不去!愿意跟我来的,出发!” 他迈出了自己的步伐,豪雨依旧如注。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跟上来。 等吴凤典走了。叶成林却琢磨起他话里地意思来,渐渐地,他总觉得吴凤典话里有些别的意思。 今天这倾盆大雨谁还会去阅兵。根本不用招呼自己,莫不成刘永福藏了杀机,想拿自己开刀,为此他特意召来一个亲卫:“小心点,你回老营去,让弟兄们都看好家门。” 这是事先交代的暗号,他甚至留了命令,只要隔了两天没自己消息,就让这些部下立即突围。 一想到这几天盯着自己的探子。叶成林心中还是惊惶不定:“该怎么办?观兵?” 他突然说道:“跟我去看看细柳营列阵,走。”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不喜欢任由人摆布。 无论是柳宇还是其它人,他们身上的雨具现在和没带一样,整个人都湿透了,即便出发前喝了姜汤加了餐,每个都还是不适应这种寒冷。 但是跟在柳宇身后的,是几乎整个细柳营左哨,他们有时候会滑倒。但很快又从泥水里站了起来继续向前,柳宇的心底暖洋洋。 他没想到自己下令自由行动之后,还能带出这么多人,差不多整个左哨都在这里了,所有的班排长都在,只有少数黄旗军新兵之类地人才躲在了家里。 他一手提着斯宾塞,一手向下招呼着:“好!快跟上来!” “跟上来!” 风大雨急,山路难行,他们抄着小道一个个向上前进。柳随云觉得浑身都没有什么热量。泡在雨水里的感觉很不好,可看到张彪和蔡云楠兴高采烈地走在前面。他只能咬紧牙关。 张彪象一个根本不知道冷暖的人,在这个时候他比柳宇地热情还要高:“保护好步枪!保护好步枪!” 他们用的是金属弹壳子弹,比起一遇雨天就无法交战的鸟枪占了天生的便宜,斯宾塞又是出名的在恶劣环境也能作战,但是张彪对于步枪的热情似乎还高过了人:“保管好你们的步枪!” 继续前行,风雨扑面而来,柳宇自己也摔了一跤,一身全新的军装险些变成了半身泥,但是整个队伍仍在前进。 沈胜在队伍之中那是直摇头,这是何苦来着,自己这是有家室的人,又何必来受这个苦? 即便到了山顶阅兵,也是俏眼作给瞎子看,这么大地风雨,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个天气跑来看细柳营的阅兵。 到了山顶,柳宇觉得自己走的无比艰辛,但是在山顶上居然有人。 邓世昌哨长伸出手,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们会上来的!” 叶成林既然下定了回老营暂避风头的决定,就披着雨具带着两个亲兵飞奔出门,他跑得飞快,那几个探子甚至在应过来之前,叶成林就已经消失在大雨之中。 叶成林已经好多年没这么玩命过了,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寻找着回老营的路:“跟我来!” 他在这一带混迹了十年,闭着眼睛都回老营去,可是世事不尽如意,才又走了十几步,就看到有人打着雨伞。穿着蓑衣过来了:“这不是成林吗?去哪啊!” 叶成林隔着雨看了一眼,正是前日见过的右营管带杨著恩:“杨管带,出来看看细柳营操练。” 他说起谎话那是脸都不红:“听说细柳营的兵练得不错。” 杨著恩原是带着亲兵出来巡营的,他是个急性子:“细柳营今天这么大雨还要操阅?稀奇,一起过去看看。” 叶成林是一心想溜回老营看看后继情形地。一听到杨著恩这话,那是暗暗叫苦,只是背着雨说道:“一同去看看,听说老杨也是钦州人?” 这一拉家常才知道杨著恩也是钦州人,只是不同县,两个人算是小同乡,他是武监生出身:“别看戏文里唱的,大清朝武举不是正途,象成林你这般行伍出身才能步步高升……” 他甚是健谈。性子又急,因此叶成林听得有些索然无味,心中只想道:“等下如何说分手?” 没多久。倒是走到了原定预定阅兵的山下,叶成林抬头一看,只见大雨如注,眼睛一下子就睁不开了,风雨交加,却不听到山顶有什么声响。 “看来是传闻有误,他们细柳营地阅兵真的延后了!”叶成林只望就此分手,潜回老营:“我们就这么分手吧。” 杨著恩却是冒着雨看到眼睛都花了才叫道:“有脚印,很新。肯定是他们细柳营上去了!” “走!我们上去看看。” 叶成林叫苦不已。 那边尊室允平震怒不已,朝吴赞襄等越南官员发火:“这么多探子,怎么连个叶成林都看不住,你们叫我如何向统督大人交代!” 他的火气很大:“叶成林不死,实是国朝大害,你们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个忠君报国之心,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这话说得重了些,可吴赞襄这些一方大员也不敢与这个阴冷的皇族顶着干。只是说道:“赶紧让刘二杀了叶成林。” “还有,把叶成林的老营围起来,黑旗军不打,我们去打!” 正说着,却有人带着一身雨前来急报:“诸位大人,我带来了统督大人地命令。” 打开文书一看,尊室允平大喜望外:“统督大人地命令,将叶成林就地正法,我这就去找刘二。看他们怎么办!纵放叶成林。这个罪责他担不起!” 说着,他就喜冲冲叫道:“都跟我来。一片风雨声。山顶上甚是寂静,直到叶成林和杨著恩一同登上山顶,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寂静。 在他们眼前地那一块平整好的土地上,沈胜和邓世昌少数几个人正在那里观望着柳宇地训话。 这块土地原是块平坦的山地,现在细柳营费了好几天功夫将上面的作物铲除,又运上来许多车细砂、石渣将其平整成平地。 一百四十名士兵,排成了十列纵队,一排一排地站在雨水下,纹丝不动。 柳宇并不知道,这场原本只有五六个观众的阅兵又多了两个观众。 他正对着打过来的雨水,大声说道:“细柳营地军官们,细柳营的士兵们,我们又完成了一项辉煌的业绩!我为我自己骄傲,我为我们这个团体骄傲!” 他摘下了帽子,在那里挥动着:“多说一句,请记住邓哨长,我们这次阅兵即便只有他一个人来看,也值得在历史下记上一笔。” “因为邓世昌这个名字,必定名垂千古,万世流芳!” 邓世昌显然很喜欢柳宇这句话,就象喝了姜汤一样,站在那里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们地队形,甚至连杨著恩和叶成林都没来得及行礼:“两位来得正好,还没正式开始了。” 士兵们在雨中高昂着头,他们军姿如山,如海叶成林侧着身子避开迎面的雨,觉得自己这身老骨头都要被这雨水浇碎了,却看到这只百多人的队伍仍是纹丝不动。 他们齐齐整整,恭恭敬敬地听着柳宇的命令,这浇下来的雨水仿佛完全不存在一般。 叶成林想起自己那些散漫的老兵油子,就叹了一口气。 雨很大。视线很差,但是他看得出,这支队伍都象同一个人一般,大雨没有改变任何东西,这样的军姿与军容。实在是自己那个队伍没办法比的。 这支部队都穿着统一制式地军装,扛着十洲没有地后门枪,但是他眼中,却只有这泰山压顶一般的军姿。 “叶成林走了?去看细柳营的阅兵?”现在刘永福也乱了阵脚:“胡闹,细柳营怎么可能在这个破天气阅兵,还有,他什么时候走的?” 他正头痛地时候,那边尊室允平已经拿着黄佐炎的命令上门来兴师问罪了:“刘提督,你纵放叶成林这国朝罪人。该当何罪!” 他得意洋洋,甚至连带水的衣角都没来得及处理:“这是统督大人的命令,你要违抗统督大人的命令吗?” 刘永福倒是知道些越南官府地规矩。当即静下心来:“叶成林尚在我营中,他去看细柳营操阅了,等操阅一毕,我便把他带过来,不过这真是统督大人的命令?” “从兴化快马送来的命令!”尊室允平越发张扬了:“你敢违抗不成。” 到了现在,刘永福也只有一个拖字:“待我看看。” 他慢条斯理地看完了黄佐炎的手书,又同尊室允平打起了太极:“我知道这是统督大人地命令!” “我知道有些事情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事情统督大人知道,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我也知道有些事情统督大人不知道,我更知道有些我知道的事情,统督大人不知道,我当然也知道有些事情统督大人知道,我不知道……” 他就是厚着脸皮和尊室允平磨起豆腐来,任由尊室允平暴跳如雷,他仍是一副推手:“我们继续……” 尊室允平只能勃然怒道:“立即将叶成林正法,不然一切责任由你负责!” 正说着,那边外面又是一个浑身是雨水的信使来报:“两位大人。统督大人地命令!” 刘永福的颜色变了。 十洲叶成林老营。 现在整个老营都充满了一种剑拔弩张地气氛,时不时有人叫道:“看好家门,准备借着这暴雨突出来!” “老大地命令,大家要看好家门,没了他消息,就立即突出去。” “老大说了,准备好替他报仇。”这样的连续雨天,无论是黑旗军、越军还是叶成林地这些部下,都没有法子作战。正是突围的大好时候。只要得不到叶成林的消息。他们就要突出去,和这些黑旗军、越南军厮杀得你死我活。 此刻的叶成林。却连斗笠都放下了,直瞪着这支队伍在雨中地阅兵。 那个少年管带真是锐气十足,他指挥的这支细柳营真强啊。 他看到柳宇亲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把头抬得高高,根本不在意那打入眼睛的豆大雨珠:“细柳营,跟我来!” 他从来没看到这样熟练而壮观的队列,他的心在擅抖着,他听到了柳宇的命令:“齐步走!” 这是第六道命令了。 “正法叶成林!”尊室允平的得意与愤怒都爆发到顶点了。 “我知道。统督大人对我与黑旗军有大恩。” 刘永福觉得入越后十分艰难的又一个选择就在眼前了。 “我拒绝!” 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披上斗笠蓑衣,朝外走去:“叶成林在哪里,带我去找他,我护着他!” 尊室允平愤怒地拿着黄佐炎地手书跟上去了,最后提醒他:“这是统督大人的命令啊……” 刘永福已经夺走了黄佐炎的命令。 “纵便这是十二道金牌,我也不是岳飞。” 他走进了大雨之中:“都给我去找叶成林。” 尊室允平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挫折,他许久才象丢了魂一样,冒着雨出了刘永福的官邸,他觉得一切都象这雨天一样,糟透了。 他突然听到了马蹄声,猛得一抬头,却看到一队快马飞驰而来,坐在马上的就是统督黄佐炎。 他燃起了希望。 “刘永福在哪?叶成林在哪?”黄佐炎这个北圻第一号大人物死死地提着宝剑:“刘二不杀叶成林,我代他诛之,谁敢挡我。” 他杀气冲天,锋利无比的宝剑已经拔出了一半。 “细柳营真是疯了吗?”刘永福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这么大的雨,他们还搞什么阅兵?难道就不怕出人命吗?” 不过传来的消息却是千真万确地,细柳营确确实实在大雨天搞了阅兵,叶成林也在观看阅兵地人群当中,这是许多人亲眼所见的,刘永福一咬牙:“我们也上去看看。” 柳随云觉得如果不是早上喝地姜汤,加上那丰盛的加餐吃得满嘴流油,自己说不定就已经倒下了。 泡在水里的他期盼着一团火,一碗热汤,一身干衣服,但是看到那些观众尊敬无比的目光,他还是以最标准的姿态完成每一个动作。他觉得自己棒极了,比张彪和蔡云楠都要棒,左哨的三个排长,不,是细柳营步队六个排长一个哨长,他肯定是最好的一个。 刘永福赶到山顶的时候,阅兵已经接近尾声了。 现在的山顶虽然不是人山人海,可也是挤满了不少观众,大家看着细柳营一次次变换队列,一次次发出掌声。 他们无法想象,在这样的雨中,柳宇还是能用手势、命令、哨声等许多手段控制着部队的行动。 他又一次为细柳营打气:“再来一次,我为我们所有人而骄傲!” 刘永福却觉得这并不好玩,四十岁的男人身子骨可不象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只想快点办完事。 他一眼就从观众找到了叶成林,赶紧走过去拉住了叶成林的手说道:“成林,怎么冒雨跑到这来了,连伞也不打!” 他当即把所有的好消息都告诉叶成林:“黄佐炎要杀你,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这件事轮不到他说话,成林,我保你,你就放心去宣光吧。” 这个时候雨小了些,阅兵也到了最后段落,柳宇冒着风雨向所有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所有士兵托起枪。 叶成林眼睛没离开他们,直到这一刻,他也没回头:“渊亭,对不起了。” 他一拍自己的后脑门,那里空空如也:“我已经下决心了!” 刘永福为了一呆,他顺着叶成林的眼神向前看去,与黑旗军大部分营头不同,细柳营皆不留辫改穿汉装,除他们之外,黑旗军只有邓世昌等少数人才剪辫易装。 叶成林此前是向人借来了刺刀,割去了这辫子,他已经替自己和自己部下找到方向。 刘永福只见他还不回头,毫不留恋地直接向前一步,朝着远处与黄守忠交流中的柳宇走去。 刘永福面色铁青,他愤愤一转身。 雨水很冷,他怒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而此刻,叶成林已经走在柳宇身前,十分恭敬地施了一大礼:“十洲叶成林特求管带招安我部!” :六千字章节已更,泪花花地求月票 。 第五十九章 乌鸦营(泣求月票) “十洲叶成林特求管带招安我部!” 柳宇正在与黄守忠谈着话,却听得有人走到面前施礼,还非常郑重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赶紧转过来,却见对方也被雨打得全湿:“十洲叶成林?” 他对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自己不远千里远赴十洲便是为了此人,那边沈胜已经赶了过来:“这位便是十洲的叶成林好汉,原本是盘轮四黄崇英的爱将,割据十洲已经有十年,是一员难得的虎将。” 那边叶成林正声说道:“成林有将兵二百七十名及守兵、家属千口,都愿降与管带。” 旁边黄守忠脸色不甚好看,他与叶成林有旧怨,只是前营和细柳营一向交好,他只是说了句:“叶成林倒是选了条上策,黄佐炎要你的脑袋,除了细柳营之外,无人能护得你周全。” 他直接把黄佐炎的事说了出去,帮了柳宇一个小忙,那边叶成林仍是躬身说道:“请管带示下,也无须考虑属下的出路,为一哨长便可,为一小卒亦可,只要弟兄们有出路就成,任斩任杀,成林都无怨言。” 柳宇赶紧拉住了叶成林的手,只见这个中年男人在雨中仍有掩不住的锋锐,他赶紧把叶成林的手拉过去和与黄守忠的手握在一起:“我知道两位有些小隙,不过看在柳宇面上就此揭过如何。”“好!” “好!” 这两人都道好,柳宇才笑道:“都湿了一身吧!大家回去避雨去。” 他并不知道,这个叶成林日后也是风云一时的人物。 中国近代史上同名的人物极多,象黑旗军就有一个与北洋名将同名的邓世昌,民国史上有两个张冲,两个刘昌义,近代史上也有两个叶成林。 另一个叶成林是民国云南将领。资格极老。建国后朱德见到他隔着十几步就要行大礼。而眼前这个叶成林也是在历史上留上重重一笔。 他以后在黑旗军充任哨长。怀德一役。他以一哨人镇守四柱庙。其时法军以水陆协同攻击。无论是火力还是兵力。都是叶成林部处于绝对劣势。 何况他所领一哨人全操鸟枪。其时大雨如注。于交战极是不利。可是他先将法军舰队诱入伏击圈予以打击。再予法军步兵纵队以重创。激战十四小时之久。打得可圈可点。如果不是装备太劣。说不定能将法军全歼。被参战地双方当事人一致公认打出了极高水平。 中法战争以后。他率队离开黑旗军重回十洲。历史上黑旗军这次为自己谋划后路可以所得无几。可是却无形把十洲沦陷地时间推迟了许多。 叶成林在十洲抗击法军十年。众至一千余人。在绝域万里外仍奉中国正统。以至法国人在中法战争以后地一些地图。将十洲一带都划为中法间地未定国界。直至甲午战败之后。他才被迫于1895年受抚回国。所部编为三营。但是十洲抗法历史仍未结束。叶成林地余部仍在十洲守护着这块中国失落之土。直到民国十年法人才算是控制住了十洲。 在柳宇眼中。这位叶成林是个极有气度地人:“多谢款待。叶成林有战兵二百七十名。守兵百二十余名。连带家眷计有千口。愿随管带同回山西。请管带早做布置。” 他刚刚对细柳营的情形稍加了解,知道沈胜、蔡云楠等人皆是排长,这是细柳营特有的编制:“叶成林只求为一排长即可。若是不易安插,班长甚至一亲兵亦可。” 他求的是自己这个团体地发展,倒不以自己得失为重。 柳宇看着换了一身新衣后的叶成林,只觉得这个人确是个英雄汉子,心中更喜:“不须如此客气,你既然来投我,咱们便是自家兄弟,没有我端碗吃肉兄弟喝汤的道理。” 他想了想:“清国勇营常有正营副营的区分。” 在湘淮军正副两营的编制极为常见,中法战争后黄守忠的前营因为编制庞大。也曾分出正营与副营。叶成林听说柳宇让他自领一营待遇优厚,当即抱紧拳头道:“多谢管带大人。愿替大人统带细柳副营。” “细柳副营这个名字不美,我给你想个名字吧。”柳宇忘记他曾经想过要用古诗替第二个营头命名的事:“我想想!” “乌鸦营如何,乌鸦为不吉之鸟,世人见之皆惧!”柳宇倒是摸清了叶成林的心思:“到时候这乌鸦旗一立,敌军立时视为不祥,知有大灾临头,惊惶不定。” “好!一定都由管带安排。”叶成林可是深知这纯属意外之喜:“属下都听管带的吩咐。” 他稍稍了解了以后,就清楚地知道这细柳营装备之佳,配备之豪华,战力之坚强,自己虽然是带枪投靠,可是连沈胜这样地人物都只谋得一个排长的职司,自己能获一哨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能自成一营,那简直是福星高照。 那边柳宇却是板起脸来:“叶营官,我且把丑话说在前面,我们细柳一系尽持后膛,每月发饷又足,所以和勇营防军的营制很有些不同,你要适应下。” “请管带详述,属下一定服从。” 柳宇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细柳一系,兵权、财权、用人权都收在我手上,并不是兵为将有,而是由我一人决断。” 自从湘淮军崛起,便有了兵为将有地勇营营制,这套体制首先是大将选择分统,分统选择营官,营官再任命哨官,逐级任命,逐级负责,绝不许有人越过等级直接指挥。 哨官只对自己直属的营官负责,而营官可以完全掌握自己营内的一切要务,不容上级越级指挥。这种体制在湘淮初起之时,尚有不少优点,能利用重重关系把所有人都系到一根绳子上。 但是越往后越显示出这种体制的不堪一击,大军统帅甚至对自己下属各个步营的人事任免都没有多大发言权,这对于二十一世纪来的柳宇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事情:“细柳一系。一切军令政令尽出我手,成林若不能做到这一点,我们生意不成交情在。” 叶成林却是个极识趣的人:“管带此策极是高明,政通人和,方能做到如臂使指。” 柳宇继续说道:“我细柳一系地操法,你今天也是亲眼看到地,极是高明,我细柳营能以三十七人破八百黄旗军,其根源尽在此处。你既然投我细柳,我绝对不藏私,将此西洋操法尽数传授。只是却要吃些苦。” “属下不怕苦!” “乌鸦营既是新营,为了快速形成战力,我有心让两个营互换三分之一的人员,相互进行干部交流,细柳营过去的官兵,皆带后膛枪过去,这样一来,即便操练未完,乌鸦营也能维持不弱的战力。” 这还是要分叶成林地权。只是叶成林却知道眼前是一条金光大道:“都依管带大人主张。” 柳宇十分高兴:“那便好,只有操法一成,我便让你全营尽换后膛。” 他算了一下,乌鸦营的战兵才是正式的战斗力,守兵都是些老弱兵员,不用换装,给新立的乌鸦营全数换装后膛,以现在自己的武器库存量,实际非常勉强。还得用左轮手枪补充,即便如此,估计还有部分缺额。 不过这么一个营头拉出去,在北圻也算是极强地战力:“到时候我们细柳、乌鸦两营联手,谁能挡住我们。” 他正得意着,那边有人站在外面说道:“叶成林此獠在何处?我当替国朝诛杀此贼。” 外面柳随云穿着那件换上的干衣服进来说道:“黄佐炎黄统督来了,他提着宝剑,骑着马,说是杀叶营官。我挡不住他。” 叶成林这就紧张起来。好不容易走上条金光大道,可不能就这么给黄佐炎一剑杀了:“管带大人。这如何是好?” 柳宇看着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柳随云,总觉得他还是欠了些历练:“这种事,我便不必出面了。” 他看了一眼张彪,这厮现在装成文明人模样,但满脸的匪气怎么也掩盖不住:“张排长,这点小事就交给你了。” “谢管带了!”张彪那是得意了:“兄弟们,给我上刺刀,没刺刀地上铲子!” 他的这个排比其它排多备了两杆雷明顿步枪,八把雪亮亮的刺刀亮将出来,接着是一色地工兵铲凶器,他们就冒着雨又杀将出去。 “叶成林在哪里?你们统兵犯了豹子胆了?”黄佐炎骑在马上,提着宝剑,好不威风得意:“快让他出来!” “黄佐炎在哪里?这厮犯了豹子胆了!”张彪第一个杀出来:“是谁!是谁!快让他出来。” 他穷凶极恶,后面又跟着一堆凶神恶煞般的官兵,纵便黄佐炎久经军戎,也不得不停嘴了。 对于骑在马上地黄佐炎,张彪视若未见,他只是提起工兵铲,虚挥了几下:“谁是黄佐炎?谁是黄佐炎?” 看他那架势,那简直就是谁要说一声自己是黄佐炎,那便是一铲子砸过来要命。 黄佐炎身为北圻第一号大人物,那是经过无数历练地,可是看到这张彪的凶光,气势也不得不一弱,心道:“真是蛮横!” 可是细细一想,这细柳营还真有许多蛮干地例子,从海阳总督范富庶到外国传教士,从没有在他们面前讨过好去的,据传言说,他们还有心找个洋人传教士来杀一杀他身份尊贵,面对这种情形不由就软了几分:“真是一群蛮人……哎,还是从长计议。” 因此他狠狠地看了张彪一眼,转身纵马就走。 在窗户上看到黄佐炎转身,叶成林那是得意极了:“管带,黄佐炎他滚了!” 柳宇心中也是得意:“对了,派人知会前营的邓哨长一声,等回了山西,让他领二十杆后门枪过去。” 一个乌鸦营。一个叶成林,二百七十名老兵,值这二十杆后门枪。 只是一想到这后门枪,他就只能摇头。自己好不容易通过邓村雨和柳大买办的关系,要走私进来三十杆后门枪。这一下子就去了大半。 那边刘永福气冲冲回了自己官邸,不过时黄守忠已经送来了拜贴:“什么?荩臣要与叶成林化干戈为玉帛?这明明是要给我好看。” 旁边吴凤典和刘成良都说道:“将军,现在动手还来得及,不如一口气把叶成林地老营端了。” 刘永福长呼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山西是黑旗的门户,法人从河内兴兵,山西首当其冲,细柳营的实力确实弱了些,便让细柳营养这些人吧。” 他转眼朝着吴凤典看了一眼:“当然,你们左营还是由他们细柳营供饷。” 那边柳宇和叶成林已经商定:“云楠。你带一排人去叶成林那帮他守住老营。” 现下叶成林的老营被围得死死,外面可有着三千黑旗军与三千越军,黑旗军方面自己说服了前营之后便不成问题。剩下便是越军了。 有二百七十个战兵,八十个守兵,外加上蔡云楠的一个加强排,莫说是三千越军,便是三万越军也未必啃得动。 果不其然,蔡云楠刚刚率队进了老营,越南兵已经撤退了,只是黄佐炎传来了消息:“该叶成林及部众口丁,皆由黑旗军细柳营管携至山西。不得有失。” “一家人了!我们以后是乌鸦营了!” “以后和我们细柳营是一家人了!” 会师后地双方合作更是愉快,特别是看到细柳营的装具更是增加许多好感:“操训完毕?真和你们一般装备?” 此语自然不虚,且说叶成林随柳宇回转山西,新立乌鸦一营,两个营头又互换干部、兵员,关系越发融洽。 冬去春来,光阴如逝。 时光已经从一八七九年转入了一八八零年,柳宇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时间已然不多了。但是看到那面乌鸦战旗,他又会心一笑。 那边叶成林喜气洋洋地说道:“大人,咱们乌鸦营可不比细柳营差多少了,什么时候比上一比?” 柳宇笑了:“凭你们新营头?还不行。” 现在细柳营和乌鸦营都是下属两哨,细柳营已经是全员后膛化了,即便是从乌鸦营调到细柳营的那批新人也完成了换装。 乌鸦营就要弱一些,细柳营调到乌鸦营地三分之一兵员装备了后膛枪,以后又以训练用枪地名义下发了一部分,现在只有半数后膛化。 但这个比例在北圻也算是极强大的火力。叶成林甚至开玩笑说:“我们乌鸦营敢包打前营这样的大营头。” 但实际上叶成林也没自信到与细柳营这样的营头去比较战斗力。他今天提这句话实际是在提醒着柳宇,该是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两个营头互换干部与兵员之后。进步都很快,特别是乌鸦营老兵多,起点低,补入细柳营的干部兵员后,那进步简直是一日千里。 这种新旧部队互换兵员和干部的事情,也只有细柳营能办得到,其它营头可是兵为将有,怎么可能交流干部与兵员,这种状态的体制甚至到了一个夸张地程度,当一名营官战死地话,这个营就必须重建,有些时候,营官战死就把有战斗力的营头取消了番号。 不过更重要地一点是,这样地互换建制,让柳宇成功地掌握住了乌鸦营,现在叶成林便是想把自己的老部队拉走,他也指挥不动乌鸦营,因此柳宇也笑了:“比一比,让新营头知道老营头的厉害。” 有两个营头之后,他在使用上不象以前只有两哨那样遇到大股敌军就有顾此失彼的危险,拥有多达四个步兵连队和六个直属排的柳宇,甚至敢于出动部队到河内境内去协助花间教的传教行动。 他对于乌鸦营的进步也很满意,这是穿越者的优势所在。 如果以清军传统的招募办法,是绝不会采取这种方法,历史上清军在甲午中地扩军办法往往是委任一些军官,让他们离开部队,回到自己的湖南老家组建新部队,以个人的号召力召集部队,然后再不远万里地拉回前线去。 这样的部队不说战斗力,光是来回的折腾就不知道花多少时间,许多营头到甲午战争结束了还没有赶回前线去。 他还打算今年提前一步,两个步兵营都再扩建一个连队,各有三个步兵连队,在任何方向都可以独立作战。 至于扩建的办法,仍然是这种新老混合的办法,两个老连队中各抽出一个老排组建新连队,这样一个营的三个连都有两个有战斗力的步兵排,剩下那个步兵排也会很快被带出战斗力。 六个步兵连地规划,让他有了不少底气,不过手上的资源仍是老难题,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把乌鸦营的后膛枪配齐。 他看了一下叶成林那着急的目光:“急了吧!给你一句实在话,再等半个月,让你们跟着老营比一比,知道差距在哪里,我便给你们营配齐兵器了。” “多谢阿宇了!”现在叶成林也会偶尔亲热地叫一声阿宇:“什么时候有仗打,让乌鸦营先上,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乌鸦营。” 这几个月来,乌鸦营始终都是忙于训练,但没机会捞到仗打,对于叶成林来说,这是简直是有若富贵不还乡,锦衣夜行一般。 乌鸦营这么好的装备,这么强的战斗力,总得在敌人面前才能显露出来的。 柳宇一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沉重了,按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短时间没有什么大仗可打--甚至也得找到愿意与自己交手的队伍,现在自己这面双叶旗一立,敌军都是望风而溃。 中法战争是在一八八三年爆发的,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从现在到一八八三年都可以安枕无忧,他相当怀疑,这场战争会提前到一八八二年。 因为在历史上,中法战争地起点是一八八二年,法军上校李维业率部攻占河内,那个时候细柳营和乌鸦营会首先其冲地受到河内法军地压力。 或者说,从现在开始,他只有两年时间来筹划。 一想到这,他不由又叹了口气,对着叶成林说道:“你去通知下比武的事情。” 想点快乐地事情吧! 柳宇又开心起来了,在大潮来临之前,他至少有一件特别开心的事。 他要结婚了。 与江凝雪的婚礼,必定是他人生最幸福快乐的一瞬间。 他总觉得江凝雪和罗雁秋相比要重要得多,虽然罗雁秋时不时能带给他极致的快乐。 他正想着罗雁秋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人说道:“我们罗教主有请大人。” 柳宇不由笑了笑,又可以尝到那种极致的快乐了。 :今天又是一万两更,可是差距还是被后面的拉进了,所以请有月票的书友还是贡献出来吧 。 第五十九章 合欢(泣求月票) 虽然在法国人和外人眼里,花间教和细柳营可以说是互为一体,但实质上两者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花间教的总教堂会在细柳营老营十里之外。 花间教虽然受细柳营渗透与控制,但却在许多方面保持着一定的独立性,作为回报,他们不向细柳营内部发展教徒,而是直接挖天主教的墙脚,吃这碗现成饭。 现在他们在山西省内已经有两千多名信众,在河内省也发展了三四百名信众,在宣光、北宁等地的教务也有所进展,柳宇骑着骡子过来,就看到了不少外地信众来总教堂参拜。 一路上,山川秀丽自是不在路下,沿路还可以看到许多越南村姑戴着斗笠,身着白衣,站在水中嬉戏的俏丽模样,只不过柳宇并没有停留,而是骑着骡子朝着总教堂赶了过去。 花间教的总教堂,事实上也是鸩占鹊巢的结果,这里原本是山西天主教会向河内总教区申请多年才拔下一笔补助费,又在各地教会中劝募建起的一座法式天主教堂。 但是在建成前夕,就遇到了柳宇在鱼局村的那一把好火,主持其事的教民中有人被迫反水之后,就把这座大教堂作为自己的投名状,其间也有过几次争执。河内的法国领事还特意向黄佐炎施压过数次,只是面对着细柳营的刺刀保护,再加上现下李扬材倡乱,黄佐炎自己都惹不起细柳营,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给山西教会易址重建。 这座大教堂在经过整修之后,便成了花间教的总部所在,不过在装修之后,又多出些东方寺庙特有的圆润与喜庆,处处可见青砖白瓦,飞檐流丹。不过最显眼的还是那特有的西式风格,上部开有点缀着彩色玻璃的老虎窗,廓柱尖顶,而且全用石材筑成。 这么一座中西结合的大教堂便是花间教的总部所在,大教堂内来往信众不少。虔诚者有之,投机者有之,正是北圻新崛起地一大教门。 他跳下骡子,当即有人替他拉过牲口:“见过柳将军,我们教主已经等了许久了。” 沿路走进总部,却是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流溢下来,和美的童音唱着花间教的赞美声,微风拂过,贝壳就会发出悦耳的奏鸣。抬眼望去,宏大的建筑给人一种淡淡地压力,让人不自觉就产生了一种虔诚的感觉。 在两侧可以看到一个个牌匾。里面还供奉着无数牌位,这也是柳宇给罗雁秋出的主意。 天主教是标准地一神教。在其教义经典之中。不提倡祭拜死者。十诫中前两条便说:“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地神”。“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事奉他”。因此进入东方后地第一次文化大碰撞就是东方教民不允许祭拜死去地祖先。 可在东方人地观念之中。祭拜祖先是极其重要地一件事。可是从明季一直到民国。天主教却一再重申严禁其信众祭拜祖先。要他们忘掉自己地祖宗。只信奉上帝。 这一极保守地观念直到一九三九年。罗马教廷才在抗日战争地炮火之下。被迫同意中国教徒可以进行祭祖活动。 现在罗雁秋不得不感谢这一保守而白痴地政策。她甚至发现用这一问题攻击洋教。比任何一件武器都要有用。比柳宇放地火还要有效果。他手下不少前教民可以用自身地经历来实施攻击与洗脑。许多忠实地教民就是这一点才被拉过来地。 现在这些牌位。就是各处教众供奉地祖宗牌位。在花间教中他们也是低端神灵中地一种。这既是聚财地好手段。又是建立信仰地不二法门。 檀香阵阵。领路地使者说道:“教主便在内室。” 这座大教堂占地极广,为此罗雁秋有着自己的独立居室。但极是简仆。柳宇推开门一看,正看她一身白衣。素洁无比。 她本是极美,这身男装更显出她的俏秀,眼若秋水,面如桃花,手折一把折扇,正笑着看着柳宇:“阿宇!” 她即便是笑,也有几分冷若冰霜的意味,柳宇却是笑着脸牵着她的手说道:“什么事找我?” “我们入内室谈!” 打开内室,仍能阳光露过彩色玻璃流了进来,那边罗雁秋却是打开暗门:“去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可以说是花间教最核心的一间密室,其中藏有许多见不得人的机密,除了柳宇之外,并无第二人能进入这地下室。 罗雁秋已经轻步走了进去,那边柳宇仍是在小蛮腰上摸了一把:“到底是什么紧要事的?” 罗雁秋已经点起了煤油灯,在灯光之下,较平常更美上三分,她柔声道:“先别动手别脚,确实有紧要的事情和你谈。” “何事?” 罗雁秋轻声俏语:“还是多谢宇哥哥地指点,这一回拉牧羊人的事有些眉目了。” 看着冷若冰霜的罗雁秋,突然冒出这一句枕席之间才有的“宇哥哥”,柳宇知道这事不仅仅是有了眉毛那么简单了,多半是快成了。 天主教将信众比作羊羔,所以抢夺信众被称为拉羊,而拉羊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牧羊人拉过来,那么牧羊人看管的整群羊也会被一同拉过来。 在教门之中,这样的牧羊人便是神职人员,把神职人员拉拢过来,那么他掌握的信众自然就成了花间教忠实的羊羔。 罗雁秋很有些得意地说道:“有个河内地牧羊人,入洋教已有三十多年了,替洋教养了几百头羊,却始终是法国传教士地小羊倌,这一回我们过去拉羊,原本只想拉回几头小羊,没想到把这个牧羊人都要拉出来。” 在这个时候,教门的一切权力都操纵于外国传教士之手。一个中国人或越南人,想要晋升为神父,那几乎是不可能地事情。许多天主教民,替洋教传教一生,却连一个牧师都当不上。在这样的体制之下,有人怀恨在心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花间教对他开出极优厚的待遇,双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谈得怎么样?”柳宇关切地是这个事情:“要对他多加厚待。” “还没有最后商定。”罗雁秋说道:“家大业大,自然有许多顾虑,如果成功,便可牵着二百多头一同过来。” 她直到遇到柳宇之后,才算是明白教门之间的争斗居然还可以这么玩。 别看现在花间教信众不过三千多人,在中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教门,但是两年时间。就以二十多个骨干在异国他乡发展到这个规模,可以说是极了不起的一件事。 何况这三千信众的质量很高,虽然有一半人属于伪信徒。但是剩下地一半人足有一百名是专职的神职人员,还有二百多人属于半脱产的神职人员,现在在北圻各方都有传播教义之人,可谓蒸蒸日上。 她明白只要过了眼前这个关口,便可有井喷式的发展,一跃飞天,而成天下间顶尖的大教门,而那时候她罗雁秋在教门的位置,说不定还能胜过罗祖。 正是抱定这种希望。她继续说道:“这对宇哥哥来说,更是一件喜事了。” “什么喜事?”柳宇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小事那么简单:“真有喜,哥哥有赏。” 说着,他的手指就在那尖峰上调弄着:“说说!” 罗雁秋只觉得一阵酥麻,轻声说道:“为了表示诚意,那个牧羊人愿意替我们代购些买不到的药品,结果我想起了宇哥哥地事情……” 她在柳宇脸上香了一口:“我让他去代购硫酸五百斤,硝酸五百斤。” 柳宇不由一振,当即问道:“这事成功了没有?” 在越南这个地方。经常处于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困难境地,象硫酸、硝酸这种化工用品,在香港随处可以买到,可是在越南却不同了,要把硫酸和硝酸运进来,得通过红河航道,在海防和河内都必须由法国人检查,在海阳还有越南人查抄。 可是柳宇的军事工业,却是离不开硫酸和硝酸。特别是现在。虽然在硝化棉地研究上没有什么进展,但是学徒们却根据书本发明了一样最实用的东西--雷汞。 雷汞不仅仅能用来当击发药。学徒们还根据柳宇的指点,趁热打铁发明了更实用的雷汞雷管,但是所有这一切都建立在硫酸和硝酸的基础之上。 到现在为此,柳宇进口硫酸和硝酸的难度和进口军火几乎是一样的,法国人查得特别紧,走私的数量简直是两来计算,哪象罗雁秋一开口是以百斤来计算的。 以前柳宇曾看过日本人写地《大东亚补给仗》,里面谈到日本二战中因为国力贫弱,所以陆海军每每为了钢铁分配的问题摆不平,起初由企划院负责,后来企划院也摆不平陆军和海军,只能一拍双手不干了:“总共只有这么多,请大家原谅,至于配额请陆海军协商确定吧。” 实际就是陆海军自己直接吵架确定,1944年为了7500吨钢铁配额,陆海军两位军务局长关起门吵了四十天,更夸张的是日美开战前,海军同意开战的先决条件就是陆军把次年海军的钢材配额增加21万吨。 当初看这些材料,是当笑话看,可是他可是亲身体验到这种境遇,他堂堂统率数千人的统领,居然要亲自开几次会来决定几斤硫酸原料的分配。 各个单位申请的硫酸数量,即便到一八八八年都生产不出这么多,虽然严加控制,可硫酸的分配计划已经排到了一八八一年地七月,硝酸的分配计划更直接排到一八八一年的十月。 每次军工会议,所有人都盯紧了柳宇手上的那点战备储备,吵着要求分配,这可是柳宇准备只在战争期间才使用的战略储备,可也不过是硫酸二十斤,硝酸二十五斤而已。 现在有了这五百斤硫酸和五百斤硝酸,柳宇终于能下定决心。把硫酸和硝酸的战略储备提升到三位数--实际这是个很可怜地数字。 他关切的目光,让罗雁秋为之一羞,却嗔道:“宇哥哥也不知道关心人家,就知道关心你的凝雪。” 柳宇对她是有些歉意地,不管时光如何变迁。她地地位永远也比不上江凝雪:“等会就来好好疼你,到手没有了?” 柳宇知道,教民干走私违禁品这一行,那简直天生就比其它人有利,谁让人家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不受越南法律管辖,杀了人越南官府都无权管辖,只能找法国领事干涉。 他甚至得意地想道:“没想到法国人建立地这套体制,最终让法国人吃了个大亏……” 现在柳宇在老营建立地这套军工体系。已经颇具规模了,少量产品已经摆脱了实验室生产的境地。特别是去年接连得到两波人员,一波是柳大买办的制币工人。这批有技术,假币工厂停工的时候,他们会来自己的兵工厂里打打零工,少数派上大用场的骨干干脆被自己强行借调过来。 更重要的是,制假币的那套机器设备,不少都是属于自己急需地先进设备,让细柳营原本只有少数车床的工业水平一下子就跃进了一大步。 另一波人则是从十洲带来的叶成林部眷属,这几百老老少少提供了无穷无尽地廉价劳动力,让柳宇可以放心用血汗工厂的一套来提高产量。 凭借那些假币工人帮忙。现在连那个小高炉都已经完工,钢水指日而出,现代战争较量的是硅,而这种近代战争双方较量的是钢,只要钢水一出,那军工的生产能力能至少提升三成。 但是硫酸和硝酸这简直是柳宇心中最大的痛,他一听这话当即问道:“到了没有?” 罗雁秋微微一笑,美不胜收:“到了!便藏在教堂后面,你随时可以把他们拉回去。我派人检查过了,都是上好的浓硫酸和浓硝酸。” 天助我也!柳宇喜滋滋地重重地吻住了罗雁秋:“好雁秋,好雁秋!这可是替我省下至少半年的时间。” 有了工业之母,硝化棉、硝化甘油、雷汞甚至是tnt都可以滚滚而来:“好雁秋。” 罗雁秋那边被她吻得媚眼如丝,仍不忘提醒他一句:“还要进口些硝酸和硫酸的话,要趁早,过一两月他转到我们这边来,那进不来了。” 她也是合理利用了漏洞,法国人对细柳营进口化工原料。那是查禁得很严。可是对于天主教徒进口自卫用地少量军火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何况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化工材料。至于越南人,他在天主教徒的管理上完全是有心无力。 以前邓村雨、柳大买办就是利用这条渠道来走私违禁品,只是他们现在目标太大,只能冒着风险玩夹带的把戏。 那边罗雁秋继续说道:“宇哥哥,我给你弄这么多硫酸、硝酸来,你怎么谢我。” 柳宇却是坏笑一声:“继续叫宇哥哥,宇哥哥自然要好好谢你。” 正事已毕,看着罗雁秋一身白色银色劲装,英姿飒飒,一想到她的年龄与身份,再想到平时她自称无生老母转世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柳宇便是欲火熊熊而生。 “叫宇哥哥……”柳宇坏笑着,已经脱下了外衣,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江凝雪的服务:“好生叫宇哥哥……” 江凝雪檀口被小柳宇塞得满满得,长发被柳宇按住,完全按照他的意愿前后摇动着香颈,那里还唤得出名字,只得继续全心低头去替小柳宇服务着。 柳宇第一次还是第一次尝试着这么刺激的玩法,看着平时威风凛凛地花间教主,现在却跪于在地,玉首起伏不定,小柳宇被一种温软湿润的感觉所包裹,那意气奋发的感觉真是爽极了,一次次控制着小柳宇奋力向进。 很快,他又换了更刺激的玩法。 密室中,美丽的少女伏在椅子上呻吟着,她顾不得自己已经被摆布成极羞人的模样,只是随那直上云端的感觉一次次叫道:“宇哥哥……宇哥哥……慢一点,雁秋妹妹受不了。” 看起来比她小上许多的少年站在两个枕头上奋力在后面挞伐着,他只觉得自己完全控制了今天的节奏,小柳宇在突破桃源之后,便在泥泞地花径之中被一层层嫩肉包裹着,一次次地撞击着罗雁秋地灵魂。 “不行了……”罗雁秋的上衣还没解下,可是这个模样地她显得更惹人怜爱:“宇哥哥,宇哥哥,妹妹都听你的,休息下吧!” 她觉得自己魂儿都飞了,那种感觉太妙了,只是今天的柳宇实在是神勇无比,她根本就无法招架:“明天再来吧……” 柳宇可不理会她的求饶,他一遍遍地将罗雁秋送上**,让这个花间教主有连根手指都不想动的美妙感觉,最后才紧紧地抱在一起。“宇哥哥……”罗雁秋知道柳宇最喜欢这么叫:“妹妹今天真是美死……” 两个人抱在**,感受着这**的余韵,情浓意浓地说着情话:“宇哥哥,你有什么打算,雁秋都听你的。” 明明比自己大上好几岁,可是听着她细细叫着宇哥哥,柳宇不由美极了:“当然有许多打算了……” 罗雁秋回避了江凝雪的问题,她只是问道:“宇哥哥,我只见过海防河内的法兵,人数虽少,却都很强大,你既然说法国有雄兵百万,你觉得……我们能胜吗?” 柳宇看着这娇艳如花的罗雁秋,她眼里总有几分忧心:“小笨蛋!别忘了,有你宇哥哥了!原本有五成的信心,再加上你送来的硝酸、硫酸,便有七成了。” 两个人正说着情话,床边的银铃却响了起来,声音很美,罗雁秋不想动弹,轻轻地说道:“又出大事了。” 细柳营和花间教的两套情报班子是既独立又相互合作,如果不是最紧要的事情,是不会惊动闭门中的柳宇和罗雁秋。 罗雁秋强自起身,她在小柳宇亲了一口,然后才说道:“我服侍宇哥哥穿衣,等会宇哥哥出去吧,我再躺会。” 柳宇的精神还算好,穿好了衣服,他步出了地下室,走出了密室,打开了门隙,见一个探子已经站在门外:“出什么事了?” 那个探子带来最重要的消息:“清兵在者岩抓住了李扬材。” :又是六千字章节,希望大家能多多投月票鼓励下紫钗 。 第六十章 比武(一万两千字已更,求月票) 李扬材真的被清军捕获了。 在过去的数个月之中,越南官方已经不下十次宣布击毙或捕获李扬材,但是这些消息都被证实是假消息,但这一次却是千真万确的消息,至于李扬材的下场,他肯定会被带回广西处死,这和历史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消息听在柳宇耳中,那简单是惊雷一般。 他必须感谢李扬材,如果不是他吸引了清越法三方的注意力,他根本不可能有崛起的空间和时机,正是因为李扬材的国际主义精神,现在他能在山西这个地盘站稳了脚。 按照历史,李扬材是一八七八年的农历八月入越,在次年的农历十月被捕获,但是在这个时空,历史稍稍发生了变化。 或者是柳宇的行动吸引了越军的部分兵力,以致于李杨材被捕并不是一八七九年的事情,而是一八八零年的春天才在者岩被清军捕获。 不过无论是李杨材是在一八七九或是一八八零年被捕获,他的失败在一七七八年底已经注定了,可柳宇却清楚知道,他的生存空间一下子变小了。 李扬材是越南的头号敌人,越南的诸多官员都是抱有这样的认识。 因此在此之前,无论是黄旗军或者吴凌云,或是其它入越的队伍,他们只是一群流寇,他们没有在越南改朝换代的野心,顶多是有割据一方的打算。 可是李扬材不同,他一开始就是打出推翻阮朝复辟李朝的旗号,如果没有清朝借兵助剿,他几乎成功了。 所以,即便是李扬材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亲随,越南人仍是想尽一切办法,用极其夸张的资源去追捕一个事实上毫无威胁的流贼。 他们脑海中有一个噩梦。那就是李扬材某一天突然东山再起。推翻了阮氏江山--当年阮世祖被西山朝打得东逃西窜。在富国岛海上打游击都立足不住。只能逃入泰国。可最终还是笑到了最后。 对于其它地威胁。他们暂时只能默认其存在了。 细柳营是最可恨地一支武装。他们劫掠了海阳、广安。杀死了几百名官兵。在山西地河滩上又重演这样地罪行。以后更是横行霸道。害得统督北圻军务地黄佐炎大人都只能躲在兴化。 这些罪行简直磬竹难书。但是越南官员们都捏着鼻子认了。李扬平未平之前。他们不想再生什么余波。 时代变了。 柳宇有这样地认识。现在自己要独力面对压力地时候了。他笑了笑。从探子那弄清了详情。不过具体地情况对他毫无意义。他只是需要早作安排。 回去安慰了下罗雁秋,柳宇重新整好衣装,在风铃声中信心满满地走出教堂,跳上了骡子,轻松写意地往回走。 江山如画,美人如画,在柳宇眼中,这越南地江山很美,他走得很慢。这一路上他已经布好了局。 他不再是海阳那个遇到一个海军陆战连就要逃跑的柳字营头目,现在他看到的,就是自己管辖下的山河。 这江山美人之所以如此美丽,那是因为尽握于我手。 感受着权力的美感,柳宇的眼中已经看到了老营,他停住了马,看着自己辛苦建设起来的老营。 这个老营,原来只是个废弃的小村落,现在却成了山西的第二个政治中心。在这个简略地军事要塞上,架设了好几门大炮,士兵们正守卫着要塞。 在要塞之内,是两个北圻最强的步营,还密集地分布着十几个工场,有制衣工场,有制鞋工场,有替自己赚了好一笔钱的蒸汽磨坊,有制造工兵铲、刺刀地铁兵厂。有制造硫酸、硝酸、硝化甘油的化学工场。还有威力最强的炸弹工坊…… 一切尽握于我手。 柳宇纵马飞奔,心情畅快许多。 看到他飞驰而来。守军赶紧把寨门打开,同时还向柳宇敬礼:“阁下,您回来了!” “回来了!” 柳宇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江凝雪,虽然他身上还带着罗雁秋的气味,但是江凝雪发现柳宇的神色又似乎沉重起来:“阿宇?怎么了?” 柳宇答道:“我从罗雁秋那回来。” 江凝雪知道柳宇肯定还有话,慢慢地等他说完:“雁秋给我弄了五百斤硫酸和五百斤硝酸。” “那是好事,怎么了?” 柳宇说出最重要的消息:“李扬材被清军逮到了,我们有麻烦了。” 作为柳宇的私人秘书,江凝雪还是很称职得,她当即从书桌上找到了一叠卡片:“还有些时间,后天是正式出钢水的时候,接下去没有什么紧要的事。” 柳宇想起和叶成林地约定:“原定半个月两个营头要进行大比武,现在提前到……七天后,完后产即给乌鸦营换装。” 江凝雪又找出另一张卡片,在上面划了几下,替柳宇计算了一下:“斯宾塞还缺十六杆,雷明顿缺一杆,这还不算直属排的缺编情况。” 现在她已经是相当称职的随身秘书,柳宇很喜欢这种感觉:“缺编也没办法,先武装起来再说,还有……这个命令不下发,不形成文字,你先在心里先记着。” “鉴于形势变化,经研究决定,决定细柳营、乌鸦营新建步兵一连队,自各老连队中抽调一排,作为第三连之基干,部队编成之时间,预定三个月内。” 江凝雪默默在心底记下这个命令,她没想到柳宇居然有这么大的动作:“那装备怎么来?现在连乌鸦营都缺编啊。” 柳宇咬咬牙道:“怕什么,咱们细柳营要有信心,就是用拳头,都能打败装备后门快枪的队伍。” 说是研究决定,但是在细柳营这个体系之中,柳宇就是一个标准的独裁者:“还有,兵员和干部都要早做准备。” 装备、兵员、干部都不是从天下突然掉下来的。现在最缺的就是有能力的干部,柳宇私下对江凝雪说过:“细柳营地哨长,包括在我在内,都是不合格地。” “谁当哨长?”江凝雪问的这个问题很好。 “不知道。” 柳宇摇了摇头,上次新建乌鸦营。营官由叶成林来充当,两个哨长双方各出一个,左哨是叶成林的旧部,右哨则是由张彪这个老土匪来担任。 这个任命的效果很不错,张彪这种江湖习气重的汉子虽然属于旁系,但是肯学习,能卖力气,和叶成林合作得很好。 可是接下去,两个哨长就不知道提拔谁了。象柳随云、蔡云楠、沈胜这些人,以他地眼光还是欠了些历练。 “不知道,先出钢水再说。” 一种灼热无比的感觉扑面而来。那通红的**就展现在柳宇地面前。 “万岁!”旁边地技术人员已经欢呼起来了:“万岁!” 经世易也叫道:“成了成了!是钢水” 说着,他干脆就直接坐在地上,感受着这钢水传来的灼热。细柳营营建地第一个小高炉,成功地锻出他的第一炉钢,现场的热情比钢水地温度还要高一点。 “这能出好钢啊!”柳浩豪也是十分兴奋:“绝对能出好钢。” 这个小高炉,很是费了柳宇些精力,特别是设备走私那就更麻烦了,虽然是从香港买的二手设备,但是走私进来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 这所有的故事。都可以讲成一个传奇故事来讲,不过这砸了几千两银子下去地高炉,至少也出成果。 “有钢就好,质量也要管一管!”柳宇一边走,一边对于杰肯上校说道:“这方面还得靠你了。” 杰肯摇摇头说道:“我不行,现在制镜工坊进度太慢,我还得加紧了。” 瞄准镜固然是实现了手工生产,到现在为止共制成成品四个,都是一点五倍的狙击镜。镜子与枪管几乎是一样长,但是问题还是出在产量上。 质量较原造镜弱上一些,这不算大问题,但是问题是那一堆半成品转换不成战斗力,杰肯上校心中真是十分纠结:“我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多的资源……” 哎…… 现在柳宇不得不感谢罗雁秋,她确实是帮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忙,如果不是那五百斤硫酸和五百斤硝酸,自己现在说话都没有这么理直气壮。 “好!”作为曾经做过钢铁工人的杰肯。他还是要加担子:“你要两头都担着。” 正说着。那边连锦城已经笑嘻嘻地转过来了:“阿门!柳先生,我们老板和柳大买办有事找您商量。” 又出什么事了?柳宇想套个口风。连锦城却是牙关很紧:“您到了就知道了。” 在老营之中,柳大买办有一套简易的小别墅,他和邓村雨就在这个别墅里迎接柳宇:“亲爱的柳先生,您好!” 三个男人拥抱了一回,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柳大买办首先开口说了:“不得不告诉您一个坏消息,我们最有利润的生意要停了。” “法国停止印度支那专属银币和铜币地流通了?” 和历史一样,东方汇理银行在南越的这一次货币发行在188年正式告以失败,时间仅仅持续了一年,伪造他们发行的百分之二、百分之一铜币,是造币业务中最有利润的一项,但现在不得终止了。 “没错!我们这是最后一批了,接下去我们所拥有的业务只有低回报的白铅钱和铜钱。”邓村雨在旁边警告说道:“但这不足以养活我们的纸币业务。” 连锦城张开双手说道:“好几个方面的技术都快取得突破了,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的时间。” 他所率领地技术班子,是柳宇所见过最豪华的一个技术班子。 要知道,细柳营的军事工业体系,总共也只有一千二百人地规模,除去一些熟练工人外,其中的技术人员也就是七十多人,都是柳宇这两年培训起来的。他们的技术水平不算高,只能重复一些西方人作过的技术实验。 而造币地八十多人当中,除了三十多人是负责造铜币和银币,其余四十多人都跟着连锦城攻击伪造法郎地技术难关。 这四十多人,无一例外都是很有水准地技术人员。随便一个拿到柳宇的班子里,都可以算得上骨干。但在连锦城地率领下,他们伪造法郎的进展很慢,到现在还有好几个技术难关没有解决。 连锦城也不承认了,他这次技术攻关很卖力,没有藏私,但是技术攻关并不象想象的那么神速。 柳大买办不得不提醒所有人:“诸位,在这个工坊上,我除了投入应得五千多两的利润外。还一路追加七千多两银子的投资。邓村雨也说道:“我也没拿过一分钱利润,还往里砸了五千多两银子。” 连锦城轻声说道:“我投了五百两。” 柳宇看了一下他们,开始说话了:“你们也要中止这个项目?我不但提供了厂房。也同样没拿到过一分钱地利润,向里面追加投资的金额,大约有四千两银子,这我们可以算账。” 柳大买办狠狠地把手摊在茶几上说道:“不会中止,我们退不下来,这个项目,我和邓村雨计算过,我们总共投资了三万多两银子,现在中止。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要追加投资?事先声明,我最近资金比较紧张。” 柳大买办看了柳宇一眼,才说道:“我们大家都紧张,行情不好,只是大家都咬咬牙,再往里砸钱。” 邓村雨在旁边说道:“这么多钱砸进去,什么都得不到,我也不甘心,不过东方汇理的铜币如果停止流通。我们很难现有地资金维持下去,那样我们只能中止这个项目,所以我需要你们追加投资。” “要多少钱?”柳宇很干脆地问道。 “每人再出五千两,嗯……锦城出五百两,我和柳大买办不可能独力承担风险。” 柳宇现在对这个项目已经有些绝望,到现在为止仅仅是看到一点点希望而已,距离最后的突破还很远很远。 他甚至怀疑,如果当初就知道这个项目是这个模样,他会不会鼓动柳大买办去干伪造法郎这个行当。 虽然没有这批技术人员。他的小高炉也无法出钢水。只是他总觉得这代价似乎太大了,这简单是无底黑洞。按照现在的进展,再投三个五千两未必能出成果。 “每个人都要按这个份额投!”柳大买办已经摊牌了:“有一个不追加投资,我这钱就当扔到水里去了。” 他和邓村雨都不愿意再承担风险,他们已经决定了:“你、我、邓村雨,都必须再追加五千两的投资。” 柳宇觉得这事情纠结得很:“几天给答复?” 柳大买办思考了一下:“七天,一个星期!” “凝雪,我们现在能拿出多少现金来?” 作为柳宇最亲近的人,江凝雪最熟悉柳宇的经济状况:“还有三万五千两,不过要扣掉给雁秋的硫酸钱和硝酸钱。” “又是一笔大支出,大比武也要支出一些,新编的步兵连队也要钱……”柳宇再次盘算了一下:“凝雪,连锦城那边又要钱了,而且是一次就是五千。” “五千两?”江凝雪很少遇到一次性支出这么多地情况:“要不要我和爹商量商量柳宇却知道江林阳只是个小商人,这样的大帐他恐怕算不清:“不用了,我们两夫妻私下商量着。” 在柳宇的观念里,他必须保存着一定的现金备用--无论在哪个时代,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一想到先期投入的五千两银子、厂房,又想到那批能派上用场的技术工人,他咬咬牙决定了:“凝雪,你给我准备五千两银子,一个星期内要用。” 他从海阳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有六万两银子的身家,但是现在开销流水一般地花出去,只剩下这三万五千两,这几件大事办成之后,可能只剩下两万出头了。 “要开源节流了。” 不过在这之前,首先要把细柳营和乌鸦营地大比武给搞定,然后再按预定计划进行换装。 作为第一个从排长提升到哨长的干部,张彪是很有几分豪情壮志的:“弟兄们,都卖点力气,拿到第一,老子自己出钱给你们加餐!” 这一回比武,他就是有心一鸣惊人。他知道乌鸦营的老兵比细柳营多,但是论战斗力,却是细柳营强,但是战斗力战,不代表着比武就能拿第一。 “都是细柳营老人的较量!”他已经看穿了:“其它人没戏。” 叶成林这些老部下和细柳营相比,少练了整整一年,就是和黄旗军俘虏比,也少练了半年,这个差距没办法弥补。 人家打完了步枪第四练习和第五练习,移动靶、侧身靶这种超高难度的练习都打了一回,可这些既老又新的士兵们多数才刚刚完成步枪第一练习。 但是他可是把自己的老部下从细柳营都给带来了,他特意交代了费立伦排长一句:“好好挑几个尖子练一练,不要怕费子弹。” 现在就是收获的时候。 “雷明顿步枪射击。” “准备,步枪第一练习!” 几个直属排地军事素质弱一些,没有参加这次比武,两个营头都是每个科目每哨各出两人,总共八人比武。 这是张彪哨里地优势项目了,那两个老兵可是有人创造了三百米命中敌军的记录,张彪拍着他们地肩膀打气:“两位兄弟,好好拼一把!给老子涨一回面子。” “预备!” 只是真到比武,张彪又觉得自己紧张无比,甚至比实战还要紧张些,这一回可是关系到他们的面子。 “开始!” 他象只热锅上的蚂蚁,就等着结果出来。 “!!!” “报数!” 这种卧姿有依托射击,使用雷明顿这种大威力步枪,挑选连队最好的神射手,又专门校过枪,打到现在每个人都是五发五中,没有人脱靶。 “一个四十五,一个四十三!”这个成绩还是细柳营左哨差了一些,却压过了司马泰的右哨,位列第二,张彪那个得意:“全军第二,不错不错。” 左哨可是柳宇亲自担任哨长的单位,军事素质自然全军第一,可是不但压过了乌鸦营内的战友,甚至还把司马泰的细柳营右哨压在脚下,张彪的得意那是非凡。 “斯宾塞步枪!” “一百米卧姿有依托一分钟速射练习!” 这个科目却是原本解放军没有的训练科目,也是斯宾塞步枪特有的一个科目。 由于弹匣容量是七发,所以斯宾塞打完七发子弹后,必须重新装弹,这是一个相当长的过程,所以在一分钟内,要尽可能争取发射更多的子弹,同时又要有精确的命中。 张彪看到这个科目,那就更乐了,在这个重头戏上,他觉得自己很有戏。 p:这一章写得不是很顺手,但是还是希望大家先把月票投出来 。 第六十一章 弹管 对于这个训练科目,张彪也是信心十足。 在红河哨所战斗中,他可是因此吃过大亏了,黄旗军和他玩人浪攻势,打残了一波,接着下一波又借着装填子弹的空隙冲上来,一**人浪让他的步兵排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痛定思痛,事后张彪可是下了本钱,每一个士兵都要进行快速装填步枪弹的训练,现在他的部下,装填完七发子弹只需要用十二秒钟的瞬间,然后再用十三、四秒钟就可以把所有的子弹打出去。 不过这个科目的难度不仅仅体现在快速装填快速发射上,对心理素质的要求也格外高,不然你就是一分钟打出三轮齐射,脱靶多也是被拉在后面。 这个科目是近于实战的演练,分值很高,也是张彪最有信心的一个科目,他自己亲自提着斯宾塞上来了,一心想拿个第一名。 如果说步兵素质,柳宇可以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但是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显现个人武力了,他坐在那里充当裁判,看着这些部下你争我夺。 他甚至没有鼓励代表左哨的经世易一句话,只是以裁判的眼光看着那八个胸形靶树起来:“注意了,注意了!不要打到别人的靶子,一分钟速射,子弹不限,环数多者胜出。” 五十米有依托卧姿速射,这简直是最简单的一个步枪科目,但是这个不限子弹的速射却让每个人都凝重起来。 经世易就是选手中的一个,他再次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卧在依托上,随时准备抓起子弹装填。 趁着还没有正式开始,他关注了一下自己的对手,张彪这个蛮汉子不足为患,倒是怎么压过司马泰,却是他必须考虑的问题。 这次速射,他已经并不追求速度。因为最后的成绩还是出在环数,他决心以最标准的射击姿式打出一个最好的成绩。 张彪即使能打完两轮十四发。但是他那种射法。命中不行。对付集群步兵尚可。对付胸靶却不成:“争取发发九环。” 他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命令。 那边柳宇已经下达了命令:“开始!” 弹管里空空如也。所以无论是张彪还是经世易。他们都飞速地抓起子弹往弹管里装填。张彪地速度明显比经世易快上一些。 七发子弹装填完毕。他对准靶心就开始了射击。 “!” 弹壳撒落在地上,而一旁经世易才装填完子弹不受干扰地开火。 张彪显然不追求高命中,他追求是在一分钟之内尽可能多打出几发子弹,他不理会被震得麻木的肩膀,就是一路连珠施放,将七发子弹都打了出去。 一打完子弹。他就开始了重复装填的步骤,经世易的行动就优雅得多了,他每打完一枪。都要稍加校准,力求一击毙命。 至于其它人,也是各展手段,有的追求单发命中,有的追求射速,只不过这一轮排枪打完之后,八个选手都在那里着急地往弹管里填满子弹。 “!”第一个开火地还是张彪,他打破了靶场上的短暂寂静。 强大的后座力让他的手都有些麻木了,但是张彪知道。成与不成,就看在这个瞬间,仍然是拼命地高速施放,他的手都成了机械。 经世易缓缓地开火,每一枪都力求好成绩。 而现在张彪已经发现自己不可能再来一轮装填,所以他抓起了三发子弹,开始再次填装。 他的速度非常快,在实战中,根本无法长时间维持这样的极速。 在一排枪声之中。他感觉自己胜利在望,三发子弹被填进了弹管,接着他对准了胸靶。 “!!!” 几乎是他按完板机的那一刻,柳宇的声音就传过来了:“时间到!” 他是最快地,多打了三发,一分钟爆发射速十七发简直创造他的最好水平。 张彪觉得自己胜利在望:“多打三发,一发便是五环,怎么也能多出十五环来!” “报数!” 那边经世易提着斯宾塞也笑了笑,他的信心也很足。这一回肯定压过司马泰。 报靶员已经把靶子拉回来了。用铅笔统计着表格,不一会。张彪地成绩已经出了:“乌鸦营张彪,十六发上靶,一百二十六环。” 速射项目中,这样的成绩非常好了,乌鸦营的士兵登时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叶成林更是走过来给张彪一个拥抱。 “乌鸦营……” “细柳营……” 接连两个成绩都只是一百出头,还好都上靶了,乌鸦营的士兵声音更响了:“张哨长,第一!张哨长,第一名!” 张彪也觉得自己是稳拿第一的,那边经世易的成绩已经报出来了:“细柳营经世易,十四发上靶,一百二十七环……” 乌鸦营的士兵发出了一声惊叹,这烤熟的鸭子都能飞了,就差这么一环。 细柳营左哨那是已经冲上去,一个个紧紧地抱住了经世易,欢声雷动。 就差这么一环!张彪看到被人群包围的经世易,心里有些愤愤不平:“我觉得一分钟速射应当就是比射速比上靶,比环数不合理!” 他以自己地实战心得在那里对着部下说道:“战场上敌军成群成群地冲上来,一枪就是一个,闭着眼睛都能打着了,那时候就要考较谁的射速快了。” 他握住自己的斯宾塞说道:“比射速的话,我肯定稳稳压过经世易一筹,谁不知道我张彪是出名的快枪手,再配上这连珠枪。” 他的声音甚大,不过也只是发些牢骚而已,没料想到有人竟是接了过去:“凭你这样的速度,也叫快枪手?你知道什么是快枪手!” 对方这么一嚷嚷,张彪可就是火冒三丈:“一分钟用斯宾塞打十七发子弹,细柳营、乌鸦营之中。能有几个办得到?咦?” 他现在才发现,接过他话头的居然是个洋人。 老营之中的洋人,象杰肯上校他们,他都认识,但是这个洋人却不在他地印象之中。 有些人倒是认出来了,这个洋人是前几天到山西地。他带来了一整船的洋货,可是到现在也没拉出来卖过。 他的中国话很好,但是金发碧眼却告诉人们,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外国人,张彪带着火气问他:“你是不是探子?” 洋人当即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当然不是探子,是朋友!不过亲爱的朋友,您还够不上快枪手地标准。” 张彪见到对方居然贬低自己最得意的一个项目,那火气是一直往上冒:“不可能。找不出比我更快地。”象这样一分钟射击十七发地记录,基本是无法在实战持续运用,他现在手还有些酸痛:“我是最快的快枪手。” “不!您地成绩太普通了。您没见过真正的快枪手。” 他们的争执,把柳宇都吸引过来了:“又是个洋人?” 他知道这也是推销策略中的一种,引发争吵之后吸引所有人地眼球。 “洋人,别光说不练,试上一回就知道了。” “张哨长,给洋人一个下马威,知道你的厉害。” “洋人,你比不过张哨长,他是练过的。”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张彪手上厚厚地茧子,便是练过的。而这个洋人,西装领带,长得白净,手也很白净,虽然是摸过枪的人,但肯定没张彪这么天天操练。 “比上一比?”洋人继续挑逗张彪:“我带了我的枪来,谁胜了谁才是快枪手!” 大家这才发现。他身上鼓鼓的,还带了一个包裹,显然是带了火器来比武的。 “比便比,怕个鸟!”张彪横下心来:“你便是拿着温彻斯特来,我都能胜了他。” 柳宇估计着这个洋人是个军火贩子,他来到山西想必也是推销他的连珠枪,只是柳宇却想不出他能带来什么好枪。 温彻斯特这枪很好,但是太贵了,贵到细柳营无法大规模装备的程度。亨利枪太老。这个时代的连珠枪也就是这么几种,除此之外都是些单发步枪。没办法和连珠枪比拼射速。 那边地洋人吹起了口哨:“那我赢定了!” “来!”张彪蛮撞得很,也不知会柳宇一声:“弄两个靶子,咱们比比看,谁打得快,打得准。” 柳宇却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次比武是公开演练,这个洋人凭关系混进来也是很正常的,就不知道他要推销什么枪械。 五十米外的全身靶已经挂了起来,张彪信心还是很足。 经过刚才的调养,他手的速度达到了一个顶峰,差不多就是所谓人枪合一的境界,这一回他有信心打出一分十八发的极速限度。 状态非常好,而且这枪也是跟随他一年多时间,熟得不能熟了,自己占尽天时地利,他甚至认为,即便这个洋人拿出温彻斯特这种十六连发的连珠枪,由于操作水平的关系,也未必能胜过自己。 那边地洋人却是三心二意,东瞅瞅西望望,根本不象比武在即的模样,可是柳宇却不敢小看。 这个洋人肯定留有后手了,故意挑起事来,肯定是要将他的军械卖上一个高价。 不管怎么样的军械,我都先咬紧牙关,慢慢地磨去一层价。 穿西装打领带的洋人已经拿出他的武器,全场一片哗然,一下子就寂静下来了。 他拿这个和张彪比? 这枪很好,很优秀,大家闭着眼睛都能进行拆装,但问题是--这是斯宾塞。 他用的枪与张彪完全一样,都是卡宾型,大家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洋人输定了--他不可能赢。 如果换上一杆温彻斯特的大弹仓连珠枪。那么他能稳操七成胜券,可是现在一成也没有。 要知道张彪可是一分钟能打十七发子弹的变态,这个成绩,放在整个细柳营都可以排到前三去。 洋人还是那副心猿意马地模样,那边张彪看到他取出斯宾塞,那信心就更足了。 看看谁是快枪手!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这两个人地身上。靶子立好,柳宇对着怀表瞄了一眼,叫道:“开始!” 张彪的动作很快,他已经熟悉地掂起子弹往弹管里塞,一发,两发,三发,那个速度简直就是飞了一般,他自己都很得意。 “!”枪响了。这肯定不是张彪自己地斯宾塞,而是洋人地那一杆。 这不可能,哪有人有这么快的手速。自己才装填完三发子弹,对方已经开火了。张彪在心底又转出又一个念头:“不怕,即便你已经在弹管里藏了七发子弹,我都能胜过你!” 他不为所动,手指飞过,七发子弹装填完毕,又瞄了一眼对方,他的对手现在已经打完了七发枪弹,似乎正准备装填。不过还是那副三心二意的模样:“好!让你开开眼界,知道什么是快枪手。” “!!!”张彪根本无视连珠施放的后座力,他就是连开五枪,刚刚完成子弹退壳,准备上膛,他又听到那熟悉的枪弹声。 不可能!不可能有这么快地装填速度! 他肯定备了两杆斯宾塞轮着打,张彪这回泄了些气,但是手脚还是很利索,将剩下的两发子弹。就再次开始装填。 还没有装填完毕,他的信心又受到了一次极其沉重的打击,“!!!”,这洋人给斯宾塞上子弹简直就是不要时间一样,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可是硬是又打了一轮。 现在张彪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斯宾塞,朝着那个军火贩子看了一眼,却见比武场上全乱了。大家都在围观这个军火贩子。 他腰间有一个很大的弹药盒。正从斯宾塞上取出一根管子塞入弹药盒,接着他又从弹药盒拔出一根管子塞进了斯宾塞。接下去就是上膛瞄准开火。“这也行?” 张彪以前没看过这玩意,只看到洋人又是七发连放,十几秒钟轻松写意地打完一轮枪弹,然后又从弹药盒里取出一根管子。 每根管子都有装填好的七发子弹,现在不用一发发地刻意去装填,而是只需要把这管子换上就可以了。 “不公平!”张彪一下子就被打击到了:“这不公平。” 人家装一下管子便是七发子弹,自己要辛辛苦苦把七发子弹逐一装填进弹管去:“我抗议。” 只是围着洋人的人群们可没理会这个抗议,正常的比武项目没法子继续进行下去了,他们关切地是这些神奇的管子。 斯宾塞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是发射七发子弹以后有一个比较长地装填时间,所以黄旗军可以用一**人浪往斯宾塞上冲,险些就冲破了防线。 可是现在太邪门了,不用装填七发子弹,只要一换管子,七发子弹就已经装填完毕,欢迎你们黄旗军往枪口上撞。。 那边柳宇也控制不住地一拍大腿:“哎,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这种可更换式的弹管,柳宇在一本西部小说里看到过,说这是斯宾塞步枪非常重要的一个配件。有了这种弹管,平时就可以安装好子弹,放在弹药盒内,战斗时直接更换。虽然这种弹管很沉重,士兵们为此很有怨言,但是每次出击都会尽可能多带些弹管。 一根弹管装有七发子弹,一般美国西部的骑手都喜欢带上十三根弹管,这样一次性就可以发射九十一发子弹--连战场上很少有这么激烈的战斗。 那个被大家簇拥着的洋人,现在解开了西装的一个扣子,他朝着柳宇笑了笑,然后把弹管拿出来,给大家演示。 斯宾塞是细柳营最熟悉的武器,但是没有人想到,这种步枪居然还可以这么玩,有了这个弹管,战斗力何止增加一倍。 张彪也清醒过来了,他挤过去大声问道:“阁下,有多少弹管?我都要,我都要。” 上次红河哨所的战斗,他就是吃了不能快速装填地亏,如果那时候有这弹管,他都敢冲出去和黄旗军对攻。 这个穿西装的洋人又笑了笑:“让开!让开!还有些好东西。” 他把柳宇的比武会当成了摆地摊了,只是他手上确实有些细柳营平时没有想到的东西:“斯宾塞是不是一杆好步枪,比老婆还好吧?但是她偶尔也会发发火,娘们啊……” “一发火,子弹便卡在里面,很容易,我这里有一套工具……” 人家是做足功夫了,他随身带来的小东西,象斯宾塞的弹管,都是可以直接从法国人的海关过来的,但是对于细柳营的战斗力提升可不是一丁点那么简单。 那边张彪已经放弃了和对手争夺快枪手地念头,他掏出一把银币放在手上:“你这管子多少钱一根,我全买了。弟兄们,我便不给你们加餐了,把这钱拿来买这管子了。” “好!不用哨长你出钱,我们自己出钱买管子。” 各方面的积极很好,连司马泰都围着他问价:“弹管有多少?价格怎么算?” 柳宇还沉得住气,他对江凝雪说道:“广告做得不错,接上去得我这个正主出场。” 江凝雪有点怀疑地问道:“这还是广告?” 不得不承认,人家的广告真是棒极了,原本的细柳营和乌鸦营的比武停了,大家都想弄几根弹管回去装备,在战场上,这样的一根弹管就是一条命啊。 那个军火贩子看到火候差不多了,终于开口了:“对不起,我只做批发生意,不兼职零售,你们的大老板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解开了领带,接下去才是正戏。 “我不做小生意,我只做大买卖。” 柳宇朝江凝雪笑了笑:“我这个正主可以出场了。” 他笑着走了过去:“亲爱的阁下,我是柳宇,细柳营的最高指挥官,我想和你谈谈。” 军火贩子握住了柳宇地手:“不胜荣幸!我在香港就听到过你地名字,今天才有相见的机会,真是相见恨晚。” 他地手苍白而有力,他与所有的军火商人一样,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却永远敢于冒最大的风险:“您是我近年来最大的主顾之一,现在才上门来提供服务,真是十分对不起?” “嗯?”柳宇没明白他的话。 军火贩子继续说道:“您军队装备的所有斯宾塞步枪,大部分的雷明顿步枪,和其它兵器,都来自我在香港的洋行,看到我所销售出去的武器得到很好的维护和运用,我非常高兴。” 柳宇明白了,这便是邓村雨、柳大买办他们搞军火走私的上家:“非常感谢您数年来的大力帮忙。” “我也要感谢您!”军火贩子答道:“您在我这里采购了数万两的军火,是我近期的最大主顾之一。” “本洋行的宗旨是服务绝对到家!”军火贩子已经把领带扔在了一边,热情地拉住了柳宇的手:“谈谈我给您准备的方案吧,您一定会很有兴趣的。” p:重感冒中坚持码字,疲乏欲死,坚持着给大家码出一章,希望大家能砸上几票 。 第六十二 跃进(泣求月票) 老营新建成的迎宾厅还是第一次使用。 雪白的桌布,摆放着银色餐具的餐桌,大红的地毯,墙上还挂着不少油画的复制器,烛火很亮。 对于这种中国化的欧式建筑,军火贩子张开双手以示入乡随俗,并没有批评或指正主人的暴发户气质:“我仿佛回到了我的荷兰老家,非常感谢您的招待。” “德斯蒙先生,现在可以谈谈你那个替细柳营量身定制的计划了吧?” 德斯蒙找了张椅子坐下,他随手拿起一把餐刀:“银制的,你有许多这样的好东西吧?” 柳宇知道他的报价肯定不低,但还是有些底气:“我们对你的配件有不小的兴趣。” 别的不说,光是那个弹管就值回票价了,没有这种弹管之前,斯宾塞的持续射速只能达到每分钟十四发,有了弹管之后,可以保证每分钟的持续射速达到二十一发。 如果算爆发射速的话,使用弹管甚至可以在瞬间达到每分钟三十发的恐怖射速,不过由于枪管过热,这一射速没办法持久。至于他带来的其它配件,也可以不同程度上提高细柳营的战斗力。 但是德斯蒙却绽放着阳光般的笑容:“那仅仅是一些小生意罢了,我这次来,是向您推销替你量身定制的一个规划。” 他是一个很老到的商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赚个三年吃穿。他知道细柳营这条线已经一年多了,其间他还派了两波人来山西侦察细柳营的详细情形,在这期间,他始终都是任由邓村雨和柳大买办发些小财。 现在轮到我德斯蒙发大财了! 柳宇不由问道:“那你这个规划到底是?” 德斯蒙笑了。作为一个军火贩子。他有着替顾客服务到家地心理准备。而且在做生意之前。他会仔细研究顾客地爱好、购买能力、期盼值。 不过在香港地若干家军火洋行当中。他地生意始终只是掺淡经营。不是因为他地策略不对头。而是东方世界地潜规则--回扣。 那些购买洋枪洋炮地大清官员都在其中狠狠捞上了一笔。很多时候。他们只看回扣。不看枪炮地好坏。买回去锁进仓库便是。而德斯蒙由于财力有限。他给不起这么多地回扣。平时售卖军火又讲求货真价实。所以生意不尽人意。现在他有心在这个细柳营地少年将军身上赚回狠狠地一笔。 他抚摸着晶莹地高脚杯。这是花间教地上贡品:“我必须说明。德斯蒙商行不但出售军火质量上乘。在整个远东都是数着地。而且我们还替许多客户量身定制了切合实际地采购方案。比方说。以您地情况……”他对于柳宇地实力非常清楚:“您现在有四个西洋操法地步兵连队。但是根据邓村雨从我这购买地枪枝数量看。您现在还无法把这四个步兵连队后膛化。而且您采办军火是处于非常不利地情况之下……” “在香港。用八美元就可以购买一把配置齐全地雷明顿步枪。而在这里……我相信。我出十八美元。也不一定能买到雷明顿步枪。而且我知道。您是位极有才略地人。您地军事工业虽然仅仅是处于草创阶段。但即便是远东最大地江南制造局。也没有您这里地锐气。” 柳宇想知道德斯蒙这个方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知道更直接地东西。” 德斯蒙轻轻地笑了,他优雅地说道:“而且以我所知道的,您肯定不会局限于四个西化方的步兵连队吧?” “六个!”柳宇用六根手指比划着:“马上就要扩充成六个连队了,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德斯蒙继续替柳宇规划:“我认为您的野心,不会局限于六个步兵连队,您想要更多的兵力对抗法国人,我也是我愿意看到的。” “我会照顾你生意的。”柳宇没弄清楚德斯蒙想要干什么:“现在就缺大量步枪和弹药。” “我可以卖给你,当然价格也会很公道的。”德斯蒙微笑着说道:“只不过你这么购买军火。离你预定地规划还很远吧?您想要的,至少是十二个步兵连以上的单位。” “这么多武器,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做为邓村雨的上家,德斯蒙可以组织起足够的货源,但是想要突破封锁抵达山西,却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 这一次他带着船来到山西,就决心军火走私生意只干上这么一回,再往后和细柳营还有利润更高的其它生意:“所以你们如果能自己造枪造子弹,是不是会更好?” 他这话差点把柳宇吓得跳起来。这简单就是大跃进。怎么可能! 自己的工业水准摆在那里。造前膛枪倒是问题不大,可是后膛枪却是无能为力:“这……不可能吧。” 德蒙斯很喜欢柳宇这样的反应。这代表着生意已经上了正轨:“我给你带来造枪和造子弹地全套机器,你应当听说过士乃德吧?” 柳宇立即明白德蒙斯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是向自己推销一条士乃德的生产线。 当初柳宇到邓村雨那里买枪的时候,曾经把邓村雨的士乃德评得一无是处,称之外洋后门枪之最劣者。 但实际上,这种步枪还是相当不错的,他并不是天生的后膛步枪,而是在后膛枪大量装备部队之前使用的一个折中方案。 1866年前后,英军准备换装后膛步枪,但部队还库存着上百万枝恩菲尔德1853年前膛步枪,而后膛步枪的生产尚未进入正轨,因此英国人向全球征集改造方案,最后择定美国人士乃德地改造方案。 士乃德地设计是在恩飞尔德式前装步枪上加以改进,将枪管后端的上半部切除,装上活门及撞针,装弹时打开活门,使用原有地击铁。以成为后膛步枪,不但能利用原有的前膛枪,而且改造一支前膛枪为后膛枪,只需要一英磅即可。 这一方案为设计师士乃德赚取了两万英磅的高额奖金,而改造后的土乃德步枪因为价廉物美也极受欢迎,直到1880年代许多英国二线部队还在装备此枪。 对于柳宇来说。这样的改造方案也是非常好地一个方案,士乃德这种改造后的后膛步枪现在许多清军营头之中还是新式装备,性能也相当可靠,柳宇可以拿这种比雷明顿差的单发步枪来武装自己的辎重、工兵、炮兵等非步兵单位,也可以发给二线单位使用。 “这是最价廉物美的法子,每出一杆后膛枪,只需白银四两即可!”德斯蒙向柳宇推销他的方案:“别小看了这士乃德,也是后膛中不错地精品,只比雷明顿稍稍逊色。” 柳宇一听到雷明顿。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个方法甚好,只是我这里百废俱兴,一无工人。二无设备,如何改得这土乃德后门枪?” “不是改造,是组装!组装!”德斯蒙大声强调:“组装!组装!这比重新制造一支步枪要容易得多,所有的配件,包括撞针,我这里都已经给你带来了,技术工人也有,只要按照我们的指点,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柳宇觉得还是太跃进了些。一下子升级到用前膛枪改造后膛步枪的地步,步子太猛了:“我还是担心工艺水平上不去。” 在中国近代史上,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江南制造局和天津机器厂生产的雷明顿步枪。这种仿制的步枪,这两家工厂都生产了数万枝之多,但是各地防军勇者一方面拼命地哭穷要求补充新式兵器,另一方面却没人打过库存国造雷明顿的主意。 这是因为仿制地工艺水平有问题,导致这几万杆雷明顿步枪都成了夺命的凶器,随时可能走火。部分产品打完十五发子弹就立即过热无法射击,在质量最明显的一个标志就是,同一条生产线出来地雷明顿部件大小不一,完全不能互换。 柳宇可不愿意做这样的冤大头,那边德斯蒙却给他吃了定心丸:“您放心!这是改造,是组造,不是造新枪,要容易得多。” “我亲自在香港改造过士乃德,非常成功。这一次带来是全套的设备。有改造所需的配件,有生产用的机械。还有改造机械的大行家,我包安装,包出枪,如果改造不出合格的后膛枪,我可以从保证金中扣我的款子。” 在这个时代,大型机械设备并不是一买回家就可以使用,还需要派人进行安装,德斯蒙也打定了要把柳宇的底子搜刮干净:“除了这套设备之后,我还有一套造子弹地设备,能出弹壳……” 对于军事工业来说,两个标志是很重要的,在弹药方面是能制出弹壳,在枪炮方面能制造出合格的枪管,后者遥遥无期,现在柳宇也只能yy着按德蒙斯的计划成功改造恩菲尔德1853年前膛枪,制造出堪用的后膛步枪。 能生产弹壳的意义太重大了,柳宇听得入神:“还有什么?” 德斯蒙神秘地说道:“对于贵营的特殊情况,我还特意购置了若干设备。” “贵营将来有三种主要步枪,雷明顿、斯宾塞和士乃德,所有这三种步枪发射的步枪弹都不尽相同,有的是中间底火,有地是边缘底火,但是现在我用一套设备替你搞定了。” 说到这个,德斯蒙还是真是尽了心力,为了搞定一套生产线同时生产出三种不同枪弹的问题,他特意找了技术人员攻关,直到彻底解决问题,他带着这批货来山西推销。 枪弹质量本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士乃德子弹的制造速度还马马虎虎,可是雷明顿枪弹和斯宾塞枪弹都是半路出家,始终只能小批量生产,他现在已经把头痛的事情扔给柳宇来解决。 “有了这套机器,细柳营除了雷帽等少量关健部件之外,可以生产包括在弹壳在内全套的步枪子弹了……” “所有全套设备,连同我的技术人员,都已经到山西码头了。就等着您接收了!” 这一回走私这么多违禁品到山西来,德蒙斯也是犯着天大的风险,要知道船上还携带一部分库存的军火,他是费尽了百般心力,才打点周全,而且想来第二回这样的走私。那是绝无可能。 现在他地设备、人员都还在码头上呆着,但只要柳宇点头,就可以立即开始工作了。 “一个月之内,我保证您出后膛枪,出子弹!” 虽然实际上还只是个组装工厂,但是德斯蒙提出地这个方案确实太对柳宇味口了。 进口军工原料总比直接进口军火来得容易,而且德斯蒙还保证:“可以扣质量保证金,出了问题我担保!” 现在问题只剩下一个了。 柳宇从兴奋中醒过来:“这个方案,你想要多少?” 德斯蒙仿佛看到丰厚地金山在向自己招手:“十二万两白银!这是最低价。” “嗯。” 德斯蒙看到柳宇还在考虑:“这是最优惠地价格了。我可以附送斯宾塞的那些配件。” “嗯。”柳宇拿起雪白的毛巾擦擦了脸:“我不经手负责业务,你接下去找我指定的人进行进一步谈判。” “嗯?” “我这里算是通过审核了,接下去你可以去谈具体业务。” “对了。您刚才讲得很好,多喝点水,到时候请再讲一遍。” “这就是我们的改造方案……” 德蒙斯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讲过这么多话,但是每一次讲解,都不知道要费了多少精力才能过关,每一次都不容有失,到现在为止,他都怀疑会不会一口气把价格降到细柳营满意地地步。 细柳营派出了极其豪华的谈判阵容,以江凝雪带头。杰肯上校充当顾问,经世易、江林阳等为成员,这算是德蒙斯所庆幸的一件事。 这个谈判团的具体人员,都对枪械有所了解,不至于抓瞎,但是他必须在图纸上加以详细说明,他们有时候还提出一些专业性很强的问题。 有些时候,他不得不多次讲解十分枯燥的技术问题,他决不能分心。对方很尖锐地指出其中的问题,然后借机要求降价。 价格从最优惠的十二万两下降到十万七千两,但是德蒙斯觉得他的对手还想乘胜追击,他们都是坚定无比地战士,一步步想让自己把利润让出去。 “斯宾塞配件分开计算。”这是江凝雪的话:“我们不能把两块混成一团。” 江凝雪已经看出了德蒙斯玩的把戏,为此德蒙斯不得不说明:“那是赠品,不需要分开计算。” 江凝雪问道:“包括你们带来地一百六十杆斯宾塞和二十杆雷明顿?也是赠品?” 德蒙斯不得不说明:“那自然不算。” 他看得出,眼前这个谈判团队对自己的这个方案抱以很大的好感,而且柳宇已经通过了。接下去就得在钱这个问题是纠缠了。 他有把握笑到最后。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做出多大的让步。 作为谈判团队中的军事顾问,杰肯对德蒙斯的这个方案很满意。既符合实际,操作性强,又能替细柳营的军工能力跃升一大步。 但是他对于这个价格很不满意:“亲爱的德蒙斯,你怎么把价开到这么高的地步。” “你瞧瞧,这种土乃德步枪是十三年前地产品,现在已经太陈旧,而且他的性能还不如雷明顿步枪,要知道,在香港,一杆全新的雷明顿只需要八美元!” “你回避了一个成本问题,我们改装出一杆士乃德,首先就得拿到恩菲尔德,没有恩菲尔德前膛枪,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您开的价实在太高,您的机械我亲自看过了,确实可以用,但全是二手设备,你不能把这个当新品卖给我们。” 他和经世易都亲自上过德蒙斯开来的那条蒸汽轮货,对于德斯蒙展示的种种设备,他很是心动,只是现在还得往下压价。 柳宇还在拿着一杆士乃德,这种枪在细柳营中属于杂械,一般不装备步兵连队,而是作为非战斗单位的自卫武器。 可是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是浪费了,这枪放在大清的防军勇营之中也是标准地新锐兵器,用这种枪自卫的非步兵部队和二线部队,实在是太奢华了。 他有一个很大的规划,需要大量的枪枝、人员和经费,而首先便是需要步枪。 根据他预估的计划,细柳营在中法战争爆发时就要编四营十二个连队,这样一来,不算辅助单位,至少需要一千四百杆步枪,而现在他只能满足一半的需要。 更重要的是黑旗军的后膛化,和历史一样,现在黑旗军只是稍多了些后膛步枪,按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到中法战争开战的时候,他们也就是比历史多上几十杆后膛步枪。 难!早然说砸锅卖铁也要上,问题是现在锅都不知道在 他只能掂量着这枪地份量,朝着罗雁秋说道:“也是好枪。” 罗雁秋知道他地意思:“确实是好枪,要不要借我十把玩玩。” 柳宇摇摇头道:“没钱啊。” 是没钱!千真万确地没钱。 德斯蒙的那个方案具有很强地操作性,一旦谈判成功,双方展开合作,细柳营就能利用恩菲尔德1853年前膛枪改造出堪用的后膛枪,而且在子弹上也能实现局部自给。 更重要的是,恩菲尔德185这种前膛步枪在北圻为数不少,现在柳宇的库房还存了十多杆,都是缴获的战利品,只有了设备与改装套件,就可以源源生产出后膛枪来,而且比起后膛枪来说,这种前膛枪也可以在中越边境上买到。 德斯蒙还提供了一条路线,通过这条广西来的陆路通路,柳宇可以从广西防军那里买到他所想要的恩菲尔德1853式前膛步枪,然后利用机器进行改造。 虽然关健部件还是完全依赖进口,但是白手起家,能发展到这个规模,柳宇觉得自己可以自傲一番。纠结的还是那个钱字,自己不是谈判专家,江凝雪她们也无法说服德斯蒙放低价码,十万七千两银子仿佛就是他的底线。 哪来的十万两银子?现在细柳营可是动用的资金总共也就是江凝雪那三万五千两银子,全折腾进去都不够。 罗雁秋知道柳宇心中的烦心事:“要不要我们付点定金?” 柳宇摇摇头,这只是杯水车薪,救不了急。 他思索了一会,终于下了决心:“我去找凝雪。” 罗雁秋却是以女人的细微发现了秘密:“要动用老婆本了?” 柳宇点点了头:“我看看我自己有没有私房钱。” 但愿凝雪能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 :感冒越发严重了,现在似乎在发烧之中,大家有月票的话,砸下来给紫钗降降温吧 。 十天更新了十二万,理直气壮地拉点月票 天天都不间断 我写书以来,第一次做到这样的速度,昨天还是在发烧感冒中码完一万两千字 希望大家都能砸出自己的月票支持紫钗 。 第六十三章 快刀斩乱麻(泣求月票) “三万六千七百六十四两……” 江凝雪的玉指轻轻地拔动着算盘珠子,轻轻回答柳宇的问题:“不够。” 柳宇也在拿着一本帐本在那里盘算:“凝雪,你还有多少私房钱?这回真要用了。” 江凝雪替柳宇攒下了不少老婆本,她轻轻地从书架拿出一本帐本,打开这个私密的帐本细细算了一下:“二千七百六十二两。” 她不忍心看着柳宇失望的眼神,又说了一句:“为了操办咱们的婚事,我还攒了四百两……” 所有这些钱加起来,也不到四万两银子,而德斯蒙的开价则是整整十万七千两。 他毫不退让,咬紧低于这个价钱就是无利可图。 一想到,柳宇只能自己来解决迫在眉睫的经济问题:“凝雪,你觉得我们能再筹多少?” “花间教百八十两银子总是是拿得出来的。”江凝雪继续说道:“向前营、左营都可以借个几百两,其它营头就难说了,我们细柳营自身大约能筹个几千两吧?” 柳宇在脑海上思索了半天,也确实没有一个好的办法。自己手上拥有的现金就是这么多,根本拿不出更多的钱来。 他知道德斯蒙的这个方案可以说是最省钱的一个方案,花钱少,见效快,但是十万两银子他根本拿不出来他朝着江凝雪说了一句:“你再和这军火贩子磨一磨,他既然把机器设备都拉到我们的码头上来,难道还想拉回去不成。” 江凝雪轻声应了一声。柳宇又替盘算着到哪里弄钱:“要不要先把德斯蒙带来地这批兵器转转手。前营等着后门枪已经等得急了。” 江凝雪替他想了一个主意:“便说近期进到一批后门枪。请各营先预付定金。” 柳宇还真被她点醒:“我便不说这批后门枪地数量有多少。只说不少便是。谁付地定金多。谁得地份额便多。这至少便可得四五千两银子周转。” 一想到这一点。他又零星想到些方法。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是好歹能周转:“好!我们去吃饭。” 两个人地兴致都是不坏地。只是才一出门走上几步路。连锦城已经带着一股横劲闯过来了。 “锦城!” 柳宇看到现在的连锦城很带有几分杀气,分明是有心上门来问罪的:“怎么了?” 江凝城对于连锦城没有多少好感。直接就站在前面护住了柳宇。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那边连锦城就抓住了柳宇地手在问:“听说德斯蒙要卖给你们造子弹造枪的机器?你们从哪来的钱?是不是不准备干那生意了?” 这么一争执,围观的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特别是双方当事人的身份更让他们更觉得更有兴趣。 “那笔五千两的款子什么拿出来?你可是答应过后天就给地,如果你不给,咱们这个好生意接下去就要停摆了。” “象什么话!”柳宇手一缩,没缩回来,朝连锦城说道:“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谈这种事,大家关起门来谈。好好商量。” “不行!”连锦城在这个项目把大部分身家都投进去了,他一边和江凝雪纠打一边说道:“今天我就要拿到钱。” 柳宇也火了:“即便按我们事先说好,也是后天我把款子给你们结了。” “今天就要见到钱!见不到你这五千两。我就没完。”现在的连锦城没有平日的风雅,他就死死地抓住了柳宇的手:“这个项目当初可是你一力主张的。” 他把大部分身家和一年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项目,但是现在整个项目如果没有新的资金注入的话,接下去肯定停摆。 今天他无意中遇到了德斯蒙,德斯蒙是他和邓村雨军火生意的上家,相互之间攀谈了几句。 德斯蒙无意中泄露了一点口风,而连锦城是比较清楚细柳营家底地人,当即就是风风火火地来找柳宇:“德斯蒙那边你投多少,我不管!可这件生意你点过头的。今天就要拿钱。。” 看到已经翻脸的连锦城,再看到人头都围了里三圈外三圈,柳宇也火了:“今天就定下来,凝雪,你把邓村雨、德斯蒙、柳大买办他们都叫来,大家在迎宾厅把事情都谈好。” 这个迎宾厅现在还是有些压抑,连锦城张开双手说道:“不能没钱,每天好几十人吃喝拉撒,过半个月没钱都要散了。必须注入新地资金。” 至于柳大买办,他和邓村雨都是责怪地看了一眼连锦城,这人也太孟浪了,居然得了这个一个口讯就去纠缠柳宇,难道不知道一个死字是怎么写的?这可是细柳营的地盘。 邓村雨多看了一眼德斯蒙,这个荷兰商人是他的上家,这一次直接把军火与设备拉到山西来,岂不是要抢自己盘里的肉。 他们两个人都暂时忘记了那关健的五千两问题,他们都是身家数万甚至十数万的人。五千两虽然不少。但还不至于让他们为之变色。 他们还拿起两个高脚杯,相互干了一杯。而德斯蒙则是最平静的人。 这个荷兰军火贩子这才发现,他大大高估了柳宇的购买能力,这是他犯得最大地一个错误。 从现在来看,柳宇只能拿到一半的款子,虽然这不但能保本了,还能赚上不少,但是还不够他获得想象中的丰厚利润。 他倒是对连锦城口中那个要柳宇继续投入五千两银子的项目很感兴趣:“柳?要不要来一杯。” 柳宇一打眼色,江凝雪在站在门口替他把门,接下去柳宇在房间里巡视了一番。 德斯蒙、柳大买办、邓村雨、连锦城,他都能闻到铜臭的味道,这四个人与自己的感情是用金钱来维系的,当自己失败的时候,他们会争先恐后地抛弃自己。 他提起一个中国式的茶壶,熟练地往自己地瓷杯里倒满了茶水,品了一口,才正式开始今天的议题:“几位!几位我忠实地朋友。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最近我在资金周转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德斯蒙说:“我们将竭诚帮忙。” 柳大买办则道:“一定尽力帮助您。” 邓村雨更是堆笑道:“我可以借一笔款子给您,只是利息可能有点高。” 连锦城坐在一旁,十指相交,低着头,没坑声。 柳宇一指德蒙斯:“在这里我还是要感谢德蒙斯先生。先说明一下具体的情况,在正常情况,我的仓库都有五万两银子左右的硬通货,最近我曾经承诺与柳买办、邓先生一起参加一项有利可图的投资生意,每个人各出五千两银子。他用投资生意来代指假币制造,柳大买办和邓村雨都是赞同地点头,柳宇继续说道:“但是多谢德蒙斯先生,他给我带来了我最需要地物资,军火、步枪、制造步枪和子弹地机器。总价是十万两银子。” 德蒙斯不得不加上一句注解:“这是一个非常优惠地价格,在中国内土,这点钱只够建立一座小型兵工厂。” 对于清朝官员大捞特捞的手段。柳宇早已是见怪不怪:“但现在问题就是,这两笔款项加起来,再加上近期地其它一些支出,我要付出大约十二万两银子,我不可能筹集到这么多现金。” 十万两!这是天大的数目了。 那边德蒙斯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您知道,我是一名老实忠厚的生意人,本本份份,从来不想谋取暴利,所以我只收白金、白银和法郎、英磅、美元这样的硬通货。” 他格外加了一句:“当然如果有黑货地话。我可以酌情处理。” 柳宇手上缺的就是这样的硬通货:“我明白您地意思,不过这就出现问题了。” 那边低头双手相交的连锦城突然冒了一句:“我希望你先把答应的五千两付了。” “不!不!不!”对于这样的不合理要求,德蒙斯开出了极其优惠的条件:“我们是大买卖,应当是列在第一位的。” 柳大买办对于他的话非常不满:“好歹有个先来后到。” 邓村雨倒是笑里藏刀:“原来是钱不趁手了,要不要从我这里走点,就是利息有点高。” 他是出名的高利贷行家里手,吃人连骨头都不吐,那边柳宇却轻松地张开双手说道:“我想,我还是有能力支付德斯蒙先生的十万两。” 德斯蒙却紧张起来:“我不接受任何形式地赊账或是分期付款。我是本份商人,本本份份,从来不想谋取暴利。” “不!不!不!”柳宇笑了:“你听说过许可证生产没有?” “这是什么?”德蒙斯正声说道:“我是本份商人。” “授权生产的一种,比方说,您授权我生产士乃德步枪,那么我每生产一杆士乃德步枪,就必须向您交纳若干两银子的授权费,生产子弹也是一样。” 德蒙斯有所了解:“这还是分期付款吧?我不看好你们的兵工厂,我是指产量……” 他对自己卖出设备的生产能力还是比较了解。即便材料充足。在非常顺利的情况下,也不过能每日改造后膛枪一杆。出子弹数百发。 这种许可证生产,如果不能出步枪万杆子弹百万发,实际上没有太大意义:“我这就给你减去二千两,但是我们还是用买断的方式,我要一次性付清。” “我们项目的五千两也不能少,我希望今天付清。”那边连锦城也将了柳宇一军:“我知道你现在还有这笔钱。” 邓村雨还在推销他的高利贷:“我可以借钱给你周转。” 柳宇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柳大买办知道他有枪有地盘,现在只是周转不灵,为此还说了一句:“有需要我帮忙没有。” “有!” 柳宇地声音凝重起来:“我需要你的全力帮助,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什么办法?” 柳宇的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他慢慢地说着他的规划:“贷款。” “亲爱的朋友,你在说笑吧?我们没有抵押品。” 在这个时代,只有中国式的钱庄票号才不需要抵押品,西方在东方地诸多银行在贷款之前。都必须要求有抵押品。 柳宇手上倒是有着足够的抵押品,但是无论是步兵手上地步枪,还是兵工厂里地机器,都不可能是普通银行所能接受的抵押品。 柳大买办以一名专业人士地眼光说明:“没有哪一家银行敢贷款给你这样地地方小军阀,这样的贷款风险太大了。” “有,我已经想过了。”“哪一家?” “法兰西东方汇理银行。” 柳宇的话才一开口。那边柳大买办差点没摔下沙发去,他听到了什么名字? 法兰西东方汇理银行!那是法兰西的殖民地银行,怎么可能向他们最仇视的柳宇放款,可是柳宇还是找到一个非常妙的理由:“我听说去年东方汇理银行没完成放款额。” “他们不可能给你贷款。” 德斯蒙考虑着是不是再给柳宇让出一部分利润的时候,他却听到柳宇说到:“不是给我贷款,是给德斯蒙先生贷款。” 柳大买办一下子明白了,这一招果然很毒,但是德斯蒙却不干了:“我是个本份商人,从不谋取暴利。不要把风险担在我身上。” 柳宇却改变了一下话题:“德斯蒙先生,听说过山西黄金的传说?” 邓村雨在旁边插嘴道:“你要玩这么大?” 长久以来都有传说,在越南的山西有着丰富地金砂矿。这种传说曾经风行一时,以至中法战争中法军占领山西城,首先就是去寻找这个传说中的金矿,但是他们一无所获,历史将证明在山西省只有一些零星金砂,并不存在传说中的大金矿。 “不需要德蒙斯先生承担风险!对了,柳大买办,你知道哪几个职员地手比较软吧?”柳宇已经想好了后路:“是这样吧,我明天放出消息。在山西发现了大金矿……” “我从现在起,以山西总督的总义将山西境内……不,是整个三宣境内的黄金矿产开采权都交给德蒙斯商行,包括两个产量很高的金矿,而德蒙斯商行则用这一开采权作为抵押,从东方汇理银行获取贷款……” “想必这样一个优良项目,又是由一名可信的荷兰人来操作,只要给信贷专员以足够的金钱,一定以获得足够的贷款。” “另外德斯蒙先生。我可以让人成立一家新公司,你可以把这笔债务转移新公司,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柳宇说到这,稍稍停顿了一下。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我们双方中止这笔生意,但是我可以用手上的现金购买一部分军火,不过我相信您这一回来到山西花费的公关费用不在少数吧?” “另一个选择,就是跟我们合作,不但能全额拿到钱。说不定还能多拿一份。” 德斯蒙为了来这趟山西。都撒出去好几千银子,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无路可退:“我是本本份份地商人,很本份,从不谋求暴利,所以我们合作吧。” 骗贷的老手! 柳大买办心底只有这个念头,柳宇继续说道:“操作可能麻烦一点,您拿到钱的周期可能也会长一点,但是即便有损失,也只是这莫须有的抵押金。” 至于把这个毫无价值的黄金开采权包装得金玉如外,就看他们这些人的本领了。 那边柳大买办却笑了:“亲爱的柳宇,这真是一个好主意,不过我现在有一个新的建议。” 他忘记不了被东方汇理银行赶出门的凄凉,对于报复老东家,顺便为自己谋取利益,他是乐此不疲:“我建议玩得大一点,那笔生意地追加投资也算进去。” 拿着东方汇理的贷款去研究怎么样制造假法郎,柳宇很喜欢这个想法:“没问题,这就看你的手段。” 对于这一点,柳大买办最在行不过:“海防分行的那群渣人,只要塞够了钱,即便你睡过他老婆,他也会放款给你。” “现在垄断红河航道的是波兰商人,他们一向是在汇丰银行存款贷款,去年他们没完成放款任务,被总行狠狠地点名批评了,所以你说得没错,这么一个良好的项目,东方汇理银行肯定会上门求着你贷款。” 柳宇在这个问题上却有点后退:“借这么多款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好歹知道一点金融规则,象这么大笔的贷款,应当已经超出了一个分行的放款极限,非得总行批准不可,哪料想到柳大买办笑了:“拆成几个项目就行。” 谁都知道,东方汇理银行借出去的这批贷款肯定是肉包子打狗,德斯蒙可以换个马甲再玩,柳大买办和邓村雨法国人又抓不到把柄,关健是怎么样包装。 “拆开来比较好!”邓村雨就以包装地专业角度来说明这个问题:“用新债还旧债,报表比较好看。” 对于利益分配,大家都心照不宣,柳宇和德斯蒙都应当占大头,但是骗贷款却非得邓村雨和柳大买办这两个人渣来出面,到时候再用银弹打倒一批职员。 对于海防分行地职员素质,柳大买办最有发言权:“从大班到华员,都是一个劲想捞钱的,不捞钱,不去上海来咱这个小码头干什么啊!有钱便好办事,这公关费用我先替你垫着,到时候再结算。” 那边邓村雨却是举一反三:“除了金矿之外,这铁矿、煤矿,似乎也可以拿来卖一卖……” 柳宇很有决断地说道:“不着急,先吃好这第一只螃蟹。” 大家都知道,这次骗贷最后无论如何,都是要由柳宇来承担法国人地愤怒,他绝对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法国一定要找他的麻烦--不过那个时候大伙儿早已经分钱去了别处。 柳大买办又想到一点:“多放消息,弄点假的矿脉,等审核的信贷专员过来,再好好招待,让他把报告写得好看,还有……德斯蒙脱手后,新公司谁来负责?” “从大上海找个洋人还不容易。”柳宇说道:“关健是糊弄,糊弄!要女人给女人,要钱给钱,过节常孝敬。” “好糊弄!我们多借点新债还旧债。”柳大买办还记恨着这事:“到时候海防分行的报表一定很好看。” 邓村雨一向喜欢大搏一把,他在旁边又出了一个坏主意:“怕什么,只要这第一口螃蟹入口,不怕后继款子的不进来,信贷专员不批,咱就把实话跟他说,你已经替东方汇理造成几十万法郎的损失,唯一的希望再投钱进来把坑填上。” 这和赌徒的心理完全一致的,现在就连德蒙斯都在研究着怎么包装自己,完成他到东方以来回报最丰厚的一笔生意。 趁着这个功夫,连锦城正想溜出去,柳宇一眼扫到他,大声喝道:“给我站住。” :今天第一更六千字送到,泪花花地求月票 。 第六十四章 掌控(继续泣求月票) 柳宇这么一喝,连锦城不由就呆在原地了。 旁边邓村雨赶紧替自己的小跟班出来缓和一下情绪:“柳管带,这事确是锦城错了,还好没铸成大错,就这么揭过吧。” 柳宇却是喊住了连锦城:“还有事找你……” 他回头朝着德斯蒙说道:“我们有个小生意,不知道德斯蒙先生有没有兴趣?” 他慢慢地述说着自己的假币生意:“这是个很有利润的生意,德斯蒙先生有没有兴趣?” 德斯蒙一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冒着风险进行一次非法的非法军法贸易,却卷入这么一桩数额惊人的骗贷案,而现在还要跳入这个制造假币的深渊。 自己的污点是一辈子也洗不掉了,德蒙斯下了决心:“我是本份的商人,愿意和你们这些同样本份的人合作。” 铜臭,一屋子的铜臭。 一双双手握在一起,大伙儿心情都很热烈,相互之间开始讨论起了假币生意,德蒙斯有些兴奋地说道:“在这方面,我还是很有些长处的,当年谁不知道我们荷兰的剪刀手?这方面的专家,我可以找来那么一两位。” 柳宇轻描淡写地说道:“好!锦城在这方面太辛劳,担子太重,不但平时要帮我抓部队训练,在生意上既要抓技术研发,又要管这么多人,不如让他专职搞技术,整个架构我来抓好了。” 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把连锦城排除出假币制造的管理核心,那边邓村雨心中雪亮,却不得不帮腔:“锦城这段时间确实瘦了些,要多多休息。” 连锦城地笑容很苦。 “这是你应得地一万两银子。还有从东方汇理银行开出地支票。德蒙斯先生。请你查收!嗯。我还欠你二万两银子地余款。这是欠条。请收好。” 骗贷款地事情进行相当顺利。虽然有过一些波折。但是由于柳大买办对于他地前同事了解很细。不是被银弹打倒。就是女色开路。整个分行从大班到华员。牵涉到贷款这一块地人马几乎全都被柳大买办拉下水。 不得不说。“山西黄金”地传说在越南已经传承了几百年。带来很强地公信力。当得知一位荷兰人率领他地探险队发现大金矿地消息后。整个海防都轰动了。 按程序。他们派来两位法国人职员来山西审核这批贷款。原本还让柳宇十分紧张。没想到刚一上岸直接被柳大买办拉到河内去喝花酒去了。然后提着鼓鼓地钱包就非常满意地回了海防。 柳大买办出手格外大方。这几乎是无本地生意。公关费用是唯一地成本。只是最终地收获还是有些差强人意。假币业务那边地漏子没填上去。贷下来地款子甚至无法全额支付德蒙斯地十万五千两。最后柳宇补了一万两。又打了两万两银子地欠条。才送走了德蒙斯。 虽然还有两万两银子的尾款没收上来,但是对于德蒙斯来说,他还是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用一套西方已经完全淘汰的士乃德制械制弹机器再加上大量库存的军火。现在就已经赚到了六万两白银以上地收益,更不要说后期的收益。 汽船载着白银和一些山西的特产,朝着下方驶去,德蒙斯意犹未尽:“我还会回来赚更多地钱。” 送走了德蒙斯,柳大买办在码头上询问道:“柳管带,接下去的戏就得我们唱主角了,首先走哪一步?” 骗贷款可不是简简单单就把贷款骗到手那么简单,至少也要学习银广夏那么好好粉饰一番,建几个小厂子。然后再定期在市场上购买黄金然后拉到海防去再次出售,弄出一副蒸蒸日上的太平景象。 柳宇笑而未笑,柳大买办倒是在东方汇理银行干过高级职员,向着柳宇拍着胸膛保证:“这方面我柳清熟得很,你放心好了。” 他以前就专门负责过对发放贷款的事后核查,对于核查手段那是了如指掌,只是柳宇还是笑了:“第一件事……我怕吓到德斯蒙先生,所以先送走他了。” “什么事?”柳大买办问道:“是不是再开个金砂矿?” 柳宇笑了:“我们可以进山西城转转。” “什么意思?” 柳宇给柳大宇买打了一个胜利的v手势:“以后山西这个地面上,就是我们细柳营说了算!” 那边叶孟言就差给张彪跪下了:“张哨长。张爷爷。您就饶了我吧,这样的条件。我怎么敢向总督大人回报。” 张彪凶神恶煞地说道:“给你半个时辰,时间到了,我架起大炮,带着步队轰进去。” 叶孟言心中害怕,可是细柳营方面提出的条件实在是有些苛刻,他哭着说道:“我好歹是细柳营招安的中间人,给点面子成不。” “成!”张彪手上已经拿着那份请饷的奏报:“只要把这十三万两银子还了,一切都照旧。” 十三万两!即使是在中国地一个内地省份,这仍然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更不要说是越南的一个省只相当中国内地的普通县。 山西虽然以富庶闻名北圻,但是一个普通县又能有多少油水,十三万两银子可是把叶孟言给压跨了:“您讲讲道理好不好,我们只欠了你们那次出征十洲的军饷,总共才……” 可是细柳营的算法和他不一样:“按照那次出征十洲的算法,我细柳营一人一月支鹰洋四枚,自嗣德三十一年入驻山西以来,到现在细柳、乌鸦两营已累计欠饷十三万两有余……” 柳宇这个算法,绝对是狮子大开口,他甚至把老弱、夫役、学徒、工人都算进领饷的名册里去,这才减足了十三万两的缺口--他就是想让山西省怎么也还不上这笔债。 叶孟言还在那里解释:“我们越南计饷,从来只计算大军出征在外地,贵营久驻山西,无须支饷。” 张彪眼睛睁得象铜铃一般:“少与我废话。我只知道一点,你们山西省总督欠了我们细柳营的军饷,我们管带讨要无果,所以只能带兵来要,待欠饷一清,即可结束军事管制。” 叶孟言那是万般无奈。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细柳、乌鸦两营有精兵四哨,守兵六排,这全是北圻首屈一指的强兵,连他们的守兵都比黄佐炎的亲兵战斗力还强一些,别看山西一省号称越军十奇,两千五百将兵,可是真动起手来,一天之内就被他们解决干净了。 总督大人得了李扬材就缚地消息,以为转机到了。正筹画怎么将细柳营一军,哪料想细柳营居然直接把总督大人给将死了。 他想起了柳宇的条件,不由觉得有些心寒。这哪是条件,那简直是把刀架到脖子上,细柳营这是要接收山西大部分地方的政权,只给总督留了点残茶剩饭。 要知道柳宇对自己条件地评价是:“比南京条约还要南京条约”,他作为受害一方,那更是有种痛不欲生地感觉。 可是当面的对手,却是细柳营当中出名地猛将张彪,这一回他们还带了四门火炮过来,架起炮就准备往城里轰。自己城头虽然有许多炮位,但是临阵的管奇、率队都道:“这张彪只有三十七人的时候,就杀了几百个黄旗军,这是属下亲见的,如今他有数百强兵,又有大炮助阵,如何抵挡得了……” 堂堂南国六品文官,居然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可叹可叹。 他只是苦道:“我代为转达是可以的。可贵军把山西都吞将下来,却让我们这么多冗员如何自处?” 柳宇早已替山西总督想好处理的办法:“这还有什么办法?自然把官都留下来,把兵多裁些,这不就省出许多钱了。” 山西总督的脸色格外难看,他复述着叶孟言的话:“把官留下来,把兵裁了……也只有这条法子能填上现在这个漏子了,便依他的办,把山西奇队裁撤掉一些。” 一面面黑色地战旗飘扬在山西省的各处,平时看到这支精兵之后。山西人多半会多看一眼。只是他们今天发现,今天他们不是来训练。却更象是来驻留的。 他们杀气腾腾,一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地模样,而原本负责守卫疆土的越南官兵,却一下子都没有了踪影。 即使能碰上几个越南官兵,他们也变成怯生生的兔子,这些临时拉来的农民胆战心惊地期盼不要遇到那两面旗帜。 张彪站在山西省城的城门下,并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处在危险境地,城头的鸟枪、火炮,都能把他打得粉身碎骨,但是他就是挂着把左轮手枪在那里踱着步子,他期盼着城内的回复。 看了看怀表,一个小时马上就要到了,他把左轮手枪提在手上,连里的雷明顿步枪已经瞄准了城头,随时准备战斗。 城头的吊蓝又把叶孟言吊下来,张彪一把过去抓住了他:“最后一分钟,你们总督大人是不是决心顽抗到底,弟兄们,准备了!” 看着他地凶恶模样,叶孟言急忙道:“不要动手,不要动手,你们的条件,总督都答应,都答应了。” 说到这句话,叶孟言那是哭丧着脸:“我误南田,我误南国啊……” 坚固无比的城门被打开了,在城头配置着几百名越南官兵,他们装备着一些相当精良的铸铁炮和青铜炮,比张彪携带的四门炮还要先进些,但是他们只是呆呆地集体站在那里,注视着那面点缀着柳叶和北斗七星的乌鸦旗,看着乌鸦营从身侧走过。 “总督大人已经决定你们裁并了!愿意继续留在队里的,跟我来!”他们的军官有些有气无力:“跟上来!” 而这些士兵们一下子寂静,那个军官继续大声说道:“你们将要被裁撤,愿意继续留在队里的,跟我来!” 士兵突然发出一声巨大地喧哗,以致于开进的张彪连不得不用一个排的兵力杀回来,却看到一群越南士兵互相拥抱在一起:“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我哨已抵达预定位置……” “我哨已进入山西省城并开始接防……” “我排顺利完成战斗目标。解除约二百名越军之武装……” “我哨与越军交接防完毕,敌五百皆愿替我军效力……” “花间教与我军协作良好,已完成两座县城之接收。” 不同的报告从四面八方都传了过来,柳宇在大沙盘一一标出要点,柳大买办和邓村雨可以清楚得看到,现在整个山西省都处在柳宇的掌握之下。 “几乎没有开枪。没有战斗,没有抵抗……”柳宇这样感叹。 柳大买办却是惊诧莫名:“你疯了?现在李扬材已经被清兵捕获了,你现在不是给他们立靶子吗?” 柳宇笑了:“这就多谢德斯蒙先生,如果不是有他送来地弹药、军火和造械器材,我还敢没胆量下这样的决心。” 柳大买办这下没话了,论部队柳宇已经有四个步兵连队和六个直属排,而且接下他还要立即组建两个步兵连队,他甚至已经把各连预备补入新单位的第三个排扣下留在老营。 初步估算,细柳营就等于有八个步兵连队弱的战斗力。这样地实力在北圻首屈一指,别说是祸害山西,就是为害整个北圻也是不成问题。越军根本不是他们地对手。 更要命地是这支部队能复装雷明顿步枪弹,能生产三种步枪子弹,还能改造前膛枪为后膛枪,有这么源源不断地军火接济,越南人是根本没戏了。 剩下的几支部队,细柳营本身就是黑旗军的部队,刘永福想必很高兴看到有人堵在河内的门口,替他挡住法国人的炮火。 清军兵力大,火器好。但是他没勇气到山西来,生怕惹毛了河内的法国人,惹出国际事端,至于法国人,他们也属于有心无力,现在不从南圻调兵,还拼不过细柳营。 柳大买办细细想过,只能叹了一口气:“德斯蒙给你送来的接济,倒成了你的救命稻草。” 柳宇这十万两银子可不是白砸地。所以他一送走德斯蒙就决定下手,把山西经营成自己的铁桶江山。 现在自己仅仅是处于客军的地位,政权组织都抓在越南人手里。 这也是许多入越农民军失败地原因,越军虽弱,但能控制地方,源源不断地得到接济,而这些农民军只要打一场败战就很难翻身了:“我这次可是特意培训了四十名顾问,分发各处。” 这是他在去年就开始培训的一批干部,其中多有山西本地来投的青年。柳宇把一些行政管理的要务传授给他们。尤其注重对地方政权的掌握,现在这批干部就能派上用场了。 越南的体制和中国古代相近。行政机关止于县级,县以下的总、里都是自治单位,只是越南一省,大抵相当中国一县,越南一县相当于中国之一乡,而山西省内共有十几个州县,现在七成州县都要派驻细柳营的顾问。 只有三成不怎么紧要的州县才全部留给山西总督,至于顾问们地地位,考虑到县城内外的细柳营驻军,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历史上法国人统治越南,也是基本保存了现有的政权机关,但是从高屋到低层派出顾问,掌控住整个越南。 只是柳宇不仅仅希望他们就简单地做太上皇,这只是临时的过渡办法,下一步要把这些州县建设成细柳营坚不可摧的根据地。 整个山西省应当只知有细柳营,而不知有越南国,不过在那之前,柳宇还是只能暂时过渡一下,而想明白的柳大买办也说道:“高明,实在高明。” 柳大买办看过了柳宇的条件之后,先是觉得苛刻,最后又觉得给山西总督留了些残茶剩饭,也没突破越南人的底线。 至少从表面看,山西总督还是整个山西省的最高统治者,他地命令能下达到全省,只是在部分地区得通过州县里的细柳营顾问同意才行,原有的一套政权机关也全部保留下来了。 “实在所图非小……你这是给越南一个下马威?” 柳宇笑了:“便是这么一个下马威,若不是给越南人看看,他们还以为我好欺负,容易下口了。” 会哭的娃娃有奶吃,细柳营越是嚣张,越南人反而越不敢动手。 果不其然,第三天就开始风平浪静,山西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民众照常缴纳税书,山西总督仍然居住在他的城堡内,他的亲兵缩减了大半,他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每天闲庭信步,只是偶尔才发出一两封给顺化的奏报。 至于山西人,他们早已默认了在省内还存在第二个权威的事实,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各州县上奏下行文书,都要请细柳营的顾问看过。 他们对于城头变换大王旗地把戏已经麻木,这个地区接受黑旗军地统治已经有十年时间了,他们只是奇怪,黑旗军为什么不派人把县衙接管过去,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了。 他们觉得自己反而轻松起来,这个地区对于阮朝的统治一向没有好感,历史这里是莫氏、郑氏地领土,最敬仰的是黎氏皇帝,自打后阮扫灭西山,他们就没过过好日子。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他们觉得自己还是被北方人统治着,但是与南方人的统治相比,似乎也坏不到哪里去,高高在上的顾问们还有不少是山西本地人。 就在这样的心理之下,细柳营在山西的军事管制似乎从开天辟天就是一直存在的,大家都会避开这个合法性问题,而是老老实实地服从顾问的管理。 那边柳宇还兴誓旦旦地向黄佐炎发去文书:“尚积欠军饷结清,立即中止军事管制,复归民政……” 可是谁也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姑且不说十三万军饷在哪里筹措,即便是现在细柳营的战兵已经有六哨六排,一个月至少要四千鹰洋,这笔钱黄佐炎都觉得无力支持。 更要命的是,现在正是进剿陆之平的关健时刻,这陆之平也是从广西流窜到北圻的强人,纵横北地十余年,眼见着请动大清官兵会同黑旗军,要将其剿灭。 哪料想,柳宇固然是山西实施军事管制,刘永福也突然托病不出。 这是不是黑旗上下的一致行动?黄佐炎觉得自己吃不准。 而在山西省城的柳宇也接到了刘永福邀请他去保胜议事的书函。 :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现在紫钗非常需要月票 。 第六十五章 保胜(泣求月票) 保胜议事?柳宇不由就犯了嘀咕。 这会不会是鸿门宴?何况柳宇也确实有走不开的理由。 这一次对山西全省实施军事管制之后,琐碎的事务一下子就繁忙起来。 别的不说,山西越军编制有十奇五千人,但是考虑到军官们大吃空额的因素,军饷常年是按三千人发放,但是这一次交兵之后才发现,才发现总共也就是两千四、五百人,差不多有一半的空额。 这两千四、五百兵大部分都按照柳宇的计划裁撤回乡,只保留了一些军官和少数不愿意回乡务农的士兵,尚有七百多人,这七百多人对抢去他们饭碗的细柳营颇为仇视,特别是那些平时大捞特捞的军官,现在既然失去了一块很大的财源,尤为不满。 如何善后处理,这绝对是一个难办的事情,除此之外,此次军事行动中,细柳营缴获了四十多门铸铁炮、青铜炮,虽然说在法国的钢炮面前不值得一提,但比起炮兵排现在的装备而言,却是不乏精品,新的炮队如何编组,也是摆在柳宇面前的当务之急。 更别说如何处置与山西总督的关系,以四十名顾问如何管理十来个州县,还有顾问与驻军的关系,以新编两个步兵连,这都是摆在柳宇面前必须处理好的问题。 叶成林在旁边多说了一句:“他刘永福可是打过盘轮四的黑枪啊……” 这是一八六九年的旧事了,当时刘永福自六安州攻打据守保胜的何均昌,何均昌不是黑旗军的对手,就请来黄崇英助战,刘永福表面对黄崇英恭顺,虚以委蛇,却突然先发制人,黄崇英猝不及防,大败而去,黑旗军借机占据保胜。 叶成林提起这件旧事。就是在提醒柳宇要多加小心防范,柳宇却握紧拳头道:“我想刘永福不至于如此糊涂,他如果想要暗算我,派一刺客便可,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刘永福这人格局太小,但还不至于作出这般自毁长城的举动。他转身对着叶成林说道:“成林,你挑几个亲兵,随我一同去见将军。” 叶成林见柳宇已经下了决心。便说道:“管带最好还是立一小队亲兵。到时候不须往哨里抽人。” 那边张彪自信满满地就等着柳宇点他地名字。却没想到这一次柳宇却是点了司马泰:“司马!委屈你率一排人护卫我和叶管带。” 司马泰这两年都是充任留守老营地任务。一听此语即兴奋起来:“愿随管带同去。” 柳宇调叶成林和司马泰去。那自然是大有深意:“每人都带上十三根弹管。这样便是遇上一万人都不怕!” 黑旗军地根据地保胜。后世称为老街。与云南不过一水之隔。黑旗军在此经营已有十载。性质和柳宇管辖地山西差不多。辎重、眷属尽在此处。又可设卡收税。是黑旗军最重要地财源。 柳宇这支约六十人地队伍。辞别了江凝雪之后。便沿红河上行。一路平安。 细柳营的旗帜一打开,即便再不长眼的小毛贼都不敢招惹,沿路越军更是十分紧张。纷纷退守城中,生怕得罪了柳宇。 还没到保胜,却见对面也来了一面七星黑旗,再一细看,正是河阳的前营黄守忠率着他的亲兵,那边已经有人嚷道:“细柳营地兄弟们好!” “前营的兄弟们好!” 两个营头一向亲近,细柳营更是时不时会卖些精利火器给前营,那边黄守忠已骑着一匹小马过来了。 他这人军阵上剽悍无双,待朋友却是十分热诚:“我还以为你们细柳营不会来了。正要派人去通知你!这次黄佐炎可是惹毛了将军,你想要与他搞好关系,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怎么了?”柳宇当即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边黄守忠便说明了原因。 这件事比另一个时空的历史要稍稍提前了几个月,事情要从光绪四年(1878年,越南嗣德三十年)说起,这一年恰逢越南国王五旬大庆,秋十月嗣德特颁恩诏三十四条,其中之一即是文职四品、武职三品以上官员的父母都可得照例封赠。当时,刘永福以领兵官权充三宣副提督。属武职三品以上官员。应该按例封赠父母,越南政府遂追赠刘父为侍读学士。 这本是一桩好事。但问题在于刘永福这个当事人毫不知情,接着今年又恰逢越南王太后的七旬大庆,越王封赠文武官员,刘父得赠中议大夫太仆寺卿,但这件事也被漂没了。 但是纸终于包不住火,这么一桩大事终究有些风声传出来,刘永福不知道从哪路神仙那获得了确切的消息,那自然是震怒非常。 不论如何,他是越南的堂堂三宣副提督,位居二品大员,别人该享受的福利我也享受得吧?何况这父母照例封赠地福利,是嗣德皇帝御笔亲书,朝中诸公一致通过,居然还有人敢把这事漂没了! 他第一个就怀疑到了统督北圻军务的黄佐炎身上,接着他又想到许多朝中的对头,当即一狠心,一咬口,他就以退为进,自己先请病假,然后把黑旗军各营地营官把都叫来保胜议事。 黄守忠和柳宇一同晋见刘永福的时候,他双眼红肿,还在愤愤不平地提着这件事:“照例封赠父母,这本是我老刘家极荣光的一桩事,越南国王开的金口,朝中诸位大臣的好心好意,可是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如果有朋友知会一声,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眼角已经看到了黄守忠他们进来了,当即招呼道:“黄管带、柳管带、叶管带,你们给我评评理!这事情他们办得对不对?” 原来细柳营与刘永福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柳宇在山西已经自成一系,根本不服从刘永福的调度,现在这么几声招呼,却让双方的关系又近了许多。 “我父母一辈子辛勤劳作,将我抚养成*人。却未等到我在床前孝敬安享晚年,就已经撒手西去,那时刘某年少,家中贫赛,只能草草下葬,二十多年来每每引之恨事……” 说着刘永福眼泪就下来了:“不能尽儿女一份孝心。此生平恨事也,如今虽已富贵,但每每念及未妥置先灵,即自梦中醒来,好不容易得一南国封赠,又有小人当道将其贪墨。” 他是条英雄汉子,只是一说起这事,却是泪如雨下,仿佛这父母封赠的事情重如天地。柳宇不由在心底想到:“真是个农民……” 柳宇这一句心里话,绝无半点贬义,纯是赞叹着刘永福那中国农民特有地孝顺与质朴。无论是飘泊在何处。这些中国式的农民,始终留恋着故土,他们和故乡、父母有着血肉相联切不断的关系。那边刘永福却是英雄气短,拉着黄守忠在说着他早年的旧事。 他是个在苦水里泡大的孩子,他母亲是个改嫁地寡妇,和刘父成亲时带了与前夫所生的儿子过门,因此刘永福排行第二,又称刘二或刘义,他生于防城。八岁时迁居上思,早经风雨,十三岁时便在滩艇上打小工,十五岁即为滩师指挥行船,终年辛劳,不得一饱。 说到这段经历,刘永福真是泪水不断地往下落:“我十七岁那年,先是八月母亲仙去,父亲拿出多年积蓄让叔叔去买一口棺材。哪料想叔叔好赌,一去不返,父子越发悲痛,苦于手中无钱,只能另买四合板草草下葬,坟场上我哭晕过去……” “哪料想这年十一月,我父又于贫寒交加中辞世,我们兄弟一贫如洗,只能用家中床板拼成一副棺材。草草下葬。那天起,我便是无父无母之人了……” 说着。刘永福的眼泪又下来了:“到了这年十二月,与我同住叔父又一病不起,我家中却是床板都没了,只得用木屑垫坑草席裹尸将叔父下葬了……哎,到现在今年已经是二十七个年头了。” 数月之间,连死三个至亲之人,事后又有债主上身,只能将老屋转卖还债,兄弟二人只剩下了一个光身子,这是刘永福一生最落魄的日子。但是在这个质朴地农民心底,他却有着如此的内疚:“父母草草下葬,我一身恨事,二十余年不得归家,只能每逢垂泪相对故国,本以为生不能敬奉床前,若能遥奉香火封赠父母,也算对得起养育之恩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显然这件事触动了刘永福地伤心之处,以致他显得非常激动:“我该不该为我父母讨还一个公道?” 这一刻,他表现得正如最寻常的一个中国农民,他不识字,格局小,不知时代变化,但是他有着自己的信念,在关健的原则问题上会抛开那种农民式的狡猾,向你展现一个真实的刘永福。 大家一一开言相劝,黄守忠说道:“将军,这件事越南人、黄佐炎办得不对,是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柳宇也说道:“细柳营恰巧有些小动作,正好可以替将军摇旗呐喊。” 站在黑旗军这些管带地角度上看,这件事情也令他们心寒。这代表什么?代表着越南政府始终没把黑旗军作为自己人来看待,他们始终只是一支不可靠地雇佣军,封赠父母是一件极小地事,但就是这么一件事,还有人在其间上下其手,硬是将其漂没了。 刘永福伤心过度,他一一给诸个管带作恭:“这一回谢老弟支援了!”轮到柳宇这里,他先是看了一眼叶成林,然后才说道:“柳营官,你在山西放心去作便是,反正被他们压迫十多年,再大地压力,我刘某人也顶得下来,这一回你能给我刘某人助阵,我刘某人自然不会亏了你。” 柳宇拉着叶成林赶紧给他施礼:“多谢将军了!自当为黑旗军守好山西门户。” 刘永福抹了一把眼泪:“倒叫两位见笑,我这个人不识字,见识短浅。只知道尽孝父母……听说两位营官在山西也做出一番大事来。” 柳宇知道这位黑旗军统帅现下正是伤心处,就简短地说了两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欠饷甚多,久讨无效,无奈之下只能兵谏。” “好!两位也支持我来一回兵谏。”刘永福不愿多说,对吴凤典说道:“你带几位营官下去歇息。我好好想一想。” 吴凤典先给黄守忠安排了住处,然后再领着柳宇和叶成林住下,这一回柳宇带了一个加强排的护卫,在保胜城内替这么多人找到住处还是件难办地事。 吴凤典办事很妥当,他没说几句话,就有人腾退了房子,让柳宇他们住进去了,然后又问道:“阿宇,成林。两位可要吃点什么?这一带风景甚好,饭后可以出去转转。” “不必了!” 柳宇只是望了一眼北方,那条河的对面便是中国。他的故土,他总有一天会越过这条河,回自己的故土去开创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一直等到柳宇和叶成林都安排妥当用上饭菜了,那边吴凤典才说了:“这一回,渊亭是真动怒了!他为越王,为黄佐炎卖了这么多年的命,可到头来了,越人还是把他当作一个家奴。” 以微知明,黑旗军在越南的地位如何。从这件不大不小地事情就可以清楚了:“前次渊亭为了乌鸦营的事情,也是动了些怒气,但是这一回你们柳营替他仗义执言,想必他都在记在心底,我再在渊亭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以后你只管放手应付下游便是。” 虽然叶成林和柳宇都是营官,但是吴凤典很清楚地知道这两个人当中谁主谁次,而叶成林也很识相地不说话,柳宇当即回了一礼:“如此便谢过雅楼了。” 吴凤典不紧不慢地继续问道:“听说细柳营在山西又增设了两哨?” 柳宇也很从容地说道:“是细柳、乌鸦两营各增编了一哨。山西地方百里,以四哨之兵压制全省,尚有些有心无力,所以我便增编了两哨人,都是新卒,连哨长也没定下人选来,守备尚可,野战则不足。” 吴凤典看了一眼叶成林,正看到叶成林正美滋滋地在那品着小酒。不由一阵气闷。 他地防区原本便在山西省。对山西防务最是清楚不过,想要压制山西全省。一营三百人足够了,即使是两百兵力也可以勉强应付,现在柳宇把兵力扩至两营六哨六排,兵力足有千人,那肯定决心把山西这块地盘吞到自己肚子里去,以后前途不可估量啊。 他看着叶成林,越发觉得气闷,如果论关系,他的左营一向与细柳营相近,却没料想到这黄旗军的旧将抢了先手,成了柳宇面前的大红人,据现在得来地消息,叶成林的部队不但尽换后门枪,而且还新编了一哨人。 细柳营编的是大连,所以他们一哨人几乎有半个左营的规模,一看到叶成林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再想想自己左营还是换汤不换药,只从细柳营那买了十几杆后门枪,不由就开口问道:“听说柳营官手段通天,最近又弄了些后门枪。” “只此一回,只此一回!”柳宇可不敢把自己能改装后膛枪的秘密说出去:“以后就没路子了,还好弄了些,不然这两哨人地装备,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弄。” 现在细柳营内部慢慢地将哨改称连,但是在对外场合,还是用哨这个非常传统的编制:“现在连这两哨人的装备都还缺编不少。” 虽然说是缺编,吴凤典很平淡地说了一句:“那柳营是不是还想扩充队伍?” 柳宇却被他问倒了,他思索了一会才回答:“真有这个打算。” 吴凤典又多瞅一眼沉默的叶成林,他转换了一个话题:“渊亭有心回乡扫墓,他和我商定,他回广西地时候,黑旗军暂时由我来主持。” 无论是柳宇、叶成林,站在门口的司马泰,或者说吴凤典自己,在这一句话中寂静下来了。 吴凤典自己打破了这种寂静:“我想我可以担起这个责任,这件事除了渊亭,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就是成良也不知道。” 这个责任太重,特别是象黑旗军这样地队伍,主持全军的责任就更重了。 吴凤典只领一营三百人,而细柳营、前营都是千人左右地大营头,后营刘成良又是刘永福地义子,吴凤典真正能指挥的恐怕除了他自己地左营之外,就只有杨著恩的右营。 这仿佛是柳宇离开老营,却把叶成林和司马泰同时留下,司马泰是老资格的哨长,叶成林则是新上任的营官,无论任命谁负责留守,必然都会出现调度不动地问题。 柳宇发现吴凤典真能沉得住气,他在等着自己的答复,整整等了有半分钟。 细柳营的动向,现在已经到了能决定黑旗军走向的时候了,他问了一句:“渊亭什么时候走?” “还早,十天半个月他走不了,至少要把手头这一摊子事收拾干净才能走。”吴凤典对刘永福了解很深:“还有,渊亭这次回国并不仅仅是为了祭祖这么简单。” “越国糜烂,法人步步紧逼,我黑旗军与法人必有一场恶仗,昔日我阵斩安邺,迫使法人草草收兵,可这一回却不象前次那般简单了。” 柳宇对此赞同:“现在不同于阵斩安邺之时,那时候法人败于普鲁士之手,无力用兵于远东,故只能草草收场,可现在法国国力回复,决不会象上次那次草草了事。” 吴凤典没有柳宇那样的国际观,他只能从自己的眼中去看这个世界:“说得甚是有理,不过渊亭回国祭祖,便是想回国向大清请助援助,越南终是大清藩属,想必能请来饷械。” 这是他和刘永福反复推算过的,大清既然要用他们在越南来对付法人,想必总得出点军饷军械,只要有军饷军械,一切皆有把握。 细柳营为什么能迅速崛起,还不是因为他们既有新式军械,军饷又足,可是细柳营再怎么饷精器利,都比不上大清国吧。大清国一年不知道要进口多少精利军械,别处不说,在香港一地一年就能扫进好几万杆后门枪,还有许多克氏行营炮、格林炮之类的陆战神器,据说人家一尊快炮连珠施放,能抵已方三百门铸铁炮。 大清国从手指缝漏下那么点军械军饷来,黑旗军的前途就不愁了,刘永福盘算过:“咱们拼死拼活替大清守卫越南,总能换得几百杆后门枪,几万两地军饷吧!” 所以他回乡之事事在必行,而吴凤典也想在这个问题获得柳宇的支持。 柳宇却问了他一句:“此事细柳营当如何处之?” :后面上架的新书月票追得很急,向大家讨要下月票 。 第六十六章 银行(一万两千字已更,求月票) 吴凤典这人性格沉稳,凡事未算胜先算败,事先早已推演过什么是细柳营无法拒绝的条件。 他也知道只要过了柳宇这一关,便是过了细柳营这一关,而细柳营与前营一向交好,可以通过柳宇作黄守忠的工作,那自己掌握整个黑旗军就有全盘胜算了。 他很平稳地说道:“山西虽好,却无纵深,我愿与你共有宣光,这件事我和渊亭也商量过了,他同意了。” 山西原本是他的防区,所以他对山西可以说是指如指掌,自然清楚山西在军事上的最大弱点。 山西地方富庶,山河险固,易守难攻,这都是优点,但这个地区也有个致命的问题,那便是离河内太近了。 从河内出发,沿红河直上七十里就可抵达宣光,步兵一两日即到,而法国人在河内经营多年,有租界和海军陆战队,战时肯定增加兵力水陆并进杀奔山西。 柳宇把老营设在山西,很有点天子守边的味道,无论如何在山西省外就要挡住法军的攻势,不然自己的根据地就要糜烂,但无论如何他都要预作准备,山西离河内实在太近,至少得让眷属老弱和军事工业有一个容身之处。 宣光在山西的西方,两地之间有红河相联,历史上就是中法战争的主战场之一,法军攻占山西数月后再破宣光,黑旗军会同清军一同反攻宣光,却攻而未克,最后留守的一营法军终于等来了援军,击退了黑旗军的围攻。 但这一役法军损失也相当惊人,而且由于调动了东线的法军,直接造成了镇南关大捷,柳宇也正是因为这些记载,才对这个山西下辖的小省有了印象。 这个条件,柳宇无法拒绝。他点了点头。 吴凤典又看了一眼叶成林:“原本就是想让成林受抚去驻守宣光,现在算是两全其美了。” 叶成林却是直到柳宇再次点头后。才给吴凤典致谢:“如此多谢雅楼了。” “宣光有前营地兵马。守忠也常去宣光。你们怎么交接。你们自己好好谈。宣光地话。成林派一哨人即可。不需用太多兵力。不过我们左营到时候也会派一哨去宣光。交由成林调度。” “行!”柳宇也很痛快:“这一哨人地粮饷都由我接济。” 吴凤典地野心可不局限于此:“粮饷由我负责。不过有件事你得费心。你帮我把这一哨人地后门枪都配齐了。当然这一哨人交由成林全权调度。若是哨长以下有什么不满意地地方。也可以对我说。我一定替你撤掉……” 这等于是把整整一哨兵力送给了柳宇指挥。但是在建制和人事上。吴凤典仍然保存着决定性。而柳宇只有建议权。这一哨人等于是双方共有。 吴凤典既然想担当起整个细柳营地责任。这肚量自然是放得宽一点:“就不知道荩臣有这个决心了。也送一哨给你。” 叶成林现在敢插话了:“我与黄守忠相熟多年,还不了解他?他这人是自己的队伍看得比命还重要,什么事都可以谈,惟独在这一项是绝不会让步的。” “至于宣光的税赋、地方人事,不能象山西那样由你们一家说了算。得由我们几家相互商量着,特别是渊亭真的要回乡祭祖地话,咱们三个营官多商量商量。” 他说三个营官,自然是把杨著恩和刘成良排除出去了,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刘永福之下,现在便是这三个人掌握着黑旗军几乎全部的部队。 “这好!这好,咱们三个人好好商量,遇到事情多商量。最后由雅楼来柏板。”柳宇却谈到自己原本就有的一个构思:“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雅楼有没有兴趣?” “说来听听!” 柳宇微笑道:“雅楼,现在我们黑旗军也占据着好几省的地方,可是每每遇事,便觉得银钱调度紧张,周转不开,你有无这样的遭遇。” “那自然有。”吴凤典当即猜出了柳宇的想法:“你是想开设家票号钱庄?那周转自然是方便了,只是无利可图。” 北圻战乱频发,在这里经营的正经商人都很难支持下去。只有象柳大买办、邓村雨这样惟利是图的投机商人才能混得风生水起。象票号这种行当,风险实在太大。 但柳宇前次遇到德斯蒙那次挤兑。虽然是用了骗贷款的办法蒙混过去,可是他却深感没有金融机构地痛苦。 若是在自己那个时代,象自己这种一方诸候,只需要大笔一挥,就直接从银行里划走大笔资金,连现金兑付的手续都不需要。更重要的是,对于一个军事集团来说,有什么比印票子更赚钱地买卖。 晚清那些钱庄票号都是拿着几十万两的资本额,发行着上千万两的银票,要知道现在银行的准备金也不过16上下。 而自己手上的现金如何周转,都只是那么多,可是将其作为准备金,却源源不断地发行更多纸币。 再加上在接手了连锦城的工作之后,柳宇发现自己已经具备发行纸币的一切物质条件,虽然说仿制法郎尚未十分成功,但是发行一种具有一定防伪水平的纸币却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还有一点就是战事一开,一家战地银行地存在对于近代的军事行动是必不可少的,各国陆军都有随军银行的存在,一方面服务大军负责汇兑,另一方面可以展开经济战,利用纸币来套购战略物资。 想清楚了这几点,柳宇办一家银行的想法就控制不住,他对吴凤典说道:“我不怕亏本,只要我们黑旗军还在北圻这个地面上,只要能发票子,我就不怕亏本,雅楼有没有兴趣搭上一脚。” 吴凤典对于这样的行当自然很有兴趣:“柳营官,发了银票没有现银承兑可不行,我也苦于常常周转不灵。就代表左营搭一份子吧,你准备了多少白银用来承兑。” 柳宇直截了当地说道:“二万两,怎么说也能发个十万两的票子吧,关健看你们支持不支持了。” “成!”吴凤典一心想要拉拢柳宇:“在我的防区,这银票能当现银使。” “不是银票!”柳宇向吴凤典说明:“是纸币,他们不能拿纸币向我们兑换白银。这是象法郎、英磅那样的纸币……” 吴凤典没搞清楚两者之间地差别在哪里,柳宇便拿出自己印制的第一批纸币:“雅楼,这便是我发行的纸币,现在在山西信誉很好,老营附近的商店都愿收这票子。” 吴凤典仔细看了看,却见这纸上清楚地印了两个大字:“……饭票。” 黄佐炎心中窝着一团火,他看了一眼尊室允平:“都是你惹出地祸事,现在倒好,祸不单行。刘团那边不知道怎么收场。” 尊室允平只能陪笑道:“这件事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而且这件事上,统督大人您也是首肯的。” 黄佐炎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统督北圻军务的大人物了,特别是现在。黑旗军对他失去了信心之后,他甚至连山西都不敢回去了。 在历史上,他是长期呆在山西操纵北圻军政,可是在这个时空,柳宇却占了他最喜欢的山西城,他只能在兴化、太原飘泊着。 尊室允平却没把这当成一回事:“统督大人,不若早作善后吧,该给地封赠给他便是,该发地军饷发下一部分去。眼下的要务之急还是要铲陕陆之平,先易后难,迟早轮到刘二和山西柳营。” “山西柳营,比十个陆之平还要凶恶,去一陆之平易,去柳营难啊……”一想到自己在十洲被细柳营逼退地丑事,黄佐炎就恨得咬牙切齿:“这真是养虎为患啊。” 尊室允平却是熟读兵书谋略:“统督大人,这事虽然难办,却有一策。何不以夷制夷。” 黄佐炎摇头道:“这事想差了,原本以为把柳营放在山西会与刘团势成水火,没想到他们没撕破脸……嗯,你是说用陆之平来收拾细柳营。”他是玩弄权谋的大高手,稍加思索就觉得此事可行:“这倒是可行,只是柳营后门枪甚多……” “陆之平的前门洋枪也不在少数。” 对于陆之平的战斗力,黄佐炎倒是比较了解,这人纵横北圻十多年,手下精兵劲旅甚多。还置办了大量的前门洋枪。较官兵用的鸟枪要强上好多倍:“就如此行事,设个局让他们两虎相争。斗个你死我活。” 黄守忠望着新印制出来的饭票,不由大笑起来:“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地主意,我也是设有食堂的,还特意买了几口大铁锅。” 柳宇在旁边煽风点火:“这饭票现在老营附近十几里都能通行,谁都知道这是细柳营食堂发的票子,凭这饭票就能进食堂用饭,有时候大肚子地官兵还要在外面用铜钱回收这饭票。” 黄守忠觉得柳宇的规划能成,只是他硬是没明白柳宇的银行是怎么一回事,刘永福就更不明白:“还是真金实银好。” “一两真金实银,便能发十两的票子。”柳宇的看法不一样:“我们黑旗军缺的是黄金、银子、黑货。” 刘永福信得过银票,却信不过这样的军用票:“你既然不提供白银承兑,人家拿这票子有什么用处?”自然是用处的,比方说,可以这票子向我们黑旗军纳税交粮,可以买军火。” 前面刘永福都没怎么明白,后面一点是明白了,原来用这票子可以从细柳营手上购买北圻严禁购买的军火,那自然就能有些信誉了。 “那不要白银了?” “现银也要,票子也要,咱们没有那么多现银,只能用票子补充。”柳宇不得不加了一个例子补充:“咱们黑旗军军饷不足,常去村落去征发粮食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地办法,象黑旗军这样的部队不可能在军饷不足的情况,还能保持着严格的军纪。不过刘永福对自己的部下虽然有所纵容,却不许他们干**劫掠的恶行,只允许他们恐吓一番要回几袋粮食:“现在不同了,我们可以用票子去买他们的粮食。” 大家明白,这还是另一种性质的武力强行征购,只是从原来地无偿征收变成拿着印出来地票子强行征购。可是人家拿着这种票子干什么用,刘永福的脑子还是转不出弯来:“人家拿着这纸票子没用,又不能换白花花的银子。” “不!用途多着,可以向我们黑旗军交纳保护费,可以在市场上购买物资,还可以抵销夫役义务,我们要保护我们发行票子的信誉。” 刘永福已经明白过来,越南政府每年都会要求一个壮年劳动力至少服两个月的瑶役,这已经成为了一种苛政。只要免除这种沉重地义务,说不定农人会到处收集这种黑旗军的纸币。 只是这是挖越南人的墙脚,不过刘永福想想这次受到的屈辱:“这……不如我们宣布。在我们管下地农人,凡向我们黑旗军交上一笔款子,都受黑旗军保护,不受南官征调。” “嗯,这也行。” 那边黄守忠想了半天才说道:“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虽然能收回票子,但是印得多,越南人手上地票子越来越多,自然就会贬值。” 柳宇一直认为。对于一种货币而言,适度的通货膨胀并无害处:“不碍事,我们可以随时抛出黄金、白银、黑货,收回一部分票子,这价值就涨回去了,而且我们驻防之处,都可以允许越人用票子向官府税缴粮,若是有官员不肯,咱们有兵在手总能把他撸掉。” 吴凤典也想到问题了:“那样地话。最终南人肯定不会把这种票子留在手底,都会集中到南国官府手上去,那可怎么办?” “清欠积饷。”刘永福举一反三地说道:“成良,你回头给我做个统计,看看黄佐炎到底欠了刘某我多少军饷。” 对于这些积欠的军饷,刘永福早就死了心了,根本就没有讨要回来地心思,只是听说柳宇用欠饷名义逼宫后,他也不由灵机一动。 “新饷要用现银。旧饷可以用票子抵扣。”刘永福这一回可是挖定了黄佐炎墙脚:“他既然对我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 只是这银行之事虽然甚好,可是自刘永福之下。从吴凤典到刘成良,都是标准的土包子,即使一个有功名在身的杨著恩,也是个武监生,对经济之道一窍不通。 所以刘永福巡视了一周,最终还是把眼神放在了柳宇身上:“柳管带,这件事还得仰仗你了。”柳宇当即笑道:“自当尽全力,只是这事急不来,没几个月筹画,办不成大事。” “在这里多说一句,我会在各处开几个分号,刘将军,几位同僚,若是要用款地时候,到分号上说一声便是。” 刘永福思索了一会,又说道:“这银行全依靠柳营了,我让几个营头一定全力协助,至于资本……” 他又犹豫了一下:“各个营头从公费中各出五百两,我再出一千两,若是成效好,各营再追加便是。” “如此甚好。” 他还是个标准的农民,对于他来说,银行并不可怕,除了真金白银外什么都是空的,这发行的票子,也不过是应付越南人的一个权宜之策,所以他大大方方地把银行事务交给了柳宇:“这样就真的全靠柳营了,办得好,我请两位营官喝酒。有什么前期的费用,柳宇你先垫着,要什么人,不用向我打招呼,向各位营官说一声就行了。” 柳宇那边点点头:“那这银行的事就这么说定了,这次回去,我们便把入股的股本带回去。” 对于诸位营官来说,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损失,便是失败了,也不过是损失五百两公费而已,还能卖给细柳营一个天大地人情换来不少军火。 “以后发军饷,先发七成银洋,搭发三成纸币,等渐渐通行了,再换成七成纸币,三成银洋,到最后全用纸币……” “初期为了建立信誉,可是适量地放出银洋、黑货收回纸币,但是绝不公开声明这票子可以承兑白银,请诸位记住一点,这纸币的信用,不是建立在这区区两万多两的准备金上,而是建立在我黑旗军的武力之上。” 柳宇在做着最基本的金融知识普及工作,可是这几位虽然闯荡过不少世面,但对于银行,或者说是纸币缺乏基本的知识。 他们只见过中国传统的钱庄、票号,见过见票即兑的银票,但是广西偏远,连钱庄票号亦不多见,所以他们对于银行的理解有若盲人摸象一样。 刘永福微咪着眼睛,看着柳宇,正象一个狡猾地老农。 任他孙猴子如何折腾,终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我抓住真金白银,一切就踏实了,他若是倒了帐,我翻脸不认便是,至多损失一千两银子,他若成了,得好处最多的,还是自己这个黑旗军统领。 在另一个时空,也有一个农民以这样的眼神盯住几个惊天动地的大老板看着。 那是个山东来的乡下包工头,他承包了北京一个叫玫瑰园的超大型别墅项目,他识字不多,老老实实地替老板们垫工程款,看着一个风云一时的大老板倒台,最后笑到最后正是这个不怎么识字的农民,他最终把这个叫玫瑰园地项目握在掌中,赚取了超额地利润。 柳宇并没有发现刘永福的这种眼神,他沉醉在自己地金融世界之中。 有了整个黑旗军的支持,他的银行霸业就可以展开了。 他嘴上说是抛出白银、黑货去回笼纸币,但事实上他早有打算。 他决心自产自销,他和柳大买办、邓村雨合伙建有假币工坊,除了这个纸币工厂之外,还有时常停工的筑币工坊,那里生产的并不是一文的小钱,而是当二十文、三十文的大钱,品质比官铸的相差无几。 他就决心如果要支持货币信心的话,就抛出这样的大钱回笼纸币,这一点他记在心底。 至于作为硬通货的黄金、白银、黑货,他比刘永福看得还重,只是这些硬通货是活的,必须用在最关健的时候。 他看到印钞机上源源不断的纸币。 现在有了军队,有了政权,还有银行和货币发行,离一个近代国家的建成还会远吗? :人品好得没话说,又是一万两千字送上,有月票的弟兄用票火砸死我吧 。 第六十七章 出资 这次赴保胜议事,柳宇收获很多,除了和刘永福及各个营头交流了一番感情之外,开设银行的事情也已大体商定,刘永福就从存银里直接取出三千两,作为他与各营对黑旗银行的投入。 为此柳宇还又雇了一头滇马来驮载这批存银,特意派了司马泰亲自看管这批银子:“一切就交由司马了。” 司马泰一向是爱面子的人,几顶高帽就让他飘飘欲仙:“没事,一切包在我身上了,对了,真的办这银行?我们细柳营真要投两万两银子进去?” 这一开口,那边叶成林已经坚起了耳朵,等待着柳宇的答案:“两万两银子,现在哪筹得出这么多啊!估计先拿这三千两垫进去,如果后继还要追加,那再出钱。” 叶成林不得不佩服柳宇这个少年管带真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但是他又有些不信:“就三千两的本钱,怎么能发十几万两的票子。” 他对金融业的认识,甚至还不如刘永福他们,倒是司马泰常在海阳一带跑,见多识广:“有一两的本钱,就可以发十两的票子。” 只是还只能发三万两的票子,那边柳宇却答道:“我们这次回去,找柳大买办、邓村雨他们化缘便是。” 这下叶成林不信了:“柳大买办表面看来大方,可实际却是一文钱都要争的人,能替咱们出钱?” 事实与他的预料完全相反,柳清听完柳宇这个规划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大班能不能由我来干?我可以不支薪,免费往银行里投一两千银洋。” 大班,这是上海流传出来的叫法,也是洋行里的总经理,一律由西方人担任,从来没有华人担任的先例。 柳大买办去过上海,知道在洋员之中。大班是顶级中的顶级,整个上海那么多欧美职员,大班也就是几十人,每个都是尊贵之至的存在,让他这个华人买办流尽了口水。 “你当然是要投钱地。至于大班。还得看投多少钱?”柳宇很有信心地说道:“这是越南第一家银行。由黑旗军设立。业务遍及北圻。一定要多备些资本。” 柳大买办是专业人士。他立即分析出其中地利害:“能发票子不?” “能发!”柳宇直截了当地说道:“不为发票子放款子。我开设银行干什么。” “行!我多投一两千两进来。一定做大股东。”柳大买办地投资策略还是相当保守:“说好了。这经理地职位。得替我留着。我想你在这方面也没有可用地人吧。” 柳宇却是不屑地说道:“太没有气魄了。你柳大买办怎么说也得投一两万两银子吧!” 柳清对于黑旗军地前途并不是特别看好:“我可以投三千两。不过那样地话。董事长我也得兼着。” “至少要两万,给你出个主意。”柳宇说道:“你除了现款之外,还有资产可以作为出资啊,你的铜钱工坊,加上那库货,怎么说也要值三千两吧?还有,这个制币厂,我们也可以合法化了,前期我们投入五万多两银子。现在怎么说也要回本吧。” 柳宇这一手是把固定资产作为出资,邓村雨立即明白了,他抢先说道:“我在制币厂的投资,折算成三万两入股便是。” 至少在帐面上,他对假币工坊地投资已经回本了,那边柳大买办也说道:“那我的出资就是三万五千两了。” 柳宇可是不客气地对邓村雨说道:“邓老板,怎么说你也得搭些份子吧?” 邓村雨答道:“行!柳清出三千两的现款,我出一千两……” 不过这个时候的黑旗银行,已经在他们的口中成为北圻第一大金融垄断企业了。注入的良性资产已经有两座造币厂,总资产超过十万两。 可实收资金,只有区区七千两银子。至于两座造币厂,如果以专业的会计角度来观察,也就是一万两不到的固定资产。 只不过柳宇可是要坐定了第一大股东的位置:“我手上还可以出资十二万两银子。” 柳大买办被他吓了一跳:“怎么出?” 柳宇也是用实业出资:“我把细柳营在山西地产业全部注入到黑旗银行当中,有工人近两千人,有能出后膛枪的工厂……” “有化学试验室,有制弹工厂,有光学器材工厂……” 这些工厂。只有军事上的用途。几年内是见不到多少经济效益地,所以柳宇也很干脆注入银行。让自己成为黑旗银行第一大股东:“我再免费出白银一千两,凑足十五万一千。” 那边柳清觉得柳宇的吃相太难看:“给点面子好不,算十四万两好了。” 现在黑旗银行的股东结构,就这么定下来了,黑旗军出资三千两,柳大买办出资三万五千,邓村雨出资三万一千,柳宇出资十四万,预留一万一千两作为员工的期权,成为了二十二万两资本的超级银行。 柳大买办这就得意了,虽然盈利水平不行,可是看起来这个规模只比东方汇理银行才差一个档次:“咱也能风光一回。” 反正都是空手套白狼,三千两银子算不了什么,一旦成功就是几十倍的回报,这点钱回大清连个候补道买不回来,现在却能主持一家注册资本二十二万白银的中型银行。 何况黑旗银行总经理的职位,不但说出来威风,还能有很多好处,他立即向柳宇表明:“不能象中国的钱庄那么搞,不但要搞汇兑,还要多吸收存款,多放款子,对了,票子能印多少?” 柳宇以前有个同学,贷款十万窜进了股市,第一股就是48元地中石油,不过从他口中柳宇也记得当时的准备金率是16左右。他也就是以这个标准来估算自己的发行能力。 黑旗军三千两,自己一千两,从邓村雨和柳清这圈来四千两,加上总共是八千两,铜币工坊还有些库存,再扣去一些开办费。第一次发行再稍稍保守一点:“四万两的票子。” 柳大买办一阵悲呼:“这太少了!” 柳宇继续说道:“第一次发行是这个数,第二次发行再加倍便是。” 他们发行的反正是都是军用票,何况柳宇手上还存在一些物资,必要时完全可以拿来回笼资金,对于怎么样保持货币信用,怎么样套购物资,怎么样回笼现金,他还是很有许多纸面上的心得。 柳大买办觉得十二万的货币发行,至少能再弄出几万元的放款。已经非常不错了。 一群人正谈得高兴,那外面突然传来了扣动枪栓地声音,接着有人大声问道:“是谁?” “司马。是我们!”这是连锦城与经世易地声音:“谁在里面?” 柳大买办想起自己刚得到的职务,当即有些傲慢地说道:“是我,柳经理柳大班,让他们进来吧。” 连锦城是带着满脸激动走进来,一推门就说道:“特大喜讯,特大喜讯!向柳先生报喜来了。” 柳大买办,不,我们应当称他为柳大班或者是柳经理了:“什么事,写份报告来。” 还没担任经理。他已经有了经理的风范。 那边经世易也是满脸欢喜地说道:“改出后门枪了。” 柳宇这是欣喜若狂,不过他还算有些理智,只是抓住了连锦城的手问道:“质量怎么样?” 经世易抢着说:“没问题,打了三十发子弹不卡壳!” 他继续说道:“德斯蒙请来的大师傅主持地,我们打了下手,只不过大家把步骤都已经弄清了。” 柳宇这次从德斯蒙那引进的设备,可是花了血本,骗来的贷款不算,格外拿了一万两的现银和两万两地欠条出去。 德斯蒙也很卖力气。他留了几个大师傅在这里主持安装和试制,最先投产地是枪弹工厂,不但出了士乃德的枪弹,也确实生产出了雷明顿和斯宾塞地步枪弹,只是产能有些问题,现在开足马力生产,一个月也只能生产出三千多发士乃德枪弹,如果要同时生产其它枪弹,那产能下降得更厉害了。估计一个月也就是顶天两千发的量。 这点产量。只能保障部队地训练用弹,至于用前膛枪改后膛枪的制枪工厂。进展更慢些,连锦城很有条理地说道:“已经改出两杆了,因为柳先生要保障质量,所以现在大约三天才能出一杆,如果熟练起来的话,两天出一杆没问题。” 保障质量是柳宇一再吩咐地,要知道清朝仿制雷明顿及其它步枪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工艺不过关,导致李鸿章经营的军事工业,投资了几千万白银,却连一杆合格的军用步枪都生产不出来。 用恩菲尔德1853前膛步枪改造士乃德的方案,对工艺的要求要简单许多,但是这种前门枪已经使用了一二十年,柳宇特别让经世易他们力求精细,一定要保障质量。 即便如此,这些学徒们的技术还是有些不过关,估计要过几个月才能上正轨,柳宇又吩咐了一声:“告诉那几位大师傅,不要藏私,等你们都能独立操作制出好枪的时候,我有重赏。” 原本被打入冷宫的连锦城也想借机翻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回去盯着他们,一定让能制出好枪来。” 那边邓村雨又帮了一句腔:“嗯,制币厂也有锦城地股份,等办好这事,让锦城跟着柳清,在黑旗银行多学学吧。” 柳宇从来是赏罚分明:“成!到时候就让他跟着柳经理多学学。” 那边经世易倒是把士乃德的缺点说了出来:“阿宇,士乃德这枪虽然不错,但是比起雷明顿来,却是弱了许多。” 一个是1866年新研制的步枪,一个是同年的旧枪改造方案,所以性能有差距那是很正常的事情,经世易又道:“而且现在改造一杆士乃德,所费的钱款似乎较我们预计的要多,一杆要八两银子,如果步入正轨的话。估计也要六两银子上下。” 虽然有机械操作,但是兵工厂还是很依赖于手工作业,不过柳宇只需要一杆堪用的后膛步枪,并不太在意价格,因此他想了想便说道:“这事好办!你尽管保质保量地去生产。” 他突然又想到一点:“柳大旗,黑旗银行离开业还有几个月吧?” “没错!我这个经理得好好筹画。先开设山西省行,然后在保胜再开设分行,下一步再把点布设到全北圻。” 柳宇说道:“那我再提取士乃德步枪十杆,子弹五百发,赠给黑旗银行作为纸币发行准备。” 他给这两种军火都定好了价格:“步枪每杆五十两,步枪弹子每发一分银子。” 他这个价格定得简单有若天价一般,这个价格在香港都能买到好几杆士乃德步枪了,至于子弹,在香港十两银子可以买到一千发了。而在柳宇这里,却只能买到一百发。 细柳营兵工厂地成本再高,但个价格都是暴利了。但是柳清却很清楚,这个价格还是肯定有人去买地,因为这是北圻,拿着银子都买不到好兵器的地方。 何况拿到这不能换成现金的票子,肯定要尽快花出去,不过他基于专业角度,觉得黑旗银行的发行准备还是偏少了一些,因此他向柳宇开价道:“少了些,给我士乃德步枪十五杆。子弹二千发……” 他知道这是与两个营头在抢资源,现在细柳营和乌鸦营都招募了两个新连队,虽然连长人事没任命下来,但是德蒙斯送来的军火只能解决一连的装备,其余地士兵都还在等着这批步枪,不过他还是要为自己多争取资源:“以后每个月再我给补……四杆士乃德,五百发步枪弹。” 他倒是把兵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占去了好大一块,柳宇倒是体谅他地难处:“接下去要印制黑旗银行地纸币了,嗯。这一块的材料费,你出吧,不要报销了。” 柳清不和柳宇争这点小钱:“好!两家分行地铺面你来找,要求位置好,地方大,装修精。” 柳宇也难得发扬一下风格:“这块钱我出了。” 对于小钱,大家都能发扬一下风格,接下去大伙儿都张罗开了这家黑旗银行。 无论是柳清、邓村雨还是柳宇自己,都做好亏本的准备。这样的银行绝对是政策性银行。报表上除了亏得一塌湖涂没有别的可能性。 但是报表与实际是不相符地,光是一个发行纸币。就不知道能赚回多少,更别说存款与贷款,只是这确实是个大工程,一时半会是搞不定的。 最大的问题是人才奇缺,柳大买办找来地人都是被东方汇理银行开除的失意者,除此之外就是几个大股东安排的棋子,不过现在刚刚开始,大家锐气很足,很有心开创一方事业,柳清就规划着再开几家分行。 倒是远在香港的德斯蒙,不知道从哪得到了要开设黑旗银行的消息,也派人转来信件,从柳宇的欠款中划出二千五百两,再送来改造士乃德的改装套件二百件,暂时充当五千两股本,并说后附还有投资。 他这差不多也是空手套白狼,只不过柳宇看中的是这两百件改造套件便是两百杆步枪了,只不过让他头痛的是,可供改装地恩菲尔德1853前膛步枪已经所剩不多了。 北圻火器落后,恩菲尔德前膛步枪也算是精品了,他虽然去收集了一些,也不过是剩下五六十杆,德斯蒙提供的陆路通道虽然联络过了,但是对方开的价格太高,并不怎么合算,但考虑到还能生产几个月,他暂时不想这个问题,而是准备奉命去讨伐陆之平。 黑旗军的总罢工果然很有效果,刘永福那么一告病,黑旗军各个营头张扬那么一回,黄佐炎不但发足了两个月的军饷,而且还把刘永福父母的封赠也补发了,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讨伐陆之平。 反反复复了三个月,黑旗军总算从黄佐炎那榨出点油水来,也得卖点力气,准备征讨陆之平。 这一回刘永福也点了细柳营、乌鸦营的名,他知道这两个营已经扩编为三哨,便下令各调一哨出征,并特别说明,出征期间的军饷他已经替柳宇领到了。 柳宇决心卖刘永福一个面子,拉出两个步兵连队去转一圈,好早点回来与江凝雪结婚。 要知道,他和江凝雪的婚期定在了1880年农历地十二月,离现在只有几个月了,两个步兵连队的实力,只要不犯大错,在北圻已经属于无敌了。 只不过临走之前,他要走之前,得把两个新连队的连长定下来。 现在两个整齐的步兵连队就站在他的面前,叶成林、司马泰、张彪等人都站在他的身侧,等着他的命令。 “立正军容很齐整,可柳宇看注的是最后的第三排,所有连队都是有一排新兵,新连队也是同样两排老兵一排新兵。 第三排新兵一齐托枪立正,和前两排并没有什么区别,看着这军容,他很满意。 “稍息!” 依然是齐整地军容,柳宇点点头,然后宣布了人事任命:“细柳营第三连连长,蔡云楠!” 掌声响起。 蔡云楠这是众望所归,作为细柳营地老人,他以敢打敢冲而闻名,是著名的一把尖刀,许多人认为他应当比张彪更早晋升为连长。 蔡云楠出列,向柳宇敬礼,大声答道:“愿为细柳营之尖刀,绝对服从命令。” “乌鸦营第三连连长,杰肯上校。” 这却是一片哗然,然后才是零星地掌声。 就这么个外国酒鬼,也配称当连长? 杰肯却是一阵不胜荣幸,他没理会面色有些发白的叶成林,当即也向柳宇敬礼:“愿为乌鸦营之先锋,绝从服从柳宇阁下的命令。” 柳宇可不和他客气:“限你一个星期内把酒戒掉!” 杰肯张开双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后终于说了句:“我尽力吧!” 这个人选太意外,叶成林有些不满,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他似乎是个能接受的人选。现在呼声很高的是柳浩豪,他可是老柳营的人,安插到乌鸦营似乎对自己有些不利,可是提拔自己的十洲老人,叶成林也明白没一个人是够资格的,而且柳宇似乎也未必愿意。 杰肯好就好在他和细柳营、乌鸦营的关系都不够深,而且他是个洋人,在军事上也有点水平,就是平时太爱喝酒了。 他是个可以接受的人选。 :今天胃病犯了,难受死了,所以今晚只有一更,不过还是希望大家把月票投起来 。 第六十八章 防军(上) 人事任免既定,则柳宇便于次日率兵出征。 这一次仍率叶成林和司马泰同征,又托付柳清代理黑旗银行一切事务,柳宇新任经理,十分卖力,他向柳宇打了保票:“绝不会出任何问题,东方汇理银行的那一套我最熟不过,这一次保证能再贷来一笔款子,以充当我们的发行准备。” 柳宇唯一牵挂的却是江凝雪,她给柳宇亲手织了件新衣,又象老妈子那样叮嘱了好多琐事,惟恐柳宇有个意外。 不过一路行来,倒是毫无意外,黑旗军各营皆有出兵,会集于高平一带,统归刘永福亲领。但这一次作战的总指挥,既非刘永福,亦非黄佐炎,则是广西防军统领黄桂兰。 这支广西防军,算是西省唯一有战斗力的部队。 在历史上,广西绿营兵额二万四千,实有一万四千人,是出名的遇敌即溃,不堪一击。天国起事时,曾调贵州威宁兵援桂,曾遇太平军七人冒死反击,千余威宁兵竟是不敢接战,丢弃炮位大溃而去,但就是如此不堪的威宁兵,仍然被认为战斗力远高于广西土勇。 因此只能将广西绿营兵额裁去万余,只保留了一万二千兵额,而广西清军的主力则变为这支招募而来的广西防军。 这支由勇营而来的队伍,自天**兴之时就长年厮杀血战,以后常年与镇南关外与入越的农民军余部交战,多时曾达左右两路二十路,现在仍然保留着左右两路十二营,长驻越南各地。 为此刘永福便率领着诸营官先去谅山拜会这位黄桂兰统领,他在路上吩咐:“我等要清楚自己的份量,要知道自己只是山野之人,比不得中国的大人物,这位黄统领是淮军宿将,务必可要敬重。” 一路行了数日方至琼山。却看城外好大一座军营,刘永福又指点着:“这是黄统领的中军,驻有三营精兵。” 远远看去,这营寨扎得甚稳,这黄桂兰是肥东人,不但跟着李鸿章、刘铭传的淮军和太平军、捻军大战过几回。还跟着常胜军的洋人学了不少西洋用兵的策略,因此这营盘扎得特别稳,还修筑了数座多面堡。 至于里面来往地清军。也不同于柳宇见过地越兵。穿着缨帽、号衣。小心地盘查着来往地行人。虽然都是老兵油子。倒也有些战力。 待近了些。才看清他们地号衣半新不旧。身上挂着各式各样地兵器。有地人拿着鸟枪。有地人拿着前膛地滑膛枪、线膛枪。还有一些人装备了好几样后门枪。有地是士乃德。有地是雷明顿。有地是单发地毛瑟。但数量都不多。 而最最显眼地是则是几杆全新地毛瑟枪。拿着这种新毛瑟地人都是些身材极高大地士兵。吴凤典见多识广:“这是九子枪。最新地连珠步枪。整个两路防军也只得数十杆。” 柳宇识得这种步枪。大名鼎鼎地九子毛瑟是也。这是毛瑟步枪1870地最新改型。加了一个八发子弹地弹仓。 这种步枪太有名了。护国战争期间就认为是一种老朽不堪地步枪。但是一直使用到建国前。红军从发家到发征结束就无数次遇到过这种步枪。在贵州他们缴了好几千杆九子毛瑟。只能专门派人全部烧个干净。以后遇到马家军还缴获九子毛瑟和十三太保(温彻斯特1873)。也派人全部烧光。 不过现在这却是最新式地连发步枪。让刘永福他们暗暗流了些口水:“据说这种枪。比雷明顿还要好些。” 正说着,两个清兵已经提着步枪过来盘问了:“什么人?” 刘永福那是十分客气地走在前面,亲自招呼:“在下越南刘永福,求见黄桂兰统领指点军机。” 别看他和黄佐炎都是北圻一等一的强人,在大清国的将领面前,却是一只再温顺不过的猫,甚至连越南国王。也老老实实以清国二等郡王自许。写给广西巡抚的文书,那更是以下属自居。 那两个清兵也不客气。手就掏出来了:“门包!” 刘永福早已准备好了:“还请知会一声黄桂兰统领。” “你们等着。” 柳宇现在可以近距离地观察这支被认为广西最强的清军,结果他的结论是,和他们的号衣差不多,四个字:“半新不旧”。 经过战争地洗礼,他们比起绿营有很大的进步,他们装备了一些新式的武器,军容军风也有所进步,能守营垒,能开炮轰击,偶尔还能打下野战。 但是骨子里,这仍然不是一支近代军队,他们只是一些招募而来的雇佣兵,他们有最新式的九响毛瑟,也有最古老的鸟枪、抬枪、劈山炮,他们的士气不算太差,也不能说是太好。 这符合柳宇的印象,这便是一支标准的勇营。 他觉得以战斗力和装备而言,自己地细柳营和乌鸦营要胜过当面这支清军。 但是他也很清楚,广西防军算是勇营练军中较弱的一支,这个时候的淮军基本已经完成了后膛化,而各地勇营练军也不乏能打上几仗的部队。更重要的是,清廷采办军械要自己来得轻松如意,自己能购买一杆后膛枪的钱,清廷可以在香港轻松地买到三杆后膛枪了,中法战争开始后,清廷曾先后拔发给防军后膛枪七千余杆,精利火炮若干。 因此他走进中军账的时候,并不十分张扬,只是他想不张扬是不可能的。 坐在账中最中心的是一员四十多岁地武将,虽然有酒色之气,倒也算精明干练,旁边是两个六十余岁地老人,没有多少锐气,两侧站着一群亲兵,一看到刘永福率人进来,他们一齐站了起来:“欢迎渊亭兄。” 中心这位武将便是黄桂兰,他和两广总督张树声是多年知交,关系特别亲近,因此才得以统领这十二营防军:“这一次奉了张部堂的意思,剿办陆之平股匪,所以特调黑旗军前来一同会剿。” 他一口就点出他和张树声地关系,淮军将领多半是合肥人,张树声是肥西人,而黄桂兰是肥东人,虽然不同县,却有着亲戚关系:“这一回可要仰仗渊亭了。” 说着他一指左侧的那个老人,这人穿着是文官服:“这位是右路防军统领赵沃,你们相交多年,到时候由他调度贵营。” 赵沃这人和黄桂兰一样,现在也是广西省红得发紫的人物,去年广西提督冯子材参他杀降冒功,结果因为他与刘坤一、张树声亲近,硬是安然无事。 只不过他与黄桂兰之间却不怎么亲近,黄桂兰出自淮军,他是出自左宗棠楚军,湘淮之间总有些距离之间,不过他现在也客气地说了一句:“渊亭,这一回咱们又可以搭个伙了。” 对于赵沃,刘永福心底是看不起的,这人是文人,不会统兵,现在以道员充任一路防军统领,也不知道祖坟冒了哪门子青烟,不过他也知道轻重:“请赵统领尽管下令,黑旗军一定全力配合。” 他看不起赵沃,事实上赵沃也看不起刘永福这个流寇,只是嘴上还留了些情面:“甚好!甚好!你我协力,陆之平股匪指日可平。” 只是他往刘永福背后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柳宇:“这位营官是哪位啊?怎么以前没见过啊,倒是少年英雄。” 柳宇向前半步,一躬身:“在下细柳营柳宇。” 他年纪轻,没留辫子,着汉装,在人群中最是显眼不过,那是黄桂兰也看了他一眼:“怎么着南国服冠,莫不成是越南人士?” 柳宇刚想答话,黄桂兰右侧的那个文官就开口说话了:“统领,这倒未必,据下官所知,我大清定鼎之时,遂有前朝之人避入越南,越国称为明乡人,想必这位柳营官前辈亦是其一。” 他倒是给柳宇找了个台阶下,只是他说话间自视甚高,比黄桂兰和赵沃都要好为人师:“这位柳营官,现在大清圣太后在位,政通人和,正是中兴之时,何不剃发易装,回归故国,此亦是一桩美事。” 柳宇看了这人一眼,只见得他六十多岁,也是个道员,却不知道是何来历,当即询问道:“请问大人大名?” 这老人颇为自傲:“在下徐延旭,表字晓山,山东临清人氏。” 旁边赵沃多提了一句:“徐道最通越南情形,曾屡入越境勘察交通关隘,著有《越南世系沿革》等书。” 柳宇心中暗叹:“今天运气真背,原本以为只看到一个败军之将,却没想到居然一口气就见了三个。” :今天看了医生,说是反流性食道炎,胃还是痛得不行,码不出字来,只能更新这么半章,明天看看病情会不会好转,能不能多更一些 。 第六十八章 防军(下) 败军之将,这个形容并不过份。 这三个人便是中法战争第一阶段清廷在越南的三位最高统帅,换个其它人未必能干得比他们更好,但绝不会比他更差。 他们之所以被提拔到这个位置上,是因他们属于清朝官员的越南通,但是比起日本侵华战争中的那批中国通来比,他们对于越南只了解了一点皮毛。 就象这位号称最熟悉越南最了解越南的徐延旭来说,他之所以发迹,凭借不过乎两点,一是他和鹿传霖是儿女亲家,进而攀附上了清流,得到了张佩纶等人的赏识。 另一点就是他最熟悉越南情形,实际他也就是走马探花地去过几次越南,有一次雨夜,他在一户人家避雨,发现一些关于越南的文稿,此公做了一遍文抄公,却成为大清朝第一位的越南专家。 现在他继续纠缠着明乡人的问题:“嗯……河东郡柳氏当为明乡人中的望旅,想必柳管营也是出自于此,在下多说一句,现如今明乡人不如清人。” 当时越南对于华人的划分,确实分成明乡人和清人,明乡人是明清之际逃入越南的明朝遗民,他们还保存明朝衣冠,越南政府对他们进行单独管理。而清人,指的是刘永福这批人,剃发留辫,徐延旭显然是搞混了。 柳宇也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不清:“头发受之父母,不敢损之,徐大人,还是对我黑旗军早作部署吧。” 徐延旭显然是个很自傲的人,他看到柳宇和叶成林皆是前明服冠,心中便已甚是不满,待柳宇拒绝了他一片好意,那不由就火冒三丈:“统领大人,此二人心怀前明,不可重用啊。” 他不忘加上一把火:“纵便是李扬材此獠。罪行滔天,当诛十族,仍不忘我大清的恩德,对越南剃发之礼。” 他说的正是一件旧事,李扬材入越的时候,凡俘虏越军皆不加虐待。只是将其剃发留辫后放归,以示自己要替清朝守卫越南,以后中法战争开始后,滇桂军也曾强迫过越人剃发留辫。 而黄桂兰也有同样地心思:“渊亭。这便是你地不是了。怎么不好好劝导……” 他盯了柳宇一眼:“若不与我大清一心一意。日后自有苦头吃。” 柳宇入营地时候已经做好了晦光养韬地准备。可是一吃这话也不由勃然一怒。但是终是忍了下来:“受教了。” 那黄桂兰又看了一眼柳宇身侧地叶成林:“这是何人?” 刘永福赶紧缓和道:“这是乌鸦营管带叶成林。 旁边徐延旭当即泼了一盆污水:“这叶成林是钦州洞利人。并不是什么明乡人。”赵沃当即说道:“此数典忘祖之辈是也。” 叶成林地明朝衣冠,成了他们最好的攻击对象,那边黄桂兰更是盛气凌人:“你既是清人。非是前明遗民,为何数典忘祖,忘我大清之恩义。” “你虽出身于草莽,但是数代先祖,皆受我大清恩泽,今日竟学越夷服冠,居心十分不良。”黄桂兰的话里可是藏着杀机:“本统领问你,留发还是留头?” 隔了二百多年,同样的话在一个汉人统帅中问出。柳宇不由一阵心寒,他给叶成林打了一个眼色,那边叶成林却是出奇地强硬:“柳营官让我留头便留头,柳营官让我留发便留发。” 黄桂兰当即是喝道:“柳营官,你给我个话,留发还是留发。” 当真是话不投机两句多,柳宇当即顶了回去:“此事要从长计议。” 那边徐延旭可不是什么宰相肚量,他当即落下了两个字:“当诛。” 听到这两个人,黑旗军诸位营官都是甚是愤怒。倒是黄桂兰头脑还算清楚。 他知道这是越南之地,比不得镇南关内,这些流亡域外的叛贼残部,一向是天高皇帝远,南国管不了,大清管不着:“柳营官,我给你半月时间,半月之后,你给个答复。” 赵沃也想利用刘永福的这支武力:“柳营官还是戴罪立功。看他能不能在陆之平之役中立下战功。” 他加了一句:“柳营官。叶营官,这一次剿办陆之平。是黄统领奉了张部堂大人地意思办的,如果办得好,你们想要蓝翎功牌,就给功牌,想要记名游击、副将的头衔,也可以给你一个。” 刘永福当即是代表黑旗军谢过了,功牌、记名的官衔对于他们来说,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柳宇肚里倒是没把这当作一回事,黄桂兰和赵沃说了些激励的话之后,黄桂兰拍着手说道:“留下用个便饭吧。” 这顿便饭倒真是奢华之极,柳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宴席,何况这是在十九世纪末的越南。 柳宇前面是两张并在一块的八仙桌,已经摆上了四十多个菜色,不少菜色柳宇以前都是只闻其名,他也只动了几筷子。 几十个颇为美貌地越南青年妇女在宴中陪侍,只是以柳宇的审美观,总觉得她们与美貌关系不大。 黄桂兰尤其夸张,他没有了中军账中的威风,左拥右抱,调弄着六个越女,嘴里也不干不净起来了:“柳营官,你在山西享过这福分没有?” “要不要今日叫几个娘们让你开开荤,见见世面。“ 对于喝花酒,他似乎很在行,再一看徐延旭和赵沃,也各处抱了一个越南女子,倒是黑旗军诸位,都还算规矩。 黄桂兰喝了两口酒,舌头也大了:“这南国是蛮夷之地,比不得大清繁华,只不过这一点还算不错,你瞧瞧咱们两员道员,也是花从老手。” 大清朝对官员嫖娼管理甚严,虽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北京城内甚至还养了不少相公,但是现在既然出了境,那一切规章制度皆成空谈。 因此这便饭成了花酒,两个六十多岁地道员**无忌,赵沃还笑道:“我这不算什么,几位,听说了没有,萃亭又纳了位如夫人,还给他添了个儿子。” 对于冯子材,赵沃没有多少尊敬的意思,他不遗余力地开始攻击:“这是第五还是第六个如夫人了?听说他这些年,在镇江留下的老毛病又犯了,走路都有些困难了,可是没想到这方面还是如此生龙活虎。” 徐延旭哈哈大笑:“难道就不许别人代劳?红杏当然可以出墙了。” 黄桂兰讽刺地一句:“你们说冯军门的好事,就不怕传到他耳朵去?不过我跟着李鸿章大人从征江南的时候,知道冯萃亭这个人,守一守还是有把握的,若是让他去攻,那可是要败得一溃千里了。” 他的话还是离不开冯子材,他们相互说些黄段子,气氛倒是不错,可是黑旗军的诸位营官却是有些坐立不安。 他们看得出来,现在这位广西提督明显是失势了。提督只是个二品武职,现在两广最紧要的职务便是两广总督,无论是前任地刘坤一,或是现任的张树声,或者是其它要人,都是被湘淮军出身的大佬把持了。 天国败亡之后,湘淮军就把持地方,到处排挤其它军系出身的旧将。 冯子材的出身不纯,历史上曾入过天地会,以后跟着张国梁在江南大营厮混,从来没有和湘淮军搭上关系,自然就成了他们排挤的对象。 去年冯子材会同广西巡抚一同参过赵沃,可是因为刘坤一的关系,最后板子轻轻落下,让他们的气焰更加了。只要把冯子材挤走,一个实缺提督的位置就出来了,黄桂兰没指望自己能开府一方,作到提督这个职位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他大笑着说道:“萃亭既然有这精力,何不多多用心于军机大事上,浪费在这些小浪蹄身上确实是多余。” 赵沃摸了身边女子一把,然后笑道:“错了!错了!如今风平浪静,他自然应当多享享福。” 徐延旭这人坏水很多,他朝柳宇看了一眼,又说了句:“象柳营官这样地人,才应当多奔波奔波,叶营官,你还是早点回归我大清吧,我保你一个功名。” “你是钦州洞利人吧?多少年没回乡了?想不想衣锦还乡?” 柳宇站了起来,看了这三个败军之将一眼,把杯子上的酒一干而净:“对不起,我醉了!先告辞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倔强的后背,叶成林也站了起来:“我也醉了。” 黄桂兰脸面铁青,他只说了四个字:“不知死活的。” 柳宇走出大营的时候,只见天已大暗,伸手不见五指。 抬头向南望去,乌云密布,看不到一点点星光,回想黄桂兰等人的嘴脸,他只有四个字的评语:“不知死活。” 叶成林跟了上来,他询问道:“阿宇,我们是不是回山西去?” 柳宇却是回头看了一眼,黑旗军诸人也跟着出来了:“我们也醉了。” 他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小战斗。” 这应当是细柳营在中法战争前的最后一次练兵了。 :继续犯病中,今天就这么半章,明天应当能小小爆发一下 。 第六十九章 接战(上) 听说细柳营开罪了黄桂兰,黄佐炎心中甚是欢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允平,这一回得好好筹画筹画,好让柳营这帮土匪吃上一个大亏不可。” 尊室允平面色阴冷:“统督大人,以我之见,还得在赵道员面前再进一言方可。” 黄佐炎的年纪和赵沃差不多,也已是个老人了,华发早生,现在他极是从容地说道:“有什么好进言的,我们只要把他赶到了陆之平的活路上去,他们就得斗个你死我活了。” 尊室允平那是极滑头的人,他在一边冷笑道:“您别忘记了,柳营可是全操后膛的部队。” 就这一点,整个北圻也只有法国人能办得到,越军那是全用鸟枪,便是防军这样的队伍,虽然号称全用洋枪,可是十二个营头,六千兵马也不过是三四百杆后膛枪。 至于陆之平,他的前膛洋枪不少,可是论火力,怎么也比不过柳宇精心打造的这两哨人:“统督大人,这两哨人尽操后膛,火力甚强,陆之平虽然悍勇,但是正常情况下,绝非他们的对手。” “拆开来?” 黄佐炎自己吃过这亏,当初就被尊室说调戏过一番,将他的队伍拆开好几块,哪一块都不顺手,而尊室允平就打着这个主意:“拆开来,让他们两哨互不呼应,甚至还可以拆开五六支队伍,每一支队伍都成了弱兵。” “此言甚善,我就到赵道员那进上一言,柳营居心叵测,不可让其同处一地。” 赵沃那是极同意黄佐炎的意见:“此言不差,细柳、乌鸦两营有长毛余孽之嫌……对了,那柳宇是不是你们越国明乡人?” 黄佐炎平时威风八面,可是在这个时候,却象一个极听话的小学生,一切尽听从赵沃的摆布:“不是!此人不是明乡人。而是清人。” 赵沃冷笑一声:“还真反了。李扬材前车之鉴。他还敢视若未见。” 下一句他又问了:“他地防区在何处?” 黄佐炎不敢多说一句话:“在山西省。” “山西省?” 这一下子赵沃可就犯难了:“山西省离河内不远?河内还有法国兵?” “只有一连人。一百一十名。”黄佐炎在旁边推波助澜:“不是大问题。” “这是件麻烦事。”赵沃道:“他纵有十营兵力,也是好处置的,只是这山西离河内太近。惊动了洋人,那可不好。” 在清朝的官员当中,他算是有见识的一人,知道洋人不好惹,更知道惹了洋人,老佛爷动怒他吃罪不起。 “那先将这两哨人拆开,分别调用吧。” 与此同时,高平七灵山。 这是陆之平的大本营,他在这里盘据已经十多年了。清军也曾动用大兵将其赶走过,但是他很快就又回来了。 经过十年的经营,这里已经成了一夫当夫。万夫莫开之地,到处可以看到各式各样地营垒。 高平一带,原本就是山林密布,不利于大军运动的地带,七灵山一带,更是崎岖难行,地形极为险要,再加上陆之平修筑了无数营垒,以致于当年赵沃领大兵来攻。也吃了他好几个大亏。 陆之平本人,也算是北越这些广西义军残部中较有见识的一个,他现在手上拿着的就是刘永福的书信:“渊亭这人不仗义啊,当年我帮了他不少人,可是没想到,现在翻脸来打咱们了。” “怕他个鸟,咱们不是吃素的,拼了便是。” 陆之平地山寨里,几十个头目就坐在地上。半赤着身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点都不把进剿的官军放在眼里。 他们都是些标准的亡命之徒,他们混够了,也觉得自己活够了,很有些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之平,咱们五十个弟兄替你打前锋便是,他们来多少。咱们灭他多少。” 陆之平却是极是小心:“这一回动兵。不比往年了。” “怎么不比往年,有多少兵马。数得数得出来。” 陆之平消息很灵通:“大清这次是动全力了,一定要把咱们这千儿八百弟兄给平了。” “真的?难怪他们拿出对付李扬材那个劲头?” 李扬材入越,就曾得到过陆之平他们的大力协助,但是后来清军发疯一样地找李扬材交战,那狠劲儿直让这些亡命之徒都为之心惊。 “平李扬材,赵沃他们可是拼尽了全力,他们才一二十个营头,几场大仗下来,死的人就不下一千。” 他们很难理解,清军找李扬材交战的那个劲头。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堂堂二品大员率众入越造反,对于清朝来说,那是丢尽了脸面。 满清这些大员,甚至包括慈禧在内,都是有着极其脆弱地自尊,一方面招惹不起洋人,一方面又希望能保留着最后一点脸面,这面子问题便是国体问题。因此李扬材入越之后,他们便拼尽全力去追击李扬材,以致于付出了惊人的伤亡也在所不惜。 现在他们又要面子,想要用一场对陆之平的胜利,来挽回自己地颜面:“大清说我们可能会勾结法国人,所以在法国人勾结我们之前,先将我陆之平灭之。” 陆之平说到这句话,心中就颇为郁闷,人生在世,第一件恨事就是卖国无门啊。 黄崇英的黄旗军确实是与法人勾结,卖国求荣,可是我陆之平却是想卖国,法国人都不愿理我,只是去同法国人联系,法国人都是敬谢不敏。 可是大清却是用这个由头来找自己的麻烦,因此他恨恨得说道:“十二营防军,四五个营黑旗军,越兵还有数千人,全力使足了力气找咱们的麻烦。咱们顶不住啊。” 几十个头目细细想了想,真顶不住:“那拼出一条血路来,之平,你说找谁的麻烦。” 陆之平倒是胸有成竹:“我已经想到从哪突出来了。” “哪里哪里?” “南面黑山沟那一带,那里是平地,我们刚好可以从山上冲下去。何况那里摆着了一个新营头,战斗力想必不会太强。” “谁的营头?”下面七嘴八舌地说道:“我们把洋枪集中起来,把这些新兵轰散了。” “十洲老叶的,这厮不够仗义啊,一招安就来剿咱们。” 一说到叶成林,陆之平那是直摇头。 他和叶成林相交多年,双方关系很好,李扬材入越,他和叶成林便是李的左膀右臂。平时都是相互策应,没想到十洲一平,接下去就是轮到他陆之平的麻烦了。 “老林?他不是投黑旗军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叶成林这厮混是混了点。可是这鸟人蛮能打,不如从越南那突出去吧。” 大家都是一个意见,那便是叶成林即使率领地是新兵,也绝对不好打,倒是越南看起来更象是软柿子,可以考虑着找他们的麻烦。 陆之平却是直摇头:“难,其余地方,不是上千越兵堆在一起,就是清军和黑旗地营头。” 他仔细说明了形势:“我陆之平平时号称统率过万弟兄。那是虚数,真正贴心的,也就是你们这七百多号弟兄。” “现在围攻过来的诸路大军,据说接近两万,我们哪一路都不惹,只有老叶这一路,人数甚少,看起来好收拾一点。” “叶成林带了多少人过来?” “他那个营头只有一百多点,旗帜也很新。是什么来着?” “黑鸟,一只大黑鸟。” “更紧要的一点,那一带的守兵,除了老叶那一营新兵之外,就只有两队越军,我们轻轻松松都收拾了他们。” 对于陆之平来说,越南人仅仅是麻烦而已,人堆得多,那就是大麻烦。人若少了。那便是小麻烦,不是大问题。 “黑鸟营?真难听。老叶这回越来越混回去。”头目发着牢骚,盘算着自己的实力:“真地是新兵?” “新兵至少有五六成。” “那还是麻烦,老叶这人,能打。”有头目说道:“其它地方有没有弱点?老叶带一百个老兵,比五百越南兵还要麻烦些。” 陆之平又是摇摇头:“不曾找到过。便是稍弱一些地,也是越南兵几个管奇靠在一起,打起来麻烦着。” 这些头目又说了些叶成林的旧事,觉得他确实能打,麻烦得很:“要不要派个信使过去,让叶成林给我们让出一条道来?” “老叶都没给我们信,这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吧。” “真他妈的麻烦,他当真在黑山沟?” 对于这高平的地形,这些头目熟悉无比,知道黑山沟那一带既不利守,也不利攻,攻守都不便:“他领了这么多年,都白混了?居然把营垒扎在沟底?” “就是就是!老叶也是老将,怎么一下子就糊涂了。” 待陆之平详细说明了叶成林的营垒所在之后,头目倒是燃起了不少希望:“老叶真他娘的迷糊了,这地方能扎营的吗?这是死地啊。” “绝对是死地,大家想想黑山沟那地形,别说他一百多个新兵,便是一千老兵,我也敢用二百杆洋枪把他轰跨了。” 陆之平一听到这,笑着总结说:“他是自寻死路,我们只能替天行道了!” :太痛苦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晚上一晚上想吐又吐不出来,所以原定的小爆发只能延后了 。 第六十九章 接战(下) “黑山沟?黑鸟营?今天就拿老叶来开刀。” 在看清了叶成林的部署之后,陆之平的这些部下信心大增,那简直就是纸糊一样的防线,然后冲上一冲就能冲破了。 显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几个小丘陵,叶成林在那里扎下了营垒,却没做上多少工事,只有几个简单的哨楼和拒马,一段胸墙也是修得极马虎。 “杀上去,杀上去!让这小子不仗义。”他们欢呼雀跃:“我们有七百多人。” 论装备,陆之平这支队伍确实是不坏的,光是前膛的洋枪就有二百多杆,甚至有人向陆之平建议:“不若我们把边上那个小山头拿下,然后集中洋枪朝下轰上几轮,保证老叶这厮屁滚尿流了。” 陆之平很是赞同:“没错,咱们有这么多洋枪,还有不少青铜炮,在山上架起来轰死他们。” 他觉得这个主意很好,那个山头没有多少人防卫,随便冲一冲都能拿下来了。 “向上冲!向上冲!” 伴随着这样的命令,这支杂色的武装立即展开了队形,朝着黑山沟的乌鸦营冲了上去:“拿上那个小山头,这……” 陆之平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得空气突然传来尖锐的“尖……尖……”声,是叶成林的部下开枪了:“别怕,别怕!我们的英国枪都打不了这么远,老叶的鸟枪顶个屁用。” 他们手上的英国步枪,可是北圻首屈一指的利器,不过在这个射程上,简直就是烧火棍不如。 五六百米外就开火。这叶成林是越混越回去了。 陆之平刚想发出一声感叹。就听得身边传来了子弹窜入身体地声音。接着一个多年跟随地头目大声叫道:“救命啊……” 大家都看呆掉了。在这个射程上。居然还能打得中。这简直是没有天理啊! 不是普通没天理! 而且这么散地队形。对方怎么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 正当他们犹豫地时候。“突……”。那特有地尖锐声音又响了起来。一个头目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还没表达自己地意见。就整个人被打飞出去。血花飞迸:“啊……” 一次是偶然,二次是意外,三次就肯定不正常了:“先退一退,退一退,老叶这厮太不够意思,这么远就打我们。” 几百人匆匆忙忙地往后退,他们怎么也不能理解叶成林地枪法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十洲那个地方穷得要死。别说是洋枪,便是好一点的鸟枪都找不到一杆,叶成林的**也就是三百杆鸟枪。 “怎么办?怎么办?” 四五百米外。虽然不能说是百发百中,但是这个命中太恐怖了! 打了十枪,居然打死已方一人,重伤两人。 叶成林这鸟人,什么有这么好的装备了?有人见多识广,从枪声听出来了:“是雷明顿,这厮弄了好几杆雷明顿。” 受了招安就是不一样啊,以前拿鸟枪当宝,一招安就不知道在哪弄来了雷明顿这利器。几百号人现在就等着陆之平的命令了。 在陆之平眼底,这个所谓地黑鸟营一下子就可怕起来了,他还真不知道叶成林的雷明顿这么厉害,五六百米都能百发百中。 要不要用人命去冲?他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已方的优势是在兵力和火力上,拿人命去拼,那是下下之策。 “引蛇出洞,看看老叶会不会被我们引出来。”陆之平厮杀了十几年,什么战法没用法:“派队死士上去冲一冲。然后把叶成林这厮的守兵引一部分出来,咱们打个伏击,消灭他们。” 只要叶成林肯出来,他对自己队伍的信心还是蛮足的。 自己手上毕竟是有着二百多杆洋枪,甚至后门枪也有好几杆,这样的火力,在北圻那绝对是首屈一指,打越南军,打黑旗军。都很得力。就是遇到清军不行。 “把我们的山地榴架起来!”他大声地命令着:“他们有几杆雷明顿算个鸟,咱还有大炮了。” 说是大炮。实际是极便携的十二磅山地榴弹炮,这种美国南北战争地主力火炮在这个时代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了,但在北越这个地形,却是轻巧而成了难得一见的利器,更最重要的是这火炮地威力很不弱。 “敢死队,跟我上!” 现在他们已经不敢耀武扬威地往上冲,去碰那邪门的雷明顿子弹,每个人都腰着弯,快步小跑,生怕被子弹命中。 对方山头还是那点守兵,叶成林这厮换了新枪,脑子也不好使了,就那点人守得住? 叶成林的部下们又纷纷燃起了希望。 空气又传来了雷明顿步枪的射击声,只是这一回由于步兵们冲得快,对手的步枪手必须计算提前量,导致命中不高。 但是越往前,便越是凶险,对方的枪法变得更加精准起来。 “!” “啊……” 又是一个陆之平的部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下,发出了掺叫声,看到这样的情形,陆之平的部下不由又泄了气。 到现在为止,连叶成林这鸟人地毛都没摸过,自己这方面已经损伤了六七个人,这个仗,真是没法子打。 一想到这一点,别说他们,便是陆之平自己都觉得失算了。他还是没法子明白,雷明顿这枪他玩过啊,怎么突然会打得这么远,这么精准。 正当他们叹气的时候,突然有人叫道:“出来了!出来了!” 叶成林这厮是装备好了,可是带兵的本领却下降了,现在陆之平能勉强看清自己这诱敌的策略算是成功了。 把这黑鸟营的兵力,总算是引出了不少,他一眼看去,大约有五六十名士兵离开了营垒。朝着这边杀过来了。 “准备了!准备了!” “榴弹给我准备好,轰他一个掺!”、 “长枪,都准备了!不要急着开火,等到了鸟枪射程的时候一齐开火也不迟。” “注意了,要三段联连,排枪不能停。” 只是他觉得自己对于这只黑鸟也未免太重视了。就这么五六十人,自己集中七百兵力,十数门大小炮位,外加两百多洋枪,一轮排枪就把叶成林带的这点新兵给轰跨了。 只是看到他们打着的那面乌鸦旗,他又有点不吉的预兆。 叶成林正在向柳宇庆功:“统领,陆之平出来了。” 黄桂兰是决心把他们两哨拆开,东放一个排,西放一个班。可是自打翻脸之后,无论是赵沃还是黄桂兰地命令,柳宇根本就不理。 只要我不进你地大营里。你能拿我怎么样,我有两个北圻最好的步兵连队,包打一切! 而且他的身后还站着黑旗军,黄桂兰、赵沃即使想收拾自己,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一想通了这个问题,柳宇便不再夹起尾巴作人了,赵沃最后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分驻两地,柳宇也是就设了个简单的空营地,然后由前营负责看守。自己私下率领着本队和叶成林会作了一块。 摆在陆之平面前的,就是细柳营的两个步兵连队,外加一些辎重、工兵、通信、炮兵兵员,合计不下三百人。这样地部队,在北圻可以挑战任何一支除法军外千人以下的军队,即使是号称火器最精利地大清军,在千人以下地较量之中,也肯定吃下大亏。 陆之平的第一波攻势,甚至没碰到细柳营一根毛。就被狙击手们地试射打回去了。 自从有了杰肯贡献的狙击镜,细柳营每一个步兵连不算步兵班内的雷明顿步枪手,连本部就直接下辖两名狙击手,这一次两个连队单独执行任务,又特意抽调其它连队的半数狙击手。 陆之平他们想冲地那个山头上,就部署着四名狙击手,结果陆之平的部下还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他们就已经开始了试射。 这段长长地地形简直就成了死亡地带,而陆之平的第二波冲击同样失败。这些狙击手把这当成一场实战演练。他们轻松地击退了陆之平的进攻。 现在叶成林就把自己的一个加强排派出去攻击了,这是当初红河哨所所汲取的经验:“一个步兵排无力承担独立方面之作战。” 只不过在两侧。在陆之平的后方,更多的兵力正在运动着。 两侧各是一个步兵排,运动到后方是两个步兵排,柳宇心里还掌握着一个排的预备队:“统领,这一回让陆之平尝尝我们的厉害。” 他颇为愤怒,陆之平这厮太不仗义了。 你来打我乌鸦营也就罢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就打了,咱们好歹也是十多年地朋友了。 只是现在既然开打了,那话也就不多说了。他知道陆之平能打硬仗,是个难啃的骨头,而且兵力是已方一倍,手下前门洋枪多,火炮也不少,但这都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怎么样漂漂亮亮地把这么一仗打胜了。 那边柳宇已经说话了:“此役不能全胜即为完败。” 这个时候,陆之平发现自己的左侧又出现了一队敌军。 他们打着的是双叶旗。 两片柳叶。 。 第七十章 速胜(求月票) 两片柳叶。 陆之平看到这面旗帜就觉得有些晕眩,他不是什么不知柴米油盐的宅男腐女,对于北圻地面上的队伍可是有相当的了解。 细柳营,装备素为黑旗全军之冠,全员尽操后门快枪!对于这样的传说,他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只是这支崛起山西的细柳营器精械利,那是不争的事实,许多队伍宁愿绕过他们,也不和他们打硬仗。 一想到,他觉得叶成林黑鸟营的雷明顿似乎也可以搞清楚了:“准备把快枪抢下来!” 事实上不用他们说,现在陆之平的部下们也看清楚了,眼前这支两队敌军,不敢说是全员后膛枪,至少大部分都是拿着后门快枪,但毕竟是多年厮杀的老营伍,并不慌乱:“用炮轰他们!” 十几门火炮已经架好了,这些南北战争的旧炮现在就能发挥起作用了,他们的快枪再厉害,又能厉害得过大炮?一发开花弹下去,就是十几人被打倒了。 何况他们手下的前门枪也是精品,至少在射程不吃亏,少数已经提前开火:“!!!” “炮位准备了!”陆之平刚喊出这句话,那边炮兵阵声已经有人掺叫了。 “我中弹了,快救我!” 一个炮手被远处打来的子弹命中,他大声在地上打着滚,而接着更多的子弹朝着炮兵阵地上飞了过来,没几下,整个炮兵阵地就变成了一阵血泊。 依旧是雷明顿步枪弹,完全暴露的炮兵阵地现在变成狙击手最好的目标,他们架好步枪,掩护着已方的冲击,顺便点名射杀敌方的炮手。 炮队可以说是陆之平最大地依赖。可是他现在他亲眼看到已方地炮手就莫名离妙地遭到射杀。死伤了五六人之后。剩下地炮兵终于坚持不住。退了下去。 这样地战斗太损伤士气了。已方只能从枪声里估计着对方步枪手地位置。但是朝着那边看去。除了淡淡地白烟。什么也看不到。 又有一名炮手中弹倒下。现在连对方地毛都没碰到过。已方就莫名其妙地遭到了重大伤亡。更要命地是摆了一桌菜。眼下却来了两路客人。许多人心底都在发毛:“今天这一战不好打啊!” 不过他们是老兵了。再多地子弹。挺直了腰杆就过去了:“好好杀出去吧!” 但是陆之平又看了一队敌军。这一队敌军和前两队地规模差不多。但是他现在这一百多名敌军不是自己能吃得下去地:“拼了!把老底子都拉出来。” 双方已经开始已经接火了。在三百米距离上。鸟枪没有杀伤力。可是前装洋枪却不同。一轮轰过去。对方似乎也有小地伤亡。但是命中不怎么精确。对方又是排成了散兵线运动着。 “更近了!” 他们又跃进了几十米,而已方占据着工事,正想发起第二轮排枪,陆之平看清了对方:“太瞧不起人了!” 自己好歹也是北圻顶尖的队伍,对方就这么点兵力,五六十人就想把自己七百人据守的阵地拿下来:“狠狠地打!” 流弹不断,对方主要利用少量雷明顿还击。在火力还是已方占优,正当陆之平想到这个时候,对方展开了火力。 “!!!” 这样密集的枪声让陆之平和他的老部下都吓了一大跳,他从来没想到对方的火力竟然是这么可观,简直象雨点一样。 在这个射程上,鸟枪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伴随那狂潮一般的弹幕,所有鸟枪都不自觉地开火。陆之平觉得遇到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冲击,就在刚才这一瞬间。对方不知道打了多少发子弹。 是一千发?两千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边五六百杆大小火器,完全被压制了。 对方伏在地上架着枪朝已方猛烈地扫射,让他地心都跳了起来。已方虽然有着简易的工事防护,但是对方的火力太密集了,时不时就有人中弹倒地,对方地伤亡却很小。 九子快枪!对防军武器有所了解的陆之平冒出这个一个词,他看到对方打完一轮子弹后,就换上一根管子。重新开火。他无法想象,叶成林这鸟人。什么时候换装了这么强大的火器。 整个陆之平部都被压着打,他们只有一排人,仅仅是守军的十分之一,但是守军现在能开火的步枪只有四分之一,其余的步枪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对方的火力太猛烈了,即使是最见广识广的陆之平,在这场战斗都无法想象这样地场面。 “!”从侧翼又飞来了如潮水的弹雨,他们比正面的敌人带来最大的射击,他们的侧射杀伤力很大,一下子就打倒了二三十人,陆之平这才发现,就在这个瞬间,两侧的敌人都已经运动到位。 现在身边简直就是血海,这些老部下不时有人中弹,也不知道陆之平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连珠快枪,子弹打得不停,已方根本被压着打,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有人眼尖:“后面又来了敌人!” 这一句话之前,陆之平还有抵抗的勇气,听到了这句话,他只能大声叫道:“冲出去!往外冲!” 对方是设了套让自己跳,叶成林你这厮太狠太无耻了,他带着几十个亲信就拼命往外冲,陆之平地老部下也被他们鼓动起来:“冲啊!冲啊!”现在细柳营还没有形成包围圈,所以连珠枪虽然打倒了不少人,可是陆之平的行动甚是迅猛,在包围圈合拢之前,他带了不少人突出去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刚说这句话,再看看身旁的十几个弟兄,那是泪水便是控制不住了:“叶成林,我跟你没完了!” 全打散了,十年经营。十年积累,就这么给叶成林打跨了,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主力失陷在包围圈之中。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心底那个后悔:“早不知道还不如找大清兵冲一冲!” 而在包围圈之内,好几百名士兵成了一群被驱赶的羊群,他们往西冲。被密集的排枪轰回去,往东杀,又是一轮排枪,最后叶成林高呼:“缴枪不杀!” 这群羊群没有抵抗的勇气,纷纷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有的人抱着头跪在尸堆里,而细柳营的主力也把他们围住了:“注意尸体,给我扫荡!” 叶成林在那里大声叫道:“在下乌鸦营叶成林,和你陆老大有些交情。虽然你们陆老大不仗义,但是我会讲交情!” 把人家打跨了再讲交情,这是天底下最人情地法子。陆之平地这些部下被整队整队下了枪赶下战场,他们一声哭着一边说道:“叶爷,这回是咱们的错,您就饶了咱们这条小命吧!” 叶成林倒是不敢主张,他朝着柳宇问道:“统领,您怎么看?” 柳宇很轻松地说道:“以黄旗军、李扬材部旧例。” 那边张彪十分兴奋地跑了过来报喜:“统领,好多英国枪啊!能用来改士乃德快枪地英国枪。” 他接触以后没多久就发现陆之平用的是恩飞耳德1853年的前装枪,陆之平有两百多杆前门步枪,其中大部分都是这种前膛枪。现在战场遗弃、缴获的足足有近两百杆。 他是粗中带细地人:“把英国枪和后膛枪,都给我好好收拾起来,一杆也不许遗失!” 现在细柳营要改装一杆士乃德,首先就需要弄到一杆恩飞耳德1853年,然后才能用改装套件去改,现在平均三天可以出一杆士乃德,据说熟练以后两天就可以出一杆。 但问题在于,柳宇手上的恩飞耳德1853年所存不多,正在着急的时候。陆之平送货上门了:“统领!咱们不愁没枪了,就是出枪太慢!” 两三天出一杆快枪,这个速度确实很慢,但是柳宇却说道:“等他们熟练了,应当一天就能出一杆快枪,伤亡怎么样?” 陆之平毕竟是七百人的大队伍,老卒不少,叶成林和张彪稍稍统计了一下就报出:“总共负伤十九人,战死五人。另有两人下落不明。” 至于陆之平的损失。光是战场上的尸体和伤员就有一百多人,还被俘获了三百多人。柳宇意味深长地对叶成林和张彪说道:“这便是两个连的兵员了。” 张彪和叶成林都知道,按照处理黄旗军、李扬材俘虏的惯例,接下去就把这三百多名俘虏全部打散,遣散老弱,留其精锐进行整训,柳宇还多说一句:“你们到时候派人出去接新兵,自己训练好的新兵补到自己队伍里。” 俘虏不用发饷,不用发军装,只需要管饭就可以,叶成林有心好好操练一番:“这便交给我们!” 那战场上地恩飞耳德也被收拾回来,这一仗细柳营共得后膛枪七杆,左轮手枪两把,另有恩飞耳德前装枪一百六十七把,其它各式前膛枪三十余把,鸟枪三百余把,前膛火炮十二门,子弹和其它缴获甚多。 陆之平十年经营,尽在于此。 看到这一幕,叶成林觉得自己加入细柳营,简直就是一个英明无比的决策。陆之平在北圻算是强军了,可是今天这一接阵,屁都不是,简直就成了一触即溃的队伍。 一方面是已方火力强大,而且狙击手一开始就压制了对手,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平时训练地结果,加上战术到位,自己欺负陆之平,简直就是切豆腐一样。 战场已经挖开了许多大坑,俘虏在监视之下把尸体往里面埋,至于他们的伤员,凄掺得很,柳宇的卫生排展开之后只能收容已方的伤员,无力收容他们,所以他们只在野地中自求多福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俘虏已经觉得很不错了,在这个时候。对方的伤员都是被补上一枪,现在能自求多福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柳宇又从俘虏中放出三十多个五六十岁的老人:“给你们留点粮食,你们好好照看这些彩号吧。” 这是多大的恩赐!这些俘虏都很感动,这细柳营不但不打不骂,反而收容了已方地尸体。没让他们抛尸野外,甚至还就地遣散了部分俘虏以照看伤员,因此有个俘虏就大声说道:“统领大人,小人有内情要报。” “什么事?” 那个俘虏大声说道:“小人是陆之平地亲信,深感统领大义,愿将陆之平的藏宝之地献与统领。” 他这话刚出口,俘虏里已经有人大声斥责:“叛徒……” “小人!” “背信弃义!” “陆之平的恩德,你这个混球都忘记了。” 他们确实没想到才几分钟时间,这人已经反水了。只是这人骨头还够硬。他继续正声说道:“请大人答应我几点。”“讲吧!” 这人说话很有条理:“请大家不要将我方的伤兵弃之于野,能尽多少力便尽多少力。” 这个要求不过份,俘虏们纷纷点头。这人又说道:“希望大人能管个饭,不求饱,不饿死就行了!” 柳宇点点头,他手一挥,张彪就跑过来了:“带上两个卫生兵,去那边转一圈,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 卫生排这次出动两名军医,八名卫生兵,外加十六个担架兵。此外每个步兵营还有一个兼职的卫生兵,派出两名卫生兵,还不至于影响到大局。 从尸体堆捞回出几十多个轻伤员,柳宇给他们留了些药材,就派人去找这所谓陆之平的藏宝之地。 越南这个地方很穷,陆之平自然也没有多少余粮,他这个藏宝之地是个小山洞,里面存了些他准备东山再起地本钱。 一千多两银子,几两黄金。几十个鹰洋,几百贯铜钱,十来桶黑火药,二十多把英国前膛步枪,还有一些子弹,但是最珍贵却莫过于诸存的粮食,有一万多斤,有这么多粮食,替远征在外地柳宇省了一大笔钱粮。 柳宇同样给予陆之平的俘虏以厚待。他再次遣散了一批老弱俘虏。每人还发了一块鹰洋作为路费,现在他的队伍中只有两百出头的精壮俘虏。而且这些人都是真正杀过人见过血的。 遣散的同时,他又送了陆之平的伤员几十个急救包,这种急救包是细柳营自制地,这次出击,备了一百二十个包救,现在余下很多,大部都送走了。 这种急救包都是绷带等战卫器材加上简单的中草药,现在在实战中发现,远远不够用,连这种普通战斗都出现大问题,不要说是对付法国人地大战斗了。 得准备药材了!柳宇有这样地认识,作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青霉素现在还没有发明,这种旧中国称为盘尼西林地药材会让伤员的死亡率大为降低。 奎宁、碘洒……这些药材,他必须多准备,未来的中法战争不会象现在这样轻松,对方可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法国陆军,一场大战斗下来,几百人的伤亡也很正常的事情。 要攒啊!一想到这个攒字,柳宇就是郁闷不已,也不知道柳大买办在山西的骗贷大业进行得怎么样了,他还指望用法郎去买药品、军火、军工物资…… 不过还有件喜事,就是自打跨了陆之平之后,乌鸦营地旗号也终于响亮了起来。现在敌军一看到旗帜上的黑鸟,确实就立即有一种不吉的感觉。 不用任何提示,光是细柳营和乌鸦营这两面旗帜打出去,地方就立即安静下去,立即会有人过来协助筹措粮草,安排住处。 这可是轻松扫平了陆之平的强军啊! 陆之平割据高平十余年,即便是遇到大清的防军都可以从容应付,可是现在倒好,只一天功夫就跨了,据说这个细柳营和乌鸦营还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原本还有人半信半疑,可是等到细柳营过境之后,看到人家那清一色齐整的军装和后门枪,所有人都信了。 即便大清的防军也没有这水平,再看那队列,每个军官都会指挥部队的军语,甚至每一个小兵都能指挥着俘虏熟练地操训着队列,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啊。 要知道,直到晚清,喊操在防军、练军之间仍是一件高难度地事情,大部分军官不会,冯玉祥到了新军,发现这里大部分军官都是文盲,但是每一个军官都会喊操,那简直是震惊五体投地。 现在细柳营带来的震动和这差不多,对于这么强的队伍,谁也不敢得罪,只能百般交好。 但是得利最多的,却不是细柳营,而是作为细柳营盟友出现的花间教,他们在这些省份的教务突然有了爆发的势头,今年之内教众突破七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是花间教对于细柳营的事情,也很尽心,他们清楚得知道,强大地细柳营才是他们教务进展地最大原因,因此细柳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他们的支援。 现在柳宇就接到他们报来地喜讯。 “要来投效咱们?说说,他们有什么条件。” 现在不是张彪、蔡云楠投效的时代了,也不是叶成林的时代了,带枪投靠也得看柳宇这边满意不满意。 :挂了两天点滴,病小好了些,看看明后天能不能恢复更新量,现在先向大家求下月票 。 第七十一章 纸币(上) 现在柳宇更喜欢补充整训过的俘虏与新兵,象这种带枪来投的队伍,不但要补足武器,还要适当地安插,颇有些麻烦。 “是什么样的队伍?” 那边派来联络的也是老柳字营派到天衣教的人,他倒是替柳宇想得十分周全:“统领,您放心,咱是老柳字营出来的,知道该办什么样的事。” 原来也算是陆之平的旧部,只是当日并不在包围圈内,一听说陆之平的主力被细柳营打跨了,他们也知道自己招惹不起细柳营,就干脆决定带枪来投。 “五十多人,有英国步枪十多杆,都是精壮,就等着统领收编,不要职位,给个小兵都成,什么条件都能接受。” 柳宇吃了一惊:“还有这样的?” “您宽待俘虏的事情,他们都看在心里,他们就是来投降的,不求什么位置。” 陆之平现在还在继续收容旧部,企图顽强到底,在历史上他还折腾了一年,但是在这个时间,他显然是掀不起什么波澜了,毕竟柳宇打掉的不仅是他的主力,还有他部队的士气。 这五十多人,原本想投奔陆之平,现在看到陆之平形势不妙,而细柳营前途无量,他们头目说了:“不如到细柳营去当个小兵。” 细柳营全部是新枪新衣,甚至鞋子都是新的,他们听说还有军饷发,从来不欠一文钱军饷,这样的待遇,让他们心满意足。 前前后后又收编了七八十人,士兵暂时下了枪,和俘虏们编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新兵营,干部也独立编队,临时进行集训。 现在细柳营已经领先于这个时代太多了。所以这些干部可以派出去担任副职。但是毕竟经过整训才行。 这一次剿平陆之平。细柳营算是满载而归。待一回了山西城。柳宇首先就找来柳清。询问在外期间。黑旗银行地筹办事务和骗贷地大业。 柳大买办甚是得意。他微微点头:“柳宇阁下。您放心。我办事绝不会出任何差错。这一次我又向东方汇理银行贷款十万法郎。” 好大一笔款子。那边柳大买办说到:“除去费用和还旧贷款。我们到手四万法郎。可以拿来作为发行准备金使用。” 贷款十万。到手四万。这其中地水也够深地。只不过这反正是无本地生意。柳宇就问了一句:“拿什么去担保地?” 柳清说:“山西地铁矿。接下还要把煤矿卖出去。” 柳宇很满意:“能拿到四成很不错了,有了这四万法郎,你估计我们能发多少票子?” 柳大买办以专业的眼光说道:“咱们这是军用票,发一千万都不嫌多,我建议初期先发些小面额地辅币,大钱稍缓发。” 正说着,他把手上提来的那个箱子送给了柳宇:“阁下,这是给您的礼物。” “什么?” 等打开一看,却是一皮箱的钱。柳宇细细看了,那上面用汉文标了“黑旗银行”四个字,然后又用汉字和阿拉伯字标了“一皮阿斯特”:“这是送给您的一点小意思,这一皮箱只有两千元,我还准备了一万八千给江夫人送过去。” 柳宇并没有拒绝这样的贿赂,只是问道:“我地结婚礼物?” “没错!”柳清理直气壮地说道:“您马上要结婚,一点小意思!” 柳宇也笑得象只狐狸:“这可不够啊!” 柳大买办答道:“在黑旗银行,您是董事长,你想要提多少现款。开个手令就可以了,我们全力去办。” 柳宇明白了:“你在我出去这段时间,印了多少票了?” 柳清这得意得不象话:“八十万,整整八十万!” 柳宇不由被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这柳大买办滥发票子的水平也够可以的,整个黑旗银行的现金准备就这么一点,他居然准备发出八十万皮阿斯特的票子。 八十万皮阿斯特,这个数字可不是小数字,相当于六十多万两白银。如果一口气发出去。那很快就连法币、金圆券都不如了。 要知道,黑旗军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五万两银子的水平。而越南王国为了筹款,曾特意开了鸦片烟,以华人来主持鸦片专卖,但一年所得也不过是三十万两的水平。 现在柳大买办一口气准备了六十多万两的纸币,如果只在山西一地流通,那这个相当于中国一县地地方,很快会用黑旗银行的票子来当手纸糊窗户。 柳大买办笑着说道:“您放心,所有这些印刷材料,我都是自己垫的款。” 柳宇询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发票子?” 柳大买办显然是特意想过这个问题地,他首先说道:“先少发点,发小额的纸币,在山西先用,然后宣光、保胜再开始推销。” 他估计了一下,在红河上游,差不多有十个省份,这些省份都在黑旗军的影响之下,到时候都要想办法把票子推广出去。 而且他还继续说道:“以后我们送礼的话,不再送银子、金子、法郎、美元了,就送我们黑旗银行的纸币了。” “包括东方汇理银行?” 柳大买办斩钉截铁地说道:“海防方面,既然借了这么多款子给我们,那总得承担些一些责任吧。” 柳宇已经无语了,这柳大买办确实够黑,居然想到用纸币行贿,而且还不止自己一方。 但是他还是在担心着:“发行准备不够吧?” 加上骗来的四万法郎,怎么也不够八十万两银子的发行准备,他自己也没有继续往里大量注资的意思,那边柳清拍着胸膛保证说:“这就要看我的手段了。” 既然柳清保证了,柳宇当仁不然地收下了他送来地两万皮阿斯特纸币,并亲自担任这次货币发行的总指挥。 一八八零年九月。 细柳营九月的军饷并不是全部发现金,而是搭发了三成的纸币,为此军官和士兵都对于拿到手的纸币持有不信任地态度--这钱到底花得出去不? 至于山西省内的各个村落,他们遇到同样的问题。细柳营以前在他们那里无偿或半价征购,现在改用纸币了--这不是法郎或是美元,而是细柳营发行的票子。 在各个时代,纸币总是不受欢迎地,大家都在犹豫中观望,许多商店是在刺刀下才收下纸币的。 现在细柳营派出专门地一连人监察纸币的发行情况。他们这次只发行了几千元的纸币,还准备充足的物资,各个商店都被迫打出了“可收用黑旗票”的旗号。 但是大家对这种纸币的信用度都不足,许多商店,用黑旗票购物要大幅加价,还有人发现,和饭票一样,细柳营的食堂可以接受这种纸币,倒是有不少人拿着纸币跑到食堂去海吃海喝了两天。 但是很快。人家就发现了山西地那家黑旗商号,这家商号是唯一一家只接受黑旗票,而不接受现洋地商号。而且这家商号地物价特别贵。 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他物价所值,首先看到是那几杆士乃德步枪,每杆五十元,接着是步枪弹,还有许多前膛洋枪,最后则是若干把鸟枪。 从现在开始,整个山西境内,黑旗商号是唯一一家合法进行军火贸易地商号,现在连官兵想要购买军火。也必须从黑旗商号这里拿到护照。 大家的眼睛首先就盯到那几杆后门枪上,大家觉得这价钱太贵,但是北圻这个地方,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好枪,有几杆枪护身,那绝对是风光无比地事情。 正当犹豫的时候,有人已经拿着大笔钱把所有的士乃德枪和子弹一扫而空,大家才醒悟过来--这票子是有大用处的。 扫货的不是别家,正是罗雁秋的天衣教。他们扫走了七杆士乃德和五百发子弹,然后接下去就向柳宇申请成立护卫总教堂的卫队。 柳宇也很干脆,给他们批了三十人的编制,但是建议罗雁秋买枪的计划可以暂缓,天衣教同意了。 而黑旗商号之中,虽然士乃德枪售光了,但是商号里还有着不少地前膛洋枪,都是细柳营从各处缴获的战利品,再加上其它军用物资。在落后的山西都属于精品了。 所以没过多久。就有不少村落、富人拿着黑旗票进行抢购了一番,不过大家也算是承认。这种纸币应当有他的价值,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银洋,但是打个八折行用,应当没多大问题。 黑旗商号里的鸟枪都卖出了不少,但是让所有人悔恨的是,正当他们买光前膛洋枪的时候,黑旗商号然后又补了一批士乃德的后门枪和子弹。 而且现在各处需用黑旗票地地方多了,细柳营已经向各村各寨通知,今年要向细柳营上交的赋税,可以自由选择是交现银、铜币、白铅钱还是黑旗票,大家估计了一下,还是交黑旗票比较合算。 接着,山西总督也在细柳营的压力之下,宣布官府收的那一小份赋税,同样可以用黑旗票抵销,而且接下去,越南一贯以来的鸦片专卖制度也被打破了--想要买鸦片,必须到黑旗商号去买,他们比平时涨了一倍的价钱,这一回他允许你用银洋去购买鸦片,但是和黑旗票同价。 这么几个措施,黑旗票在山西的信誉就建立起来了,接着宣光和保胜两个分行也开张了。 :病情反复,爆发失败,郁闷中 推荐本目前正被三江封推的书《斗破地狱》书号: 这是一个人类灵魂称霸地狱的故事… 这是一个混乱而无序地地狱,它扭曲、畸形,由晶壁墙将一个个时空碎片拼合而成。每个堕入地灵魂,都在尸山上厮杀,直至死亡或成为最强尊者。 直到一天,一个意外而死的人类,堕入地狱。 。 第七十一章 纸币(下) 宣光和保胜这两个点,是黑旗银行能否发行成功的关健,所以柳清亲自坐镇,一定要发行成功票子。 他除了调集了两千多两白银外,还带了十多杆士乃德步枪和大批枪弹,甚至还有几百发紧俏的雷明顿步枪弹。 除此之外,他还利用法郎贷款从海防购买大批紧俏物资,准备随时投入市场回收纸币。 但是纸币发行之后,最大的问题还是来自与黑旗军。这里不同于山西,在山西,细柳营和黑旗银行是一体两面,细柳营全力替黑旗银行推行纸币,黑旗银行则向细柳营放款。 可是在宣光和保胜,这两个地区的黑旗军虽然得到了刘永福的命令,但是对于这种纸币还是欠缺足够的信任--他们不是持币观望,而是期盼着第一时间花出去。 为此柳清亲自拜访了两回刘永福,在反复交涉之后,终于得到了刘永福的命令:“黑旗银行所发纸币,各营有义务代为维护信誉。” 但是纸币的发行,还是差强人意,无论是投放的军火物资,还是海防的洋货,都无法让各个村寨,甚至黑旗军的下层军官坚信这种纸币信用良好。 许多军官大骂搭发三成纸币是营官们在坑钱,而黑旗商号的物资准备消耗近半之后,他们手中的纸币发现了新的目标--山西的黑旗票信用更高一些。 相当数量的纸币涌向了山西地区,如果不是花间教的提前通知,黑旗银行和黑旗商号这两大垄断企业可能提前关门,但是现在柳清稍稍有了一些反应时机。 他决定替黑旗银行办一些展览,以展示商号的实力,黄金、白银、法郎、美元,黑旗银行把自己所有的发行准备都拿出来,还向细柳营征借了部分黄金白银,但仅仅这些还不够。 于是展览会成了武器展示会,大家发现黑旗银行简直就是一大武力机关。展示的后门枪足足有二百多件,步枪子弹上万发,除此之外,斯宾塞的弹管,杰肯的狙击镜也从部队里借出来展示了一番。 细柳营地原定规划是士乃德少量供给黑旗银行。主力用来武装细柳营。结果为了维持黑旗票地信誉。不但生产出来地步枪要全部供给黑旗银行。甚至还从现役单位里抽调了一部分交给黑旗银行出售维持信誉。 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波折之后。黑旗票总算是勉强建立起了信誉。有黑旗军地士兵在发纸币地时候大呼上当。拿去当手纸用了。现在却是顶着臭味又捞出来洗干净到街上花差去了。 这算是最艰难地一步。接下去就是凡有黑旗军驻守地地方。都要把票子发到。没有黑旗军驻守地北圻省份。也想办法建立信誉。 到十月底。黑旗银行已经成了北圻一大垄断机关。光是职员就有将近两百人。业务遍及各省。但是柳宇和柳清都在承认。再这么下去。不追加发行准备地话。黑旗银行要吗破产。要吗就是滥发纸币。 现在在各省流通地纸币已达五万元以上。而且接下去要做放款业务。需要地纸币更大。可是极关健地存款业务。到现在才吸收了两千多元地存款。 这样下去不行。因此柳宇特意写了一封信。建议黑旗军以后地军饷都由黑旗银行来代发。黑旗银行给每一个黑旗军官兵都准备一本存折。每个月地军饷先打到存折上。然后再由个人支取。 但是这个业务也代表着更大的压力,每个月黑旗银行都必须为黑旗军垫款,而且还必须承担黑旗军万一无法支付军饷的风险。 至于吃空额地问题。这倒是刘永福要抓的问题,不是他所头痛的事情,不过相应地也拉来了一个存款大户。 黑旗军一年能拿到的五万两税收,现在都由黑旗银行代为管理,正是凭借着这一批存款,黑旗银行才正式开始了他们的放款任务。 放款业务是一家银行的根本,现在黑旗银行基本是在抢高利贷者的生意,经营一些短平快的项目。 不过比起传统的中国钱庄来说,他们不但资本更雄厚。而且在经营方式上也更胜一筹。中国钱庄放款基本是不需要担保品的,而是凭借着贷款者的信用来放款地。 黑旗银行往往除了苛刻的条款之外。更要求贷款者提供担保品,大大降低了风险,而且往往还可以在担保品上捞上一笔。 不过柳清很快发现,自己的贷款业务除了贷给黑旗银行关联的细柳营军工企业之外,就是投向一个方向最有利润--鸦片贸易。 在红河之上,有着大量的鸦片商人,每年都有巨额的鸦片分销越南各省,在越南境内还有大量的鸦片种植园,所有的鸦片商人都有巨额的资金需求。 这是一本万利地生意,但是这些鸦片商人每每都在资本遇上瓶颈,以至无法做大做强,而现在黑旗银行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关,让他们不用担心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 在历史上,国民党的中国农民银行就是这样的角色,以专门放款给鸦片商人、垄断鸦片贸易为主要业务,现在黑旗银行让北圻的鸦片贸易量大幅增长,甚至于黄佐炎都来函要求黑旗银行放款给这些鸦片商人,这些鸦片商人的赋税,是越南政府的重要财政来源,他们如果资金周转不灵,就代表着越南政府的财政收入大幅减少。为此黄佐炎等政府官员,都希望能多拿到一点鸦片商人地上贡,为此他们把黑旗票灰色化了,在驻有黑旗军地所有省份,任何人都可以拿黑旗票来向官府交纳赋税,而非黑旗军进入的省份,官府则默认黑旗票地流通与兑换。 而这些鸦片商人得到的贷款,同样是黑旗票,他们成了黑旗票最得力的鼓吹手和推行者,更不要说他们为黑旗银行提供了将近四成的利润。 而黑旗银行的其它放款业务,除了政策性的小农贷款之外,也是非法性的业务居多,如向沿海海盗周期性的放款,向北圻各支非法武装的放款等等。 所有的放款,都是放出黑旗票,而且条件苛刻,要求担保品,利率极高,但是在这个战乱的国度,永远缺乏现金,现在排队等贷款的人那已经是在柳清手下排了三轮。 甚至还款的手段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有些鸦片贩子干脆拿黑货来还清短期贷款,为了把黑货卖出去,黑旗银行甚至秘密还把业务扩张到中圻去。 在黑旗银行面前,原来的鸦片专卖制度根本不是一个阻碍,而为了应付更大规模的业务,柳清还特意举办了一个信贷专员的培训班。 黑旗银行是靠骗贷起家的,所以这个信贷专员的培训班,首要业务就是对付各式各样的骗贷手段,力求第一时间把任何敢于骗取贷款的人渣都给堵死在门外。 而黑旗军对于黑旗银行的依赖性,仅仅两个月就显现出来了,现在黑旗军拿的是黑旗票,军饷要到黑旗银行去领,所有的收入都存入黑旗银行,营官们遇到资金周转不灵的情况,第一个想法的就是到黑旗银行去贷款。 大银行,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家银行正在不断地发行纸币,对于鸦片商人的放款,那简直是一个吞钱的怪兽,黑旗银行存款虽然也在加速递增,但是更多就是靠库存的票子。 现在流通的黑旗票已经超过二十万元了,而各方面的贷款要求,已经排到了一八八一年初了,再这么下去,柳清都怀疑来上一次挤兑,黑旗银行就要崩溃了。 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他特意向柳宇请教:“快把山西和北圻的几个好矿卖出去,从东方汇理银行多骗点款子。” 现在他们准备骗贷的业务可不仅仅局限于山西一地了,有黑旗银行这么专业的骗贷性政策银行,最近柳清和柳宇加上邓村雨、连锦城等人经过一番操作之后,决心把太原的铁矿卖出去。 在现代,这可是越南最主要的钢铁工业,而且煤铁资源丰富,为此他们还真下了本钱,放了一万多元贷款出去,收购控制了若干小作坊,然后准备包装上市。 柳清指望着这批骗到的贷款好作为发行准备,但是柳宇的看法却不同。 他感觉眼前是一片光明,现在黑旗银行的报表好看得惊人,放给鸦片贩子、军火商等的短期贷款回报惊人。 事实上不少鸦片贩子有这样的感觉,他们现在业务量是做大了,利润也有增长了,但是蛋糕里最大的一块,似乎是交给了黑旗银行。 而且现在由于大家的资金量都提高了,以致于相互之间的竞争变得激烈起来,大伙儿的竞争简直就是刺刀见红,一笔贸易大战往往是几百两鸦片砸下去,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 谁要是离开了黑旗银行的贷款,恐怕没过几个月就要倒台了。 柳宇笑着说道:“柳大班,不用担心,你忘记了我们黑旗银行最重要的一笔投资?” 。 第七十二章 婚礼(上) 顺化。谦宫。 嗣德喜欢在自己的陵园中处理政事,他是个极谦和也是极劳碌的人。 一只工蚁,就是对他最好的评价。 他天生就是个劳碌命,每天天不亮都起来处理政事,一直忙碌到深夜,这些年来国家多事,他更是吃不好,时时忧心国事。 臣子要求变法,他觉得祖宗之法不可大变,臣子要求固步自封,他想着在这个大时代闯出一条路子,正所谓百事维艰。只是他虽然是个不称职的皇帝,性情却是好得出奇,从不轻易发火。 但是今天,他终于火了:“请发内帑,请发内帑……朕如来这许多内帑,当年法人入寇,索要赔款,朕可是把宫室内的银象都重铸了,也只筹出几千两银子来。” 他怒发冲冠,一旁处理奏折的宫妃都颜色大变,赶紧跪在地上,生怕嗣德把怒气发在她们身上。 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天生丽质,冰肌玉骨,纵没有沉鱼落燕的容貌,也有一番儿女才情,但是现在她们都玉容生变。 嗣德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但是即位三十多年以来,很少有象这般动容,他不再戴着小黄帽的谦谦君子:“回想前明思宗,也是被这等无用之臣误之……哎!” “君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朕体谅国事,若有内帑可发,早已救济天下了,如果库空如洗,哪有什么内帑啊!”他继续自言自语道:“国事到这等多难之际,身为国家大臣,不知济世救民,只知道进谗言于君上,以求媚下……” 他是琐琐碎碎说了一堆,却是谈到了越南王室特有的内帑。 这和前明未年地情景都是一样地。前明崇祯皇帝据说有内帑甚多。始终未发。国亡之后。说李自成军得七千万两白银有之。有说内帑库空如洗者有之。确是历史之一大悬案。 阮朝沿袭明制。因此也有内库之役。自后阮开国以来便有设置。但是内帑之数。外人不得闻之。嗣德即位以后。也发几万两内帑。以后便不再发了。说是内库已尽。 但是臣子多有怀疑。不过嗣德以孝而著称。他赏给皇太后地也是些新铸地白铅钱。日久见人心。大家都相信内库确是空了。但总有些不长眼地小人。对嗣德多有误会。 为此嗣德皇帝发了一下午地火气。晚上吃得很少。最近还碎碎念了一句:“君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朕是理解了前明思宗皇帝地心情了。把奏折拿上来吧。” 俊俏地宫妃这才把积压下来地奏折递了上去。只是才翻到第一个折子。嗣德就又犹然大怒:“细柳营统领柳宇大婚?可恨啊!” 一群绝色宫妃们又跪在地上了。 在越南这个国度,并没有冬季的存在。十一、十二月是个很不错的时光。 黄佐炎就在这个时节来到了他熟悉的山西,只是现在可以说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山西不再是他的山西了,他看到四处都有一片红的海洋,到处都是喜庆之色,可是他地心情却是灰暗得很。 到处都贴着喜字,但是细柳营的喜庆,是建立在他的极大痛苦之上。 旁边的尊室允平愤愤不平地指着前方说道:“那便是柳营新立的营头。” “新锐营?便是那个以新兵组成的营头?他要这许多兵力干什么!” 黄佐炎现在对山西的情形已经所知不多了,他甚至连柳宇到底有多少兵力都知之不祥。 国事多难之际。总有些人三心二意,尤以山西为甚。 特别是黑旗银行出现之后,越南官员变成了细柳营和黑旗银行的附属品,所有的收入和支出都要经过黑旗银行,甚至连官员地薪水,也是通过黑旗银行发放黑旗票来实现。 现在的山西总督,已经成了细柳营的提线木偶,柳宇想要给全山西省下个命令,直接通过顾问黑旗银行就可以了。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官员很识趣地站到了细柳营一方。 尊室允平还算对山西了解比较多地,他指着新锐营说道:“何止一营。现在细柳营还新立一个营,名谓工兵营,实际和大清防军勇营中的长夫相近。” 他多说了一句:“这两个营,都是两哨制,两营约有五百人,多数徒手,持后膛枪者约一排人。” “一排人啊……” 这一点在黄佐炎心中激起了无数波浪,一营有一排人操后门枪,这个装备水平已经超过了黑旗军,一想到没有去掉黑旗军,反而引来了细柳营这个大患,他是后悔不已。 “我有负国家重托啊!” 旁边尊室允平说道:“这两个新营,长驻山西附近,一则担任训练,二则担当夫役,另有教导一哨,专司训练军官。” 黄佐炎却是很清楚,有了这些后方单位,细柳营和乌鸦营的主力都被解放出来了,现在六个步哨的实力,在北圻可以说是首屈一指了。 即使是河内的法兰西军队,如果得不到南圻的支持,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想到这,他越发焦虑。 这可是比昔年黄崇英、吴凌云、李扬材还要难以对付的对手啊! 要消灭他们非得请大清兵不可,但是山西离河内太近,那些清国大人们却绝对不敢轻易来到这个地方招惹法国人。至于自己手下这些越南军队,他们即使有五千人,也有可能被细柳营扫平,何况在细柳营的背后,是人数更多,装备也不坏地黑旗军。 一想到这些事情,黄佐炎只觉得十分无奈,但是他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尊室允平继续说道:“工兵一营,虽仅两哨,但有一点值得注意,那便是常用我国之丁壮,我国国人在营中,常有一二百人之数。” 一听到这句,黄佐炎就发愣了:“此事当真?我如何不知?” 尊室允平说道:“我也是刚刚得知,听说这工兵营是由细柳营一个老工兵排扩编而来,营内皆为国人,清人极少。” 黄佐炎却是诧异地说道:“细柳营所图甚大啊!” :身体坚持不住了,码完两千字马上就去睡觉 。 第七十二章 婚礼(下) 黄崇英、吴凌云、刘永福这些人,都是使用广西人为主干,极少吸收越人入伍。 一方面,流落在镇南关外的农民军余部即便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人,甚至于有些清军头目鉴于回国就要裁撤,宁可留在越南打拼,只要有粮饷,想要招募兵员绝不成问题。这些广西农民军余部都是久经百战的老卒,个个勇猛能战,比起豆腐一般的越南农民确实是强多了。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粮饷,无论是吴凌云还是黄崇英,或者是刘永福,都无法凭空变出一份粮饷来,所以他们多用广西人,极多招募越南土著。 现在细柳营却是破例了,基本上每个步哨都有少量越南人,甚至于把工兵营组建成以越南人为主干的队伍,再一想起他们与花间教之间的关系,黄佐炎这是忧心重重。 这是第二个李扬材啊! 他们不象刘永福这种人,如果有大清国的把总可做,宁可不要越南的二品大员,他们把根扎下来了,汲取着这种土地的资源,最后很有可能后患无穷。 沿路看来的繁荣景象,让他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北越久经战乱,山西却是繁华如锦,虽然有非常重的军事气氛,但是这块土地上,行人来往不绝,贸易极盛--无意之间,这已经成了北越一个极重要的鸦片集散地。 细柳营在省内布置了好几个税卡,都有武装的收税人员,由于程展大婚,大部分税卡都减半征收,挤在税卡的人简直是排成了长队。 在其它省份,甚至是河内都看不到这种场景啊!黄佐炎的忧心更重了,他朝着尊室允平说道:“现在山西省内只剩下三百多忠贞之军了?” “只有三百多了!” 柳宇地工兵营、新锐营都是寄在山西省军地名下。名义上他们是属于越南官府地直辖武装。至于山西原有地奇队。那是经过了柳宇地多番整肃后。从定编五千人到只剩下七百余人。现在更是只余三百多人。 而且这三百多人都被拆散布置到山西各地去。这些人当中军官比士兵。鸟枪都被收了回去。基本都是徒手兵。而且他们同样变成了工兵单位。在工兵营地监视之下。从事着各种建设业务。 尊室允平非常担心地说道:“再这么下去地话。恐怕再过一年。山西便无南国一兵一卒了。” 黄佐炎那是感叹道:“国家多事之际。我却是一筹莫展……哎!” 他并不知道。现在工兵营是非常热门地行当。在山西省内。有着上千人想要入队。其中不乏越南军队里地老兵。 许多小军官。都愿意去工兵营去担当一个小兵。然后再慢慢晋升。毕竟细柳营地待遇好。而且工兵营平时虽是夫役单位。却不象越南人和清朝那样把部队当作苦力使唤。 军饷丰厚,伙食很好,而且气氛很浓烈,一入伍就有一种亲如兄弟的感觉,他们是工兵,不是什么夫子。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细节。清朝每营五百名正勇之后,往往还设一百八十名长夫,这些长夫平时吃空额。战时往往是拉来夫子凑数,这种体制一直沿袭到民国,才被人民解放军地全面动员体制打破。 解放军甚至创造了“民工”这个新词,这个词是陈毅创造,当时很多支前的平民都不愿被称为有着耻辱感的“夫子同志”,陈毅特意要求把他们敬称“民工”--在当时这是一个极光荣的名词,到了对越反击战的时候,又改称为“军工”。 这是一个关健性的细节,却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两支军队的胜负。一个国民党军官曾经有过这样的感想,共军那边敬称为八大员,我们这边叫代马输卒,一方是以人为本,另一方却是把人贬到牲畜的地步,士气自然可知。 在细柳营当中,就始终充满着这种以人为本地气氛,即便是一个最普通的越南兵,他也是一名光荣的工兵。他地每一天都沉浸于自豪之中。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 黄佐炎对于这种骄气没有任何好感。他看到那些最普通的士兵,居然也敢于正视自己这个北圻第一人。 他们并不低声下气。而是有礼有节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但是黄佐炎习惯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很愤恨。 这坚定了他要消灭细柳营的想法,但是他与尊室允平考虑过无数方法,但是都被他自己否决了。 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实力,细柳营现在占据山西,已经有兵力一千五百人,加上黑旗军二千多人,会合起来肯定是超过了四千人,这样一支队伍,越南人或有余力对付,但是考虑到法国人的因素,黄佐炎没有勇气动手。 每一个细柳营的军官,每一个细柳营的士兵,不分老少,不分身份,不分国籍,即便是一个越南工兵,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天生地骄气,他们不把统督大人放在眼里。 他们只知有柳宇,不知有黄佐炎--这个事实让黄佐炎无法接受,但是他又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实力便代表了,细柳营有一千五百战兵,有几百杆后膛枪,有一省的地盘,黄佐炎只能带着一身苦水前来道贺:“统督北圻军务黄佐炎赠银一千八百两。” 柳宇的这次婚礼可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物,有的是鸦片大贩子,有的是北越非法武装的头目,有的却是黄佐炎这样的成功人士,历史上相互仇视地人更是不少,但是现在个个客气得甚至有些虚伪。 沈胜便在席中,他总算是为了天地会抢得一席之地,只是现在他的地位,未必比那些鸦片贩子强些。 那些鸦片贩子正在围着柳清转,一手替柳清点烟,一手拉住了柳清:“柳大买办,最近手头有点紧,贷些款子吧?一个月立即归还。” 鸦片生意一本万利。他们交给越南政府的税收在过去一年增长了整整三成,只不过比这增加的税收来,他们更关注的是黑旗银行的放款。 黑旗银行给他们放一万元的贷款,他们就敢进两万元的黑货,只是他们也知趣,山西这个鸦片集散地。却是鸦片消费量相对少地地区。 细柳营在山西实施地鸦片专卖很有成效,任何人想要得到鸦片,都要付出极大地代价--山西的鸦片价格是其它地区地两倍还多,而且细柳营内拒绝任何人吸食鸦片。 这些鸦片贩子自己也多半是禁绝鸦片的,但是他们垄断了整个北圻地鸦片生意,根据黑旗银行,他们把市场对准了海防这块殖民地。 即便是海防的法国驻军、殖民地官员和东方汇理银行企图拒绝这股黑潮,也被金钱攻势打开了,现在海防的法国人考虑着自己直接进口鸦片和这些中国鸦片贩子竞争。不然海防的白银就会不断外流。 但是这些鸦片贩子更加加强了抱紧了柳清大腿的决心:“柳大买办,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我们提出来。” 柳大买办还是第一个尝到这种滋味。以前只有东方汇理的大班才享受这种超级众星拱月的滋味,只是他还是笑而不答。 那边黄佐炎已经看到新郎新娘出来了,心情更加恶劣了些,正当他没处发火的时候,一个小厮带着两分骄气,递了一个回包过来。 黄佐炎顺手拆开一看,却是不自觉地舔了舔舌头。 柳宇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他拿在手上的却是一份极简单地凭证,但是这上面却写着:“黑旗银行,特别股一千股。” 一千股……这便是一万元啊。自己送出去一千八百两白银,没想到他回礼回了七八千两。 不对,不止七八千两,这只是原始的价值,听说现在黑旗银行的股份都涨了价了,还要搞什么上驷,据说上驷之后,原本十两一股地股本,要变成二三十两银子一股。 凭证背面还有说明:“特别股。除不可退股,三年上市培育期暂不分红外,其余享受一切股东之待遇。”后面又加注了一句“为补偿三年不分红,特每十股赠五股”,这把黄佐炎看得云里雾里,拉着小厮问了半天,才明白自己一千股,三年之后便自动增长为一千五百股。 他一下子变得很满意了,现在他也是黑旗银行的大股东了。想放多少款子便可以向柳清说上一声。 不但是黄佐炎。参加婚礼的其它人员也收到了这样的特别股,少则十股。多则二三千股,根据礼金而定,每股的股本都是十元黑旗票,三年内暂不分红,三年后每十股就转为十五股。 柳宇这次婚礼共收得各方礼金一万五千两,当即赠出特别股近八千股,堪称大手笔,一时间宾客尽欢。 那边柳清继续说道:“等过了年,就要改选董事会了,各位若有意参选董事的,到时候一定要共襄盛举。” 一众鸦片贩子盼的就是这个机会,根据他们的了解,等进了董事会,就可以对柳清指手划脚,放款就方便多了,有人当即问道:“柳大买办?听说黑旗银行的股份,还有些空额,是不是真地?” “当然是真的,我们准备到时候发一批权证,让大家都乐一乐。” 这句话让黄佐炎的耳朵都竖了起来,除了这一批特别股之外,他还曾得到了柳清的私下保证过,说是过年没有什么礼物相赠,到时候会送来五百股特别股。 一千五百股特别股,三年后便是二千二百股,如果加上柳清发行的权证,他恐怕也是三千股以上的大股东。 三千股啊! 他并不知道,根据股东名册,现在柳宇才是三万普通股的大股东,甚至连那个不怎么在意的刘永福,也是一千股的大股东。 刘永福并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他也收到了二百股地回礼,但是他只是藐视着看了一眼柳清,这一套太虚。他觉得不会太长久。 他更多的兴趣放在柳宇身上,他看着柳宇,再看他身后挺俏的江凝雪。 这一对金童玉女终于结成了百年好合。 夜深了。 水晶枕头红罗帐,绣花锦雪色被。 江凝雪入了洞床,却是调笑了一句柳宇:“宇郎你满身都是坏心眼,可不能这般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柳宇笑了。 江凝雪美若娇花。她细声说道:“人家拿真金白银当礼金,你就拿几张特别股的白纸送回去。” 柳宇这便得意了:“这特别股可是真金白银,一股三年之后,至少能有三十元地回报,我对此坚信不疑。” “到时候还不是一张废纸!”江凝雪轻轻地亲了一口柳宇:“你都对我说过,还笑得这么坏……” 美人如花,柳宇笑得很坏,他紧紧抱抱了江凝雪。 这一刻,他满身幸福。只愿时光凝结了。 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两条鲜红的舌头相互着亲吻,柳宇的灵蛇**。在江凝雪檀口中搅起了无数风浪,交换着甜美的津液。 这一对男女长吻,一直吻到江凝雪喘不过气来了。 “坏死了!今晚只许你对我使坏……” 情话浓浓,柳宇已经控制不住,轻解罗带,把江凝雪扒个干净,露出了欺霜胜雪的玉体。 一眼看去,正是绝美玉人,无一处不美。江凝雪情意蒙蒙,闭紧了眼睛,任由了柳宇亲遍了肌肤地每一寸,嘴里发出轻轻地**。 如梦如幻,她的雪般肌肤慢慢地带着些潮红,她期盼着成为妇人地那一刻,可总有那么一点不自信。 “阿宇……”江凝雪的声音很动听,很有味道:“宇郎……” “怎么了?” “我的脚是不是不好看?” 江凝雪的一双玉足,晶莹而可爱。美到了极点,柳宇看不出有任何不好看的地方:“很美,真的很美……” “我的脚是天足,会不会不好看……” 这个时代地中国女性,都是以缠足为美,以三寸金莲为美,而江凝雪的这双脚,却是和现代女性的脚一样,属于正常地美足。 “不!我喜欢这样的脚……” 说着。柳宇已经轻轻拂摸着这对玉足。刺激着江凝雪的**:“真美啊!” 江凝雪放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她轻轻地说道:“阿宇!来吧!” 她的妙处早已经是在柳宇的刺激之下情动。柳宇用手指轻轻地试探着,发现已经一片泥泞了,当即将小柳宇对准了桃花源,缓缓地深入了。 那是人生最美的地方,那花径紧紧地裹住了小程展,江凝雪紧锁着眉头,等待着幸福的降临。 柳宇猛得向前一击,冲破了最后的圣洁,彻底占有了江凝雪。 两个人紧紧地结合在一起,连一丝缝也没有。 这注定是个疯狂地夜晚。 被翻红浪。 江凝雪的**很美,给她留下非常美的印象。 她的蜜月也很甜美,让她有一种美到极致的感觉,有空没空,她就恋着柳宇。 柳宇只是抽空才与罗雁秋有了两次肉帛相见的机会,但是他没有什么怨言。 过了蜜月,这种幸福仍然继续,江凝雪依旧爱惜着他。 只是两个女人之间,总有些男人的苦处,不过柳宇渐渐地沉醉在幸福之中。 平淡的一八八零年过去了。 迎来的是同样平淡地一八八一年。 这也是战争前的最后一年了。 一切都在进展之中,各方面的势力都在等待着柳宇黑旗银行的放款。 黑旗银行的业务,只能用蒸蒸日上来形容,前不久的董事会增选,那些北圻的豪强们,可是费尽了一切力量来争夺两个董事的位置,他们到处搜集选票,最后惊奇的是,一个鸦片贩子居然收集到了近八千股地代表权。 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地任务,要知道八千股这个数字几乎相当于所有特别股的七成,而这些特别股分散在不同地势力手中。 而即将发行的认购权证,更是引来了各方势力的关注,大家对于这种据说可以低价买到特别股的凭证,都表示了极大的热情。 与此相同是巨额的放款数量和纸币发行量,纸币发行了四十万元,而且还要继续增长,至于放款量,可以说明柳清的骄傲是完全有资格的。 他居然放出一百万元的款子,这其中有五成是放给了各方的鸦片贩子,现在不仅仅在越南,黑旗票甚至可以在中国的云南和广西两个省分的部分地区流通。 在这两个地区,想要购买鸦片,或者是进入鸦片专卖的最好办法,就是拿到几张黑旗票,鸦片贩子会立即将你视为同路人。 所有这一切,都说明了黑旗银行的蒸蒸日上上。 现在黑旗银行的网点,遍布了北圻的七个省,职员已达三百余人,而且之所以不开设更多的网点,完全是因为人力资源的不足,现在柳大买办已经开设了两个培训班,加紧培训学徒,准备在中国境内开设两个网点。 而且让柳宇更欣喜的是,现在连存款量都上升了,黑旗银行的存款居然保持在六十万元的高度,这才是黑旗银行敢于放出一百万款子的决定性因素。 这其中固然有不少是抵押性的存款,但是各方鸦片贩子都已经把黑旗银行作为最主要的决算工具。 现在连刘永福都改变了看法。 他就坐柳宇的对面,提出他的质疑:“外人都可以占两个董事的位置,我为什么不占一个位置?” 。 第七十三章 贷款(上) 柳宇被他这句话问呆,赶紧抓起茶杯牛饮了一口,好一会才说道:“将军,您手上只有一千股啊。” 那位弄到董事的商人可是找来了近八千股的授权,要知道在几个大股东之外,总共才有一万多股的商股,当然黑旗军的股份不在此列。 这位刘永福可是抱定了白银第一主意,对于黑旗银行的操作很少关心,他关心的是军饷能不能按时发放,支票是否能汇兑,可是今天他居然跑过来要一个董事会的位置。 刘永福是个标准的农民,他一进入了柳宇这个装修十分精致的法式会议室,气势先弱了三分,但是却不肯承认失败,振振有词地说道:“可是我们黑旗军有四千五百股,怎么也得有个位置吧。” 柳宇同意这种看法,但他提出了更大的问题:“问题是这四千五百股里,有三分之一是前营认购的,守忠正准备借这次认购权证的机会,增至三千股,在董事会派一个特别董事了。” 刘永福却是认死理:“我是黑旗军统领,怎么也有一个位置吧,前营那里我替你说服了。” 刘永福这个现金第一主义者,现在也热衷于黑旗银行的位置,当然是有原因的。 前次有人弄到了两个董事会的位置,刘永福根本不以为然,但是没过几天,他就坐不住了外面传来了风声,这两个位置能值五万黑旗票! 他们还举出了具体的例子,那个董事到手之前,向黑旗银行贷款五万元,结果黑旗银行只肯贷八千元黑旗票,而且还有十成的抵押品,可是自打进了董事会,黑旗银行就立即同意贷款二万七千元,而且只要四成的抵押品,其它优惠条件甚多。 只要董事向信贷专员施加一点压力。信贷专员就能增加许多优惠条件,而且还能用一部分不动产来抵押。 象那个商人,拿两万七千元和自有的一万元去投机鸦片贸易,除去成本和公关费用,这一回尽赚了三万元,而且这以后贷款也会极其便利。因此大家一致公认,一个董事会的位置能值五万黑旗票。 这就让刘永福坐不住了。他辛辛苦苦几十年。才攒下了十几万两地家私。折合黑旗票还不到二十万元。这人家动动嘴皮子。就捞到了五万元。这让他心理不平衡起来。 何况他也真地需要用钱。 在保胜有他老刘家开地货栈。让自己儿子来经营。最近黑旗银行大火。货栈也与时俱进。增加了一点金融业务。 黑旗银行发行地纸币。只是说明一元相当于一皮阿斯特。但是并不提供银币与纸币兑换。除非是个别老客户在贸易需要结算。他们才会以市场价结算一小部分。这就给刘氏货栈提供了投机地机会。 货栈提供了银洋、铜元、银两、白铅钱与黑旗票之间地相互兑换。而这一业务正是许多来往于北越地商人所急需地。他们需要把自己带来地白银、庄票等兑换成黑旗票去购买货物。而售出货物后。他们又需要把黑旗票换成内地通行地白银。 货栈甚至还经营一部分金融投机生意。赚得确实不少。光上个月光这一块。就净赚了二百黑旗票。但是一直苦于资本不足。无法进一步做大做强。 刘永福讲究地是真金白银,而且他确实也有苦处:他必须为黑旗军留下一部分备用的资金,以应付战争。 所以这家货栈只是断断续续得到了刘永福一千七百多两银子的注资,去年倒好些了,从黑旗银行借了两千元的款子周转。利率又很优惠,业务量大增,利润也大为增长。 但是刘永福手上毕竟只有一千股,即使他是黑旗军的最高统帅,他的后继贷款也被信贷专员卡住了。 但是一听说别人一拿到董事的位置,就能至少多贷两万黑旗票,刘永福是真正心动了:“一切关系我来打通,你们放心大胆地做大做强。” 黑旗票虽然在他眼中不是钱,但有几万元黑旗票的资本注入自家货栈。那自家的货栈还不蒸蒸日上。 特别是那个各种银钱相互兑换地生意。更是紧俏得很,现在一个月就是几百元的利润。只是各种银钱倒是不少,刘永福还能从自己的家私里借一部分去周转,黑旗票却是一直都缺,如果有过万地资金注入,那刘氏货栈肯定能成为保胜城内的第一大商号。 只是柳宇却是摇头说道:“莫不成是听说了那个流言?将军阁下,我是您的下属,跟您说句心里话,那只是流言,之所以增加到两万七千元,完全是因为他的实力雄厚。” 刘永福当即说道:“增加点放款也不成问题!给刘氏货栈放两万的款子就行了。” 柳宇却是反对这种看法:“在商言商,黑旗银行虽然我是大股,但是操作都交给了柳大买办他们去折腾,我不干预,这是他任职之前就提出的要求,何况信贷专员批多少款子,那是绝对是基于盈利的考虑,不若我让柳清过来,我们亲口问问他。” 柳清张大了嘴,以一种惊奇的口气地说道:“刘家货栈还要款子?我看看……他们已经借了两千元了,而自有资金只有一千七百两白银。” 任何一家商号或是个人想要得到贷款,都必须把自己的底子掏出来给黑旗银行仔仔细细地研究一番,现在柳清比刘永福还要清楚货栈地底细。 刘永福大声地表示质疑:“还有历年存下来的红利六百多两,再加上我刘永福的名号,难道就不能多放点款子。” “没有抵押啊,放款都是要抵押的!”柳清说道:“货栈那房子广是广了,可是不值钱啊,不过看在将军的份上,我们再放一千五百元如何。” 刘永福不满意,但是他又是个不通经济之道的人,他不知道什么方面出了问题:“难道我刘永福不值两万元?” “要抵押品啊!”柳清据理力争:“货栈提供的抵押品只值二百两,放三千五百两的款子是给足将军您面子了。” 他特意指了下柳宇:“刘将军你也知道。柳管带是黑旗军第一大股东,可是他要借款,照样是按规矩说,上个月给兵工厂放的款子,就是把兵工厂地机器和厂房抵押了,如果贷款有什么意外。这兵工厂就要被银行收进来了。” 他说地并不是实情,象这些兵工厂、钢铁厂,现在都是属于黑旗银行这个超级垄断企业,所以黑旗银行向山西城内的这些企业放款,多半是走一下程序,柳宇对这些工厂的要求是首先讲求质量和产量,不怕花钱多。 现在放款百万元,倒有四十万元是自己贷给了下属企业,尤其是造币厂。那简直是吞钱的黑洞,固然是替黑旗银行印了八十万的款子出来,可问题是这四十万元的贷款。他自己吞了一半。 而且这种恶性地关联交易还在不断增长之中,只是刘永福没发现这其中的猫腻,他关心地只是能不能贷到款子:“没有抵押品就不成?” 柳清拍着胸膛说道:“只要有抵押品,一切都好说话。” 他知道自己手上地一千股股份已经被抵押过一回,自己的货栈、房子等不动产也抵押过一回了。 除了货栈之外,他倒是向黑旗银行贷了好几笔款子,只是这几笔款子都是因公地款子,总数有两万四千多元,所以这些股份、不动产押过一回之后。不能再抵押第二回了。 他知道黑旗银行对军饷有垫款的义务,突然想到了一点:“这贷款最多能贷几年?” 鉴于战乱频发,所以黑旗银行很少有长期贷款的业务,多数是一个月到三个月的短期贷款,利润还很高。 如果你能从黑旗银行弄到半年期地贷款,那说明你与黑旗银行的关系非常铁,而且半年期的利润,相对而言更优惠一些,许多鸦片贩子们都期盼着能拿到半年期地贷款。 至于九个月或一年期的贷款。除了关联交易之外,只有象刘永福这些人才能拿得到,即使是黑旗银行自己的企业,也只能拿到两年期的浮动利率贷款。 柳清却给出一个刘永福很满意的答案:“三年,但是要优质的担保品,利率根据变化浮动。” “能贷多少款子?” 柳清思考了一下,给出一个保守的数字:“一万元。” 刘永福的气概确实是没话说:“我想贷二十万元,三年期,最好的担保品。最优惠地利润。” 柳清关心这个问题:“什么样的担保品?” 刘永福是个善作决断的心:“十一万两白银。真金白银,但是我要求派人进董事会。此外,抵押品不能放在山西,要放在保胜分行,由黑旗军负责保卫,如果黑旗军需要调用白银的话,必须第一时间无条件借给黑旗军。” 他突然也认识到,那真金白银都是死钱,不如想办法弄到一笔巨额贷款,但是他还是很保守。 他积蓄下来的十一万两白银可以交由黑旗银行保管,但是不能脱离他的控制,所以必须放在保胜,而不是山西,没有他的许可,不允许动用这笔抵押金。 “可以派一个董事进来,此外看管库房的主管,总行派一个,你派一个……嗯,还有,金库看管我们也对半。” “那我的二十万元什么时候能到?” 。 第七十三章 贷款(下) 二十万黑旗票。 这个数字太大,以致于柳清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我考虑下……” 黑旗银行到现在,发行的所有纸币总共是四十万,虽然其间有柳宇毫不负责地将银行当作自己家的提款机,但毕竟有所节制。 现在虽然给的是贷款,但是这二十万贷款迟早要转换成纸币,柳清估计着至少要在保胜分行多准备十万纸币。 纸币有的是,但问题是要平衡物价的准备却不足,现在细柳营已经全心为战争作准备,他们生产出来的武器弹药都准备武装这两个新营,分给银行的份额很少。 而且这二十万贷款的投放,恐怕会引起连锁反应,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边柳宇已经开口了:“只要抵押品到位,立即放款,柳清,这就让保胜分行准备纸币吧。” “这不行!这么多的纸币一口气投放,会冲击整个保胜的物价。”柳清替自己找了一个绝妙的借口:“何况这么多纸币,得让造币厂加紧赶工才能印出来。” 刘永福发现自己突然多了一个无限制的提款机,二十万的黑旗票可以让他几乎为所欲为:“我希望尽快,给个时间吧!” 柳宇平时不负责业务,这时候倒是下决断了:“作为黑旗银行的董事长,我平时不干涉银行的操作,但是这件事关系到黑旗银行的发展,所以我多说一句……” “现在是农历二月初七,三月十五把一切准备就绪,十一万两的抵押品到位,二十万的贷款也同时到位,具体操作交给下面的人。” “太急了!”柳清有些急了:“您答应过不干涉银行的操作!” 柳宇很有自信答道:“那是正常情况下。我相信刘将 柳清无奈地败退了:“那好!我尽快地调款子去保胜。另外这样地话。保胜分行是要扩建金库。还得增加保卫人员。” “这一块我相信刘将军会帮忙地。” 刘永福很满意柳宇这个态度:“一切都交给两位了。有什么需要帮忙地地方。知会我一声便是!” 二十万元纸币。折合十五万两皮阿斯特。换成白银也有十万两上下。在未来地三年之内。他可以放心地用这笔款子。 当然他是农民出身。但是还是深知钱财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批贷款中他按原来地计划。十分之一用来扩张自己地货栈。其余地款子他准备用在黑旗军身上。 在历史上,黑旗军在这一年为了对付即将到来的战争,购买了大约一百把雷明顿步枪和左轮手枪。使他们的后门枪达到二百杆左右。 但是在这个时空,黑旗军现在就拥有了二百杆后门枪,但是刘永福地野心可不局限于此。他无法象柳宇弄到近千杆后门枪,但是这个数字的一半,他觉得还是有希望办到的。 再把黑旗军的后门枪增加一倍,达到四百以上的水平,有了这笔款子之后,他觉得是很轻松的事情。 而且黑旗军也苦得太久了,即使是他的亲兵,也有不少是赤脚的,因此他决定加发两个月军饷。让弟兄们好好乐一乐,顺便用这笔钱筹措一些战备物资。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把一部分钱暂时存在黑旗银行,随时准备取用,这等于是他拥有了无限制透支的权力。 即使是刘永福,也看得很清楚,黑旗军和法国人迟早要有一战,现在要未雨绸缪,该准备地物资要多准备。精利的洋枪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弄。 他可以厚着脸皮去求黄佐炎,从他那里弄到护照,然后通过军火商人以合法途径购买军火(历史上黑旗军就是以这种手段买到了一百杆雷明顿和左轮手枪),也可以以非法手段走私,甚至还可以从柳宇那里购买。 柳宇手上似乎有不少的士乃德,这种步枪虽然比雷明顿差一些,但也是后膛枪,他准备用这笔贷款买上一些,价格超高也无所谓:“对了。你们卖地士乃德。给我打几折,给别人都是六七折。给我几折?” 柳宇咬咬牙,给出了一个大数目:“都给你五折,不过士乃德只有五十杆,子弹八千发,一次**清,分半年交付。” 刘永福相当满意:“给我一百杆,子弹要两万发,一年内给我弄齐。” 柳宇也不得不犹豫了一下:“量太大,至少得一年三个月,从今年六月开始交付。” 刘永福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柳宇的条件:“货款直接从贷款里扣吧。” 刘永福现在是完全满意了。 可是等他一走,柳宇就必须面对着柳大买办的怒火了:“二十万啊!我的董事长大人,您知道不知道,那是什么概念,那等于增发五成的票子啊。” 柳清却是转过身去,从茶壶里又泡了一杯清茶,极其从容地坐了下去:“别急啊!他可是抵押了十一万两白银。” “问题是,那批白银在保胜,不在我们手上,如果在我们手上,怎么也能发个一百万的票子,可是在保胜,什么用处也没有。” 他还在担心着这批纸币一次性放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二十万的款子,又不是给黑货的短期贷款,市场肯定接受不了,会出大问题地。”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分期放款差不多,每次放三万,隔着放几回,那样市场才好接受一点。” 在现在这个位置呆得多了,柳清的金融业务水平也提升了许多,他清楚地知道,二十万的贷款简直是一场灾难,特别是这批贷款估计大部分都要提纸币,而不是走票据结算的路子,他就越发担心了。 他毫无缘故地抹了一把汗:“保胜分行太弱了,根本支付不了这种场面。” 柳宇却是坐在沙发上,又喝了一杯清茶说道:“多调度点物资过去,何况我已经许给刘永福一百杆士乃德步枪和两万发子弹了。” “哪够用啊!”柳清却是很清楚:“十来万的纸币,我们至少要调六七万的物资才能平稳一下为,我们现在是表面光鲜,实际上肚里空空,六七万元的物资我们根本调不动。” 柳宇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极其神秘的微笑:“不需要物资,我们已经有足够地准备了。” “什么?难道还是走骗贷的老路子?我们在东方汇理贷的款子太多了,今年一开始三个月,就用掉他们半年的贷款份额,再这么下去,他们就成我们的独家银行了。” 柳宇可不跟法国人客气,现在东方汇理银行简直就成了黑旗银行的发行准备库,黑旗银行时不时就拿出一两个优质项目去融资。 他们现在的骗贷手法很高明,而且硬生生从越南官府那拿到一块块肥肉,大好的铁矿、煤矿、铜矿都低价卖出去了,只要能要到款子,什么都好说。 成船成船的矿石运到海防去出售,而且柳清骗贷那简直是老手中地老手,一百法郎贷出去,他至少要把四十法郎留在海防,而且他从来不拖欠贷款,都是第一时间就把贷款还清了。 但是这条资金链眼见着不行了,柳清诉苦道:“再这么玩下去,即使我们不跨,海防支行也要跨了,现在这么多地还款压力,我们借十块,要在海防留下四块,剩下至少有三块钱还贷,到手才三块钱!” 现在柳清是一面风光,一面暗地做恶梦。 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黑旗银行现在这个业务状况,随时都有可能倒账,而现在他最关切的问题就是这二十万地新增贷款。 “我还是那个建议,分期拔给,每次以三万元为限,这么玩,我们玩完了,刘永福他自己也吃大亏。” 他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我们真的就只有几万元的实物周转,或者……” “莫不成董事长准备把自己的存银拿出来?” 要稳定物价,非得有足够的准备不可,柳宇倒还真有不少黄金白银法郎英磅,但是这笔钱和刘永福的那十一万两抵押品一样,都是标准的死钱,不到关健时刻,他绝不会动用的。 柳宇笑得更神秘了:“那笔钱,只有到了最紧急的时刻才会动用的,现在还不是动用的时候。” “可是发生挤兑怎么办?物价大涨怎么办?那是二十万的款子,保胜才一万人口啊!” 柳宇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跟我去看看我们最新的武器吧。” 柳清立即明白了:“我们的兵工厂达到预定的产能了?一天能出两杆士乃德还是三杆?那样还远远不够,要平稳这一次的物价,我估计怎么也要一千杆后门枪,外加十万发子弹,楞这么多步枪,你真准备交给别人?” “不!我不是指那个。” 柳宇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们出去吧,我相信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即便再一次性放出二十万的贷款,也不是问题。” 柳清终于明白了。、 他觉得前途一切光明,阳光是如此美好。 ;报告个好消息,病情好很多了,虽然不能恢复全速更新,但是以后应当不会一天半章地龟速更新 。 第七十四章 制币 在老营的西面是军工区,这里到处都有“军事禁地闲人禁入”的牌子,到处都可以提着士乃德步枪的警卫,步枪上的雪亮刺刀随时都准备捅出去。 在军工区的东面,步枪厂的左侧是一家无名的大型工厂,这个工厂的围墙上布满了玻璃渣子,两扇铁门从来没打开过,门口站了四个手持雷明顿步枪的卫兵,任何人想要靠近这里,立即就会被他们驱赶。 在大门有着更多的卫兵,他们对于内部的重视,甚至超过了对外的警戒,这座工厂的工人和技术人员吃喝拉撒都要求在这座工厂中进行,每天只有短暂的放风时间。 那个时候警卫们会站在门口仔仔细细地检查人的每一个部位,厂里的工人绝不会说他们的身份,任何人在山西省内如果提及这个工厂,都会被上门的宪兵请去喝酒。 即使是兵工厂,也会明智地避开这里,要知道即使是兵工厂的门口,也不过站了两个持士乃德的卫兵而已,而这里却放了四个持雷明顿的卫兵,后门的工厂还整整放了一队手持斯宾塞和雷明顿的卫兵,至少有一排人。 他们只是清楚一点,这个工厂是属于黑旗银行的。 而现在几个工人好奇地看着那上面安装着铁刺的大门突然打开了,警卫连长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接着他们看到了柳宇和柳大买办的身影,登时恍然大悟了。 铁门很快又关上了,这一回门口是站了八个警卫,门外还临时有游动哨,工人们很**地退回了自己的岗位中去。 造币厂的气氛更严肃了,现在每一个要点都布置了警卫,甚至于平时很少见到的狙击手都出现在高处,柳宇走在前面尚可以安然无阻,可是轮到柳清,却不得不被挡住:“阁下。特别通行证!” 即使是柳宇亲自带人,在这个工厂也不得需要特别通行证,柳大买办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他只是注视着这些没有窗户的黑色厂房。 整个工厂有一种油墨的味道,还有些化学药品的味道,整个制币厂很少能见到阳光。幽暗得很,如果加上那些全副武装的卫兵,那简直就是一座监狱。 警卫和主管当中有不少柳清地老朋友。但是他们对柳清并没有抱任何地客气。一切都是公事公办。 两侧地路上安装地煤油灯。日夜不息。警卫会定时给他们添加煤油。他们看到柳宇看来了。立即提起了枪:“谁?特别通行证。” “是我!”柳宇说话了。 两个警卫一点也不给情面。他们手持着上满子弹地斯宾塞。背靠着一道铁门。里面传来了机器声:“阁下。请出示特别通行证!” 柳宇第一次拿出了自己亲手签发地特别通行证。两个警卫身上露出了笑脸:“阁下。请进!” 他地身后。警卫连长给他敬了一个军礼:“阁下。由我负责。您请进吧。” 铁门打开了,柳清提步走了进去,第一时间他就闻到了一种刺鼻的化学药学味道,他分不清是什么药品。他只知道这里有着油墨的味道。 眼前的车间在高处安装了许多煤油灯,柳清看了好几个车间,工人沉默地操作着各种机器,映入柳清眼帘的就是那套制造铜币的机器。 “到了!” 柳清脸上带着微笑:“董事长阁下,我想看看成果。” 他不能不带上几分微笑,要知道这座工厂可以算是他的一半身家了,而现在柳清不由拍着双掌赞道:“这真是人世间最美妙的场景。” 他看到了雪亮的银币就从机器出来压了出来,他顺手拿起一枚观赏,那是一枚墨西哥银币。 掺了铜和其它金属。但是很专业,不是专业人士根本发现不了,即使是专业人士,不用心观察地话,也同样发现不了。 柳宇指着这银币说道:“不错吧!” 柳清抚摸着这枚银币,感觉着传递来的温热感觉,他有一种湿了的感觉:“好!咱们地白银就在花在这种地方。” 比起真正的墨西哥银币,因为含银量的关系,份量要稍轻一些。但是没人会注意这一点:“有法郎银币没有?虽然去年停铸了。但是在越南还是很有需求的。” “有!一两银子能赚一个皮阿斯特回来!”柳宇一边带着他朝着办公室走去,一边说道:“利润很大。” 私铸法郎是很爽的事情。但是柳清关切的却是纸币:“我要看看法郎。” 花在这座造币厂上的投资,前前后后大约折合三十五万元黑旗银,折算成现银,也接近二十万两白银,现在终于能见到了成果。 这是他一辈子最大的投资之一:“我要摸一摸纸币!” 打开办公室,点好灯,柳宇没有坐下,已经拿来了两张纸币,五法郎的法兰西银行纸币,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通存通兑:“猜猜哪一张是我们地?” 五法郎,这是最小面值的法郎纸币,柳清擅抖地拂摸着他。 非常美妙的感觉。 他发现造币厂果然是存在专业人士,科技进步都是为了人类的**,他一开始硬是没有注意到这假币制造得居然如此高水准。 他是专业人士啊! 堂堂法国东方汇理银行海防分行的中国买办,手里经手过无数的法郎纸币、金币、银币,对于怎么分别真假,那是再在行不过了。 他敢说在这方面,即使是东方汇理银行的大班出手,也不会比他强。 可现在他硬是分别不出这两张五法郎纸币,哪一张是假的,柳宇不由提醒他:“注意左边那张。” 柳清顿时恍然大悟:“右边那张是假的,左边这张才是真地!” 他笑得脸都有些变形了:“有了这宝贝,我什么都不怕了,明天就准备十万纸币去保胜,有这宝贝。即使再发一百万纸币,我都不怕了!” 柳清又提醒一下:“再摸摸!” 在煤油灯的灯光下,柳清再次拂摸了一遍:“别蒙我!左边绝对是真的!” 柳宇给出了答案:“假的,都是假的!不过一张是试产的,一张是现在地精制品。” 柳清又再次细细观察了一遍,整整三分钟他都没说话:“确实是假的。但是和真的没有区别!” “这就是真地!”柳宇地回答很出人意料:“德斯蒙找来的法国专家,以前在法兰西银行地造币厂干过,以后升职在法兰西银行担当分行经理,因为贪污被开除了。” “这样的人,您都找得来?” “他有情人和五个私生子要养,而且他还有二十二万法郎的欠款!我答应每印十法郎的纸币,交给他一个法郎,而且他除了技术,不需要任何成本。” “真的很美妙!”柳清赞美道:“赞美我们的朋友德斯蒙。” 他没有说明的一点便是。他也提供了许多技术上的支援,以致于那位专家从原来索要的一半变成了一成。 这是柳宇某天晚上想起地一个故事,那是一个制造假币天才的故事。 这个人叫斯塔西。他单枪匹马制造法郎假币,然后从邮局和银行里换回真币,他是个非常小心的罪犯,但是在1964年被捕之前他已经获得了七十万新法郎(相当于七千万旧法郎)。 他用牛奶放油墨,在当时,可是他用香烟纸、描图纸和雨水合在一起,做货币纸(需要几个月才能制成,但是世界上只有三家造纸厂才能生产货币纸,管理比生产金子还要严格。 极高难度地水印。原本需要极高压力的水压机,他采取纸张放在有水印的钢板上拱干,至于最难解决的磨损处理,他用自己改装搅拌器,再放入烟灰和细砂搅拌几个小时,纸币就显出自然磨损的样子。 他造的纸币堪称天衣无缝,即使连银行都无法分别,必须用专用放大镜才能区分,法兰西银行为了保持信心。被迫私下收回这种假币。 柳宇以前看过这个故事,但是那天晚上,他突然把这个故事的细节想了起来,于是他可以得意地说:“和真币几乎一样的特种油墨,几乎一样的纸张,几乎一样地编号,当然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柳宇说明了一下:“还有十法郎和二十法郎的纸币!” 十法郎和二十法郎的纸币印制得很完美,柳清特别满意:“这是一辈子我遇到最美妙的一件事,这笔投资值了。” 柳宇同样朝着天花板赞美道:“确实很美妙!” 必须说明。这是制造假法郎的美妙时代。如果提前五十年,他们遇到的事情就要麻烦得多。 在之前的法兰西第二帝国时代。法郎纸币并不在市场上流通,而是银行间相互结算的一种票据,所以数额特别巨大,最小面值地法郎纸币高达五百法郎,一直到一八四七年才减少到二百法郎。 当时市场上流通的法郎纸币不过是一两亿元的水平,而在普法战争后,法郎纸币发行量突然剧增。 这种金本位的纸币原本是具有含金量的,一法郎可以兑换0.325克黄金,或者是4.5克白银,在纸币发行量增长到三十亿法郎的水平后,法国人无法应付这样的挤兑,被迫停止兑换金银,而使法郎变成了纯粹的纸币,或者是黑旗银行这样用信用维持的军用票。 而在前不久地一八七八年,法郎终于进行了一次大变革,停止铸造新地五法郎银币,同时恢复纸币对黄金的兑换,现在柳清手上地每一张纸币,里面实际都含着黄金,正是因为这样的措施,法郎在越南一下子变得紧俏起来。 柳清不得多问了一句:“有没有五十法郎和一百法郎的纸币,我说一句,我们可以用这批纸币去还东方汇理银行的贷款,可以用这批去贿赂他们的职员。他们决不会发现任何破绽。” 柳宇不得不摇头:“没有!工艺不过关,还得继续追加投资,现在能过关的就是这三种纸币。” 越是大面额的纸币,工艺越难过关,他又多说明了一句:“现在我们尽可能多印二十法郎地纸币,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法兰西银币,工艺不怎么过关,废品率很高,而且成本高。” 高仿的纸币,成本自然生天性要高一些,柳清必须多说一句:“我想,五十法郎和五百法郎,甚至五百、一千法郎的纸币,都要加紧攻关。不过有二十法郎也非常美妙。” 有这比更美妙的事吗? 柳宇也觉得这件事非常美妙,拿着法国人的法郎购买军火去打法国人:“为了应付刘永福的这次贷款,黑旗银行会把印制出来地二十二万法郎一次性转移到保胜去。我想可以应付了。二十二万法郎差不多等于三万两现银,这个数字的外汇即使不能持续纸币的稳定,但是保持着几个月是没问题,因此柳清把问题转移到另一点上:“那现在我们一个月能印制多少法郎?” 柳宇告以实情:“现在刚刚上手,而且要同时印三种纸币,废品率高,因此每个月大约能印四十万法郎,如果熟手了,我想六十万法郎没有问题。” “那纸币废品怎么处理?”柳清关切的是这个问题:“这也是钱啊。” 一个月四十万法郎。差不多是黑旗军一年的军饷收入,当然这要扣除掉一部成本,特别是这么一个将近二百人的制币工厂,一年的开销也是天文数字,现在就得靠这法郎自己养活自己。 但是柳宇也知道,这么大数额的法郎不可能一次性放出去,不然把市场弄跨了,谁也没得玩。 至于废品,严格来说那只是残次品。还是不错的法郎纸币,只是品质稍差,旁人较为容易看出这是假币和劣币,比高仿地纸币差一个档次而已。 柳宇对此早有规划:“你也知道,咱们迟早要与法国人一战的,所以这些钱,只要是品质较好的,我都让人存起来,等到战时再用。” 柳清没看清柳宇地恶毒用心。他关切的问题是:“那下步印出来的法郎。我们都怎么用?” 柳宇想听听他的看法:“你觉得该怎么用?” “黄金!黄金!黄金!”柳清念念不忘的就是黄金:“这世上没比黄金更好的东西!” 他在赞美黄金,但这是世界上不变的真理。黄金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他能解决很多问题。 套购黄金、白银,这与柳宇的计划差不多:“还有什么?海防港恐怕太小了。” 没错,海防港虽然是法国的殖民地,也是北越最繁荣地城市与港口,现在现在想起来,他确实太小了。 无论是香港,或是西贡,都要比海防大得多,繁荣得多,一百万法郎的纸币会让海防港无法承受,但是一百万法郎在香港连个水花都打不起来,在西贡也就是见到个水花而已。 柳清反问道:“您难道不需要一些军用物资吗?” “当然非军用的也可以,我们虽然是无本生意,但是我想只要花出去,便是一本万利了。” 一本万利是夸张的说法,但是柳宇确实需要更多的物资,即使不是军火,但是有很多东西能增强细柳营的战斗力:“这个主意很不错,叫上连锦城……嗯,还有杰肯连长,我们一起走一趟香港,怎么支付?” 柳清的脑子很活:“带上几万元法郎现币,嗯,最好是真的一半,假的一半……我建议送到保胜地法郎,也有掺上三成的真币,这样真假掺半,谁也分不清楚。” 柳宇接受了他的建议:“那很好,这次去香港,就算是我和凝雪的新婚旅行吧。” 柳清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让东方汇理银行开出一批汇票和支票,你可以用支票付款,万一遇到大额款项无法支付的话,嗯……最好去海防转一下,有许多朋友想见您,我相信我有办法保证您的安全。” 柳宇同意他的看法:“那我们好好准备了。” 转给保胜支行的二十二万法郎和十万黑旗票纸币,再加上刘永福的二十万贷款,柳清亲自去了一趟保胜,准备面临着这一趟风潮。 但是刘永福农民归农民,见识还是不弱地,他知道一次性提二十万地现金,首先把自己给搞跨了,为此他还特意把自己的十一万两白银展览了一番,提高大家对黑旗银行地信心,才开始取用贷款。 他说到做到,十一万两白银交给了保胜分行做抵押品,他派了一个主管过来负责看守这批抵押品,除此之外,三十个警卫也有一半是刘永福的亲兵。 他取款并不是一次性取光,而是先取了八千交给自己的货栈,然后他和柳清达成君子协定,他拥有二十万的信贷额度,什么时候需要用款,便可以向黑旗银行提款,提款不计息。 现在黑旗银行就成了刘永福的一个提款机,隔三差五,刘永福会亲自跑一趟黑旗银行,说明提款的数字--这件事他交给师爷不放心,宁可亲自跑一趟,然后每过一周他会亲自对上一次账。 。 第七十五章 汇丰(求月票) 看着刘永福站在桌子仔仔细细地亲自对着账,哪怕是一分钱的差错都要指出来,柳清还真佩服他这个劲头。 这一年来,细柳营那是人人都是能写能画,多才多艺的干部甚至还能绘制带等高线的军用地图,黑旗军在这种风气的促进下,比不得细柳营,但进步也不小。 刘永福第一个就把数字认全了,无论是中文大小写还是阿拉伯数字,他现在能轻松地拿着盘盘计算到七位数不出错:“柳大班,没错了!” 柳清堆着笑脸说道:“要用款,到银行说一声。” 那边刘永福把算盘清零:“柳大班,那是自然的事,不过你也给我交个底,一天我最多能提个多少款子?省得你们为难。” 柳清陪着笑说道:“有您来交涉,一天提多少款子都行,我这里特别准备了十万款子,随时准备支用,不过……” 他探了探头,又压低了声音:“一天用款最好不要超过三万,一周之内不要超过七万,多了容易引起生变,提款之前最好先知会一声我们,我们也方便做好准备。” 刘永福也知道放水养鱼的道理,他只是笑了一句:“这便好,最近准备给弟兄们改善一下,我先知会,准备从你提两万款子,你早做准备。” “没问题!” 就在他们探讨问题的同时,在海阳也有人仔细观察着黑旗票。 阮有明神父死死地凝视着这张纸币,他以一种极为冷静的语气问道:“乔,这便是柳匪帮发行的货币上。” 乔二池这个前黄旗军头目。虽然经过了红河哨所地失败。但是那之后阮有明越发重视他。将他视为左膀右臂:“乔。这对于法兰西是个非常不利地消息。” 如果说阮有明表里如一。虽然有一个越南名字。但是他始终是个真正地法国人。那么乔二池则是披了一层黄皮。是个真正地香蕉人:“对。这对于法兰西非常不利。据我潜入红河上游观察地结果。北地诸地皆有黑旗票流通。据说已发行十数万元之巨。” 阮有明神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地神父。他曾经参加过对巴黎公社暴徒地镇压。他深深地知道。纸币对于一个军事集团是什么意义。 他抬头看了一眼。书架上是一本本地圣经与福音书。还有许多地法文读物。在窗外是海阳地天空与土地。 这是越南。 这也是上天赋予法兰西和主地圣地。在失去阿尔萨斯和洛林之内。所有法国人都等待着复仇地那一刻。但在这之前。法兰西必须拥有更多地殖民地。为终要爆发地战争作好一切准备。 法兰西需要越南。阮有明的心中流过这样的觉悟:“柳匪帮的纸币现在流通情况如何?我只知道在海阳也出现了柳匪帮发行的纸币。” 乔二池以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说道:“十个皮阿斯特的黑旗银行币,相当于六七个皮阿斯特银币。柳匪帮是强迫手段建立起了这种军用票的信誉,越南人民不堪重负,需要法兰西人地拯救。” “那一天已经不远了。”阮有明的影子有些阴沉:“法兰西议会已经商讨向越南殖民地增拔军费的问题了,光复整个越南地日子不远了,而乔……” 乔二池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等待着阮有明的下一句话,阮有明继续以一种传教的语气:“你是我们法兰西最忠诚的朋友,你必须获得丰厚的回报。” 阮有明的声音很有磁性,很有鼓动力:“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愿为法兰西和主效劳,我愿意成为一个可靠的法兰西人。” 乔二池很有漏*点地说道:“柳匪帮和黑旗土匪,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而现在他们正在利用这种军用搜刮着可怜地越南平民,让越南人民在苦难中挣扎中,我们必须把越南人民拯救出来。” “愿意为主效劳!”乔二池拿起了桌子上的圣经:“我愿意成为一个法兰西公民。阮有明在这之前已经得到了河内总教区的授权:“我们必须破坏这种货币的信誉,让这些土匪的阴谋破产,我向交趾支那总督申请过。是否要伪造同样的黑旗银行纸币。” “但是总督大人经过检查,发现这种纸币的防伪水平相当不错,虽然不如我们的法郎纸币,但有相当高的水准,而发行量太少。” “如果我们开版制造这样地纸币,事必会花费上百万法郎,而匪帮会轻易地宣布纸币作废,因此我们决定采取另一种手段。” “今年以来,河内总教区下辖的各个教会收到了信众们奉献的黑旗纸币。而且基本收不到皮阿斯特……” 他不得不叹了一口气。这说明黑旗票已经建立起相当高的信誉了,但是信众奉献黑旗票这个事实。便说明了一个问题:黑旗票的信誉尚不足,比起皮阿斯特,信众和其它人都对它的信誉严重缺乏信心,都喜欢将他花出去,而不是留在手里。 而象法郎、英磅、金币这样的优良货币,信众拿到手之后并不会花出去,而是始终留在手上,保存起来,但是市场上的黑旗票会越来越多,这便是劣币驱逐良币。 因此阮有明看到了机会:“不仅仅是河内总教区,就是西贡和顺化方面,也有信众奉献这样的黑旗纸币,教会无法拒绝这种地好意,但是……” “又不能花出去,如果教会使用这种纸币,就宣布了他地合法性,嗯,东方汇理银行据说也收到了这样的纸币,但都是通过私下地方式进行兑换,不会公开兑换这种纸币。” 如果法国人都接受这种纸币,那就是一个法国式的灾难,因此阮有明替这些积蓄起来的纸币找到了出路:“到现在为止。我们共收集了大约八千元黑旗纸币。” “一个大数字啊!” 阮有明继续说道:“还能收集到更多,我们必须用这些纸币作为我们的武器,仅次于圣经的武器!” 事实上惹恼河内总教区的第一原因是花间教地崛起,现在在北圻,花间教已经拥有了过万信众,而且还在井喷式地发展。 他们的信众哪里来?大半都是吃现成的。直接从天主教那拉来的羊,在红河上游的几个省份,那是特别明显,这些地区的教会几乎都践踏过两轮,残破得不能再残破。 对于天主教会地失败,不仅仅黑旗军和细柳营大力协助,便是越南官方也乐见其成,现在在河内,花间教也拉走了上千信众。 但是要击败花间教。首先必须击败细柳营和黑旗军这两个总后台,仅仅依赖北越的两个海军陆战队连队那远远不够。天主教一向喜欢搞各种各样的阴谋,而现在又一个阴谋出台了:“如果我们在一个地区突然抛出大量的纸币。你猜会有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高!”乔二池连声赞道:“神父大人您真是高明。” “河内总教区已经给我授权了,我可以提取一万黑旗票,你觉得在哪个地区抛出比较好?” “保胜!那是最好的选择。” 乔二池很清楚,山西是细柳营的根据地,在这个地区实力很强,黑旗票的信誉也是最强的,即使抛出二万纸币,也未必有多少效果。 保胜就不一样了,这虽然是黑旗军地大本营。但是黑旗票的信誉比较弱,而且多年来,黄旗军和河内总教区都在保胜布好棋子,随时可以推波助澜。 “一万黑旗票在保胜抛出去,那绝对是引发雪崩般的效果,不过我个人觉得,这点纸币还是太少了。” 乔二池最近化装去过一次保胜,他转了转眼睛就想到了主意:“我们打不跨黑旗银行,但是……” 他想到了在保胜有许多兑换黑旗票和鹰洋地小机构。这些机构实力很弱,拿五百黑旗票过去,他们就拿不出鹰洋和银两了。 唯一稍大一点的机构便是那家货栈,但是实力也不够,拿两千黑旗票就能打跨他们了:“我觉得把这些外围打跨了,那么接下去,我们就可以进而引发挤兑风沓,彻底打跨黑旗银行。” 他想到的,还是连锁反应。但是他想的显然较阮有明更为周全。 阮有明点点头:“保胜我们法国人很难进去。但是最近我们会派人去游说刘永福,你跟着他过去……嗯。我再替你争取,看看能不能多拿到两千黑旗票。” 他想了想:“我们布下保胜附近的棋子,都会配合你的,我们会预先发出黑旗银行崩溃的流言,然后你一挤兑,会有许多人跟着来的。” 流言加上群众性的挤兑,那简直是在任何时代都是无解地问题,而且这一次阮有明是布好了局,准备让细柳营吃个大亏。 特别是柳宇这种军用票性质的纸币,在这个贵金属货币同时流通的时代,简直是一个最最脆弱的存在。 阮有明仿佛看到黑旗票崩溃的那一幕。 他并不知道,柳宇已经准备从山西去海防。 这个罪不可赦的罪人,现在是受东方汇理银行海防分行的邀请去海防去做一次礼节性的拜访,双方准备共同探讨一些有兴趣的话题。 东方汇理银行地最大客户便是细柳营,双方在长期的合作中建立了互信关系,而柳宇这次是押着一大笔还款的法郎纸币。 刘永福的明智让黑旗银行准备的二十二万法郎纸币根本派不上用场,结果柳清只留下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则返回山西,加上印制出来的新纸币,凑齐了三十万。 柳清清楚自己的判断,这种纸币或许法国本土银行能分得出来,但是东方汇理银行绝对不会分出来,而且即使他们事后分出来,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要知道,东方汇理银行的注册资本不过是八百万法郎。一下子收进了二十多万法郎,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柳宇原本是准备进行一次小规模地蜜月旅行,但是跟他旅行地队伍越来越大,以致塞进了三十多人,这还不算二十多个亲兵。 江凝雪幸福地靠在柳宇身侧,看着那条少见的小火轮:“我们走吧!” “嗯!走吧!” 这一路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两个人欣赏了一番沿江地美景,最后越过海阳直抵海防。 柳宇抵达海防地消息,只有东方汇理银行的少数高级职员才知道,甚至连海防的海军陆战队都不知道他们盯准的大目标就在海防港。 这是礼节性的拜访,为了安全起见,柳宇并没有下船,小火轮也是准备升火出发,连锦城下船去做了一番交涉性的工作。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两个穿着笔挺西装地银行经理已经一阵小跑跑上船来。他们一上船就摘下了礼帽,为首那位大声地询问道:“哪位是柳宇阁下?我们是东方汇理银行海防分行的大班,听说您要提前偿还三十万法郎。” “是的!”柳宇回答道:“以前货币发行需要贵行的协助。但是最近我们得到了刘永福提供的十一万两白银,足以支付任何局面了,鉴于节省资金的考虑,我们已经准备了三十万法郎,现在已经随船带来了。” 那个大班倒算是精明能干,只是东方汇理银行的布局之中,海防也是第三等的位置,第一等的位置肯定是本土总行,其次是西贡这样地要港。 即使在亚洲。海防也算是第三等的,香港、上海、长崎才是真正冒险家的乐园,这位大班并不愿意失去如此优质地用户:“贵处不需要更多的贷款吗?” 在海防支行的会计记录之中,黑旗银行及其附属的若干大型企业,那简直是东方汇理银行最大也是最优质的客户,他们从来不计较利率,第一时间还款,如果要他们提前还款,他们也没有任何怨言。 而在私下。银行职员都收到过柳清的贿赂,甚至于每个月的例会上,大班亲自主持回扣款的分配,人人有份,这已经是惯例了,也是约定成俗。至于大班本人,他收到的贿赂前后多达三万法郎,在法国本土这都是一项值得一提地收入了。 象他们这种人,被流放到海防港这种第三等的位置上。不捞钱又为了什么。因此他已经准备再从柳宇这用两年时间拿到七万法郎,等捞足了钱。就准备换一个更好的位置。 这应当是不难办到的,这一年多来,东方汇理银行的业绩那简直是华丽得不能再华丽,可以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在整个远东各个分行里,利润水平是第一位的,以这样的业绩可以轻易地提拔上去。 甚至于海防港都受到这种繁荣的影响,港口的业务量一下子增多了,原来海防海关地税收常年保持在三十万两左右,去年突然增长到四十万两。 细柳营需要大量物资,他们雄心勃勃的工业计划欢迎任何工业物资的流入,许多去香港的商船纷纷在海防停靠一下,看看有没有商业机会。 但是现在突然变了,黑旗银行和他的关联企业不需要东方汇理银行的贷款,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他询问道:“贵处的资金不是很紧张,怎么突然要提前清偿贷款了。” 他知道,黑旗银行有金矿、银矿、煤矿、铁矿,这些都是非常来钱的企业,他们经常把成船成船的矿石运到海防来,他查过海关地记录,光是黄金一项,数字便达十万法郎,何况走私地黄金恐怕还要多上几倍。 只是长期以来,东方汇理银行的放款太过于单一了,以致于影响对海防本地法国企业和法国商人地放款,为此海防分行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让这些商人和企业去西贡分行贷款。 前不久,鉴于有一半以上的放款是带着极大风险的贷款,他决定紧缩银根,基本不再审核新的对黑旗银行的贷款,但是没想到的是,黑旗银行居然带了三十万法郎过来还款。 三十万法郎,他怎么筹得到这么多纸币?要知道整个海防分行平常准备的纸币也就是二十万法郎上下,这么多纸币肯定上解给西贡的分行。 但是一想到细柳营的金矿和银矿,他就恍然大悟了,接着他又问道:“我们可以提供更完美的方案,减轻贵方的资金压力。” 诚然,海防分行提供的贷款可以用苛刻来形容,利率很高,而且随时可以要求对方提前完清贷款,而且还有许多的附加条件。 至于海防分行上上下索要的回扣、贿赂,已经公开的潜规则了,现在终于惹恼这个优质客户。 柳宇随口说道:“还贷压力很大,我们要去香港。” 这是欲擒故纵,可是那边大班就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 香港?这是好地方,但是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一个东方汇理银行根本无法抗衡的银行。 汇丰银行。 整个远东第一位的庞然大物,即使是十个东方汇理银行,在这个时间都无法与汇丰银行相较量。 他不能失去这样的优质客户。 :好久没有求月票了,求下月票 。 第七十五章 采购(上) 为了拉住这么一家优质客户,大班已经在心底转过无数念头。 这个时代在远东,只要说“这家银行”,或者是直接说“银行”,大家第一时间会想到汇丰银行。 这家成立于1866年的银行,实力雄厚,刚刚设立的时候就是500万港元的资本(1港元相当于一皮阿斯特银圆),现在资本额已经达到1000万港元以上,差不多是东方汇理800万法郎的十倍。 至于其它方面,汇丰银行也是超级庞然大物,他们的业务量占了整个远东银行业务量的一半以上,去年的存款超过2400万元,资产额过亿元,甚至于他们的汇兑业务这一项,也同样是超过上亿元。 而且比起来东方汇理银行来,汇丰银行的利率更低,条件更为优厚,服务也更周到,所以东方汇理银行必须苦苦地在汇丰银行的阴影下生存着。 大班还是先不动声色:“那我们先结算这三十万法郎的还款吧。” 他必须查验一下柳宇的实力,他一挥手,拿起了礼帽,身后的那名已经明白了:“我就叫会计和出纳过来。” 这样大的业务量,即便是大班自己也不敢两个人在场就收下了纸币,必须按规程来。 大约十分钟后,两名出纳和一名会计都赶上船来了,而柳宇也收到了他的名片:“东方汇理银行海防分行经理克雷格。” 克雷格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个出纳在那里清点一扎又一扎的纸币,薄薄的一扎就是一千法郎,三十万法郎并不象外人想象的那样,堆积满了整个桌面,一个皮箱就可以塞下了。 “十万……” 克雷格原本以为柳宇说不定是使了一招欲擒故纵地策略。但是点到十万法郎地时候。他有些坐不住了。 他亲自上去拿起一扎法郎纸币。清点了一番。确实是五十张二十法郎地纸币。他取出一张。对着阳光和海风仔细看了一眼。没错。是真币。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地专业人士。他对这一点还是很有信心地。再随机抽出一张。细细观察。水印绝对是真地。 那边出纳已经清点到了十五万法郎。克雷格把这一扎纸币都放了回去:“非常雄厚地实力。柳宇阁下。贵我双方应当是最好地合作伙伴。” “汇丰银行虽然实力雄厚。但是毕竟远在香港和上海。提供不了最优质地服务。” 不说三十万法郎。便是十五万法郎纸币便充分说明了黑旗军和细柳营地实力。他又想到传说地山西超大金矿。不知道细柳营利用这个金矿赚取多少利润。 放过如此优质地客户。那简直是一个银行家的耻辱。 那边柳宇没回答,倒是柳清替他回答了:“可是汇丰银行提供汇票服务,我们最近要购买许多商品。需要这方面的服务。” 柳清也是东方汇理的老人,不过克雷格装作初次相遇:“柳清大班阁下,非常高兴遇到您,我们也可以提供汇票服务。” 柳清说明了一下:“我们也可以开出汇票,但是我所说的汇票服务,是指票据贴现和押汇贷款。” 他所说的这两宗业务,都是进入一八七零年代以后,从远东崛起的金融业务。 在押汇贷款盛兴之前,一家洋行出售商品之后。必须等到货船到岸双方结清物款之后才能拿到货款,但是现在不同了,只要拿到汇票,不需要交易完成,就可以拿着汇票到银行充当抵押品贷款。 这种情况下,原本原转一次的物货,就可以在同样的时间之内周转两三次。汇丰银行之所以崛起,就是他们在1866年地经济危机中,始终保证六个月的汇票兑换。而其它银行只提供四个月的,结果几个月之后,他便成为香港最受欢迎地银行。 “没问题!”克雷格早就想经营这种回报极高的汇票业务了:“这一切都没问题!我们还可以提供信用证担保,我保证贵方的利益能在我们的支持下得到最大化。” 他又多问了一句:“贵方需要什么样的商品,完全可以不需要到香港购买,海防港货色齐全,我们可以提供一条龙服务。” 那边柳清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我们黑旗银行不是正式的外资银行,我们发行的汇票,只能我们的地区之内流通。不能在海防、香港或者是西贡流通。一直以来因为贵行无法提供汇票服务,所以我们只能联系汇丰银行。” 事实上。汇丰银行地事情根本是子虚乌有,而黑旗银行也没有发行过汇票。 要知道,这个时代即便是清政府支持下的中国通商银行,他们发行的汇票也不被外国银行所认可,只有中国通商银行的外国职员在票据背面签字,发行的汇票才能获得认可,更不要说是这种完全军事性质的银行。 但是克雷格现在已经入了迷途,他当即再次问柳清表示:“我们可以提供全面的票据服务,贵方需要购买什么样的物资,只要是海防拥有的,都可以向贵方开放,海关方面,由我行负责。” 东方汇理银行和法国人控制下地海关,那是狼狈为奸的关系,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双方不能交流的,克雷格向柳宇保证:“除了军火之外,一切都可以谈,你们不是想要进口硫酸吗?” 硫酸一直在海关查禁的范围之内,细柳营常年只能小规模地生产硫酸和硝酸,这两种化工产品可以说是军事工业最基本的材料,没有这两者,细柳营的军事工业就要立即停转。 而进口则始终是个大难题,他们长期是使用走私方式,而现在克雷格为了拉拢客户,就做出一个他一生中最英明的决策:“只要不是军火,一切都好谈。” 他知道一部分硫酸和硝酸会变成细柳营的军工材料,但是他并不清楚细柳营的军事工业到了哪一步,他认为细柳营最多只能修造一些刺刀,再制造一些黑火药罢了。 至于生产步枪、硝化甘油之类,他认为这是绝不可能地,要知道清政府投资了几千万银元,到现在也就是生产出极少量地近代武器,而且质量完全不过关。 柳宇听到他的承诺,简直是欣喜若狂。 要知道,细柳营现在已经实现了这个时代威力最大地硝化甘油小批量生产,但是硝化甘油需要更多的硝酸和硫酸。 连锦城发明的棉花炸药走到一条死路上去,现在细柳营发现他的作用不够大,还是得走硝化芜甘油这条路,而硝化甘油虽然是一种极不稳定的炸药,但是柳宇记得用硅藻土处理硝化甘油,可以得到大威力的安全炸药。 但是问题还是出于最基础的硫酸身上,现在能进口一批硫酸,那问题就立马解决了,可是柳宇并不满足,他很从容地说道:“我们最近要给每个士兵都提供一套服装,所以要进口一批染料,能不能让供货商上船来!” 柳宇不下船,所以海防城内的洋行大老板们都只能上船来等待他的邀请,这些洋行有的是专职做某项生意,有的则是什么生意都做。 他们的规模都不够大,都企盼着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来:“什么?东方汇理银行提供押汇和票据贴现?这是细柳营的采购?” 现在克雷格已经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细柳营这三十万法郎并不提供还清贷款,而是成了黑旗银行在东方汇理海防分行的存款,他们以这批存款为担保,向海防分行申请一系列的票据服务,其中包括柳宇最急需的汇票服务。 现在柳宇在海防和香港采购,都不需要付现金,而是直接出汇票就可以了,这不但节省了精力,而且还大大降低了采购成本。 柳宇的第一单就是采购了一千公斤的硫酸和一千二百公斤的硝酸,这是大买卖了,供货的洋行洋行为了感谢克雷格大班的协助,特意赠送了一点礼物:“不成敬意,克雷格大班,来得匆忙,等完成了这笔交易,还有一份给您的礼物。” 克雷格需要更多的礼物,他现在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梦想。 眼前这三十万法郎就是他的人生价值,他准备在这个职位上捞到三十万法郎,然后再换一个更好的位置,等攒到一百万法郎,他就可以回国做一个食利者。 而细柳营第二宗业务也是大单,他采购的是布匹:“整个黑旗军都需要统一军装,您知道四千套军装……我说错了,应当是一万两千套军装需要多少布匹了。” 柳宇不会好心地替黑旗军换装,他还是替自己的新部队准备军装。 但是克雷格显然理解错了:“需要鞋子吗?” 对于一支四千人规模的部队来说,他们随便一件军需品,都是巨量的资金投入:“我想贵方至少需要一万双鞋子吧。” 柳宇知道,现在细柳营这一千多人的兵力远远不够,等到中法战争一爆发,那至少要扩张成四个大营的实力,他当然需要更多的军需品,只是他更关心染料:“我需要染料,需要一船的苦味酸。” 。 第七十五章 采购(下) “一船染料?” 克雷格这回没过神来:“一船苦味酸?” 虽然细柳营从海阳订购大约一万两千套服装的布料,但是这些军装哪需要用得了这么多染料,一船染料恐怕给十万套军装都够了。 柳宇也诧异了:“一船不够?那订购两船苦味酸,就这么说了。” 克雷格看到柳宇正在兴致上,也不打搅他的兴致,只觉得这个少年还是太不经事:“两船便两船好了,没问题。” 细细想想,柳宇无论进口什么物资,都得由海防分行过一手,何况他购买苦味酸,总比购买两船硝酸强吧,至少如果柳宇购买两船硝酸,那自己非得挡住不可。 只是他小看了细柳营的采购量,不过时那边细柳营已经报出了数量:“苦味酸一百吨,一年内到货。” 这哪是两船啊!克雷格知道能抵达山西的蒸汽船,吃水一般都不深,根本承载不了五十吨货物,恐怕得到河内再用小型汽船转运。 莫不成是细柳营打着苦味酸的名义准备走私军火,他转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这绝不可能,在海防没有一家洋行敢于吃下这样的交易,最后是三家洋行联手才达成了这份协议,他们的供货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一百吨苦味酸,这能染多少布料啊?克雷格怀疑细柳营是不是规划着一家大型制衣工厂,他听说过柳宇在山西有一个北圻首屈一指的军装厂,光雇佣的女工超过百人。 现在海防城内地库存恐怕连五百斤也没有。他们恐怕还是得从香港和上海进货。 只不过一想到细柳营把资金消耗在民用品上。克雷格又不得不为法兰西地利益高兴。他们只进口了少量地硫酸和硝酸。却把大量资金耗费在这种染料上。这是一个好消息。 他对年轻地柳宇也多了几份轻视之心:“年纪太轻。都是父辈地恩泽。不成气候。” 而对于海防港地诸家洋行来说。特别是各家法国洋行。这是极幸福地一天。细柳营地柳宇阁下简直不把钱当钱使。他在一天就抛出六七十万法郎地订单。许多人甚至估计这一天地订单达到一百万法郎。 所有地订单。都有他地签名汇票。由黑旗银行和东方汇理银行两家银行共同担保。只要拿到汇票。就可以用汇票从东方汇理银行海防分行那贷款。利率极其优惠。 所有地订单要求在一年内完成。除了一部分是军工原料外。大部分都是民用产品。如布料、染料、鞋子等等。 克雷格那是拿钱拿到手软,吃完卖家吃买家。所有这些订单都必须经过他地汇理银行,甚至可以夸张得说一句,如果没有海防分行的支援。这所有订单都不会存在。 他甚至发现,自己在海防分行上积攒十万法郎的计划似乎可以提前实现,他有些不愿意离开这个岗位。 可惜最后还是有一点遗憾,柳宇在亲自敲定一百吨苦味酸的交易之后,还是打定主意去香港再采购一番--海防在物资上根本无法与香港相比,东方汇理银行与无法与汇丰银行相比。 不过经过争取,克雷格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柳宇答应这次去香港交易可以用东方汇理银行的票据交易,为此克雷格特意开出了一百万法郎的授信。 他知道自己这是典型的违规操作。而且远远超过了总行对于海防分行授权,但是他现在觉得这个风险值得一冒,何况细柳营也必须把他们的黄金拿出来共享。 背舟北驶,穿过风光秀丽的北部湾,只看沿途舟船不断,柳宇换乘地客货两用轮挂起了英国旗,沿路只有英国籍的船只不断鸣笛问好,广东、南洋水师的舰艇都是远远地避开了。 海风习习,彩旗猎猎。这是英国人最美好地年代,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中国沿海横行霸道。 这条黄金航道,可以说是繁忙之至,各种各样的大小船舶纷拥而至,每逢几分钟就能遇到一艘货船,他们有的搭载是各式各样的工业品,有的是把中国的农产品运出去,还有的是只有外国人才能经营的违禁产品--军火与鸦片。 自从两次鸦片战争之后,鸦片贸易在中国便合法化了。成箱成箱的鸦片从印度和法属殖民地运入。换取中国大量白银外流,而军火贸易。更是这个时代香港特有地贸易产品。 香港曾经创造过一个月销售八万杆步枪的记录,在远东的各国,除了直接向本地的洋行进口武器,或者直接出国谈及大宗的贸易,大多数是在香港购买军火。 在这里不象越南那样有着严格的军火管制,只要有钱,你可以买到一切军火,从前装式的旧式步枪,到最新式的九子毛瑟、雷明顿,克虏伯的行营炮,格林连珠炮,各式洋火药,子弹,炮弹…… 甚至连旧式军舰都可以在这个军火市场里买到,只要有钱,你可以在短时间买到足够武装两万名士兵地武器装备,而且价格比起内地的洋行更为实惠。 当然唯一的难题出了香港之后,怎么运入内地,这方面必须获得官方许可的护照才可以进行,为此也产生了许多人专门干这一行的中人,只不过柳宇已经和德斯蒙沟通过了,如果需要购买军火的话,可以直接找他。 眼前的香港还不是那个东方之珠,同样也不是那个昔日的小渔村,柳宇看到的场景,除了繁忙地景象之外,就是一个杂乱无章地大型渔港。 香港。 这个港口欢迎一切有钱人,他不象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他更欢迎有实力地强人来到这里。 这里的殖民地气息非常浓厚,你能看到许多英式建筑,但是在这个时代,汇丰银行那幢著名的银行大楼要等到一八八六年才能建成。 现在柳宇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中西合璧的结晶。 江凝雪显然被这样的美景看呆了,在她眼中,海防就是最大的港口,但是眼前看去,这个殖民城市比海防要繁荣上一百倍。 中国人、法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波兰人、俄国人……无数的人汇集于此,他们同样为了利润而来,最新式的高楼,与最陈旧的茅屋同样汇集于一个城市,人们总是以一种猜疑的目光相互看着。 江凝雪情不自禁地说道:“好壮观,不来这里,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边英国引水员已经领着柳宇乘坐的客轮靠岸,而柳宇的合作伙伴荷兰人德斯蒙已经挥着礼帽,穿着燕尾服来欢迎了:“柳!在这里!” “亲爱的荷斯蒙阁下!” “柳阁下!” 双方一见面行了一个热烈的拥抱礼,德斯蒙对于替自己创造利润的细柳营最热情不过了:“需要什么?从大炮到手枪,这个城市都应有尽有。” 柳宇很无奈地说了一句:“运不回去啊!不过我弄到了一份执照。” “多少数量?”德斯蒙问道:“我立即给你准备。” “花了三千法郎才弄来的,允许我进口两百杆雷明顿步枪和二十把左轮手枪。” 这是柳宇千方百计通过黄佐炎的关系才弄来的,但是这批步手枪还是杯水车薪,那边德斯蒙笑了:“立即给你装货,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对了,除了军火之外,还需要什么?对了,不要用法郎付款。” 德斯蒙同样是黑旗银行的大股东,假法郎制造的中坚力量,以后法国人将其列入北越四害之一,他很清楚柳宇带来的法郎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柳宇笑了:“我用东方汇理银行的法郎汇票给你,你怎么向汇丰兑换,那是你的问题。” “没问题!”德斯蒙引着柳宇往岸上走:“我给你和江夫人接风洗尘。” 江凝雪对于这个城市也是相当好奇,海风吹拂过这个城市,整个城市充满了海的味道,喧哗而杂乱,没有一处不存在铜臭味,没有一处不被资本的力量所渗透。 到处都可以看到千奇百怪的广告,宣传着一些功效神奇到极致的舶来品,那上面商品都有着一个标准而古怪的外国名字,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个这个时代极其前卫,柳宇眼中却极其保守而难看的女郎画象。 很凌乱,但是又很有秩序,红毛阿三不需要维持秩序,而同一条街道上,英国餐馆和中国饭馆正在打着对台戏,长长的电线挂过街道,不同的声音正在那里进行着交易。 对于柳宇这一行人,所有的人都稍稍避开了,需要一位有实力的洋行大班前去欢迎与招待,再看到这一班人的规模,即使是小偷都知道这群人不好招惹。 “需要什么?在香港,没有我买不到的东西。” 柳宇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突然看了一眼电线问道:“能不能搞到这个?” “什么?哟,这个啊。” “电报机啊!” 德斯蒙摇头道:“亲爱的柳,您搞错了!” 。 第七十六章 香港(上) 柳宇却并未失望,他只是询问道:“那在香港哪里能买到电报机?” 这个时代正如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黄金期,新发明层出不穷,如果说这次革命给人类世界带来的最大变化,那便是电的应用。 而在军事上,火车和电报带来了一次军事革命,能迅速机动兵力的火车柳宇当然是没有能力去办到,但是快速获得消息的电报,柳宇却是有条件能办到。 只要有了电报机,自己对部队的掌握,对情报的了解便能跃升一个地步,他知道这是一项大工程,到时候恐怕光布线会就超过一百公里,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他觉得值。 要知道,即使是大清朝极快的八百里加急,一天传递讯息也不过是四百公里而已,有时候北京要知道边关战事的进展,需要一个月以上,有些偏僻的地区甚至三个月之后,北京才能得知具体情况。 而现在仅仅需要电流闪过的瞬间,就掌握天下大事,虽然在北坂这个地方建立电信网很有局限性,但是柳宇觉得自己需要这么一个大手笔--即便把汇理银行的一百万法郎都用掉都值。 可是德斯蒙却有不同意见:“电报机?你落后了,这是电灯!” 电灯?柳宇还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香港已经有了电灯的出现,甚至普及到一定程度:“这是一八七九年开始安装的电网,到现在全香港已经有几百个家庭和公司用上电灯了。” 现在是一八八一年,距离爱迪生发明可靠的电灯已经有两年时间了,无论是香港和上海,都在一八七九年第一时间用上了电灯了。 这也是工业革命带来的改变,在以往的年代,由于通信和航速的限制,西方最先进的科技发明离远东都会有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距离,但是这个电的时代,世界都在同步运行。只有这些东方的封建统治者仍在固步自封。 德斯蒙地洋行就属于香港若干个电灯用户之一,柳宇听说之后笑着问道:“连电灯都有了,你不会连电话都装上了吧。” 德斯蒙看了柳宇一眼。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要装电话了?嗯……” 他和柳宇几乎同时反应过来:“电话!” 柳宇当即询问道:“哪里有电话机?我需要购买电话机。” 他猛然想起。比起电报。在细柳营普及电话机是一个更可行更方便地方案。 他在脑海里苦苦地思索着。电话是哪一年发明地?现在应当是磁石电话了吧?应当有磁石电话总机了? 他来香港正好是一个非常恰当地时机。电话同样是在一八七九年发明地。这一发明同时出现在一八七九年地香港与上海。 任何先进地科技发明,这些香港与上海的资产阶级都能享受到,只有海防这样的第三等港口,才能远离世界先进潮流。 那边德斯蒙已经询问道:“需要多少部磁石电话?几部总机?还有,电话线需要多少米?” 这个时代的电话机,正是古董式的磁石电话,也是另一个时空那种手摇式的电话机--通话质量一向不稳定。而且多用户的话还得手动转接。 但是无论到任何年代,这种磁石电话都会是军方的保留产品,永远也不淘汰。这种最简单的电话有着先进地优势。只需要两部电话用电话线一连接就可以通话,不需要任何交换机或其它设备,其它通讯设备,即使是最先进的手机或卫星电话,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在战争期间,这种一接即通的特质不惧怕任何电子干拢、破坏,只需要接通两部磁石电话就可以了,而且德斯蒙提供地产品中还有磁石电话总机。 在西方的一些大城市,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上百个电话用户的电话网络。但是在东方的香港和上海,一个电话网络的规模都在二三十户之间,使用手动转接电话,德斯蒙提供的就这样的产品。 但是这足够了,即使是以连队为单位,一个二三十户的网络可以让柳宇很方便掌握住所有的步兵连队。 在电话机出现之前,一个指挥官所能直接指挥地兵力很有限,这是他掌握部队的能力先天不足,通过口令、旗语、信鸽、传骑等手段。他所能指挥的范围不过数公里。 拿破仑在滑铁卢拼死奋战,但是他下属的数万大军就在十几公里外和敌军捉迷藏,始终没有把兵力投入到滑铁卢的战场上,他已经是第二次工业革命前的最强将领。 只需要二十部电话机临时组成的野战电话网,细柳营的战斗力至少提升三成,这种无形的提升能带来部队飞跃一样地变化,而且比起电报来说,电话机更容易操作。 训练几名接线员是相对简单的工作,而训练几十名精通摩尔电码的译电员。那就困难得多了。而且电话机只需要直接对着电话下达命令就可以了,而电报机要复杂得多。要把书面命令译成摩尔电码,再将摩尔电码译成书面命令。 而现在较无线电的发明还有好些年头,因此柳宇立即改变了主意:“我要许多部电话机,许多总机,还有许多公里电话线。” 他简单估计了一下,在山西城内需要一个一二十户用户的电话网络,得为战时准备一个三十户左右的战时指挥网络,此外考虑战时需要若干个十户以下的小型野战电话网络。 无论是野战或是平时,几部电话机都会让效率倍增,所有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电话线,而且在战时平时都属易耗品,因此在酒桌上,柳宇和德斯蒙就把订单敲定下来了。 一百部电话机,十万米电话,十部磁石电话总机,电话配件全套,外加备份电话机两台,备份电话线一万米。 这个单子算是香港开港以来最大的电话机业务单子,直接就从德斯蒙的洋行调货,他直接以成本价调给柳宇,只赚个辛苦钱。 他关心地自然不是这块业务,他更关心地是用印刷机印纸币,那才是源源不断以白纸生钱:“等这批货走了,我从北圻进一批年画去西贡。” 法国的殖民事业搞得有点晚,所以法郎在远东地区地信誉比起英磅美元那是差得太多了,特别是广东地区,大伙儿一般都喜欢使用港元。 在这个年代,港元已经是广东地区信誉最好的纸币,350万的发行量中汇丰银行差不多占了一半,无论是澳门还是广州,商贩们都喜欢用港元。 法郎在这些地方的使用,和2008年在广州用港元付账差不多,都是要被歧视再歧视,而眼前最好的目标似乎只剩下南圻了。 那里是法国经营多年的殖民地,流通的货币除了东方汇理银行发行的小额硬币外和皮阿斯特外,几乎都是法郎,多上十几万法郎的流通似乎非常不错。 但是柳宇看得更远,他说道:“年画在西贡销得不错,那里的华人都喜欢,但是我听说非洲的土人,都喜欢拿年画去辟邪。” 旁人听他们说得云里雾里,有耳尖的差点当场笑出声来了,非洲、年画、辟邪,这哪跟哪啊…… 他们的见识比那些紫禁城中的满汉官员都要强上许多,知道非洲都是黑人土著,向来与我中华并无关系,他们根本不识得什么年画,这笔买卖那自然是赔个干净。 没想到这位德斯蒙居然点了点头:“嗯……非洲……那个地方……” 他犹豫了半天才说道:“那地方啊……” 德斯蒙又抓了抓头发,终于开口说道:“生意不好做啊,那是从零开始啊。” 他在非洲那根本就是在抓瞎,但是他也知道,非洲的潜力更大。 “可以考虑考虑……” 法国人在非洲经营多年,他们收割了许多块富饶的殖民地,在这些地区有法郎和殖民地法郎的区别,不过法郎是合法货币中的合法货币,流通完全没有问题,甚至一些英属、比属殖民地也可以流通法郎。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但是实施起来很有难度,柳宇在那里说道:“最近积压的年画太多了,在北圻销不出去,必须要为年画找个出路,南圻的市场也太小,所以我觉得非洲很不错。” “对了,你的分红就用年画来代替吧。” 德斯蒙那真是纠结万分,不过他细细想了想,觉得他的顾客应当是非洲的土著黑人,这些人更容易糊弄,而且在南圻投放二十万法郎就是极限了,而在非洲,投放一千万法郎也不成问题。 “没问题,多给我准备些法郎,我要备足一船的年画运到非洲去。” 德斯蒙的决心很大,一船法郎怎么也能换回若干船的黄金白银、象牙奴隶吧,即使在法属殖民地花不出去,去比属、意属、英属殖民地也不错啊。 他甚至想起来,在这个时代的非洲,还是有不少象埃塞俄比亚、苏丹这样的独立政权,他们同样接受法郎。 而自己的法郎可是即使专业人士都分别不出来的法郎,只要操作得好,自己给对方以足够的优惠,对方即使知道是假币,那应当会买下的。 他估计了一下比例,决心以平时物价的百分之一百四十购买物资,那边柳宇又给了一个建设性的建议。 。 第七十六章 香港(下)--求月票 不过话题很快又回到了原点,德斯蒙大着嗓着说道:“给我准备十万件年画,我要到非洲好好转转。” 十万件年画,当然是指法郎,十万张二十法郎的纸币,不过柳宇对于这个建议有些为难:“德斯蒙先生,虽然积压了很多年画,但是距离十万张距离太大了,而且您可是直接提款,不付订金啊。” 他清楚地知道,即使是假币,德斯蒙需要的这个数量也是要让造币厂开足马力生产差不多半年时间才能完成,这么大的数量超过了德斯蒙应得的份额,何况还得考虑印刷机必要时会加印黑旗票和柳宇自留的份额。 “您忘记了……”德斯蒙嘴角朝着柳清笑了笑:“柳清阁下和邓先生,都拥有年画作坊的股份,他们会很乐意我替您代销这批年画。” 他算得很清楚了,邓村雨和柳清,甚至他介绍的法国造币专家都愿意通过他的手来销赃,德斯蒙还可以收取一些费用,果不其然,柳清十分乐意地有人替他抛售自己应得的法郎纸币:“没问题,邓先生那边也没有问题。” 连锦城也是跃跃欲试:“德斯蒙阁下这次去非洲,要不要我搭个手?” 他在造币厂也有点小股份,自然关心这最重要的销赃问题,他们这几个很快就达成了分赃协议。 趁这次送电话机到北圻的机会,从造币厂取出法郎二百万元整,一同销往非洲,作为他们几个应得的利润,只是当天晚上柳宇就突然明白过来:“那造币厂岂不是替你们白干半年。” 让他不得不去德斯蒙那交涉:“德斯蒙阁下,柳大班,邓先生……” 现在德斯蒙的住处是一幢精装修的荷兰式别墅,甚至还特意在屋顶修了个风车,他点着雪茄问道:“你觉得我们的建议如何?” “我只能说明一点,即使把我们全部的库存都给你带走。还有黑旗银行的库存,都凑不足这么多法郎。” “不!不!不!”德斯蒙摇着说道:“我送货过去大概过去。总得两个月吧。到时候不会连二百万法郎都没有?” 柳清倒更清楚一点。他现在也明白:“两个月过来。至多一百万法郎。现在每个月大约是四十万法郎。” 德斯蒙稍稍计算一下。便知道二百万法郎大约要五个月才能生产。考虑一些意外因素。实际需要半年时间出来。 而已经生产地纸币。一部分拔给了黑旗银行作准备。另一部分则交由柳宇带到海防抵押给了东方汇理银行。剩下地纸币得重新开机生产:“去非洲成本太大。至少要一百五十万法郎才有足够地赚头。” 虽然在非洲法属殖民地投入一千万法郎也不会有什么波澜。但是这条航路是第一次走。在没有老客户地情况下。必须把法郎分别投入个若干个国家与殖民地才是上上之策。 柳宇深深感到。自己还是局限于生产能力上。如果一个月能生产一百万法郎那便没有问题了--不过恐怕第一时间崩溃地是法郎地信用。 不过柳宇也不得不同意德斯蒙的要求:“这样吧……三个半月后,我给你准备一百五十万法郎。” 即使有印钞机,他所能印制的纸币也不是无限地,必须受客观条件的限制,虽然一个月能印刷四十万法郎,但是考虑到柳清、德斯蒙和邓村雨在造币厂上的巨额,他必须拿出接近三分之二的纸币交由他们分享。 那边德斯蒙发现了柳宇的眉头有些紧锁,他倒是笑了:“不必为了产能而为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给你准备好好东西。” “什么东西?” 柳宇也清楚,这个德斯蒙一向是黑心商心中的黑心商人,价位超高,一把步枪在香港卖三两银子的话,那他拉到北圻至少就是二十两以上的价格。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他的货质量一向上乘,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替细柳营定制,斯宾塞地弹管,士乃德的改装生产线。对细柳营的战力提升极大。 现在柳宇就关切这个问题:“怎么?又准备了什么东西?” 他不大相信什么东西会象野战电话网络那样大幅提升自己部队地战斗力,那边德斯蒙只是神秘地笑道:“绝对令你满意。” “什么?” 德斯蒙回避了这个问题,他只是说道:“磁石电话机的样品已经到了,要不要试一试?” “试,怎么能不试!”柳宇只是玩过一两回磁石电话,现在还得好好玩上一玩,何况他知道磁石电话还有一个非常巧妙的用处:“都把人都叫出来。” 德斯蒙拿了两部磁石电话和一百米电话线过来,这是供货商的样品,大家都好奇看着这种黑色的电器。江凝雪看着柳宇把磁石电话放在桌子。然后将电话线抛了下去,然后抱着磁石电机就跑到草坪上去试验。 江凝雪隔着窗户。可以看到柳宇接好了电话线,然后用力摇着电话手柄,电话立即传来了响亮的铃声,她好奇地按着柳宇的吩咐接起了电话,话筒已经传来了柳宇的声音:“凝雪,听到了没有?”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草坪测试的人群,耳中还是回荡着柳宇地声音:“凝雪,凝雪!” “阿宇!”她在窗户上轻轻地挥动纤手,朝着柳宇招呼着:“听到了!” 柳宇稍稍有点不满意,这个时代的磁石电话比他想象中还要差一些,不过磁石电话的通话质量差那是老毛病了,即便是现代的磁石电话,那音质也没有大的改善。 “我来打你!” 柳宇当即放下了电话,不多时电话里传来了一阵阵激荡的铃声,柳宇拿起听筒,听到江凝雪的声音:“我相信,以后不敢你在哪里,我都可以呵护你。” 江凝雪已经成了这种新式电器的忠实用户,她深情地看着草坪上的柳宇。她知道有了这种电话,她会握住柳宇地心。 电话机地操作非常简单,虽然是自建的网络,但是难度不过是操作手机更困难一些,所有人都对这种划时代的通讯工具具有极大的兴趣。 不多时,楼上和楼上都排起了长队。大家一边看着对方,一边进行了通话。 江凝雪站在柳宇身侧,轻轻地问道:“这电话能打多远?你在外面,我能给你打电话不?” “一千里吧?电话线传到哪里,就能打到哪里。” 磁石电话的一个特点就是信号不容易延伸,电话线越长,通话质量越差,而柳宇关心的是磁石电话总机:“我说德斯蒙啊?就两台电话?总机没到?” 德斯蒙笑着说道:“我去催过了,迟点就到。还有四台电话,一部总机。” 作为一家洋行地老板,他是很清楚那家洋行的软肋。一百部电话再加上这么多地总机、电话线本身就是一笔大买办了,甚至可以这么说,这是在远东最大地一笔电话相关业务。 但是谁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电话必将在全世界普及,就看谁能不能占得这块蛋糕的先机。 根据欧洲和美洲传来地消息,仅仅两年时间,许多大城市已经有几百个电话用户了,整个国家都有几万个电话用户,而且接下去还有着爆发性的增长。 而根据欧洲方面的经验。谁拿下一个大客户的第一笔单子,他地后继订单、业务维护、售后都要交给自己来做。 而眼前这么一个大客户,谁不敢断定他们会带来多大的业务量,是一千部,还是一万部?甚至是几万部? 光是这一笔业务,都够自己这家中等实力的洋行吃喝一辈子了,所以他们当即就调来了十二部电话机和两部总机,比柳清要求地还要多一些。 大家仍是排着队在通话,而现在又有新的花样了。那便是建话,通过电话总机,十二部电话机的小型网络经过手工接转开始了相互通话。 经世易和杰肯等几个干部站在跟着技术人员学习接线业务,很快他们就成了人工接线员,不过出错不少,但是大家都很开对于闭塞的人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件工具,而是一场革命,对于只接触步枪的农民来说。他会在生活上。在军事上彻底改革一切。 江凝雪细声地说道:“阿宇,电话机真好!” 有了电话机。即便柳宇出门在外,她也能每天都听到他的声音,而杰肯则是站在远方啧啧赞道:“确实是个宝啊!” 现在的电话线还不够长,但是到时候在野外展开电话机,别说是几个步兵营,就是几个步兵团,都能指挥自裕,何况对于炮兵而言,电话机简直是提升战斗力的超级大杀器。 就连柳宇都不知道,在通讯方面,他已经胜过了中法战争的法军一筹,也胜过了几十年后地大部分中**队,即便是建国初期的解放军,也无法象他这样奢华到电话机指挥到步兵连队的地步。 大伙儿都想到了无数使用电话改变自己生活的方法,江凝雪更是亲口向柳宇要求了:“等回到山西,我的房间要一台电话。” “专线电话,给你装一台专线电话。”柳宇自然答应了:“我每天都打电话给你。” 他们这对小夫妻是睡下了,但是洋行的技术人员和细柳营的众人却是直到深夜都没睡。 这些人甚至就地尝试了一下野战通话,结果大伙儿一致公认,有了这个东西,指挥上完全可以跃升一个地步,杰肯一边接线一边说道:“接下去我看通讯排要吃香了。” 经世易瞅了一眼,这不是明摆的事:“对了,这么好的东西,大清地军队怎么没见着?” 在中国想要建设一个完善的电话网络或电报网络,都是相当漫长的过程,中国电报网的第一次大建设才刚刚开始,至于电话网,大清朝的官员还没有这个意识。 倒是洋行的技术人员在言语中听出味来:“听说你们还要电报机?” “我们统领原本是想买电报机的,可是发现现在有电话机了,就暂时把钱挪到电话机上了。” 电话机更简单,也更容易操作,不象电报机那样令人望而生畏,但是技术人员却不怎么看:“电报机也有电报机的好处,现在近用电话,远用电报,方是上上之策,需要不需要到我们洋行看看。” 经世易当即开口道:“问题是,我们没有懂电码啊。” “这不是问题,我们到时候会派人随你们一起去装电话机,到时候让他们捎几台电报机去……嗯,你们有人通英文吧?” 英文教育和法文教育在细柳营都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之中,这个时代没有罗塞塔那样优秀的学习软件,但是时代地压力迫使细柳营不少人都能说上一门勉强入关地外语。 而现在,这就能派上用场了:“当然有人!” “那好!我们可以提供全套的服务,包括训练译电员,我建议你们还是购买一些电报机地好,当然如果电话和电报合在一起的话,我们还可以提供更优惠的价格。” 何止是优惠的价格,第一笔单子即使只有微利也可以干,电信业务从来是后继梯段大捞大捞,只要拿上这第一单,以后细柳营和黑旗军的业务就只能找他们了。 他们并不知道,柳宇已经动了仿制磁石电话的主意,毕竟这方面的技术难度不是特别大,即使不能自制,便是组装也应当能组装得出来。 至于电话线,他已经决心想办法把双绞线弄出来--这个时代的电话线还不是双绞线,因此通话质量受到相当大的影响。 不过他更心的是德斯蒙的承诺:“怎么,你要给我什么样的意外惊喜?” 德斯蒙笑了:“当然不可能是军火,我是正当商人,本本份份地做生意,决不搞什么歪门邪道。” 听说这话,对于他所推荐的东西,柳宇就更感兴趣了,他只知道那肯定是好东西。 德斯蒙也笑了,为了弄到这玩意,他可是费了非常大的精力。 :最后一天了,虽然更新不如意,但是还是向大家泣求月票 。 第七十七章 拉床 德蒙斯搞得神神秘秘,真叫柳宇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 “跟我来!”德蒙斯已经摸清了柳清的底牌:“一定要你满意!” 说着,他就一施礼,一转身,把柳宇带出门去:“我带你们统领去见识下好东西!” 他的好东西放在一百米外的仓库里,这个时代的香港还没到寸土寸金的地步,因此德蒙斯很容易就租了一个大仓库,这个仓库围了一道围墙,还有几个看守盯着。 现在门口的看守又特意多了两个,其中还有一个荷兰人,算是总负责人了,他们死死地盯着四周。 在香港有法国领事,但是即便是法国领事也没有勇气在香港暗算柳宇,德斯蒙关心的还是这批货的安全:“你放心,这批货运到山西去绝对没问题,你猜猜是什么?” 库门被打开了,采光不怎么好,柳宇不由眼皮跳了跳,他看到仓库里面放置着好几台机床,都上好了黄油,要害部位还用油纸包过了:“好东西啊。” 细柳营这些年弄到了不少先进的机床,其中不缺乏相当不错的产品,所以他们形成一个小小的工兵体系,从锻制生铁到出钢,然后用钢材制造工兵铲、军工器材等等,现在他们甚至还能生产一种高难度的产品-刺刀钢。 但是先进的机器,特别是象水压机这种的高级机床,细柳营还是没有,因此柳宇需要更多的机床,特别是镗床,但是德斯蒙摘下了礼帽,得意自许地说道:“这不是普通的机床!您再问问。” 他把礼帽放在手中,说话间意气奋发,柳宇也看得出来了,这几台机床似乎和普通的车床、冲床都不一样,但是细细看去。又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不过也不是细柳营急需的水压机,当即问道:“难道是镗床?” “不!”看着那形状不同寻常地机床。德斯蒙笑咪咪地说道:“这是……拉床。” 他笑咪咪地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普通地拉床。而是军用拉床!” 他刚一说完。柳宇便不由脱口而出:“枪管!” 德斯蒙笑得更开心了:“这后面是铣床。还有……” 他做了一个总结:“这是一全套出枪管地机床。最好地。最先进地。即便是上海地江南造船厂。恐怕也没有这么先进地军用机床了。” 柳宇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一回来香港。别地不说。这是这玩意就值了。 要知道轻兵器有个讲究,就是制造子弹,以弹壳制造难度最大。而步枪当中,枪管的难度最大。 八路军抗战八年,一直到抗战接近结束。才制造出合格的步枪弹壳,而他们制造枪管,同样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制出一些堪用地步枪枪管。 枪管比不得其它部件,绝对不能含糊,特别是这个年代还能划出膛线,生产的难度就更大了。 在另一个时空,大名鼎鼎的化隆造可以自制一切枪枝部件,但是惟独枪管不行。用普通机床加工枪管,那么这枪管打上两三发就发卡壳变形,不能再用了。 化隆造使用的枪管,是中州机械厂这个兵工厂的几个下岗工人利用厂里的专业机械制造出来的,当时被公安称为“3677”专案,原因是3677根枪管流失到青海,而且一根枪管的长度是53厘米,足够制造四把54式手枪了。 而在这个时间段,李鸿章在屈膝签订了中法条约之后。越南人却在一个月之后发动了大起义,其中有一路义军也曾仿制过法制1874年步枪,所有的一切都仿制得很成功,但是惟独枪管没有膛线,所以射程根本打不远。 而要制出带膛线地合格枪管,那是轻武器制造中最困难的一件事,在南北战争之前,许多人得用钻头来钻,而在现在。德蒙斯特意弄到了一套完整的军用机床:“亲爱地柳。告诉你一件好消息,有了这玩意。你可以制造出士乃德的枪管了。” 为什么要在恩菲尔德1853年的旧步枪再改造出士乃德,那完全是因为柳宇根本制造不出合格堪用的枪管,他的工业水平也只就是能制出勉强堪用的刺刀钢而已。 但是现在不同了,柳宇明白他其中的意味:“这就是说,我可以制取士乃德的新枪?” “没错!”德斯蒙很喜欢和聪明人谈话:“有这套设备,我相信你每个月能加工出一百根合格枪管,废品不算。” 柳宇想得更远,只要有了合格的钢管,他什么步枪都可以尝试仿造,即便是最先进地步枪,也可以尝试尝试,不过在那里之前他还有一个大问题要解决:“那枪管钢怎么办?” “放心好了!枪管钢我也替你买好了。” 要加工出合格的枪管,一是要专业的拉床、铣床等专业设备和专业的技术人员,除此之外必须有要合格的枪管钢--这一点,柳宇同样办不到。 要知道终清一世都没有生产出好的枪管钢,直到北洋时期才生产出少量枪管钢,到了所谓黄金十年的时代,国民政府统治下的钢铁工业大退步,枪管钢又成了大问题,所以柳宇抱定买的决心:“有多少地量!我要足够加工三千根枪管的量,嗯,还要加上废品率。” 即便有先进的机床,也无法保证枪管就能一次成型,必须考虑废品,不过德斯蒙想得很周全:“老天爷,三千根的量,哪来这么多啊!不过我辛辛苦苦,替你筹了一千根枪管钢。” 象这种制造枪管的拉床、铣床和枪管钢,不但产量很少,而且在任何国家都属于管制品,谁都清楚有了这玩意,就能制造出新枪来--步枪的其它部件对工艺的要求低得多,柳宇的刺刀钢也勉强可以凑合了。 而且制造枪管,普通的拉床、铣床还不行。一定要军工上特制地拉床、铣床,至于德蒙斯弄到地这批货色,他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到手。 从天**兴开始,香港就是远东军火的最大集散地,为了殖民地地繁荣,英国人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情况一直到北洋的十年禁运才暂时告一段落,但很快又伴随南京政府的上台而繁荣起来,抗战初期香港更是中**火入口的主要来源之 但是军用拉床、铣床,在香港也列入管制之中,结果德斯蒙尝试了一番,最后以日本人的名义订购了一批专用机床和枪管钢,同时到处打点了一番,其中的故事足够写成了一部惊险小说了。 “机床和钢材,你想进口不难办吧!” 现在海防方面对柳宇地进口是开了一个大口子。甚至连硫酸、硝酸都允许进口一定的数量,细柳营甚至还进口了一百吨苦味酸,但是他们决不会允许这样的军用机床进 只是所有的机床看起来都差不多。枪管钢与普通钢也没有太大的差距,所以德斯蒙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香港海关这边已经打点过了,还有……造枪管的大师傅我也帮你联系过了。” 所以一切都打点周全了,柳宇非常满意。 有了这批机床和枪管钢,现在他手上已经建立起自给自足的军事工业体系了,即便以后法国人把出海口都给封死了,他也不怕。 实验室里能出硝酸、硫酸等军工材料,兵工厂能制造步枪、刺刀、工兵铲,至于军装、军鞭一应俱全。而且自己替战争已经屯积了足够的物资。 一万人份的卫生物资,一百吨苦味酸,一定地硝酸、硫酸和其它军工材料,再加上这一千根枪管钢:“我还是要三千根枪管的量,对,考虑废品,你替我办一办!” “行!”德斯蒙答道:“虽然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但是你地朋友德斯蒙会尽一切力量满足您的需要,对了。我说下价格吧。” “嗯,包括那三千根枪管在内,五十万法郎!”德斯蒙仿佛是在说一笔七文笔的生意那样轻松:“您可以用东方汇理银行的汇票来付款。” 奸商!太黑心了! 柳宇心中只有这样的念头,就这么点机床和三千根枪管钢的量,就要了自己五十万法郎。 要知道五十万法郎,即便放在法兰西本土,也足够一个法国人舒服地成为食利者,不用劳动,啃啃利息就够过日子。 而在中国。这便是七万多两银子。柳宇如果用这钱在香港买枪,差不多可以购买一万杆雷明顿步枪了。而较差的士乃德,绝对能买一万杆了。 可是现在德斯蒙给他的保证是雷明顿不一定能出,但是士乃德的枪管肯定能出,基本能保证不出废品-这就是机器地威力,在晚明制造一根好的枪管差不多要几个月时间。 “太贵了!”柳宇不得不摇摇头:“我还希望能买其它的货物,咱们老交情了,不要太坑我。” 德斯蒙却是笑道:“您手上有东方汇理银行开出的一百万法郎授权,这仅仅是其中一半而已,何况您认为这些机床和枪管钢不值五十万法郎吗?” 值!柳宇不得不承认,德蒙斯这个方案是替细柳营量身定制的,所以他值五十万法郎,但这个价钱实在太贵了! 枪管很难搞到,但是不代表他特别贵,中州机械厂的下岗工人卖枪管那简直是白菜价,一根枪管只要几十元,最低曾卖到十元一根。 这些拉床、铣床、枪管钢同样是很难搞到,但是同样不属于天价,但是德蒙斯就是吃定了柳宇:“这样吧,那两千根枪管钢料我给你免费,你想想,这是三千杆步枪啊。” 问题在于,按德蒙斯的估计,一个月出一百根,三十个月才会用完成三千根枪管钢的料,那个时候中法战争都打得热火朝天了,因此柳宇还价了:“二十万法郎,这次我就这么一百万法郎。不够花啊。” “不够花我可以借你,三千根枪管钢的材料加上这机床地本钱就要近四十万法郎,好歹给我回个本吧。” 谁才信德蒙斯会薄利多销,柳宇知道他肯定有足够的利润了:“不可能,二十万法郎不动。” 德斯蒙一副可怜样:“这连一半的本钱都回不了啊,这样吧。我给你让利三千法郎……” “不可能!二十一万法郎。” 德蒙斯咬紧牙关:“我一向是正经商人,从来不做不正当的买卖,第一次做这么大风险的生意,你就让赚点吧!” “二十一万,一口价……” 柳宇这回没带江凝雪过来,结果侃价上根本不是德蒙斯的对手,很快德蒙斯就喊到了他地心理价位:“五十万法郎不动,但是我送你那些电话机和电话线,再加上六部电报机。这样你买电话机和电报机都不用花钱了。” 柳宇的脑子给他弄得有点迷糊,感觉上拿到这么多电话机、总机和电报机似乎不错,他只是考虑了一下便加了点价钱:“再加十万米电话线。” “成交!” “成交!” 只是回到旅馆。江凝雪才知道柳宇吃了大亏:“那些电话机电话机能值多少钱啊……一万两顶天了,我和他谈去。” 但是事已成局,江凝雪也只从德蒙斯那再争取了二十五部磁石电话过来,接下去双方就是讨论细节问题了。 现在柳宇无论是去哪里,都要把江凝雪带上,现在砍价的事情全部交由江凝雪来进行。 他估计着自己这一回和德蒙斯砍价,至少损失了一万两银子。 现在一百万法郎地订购已经完成了一半,其余地步枪和手枪有正式的护照,可以不挤占这批珍贵地外汇。柳宇倒想在炮兵上完成突破。 香港的大洋行里倒有各种各样的火炮,从克氏的行营炮到格林炮应有尽有,但是火炮不同于步枪,步枪可以不需要护照就直接走货,火炮却需要官府的正式文件。 当然,柳宇手上没有黄佐炎的第二份手令,只有山西总督和山西布政使联手签署的空白执照一百份--反正山西省已经在细柳营的控制之下,这样的东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是即便有山西省官府颁发地执照,买炮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东西太大,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就有人到法国人那告发,而几家洋行都要细柳营自己负责运输。 前膛火炮柳宇没有兴趣,而后膛火炮,象行营炮之类都太重了,在光目化日之下根本无法运输,至于号称轻便的格林炮,也有六七十公斤地份量。一上码头就要被法国人盯上了。 火炮的价格也是天价。一门格林炮也要上千两银子,柳宇拿着山西总督签发的执照。他们又把价格涨了三成,这让柳宇遗憾万份。 价格贵也就罢了,德蒙斯那么黑的价格,柳宇都认了,可是让他自己负责运输,这确实难倒了柳宇,谁都知道,海防和河内的海关控制在法国人手里,在没有执照的情况下,他什么军火都不能带。 他走了几次洋行,都毫无收获,而这一次都落入了法国领事的眼中。 对于一名著名越南黑旗盗匪首领的到来,香港领事馆进行了一次总动员,甚至连在香港的每一名法国人都动员起来了,法国领事甚至郑重地考虑了要不要进行刺杀地计划。 现在法国领事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给外交部和交趾支那总督写着外交邮件。 “亲爱的总督大人与部长大人:自从接受到两位阁下的命令,我奉命监视柳匪帮的首领宇-柳在香港的活动,他在香港已经停留了八天功夫,其间走访多家贩卖武器的洋行。 我必须说明的是,我们的外交努力受到了一次严重地挫折,根据最新的情报,黄佐炎亲王给这些土匪颁发了一份购买两百支步枪和若干手枪的执照,紧接着黑旗军也能得到差不多数量的许可,这对于我们计划中地远征将极为不利。 柳匪帮将通过荷兰人德斯蒙的洋行购买这部分军火,我让一个荷兰老朋友对他进行了劝阻。但是德斯蒙并不尊重法兰西的友谊,他从其它洋行已经获得了这批武器并配足了弹药,所以我建议海关在入关的时候要进行严格的检查,以防他们增加数量。 这批武器令我们对保护国地治理遇到很大问题,经过这两次交易后,黑旗军地速射步枪差不多增加了一倍(他们原来拥有大约四百枝速射步枪。其中柳匪帮拥有三百枝,黑旗军拥有一百支,任何关于他们拥有五百支步枪的记录都是不可信地),我建议一定程度要增加远征的兵力。 议会正在研究增加越南军费的问题,我建议不公开这个消息,以免引起那位“老虎”先生之类的无聊人士注意,这些无聊人士一向对法兰西的殖民地欠缺足够的热诚,夸大远征的难度。 但是我必须向交趾支那总督指出地是,由于匪帮获得这些速射步枪。远征的兵力必须有所增加,以总督大人指出的计划,我们可以依赖一千五百名士兵就可以征服整个东京(北圻)地区。这可以会稍稍乐观。 黑旗强盗地战斗力并不强,他们只是一群恐吓民众毫无训练的土匪,但是他们占据红河上游已经十年时间了,数量众多,以一千五百名士兵和少量舰艇很难控制整个东京(北圻)地区。 但是也不需要夸大这批武器的意义,我的朋友阮有明曾向我建议,黄旗军始终忠于我们的事业,忠于法兰西,我也认为他们是值得信赖的。 所以我的建议是。雇佣两个连队的黄旗军,再从交趾支那增派两至三个安南土著步兵连队(这不会影响到交趾支那的治安),或者在东京(北圻)地区就地招募亦可。 可以用雷明顿步枪来武装他们,在香港这种步枪约售八到九美元,加上军装和其它军用品,只需要一万美元左右,加上这些辅助部队,我们就足以征服东京地区了。 除此之外,我还要报告地是柳的动向。他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完全依赖着上一辈的遗产,所以他没有足够的智慧,他也没有足够的资金采购更多的武器。 他因为好玩,带着他的代表整天都忙于玩弄着电话,他们对这种玩具乐此不疲,甚至通宵达旦,但是任何一个理智的法国人都知道那仅仅是一件玩具,他们甚至还购买了一些报废地。完全无用的机器。我很高兴他们会在这方面浪费金钱。 而对于战争与军事,他还欠缺足够的认识。他尝试着和几家军火商联络,以获得一些大威力火炮和机关枪,但是很快就被价格吓走了。 他完全认识不到火炮是战争之神,也认识不到机枪的威力,他关心的只是身边的妻子,似乎完全听命于她,她是个厉害的女人,但是见识也不够。 从他们的身上我们就知道黑旗强盗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没有明天,也没有未来。 我们只需要两千名士兵(其中一半可以是越南土著士兵和黄旗军,以节省费用)就可以占领这上千万人的国家,安邺阁下地经验已经告诉我们,不需要惧怕这块土地上地任何敌人。 因此我建议,远征势在必行,完全不需要从国内派出援兵,只需要得到授权,就可以依赖我们在交趾支那的力量进行。” 领事大人流利地写完了报告,在上面签上自己地名字,然后把报告装入信封按程序封好,脸上不由流露了笑容。 远征是应当进行了,征服越南,进而把法兰西势力渗入云南与两广的时代即将到来。 他是安邺的老朋友,他清楚地记住那个忠诚的法兰西上尉,他创造了何等的丰功伟绩,最后却死于黑旗强盗的伏击之下。 老朋友,法兰西欠你一个交代,欠你一次远征,这次远征整整迟了八年啊。 虽然那是因为普法战争之后,法兰西的殖民地必须为复仇而让位,但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 你用不到两百人征服了半个东京,而现在法兰西会用两千人来把整个越南握在手中。 他自信满满地想着。 征服越南的时代即将来临。 。 第七十八章 钢管 保胜。 在这个柳宇不在的时候,刘永福觉得浑身都是劲头,他仿佛又回到少年浪迹江湖的那种锐志。 在他的下首,坐着黑旗军的诸位营官、哨官,都在聚精会神地等着他的第一句话,他仿佛又成了一个大人物:“诸位老友,这次召集大家来,是知会一个好消息的。” 对于这次召集黑旗军诸将的会议,便是吴凤典、刘成良这样的刘永福亲信都不清楚缘由,更别说黄崇英、杨著恩和细柳营的代表了,但是大家知道,这肯定是件好事。 刘永福从黑旗银行借到一大笔款子的事情瞒不过有心人,大家都很清楚,拿到这么多钱,总得给弟兄们乐一乐吧。 刘永福扫了这群跃跃欲试的营官,第一句便是:“告诉大伙儿一句,我从黄佐炎那老儿的手里弄到了护照了。” 说着,他郑重其事拿出一件汉文写就的护照,那上面写着:“今因平定叛匪之需,由黑旗军购买雷明顿步枪二百杆,左轮手枪二十枝,每支配弹五十发……” “好!”不要说吴凤典和刘成良,便是杨著恩都竖起了大拇指:“大好事啊!” 在历史上,黑旗军的装备可没有这么华丽,他们到中法战争之前才拼凑起了两百杆雷明顿步枪和极少量的法制步枪,战争开始后只有清政府支援的极少量后膛步枪,大部分步枪是从法军那缴获来的。 在这个时空,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有两百杆后膛步枪的规模了,而再得二百杆雷明顿步枪能让他们的火力水平再提升一个档次,而且刘永福还说了一个好消息:“我又从细柳营那订了一批士乃德枪,到时候大家人人有份。” 后膛步枪比历史上多上一倍多,而黑旗军由于叶成林转入柳宇账下,兵力反而有所减少,因此装备可以说是大大改善了:“到时候每营都会有后膛枪发下。” 当然了。刘成良和吴凤典地营头是他地嫡系。发地是最好地雷明顿步枪。而象前营黄崇英、左营杨著恩这样地营头。那是旁系。自然发地是以士乃德为主。 只是大家都在兴头上。谁暂时也没去想刘永福地气肚问题。倒是黄崇英十分关切地问道:“这步枪地钱怎么算?” 谁都知道以往这步枪发下后都要从各营应得地军饷里扣。现在刘永福难得大方一回:“拿回去用便是。这笔钱我刘某人出了!” 又是一声赞声。这些人都是苦出身。换句话说最重视实实在在地利益。当即是把刘永福夸成天上地下少有地英雄。刘永福也是趁热打铁:“还有个好消息。这次我从黑旗银行那借了点款子。想想弟兄们跟我苦了这么多年了。总得乐一乐。给个盼头不是……” 他一开口。整个房间便鸦雀无声。就指望着刘永福地下一句。 黑旗军确实很穷。穷到都有些难堪地地步。刘永福地亲兵都买不起鞋子。只能打赤足。所以黑旗军地军纪也不算特别好。经常有出现劫掠地现象。这也是没有办法地办法。正所谓“慈不掌兵”。 不过自从细柳营代理军饷的发放之后,这种情况已经大大减少了,至少军饷不会拖欠。大伙儿勉强能靠军饷过日子,而现在刘永福就想改善一下官兵的生活,以便收买人心。 “嗯!我先说一句,咱们入越十年,眷属逾千口,遗属二百余人,都跟着咱们黑旗军过苦日子,所以我决定家眷每口发黑旗票五元,遗属每人十五元。让她们也能有个喘息的机会。” 刘永福说这句话地时候,语气有些沉重,谁都知道连士兵自己都是过苦日子,便别说是家属,最可怜的还是那些遗属,因此吴凤典当即站了起来说道:“此言极佳,请统领早发抚慰。书道 把黑旗银行给挤跨了,他们这些人也会有大苦头可吃,那边吴凤典却是又有个话要说了:“司马,我听说你们细柳营现在设置了军法官?” 司马泰是细柳营派来的代表,但是这次他只带耳朵来,至于抚慰、公费、加饷之类,细柳营已经富得流油了,把这钱扔在他们身上,那简直是浪费。 当然。诸营都应当公开起见,所以刘永福也不敢把给细柳营地一份吞了,只是按照习惯,他会给司马泰打上一份欠条解决问题。 司马泰终于开口了:“设置了军法处,凡有违纪的官兵,皆由军法处处置。” 吴凤典为人很是沉稳,但是能拿主意:“咱们以前没粮没饷,所以军纪宽松些,现在既然有了粮饷。为了长远之计。我觉得大伙儿还是管一管,学他们细柳营设个军法处为好。” 刘永福倒也极事理。他知道以前粮饷不足,自然要对官兵有所放纵,现在时代变了,那就应当加强军纪。 “嗯!雅楼这话我爱听,咱们拿真金白银给弟兄乐一乐,不是让他们去当土匪的,该是整肃一番的时候了。” 他不由想起了一件旧事,那是柳宇和他们谈论黑旗银行设立时说地话,说是与其劫掠,不如用黑旗票去征购,现在想想,确是极有道理地一桩事。 “军纪要整肃,也不会让弟兄们饿肚子的!”他沉吟了一会:“每个季度给各营各哨补上一份公费,大家如果缺什么东西,可以拿着票子去村里征购,至于数额,我们慢慢再商定。” 这一次会议可是相谈甚欢,刘永福又重新建立起他在黑旗军中地威望,而会议中提到的好消息,也纷纷传入官兵地耳中,让黑旗军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 只不过这件事情甚至连乔二池都知道了:“什么……这是好机会啊!” 这一次他为了搅乱黑旗银行的金融秩序,可是做了充足地准备,亲自再次潜入保胜,准备指挥这次的破坏行动。 天主教会对于黑旗军可以说是仇深似海,阮有明原来以为最多能弄到一万两千黑旗票就是上限了,可是没想到最后居然弄到一万八千元的黑旗票。 各个教会现在都是鼓励教众向教会捐赠黑旗票,一万八千元的黑旗票已经随乔二池带到了保胜来,接下去就是怎么抛出这笔钱了。 保胜的物价已经稍稍上浮了,原因很简单,刘永福给眷属和遗属以抚慰金,发出的纸币多达七千多元,已经一定程度影响到物价。 而下个月初七,还有一批纸币要投放市场,光是给官兵们的犒赏就达到二万五千元之多,再加上这个月的军饷。那就是四万元纸币砸到市场上。 乔二池一想到这个数字,不由舔了舔舌头,那差不多是三万两银子,他一辈子都没碰到这么多钱,如果有这么钱,他可以立即把黄旗军的队伍拉出来了。 只是想归想。他又朝里面地房间看了看,虽然纸币是由他负责带到保胜来的,可是保管却不归他管。 保管两大皮箱纸币地是两个教会里的修女,一个倒是能好生好气地说话,另一个可厉害着,手里带着两把轻巧的左轮手枪,也不知道修女要带手枪干什么。 但是乔二池很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任务谁才是真正的负责人,别看这两个修女都是越南人。可是被天主教会培植了十几年,圣经倒背如流,对教会贤贞不二。之所以把她们派出去。是因为保胜这个地方,外国传教士根本无法进入,外国人能进到黑旗军控制下的宣光已经是极限了,至于保胜,只有堵布益曾经进入过,但是安邺被杀之后,这条航道便被堵上了。 她们伪装成两个普通的越南女人,只是这两个修女,那个温温柔柔地说话地倒还好。虽然说是姿色出众,但是好歹象个普通越南女人。 另一个拿着两把左轮手枪绝对是个祸害,俊俏得不象话,倾国倾城地容貌,根本不象修女。 可是他对此又不敢有什么意见,人家可是监军,他只是苦命的卒子而已,甚至还要冒着天大的风险在保胜城内公开露面。 黄旗军和黑旗军历史上是死对头,投入黑旗军的黄旗军也有不少。因此乔二池的容貌实际是很显眼的,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即便乔装打扮之后,他也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不过一想起行动之后地回报,他地心头又是一阵火热,他搞清楚了,刘家货栈实力不强,一万八千黑旗票一挤兑,绝对会跨。 他在想着。房门打开了。那个温温柔柔说话地修女苏穗站在门口说道:“乔二池弟兄,请进来。” “苏穗姐妹。有什么吩咐……”苏穗修女长得绝对是属于相当秀气地那型,而且在外型上更符合一个修女地印象--她的胸部很平,比不上那个玩弄手枪的祸害。 乔二池只能斜过脸去,他知道这位修女正在玩弄着她手上的银色左轮手枪,更知道那对**给人的视觉冲击。 对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她喜欢一开始就把对手压倒:“乔二池弟兄,你为主办到了什么?” 乔二池不自觉地屈服了:“一切都打听清楚了,下个月初一,黑旗军将发放三个月的军饷,大约四万元黑旗票。” “我知道了!”她举起了双枪。 柳宇还在香港停留着,虽然花掉了一大半的法郎授权,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欠缺对付法国火炮地厉害。 法军炮兵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炮兵之一,至少是最好的野战炮兵之一,虽然著名的“75小姐”还没有服役,但是他们之所以在中法战争中能最后战胜黑旗军,就是依赖于他们强大而精准的炮兵。 这是普法战争遗留下来的教训,在普法战争前,法军曾夸耀他们的步兵素质极佳,特别是他们手上的步枪可以完全将把普军逐出战场,事实证明他们手上的步枪领先了普鲁士整整一代地水准,但是被逐出战场的却是法兰西帝国的军队。 是普鲁士人以强大的野战火炮打跨了法军,将法军的步枪和机枪轰成碎片,因此法国人痛定思痛,大力发展野战炮兵,在十多年后甚至发展出了1897这种性能极其优良的野战火炮,被人敬称为“75小姐”,这种火炮在中国一直使用到抗美援朝战争。 而对付敌军的火炮,柳宇还是期盼找出一种足以压制对手的火炮,但是他相当失望。 在这个时代,性能优于法国人的火炮基本没有,甚至连著名地克虏伯都只是和法国人处于同一水平线上。而且法军可以轻易地集结更多更好地火炮。 大部分武器洋行显然得到了法国领事的招呼,不愿意出售太先进地火炮给柳宇,而是向柳宇推荐已淘汰多年地十二磅山地榴:“这是最适合贵军的武器!” 他考虑是不是弄一批无缝钢管自己拉回山西去试制迫击炮,他甚至连型号都选好了。 那便是著名的美制60迫击炮。 日本人一直以他们的掷弹筒而自豪,但是这种迫击炮的出现就完全压制了掷弹筒,驻印军和远征军在与日军作战中不止一次地夸奖这种美制迫击炮。而在解放战争期间,60迫击炮简直成了美械部队的一个标志,甚至于许多国械部队都同样装备了60迫。 在著名地德惠战斗中,解放军运用近百门大炮攻击,而守军的主力火炮却是这种60迫,但是守军不时变换60迫击炮阵地,炮击极为精准,给解放军造成极大的杀伤,以致于解放军使用近百门大炮都无法拿下德惠。 而解放军同样装备了海量的60迫击炮。在建国之后,整个解放军转向了苏式装备,60迫击炮也一度撤装。但是60迫击炮的影响太深远了,很快解放军根据实战的教训,再次列装了60迫,在60-70年代清一色的苏式装备当中,这几乎是唯一的美式武器装备。 这种迫击炮很轻,步兵排甚至步兵班都可以轻松地携带,杀伤力很不弱。 只要有无缝钢管,这种极轻便的迫击炮自己虽然无法生产,但是仿制出一种“重型”地60迫击炮应当还是有把握的。当然由于使用黑火药,估计使用和威力会受到很大限制,还要弱于历史上的60迫击炮,但这足够了。 虽然无法对抗法军地炮兵,但似乎足以支援自己的步兵战斗,更重要的是,虽然无法压制法军的炮兵,但是由于迫击炮的轻便性,即便是在这个时代由于工艺的限制。重量大为增加,应当仍然能轻松地移动阵地,完全可以采取打一炮换一个地方的战术。 粟裕抗战后期南下江浙,就携带了大量的轻型迫击炮,都是从上海购进的无缝钢管,然后利用地上党在上海进行加工后运回根据地深加工,这种轻型迫击炮甚至在战斗中完全压制了号称英式装备地突击总队。 即便如此,柳宇也觉得迫击炮即便加工成功,炮弹加工。特别是堪用的引信仍是一个大问题。和许多穿越小说,迫击炮的问题更多时间在于炮弹。而不在于火炮本身,特别是这个时代使用黑火药,估计打上几发就立即需要清理炮膛里的药渣了。 但是60迫击炮应当能很大程度削弱法军的炮兵优势,为已方提供合格的火力支援。 鉴于此,柳宇也准备在香港购买无缝钢管进行加工,然后把钢管运回山西,但是他显然失望了。 无缝钢管的大普及,是法国人孟内斯曼兄弟在1885年发明的棒钢直接生产无缝钢管工艺后才普及开来,现在才是1881年,在这个时代,想找无缝钢管相当困难。 至于炮弹怎么生产,柳宇也一时间摸不着头序,他只是隐约记住了一些引信的问题,那是他看闲书地时候无意中记住的,不过眼下第一个要务是把想办法找到合格的炮管。 到时候生产出来的60迫,估计有美式81迫的重量,却只有苏制50迫的威力吧,不过这应当也是跨时代的武器了。正当他遍地寻找无缝钢管的时候,江凝雪却微笑地说了一句:“阿宇,我们为什么不自已制造钢管,我们不是有钢厂吗?” 工艺水平上不去啊,柳宇摇摇头道:“这要求太高,我们的钢厂生产不出来啊!” 要知道,这个时代地无缝钢管绝对是属于高精尖科技地,想要生产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想要普及是1885年以后地事情。 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 第七十九章 挤兑 他转身朝着德斯蒙问道:“有火车相关的洋行没有?” 德斯蒙乐了:“一口吃不成胖子,你想直接上铁路?这难啊,这点钱搞个矿山小火车吧。” 别看柳宇手上四五十万法郎,可是想搞火车,这点钱根本不够花,至多弄个几公里铁路,可柳宇却笑了:“不是上火车,是弄些部件。” 这个时代香港还没有铁路,九广铁路要迟至一九一零年才正式通车,甚至于整个中国大陆都找不到一寸铁路,但是火车相关的部件还是能找到的。 这个时代的日本正在全力兴建铁路,而他们经常需要从香港进口火车部件,从车轮到机车都有,因此德斯蒙很快就替柳宇找到了一家经营火车业务的洋行。 “您需要什么?”对于任何顾客,洋行的买办都表示极大的热情:“请吩咐小的便是!” 他们这家搞的都是大买办,火车、轮船、机床,没有一种业务不是大买办,任何有意向的顾客都要有一掷千金的心理准备,何况他还看着这个少年的背后跟着一个荷兰大班。 “我要看火车轴!” “没问题!请随我来,需要多少,只管开口,本公司信誉良好,是远东最大的火车轴洋行之 火车轴,那当然是用来制造迫击炮了,既然找不到无缝钢管,那只能用火车轴来替换。 可别小看了这火车轴,由于火车运行的巨大压力,他的制造工艺基本是与炮管十分相近。 现代美国在民用工业没有加农炮地生产能力。但是只要有需要。火车轴地生产商可以轻松地转产加农炮。而七十年代许多解放军兵工厂都是使用生产炮管地机械转产火车轴。产量多达数万之巨。为国家节省大量外汇。 而在历史上。火车轴同样有改制成迫击炮炮管地先例。甚至还改装成九二步兵炮地炮管。胶东八二毫米迫击炮、一百毫米迫击炮。都是用火车轴改制地。 但是火车轴改制火炮最成功地例子却在山西。太行根据地用津浦铁路和平汉铁路北段缴获地大量废火车轴作炮管。一根轴旅一根炮管。机车旋轴150炮管。车厢轴转120炮管。生产重迫击炮达378门。 60迫击炮可以随时打了就跑。这些重迫击炮也相当灵活。每门只需要一马驮载。高山能过。小路能走。行动方便。机动灵活。安装迅速。随行随战。极受部队欢迎。 当然其优点是射程偏近。比较适合攻坚。而不符合柳宇规划中那机动灵活无比地60迫。但是胜于威力奇大。1947年几门120重迫击炮参加运城战役。一发炮弹落下去就令守军死伤五十多人。又一发炮弹又连接打坏六辆汽车。一发炮弹地杀伤直径高达五十米。在太原战役中。150迫更是号称落在城墙上墙崩城崩。落在碉堡上堡碎人亡。 因此柳宇也把主意打到这个火车轴上。而且对方也没有让他失意。仓库里确实有不少火车轴。虽然不能改装成150迫。但拿出卷尺一估算。差不多可以改制成120重迫击炮。 有了炮管,那就想办法把炮弹弄出来,实际难题在引信上,不过最容易生产的是两种引信:时间引信和碰炸(着发)引信,时间引信更容易一些,初期的迫击炮多数是用时间引信,因此柳宇决心一回山西就集中全力攻关,一定要弄出一种堪用的迫击炮来。 这家洋行确实屯积了不少火车轴,他们也没有想到这玩意能改制成炮管,任由柳宇估算直径,只不过柳宇猛得在仓库中扫到了好东西:“这是什么?” 洋行的买办看了一眼:“是矿山小火车地车轴?怎么,你也需要。” 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来以为60迫已经绝望了,可是现在却发现这矿山小火车地火车轴比普通火车轴要小得多,再一量,完全可以改制成60迫击炮的炮管。 柳宇的脸上都是笑咪咪的,他知道120迫和150迫虽然威力更大,但是面对法军的炮兵优势,不容易机动,更大地麻烦是这两种火炮太重了,很不容易制造。 自己还是应当把精力放在6毫米和82毫米这两种经典口径上,他朝着德斯蒙点点头说道:“我们再找找品种!” 在一堆火车轴中,他还真找到了适合改制成八二迫击炮的火车轴,他当即下了订单:“矿山小火轴有多少?都给我,其余……” 最后估算,60迫击炮炮管8根,82迫击炮管60根,100毫米炮管40根,120毫米30根,150毫米20根,所费地钱并不多,但是柳宇又有进一步的要求:“我要求对火车轴改制。” 火车轴虽然和炮管差不多,但是必须淘空进行改制。 除此之外,还需要有许多道相关工序需要进行,所以这一切工序,在山西也可以搞,但是鉴于工艺水准和其它因素,要困难得多,而现在在香港这个远东出名的大都会,可以就地利用其强大的工业基础进行改装。 结果改制炮管和其它工序倒是花了不少钱,差不多赶上买火车轴的钱了,当然这仅仅是第一步,接下去就是细柳营要进行技术攻关,一方面把火炮生产出来,一方面要把带时间引信的迫击炮弹弄出来,如果有余力,还可以攻关碰炸引信。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柳宇还是相当满意,他又收购了一些急需的物资之后,在香港呆了十多天,便带着200多根炮管和大批机械、军火回到了越南。 法国人显然对于柳宇居然没见过火车轴。甚至还要带上一批回家表示极大的藐视,在他们眼中,这并非是一个有长远见识的指挥官。 这一回船队是雇佣了整整四条蒸汽轮船,一路经过越南海关的几次刁难。终于越过了河内,朝着山西驶去。 柳宇只有一个念头:“准备战争吧。” 一八八一年。三月二十八日。北越保胜。 乔二池探出头去,再次观察起刘家货栈地实力,他仔细地观察着门口每个人地动作,最近得出了结论:“这家货栈实力很弱。”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柳宇带着一身风尘已经从路边走过去了,他更不知道,阮有明已经不在意他们了。 阮有明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开心过了。在许多年的失意和挫折之后。他终于得到了确切地消息:“在三个月内,法兰西共和国议会将要召开会议,讨论向印度支那小舰队追加军费地问题。”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战争:“印度支那小舰队将得到新地战斗舰艇,还有一位优秀的指挥官。” 根据阮有明得到的内幕消息。这一次会议将由费里总理亲自主持,印度支那小舰队将得到两三百万法郎的军费。 国力与国力的差距就摆在这里。柳宇千辛万苦,直到现在为止也就是筹集到这么点款子,可是法兰西共和国可以轻松地给一支次要战区的小舰队追加两三百万法郎的军费。 阮有明也知道自己该作些什么,他必须做好准备,天主教教民是法兰西征服越南最好的助手,他必须做好武装他们地准备,除此之外黄旗军地余部也早作准备,他很信任乔二池,但是这不代表他手上就没有其它的人选。 在越南这个地方,只要有枪有饷。想拉多少队伍都不成问题。关健问题在于早作布局。 阮有明抬眼望去,月落星稀。法兰西在越南最黑暗的日子即将过去:“柳匪帮,你给我等着。” 从山西上行,柳宇可是带了不少物资来保胜,他知道山西是自己的根据地,但是山西离河内只有四十公里,实在太近了,所以他就在宣光开了一个分基地,由叶成林的乌鸦营负责,除此之外,他还特意在保胜买了两百亩地,作为自己地后备仓库。 这次他把大部分的重迫击炮炮管都带来了,细柳营试制迫击炮,那自然是从轻型火炮开始,象这种重型炮管就准备诸存在保胜以防万一。 除此之外,他也愿意和黑旗军地诸位营官交流交流感情,有了黑旗银行这层关系,大家都亲近多了,至少各个营官都很愿意替自己的营头争取下贷款。 他并不知道,阴谋正在暗地中生成。 苏穗细声细气地说道:“冰梅姐妹,我们应当如何奉主?” 她仿佛一出生便是这样温宛如玉的性子,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倒是苏冰梅没有理会她,一边擦拭着手枪,一边说道:“我说过,这一回是以我为主,后天,我们更把这些纸币兑换成白银,然后立即走人。” 她和普通的天主教徒不同,真正杀过人,而且天主教会培植她这样的人物,自然也是别有用 她显得格外冷酷而强势:“我们明天可以为主奉献了。” 四月初一是黑旗军关饷的日子。 这一天一开市,甚至还没有成交一笔生意,肉铺上的肉价便涨了五文钱,谁都知道今天这是关饷的好日子,何况是这一关便是三个月的军饷,能不借机多赚一笔。 肉铺老板见识多:“一关三个月,难得一见啊!我听说大清的兵,一年也就关九个月饷地月,还不好让我们见识一番。” 他说地这是李鸿章的淮军,他们是四十天才关一次饷,算下去一年关九次饷,所以有个讲究,叫九关。以前黑旗军别说九关,就是六关也做不到,经常是饱一顿饥一顿。可是现在不同了,饷都足了,肉铺老板手上也多了七十多元地黑旗票。 只是一想到这黑旗票,肉铺老板又嘀咕了一声:“这钱当会好使吗?” 这两天那风言风语是接连不断。都说黑旗票子要毛了,为此黑旗军还特意避了两回谣言。 可是票子要真毛了,又怎么办?他不由犹豫了一下,黑旗银行发行的是军用票,他们不提供白银和黄金兑换,只有到那些货栈才能兑现成白银,但是这些货栈都黑心得很,到他们那兑现不划算啊。 正想着。他不由就抓起一把白铅钱。又摇了摇头,那边两个顾客已经过来:“给我打十斤肥肉!” 这个时代的人们,因为油水少,还是喜欢肥肉胜过瘦肉,因为肥肉的价格也格外高一些。这肉铺老板看了一眼,当即手起刀落。剁下十斤肉来:“两位,十斤刚好!” 今天生意格外好,因为黑旗军关饷地关系,所以物价都快赶上春节了,对于黑旗军的贫与富,这些小贩是消息最灵活的一批人。 肉铺老板的生意好得更是不象话,才小半个早上,两只肥猪地肉就卖个干净,还好他昨天多准备了一头,正当他乐滋滋的时候。却听得些风言风语。 他手上的黑旗票可是近百元。折合鹰洋那差不多是全部的积蓄了,可是他却听得有人在那里小声地说道:“黑旗票子毛了。你们还不赶紧出手!” “毛了毛了,黑旗银行给黑旗军发了二十万票子,现在全部出手了。” “这黑旗票根本就是在坑钱了,你们快点出手吧。” “听说法国人要同黑旗军开战了,现在军费已经批了一千万法郎,这黑旗军怎么可能打得赢。” 与其它货币不同,黑旗票的信用是完全建立黑旗军和黑旗银行的信誉之上,但是用刺刀建立起来的信誉并不十分牢靠,因此听到这话,肉铺老板心中就有只老鼠在窜来窜去。 谁都不容易啊,攒点钱真不容易啊。 就当他犹豫不定的时候,就看到有几个人从摊位飞奔而去:“快去刘家货栈兑现票子,省得这票子毛了,分文不值。” 看到他们着急地飞奔而去,肉铺老板也慌张了,他扔下杀猪刀,拿起手上地黑旗票子就往刘家货栈跑去。 在保胜有六七家货栈、客栈是兼营兑换黑旗票地生意,但是没有一家的实力能与刘家货栈相提并论。 而现在在拿到二万黑旗票的贷款之后,刘家货栈的生意更是红红火火,蒸蒸日上,甚至这几家兑换黑旗票的商号都结成了一个小小地联盟,由刘家货栈来负责相互之间周转头寸。 对于今天的挤兑风潮,刘家货栈没有太多地准备,毕竟他们经营这么多年货栈也没遇到挤兑这回事,只是今天要发出这么多票子,还是特意事先调高黑旗票兑换白银的比率。 除此之外,刘家货栈还准备大量的现金,光白银就一千多两,鹰洋三千多枚,铜钱、白铅钱无算,黄金、法郎、英磅、美元若干。 但是在这个城市之中,他们是属于消息最灵通的一批人,在发现黑旗票面对兑换的大潮,他当即调高了兑换的比价。 在这个比价上兑换硬通货,恐怕要吃上不小的亏,但是暗中观察的乔二池却乐开花了,他大声叫道:“黑旗票子毛了!黑旗票子毛了。” 正当大家犹豫不决,他拿着整整五百元黑旗票奔入刘家货栈:“别问多少比价,都给老子换成鹰洋!” 五百块可不是小数目,大家的心一下子都活泛起来,但是对于刘家货栈来说,这只是小数字,他们按照收兑,接着又有不少人来承兑。 正当刘家货栈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事情,一个蛮俊俏地女子带着好几个保镖上门来承兑,她一开口便是:“两千元黑旗票,全部换成白银,越快越好!” 比起五百元,两千元绝对是大数目,账房仔细查验了一番,这两千元全是真币,可真犯难了:“这位小姐。现在兑成白银可不合算了,我觉得您还是从长考虑地好。” “考虑什么!再考虑这票子就成了废纸了,四十万元票子压下去,谁顶得住啊!”她说话还算和气:“大掌柜。算我求您了!” 这一波承兑可是带来连环反应,无数人带着手上的黑旗票纷纷赶来,甚至连一些黑旗军地家属都相信了这流言。 不同的流言在城市中不断流传着,不是说黑旗军和河内地法军开仗了,便是说黑旗银行破产了,让心中无底的市民纷纷跑去刘家货栈。 总算是刘家货栈实力雄厚,事先也准备了足够多的硬通货,为此他们硬是咬牙撑过这一波挤兑。 白银已经去了三分之二。现在只能靠外汇和黄金吊命了。不过刘家货栈的关系企业甚多,能调度地头寸也多,不多时,整整五百枚鹰洋已经押进了货栈。 看到这批调度过来的头寸,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却见得一个手脚灵活的小伙计故作从容地走进货栈,接着就和大掌柜的去后面议事。 “大掌柜。我们要撑不住吧,快把刘将领和黑旗银行请出来吧。” “怎么了?我们刚调来五百鹰洋,怎么也能撑一个小时。” “我们是撑住,张家和白家顶不住了,挂白旗停业了。” 大掌柜不由叫了一声“哎呀”,几家商号原来是相互调度头寸,白家和张家也曾来求援过,只是现在刘家货栈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实力没办法接济他们。 “坏了,白家和张家被挤兑得停业。李家估计也不行。接下去压力就全部压在我们身上了!” 黑旗票不提供兑换,只是通过刘家货栈这样的关联企业来进行承兑。而这个伙计传来了更坏的消息:“现在黑旗银行那边,已经排成了长队。” 这种流言之下,那当然不是去存款,绝对是去取款后转身挤兑刘家货栈:“完了!真要完了,你快去请刘将军把白银调过来。” 而在门外,乔二池已经准备了最后一击:“这是三批款子,每笔五千元,我就不信他们能应付过去。” 他自信满满,刘家货栈的实力他心底有数,能坚持到现在那简直是奇迹了,而这三批款子一出动,谁能抵挡。 刘永福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同柳宇讨论着些宣光地问题。 宣光现在算是吴凤典和叶成林共治地局面,什么收获都是对半分,也可以说是细柳营在山西之外的一个分基地,但是柳宇现在可不想局限于这个地步。 当然让黑旗军从宣光退出去也不是现实,但是柳宇想要争的是就是一个最高指挥权,如果叶成林不行,他亲自去宣光坐镇:“这样下来,大凡有什么事,都是乌鸦营和雅楼反复交涉,现在还好,如果出了大事,那是要误事的。” 他只是想要说法,在宣光设立一个最高指挥机关,不要形成象现在这样两个营官并立的局面,两个人都是营官,阶级相当,谁也指挥不了谁。 虽然说在宣光地吴凤典部已经算是纳入了细柳营的指挥系统之内,柳宇也有决心给他们彻底换装,但是这个指挥权地问题不解决,柳宇还是没底。 这个局面是刘永福造成的,也必须由他来解决,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决定了这个指挥权限的问题,那就代表着又一个省份落入了细柳营的控制,黑旗军虽然仍然能寄食于宣光,却变成客 只是现在黑旗银行拿住了刘永福的钱袋子,让他不得不客气地说道:“这个事情,还得让凤典过来,大家好好商议。” 正说着,那个小伙计已经急冲冲地过来:“将军出事了!” 在大掌柜面前他还能故作镇静,在刘永福面前他却是老老实实地把前因后果作了一个简要交代。 刘永福可没想到自己发个军饷也能惹出这天大的祸事,旁边柳宇倒是插了一句:“这恐怕是有人借机生事!” 刘永福何尝不知道,他这次特意把钱分成三次发放,就是防止有人生事,只不过现在得把这个局面应付过去。 刘家货栈是他自家的商号,如果倒台了,那损失最大的便是刘永福,:“柳营官,我把十一万两白银押在黑旗银行这里,也有以防万一的打算,现在是该动用这笔钱了吧。” 柳宇却不着急:“我对黑旗银行没有管理权啊!” 。 第八十章 生变 柳宇这副慢条斯理的姿态,真让刘永福着火:“真让我们家货栈倒了,谁也受不了这个压力,黑旗银行也讨不好去。” 如果象刘家货栈这样提供外围汇兑的投机商号跨台,当然是黑旗银行的信誉也跟着跨台,因此刘永福又是一咬牙:“把我押在你那里的白银拉一部分出来,宣光方面可以交给叶成林总负责。” 柳宇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笑着说道:“哪需要动用抵押品,这是商号之间的小事,让黑旗银行出面,拆借点头寸给货栈就行了。” 刘永福小小地诧异了一下,在他印象中,黑旗银行无论进出拆借,都是以黑旗票为结算单位的,现在不缺黑旗票,再一细想,他就明白:“借什么?黄金还是白银。” 借的当然是法郎,柳宇说道:“现在保胜分行有二十万元法郎现钞,全部借给你。” 但凡短期拆借,都算是高利贷,但是刘永福也顾不得这么多:“好!” 刘家货栈。 正所谓人挤人,挤死人,现在蜂拥而来的人群那是一堆接着一堆,队伍从刘家货栈内部一直排到了门口外六七米,要想从刘家货栈兑换到硬通货,都是需要一个多小时。 更不要说现在几个账房都是东挑毛病西挑毛病,让兑换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下来了。老掌柜那是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改变门口黑板上的牌价,现在再一改,那是大雪崩的局面了。 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的货栈倒账,可是无论如何,货栈都要硬着头皮撑下去。 库房的银子差不多都空了,他怎么也理解不了,这些人的耳朵是如此之尖,现在已经拿黄金、法郎去应付挤兑了。 人却是越来越多。整个保胜地人几乎都挤到这来了。只有黑旗军地官兵没有这种勇气。但这已经足够可怕了。 现在四个柜台都挤满了人。几个账房含糊着应付着挤兑。还好现在排队地。都是些小额用户。少地只有三四元黑旗票。多地也不过五六十元。如果有一个百来元地大客户。恐怕他们就掌不下去了。 老掌柜只能强作老神定定。生怕出什么意外。心底只期盼刘永福能早点调些头寸过来周转。 正当他心中无底地时候。那边柜台上地声音都变了:“这位小姐。你要兑五千元?” “没错!五千元。”冰梅地容貌那绝对是属于倾国倾城。更不要说一对惊人地**。再加上那身高。绝对给对方以极大地压力:“你们兑不出吗?” 要倒账了。老掌柜地眉毛往上挑。赶紧站了起来过去招呼:“这位小姐。请一边说话“我现在就要兑钱!”冰梅可是得理不饶人。他拍了拍自己地手提箱:“这五千元可是黑旗银行发行地票子啊。” 现在刘家货栈已经骑虎难上了,他们的硬通货全部换成了好几万黑旗票,因此老掌柜笑着说道:“你这数额大,我得让人一张一张地查验过,省得出漏子,这五千张票子得多少功夫啊,不是误后面的人。” 他手往左一指道:“您是第一等的大客户。和其它人是不一样的,到这个柜台上,我亲自给你清算,省得误了别人地时间。” 后面排队的人一听说冰梅整整有五千元的黑旗子,不由就先打了退堂鼓,等这姑奶奶兑换成五千元黑旗票,恐怕天都黑了,一听老掌柜这一开口,都赞道:“老掌柜说得真好!” “您是大人物。不必与我们小民一般计较。” “好!” 冰梅带着四个保镖,摆出一副大小姐地模样就往左迈了两步:“这是我们家的一半家业,老掌柜你可要帮我算清楚。” “没问题!” 挤兑仍在继续进行着,老掌柜在那是慢慢而仔细地查点着每一张纸币,他查点得很清楚,生怕其中有一张纸币,随时还会停下一会,生怕有什么闪失。 冰梅却是在那里热火朝天地催促道:“掌柜,好了没有?好了没有?” 她是个极强势的女人。老掌柜迫于气势。也只能强作微笑:“您这个数额,我也得替东家负责。也替您负责。” 冰梅可是冷笑一声:“替我负责?兑不出就说实话。” 老掌柜也是经过风雨的人:“我们这可是刘永福刘将军开的货栈,谁说兑不出钱来!” 他冷笑一声:“说话要有凭据。” 冰梅也不等后继的那两次五千元挤兑,直接就和老掌柜干上了:“那你说说,怎么手脚这么慢了,我看你们库房根本就空了。” 这么一老一少的争吵,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过来,冰梅那是得理不饶人:“打开库房让我们,到底还有多少黄金白银!” 老掌柜作事一向滴水不漏:“这是自家的私事,外人不得 冰梅当即翻脸:“我怀疑你连我五千黑旗票都兑不出来。” “哪能啊!” “那你把白银拿出来给我瞧瞧!” 正说着,一个极伶俐的小伙计窜了过来,拉着老掌柜向后咬着耳朵说了几句,老掌柜当即转身回来:“成!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刘家地实力。” 他大声喝道:“咱们刘家货栈,可是刘永福刘统领自家的商号,实力再雄厚不过了,现在让你们见识见识,别说是今天这样规模的挤兑,便是多上十倍,我们刘家也不怕。” 他的口气很大,可是大家都是将相将疑,那边刘掌柜已经大声说道:“把咱们货栈压库底的本钱拿上来给大家瞅瞅!” 这一说,大家都眨大了眼睛,心中期盼无比,那边两个箱子已经抬了上来。 大家不知道这压库底的本钱是什么,是黄金。还是珠宝?在北圻这个地方,这两样是最值钱,两大箱子足够应付挤兑了,可是这两个箱子太小,份量似乎还不够。 刘掌柜当即打开一个箱子,大伙儿不由齐齐发出一声惊呼。便是许多柜台上的老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更别提这样平时至少摸过几元几十元票子的小商人了。 好多票子,刘掌柜拿起一叠,大家都看清楚了,是法郎,是金法郎地纸币。 “咱们为什么敢干这一行,还不是因为这压库底的本钱!”老掌柜将一叠纸币都点给大家过了一眼:“这可不是什么糊弄人地,这是货真价实的金法郎。” 由于法国人的关系,金法郎在北圻的信誉极佳。甚至还超过了不易兑换的银两,只略低于鹰洋,现在刘掌柜拿出来的就是整整两箱子金法郎。 他又拿起两叠。手指飞速点了一遍,这回大家都看清了,这是请大家作一个见证,这是拿白纸凑数,而是货真价实地金法郎。 “咱压库底地本钱就在这里!” 别说是他们,便是冰梅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金法郎纸币,在越南天主教会,见过这么多法郎纸币地,不会超过十个人。现在刘掌柜就神气:“这位小姐,咱们就拿这金法郎来与你兑换。” “不会是假的吧?”冰梅还抱有最后地希望:“我要点验。” 只是她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金法郎是千真万确的,绝对不会是假的。 五千黑旗票,换来了为数不少的金法郎,只是这兑换比例相当不值,由于金法郎原本就是个极少见地币种,北圻多数人到手后都会将其收藏到内室之中,视作黄金一样的珍宝。流通不多,因此刘家货栈的金法郎兑换比例平时就高出一成,现在又比正常时加了一成半。 可是她还是咬着牙着把这金法郎兑换出来了,而现在刘家货栈老掌柜已经在那里大声招呼:“要金法郎地赶紧出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仅此一天。” 大家还是有惶恐的心情,谁知道那两箱子的金法郎能顶多少时间,黑旗票保不定就毛了,可是这兑换比例又确实黑了些。 队伍的人群少了一些。有些人决定再观望观望。有些人却是兑换了十足真金的法郎就走。 刘家货栈的实力确实雄厚,今天已经准备了无数五元和二十元的金法郎。如果不是今天这么一次挤兑,恐怕大家还是以为他们的实力就那么一点。 刘掌柜却是老神定定,现在他有底了,凭借这十二万金法郎纸币,他已经能应付今天的挤兑。 冰梅提着左轮手枪,杀气腾腾带着保镖就回客栈,一看到乔二池点头哈腰,她当即说道:“这一回你去兑个五千黑旗票。” 她既然已经露面了,这副面孔就不能再用了,现在乔二池却是要冒着风险再去一次刘家货栈。 她估计着,刘家货栈那批金法郎也就是十来万地样子,看起来多,实际也就是两万两白银上下,说多不多,说不不少,加把力气,还是大有希望的。 毕竟刘家货栈已经把最后压库底的本钱都拿出来了,而她们手上还有的是弹药,而挤兑虽然缩小了规模,但许多胆小怕事的人还是纷纷把黑旗票换成了金法郎,只是现在兑换确实是亏大了。 即使是亏大了,也得把黑旗银行给搞跨,冰梅已经有这样的决心,她催促着说道:“你不去领款。” 乔二池开始已经露过一次脸了,到刘家货栈兑了整整五百元黑旗票,引发了一次风潮,现在再露一面,而且还是兑五千元,恐怕这小命就有点悬了。 但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这就去!” 冰梅握紧了一对左轮手枪,想着接下去怎么样应付,却是手法不多,不过一会就有人回报:“挤兑的人群又多了些。” 却是一批从银行领出现金的人现在也加入了人潮之中,冰梅觉得自己再加点弹药,还是有希望达成使命的:“好!我们还有两波五千黑旗票,足够了……” 正说着,那房中已经传出了乔二池地掺叫声,冰梅提着左轮手枪就奔过去了:“出什么事了?” 房间内没发生什么,但是乔二池却是象死了娘一样难看。冰梅把枪口就对准乔二池,子弹也上膛了:“什么事?” 乔二池脸色灰白,他说道:“苏穗姐妹不见了!她带的一万黑旗票也不见了。” 冰梅这才发现,那个和声好气说话的苏穗修女失踪了,她不在这个房间内了,而且她的两个箱子一万黑旗票也不见了。 再一细看。发现这个房间有个平时不注意的死门,现在被撬开了,仔细询问几个看守,结果是自从冰梅出门之后,苏穗修女便把自己关死在房内,谁也不肯见。 冰梅知道乔二池没有说谎的可能,这看守几乎都是天主教徒,和乔二池没有任何关系,苏穗确实是卷款潜逃了。 她甚至把她地零钱都给卷走了。总共带了一万一千黑旗票。 这就是天主教辛苦培植了二十年的忠贞修女! 好狠的一刀子! 冰梅地脸色苦得不能再苦,那乔二池已经自叫奋勇,正声道:“我去抓人!这可是一万黑旗票了!” 这批人中。只有乔二池对保胜情形最熟,因此冰梅也只能点头,可是等了一个小时,也没等回乔二池,甚至连影子都没有了。 他也跑了!这两个人狼狈为奸! 冰梅已经恨生生地下了这样地结论。 他实质上是冤枉了乔二池,乔二池那是一看到苏穗修女携款潜逃,便知道大事不妙,这可是刘永福与黑旗军的主场啊。 冰梅这帮人目标太大,自己还留在这里。那就是找死,大难临头各自飞,看个人能耐了!乔二池对自己逃生地本领那是信服得很。 刘家货栈门口,老掌柜很喜欢找出个挤兑的冤大头,可是现在没人了。 黑旗银行可是给他交了底,有的是金法郎,想再要三十万金法郎头寸都可以调过来,今天兑换的价格又刚好是个杀猪的价格,看着这么多肥猪送上门。他心情愉悦。 只是大家都是明白了,在最初的挤兑风潮过后,大家发现自己是在给刘家货栈送钱,都纷纷停手了,即使如此,刘家货栈还是兑出了近八万金法郎。 象那样一次兑换五千黑旗票的大肥猪,他希望再来几次,这样的女人上门一次,比刘家货栈小半个月的利润差不多。 现在刘家货栈那是堆满了黑旗票和金法郎。除去周转头寸地若干成本。至少可以净赚两万金法郎--这还是考虑今天黑旗票币值大幅下跌的结果。 刘永福和柳宇已经协调过了,黑旗票要回到正常的价位上去。现在黑旗票在市面上已经短缺,接下去黑旗银行短期内会收紧银根,催促还款,以推动黑旗币值回归。 而再过五天便是鸦片贩子还贷地日子,而黑旗银行会把下轮贷款稍稍拖后一周,那样的话,黑旗票的币值会暴涨。 那便是收割的好季节了,而刘家货栈估计会再进账几万金法郎。 他并不知道,他仅仅是个替黑旗银行打工的打工仔,光是调拔的金法郎头寸就让黑旗银赚足了利润,更不让说那金法郎的来历了。 而且现在才是黑旗银行收割的季节了,在这一轮挤兑风潮过后,不少商号,不过有发展潜力的铺子都发现自己缺少周转地黑旗票,而面临关张的危险。 在以往,他们只能去借高利贷,或者去刘家货栈去借次一等的高利贷,而现在黑旗银行的信贷专员已经规划着收割的美好日子。 他们手上有的是黑旗票,保胜分行现在有十五万元的信贷指标,信贷部已经考虑怎么把整个保胜城买下来了,他们会用一切合法的压榨手段替黑旗银行这个垄断企业获取最大的利润。 他们笑得很美。 苏穗地笑容同样很美,她的笑容很淡,但是很美很美。 她提着两个箱子,那里面是一万一千黑旗票的纸币,如果兑换成金法郎,那便是超过三万五千金法郎了。 在修道院作一辈子修女,苦一辈子,最后估计能估计攒下一千个金法郎--这个数字已经算很不错了,她见过许多被神父玩弄后抛弃的姐妹,最后连五百个法郎都拿不出来。 三万五千金法郎,或者说是五千两以上白银,都够她很好的过上一辈子,惟一的损失便是失去了修女这个身份,而且以后不方便在教会区抛头露面。 但是金法郎似乎更现实一些,他对教会没有任何的留恋之情,那是个黑暗的世界。 她估计自己还会在保胜呆上一段时间,现在黑旗票的币值太低,不适合出手,只不过紧紧抓住了自己地皮箱,那自己后半辈子地幸福啊。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安,毕竟乔二池和冰梅可是带了不少枪手过来,她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她想到了一个令天主教为之不安地教门,想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女人。 据说她现在也在保胜传教,而且在河内的几次接触,她私下已经流露出拉拢的意思,这是件好事。 苏穗下决心只需要一分钟时间,她放好了皮箱,走过了花间教的教堂,朝着那个女教主柔声说道:“阁下,我向你透露个好消息,不过这需要一百黑旗票。” 。 第八十一章 军费 “一百黑旗票?” 罗雁秋有些好奇地看着苏穗,她很熟悉这个修女。这是个天主教区中相当有地位的年轻修女,地位仅仅次于那些西方传教士。在河内传教期间,自己根本没开价钱,只是千方百计地拉拢她,企图把这位牧羊人拉到自己的队伍中去。 但是她很快回价了:“没问题,我可以给一千黑旗票,只要您肯加入我们。” “一千黑旗票!”苏穗伸出手:“我同意,但是这不够。” 她在罗雁秋的开价后突然改变了想法,自己既然叛出教门,但是天主教的诸多内情,她还是非常清楚,这些内情应当能卖上一笔大钱。 罗雁秋拿得出钱,她掌握下的两万七千名教徒那简直是会下金蛋的公鸡,而且每个月还在发展之中,何况现在花间教已经与时俱进,是黑旗银行第一等的优秀贷款用户。 黑旗银行甚至允许她以信徒为担保,从黑旗银行贷款去发展新的教区,事后再以信众捐赠还款,双方可谓说是狼狈为奸。 现在罗雁秋就是带着支票来保胜发展信徒,她心里有的是钱,为了表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她已经领着苏穗向后走去:“要多少?我这里刚从黑旗银行申请了一笔贷款,整整五千元,原来是准备在北圻多建几个分坛,妹妹若是需要的话,就全部归你了。” 苏穗也知道这五千元黑旗票可不好说,那是彻底把天主教给得罪死了,只是做决定只需要一分钟:“那你给个什么位置?” 花间教有所谓的拉羊战术,直接从天主教会中拉出信徒来,但是罗雁秋最喜欢的是拉牧羊人出来,苏穗便是一个极有影响的修女,因此她说道:“花间教的位置,你想要什么都任你选。^^^^” 苏穗知道很多秘密。包括天主教在北圻许多教区的秘密家**教会。特别是山西省内还潜伏下来的若干小教会,那是花间教最需要的消息:“好!不说这些了。我想您还是把特丽莎修女收拾了吧。” “特丽莎修女?”罗雁秋知道这个名字:“你们教会培植的那位修女?” 特丽莎修女是冰梅地本名之一,在教会之中想要往上走,即使没有一身洋人血统,也得有个洋名,罗雁秋知道这是个越南天主教培植多年地棋子。最初的规划是送给嗣德皇帝,以天主教会传统地皇室路线来进行,争取生下个皇子,把越南变成一个彻底的天主教国家。 但是这一策划没有成功,加上嗣德病情越来越差,天主教会便把她改作为一个天主教特工,四处搜集情报:“现在特丽莎修女带着十三个教众和许多金法郎就在保胜。”“他们还有四支左轮****和两杆雷明顿步枪作为自卫。” 这一次来保胜发展教务,罗雁秋并没有带上太多护卫。她的基本武装力量就是以士乃德步枪武装起来的二十余人,这次因为保胜是黑旗军的大本营,只带了三分之一来。力量有些不足,只不过她慧眼灵亮一现:“这是好事。” 特丽莎修女这次来保胜,那是专门来破坏黑旗票地信誉,这已经触到了黑旗军和细柳营的底线,因此罗雁秋说道:“派人过去向柳统领说一声,就说我要借他的警卫一用。” “还有,通知刘永福,搅乱市场,攻击刘家货栈的凶手我花间教已经找到了,需要借他的力量缉取。到时候人归我。赃款对半,携带的快枪归他。” 这样的分赃条件很合适。缉捕的天主教徒对于刘永福来说是个大麻烦,现在他也不缺款,但是洋枪确实很缺,听说有四支左轮****和两杆雷明顿****可以独吞,他立即答应了。 冰梅,或者称为特丽莎修女,她们现在只剩下了十二个,彻底被困在了保胜城内,城内虽然没有开始戒严,可是四处都有巡逻队。 他们潜伏地这户人家也成了黑旗军的重点警戒对象,时不时就有人过来盘问,房内的人也紧张万份,特别是在苏穗和乔二池都逃跑之后,连冰梅都动摇了。 但是现在在黑旗军地大网中往外跑,那简直就是要送死,只能等到天黑后再走,又派了两个忠贞教徒出去打探消息。 法国天主教会在保胜十多年的布局,现在都暴出来了,以后活动恐怕非常麻烦,象这户院子的主人,他一直隐藏着天主教徒的身份,现在他是自动跳出来了。 “!”有人敲门,两个人提着枪到门口问道:“怎么样了?” “还在查!”有人答道:“麻烦得很,我们还是先走了吧。****” 门被打开了,但是接下去涌进来的成队的敌军,好几十人,个个全副武装,两个提枪自卫的人被控制住,接下就是短促的枪战。 这甚至不能称是战斗,面对上百人的猛攻,天主教徒这边只打了三枪,打伤了一个黑旗军,而黑旗军方面可是不客气,当场打死一人,重伤两个,其余人员自修女以下,全部被俘。 虽然发现有这么一个祸害,但是黑旗军也是遵守了他们的承诺,全部地俘虏,包括伤员都交给了花间教手里。 他们很满意天主教受到了惩罚,而且他们拿到了实实在在地利益,六把长短洋枪,大笔的金法郎,此外这间房子地主人还要面对着黑旗军的巨额罚款。现在黑旗军已经向细柳营转变了,即使罚不死人,也要罚得你老实。 柳宇也并不清楚这一幕,他还是忙于这次金融风波的善后,事后收紧银根,加上一大批贷款在初五到期,黑旗银行把新贷款的发放延后三天,结果黑旗票的币值直往上窜。 利用这次投机,黑旗银行可是赚足了实利,刘家货栈成了他们忠实的打工仔,各方鸦片贩子更是紧紧围练在黑旗银行的两侧。 只是刘永福没发现这其中的关系。他只知道刘家货栈不但没损失。反而赚了许多,事件中兑换出去的金子银子。现在又回来了,而且现在刘家货票也实在了升级。 “保胜联合票号!” 这可是响当当的名号,差不多和“保胜联合信用社”差不多,票号业务从货栈中分离出去,而整个保胜非正式地黑旗票汇兑业务都控制在他们手里。\\\\\\现在他们联合起来,组建了一家联合票号,号称北圻第一大票号,金融业务无所不包。 资本额号称逾五万黑旗元,放在国内也算是顶级大票号了,他们地主要业务还是提供黑旗票与其它货币的兑换业务,算是黑旗银行给他们在指尖上漏下来地点点滴滴。 现在柳宇和柳清已经打定决心,借着现在这个机会。今年之内把八十万黑旗票都发行出去,以便为细柳营筹集战争资金,为以防万一还要停下最赚钱的法郎印刷业务。加印一百二十万黑旗票出来。 只不过接下去,柳宇还是建立宣光警卫司令部,这个司令部由叶成林负责,算是细柳营的第二基地,除此之外,他还要彻底挖黄佐炎的墙脚。 黄佐炎被赶出山西之后,长期就在兴化居住,而现在细柳营就派出半个新锐营常驻兴化,随时准备取而代之。他并不知道,罗雁秋和苏穗在折腾着什么。 这个春天就很快地过去了。 法国。 曾纪泽的后背全都是汗。他从来没有这么疲劳过。但是他知道,这是他应负地责任。 他是大清国驻法使节。他必须维护大清国的利益,只是一想到安南问题,他就有些头皮发麻。^^^^ 法兰西议会已经在讨论着给安南法军增加军费之事,这无疑就是战争的信号了。 这年来在异域独力苦撑,一力替国朝争取利害,甚至屡屡退让,却终究要走到这一步,他不由为之苦恼、疲乏,甚至厌倦。 他的父亲,便是大名鼎鼎的曾国藩,中兴第一名臣,曾纪泽也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因此中外人等,皆称一声“曾候”。 说到这候位,却还有一番掌故,早年天**兴的时候,咸丰爷西狩承德的时候曾允许过:“平天国为王”,后来曾国藩攻入南京,慈禧却后悔了,把一个王位拆开来封给湘军部将,故此曾国藩只得到了一个候位。 曾纪泽屡及不中,最后还是靠着父辈恩泽才得了这个一等毅勇候地爵位,但是他满腹经纶,总想力挽狂澜于不倒,去岁使俄,倒是在近代史上第一次为大清朝争得一点脸面,与俄人改订新约,争回伊犁和特克斯河地区。 但是这一回使俄,却是内外交加的局面,让这个颇有抱负的人心中块垒不平,而现在他地使命也可以说明失败了。 法国人对安南步步紧逼,而就在刚才法国议会已经达成了决议,拔款二百四十万法郎,以供支那小舰队军费增设新舰,加强巡逻之用。 “法京议会之中,据说有人云平北圻只需要兵队一千五百人,战烬艘即可平之,此或大言也……” 只是曾纪泽在清朝这些官员算得上见过识广,知道昔日先帝西狩承德,英法两国用兵不多,今其一千五百之兵,可抵内地数千强兵。 何况法京尚有老成之人,主张可遣法兵三千人,安南兵三千人,军舰若干,这个兵力已经让曾纪泽颇为顾忌。 “交战之时,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不得不早作筹画啊……”曾纪泽靠在椅子上,想着法国人在谈判桌的嚣张,不由说道:“我国尚堪称一战。” 这个时代的清朝大员,包括曾纪泽在内,都对同光中兴抱着极大的信心,比起两次鸦片之役,现在的清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对于李鸿章的淮军具有更大的信心,在曾纪泽的感觉之中,数万淮军堪称西洋兵队比美,只不过这战争之前,他必须承担所有的责任。 他念出一句话:“中外物议,吾一人当之!” 费里总理很高兴议会毫无阻碍地通过了这样的决议。 他是个标准地共和党,愿意为法兰西效自己地全部力量,也是一个标准的机会主义者。 但凡是有争议地事情,他绝对不会牵涉进去,他一定要把事情办得四平八稳,而越南这个果实,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了。 他一一地握着诸位议员:“谢谢对共和国的支持,谢谢对共和国的支持。” 二百四十万法郎在法兰西的财政预算中,甚至连个水花打不出来,现在政府正在全力支持巴拿马运河的建成,那才是真正的大工程。 这只是开始,后继追加的军费会很快跟上,安南将会瓜熟蒂落,成为法兰西最美的花园。 只是他脸很快凝固了,他发现那个讨厌的人,听他指责自己:“我不赞成你的冒险,尤其不赞成你的冒险,你花太多精力在法兰西之外。” 眼前这个人,长着一副东方人副的面孔,初一看总以为他是个标准的蒙古人,但是他实际是个标准的法国人。 克列孟梭,这是他的名字,而他的外号在整个法兰西都闻名遐迩:“老虎。” 一只标准的老虎,一个专业的倒阁专家,甚至有人怀疑如果这只老虎组阁的话,他对于怎么防止倒阁肯定很有心得,但是任何一名部长或是总理,都对于这样的倒阁专家敬谢不敏。 这个激进派一向是反对把太大精力放在本土之外的事务,他更注重的是复仇——向德意志复仇。 事实上,他和费里总理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他们都是忠实的共和派,都热爱法兰西,都主张向德意志复仇,克列孟梭也不反对殖民扩张。 但问题在于何者放在第一位的位置上,费里总理握住了克列孟梭的手说道:“不!您不是一个月之前还赞美过我,把我称赞成法兰西有史最好的总理之 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是一个妥协的产物,甚至连总理也是妥协的产物,但是这代表着内阁将是走马观花一般,而费里想在下台之前完成他对越南的征服:“难道这个评价变了?” 克列孟梭的神情非常严肃:“是的!这就是法兰西的政治,费里先生!” “您忘记了色当了。” 。 第八十二章 大潮 一八八一年十月。风雨欲来。 正如历史上一样,这一年八月和九月接连发生了多次小冲突,只不过法国人面对的对手从黑旗军转换成细柳营,战争的开始已经是注定了。 柳宇还在争取着最后的和平岁月,现在在他面前的就是两门六十毫米的迫击炮,经世易和杰肯都一直在摇头:“这种火炮没有太多战斗力……” 炮管是弄出来,火炮主体也加工出来了,比柳宇想象中要轻一些,二十九公斤,三个士兵可以轻松地抱着走,但问题在于炮弹本身。 使用的时间引信不太可靠,加上黑火药的威力不足,就是现在这么一个场面了,“………………轰!”,平均打出去三发才有一发炮弹爆炸,如果落在泥地或沙地上,那几乎是要全灭了。 时间引信本身难以掌握,经常出现早炸或落在地上一会才爆炸,想要完美地实现在敌军上空爆炸,那简直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至于碰炸引信的难度就更高了,而且现在整个迫击炮炮弹从发射药到火药都是使用黑火药,所以爆炸的威力很不足,即使爆炸也只会出现二三十片碎片,甚至还不如掺了棉药的手榴弹。 杰肯在一边汇报道进展情况:“下一步把棉花炸药掺进去黑药里面,估计能增加一部分威力,但是我还是建议直接改装八二迫击炮。” 八二迫击炮也改装了两门,结果性能要好一些,更重要的是射程,六十毫米迫击炮的射程只有二百米到三百米,再加上可靠性的问题,即使用雷明顿步枪都可以压制,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掷弹筒。 而八二迫击炮可以多延伸一百二十米,很多时候可以在敌军有效射程外开火,而且更重要的是大炮弹似乎更可靠一些,因此杰肯的建议是:“这种炮的思路还是对。弹道弯道,在山地战和从林战很有用。” 前次他们已经尝试过一次攻击,那是个兴化方面极不识趣的绿林豪强,结果细柳营根本不拉步兵上去,就是围上去,把人家困死。然后架起四门迫击炮轰击了大半个下午。 这些迫击炮虽然打出去两三发才会爆炸一发。但就是实弹都能砸伤人。更不要说爆炸之后经常炸死炸伤两三人。 整个炮兵排就整整炸了大半个下午。只到对方被炸降了。那时候经世易还在十分挽惜地说道:“可惜不能获取更多地数据。” 四门炮打了二百五十多发炮弹。爆炸地有一百发上下。事后整个山寨都成了禁区。到处都是未爆地迫击炮弹。为了取得进一步地实验数据还伤了一个人。 不过收获了全面地实验数据。现在至少对于毛病出在什么地方。杰肯和经世易都有数了。但是改进地时候往往伴随着新地毛病出现。杰肯就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样下去。要定型至少还要一年时间。另外我建议直接上苦味酸。” 细柳营地苦味配制取已经成功。这种用染料改装而来地炸药原来是几年后由法国人发明。现在却是细柳营地专利了。只是还是一个问题。产量上不去。几个部队实施小规模地爆破实验。 现在用苦味酸装填地手榴弹和炸药包。都公认威力无弱。毕竟这不是稳定地黑火药。而是大威力地无烟炸药。差不多能赶上硝化甘油了。 柳宇发明了一个小炸药包,装填上四斤苦味酸,号称扔出去什么都炸飞了,什么工事、火炮、障碍还是一整个连队的步兵,实践中用减半的型号,按样是炸飞一片。 至于手榴弹,那基本和现代手榴弹差距不大。但是由于产量还不行,所有产品都在实验之中,而杰肯这边就期盼得到更多地资源分配:“我估计使用苦味酸的话,我们的可靠性会大大增加。” “你们先把六零迫击炮搞好,特别是引信弄过关了,还有这发射药……”只是说话间,柳宇又想到了点东西:“对,我想到发射药我们可以改进改进,引信让德斯蒙在香港找几个专家改进改进。” 原本在他地印象。是用硝化棉来充当发射药。只是难度过大,几次实验之后。都无法试验成功,但是他现在突然想到了一点,还有一种东西能充当发射药。 那是在八路军的一本技术手册上看到,那是本军工史料的附属,当时看个好奇而已,事后也没有深刻的印象,但是他们一提到这个发射药,他就想起来了,甚至还想到了处理的步骤。 “准备用硝化甘油作发射药。” 他这么一说,那边杰肯已经吓飞了:“统领,这可不成,恐怕炮还没出去,我们人都飞了。” 自当担任连长之后,他为人稳重了许多,酒也少喝了,平时还喜欢打上个领带,现在却是顾不得礼仪了:“这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柳宇的记忆力难得这么好,他硬是从久远的回忆抓出几点东西:“嗯,可以用柳屑来处理硝化甘油,差不多二比一就可以了,没有苦味酸,可是用硝化棉和黑火药混合着制造手榴弹,还有黑炸药……” 那也是八路军的土办法,在黑火药中加入百分之七的硝化甘油,并掺入柳屑,就制成了大威力地手榴弹,根据八路军的试验数据,黑火药制成的手榴弹破片只有十四到二十二片,而黑炸药手榴弹可以达到一百八十八,棉药手榴弹可以达到二百片以上。 至于最关健的硝化甘油发射药,柳宇也差不多想起了细节,那是用硝化甘油发理硝化棉,他当即交待了大致的细节,至于具体的实验,就交给经世易和杰肯他们了:“时间引信问题会请专家来处理的。” 这种发射药,比黑火药自然要强劲多了,而且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无烟发射药,在这一点上他又领先法军一路。 这个时代的枪炮,都是使用黑火药。射击后会伴随出现黑烟,不利再次射击,有了无烟药之后,却是可以毫无顾忌地继续观察开火,更重要地是虽然有很多缺点,这种迫击炮却有先天的优势。那就是射速。 在对山寨轰击的人体试验中确认,每分钟地极限射速超过十发,持续速度超过六发,虽然比原型是弱化了太多,但对于细柳营来说,却是一件利器,即使三发只能爆炸一发,他们也喜欢这样的利器。 而如果改装硝化甘油发射药,弹体改装苦味酸或棉药。整个迫击炮的射程和威力都能上一个层次,只是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 经世易小声地问道:“赶得上赶不上?” 他说的自然就是指预定中的中法战争,现在柳宇这么一指挥。等于迫击炮地设计几乎是从头来过,而且柳宇指出地这个方向,不一定可行,万一回过头又要走黑药或粟药的路子,那就是大麻烦。 即使可行,时间也来不及了,现在改造旧型弹体,将其变成可靠地炮弹大约需要一年时间,如果象柳宇规划中的大改特改。那在最理想的情况下恐怕也得一年半时间了。 柳宇估计了一下,还真有可能赶不上,至少赶不上斩阵李维业的一役,不过这也是要付出代价,正如同改换硝化甘油发射药后,而由高温高压条件,火炮的身管寿命会大幅降低。 只是表面上他必须拉下脸来说话:“不管赶不上赶得上,全力去拼,需要物资和人员都向我这里申请……不要怕人员伤亡。” 细柳营这两年在武器试验上。无论是安全的黑火药,还是必须划着船到河上处理地硝化甘油,都出现了人员死伤了,还好,至少比起晚清兵工厂的一些重大安全事故,柳宇可以自豪地宣称自己的安全纪录十分良好。 但是现在只能加担子,经世易已经决心了柳宇地决心:“统领既然说话了,我们拼命去干,希望能赶上大战吧。” 他和杰肯都很悲观。估计着法军出兵之后。战争就要全面爆发,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李维业在攻占河内之后,战争的全面爆发还得拖上一年时间。柳宇也不会和他说这些:“加强防护,多做几道防护墙,还有全力研究发射药……” 现在柳宇的兵工厂再也不是那个草台班子,兵工厂再也不敢把自己堆在老营里,而是分成了七家分厂之多,工人总数超过七百名,甚至夸张得说上一句,把细柳营兵工厂拉出去,又是一个细柳营了。 现在新设的迫击炮工厂就有一百多人,而且还要同几家其它工厂密切配合,不过接下去柳宇又说了一句:“你们两个,谁上前线,谁负总责。” 他说的话不重,但是谁也明白,现在还没分家,可是战事一开,兵工厂和部队是要分家,两个人总得有一个负起总责,杰肯说话了:“我来吧!让柳浩豪再来协助我。” “这一块就全部交给你了!”柳宇很干脆:“经世易会有好前途的。” 战争期间兵工厂需要会扩张,但是再怎么扩张,比不上部队扩张的速度,杰肯是为经世易牺牲了,那边柳宇又交代了一些制造硝化甘油发射药的细节,却见那边苏穗带着两个亲兵过来了:“见过统领,我们教中有佳人相待,统领有空的话,可以让总坛一观。” 柳宇知道她说地是罗雁秋:“知道了,会去的。” 苏穗现在在花间教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乎成了罗雁秋之下的第二号人物,她看了一眼柳宇,带着微笑走开了。 而柳宇继续讲述着细节,即使赶不上第一场战斗,那至少也得赶上对敌军的大决战吧,毕竟迫击炮的难度比起普通火炮还是低得多。 杰肯这个人平时有些懒散,但是柳宇把担子压在他身上之后,他就变得勤快起来,他当即规划着怎么尽快完善。 现在细柳营兵工厂的其它技术发明基本到了一个饱和的程度,除了硫酸的工业化制取已经有了眉目外,他可以调遣精兵强将在这方面发挥了。 除此之外,他知道黑旗造币厂也有一批技术专家,技术水平和自己这方面不相上下,正好借这个机会借调过来,柳宇也同意了。 至于不怕意外,他暂时不想实施这种规划,毕竟黑旗兵工厂每年都有四五人伤亡,可以说是相当高的比例,他倒是想用人海战术来完成--毕竟北圻地越南工人那是取之不竭的技术,让越南工人负责外围,自己负责高精尖的技术。 几个人谈得还不错,柳宇又说了一句:“柳随云也借你三个月,他技术方面不行,但是有些方面还能帮上些忙。” 一说到柳随云的名字,经世易就有些不爽,一抬头,却看到了柳随云正好出现前方,他提着左轮手枪在那里炫耀着。 不就是个连长吗?有什么好炫耀的,等我回了细柳营,也是营长。 那边柳随云却是给柳宇:“统领,刘永福请您到保胜议事,请您务必要去。” 柳宇一算,和历史上差不多,刘永福就是准备回国去请援,虽然细柳营展现了足够的实力,但是刘永福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大清朝的身上。 他还抱着幻想,想从大清朝弄好几千杆洋枪,几十门大炮,几十万两军饷,到时候在黑旗军这个系统之中,他还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 不过柳宇也没想过刘永福的觉悟会很高,但是他首先想到地一件事便是如果刘永福回国,那么黑旗军交给谁来代理,是象历史那样,交给吴凤典,还是交给自己,或者交给第三个人。 这就要看刘永福地气度了。 交给自己,那是刘永福最好的选择,对未来地历史,同样是最好的选择。 一想到这,柳宇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刘永福会作出怎么样的选择,只是罗雁秋恐怕要多等上几天了。 他朝着杰肯说道:“兵工厂就交给你了,我希望从保胜回来的时候,能得到你的好消息。” 。 第八十三章 决定 保胜。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种喜气。 这个后世被称为“老街”的城市,在这个时候尚只是一个普通规模的集镇,但是在过去的半年多时间,贸易往来不绝,居民增加近两百多户,这所有的一切都得益于那刘永福借的二十万贸款。 现在城内还是看到不少黑旗军,只是比以前洋气了许多,新军装、新鞋子,披挂齐全,更要重要是身后新背着新枪,一看到柳宇便喊道:“柳营官您来了!” “来了来了!” 柳宇却是没想到黑旗军的两百杆雷明顿步枪居然没走水路,改走陆路,现在城内的黑旗军很多人都是背着一杆崭新的雷明顿步枪,向着大家显摆着。 这可威风着,对面还有些军官干脆拿着左轮手枪过来招呼了:“柳营官,好!” 柳宇却见到了杨著恩这个杂系的营官,当即也笑着:“杨营官,好!” 柳宇不喜欢大清朝的礼节,但是他的军礼也不适合杨著恩,所以两个人都很干脆:“听说你们细柳营最近在扩编炮队?” 柳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错啊!原来只有一个炮排,实力太弱了些,怎么说也要扩充成一个炮队吧。” 在黑旗军之中,是很重视炮兵力量的,有许多在北圻算得上精品的西洋青铜火炮,数量甚多,因此杨著恩也笑着问道:“那到时候成军,能不能照顾下老哥我啊。” 杨著恩的这个营头,属于旁系中的旁系,三百人之中只有十余杆后膛枪,而且一杆雷明顿都没有,都是士乃德之流,不过这已经较历史上好上许多,在历史上他可是一杆后膛枪都没有。 柳宇笑了:“怎么。你们连后门枪都没凑齐。就想弄炮队了?” “渊亭可是向我承诺过了。”杨著恩笑咪咪地说道:“等这次回来。给我五十杆快枪。” 刘永福同样是笑咪咪地看着镜中地自己。 他仿佛年轻了十岁。又是那个漂泊江湖地少年浪子了。 衣锦还乡。他期盼十几年地日子。终于到了。从黄佐炎请到了假期。准备回故里风光风光。但是最深地意味就是回国请援。 这次回国。他筹画了好几年才终于成功。现在万事惧备。只欠东风了。 从香港购得两百杆雷明顿步枪和二十杆手枪,足以加强自己的实力,而加发一个月军饷,则稳住了军心。 他这两年算是看清楚了,他们这些异域游子什么都是虚。只有枪杆子才是真家伙,细柳营之所以能一跃飞天,不是凭借着他们有近千杆后门快枪。而黑旗军手中,即便加上这二百杆雷明顿,后膛步手枪也不过是四百六十多杆而已,细柳营整整多出一倍。 所以细柳营就一直压过了黑旗军,他什么时候都比黑旗军风光,但是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刘永福又是个红人了。 如果论洋枪洋炮,谁比得大清国多?广西防军号称大清国内装备最劣的勇营之一,可是九子毛瑟之类地洋枪为数不少。据说整个大清国各式各样的洋枪洋炮堆积如山,数量多达数十万件之多,直到库房都存不下去了。 而现在大清国要用到刘永福来替他们镇守越南,到时候能不接济粮弹枪炮?刘永福的规划已经想好了,只要后门步枪一千五百杆,后门快炮四尊,外加军饷五万两。 这是对于大清朝最便利的方案,大清国只要出点军械粮弹,一切打死打生都由黑旗军全力来负责。刘永福对于同法人交兵,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而且对于大清国来说,这个方案简直是九牛一毛,如果不用黑旗军,光是扩建勇营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抱着这样的认识,刘永福极其乐观,他知道只要这批军械粮弹一到手,整个黑旗军就是他一人地天下了。 柳宇和杨著恩稍稍交谈过几句才知道,原来刘永福这次回国请械。已经向各个营头允许过若干门后杆快枪。除此之外,刘永福还发加了一个月的军饷。 这是今天以来第二次加发军饷。刘永福也特别说明了一点,这是原定过春节加发的一月军饷,由于他回国,所以特意提早,只不过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春节加发的先例。 分发的后膛步枪和军饷,让刘永福在黑旗军中的威望比历史还要高一些,大家都指望着他在广西的收获。 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怎么说他们黑旗军也替大清守边御敌,大清国总得意思意思吧。 象杨著恩就是抱以最大的希望,他对着柳宇说道:“您和黄守忠两位,是咱们营官中地翘楚,这次永福回国,主持其事不是你就是守忠了,但是我估计着你的可能更大一些。” 正说着,那边黄守忠已经大声招呼起柳宇来了:“柳营官,好啊!” “好!” 双方的话题很快就回到了原来之上,杨著恩笑着说道:“将军回国祭祖,我估计着代理主持地,不是黄营官便是柳营官,到时候还得两位多多照顾了。” 他说的却是实情,在细柳营之中,黄守忠的前营与柳宇的细柳营现在是两个庞然大物,其至可以这么说,这两个营头差不多代表了三分之二的黑旗军。 无论是前营还是细柳营,兵力都超过千人,而更重要的是,这两个营头后膛枪甚多,尤其是细柳营后膛枪近千杆,火力精强,号称即便是河内法军两个连来攻,也有全胜的把握。 而前营兵力最众,战兵逾千人,后门火器亦多,黄守忠甚至有一个邓世昌哨是全部装备后门步枪。 除去这两个营之后,无论是杨著恩营、吴凤典营还是刘成良营,兵力都只有三百人,加起来也不过是九百人。因此杨著恩很大胆地做出合情合理的推测。 黄守忠也算是个江湖中人,一听得这话哈哈大笑起来:“没错!这个职司,除了我和柳宇,还真没有什么人敢担当。” 他朝着柳宇说道:“如果我来负责,那我送你一百官兵,如果你负总责。那哥哥也不客气,只要你五十杆快枪就行了。” 刘永福许了他一百杆快枪,但毕竟镜花水月,比不得柳宇手段甚多,随时都能弄来各式精巧利器,柳宇也不含糊:“我再加上二十杆。” 杨著恩以为自己从刘永福那得到五十杆的承诺已经非常大方了,哪料想到这两个营官一开口就是这么大地数字,同样是营官,差距怎么这么大了。 “大伙儿一块去见将军啊!” 到了刘永福的住处。那更热闹了,一众营官、队官、帮带都相互招呼着,有一个叫连美的亲兵帮带给柳宇留下相当深的印象。是个极能干的人物。 大伙儿一见面就道恭喜,然后说着最近收获,特别是询问着拿到了几杆新枪,除此之外就是商谈着要不要回乡祭祖:“我是独子,可是这十几年流落安南,没回家上过一柱香,真是心中不安啊。” 这些人和刘永福一样,从骨子底还是一群中国农民,或许见识不广。志向不远,但是他们深深留恋着养育自己的一片土地,对于他们,在安南混得再如意,也不如回国当个小把总。 这个话题他们相互议论着,他们盼望着回乡地一天,但是他们又有一种深深的惧意,即使他们和细柳营不同,尽着清国服冠。但是他们毕竟是一群流落域外的叛匪。 这一群人当中只有杨著恩是有功名,大家把仰慕地眼光都投向了他,可是他也是有家归不得的人:“哎……等到咱们建功立业,再想着回家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大家兴致很高,毕竟刘永福开了一个先例不是,接下去他们也是有机会回自己的故土。 他们议论得十分高兴,甚至连刘永福板着脸都没弹压住,最后刘永福不得说了:“再这么吵下去。那加发一个月地军饷就不发了。” 大家这才平静下来。就等着刘永福说话了。 刘永福这个中年军人,看着一番自己这些部将。微微点了点头,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柳宇和黄守忠的身上。 如果说黑旗军中的派系,这两个人便是最大的派系,甚至连刘永福自身的实力都要强一些,他又微微摇了摇头。 他开口说话了:“想必大家都知道,这一回咱们黑旗是双喜临门,一则是从香港采办的军械都到齐了,也给弟兄们发了不少,这是大喜事……”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宇一眼又继续说道:“再来我已得从统督大人那得了允许,可以回国祭祖一番,这条路子若是打通了,接下去弟兄们都可以回老家看看。” 说完这话,刘永福泪水倒是落下去了,他是个至孝之人,大伙儿想到自己地经历,也纷纷跟着一齐落泪:“总算是有机会回故土了。” 接着刘永福又继续说道:“我这一回,恐怕三五个月是回不了保胜了。” 从保胜(老街)到云南,不过是一水之隔,却也是一国之隔,刘永福已经等了十四年:“我既要回乡祭祖,也有心替咱们黑旗弟兄争一份口气。” 说着他大声喝道:“大家记得不记得我黑旗军最荣光地一件事是什么?” 这一刻所有的营官、队官、亲兵都齐声喝道:“斩阵安邺!” “对!阵斩安邺!这是一场小役,却也是我黑旗军最荣光地一役!” “杀洋人!杀洋人!”这是柳宇第一个喊出的口号,却获得了所有人的响应:“杀洋人!” “没错,杀洋人!”刘永福精神振奋:“洋人步步紧逼,要我们让出保胜,让出红河,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我们让不得,也无路可让!” 他大声说道:“既然让不得,退不得,那么就只能拼死一战了,安邺当年何等风光,还是斩于雅楼之手。” 这是吴凤典最得意地一件事,他不由笑了笑,那边刘永福继续说道:“我这次回去,是请兵请援请械请饷的,大家放心,等我回来的时候,人人都有一杆洋枪。” “到时候尽用后门,可不是你们细柳营的专利了。”他朝着柳宇笑着说道:“到时候咱们黑旗军有无数后门枪,立叫他们洋人打得头碰血流,象雅楼斩安邺那次一样。” 他微笑地说道:“雅楼,这一回我回国之后,咱们黑旗军的大小事务,都全权交由你代理,在座诸位,纵同为营官管带,但也多多听从雅楼的意见。” 他突然话锋一话,大家都没回过神来,没想到他选了吴凤典担任他回国后的黑旗军总领。 可是虽然吴凤典是刘永福的连襟,可是按实力,前营兵力最众,细柳营火器最精(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细柳营的兵力也已经超过了前营),而论关系亲近,则是刘成良这个义子最亲近不过。 但是刘永福还是挑了沉稳地吴凤典,正如历史上发生的那样,所有人的脸上都凝重起来。 吴凤典的实力太单薄了一些,在这个时空就显得尤其单薄了,刘永福也是清楚的,因此他不得多加一句:“细柳营管带为我黑旗军前路统带,总领河内、山西、宣光、兴化事务。” 这些地方,有的已经是细柳营的地盘,有的根本不是黑旗军的地盘,而是法国人或越南人地地盘,柳宇所得不过是个名义而已。 接着他又说道:“河阳防御使黄守忠,任黑旗军后路统带,总领后路事务。” 他对于黄守忠不能象柳宇那样给以防区的名义,他这个前后两路统带就说明了吴凤典这个位置的脆弱。 黄守忠的脸色并不好看,倒是柳宇拉了他一把,吴凤典向大家恭了恭手,只是他没有刘永福的威望,控制不住黄守忠这样的军头。 柳宇倒和他说了几句,只是也没有太多话可说,吴凤典是执意代理下去,黄守忠和柳宇都暂时给刘永福和黑旗军一个面子。 柳宇心中微叹道:“刘永福气度还是不够了,罢了,先回山西吧,雁秋和凝雪还在等着我。” 。 第八十四章 修女的征服 花间教总堂。 斑斓的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风铃在笑容中擅抖,苏穗带着微笑说道:“亲爱的将军阁下,我们教主正在里面等着您。” 柳宇这次可是带了磁石电话来的,他笑着问道:“那个顽固的异教徒在哪里?我带着刑具过来了。” 花间教可以说是最会享受科技进步的一个教会,电话机、留声机都成了她们传教的工具,尤其是对后门枪的渴求甚至超过驻在北圻的广西防军。 现在花间教有后门步枪二十杆,甚至超过了象杨著恩这样的黑旗军营头,但是罗雁秋还要把自己的卫队再扩充一倍。 不过历史上的这些中国会道门对新式武器都是极度渴求,象大名鼎鼎的义和团在许多人脑海中残留的印象是刀枪不入,却不知道义和团同样非常喜欢西式兵器,从两磅炮到连珠枪,他们都曾大量运用过,但是他们之所以更喜欢肉搏,仅仅是因为他们拿不到更多的火器而已。 而柳宇手上这两部磁石电话,就代表着科技发展的另一个发展方向,苏穗笑咪咪地说道:“那个异教徒真有福气了,不归依我教居然还能让将军亲自动手。” 这次他来花间教,一来是同罗雁秋幽会,另一个方面是准备动私刑。 罗雁秋向她捎来了消息,有一个天主教的神职人员落到她手里,这人极其顽强,虽然罗雁秋派人做好几个月的思想工作,都没有把这人洗脑洗过来,而且更麻烦的是这人身份尊贵,不能动用肉刑。只能依赖洗脑转化。 这样的人最难对付了,罗雁秋是没有办法收拾,而且天主教会那边多次提出交涉要求花间教交人,而花间教承受不住压力,只能来柳宇这边询问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柳宇不得不利用自己地知识,找来这一对份量甚沉的磁石电话,而苏穗轻声说道:“您进去吧,教主在里面等,我替您看着。” 罗雁秋已经等在里面了。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袍,显现着她的尊贵和气质。而且还带着无尽的神秘,眼里已经向着柳宇发出了信号:“宇郎,你这是干什么?送我两部电话机啊?” 花间教的电话网络依附于细柳营,这玩意对于他们控制信徒。了解各地信徒动态极有助益,她神色稍稍有些严肃地说道:“那谢了。” “谁说的!这是收拾那个异教徒的。”柳宇说了:“既然不能动肉刑,就用这玩意。” “电话?”罗雁秋没回过味来。 “女人?”柳宇也同样没回过味来,不过眼前这个修女真是诱人之至。 本来是倾国倾城的容貌,特别是一对**更是夸张得不象话,脸形完美,而且冰肌雪肤,身材好得不象话,明明是个魔鬼。怎么就变成了天使。 “特丽莎修女,这是她的洋名。”罗雁秋微笑地说道:“或者我们可以叫她冰梅。或是其它名字,她有很多越南名字。” 冰梅地囚禁生活已经持续了半年时间,在这个时间之内,她表现得如同圣徒一般贞洁,无论是罗雁秋或是苏穗的**都没法打动她地坚贞。 在半年时间之内,特丽莎修女吃过许多苦头,但是罗雁秋也没有办法转化她,而且还没有法子用大刑收拾她,只能用一些女儿家的手段来对付她。 而现在她已经感受到上帝对她的考验到来了,她不是象苏穗那样的伪信徒。而是一个最坚贞不过地修女。如圣母一般。 她对自己充满了自信,即便这囚室的黑暗都没打动她对于上帝的忠诚。只是看到罗雁秋身后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她的脸突然微微一红。 她不是没见过男子,但是无论是谁,在半年的寂寞之后突然看到一个俊俏的男孩子,总会有点想法,而且这个男子似乎还会给自己带来考验。 “我忠于主,忠于教会,忠于我们的事业。” 她已经在那里说话了,柳宇有些郑重地问道:“就是她?” “就是她!有没有信心让她归依我们花间教?”罗雁秋多说了一句:“她和我一样,都会是你的人。” 对于特丽莎修女地处置,罗雁秋也犯过难。要知道特丽莎修女的价值比苏穗要大得多,她是天主教会刻意培植地棋子,对于天主教的密辛知晓最多,而且手上还握有不少天主教会的暗子。 这样的人物,价值超过了普通的牧羊人,拉过来一个,可能会牵过来一堆教区,但问题在于这个女人绝对是一个真正的信徒,现在她只能让柳宇来收拾局面了。\\\\\ 特丽莎修女看到了柳宇拿着的东西,她并不知道这是磁石电话,只是看到那摇把,有些很坏的想法:“我忠于主啊,我向主祈祷啊!” “您的主救不了你。”柳宇借着马灯,已经把特丽莎修女看得一清二楚,不由食指大动:“到我的身边来吧。” 冰梅警惕地看着这个大魔王,她终于一声娇喝:“绝不!” 在越南天主教会之中,她几乎是所有越南修女中地第一人,她才不会跑到花间教中充当别人地小卒子:“魔王,你回地狱去吧。” 柳宇也不废话,他就对着罗雁秋说道:“让你开开眼界,让这个女人闭嘴吧。” 说着,他就收拾起自己带来的磁石电话,罗雁秋在机械上没有什么天份,看不清楚,可是冰梅却不同。 虽然天主教会是属于最保守最封闭地团体,但是他们培植的棋子之中,却不缺乏有着精通技术的人才,冰梅也是其中之一。 她惊惧地看着柳宇把电线绑到了她的手上,而且还绑了两回。接着柳宇握住了磁石电话的摇把,朝着特丽莎修女最后说上一句:“到我身边来,我会让你上天堂地。” 特丽莎修女闭上眼睛,从容地说道:“绝不!” 柳宇摇动了摇动,铃声响起来了,特丽莎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铃声继续响起,柳宇在摇动着摇把。她的眼泪在那里流着,却没有力气呻吟了。 这是怎么样的痛苦啊!上帝啊。让我死吧。 柳宇才摇了几下摇把,她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接着是魔王那可怕的脸:“到我身边来,到我的天堂来。” 她含着泪水说道:“不!” 柳宇已经摇动了摇把。她满含着泪水,无助地看着黑暗的上方,只觉得自己已经身入地狱了。 柳宇这回只摇了三四下电话,旁边罗雁秋倒是询问道:“会不会出事?” 柳宇得意了:“没有什么任何问题。” 这可是最新式的美国科技,而且这个时代地民主美国还没有发明这么先进的科技。^^^^要知道这玩意一直到二战期间都还是先进科技。 中美合作所地时候,军统看到美国民主的象征就是这种用磁石电话机改装而来的电刑器材,轻便灵活,把犯人折腾到连下身又湿又糊,事后在表面却不会留下一点点痕迹。不由轻叹美国民主不可战胜,比军统使用的刑具方便太多了。 现在柳宇就是讯问道:“到天堂来吧!” “绝不!”那全是泪水地大眼睛无神地说道:“绝不!” 电话机又摇动了。特丽莎修女的身体剧烈地擅动着,但是她却被绳子绑得紧紧地,怎么也挣不开。 我愿意去死! “到天堂来吧。” “我宁愿下地狱!” 特丽莎修女又一次拒绝了柳宇的拉拢,接着她的身子弓了起来,就准备迎接着那比死更痛苦的惩罚。 只是罗雁秋却看出了味道来:“别!这东西确实不错。” 对于异教徒,既要拉也要打,柳宇提供的这种刑具确实是跨时代的新式装备,而且即便把人放回去,也是表面不露任何痕迹,对方连个说词都没有。 她笑着看着特丽莎修女的身子。眼里总带着一些特殊的意味。 冰梅却是心若冰结。她越来越惧怕,那边柳宇很平淡地说道:“没错!这东西很不错。而且电池足够,摇十天十夜都没有问题,我今天晚上先摇一晚上,明天换你来。” 一晚上?特丽莎修女已经绝望了,那不是地狱,那是堕落地狱地最底层,永不超生。 但是罗雁秋却还不满意:“宇郎,你的装备很不错,但是还有很大改进地地方。” “什么?” 特丽莎修女却是惊惧万分,她发现罗雁秋已经把目光落在了她平时最骄傲的一对尖峰上,她不由尖叫了一声:“不!” 柳宇已经习惯性地摇了一下,事后才停手,那边特丽莎修女已经带着一种晕过去的感觉叫道:“不要啊!不要啊!我可以……” 她转过无数念头,终于开口说道:“您不是需要大量硫酸吗?我可以提供大量制取的方法。” “真的,不骗您!”她决心向魔鬼屈服了:“我真的知道,很简单的方法,很容易就能实现的。” 柳宇却把手放在摇把上:“不!你既然加入我的天堂,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地,那些智慧难道不是我地吗?” 他同样把目光放在了那对**上,而一旁罗雁秋笑着问道:“特丽莎修女,你的舌头很可怕。” “让我死吧!”冰梅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但是她下不了死地决心:“不!我刚才已经从地狱回来了,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要!”她摇着头说道:“我都听您的,柳宇大人!” 她无法想象比这更痛苦的感受,而且刚才柳宇已经告诉她一种残酷的事实,她仅仅坚持了十五分钟就崩溃了:“实际上,你坚持了五分钟都不到”。 但是柳宇并没有告诉她的一个事实是。大多数男人连一分钟都无法坚持下去,这种从灵魂到**的痛苦是正常人无法承受地。 “到我的天堂来吧。” 特丽莎修女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是柔声答道:“我听你的,请把这电线从我手上解开好吗?” 她身上已经香汗淋漓,刚才那电刑让她整个人到处是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软软地看着柳宇把电线从她身上解开,接着解开绳索,一边往修女服里摸索着。一边把她抱到**去,旁边罗雁秋也在帮着柳宇的忙。 “嗯……”她竟是不自觉地发出长长的呻吟声。或者太柔弱了,她突然浑身一热,竟是在柳宇随意的爱抚达到了顶峰。 这太丢人了!我已经做不回那个坚贞的修女了,特丽莎修女有这样的觉悟:“那到你地天堂上来了吧。”修女袍并没有解开。柳宇反而让她挂在修女的身上,更加刺激了他地**,在修女的身上感受着一阵阵的**蚀骨,把每一寸肌肤都拂摸过。 修女完全放弃了反抗,她配合得很好,而在柳宇的旁边,罗雁秋也加入进来了,但是让柳宇惊诧地是,那圣洁的桃花源已经是泥泞不堪了。只不过修女靠在他的背上,轻轻地说道:“小心些。我还是第一次……” 那小柳宇不多进已经刺破圣洁,完全占领了修女的全部,娇弱无力的修女只能紧紧地抱住了柳宇,双腿乱喘,**阵阵,而罗雁秋也在背后抱紧了柳宇。 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完美的**,柳宇甚至没有实现他梦想已久的双飞大业。 只是天一亮,特丽莎修女已经紧紧地抱紧了柳宇的腰:“宇郎……我们再来?” 柳宇昨天折腾了四回,只是早晨醒来正是**正浓的时候。当即提枪再战。修女强忍疼痛,把柳宇伺候到天上去。 她瞄了一眼罗雁秋。嘴角不由浮现一丝冷笑:“这花间教你是教主,但是在家里谁大谁小,那还难说!” 罗雁秋也不揭穿她地想法,只是等到事了,百依百顺地替柳宇穿衣,然后询问道:“宇郎,这特丽莎姐妹,以后该怎么安排无论特丽莎怎么折腾,都跳不出天衣教这个圈子,跳不出她的手掌心,那边柳宇穿着衣服,笑着看了一眼那**地点点落红,开口说道:“给你做个秘书吧,嗯,她这个名字要改了。” 既然**出教,改入花间教自然是换一个新名字,那边特丽莎修女已经想清楚了,当即就给柳宇施了一个大礼:“谢谢夫君赐名。” 不过柳宇一时间倒没想好名字:“我仔细回家想想。” 那边罗雁秋微笑地说道:“苏穗妹子那边忙不过来,不若让特丽莎去苏穗姐妹那做一阵子秘书。” 特丽莎修女恨得只咬牙,却只笑着说道:“一切都听夫君安排。” 柳宇却是关心地问道:“你除了能大量制取硫酸之外,还会什么?” 特丽莎修女穿好了修女袍,越发诱人:“我们老爷想知道什么?我知道很多很多,包括天主教的很多私密。” 天主教在越南的黑暗历史,又揭开了新的一页。 只是阮有明并不清楚这一点,他已经第一时间乘着海防到到交趾支那的不定期客轮赶到了西贡来。 这块殖民地是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副产品,与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同时,法国人、英国与西班牙人也对越南宣战,宣战的理由是保护是越南的天主教徒,但是谁都明白,法国人是为了鲸吞这块土地而作准备。 西贡已经是一副殖民地气象,这里比海防、海阳更靠近赤道,因此天气更热,到处都可以看到穿着白色服装的人。 殖民地警察到处盘查着任何一个可疑地人物,对于任何一个白种人却保持着极大地敬礼,象北圻那样不尊重西方人的情况。在这里决不会存在。 这些警察是法国人统治交趾支那地中坚力量之一,只不过在交趾支那地土地除了这些、警察民团和安南土著步兵,还拥有三千名法国士兵。 殖民地属于海军部管辖,因此这些法军也属于海军,他们在越南这块土地上是无敌的存在,他们装备着世界上最先进的装备,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甚至在任何一支列强军队相比。也不逊色。 他们也是阮有明的最大依仗,阮有明在过去几年和殖民地官员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如果要办一件大事,那不应去海防,而是应当去西贡,去巴黎。 而是这灼热的阳光让阮有明越发兴奋。阳光如此明媚! 压在天主教会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去掉了,他已经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黑旗强盗的总头目刘永福已经回国了,而且他请了整整五个月的假期。 这是上帝给予地最好机会,法兰西一定要抓住他! 根据他得到的情报,在刘永福回国之后,黑旗军分成了三个互不统辖地司令部,每一个司令部都统辖约一千名士兵,但是谁都无法有效指挥其它两支部队。 这是最好的机遇了!现在是交趾支那总督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他在西贡的教堂里转了一圈。很快就有主教答复:“总督大人会在明天接见你。” 总督大人是在他宽敞地法式办公室会见阮有明,他是标准的法兰西军人。一身海军服穿在他的身上,在背后的墙上贴着许多海图。 大理石的地面踩起来很舒服,而长形的办公桌让卢眉将军更添了几份英气,阮有明神父抱着圣经向他致敬:“总督阁下,我现在向你报告一个特大喜讯!” “非常高兴见到你,神父阁下!”卢眉也是一个老资格的殖民地官员:“教会替我们在保护国的事业提供了最大的热诚,我们为此表示极大地感激。” “我十分荣幸地通知您,黑旗强盗的头目刘二确实已经回国了!”阮有明控制不住他地兴奋之情:“这是三周的事情,因此种种原因,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迟了一周。我又特意多次派出忠贞的信众前去打探消息。确证这个强盗头子已经回到了中国。”不得不说,花间教的崛起对于天主教的情报获得是一个极大的灾害。许多经营多年的教区彻底变质,即便是作为核心教区的河内地区,近年来教徒不但没有发展,反而在逐步下降,因此阮有明不得不多花了一周时间来确认他获得的消息。 但是无论如何,刘永福回国是确确实实地消息,他想来地是不仅仅是想向卢眉邀功。 他想要自然还需要更多,他等待着卢眉的回复。 卢眉地问题很简单:“河内总教区能提供多少帮助?” 和法国本土不一样,法国国内的共和派视教会为洪水猛兽,对教会多加限制,象费里总理最出名的就是他的教育改革,针对的对象就是教会,直接在教会的**教会学校上捅上一刀。 而在越南不一样,教会是法兰西最好的工具,因此卢眉不能确认国内的教育改革,会不会对河内总教区的热情有什么影响。 “没有任何问题!”阮有明必须说明教会的实力:“在东京地区我们有六十万忠贞的天主教徒,他们都忠于法兰西的事业,如果您需要的话,您可以武装起无数忠于法兰西的民团。” 由于历史走上歧路,现在黑旗军比历史上要强大得多,总兵力超过了四千人,而在卢眉权限之内,他能调动的兵力相对有限,因此他询问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么招募两个连队的安南土著步兵没有问题吗?” “我必须向您说明的是,我们在东京地区有着忠实的朋友黄旗军,他们大约有两千人,差不多是半个黑旗军的实力,从黄崇英开始,他们就忠实与我们的誓言,即便我们退出东京地区的这些年代,他们仍然无怨无悔。” 卢眉点了点头,他示意阮有明神父暂停:“我非常感谢您!你先坐一下。” 他大声叫道:“副官!副官!” 他的副官推开了门问道:“总督阁下,有什么事?” 卢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桌,终于拿出一份文件,然后才说道:“请李维业过来一下。” 他把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文件上。 这代表着战争。 。 第八十五章 总督的决断 “将军阁下!” 李维业上校穿着蓝上装红马裤,向着卢眉总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也让一旁的阮有明对他有了足够的好感。 他同样是一个标准的法兰西人,浪漫而刻板,只是头发已经花白了,却始终只是怀着成为将军梦想的小兵。 他是1827年生人,16岁进入法国海军,参加过远征墨西哥的战役,在整个法兰西找不到几个比他资历更深的海军上校了,但是在军事上毫无建树,刚刚才凭借年资获得海军上校的军衔。 一个五十多岁的海军上校是毫无前途的,他已经准备退役了,刚刚获得的交趾支那分舰队司令应当是他军事生涯最后一个职位了。 但是法国人就是如此浪漫,李维业何尝不想象拿滑仑的将军那样,不在三十岁的时候成为元帅,就光荣地战死,他不仅仅是个军人,而且还是个诗人。 他出版过自己的诗集,发表过许多部小说,上演好几个剧本,但是所有的功业之中,他期盼的是“安南保护国的征服者李维业将军阁下。” 诚然,交趾支那分舰队司令并不是一个羡慕的职位,它的职责是警戒到新加坡直到琼州海峡的印度支那海岸,以及交趾支那和柬埔寨之间的江河航行。这是一件令人乏味的工作,而且一个法国人很难适应当地的气候,所以在他之前,已经有两个法**官拒绝了这项任命,而李维业却毫无犹豫地接受了这项使命,就在去年底,也就是1881年年底来到了西贡。 没错,如果按公历计算,现在已经是1882年的1月17日了,而刘永福回国的1881年农历十月,按公历则是1882年12月。 李维业知道卢眉总督的召唤代表着什么。他也看到那位拿着十字架的神父,他知道自己的命运。 这是自己最后一个军事职位,如果没有战争的话,他应当在今年或明年退役了,成为法兰西无数默默无闻的海军上校中的一个,成为世间地一颗尘埃。 赞美上帝。在来到安南地一个月之后。就赶上法兰西最激动人心地征服越南战役! 李维业上校浑身充满了漏*点。他能挑战世界上一切敌人。 卢眉很满意李维业地状态。但是他也知道。他没有足够地权限。 挑起一场战争不是一位总督地职责。而是内阁地责任。他所能做只是能是未雨稠缪。抓好上帝赐与地机会。不要临渴掘井。 他打开了文件夹。朝着李维业一本正经地宣读着:“由于两名持有正式护照地法国旅游者遭受袭击。加上天主教会受到长久而有预谋地攻击。我不得不向安南政府提出抗议。要它将它豢养地名为黑旗军地中国雇佣兵驱逐出境。顺化朝廷没有拒绝我地要求。但它总推说这些非正规军过去曾为它效劳。事实是由于它地软弱无力。所以无法满足我们地要求。它只是答复我。它将设法让他们离开红河。” “另一方面。我听说。刘永福前不久前往中国。沿途受到军事首脑般地欢迎。他身上携带巨款。肯定是作为招募新兵之用。与此同时。海关确认他得到了大量速射枪支与弹药地补给。” 一直念完了这句话,他才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维业一眼,李维业的目光热情而又理智,他已经准备好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有必要使我们地部队不受突然袭击,所以我决定把河内的驻军增加一倍,请您令斗拉克号在本周载两连援兵启航东京。我希望您能主持其事。当然我必须说明,这需要部长阁下的批准,但是您必须随时准备启航。” 李维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企盼着在军事上建功立业,成为第二个拿破仑的日子已经整整四十年了,他的心底充满感动与热情,而另一方面却充满着浪漫主义的色彩。 他还象一个少年那样抱有幻想,在征服一个保护国之后,他会不会受到象八里桥伯爵那样的待遇? 接下话总督大人的话就格外意味深长了:“你知道共和国政府地意图。政府绝不要在远离法国4000公里处进行一场战争。因为这会把国家卷入严重的纠纷之中。我们必须以政治和行政的方法来扩大和巩固我们在东京与安南的势力,因此我们今天所采取的措施基本是属于防卫措施的。因此。您只能在绝要必要时才使用武力。我信赖您一定要谨慎从事以避免发生意外,何况目前仍不大可能发生。” 李维业明白了,共和国政府需要在法国四千公里处进行一场战争,法兰西必须要用军事手段来扩大和巩固他们在东京与安南的势力。 更重要是,今天我们采取的措施基本是进攻性质的,武力是绝对必要地,意外是一定要发生的--这也是卢眉总督也特意叮嘱的,关健是一定要胜利。 如果李维业失败了,那么李维业上校将独力承担所有的罪责,而他成功,法兰西将享受他的功业,李维业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一定奉总督大人的指示去执行。” 总督大人继续读着自己的文件:“您绝不可与黑旗军发生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对我们来说,这些都是盗匪,如果您碰到他们,您也应该这样去对付他们。不过,因为我们要表现出爱惜人命,您不要枪毙他们,而是把他们押到西贡来,让我把他们关到昆仑岛上去。如果您碰到中**队--这种情况是不大可能地,您要注意避免同他们发生冲突。” 他把自己地牌都摊给李维业看了,很明显眼下还不是与中**队交战的时候,毕竟法兰西在北圻地兵力,即便在李维业的援兵到达之后,仍只拥有五个海军陆战队连队,对付上万清军尚有余力,现在李维业的主要目的是对付黑旗军。 卢眉作为一个殖民地经营的老手,知道怎么样给予部下最大的便利。 “我想不必要向您发出更详尽地指示,这只能给您带来不便。因为很可能会发生那些难以预料的事端和需要。但是我相信,您的爱国热情和您的智慧不会使共和国走上一条它不愿意走的道路上去。我的想法总地可以归纳为这样的一句话:避免开火,干戈只会给您带来烦恼。” 李维业同样明白,总督大人实际是在说,战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只要获得胜利,一切都不受指责:“我会只在绝对必要时才使用武力的,我的一切措施都将是自卫性质,我这就去准备出发。” 以几个步兵连队征服一个和法国本土差不多大的国家,这是一个法国男人最大的浪漫! 但是卢眉却笑着合上文件:“不!不!不!这个文件是要上报海军殖民部批复,但是现在部长正准备换人,所以批复的时间,有可能是一天,也有可能是一两周。不过您必须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 他很放心,法兰西地内阁再怎么官僚,刘永福可是足足五个月。怎么也能折腾下来吧,接下去是关心操作的问题了:“李维业上校,这位是阮有明神父,你在河内的防卫措施,需要与河内总教区多多配合啊。” 正如同细柳营与花间教一样,法国人和天主教会那也是穿同一条裤子地,不过阮有明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卢眉阁下,你就让李维业阁下带着两个连队去承担保卫河内这么艰苦的任务?” 李维业上校显然是以为阮有明质疑他的实力:“除了两个陆战队连之外,我还将带上两艘斗拉克号和巴斯瓦尔。两个炮组和十五名炮手,再加十五名安南步兵。” 这和历史上李维业远征的兵力一模一样,但是他们的对手却是不一样了,阮有明必须说明:“根据我们的情报,现在黑旗强盗得到了大量的速射步枪和大量弹药,由于他们拥有越南官方的正式执照,海关无力阻止。” “到现在为止,黑旗强盗共有四千到五千名士兵,战争还能动员更多。其中装备最好地柳匪帮大约有五六百枝速射步枪,其它部队拥有大约四百枝速射步枪。” “一千枝速射步枪?”李维业对于这样的敌人还是保持一定的警惕性:“我会将安南土著步兵从十五名增加到三十名。” 卢眉总督立即作出决定了:“五十名安南土著步兵吧。” 这些安南土著步兵都是法国经过多年训练的老兵,服役时间很久很久,其间也参加了许多镇压交趾支那越南人起义的战斗,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一群忠于法国的天主教徒。 这些安南土著步兵会伴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变得不堪一击,但现在还是这些殖民地部队的上升期,他们有着相当不错地士气和战斗力,而且他们的装备也不差。装备的是1874年式的步枪。仅仅比法军现役部队差一个档次。 从十五名增到五十名,李维业觉得足够了。那边阮有明又特别说明了一点:“河内教区同样可以提供相当数量的天主教民团协助作战,甚至不需要军饷,只要你允许我们从香港购买步枪。” 他又说明了一点:“黑旗强盗使用最好步枪是美国的雷明顿步枪,在香港只需要八美元,教区有足够的资金可以购买五十枝雷明顿步枪协助作战。” 只不过一想到金钱上,阮有明就觉得肉痛,前次带了大笔金钱和若干棋子潜入保胜,结果全军尽没,只跑回来一个乔二池,连一元黑旗票都没有收回来。 更可恨的是,这些人事后都做了异教徒,无论是苏穗还是其它人,对付天主教徒那是惟恐不够凶恶,而且因为这一事件,河内总教区的资金也出现了严重不足。 不过总督大人并没出资弥补教会经费不足地计划,他只是看了一眼阮有明:“既然这样地话,我会通知海关,你可以在香港购买……一百杆雷明顿步枪与弹药。” 他是在情报中得到了黑旗军获得两百杆雷明顿步枪的消息,只是现在阮有明立即提出抗议:“黑旗军从海关那得到四百杆,我们只能得到五百杆。” 卢眉在阮有明地抗议之下:“你们有陆战队的保护啊,这样吧!我同意你们购买一百五十杆雷明顿步枪。” 他又向李维业说道:“我提供的帮助总共就是这么多,嗯,你可以从仓库里再提走一百五十杆备用步枪。” 一八七四年式步枪是殖民地部队的现役装备,而更陈旧的装备只有仓库里才有,那是总督大人准备应付重大事变招募部队的库存,现在提前交给了李维业上校。 李维业现在手上的力量,比他原来的兵力要强得多,他的信心也更足了:“您放心!即便我们的一个海军陆战队连队,也能战胜一千名黑旗军。” 他们拥有这样的自信,在八里桥他们获得人类史上最轻松的胜利之一,而现在李维业的远征军拥有更强的火力。 时代在变革,他们这支小部队的火力超过了整个英法联军,他们一分钟能打出上百发炮弹,上千发子弹,任何旧式军队都会在这样的火力面前迅速崩溃。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我的步伐! 李维业充满了浪漫的想法,他已经在考虑挑战驻在北宁的上万名清军。 那是一群标准的中国士兵,不堪一击,虽然有不错的装备,但是根本不懂如何运用,他们只是泥捏的巨人而已。 至于黑旗军,更不是个问题。 而此刻的刘永福,同样是信心满满。 他受到最热情的招待,更重要的是,一位清政府中的重要官员,奉他上司的命令来与他探讨抗法事宜。 这位官员的上司是一位道员大人,而这位重员官员同样对于诸多事务拥有发言权,他本人的官职就代表着一种资历。 那不是普通的官职,而是一位县里的典史大人。 这是刘永福回国到现在遇到的最高级官员。 。 第八十六章 授课 典史这个职司,别看职位低,却是个极有油水的职务,可以说得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既可以大大方方主持一县政事,也可以轻松换上便装混迹花街柳巷。 王典史就是这么一个畅快的人,不管什么事都可以毫无禁忌地直接插上一手,光是靠过生日就不知道捞了多少钱,只是这职司做得熟了,也是极有见识。 作典史,管的是刑名之事,差不多是就是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可是一见到刘永福却是乐了:“老兄果真名不虚传,奇男儿是也。” 刘永福被他这两句说乐了,只不过他也知道王典史是奉命来试探自己,两个人相谈甚欢,盘桓数日,也将黑旗军和越军、法军的情况老实相告。 王典史这样的老手,什么问题都能切中要害:“尔在越南日久,可曾谒见越南国王?” 刘永福也告以实情:“未见。国王年老无子,有一侄年方十八岁,最受钟爱,意欲立为嗣。将来法兵若至,必挟天子以令诸候,想到临时必遣王侄外出视师,以资号召。” 王典史又问了一句:“越南赋役军兵各情如何?” 刘永福当即答道:“越南钱粮甚轻,厘金关税亦然,然徭役甚重,官员兵勇往来夫役粮食,俱由地方百姓应付,民不堪命。军兵如统督黄佐炎部兵数万,皆本国人三丁抽一应付,有事应敌,无事屯田,终岁未尝训练。平时剿办土匪,尚称得力,如与法人接仗,难保万全。” 看得出刘永福对越军没有什么期望,王典史不动声色,整脸热诚:“法人侵越情形如何?渊亭可有把握。” 刘永福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若有十全把握,也就不必回国请援:“法人于咸丰年间南圻嘉定六省,后又分据富春、河内、海阳等省,赋税大半为法人所得。北圻海阳左金地方厘卡归法国抽收,每年约税银三十万两。据闻顺化一带,已为法人腹心。国王坐困深党,形如守府,海阳、河内一切受制于法,以北圻一地而论,入洋教皆几半数,步步紧逼。” 王典史看得雪亮,他却是老练得很:“尔在保胜,每年征税若干,有何用途?” 这是刘永福地心病:“永福在保胜抽厘。每年约银五万。每年津贴部下兵勇口粮及添置军装冬衣等件。约用银三万两。近年柳营新立。每年可多得二三万两。全力筹饷。或可得十万两。” 王敬邦连连点头。却是问出了他心底想要问地问题:“粮饷如此微薄。若法人大举北犯。尔部如何能挡大敌?可有良策克敌制胜?” 刘永福告以实情:“永福所部五千人。俱两广精锐。虽骁勇敢战。惜为数太少。不足分守。至越国民兵望风即溃。断不足恃。如蒙天朝大宪施恩。令广西、广东、云南三省调勇二万人。分道出师。以壮下国声威。凡遇恢复城池。即请大兵驻扎。至先锋头敌之任。永福愿以一身挡之。” 他说地是请兵。这是往好处想。清朝若出兵两万。什么问题都方便。王典史和他相谈甚欢。还有特意请王典史捎书给两广督抚。以表心迹。 王典史当即转身回了南宁。将一切情形告与左江道周星誉。周星誉同样是个官场老手。他笑呵呵地说道:“老王。这一回委屈你了。” “替道台大人竞争力。那是应当地。” 周星誉却是稍稍沉吟了一下,又问了一句:“老王。你对刘永福,对黑旗怎么看?” 王典史已经探清了黑旗军的底细,当即开言道:“永福为人气豪志锐,精悍绝伦,久在马行,练于兵事。论及法人,词色愤然,但……” 他的声音一下子轻了许多:“恃勇少谋,视敌太轻,恐乏坚忍之力。” 接着又补充道:“其幕客皆上思人,俱无远谋,各怀疑忌,左右尚未得人,大敌当前前营柳营尾大不掉,恐不能独当一面,又越南寓兵于农,素不训练,以御外洋节制,亦恐不敌。” 周星誉点点头,他是老政客了,让王典史退下,当即提起笔,奏报两广总督张树声:“职道窃查刘永福仕孱弱之邦,处危疑之地,将兵数仅五千,筹饷年仅七八万,至多只得十万两,前此之阵斩法将安邺,亦属偶然幸事。而永福狃于小胜,好作大言。法人于永福则畏之如此,如越国所恃永福一人耳。” 他想了一想,又在加了一句:“越南专恃永福,而永福未可深恃也,粮饷炮械皆不如法人。” 他写到这,又想起黑旗军众不过五千,饷不过数万,不由叹了一口气:“永福不可深恃,不可独当一面啊。” “不可独当一面啊!”他算是给刘永福下了结论:“不可恃也。” 自打刘永福回国之后,细柳营便显现了完全的独立性,他们把后路完全放开,兵力部署对准了河内。 刘永福在的时候,还能掀起点风浪来,现在换上了临时主持其事的吴凤典,那是连点波浪都别想掀起来,叶成林甚至敢打保票,光是他驻守在宣光地兵力就足以挡住黑旗军了。 吴凤典这个临时代理也是放在火上烤,一上台才知道这位置多难做,特别是前后两路统带的实力太强,可以完全把他不放在眼里,还好黄守忠和柳宇都给了他点面子,但是他想调度这两路部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甚至于刘成良的营头他都调不动,现在他能指挥的兵力也就是两个完整的营头加上一些零星部队,统共也就是**百人,实力太过单薄。 而柳宇也放心把兵力对准了河内,现在河内地法军是两个步兵连队,他就动用了一倍的兵力在边境展开实兵演习,真枪真弹不说,有时候成连的细柳营步兵都可以直接看到河内城了。 当然他不是干白活,这可是有深意的。这些地方以后都是黑旗军和法军死战的战场,特别是纸桥、丹凤等地,所有地军官都要踏勘一遍战场,事后柳宇还要亲自抽查。 除此之外就是要自己动手绘制高精度带等高线的军用地图,还有细柳营这数年经营,人才倒是不少。特别是现在柳宇又临时编成了两个连队。 一个是军官教育连,另一个是士官教导连,都是细柳营的战斗骨干临时编成的,柳宇已经和各个干部交过底了。 这两个连队虽然是临时编成,但是以后骨架都一直保存下来,每期轮训三分之一干部,军官三个月轮训一波,士官一个半月轮训一轮,争取一年之内把所有骨干都训练一遍。 更重要地是另一点。柳宇现在提出除特殊情况外,所有干部想要晋升都必须到集训队走上一轮,否则就没有办法晋升了。 这是为了提升军官素质。但是柳宇也知道,在平时还能这么玩,战时伤亡大,恐怕就只能突击提拔了。 毕竟这方面是有血的教训,抗战期间国民党军就有一个成文地规则,一个普通地士兵是没有多少晋升的机会,在正常的晋升体制中,他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军官,因为所有的军官都要求军校毕业。没有军校毕业证书,即便再能打,也始终只能是一个普通士兵,即便提升上去也只是个黑官,享受不到正常的待遇。 大名鼎鼎的王楚英,十四岁参军在淞沪战役当即代理排长,十五岁作了黄维的机要参谋和警卫连长,但是由于没有军校文凭,只有一个短期集训班的经历。只能重新进黄埔军校十七期学习。 大多数人没有王楚英地好运气,他们一辈子会象王克勤那样只是一个普通地小兵,甚至于十多年戎马生涯,仍然只是个普通的小兵,要知道要**中想要从士兵晋升到军士,比校官晋升到将军还要困难。 而抗战中那些黄埔军校毕业出来地军官,同样不是合格的指挥官,固然是行军力强,巩固性好。善于守备。但是欠缺实战经验,特别在进攻战斗中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为此。柳宇给了每一个士兵晋升到将军的机会,即使不能成为将军,也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军士,现在这两个连队可以说是细柳营短时期战斗力最强的连队。 毕竟这两个连队的每一个兵员,都是从其它连队里抽调的骨干,甚至有连排长充当普通士兵地,而表现优秀的学员可以直接获得晋升地机会。 但是即使有这样的体制,柳宇还是深深地体会到干部的严重不足,现在他发现自己极度缺乏军官,甚至工兵营和新锐营到现在都是以连长来代理全营事务。 现在炮兵排和通讯排都直接升格为连,但是两个连长需要的干部更多,不仅仅需要技术型的干部,对于指挥型或实战型的干部也是有多少要多少。 旁边柳浩豪就说了一句话:“部队再这么扩下去,我都怀疑自己跟不上了。” 一旁岳父江林阳也赞同他的观点:“部队扩充得这么多,单位增加这么多,麻烦啊。” 这都是自己人,他们当然很满意部队实力扩张,但是他们更感觉到配套跟不上去:“听说我们细柳营还要增加新单位,我都不知道干部从哪抽出来了。” 柳宇却是苦笑了:“别看这么多单位,就两个营头堪用。”他说地是实话,现在有战斗力地只有细柳营和乌鸦营,象新锐营、工兵营这些单位,欺负越南人不成问题,和黑旗军接战也有些把握,可是遇上法国人却要头痛了。 这两个营地老单位也就是一个排,现在经过调整,也就是有两个有战斗力地排,其余人员基本算是训练好的新兵,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柳宇也是在苦笑道:“别说干部,就是兵员现在都缺啊。” 平时不可能象战时那样铺张浪费养兵,必须有所节制,工兵营和新锐营现在都是两连建制,接下去要想办法转向三连制。 江林阳顺着柳宇的口气说道:“一个新兵。怎么都**三个月才成才,现在到处都缺兵啊……” 想要加入细柳营的人很多,无论是中国人还是越南人都有,但是经过挑选就去掉了一半,现在柳宇不可能让这些适合服役的人全部入伍,而只能分批次动员。 所有这一切。都限制了细柳营的发展,因此司马泰也有发牢骚:“过去盘子小,一切都好指挥,现在倒好,盘子这么大,想指挥都困难。” 说归说,他心底还是蛮得意的,到现在为止,整个细柳营的总兵力达到了一千七百名之多。按照计划,除去留守山西、宣光、兴化各地地六百人,整个部队可以往河内方向投入整整一千一百名。 除了主力之外。还有花间教地若干辅助部队,他们的核心是二十四名护教卫队,全部装备后膛枪,然后是半脱产地外围武装,总数约二百人,装备各式前膛洋枪,听说他们正准备把护教卫队的规模扩编一倍。 一想到这将近两千人的大军,司马泰就为之得意,当年在海阳厮混地时候。他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好日子,现在他可是这支队伍的第二号人物。 在他身侧,叶成林也相当得意:“统领,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动手?” 现在细柳营完全是针对河内来的,只是柳宇下一句却吓了他一跳:“兴化都没拿下来,谈什么河内。” 叶成林明白了,柳宇这是别有用心了,他又看上了兴化的地盘,如果把这三个省都拿下来联成一气。细柳营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现在咱们的实力太单薄了。” 一想到当面的法军,柳宇只能控制住首先攻入河内的念头,他虽然没有那样谁开第一枪地观念,但是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出手。 法军进攻河内之时,便是细柳营在兴化勤王之际,三个省,在中国是三个县,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一块根据地了。 只不过那边司马泰也有想法:“地盘大固然好,可是分兵把守……” 现在细柳营占据了山西和宣光两省。外加兴化一部。就已经需要五六百兵驻守了。 特别是山西是细柳营的基业所在,绝不容有失。细柳营在这里至少要保留三百兵力,而地盘越大,需要驻留地兵力就越多。 当然司马泰也知道,这是无解的问题,如果不扩大地盘,根本就没有机会招兵买马,只能困顿而死。 叶成林比较直爽:“新兵营和工兵营都只有两排人装备了士乃德枪,接下去我们要开战的话,根本做不到人手一枪啊。” 兵工生产是上了正轨,即使做不到人手一枪,也可以给士兵发手榴弹作战,但无论如何,还是应当尽可能配齐步枪,而柳宇也给他的这些干部们出了一个难题。 “你们以为我们什么时候和河内交战?” “两三个月吧?”这是叶成林的回答。 司马泰说道:“反正是刘将军回越南之前。” 柳浩豪赞同他的观点:“法国人这几个月肯定会来河内的。” 只不过柳宇却是微笑地说道:“法国人占据河内,和我黑旗军正式开战,估计至少还有半年以上的时间。” 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他只以细柳营一家的力量去同法军交战,那是最不智地选择,怎么也要把黄守忠的前营拉上助战。 事实上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以整个黑旗军的力量来对抗法军这个怪兽。 “不!至少在一八八二年,我们尚有最后的发展时间。” 这是基于历史知识的判断,但是他也做好全面战争可能提前爆发的可能。 不过他估计不大可能提前,在这一年时间,他可以完善迫击炮的生产,编制新的连队,加紧生产出新的武器,为战争做好最完备地打算。 他向他的部下询问了一个问题:“战争如果爆发,我们要有多少兵力才有十成的胜算?” 柳宇特别说明了一点:“我是我们细柳营。” “三千人!”司马泰第一个开口:“我们如果有三千人,那应当有十成胜算,当然武备要有现在差不多的水准。” “难!”柳浩豪并不同意他的看法:“我们的实力再怎么扩张,也就是两千五百人上下,步枪恐怕还要麻烦一些。” 经世易和司马泰有些麻烦,因此他估计了一个比较高的数字:“即便有黑旗军助战,我们细柳营是首当其冲的,怎么说也要有三千五百以上吧。” 柳宇笑了:“太少了!” 他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命令军官教导连地干部,还有所有排以上干部,到这里听课。细柳营里,柳宇讲课是一个传统,大家也一致公认,柳宇地课大家收获很大,但是今天柳宇的神情格外凝重。 “在授课之前,我必须说明地是,今天的课是我们细柳营的最高机密。” “所有人不许记笔记,换句话说,这节课根本就不存在。” 。 第八十七章 动员学 “不许相互交流,课程不留文字,能记住多少是多少。” 所有人都凝紧呼吸,他们知道柳宇接下去要传授的,绝对是一件超越时代的利器,比步枪、火炮更要提升部队的战斗力。 柳宇闭上眼睛,把思路都想清楚了,他想传播的是知识。 笔永远比剑更有力量! “今天我讲的这门课,叫做……” 这门课是跨时代的,要知道一直到了民国期间,当时的陆军大学请来了许多外国教官,俄国的,英国的,德国的,日本人,他们当中有许多最优秀的将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是第一等的指挥官。 他们传授所有的军学教程,从步兵操典、阵中要务、野战筑城、航空作战、照片判读到大军统帅,只要与军事相关,他们都可以传授,甚至于属于最高机密的统帅纲要,他们也会秘密传授给中国学员。 只有一门课这些外国教官是不会上的,无论是哪一国的教官,都不会教授这门课程,这门课的名字很普通,《战争起源》。战争起源这门课,不但外国教官不教授,即便是留学外国陆军学校,无论是日本陆士还是圣西尔军校,在论及后勤实践的时候,都会把中国学员请出去。 这门课在现代有一个新的称呼,称为战争总动员,各国教官始终把这门课视为自己祖国的最高,而民国陆军大学最后还是有人教授了这门课。授课的是一批流亡的白俄教官,一群没有祖国的人,所以只有他们教授了这门课程。 俄罗斯的一战动员在列强可以说是最弱的,甚至可以说是把基本的步枪动员都无法完成,一方面是后面屯积相当数量的武器弹药,另一方面是某些战场上得到一点一滴的补给,但无论如何他们算是把中国人领进门来了。 在抗战前,中国政府终于勉强完成了以师管区为基干地动员机制,但是在八年抗战之中。有数以百万计的壮丁不是死于战场,而是饿死、病死或者逃亡于近乎奴隶制的动员机制之下,他们的血泪可以写出很多书来,但是至少比起旧时代的雇佣兵制算是迈出了现代化的一代。 而即便是这个时代最强地列强诸国。仍然在战争动员这门课上吃过许多亏。法国在一战中地弱势便是因为他把新单位和老单位完全分离开。导致兵力上吃亏太大。而德国人在一战中才创造性把老单位和新单位混编。这样让前线地军拥有更强地实力。 现在柳宇就在教授这么一门课程。一门列强直到二战时代都没有掌握地课程:“请记住。我们与法国人地战争。是你死我活地决战!是除了胜利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出路地战争!” “我要把每一个青年人。每一根铁钉都运上战场。派上用处。我们要发挥出所有地潜力。” 这是一战后期德国人提出地总体战。也就是所谓全面战争。从任何一个角度都挖掘战争潜力。但果柳宇还要进一步:“我们地黑旗军要有多少人?” “有人说两千五百。有人说三千。有人说三千五百……我觉得都不够。都不够压过法国人。法国人在越南之兵。至少可得两万人。” 这是历史上法国在越南动员地兵力。事实如果法国人愿意。他们还可以提供更大地兵力。更要命地是。在越南这个被天主教渗透地国家。法国人可以轻松地武装起成千上万地土著步兵。 自己需要更多的兵力,更多的武器弹药,更多的军用物资,而所有这一切的协调,都与战争切切相关。 在帝国主义时代,各个帝国主义的战争潜力是惊人,但是他们地动员能量更为惊人,一战和二战之前的美**队是一只标准的弱旅。大体上塞尔维亚之类的欧洲小国家就拥有比美国更强的军队,但问题是在动员之后,他们能迅速变成一支上千万的庞大军队。 纳粹德国上台的时候,德国只有十万军队,而在数年之内,他已经拥有一只武装到牙齿的八百万大军,日本人的常备军不过二十万,在战争爆发一年内,他把兵力扩充到百万。 而且更重要地是。由于军事动员学的存在。新部队不再是象古代历史那样毫无战争经验,象德国人就动员了几十个波次的步兵师。每个波次的新单位都会有一些老单位,而新波次的步兵师会从再从这些稍老的单位抽调单位出去。 但是战争总动员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他是把一个国家,一个集团都纳入战争的范围之内,他是一门战争的艺术--或者可以说,战争动员的成败决定着一场战争地胜负,职业军人是谈后勤。 什么时间开始动员,几天之内动员完毕,动员波次地分配如何,如何开进,如何补充老单位,如何组建老单位,如何控制战略物资……这是一门复杂到极致的课程。 但是柳宇懂,他刚好懂得最基础地战争动员,懂得如何平战结合,如何从平时转入战时,如何在平时积蓄战争潜力。 在这个时代,这是学不到的知识,要知道即便是日本针对军官发行的机密战史,也根本不谈及动员相关的材料,这个传统一直沿继到日本战败。 “战争进入爆发状态,我细柳营将实行第一波次总动员,预定动员兵力为一千名……” 这不仅仅是军队进入战争状态,而是细柳营控制下的每一个人,每一根钉子,每一点资源都动员到战争中去,所有人都被柳宇吓住了。 一千名的动员兵力仅仅是第一波的动员计划,而且要求的时间是如此之短,仅仅一周之内就要完成,更重要是这仅仅是补充老单位的动员兵力。 “第二波动员计划,准备组建一部分最急需的新单位,预定如下……” 整个旷野平静得发不出一点点声音,即便是平时最焦燥的人,现在都静静地听着柳宇的动员学讲授。他们知道,这是任何一个课堂都学不到的东西,而且关切着自己的命运。 “第六波动员计划预定动员……动员地点……动员时间……集结地点……” 柳宇已经把一套完整地战争期间动员计划作出来了,所有人都敬佩于他的气概,但是大家也知道,这个计划是可行的。 叶成林仔细地倾听着。他已经在思考自己乌鸦营的动员计划,他发现自己的乌鸦营将拥有更加强大的火力与兵力,如果在两年之前,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说他地部队会有这样的规模,他都以为这是胡说。 这个计划不是夸夸其谈,柳宇的整个工业体系,整个经济体系在转入战争之后能提供这样的支援,因此叶成林不由连连点头。 柳随云没有言语,他已经记住了整个动员方案。只是再完美的方案都需要动员到细节,他已经规划着小单位的动员计划。 柳宇胸有成竹,他作出了结语:“诸位兄弟。咱们都是军人,成败就握于我等之手!” 我命不由天。 一八八二年。三月二十六日。 李维业上校从来没想到法国政府的官僚主义会如此严重,但是仔细想想,过去这样的例子还少些。 由于海军殖民部部长易人,总督大人提出向河内增兵的计划足足拖了一个半月才批复下来。 除了官僚主义之外,他不能指责任何东西,这可是海军部啊! 当然公文地往来,还有通讯上的阻碍都会拖延一些时间,但这已经是海底电缆的时代。电报能在瞬间传递消息,一些必要地手续不需要那么多时间。 只不过对于头发花白的李维业上校来说,这还是个好消息,部长大人的批复说了:“我同意您在今年一月十八日来信中向我呈报的对李维业司令发出的指示。您嘱咐这交校级在绝对必要时,不要诉诸武力,这点是您完全遵循我部的意图而作的。” 两艘最适合殖民地服役的蒸汽船“斗拉克号”和“巴斯瓦尔号”已经加好了煤,在军舰上积载着兴高采烈的士兵。 两个步兵连队地海军陆战队之外,两门最先进的山炮由十五名炮兵操纵,五十名从交趾支那挑出来最好的土著步兵。除此之外,这两艘军舰的水兵既可以提供火力支援,也可以组成登陆连上陆作战。 这是到现在为止,卢眉给授李维业的最大授权,在船舱里还有一百五十杆已经淘汰下来的后膛步枪,他们在北圻再次发挥作用。 军舰启程了,总督大人亲自摘下军帽欢送着远征的士兵,两艘军舰的尾部都绽现着白花的浪花。 所有地士兵再次发出一次欢呼,即便是安南土著步兵都把这样的行动视为一次欢乐的旅行。虽然会离开家人。但是没有什么困难,更重要的是军饷会得到增加。 他们甚至有一种被提拔成军官的期望。虽然是安南土著步兵连队,但是所有的军官都是由法国人或阿尔及利亚人来担任的,安南人至多只能充当军士而已,到现在只有极少数的例子才能提拔成少尉。 即便是一个安南人少尉和法国人少尉之间,他们的地位也不是平等,但是这些人所期待地并不多,他们只是想地是一场春梦而已,为此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过越南人的血。 李维业静静地站在船头,他地红马裤在大浪中显得格外显眼。这是一个法**人的象征,如果提到法**人,你不会想到什么,就只会说红马裤,从拿破仑时代,他们就是穿着这样的红马裤立下了无数功勋。 “现在是哪一天?” 水兵一致回答他的问题:“三月二十六日。” “哪一年?” 现在回复是陆战队的士兵们:“一八八二年。” 距离柳宇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差不多四年了,而李维业上校大校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达河内?”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四月一日抵达海防,四月二日抵达东京。” 李维业的花白头发被浪花打湿了,但是他没有这么精神过:“那么很好,四月二日,我们会带领远征军去创造历史。” 他的快乐建立在黄耀的痛苦之上。 他同样是越南名臣,同样最受嗣德皇帝器重,同样是嗣德寄以厚望,所以刻意出任河内总督。 他为官尚属清廉,但是没有什么力挽狂澜的能力,他所做的只能是尽尽人事而已。 城内驻军已经集结起来了,城门上安放了几十门西洋大炮,步兵们拥有他所见过最好的装备,但是他还是心中无数。 李维业要带领他的部队入城的好意被他阻止,他只允许李维业上校和少数人进入城内,其它人可以住在城外的租界,但是他想到了阮知方和阮林父子。 阮知方同样是越南名臣,他的儿子阮林还是越南驸马,这对忠义父子九年处在和他一样的位置,同样负责镇守河内。 那时候他们对付是只是上尉安邺,他率领的是一群乌合之众,有法国人、马来人和中国人组成,总数不过一百八十人,却轻轻松松地攻破了河内城,阮氏父子殉节。 而今天,他同样是镇守河内,同样是以七千兵力,但是他要对付的却是位法国上校,他所率领的部队也和当年不一样了。 四五百名真正的法国兵,安南土著兵不过几十名,还有两艘最新式的军舰,这一切都让他无力应付。 李维业就站在门口,带着一种帝国主义的骄气责问道:“刘永福的黑旗军用枪炮对准了悬挂法国国旗的船只,这是对法国的侮辱,也是法国同盟者安南政府的一种侮辱,因为条约规定两国互相支援。然而,安南政府回答说,它不能反对黑旗军,由于黑旗军曾为它效劳,因此,它对黑旗军承担了义务。” “因此,法国有义务保护它的国民和旅游者,给予它的同盟者所应有的行动手段,这就是河内驻军增加的原因。总督先生,至于我本人,我将尽一切努力,使我的士兵同黎民百姓保持非常友好的关系。” 这不是我可以干涉的事情,黄耀总督有这样的觉悟,而且这件事发生在山西境内,和河内无干。 但是他也知道,他只是蝼蚁,无论是法国人还是黑旗人,都不是我所能对付的,他只能尽力了。 他很冷谈地说道:“对黑旗军,我没有办法对付,因为事发地点不在我。” 李维业转身。 他已经为战争找到了足够的借口了。 。 第八十八章 河内 山西。 一个风箱,几个大瓷缸,再加上随处可见的原矿,整个厂房里流溢着一种硫酸味儿。 可是谁都是兴高采烈的,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了那整缸子的稀硫酸被置取,象经世易就是眉开眼笑:“果然厉害,咱们的硫酸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细柳营一直受制于硫酸的生产能力,而现代这个最大瓶颈却解决了,大伙儿不由把眼神都注视着特丽莎修女。 修女还是那么强势,现在在花间教她也是首屈一指的重要人物,她一投降,就直接从教门里拉来了好几十头大肥羊。 更重要是的,她依照承诺,在细柳营轻松实现了硫酸的批量生产,过去数年一直困拢着细柳营的重大问题,现在可以说是迎刃而解了,柳宇为了庆祝,特意给她起了一个中文名:紫凝。 她笑脸盈盈,指挥着一群军工干部干这干那,倒是经世易想问一句:“紫凝夫人,你怎么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采用的方法相当原始,在宋天星的《天工开物》就有记载,只是稍稍加了一些变化,利用黄铁矿加上木炭用火箱一拉,然后再用大瓷缸充当硫酸塔。 别看简单,可是产量大,而且品质相当不错,大致能达到95的浓度,再加一次提纯就可以作为浓硫酸使用,更重要的是产量。 和细柳营掌握的实验室制取方法不同,这种方法能轻松地生产几十吨、几百吨,当然缺点也是有的,那是污染很大。 不过现在这个局面也顾不得什么污染,反正下流就是河内,污染物敞开往下倒便是,胶东八路军就是采取同样的方法。 只是特丽莎现在却是笑而不答。她看了一眼经世易。然后指了指柳宇:“问你们统领吧。” 柳宇同样是笑逐颜开。他朝着杰肯上校和柳随云说道:“迫击炮地问题就交给你们了。要知道在动员预案里。我可是把迫击炮都纳入编制了。” 现在细柳营地总动员计划中。八二迫击炮是直属炮兵连地火器。而营炮就是六零迫击炮。这两种火炮就交给杰肯了。 杰肯顿时觉得压力很大。那边柳宇再次给他打气:“搞好了。我让你当个名符其实地陆军上校。” 杰肯地最高军职是上等兵。还没到军士这个阶级。因此一听到这话就兴奋了:“搞兵工厂能成将军不?” “没问题!” 旁边柳随云却有别地想法,他朝柳宇问道:“既然紫凝夫人可以大批量制取硫酸,那么是不是也帮帮我们的忙?” 特丽莎修女一向强势,可是遇到这样的问题,却也迟疑了一下。象她这样特意被培植出来的棋子,虽然说在教会的授意下接触到了不少自然科学的东西,但至少不会是科学狂人。 她之所以知道如何大规模制取硫酸。那完全是个意外中地意外--她无意中听人说起,北圻细柳营可以小规模地制取硫酸,但是不具备工业化制取的能力。而这实际是个相对比较简单的问题。 之所以提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东京地区的教会发现,许多越南教徒因为利益上的**,都在替细柳营不同规模地走私硫酸。 这是天主教徒们无意中发现的生财之道,想要捞钱就替细柳营走私军工材料,风险小,回报高,那些越南人和法国人都不会去查一个忠贞的天主教徒。 可是这件事捅到河内总教区那变成了资敌的问题,谁都清楚细柳营的硫酸是拿来干什么地。河总教区为此还秘密查处了一批人,其中还包括一位西班牙传教士。 不过特丽莎修女当初随便问了一句,当即有个兼通化学的西班牙传教士告诉她好几种怎么样制取硫酸的办法,实际这位传教士教学是虚,他知道特丽莎地身份不低,又是越南人,搞走私是最方便的。 当然既然是合伙搞走私硫酸,那么最好就是自己开工厂生产,那样赚取的利益是最高的。而且也不容易发现。只是特丽莎修女强势归强势,倒是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个越南修女,在教会中的地位还不够高,即使出面也要通过其它人才是。 不过特丽莎修女倒是说了一句:“你们如果遇到难题的话,我可以请人来,当然价格是个问题。” “谁?”柳随云当即关心这个问题:“我可以付很高的报酬,但是他恐怕就长期呆在我们这里。” 迫击炮可以说是细柳营的最高机密,当然不可能泄露给外援。只不过柳宇倒是精心:“让他研究炮弹。我们可以付保密费。” 特丽莎修女当即说了:“一个西班牙传教士。” 在越南并不是法国教会一家独吞,西班牙教会因为开拓得早。势力也很强,更重要地是,这个西班牙传教士是属于那些最腐朽的教士阶级。 他之所以呆在越南,是因为在国内他与唱诗班小男孩们的丑闻被人指出来了,因此他在西班牙国内呆不住,所以只能来越南玩弄唱诗班的小男孩。 在越南,他仗着自己的西班牙人身份做了不少坏事,但是这位西班牙神父往往是用金钱来收买唱诗班的天使少年,而他的金钱永远都缺。 因此他听说细柳营需要大量的硫酸,他就知道机会来了,他现在已经是细柳营的秘密供货商之一,而且每次走私地量还相当不小,他甚至主动提出--要不要硝化甘油,我可以轻松制取,那玩意威力才大。 这么一个腐朽的传教士,却也是西方传教士的主流,作为最保守的天主教,他们也不知道有多少黑幕,而且他对于向细柳营走私没有任何顾忌--天塌下来有法国人顶着,我只不过是个西班牙人而已。 不过特丽莎修女注意的是这位神父在化学的造诣,他成为神职人员之前。是一位专业的兵工厂技术人员,因为特殊的原因才成为一名合格的神职人员。 “他需要金钱,但是又不够可靠,这事夫君您衡量着办吧?” 柳宇却很快想到了办法:“这样地话,我可以特例,让他在兴化建立一座小教堂。这是何等地业绩,在红河上游唯一的西方传教士。” “唯一存在地天主教堂,信众唯一的天堂……嗯,他必须替我提供情报,还有……短时期内,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但是他不能走出我地控制圈。” “至于他的人渣行为,只要他控制在天主教徒这个小范围之内,即使法国人入侵地狱。我也可以与魔鬼联手。” “让他过来,告诉他,法郎不是问题。想要多少法郎都可以向我开口!” 特丽莎修女的眼睛亮了一下:“金法郎?” “没错!金法郎!”抵达这个城市已经二十多天了,双方的关系渐渐地缓和下来。 但是黄耀除了加强修筑工事之后,没有其它的选择,现在他集结了六千兵力,八十门大炮。 除此之外,总督北圻军务黄佐炎已经在河内外围各省集结了一万两千人的援兵,只不过这只援兵尚在观望之中。 而李维业也在增强自己的力量,一艘艘军舰从海防把炸药、子弹和各式各样的军用物资运来,由于他是交趾支那分舰队地司令官。可以很方便调动兵力。 在昨天他从海防调来了一百五十人,这也让他可以下定决心了。 这个夹杂花白头的老上校,现在就在陆战队士兵的面前作着最后地宣讲:“士兵们!” “我们到达河内不久,就发现这里的守军每一天都在加强防御,而我方也不得不准备采取行动了。” 他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拿破仑皇帝应当是这么对他的士兵宣讲,他大声鼓动着士兵:“我在进行准备的同时,向黄总督提出友好的宣告,善意地希望他立即拆除全部工事。不过我没有作出决定。决定必须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才能做出。”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都准备好了!看看我们的实力吧。” 这是李维业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他拥有这个东方国家无法抗御地强大军力,他骄傲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士兵。 “我拥有四百五十名海军陆战队士兵,二十名炮手和三门四厘米火炮,五十名土著步兵,三十名武装水手,属于租界的一门四厘米炮和一门十二厘米炮,两门从荻尔昔军舰上拉下来的四厘米炮。还有“军乐”、“短枪”、“马苏”等军舰!” “你们是最优秀的士兵和军官。法兰西万岁!” 官兵们对于李维业的爆发并不意外,他们抱在一起发出了一阵阵欢呼:“现在我们并不惧怕任何敌人。这个国家只能在我们的手下擅抖,这些野蛮人的军队不堪一击。” 李维业上校带着泪水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不可能再去担任其它职务,所以交趾支那舰队司令是我一生中最后的军事任职,我也希望能在再加上一个称号……” “安南王国地征服者与保护者!”李维业摘下了军帽,他表现得象任何一个将要退休的老人:“我不但是个合格的指挥官,还是一个诗人、小说家和剧作者,你们都知道这一点吧!我在梦想中有自己的浪漫,但我更希望带领你们实现浪漫的梦想!” “法兰西万岁!”三色旗打了出来,士兵们欢呼着:“李维业司令万岁!” 李纵业上校站在晨光指着那座高高屹立的城市:“这是我们实现梦想的最好机会,我会第一个带着你们登上这座城市,征服整个王国,让所有的法兰西公民都记住你们的名字。” “请记住!这里面有四千名到九千名越南军队驻守,有几十门很好地火炮,都是我们出售给越南人地,共和国的士兵们,有信心没有?” “为了法兰西!”士兵们用力摇动了几面三色旗,发出一重重地声浪:“为了法兰西。” “为了法兰西!”李维业和他们一样激动:“你们知道历史吧?知道安邺上尉创造的功业吧。” “九年前,安邺上尉率领五十六名士兵支援堵布益阁下的行动,在他面前同样是这座河内城堡,城内有七千名越南士兵,但是他征服河内只用了一个上午,现在就让我们继续安邺阁下的伟业吧。” “共和国万岁!法兰西万岁!” 李维业对于他们说道:“现在上早上七点二十分整,再有四十分钟,战争就可以开始了。我已经在五点整向黄总督提出最后通牒,限他在三个小时之内答复。”事实上三个小时是不可能答复的,李维业清楚得知道这一点,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总督派了信使过来了,他希望能推迟一天时间。” 李维业对着他的士兵说道:“我给总督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他反对我们蓄谋已久,并不会吃惊,七点半他派使者希望我们推迟一天,我们不会理会这种我们不会同意的要求,现在是八点……我对总督限定的最后期限。” 他大声命令道:“我们可以采取行动了!” 十一点不到。李维业已经站在河内城内书写着他的战斗报告。 “因河内官员威胁着我们的殖民机构,炮击、占领城内城墙,四人轻伤,仍同安南保持关系。” “安南守军有六千人和八十门火炮,所有的大炮都是根据一八七四年协议我们售卖给他们的,安南人方面有四十人死亡,二十人受伤,这些伤员已经被我们的野战医院收容,他们实际的受伤人数还要多一些,但能逃走的伤员都已经逃走了。” “韦医营长膝部轻伤,和其它四名伤员都能很快康复,这次行动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完成,充分证明安南人的虚弱。这座配备了六千名士兵和八十门大炮的城市,没有什么可怕,它在几分钟内未经战斗就被攻下了。” 李维业最后继续写下自己的报告:“我已经命令接收海关,据说在河内可以接受四万皮阿斯特银币,在海防能接受更多,这可以支付我们的占领费用,此外我认为增加一个海军陆战营是必要的。” 只需要一两个海军陆战队,他就能征服这个国家。 。 第八十九章 残局 必须要说明的是,比起一八七三年底的河内之役,越南军队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一八七三年,安邺的攻势刚一发动,越南人已经完全崩溃了,而现在越南人面对着李维业的六百名正规军,在猛烈的炮击之下,至少在墙头坚持了两个小时,甚至还造成数名法军官兵轻伤。 只不过六千人战死四十人就崩溃这个事实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但是即使是李维业都无法理解越南人的反应。 既不是投降,也不是战争,而是完全没有反应,或者说,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场攻占河内的战斗一样,这是简直是麻木极了。 黄耀的脸上尽是苦笑,他满脸灰尘,官帽已经跑丢了,甚至连鞋子都跑丢一只,他狼狈到极点了。 就在昨天,他还是威风八面的河内总督,可今天却是真正的败军之将了。 六千名整个越南首屈一指的官兵,仅仅坚持了一个时辰就崩溃了,他们被彻底打散了,打跨了,现在总督大人连五十名士兵集结不起来了。 其它在升龙城内的文武官员也失踪了,现在黄耀甚至不知道战斗的详细情形,不知道自己怎么失败的,他只知道一点:“吾尽节之时已至。” 他不由想到了一点,那是西山朝写给清朝皇帝,评价河内这个城市:“此时久无王者之气”。国朝开国八十载,已经是顺化王气黯然收,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个关口。 他朝着天说道:“陛下……臣已经尽了人事了。” 他的眼神充满着绝望的色彩。 一八八二年四月二十六日。李维业攻占河内地第二天。河内总督黄耀殉节自尽。一同自挂东南枝甚众。几与沙场战死者相当。 黄佐炎是被气晕过去地。 不仅仅是因为李维业攻略河内。而是因为细柳营这个时候替法国人火中取粟。在国家多难之际趁火打劫。 细柳营针对兴化地军事行动。大致与李维业践踏河内地水准差不多。他们足足动用了四个步兵连。就把整个兴化省都圈进去了。 当然名义上。柳宇是来勤王地。只不过他想要勤王地地方可不止兴化一省。恐是黑旗军还有没进入。法国人也没有进入地地盘。他都想去勤王一番。 就这么几下子。整个兴化省就成了细柳营地地盘。在省内州府派出了二十多名顾问。把持了一切军政要务。甚至把兴化省地财源都控制到他们地手里去了。 但即使是法国人攻略河内的行动,黄佐炎都没有能力去阻止,更不要谈柳宇现在和黄佐炎还没有扯破脸皮,细柳营给黄佐炎还是留下了足够的面子和剩饭。 和在山西省的处置一样,一些不怎么重要地州县。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位置,还是留在了越南人的手里,而且和山西不同。作为黄佐炎**的越南官军并没有遣散,只是以后按兵额发给黑旗票。 就为了这几千官军,黄佐炎也没有决心和细柳营彻底撕破脸。他之所以成为北圻第一人,还不是因为他手上有军队,没有军队一切都白搭。 他朝着尊室允平冷冷地笑道:“这一回就看刘永福怎么收拾了。” 既然自己收拾不了场面,那么总得有人来收拾残局,这细柳营可是归属于黑旗军,这一回细柳营出兵兴化,可是连吴凤典三道令箭都挡不住。 现在细柳营既然横行霸道到这种地步。那就让刘永福来收拾,何况黄佐炎这种精于权谋的老手,心中还有一个念想。 既然细柳营这么喜欢抢地盘,那么就让他们往河内发展,和法国人去拼个你死我活。即使刘永福不能收拾柳宇,但是限制柳宇不往外发展,只能往河内发展的能力还应当是有的。 一想到,他的心思就活起来了,当即又朝着尊室允平问道:“细柳营和法人可有什么来往勾结没有?” 尊室允平想得比黄佐炎还要清楚:“再有来往勾结又能如何。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山西距离河内仅仅三十五公里,步兵急行一日可至,有这么一个强敌处于自己眼皮底下,那肯定是嘴里的鱼刺一样,任谁都不会舒服。 尊室允平甚至还想到了一点:“细柳营取宣光、兴化,那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啊,他们是准备动手了。” 黄佐炎也想到了这一点,这数十年北地军戎,让他对于北圻一切都了若指掌。现在是把大半个兴化交给了细柳营。但是也令细柳营完成了布局,接下去不管如何。他们都应当与法国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细柳营快枪近千杆,精兵强将甚多,可是法国人更不是吃素地,南圻的援兵可得数千人,据说本土随时可以调度精兵数千人,这样一来,细柳营和黑旗军非得用足十二成力气不可。 因此黄佐炎很快就平缓过来了:“让两只饿狼相争去吧。” 而此刻的细柳营正在弹冠相庆,正如同他们事先预计地一样,越南人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所有的激烈反应都会被细柳营抹杀。 一个省大家还在忐忑不安,两个省有了点底气,可是现在有了三个省的地盘,总算是从量变变成了质量,所有的干部都扬眉吐气起来。 有些人觉得即便回不了国,呆在越南做个小军阀也是神仙般的日子,何况再往后前景看好,不由就把眼睛转向柳宇。 今天柳宇挽着江凝雪的手,也是格外精神,他穿着件舶来的英式将官服,更显神气,朝着干部笑着说道:“我们勤王到了兴化,便有了底气,以后便什么也不怕了。” 大伙儿也一块发出了欢呼,谁都知道勤王的意思。柳宇继续说道:“接下去,黄统督有意让我们去河内勤王,我向兄弟们交个底,这勤王自然是要去地,只是迟早的问题。” 大家也都明白,自己占据着山西这块地盘。人家在河内那绝对是睡不好觉的,就等着战争爆发吧:“当然,这勤王的时间,你们听凝雪的,凝雪听我地。” 这话一出,满堂大笑,只是柳宇却是很正式地说道:“也跟大家说个实话,从现在开始,便是勤王的时候了。一切都以勤王军事为核心,一切围绕着军事转,一切都是以军事为最优先考虑。”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知道了!” 柳宇大声说道:“我们称这为……” “先军政治!” 刘永福今天是火烧眉毛了。他没想到自己才回国不到几个月。屁股都没坐热,粮食没弄到一粒,军饷没到手一文,子弹没到手一发,越南人就把河内给丢了。 真是一群饭桶中的饭桶,但是刘永福倒是能临危不乱:“快把黄桂兰将军的使者请来。” 他心中却盼望着早日赶回越南去指挥黑旗军作战,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急不得,一急就容易出意外。 只是他心中越焦灼。可是黄桂兰地使者来得越慢,他是慢条斯理带着黄桂兰的意思来地,一见面就说道:“刘将军,法人已陷河内,为何不赶紧回越主持?” 他的语气难免就带了些责怪的意思,法国人之所以攻占河内,完全是因为借了刘永福回国这个空子。 而且刘永福这一次可是擅自回国,没经过黄桂兰批准就回来了,这可是大错特错。他的一切行动,都应当服从黄桂兰的命令方是。 黄桂兰自视甚高,他的使者自然有这样的傲气,要知道黄桂兰是什么人,那是淮军名将,和李中堂那是一同崛起地英雄人物啊!你刘永福算什么,一个化外流寇罢了。 刘永福自然也只想回越指挥黑旗军,但是他也知道,他这次回国想要地是什么:“下官曾请天朝出兵二万。以守永福所复之土。前锋之任由刘永福一身担之,不知天兵何时出动?” 这个使者当即从鼻孔哼出两个字来:“不行!两万大兵。拿到哪个战场是大军中地大军,现在大清朝这么一个烂摊子,想在这么一个小属国投入两万兵力,那是难上加难。 “下官便回越调动黑旗诸营,抵御法人!只是我黑旗军兵员五千名,一年筹措军饷不过十万两,若战事一开,则饷源断绝,营头新募,需饷甚巨,不知道西省能不能加以襄赞?” 那个使者一口回绝了:“此事则求之东省尚可,西省一向贫顿,自保尚且不足,需各省常年协饷,现在黄将军也要新募营头,对各营尚无力支持,皆有欠饷,请刘将军自行筹措吧。” 他说地却也是实情,现在黄桂兰也借机新建了一些营头,他的军饷连自己都尚不能保证,何况是黑旗军方面。 刘永福又问道:“那西省能否接济军火?现黑旗军有五千之众,但后门快枪为数太少,期盼能接济快枪八百杆,后门快炮两尊,药子十万。” 那使者早已得了黄桂兰地授意:“西省快枪一向甚少,恐难以分心支援,黄统领早有指示……” 一听这话,刘永福不由燃起了一点希望,那边黄桂兰的使者继续说道:“贵部可至香港购械,从红河运入……” 象黄桂兰这些大清朝的官员一向怕的是承担责任,特别是和洋人相关的事件,那是怕中之怕,绝少勇于任事的先例。 他知道接济黑旗军军械,那是最省钱最力,却能给法军造成最大损害的方法,但问题在于他怕承担责任。万一事泄,法国人上门责问,那他黄桂兰就要独力承担责任。 正是因为这一点,黄桂兰才想到了这个妙策:“香港各式洋枪洋炮皆有,贵军有存银不少,可到香港放心购买。” 刘永福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他如果能从红河运入大批军火,何必回国请援。现在倒好,黄桂兰给他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 他只觉得浑身无力,这一回可是蚀了老本。法人占了河内,对于黑旗军来说,那是极是不利,而他回国请援。却是请不动一文钱一发弹,一粒米一杆枪,可以说是彻底失败了。 而且他在越南让吴凤典代领全军地计划也失败了,现在黑旗军的前后两路根本不服从吴凤典的调动,细柳营据说借着这个机会把兴化的地盘都给拿下了。 以后细柳营虽然还是黑旗军系统的队伍,可是他们却是完全压过了刘永福系统,无论是从地盘、兵力还是装备上,这回越之后,还不知道如何处置细柳营。 不!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处置细柳营了。 他长叹一声。 路在何方?卢眉总督阁下嘴里连连说道:“这糟透了……糟透了。” 但是他的脸上却是一片笑逐颜开。他在上任以来就期盼地目标,现在终于得到实现了。 东京,这个又名升龙。或是河内的地区,现在已经是法兰西的领土了。 “我必须说,李维业阁下太孟浪了,他地兵力太单薄了,他在北圻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 但是谁都知道,总督阁下实际是在赞赏着李维业上校,他作出一个最完美的决断。 胜利者不受谴责,李维业上校拿下了河内,这便是胜利地结果。卢眉总督对此非常满意。 根据报告,没有一名士兵和军官在战斗中阵亡或重伤,李维业已经完全破坏了河内的防御工事和火炮,现在牢固地控制着这座东京地区最大的城市。 他在河内和海防的兵力,足以应付任何场面,而且他随时可以得到从交趾支那来的支援,这一切让总督大人放心。 他更关心的是这场战斗中地收获,李维业上校已经接收了设在海防和河内地两座海关,在里面缴获了大量的钱币。足足有十多万皮阿斯特银币之多。 这些缴获已经足够这支战斗行动地支出,而且根据李维业的报告,他们还可以获得更多的关税,因为现在海关已经完全控制在法国人手里了。 每个月都可以从海关获得大量地银币以支付占领费用,甚至还能有相当数量的节余,李维业已经迫不急待地建议组建一个东京土著辅助连,只需要几个法国士兵的开销就可以把这样的辅助部队组建起来。 卢眉总督同意了这样的请求,他甚至还允许李维业建立一些警察机构,让东京人来管理东京。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盘据在红河上游的黑旗军了。他朝地图上看了一眼。看到了“柳家匪帮”的字样。中。特丽莎修女是最热情地一个。 或者是在修道院之中禁欲了太久,以至她变得如此开放,只要柳宇有需求,她什么样羞人的姿式都可以来上一次。 现在她又一次用柱口把小柳宇服侍得服服帖帖,享用一番之后,才朝着柳宇提出了请求:“夫君,你看河内的教务,是不是交给我来处置啊。” 柳宇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靠在**,闭着眼睛说道:“我可以舍不得你啊!” 他是舍不得,何况修女阁下刚刚加入到花间教这个系统之中,还没有巩固好就直接去负责责任最重大的河内教区,那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在花间教所有教区之中,河内教区只算是中等教区,到现在为止发展了四千名信众,其中三分之二是从天主教会拉过来的羊,只是接下去的发展就困难得多了,天主教已经全面动员,严防死守,绝不再容许被花间教把成村的信众都拉走。 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郁闷万分,花间教自己不卖力气拉拢信众,一切都吃现成地,把成村成村的忠贞信众拉走,吃干抹净,连点渣子都不剩下。 这样的异端。正是天主教会绝不容许的魔鬼,现在河内总教区已经下令人盯人,绝不容许再有羊被拉走,还要求神职人员要尽力把已经拉走的羊再拉回来。 双方的宗教战争那是轰轰烈烈,花间教略处下风,只是现在风向变了。李维业攻占了河内之后,天主教就占了绝对优势。 花间教之所以没有崩溃,还是依赖着细柳营地全力支持,但是如果不发生变化的话,近期教务会有所挫折。 而现在,特丽莎修女这个新人,却是向柳宇提出了要回河内的请求:“河内教区,只有我来负责,才有完全地把握。” 柳宇稍加思索就明白了。紫凝毕竟是高阶修女出身,对于河内总教区地一切事务都十分了解,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很强势,她很想抓上一把。 特丽莎带着淡淡地笑容说道:“想你的时候,我会回山西来陪你。” 柳宇却是问了一句:“那你想要什么?” 特丽莎很干脆利落地说道:“给我二十杆士乃德步枪,我知道你手上有,还有……十把左轮手枪。” 她算是狮子大开口,平时刘永福没有勇气向柳宇要这样规模的武器,但是柳宇点头了。 她是自己的女人,拿着军火有什么关系,柳宇只是考虑了一下忠诚的问题。 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特丽莎修女已经在花间教这边露过脸了,还多次拉拢过天主教的重要人物,因为她的关系被拉过来的教民不下两百年。 这么一个投奔过魔鬼的人,即使回到天主教地阵营之中,也是根本没有任何前途可言。她唯一的选择便是走花间教这个道路。 而河内教区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这个教区是任务最艰难地一个教区,但也是柳宇最寄以厚望的一个教区。 毕竟以后这是中法战争的主战场,在历史上黑旗军属于客场作战,经常受到教民的袭扰。但是柳宇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历史。 现在紫凝愿意站出来了,柳宇也给予最大的支持:“我给花间教四十杆士乃德,十杆左轮……不过总教堂会留下一半。” 毕竟现在花间教拥有的卫队才不过是二十杆士乃德的水准,如果特丽莎所得太多,会影响花间教内部的平衡,因此经过考虑之后,特丽莎可以从柳宇手上得到二十杆士乃德和五杆左轮。 而花间教本身,也会因此成为拥有七十枝后门步手枪的强大武力集团,这个数字甚至连黑旗军许多营头都要强了。 但无论是罗雁秋还是特丽莎修女。她们都是柳宇地女人。这还是自己家里的枪。 “但是留下的那一半,我会要求他们放在河内附近。随时准备支援河内教区。” 在越南传教,不仅仅需要宝典,而且步枪是最实际的传教武器,现在法国人就是利用李维业的大炮来传教,而特丽莎同样会用游击战术回敬。 这便是宗教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一场战争! 柳宇继续考虑了一下:“知道沈胜这个人?” “知道,夫君的部下。” 沈胜以前隶属于天地会,在细柳营中一直担当着搜索排长的角色,现在柳宇准备把他放出去了:“我让他的排协助你,但是把握好原则。” “我不想太早与法国人交战,所以……你们只准自卫还击。” 只准自卫还击,这是柳宇定下地原则,或许说,特丽莎修女要尽量争取地下工作,不要过于刺激李维业和天主教会,但是真遇到欺负上门,照样可以还击,而且事后还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报复。 特丽莎修女知道这将是一段很难过的日子,她只能信赖自己手上的两把左轮手枪。 她的枪法可不是吃素的,那是真正练过的,何况她坚信,自己想要转圈子的话,李维业很难抓住她。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随时往山西境内跑,在边境上驻有细柳营地部队,李维业却一定会缺乏追击地勇气。 她已经把一切想好,她看着柳宇说道:“我在河内等着你!” “等我干什么?” “等夫君率王师到河内,妾身等着。” 特丽莎修女很有信心。 那个时候的河内教区,一定会是花间教地半壁江山,而她也会是柳宇最最依赖的妻子。 。 第九十章 官职 保胜。 这是一座繁荣的新兴城市,一点都不因为刘永福的归来,或者是法国人攻占河内的消息而改变自己的走向。 成群成群的鸦片贩子涌到黑旗银行的贵宾室里,等待着信贷专员的裁决,信贷专员的每一个细微举动,都会带来鸦片市场的巨大变化。 他们需要更多的贷款,特别是那些越南的鸦片种植园主们更是渴切一切资金,只要能贷款足到的款项,他们敢于践踏人世间一切法律。 一批批贷款被发放出去,鸦片贩子们心满意足地拿到他们的汇票,他们赞美黑旗票:“这是人世间最好的东西。” 而在银行的柜台上,一张张黑旗票就被发放出去,无论是卖菜的小贩,还是高大威猛的黑旗军官官,或者是那些带着微笑的骗子,他们都是带着笑容拿着不同面额的黑旗票。 这些黑旗票,现在已经能在北越地区的每一个角落行使,无论是法国人、越南人,或者是清军,都接受这种黑旗票,海关已经把黑旗票作为一种合法的税收,以致这次法国人没收海关的行动之中,缴获了好几万元的黑旗票。 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纸币是从印刷机上批量印刷出来的,成本十分低廉,他们只知道这种货币具有魔力,可以与银币、银两相比,有着七成左右的币值,而且一直很稳定。 之所以有这样的错觉,并不是因为柳宇的发行量控制得很好,而且因为柳清的发行策略对头,又刚好遇上了一个全世界白银贬值的时代。 现在不同面值的纸币就在涌入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北圻、中圻、交趾支那殖民地,所有越南人都或主动或被动地接受了这种货币,甚至连云南和广西境内都接受了这种纸币。 那是因为这些鸦片贩子的缘故,现在黑旗票在鸦片贸易中甚至超过了白银、黄金,成为最通用的一种货币。甚至于黑旗银行的票据都可以作为交易手段。 黑旗票就从这座小城市开始。慢慢地渗入到无数地山村和城镇中去。 这座城市地一切繁华。是建立黑旗票之上。 站在山西城上。大家都会发现虽然黑旗银行地总行设在这里。但是这座城市。还有这座城市附属地一切。都象是一座要塞。 一座超大型地要塞。这样地要塞在越南地历史上不曾出现过。但是比起一座城市。他更象是一座要塞。 这里是北圻贸易地集散中心。是北地鸦片最重要地贸易中心。黑旗银行地总行所在。数十家大小工厂地厂区。更是富庶地山西粮产区。 但是没有一个词比要塞更能形容这座城市了。所有地一切都是替军事服务。贸易也罢。工业也罢。粮食也罢。甚至于金融也同样替军事服务。 成炉成炉的钢水就带着火一样的红倒出来,然后制成各种各样地武器,刺刀、步枪、火炮、工兵铲…… 成船成船的布匹就从海防运来,然后城内的女人们会把这织成一件件军装、军裤、军帽…… 甚至于成桶成桶地苦味酸,同样是用于军事用途,只是大家说不清细柳营用他来干些什么。 在城市之里里外外,每一个军人,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二等兵,他都拥有很高的地位。他会高高抬着头,让大家看到他的锐气。 而黑旗银行不仅仅为鸦片贩子们服务,他们同样为细柳营服务,他们把细柳营视为最优质的用户,可以满足所有的一切需要。 居民对这种变化稍稍有些不适应,在他们的眼中,军人是一批类近于奴隶的存在,而现在这些当兵的人却能带着满脸地傲气走在大街上,甚至超越了政府官员。 这是一切军人理想中的天堂。待遇很好,有着自己发挥的余地,而其它有才干的人也同样有发挥的余地。 一个秘密小教堂在城西建立起来了,这是天主教会在山西的最后据点之一,主持其事的是一位西班牙传教士。 这位传教士有着特殊的功业,他让兴化省仅有的一座天主教堂保存下来,而且他对于天使般地孩童有着特殊的感情,他是整个越南最好的神父。 天主教会的报告中,用无数的词汇赞扬着他。但是柳随云的评价只有两个字:“人渣!” 当发现有这样的神父之后。他才明白天主教为什么能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那完全是因为他们够无耻。在教会之中,这些活着的阉人会想出无数地下流招数,把任何一个生活上稍稍受到挫折地人拉到他们的歧路上去。 只不过这位神父不同,他甚至把每次集会地内情都报告到了细柳营的情报机关,现在天主教会在山西与兴化的秘密活动,简直是透明一样。 不过扬格尔神父不同意这一点,他在意的是细柳营提供的报酬。 三十万法国金法郎,十万黑旗票,这两者加起来的数字让他为之崩溃,他甚至怀疑细柳营是不是有一套法郎印刷机。 但是看过定金之后,他认了,即使是假币,这也是与真币一模一样的假币,或者说,这就是真币! 这批钱可以让他回到西班牙,继续热爱唱诗班的天使们,他不喜欢东方人,尤其不喜欢越南唱诗班的那种味道,他忍受不了太久了。所以他答应了细柳营的一切合理与不合理的条件,他这次还带来了好几本大部头的书,如《爆炸物大全》、《无机化学工业手册》,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力量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现在就站在柳随云的面前,笑着说道:“我们已经解决了大部分问题不是?” 柳随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渣是专家,一个真正的专家。 他对于爆炸物,对于无机化学简直就是一个天才,许多困拢细柳营很久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现在细柳营的迫击炮工厂,已经开始两条路走路。同时在研发时间引信和碰炸引信,特别是时间引信已经相当可靠了,打出去十发炮弹,平均有六七发爆炸。 更重要的是换装了硝化甘油发射药和棉药装药后,六零迫击炮地射程已经达到四百米以上,杀伤力也大为加强。已经具有相当的实用价值。 但是扬格尔神父却发现了一点,比起越南唱诗班,他更喜欢另一种恶魔般的感觉。 “你们的这种火炮将带来杀戮,会杀戮许多基督徒。” 柳随云听到这句话,他不由痛骂起来,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容:“我的朋友,我们会克制地使用他。” “不!”扬克尔神父说道:“我希望这种火炮能杀够一千人!不,最少也要三千人,而且不是那些黄种人。而应当是尊贵地法国人、欧洲人。” 他发现自己的心灵已经投奔了撒旦,只要一想起杀戮法国人、欧洲人,杀戮基督教徒。他就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兴奋。 这是魔鬼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杀戮的感觉。 即使自己不能亲自参与杀戮,但是一想到这种罪恶,他就有一种遏制不住的兴奋。 这个职业太适合自己了,不但有巨额的金钱收入,而且还能不受控制地犯下一切罪行。 或许每一个传教士心底都有这样的**,毕竟他们要控制所有的**,而现在扬克尔神父能把所有地**爆发出来。 他笑着说道:“或许这能杀死五千人,我可以提供一种更有效率的杀人方法。” 李维业上校讽刺地拿起了那封柳宇带来的书信。他问道那个带信地神父:“这就是柳匪帮的投降宣言?不,这是宣战!” 那个神父同样是对柳宇极度愤恨,他愤愤不平地说道:“这确实是宣战,但是李维业阁下,为了共和国的利益,您还是多多考虑利害得失为好!” 柳宇在信中向李维业和法国人都表示了好感,并愿意双方和平共处下去,细柳营可以一定限度地开放红河航道。 但问题在于,李维业的期望非常高:“红河是法兰西的!东京是法兰西的!这个世界也是法兰西的。” 神父同样是忠实的法兰西公民:“我相信。一切荣光都属于法兰西,正是有了您的帮助,我们在山西地事业才能得到恢复。” 作为扬克尔神父进入山西的代价,现在柳宇一定程度上容许天主教徒恢复活动,同时他也希望在河内境内,天主教和花间教能实现和平共处。 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这位神父就希望李维业上校能加强对花间教的压迫程度:“您对异端的镇压越厉害,我们教会就越容易传播主的福音。” 李维业想到的却是其它事情,他亲自主持两次巡逻。在巡逻之中。细柳营和花间教的武装人员甚至没打出一发子弹就退却了。 他已经摸到了柳宇的底线,这些黑旗军在害怕法兰西三色旗。甚至一个巡逻兵都能吓跑几十个花间教地武装人员。 巡逻兵甚至可以深入山西境内三四公里,却不受任何阻碍,细柳营的巡逻队装备很劣,只有一些前装步枪和后装步枪混杂,他们一看到三色旗就立即退却。 这一切都让李维业上校为之高兴,他亲眼看到了柳匪帮的队伍,那是一支近百人的大部队,里面混杂着若干把后膛步枪,但都是法国人已经淘汰的货色,他们服装不整,士气低落,根本不是陆战队的对手。 只不过李维业上校暂时还没有得到授权,他期待的援兵也没有到来,所以他只能暂时延迟了进一步的行动。 不过他已经把细柳营的实力摸清楚了,这是黑旗军装备最好地一个部队,大约拥有九百到一千二百名武装士兵,据说拥有五百杆速射步枪,但是从李维业了解地情报来看。他们拥有的速射步枪被大大高估,实际拥有量至多只有四百件,有可能只有三百多杆。 仅仅凭借自己地力量就可以打败这些流寇了,但是在那之前,李维业还必须把殖民地警察、安南土著步兵和天主教民团建立起来,这是他最迫切地任务。 在原来的历史中。这些武力的建立要迟得多,规模也小得多,但是正因为细柳营的出现,迫使李维业武装了好几百名安南士兵。 他现在只想早日爆发战争,他用一句话来形容:“笑到最后的人,笑得最好……” 柳宇再次布置示弱的战术,真正地大尾巴狼,只需要一扑就可以致命,真正的色狼。一推即倒。 所以许多前膛枪都从仓库里拿出来,而还特意挑出了新兵改穿旧衣参加巡逻,还刻意让军官控制场面。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甚至于表演得让李维业都信以为真,他居然派出十人的巡逻队深入山西境内近十里之多,看着他的零星队伍,那简直是块最肥的肥肉,带队的叶成林是忍了好久才没去啃。 这种脏活叶成林更适合,司马泰太爱面子,干不了这种脏活,只是细柳营虽然缺干部,但是能演这出戏的人可不少。象沈胜在河内表演得极为精彩。 现在大家都明白,戏还要继续扮下去,就等着把李维业推倒的时候。 而第一个想让细柳营推倒李维业的,正是刘永福,他带着满腹地牢骚:“柳营官,我问你,你怎么搞的,河内不是你的防区,怎么就让法人夺了去?” 他把所有地不平都发泄出去:“我听说黄总督第二天就让你率兵去河内助战。你怎么连一排人都派,就看着河内失守,还有,你怎么搞的,居然把兵派到兴化去了,这让我多痛心啊!” 要知道河内失守,柳宇确实是第一号责任人,他事先也考虑是不是要出兵河内,直接把李维业挡在城外。但是经过细细考量。他发现这样并不妥当。 把李维业挡在城外,他有这个自信。甚至不需要动员,只要把乌鸦营派过去,凭借着坚固的城池,怎么也能把李维业的攻势给挡住。 但问题在于,他缺的是时间,挡住了李维业不难,但是挡住法国人后继的攻势,他信心不大,一年时间足够生产出一千件士乃德步枪,几十门迫击炮,外加上数十吨炸药了,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他决心见死不救。 只不过他现在也需要推卸自己的责任,他瞧吴凤典看了一眼:“我是等着雅楼的命令啊,我只是黑旗军前路统带,这么大地事,我根本做不了主啊!” 吴凤典可以说是最委屈的一个人,一听这话他都只能低下头去了:“这事我担责任。” 他也知道,不管如何,他总是刘永福不在时的黑旗军代统领,河内失守的责任,应当由他来承担。 “没让你说话!”现在刘永福对自己的连襟也不客气:“柳营官,这件事你也得承担责任吧!” 那边黄守忠已经开炮了:“那这件事,我这个后路统带是不是也要承担责任?这话不能这么说,细柳营驻在山西是不假,他出兵兴化也不假。” “可这都是老成持重的办法,他若是出兵河内,和法国人干了硬仗,那我几个营头怎么办?” 刘永福也只是发发火,他也知道柳宇若是真出兵河内,那等于是惹下了天大的祸事:“再大的责任,我替他担着,可是河内一失,我们黑旗就全盘被动了。” 他原本以为黄守忠经他这么一敲打就能泄气了,可是黄守忠却没停嘴:“不对,我们前后两路统带,都是奉了您的命令,您没命令下来,我们哪有这胆子和法人开战啊!” 刘永福算是明白了,黄守忠是为了代统领地事情,刘永福既没把这个位置给柳宇,也没给黄守忠,反倒是给了吴凤典这个实力偏弱的营官,现在他们就在这个问题上开炮了。 吴凤典听到这话,也是满肚子火气,不过他为人稳重,当即说道:“永福,这一回你是害掺我了,这个代理之职,我才学有限,真的没干好,以后也不要让我干了。” 他这算是摞担子不干了,刘永福发现问题更麻烦了。 这前后两路统带的设置,原本是出于临时设置,可是现在黄守忠和柳宇都没有摞担子不干的打算,或者说,在保胜之后,又形成了两个事实上的指挥中心。 特别是河内失守以后,山西已经成为黑旗军最关切的一个城市,山西的得与失,关系着黑旗军的兴衰成败,而河阳同样是保护着黑旗军地侧翼。 这两路部队,加起来总数有两千人,黑旗军如果离开了他们,根本玩不转,接下去该怎么安排? 那边吴凤典倒是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在座地一群营官开口道:“永福,咱们是一家人,这一回我也挑明了,我开口是向你要官来的。” 刘永福眼睛一眨,没明白过来:“你要什么样地位置?” 吴凤典这是突然发难,事先甚至没同他通过气,刘永福也硬是没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 第九十一章 报复 吴凤典这突然开炮,连刘永福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便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了:“我想担当左路统带,替我黑旗军与法人交兵再尽一份力量。” 大家还在思考着他的用意,吴凤典倒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目的:“大伙儿也知晓,当年咱们黑旗军之所以出名,正是因为斩阵了安邺此獠,但昔年法人入寇,众不过百余,真法寇不过数十人,出战数十人,为我所破。” 他把话挑明了:“今日我听闻李维业领兵而来,真法寇即达五六百人之巨,又大力招募越奸教民,此番法人用兵,绝不会草草收兵。我黑旗军惟有准备搏浪一击,不胜即再无第二条出路。” 他亲身阵斩安邺,自然知道当年只不过是侥幸小胜,何况当日情形他记得清清楚楚,法人参战不过二十余人,已方投入好几百人,结果只不过毙伤近半而已,甚至还没有将其全歼。 何况近些年听柳宇谈及世界大局,他才明白原来当年法人因为这么一场小挫,却草草从越南收兵是原因,当时法国刚刚在普法战争中战败,甚至还赔上整整五十亿法郎的巨额赔款,根本没有时间在远东再挑起一场战争。 而现在却不同了,法国已经从普法战败中恢复回来了,国内涌动着复仇的情绪,但是象费里这样的机会主义政客,却清楚得知道,现在的法兰西还无力展开一场收复阿尔萨斯和洛林的战役,所以他们把眼光放在了拓展殖民地上。 英国人已经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法国人决心照着英国的榜样去建立一个日不落法兰西共和国,他们在全世界都展开殖民扩张,而越南是他们殖民帝国中最美妙的一环。 另一个时空的吴凤典并不会知道这么多,但是这一个吴凤典却不同,他知道这一场战争将决定黑旗军的兴衰成败,而黑旗军也必须动员全部的力量去打胜这场战争。 他说出了自己的目地:“战事一开。我黑旗军上上下下,不论营头出身,只有团结一心,拼死一战,一切以兵事为中轴,一切以兵事为圆心。故此我左路一军自当随时准备赴援,只要战事一开永福一声令下,立时纳入前路统带之指挥。” 大伙儿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现在是表态一种态度,那就是前路统带和其它人是不一样,甚至同黄守忠这个后路统带也不一样。 或者说,他替柳宇营造了一个仅次于刘永福的地位,他公开承认这个事实上已经存在很久的规则。 那边黄守忠也笑了:“只要永福有令。我后路千余将士。立赴山西服从前营调度。” 现在这棋局又轮到了刘永福下了。只是刘永福当真有点火了。 吴凤典这算是什么!事前也不通知一声。以致于他现在十分被动。但是他转眼一想。却发现吴凤典确实沉稳。这话确实是事先推演过许多回。经过无数次深思熟虑才最后定下了调子。 没错。山西确实是黑旗军在保胜之外地第二个核心。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认定这个事实:“好!山西河内兵事。就托付给柳统带了!” 他十分淡定地说道:“细柳营有快枪近千。战兵千余。足以抵挡李维业来犯了。若是法人一力开战。则我黑旗各营。一闻交兵之讯。立赴山西。” 他想清楚了。现在柳宇便是黑旗军最好地屏障。只要他在山西一日。则黑旗军地一切腹心地带都可以安然无恙。河内越军要往红河上游发展。则必须攻破山西。 何况在这方面,柳宇确实干得不错,而且黑旗军地军饷、军械、军食有近半都是由山西方面供给的:“我多说了一句,从现在起,我黑旗军一切以兵事为重心,一切以山西为重心,一切以支援前路为重,我如果再度回国请援,到时候你们都听他的。” 他没说出话里面的潜台词。但是大家都明白了。那就是从现在开始,柳宇便是黑旗军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于刘永福,而且在黑旗军的这批营官当中,其余两个独当一面的统带也有着更高一些的地位。 说完这段话,刘永福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他一直担心柳宇有可能尾大不断,但是当他真正成为黑旗军地第二号人物,刘永福却发现,有这么一重屏障,对于黑旗军,对于自己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柳宇当即站了起来,向刘永福表示一番:“多谢大帅器重,多谢几位同僚赏识,我柳宇没有别的本领,只有替我们黑旗把好门户,全力守好,大帅有什么要交代的,只管吩咐便是。” 刘永福也很干脆,柳宇既然成为黑旗军地第二位人物,那总得有个交代,刘永福当即说了:“柳统带手上有多余的后膛枪没有?再匀两百杆出来。” 柳宇手上刚好有这么一批库存的存货,原来是准备预留下来作为动员用的武器,听刘永福这么一说,当即干脆利落地说道:“有!两百杆士乃德,这次回山西,这就给大伙运来。” 比起两百杆步枪来说,整个黑旗军的全力支持更为重要,枪没有可以重新生产,但是黑旗军两千多名久经战事的战士,却是无价之宝。 而吴凤典等人,对于有两百杆步枪可以分配也十分高兴,毕竟现在士乃德步枪现在已经成为黑旗军装备的主流。 这种步枪诚然比雷明顿差上不少,但比起黑旗军装备的前膛枪,却是有几个世纪的差距,性能可靠,威力足够,所有人对此都很满意。 只是这种满意地背后,大家又带着一种惊叹。 柳宇一开口便是二百杆步枪,连一个折扣都没打,那么他手上到底有多少精利的军械? 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不过有这样的盟友也是一件好事。 大大的好事。 只不过柳宇送来的士乃德步枪。刘永福只拿出一半出来分配,其余一百杆却用于武装自己的亲兵,现在他的两队亲兵也是和细柳营一样,完全实现了后膛化。 不过这只是个插曲,大家关切地问题还是黑旗军的走向上,而现在整个黑旗军和整个细柳营。都在承受着巨大地压力。 柳宇可以说是承受压力最大的一个人,他无法理解越南人的思维方式。 他们总是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前一天是派了使者来,宣布要与法国人誓死一战,让细柳营立即出兵河内,第二天,他们又改换了一个腔调,宣布已经同法国人达成了友好协定,越南人可以收回河内。那么细柳营是不是该退出山西? 政出多头,在朝中亲法派和传统势力展开激烈的斗争,这种斗争柳宇并不擅长。他所能擅长是用暴力手段解决一切问题,而且伴随着时间地流逝,李维业在河内的统治逐步稳固下来。 所谓“师老无功”,指的就是这种情况,现在越南人先把自己的底气泄个精光了,而李维业的气焰就嚣张起来。 他奶奶,给你点颜色,你居然开起染铺来了! 柳宇从来没想到地是,李维业居然这不合作。他地部队甚至深入山西境内十公里之远,而且还是安南土著组成的小分队。 现在在河内境内,李维业已经招募了大批殖民地警察、土著步兵,由法国士兵负责指挥,这些越南人比法国人还要积极一些,他们简直就是横冲直撞,根本不把细柳营放在眼里。 戏演得实在过火,以致于连越南人都对细柳营和法国人地战斗失望了,象那位黄佐炎统督。就跑去和刘永福交涉,要求换一支敢于法国人交战地队伍上来。 是该准备准备,让法国人也尝到点厉害瞧瞧。 **甲是个标准的越南天主教徒,他不算忠贞,入教完全是为了利益。 这个二流子平时在村里是人人瞧不起的对象,自打入了教奉了主,在村里就可以横着走,那是他最威风地一段光阴。但是伴随着花间教侵入河内,他的好日子一向不复返。本来凭借着他的教徒身份。他以为可以横着走。官府管不着,村里管不了。外国传教士不管,在村里挂着十字架四处横行霸道,可是来了花间教,天主教的威风大灭,他险些被花间教的队伍一阵痛殴。 这样子的苦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多,好日子终于来了,李维业阁下的荣光照耀着河内的大地,他成为一名光荣的越南土著士兵。 法国人以自己地一套法则强加在这些土著步兵的身上,因此头半个月的训练,**甲几乎没有撑过去,但是撑过这段苦日子之后,他又重新有了最好的好日子。 现在他提着一把步枪,可以一个人到乡下去转上几个村,遇上肥鸡肥鸭,顺手挂在枪上倒提着回军营就是,只要孝敬一下法**官,他们干什么都可以,甚至摸小寡妇一把也没问题。 花间教的队伍开始转入队伍,他们不停地与自己转圈圈打游击,自己这方怎么也抓不住对手,可是这没关系,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甲是最大胆的一个,他甚至深入了山西境内二十里,遇到上百名黑旗军都大大方方走过展开骂战。 这是神仙一般的日子,**甲用牙签挑了挑牙缝里的肉渣,朝着身后这几个穿着蓝色服装红腰带的土著步兵说道:“咱们去山西转转!” 山西毕竟是敌区,他们也没胆子倒背着枪走路,所以还是把子弹上了膛,随时准备战斗,但是这种战斗是不会发生,柳匪帮可没有这种勇气。 七八个步兵,差不多是一班人,在**甲地率领下嚣张得走过了省境线,展开又一次侦察游行。 **甲打个哈欠说道:“今天再到那天弄只鸡来下下酒。” 而在他们的对面,一群平民已经涌在柳宇面前哭诉安南土著步兵的不法行为:“将军,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对,整天到我们这里来抢东西,抢粮食!” “还经常调戏大姑娘!” “他们还替法国人收税!” 这群平民一想起这格外增加的负担,他们就心头就冒头,凭什么自己要承担两份税,更重要的是,这些越南人搜刮起来比法国人还要狠。 而柳宇转过身去,向他们的士兵宣讲:“这是我们的地盘!” “知道这些法国人和他们的走狗干了些什么!” “他们抢走了我们的酒,抢走我们地粮食,抢走我们地金钱,抢光了我们的姑娘,这种行为绝不容忍!” “让他们尝尝我们地厉害!” 负责干这活的是仍带有深重匪气的张彪,他张着大嘴巴吼道:“弟兄们,山西的一切都是我们的!鸡鸭牛羊是我们的,粮食是我们的,钱是我们的!” 他是真发火了,陪着法国人演戏,结果法国人还知道些分寸,这些越奸却是基本的分寸都没有,根本不把他张某人放在眼里:“现在他们敢来抢我们的东西,就是不给我们面子,不给我张彪面子,不给我们统领面子,对付这种人渣,我们要剁了再剁。” 这一回可没有全用上新兵,而特意从乌鸦营里挑出了上百个老兵,和百多个精干的新兵混编,组成了一个大支队,士兵们的士气也顶呱呱,他们高吼着:“剁了这些人渣!” 山西是细柳营的地盘,河内也应当是细柳营的地盘,把手伸得这么长的人渣,就应当剁碎了再剁,士兵们高喊:“剁了,浸猪笼,火烧,上断头台!” 柳宇甚至还带来了好几部电话机,既为了通讯联络,也为了刑讯逼供:“收拾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收拾他们!” 正说着,那边已经有人回报:“统领阁下,狗腿子出动了,两队人,每队各七人,嚣张得狠,已经走了省境。” 柳宇在那大声吼道:“弟兄们,剁了他们!剁了他们!” 。 第九十二章 文明 **甲仍是象平时那样嚣张,才进入山西城没几步,他的枪刺上已经吊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鸡,旁边的人骂道:“奶奶得,别象前位那样又拉了吧。” “怕什么!拉便拉罢!”**甲在土著步兵之中算是一个小头目中的小头目,凭借着这一重身份,他显得格外骄傲:“有什么好怕!这玩意能比黑旗军可怕,可是黑旗军那么多队伍,见了我们还不是要练圈走。” 他宣泻地骂道:“法兰西万岁,上帝万岁,让黑旗军滚蛋吧!” 正在**甲骂得兴高采烈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人掩住了他的嘴巴,**甲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用手强推开了:“你有毛病啊……” 只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才有毛病,正对面有一面黑色的大旗,大旗两片细细的柳叶,还用汉字写了“细柳”两个大字,他已经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强自镇静:“别怕,弟兄们!我们平时三个人都能骂跑他们一百人。” 只是话刚说到这,他就想转身跑了,他一眼就看得出,人家绝对是来寻仇,而是来骂仗的。 面前有上百个黑旗步兵,几乎全都是上了刺刀,军装整齐,杀气腾腾,朝着这边直奔过来:“交枪不杀!交枪不杀!” 只是回头一看,得!七个人只剩下五个了,已经两个跑了,他也转身了,这时候那只捉来的鸡在枪刺上发出一声声欢呼,让追兵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剁了他!是他抢了我们的鸡!” “剁了他!” 这样地呼声让**甲心惊肉跳。只是他没跑几步。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敌军。个个杀气腾腾。嘴里喊道:“剁了他!” “交枪不杀!” “剁碎了!” “交枪不杀!” **甲一犹豫。他身边几个人都已经跪在地上交枪了。他一咬牙。也跪在地上。大声求饶道:“几位大爷。饶了小得吧。小地只是多吃了几只鸡。没犯别地过错啊!” 两支巡逻队几乎同时被歼。另外一只巡逻队还开了两枪。结果开枪地两人当场被打成轻伤。接下去张彪喝道:“不要弄死。不要搞活了!好好招待着。好好治他们。” 军医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当即是干脆利落地实施了快速救护--能截肢就截肢,绝不保守医疗,能用土方子就不用西药,反正人家只要活的便是:“给我弄些蚂蚁过来,我在他下身涂点蜂蜜……嗯。有马蜂最好,据说这治疗效果很好。” 反正张彪的意思很简单,先把轻伤医成重伤。然后把两个活人交回去就行,反正自己这边占了理,当然了比方说电击**好凉爽地实验,要让每个人搞审讯工作的人都来上一回。 反正送回去,也送回两个彻底的废人,至于其它人的审讯,就文明的多了:“给我趴光衣服,就剩下个内裤!” 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可是**甲没有这种觉悟。他只感觉天都阴沉下来了,现在细柳营的打手那是个个穷凶极恶,就差把这层皮给剥了。 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没有一个是吃素地,即使夹杂着个少年,也是猛角色:“外面叫得还不够响,再给他割个小口子,撒点盐!” 平时**甲以为自己已经够得上恶棍的标准了,可是今天和细柳营这帮人一比。那简直就是纯洁的小白兔,别的不说,光这用刑的手法,他至少有一半没见过。 外面那个兄弟是喊得天惊地动,谁受得了伤口上撒盐这戏,而且细柳营特别狠,伤口上撒盐,每三分道给你多割一道口子,而且他们说了。这是开胃菜。正戏还在后面。 **甲也尝过了一番开胃菜的滋味,虽然说浑身没有什么伤口。可是平时的威风全部被打给了,而现在那个狠角就在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柳宇愤愤不平地说道:“叫你抢我的鸡!” **甲眼泪都下来了:“大人!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小的绝对是无意地,无意的,就抢了这么一只鸡,就抢了这么一次,大人,饶命啊!” 鸡只是一个话题,柳宇当即笑道:“好!那这只鸡给你带回去补补身子,张彪!” 那边张彪带着满脸恶相进来了:“统领大人,刚才那个老子开了个小口子就老实了,等会你可以过去问话了。” 可是**甲的魂都没有了,他看到张彪手里左手提着一笼老鼠,右手提着一笼毒蛇,个头都大,眼睛直盯着**甲地下身看,显然是不怀好意。 柳宇很干脆地说道:“再送你个礼物,你要哪一只?说吧!我的时间可不多,只给你一分钟。” 张彪已经放下笼子,取出一条布带,扎了扎**甲的下身,接下去就准备松开裤带了:“我们统领大人时间宝贵,你说吧,要老鼠,还是要蛇?都大补啊。” “是啊!可以补补身子,既然只抢一只鸡!” **甲整个人缩了起来,他不是没经历过世面,但是这么严酷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老鼠的嘴巴张得很大,可是那蛇却在吐着毒信,他快被吓晕过去,用力摇动着身子:“不要!不要!” 绑住他身子的木桩被摇得发出一阵阵怪响,但是没人同情他,柳宇说了一句:“看来是两样都喜欢,那好办,一起送过去进补吧!” 笼子打开了**甲发出一声掺叫中的掺叫:“不要!不要啊!我招,我招!” 很显然,柳宇是一个文明人,比起特丽莎修女来说,他绝对是文明人中的文明人。 特丽莎修女已经和柳宇约好,同一天采取行动,只是他们的反击同样是采取是游击战术,而且一口气请了两百多人过来。 她可没有柳宇那样地好兴致,而沈胜这个天地会的老干部更是野蛮到家,他根本不加以选择。就是开起了铁匠铺。 烧红的铁块就往人身上烙,那是个一向顽固得要命的越南教民,现在加入了殖民地警察的队伍,更是处处与花间教作对。 “味道好吧!”沈胜大声说道:“再来!” 又是一声惊声动地的掺叫,大家心神俱裂,知道这一回花间教和细柳营是动真格了。 “好!爽不爽?说爽饶过你!” 这个教民再忠贞。在这种情况下也成了软脚虾:“特丽莎修女阁下,特丽莎修女阁下,我愿意改信,我愿意……” 两百多人站在大广场上,看着特丽莎指挥着黑旗军在实施着酷刑,他们地手段太过于简单了,而且始终都是一种手段,用烧红的铁块去烙人。 “我知道你老婆家是海阳人,可是你弟弟在河内吧!我很高兴送你们一家子去天堂。” “饶命啊!饶命啊!” “小子。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你儿子的住址,我已经清楚了!” “求您了!求您了!” 抓来地两百多人。都是最忠于法国人的走狗,但是现在他也不得不权衡一下得失了,特丽莎修女对于河内教区那是了若指掌,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下。 这个强势地女人,简直把他们的一切要害都抓在了手里,别的不说,看的这酷刑就让大家怕了,更怕的是她的威肋:“这回只是个开胃菜,下次我们动手。就直接送一家子上天堂!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我们都有同样地宽容之心。” 这是灭人满门,可是这样地狠话在特丽莎修女手上说出来,谁都不觉得是句大话,就在刚才,特丽莎修女就给一个不长眼的顽固家伙大腿上打了一枪:“给他包一包,扔回家去,让他老婆嘴严一点。” 不过特丽莎修女地要求也不高。不要求这些越奸改信花间教,只要求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些教村可以搞两面政权的方式,既有一个信仰花间教的村长,又有一个信仰天主教地村长。 但是她说话,始终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刚才明明是艳阳高照,而且还有火红的铁块,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违背她的意志即便再忠贞的教徒。再对法国人忠心不二。也得考虑自己的家人,考虑自己的小命:“好!一定按您的意思去办!” “我们都明白了!” 特丽莎修女看了一眼那批被处刑的家伙。这些人一两个月内是没有办法起床了:“你们是怎么伤地?” “不小心摔伤的!与修女阁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有一点是一致的,柳宇对这十四个俘虏都索要了超出收入水平的赎金,即使是没有现金也要求打欠条:“小子,你胆子大,不要命不还钱没关系,我只灭你满门!” 而特丽莎修女干脆直接罚款:“不交钱的话,直接上刑!” 最后特丽莎修女算是筹到了足够河内教区和沈胜搜索排半年活动的经费,而俘虏与人质都很在恰当的时候送回去了。 特丽莎修女这边在这方面还算文明,顶多是受了些伤,可是柳宇这边就厉害,给伤员做截脚手术都不用麻药,更另提那些麻药。 他们也把话挑明:“竟然抵挡我们细柳营,废了你们便是,你们其余几个还要欠钱的话,这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十四个,差不多都是光着身子带着满身地伤回去的,**甲脸色花白,一直到走出山西省境才浑身发软,坐了下去。 老虎不发威,还以为是病猫,人家细柳营再弱,好歹也是拥有上千兵马的大队伍,自己这回是错得离谱了,以后再也不靠近这里。 李维业在河内的一切行动,都依赖于越南人的协助,特别是现在这个情况下,他至少需要用两个法国连来驻守河内城,能机动的兵力就少了。 至于土著步兵,自然也有高下之分,在河内招募的东京土著步兵那是消耗品,可从交趾支那带来的安南土著步兵,却是珍贵的战斗力补充,当得知多方受到袭击,士兵被俘遭到掺不忍睹地虐待,他气得直跳脚:“这是一群真正地土匪,我要消灭他们!” 但是他的兵力有限,他还是抱定了那个想法,要援兵,一定要援兵抵达北方之后,他才会投入战斗。 损失十四名东京土著步兵地装备,并不算什么,他很快可以把这些土著步兵武装起来,可是在这一场较量之中,双方也摸清了彼此的底线。 李维业清楚得知道,自己的部队不进入山西省内,不主动攻击花间教,对方就能一定程度容忍已方的行动,他决定暂停积极活动。 他还需要一个海军陆战队营,如果有两个营的话,他就有完全的把握了,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利用东京土著步兵的力量。 这次失败并没有降低李维业对于东京土著步兵的期望,根据他的观察,即使装备同样的武器,东京土著步兵只要有足够的军饷,战斗力就远高于越南官军,在法国人的指挥下,他的战斗力还能大幅提升。 毕竟这支队伍的骨干还是一些比较顽固的天主教民,而且不要命的二流子很多,要加强训练之后,便拥有相当强的战斗力,这次失败完全是一个班被分成两部分后,遭到了上千名黑旗军的攻击才导致失败。 他准备再次扩大东京土著步兵、天主教民团和殖民地警察的规模,为购买武器,他还从海关的税款提出了一部分资金,准备从香港购买一批军火。 在动员越南人这一点,他比细柳营占有绝对的优势,海关可以提供足够几千人的军饷,而从香港可以购入无限量的兵器。 只是在经过这么一场风波之后,越南走狗的行动都消极许多,至少在一两个月内,他们都小心翼翼地行事,李维业虽然事后尝试着采取报复行动,但是连当事人都不愿意把事情扩大化。 河内终于出现了难得的宁静,双方都在加强自己的实力,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李维业还在期盼着他的援军,他在报告把情况渲染得格外严重,但是谁都知道,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投入一个营是件轻松的事,但是投入一个团参加全面战争却是难以决断的事情。 而山西也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 第九十三章 游说 光阴流转。时间已经从李维业攻占河内的一八八二年飞逝到一八八三年初,双方在河内方面有所接触,但是越人在法人的步步紧逼之下,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一再要求黑旗军移出保胜,退出红河防区,柳宇算是首当其冲,可刘永福承受的压力却更大。 这两年黄佐炎玩弄权术有些过火,黑旗军的粮饷始终给了一半,甚至连名义上的官职,黑旗军也没有捞到一个,象黄守忠在黑旗军中的官衔仅次于刘永福,也不过是七品的河阳防御使。 而统领广西防军的黄桂兰也是空谈支援,而不给予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倒是云南巡抚唐炯在木厂亲会刘永福资助军饷一万两,黄桂兰唯一干的事情就是从刘永福手里调走了两百黑旗军,驻防北宁最前线。 他把黑旗摆在最前线,可是又不给予任何支援,他和部将交代过:“黑旗若与法人接战,各队不着号衣,望其成败再作决定。” 正是因为如此,刘永福很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而李维业上校也终于即将盼来他期盼了整整一年的援军。 他将要得到的援军,比他想象还要多一些,新任交趾支那总督沁冲给他的承诺是,只要从国内增援的一千名士兵增援到西贡,那他可以把两千到三千名士兵运到海防,把整个越南纳为保护国,如果越南政府有任何抗拒的想法,那他会亲率一千二百名士兵攻入海防。 当然这个承诺必须在海军殖民部长批准后才能执行,但是李维业很清楚,这仅仅是时间问题,为此李维业在一八八三年的三月二十七日再次动手了。 如果在北圻找到了一个仅次于河内的富庶城市,那南定肯定就是其中之一,他出兵南定,同样是一个上午攻破南定这个极其重要的港口城市,虽然越南进行了比河内更为激烈的抵抗,但是法人无人阵亡。由于在河内保留兵力。他所动用兵力甚至比攻击河内还要少,可在几个小时之内,几千名越南士兵再次被打散。 而在这个危险之际,刘永福终于盼来了救星。一位来自清朝中枢的官员,抵达了山西,为此刘永福亲自到山西城迎接。 唐景菘站在船头。望着这座被改造成要塞的城市,心中浮想连连。刘永福以为他能上达天听,可是他却很清楚得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京官,在京城象这样不得意的京官,一抓就是一把。 可是隐隐约约之间,唐景菘又觉得自己那些辛苦钻营地京官不同,他还记得出师老师的那句评语:“壮哉班定远也!” 他不是来混日子地。他是想学陈汤、傅介子。在绝域万里之外做出自已地一番事业来。 他心头已经满腔热血。一想到在京城中那虚掷地十五年光阴。他就决定把这虚度光阴补回来。 他是广西灌阳人。1865年已经高中进士。入翰林院三年。散馆后授七品庶吉士。十五年后始晋升一阶为史部主事。却是个候补官。并非实职。 一想到这个史部候补主事地职。唐景菘不由觉得心头一腔热血都涌上来。纵便不能荣华富贵。也能在绝域万里之外一展抱负。 刘永福在岸上激动地看着这艘并不显眼地小船。他地心潮一次又一次涌动着。 他也算是见多识多。什么巡抚、记名提督、知府这一年都见过了。但是这个六品地吏部候补主事。却是他最重视地一个人--人家可以上达天听。 但是他更重视的是人家这份诚意,十多年来,大清官员来来往往,不计其数,但是没有一个人是来过黑旗军的控制区,对越南和黑旗军所有一切情形都是抓瞎。 而唐景菘何尝不是如此,对于黑旗军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支队伍。争论纷纷,象张佩纶这样的清流,将黑旗捧为极强的劲旅,认为将全力利用黑旗军抗击法军,而李鸿章等人地观点却不一同,这些人最有力的论据却是刘永福提供的。 一年筹饷至多十万,兵将不过三千,这点实力能成就什么样地事业?黑旗在法国人面前不值一提,不过早早放弃便是。 这个时代京官想要升职。不外乎八个字“帝师王佐”、“鬼使神差”。唐景菘自认为没有帝师王佐的命格,而鬼使神差这四字。鬼使指的是使西洋的使节,神差指是神机营的差使,他也没有份。 我唐景菘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功名,只求实现一身抱负!黑旗军也差不多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他亲自万里请缨,有心入越说刘,结果朝中大员对此十分欣赏,却没有一个勇于任事之辈,根本不给以任何批复或指示,最后下了一道极其含糊的谕旨:“史事候补主事唐景崧以,著发往云南,交岑毓英差遣委用。” 这谕旨的意思很明显,坏了事你全力承担责任吧! 他却愿意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去年十二月到顺化与阮朝官员商议抗法事宜,结果却是大失所望,现在他就握着刘永福地手说起这次商议的结果:“查得该君臣昏愚委靡,战守绝无经营,即议和毫无条理。” 在这个时代很难找出一个比越南还要无能的政府:“永福,南国酷虐已极,民不聊生,自河内沦陷,财源断绝,每年岁入,大概不及百万,法人稍以**,即沾沾自喜,对中国多有猜忌。” 唐景菘的眼光看得比刘永福更远:“对于南国,我只有一语可言……” “无可扶持!” 刘永福听着唐景崧在顺化的所见所闻,也是长叹短叹不停,说起来,在黑旗军当中,他算是对越南国感情最深的一个人,他一切功名富贵,都是来源于越南国。 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个腐朽而没落的王国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那边唐景崧继续说起他在顺化的见闻。 象这等京官都是政治斗争地老手。特别是在爆发漏*点之后,那更是可怕的对手,唐景崧不通越语,完全是靠笔谈与越南官员们进行着交流,但是他很清楚地看出来,越南人对黑旗军和刘永福只有猜忌。 他也把这种感受说给刘永福听。刘永福困顿在北圻一地,可谓是英雄气短,他也知道这件事的根基在顺化,他长叹一声:“永福身受南国之恩,如今只有一语……” 他重复了唐景崧的那句话:“无可扶持。” 既然是扶不起地阿斗,那么自然要早做准备,唐景崧对刘永福说道:“刘统领,我有一个想法……” 这是个极大胆的想法,他原来以为不会把这个想法扔出来。但是在顺化的所见所闻让他清楚地明白,一切正常的办法都不能挽回这个属国,他必须下猛药他压低了声音:“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刘永福知道必要极重要的事情商谈。当即点头:“如此甚好……” 唐景崧之所以直接抛出这个念头,却是因为他在山西看到比他想象中更强地黑旗军。 黑旗军是北圻颇有名望地劲旅,这一点京中官员,无论是李鸿章还是张佩伦,或是其它人都承认,但是反对者在意的是黑旗军本钱实在太小,兵将五千,筹饷十万,这与法人入侵地兵力完全没法比。 要知道当年在八里桥。僧王和胜保可是集结了三四万大兵,最后还是完败于法人之手,黑旗军再强,估计也就是象广西防营的水准,未必抵挡得法军。 李鸿章是明白这一点,可清流却把法国人估计得很低,自鸦片战争起,他们就有一种梦想,梦想洋人依赖是他们强大的海军。上了岸却未必能较清军强大多少,虽然这种痴梦一次又一次被打破,但是他们还是宁愿相信这一点。 唐景崧也受到他们的一些影响,但是入越之后才知道法兵的厉害之处,甚受打击,但是没想到的是在山西城下居然看到这样的精兵劲旅。 广西防军现在从天津拔了三千杆雷明顿过来,一时间自称劲旅,但是这批雷明顿都是国造步枪,质量甚劣。许多都不发火。堪用者不多,但好歹也是换装了些队伍。唐景崧个人觉得虽然不如淮军精锐,但较普通绿营八旗那是强上许多。 可是一到山西,他在暗中惊叹:“难怪黑旗能独力抗衡法人!” 他看到了细柳营地部队,个个精神饱满,锐气十足,走起队列那是齐整无比,装备亦佳,各个营头都是统一制式,堪与天下枪械最精的淮军比美。 再一细看,可了不得,这些细柳营的干部每一个人都是多才多艺,放到淮军去,每个人都可以充当营官、统带,而且这些干部也是真正经过血火厮杀地老卒了。 正是基于这种观察,唐景崧的心思不由活泛起来,他来绝域万里之外是干什么的? 陈汤、傅介子、班定远,这便是唐景崧所要干的事情,他干出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便是死,也要死得千古流名。 只是在稍加查探了黑旗军和细柳营的情形之后,他又发现细柳营是怎么也跳过去的,或者可以这么说,柳宇现在已经能做整个黑旗军的主。 唐景崧来到山西的消息,让整个黑旗军地士气都振奋起来,而第二天,唐景崧就来求见柳宇:“柳统带!” 柳宇不敢轻便,当即回礼道:“唐大人,不知有什么见教?” 他是山西总督府接见唐景崧,唐景崧当即看了一眼身边的卫士和亲信:“请屏退左右,有大事相商。” “好!”柳宇以前看史书,也是比较唐景崧这人,要知道他最出名的一件事便是割台以后在全力保台,一度出任过台湾民主国的大总统。 这人有抱负,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欠毅力,所用非人,不能驭下,但无论如何。唐景崧都算是晚清人物极有气度的一人:“唐大人,您有话请讲!” 唐景崧倒是不急,他看了一眼这山西总督府,装饰尚属华美,在山西城算是最好的宅子:“这是山西总督的院子?” 柳宇笑了笑:“总督大人新起了宅子,把老宅子送我了。” 唐景崧却是打听清楚了。那是这一任山西总督不愿意呆在这里受顾问的气,干脆就称病不出,而柳宇继续说道:“怎么?唐大人对此有兴趣,那好,我现在搬出去便是!” 唐景崧却是郑重其事地说道:“柳统带,今天找你商议一件大事。” 柳宇也郑重起来,他当即请唐景崧上座,亲手给他泡茶:“唐大人请讲,您是天朝使者。有什么意旨,我等自当全力去办。” 唐景崧沉吟了一会,才说了一句:“你观今日南国。可有回天之力?” “扶不起地阿斗!”柳宇很直截了当地说道:“君是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 “说得好!”唐景崧喝了一口茶,取下顶戴,然后对着柳宇说道:“柳统带,可有心做一做南国的一字并肩王?” 柳宇多看了他一眼,心中犯了嘀咕,却是说道:“没甚兴致。” 他不由多说了一句:“宁为中华把总,不为南国提镇。” 这是刘永福说过地话,何况这一字并肩王只是戏文才有的职位。现实是不可能存在的,柳宇对于越南的一字并肩王完全没有兴趣。 唐景崧却是很稳当地说道:“没错,做越王的一字并肩王,没甚意思,可是柳统带,如果渊亭做越南国主,你当一字并肩王,是不是极为畅快?” 柳宇再怎么老成,也被唐景崧的想法给吓呆了。好一个狂生啊! 他以前曾经读过论文,论文地内容就是和唐景崧有关,说是唐景崧入越之后立即劝说刘永福取越南而代之,这件事记在他写成地请缨日记当中,但是论文却认为唐景崧地请缨日记一书是日后追记,此事并非事实。 但是柳宇却明白了,这个唐景崧确实是胆大包天,确实有点陈汤的风范,光凭着这份胆略。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多见了。 他也不得不郑重考虑了下唐景崧提出地意见。 事实。柳宇的目标很明确,那便是回国。他根本不愿意在越南这个小地方呆多久,但是不能回国,完全是客观条件限制,而是没打败法人,也没有办法回国。 唐景崧却说道:“越南既然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便换一个国王就是!我看永福虽然出身草莽,但是确是盖世英雄人物,他如果登基称王,自然还要依赖你们这些老弟兄了!” 只可惜在这瞬间,柳宇已经想清楚了,这件事不可行。对于越南政府,他已有一套方案,还是用计划中的办法。 阮朝开国七十年,在越南折腾得天怨人怒,但毕竟有很深的根基,想将其连根拔起绝非易事,何况现在还有法国人入寇地因素。 他笑着问道:“永福的意思怎么样?” 一说到这,唐景崧就有些泄气了:“南国既失其鹿,我自可取而代之,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黑旗诸营一齐发难,北圻即为我有,到时候你们请旨内附,那是不世伟绩啊,只是永福说越王多年恩泽,不愿背之。” 柳宇却在心中不同意唐景崧地看法,这种办法早四十年绝对没问题,但是现在却是下下之策,这等于两线开战,一手和越南交兵,一手与法国交战。 一个法国都很难应付过来,何况再加上一个越南,虽然柳宇也承认,越南军队就是一群豆腐渣,但问题在于,收拾豆腐渣也是浪一番心力的。 特别是这些豆腐渣数量极多,而且打败他们一次、二次,甚至十次都没用,他们还是会重建部队再次攻击,一想到这一点,柳宇就决心用自己的法子。 不过他没有回绝唐景崧:“既然永福不愿意,我又何必做恶人,不过唐大人此策,确实是上上之策,不知道还有中策没有?” 唐景崧一听这话,心中很甜,他说道:“中策?暂时还没有想好,这山西城内外部队都是细柳营的队伍吧?” 柳宇点点头:“对,都是这几年经营的部队,在北圻算得上劲旅。” 唐景崧现在清楚,在黑旗军当中实力最强装备最好的部队是柳宇的细柳营系统,其次是黄守忠的前营。 刘永福虽然是统领全军,但是算起他的嫡系部队,却不如柳宇和黄守忠,因此他拒不就王位,未必没有这种考虑。 想要做越南国王,那自然需要强大地实力,可是在黑旗军当中,却是旁枝的力量更强,既然这样,那他自然不肯出头了。 他又看了柳宇,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柳统带,可有意越南国主?” 他想清楚了,柳宇今年才十七八岁,年轻最轻,潜力无限,他做越南国王的机会,自然应当比刘永福要大。虽然说刘永福名义上是黑旗军的最高统帅,可是有了他的支持,柳宇肯定能上位,现在就看柳宇有没有这个勇气了:“永福深受南国恩泽,柳统带却没有这个顾忌啊!” 。 第九十四章 赖债式大采购 这个问题是如此重要,甚至柳宇的内心都在回响着这样的**:“成为一个国王似乎也不错!” 唐景崧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可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他随手抓起一把山茶叶,都是本地土产的茶叶,算不上什么好茶,可这一刻柳宇却有一种从容的气度。 他把碎茶叶扔到自己的茶杯,那也不算什么上品,就是一个普通瓷杯,只是当他顺手提起茶壶的瞬间,唐景崧却觉得这个少年身上确实有一种非同凡响的英伟气质,偏生又是如此老成,浑然一体,绝非池中之物。 水还有些烫,但是柳宇却是静下心来,坐在靠椅上闭着眼睛细细地想着,他细细地品着这山间的茶叶,却觉得一种清香沁人浑身。 唐景崧却有点急了:“柳营官?” 柳宇从容不迫地品了一口茶,才说了一句:“有些事,只可做,不可说。” 他这话说得极是含糊,只是唐景崧却一下子振奋起来,他做的这一番事业,也是只可做不可说,如果捅到那些巡抚、总督的耳朵中去,不知道生出多少是非了。 唐景崧也是品了一口茶,这才说了一句:“不知何时用兵?” 柳宇却是咪着眼睛,轻松写意:“也让唐大人知晓一声,我细柳一系虽只据北圻三省之地,在中国不过是三县之地,但亦有将士一千八百员名,装备各式后膛快枪一千五百件。” 现在唐景崧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说旁人提及细柳营,都说是想要说服刘永福,细柳营是避不开的问题。 昨天见面地时候。刘永福已经把黑旗军地一应表报交与唐景崧一份。因此唐景崧对于黑旗军地实力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黑旗军除了细柳营之外。总共有四个营头。两队亲兵。再加上两支防守根据地地部队。合计起来是两千六百名。装备后膛枪七百杆。至于细柳营地实力。始终是柳宇自己才知道地最高机密。所以刘永福只说:“细柳、乌鸦、新锐、工兵四营。兵数约千名。皆备快枪。” 可是直到唐景崧才知道细柳营竟有一千八百名精兵。而这支精兵地装备是整个黑旗军最好地。给养补充也是全黑旗军最强。更不要说那一千五百件快枪了。 一想到这。唐景崧就暗自庆幸自己来找柳宇。而不是去找另一个据说实力极强地营官黄守忠:“有细柳诸营扶持。法人指日可破。柳营官可不要误了战机。” 柳宇同样很清楚。眼下正是最好对付李维业和法国人最好地时机。在历史上黑旗军就是打了一个时间差。在李维业地援军抵达前一周。成功将李维业引蛇出洞。伏击得手。 唐景崧来到山西。既是历史地偶然。也是历史地必然。即使历史上黑旗军不在五月份主动攻击河内法军。但是法军也会在六月份攻击黑旗军。 和现在自己所能掌握的主动便是,和历史相比自己可以抢占先机,李维业现在在整个北越地区不过是五六百名法军和三四百名越南步兵组成地部队。而接下去法军将不断往这个战场上添油。 自己采用的战术就应当是法国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大可能杀伤其有生力量,而柳宇也愿意让唐景崧替自己带话给刘永福:“如果永福不愿意,我们细柳一营愿领兵先出河内,一切脏活累活,都交给我们干便是,胜了,算在他刘永福的份上,败了我一力承担。” 唐景崧这次来到山西。便是为了请黑旗出战之事,根据他的观察,刘永福想要退往十洲的想法毫无意义,山西一失,则整个黑旗军失去这个粮产区后,粮食就无法解决,象十洲那样的偏远地区,根本不具有任何战略意义。 现在得了柳宇的承诺,他兴致极高:“有此一语即可。即便他刘永福不肯去。我也让后路作你的坚定后盾,军事可有把握没有?据说法人援军。一两月内即至河内。” 柳宇在这方面比较含蕴:“解决李维业不成问题。” 他又随口说道:“即便解决不了李维业,和法人相持一年亦无大的问题,除了已有兵队之外,我尚有已训练过地备补兵一千名,士乃德快枪六百杆。” 柳宇这里面打了点埋伏,现在他准备好的士乃德差不多是八百杆,而且尚有制成的迫击炮十数门。 但是六百杆库存就足以让唐景崧震动了:“还有六百杆?” 在内地六百杆快枪不算什么,李鸿章、左宗棠每次采办军械,都是几千把几千把购进,但是为了图个便宜,他们更喜欢购买前装步枪--这玩意便宜,子弹易补充,而且对付国内地骚乱足够了。 至于几千把后膛枪,往往是战略级别的调动,象这一次为了加强入越的广西防军,特意从北方调集了三千把雷明顿步枪,只是堪用的步枪并不多。 可是没想到这越南的草莽之中,却有这么一位人物,特别是唐景崧想到此地常年受越南封锁,购买洋枪洋炮绝非易事,这少年几年辛苦下来,居然积攒了快枪两千把,光凭这一点足以自傲了。 要知道,整个黑旗军的后膛枪也就是七百把而已,据说还有一小半是从细柳营匀过来的,这细柳营莫不成是蚂蚁搬家的法子,五年下来在法国人眼皮下走私了二千三四百把步枪:“好!如此一来,我便有十全把握。” 柳宇笑道:“五年经营,皆为一役,替我知会永福一会,一切我皆准备就绪,山西已备有全军三月军食,雷明顿、士乃德枪弹已经替他各准备万发,其余一切也有准备。” 唐景崧看着他随口说出多年经营,更觉得这少年绝非寻常之辈,入越之前只知细柳营之名,可没想到这一营竟是为与法人一役。准备得如此周全。 “我知会刘统领便是!这一次一定保足下一个万世荣华!” 他和柳宇谈得十分投机,一直到天黑之后才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牵着柳宇地手说道:“一见到柳统带,就如同见到少年的我!” 只是待他走了,江凝雪才把热好的饭菜用食盒端出来了:“阿宇!快吃饭!” “嗯!”柳宇早饿了,小夫妻在煤油灯下草草用了晚餐。却吃得甚是香甜:“凝雪!帮我叫我一声柳清,今天晚上我们还得开会。” 在黑旗银行开会可不一样,柳宇在家里只是点了煤油灯,可是在黑旗银行却有新鲜玩意,利用发电机接来的电,整个会议室有若白昼。 在这间总行,你可以接触到世界上任何最新的发明,从电影到留声机,到发电机到电报、电话。柳清享受着一个欧洲大资产阶级的生活。 越是在黑旗银行总经理这个位置坐得久,他越留恋这个位置,这才是一个成功人士所处的位置。不说每天投来的无数殷切目光,光是那调度地庞大数字就让他迷醉不已。 但是这个晚上,他却是显得如此严肃,他小心翼翼地翻着那份会计报告,而是坐在他对面是做为邓雨村代表地连锦城:“我们办不下了?” “没错!除非拿法郎去抵债,但这一业务不会持续。” 柳清抓紧着法国式的会议桌,看着桌上挂着的油画:“这可不是我个人的因素,甚至与银行无关。” 拖累整个银行的亏损业务,说起来与黑旗银行没有太大关系。完全是细柳营地庞大进口给拖跨的。 从黑旗银行建立开始,细柳营就利用黑旗银行作为工具,开始了疯狂进口物资的行动,进口的战略物资已经建立了十几个大型仓库,甚至在宣光和兴化还建立了若干个后备仓库。 别地不说,光是在卫生用品上,细柳营就诸备了平时足够十万人使用一个月地卫生用品,至于战卫用品,足够治疗一万人次的伤员。 军装用品诸备了两万人份。至于象苦味酸一样,到现在整整储备了四百五十吨,除去少量消耗之外,如果用于染布,足够让整个细柳营用上一年。 至于钢材、铂金、军官用怀表等等,细柳营把黑旗银行当为最好利用地工具,疯狂套购一切战争物资。 这一切,柳清都是一清二楚,黑旗银行之所以没有破产。这完全是因为东方汇理银行海防银行的殊勋。 现在黑旗银行从东方汇理银行得到了整整五百万法郎地贷款。其中有一百五十万还是海防分行千方百计从西贡分行转出来,除去一部分新贷款用于还清旧贷款。其余两百多万法郎贷款几乎都消耗在采购上。 除此之外,细柳营在海防的各家洋行还有巨额的欠款,黑旗银行账上地这类应付账款折算成黑旗票,竟是三百五十万黑旗票之巨--足足比黑旗银行的资本额还上多上几倍,当然这也是法国人和洋人反复敲榨的结果,细柳营真正到手的物资并没有那么多。 以前柳清享受着这样的日子,只是今天柳清突然看到,以前那样的高高在上的日子似乎要过去,他不由吼道:“我们把印刷出来的法郎拿出来,就把偿清这些欠款。” 只是他也知道这是不现实,在越南这个地方,投放七百万法郎的话,谁都知道这是假法郎,而且他知道柳宇一定还有后文。 “赖账!我全部赖账!”柳宇顺手提起钢笔,在那个惊人地数字划了两道黑线,他笑着说道:“要打仗了。连锦城明白了:“我们应当再欠三百五十万黑旗票。” 柳清也赞扬这个主意:“再欠三百五十万!好主意!” “我们大约还有半个月时间。”柳宇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公历一八八三年四月二日晚八时二十三分,根据我和唐景崧刚才达成的协议,我黑旗军将在公历四月二十五日誓师,兵进河内怀德府。” 连锦城和柳清都明白了:“需要购买什么?” 柳宇不急这几分钟的功夫:“明天早上你们立即出发,多带钱去。” “造币厂的黑旗票、法郎……嗯,黄金白银也可以动用一部分,连锦城,你去采办二百五十吨苦味酸,不怕多花钱,记住,一定要在二十五日前装货完成。” 连锦城脑子特别好使:“现金要带,但是不如用汇票,现在手上有东方汇理银行的空白票据,以前我们是老老实实地开,现在不怕了,只管开便是!” 东方汇理银行可以说是黑旗银行最大的恩人,不但如此,柳清也打定主意:“嗯!对了,我们一向可以赊款,这一次也是定例,顶多多付些黑旗票和法郎当定金。” 既然是赖债,那就赖个彻底,柳宇说道:“不但要在海防采购,而且还要在香港和西贡采办,不过要加紧,记住!二十五日,过了二十五日,就要被李维业堵在河内,对了,要多多照顾法国朋友的生意。” “多多照顾法国朋友!”柳清连连点头:“没错!一定要照顾法国朋友。” 既然再接下去黑旗银行躲避不了破产的命运,那就干脆跟着柳宇,最大程度地照顾法国朋友,尽快完成黑旗银行的资产重组。 柳宇又说了一句:“我们地大采购搞了三回,前三回都是我们被坑掺了,各大洋行也捞够了,这一回是他们付点学费的时候了。” 何止是付点学费,柳宇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一语既出,不知道有多少法兰西家族破产,但是宁可千家哭,不可我家哭。 柳清点点头:“还好,我们到处四出采购,因此从海防到香港和西贡都有定期航线,我估计明天乘蒸汽船出发,一定赶得及。” 他估计了一下:“我去海防坐镇,兼管西贡这条线,锦城你去香港!” 柳宇加紧了叮嘱了一句:“记住了!四月二十五日,这是最后期限,也是我黑旗军誓师的时候!” 柳清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要不要采购粮食?” 。 第九十四章 最后的和平时刻 柳宇加紧了叮嘱了一句:“记住了!四月二十五日,这是最后期限,也是我黑旗军誓师的时候!” 柳清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要不要采购粮食?” 他说起了这件事,柳宇不由一拍大腿:“幸亏你提醒,否则我们就要亏蚀了本。” 去年北圻粮食大丰收,细柳营屯积了大量的粮食和农产品,光是柳宇自身屯积的军粮足够细柳营使用一年半之外,还能给黑旗军搞来三个月的粮食,更不要说细柳营那些关联粮行屯积的大量粮食。 只是现在不是收购粮食的好时机,阳历四月,恰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比平时要多花钱,连锦城不由叹道:“早知道去年多屯积一些。” 柳宇倒是想起一件事:“去年通过越南官府收购了大量军粮,现在可以调过来使用。” 但凡一切物资控制在自己手里最稳妥,对于这样的行动,细柳营也有过动员预案,现在临时找出来,看看上面需要收购的物资:“粮食的话,在河内可以收购,用什么比较好?法郎还是黑旗票?还是保胜那一带怎么办?” 柳宇倒是有个点子:“给刘家的联合票号放几万元黑旗票,让他们去收购。” 这算是政策性的贷款,光凭细柳营自身的力量,想在半个多月的时间完成如此数量战略物资的采购,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是现在围在细柳营的周围,有着几十家大小不等的商号,这些商号却能为细柳营提供无数的便利,为此柳宇已经破坏黑旗票的信誉:“多放款,一定要把物资掌握在手里。” 战争期间,最痛苦的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即便买得到东西,也是会价格飞涨,除了象房产、田地之类的动产会因此下降。 而柳宇很快敲定。今天晚上就找来各家票号地负责人。当然不是以准备战争地名义。而是宣称细柳营要组建新地营头。缺少许多物资。请大家立即帮忙购 这个会议一直开到凌晨两时才宣告结束。黑旗银行一口气放出四十万贷款。而且还提供贴息服务。只要大家把这些一百零四种战略物资购买到手。而且还是不限量供应。价格在市场价上再加一两成。 至于大家去什么地方采购。这就不关细柳营地事情。反正柳宇要求地是一个“快”字。半个月一定要到货。不到货地话。那不客气了。 只是刚开完动员会议。又发现了新地会议。由于如此数额地货物购买量。直接导致现有地仓库严重不足。虽然考虑到动员中会消耗一部分物资。但是至少还有需要增建六座大型仓库才能满足需要。 除此之外。根据柳随云地初步计算。除现在仓库外。宣光方面需要两座大型仓库。兴化方面需要四座中型仓库。保胜方面需要一座大型仓库。为此天一亮柳宇就决定:“命令以工兵营部分人员为基干。组建基建工兵营。战斗工兵独立组建一个战斗连队。” 基建工兵营将要负责许多脏活累活。现在已经从仓库里拉出大量水泥。准备建设防御工事。柳宇为了山西防御需要。已经决定在山西城内外组建一道钢铁防线。。但由于钢筋不足。只有少数核心据点才使用钢筋混凝土。至于其余据点。那就是只能将就使用竹筋了。根据实验。这个时代地黑火药火药对竹筋混凝土地破坏还不足以致命。 而这天晚上,柳清和连锦城已经乘坐赶到蒸汽船赶到了海防,他们立即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 海防的洋行,特别是法国洋行是最喜欢这两个笨蛋,他们根本不懂得国际贸易的原理,每次和他们做生意,都有无数的利润入手。 很快在接风洗尘宴上,大家已经搞清楚缘因了:“我们细柳营最近在十洲组建新地营头。所以要大量采购物资。” 十洲?他们很快就搞清楚了。那里是细柳营的老根据地,著名的乌鸦营管带叶成林就是在那里发家并受招安地。现在十洲也是黑旗军的地盘,但是叶成林的影响力更大。 接下去,大家弄明白了,由于李维业阁下的不世功业,导致黑旗军有可能放弃红河上游,他们很可能退入十洲。为了做相应的准备,黑旗军准备在十洲建立两个步兵营的实力,以保卫他们最后的根据地。 而这两头大肥羊正是为了这两个步兵营的组建来采购物资,而且细柳营传统上每一个季度都有一次大采购,而第一季度的大采购因故拖后,现在是两个季度地物资大采购放在一起。 他们带来了天量的采购单子,这三分订单合起来,据说有一两百万法郎。 许多洋行立即行动起来,第二天就与柳清和连锦城答应了协议,接着柳清就付了大笔的定金,有法郎,有白银,也有黑旗票,只不过由于这两个在十洲的步兵营立即要组建,在时间赶得很急。 多亏现在在海防与香港之间拉了一条海底电缆,可以方便地从香港调集物资,否则光是那批苦味酸的单子,他们就要放弃了。 只是这天上午,还是一些没有信誉的小洋行在那里签单,大多数洋行由于怀疑这两头肥羊肉的支付能力还是犹豫了一下,而当天下午,这两头肥羊居然以一座金矿为担保,从东方汇理银行贷出五十万法郎的款子。 整个海防都震动了,接下去各家商号甚至连空白的票据都肯要,有地洋行干脆不要订金,只不过大家在价格咬得很死,狠狠地杀了细柳营一大刀。 这两只肥羊还以为他们占了天大的便宜,那连锦城带着大批的法郎、白银赶去了香港,而柳清则是疯狂地采购物资,有人从他嘴里终于得到了一点点真相:“这是云南总督平定叛乱要用到的物资。” 大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两头肥羊会如此反常,原来是堵布益先生开辟的黄金商路啊! 大家很清楚地知道,从红河一直上行。可以直抵云南,昔日堵布益曾经重现这个黄金一样的商路,只是安邺上尉的被杀,导致这条商路的开辟中断。 而现在云南发生一场规模惊人地叛乱,据说可以和若干年前杜文秀地回人叛乱相当,为了购买平定叛乱地物资。他们特别委托细柳营从越南方向购买。 毕竟水路是最快捷的交通,如果从陆路购入,不但会延误时间,还会增加格外地成本与损耗。 这是一个明眼人都能识穿的谎言,但是所有法国洋行都疯了,他们要独占这种利润丰厚地贸易,甚至不惜让他们控制下的海关施加压力:“这次采购总额的百分七十,我们已经指定了如下洋行,你们只能选择其中一家的权力。”柳清性子很好:“那好啊!我一向很照顾法国朋友!” “感谢您照顾法国朋友!” 这种不正常的贸易甚至影响到设在河内的法国海关。他们为此挑了不少毛病。 当然,他们也知道,细柳营每一个季度都会从海防进行一次大采购。第一季度由于不知道的原因被取消,现在看起来是两个季度的采购放在一起了,但是他们还要挑毛病。 因为河内海关只负责下行的税收,而上行地税收是由海防海关来负责,他们甚至建议李维业阁下要对此严加打击。 但是他们很快后悔了,不但从海防来了压力,而且李维业阁下也直接受到了交趾支那方面的指责:“我们的援军将在一两个月内到达,在此期间不要多加生事,这批物资可能用于黑旗军。但是根据我地情报,他应当是替云南总督采购,我们的使者从北京确证了这样的事实。” 这些能独占这种丰厚利润的洋行,哪一家不是手能通天,从西贡到巴黎,都有他们的代表,他们每天都把成船成船的物资送往山西。 李维业对此也无可奈何,他的权力有限,不过也有好消息。这批物资基本不能用于军事,顶多是一些布匹、苦味酸染料的军装用品,甚至连军工原料也没有。 他并不知道,这仅仅是他所接到的报告,在硫酸自产之后,细柳营追求地军工原料就更高级,更隐形了。 但是李维业很清楚地知道:“再过一两个月,当我们的援兵到达,你们采购的东西都会成我们的战利品了。” 细柳营一向有付款爽快的传统。第一批货款大部分用法郎现金支付。大家增强了商人的信心,法国洋行甚至强行销售他们的库存物资:“除了军火之外。仓库的库存都交给你们了!” 而在他们不能触及的角落,黑旗银行同样在进行了一场经济战争,一百多种战略物资都被一张巨网网了进去,大大小小地商号们象一群饿狼在北圻的所有省份行动着,他们甚至把掠夺的脚步伸进了中国了。 而这种庞大行动同步,是细柳营的动员节奏。 在所有单位之中,第一个被动员起来的是沈胜的搜索排,作为长年活动在河内境内的老部队,这个搜索排向后退却几十步,退入了花间教的根据地,接着补充了大批新兵和军械,成为一个标准的轻型步兵连。 而在黑旗军范围内,正在进行着第一波总动员,黑旗营和乌鸦营这两个老营头现在都增加一个步兵连和一个迫击炮排,成批成批地武器从仓库领出来,把士兵们武装起来。 这仅仅是第一步,接下去还有新一波地动员计划,只是大家一致公认,现在细柳营和乌鸦营虽然补充了大量兵员,但由于补充的都是经过训练地预备役兵员,整个质量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有所上升。 经过第一波动员之后,细柳营的兵力直接跃过了两千的关口,接下去生产出来的四门八二迫击炮组成了直属炮兵连,根据第二波动员计划,将把炮兵、辎重、工兵补充完整。 而在保胜一线,黑旗军的不同营头,除留下一部分兵力留守根据地外,全部向山西移动,也是多亏了他们,如果不是他们领用一部分军粮,柳宇新采办的军粮只能暴露了露天之下,要知道现在可是雨季了。 如果在天空向下望去,将会看到两条长龙同时向山西汇集,一条是一艘艘打着法国国旗的法国船队,另一条是则是黑旗军的不同营头。 这一次刘永福在唐景崧的劝说下,可是痛下决心,他决定兵出怀德府,趁着李维业的援兵到达之前,彻底解决李维业。 所有的快枪都调集到前线来,动员的黑旗军总数达到二千一百名之多,后膛枪七百杆,如果考虑到炮兵和非战斗兵员,平均两人便有一杆快枪,算是非常高的比例,甚至比作为清军正规军战力核心的大部分练勇都要强。 他们发现细柳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粮食确实已经备足了三个月之用,最常用的雷明顿和士乃德步枪弹各调集了一万发过来,军装等一切物资皆已备足,柳宇还亲自给各营送来了一个月的军饷,而且还是白银:“各营深入河内,少不得有急用的时候,这点白银是给大伙儿关健时候用的。” 前来送货的法国船队也发现了山西附近发现一些新的黑旗军,只是这些黑旗军得到了细柳营的劝告,并没有把敌意表现在脸上,而法国人也同样把法国国旗换成了英国国旗。 他们更看重的是这其中的巨额利润,而且他们也不相信,这个小小的细柳营与黑旗军竟敢于挑战法兰西的权威。 法兰西共和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他能在远东动员上百万军队,轻松扫灭这些有钱的土匪,甚至有些洋行的大班已经琢磨着是不是请李维业阁下尽早开战。 这是全世界最值得抢劫的富庶地方啊! 他们并不知道,柳宇已经下达了他的第二波动员命令:“军官们,士兵们,我的兄弟们,我们即将分别,但是我们始终是兄弟,始终属于同一个团体!” 。 第九十四章 四月二十五日 伴随他的鼓动,所有人,无论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兵,在这一刻都发出一声惊雷的欢呼:“万岁!细柳营!万岁!细柳步兵团!” 他们的神情是如此激动,以致于不需要任何形势的鼓动,完全是发自内心:“我们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团体!细柳步兵团!” 细柳步兵团,这就是细柳营第一个野战兵团的名字,由三个满编六百人的步兵营和直属部队组成,无论是炮兵、工兵、通讯还是其它单位,一应俱全,这个二千三百人的大步兵团,可以说是柳宇过去五年辛苦经营的全部结晶。 更重要的是,在步营之上有了固定化的合成单位,实现了步兵、工兵、炮兵、辎重兵、通讯等多兵种合同作战,这在中**事史上,可以说是一个飞跃性的标志。 而在这一波动员之后,细柳营中还出现了许多新单位,宣光和兴化这两省各驻留了一个步兵大连,而在山西则是除了基建工兵营的主力及部分零星单位之外,还有新成立的一个三百人小营负责全省防备,总预备队则是柳宇直接掌握的一个三连制步兵营,准备在细柳步兵团之后前出至丹凤府待机。 虽然有这些单位,但是不得不承认,细柳营五年辛苦的全部精华,差不多都汇集在细柳步兵团之中,这个步兵团可以说是有着最老的士兵,最强的火器,最强的指挥官。 即使是最认为新建立的第三步兵营,仍是有着众多经过大战的老兵,他们的营长蔡云楠那是精神振奋:“咱们瀚海营,接下去要向两位老大哥看齐,没别的话,就是想抢一抢规复河内第一功。” 他参加了整个黑旗军与法军的几十次作战想定,大家一致认为,一定要在法军援军之前收复河内。全歼李维业部,不然法军依据河内,兵力源源不断,对细柳营极其不利。 毕竟现在集结细柳营和黑旗军的全部实力参战,不过四千余众,而法人大举兴师而来。具备在北圻投入上万名法军的实力,也正是鉴于这一点,他蔡云楠看起来客气,却是极有风范地说道:“瀚海营不过是本营地临时称呼而已,将士们,我们的目标是……” 瀚海营的干部,几乎全部是细柳营的老人,他们发出整齐的回应:“河内营!” “河内营!” 四月二十五日。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地日子。但是李维业上校却是有着一种坐卧不安地感觉。 他是一名参加过墨西哥战争地老军人。他清楚得知道。这是军人地一种直觉。 夜是如此寂静。你甚至听不动任何声音。但是李维业却是清楚听得怀表跳动地声音。他睡不着。 抬头看了一眼窗户。漆黑得可怕。李维业顺手把煤油灯点着了。提起怀表一看。居然已经过了零点。 今天是公元一八八三年四月二十五日。 虽然已经临近退休年龄,但是这个诗人还是有着许多的浪漫,他知道自己的援军即将到来,那是他便是骑士小说中的男主角。只是回头去看了一眼镜子。 头发灰白,自己已经老了,这是自己替法兰西这个民族所能服役的最后时光了,但是他也盼望能成为一位将军,那样的话,自己便能多在军队里服役几年。 浮思连连,他睡不着,不自觉地就穿好军装。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老上校。李维业在镜子中显得如此英俊,以致他更象是个三十岁地年轻少校,他对着镜子说道:“如果这是我三十岁的时候就该多好啊!” 即使是查哨,他也穿得整整齐齐,一身上校服穿在身上仿佛就是为他定制一般,只是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了韦医营长地身影:“韦医少校,怎么了?” 李维业有些伤感地看到韦医那年轻的身影,但是他又觉得这个年轻的营长就是他梦想的缩影:“他如果不能在三十岁的时候成为将军。那也会光荣地战死!” 韦医营长对老上校关切地问道:“上校阁上。你也起来了?阁下,我觉得黑旗军有点不大对戏。” 细柳营最近的活动确实有些诡异。但是无论是李维业还是韦医,他们都只是军人,他们只能从柳宇屯积物资的行动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但是距离事实的真相还相当遥远。 不过李维业却隐隐地察觉到真相:“是战争,是真正的战争!” 天色完全漆黑,这是一天最黑暗地时刻。 李维业穿着马红裤,在夜风巡视着他的士兵:“我知道,战争要来临了,这是我期待的。” 韦医营长询问道:“要准备什么吗?” “都准备好了!”李维业觉得自己很轻松,即使在战斗阵亡,他仍然觉得这个年轻的少校值得依赖:“这是我们的战争。” 他不能从黑暗中得到什么回应,但是李维业却能感受到黑夜的敬畏:“我是保护国的征服者,我期待历史能这样记载我。” 年轻的韦医少校脸微微红了一下:“是的,上校阁下,愿为您效劳。” 李维业迎着夜风,点了一根雪茄:“不需要惧怕,我们将带来胜利。” 他有着一种强烈地自信,这种自信不是建立在他个人或是部队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整个法兰西国家之上,征服这个富庶的国度,是整个法兰西民族的意志。“放轻松些,少校!”他美美地吸了一口雪茄:“这是一次轻松的远征战役,想必你也知道,政府已经同意给我派出援军,三千名法国士兵,都是陆战队的优秀士兵,非常棒的小伙子,和你一样棒。” 韦医也点起了烟:“我会和他们合作得很好。” “我坚信!”李维业对着夜空说道:“在河内,我们拥有许多门最先进的速射大炮,特别是我们拥有的三十七毫米哈齐开斯机关炮。你指挥过她没有?” “非常棒,一分钟可以打六十发爆破弹,每一秒钟就能打出一发爆破弹,和陆战队地小伙子一样棒!”韦医少校喜欢这种机关炮,这是世界上最好地火炮:“只需要一门火炮,只需要发射一分钟。就能把一千名盗匪变成尸体,我喜欢这样的五管机关炮。” “没错!我们有最好地火炮,除了三十七毫米地机关炮,我们还拥有许多强力的火炮!”李维业充满了信心:“六五毫米的舶板炮,四十毫米的炮组,我们还有最优秀的内河舰艇,我们装备最好的格拉斯1878年步枪,就连土著步兵都装备了1874式地步枪,但是更重要的是!” 他指着韦医少校说道:“我拥有你们。法兰西最棒的小伙子!相信我,你们将会成为将军和元帅!” 韦医少校的信心也被点燃起来了:“非常好!我将率领我的营成为第一个冲入柳家匪帮大本营!” 就在刚才,韦医少校也盘点了一番法军的实力。现在河内地区,连同上陆的水兵在内,李维业掌握着大约五百五十名法国士兵,数艘内河战舰,除此之外,他还有拥有两个土著步兵连约二百名士兵,一队二百名左右的天主教民团,五十名殖民地警察。 或者说,是一千名装备优秀。战斗力极强的武装力量,韦医少校已经看到了自己披着军旗接受匪帮投降地光荣时刻。 但是李维业却笑了:“我希望……我希望能有足够的耐心,守住河内城!” 由于这个时空的敌人变得更强大了,所以李维业就变得更为小心了:“我相信,一千名法兰西军队,即便面临一万名叛匪地攻击,也会守住我们的河内城,我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当援军到来的时候。也就是黑旗土匪的未日。” 他拍着韦医少校的肩膀说道:“活下来,才能成为元帅!” 他所想的,正是柳宇所惧怕。 即便会合黑旗军和细柳营的主力,整整四千五百大军去攻击一千名法军据守的河内坚城,这仍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失败地机率更大。 只不过柳宇并没有时间仔细考虑这个问题,这是个肃杀的夜晚。 柳随云连长郑重其事地回报道:“都控制住了,码头上那六艘要走的船支。” 柳宇也看了一眼码头,现在的山西码头比平时要繁忙得多。这都是因为柳宇大采购所导致的结果。 现在在山西码头有十二艘货船正在下船。这十二艘货船当中,有九艘是平时挂法国国旗。在法国注册的蒸汽货船,这些船的船主都是法国洋行。 此外三艘也都是和法国有着关系的货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型商船,柳宇看了一下表,对着柳随云说道:“不要让他们逃掉!” “一艘都不会跑掉!”柳随云自信满满地说道:“司马泰营长盯在码头上,就等着命令!” 所有军官昨天晚上已经对过一次表了,以柳宇手里的怀表作为基准,柳宇看了那秒针一点点跳动着,一直跳到到二十五日零点地瞬间。 “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 柳随云也兴奋起来:“战争已经开始了!” 夜风吹来,是一阵阵越南难得的清凉,他和柳宇都看不见任何行动,但是他能感受到这幕后令人心潮沸腾的战斗行动。 现在是细柳营向法国人宣战的时候了。 战争已经开始,在码头上的所有法国船只,连同他们的船员、货物和其它一切,都是黑旗军名正言顺的战利品。 战利品的意思,就代表着细柳营可以全权处置所有的一切,但是在缺少这些货船之后,法国人地增援行动将断去一臂。 在山西码头,总计有十二艘内河蒸汽船,总吨位三千七百吨,在山西地下游,细柳营的哨兵已经用种种借口控制了两艘蒸汽货船。 而根据计划。明天早晨,会有三艘法国船只载货来到山西,只要他们一进入山西境内,就会立即扣押起来。 这是一次完美地行动,要知道这些蒸汽货轮的价值,可不是一般商品。柳随云一边陪着柳宇,一边说道:“算起来,我们会让法国人又损失了几十万法郎。” 在柳宇看不到地地方,细柳步兵团的士兵已经开始了行动,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是司马泰,这个细柳营中的第二号人物,终于同时兼任副团长和营长。 他亲自领着上了刺刀的步兵,威风凛凛地冲上了一只又一只蒸汽货船,大声呼喊道:“检查了!检查了!” 这些蒸汽货船上只有一两个法国人。其余的船员多半是越南人、马来人和中国人,他们发现所有地船只都涌上了黑旗军的士兵,控制了一切要害位置。恶狠狠的军官正在宣读着命令:“检查了!检查了其中有好几条船,是已经卖完了货物,就准备下行,但是由于或是拖欠货款,或是细柳营制造的其它原因,在山西多呆了两三日,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们,就知道坏了:“你们要干什么?” 司马泰很得意洋人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大声说道:“我们刚刚得到河内海关的通报。你这艘是法国船只,在法国注册,但是没有悬挂法国国旗,怀疑是被海盗抢走改装为英国船……” “我们替法兰西检查你们这些海盗船主!” 法国海员们在刺刀面前还保持着骄傲:“你们这是犯罪!你们是强盗!你们是恶棍!” “押起来!”司马泰带着傲气说道:“你们骄傲的时间不久了!” 至于非法国籍的船只,同样落入了细柳营之手,柳宇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欠条:“现在扣押船只,折款万元,战争结束予以支付。” 如果战争胜利,柳宇会给予一定地补偿。如果失败了,细柳营都不存在,还这笔款子又有什么意义? “十二艘蒸汽船已经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所有船员已经押入狱室,我们的船员已经上去了!” “下游地两艘蒸汽船已经控制在手里了。” 一个又一个好消息从码头上传来了,不宣而战后的第一回合,细柳营完胜! 柳随云振奋地说道:“我们现在能拼凑出一条船的船员,再从俘获的海员中吸引一部分参加我们的队伍,那效果就更好了!” 根据动员预案,只要一两艘蒸汽货轮改装而来的武装船只。就可以在红河上游占用很大的优势。这些船只可以方便地输送部队和给养,从河内一直到上游的保胜自由来往。 细柳营已经从黑旗军那里得到承诺。黑旗军手里有一定数量的船员,还有许多前膛滑膛火炮,虽然在与法军军舰地战斗不可能占得上风,但是这样的船队可以提供火力支援,还可以输送部队登陆。 一想到这些,柳随云就说道:“我细柳实力,又增一分!这是我们新的水师营啊!” 柳宇摇摇头道:“不!这不是水师营。” “是新海军!”柳宇想到了那支东亚第一的悲剧舰队,想到了许多血与泪凝结的故事:“这是我们新海军的起点!” 他不能改变那只舰队,但是他可以创立一支新中国的海军。 没错,新中国的海军。 一八八三年八月二十五日。晨五时。 在越南,这算是一个极好的天气,天已大亮,黑旗军地军官与士兵都站在一面面战旗之下,这其中也包括了细柳营。 刘永福刚刚知道这一场战争已经开始了,已方已经取得了一场全胜,这个消息让他对着士兵的底气也足了。 在他面前是整整四千名黑旗军的士兵,这其中有他亲自带出来的营头,也有依附于黑旗军的细柳营、前营,他还是第一次检阅这么多士兵。 他们个个士腾马饱,盼望着刘永福的第一个命令,而他们的南侧,就是那条奔流不息的红河,再往东七十里,即是河内城。 大丈夫当如是,当面对一面面战旗,看到一个个锐气十足的营头,刘永福有一种沉醉地感觉。 在他地身侧是唐景崧,这个六品候补主事,很高兴地看到事情已经按着自己预定的轨道进行着!诸当为班定远,绝域万里传英名! 再往下是一个个营官,他们都穿着崭新地军装,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这一天是战争到来之时,当战争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放下了心头的石头,变得轻松起来。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阵中会有多少人看不到胜利,他们对于近代战争的残酷没有概念。 那边杨著恩小声说道:“凤典?听说他们细柳营弄了不少蒸汽战船?要不要帮我弄一艘来支援我们左路。” 刘永福却听得这一句,他显得更加激动了,他小声批评了一句:“那不是他柳宇的私产。” 长久以来,他都是陆上英豪,但是现在称雄水上的时候到来了,他清楚得记得着柳宇说这句话的英伟语气:“这是新中国的海军,不是我一个人的私产。” 这些缴获的船只,柳宇并没有视为私产,或者是个人的资本,他准备把这些战船都交出来:“我黑旗诸营合力,一定要建立新海军!” 既然柳宇如此大方,刘永福也自然不能小气了,他黑旗军水手甚多,其中不少人还操纵过蒸汽货船,他准备把这些力量都无私贡献出来。 他不知道什么才是新海军,但是他相信:“这将是我们黑旗军最有锐气最有朝气的一个营头。” 。 第九十五章 四月二十五日(继) 一八八三年。四月二十五日。西贡。 总督办公室。和前任总督的军人风范不同,沁冲总督更注重和殖民地官员的关系,为此整个宽敞的办公室拥有了些安南风格,但是骨子里仍是一种重重的马赛风格。 办公室现在坐满了人,这些交趾支那殖民地的最高层,现在正兴奋地传阅着总督大人手上的机密报告。 那是一封从巴黎的海军殖民部发出来的电报,几个法国商人企盼着这封电报已经很久了:“总督阁下:我将于明天或是后天向众议院提交关于东京拔款的申请报告,现将该报告一旦获得批准而准备采取的措施。” 有人激动念出这里面的内容:“安南人和美号马上就要开进土伦进行最后装备,以便装载2100人的部队,其中有炮兵官兵约400人,海军陆战队官兵1600多人,此外还有步兵、炮兵、工兵参谋部的军官、士官、士兵、行政人员和医护人员等5多人。” 他们渴望着征服安南着,特别是那几个法国大商人,他期盼着在这次征服再获得一次他们进入交趾支那的利润,那一次他们每一个人都获得了十几倍的利润,殖民地政府从越南人那里强行占有了几百万平方米的富庶土地,然后以白菜价送给他们经营。 沁冲总督清楚地知道,这封电报不应这么大范围传播,但是他也知道,征服东京的事业必须得到这些寡头的大力支援,而这些寡头已经熟悉这次远征的每一个细节。 “这些人中的700-750名海军陆战队将乘运输舰到西贡;作为交换,殖民地必须提供550-660名士兵给海军陆战队员,与其余人员随舰赴东京。” “安南人和美号将各载一艘27米长的鱼雷艇,这艘鱼雷艇将配有船员、食物和特种煤、油料等,从法国出发的部队携带武器、行装、宿营用具,两艘运输舰负责他们的全部物品和远征军的食物。” 从国内获得2100名军队的支援,沁冲总督很干脆地表明他地看法:“我们的远征可以获得完全的胜利。” 就在三月份。他就给李维业派去了整整四个土著步兵连,只是由于李维业主动攻占南定,他必须用这四百人来守备南定,现在整个北越地区,李维业除去水兵外,虽然拥有1100名法国步兵和经过多年训练的土著步兵以及数百名新招募的东京土著兵员。但却要兵力分布到海防、南定和河内三个要点,以致他在河内直接掌握的兵力不过千名。 但是在得到这批兵力补充之后却不同了。部长大人地电文上还说明了最后派遣计划:“计划将从法国派遣到东京1366人。从法国派遣到交趾支那732人。从交趾支那派遣到东京617人。” 这些殖民地地大人物关切地并不是派遣来交趾支那是地732人。而是派遣到东京人去地两千武装士兵:“总督阁下。我们必须敬称您为整个越南王国地征服者。这是法兰西历史上最激动地事件一样。” 这将是一次轻松地远征。正如三十年前对中国和越南地远征一样轻松。法国部队将轻松打败一切敌军:“我们将为远征贡献自己地一份力量。” “不!暂时不需要。”沁冲总督对财政极度乐观:“李维业上校在海防、河内和南定缴获了十几万两皮阿斯特。在过去一年。我们海关又在北邺收获了四十万皮阿斯特地税收。仅仅依赖这些税收。我们就可以维持这次远征。” 只是想要征服一个未知地国家。他就必须依赖这些寡头:“但是我需要在许多其它方面得到你们地帮助。” “没问题!”大人物们都点头了:“十四日对招商局采取干脆地行动。我们非常赞赏。” 他们所提到的事件是四月十四日在海防采取的军事行动,中国招商局在这次行动中损失掺失,大量存米被没收,货栈和码头被占领。 这是这些大人物最欣喜看到的一点,在过去几年中,中国招商局进行的扩张让他们胆战心惊。他们虽然由一群很浓厚封建味道的商人操纵,却胜过了这个世界上最懒的殖民者,特别是重要的大米出口上重创了法国势力,因此殖民地地大人物们联手起来向总督施加压力了。 而得到援兵和攻占南定之后,法国人终于采取了行动,他们决心维持正常的贸易秩序:“这是值得采取的行动,我们的价格必须维护法兰西的利益,阻止那些非法商人以错误的价格破坏市场。” 沁冲总督向所有大人物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在这次远征,整个安南。整个中央王朝的西南方,都将是我们法兰西的势力开放,都会向我们开放。” 他有一句没说出来,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我们将用刺刀和大炮建立我们地贸易秩序,并用刺刀和大炮维持他。”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红河上,正在用刺刀和大炮维持着正常的贸易秩序。 “鉴于我黑旗军和法国进入战争状态,你这只货船已经成为我们的战利品,从即刻起被征用了!” 今天早上入网的蒸汽货轮并不是想象中的三艘。而是意外中又多了一艘大型货轮。上面载满了苦味酸。 四艘货船已经在细柳营的控制之下,而在码头之上。细柳营的士兵正在上面安装各样前膛的滑膛小炮。 这些火炮已经严重落后于时代了,但是细柳营已经决心在上面密密麻麻地装上一堆,力求以多取胜。 在历史上,黑旗军在与法军开战之后组建了一个扒船营,只能利用一些内河小船来与法军进行战斗,这些小船安装了许多小炮,他们和法军最先进地内河舰队交战虽然没有获胜地记录,但是有时候小挫,有时候还能勉强打成平手。 而现在的条件就优越得多了,这些蒸汽船地吨位更大。改装的余地也更多,那些小船往往只能安装一两门小炮,而细柳营的计划则是装上整整一打,而且接下去细柳营还准备在上面安装上迫击炮。 这样的改装工作不止一天,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形成战斗力,但是改装的海员们都有一种自己的骄傲:“这是我们黑旗军自己地水师了!” 而柳随云则站在一侧。向大家高声呼喊道:“别看我们船少,总有一天,这个世界的海洋,都将是一片黑旗的天下!” “好!”这些海员、水兵们可以说是受尽了外国人的气,现在都一齐发出了呼声。 柳随云又说道了:“我们船少,接下去该怎么办?” “抢!”这是所有人一致的呼声:“把挂三色旗的船都抢光,抢不来就烧!” 他们是看穿了这个世界所谓地秩序,那是需要建立在刺刀和大炮的基础之上,他们从来没想到。他们抢这些多法国船竟是如此顺利。 那些平时不可一世的法国人在刺刀面前都软下去了,那说明所有的真理都建立在刺刀与大炮的基础上。 “抢!我们要把法国的船抢光!我们要建立我们的新海 “抢光!抢光!”兴奋的船员、水兵们已经高呼道:“我们保证,明天就装好大炮。带着步枪就冲下去,法国的军舰我们惹不起,但是只要陆军配合,我们就在他们面前去抢他们地货船!” 柳随云只有高喝一声:“水兵弟兄们,到时候就看你们了。” 一八八三年。四月二十五日。顺化。 自打过了年了,嗣德皇帝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他强撑着病体在批阅着一份份文件,同时向询问着:“尊室说回来了没有?” 奠室说是北地名将,又是皇室近亲。所以皇帝一直委以重任发往边地领兵多加锻炼,可是嗣德眼见着骈天在即,也不得不让他回京。 整个谦宫都弥漫着一种浓厚的药味,但是所有地妃嫔仍不得不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一种喜庆的色彩。 但是她们的内心却隐隐约约有着一种失落,嗣德归天之后,皇后纵然能成为皇太后,可是她们这些年轻貌美的妃子,却注定了在秋花春月中度过一生的清冷。 他们知道这座谦宫便是这个皇帝的阮园。等这个男人一死,她们就要这个陵园孤老一生。 当他们听到这个老皇帝拖着病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们赶紧说道:“尊室说马上就回京了,陛下您请放心便是。” 几十年的政治斗争,把这个皇帝地身体都拖跨了,他现在还是穿着龙袍,却是却是浑身都是冷汗,他却是抱着希望说道:“尊室说回来了,那便好!到各地去请的名医。请来了没有?” 这些妃子在这个瞬间。终于拥有了一些上传下达的权力,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个老皇帝坚持不了多久了。 女人都看得出,这个男人既不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不一个好皇帝,如果说他还拥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勤劳了。 他原本应当在高高在上的皇帝,但是在这个国家所扮演的角色却是工蚊,他每一时每一刻都放不下自己的权力,都在这个皇位而奔波着。 嗣德回想起三十多年来的风风雨雨,颇有感触地说道:“可惜啊!尊室说不是我的云台二十八将,可惜我南国无人可用,不然我亦为光武中兴。” 绝色妃子们都一齐跪在地上说道:“陛下,您是南国中兴之主,何以自谦。” 嗣德皇帝听了这一句恭维之语,脸色稍稍红润了些,但是很快就大声咳嗽起来,但是他很满意这一批比花还娇艳的女儿家:“没错!朕当是光武帝那样地中兴之主,大清国美名同治中兴,可同治那个娃娃懂得什么,他哪有朕这般勤恳。” “中兴之主啊!”他自我评价道:“朕是中兴之主,只是……” 檀香压不过浓厚的药味,床头用黄色的织绵,上面挂了金黄色的蚊账,只是有些陈旧:“朕辛勤至此,朕节俭如此,只是不遇良臣啊!” 他最喜欢就是明朝思宗皇帝的那一句:“君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臣是亡国之臣!” 他觉得自己的经历和思宗皇帝差不多了,一上台就是一个乱摊子,内忧外患,即位三十多年来从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也受人物议。 他一想到这物议上,就想到无数生平恨事,挥挥心让妃子都起来。 妃子们仍旧跪在地上,不敢多说一句话,许多才站了起来,嗣德摇头说道:“朕受尽天下物议,仍然要我阮氏守护一份基业,你们虽不得恩泽,但亦是朕最亲最近之人,人之临终,其言也善,有什么中兴之策便说吧?”这些妃子都是大臣之女,其中不缺乏的极有见识的女儿家,但是现在却个个战战兢兢,不怕多说了一句话。 许多才有一个妃子说了一句:“妾闻曹孟德德昔有分香卖屦之事,愿陛下效之。” 曹操分香卖屦,堪称英雄气度,只是嗣德登时面色铁青,右手一甩,大声喝道:“都给我出去!” 说着,他强自起身,硬是把一众宫妃都赶了出去,他怒道:“天下人皆物议于我,谓我有内帑十数万,留而不发,尔等为我妻子,何也物议于我!出去,出去!” “罢了!你们也是亡国之妃。” 嗣德这三十年多,就是这因为这内帑之事和朝臣争议不休,这一刻他竟是失态之至。 激动之极,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 “国朝真无内帑,不许你们非议于我!” 这是他晕过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此刻地刘永福,却是开始了他一生最漏*点地一段岁月。 所有的官兵都列队齐整,无论是细柳营还是其它营头,现在都掌握了最基本地队列动作,一个个方阵排成了一座座山。 “弟兄们!我刘二给大家说了真话!” 说着,他就给黑旗军的官兵跪下了:“弟兄们,这一战,就仰仗大家了。” 。 第九十六章 四月二十五日(再继) 他这一条硬汉子,就给四千名弟兄们跪下了:“话我刘某人也不多说了,一切都仰仗诸位了!” 他望着那条奔流不息的红河:“我们黑旗军,不管是哪一个营头,也不管是谁,都是靠这条河活下来了。” “我们来自不同地方,但是能维系我们生存的,就是这一条红河,现在法国人要把我们赶出红河,赶出保胜,赶出我们生存的地方!” “我们可以流离失所,但是我们黑旗军还有几千名眷属,还有几百名遗属,我们可以风餐露宿,但是我们更应当替她们去战斗!” 刘永福的声音嘶哑了:“黑旗军,随我杀!” “杀!” 一重重声浪聚成了一个字:“杀!” “杀!” 一八八三年四月二十五日。怀德府。 虽然号称一府,但这个地方仅仅是个内地普通镇子规模的地方,在这里,沈胜死死地盯着红河。 现在怀德府将是黑旗军进兵之处,而他的独立连和花间教的一百名护教卫队,正在这里保卫着提前屯集的物资。 在这里屯积了军粮二千石。马干二百石。其它物资一大宗。这些物资都是他在黑旗银行地协助下。利用黑旗票套购而来。正是依靠这些屯集地物资。整个黑旗军可以轻装直出保胜。 但是他现在不得不防备李维业从河内突然杀出来。那时候他可是连哭都不出来啊。 现在集结在怀德府地兵力。虽然有二百三十之多人。但是他对于花间教地护教武士根本不抱大地信心。他们只有一半人拥有后膛地士乃德枪。其它卫队还是装备着各式前膛洋枪。 但这已经是花间教最强地一支武力。沈胜也知道自己在怀德地所有行动。都必须依赖于花间教地协助之下。 而他地独立连。同样是相当脆弱。虽然有一百二十名士兵。全员装备后门快枪。但是真正地骨干才一排人。其它都是刚刚补充上来地新兵。虽然受过三个月地军事训练。战斗力并不强。 这么二百三十人。就摆在河内咫尺之地。李维业随时可以利用他地舰艇杀到怀德府来。到时候沈胜只能哭着撤走。而所有屯积地物资就要全部损失了。 在天地会领兵的时候,他就遇到过许多次这样的失败。 而在另一侧,则是意气奋发地特丽莎修女,她同样看着奔腾的红河,向着她的部下大声说道:“放心吧,李维业是不会出来的!至少在打痛他之前,他决不会出来。” 她很清楚李维业这样老上校的心理。这种法国人很骄傲也很脆弱,他们会轻易地打破自己所制定的原则,但前提是他们脆弱的心灵在受到打击之前。 现在李维业还很骄傲。他明明知道就在河内咫尺之外,有着一支黑旗军和花间教的联合武力,但是他已经抱定了在河内坚守待援的主意,他就一定会死守河内,即便有一块美丽摆在面前也绝不会出击。 这种固执地法国人,特丽莎已经见得多了,她更关切的是自己的命运。 她本来是天之骄女,但是自从背叛天主教地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命运将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无论是柳宇、细柳营,还是罗雁秋和花间教,都替她提供了一个掌控命运的平台。 在她的背后,是整整四千名精锐的士兵,是不能回头的命运。 她对着江水说道:“我惟一必须做的事情,便是击败法国人!” 同一天。山西城外。 几千人的大部队开进是一种极具有视觉美感的场景,在空中看去,那便是一条条长龙。 黑旗军地一个个营头,现在都打出了他们的旗帜。朝着河内奔去,每一个士兵,每一个军官都是精神振奋,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但是所有的步兵营之中,最显眼的还是细柳步兵团的队伍,当大家看到那三个响亮亮的名字,就格外多说了几句。 “细柳!” “乌鸦!“瀚海!” 这是黑旗军最强大的三个步兵营,他们的军装,他们地气质。他们的装备都与众不同。即便是刘永福的亲兵队,都只能给他们让路。 “看看人家。多好的军装啊,太帅气了!” “别想了,咱们营官都没有人家帅气,不过现在也不错,这身军装也不错!” 他们穿着正是细柳营赠送给他们的新军装,但是士兵们已经打定主意了:“可惜只能穿一天,这么好的衣服,平时穿真浪费了!” “他们一年发四身军装,真爽啊!” “别说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跟着我们杨营官吧,好歹杨营官也是个武监生啊,领兵应当有一手!” “武监生顶个屁用,人家细柳团一个营兵力就等于我们两个营,一个营的快枪等于我们五个营……” “得了!我知道他们快枪多,可是咱们也有抬枪了,这玩意猛啊,一发就能打出几十发药子。” 他们说的“抬枪”,正是杨著恩和许多大清官员所依靠的强力兵器,这种抬枪差不多就是鸟枪地升级版本,得用两个人甚至是三四个操作,战时注入好多药子,一发可以打出几十发药子,但是射程只比鸟枪稍远。 杨著恩营地火器,在黑旗军是最劣的一个营头,所以他只能依靠这种前装地大威力步枪来加强火力,只是即便是他们营内也清楚得知道这样的抬枪并不济事:“得了!这抬枪再好,又顶个屁用啊。” “这药子看起来多,威猛得很,但是不顶大用,太多太杂,打不死人,出了百米之外,那简直就是全部打中人也未必能打死了!” “这玩意不如雷明顿,更不如细柳营的斯宾塞。甚至连士乃德都不如,不顶用……” 一八八三年四月二十五日。琼山。 现在驻在越南的最高官员是徐延旭,一年多前柳宇遇到他的时候,这个号称“最通越南”的越南通才是道员,而现在他已经一飞冲天,成为了广西布政使。 布政使。相当于现代的省长,是巡抚之下的第二号人物,而道员无定例,从道员一年之内晋升到广西布政使,这在大清朝几百年的历史上都极为少见。 这也是大清对于越南兵事重视地关系,自李维业攻破河内,大清就对越南问题摇摆不定,和战不决,上上下下都有一套主意。但是越南这个地方却必须有人坐镇,最后清流一致认为,徐延旭最通越情。可堪重用。 虽然有清流支持,鹿传霖却是他儿女亲家,所以徐延旭这个书生竟是平步青云,总领越事,驻节琼山。 现在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就笑咪咪地问道:“赵统带,听说黑旗要兵出怀德府了?” “唐景崧已经来信了,经他游说,黑旗军四千余众。全力出兵怀德府,威胁河内,我等可去心腹大患。” 赵沃说的心腹大患,却并不是河内的李维业,而是黑旗军这支队伍:“黑旗军可以用之,但是实力太劲,尤其是细柳一枝心怀异心,正好好好敲打一番。” 徐延旭是个读书人,可是在权谋之上却不比这些湘淮出身的武官弱。现在他既然是做了布政使,成了黄桂兰和赵沃的上司,自然就用了些心机。 关外防军共有十七个营,现在是黄桂兰统领一路十二营,赵沃统领一路五营,互不隶属,根据徐延旭地奏报,这是让两员大将都尽力办事。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大小节制的把戏。更重要的是由于赵沃弱而黄桂兰强。所以徐延旭一心打压黄桂兰,拉拢赵沃:“赵统领此言大善!黑旗军尾大不掉。正是我心腹大患,待他们斗得你死我活,我防军十七营正可直出河内,成就不世奇功。” 赵沃倒是说了一件事:“唐景崧在信上说,黑旗军兵少械缺,想请我们加以补充。” 徐延旭却是冷笑一声:“我们防军才这些军械,才这些兵力,哪有什么兵力补给他们,对了,赵统领,我是文官,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克敌制胜的办法?” 赵沃笑咪咪地说道:“自然有些办法,最近我费尽苦心,终于从东省借来抬枪五百杆,加上我军中之数,已经有千杆之多,到时候可谓是决胜之利器也。” “这东省抬枪可有什么名堂?”徐延旭是标准的文人出身,虽然几次随军,但是兵事却非他的长处,只能夸夸其谈:“讲来听听。” 赵沃喜爱抬枪,那是有历史缘因的。晚清之际,好用抬枪是一大流派,这一派的开国祖师便是曾国藩,当年面对西洋火器的精利之处,曾国藩就是视其不见,掩耳盗铃,大事宣扬自己研制地劈山炮和抬枪,对着自己弟弟曾国荃也是如此:“沅弟,洋枪洋炮不中用,还是我们的劈山炮最好,我最近研究出一种新劈山炮,每次可以打六十发药子,威力最强,你要好好地使用,不要当作普通兵器。” 只是曾国藩也挡不住洋枪在湘军的风行,只不过他一直抱定抬枪和劈山炮最强地例子,起初拿鲍超作例子,后来拿陈国瑞当典型例子,一直后来看到淮军名宿张树声操练的步队,这才如梦初醒。 可是这一派却有人青出于蓝胜于蓝,不是别人,正是左宗棠左季高,左宗棠对于吹捧抬枪那是不遗余力,终其一世而没明白过来,他更喜欢利用先进的西洋步枪去改造被扔入垃圾堆的抬枪。 这一概念流毒甚广,到甲午还有人吹嘘抬枪最是利器,要求后方加紧补充,直到1900年前后有外国人参观江南制造局,发现大量世界上的最先进机械设备,却用来生产全然无用的抬枪。 而赵沃出于楚军,正是左宗棠的嫡传弟子,他把左宗棠的一套理论发扬光大:“藩司大人,却莫小看了这抬枪,此物虽是国造,却是一杆胜过百十杆洋枪,昔日我随左季高大人转战江南,能平定发匪全赖了抬枪、劈山炮二物之功。” “抬枪竟有如此妙用?”徐延旭再不知兵,也清楚洋枪是第一利器:“竟胜过洋枪?” 赵沃笑道:“自是如此,昔日鲍春霆与四眼狗交兵,四眼兵那是发匪中第一精兵,洋枪最多,鲍军门凭借一身气血,善用抬枪,屡屡大破之。” 他说的四眼狗便是陈玉成,那是天国有若中流砥柱地人物,不过赵沃不但有实例,而且还有一套成熟的理论:“要知道,洋枪再快,一分钟不出十几发而已。” “而我之抬枪,虽然看似需用两人操作,但是多装药子,一次即射出七八十颗药子,则我一杆洋枪可抵洋枪数杆甚至十数杆。”赵沃拥有的战争经验基本是平定太平天国的战争经验:“这东省抬枪,向称利器,历经多次改装,轻便灵活。” 这还是左宗棠的一套思想,他不象曾国藩那样视而不见,也不愿意全操洋枪,就想着办法对着中国传统兵器小修小改,加上些西洋名堂,然后好好吹捧了一番自己的不世功业。 赵沃这广西抬枪虽然说是经过反复改造,但是抬枪先天性的毛病始终没改变,射程近,威力弱,早已是西方人淘汰所不用的武器。 在中法战争中,法军多次受到抬枪连环轰打,那当真是弹下如雨,漫天弹雨,正当法军心神不定的时候,却已方毫无未损,事后法军却在庆幸,如果清军换装上任何一种来复枪或是后膛枪,他们肯定处于全军尽没地处境,只是这种根本不顶大用的抬枪,对付一只西方军队那简直是毫无效果。 这是注定是一种用于欺负国内流寇的落后兵器,但是赵沃这一番吹嘘,直让徐延旭果真信了:“好!如此说来,越事我便有十成把握了。” 赵沃又问了一句:“藩司大人,还有一言,虽然我们早已议定,让黑旗和法人抵死相斗,坐山观虎斗人,但是唐景崧若来营中苦求,当如何处置?” 徐延旭冷笑一声:“他要借五百兵,我给我五个亲兵便是,他借五百杆快枪,我给他五杆便是。” 。 第九十七章 诱敌 河内。 这座被法国人称为“东京”的城市,是整个北圻地区的政治中心,红河畔的法国租界里,更是让所有法国人知道什么叫大喜大悲。 当李维业横空出世攻占东京的时候,他是一位不世的英雄,而在得到四百名土著步兵的支援,攻占了南定堡垒之后,他就成了第二个拿破仑,在法国人的眼里,整个东京地区已经成了法法兰西的后花园。 一个海军上校成为英雄需要三十年时间,而成为罪人则只需要一个月的功夫,现在李维业受到所有人的指责:“这个胆小的家伙,应当派一个更好的指挥官过来!” 他只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而已,在发现黑旗军的主力前进到怀德府后,他收缩了防线,以法国租界为核心,全力防御河内,等待援军。 在这些贪婪的冒险家以为征服越南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李维业上校却告诉他:“只要援军到达,我立即会出击。” 但是他们无法接受这种胆小的行动,河内的每一个法国商人都认为李维业上校应当以最迅猛的动作展开攻击,击败怀德府的黑旗军部队,然后占领整个东京地区:“不要想着议会的授权,那都是一群官僚,审核一个议案需要一年时间,老兄,只要干出成绩,巴黎会让你成为将军的。”他们很清楚,等待援军会影响他们的生意,现在黑旗军甚至派出步兵检查从河内到海防的每一条船,他们撑着小艇在红河上收取税收,当李维业的舰艇赶往下游的时候,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第二天他们会再次出现收取很重的战争税,任何企图逃避的船只都会遭到步枪和滑膛炮的猛烈攻击,以致于很多船员都不愿意在这条具有危险的航线航行,而且他们比李维业对于巴黎的政治更为清楚。 巴黎地议会就是一个几乎找不到多数派的机构,共和派可以分为温和派与激进派。帝制派则有更多的成份,从波旁王朝到拿破仑三世,甚至七月王朝都有诸多代表,甚至于波旁王朝内部都分为针锋相对的两派,等这群人统一意见,派来足够的援兵。那将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从一八七三年安邺上尉遇害到现在,只有李维业地坚决行动才派来相当数量的援兵,他们觉得凭借着李维业的力量完全足够了,他们举着高脚杯向李维业进言:“上校阁下,您还在等着什么,该动手了,您的力量足够了。” 李维业沉默着,在五月开始的一系列小规模袭击并没有对他的部队造成太大的损伤,但是却极大地影响了法国人的生意。特别是他们的资金无法周转之后,他身上地压力就更大了。 可恶地柳家匪帮在宣战地同一天扣留了十五条船。李维业怀疑如果他们控制住出海口地话。他们完全可以扣下五十条船。更要命是巨额地欠款。 现在柳宇和黑旗银行已经成为整个殖民地和远东最大地一名诈骗犯。许多洋行一致认可:“这是法兰西坚决不能容忍地一种犯罪。是对整个西方世界地宣战。我希望能象一八六零年代远征北京那样。远征山西。” 原来繁华无比地海防港一下子变得萧条。在消息传来地第二天。已经有三家法国洋行关门。而接下去是一半地法国洋行停业。甚至有法国人自杀。整个港口地吞吐量整整少了三分之 “再这么下去。再过三个月。海防地街道将会长草!您需要采取行动!”说话地人带着足够地怒气:“我们需要采取行动。按你地计划。只要有行动。交趾支那派出足够地援兵。我们不需要巴黎地支援。我们地力量就够了。” 这是最大地一名苦主。东方汇理银行海防分行地克雷格大班。和他一起来地还是西贡分行地高级经理:“我们需要看您地行动!” 克雷格经理在获得噩耗之后。简直就要崩溃了。但是下一刻。他居然挺过来了。他看到了救命地稻草。那就是抵押品。 这些年来,依赖着给细柳营放款,他自己积攒了二十万法郎的财产。他需要时间来转移自己的财产。随时准备逃亡,但是他首先要采取的行动就是替东方汇理银行索回抵押品。 西贡分行也不得不与他站在一条线上了。原因是他们发现,两家分行在细柳营身上损失了太多东西了。 作为一家大型殖民银行,东方汇理银行的总资本是八百万法郎,但是现在有五百万法郎是贷给了细柳营,或者可以说绝大多数贷款都是无法收回的不良贷款,但是还有一根救命稻草。 那就是抵押品,细柳营得到地每一批贷款都是有着抵押品,金矿、银矿、煤矿、铁矿、房屋……而且信贷专员也确认过了,每一件抵押品比贷款本身要高出数倍。 如果把这些矿山收回来,不但能弥补巨额地损失,还能带来巨额的利润,唯一地问题是这些矿山的九成以上都在红河上游,所以克雷格解开了领带:“我希望法兰西陆军能要以采取坚决的行动。” 他这个呼吁,让许多人都连声赞好:“对于那群胆小的匪徒,是需要坚决的行动,而不是被动的挨打!” 正说着,外面已经传来了“轰”一声的炮响,呼啸的炮弹带着尖啸划过法国租界,克雷格经理解开领带,脱下西装:“如果您不采取坚决的行动,看着土匪侵犯我们的国旗,我要与您决斗!” 在发现自己造成的巨额损失之后,克雷格的头脑变得无比清醒,他清楚得认识自己采取怎么样的行动是最有利的,他已经脱下了白手套:“来吧!李维业上校!” 这个时代的法兰西仍然保留着决斗的传统,但已经不浓厚了,李维业却是转到窗户上,仔细观察了一下炮击的效果。 完全没有效果,这是他收到的唯一收获。自从五月初开始,在怀德府完成展开的黑旗军就开始从四面八方携带着一些铸铁地滑膛小炮对河内展开炮击。 这些铸铁小炮威力不强。射程也不远,却能给城内的欧洲居民带来极大的压力,李维业始终抱定坚守的决心,所以到现在为止,这些炮击的唯一效果是一名东京土著步兵被击成重伤。 倒是他们改装的炮船从红河上地攻击获得了更大的收获,他们将一艘蒸汽货轮改装成炮船。在上面装载了十多炮滑膛小炮,趁着已方不备炮击了出操中的步兵,一名安南土著步兵伤重不治,两名东京土著步兵负轻伤。 但是这种骚扰战术却坚定了李维业坚守待援的决心,只是他也让把白手套扔在地上的克雷格经理有了口实:“他们是炮击法兰西租界,他们每天都在进行这种战斗,您不采取行动吗?” 李维业的回答是:“我需要援兵。” “您在等待什么,如何您需要援兵的话,现在在东京地区。我们有将近两千士兵,便在河内附近,您不是拥有一千名士兵吗?如果您需要援兵的话。我清楚得记得,在南定驻有我们的四个土著步兵连,那都是最忠诚可靠地安南土著步兵。” 即便是在一个国家招募的殖民地军队,法国人也会玩分而化之的把戏,现在便有两种不同地殖民地部队,在交趾支那殖民地组建的越南殖民军历史较久,战斗力较强,被称为安南土著步兵,而在北越新招募的殖民地军队则被称为东京土著步兵。 克雷格向李维业提出了建议:“南定不需要那么多部队。一个连队就足够了,我们应加强河内地区的力量。” 李维业淡淡地说道:“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你知道吗?” 克雷格张开双手问道:“知道什么?那是一群土匪,在八里桥我们轻松地击败了他们。” 李维业的眼睛都带有一丝愤怒:“刘永福向我,向领事大人都发出了挑战的书信,那里充满对我的人身攻击和挑战,但是我绝不会理会这种挑战。” 他象一个好斗的军人说道:“今天是五月九日,我现在向中国海舰队司令梅依阁下申请支援,他地援兵将在五天内到达。我在得到援军后将采取一定的行动。” “但是即使梅依少将的援兵到达,我仍然采取坚守待援的决策。” 他并不理会克雷格的挑战。 纸桥。这里是旧战场,当年黑旗军便在这里阵斩安邺。 而柳宇也清楚得知道,双方将在这个旧战场再次展开交战,他带着所有的干部都重新观察了一遍战场,然后才问道柳随云:“李维业还是没有动静?” 柳随云答道:“还是没有动静,是不是我们直接攻上去?” 到现在为止,细柳步兵团和同行的部分小单位,总计达到两千五百人的大兵力并没有参加任何战斗。始终都是刘永福的黑旗军在袭扰对手。刘永福甚至还以三宣提督地名义写了一封刻薄挑战书,但是李维业没有接招。 他还是缩在河内城内。他始终没有任何出动的迹象。他龟缩在城内,对于细柳营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几千人出阵已经十来天了,却连一发子弹都没有发射,但是柳宇并却有坚决的信心:“他会出来的!” 他对柳随云和所有干部都说道:“我们细柳营,永久是要决定战争胜负的。” “从现在开始,每一个干部都要亲手绘制一张纸桥附近的地形图,我亲自检查!” 而在十多分钟之后,司马泰同样向他的干部们鼓劲:“听说了没有?叶营长已经说了,他的营头是乌鸦营,敌人一见就要胆战心惊,而蔡云楠营长说了,他的营别地都不要,就要一个河内营地名头,而我们是什么?” 在三个营长之中,他司马泰才是最好名气的一个人:“可是咱们是什么部队?是细柳营!” 一说到细柳营这三个字,他说话地声音都响亮了:“真正的细柳营,看看咱们的连长。柳浩豪和柳随云就知道了。” 这是谁都清楚地事实,在细柳步兵团当中,这个营才是柳宇最基本的一个营,也是他最放心的一个营:“什么名头都不需要,我司马泰就请大伙儿多卖力气,李维业的人头我要了。他出多少兵马,我也要了,一个也不要想着回去。” 他几乎是吼出了两个字:“全歼!” 比起他来说,吴凤典更是浮想连连,他也回到了这个旧战场,而是今天的主角却不再是他了。 他望着昔日交战的旧战场,心中感概万千:“昔日阵斩安邺,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再立奇勋。” 当年阵斩安邺,虽然算是一件奇勋。但是说起来却是极轻松地一件事。 安邺破河内,一月内又攻占四省,可是兵力还是一百多人。而且由于他占地太多,导致兵力散得太开。 而当时黑旗军出战纸桥,偏偏赶上法国人放假,结果安邺临时只纠集了二十五名法军和一些天主教徒及雇佣兵,拖了一门炮就出了河内和几百名黑旗军接阵,以为只要放上两炮,黑旗军就象越南官军那样全盘崩溃,自然是败得一塌糊涂。 当时黑旗军也很保守,直想这安邺居然绝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带着这些兵力就敢同黑旗军交战,肯定留有后手,结果一小心没有放手追击,倒让法军跑了大半。 结果是安邺上尉和巴尼少尉两名军官被击毙,五名法军士兵被打死,还有十五名法军士兵被打伤,但却跑回去了,至于带来的雇佣兵和天主教武装教民,那几乎被一扫而光了。 说起来。这是一场小役,和吴凤典经历的若干场大仗没法比,但却是他最光荣的一役,他亲手阵斩安邺上尉,一想到这,吴凤典就心头涌动。 “今天我黑旗军必得大捷!” 五月十五日晚。 在北宁河的岸边,烈火熊熊,这让李维业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干得好,韦医少校。” 李维业得到了他想要的援兵。中国海及日本海分舰队司令梅依少将给他派来了三个连队的援军。那是“胜利”(virieue)号铁甲舰、“维拉”(villr)号巡洋舰、“阿米林”(hmilin号巡洋舰的陆战队和一部分水兵抽调出来,组成三个登陆连派往河内。 这些大型军舰上地陆战队和水兵并不是专业性质的士兵。每一个连队也不满足,但是这至少给李维业提供了足够的支援,所以今天他就大胆得派出了三个连队前往北宁河地北岸进行搜索。 韦医少校在李维业的指示之下,并没有离开舰炮的射程之内,他们在一个怀疑被黑旗军利用成炮兵阵地的村子搜索着,但是什么也没有搜到,甚至连村民都跑光了,但是韦医营长还是干脆利落把整个村子烧光了,历经好几个小时都没有停息。 这也让租界内的士气为了之一振,甚至天天要与李维业决斗的克雷格先也消失了了,而李维业则是干脆地命令道:“明天,你们继续渡过北宁河,朝着北宁公路搜索那些对着我们夜夜开炮的敌人,我会派军舰支援你们的行动。” “是的!阁下!”韦医少校:“我将继续焚毁任何有可能支持黑旗军地村子!” “不!”李维业在压力之下显得控制不住了:“烧光他们还不够,我们还要进一步强化我们的存在,对付亚洲人,使用武力是最好的存在。” 年轻的韦医少校明白了,他决定做得比想象中还要好了。 这一天的夜里。 四个法军连队,在韦医少校的率领之下,再次渡过了北宁河,他们这一次深入地进行了搜索,他们携带了两门六五毫米的火炮和一门炮舰上拆下的火炮,在他们的身后仍是有着炮舰地掩护。 沿途的村庄惊惧地看着这一群穿着蓝军装红马裤的恶棍们,法国人并没有找到任何黑旗军,或是任何火炮,他们只是恶狠狠地冲入每一个村庄,把整个村庄点燃了。 在河内租界。可以清楚得看到一个个村庄将天空都点亮了,但是黑旗军的炮队已经在几天撤出了,在韦医少校面前只有哭泣着地越南人。 他们与黑旗军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韦医少校却想到了李维业的格言,他大声叫道:“开火!开火!击毙这些叛军!他们是叛军!” “!!!”是无情的弹雨,韦医少校大声地叫道:“自由射击。击毙一切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土匪!彻底消灭他们!” 这便是法兰西的公正和自由,韦医少校指挥着他地部队扫荡了一个又一个村落,没有任何抵抗,只有屠杀,四百名步兵使用他们手上地步枪疯狂地开火,而他们身后,火炮也同时朝着逃难的越南人开火。 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韦医少校决心让这一带地越南人永远记住法国人的威名:“记住,任何逃跑的人都是土匪,至于站在原地的。那是训练有素的土匪!” 在中午的时候,并没有离开战舰保护的法军取得极其辉煌地胜利:“击毙了一百多名训练有素的黑旗军!” 韦医少校唯一不满意的是,他并没有缴获任何一门黑旗军用来轰击租界地火炮,所以他说道:“我们缴获了黑旗军的四门铸铁炮,并将之就地摧毁!” 所有的法国士兵都喜欢这种狩猎式的行动,没有抵挡也没有伤亡,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扣动板指:“士兵们,我必须赞赏你们的英勇!” “你们发射了二万发子弹,还打出六十发六五毫米的炮弹!”法国人对付越南平民永远是一把好手。他们甚至打光了携带的一半子弹:“我,韦医少校,为你们建立的功业而骄傲!” 连继两天地搜索,黑旗军都望风而遁,这让韦医少校充满了十足的信心,这些部队比起越南军队而言,唯一的优势就是能跑,而他因为不能脱离舰炮的射程以致无法深入追击。 在夕阳之下,他带着部队返回租界的时候。却看到了阴沉的李维业上校。 他在愤怒,韦医少校一眼就明白了:“上校阁下,我们展开勇敢的追击,击毙了一百多黑旗军,缴获并摧毁了四门铸铁炮,发射了二万发子弹,打出了六十发炮弹,为此消耗携带弹药的半数,但无人伤亡。” 李维业的脸还在阴沉着。他朝着韦医营长说道:“黑旗军来了。” 下一刻。他大声吼叫道:“他们来到河内城了!就在昨天晚上,你们走后不久。” 昨天晚上。黑旗军对河内展开了一次攻击,率队地是黄守忠的二百名士兵,并有吴凤典和杨著恩各率一百名士兵展开攻击。 他能深入河内城,这完全是李维业造成的错误,他在攻占河内之后,把城门和城墙都拆个干净,以至于黑旗军能轻松渗入城区。 昨天夜上,这四百名黑旗军攻击的目标是天主教堂和旁边一个排的法军碉堡,这都是法军的耳目,天主教堂早有准备,布置了三层栅栏,里面还有几百名装备前膛枪的武装教民参加战斗,但是这些乌之合完全不是黑旗军的对手。 黄守忠率部连破三层栅栏,但由于有部分法军前来助战,再加上这本是诱击,他们才转攻法军驻守的碉堡,但是由于缺乏攻城器械,试攻无效立即撤走。 但是天主教民们损失掺重,战死十余人,负伤数十人,这还是黄守忠试攻地结果而已,伤亡也不重,只有两人重伤,数人轻伤。 但是这是给李维业脸上打上一记耳光,特别是他清楚地明白拆除城墙和城门地决策是自己做出之后,而自己没判断对黑旗军的攻击方向,把韦医营长地主力派去北宁河对岸,他就更愤怒了。 “对付中国人,必须使用武力!”他握紧了拳头:“现在是五月十六日,我准备于五月十九日集结我们能集结的全部主力,对黑旗土匪给予以致命一击。” 他并不知道,刚好是这一天,法国议会已经通过了向东京地区增派援兵的议案,他的援兵已经开始准备登船。 。 第九十八章 初战 “我将越过巴尼庙,向怀德府进攻!五月十九日,这是已经决定的事项。” 李维业不能容忍这样的屈辱:“韦医,你将作为我的先锋,然后成为元帅!” 他对自己的部队具有坚决的信心,只要打上几炮,然后再来一次坚定的突击,黑旗军就会崩溃,要知道他们攻占几千名守军据守的南定城仅仅有四人负伤。 何况他手里掌握着足够的兵力,韦医少校敬了一个礼:“愿意成为您的缪拉。” 从五月十六日开始,除了向驻在海防的梅依少将发出了请援电报之外,李维业停止了一切激烈的战斗行动,他准备着五月十九日突过纸桥直抵怀德府,给以黑旗军致命一击。 但是黑旗军同样在城内拥有耳目,而且还有相当级别的耳目,两个中国籍佣人可以受够法国人的责骂,但是他们不能不热爱自己的国家,不能不把自己的命运与黑旗军联系起来。 当他们侍候一位法国高级军官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了关健的情报:“五月十九日清晨,清兵将全力出击。” 当刘永福的指挥部获得这样的情报之后,那是一片弹冠相庆之声,无论是刘永福还是吴凤典,或是柳宇,都清楚这一次李维业一定吃个大亏。 “柳统带想得没错!便是纸桥!”说话的右营管带杨著恩拍手说道:“雅楼,上次交战你是阵斩了安邺,这一回阵斩李维业的大功就交给了我!” 他主动请战,热情很高,刘永福也笑道:“好!只能你抢得到。” 杨著恩却道:“我由我们右营在纸桥和法人接战,请将军放心,我右营别的不敢说,一定要法人在我阵前吃个大亏。” 刘永福识字不多。却是极通事理地人:“著恩。你们右营请战心切是件好事。可是力量却单薄了。不如依旧例了。” 右营兵力单薄。只有三百人。至于全部地后膛武器。只有士乃德枪四十把。算是黑旗军中兵力最单薄地一个营。但是他有着一种决心:“右营愿率先接阵。” 依照旧例。是实力最强大地黄守忠前营率先出战。而现在实力最强大地则属于细柳步兵团。刘永福真没想到杨著恩竟有这样地决心:“还是让荩臣地前营。他兵力雄厚些。到时候可以由你来接应。” 柳宇看着杨著恩地激动。心头不由有一种异味地感觉。杨著恩在历史上就是战死于这一役。他向前一步:“派乌鸦营先接战吧。再由右营接应。” 杨著恩却是摇头道:“别看我右营兵弱。可是有三百个好汉子。何况还有四十杆快枪。绝对有信心担此重任。这率先接战之事。就交给我们前营。” 他说话极为激动。刘永福见劝不住他便说道:“那和法人交兵。一切都要小心。不可太着急。否则会受损失。” 杨著恩听了这话,却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才给众位营官抱了一拳:“见到这帮洋人还能忍的。非人也!杨著恩纵死仍愿任先锋。” 说着,两行泪水就下来了:“诸位兄弟,炮击租界是我杨著恩领兵干的,可是我没有想到法人竟是丧心病狂,竟然把火泄在我们活动的村子里,杀火烧村,几百条人命啊!畜生都干不过这种事。” 他的泪水是不受控制得往下落,炮击河内租界骚扰法军是由他来指挥地,但这些村子和黑旗军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只要他们活动过的村子,法军人就无情乱放枪炮展开屠杀,把村子烧个干净,不管是非见人就杀,一想到那些血泊中的村民,杨著恩这个硬汉子都流泪了:“我杨著恩纵死也要为当先锋,只愿早杀几个披人皮的畜生,还有一事……” 他给刘永福和几个营官跪下了:“凡是当日行不义者,不论死活。我都想用来祭拜被杀的无辜之人。请将军和诸位兄弟成全。” 刘永福点了点,应了:“行!一切小心。” 一八八三年。五月十九日。零点。 李维业的援军正在不同的海路朝着河内驶来。而李维业已经起床了。 站在他身前的是韦医少校:“今天是我们获得胜利地日子。” “说得好!”李维业有足够的信心:“我们在河内,在南定都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在河内和南定,他们拥有地兵力更少,面对的敌人更多,而眼前这支黑旗军只不过是一群雇佣兵而已:“不过我还是会小心的,我会把哈乞开斯五管机关炮带上。” 这种每分钟发射六十发的五管机关炮是他武库里威力最强大的武器,李维业相信没有任何一支东方军队能在开花弹的连继轰击支撑五分钟。 何况他拥有的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整整八百名士兵,其中包括四百五十名法国人和三百五十名受过长期训练的越南人,而在河内租界,他地留守兵力只有不到三百名法国人和一些越南人。 即便是这些越南人,也包括在法军中服役数年的安南土著步兵,李维业亲自训练、指挥并获得过多次胜利的东京土著步兵,以及一部分装备雷明顿步枪的天主教民团。即便是最弱的天主教民团,在装备雷明顿步枪后,也能轻松地击败任何一支越南军队。 这样强大的军队,不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他拍着韦医的肩膀:“战神会站在器精锐利的一方。” 三时不到,起床号还没有响,军事素质优良地法军士兵已经起床了,但是军营中鸦雀无声,所有的屠夫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标准的法国绅士,他们在慢慢地享用着最后的咖啡,优雅而宁静。 这是他们的习惯,即便前面就是滑铁卢,每一个法**人都应当保持这样的绅士风度,李维业在军营巡视中一周。结论是他能取得这一场胜利。 三时四十五分,天微亮,不需要喧哗,部队已经在河边集结完毕,仍是鸦雀无声。 每一个士兵都配足了一百发子弹,为了防备返回租界时太晚。大家还预先准备好一份干粮,包括鲜肉、烧酒和金鸡纳酒,还有一壶略含酸味的茶水做解渴之用。 军官们按照营长韦医少校的要求对自己地部下进行战前强调:“要当敌人进入400米,并且很有把握时才开炮,每个士兵都严禁过分耗费弹药。” 李维业发现一切都在自己地掌握之中,他甚至为自己地高明所佩服。 由于他的部下来源于三个不同地成份,登陆的大型战舰水兵及登陆连,海军陆战队还有土著步兵,为了协调这三部分地行动。他把所有部队都拆散了,组成了前卫、主力纵队和后卫,每一部分都由三部分人员组成。 现在可以清楚得看到。他的指挥极其完美,三部分士兵配备得完美无瑕,他有信心在今天攻破山西城,然后回河内用下午茶。 所有人在等待着李维业上校的最后训话,他站在八百名士兵的面前:“士兵们,我必须说一句,对待越南人和中国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武力!这是有史以来在东京地区出现最强大的军队,他必将取得胜利!” 八百名士兵们寂静地倾听着李维业的讲话:“今天的战斗。决定了东京地区是归属于文明人还是野蛮人,这是一次圣战,我们是与野蛮人和异教徒交战。” “鉴于我们是该死的野蛮人和异教徒交战,今天地战斗……” 老上校拖长声音,气势惊人:“不留俘虏!不留任何俘虏,任何敢于反抗我们的敌人,都可以尽情去杀戮去!” 八百名官兵已经明白了他们的使命,李维业对着还带着星星地天空下达了最后的指令:“现在是早上四时,出发。消灭每一个野蛮人,不要留下任何俘虏!让他们永远记住这一天!” 而此刻,黑旗军已经全面展开了。 杨著恩的右营到纸桥之右侧列阵,准备率先接触法军;吴凤典的左营到纸桥之左列阵,战斗打响后立即抄响法军;黄守忠的前营在怀德府前村列阵,听到枪声向中村展开攻势;刘永福率后营、亲兵在怀德府城外列阵,作为总预备队。 而细柳步兵团的全部主力,包括最强的细柳营,则在杨著恩的深远右侧。柳宇站在那里向着所有干部宣布他的战斗指令:“我们这一次战斗。要歼灭李维业地全部进犯部队,所以当枪声打响。我们立即向关帝庙方向攻击,将其全部截断,彻底歼灭。” 即便是素质最好的细柳步兵团,素质还无法与法军比美,这时候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柳宇向着所有的军官说道:“不管李维业派出多少兵力,我们必须让他留下每一名士兵!即便是每一匹马都是我们的。” 说毕,他望着南十字星,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希望。 李维业的法军部队进展得很快,即便是他们当中的东京土著步兵和天主教民团,都经过了几个月的正规训练和多次实战,是一支值得信赖的部队。 直到五时十五分,整个部队才稍稍停止了下行动:“稍息一分钟,向巴尼庙敬致!” 纸桥已经到了! 而李维业和韦医营长都摘下了军帽:“向安邺和巴尼庙敬致!” 而先遣队地指挥官还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不多时就派人询问:“为什么停止前进,什么时候出发?” 在他们的路边有一座破旧的小庙,法国人和越南人都开始向这座巴尼庙致敬。 在细柳营的地图上,这是最值得关注的一个要点,因为这里被标识为“关帝庙”,柳宇的战斗命令清楚地标明:“战斗开始后,立即向关帝庙全面攻击,不惜一切代价占领而将敌军截断于纸桥一侧。” 但是在法国人口里,这便是巴尼庙,因为十年前安邺的派遣队就是在这里受到黑旗军的袭击而被歼灭的,而安邺上尉地副手巴尼少尉战死在这座关帝庙内。因此法国人称其为巴尼庙。 从巴尼庙往前一百米,便是纸桥,这是一座相当宏伟地木桥,但是桥下没有水,而是一条干涸的小河。 十年前安邺地部队登上大桥后,立即遭到黑旗军的火力袭击继而失败。 不过李维业上校只是感伤着安邺上尉的牺牲。但是他有一种浪漫:“如果安邺不是牺牲了,那么越南的征服者就不属于李维业了。” “休息一分钟完毕,继续前进!” 他看着那座木桥,心中还是充满了浪漫的情感,但是他一没想到,会在这座木桥上遭到火力袭击。 历史不会重演,他不认为黑旗军会如此弱智,在同一个地点设伏两次,何况是先遣队的指挥官会完成搜索任务。 但是他忘记了。而且他地拆分部队命令,先遣队不但有来自三个登陆连的士兵和许多天主教民团士兵,他们的指挥官不但是登陆连的连长。同时也是“维拉号”的财务长桑提上尉,他担任连长仅仅是因为他的军衔而已。 桑提上尉指挥着土著步兵和上了岸的水兵踏上纸桥,朝着对岸走去,他只是稍稍把队形散开:“我们今天就能打下山西城!” “!!!”几乎是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右营的三百杆步枪几乎同时开火了,带着火雨一般地效果:“啊!……” 上了纸桥的士兵完全在火力下完全暴露无遗,虽然现在才早上五时出头,现在杨著恩指挥着右营的士兵全力射击,造成了相当大地伤亡。纸桥已经是一片血泊,有的法军只能依靠着尸体和伤员作为障碍。 “展开战斗队形!展开战斗队形!” 财务官桑提上尉这才发现自己犯了怎么样的错误,在桥上的十几名士兵不是阵亡就是负伤,发出了一声声掺叫,而已方仍处于对方的火力攻击之下。 “展开战斗队形!” 在弹雨之下,法军立即展开了队形,即便他们是一些战舰上的陆战队员和水兵,但是其步兵的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双方展开激烈的枪战。在枪林弹雨之中一个步兵排立即占据了纸桥侧地路堤和杨著恩的右营展开对射,给黑旗军造成了很大压力。 而李维业也清醒过来,他大声命令:“支援!派麦商的排上去,炮兵准备轰击!” 主力纵队第一时间把一个排派过来参加战斗,在这一刻法军的火力重新占据了上风。 虽然拥有三百名士兵,但是毕竟只有拥有四十杆快枪,而法军则是集中了两百杆步枪:格拉斯一八七八、格拉斯一八七四和雷明顿,每一种步枪的性能都比士乃德要强,更别提右营主要装备还是鸟枪和抬枪。 杨著恩很快知道纸桥这一侧并不自己交战的最好撤退。他看到了那堆成一堆的红马裤。得意地说道:“后退!再给他们一个教训!” 李维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派韦医营长前去督战:“把这些土匪全部歼灭!主力纵队将立即支援上去,他们只有很少的速射步枪。解决他们。” 右营却在这一刻稍稍后退,他们后撤到稍后的下安决村,在那里有着他们精心构筑地防御工事,能给法军造成了更大的伤亡,而在安决村的后侧就是中村,根据战前的规划,前营将第一时间向中村展开。 杨著恩对此信心十足。 而在纸桥的另一侧,法军总算从这次突袭反应过来,现在他们不再走那条充满危险的大桥,而是直接从干枯的河道开始前进,但是李维业上校却得到了当头一击:“二十一人阵亡,其中包括九名法国人,十一人负重伤,其中一半是法国人。” 在历史上,没有一杆快枪的右营在这次突袭中都给法国人造成重大伤亡,七名法军当场阵亡,一名法军送回河内立即伤重不治,而拥有四十杆快枪的他们现在给法军造成了更大地伤亡。 他也让李维业上校愤怒了。他是浪漫地诗人,天才的剧作家,优秀地小说家,但绝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全军总攻击,命令!65毫米立即在纸桥前一百米处展开阵地,开始轰击!派两个排去支援他们!” 蓝色上装红色马裤地队伍现在已经越过纸桥。他们在任何时候都是最醒目的标志,右营使用不同的武器展开射击,从鸟枪、抬枪到士乃德步枪,而一同前去支援还有由两个排法军和一部分土著步兵组成部队。 整个清晨都被黑火药所造成的硝烟所弥漫着,右营显然是占据了一个好位置,他们用竹林、房屋、土堆构筑了一个现成的良好阵地,即便是法军现在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仍然被士乃德步枪的火力挡在路堤上。 “轰!”是六十五毫米炮地声音,这种钢炮是非常优秀的陆战炮。直接对准杨著恩的右营开始了轰击。 两门火炮不断开始射击,很快就让法军士兵发出了欢呼,接着土著步兵也变得英勇起来。他们甚至冲在法军的前面。 最前线的部队都越过了纸桥的路堤,但是有一排人已经从下安决村转移攻势,他们已经在后面的中村有着新的法军,那是负责接应的黄守忠前营。 双方地枪战非常激烈,很快法国人发现中村的黑旗军兵力更大,又有一部分土著步兵被转移过去。 而在巴尼庙这一侧,不但炮兵阵地完成了展开,一名副官还率领少数人在纸桥一百五十米处的小庙里占领了掩护阵地。 但是李维业愤怒了,他举起了手杖大声地命令:“法兰西人!过河!炮兵过河!” 不但没有顺利地解决黑旗军地先锋。反而让黑旗军的主力在中村展开,让他无法适应。 要知道,攻占南定仅仅负伤了四名士兵,而现在的损失让他们无法承受:“法兰西人,跟我过河,炮兵!抵近射击,随时准备过河!象拿破卢在土伦那样!” 一个军官在枪声中大声说道:“这不够谨慎,这座桥太窄,如果战事不利。火炮撤退时就会造成拥挤。” 李维业在枪声怒吼:“命令部队过河,全部歼灭他们!” 李维业上校再次举起了手杖,他必须象拿破仑皇帝那样勇敢,用炮兵的近距离勇猛射击将其攻击:“法兰西人,前进!” 越来越多的法军越过了纸桥,特别是炮击之后,土著步兵和天主教民团变得如此勇敢,甚至有些狂热,他们给下安决村的守军造成越来越大的压力。 在历史上。由于火器太弱。杨著恩的下安决村并没有坚持太久,但是在这个时空。由于拥有一定数量的士乃德枪,下安决村地战斗直到现在还没有彻底解决。 伤员也不断从桥的那侧被运回来,不过现在六十五毫米火炮已经靠在河堤上开始射击,这种火炮对于土木工事有相当大的破坏力,他们的炮手都是真正的老手,射击精确,几乎发发命中,不但让法军士气高涨,而且也让守军付出不小的伤亡。 更重要的是当面的敌军,现在杨著恩替整个黑旗军承受着最重的压力,在他地当面至少有三百五六十名敌军在他们的正面展开攻击,右营的伤亡越来越大。 财务官兼登陆连连长兼先遣队指挥桑提上尉的指挥现在显得老成许多,他指挥着不同建制的部队从不同方向展开攻势,配合着炮兵压制着守军的火力。 但是他关切地看了一眼前方的战斗,在那里大约七八十名步兵要与成百上千的黑旗军交战,现在他们只能处于守势,如果再无法解决战斗的话,那必然是一场灾难。 他虽然是个财务官,但不代表他缺乏,他在四飞地弹雨之中站了起来:“士兵们,这不过是子弹,跟我来!上刺刀,冲锋!” 四飞地子弹并没有打倒,桑提上尉勇敢地带着步兵展开了突击。 在纸桥另一侧的李维业发现了这一点,他用力在地上敲着手杖叫道:“这是真正地法兰西男子汉,可以解决战斗了!炮兵,准备过桥!全部歼灭他们!” 。 第九十九章 巴尼庙 在晨光下,细柳步兵团的军官和士兵都警惕地看着前方,柳宇不时用野战电话询问前出观察哨的观测情况。 为了防止被敌军发现,现在细柳步兵团距离纸桥的主战场大约有两公里半多点的距离,所有的干部都期盼着枪声响彻枪声。 “!”听不真切的一声枪声,接着几台电话机同时响起了声音:“右营交火了!” “展开战斗队形!展开战斗队形!” 五年的辛苦经营,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军官用了一分钟时间就掌握住部队向前推进,通讯连立即跟着部队的身后拉起了野战电话线,卫生兵和担架队随时准备收治送下来的伤员,在后方还有准备补充损耗的三万发子弹。 “全军向关帝庙攻击前进!” 桑提上尉的怒喝让整个先遣队的士兵为之一振,他们不顾四飞的弹片,在炮兵的支援下就朝着下安决村展开了刺刀冲锋。 在下安决村的右营伤亡了不少人,在格拉斯1878式后膛步枪的攻击之下,他们渐渐不是对手,更让他们心痛的是他们营官负伤了。 杨著恩的双腿都中了一弹,现在起不了身,几个亲兵围在他的身侧说道:“管带,撤吧!” 又一发炮弹命中了下安决村,杨著恩摇摇头,拿着柳宇送的左轮手枪,大声喊道:“再支撑五分钟,前营已经到了中村!” 敌军越来越多,这个黑旗军中最脆弱的步营简直是与波涛作战,不多时有人喊道:“何承文哨长战死!” 双方伤亡不断。杨著恩可以看到敌军就在十几步外。他举手左轮手枪开火。而桑提上尉也清楚地看到一个黑旗军地指挥官正率领着精锐部队在拼命组织着抵抗。他大声呼喊道:“消灭野蛮人地头目!” 双方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地神情。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手枪弹地射击距离。杨著恩大声喝道:“洋狗。去死吧!” 他连发三发。但是一发无情地子弹却打了他地右腕。鲜血迸流。他强忍着一身地疼痛。把手枪换到左手。他看到有一个法军军官正在面前大声呼喊。强行按下了扳机。 “!” 他并不知道那是先遣队地指挥官桑提上尉。几乎是打出这一发子弹地同时。他地胸部又中了一发子弹。整个人向后翻倒。 “营官!” “上尉!” 双方几乎同时吼出了悲痛的声音,两名一线指挥官几乎同时牺牲,双方都因此而变得有些疯狂,但是在疯狂之后,右营终于无法支撑。 他们抱着战死者的尸体与伤员退了下去。即便是在败退的情况下,他们仍然保持着相对完整的队形。只不过法军在战场上稍稍控制了一点主动权,在下安决村之后便是前营驻守地中村。法军的主力开始向黄守忠的部队展开疯狂的进攻。 李维业认为他已经把胜利握在手里,他举着手杖说道:“炮兵过河!” 过河的不仅仅有李维业的全部三门火炮,还包括了主力,留在河这一侧的兵力仅仅剩下了约四十名土著步兵和若干名躺在地上呻吟着的伤员,在巴尼庙附近组成了简易的防御阵地。 “过河!”炮兵直接从火炮纸桥上推了过去,他们甚至还没有推进到下安决村,黄守忠已经借着望远镜发现这个大目标:“雷明顿,士乃德,朝下安决村附近高地开火!” 这里挤满了士兵。所有人都准备继续向前进,但是接着就是一阵密集地弹雨,前营集中了强大的火力开始射击,当即打死打伤了十几人,甚至连李维业上校都中了一弹。 部队在这一刻有些不知所措,韦医少校站了出来准备接替指挥,但是肩膀一片血红的李维业却强行举起了手仗:“只是一发子弹罢了!士兵们,让野蛮人知道我们地厉害,展开部队。炮兵到河堤上去支援我们的进攻!法兰西人,天主的信主,都随我前进!” 所有法军,不分肤色都为李维业的英勇而发出了一声欢呼,他们跟随着李维业朝着中村发起全面攻击。 而韦医少校倒是回望了一眼,在桥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任何预备队,只有几个法国士兵和一部分土著士兵,他在旁边建议道:“巴尼庙附近,我们应当需要有一定的兵力!” “少校!”李维业作为一名指挥官是不合格的。但是作为一名长者。他却是很喜欢这些年轻人:“不,我的元帅阁下。去吧!” “派一部分兵力去巴尼庙,副官阁下,你带一部分人去巴尼庙,半个排和二十名土著步兵,一定要守住巴尼庙,那是我们的退路。” 而李维业地右手几乎没有力量了,但是他还是用惊人的毅力握住了手杖,亲自指挥着对中村的战斗。 但是他很快尝到了苦头,整个法军部队都尝到了苦头,这里是越南。 这里遍布了水田、河堤,甚至还有无数挡住视线的竹林,而黑旗军又是构筑阵地的好手,利用茂盛的树林,他们隐蔽在路边朝着法军猛烈开火。 要知道在中村的前营足足有一千名士兵,比法军的总兵力还要多一些,而且他们的战斗力和火力水平根本不是右营可比地,右营只有少数士乃德就让法军大吃苦头了,而在这里则是大量的雷明顿和士乃德步枪。 这些后膛步枪发射的金属子弹夹杂在铅弹之中,造成了致命的伤亡,而退下去的右营也在继续奋战着,他们用土炮轰击着法军的纵队,而在四处散飞的铅弹中同样含有致命的金属枪弹,而在战斗的同时,吴凤典地前营也从侧翼迂回。 法军受到了如此猛烈地抵抗,以致于李维业发现双方部队厮杀在一起,他几乎很难掌握,士兵们大声叫道:“他们有很多机关枪!” “很多机关枪!我们需要炮兵。请求炮兵支援!” “炮兵!支援!” 他们地吼声隔着很远地距离,李维业也能清楚得听到这一点:“炮兵!全速射击!” 他不习惯这样残酷的战争,要知道在攻占五千名越南官兵和九十八门大炮的南定城中,仅仅有五名法军士兵负伤,而且南定的大炮很多都是法国制造的,而眼前不过是这一群野蛮人而已。 在身边地村落和稻田里不断有士兵中弹战死。不断能听到自己人负伤的悲嚎,但是战斗没有任何停息的迹象,敌人还在死命地抵抗着,甚至还在发起攻击。 这不是李维业幻想中的浪漫战争。 “上校阁下,桑提上尉中弹战死!” “麦商上尉中弹重伤!” 到处都是深蓝色制服红色马裤的尸体,到处都是呻吟的伤员。 他的手臂还在剧烈地疼痛着,他大声说道:“命令五管机关炮,准备……” 几乎是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韦医少校猛然大声叫道:“敌军!是野蛮人!” 战斗到了犬牙交错的地步。现在前出到李维业指挥部附近地是吴凤典的前营。 “开火!” “开火!” 吴凤典从侧翼迂回,却发现自己捞到了一条意料之外的大鱼:“好多法军军官,开火!” 对方是如此明显。他立即发现了好几个校级军官和尉级军官:“消灭他们!” 战斗立即爆发,双方展开激烈地枪战,每一刻都有人中弹倒下,李维业在这一刻担负起了一名步兵指挥官的责任:“霰弹!霰弹!” 炮兵几乎是第一时间发射了两发霰弹,但是他们仅仅掩护了指挥部向后撤退,但是指挥部退下去的时候几乎少了一半。 “我的元帅阁下!”作为第二号指挥官的韦医营长是在战斗第一时间就中弹身亡,现在他的尸体变得冰冷了:“我需要你去征服山西和北宁城!” 但是韦医少校已经无力回答李维业的问题,而在李维业的面前是更掺烈的场面,他地六七百名部队几乎是同时遭到黑旗军三个营头的猛烈。特别是攻击中村的一个登陆连,不但没拿下中村,反而陷入了包围之中。 “马罗尔上尉!命令胜利号登陆连撤退回来,我们再次组织进攻。” 作为司令助理的马罗尔上尉,这时候倒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好!我立即命令登陆连撤退,我建议在桥东大堤上配置哈齐开斯炮,掩护撤退!” “好,交给你了!” 马罗尔上尉已经开始了行动:“杜博克上尉,你立即组织登陆连撤退。我去组织哈齐开斯炮。” 与李维业不同,司令助理是个合格的军事人才,几乎是一分钟时间他就掌握了一名连长、几名法军士兵和二十多名土著步兵,组成了第一梯队,但是他遇到了更大的麻烦:“副炮手!副炮手!” 就在刚才的袭击当中,副炮兵不知去向,而土著步兵完全不熟悉机关炮的操作,只能推着前进,法军最强地火炮而成了累赘。眼前一片混乱。马罗尔上尉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失败已经不可避免,但是每一个法兰西军人都会把部队重新组织起来去夺取下一次胜利。马罗尔上尉在下一刻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他甚至不与李维业商量,就做出了自己的决策:“溃败已经无法避免,命令通讯兵骑马通知留守队前来接应!”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大声地命令道:“把哈齐开斯炮扔下!” “部队跟我开始前进,一切法兰西军官或士兵都服从我的命令,目标,巴尼庙!” 一名法军少尉询问了一句:“这没有李维业上校的授权!” 下一刻马罗尔已经拔出了自己的手枪,手指按在板指上对准了少尉的脑袋:“少尉,这就是我的授权!” “我服从命令!” 部队已经开始自发撤退,马罗尔上尉指挥着哈齐开炮直接越过了纸桥,他看到了身后的场景。 这是一副非常混乱地场景,他从来没见到这样地混乱场景,他只是从书上看到这样的场景。那便是拿破仑陛下在俄罗斯地撤退。 黑旗军的三个步营,差不多是法军兵力的两倍,而且还有许多先进的速射步枪,他们的火力是如此猛烈,以致于许多士兵叫道:“敌人机枪很多,请求炮兵支援!” 事实上他没有一挺机关枪。但是如此猛烈的火力让法军根本无法前进一寸,他们甚至开始转入了进攻。 他们个个勇气百倍,士气高涨,人人以一当十,从不同方向开始进攻,而且现在法军部队地建制已经混乱了,炮手与火炮分离,步兵躲在公路的两侧展开抵抗,或者干脆丢下重伤员向后撤退。 他甚至看到了掺淡的一幕。李维业和几名军官在亲自推着一门六五毫米的火炮向后撤退,而眼前的纸桥挤满了人,几乎是无法撤退。马罗尔上尉在这一刻作出了清醒的判断。 “全体,上刺刀!冲过纸桥,格杀!目标,巴尼庙!” 几十名法军象提着雪亮的刺刀,象凶神恶煞一般地撞开了任何敢于抵挡在他们面前的敌军,只有当越过纸桥,抵达对岸的时候,司令助理才松了一口气。 对岸仍是硝烟弥漫地场景,但是这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控制住巴尼庙,在那里已经有一百名守军,只要控制住这一点,法军地撤退虽然会受到一定损失,但大部分实力应当会保存下来。 纸桥对岸的战斗更加激烈,枪声一阵比一阵激烈,更是马尔罗上尉命令道:“步兵,继续跟我向巴尼庙前进。” 而在对岸的吴凤典也在着急,他的部队和法军咬在一起。但是即便是建制相对混乱的法军,仍有着相当强的战斗力。 这个时代的法军,在普法战争的冲击之后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步兵之一,他们可以被打散,但是在打散之后,他们很快就自动地集结起来再次参加战斗,只有在多次失败之后,他们地士气才被崩溃。 三个营头守住法军的攻势相对比较轻松,但是如果展开攻势。虽然是个个勇猛无比。但是越前进一步越觉得艰难。在桥的这一侧至少还有五百名法军,虽然其中包括了大量的土著步兵。但是所有人表现得非常杰出,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展开反击,而且李维业还掌握了从中村退出去的那个登陆连,第一时间就对追上来的黑旗军展开了炮击。 黄守忠着急地用望远镜看了一眼纸桥,法军正在不断地从这座大桥上撤出去,虽然有些人在稻田中扔掉靴子,但是他们还带着步枪,还是大麻烦。 “细柳步兵团什么时候能到关帝庙?”他有些着急了。 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如果不能全部吃掉,他真的不心甘情不愿:“现在开始几分钟了?” “二十六分钟左右,细柳应当马上就能到关帝庙了!” 黄守忠捏紧了拳头:“一定要赶到,一定要把这帮洋人全部消灭。”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拿下了关帝庙,控制住纸桥,就把关门打狗,把这支不可一世的法军彻底歼灭。 而马罗尔上尉也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他催促着自己地步兵加快行军步伐:“到巴尼庙去!在那里去建立防线!” 他只在河堤留下了十几名土著士兵建立一条简易的防线,他率领着上了刺刀的法军开始朝着巴尼庙冲去。 巴尼庙距离纸桥仅仅有一百米,只需要半分钟就能赶到那里去,就可以掩护部队完全撤退。 但是马罗尔的笑容甚至没有持续一秒钟,他听到了巴尼庙方向响起了枪声,接着他看到了远方扬起了一面战旗。 那面战旗上有着一只黑色的怪鸟和两片柳叶,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汉字,那只黑鸟是只乌鸦--欺骗之鸟。 就在这一刻,马罗尔上尉的心不自觉地发苦,这面黑旗带了足够多的坏消息。 第一个进抵巴尼庙并不是细柳营或瀚海营,而是叶成林的乌鸦营前卫连。 这个在十洲纵横二十年。在黄旗军中被视为黄崇英地左膀右臂地老军官,虽然有些时候跟不上时代发展,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叶成林有时候比细柳营更老到。 他事先演练过十几回如何尽早展开部队攻击关帝庙,他对柳宇的判断相信无疑,为此还亲自六次到关帝庙附近踏勘。 因此两千五百米地直线距离。实际开进距离超过三千二百米的行军,他用了二十四分钟就率领前卫连赶到了,这是一个教科书式的行军典范。 整个连队士气饱满,体力完好,因此当叶成林看到关帝庙和附近的小丘陵时立即命令道:“前卫连!攻击!” 整个部队展开散兵线利用地形地物前进,并不开火,而在稍稍后方处,两门六零迫击炮立即准备放列阵地。 唯一展开射击的是两名狙击手,他们立即架好枪。在关帝庙和小丘陵寻找着值得射击的目标。 “!”一名土著步兵成为这场战斗地第一个牺牲品,他直接被一枪爆头。 接着是守军的猛烈开火,守在关帝庙和小丘陵防线的守军大约有二十名法军和六十名土著步兵。土著步兵大部分是素质最好的安南土著步兵,但是面对着几乎一倍兵力的对手,他们直接开火。 “轰!”六零迫击炮打出了第一发炮弹,他们甚至比狙击手造成更大的震憾,两发迫击炮几乎同时命中一个几乎完全露的步兵阵地,无数的弹片让阵地上的一小队土著步兵陷入了血泪之中。 六零迫击炮几乎没有停止轰击,虽然与现代迫击炮地射速无法相比,命中率也不中,但是这种火炮却能不间断地轰击。在一分钟之内他们都轻松地打出六发迫击炮弹,把整个阵地都变成了弹幕笼罩的阵地。 而乌鸦营的前卫连也开始了射击,这一回开火地是雷明顿步枪,虽然数量不多,但由于炮兵的杀伤,在守军当中造成不小的伤亡。 守军同样拼命地开火,但是他们惧怕着对方那种可怕的火炮,那种火炮会带着一种长长的尖啸,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会悬到嗓子眼上。 与黑火药装药。粟色火药发射药的普通火炮不同,六零迫击炮并不需要复位,而且轻便灵活,再加上事先构筑了简易的炮兵阵地,以至已方的步枪根本无法压制。 而是装填了棉药和苦味酸地迫击炮弹,威力相当惊人,只要命中爆炸,就能在守军当中造成一定的伤亡,但是最令守军的崩溃的是细柳营突然全面开火了。 他们利用地形地物已经一路跃进了关帝庙阵地外一百米的地方。虽然付出了二三十人的伤亡。但是守军的伤亡比他们还要大得多,而且叶成林果然地下达了命令:“射击。” 斯宾塞在这个时候开始了整齐的排枪齐射。“!!!……”,就在短短的十几秒钟之内,细柳营发射了五六百发子弹和四发迫击炮弹,密集地弹雨让对方的士兵没有任何容身的地方,造成了惊人的伤亡。 巴尼庙守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了半数,几个法军军官非死即伤,而攻方也在飞快地更换着弹管:“乌鸦营,拿下关帝庙,命令迫击炮阵地前移,准备轰击纸桥!” 而守军也在做着最后的顽强,一名法军军士高呼着:“法兰西士兵,土著士兵们,不为了法兰西,为了我们自己,努力吧!” 即便是伤员,也清楚得认识到巴尼庙的重要性,只要有一个口气在,伤员就不会下火线,他们对着乌鸦营开始了齐射。 短促交兵,双方都有不小的伤亡,但是叶成林的骨干还在,而且迫击炮阵地虽然在飞速地转移阵地,但是只要他们再来一次攻击,他就能拿下关帝庙。 只是守军阵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叶成林抬头一看,是一个法军军官率着几十名士兵,其中包括许多法国人在冒着弹片从后方冲上来。 那就是马罗尔上尉指挥地部队,他大声地命令道:“所有人,跟我坚守巴尼庙!” 。 第一百章 胜利 伴随马罗尔上尉率领的几十名援兵加入战线,乌鸦营的攻营不由为之一滞。 双方就隔着几十米处展开掺烈对射,但是即便法军得到援军的支持,在火力也受到压制了,斯宾塞步枪就是为这一种场合设计的。 双方阵地的上空弥漫浓厚的硝烟,步枪发射每一发子弹就会散发淡淡的白烟,只是很快乌鸦营就不局限于攻击关帝庙:“雷明顿步枪兵,压制纸桥!” 几乎是同一时间,重新放列的两门六零迫击炮也把纸桥列为射击目标之一,他们飞速地轰击着预定的目标:“纸桥,三百米!急速射!三发!” 马罗尔上尉也不得组织最后的抵抗,只是死伤越来越大,虽然双方兵力相差不大,已方在军事素质上也较强一些,但是火力差距导致巴尼庙的守军损失越来越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处于进攻态势,因此一有伤员都尽可能向后方收容,而已方的伤员却只能坚持在火线上了。 但是马罗尔上尉清楚得知道,这样的对峙并不对已方有利,现在投入战斗的黑旗军只有一个连队或一个小营而已,他们的援军随时会赶来。 一想到援军,他就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黑旗军正在用步枪、迫击炮封锁着纸桥,以致于纸桥变成一条血路,通过纸桥的一些人员也被火力压在地上,根本无力赶来支援。 一看到这样的场景,司令助理马罗尔上尉就知道他面临着人生的艰难选择,但是下一刻他大声命令:“把伤员扶上来!把伤员扶上来战斗!” 在巴尼庙之内,还有着三四十名法军退出战斗的轻重伤员,他们就躺在地上一边呻吟着,一边关注着耳边的排枪,落下的迫击炮弹和流弹随时会夺去他们的生命,但是马罗尔上尉到现在找不到任何一支援军:“让重伤员也参加战斗!” 他不是人道主义的办法,但却是马罗尔唯一指望的援军:“上帝啊。怜悯我吧,这是唯一可能做的。” 他看得很清楚。在纸桥地另一侧。黑旗军正在步步紧逼。而法军正处于全面溃退之中。纸桥是他们唯一地活路了。 “坚守巴尼庙。让伤员参加战斗!” 大部分伤员们随时还携带着他们地步枪。他们强忍着巨大地疼痛。被推上阵地朝着黑旗军开火:“马罗尔上尉。你应当给我们发勋章!” 几十名伤员地参战迫使战斗变得更掺烈。一名迫击炮手负伤。接着所有地火力朝着关帝庙和附近地小丘陵扫去。 站在叶成林地位置上。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又增加了兵力。但是他一点都不着急:“打得好。拖住他们。我们还有援军!”没错。整个细柳营还有足够地援兵参加这场战斗。现在投入战斗地仅仅是一个加强步兵连队而已--这样地步兵连队整整有十二个。 乌鸦营地火力转移让纸桥上象泄洪口。整个纸桥都挤满了人。所有人都知道战斗失败。他们唯一地活路就是通过巴尼庙撤到河内地租界去。 十几个法军步兵推着一门火炮直接冲到了巴尼庙的丘陵上去:“马罗尔,我带哈齐开斯炮来支援你了!” 他们手上推着地是,正是被马罗尔上尉一度遗弃的哈齐开斯五管机关炮,这种三十七毫米机关炮有着惊人的杀伤力,甚至连鱼雷艇都能在炮击下撕成碎片。 马罗尔上尉却皱起了眉头:“有炮手没有?” “没有炮兵?谁是炮手?” 虽然这门五管机关炮并没有给守军带来任何帮助,但是十几名法军步兵地参战,却让战线更稳固了。 只是也有些法军看了一眼巴尼庙。接着就在大路上冒着火网朝着河内一路奔去,只是这样的人多数是土著步兵,大部分越过纸桥的法兰西人都自发加入到这一场注定要付出巨大牺牲的战斗。 正在马罗尔上尉以为战斗即将这样进入对峙的时候,他听得他身边的士兵都吸了一口气:“敌人!” 他抬起来头,想不到映入眼中是那样壮观的场景--这么多敌军。 在他的面前是细柳步兵团的全部主力,超过两千名士兵展开散兵线朝着这边包抄过来,他们带着威风地军装,提着威力强大的七连发步枪,以一个连队又一个连队的波次朝着巴尼庙跃进。 柳宇看着预想中的目标。他骑在马上大声命令道:“目标!关帝庙!冲锋!” 他亲自策着战马开始了小跑,整个细柳步兵团也发出了一声呼啸。 “迫击炮!关帝庙!急速射!放!” 比敌人的援兵来得更快是细柳营的迫击炮,六门六门迫击炮和两门八二迫击炮第一时间放列好阵地,开始他们的急速射。 每一秒钟都有迫击炮弹落下,无论是关帝庙还是小丘陵都被落下的弹雨笼罩着,每一发炮弹都带着无数的弹片,每一刻都有炮弹爆炸,即使站在关帝庙附近那耳朵会因为连继地炮声而短暂失聪,把整个法军阵地都变成外人莫近的恐怖阵地。 在这种密集轰击下。即使是前出的乌鸦营一线步兵也向后撤退了几十米以防发生误伤。 在在一分钟密集的轰击之后。整个细柳步兵团已经逼近了关帝庙,只要拿下这里。就能顺便关门打狗,把整个李维业部队全部歼灭。 军官大声地指挥着部队:“步兵!准备!” 只是他们觉得在这样的火炮轰击面前,一个承受了近百发炮弹的连级阵地是没有多少活人,但是硝烟散去之前他们已经清楚地看到关帝庙阵地还有相当的敌人在坚守。 马罗尔上尉第一时间吼叫道:“少尉!” “上尉阁下!” “你到大路上去,让每一个经过的法国士兵都尽快回河内,巴尼庙的牺牲有我们就可以了,让我们地士兵活着回家!” 说着马罗尔上尉大声叫:“法兰西人,土著步兵们!我们地牺牲不是毫无价值的,让战友们回家吧!” 这一刻残存地几十名士兵,还有许多身负重伤都发出吼叫:“让战友们回家,战斗吧!” 而在他们地对面。司马泰已经看到了敌军阵地上的大目标:“细柳营,拿下敌人的火炮!” 那门哈齐开斯机关炮并没有人操作,而是连弹药箱就摆放在一起:“细柳营!火炮!” 一名浑身是血的少尉站在大路边,在他身前就是从纸桥涌过来的成队法国士兵,他们已经被打乱建制,几个仅存的军官和军士正在辛苦指挥着部队朝着巴尼庙赶去。 他们狼狈极了。深蓝色地军装和红色的马裤都沾染了征尘,军装破了多处,但是他们穿过纸桥就准备朝着巴尼庙! 那个负伤的少尉大声朝着他们叫道:“士兵们!回家吧!回河内去!这场战斗我们失败了,但是……” “志愿者们,跟我替战友挡住黑旗军吧,你们的牺牲不是毫无代价!” 几乎是这一刻,他转身朝着巴尼庙奔去,身后零零星星跟着六七个法国士兵和四五个土著步兵,剩下的法军则是朝着河内飞奔而去。 那是巴尼庙。巴尼少尉十年前光荣殉职的地方。 而黑旗军则把这里称作关帝庙,这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即使是一个步兵团在炮兵攻击这样的阵地。但是仍然遭到了法军极其顽强的抵抗,特别是哈齐开斯机关炮五管机关炮附近,双方竟展开激战地肉搏战。 拿着工兵铲和刺刀的黑旗军,举着刺刀的法军已经在这里展开了数分钟地肉搏,死伤已达二十多人,但是双方都钉在这块阵地。 “上尉,我回来了!” 少尉带着十几名士兵端着刺刀冲入这个战斗最激烈的阵地,和对面冲过来的黑旗军一个排撞在了一起。 而在纸桥,成队成队的法军正在通过这条血路。时不时有人大声吼道:“带他们回河内去,志愿者!跟我上!” 阵地马罗尔上尉浑身是血,他们是成百上千的黑旗士兵,他的士兵们抵抗到最后一刻,用步枪,用刺刀,用双手,用牙齿展开抵抗,他所能表达的只是提着左轮手枪作着最后的怒力:“海军上尉马罗尔死在自己的位置上!” 但是他们地努力只不过给细柳步兵团制造了相当的麻烦而已。在经过二十分钟的战斗后,关帝庙上已经挂起了一面双叶柳叶旗,司马泰站在机关炮侧大声命令道:“迫击炮上来开火,不许放过一个!” 在他们的公路上,法军步兵已经全部崩溃,他们三五成群地通过火网,黑旗军虽然在后面用迫击炮和雷明顿组成火网阻挡他们的火网,但是他们仍然英勇地越过火线。 “炮兵!齐射!”司马泰第二个赶到攻击,但是第一个攻占关帝庙的部队却是他的细柳营:“雷明顿射击!柳随云连。立即攻占纸桥并封锁!” 细柳营作为整个细柳步兵团最老的营头。确实有着惊人的战斗力,几乎是同时营内地六零迫击炮已经在纸桥爆炸了。 纸桥上面堆满了人。每一发炮弹都造成一大片尸体和伤员,但是每一发炮弹落下,只会让这座大桥上的人潮变得更拥挤,法国人和土著步兵不停地企图越过这座桥。 这是悲掺的一幕,法军前拥后挤,在他们头上是不时落下的迫击炮弹,在前面是柳随云连的一百多杆步枪同时射击,在后面则是更多的人涌了上来,每一寸空间都挤满了人,但是每一寸空间都充满夺命的弹片。 掺叫、呻吟,总是有人踩过尸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进,前面的人想后退却毫无办法,不时有人在这种的地狱之中从桥下跳了下去,在干枯地河道活活摔死。 即使已经逃过关帝庙地法军,同时陷入火网之中,但他们至少是幸运的。 在纸桥地对岸。还有几百名法军步兵在那里做着最后的顽抗,他们地对手并不是强大的细柳步兵营,而是相对较弱的黑旗军三个营头,兵力只有细柳步兵团的三分之二,火器更弱了许多。 因此战斗也格外血腥,在法军发现他们无法通过纸桥的时候。残存的部队都进行极其激烈地抵抗,这样的抵抗即使换上细柳步兵团都要大费周折,更别提相对弱一些的黑旗军三营。 李维业上校左手持着手杖,右手拿着手枪,他现在不仅仅是肩膀中弹,他的胸侧、腿部都中了一发相当致命的金属子弹。 在他们身侧是一个个军官,李维业可以清楚地说出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现在都光荣地战死了,几个残存的官兵想要扶起他向后撤去。浑身是血的李维业上校摇摇头:“我将战死于此!我造成的失败,必须由我承担!” 他已经受了致命地打击,致命的伤势。再加失败的打击,让奄奄一息地他拒绝了救助:“撤退吧!想办法回河内,我不能带你们回家,但是我能替你们挡住他们一段时间!” 他躺在地上,握紧了手枪。 成群结队的黑旗军握着刚刚缴获的战利品一八七八式步枪朝着这边杀来。 他举起了手。 柳宇站在关帝庙上,眼前是整个战斗最掺烈的一幕,光是穿着深蓝色军装的法军尸体就是上百具,加上土著步兵的损失,法军竟在这个小阵地战死近二百名。 为了攻占关帝庙阵地。细柳步兵团同时付出了很大代价,但是关帝庙丢失,纸桥被封锁之后,这场预期伏击战斗就是已经结束了。 纸桥上同样是悲掺的一幕,在上面至少死了上百人,柳宇看了一眼就说道:“我相信这一条桥,法国人以后称他为血之桥!” 太阳才刚刚升起来,现在是早上六点半,不到一个小时。战斗已经结束,只是在纸桥的对岸,黑旗军正在和法军作着最后的死斗,这一战斗恐怕要持续相当长地时间。 司马泰站在柳宇的身侧,骄傲地回答柳宇的问题:“我相信法国人会记住这里,关帝庙和纸桥,这只是细柳营的第一场胜利而已。” 柳宇却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慈不掌兵!” 解决纸桥对岸法军残部的战斗比柳宇意料中艰难,七点半发现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柳宇的瀚海营就参加了这一样的扫除战斗。 但是战斗直到到早上九时正才彻底结束。除了少数逃走的人员。蔡云楠在九时正通过电话报告他地战况:“法寇李维业部队,现已被我彻底歼灭!” 而在另一侧。大家都小心细致地进行战场扫除,无论是俘虏,残存的抵抗点,或是物资,都是几支部队搜索的目标。 毕竟这支部队可是携带着三门最先进的火炮、七百枝步枪和大量辎重骡马出发,各个营头都希望多捞到一些战利品,特别是更多的步枪,即使是步枪弹不足也没有问题。 细柳步兵团收获最多,光是步枪就缴获了四百枝,两门火炮落过他们手里,至于其余两个营头也是满载而归。 怀德府。 “李维业部已经全部被歼灭!” 唐景崧笑着恭喜道:“渊亭兄,此不世奇勋也,堪与姚石甫数破英军的奇勋比美。” 他说的姚石甫,指的是一次鸦片战争时的台湾兵备道姚莹,一次鸦片战争清军战无不败,惟独姚莹在台湾三破英军,两次俘虏大批英军并杀之。 战后虽迫于英国压力而一度入狱,但是清朝上下,皆以为姚莹在台湾立下不世奇勋,刘永福当即微笑道:“多奖了!只不过有此一胜,我便可兵进河内,一战而定。” 唐景崧也以陈汤、傅子介自许:“渊亭,此事甚好。” 刘永福倒是关切另外一事:“不知诸营损伤如何,尚不得报,嗯……你以为新立营头不妥?” “凭我黑旗七营破河内足也,何须再新募营头,空耗军饷,何况兵至四营之多。” 柳宇在做着他地全面动员计划,而刘永福同样有着扩军地计划,只是他受的限制较柳宇更多,兵员、军饷、军械皆无着落。 只是细细想想,刘永福却是摇头:“唐大人,我觉得扩军不可不扩,我……” 他多年积蓄,现在也只能拿出当公款使用:“兵员、军械,还得唐大人帮心解决,既然扩充至四营,不如暂设三小营。” 唐景崧见到刘永福向自己让步,当即说起另一件事:“前营足有千人,我总以为不妥,所以我觉得不如分设正副两营最好。” 这段时间他与黄守忠相处甚善,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又替前营去争夺利益,刘永福当即点头:“如此亦好!” 这是利益交换地结果,他还是想问道:“我们如兵进河内,北宁诸位大人能不能给予协助,纵不能借兵,借枪借炮亦可。” 而柳宇也在规划着进兵河内:“诸位,大事已定,接下去我们进兵河内了!” 他的老窝在山西,离河内太近,现在李维业主力就歼,正是兵进河内的最好机会。 只是正在大家喜气洋洋的时候,那边花间教的二号人物苏穗急冲冲地走过来:“柳统领,教主派我送来的急件。” 当柳宇打开书信后,神色竟是大色。 五年经营,力求一战而定河内,哪料想竟生此变。 。 第一百零一章 河内 柳宇握着书信陷入了沉思,好一会他才抬起头询问苏穗:“现在河内还有多少法国守 虽然细柳营有自己的独立情报来源,但是关于河内法军的情报质量却远不如花间教,这完全是花间教收罗了大量天主教叛徒,他们的线人之中甚至有几位河内的西方传教士。 苏穗微一低头说道““李维业出击之后,大约是两百四十名法国人,以及一百名土著步兵,不过他们城内还有上百名洋教民团和几百名武装教民。” 柳宇问到关健的问题:“援兵估计有多少?” “大约是一船法国人,据说有半个连,是海防的梅依少将派来的。” 柳宇确认了自己得到的情报,或者说得到援军之前,包括土著步兵在内,河内大约有三个半连队的留守连队,至于李维业部队几乎被已方歼灭,逃回去的兵力至多是一个连队的规模,其中还包括一部分伤兵。 加上天主教民团和即将到达的援军,河内至多只有五百名守军外加一些战斗力很差的天主教民,已方仍然拥有四千以上的优势兵力,胜算极大。 但是他清楚得认识到,真正的胜败关健并不在河内,而是千里之外,无论遇到什么意外,他仍将实施计划中的行动。 “命令!细柳营二连,乌鸦营三连,瀚海营三连自即日起归团本部直属,转为总预备队。” 柳宇转过身去,对他的军官命令道:“柳随云!” 柳随云向前一步,柳宇命令道:“总预备队暂由你充任支队长。” 看着年轻得不象话地柳随气朝气腾勃地姿态。所有人都有这样地感觉:“这将是第二个统领。” 要知道抽调地这三个连队。都是各个步营最老地连队。而且在这次纸桥战斗基本保持建制完整。这么三个步兵连队组成地独立支队堪与乌鸦营比美。仅仅稍稍逊于细柳营。 柳随云自己更是骄傲地向柳宇敬了一个军礼。他事先已经清楚得自己地使命:“一定完成任务。” 在细柳步兵团地最高层中。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个大胆到疯狂地计划。所有人。包括制定计划地柳宇自己。都认为这个任务是细柳营到现在最艰难地一项战斗任务。是注定无法完成地使命。 在反复踏勘过地形之后。柳随云自己更是清楚得认识到。只有最强地部队。最强地武器。最完美地准备。最强地指挥官结合起来。再加上一点运气。才能完成这样地艰难任务。 他甚至明白。在柳宇地命令后面。是怎么样地期望! 围攻河内是怎么样的重要战斗。可是柳宇之所以把这三个极有战斗力的连队抽调出来,就是要最大可能地保存这个独立支队的战力,为下一步的艰巨任务作好准备。 他地双肩将担上重担。整个细柳营的成败兴衰将压在他的肩上,他朝着那火热地太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必将完成这个艰巨的使命!” 同样的太阳,在不同的一方有着不同的想法。 比塞尔上尉作为残存部队的指挥,他朝着前来迎接的人群说道:“全在这里了!” 在他的面前是多得不象话的慰劳品,天主教地传教士动员了好几百名教民为这次讨伐野蛮人异教徒准备好了一切。 但是现在连天主教传教士的眼神都变了,这是一次掺败。 在他们面前的李维业派遣队,只残存了五六十名军官和士兵,只是几个小时的战斗根本分不清他们是军官还是士兵。甚至你到面前才能看清本土士兵和土著士兵。 而在几个小时,他们还是战无不胜的李维业派遣队,步伐整齐,是整个北圻最强的一支军队,但是现在他们甚至连十分之一的人都回来。 在这五六十人队伍之中,甚至还有好多不能独自行军的重伤员,不得不说明法军在这次战斗仍有许多可歌可泣的士兵,他们没有抛弃自己战友,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李维业派遣军地辉煌已经属于过去了。 他们是从地狱杀回来的士兵,一个传教士不自觉地说出自己的说法:“你们好象从地狱回来……” 没错,他们除了随身的步枪之后,丢弃了一切,火炮、辎重、靴子,甚至许多人都视若生命的步枪都丢在战场上,他们被血和征尘沾染过。 作为残存部队总指挥,比塞尔上尉同意他的看法,他看了一眼满是诧异的人群:“没错!我们是从地狱杀回去的士兵。”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李维业的失败。他可是带了八百名士兵。其中还有四百五十名法国士兵,而且还配备了三门世界上最好地钢炮。可是他失败了。 彻底失败了,残存部队地总指挥说他从地狱归来,甚至连留守的法军都无法理解这一点,他感觉受到无法理解地冲击。 一群中国边境上的野蛮人,一群操着落后火器的异教徒,怎么就击败了强大的李维业派遣队,一个法军少尉不由询问了一句:“那真是地狱?” 比塞尔上尉回答了他的问题:“在那个真正的地狱之中,仍有闪闪发电的东西,我们小看了这一批野蛮人异教徒,李维业上校的失败,正如罗马帝国在条顿森林的失败!” 条顿森林是西方历史最著名的失败之一,日尔曼人在黑森林中歼灭瓦卢斯率领的三个罗马军团,以致于屋大致听到这次失败之后,痛苦得撕破长袍,以头撞墙,连声高呼:“瓦卢斯,还我军团。” 比塞尔上尉作为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军官,他清楚得知道自己的责任:“从现在,我便是河内的最高指挥官。” 法兰西的浪漫传统已经不适合战场,现在需要的是拿破仑,他大声命令道:“从现在对河内实施军事管制。所有人都必须我的命令!” 没有人反对他的意思,他们还沉醉在李维业惊人的失败之中,法国人地这次失败,真的有若罗马帝国在条顿森林损失三个军团一般。 大家更关心的是河内何云何来,连同撤回来的少量法军,在河内现在纯正的本土士兵不足三百人。加上土著步兵和天主教民团也不过五百而已。 而能击败李维业的野蛮人部队是何等强大?不,是歼灭! 不对,是一个小时之内歼灭了一支强大地法国派遣队的野蛮人部队,所有人都想到一个词:“黄祸!” “比塞尔阁下,我们的敌人有多少人?” 在另一个时空,李维业以四五百人攻击黑旗军三个营一千六百人败北,事后法军报告他当面的黑旗军约有一万五千人,而这个时空,比塞尔上尉已经不由自主增加了黑旗军的数量。而且他给梅依少将的报告更是火上添油。 “亲爱的中国海及日本海分舰队司令官梅依少将阁下:我不得向你报告一个坏消息,我们遭到我们殖民史最大的失败之一,李维业上校、韦医少校及许多军官阵亡。向山西进军的派遣队遭到重创,整个部队溃灭。” “作为亲历这一战事地军官,我有义务向您报告这一战事的详细经过……” “……李维业司令官以先遣队发动攻击,但是很快判明当面的敌军是黑旗军地三个精锐步兵旅,约一万五千人,他们装备五十挺机关枪、数千把速射步枪,还有许多德国造的后膛钢炮,因此先遣队遭到相当伤亡,李维业司令官不得不将主力纵队投入战斗。并命令全部炮兵过河,战斗才获得进展……” 比塞尔上尉很快写好接下去的战斗:“就在这一关健的时候,自巴尼庙方向,出现黑旗军的三个精锐步兵师,总兵力达到两万五千左右,他装备许多欧洲式的火炮,根据目击者报告,他们至少装备了一百门先进的后膛火炮,为此马罗尔上尉率领五十名法军及若干名土著步兵坚守巴尼庙一个小时。掩护部队撤退……” “在四五万名装备大量先进装备的敌军围攻之下,我李维业派遣队坚持多四个小时,给敌人造成五六千人的伤亡,最后因为弹药耗尽大部战死……” “为此我迫切得要求,梅依少将立即派您手上所有地部队前来支援,如果不能派来步兵,期望你可以让多余的水兵上岸作战,如果不能派来步兵,可以派内河炮舰来……” 比塞尔飞速地写完了求援电报。示意立即送去海防。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欢呼。一个军官大声叫道:“上尉!援兵来了!” 比塞尔上尉现在还没有换过衣服,他仍是那个地狱归来的恶魔,浑身是血,一听到这句话,他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援兵来了!法兰西万岁!” 但是当他走到河堤上去的时候,他又再次说道:“这不够!这远远不够!” 这援兵是中国海分舰队司令梅依少将,他和李维业都是一名分舰队司令,但是他的军衔比李维业高,而且他负责的海域是整个中国海和日本海,比荒凉的交趾支那沿海更为重要。 李维业在这一次出击之前,向驻在海防的梅依少将和西贡地沁冲总督都发出求援信,现在梅依已经派出了援兵--六十五名海军士兵。 要知道他已经向河内派出三个登陆连,为了凑齐这三个连队,他甚至把铁甲舰和巡洋舰上许多次要岗位的水兵都抽调出来了,这六十五名海军士兵他在正常情况下的极限。 但是比塞尔上尉清楚得知道,这远远不够,要守住河内仅仅有六十五名海军士兵是不够的。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上运输舰,朝着军衔与自己相当的船长说道:“上尉阁下,我需要援 “阁下!我已经运来援军了!” “不!您不知道这情况有多么恶劣!” 不用进一步的说明,比塞尔那副地狱恶鬼的模样就让所有人清楚现在河内的情况有多糟:“我们失去了李维业上校,失去韦医营长,还有马罗尔上尉……还有许多英勇的士兵!” 说着,这个海军上尉难受地说不出话来,他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需要援兵!” 船长阁上心酸地看着这位上尉,他认识比塞尔上尉,他是一个优秀地指挥官:“上尉,我将尽大可能提供支援。” “你们可以从船上拆下一门六五毫米炮,还有我可以从船上地水兵给你抽出十五个好小伙子,这是极限了,再少一个人我就无法开动船,希望你能带他们回家。” “他们会携带武器加入你的队列,还有船上水兵自卫地步枪,我也全部交给你了,我所能做只有这么多了。” “向你致谢!” “阁下……我也是一位海军军官,如果我能从海防赶回来的话,请给我也发一支步枪。” 多了八十名海军士兵和一部分多余的步枪,比塞尔没有一点轻松的迹象。 纸桥方面的枪声已经停息了,还有极零星的士兵从战场逃回来,被设在前沿的一个后卫班被收容。 但是上尉知道一点,不可能收容太多撤回来人员,他亲身经历整个特遣员被打跨的整个经过,他需要就是尽可能在短时间强化整个河内守军。 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晚上黑旗军最快发起攻击,而至迟也不会晚于明天。 现在他完全可靠的兵力只有不到四百名法军士兵,其中有一些人是重伤员,随时会被病魔夺去生命,还有一些人会永远无法再上战场。 至于其余部队,无论是天主教民团,还是土著步兵,在法国人彻底崩溃之前,他们会第一时间崩溃,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只能依靠每一个忠于法兰西的士兵。 他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三分。 五月十九日。 公元一八八三年。 他只有几个小时能完成法兰西历史上最艰难的一次守城战斗。 他那张全都是血和尘土的脸突然笑了一下,他看着这座被若干个碉堡保护着的租界,拔出了左轮手枪:“士兵们,跟我成为一名将军吧!” 。 第二百零二章 准备 “命令沈胜之独立连立即赶来,准备参加攻城战斗……” 柳宇又想起来了那个动员之中的三连制步兵营,但是考虑之后,他还是决定把刚刚搭好架子的步兵营留在原地,现在还是不是动用他的步兵营。 只是一想到这个步兵营,他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如果营长在预定期限之内到位的话,这个营现在应当已经动员完成了。 预定的营长是连锦城,要找一个合格的步兵营长是相当困难,虽然连锦城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看在他近年办事相当努力的份,柳宇还是把这个步兵营长的位置留给了他。 只是连锦城虽然完成了在香港的采购任务,但是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要收拾,以至到现在还留在香港善后。 如果这个步兵营动员完成,何必象现在这样深感兵力不足,甚至连独立连和花间教的特丽莎修女部队都要准备拉上来。 他正想着这,那边刘永福已经从怀德府赶了过来,他遇到人就说道:“多谢大伙儿,给我刘二赚回一份面子来!” 不多时,刘永福已经带着一群营官和队官过来:“柳统领,这一回首功得交你们细柳步兵团了!” 明眼看得清楚,如果没有细柳营以一个步兵团的大兵力向关帝庙阵地那挡腰一击,今天黑旗军虽然还是能顺利完成击败黑旗军的任务,但是无法歼灭李维业。 在另一个时空,这一场纸桥战役,将是李维业动员四百多名法军和一千六百名的黑旗军的第一次大破撞,只有二百杆的雷明顿的黑旗军给法军以重创,但是无法歼灭法军。 根据法军战后的官方统计,纸桥战斗除去遭到毁灭打击的土著步兵之外,李维业上校、韦医少校等五名军官阵亡,二十八名法军士兵战死,六名军官负伤。四十五名士兵负伤(事后数名士兵在医院因医重而死),总共是三十三名战死,五十一名负伤(其中有数名伤死),但这个八十六名伤亡的数字不包括几乎全灭的土著步兵。 而黑旗军历史上地损失。是一名营官和两名哨官战死。一名营官中炮负伤。士兵四十七名阵亡。五十五名负伤。总共付出一零六名地伤亡。不算土著步兵。比纯正法军地伤亡稍高一些。 而现在。黑旗军拥有地步枪是历史上地三倍。因此李维业比历史更早败退。历史上李维业坚持了一个小时才撤退。而柳宇正是基于这一点判断而做好了布置。但是他没有想到李维业仅仅坚持了半小时。部队就向后撤退。以致出击过慢。导致有少数法军逃走。 但是无论如何。李维业曾可不可一世地部队。现在已经成了过眼云烟。更重要是由于细柳步兵团地出击。黑旗军获得了不计其数地战利品。 在历史上。由于一场击溃战斗。法军收容了大部分伤员和武器。因此黑旗军只缴获了二十一杆步枪和一匹马。而现在他们地缴获差不多是历史上地十倍。特别是前营地黄守忠还缴获了一门六十五毫米地火炮。 “荩臣。这一回缺了你也不行!”那边唐景崧已经大声夸赞道前营:“细柳是首功。你们前营是奇勋!” 黄守忠也是真正扬眉吐气了:“咱们前营这一次干得漂亮。缴了五十杆法国快枪。一门钢炮。可惜就是枪弹少了些!” 这次出击法军随身都是携带了一百发子弹,在战斗中消耗了大部分,因此黄守忠一估计,他缴获的步枪当中平均都只有一二十发步枪弹。但就是这五十杆步枪,就能让他前营的战斗力又跃升一个档次。、 吴凤典冒出头来,他负了轻伤,手上绑着绷带,但是兴奋不已:“我们左营收获也不错,缴了四十杆,就是成良的后营也缴了十杆。” 个个都是心满意足地姿态,只是有人多说了一句:“右营也缴了六十杆,可惜折了杨管带和邓哨长。” 实际这个缴获数字。大家都有点水份。扣下几杆作为营内的机动之用,只是一提到右营。大家都把眼睛转到了刘永福的身上。 这一役右营牺牲最大,也折了营官和最善战地一个哨长,伤亡甚大,可战后怎么处置,特别是这营官由谁来接任,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刘永福回避了这个问题,他只是朝柳宇问道:“你们细柳团缴了多少?” 柳宇也打个折扣:“快枪两百杆,钢炮两门,只是多缴了两千发步枪弹……也算是收获不错!” 那三千发子弹,是放在李维业的辎重之中,作为战斗中补充之用,只是一发也没打出去,就尽数落入了细柳营之手。 只是刚听到这句,那边黄守忠就嚷开了:“阿宇,我用钢炮和你换子弹行不行?给我一千五百发子弹外加二十杆步枪就行!” 他就愁着缺少子弹的事情,可是柳宇手上缴获的步枪比他更多,而且法制步枪子弹他暂时无法自制,估计试产成功需要一个小时,而且即使试产成功,产量也有限,因此他微微摇头:“咱们战利品的处置,还得将军发话。” 他重视刘永福的权威,可是唐景崧却不把刘永福放在眼里,他直接开口说道:“柳统领,前营缺少子弹快枪,你那边缴了两门钢炮,还缺一门好炮,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不须刘将军玉成了。” 那边吴凤典也说道:“对,你们细柳有的是快枪和子弹,这边我没缴下钢炮,可是钢炮炮弹却拿下些,到时候我们互相找找,有没有对方用得着地东西。” 柳宇把哈齐开斯五管机关炮,只是这种机关炮的操作难度比较大,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军官能熟练这种火炮,倒是六五毫米的火炮,经过初步实践。炮兵成功地试射了一发,但也不敢多打了。 他倒还真缺少六五毫米的火炮炮弹,李维业这次出击,每门炮只带了四十发炮弹,战斗中机关炮屡屡转移阵地,没打出一发炮弹。可是六五毫米却发射了一半的炮弹,在转移中又有炮弹被遗弃。 而这种直瞄火炮正是柳宇所需要的,因此柳宇脱口而出:“好!便是发射过的弹壳和弹筒我也要啊!” “好!”刘永福笑着:“咱们的炮队也可以拉上来,今天晚上咱们就可以总攻河内,别看些是老炮,可是攻城开寨却是一等一的利器。” 消灭李维业之后,立即会攻河内是事先就商议好地战斗计划,柳宇也没有异议:“要快啊,现在河内连同越奸在内。法人只有五连可用之兵,只是我方才得到消息……” 大家都关注起柳宇得到的最新消息,那边唐景崧已经抢先问道:“法人可是来了援兵?” 柳宇点头道:“听说法人将从海防援来真法寇百人。指日可至。” 刘永福向来是沙场老将,知道对于河内的守军,增加一百法军是什么概念,倒是唐景崧不通兵事:“纵多一百法军又无关大局,现河内真法兵不足三百,正是灭此朝食之际,大家可不可生了怯意。” 黄守忠当即呼应他的号召:“唐大人此言甚善,纸桥这一战是细柳吃肉,我们啃骨干。河内也要轮到我们吃肉了。” 他大大方方地说道:“到时候请柳统领看看我们前营的战力,不过还得借重你们细柳营的炮队。” 攻坚是个苦活,不过上一次兵入河内,黄守忠已经把法军地底细摸清楚了,虽然有些碉堡和其它工事,但是由于李维业把河内的城门和城墙都拆个干净,因此可以一直摸到城区的法国教堂。 这些碉堡,可以用黑旗军手上地青铜大炮去轰,而且准备梯子、火烧等攻城手段。应当也可以攻得开,只能歼灭里面地法军,那他们的装备就可以归前营了。 他地打算很好,吴凤典和刘成良也赞成:“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几个营头吃一回肉了,不过还得借重你们细柳营的炮队。” 只是柳宇总觉得兵力太单薄,即使上受创的右营,现在黑旗军用来攻击河内地兵力还不到两千人。 虽然说自己准备不惜一切代价保存柳随云支队的实力,但是攻城就集中主力去打开缺口。他稍稍想了想:“我们细柳营也不能白看。炮队全力配合诸位兄弟,此外我让瀚海营上去!” “好!”刘永福已经定下攻城的调子:“细柳团让瀚海营上!虽然是新营头。但我看着不比前营弱。” 蔡云楠地瀚海营是新营头,比其余两个老营头要弱一些,所以黄守忠一向认为,自己的前营虽然不如细柳团两个老营头,却比瀚海营要强一些,可是这么一说,却激起他的好胜心:“明日河内见!” “明日河内见!” “明日河内见!” 河内的比塞尔上尉几乎被涌入的人流吓了一跳:“从现在立即进行食物配给!” 整个河内的欧洲人都涌入租界,还至少有几百名越南教民也涌入了租界,这完全是由于李维业拆除城墙和城门的决策,以致于除了租界的碉堡之外,没有任何可靠的防御设施。 租界并没有这么多地食物,但是对于比塞尔上尉来说,也代表另一种方便:“从现在开始,任何一名公民,无论是他是欧洲人,或是殖民地人民,都应当服从最高司令官比塞尔的命令!” 在租界的武器库内,尚诸存有一些武器,而比塞尔上尉利用这批火器来重建河内的守军。“从战场回来的本土士兵组成一个连队,土著士兵组成一个连队……” 虽然有零星人员陆续归来,但是到现在只收容了法国人五十名,土著步兵三十四名,其中不乏重伤员,而且隶属单位非常混乱,但是比塞尔上尉已经管不得那么。 从租界的法国人和天主教民团直接征集兵员,将这两个连队补充完整,除此之外,从海防的八十名援兵也从租界的欧洲人补齐了员额,不过这些海军士兵已经作为比塞尔的最后总预备队。 接下去天主教民团再次失血,他们被迫从调出五十名士兵,和五十名不同单位地法军组建了一个法越混合连,至于天主教民团出现的缺额,则从天主教的武装教民里补充。 这完全是损害天主教在河内的利益,只是由于没有传教士的阻碍,很顺利地实施下去,到下午五时,比塞尔上尉已经拥有了四个法国步兵连,两个土著步兵连,一个法越混合连队,以及两百名天主教民团,整整九百名武装士兵。 只是这里面塞满了大量刚刚拿到一支旧后膛步枪的法国新兵,他们平生只进行几回步枪实弹射击,至于临时组成的天主教民团,比塞尔实在找不到比这个更要不堪一击的部队。 连法国人都要拿着前膛步枪作战,土著步兵的一部分要用缴获地越军武器,至于这些新组成地天主教民团,他们的主力武器就是鸟枪了。 可是比塞尔上尉已经顾不得了那么多,他只能干这么多,哪怕得罪传教士也不管,他需要干地事就是把这座重要的城市守住。 七百名勉强可以一战的士兵,这是上尉最后的依靠! 几个军官已经围住了上尉:“上慰……” “什么事?” “我们建议为了防守,将租界附近的茅草房都烧掉。”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几个军官一点也不服软,他们已推举一个中尉出来:“这是所有军官投票的结果!” “投票?这该死的!”比塞尔上尉有点愤怒:“在这个时候,不要搞什么军事民主!” “这是所有军官投票的结果,如果您不愿执行的话!” 比塞尔上尉知道这话里的意思,他冷漠地说道:“烧掉租界附近二百米的茅房,为了扫清射界……” 只是下一个消息让他的心情越发恶劣起来:“天主教的传教士已经全部撤退了!” 什么?他为什么一点也不清楚这件事? 天主教传教士居然逃跑了!难道他把天主教民团拆散的时候,那些教士没有出来指手划脚。 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 第一百零三章 炮击 海防。 “我们可能不得不暂时撤出河内了。”说这句话不是别人,正是梅依少将阁下:“对于河内的军事行动,我不能给予太大的支援。” 作为中国海分舰队的司令官,梅依少将还是能提供许多强力的支援,但是他却充满了一丝悲观情绪:“几万名黑旗军的攻击,是很难对付的,我们应当寻找另一个突破口。” 深入红河之内并不是梅依少将擅长的行动,他的中国海舰队拥有许多大型军舰,从铁甲舰到巡洋舰,但是这些战舰完全不适合进入红河作战。 他把眼光放向更南的方向:“我想,我们可以在顺化发起一次成功的攻击,然后再来收复河内。” 想到这,梅依少将的心底泛动着一种激动:“这是我成为一名海军中将的最好机会。” 与梅依少将在支援行动的犹豫不同,交趾支那总督沁冲却坐在他的办公桌上询问道:“准备好了没有?” 一名少校当即回答道:“斗拉克号已经运去了海军陆战队3连、125名安南土著步兵、46名水兵以及休假归来的38名陆战队士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很快抵达河内!” 沁冲总督不仅仅向河内运去了这一波援兵,在这次增援之前他已经采取坚决的行动,甚至没及时通知梅依海军少将,此刻的总督象一个赌输了一切的赌徒,他所有的牌都押在河内这张赌桌上。 “这不够,传达传达我的命令,从殖民地调集一个五百人的步兵营,一个四门的炮兵连,集结完毕立即出发!”沁冲的眼神锐利无比:“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他们第一时间增援到河内去。” 少校参谋询问道:“不需要巴黎的命令?这不是合法的行动啊。” 沁冲总督摇摇头:“这会是合法地授权。巴黎会完全支持我地行动!” 他庆幸自己在一八八三年担任交趾支那总督。而不是屈辱地一八七三年。 一八七三年。刚刚在普法战争中失败地法兰西对于安南鞭长莫及。所以安邺派遣队地失败只能换来名义上地保护国名义。而一八八三年。这是个复仇地年代。 一名老资格地海军上校。一位年轻有为地少校营长。许多优秀地法兰西军官。再加上数以百计地法兰西青年。以及无数忠于法兰西与主地安南人。他们地死亡可以换来国内地最大愤怒。 李维业派遣队地失败。将必将在未来地共和国报纸占据很长一段时间地头版头条。针对合法巡逻中地法兰西军队地非法攻击将会让共和国议会第一时间做出增兵北圻地决议。 他地背后是一个世界上地第一等列强。这个国家可以动员上百万最好地士兵。他将为自己在越南地一切行动提供更大地便利。自己拥有着几位前任都无法拥有地优越条件。无论是一个步兵旅还是一个步兵师。甚至是十万大军。议会都会在第一时间答应自己地条件。 一想到,沁冲总督便已经想好向内地要求增加地兵力,他想到这。不由对着少校说了一句:“你也去河内,从他们无耻的袭击开始,这场战争的结局就已经被注定了。” 虽然还有苦难和挫折,还有艰苦的战斗,但是从这次无耻的袭击开始,法兰西已经赢得这次战争。 沁冲总督对自己充满了自信,他并不知道,他会遇到怎么样的对手。 河内的夕阳是如此灿烂,以至于黑旗军的士兵都想到那战场上喷涌的鲜血。 刘永福站在刚刚被打扫过地战场。对着他的士兵大声说道:“黑旗军的将士,今天将是我刘永福一生之中最光荣的一天,我们刚刚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法酋李维业,我们取得完美的胜利!” 每一个黑旗军官兵都对这样的胜利报以极大热情,他们对于这样的胜利心满意外,虽然有牺牲,有掺痛的代价,但是这样地歼灭战斗,特别是对法国人地大歼灭战。他们还是第一次。刘永福朝着远方那灿烂的夕阳说了一句:“我们也付出了掺痛地代价,杨著恩营官光荣战死,许多将士死伤,但是他们永存我 说着,刘永福朝那落日挥了挥心,柳宇看到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华丽场景。 好多人头啊! 许许多多颗上了石灰的人头,有纯种法国人的,也有越奸的,他们就被悬挂在刘永福背后大路的一颗颗树上:“将士们。我用这来祭奠死去的将士们。” “杨著恩营官向我要求过。凡是北宁河北屠杀过平民的法人,我黑旗军都要替天行道。现在我可以告尉他的在天之灵,这件事我刘永福干到了!” 在长长的公路两侧,都悬挂着法国人和越奸的头颅,任由所有人欣赏法兰西丢脸之至的一幕:“这些法国人,不远万里企图侵占越南,进而吞并我堂堂中华,我刘永福认不得几个大字,但也知道廉耻!” “现在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在十几里的大路上,都有着同样的场景,一颗颗人头被悬挂在树上,向所有人宣示着黑旗军的胜利:“过几天,我会把这些人头都埋在地上,任由来往人群践踏!这就是法寇的下场!” 黑旗军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欢呼:“万岁!万岁!” 柳宇心情也十分激动。他知道,在战场上黑旗军和细柳营还是收容了近百名俘虏,但是大部分都是昏迷不醒的重伤员,双方都没有余力去救治他们,黑旗军干脆用刺刀解决了所有的重伤员,细柳营稍稍人道一些,给他们挖了一个大坑。 毕竟这一役虽然歼灭了八百法军的大部,可是已方的伤亡也很大,黑旗军死伤二百四十余名,右营损伤尤重,细柳营战果最大。但是战斗亦伤亡一百四十名。 如果单以伤亡估算,法军吃亏并不大,但问题在于李维业部被基本歼灭,战后黑旗军和细柳营完全控制了战场,这样一来,法军只有少数人员逃走外。什么都没留下,而黑旗军不但缴获了物资,伤员在收容救治后大部分都能回到战场。 只是三百八十名死伤人员已经让包扎所和野战医院忙得不可开交,黑旗军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伤亡,这个数字差不多相当于参战总兵力的一成,根本没有余力收容重伤的俘虏。 剩下的俘虏之中,细柳营对于炮兵甚感兴趣,留下了几个炮兵,但是凡是参加北宁河畔的法军俘虏。柳宇也忠实地信守对杨著恩地承诺。 人头如林,残阳如血,这一刻柳宇感受着一将成名万骨枯的滋味。他只有一种感悟。 胜利者不需谴责! 刘永福指着隐约可见的河内城:“法国人还盘据在河内,将士们,去摘下他们的脑袋,让他们记住这一刻!” “摘下他们的人头吧!” 整个黑旗军的三千名士兵朝着河内城跃进,他们士气个个振奋。 瀚海营地士兵更是格外兴奋,在他们两侧的路上都悬挂着一颗颗法国人或是越奸的人头。 今天夜里,他们也要再次加入战斗,蔡云楠高声呼喊道:“瀚海营将士们,随我杀洋人啊!” “杀洋人!” 官兵们用整齐一致的声音回答他:“我们是……河内营!” “河内营!”蔡云楠这一刻才感受到什么才是极大的喜悦:“我们一定是河内营!” 他原本只是个海阳天地会的堂主。看起来威风八面,实际四面受气,但是今天掌握六百强兵指点江山的滋味,才让他知道什么是男儿风范。 他并没有犯李维业的错误,在展开战斗队形的同时,还派出多支搜索单位,只是不一会,前卫排已经带着几十个风尘仆仆地人过来了:“营长,这都是河内的民众!” 那些河内人一见到蔡云楠就给他跪下了:“将军。求求您救救河内数万人民!” “河内数万居民,正等着王师入城,请您快领兵入城!” “千万要赶快啊!这些没人性的法国贼子,正在放火烧城!” 蔡云楠抬起头来,却看到了城内地天空已经映红了一大片,比残阳还要绚烂。 那是法国人放的火! 前来求援的河内居民越来越多:“王师既至,请立入升龙,驱逐法寇,还河内以清明!” 他们跪在地下。哭着不停。这其中还有欧洲人:“我是英国人,我希望你们能保护我的财产!” 火势猛烈。 无数的河内居民在哭泣。士兵们在步枪上装好刺刀,等待着蔡云楠的命令。 蔡云楠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做出自己的决策:“瀚海营!入城-救火!!!” 这是一把大火,一把完全超出放火者意愿的大火。 这把大火是河内所有法军军官一致投票的结果,他们一致认定在租界附近有太多地房子以致于黑旗军可以很方便地渗入租界,必须把租界附近二百米的茅草屋全部烧毁。 军事民主是最坏的民主之一,比塞尔上尉迫于压力只能允许他的部下把租界附近两百米的房子全部烧个干净,只是即便是这个主意的始作俑者,都没有想到这把火会烧得这么旺。 火一点着,就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在历史上这把火是把整个河内城都烧光了,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租界。 而在这个时空,这把火同样具有惊人的威力,完全出于法国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地这把火把整个河内分成对立的两面:租界和他的敌人。 对于黑旗军,河内一向是冷默甚至敌视的,但是现在连天主教徒和一些欧洲人都来迎接瀚海营入城,欢迎他们赶去灭火,没有敢于暗算黑旗军,他们会被愤怒的居民活活当场打死。 下午是不断有人涌入河内租界,这一场火点着之后。却是租界之内的天主教众纷纷往外走,这是他们的家园。 一进入河内城之后,无论是蔡云楠还是吴凤典都清楚地知道,今天晚上是注定无法实施夜袭了:“以少量兵力监视居界,其余人员开始救火!” 原来还有少量法军在街道上观察着火势,但是发现黑旗军地大旗之后。他们一枪没放就退入租界去了,看着黑旗军与烈火搏斗。 河内都是一些最易燃的土木建筑,蔡云楠直截了当地说道:“拆!” 火还在熊熊地燃烧着,但是这些法军军官却干成了刘永福二十年都没有干成地事情--他们让黑旗军掌握了河内地民心,甚至于黑旗军动用炮队多夜炮轰毫无效果的河内城,也被他们烧掉四分之一。 这是何等卓越地功绩,波兰人用他们地绝对军事民主把欧洲第一等强国送上了亡国之路,而现在这些法国人同样让河内人一面灭火,一面千方百计地替黑旗军出主意。 要知道。这是北越最保守的一个城市,正所谓“此地无王者之气久矣”,但是连蔡云楠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得到了河内市民的协助。 感谢法西兰人! 任何一个正常的河内人对于放火烧毁自己家园。焚毁自己房屋和财产的外国人都不会具备好感,在另一个时空法国人用武力把这种无形的反抗压制下去。 但是这个时空,黑旗军的武力却压过了法国人,而且他们还分出很多兵力协助河内人灭火,保住了许多人的家园--这是河内人的救星。 因此不时有人来通风报信:“大人,法国人从下游来了一条船,就在北宁河上。” 一条船?蔡云楠第一时间想到了柳宇通报地情报,莫不成是梅依派来的那半连来了?那么河内的法国正规部队将会达到五个半连队,会给自己增加了许多麻烦。 他并不知道。梅依少将派来地半个连队援兵早已抵达,而这批援军的抵达,让比塞尔上尉这个临时的河内最高指挥官变得信心十足。 “中尉,我是河内最高指挥官海军上尉比塞尔,从现在你们服从我的指挥。” 来增援的是两个安南土著步兵连队,不同于新招募的东京土著步兵,这些越南人是值得信赖的战士,在纸桥的战斗之中这些在交趾支那殖民地服役的越南人几乎都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两个连队是奉沁冲总督地命令,从南定驻守的四个安南土著步兵连队抽调出来支援。有了这么两个有战斗力的连队,比塞尔上尉一下子变得信心十足。 “即便十万名黑旗军来进攻我们的租界,我也有信心守住这座城市!”他对着发扬过民主精神的军官说道:“我们一定能守住这座城市!” 从表面来看,他现在只掌握九百名正规军士兵(其中还包括相当一部分新兵)和几百名非正规军,甚至还不如李维业出击纸桥时的实力,但是关健的是他只需要守备而已。 李维业是运动中被歼灭,而守备中守方更容易发挥火力优势,而且训练较差的士兵在防御战斗不容易崩溃,只有骨干仍在。他们就能坚守下去。要知道河内租界可是构筑了好多碉堡,黑旗军要攻破这些碉堡几乎是不可能的。 何况在河面上。有交趾支那分舰队地好几艘内河炮舰提供火力提援,他上面的火炮差不多相当于两个炮兵营,必要时上面的水兵也下船参加陆军作战。 而且这九百名正规军士兵装备仍是超越黑旗军一个档次,装备了大量的速射步枪和后膛钢炮,即使是黑旗军使用在纸桥一样的人海战术,他有信心利用已方的火力优势予以击破。 正是比塞尔上尉信心十足的这一瞬间,对面炽热的火海已经传来了呼啸声,接着两发实心弹就朝着租界发射过来。 海军上尉根本不在意这种骚扰,但是下一刻他神色大变,他把眼睛落在江面上。 柳宇第一时间得到了蔡云楠的报告:“需要增加炮兵?” “蔡营长希望把我们缴获地六五毫米炮增援一门上去!” 虽然说临时和黄守忠交换了一门六五毫米炮,但是现在六五毫米炮仍是柳宇手上最强大地直瞄火炮,和那些青炮火炮和铸铁火炮不同,这种钢炮是法军的标准火炮。拿到列强军队当中去,也毫不逊色。 只是缴获之后,炮手根本不熟悉这种火炮,器材亦缺一部分,还不如六零迫击炮用得顺手,只要距离一拉远。基本没有命中地可能,更要命是炮弹。 两门炮只有三十九发炮弹,因此柳宇已经下了死命令,除去特殊情况,每一发炮弹地发射都由他亲自控制。 对于这样的火炮调动,他必须询问原因:“我会给他增援两门六零迫!” 现在细柳步兵团一个步兵营建制的火器就是营属迫击炮的四门迫击炮,但是蔡云楠申请可不这一部分:“我们营长能增调两门八二迫上去。” 因此柳宇也不由再次询问:“你们对打*炮舰真有那么大信心?我亲自上去!” 蔡云楠刚才派人向柳宇报告,敌军一艘运输舰驶抵租界码头,现在尚未生火。正是我军最好之袭击目标,现除去向友军各营借炮之外,急需增援一门六五毫米钢炮。 只不过当柳宇亲自抵达租界的对岸。他不得不不承认,这确实是最好的目标。 即使隔着一条河,租界那道火海仍然传来炽热地感觉,法国人的这把火把整个租界附近都变成了不夜天,也让河面上的几艘战舰变成最显眼的目标。 那边蔡云楠喜滋滋地笑道:“各营的炮队我都借来了!” 除了细柳步兵团各营的六零毫米迫击炮,在河的这一面集中了整个黑旗军诸营的炮队精华,除了少量土炮之外,许多都是西洋淘汰的前膛火炮,其中还有十二磅炮、六磅炮。青铜火炮甚多,在越南属于难得地火炮精品了。 整个炮队由于有沿河的房屋掩护,所以法国的舰队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是让蒸汽机保持运转,所有水兵随时在岗。 这些火炮平时轰击这些战舰并不具备太大地威胁,只是这一把火一点,让这些内河炮舰成为最显著的目标。 这些内河炮舰、运输舰由于吨位的限制,只能做到局部防护,已方即使发射实心弹。也能对暴露的人员具有一定的威胁。 这就是最好的目标,这条河并不是什么大河,站在河边即使用抬枪都能进行相当精确的攻击,更不要用这些前膛火炮和军舰进行对轰。 “多谢了!”柳宇握住了吴凤典的手说道:“你们的火炮机动不方便,恐怕要受些损失。” “对轰了!”吴凤典很乐观:“在这个距离上,对轰也能轰死他们!” 没错,炮队受损问题并不大,最怕地是山西之战那样,法军军舰依赖先进的火炮欺负黑旗队的炮队。在射程之外进行压制。现在无论是黄守忠和吴凤典都看上这条大鱼。 虽然打沉军舰没有缴获,但是干掉他们的军舰就等于断了法军的一臂。黄守忠兴奋地说道:“干掉他们的军舰,那租界里面的五个连我们前营都可以包打了!” 看着密密麻麻的炮队,谁都兴奋不已,虽然说法军炮队强大,但是已方集中了六十门大小火炮,怎么也够法国喝一壶,甚至已方的步兵都能给对方一个教训。 柳宇强自让自己镇静下来:“等我地通讯连架好电话,那样的炮队更容易发扬威力,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 他又朝着蔡云楠说道:“就听你的,调一门六五毫米上来,可以打三发炮弹!” 晚上,十一时。 这场烧毁了河内城四分之一的大火仍在燃烧不息,三艘大小舰艇和一艘运输舰靠在租界的码头上,随时准备出击。 在河流巡逻中的几艘军舰差不多要回来了,是让这几艘炮舰吹吹凉风的时候。 这几艘内河炮舰的海军被火烤得个个满身大汗,恨不得把海军装脱下,但是却必须保持海军的仪表,他们等待着夜间地凉风。 他们面对是另一种炎热。 站在河堤上,蔡云楠对着电话机大声吼道:“炮兵!炮兵--发射!” 。 第一百四章 江上大捷 首先开火还是黑旗军的若干门青铜火炮,伴随这一声统一的命令,匆匆中放列完毕的黑旗军炮兵几乎同时开始了射击,炮口闪现着焰火,浓烈的白烟让整个阵地都弥漫着一种重重的硝味,火炮朝后跳出了好几米距离,接着黑旗军的士兵赶紧冲上去让火炮复位,还有人提着羊毛刷在清理着炮膛。 而黑旗军的炮兵同样不轻松,虽然迫击炮不需要进行复位,六零迫击炮在瞬间发出一阵阵轻脆的轰鸣声,接着观测员大声地叫道:“打得好!齐射,向前三十米!” 他们这些使用硝化甘油发射药的迫击炮,虽然口径小,但是在发射速度上却较黑旗军的青铜炮和铸铁炮胜出了一个档次。 而在江面上停泊的法军炮舰和运输舰则是陷入了排炮攻势之中,不同的炮弹,从实心炮弹、各种各样的开花炮弹、迫击炮弹,都洒在江面上,击起了不计其数的浪花。 第一轮射击几乎打出六十发炮弹,黑旗军的炮弹命中了五发,其中一发榴弹让一艘炮舰重重在江面摇摆了一下,迫击炮也命中二发。 这些小型舰艇在无数钢铁碎片的笼罩之下,在炮位上的水手瞬间就被打死打伤好几个,血和弹片几乎同时落下,军官大声叫道:“反击!反击!” 夜间火炮攻击这门高水平的技术,无论是细柳营还是黑旗军都不曾掌握过,但是现在这夜空有若白昼一样,特别是这几艘炮舰简直就是最好的目标了。 实心弹落在江水上,激起了无数的白浪,每一艘军舰被冲过了浪花,朝着对岸驶去:“反击!反击!” 现在双方展开炮战了,法兰西海军对于自己的胜利仍然是具有绝对的信心。他们每一艘炮舰甚至是运输舰都搭载了不止一门火炮,这些火炮即使拿到英国海军中去,也是首屈一指的次口径火炮。 而他们的对手。虽然拥有着几十门旧式火炮,但是发射速度慢,火力持续差,而且命中率也不高,刚才这一波炮击当中虽然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接下去就轮到已方显威风了。 “炮击!” 炮位地炮手反应很快。很快一发炽热地药筒就从火炮落了下去。官兵朝着对面地黑旗军炮兵阵地展开了轰击。双方你来我往。整个江面都响彻着火炮轰击地声音。 双方都顶着猛烈地火炮轰击进行着射击。双方地炮手第一时间都出现了伤亡。黑旗军地炮队打疯。完全不顾及已方地伤亡和巨大地危险对准了就开始轰击。 这是千古难逢地机会。他们不愿意放过去。而细柳营地迫击炮则更滑头了。他们甚至还临时变换了一次阵地。整个江面都是火与水地一片。许多炮弹在天空飞过。水面被激起了无尽地浪花。双声地吼声隔着江面都能听得见。 “杀!杀!杀!” 法国海军现在发现自己处于一种微妙地困境之中。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已方地四艘炮舰完全可以压制这些黑旗军地炮队。可现在是黑夜。已方由于租界地那把火。被照得一清二楚。对方地炮兵阵地就有些看不清了。只能凭借感觉攻击了。 更要命地是为了加强租界地防守。法军已经从这些军舰上拆下了很多火炮。还调走了相当数量地炮手和水兵。以致现在炮舰地威力至少只能发挥六七成。 “机动!” 一旦运动起来,黑旗军和细柳营的命中就差了许多,虽然形成了一道弹幕,但是弹下如雨,真正命中也就是两三发炮弹,在炮舰中造成的损失虽然说不小,但不足以致命。 而在租界中的法军也发现了这一场炮战,几门从船下拆下来的火炮已经飞快地调集而来。准备加入这一场炮轰。 吴凤典精神很好,他清楚得看到对方这四艘炮舰仍然处于已方的射程之内,但是他注重的是另一点,今天晚上不管怎么样,法国人总得留得块肥肉下来。 “射击!”他站在炮队之中,顶着不断落下地炮弹大声命令道:“怕个鸟,打沉大军舰,老子请你们吃大餐!” 而细柳营的观测员则更加忙碌,他们飞快地报告着军舰的位置。引导着迫击炮的轰击。时不时有一发六零迫击炮弹砸在军舰,造成一些损失。 柳宇也在一个简易的防炮工事里用望远镜观察这一场炮战。双方打得你来我往,在他的位置上仍有一种耳朵被震聋的感觉。 就是这么几艘小炮舰,居然也有这样的勇气,柳宇几乎要跺脚了,但是他很快就保持着一种平静的心态。 几艘小军舰又怎么样,他们现在并没有逃遁,而是还在尝试一边机动一边与黑旗军炮战,这是一个最好不过地兆头了。 即使是一艘铁甲舰,也不会轻易进入陆军炮兵的有效射程之内,现在六十门大小火炮不要命地与法军的十几门舰炮对轰,最后吃亏还是飘在水上的法军。 浪花越来越大,法军的伤亡也越来越大,打到炮位的白浪退下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一道血潮,法军军官也发现这样的战斗方式对他们不利,旗舰打出了旗语:“抵进炮击!” 这代表着一种更大的危险,但是也代表更容易观测敌军,更容易命中,而且还能远离租界那要命地火光。 整个船队在那一瞬间开始了前进,他们越过了河地中线,顶着飞那上船来的白浪,朝着对岸勇敢地驶去:“法兰西海军,向前进!” 而黑旗军地炮兵,现在已经放缓了射速,甚至连细柳营的迫击炮也不能持续着开始的高射速,法军在这次炮战上似乎占了些上风,他们更加大胆,几乎是贴着河岸进行这种勇敢的行动。 看到这一幕,柳宇已经把嘴巴对准了电话机:“命令……总攻击!” 在河堤上,许多瀚海营的士兵一得到这样的命令。几乎是第一时间跃出了河堤,他们面前是法兰西最先进的内河炮舰,而他们甚至连一把步枪都没带,军官们大声地命令道:“投弹!投弹!” 他们每一个都背着整个一个大篮子,篮子可有着整整六个手榴弹,所有的士兵都开始玩命地掷出手中地手榴弹:“炸死他们!” 法军的炮舰离河岸太近。这条河又太窄了,以至现在瀚海营用手榴弹都能打到炮舰上,每一艘炮舰和运输舰上都落下了许多手榴弹,接着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虽然威力不够,即使是填装苦味酸的手榴弹也无法对军舰本身造成大的伤害,但问题是暴露在表面,特别是炮位的炮手这一瞬间发出了巨大地掺叫,无数的血让每一艘炮舰都成了一片驳红。 雨点般的手榴弹攻势根本没有停止的势头,太近了。以至于瀚海营的士兵可以轻松地把手榴弹砸到军舰上,然后看着上面发出一声声巨大的爆炸,投弹手可以毫无顾忌地投掷。他们身边甚至还有人员专门负责供弹。 但这不是最致命的攻击,在他们身后的一个炮兵阵地突然发出了轰鸣:“放!” 隐藏已久的四门八二迫击炮和两门六零迫击炮在蔡云楠地指挥之下,第一时间齐射,八二毫米的大迫击炮弹可不是六零迫击炮的威力可以比较地,足够的装药保证了他们在军舰刚一爆炸,整个就不由自主地剧烈摇晃起来。 而最要命的攻击来自于河堤上:“六五毫米炮,五发!五发五中!” 焰火在炮口迸放着,第一炮弹就打中了几十米外的那艘运输舰,才过了稍稍一瞬间。那艘运输舰自身就发生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许多船员和水兵就开始跃进了被炮弹轰击着的大江中去。 他们在听到这一发炮声之后,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他们觉得不可能获得这一场胜利,因为他是如此清楚这种炮声。 这并不是迫击炮发射的尖利,也不象青铜炮开火的厚重,这是他们最熟悉地火炮:“六五毫米舰载炮!” 这也是他们的主力火炮,挨上一两发这些小型军舰即使不被击沉也要受到重创,而现在命中之后军舰本身已经发生了一次爆炸。绝对不是胜利的象征。 军官们也被这一发炮弹打去了所有的神采,他们只有少数人坚持留在军舰上,多数人都跳水逃生去了,而现在黑旗军需要对付的目标就剩下了一半。 甚至于细柳营准备发射第二发六五毫米炮弹之前,整个法军船队就完成了他们的调动,他们失去了一切勇气,甚至不敢压制黑旗军的炮兵,任由他们无情地轰击。 在短短的炮击之后,细柳营再次取得辉煌的战果。一艘炮舰显然是承受不起火炮地洗礼。直接撞上了对面的河岸,进行了一次抢滩。水兵纷纷冒着炮火从几乎被打成血泊的船上逃走,这艘已经击毁了。 而其余两艘船拼命地下驶,甚至没有回头的勇气,他们都被几发炮弹轰击后,人员损失很大,而且船舱也在进水,如果不是好运气的话,很有可能第一时间就击了。 之所以能坚持下去,完全可以说是好运气中的好运气,再加上损管人员尽心尽责,但是在这次行动之后,他们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赶回海阳去,要知道船上不曾负伤过的人员只剩下三分之 而在所有目标消灭之后,细柳营和黑旗军再次对准了红河那艘被手榴弹洗礼过的运输舰,只是第一时间开火的却是租界地法军炮兵,他们无法想象细柳营得到这艘船后地情景,他们打了二十多发炮弹,这艘船终于坚持,带着熊熊烈火倒下了。 火仍在燃烧,天还微亮。 无论是吴凤典还是其它人,或是柳宇自己,都很满意这一晚战斗的结果。 击沉一艘运输舰,击毁一艘炮舰(抢滩成功,但处于已方射程之内,已经无法再为法军利用)。其余两艘炮舰中弹多发,被黑旗军重创。 而法军参加巡逻地其余军舰,在这一瞬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清楚得知道这条河在短时间是属于黑旗军的。 柳宇把眼睛对准了这条沉船,还有对岸那已经搁浅的战舰,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这上面可是有着足够的油水。 唐景崧穿着一身清朝官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柳统带,昨夜大捷?” “大捷!”柳宇也真没想到法国海军居然让自己捡到这么一个爽,甚至让自己玩了一把近战用手榴弹的刺刀见红,而且自己也完胜了。 虽然火炮被毁四门,人员伤亡二十余人,但是把法兰西海军打跨了,接下去的法国租界简直就是脱光衣服的女人一样,任由自己欺凌了。 唐景崧甚是欣喜。他尝试地问了一句:“前营有心请战,想要担当主攻,柳统带怎么看柳宇看了一下时间。再看了一下对岸租界地火还没有灭掉,他说道:“现在是五月二十日晨六时半,战斗估计在下午打响,我全力参战!” 说着,他还是关注地看着对岸搁浅的内河炮舰,那表面被黑旗军的火炮打成了月球表面,估计即使是拖回国内大修,也得维修上两三个月才能参战--这么严重的损伤,在越南根本无法维修。 但是柳宇清楚得知道。即使是这么一艘弃船也是充满了危险,法军可以将其再次武装起来作为一个固定火力点来使用,还可以进行简易的维修处理,但是柳宇更关心的是那里面可能诸存地炮弹和其它物资。 昨天晚上打掉了五发六五毫米炮弹,让他觉得自己有一点败家,而且那条船即使拆了,也能得到许多好的钢材,现在他在双方共同的控制之下。 唐景崧顺着柳宇的眼光看去,却见江面上还有些血。甚至还浮着几具法国水兵的尸体,心中畅快:“好!我让黄守忠到时候多卖些力气!” 对于比塞尔上尉来说,被海军同僚抛弃的感觉,那是他最难堪的一刻:“现在守住河内,就只能依靠我们了!” 那一把火诚然是把黑旗军挡住了一夜,可也让驻在河内的海军舰艇被迫撤走,而且接下去任何增援舰艇都要考虑进入火炮射程的危险性。 一些海军军官从那条抢滩成功地炮舰上拆下了一门火炮,但是另一门炮已经被打坏,而自己已经失去强力的水面火力支援。只能依靠自己了。 昨夜他看到了黑旗军的火力。很强大,只比已方稍弱一些。不过他惟一可以安慰自己地便是已方获得了两波支援,现在城内勉强可以一战的正规军仍有九百名左右,此外虽有几次逃亡,但还是有五百名武装天主教民留了下来。 细柳营和黑旗军对于法军获得增援的情况并不清楚,唐景崧一回到前营就给黄守忠打气:“荩臣,这一回可是你建功立业的天赐良机!我问清楚了,现在河内的炮舰已经被打跑,城内就是五百兵力,而且真法寇不到三百人。” 黄守忠笑道:“若这一回能建功立业,还望唐大人给我们上个本子,在圣天子面前美言几句,以便赐下些功名。” 他对这一战的胜利,已经完全充满了信心,只是他唯一感到头痛的便是瀚海营。 瀚海营兵力较前营少三四百名,可是快枪却多上不少,而且昨夜的战斗情况,他也是亲眼看到的,细柳营地炮队确实有独到之处,他甚至敢说整个黑旗军的炮队加起来才能压过细柳步兵团的炮兵。 那种小炮虽然是曲射火炮,不易掌握,但胜在灵活机动,随时可以打了就跑,而且威力甚大,不比普通百来斤的铸铁炮要弱,而更大型的两种火炮,都较已方强大。 细柳营当中还有一些前膛的青铜火炮,也是精品,而攻城之中,最讲究就是火炮强大,炮队一轰,将城轰跨,步兵冲上去占领。 至于传说要开掘地道攻城的场景,黄守忠只是听说过却没有实践过,因此他觉得头功还是瀚海营的,他要争取第二名。 旁边有人说道:“统带大人,小人愿意为全营先驱!” 唐景崧看了一眼,却是那个邓哨长,也是忠义之士,当即替黄守忠答应了:“荩臣,可不让邓哨长一片赤诚尽付流水。” 邓哨长给黄守忠行了个大礼,却说了一句:“昨天见细柳团炮队强大,在下有一想法……” “说!”黄守忠对邓世昌这个老部下还是很客气:“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开了租界,什么事都可以谈!” 邓世昌这个哨长一向与细柳营系统亲近,因此他大着胆子说:“我想向细柳营借炮!” “借炮?”唐景崧插嘴道:“恐怕柳统带不愿意吧!” 黄守忠却想起邓世昌和细柳营关系特别好,借炮自然不成问题:“你只管去借,柳统带那边若是有什么要求,我应承便是!”唐景崧心中有些诧异:“难道这前营与细柳营的关系竟然如此之好?” 在黑旗军,他能指挥自裕地营头,也就是这个黄守忠的前营,可前营与细柳营的关系似乎更好一些。 他不由有了些私念。 。 第一百零五章 无声的战争 唐景崧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丝笑容,他多说了一句:“等拿下了河内,荩臣的前营便可以析为正副两营,若是能再加一个右营,刚好是锦上添花,和柳统带一样编成三营一团,大善!” 他这句话便引出现下黑旗军最**的问题,杨著恩战死之后右营归谁统带,无论是柳宇、吴凤典、刘成良还是黄守忠都盯紧左营这个黑旗军中最弱的营头。 右营历史短,积蓄少,战斗力算是整个黑旗诸营最弱的一个,纸桥又折损很大,但无论如何这都是黑旗军中颇有历史的一个完整营头,战力最弱,也不是其它杂系队伍所能比,更重要的是,纸桥之战右营固然损伤很大,可缴获也很大,甚至比前营还要多一些。 黄守忠自然早就有染指之心,只是他很清楚得知道,右营在黑旗军和吴凤典的左营最为亲近,自己把握并不大,只是唐景崧这句话又点燃他的热情。 前路统带柳宇既然能统带三个营头,编成一个强大的步兵团,那他后路统带黄守忠自然别开生面,也编一个象细柳步兵团那样的部队。他对于步兵团这种体制的优势并没有深刻的认识,但在唐景崧的话之后,他觉得他也应当编三个营。 他知道柳宇的三个营整齐划一指挥自裕,但是他觉得自己也能办得到,右营如果过来,那可以给他们扩充到和正副两营五百人的规模,这点积蓄他还是有的:“将军是怎么想的?” 在这个问题上,刘永福才是最大的问题,唐景崧咪着眼睛说道:“我这就去给刘永福进言,这次攻打河内,哪一个营头是首功第一,就把右营交给他,荩臣,多卖些力气!” 这场战斗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带着隐隐的火药味。但是柳清却比黄守忠带有更多的火药味 “都给我加紧干活了!” 在柳清的身侧,是黑旗军的随军银行,十几名职员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十几骡子上,这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上面驮地是自然是各式各样的纸币,从法郎到黑旗票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部分作为外汇的英磅。在驮队的外围是沈胜的独立连负责保护,同时还有特丽莎修女带领着花间教徒在大力协助这次公开的抢劫行动。 河内是北圻第一名城。这座城市自几百年前便是整个北圻地政治和经济中心。自然积蓄了无数地财富。法国人一把大火烧毁了一部分。但是柳清地眼睛却盯紧了这座城市。 除了法国人控制下地租界外。整座城市都对柳清开放。柳清清楚地知道这座城市地每一个财富积蓄地。他地黑旗银行需要所有地黄金、白银、铜钱、白铅钱…… 虽然李维业刮过了一次。但是他相信自己地效率更高一些。而且带来地十几驮纸币让这种抢劫带上一丝公平交易地色彩。 当然对于勾结法国人地越奸。柳清已经通过花间教苏穗之手。开出了一张张巨额罚单。一个也不轻饶。 罚款不是手段。而是目地。那边苏穗在好声好气地询问了一句柳清:“柳大班。要不要拿一两个祭旗?” “自然要地!”柳清虽然做过这些越奸个个服从自己。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地打算。但是也很清楚。其中有几个人已经逃入租界。还有些爱钱如命地家伙。最有效地办法还是杀鸡给猴看。 “让沈胜逮几个不老实的家伙,杀了便是!”柳清当即问道另一件事:“这城内的物资,可要尽早运走啊!” 除了财富之外,柳宇对于河内城内的丰富物资更感兴趣,无论是钢材、青铜还是大米、猪油,还是细柳营急需的军工原料,柳宇已经让柳清带来了这十几驮的纸币开展全面征购。 现在已经有了全面地分工,柳清负责操作,沈胜负责军事上的问题。他的独立连上百杆步枪绝不是吃素的,而花间教则是打下手,他们要在河内地区动员两百头大牲口和上千名输送人员。 当然大家坐地分赃,谁也不会吃亏,柳宇自然是捞大头,可无论是沈胜还是花间教都能在其中捞上一大笔。 象苏穗就很满意这样的任务,不需要冒太大的风险,每一个参加输送的信众事后都能分到一笔钱,而且河内教区两年的经费都可以到手了。 只是她瞄了一眼。在那个穿着修女袍手里拿着两把左轮手枪的年轻修女让她有一种不舒服地感觉。虽然同样是天主教叛教而出,但是特丽莎修女在花间教中的地位跃升极快。更重要的是他掌握了河内这个最重要的教区,甚至还掌握了整个花间教三分之二的快枪。 这个特丽莎修女很有可能威胁到自己这个第二号人物的地位,虽然苏穗这个前修女心里腹诽道:“不是跟了个男人吗?” 但是她也清楚,虽然她也抓河内教区,但是她不擅长这个,特丽莎修女这个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自己还是想办法把这一宗物资运回山西总堂。 作为专业人士的组合,他们天没亮就开始工作,到九点多的时候,已经在沈胜和黑旗军各部地协助之下,发出去价值十几万黑旗票地票子,有法郎,也有黑旗票,价值定得很低,至少只够人家微利,抢购到了大量金银和战略物资。 这是柳宇早已规划好的,无论这次攻城或不成功,他都要把河内这座城池搬空,一整袋地纸币就打开了,然后在刺刀的保护下分发到各处去,无论是欧洲人还是越南人或是中国商人,现在都服服帖帖地从柳清的手里拿走了纸币和债券。 那些债券都写明了:“兹有忠义之士,捐款黑旗票元以物军资,暂定五年还款,年利一分,准时还款。” 柳清还亲自在这些大额债券上签名,苏穗在一旁帮忙造好清册,谁都知道黑旗军如果失败了,这些债券就成不值一文钱的废纸。但即使他们能坚持得住,也是五年后的事情了,可五年会怎么样,谁又清楚? 可好歹也是留下个念想吧,现在即使是亏蚀,也亏得不多。甚至还能保本,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黑旗军能顺利地干掉法国人,五年之后他们能赚上一大笔。 柳清还笑着说道:“好!老兄一片赤诚之心,我们黑旗军是绝不会忘记的,如若能采办来我们想要的物资,那便更好了!” 这些人都是颇有家产之辈,不乏富豪之流,但是现在细柳营却开出了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只要货物到我们手里,就立即付款。价格优惠,绝不拖欠!” 一个月之前,细柳营就用钓鱼的方法把海防地欧洲商人坑得一塌糊涂。法国洋行倒了一半以上,甚至连李维业想要购买物资都颇感困难,而现在黑旗银行再次用上这种钩鱼的办法,但是心动的人却是不少。 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是战争期间,细柳营需要巨量的战略物资,而且光是今天一天就从河内收走了不知多少黄金白银铜钱,有这么雄厚的财力,而且一直处在法国人的封锁之下。估计会合法公平地来做生意。 他们惟一考虑地问题就是采购什么样的物资输运到山西去,以方便细柳营把这一场战争打下去--可一想到那些自己手上的黑旗债券,他们觉得这样的行动是符合双方利益,而且他们确实能搞来许多物资。 许多热心人几乎收到钱和债券就开始和邓村雨这个走私贩子谈论具体的细节问题,而在露天之下,几个大口袋的口上,一扎又一扎的纸币就放在那里,向大家显示着黑旗军的雄厚实力。 苏穗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她对金钱有着足够地热诚。她的手在一扎又一扎法郎和黑旗票磨擦着,看着她们从自己手上流过。 她清楚地知道,即使自己不动一根手指,总会有钱从指隙里流过,只是钱摸得多了,她的脸色有些古怪。 要用饭了!被征收走物资地商人只能远远在等在外面,期待着黑旗银行的休息快点结束,苏穗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她端着饭碗,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柳清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今天发的法郎……” 她是个小财迷。自然对于法郎熟悉之至,可是今天她却发现从自己手里发出去的法郎似乎不怎么正常。换句话说,糊弄普通人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自己却隐隐约约地发现这些票子似乎大问题。 柳清什么时候都是大鱼大肉,即使是这么仓促的场合,他也是一个人独享了四菜一汤,他抬起头看了苏穗一眼,然后板着脸说道:“那是真法郎!” “百分百的真法郎!” 今天发出去的法郎,都是黑旗银行这些年制成地次品,和真正的法郎差异很大,甚至把这与高仿的法郎拿出去对比,大家都一眼发现这是假票子。 但是柳清的话,听在苏穗耳中却有着不同的意味:“是真法郎!” 她坐在柳清的对面,询问道:“这样的真法郎,我们花间教可以帮忙。” 柳清又瞄了一眼苏穗。在战争开始之后破坏法郎的信誉,这是细柳营的既定原则,但是这些年积攒下来地次品假法郎积存太多,以至于细柳营这次带了两驮过来之后,在山西本部还积存了很多。 把假法郎投入流通领域是件大好事,要知道法国人在越南的支付手段大致只有,一种是珍贵的白银储备,必须用真金白银来支付战争的支出。 另一种也是最便捷的方法,那就是用在越南已经有相当高信誉的法郎来购买物资,这种方法既方便携带,又只需要从本士和交趾支那调集纸币,要知道在历史上,东方汇理银行利用中法战争的机会,大事向殖民军和法军提供贷款,获取了巨额的利润。 但是只要这一批法郎放出去,法郎的信誉估计要跨掉一半,即使这是一批肉眼也能清楚分别出来地纸币,大家对于黑旗票会有更高地信任度。 而柳宇强行发行战争债券的手段,也是为了巩固黑旗票地信誉,而且无论是柳宇还是柳清,都清楚得知道,只要战争一开始,黑旗票的贬值就无可避免--扩大发行量早已是既定方针。 在这种情况,除了掌握足够多的实物,柳宇和柳清一致决定用这招损人又利已的方法:“在北圻彻底搞跨法郎!” 虽然黑旗票也在贬值,但是他们需要做的只是比法郎跑得快就行,黑旗票的贬值程度比法郎和白铜钱要慢,就有足够的信誉。 而且这样假法郎还可以为他们的“真法郎”打掩护,但是苏穗却看到了另一种机会:“我们花间教需要许多真法郎,这可以充当我们的经费……” 她微笑地说道:“真法郎,是个好东西!” 与她和柳清慢条斯理地吃饭不同,黑旗军的将士们中午都是大口吃肉,酒也有少量配给,饭管饱,伙食很丰盛,但是所有人都显得寂静无声,只在默默地用饭。 所有人都清楚地认识到,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餐,他们在上午已经观察过了河内租界的防御。 很强大的防御,光是那些高高的碉堡就令人头痛,而且还是用砖石砌过的,显得格外坚固,即使用炮兵直接轰击都难以轰破,令人头痛。 守军不多,只有五百名,但是火器很好,而且钢炮很多,虽然李维业在纸桥并没有利用好手上的三门火炮,但是大家都尝到这些先进火炮的威力。 法国人的战斗力,而且他们是凭据工事死守,那已方不能象在野战中那样直接利用人海来攻破了,但是所有的士兵都只是默默地用饭。 他们经历过许多战争,无论是中国的艰苦内战,还是对越南官军的大捷,或是对黄旗军的缠斗,他们都活下来了,他们相信自己会继续活下去。 炮声轰鸣。那是黑旗军的炮兵在试射,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站了起来,不为这炮击,而是别的事情。 饭吃饱了。 。 第一百零六章 火网 黑旗军的炮兵已经开始他们的试射,各种各样的火炮放列阵地之后,开始了对租界的射击,所有的火炮由于射程的限制,几乎是前出到步枪射程开始轰击。 对于这次攻坚战斗来说,炮兵是必不可少的,甚至是不可或缺的,毕竟法国人那一把火虽然把整个河内焚毁了四分之一,可也收到了效果,在租界附近都是过火的痕迹,都被烧得干干净净,完全扫清了射线。 不过细柳营的士兵也照样拿着随身的工兵铲构筑了简单的单兵掩体,有些地方还构筑了交通壕,但是大家都知道在越南这个地方,由于河网纵横的关系是没有办法采取工事掘进的策略,往往往下掘进一米就有泉水冒出来。 而这两三百米的距离,必须依照着步兵徒步跃进,一直冲到那些仓促修成的障碍和碉堡之前,所有的干部都实地观察过地形之后,都一致认定,这个租界不是好啃的骨头。 与河内城普遍的竹屋不同,租界完全是法国式风格,构筑了许多用大理石构筑的法国式建筑,甚至不用修缮就可以作为坚固的抵抗点,而且在租界最外围和内部还有不少碉堡,高达三四米,非用炮火反复轰击不能破之。 因此一开始就是激烈的炮击,和昨天晚上相近的情况,各种各样的火炮对准了租界外围的工事开始了密集的轰击,只是限于技术水准,在第一轮轰鸣之后,所有火炮的射速都慢了下来。 这些架退式的火炮一发射就朝后猛退,直到后座力停止了,炮手才会冲上去把火炮复位,清理炮膛里的药渣,准备下一轮射击,但是命中率却不高。 所以法军的炮兵很快就开始了他们的压制攻击,他们就是朝黑旗军的炮兵来的。双方的炮弹在天空划过一道道弧线,然后对敌人造成一**地洗礼。 法军的炮兵更先进,在几轮射击之后,渐渐压制了黑旗军的炮兵,但是他们也没有占得上风,他们头痛的是细柳步兵团的几门迫击炮。 瀚海营投入了配属的两门六零迫击炮。自己本营地两门六零迫击炮始终没有动静,这种弹道弯道的火炮每打上两三发就开始转移,然后再次展开阵地进行轰击。 他们对于法军的各种火炮都保持着不大不小的威胁,虽然炮兵的压制和反压制是件相当无聊的事情,但是法军很快发现,自己正常的反击步骤被这种不知名的火炮打断了。 只要听到敌炮那清脆地炮弹出膛声。已方就必须加强小心。否则就有人员遭到损失。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敌军地火炮阵地。结果还没有开始射击。黑旗军就开始了转移了。 还好这种炮弹虽然有意外地杀伤力。但是只能勉强破坏一些障碍物。对于碉堡和工事地破坏力很弱。双方都展开了这种压制与反压制地战斗。 整个阵地都响彻着火炮地轰鸣。比塞尔上尉作为河内租界地最高指挥官。却放不下心来。 现在已经失去海军舰艇地支援。如果在炮兵地较量落了下风。那简直就是致命地问题。 双方仍在相互压制敌方地炮兵阵地。只是发射速度都慢了许多。比塞尔询问一个炮兵中尉道:“还有信心没有?” “有信心!我们有足够地炮弹!” 李维业在河内屯积足够的弹药,步枪弹足够每一把步枪发射三百发。炮弹一门平均有一百七十发,只是由于损失了哈齐开斯机关炮,导致现在无法使用机关炮地超高射程来进行压制。 要知道这门三十七毫米的五管机关炮,一旦开始轰击,一分钟可以发射六十发高爆炮弹,可以将整整一个步兵营撕成碎片,只是纸桥战斗法军损失了所有三门火炮,而在昨天的江上战斗之后,守军再次失去了水面舰艇的支援。 但是这名炮兵仍有着高卢公鸡的傲慢:“上尉。你应当清楚得知道,昨天的炮兵战斗,是我们法兰西的胜利,只是那些舰艇实在太脆弱,而现在不同了,这就是坚实的大地他望着前方,视线良好,一门火炮放列完毕,几乎可以实施一百八十度的环形射击。几个高处地观测岗可以第一时间掌握敌军的动态。而且炮兵还有足够的步兵掩护,而步兵如果脱离炮兵出击。恐怕第一时间就被炮火掩没。 “比塞尔阁下,我的手上有十一门火炮,还有一些临时找来的青铜火炮,这样的火炮,黑旗军即使拿两百门火炮和同我们展开炮战,我们仍能取得完全胜利!” “我们的一门火炮,超越他们十门火炮,而且我们有足够的炮弹,除去不能使用的哈齐开斯炮弹,我有两千发炮弹,这还不包括青铜火炮地炮弹。” 炮兵中尉看了一眼租界上高高飘扬地三色旗:“黑旗军即便拿二百门青铜火炮,也不能取得胜利,他们的火炮水平仍然停留在中世纪水平,最好地几门火炮也不过是南北战争的水准,一些滑膛小炮而已!” 他骄傲地说道:“只要有炮兵在,这面三色旗就永远飘扬在这里!” 比塞尔已经对炮兵放心了,他们刚想说话,却见到了一声声的火炮出膛声,那是黑旗军的迫击炮开始射击。 但是第一时间落到炮兵阵地上去,却是黑旗军狙击手使用狙击步枪开火,这个时代的炮兵并没有什么构筑炮兵掩盖阵地的概念,所有的火炮都直接放列在露天阵地上,一开始由于法军占据了足够的炮兵优势,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发射炮火。 但是这一刻,这却变成了一种灾难,细柳营的狙击手经过几年的训练,每一个人都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特别是现在换装了两倍的狙击镜和专业的狙击用步枪,那简直就是神枪手的神枪手。 “!!!” 六名狙击手几乎第一时间都命中了他们的目标,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普通地炮兵,而是观测员和军官。六发子弹命中了四发,大威力的步枪弹几乎是窜入了人的身体,在里面造成巨大的损伤。 除了专业的狙击手外,各个连队的雷明顿步枪手手上也有一倍五地狙击镜,他们胜在数量众多,头一波步枪袭击也命中了三发。 鲜血把整个炮兵阵地都染红了。一名军官中弹之后,血就从身体喷涌而出,一直喷到两米之外的火炮,但是这仅仅是开始,军官几乎是第一时间都听到那炮弹尖啸的声音。 是那种不知名的小炮,法军炮兵们在这一刻屏紧了呼吸,接着是炮弹剧烈的爆裂,把整个炮兵阵地都扫了一遍。 比塞尔上尉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炮兵阵地,那上面是一副掺样。炮兵根本没空顾不及火炮,就朝后面跑去,阵地上死者和伤员足足有二十多人。特别是越南苦力死伤尤其掺重,整个炮兵就这一轮炮击就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 “他们即使再过一百年也胜不了我们!”炮兵中尉的大言刚刚出口,却发现自己炮兵阵地已经是一片狼籍,但是再细看,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一轮炮击就被压制住了,但好歹还是保存住炮队的主力,而且还有四门炮坚持在阵地上,在接下去的战斗,炮兵应当能发挥很大地作用。而且他还掌握了两门火炮。 而且现在黑旗军的旧式火炮肯定不能同这些不知名的 “攻击!” 几乎是炮兵被压制地同时,黑旗军的火炮就复活了,他们倾泻着所有的炮弹,把守军的防御阵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这一点甚至炮兵中尉都无法理解,他们的炮兵协同怎么会这么强? 他并不知道,这纯粹是野战电话网的功劳,有了电话,即使距离几公里,细柳营和黑旗军仍然能清楚知道情形。 蔡云楠已经看到胜利在眼前了。他大声说道:“河内营!突击!” 在他们的身后有着炮兵伴随攻击,而且还有营属的四门六零毫米迫击炮随时支援,正是这些火炮给了蔡云楠绝对的信心。 基于过去地经验,黑旗军的攻坚并没有采取人海战术,蔡云楠掌握着主力,一开始突击的突击连散开队形,进展得很快。 而租界的法军,这时候也纷纷从各处冒了出来,他们从四面八方和黑旗军展开枪战。企图把黑旗军的突击箭头打下去。但是无论是黑旗军还是细柳营,都在炮兵的支援奋力前进。 “轰!”法军的炮兵阵地再次复活。即使是冒着四飞的弹片,法军的炮兵仍然涌回了炮位:“射击!射击!” 狙击手又干掉了一员观测员和一名军官,但是这些炮兵在指挥十分混乱地情况下,将炮口对准了正在突击的黑旗军。 “轰!”大地在擅抖着,这一发炮弹在黑旗军当中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接着一发炮弹就落在他们的炮位上,这一门炮的炮手非死即伤,但是法军的炮兵还在拼命地展开炮击。 但是更激烈的战斗正在火线上展开,双方的步枪发射着的子弹让战场上找不到任何一个避难所,蔡云楠看着走在最前面地突击班瞬间就伤亡了一大半。 其它方面地情形也不好,法军的抵抗意料之外地顽强,他们利用良好地视界发射从九零毫米火炮到步枪弹的所有火器,把这二三百的冲击地带变成了一片火 “炮兵射击!” 双方的炮兵都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拼命地轰击着,而蔡云楠却骂道:“五百人!狗屁的情报!” 根据黑旗军获得的情报,法军大部分兵力已经纸桥就歼,现在在河内租界的守军不过是区区五百名正规军,其中真正的法军不足三百人。 可是战斗一开响,无论是蔡云楠还是黄守忠,甚至是柳宇都能从敌军的枪声和抵抗程度中判别出来:“不止五百人!” 虽然在法军的第一线兵力之中,配属了大量的天主教武装教民,但是有经验的军官都可以清楚地发现,第一线兵力即达到五百左右,而且法军步兵基本没有露面,只有少量的军官在那里指挥土著步兵战斗。 这是比塞尔精心考虑的,如果把土著步兵放在第二线,把法国人放在第一线,那么法国如果崩溃,那土著步兵就会失去所有的信心,战线会全面崩溃。 而把土著步兵摆在第一线,即可以消耗黑旗军的实力,而且土著步兵由于背后还有强大的法军,既有足够的战斗信心,又由于背后的督战队,一定会拼命死守。 “准备增加兵力!”柳宇第一时间想清楚了:“司马,这回你要准备了!” 作为整个细柳步兵团的头号王牌,细柳营战斗力最强,现在瀚海营已经上战场了,乌鸦营在纸桥损失不小,关健还得看自己的起家部队。 司马泰也喜欢这种担负重任的感觉:“我这就去准备!” 而在第一线,双方几乎是可以看清对方的脸了,细柳营的步兵一边卧倒,一边朝着对面的碉堡上投掷着手榴弹,双方就差短兵相接了。 他们是冒着枪林弹雨才冲入到这么短的距离,但是现在前面已经是法军的主要防御地带了。 法军的近十门火炮,无论是先进的钢炮,还是拉来凑数的铜炮,全部拼了老命,使命地开火射击,他们根本顾不及弹药的消耗,只想把黑旗军的这第一波攻势打掉,以后的战斗会顺利许多。 黄守忠也看到,无论是哪个方面的黑旗军,都有着不小的损伤,土著步兵依据阵地的顽强劲头,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之外,但是仔细看邓哨长的先锋部队,却让他松了一口气。 黑旗军的损失,至少到现在为止,虽然说是不小,但还是在接受的极限之内,但是这样的形势不能继续下去,再这么下去,步兵会在火力下不断增加伤亡,即使撤退也会付出很大代价,而且还需要抛弃战场上的伤员。 “要打开场面啊!” 就在他考虑怎么打开场面的时候,瀚海营的先锋排已经大声命令:“爆破手!准备!” 。 第一百零七章 死斗 “实施连继爆破!” 伴随这一声命令,瀚海营立即改变攻击方式,他们的迫击炮不再追求压制敌军炮兵,而是转而前面那个碉堡的火力,雷明顿步枪和斯宾塞步枪都对准了碉堡上的四五十名安南伪军,即使无法造成伤亡,也让他们不能露头。 两名最老练的爆破手已经抱着炸药包一路跃进,在他们身后还有第二波爆破手随时准备开始行动,这两名爆破手手上抱的并不是细柳营常用的小炸药包,而是整整十五公斤的大炸药包,因此他除了炸药包之外,什么武器都没有带。 而整个黑旗军的炮队,包括细柳步兵团的迫击炮全面进行压制射击,他们甚至放弃对法军的炮兵全面压制,力求第一时间达成突破。 法军的炮兵开始全面复活,比塞尔上尉的脸色好看得多,如果不是那些奇怪的火炮发射弹道弯曲的炮弹,已方的火炮能轻松地压制黑旗军的火炮。 毕竟他们装备的是法军海军的主力火炮,可以轻松地压制黑旗军的铸铁滑膛火炮,他只是询问道:“我们的碉堡会不会有问题?” “绝对没有问题!”炮兵中尉问他保证:“他们没有大口径的火炮,即使拉到我们碉堡的面前直接命中十发,我们工事仍然能保存完好!” 比塞尔上尉信心更足了:“即使有十万黑旗军,我们利用工事仍然能守住!” 似乎是响应他的号召,最前沿的一个大碉堡处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巨,在爆炸之后,整个碉堡所在的位置都被浓烈的烟尘所笼罩,爆炸引发的砖木朝着四面八方飞来,比塞尔上尉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天啊……”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这样的大爆炸他见到过,但问题在于--他从来没有想到遭遇到这样地轰击。 “杀!” 那是瀚海营地步兵在向前跃进。比塞尔上慰却根本听不到这样地杀声。他无法想象这样地震憾。这样地炮火朝着已方轰击。 烟尘渐渐散去。那个原来高达数米地碉堡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特别是爆炸中心。你几乎想不到那里曾是碉堡。 瀚海营地步兵已经冲上来了。他们和里面残存地土著步兵展开了战斗。土著步兵在爆破已经被炸伤炸死十余人。剩下地三四十人根本不是瀚海营地对手。刚一接火。就死伤了十余人。很快转身就跑。 可是比塞尔上尉还是没有作出反应。他还在回想那一声惊雷地怒啸! 这是多大口径地火炮?世界上这些海军军官都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他们见识过许多大口径地火炮。所以就是爆炸地那一瞬间。所有地海军军官都作到了明确地判断。这一声爆炸不可能是一百毫米以下地火炮炮击地结果。 可黑旗军到底拥有多大地口径的火炮,比塞尔上尉第一时间想到了一百四十毫米的舰炮,但是他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一设想。 一百四十毫米的舰炮威力很大。可距离这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却有着相当大的距离,那是一百六十毫米的舰炮?也不可能!他很快把怀疑目标落到了一百九十毫米和二百四十毫米的主炮上面,那是法国巡洋舰和铁甲舰才有的配备,应当一炮下去就能打跨一座碉堡。 而在他们地对面,黑旗军的军官同样是以诧异的目光看着这一切,黄守忠睁大地眼睛问道:“这是他们的药包?太夸张了,拿两百斤黑药都没有这威力!” 而邓世昌邓哨长的先锋一哨也借着这一声爆炸跃进到了一座碉堡的面前,他们一面朝着上面打枪,一面架起样子就朝里面攻击。 而黑旗军的军官看着战斗情形。却纷纷埋怨蔡云楠:“他用大药包这么浪费干什么?小炸药包就足够了!” 这一波爆炸之后,大家对于租界的碉堡已经有一个比较正确的估计,这种碉堡并不象人们想象中地圆形碉堡,而更象一个砖石砌成的岗楼,又高又大,正是最好的爆破目标。和日本人的炮楼稍有些不同,方形的碉堡都是用青砖砌成,虽然能防备一些小炮的直接轰击,但是真正的巨炮轰击。却是象白纸一样一击即破。 要知道解放军在解放战争不断实施爆破,别看是碉堡,便是大型的城墙都爆破了无数,最后他们得到了一个结论,砖木结构的城墙,无论多高多深,都相对易于爆破,倒是土围墙根基极稳,可是说是非常难以爆破成功。 而这些碉堡都是仓促用青砖修成地。现在黑旗军就已经开始批评蔡云楠:“多用小药包。实施连继爆破,还要方便些!” 现在细柳营装备地炸药包都是使用苦味酸装填。但是有十五公斤装药的大炸药包、八公斤装药地普通炸药包以及四公斤装药的小炸药包,公认四公斤装药的小炸药包最为方便,不但可以实施爆破,还可以串联起来组成大炸药包,又可以当手掷的超大型手榴弹。 大炸药包装药多,但是每个营头都携带了几个,用得最普及的还是四公斤的小炸药包,现在军官们已经一致认为了小炸药包的威力足够了。 毕竟小炸药包里面装填的是也是苦味酸,抵得上几十公斤的黑火药,但是柳宇却骂了一句:“怕什么,用掉两个大炸药包怕什么!” 苦味酸威力固然是大,但是腐朽性大,而且不易长期保存,所以柳宇也很干脆:“宁可多用装药,也不能误了事!” 而在前沿,瀚海营也遇到了法军的反击,这一次发动反攻是法军的一个安南土著步兵排,在炮火的掩护之下,他们怒吼着就朝着立足未稳的瀚海营冲过来了,接着丢失碉堡的残部也在法军军官的率领冲回来。 他们也算是下了本钱,要知道这些前沿的大碉堡里面都是可以放一个排的兵力。但是限于骨干兵力不足,比塞尔都只放上一个班的安南土著步兵,由一名法军士官指挥这些从交趾支那运来地老兵,然后再放一个班的东京土著步兵,此外还有十来名武装教民,即可以让他们相互监视。又能最大程度地保存骨干部队的力量。 但是这一波反击并没有进行多久时间,这几十名越南人就被瀚海营打得死伤连连,甚至连碉堡的皮都碰到,要知道步枪、手榴弹、炸药包轮着来,这些安南土著步兵哪见识得这场面,丢下了二十多具尸体。 不过蔡云楠还没站稳脚跟,那边已经从火线上过来人了:“我们邓哨长想向你们营借几个药包!” 邓世昌邓哨长是与细柳营最亲近的人之一,和蔡云楠的关系也很好,因此蔡云楠二话没说:“我再借你们两个爆破手!” 邓世昌那边正当碉堡下之下与守军展开激战。虽然守军只有一排,而且并不是安设枪眼地碉堡,而是大家依靠在岗楼顶部和下方的黑旗军对射。但黑旗军的梯子也冲不上去。 但是两个炸药包一串联一引爆,碉堡就象一块豆腐被刀子切过一样,直接被炸开了一段,邓世昌指挥士兵往上冲:“别顾着拿枪,先把他们收拾掉!” 鉴于开始反击失败的教训,法军并没有派兵反击,而是用一顿炮兵火力轰击,给前营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是很快每一个营头都要借炸药包--即使一个也行。 在战场学习是最快的。很快各个营头就学会怎么引爆炸药包,但是不得不承认,法军的工事构筑得有相当高的水平,猛攻了一个下午,最后真正只拿下了四个碉堡阵地,其中瀚海营就有半数。 而黑旗军整体的伤亡接近百人,瀚海营就占了半数,但是大伙儿信心都很足,准备明天继续攻击。 但是对于黑旗军来说。这个进展并不如意,而且在审讯俘虏当中,他们也获得足够坏地坏消息:“法国人先后增援了三百人,其中真法寇一百员,南圻土著步兵两百人!” 刘成良当即叫道:“难怪这么难啃!” 黄守忠和吴凤典也是觉得这个有些难打,一个下午就损伤了近百人,虽然说法军死的更多,但是细细一观察,却发现死的其实都是越南伪军。甚至其中连较有战斗力地安南土著步兵都只有一半。很多是天主教的武装教民,等于是费了一下午的时候消灭了一批炮灰。 而且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细柳营威力无比的炸药包,已方可能只能至多拿下一个碉堡,但好歹可以说是在租界打进去一个钉子。 “现已查明,法内法贼守兵为正规军约九百名,武装教民五六百人,其中正规军中,法国人四百人,安南土著步兵三百名,北圻土著步兵两百名。” 这个数字足以让所有人为之三思而后行,黑旗军之所以坚决要攻击河内,关健就在于敌军守兵不足,河内至多只有五百名法军,可没想到实战中打出了上千名之多,刘永福的眼睛很沉觉:“打!还是要打!” 他知道到现在这个局面,即使把自己的老底子拼光了,换来攻克河内也值了,他朝着柳宇说道:“柳统带,你手上还有多少药包?” 细柳营药包的威力,黑旗军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们真没想到细柳营居然还藏了如此厉害的一手,柳宇也很干脆:“除了各营携带地炸药包之外,我还带了二十个药包出来,大家匀着用吧!” “没问题!” 在历史上,黑旗军也算是玩爆破的老手了,只不过他们使用的是威力弱得多的黑火药,所以只能在伏击战斗上使用爆破,至于攻坚战斗想要爆破这些碉堡,恐怕非得数十数百斤火药不可,可没想细柳营竟有如此强劲的炸药。 只不过喜归喜,吴凤典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明天的战斗难打了!” 今天打了一下午,攻占四个据点固然是件喜事,可是敌军死伤者中,真正的法国人极少。几乎都是越南人,而经过纸桥战斗,吴凤典很清楚,法军的战斗力不是那些土著步兵可比的。 更大地麻烦是砖木结构地碉堡容易爆破,用两个药包可以直接轰爆,而明天深入租界内部。那些法式建筑都是使用花岗岩的,爆破难度太得多。 正是鉴于这一点,吴凤典说了一句:“明天还得让瀚海营去打开局面!” 河内租界的气氛同样变得低迷起来,一群玩军事民主的法**官现在都重新主张全权交给比塞尔上尉,前提是他必须要守住。 一个下午就被攻破了四个据点,死伤了两百人,虽然除了炮兵之外,真正的法国人死伤不少,但是大家也不得不承认。租界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地方。 “该死地,他们居然敢用硝化甘油炸药,他们不怕把自己的部队轰成碎片吗?” 在最初地震撼之后。他们总算搞清楚了细柳营并不是使用二百毫米以上地钢炮进行轰击,而是使用炸药包进行爆破,这种手法他们也用过。 无论是南定还是河内,法国人同样是采取炮兵压制,然后利用炸药爆破和梯子攻占的,但是法国人并没有疯狂到使用硝化甘油炸药地程度,他们很清楚这种炸药的危险性,很有可能一不小心把一整个连队都炸成了碎片。 他们使用了一些较为安全的矿山炸药,虽然也有硝化甘油的成份在内。但是没用细柳营玩得这么疯,最多也就是使用十公斤威力较弱地矿山炸药。 可是下午的战斗之中,细柳营却是把硝化甘油炸药当饭吃,甚至于普通步兵还拿着硝化甘油的炸药包朝着步兵扔过来。 这样地敌人是一群疯子! 军官们一齐呼应比塞尔上尉的呼声:“真是一群疯子!如果援军不能赶到的话,我们非常危险!” “收缩防线!”比塞尔上尉作出了痛苦的决定:“还有……法兰西人,把我们诸备的一百公斤炸药也拿出来,我们也有着同样的勇气!” 五月二十一日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残酷的,这种残酷甚至从前一天的夜晚就已经开始了。 双方不断地组织小部队夜袭。企图打乱对方地攻击步骤,而趁着夜色,双方的炮兵也重新组织了炮兵阵地。 天一亮,黑旗军就率先发难,他们不再以一哨为矛头,而是和瀚海营一样,组织六七人甚至十余人的小分队,带着炸药包、手榴弹往里掺透,这样一定程度下减轻了伤亡。 但是这并不代表战斗不会血腥。今天的阵地上虽然仍然是越南炮灰为主。但是却增加了不少法国人,双方经常是短兵相接。黑旗军将手榴弹往里扔,接着法军军官会把它扔回来。 双方的战斗有时候甚至进入了白兵战,黑旗军固然是打疯了,但是法军也是无路可退,经历了两个小时的战斗,瀚海营才在一个碉堡之上树起了柳叶营。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庆祝,法军炮兵的排炮已经过来了,冲入碉堡的二十余人顿时伤亡近半,而且黑旗军越往前,遇到的抵抗就越激烈。 “瀚海营地力量不足啊!还是让我们上吧!”司马泰主动请战:“我们营上去,战斗就容易解决多了!” 旁边叶成林也说道:“毕竟是新营头,经验会差点,统领,我们营伤亡真不大!” 柳宇却没说话:“让他们啃一啃硬骨头,部队总是打出来的!” 这一轮攻势在午后达到了**,法军几乎丢掉了所有的外围据点,他们现在以租界内的几座核心建筑物为核心阵地,甚至把四十毫米的山炮架到了阳台对准攻上来的黑旗军轰击。 黑旗军稍稍缓了口气,可是法军却不这么想,他们第一次投入了纯法军的步兵排参加反击,一同参加反冲击的还有大量的越南人,兵力达到一个连之多。 刘成营地后营没想到法军竟然敢于这么大胆反击,刚刚避开火炮轰击,法军地刺刀已经杀到了,仓促之下溃了下去。 接应他的是吴凤典地左营,吴凤典亲自领兵把阵脚压住了。接着前营地邓哨长又带队从侧翼杀了过去,但是很快又被压回来了。 现在法国人也使用与黑旗军同样的办法,只是他使用的十公斤的大炸药包,因此黑旗军虽然只投了两个小炸药包,却造成了好大一片的伤亡。 关健时候还得看瀚海营,蔡云楠也是打疯了。高呼道:“消灭他们!” 既然法国人敢用一个步兵连规模的兵力打反击,他也亲自点了一个完整地步兵连冒着炮火突击上去,双方很快就是刺刀见红,从步枪、炸药包到刺刀、工兵铲,甚至是徒手肉搏,没有一样不用上。 双方就在被炸成废墟的碉堡工事展开激烈战斗,甚至于跟随上来的六零迫击炮都停止了射击,法军被步步往后压着,那边比塞尔上尉已经下达了命令:“炮兵!全速射炮兵中尉眼泪都下来了:“上尉。那是法兰西人啊!” 在双方的战线可是有着三分之一的法国士兵,这个中尉劝道:“让法兰西人先撤回来吧!” “命令!开火!”比塞尔上尉看节节败退的法军士兵,只有这么一道命令。 “轰!” 架在阳台上的四十毫米山炮开始了无差别的炮击。第一炮就打倒了近十个人,接着肉搏中的双方发生这并不是误击,法军炮兵疯了,他们甚至朝自己开炮。 暴露地双方步兵在这一轮炮击中损伤掺重,跟随的六零迫击炮立即转移射向,勉强压制了法军炮兵的射击,接着瀚海营发起了一波凌厉地攻势,士气已经跨掉的法军几乎全灭,这个废弃的碉堡终于再次易手。 但是蔡云楠都有一种哭的感觉。伤亡太大了,上去突击的这个步兵连上去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其中近半数的伤亡来源于法军那一轮无差别炮击。 现在他手上的三个步兵连,已经有两个步兵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剩下的一个还算完整,但也有不小的伤亡。 “营长,我们营实有兵力不到五百人,现在已经伤亡一百五十人,伤亡超过三分之一。是不是向团长请求援助?” 蔡云楠却是看了一眼眼前地河内租界:“我是河内营!告诉团长,我不需要兵力支援,但是要求补充手榴弹两百个,小炸药包十个,大炸药包两个,迫击炮弹五十发!” 他很清楚,现在战线已经大为缩短了,即使派上生力军,也未必比他们更适应这种战斗:“记住。我们是河内营!” 柳宇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新部队已经打出来了,只要这种战志还在。即使伤亡再大,补充新兵之后仍是一个极有战斗力的新营头。 “我们是河内营!” 伴随着这样的口号,瀚海营几乎是打疯了,他们突破了一道又一道防线,无论是真正的法军,或是安南土著步兵,还是东京土著步兵,都无法挡住他们的攻势,至于天主教的教民,那根本不值得一提。 柳宇也庆幸自己没把瀚海营撤下来,即使是法军好几次动用连级规模的混编步兵反击,照样被瀚海营打出去了。 黑旗军的其它营头表现得也相当优秀,但是和瀚海营相比,他们简直就是一群龙套,他们只能看着蔡云楠的表演。 深入租界之内,瀚海营穿墙破洞,上屋顶入下水道,手段无所不及,甚至于架在阳台上地四十毫米山炮也挨了他们一发手榴弹,匆忙转移阵地。 法军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对着比塞尔上尉说道:“阁下!出动预备队!” 柳宇和刘永福则显得轻松许多,他们看着战斗不断进展,刘永福做了一个乐观的估计:“明天应当可以拿下河内了!” 柳宇不敢这么乐观,但是他觉得法军的力量消耗了很多:“真法寇死伤不少,我军两三日内,当可获全胜!” 正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磁石电话的铃声响了,柳宇顺手拿起了电话:“什么?发现法舰载援兵回来了?” 。 第一百零八章 投降 北宁河畔,夜黑星稀,伸手不见五指,隔着江面时不时有一声声巨啸,炮弹或是落在水面上腾起一个巨浪,或者是在岸边发出一声巨响。 斗拉克号已经死了强渡的决心,他们干脆就借着夜色强行停靠在码头上,任由黑旗军和细柳营的炮队轰击,一声大声叫道:“快下船!快下船!” 黑旗军的一发实心弹打在甲板,形成跳弹,一下子把六七个法国士兵撞得非死即伤,让下船的秩序更加混乱,到现在还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人员的卸载。 比塞尔上尉站在码头上,看着面前步兵纷纷下岸来,总算是放宽了心,只要有援兵,有足够的物资增援,他坚信河内能守住。 他不由望了一夜空,真是天公真美,今天的月亮躲到乌云里去了,黑旗军的炮队只能凭借着马达声对斗拉克号的位置作出大概的判断,他们的炮弹很少命中。 为了避免暴露位置,斗拉克号干脆就一心被动挨打,连上面许多门的大威力火炮都停止还击,船长大声地命令:“有秩序地下船,有秩序下船!” 斗拉克号在抵达海阳的时候,就遇到了河内败退下来的两条船,他们亲眼看到了这两条军舰的掺样,各式各样的炮弹就砸在军舰上,军舰的每一处都有损伤,有一艘船差一点就弃船了。 现在两条船都是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破碎的**和喷涌的鲜血,每一名士兵想象不出他们多挨一发炮弹会有怎么样的结局,更可怕的是根据现场水兵的说明,他们的对手甚至还有拥有一些克氏行营炮之类的先进火炮,他们完全是凭借着勇气才能生还的。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斗拉克号干脆就放弃挑战黑旗军地想法,他们趁着黄昏时刻,凭借着航海图强行在河内靠岸,但也差一点就出现了事故。 现在没有了那一灯火通明的背景。黑旗军的炮队对于这样的目标没有太多办法,所以只能凭借印象开炮,细柳营也只能在无奈之中采取这样的办法。 “炮兵!一定要打中!” 凭借着一点亮火。想要命中地机会实在可怜得很。也难怪黑旗军会如此冒火。那边细柳营地六零迫击炮也赶到了。架起炮凭借着概率就开火:“不要怕浪费炮弹。打中一发就赚回来了!” 五分钟之后。细柳营地这些轻型迫击炮终于有一发成功命中地记录。把挤在甲板上地二十多名土著步兵轰成了一堆尸体和伤员--但他们也发射了五十发炮弹。 斗拉克号运送援兵地任务就此完成。但是他们地任务就没有结束。比塞尔早已准备好了:“快把伤员运走!快运走!” 几天下来。租界里每天都有伤员死亡。而且由于战斗地激烈。导致即使是负伤地军官都无法得到救治。现在租界之内还有两百多重伤员。军官和士兵。法国人和越南人都有。 这些人都失去了战斗力。如果不送到海防去救治地话。没有任何人能在缺医少药地环境下活下来。即使到了海防。他们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比塞尔上尉甚至怀疑能有三分之二地人活下来已经是天大地幸运了。 一副副担架就直接把伤员抬了上去。越南伤员直接被扔到甲板上。和刚才战斗被火炮炸死地尸体混在一起。法军军官能有独立地舱室。负伤地法国士兵则挤在一个舱室之内--至少可以不用直接遭到炮兵地轰击。 “我的天啊!在我的殖民地服务生涯之中。还没有见过这么比这更多的伤员和死者!”斗拉克号的舰长张开双手对比塞尔上尉说道:“这真是一个非常坏的消息!” “我过!”比塞尔苦笑道:“这真是我们地失败,有什么好消息吗?老朋友。” 舰长看着这么多的伤员就直接堆在甲板,任由他们和死者一起呻吟,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坚持!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出发之前,沁冲总督阁下已经命令,集中一个法国营五百名士兵及一个法国炮兵连四门山炮来支援你!”比塞尔上尉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下来了,他抽泣地说道:“谢谢你,老朋友!” 舰长苦笑道:“看到这么多伤员。我就知道我们的上尉有着怎么样卓越的表现,对了,比塞尔上尉,我还是记不住,我们的殖民地事业之中,什么时候遇到了如此重大的伤亡?” 比塞尔上尉对着夜空,对着那呼啸而来的炮弹,闭上了眼睛说道:“普法战争,我的第一次战斗。” 与忘死地运送战斗兵员地斗拉克号一样。就在他们一千多米之外。就有着一批同样舍生忘死的人们,经世易亲自点着蜡烛。在那艘被法军抛弃的军舰上搜索着。 今天战斗的结果就是黑旗军至少在名义上已经控制了这条船,但是白天登上这艘船是人世间最冒险的行动,要知道法军只需要用步枪就可以压制整条船和河滩了,只有夜里,经世易才敢带着部队上来。 整艘船摇摇欲坠,一脚踩空随时都会撤下来,而且船内充满了无数的危险物,未爆炸的炮弹,法军遗弃的弹药,甚至有未爆炸的手榴弹,经世易和他地士兵是用生命搜索着这条船。 “两个六十五毫米地弹筒……” “嗯!把这钢板拆下来!” 军官们小声地指挥着勇敢的士兵用蚂蚁搬家地办法拆除军舰上一切有用的东西,为了防止法军可能再次利用这条船,他们甚至还带来了两个十五公斤的大炸药包,准备在内部实施一次爆破,让这条船除了拆钢板的价值之外,剩不下什么。 应当说,对于身处山西的黑旗军来说,这条船上的收获甚至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副航海图!” 一幅带着血的军用航图。正是细柳营急需的东西,而且其它的收获也令经世易极其满意--即便是带着血地钢铁,仍是细柳兵工厂最需要的物资。 “准备爆破吧!” 正当经世易说这话的时候,那边有人掩着嘴进来了:“连长,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借着灯光,经世易在战利之前的惟一反应就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十四发六五毫米炮弹。还有……” 他的眼睛简直是亮了起来,他几乎拿不起手上地马灯,整个人都要被这巨大的冲击所击倒,好一会他才说道:“停止实施爆破!我们必须把这批炮弹运回去!” 马灯还在他的手里摇动着,他的心底充满了巨大的幸福:“谢谢你,杰肯老师!这个功劳应是你的。” 而在此刻,他听到了河内租界方面雷鸣般的齐呼,那是斗拉克号起驶的信号。 运走了重伤员,送来了三百名援兵。这让河内的守军精神大为振奋,而且这三百人当中,只有一个一百二十五人地安南土著步兵连队。其余都是真正的法军,这就更加让法国人振奋了。 他们的愉快是建立在黑旗军痛苦地基础之上,虽然对于法军的援兵没有准确的情报,但是刘永福和黄守忠都做出了悲观的估计:“少则二百,多则四百,这是可真要有大麻烦了。” 刘永福之前对于攻克河内是自信满满,但是这一时刻他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敌军的强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在他的想象之中,象法军招募的越南人都会是乌合之众,一击即溃。而法军本身兵力少,而且战斗力只比黑旗军稍强一些,更重要地是,一八七三年第一次纸桥之战的经验让刘永福的认识有一种误区,那便是只要造成一次象阵斩安邺那样的胜利,法军就会越南撤回去。 但是事实清楚地告诉刘永福,他的判断出现了极其重大的估算错误,法国人招募的越南伪军并不象想象中的那样脆弱,尤其是南圻招募的安南土著步兵。战斗力相当强,很多人都坚持到最后一刻。 更大地问题是法国人的战斗力,虽然歼灭了李维业,占领了小半个河内租界,但是刘永福不得不承认,法国人的战斗力和训练在已方之上,同等兵力上的对抗,法军可以占据完全的上风。 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是一个骑虎难下的形势,一八八三年的法国和一八七三年的法国完全不同了。现在他就象一个输光所有本钱地赌徒。就在短短地几天之内往河内增加了六七百兵力。 这就和刘永福的预料完全不同,这才让想清了柳宇时常提到地那句话:“法人国势渐盛。已非普法初战之际,对南国鞭长莫及之时,我与之交战,非战力不及其,而是实力不如其!” 在历史上,黑旗军对法军的战斗可以说是各有胜负,但是法军的实力太雄厚,黑旗军不过两百杆雷明顿步枪和三千战力,最盛之时也不过是四千多战兵,其中还有许多新兵连武器都没有配备。 在这个时候,黑旗军由于有细柳营的加入,实力雄厚了很多,但是和法兰西这个老大帝国相比,他们还是处于绝对的弱势。 柳宇几年经营下来,在第一线投入的部队不过是两千五百人的规模,而法国人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已经向河内投入了整整一千名的援兵。 李维业派遣队的被歼灭,河内守军的重创,对于法兰西来说这只是阵痛--尚不足以致命,柳宇甚至有一个悲观的估计,法国人会因此在越南投入更多的兵力。 不过刘永福也深深地感到这种压力,不过他的指挥官却显得十分乐观,黄守忠说道:“增援二百人也罢,增援四百人也罢,我们前营来打便是!” 吴凤典一向沉稳,这时候也说:“现在不能弱了我们的士气啊!” 唐景崧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又看了一眼刘永福,他还是决心收回自己说过的话:“法人势大,各营非得增强实力不可,我以为,细柳步兵团一哨兵员百名以上。可咨参考。”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和刘永福为黑旗军是不是要招募新营头而争执着,最后刘永福不得不妥协,由新募四营变成了新募三营,但在鉴于形势,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法兵来势甚强。各哨兵员不足,非得增募不可!” 但是柳宇隐隐觉得,唐景崧这句话似乎是针对着自己来的。 黑旗军所有的部队里面,只有柳宇的步兵连队最为充实,一连基本在一百三、十人以上,即使是新立的瀚海营,每连平均也有一百二十名以上。 而其余营头就不同了,象左营右营和后营,平均起来三百人分设了四个哨。再加上亲兵,每个哨往往只有细柳步兵营一排稍强的兵力,即使是实力稍充实一些的前营。每哨也不过是八十名上下。 他们这些营头可以借着这个名义增募,可是细柳步兵团既然已经充实了,就无须补充到百名以上,这也是唐景崧地如意算盘。 他甚至给了黄守忠一个暗示--前营并不会因此吃亏,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杨著恩的右营吞下去,这样的话,黄守忠就有一个象细柳步兵团这么强大的队伍。 所有人似乎都没看出他的用心,嘴里都道:“黄大人此言甚善,此言甚善!” 那边柳宇也赞道:“嗯。此议甚佳!” 但是所有人心里都雪亮着,这个问题甚至连刘永福都无法作主,事后还得由柳宇决断。 原因很简单,要招充部队,首先需要军饷,然后是军装军械诸类物资,尤其是军械上,现在几个营头连现有的部队都无法完成后膛化改装,虽然几次战斗中缴获不少。但是法式步枪弹缺额甚大,还得由实力最强地柳宇来点头,他说增加多少兵力,大家都得服从。 柳宇只说了一句:“明天,我把乌鸦营和细柳营增加上去,我就不信了!敲不开河内城!” 所有人都明白了,柳宇是准备下血本了,他既然下血本了,大伙儿有求于他。怎么能不下血本。黄守忠是明白人:“前营全部压上去!” 第二天的战斗格外地激烈,虽然守军因为有新到的三百名援军士气大增。但是黑旗军也是打疯了,他们亡命地攻破了一个又一个堡垒。 现在双方可以说真是拼上了老命,法国人的堡垒又一个又一个易手,而前几天隐藏着实力的法军也参加了整个战斗,有时候甚至把整个法国连队都投了进去。 街道上到处散布了深蓝色制服的法军尸体,黑旗军很快发现这样的战斗虽然损失很大,但是另一方面却也能补充实力。 这一个上午,他们就缴获上百杆,既有一八七四年式的步枪,也有一八七八年式,这两种步枪都是世界上第一等的好枪,大家感到扩张部队大有希望。 下午地战斗越发激烈,法军成群结队地反扑,一个据点甚至于易手数次,因此黑旗军的缴获就少得多了,只缴获了五十杆步枪,但问题在于乌鸦营第一次参战就有重大收获。 他们打跨了一个土著步兵连队,居然缴获了刚刚从斗拉克运送上来的一万五千发步枪弹,那是整整三十箱地步枪弹,原来是准备补充给所有的土著步兵,但是现在却落入了乌鸦营之手。 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之后,整个黑旗军都有点疯狂了,他们攻得越来越猛。 虽然说细柳营缴获的步枪弹,并不是法军使用的一八七八年式步枪弹,而是土著步兵使用的一八七四年步枪,但是这种步枪黑旗军每个营头都有不少,而且子弹奇缺,一万五千发子弹可以打上很久了。 但是一八七八年式的新式步枪,缴获的子弹还是那么少,在听说了昨天斗拉克号还运下了二万发一八七八年的步枪弹之后,黑旗军直接是发疯了。 法军因为援军到来的士气很快被削弱了,他们发现黑旗军简直是玩命了,他们甚至把一些前膛火炮架起来和已方对轰,首先坚持不住地是土著步兵,他们已经在河内坚持了几天几夜了,到现在崩溃已经是个奇迹了。 几发前膛炮弹一轰击,二十多个东京土著步兵摇着白旗跳了出来,但是他们并不朝着当面的后营投降,而是转身朝着那乌鸦营跑去:“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为首的越南军士大声说道:“反正再打下去,法国人也没希望了,我们已经投降了!” 叶成林喜气洋洋地看到第一次成建制地接收对方投降,他大声询问道:“昨天夜上来了多少增援?” “说是五百,但我听说实数只有三百,上岸的时候又死伤了五十人!”为首的那个军士已经顾不得替法国人保密了:“你们打得太狠了,我们连原本有一百人,现在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叶成林却是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我问你,能不能把南圻土著步兵也能带过来?” 那个士官是个老兵油子,当即朝着叶成林来了一个笑脸:“大人,那我可没活路了。” 叶成林却听到了其它的含义:“你有办法?” 。 第一百零九章 功败 叶成林当即盯了一眼这个越南军士一眼,眼神里带了几份杀气:“你能拉多少人回来?” 这个军士当即服软了,他堆着笑脸说道:“后面的那个碉堡里不少人都是咱的老弟兄,大人,只是……” 他说的话意味深长,叶成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你若是能把后面的人拉过来,我提你当军官,就看你的能耐了。” 这个越南军士听到这话里,那真是喜上眉梢:“多谢大人赏识,小人叫黎秋,早就想率众弃暗投明了,只是那些法国贼子看得太紧了。” 一个越南土著步兵,无论有着怎么样的功勋,基本和军官这个阶级无缘,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才会提拔成少尉,而黎秋军士服役十一年,却只能成为一个最普通的士官,但是这一刻他却看到另一条路。 “老七,你跟我一块到阮国那去,大家都是老交情,咱们可不能让他们送死!” 两个人不久就消失在枪林弹雨之中,战斗仍在继续之中,但是十几分钟之后,乌鸦营后面的一座法式建筑物突然树起了白旗了,黎秋大声叫道:“我们起义了!我们起义了!” 就在昨天他还是最顽固的越南土著士兵头目之一,但是现在他却把这座足有三十多名守兵的重要据点交给了黑旗军:“叶大人,小人表现不坏吧!”这一面白旗并不能动摇法兰西人的意志,但是对于土著步兵的士气却是相当致命--他们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了。 他们并不是钢铁作的超人,之前表现卓越完全是因为对法国人的信心,但是现在黎秋看得很清楚,跟着法国人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比塞尔上尉说,我们再守一天就有一千名援兵赶来救援,可那又怎么样了!”黎秋对着列队中的土著步兵大声说道:“打了这么多天,还不是我们越南人死得最多,即使援兵到了,我们这些越南土著步兵也死光了!” 他看得很透彻:“弟兄们。现在我们起义了,我们便是黑旗军了!” 叶成林很不喜欢这种腔调。特别是这个黎秋一下子就把自己地身份定位到黑旗军身上。但是他没表现出来:“不!你们现在是细柳步兵团地士兵。什么名目。我得请示下团长大人。” 电话已经架到了租界。柳宇在电话很爽快地答应了:“可以让他们保持一个名目。但不要让他们加入作战。以后步枪也必须暂时由我们保管大部分。给他们保留一部分自卫用步枪。” 谁也不知道这些降兵会不会突然发难。因此柳宇亲自找来了黎秋训话:“你便是黎连长?今年三十五岁?很不错。很不错!阵前起义你是第一位。值得表彰。现在阵前起义地部队都交由你编一个连。步枪很给你保留一部分。但是得放在你放心地人手上。” 黎秋也是自来熟地老油条。他恭恭敬敬地说道:“一步登天。真是不胜荣幸!多谢大人赏识。多谢大人赏识。” 柳宇咪着眼睛对这个戴着白色草帽地人说了一句:“我对你绝对放心。别人都有可能回到法国人那去。你是起义地第一人。绝不可能回去地。” 黎秋也清楚这一点。只不过他更清楚如果不投降。现在已经在黑旗军地攻势之中变成了冰冷地尸体:“以后我就专心替大人您卖命了。” 这个穿着深蓝色土著步兵制服,头戴白色草帽地土著部队军士在租界之中的越南人有着很大的影响,他一投降然后对着租界一喊话,前前后后从租界跑出来二百多越南人。有的是安南土著步兵,有的是东京土著步兵,还有一些天主教教民。 谁也明白再这么打下去,法国人不一定完蛋,但是他们这些炮灰一定完蛋,他们甚至还携带出一百多杆步枪和几千发子弹,只不过黎秋很快发现阵前起义的这些越南人并不全部归入他的部下,各个营头对于这样的俘虏和缴获都眼红得很,都当作自己的私产。 并入他指挥之下地只有七十多人。配发了十杆自卫用的步枪,只是他仍是不胜狂喜,因为他指挥的部下比以往多了十倍不说,而且他还要为黑旗军立下一件奇勋。 正如柳宇说得那样,作为第一个阵前集体投降地领导者,他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法国人是绝不会放过他的。只有黑旗军获胜,他才能飞黄腾达,而他正在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向柳宇报喜道:“大人。我已经和那边联络好了,一个安南土著步兵连。差不多都还完整!” 黎秋本人就是安南土著部队出身,以后因为镇压北圻越南人有功,被调到东京土著部队担任一个小军士,但是他在安南土著部队里面,仍然有许多关系。 现在眼见着河内失守,越南人也想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他们说了,过来了以后,要求不下枪,不进行改编,军官由他们自己来委任!” “成!只要他们杀掉法**官,便是不加入我们黑旗军都没问题!” 柳宇在这件事计算得很精,少了一个精锐的土著步兵连参加,不但自己这边可以减少几十人的伤亡,而且还能增加一个完整的步兵连,至于这个步兵连队过来以后怎么进行改编,那是以后头痛的问题。 他拍了拍黎秋的肩膀:“好好干!” 攻打河内租界的战斗转入了另一种形式,黑旗军和细柳步兵团现在采取了另一种方式,他们并不直接攻打由法军据守地核心据点,而是象刀片一样插入到法军核心据点外围的小据点,逼降越南土著部队以壮大自己,这样虽然耗费时间较长,但是对于黑旗军来说更为合算。 特别是黎秋这个前殖民军军士对于法军造成了更大的损害,成排成班的土著部队投降到黑旗军中去,而失去了这些土著部队的协同,河内法军很快就暴露出兵力不足的弱点,黑旗军的几次攻击都成功打到法军的要点上。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比塞尔上尉用尽了一切方法,甚至枪毙好几个殖民地士兵,但是越来越多地人知道他们注定是炮灰的命运,还不如多活一些时间,甚至有派去监视殖民地部队的法军士兵被一轰而上的土著步兵杀死,然后列队投降的例子。 法军的杀伤越来越大。甚至有一门六五毫米火炮被黑旗军夺走,只是事先已经对火炮进行了破坏。 而且黑旗军越来越适合这样地市街战,特别是他们的狙击手简直是夺命杀手,短短的几天已经夺走了几十个军官和士官地生命,但是除了死斗之外,比塞尔上尉作不了什么。 五月二十三日。晨。 比塞尔上尉把自己最好地一套常礼服穿在身上,所有的士兵都朝着他敬礼:“司令官阁下!只有所有人都没有平时地信心,战斗越来越激烈,兵员越来越少。甚至法军内部也有一层下层军官考虑过投降的问题。 在司令部附近是无数退下去的伤员,因为无人照料,他们现在连呻吟地士气都没有了。只是大声地叫道:“求你了,给我一枪!” “把我的手枪给我!” “亲爱的格林,我宁可回到战场上去!” 这里找不到落脚地地方,在外面的露天上还有着更多的土著步兵,只要一发迫击炮弹下来,就能让十几个伤员去了天堂。 臭气夹杂药味,让司令部变成地狱般的情形,但是比塞尔上尉还是穿好那套最好的好马裤,闪闪发亮的肩章。曾让少女眼睛迷乱的勋表,笔挺的红马裤,比塞尔上尉就举着手杖站在那里。 这根手杖是李维业上校留给他的,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这将是河内保卫战地最后一日。” 从天一亮,黑旗军就开始猛攻了,双方在狭窄的地域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厮杀,黑旗军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敌人。 即使被屡次打败过,但是这些法国人一次又一次重新集结起来,用尽他们的所有力量参战这场你死我活的搏斗。他们几乎把炮口对准了黑旗军的胸膛,用刺刀保卫着军人的最后尊严。正是有这些法国人为基干,那些越南人虽然逃跑和投降了一部分,但是还是有不少顽固份子在守卫着租界。 柳宇瞧了一眼黎秋,然后最后问道:“那个土著步兵连还没有下决心?” “没有,不过快了!”黎秋的额头都是汗珠:“我已经让派了老章过去了,相信联络上就能解决问题了。” 柳宇瞄了一眼远处地那个堡垒,那是租界仅存的几个核心据点之一,以一个连的安南土著步兵主力为基干。外加一些东京土著步兵和天主教民残部。总共有一百三四十人固守在这个堡垒之中。 这个堡垒的守军一开始就与黎秋有联络,但是起初极其热切。深入之后才发现是个首鼠两端的态度。 他们坚定地抱定坐山观虎斗的态度,而且他们的本钱也比较雄厚,后营攻击了一次,伤亡了十多人没拿下来。 “要打!”旁边叶成林只有一句话:“打痛了自己就投降了!” 黎秋对于降人的心理也相当了解,他知道这个堡垒的守军对于法军还抱有最后地幻想,以为法军一定能成功解围,因此到现在还没有投降。 他抢先说道:“大人,如果他们这一次再不投降地话,我也以为打的好!打得他们彻底认输,只要打痛了他们,他们才会投降他自己就是被黑旗军彻底打痛才会决心投降,如果不是生死相关,谁会抛下那个威风八面地土著步兵小头目之职,去投靠黑旗军这群土匪! “要打!”柳宇已经敲定了主意:“拿下这个堡垒,差不多是最后解决的时候!” 黑旗军各个部队也在全面猛攻,法军指日可待,几条战线已经到了刺刀见红的地步,黎秋清楚地知道,土著步兵已经伤亡大半,眼前这个堡垒的守军即使不投降,也无法坚守多久了。 只是正在胜利在握的时候,异变突生,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了:“报告,敌军舰八艘冒着我军炮火朝河内驶来,我们火炮被击毁一门,但仍在战斗!” “报告,敌军舰搭载了大量援军!” 柳宇有些失神地放下了电话铃声,长长地叹一口气:“要准备战斗了,漫长而艰苦!” 来援的是比塞尔上尉的最后希望,沁冲总督派来的一个法国步兵营五百名步兵及一个山炮连四门山炮,他们搭载的军舰则属于中国海分舰队,他们是搭载一艘铁甲舰和游轮赶到海防,然后又在海防换乘了内河舰艇赶来河内,现在梅依少将把所有的本钱都压上来了,他甚至还把汽艇都派出来了。 黑旗军的炮队在白天无法压制如此强大的内河舰队,他们破过河浪,与河滩上的黑旗军炮队展开对轰,但是他们也不敢停留太久,而是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援兵运到河内租界。 现在是白天,他们的卸载行动遇到迫击炮的密集轰击,在把步兵全部送上岸之前,差不多就报销了半个连队的法军,但是有了这五百名援兵,比塞尔上尉幸福差一点就要跪在地上。 他能在以后的日子再穿上这件军装! 而对于黑旗军来说,这是坏消息中的坏消息,在彻底解决河内守军的最后关头,天意却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们连继攻击了四天三夜,伤亡很大,官兵也非常疲劳,而法军增加的五百名援军成了最后一根稻草,一向沉稳的吴凤典都说道:“要撤了!” 柳宇也说道:“要撤退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说柳随云支队担当掩护部队,放心,即使不能把他们全部歼灭,我们还是有把握撤回去怀德去,这一仗我们也够本了!” 所有人想起缴获的武器和俘虏,不由都开怀一笑,只是这时候黎秋急冲冲地跑进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他们把章肥猫架出来了!” 。 第一百一十章 再攻 章肥猫是黎秋的老部下,跟着黎秋一块投的细柳营,事后还混个小排长的职位,他和黎秋一个心思,很想从租界里拉出来一支成建制的部队,作为自己的本钱。 堡垒里的这一支土著步兵连队算是最完整的一支部队了,加上汇集的残部总共不下一百三四十人,如果拉过来,章肥猫估计自己再攀升一级,因此格外热情,冒着枪林弹雨在火线上来回了五六趟,眼见着事情成了,却没想援军一来,阮国这个土著步兵少尉就翻脸了。 阮国作为堡垒的最高指挥官,现在已经得意洋洋地站在一道胸墙的后面,朝着这边大声喊话:“弟兄们,都回来吧!法国老爷回来了,瞧,章肥猫这个朝三暮四的小人要得报应了!” “弟兄们,法国老爷说了,回来了,既往不咎,该是什么位置仍是什么位置,大家照样吃香喝辣的!” 而章肥猫却是十分凄凉地被架在胸墙:“至于死不悔改,就是这么个下场!” 章肥猫背后被绑得很紧,嘴里被塞了条臭袜子,拼命地挣扎,却说不出话来,阮国大声叫道:“杀!” 几把刺刀就从章肥猫的身后捅了进去,连刺十数刀,鲜血喷了一地,接着这些土著步兵又往后退了十几步,阮国大声叫道:“排枪!” “!”章肥猫原本还能挣扎一两下,挨了十几发子弹之后就动弹不了,可这还没完,一群土著步兵又用绳子系紧章肥猫的脖子,就从堡垒把他挂了下来,章肥猫居然还蹦了一两下,最后终于没动静了。 章肥猫就挂在那里,阮国向外面大声嚷道:“越南人们,你们是法国人的忠实朋友,不要再上当了!快快回来了。法国老爷说了,你们以前是什么位置,现在还是什么位置,一切都照旧,我们还替法国人干事,威风着!” 他站在堡垒高处的这道城墙上。大声宣扬着:“法国人已经到了整整一千名援兵,钢炮都有二十尊,战舰十多艘,黑旗军这帮强盗没有几天好日子,回来吧。” 法国人同样清楚这些土著步兵的意义,即使不能回来,也要让他们散去,不能与黑旗军合伙。这一段宣传,果然让许多刚刚投降过来的俘虏为之意动。比起黑旗军这批人,他们更迷信法国的力量,而且待遇似乎也是法国人这边更好一些。 甚至连黎秋这样地高级俘虏都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要回归。但是他很快明白。连章肥猫这样地部下都没有好日子过。他这个头号祸首怎么能活下去?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他不由悲由心来。大哭了一声:“肥猫。你死得好掺啊!” 战斗在这一刻变得激烈起来。还好黑旗军不但守住了阵线。还能推进几米。但是黑旗军地战斗意志已经没有多少了。 他们也清楚得看到。法国人地军舰过来了。数量很多。法国人地几百名援兵也上岸了。再这样打下去。首先被耗光地是他们黑旗军。而不是法国人。 但是他们只是挽惜自己没有取得一场完全地胜利。在这场较量之中是中国人取得了胜利。而不是法国人。 法国人也是人。也被他们击败了一次又一次。黑旗军很有秩序保持着自己地防线。 那边堡垒上。嚣张地阮国少尉炫耀了自己地身份:“感谢比塞尔上尉。感谢法兰西。现在我是整个安南土著步兵历史上第一个中尉!” 他向黑旗军大声炫耀着自己的中尉军衔,但是黑旗军根本不理会,不过对于土著步兵有着不小的**:“只要好好干,法国朋友会给我们足够的东西,和我们一起干吧!” 他伸出手说道:“瞧!我们有足够的力量。法国朋友已经给我派来了援兵!” 在城墙上已经出现了不少法国士兵。都是崭新的深蓝色制服和红马裤,很显然这就是从交趾支那派来的援军。黎秋指着他们说道:“我们一个土著步兵连,可以挡住黑旗军三个营的进攻,加上法国朋友,即使是五千黑旗军来进犯,我们也可以获得完全的胜利,跟着黑旗强盗是没有前途地,回来吧!” 这样的喊话取得了反效果,刘成良不由“呸”得吐了一口口水,他朝着刘永福说道:“父亲,让我上去取他的小命!” 对阮国负责守备地据点,其间只由刘成良的后营尝试地攻击了一次,伤亡了十余人就收手了,由于达成临时的停火协议,所以黑旗军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朝两侧和纵深发展,拿下班级和排级据点数个,其间阮国根本不敢开火,哪料想这个小人现在翻脸了。 “呸!”整个黑旗军都不服气了:“吹牛!” 对于安南土著步兵的战斗力,他们心里有数,必须说明同等规模的对抗下,由于安南土著步兵在武器占了相对优势,因此黑旗军可能吃点小亏,只是战斗打到现在,黑旗军缴枪越来越来,土著步兵越打越弱,收拾他们就象切豆腐一样容易。 蔡云楠营的步兵原本是准备撤下去的,现在遇到这种情况,纷纷推举出经世易连长主动请战:“营长,我们再攻一次,把这个嚣张的家伙给收拾了!” 无论是细柳营还是黑旗军,都一点都不服气,只有一些土著步兵听到这话之后有些动摇。 不过刘永福细细思量之后,觉得这个战斗已经打不下去了,伤亡实在太大了,整个部队是纸桥之后稍作休整就直接参加了河内攻城战斗,斩获极大,伤亡极大。 在纸桥伤亡了三百八十人,而在河内,细柳步兵团和黑旗军加起上的伤亡现在还没有一个详细地统计数字,但是肯定超过纸桥战斗的伤亡,尤其是细柳步兵团因为打得太好,伤亡已达二百五十以上。 “我们瀚海营愿意包打一切!”这是蔡云楠主动跑来请战:“伤亡大点没问题!” 细柳步兵团大部分的伤亡集中在五百人的瀚海营身上,只是蔡云楠握紧了拳头:“刘将军,几位大人。我瀚海营战前发誓要做河内营,怎么这样草草收兵!” 只是刘永福还是作出了决定:“还是让柳随云支队上来掩护吧,伤亡很大,敌人又新到了六七百援兵和大批军舰,短期内无法解决战斗,再有援兵到达就麻烦了。” “打!”柳宇在这个时候一锤定音:“黎秋。那个嚣张的家伙叫什么?” “阮国!” “今天就打断他的骨头!”柳宇干脆地说道:“不收拾这条狗,我们就是想撤,都不能安 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唐景崧率先赞成:“若不能收服越人之心,怎么能战胜法人!” 他本是狂生,当即大笑道:“不过是区区数百援兵,数艘战舰,怎敌我黑旗精兵!” 蔡云楠向前一步:“我们瀚海营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河内营。现在仍愿当先锋。” 柳宇摇头道:“你们和乌鸦营都伤了元气,敌军又新来了援兵,正是要用生力军!” 对于细柳步兵团使用哪一个营攻击。即使刘永福都没有权力过问,这一次柳宇亲自把司马泰叫来了:“司马,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知道你带的什么部队吗?这一回看你了。” 柳宇双手紧握司马泰,司马泰那是激动万分:“我带地是细柳营,细柳营!” 不用多余地语言,细柳营就是细柳营,整个柳宇系统最老也是最有战斗力的一个营头,司马泰更是甚至认为自己的营头是整个世界最强的一个步兵营。无论是法军还是英军,不管什么样的部队,自己一个步兵营就能消灭他们一个营。 细柳营和自己就应当担当这样中流砥柱地角色,在最关健的时刻一锤定音:“我细柳营必胜。” 细柳营在这次河内攻击战斗之中,一直担当着侧攻的任务,但是战果很大,伤亡却不大,整个步兵营除柳随云连执行独立任务外,建制完整。因此柳宇只问了一句:“你面前有坚固的敌军堡垒,内有敌较有战斗力极顽固地南圻土著步兵一个连,另有法军约一个排。这些敌军随时会得到几百名新到敌军地支援,你还有信心?” 司马泰这时候骄傲地说了一句:“全部彻底歼灭之!” 有这样的表态,整个黑旗军也暂停撤退地行动,而是采取了进一步的战斗行动,首先是部队开始部署,一向是全军之冠地细柳营开始了移动。 而战斗之后负责牵制的是蔡云楠的瀚海营,乌鸦营担当第二波次地突击队。而整个黑旗军会在战斗后担当助攻。 黎秋看着细柳营这个巨人露出了狰狞的面容。柳宇在那里杀气腾腾地调度部队:“司马,我没有别的话说。所有的轻重迫击炮全部加强给你……嗯!” 他稍稍考虑一下:“还给你加强六十五毫米炮一门,允许发射炮弹七发!” 经世易从沉舰上缴获了十四发六五毫米炮弹和其它物资一大宗,对于细柳步兵团来说这算是此次战斗最大的收获之一,但是在攻城之中,细柳步兵团还没有把六十五毫米炮直接投入战斗的记录,只是在对舰的炮战中投入了一门,而七发炮弹几乎是柳宇批准的最大限度。 “嗯!柳随云连暂时不能归还建制,但是我会让他们充当总预备队,你不用担心你的后方,刺刀向前!” 细柳营几乎把携行地大部分弹药都配给了细柳营,至于细柳步兵营,他们不负是柳宇的基干部队,所有的运动都完成得非常漂亮,仅仅用一个小时就接防完毕。 接防的阵地上,蔡云楠的瀚海营可是大声叫道:“细柳营的弟兄们,就看你们了!” 而细柳营有着柳宇和司马泰一样的傲气,他们认为没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即使面前是纯法军组成的守军,他们仍能拿下来。 只有一支部队在向后行进,那是由沈胜独立连、花旗银行和花间教教民组成地大队伍,几百头大牲口和上千名输送力拼命地把河内城搬空。 柳清坐在骡子上指挥着这次行动,他相信在这次行动之后,如果有一百人的法军部队不依赖水上输送,而是依赖就地征购的办法在河内生存下去,他就辞职不干。 在一侧苏穗则喜滋滋地计算地收益:“分成的比例不变吧,那我们花间教河内教区的三年经费有着落了。” 特丽莎修女听到这样的言语,眨了眨眼睛才说道:“如果分成比例变了,我去找你们统领。” 柳清笑了:“不需要了,在河内这块土地,我相信凡是列入战略物资目录的一切物资,都已经不复存在,为了表彰这样的功业,我们黑旗银行可以做出一点点让步。” 特丽莎修女拿着一对左轮手枪,望着河内淡淡地说道:“我还要找你们统领。” 而在河内城内的柳宇已经看到一支支部队正朝着阮国守备地堡垒运动着,准备最后地攻势。 为了支援这次行动,黑旗军的炮队也纳入了他地统一指挥之下,士兵们已经往枪膛里装药子弹,随时准备开始射击,炮兵已经定好标尺,随时准备开始轰击。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最信任的细柳营就要冒着激烈的炮火参加这一次最后的攻势,他对黎秋说道:“看到了没有?” 那是章肥猫的尸体,还吊在那里,黎秋隐隐有一种错觉,仿佛章肥猫还在那里挣扎着:“大人,我要亲手收拾阮国,象他对付章肥猫那样收拾他!” “嗯!”柳宇拿起了电话,在电话的那一边司马泰已经等待了很久:“统领,细柳营等待你的命令!” “嗯!”柳宇不需要多说什么,对于这个营他永远抱有绝对的信心,前面如果是二百名法军驻守,他还需要犹豫一下,对于法越混合部队,他所要做的只是信任他的部下:“开始进攻吧!” 他最后交代一句:“不用刻意留俘虏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完胜 “不用刻意留俘虏!”司马泰对着他的干部重复了一遍:“前面是南圻土著步兵一个整连,法军一个步兵排,工事坚固,极其顽固,又得到敌军主力之支援,但是请记住,我们是细柳营!” 伴随着这一声怒喝,整个黑旗军开始暴风雨一般的炮击,原本变得平静的战线在瞬间变得灼热,五十四门火炮,从最先进的迫击炮,到最后的铸铁滑膛炮,把所有的炮弹朝着堡垒倾泻过去,而狙击手和各连的轻武器一齐开火,力求压制堡垒上的每一个枪眼。 就在扣动板机的那一瞬间, 两队爆破手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随身携带着十五公斤的大爆炸包,还有人携带了四公斤的小炸药包,他们与炮弹几乎同时跃了出去。 得意洋洋的安南土著步兵陷入炮火的连环轰击之中,在堡垒的顶部,毫无掩盖的士兵们成了迫击炮弹的最好目标,无数的复杂弹片撕碎了他们的身体,还有更多的士兵在步枪的射击之下扑通一声就倒了下去。 阮国完全没有想到明明就要退却的黑旗军还有余力对自己发起了一波攻击,而且黑旗军几乎没隐藏自己的意图,他们只在其它方向发起了一侧攻击,而所有的火力都宣泻过来。 火网是如此密集,以致绑着章肥猫的绳子剧烈地晃动着,射失的步枪弹再次钻过他的身体,接着一发实心弹把他的尸体猛烈地撞击在堡垒上,最后还有一发迫击炮弹在墙头爆炸,几乎把所有弹片都砸在他身上。 而那道胸墙根本无法保护土著士兵的安全,由于碉堡的顶部并没有顶盖,导致迫击炮弹可以在人群中无情地肆虐着,阮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日,他大声地叫道:“快向法国老爷求援,这里有一个排的法国人,他们是不会放弃这里的!” 法军也开始用炮火支援着这里的战斗。但是几乎是阮国喊完这句话的同时,一重猛烈地气浪差点就让他摔倒在地上,再仔细一看,自己堡垒已经炸开了两个大口子,每个口子都有一米多宽,从堡垒的最上方一直撕碎到底部。 章肥猫的尸体也因为这一波大爆炸被掩盖在废墟之中。现在在爆炸之后的石土形成了个一道斜坡,步兵可以很轻松地利用坡度冲上来,他有一种心神俱裂地感觉:“顶住!” 刚才是黑旗军两个爆破小组使用十五公斤公斤的大炸药包和四公斤的小炸药包串联爆破地结果,当即把堡垒撕开了两个口子,整个堡垒内部就直接暴露在攻击一方的面前。 “细柳营!” 不需要任何多余地语言。细柳营地先锋连已经展开了冲击。而他们整个部队地展形。可以说用艺术来形容。司马泰控制得极其完美。而整个部队地实施就如同上了发条地钟表。不差一分一毫。 比塞尔上尉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阮国发来地求救旗语。他也看到阮国驻守地堡垒陷入了火海之中。他大声命令道:“准备一个步兵连。随时发起反击。炮兵准备!一旦敌军占领堡垒。立即坚决实施炮击!” 作为一名上尉。他原本不应承担这么重大地责任。但是他别无选择。在所有地中级军官之中。他可以说是唯一参加了整场战役地生者。其余人员非死即伤。 他穿着崭新地军装。站在一群尸体之中。没有人争夺他地指挥权。因为任何一个法**官都知道。不可能干得比他更好一些。 乘船抵达河内还有一位中校和两名少校。但是他们都不愿意从比塞尔上尉地手下接下指挥权。这满地地尸体和伤兵就知道情况会有多糟了。 “立即坚决实施炮击!”比塞尔上尉痛苦地作出了决定:“是立即!” 炮兵们明白他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趁着黑旗军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实施无差别的炮击,以杀伤进攻中的敌军,至于那个准备反击的法军步兵连。完全是一种烟幕--但是如果黑旗军干得很糟,他也不介意把这样地无力反击变成坚决的突击。 “情况到了这样恶劣的程度?那上面可有一个排的法兰西士兵啊!”那位中校对此有些很不理解:“一个排的士兵啊!” “中校,比你理解还要糟一些,我们的敌人很强大,我们不能犯任何的错误,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比塞尔上尉并没有作更多的说明,他把眼神盯准了战线:“这就是战争啊!” 作为一名经历普法战争的老兵,他地眼神坚定而有力,即使是几天不眠不休的战斗。也不曾改变他的斗志。他站在尸堆之中,注视着战场。 黑旗军的炮兵开始转移攻势。他们的炮火朝着纵深发展,压制任何敢于增援的法国部队,对于提供火力支援的任何物体,他们都给予坚决的打击,法军炮兵被迫与他们展开炮战。 炮战显得漫长而无聊,但却是必须的,多数炮兵放弃了对堡垒地支援,而堡垒之上地阮国却发现自己的未日似乎到来了。 如同蚂蚁一般地敌军涌上来了,他们穿着草绿色的军装,个个可怕得象魔神一样,战斗一开始,自己这方就伤亡了将近一半人,而且他们已经冲入了堡垒内部,在里面逐屋逐屋地展开着争夺。 细柳营并没有把堡垒的顶部作为首要的目标,他们反而是利用破开的斜坡展开了冲击,任何敢于挡住他们攻势的部队都被他们用刺刀、工兵铲和手榴弹解决了。 他能听到自己部下大声求救的声音,也能听到一阵阵爆炸声,还有黑旗军的庆功之声,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自己肯定要完蛋了。 “给上冲上去了!冲上去!”他用手枪砸着部下,鼓励他们向前反击:“我有重赏!” 他怎么也觉得自己也有搏一搏的希望,不管怎么说,战斗开始时,他的堡垒内有二百人,其中有三十七名法国人。大部分兵员都是久经百战的安南土著步兵--所有土著步兵里最强的部队。 而且法国人鉴于历史上的教训,他们并没有直接参战,而是把兵力排在后方,因此这三十七名法军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任何伤亡,这也是阮国最后的依赖了。 只是冲上顶部的一排人可不管什么,他们大部分装备了斯宾塞步枪。在这种短兵相接地场合,双方几乎只有射击一次的机会,所以他们的斯宾塞步枪占据了绝对的火力优势。 冲上去的安南土著步兵非死即伤,细柳营也不管什么道义,他们现在是见人就杀,见到目标就坚决射杀。 而在顶部的安南土著步兵,明明占据了优势,却在火力之下显得士气崩溃,纷纷向后退去。柳浩豪毫不客气,就朝着他们地背部射击。 “法国朋友!快支援上来!”阮国已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法国朋友的身上:“没有援军,我们就没有希望了。快支援,快支援!” 他一边叫道,那边法国人终于出了防炮洞,准备发起反击了。 这三十七名法军都是从交趾支那新来的援兵,他们士气正盛,因此对于细柳营的战斗力,没有任何的直观印象,他们只知道一点:“我们能轻易地取得胜利!” 堡垒顶部并不宽敞,双方的士兵显得十分密集。这样的目标是最好的目标,那名法军排长大声命令道:“法兰西人!射击,刺刀!” 这是最简单地攻击方式,但是从拿破仑时代开始,他们就用勇猛的刺刀和坚决的刺刀冲锋打败了一次又一次地野蛮人。 他们已经看清了眼前的野蛮人,这些东方野蛮人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他们虽然装备了一些后膛步枪,但是已方装备的是最好的步枪--他们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一八七八年的步枪之外。找不到其它的好步枪。 而他们的士兵,同样是最优秀的,对方的兵力和已方相当,而已方还拥有数十名安南土著步兵地支援,这样的战斗打不胜,那所有人都要上吊自杀了。 双方靠得很近,几乎是对着对方的胸膛开火,法军坚信对面的部队会在枪战之后崩溃,毕竟他们只装备了一些旧式的步枪。 “!” 双方的步兵几乎是第一时间破撞在一起。法国人很快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掺重的代价。在狭小的区域内和拥有连珠枪地对方展开面对面的枪战,这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黑旗军的七连发斯宾塞步枪在这种场合。就如同具有冲锋枪一样的威力,而对方仿佛使用半自动步枪抵抗一样,三十多名法军在黑旗军打光枪弹之后,已经死伤了近半人,但是他们还是具有坚决的信心。 刺刀战!这些东方的部队最惧怕的就是这一点,他们可以在枪林弹雨中坚持下去,但是只要一陷入肉搏战就会立即崩溃,法兰西男人不惧怕这样的战斗,即使是负伤地士兵也决心要参加到这样荣光地肉搏之中。 “刺刀!” “细柳营!” 双方的士兵再次展开了破撞,双方都没有想到对方是如此坚强,两队人就展开捉对厮杀。 不得不承认,法军士兵确实是世界上素质上最好地步兵之一,他们坚定而有力,即使被击溃也会重新集结起来反攻,双方在头一分钟的肉搏之中倒下了不少人,但是双方都在坚持战斗。 这样的一排法军步兵,在战斗发挥的作用超过了一个连的土著步兵,但是由于他们的大意,现在陷入了细柳营的包围之中。 比塞尔上尉已经手一扬,一个纯正的法国步兵连就展开了队形,朝着堡垒冲去,摆开了反冲击的架势,而陷入炮战的法国炮兵,现在也决心实施他们最坚决的炮击。 那位中校看着一个拥有两百名守军的堡垒就这么轻易地陷入危险之中,才深深地体会到了比塞尔上尉的心情:“上尉阁下,我理解你的心情!为什么还不开火?” 看着在堡垒一个又一个倒下的身影,看到深蓝色制服一个又一个牺牲,比塞尔上尉有着心碎的感觉:“让他们荣光地战死。而不是死于我们地炮兵之下吧!” 三十七名法军,仅仅经过五分钟就全数战死,而其余的安南土著步兵就干脆不堪一击,比塞尔上尉手一扬:“炮击!” 炮声隆隆,钢铁在战场发挥他最大的优势,但是这一刻比塞尔上尉握紧了拳头:“可恶的家伙!” 几乎是在法军炮兵想要转入轰击步兵的同时。细柳营的迫击炮已经提前实现了他们地梦想,所有迫击炮转移攻势,朝着向前冲击之中的法军步兵连轰击。 这样的超视距轰击是很难掌握,极难实施的,但是由于细柳营装备了足够的磁石电话,六零迫击和八二迫击炮可以在观测员的实时指挥之下校正弹道,他们只用了两轮射击就找到了那队蓝制服红马裤的士兵。 如雨点一般的迫击炮弹落了下来,把法军整齐的队形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原本完美地排纵队现在被打得粉碎。 无数的弹片就在街道上肆虐着。杀伤着任何有生命力的生物,法兰西士兵在这样地炮火沐浴之下仍然保持坚定的步伐,他们整齐地向前跃进。 但是这毫无意义。炮火又一次肆虐过已经被打得粉碎的队形,比塞尔上尉在大声地命令道:“快隐蔽!快隐蔽!” 只有在得到明确的命令之后,残存的士兵才向双侧跳开,他们寻找着可以躲炮的地点,但是炮弹继续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至于法军炮兵,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所有的主动权,他们只能全速射击,想竭力压制细柳营的炮兵,但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是事情。许多迫击炮设置在他们根本观察不到地位置上,任用极其弯道的弹道轰击着法军的步兵。 而在堡垒顶部的战斗也决出了胜负,法军已经成了最大的输家,整个堡垒除了零星的枪声之外,变得寂静无声,在堡垒的顶部挂上了一面双叶细柳旗。 那便是细柳营,任何时候都值得依赖的部队。 一个拥有两百名精锐守军,其中还有一个排的法国步兵地坚固阵地,却在黑旗军的猛攻之下。只坚持了半个小时,中校不得不承认比塞尔上尉的决策是明智的。 但是他还是看了一眼用尸体堆成的街道,那次反击可以是说完全失败了,一个一百一十人的连队,在猛烈的炮击之下崩溃了,现在能继续战斗的人员只剩下了五十人。 或者说短短的几轮炮击,这个连队失去了超过一半地人员,虽然迫击炮弹威力有限,许多人只是负了重伤。只要得到足够地支援。尚不足以致命,但这个事实本身就足够可怕了。 要知道。这次增援到河内的法国部队上岸地人数不过五百人而已,只要五六次这样的战斗就消耗殆尽了。 比塞尔上尉的下一句话让他为之宽心:“这只是极端的情况,大多数时候我们干得很多,敌人很多,很优秀,但是法兰西的男子汉更加优秀。” 中校询问了另一个问题:“我们能守住?” “这取决于下一波援兵到来的时间,但是中校阁下,我坚持相信我能守住河内!”有了这五百人的援兵,他就清楚地知道这一场战斗即将落幕了:“他们耗不起!” 只要法军龟缩防御,细柳营和黑旗军虽然有很多办法,但却要付出很大代价,而且法军可以很容易地从水面上得到援兵的支援,如果再来一波五六百人的支援,那么战局可能变得不一样了。 因此柳宇也认为这是落下序幕的一战,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阮国几乎是整个堡垒唯一活下来的人,并不是因为柳宇要留下他的小命,而是细柳营对他还另有用处,他被如狼似虎的细柳营步兵架了起来,象章肥猫那样架到墙上去。 “越南儿女,我对于你们一向抱在极大的善意,但是这样的善意并不是毫无代价的,我同样有着自己的底线!” 阮国就是这样一个触犯了柳宇底线的人,恶狠狠的十几名细柳营步兵就在堡垒顶部用土著步兵解决章肥猫那样,十几把工兵铲砍了上去,鲜血喷涌,接着是斯宾斯那连珠施发,打了整整一环子弹,然后才是把他的脖子吊在绳子,吊了下去。 只是细柳营的步兵早就在他身上准备了一个小炸药包,吊下去没多久就被炸得粉身碎骨,甚至堡垒又被开了一个大口子。 “对于触犯我底线的人,我所能做也只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柳宇的宣言让那些土著步兵不寒而粟,即便法国人都觉得他惹上一个了不得的敌人。 他们看到了三面旗帜,有黑色乌鸦,也有两片叶子,还有一面他们看不懂,但是所有的旗帜都有两片柳叶,他们记住了这个旗号。 他们惧怕这样强大而恐怖的敌人。 河内在擅抖!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增兵 这仅仅是开始而已,好戏还在后头。 在堡垒里的敌军,不管是活着还是有一口气在的,都被钉在了堡垒的墙上,死者还好,有几个尚有几口气的俘虏,却是在墙上整整呻吟了两个小时才断气。 对于龟缩在租界内部的几百敌军来说,这简直是一种酷刑,但是比塞尔上尉严格命令:“没有我的命令,一发子弹也不许开火,让我们记住这一天吧。” 他无泪,心却在滴着血。 在堡垒的高墙之上,同样有着他的好朋友,却只能看着他慢慢地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是一件非常无奈的事情,但是所有人在这一刻才明白了黑旗军的可怕,那些被吊在高墙上的尸体,那个被攻破的堡垒都告诉他们--敌人非常强大,而且可怕。 一些军官原来想趁着黑旗军撤退的机会,在海军的支援下展开一次追击,但是他现在绝了这么一个念头--那简直是肉包子打狗。 尸体就一直吊在那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从海防又派来了两百名援军,法军才有勇气替他们收尸,但是他们还是不敢超出租界的范围。 对方是可以半个小时之内解决一百六十名土著步兵和一排法**队的强大对手,对于这样强大的对手,再怎么重视都是应该的。黑旗军的撤退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防碍,甚至还有上千名河内市民因为在攻城期间协助过黑旗军,或是居住的房子被法军焚毁,自愿跟随着黑旗军撤走,他们当中许多人都愿意成为一名黑旗军将士。 而所有的敌对势力,在阮国堡垒被攻破之后。都暂时放弃敌对的意图,即便是天主教村庄,现在也暂时采持着妥协地面目。 而细柳营和黑旗军的输送可以说日夜不停,把这座繁华城市的每一样重要战略物资都搬得干干净净,正如柳清说的那样:“即便是一百名法军。在这个城市之内如果没有水上运输也就无法生存下去。” 而河内地法军只到确认了黑旗军暂时退却之后。才开始了他们地扩张行动。由于没有足够地劳动力与物资。他们被迫使用土著步兵来修复工事。他们现在仍是抱定龟缩不出地主意。 比塞尔上尉望着被打成废墟地城市。这场战争地痕迹恐怕会在这个城市留存几十年。转身朝着从海防过来地中校敬了一个军礼:“中校阁下。我把河内地区地军事指挥权交给您了!” 这是一个苦差使。中校地嘴角浮现了一丝苦笑:“法兰西海军感谢您所做出地卓越贡献。” 他知道自己接下要承担怎么样地艰难责任。他接手了一个烂摊子。河内原有地法军驻军和相当一部分地援军。在这次战斗都被彻底打跨了。所有这些部队都必须重建。特别是法国部队地重建需要直接从本土获得兵员与武器补充。 土著部队地损失更大。他们不但损失了兵员、装备。甚至还被细柳营那无情地一击把士气给打跨了。但是要征服东京地区。土著部队是必不可少地。 这些年来。他一直信奉一个信念:只需要三千名部队。就可以征服这个几百万人口地富饶地区。但是现实告诉他。这个错误错得离谱。 包括李维业派遣队和非正规军在内,在河内投入地法军部队总数超过了三千名。但是在黑旗军地攻势面前,他们什么也干不了,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他们的对手黑旗军是非常强大地敌人,要对付这样的敌人,他做了一下修正:“我们需要从本土派出三千名法国步兵参加战斗,除此之外,我们需要招募更多地土著部队,至少三千人。” 但是增加六千名士兵加上海军的内河舰艇就能打败黑旗军征服东京地区吗?中校摇了摇头。 但是有人相信这一点,法兰西的议会对于费里总理的提案抱以狂风暴雨般的掌声。 “我们无意挑起战争,是邪恶的黑旗军率先攻击我们的部队,李维业上校不幸阵亡,许多军官和士兵战死,殖民地事业需要支援!” 由于通信条件的限制,河内地区的战况并不能实时传往法国国内,因此现在议会的议员们还是得到了最陈旧的消息。 现在是一八八三年五月二十五日。 五月十六日,议员通过了向东京地区派兵的决议,他们期盼李维业暂时保持积极而又稳固的行动,在援兵到达之后彻底解决东京问题,但事实证明李维业上校并不象他们想象的那样明智。 但是对于总理和执政党议员来说,这是他们最好的借口,他们站起来高声呼喊着:“我们的士兵需要增援,我们需要增加军费!” 李维业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无论李维业遇到怎么样的攻击,甚至不需要攻击,总会有挑起战争的借口。 唯一的意外就是李维业太急燥了,他应当等到援兵抵达东京地区以后再动手,以致于现在处于被动局面--按照执政党和总理的意见,等到援军到达以后李维业才可以方便地动手。 但是这仅仅是处于被动而已,议会内群情激愤,议员们高呼着:“为了法兰西,我们需要拿破仑!” 费里总理知道自己的越南攻略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一个激进派议员改变了他以往的想法,他朝身边的议员大声控诉着:“我们必须增援我们在安南殖民地的军队,我们付出了无数生命和无数金钱才换来这样的局面,越南必须牢牢地被法兰西控制。” 他的脸都变得通红了,但是费里总理很清楚,这个激进派议员最近似乎和东方汇理银行走得很近,而东方汇理银行支持在安南的战争。 激进派反对殖民地战争。主张对德意志复仇,温和派正好相反,这就是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政治,但是现在连激进派议员都同意加入战争,这对于费里总理来说。是最好不过地消息。 费里总理咪着眼睛,继续大声地宣读着自己的主张:“我们需要继续派兵到越南去,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军费,这是为了法兰西!” 五月十六日已经通过了一个向越南派兵的决议,但是那个决议由于政治斗争的关系,导致最后增兵数字从二千人减少到一千七百人。而费里总理很清楚地记得:“征服东京地区需要三千或三千五百名士兵。” 这是乐观派地看法,但是费里总理也很清楚,现在在东京地区已经有相当数量的法国部队了。而且交趾支那殖民地可以就近向东京地区增援。 “我希望能向东京地区增加几个营的兵力。即使不能派出法国部队,也可以派阿尔及利亚部队和外籍军团去在所有的法军部队之中,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和外籍军团是特殊的存在,外籍军团在失败的墨西哥有着极其惊人地表现,而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可以认为是土著步兵中的夜明珠。 任何一支殖民地土著部队,包括李维业认为很强的安南土著步兵,都远远逊色于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这支部队地坚强和勇敢甚至超过了一些法国部队。在殖民地战争中,他们能发挥非常大地作用。 “增兵!增兵!”议员用气浪回应了总理的要求:“消灭黑旗强盗!” 他们认为。三千名法国部队加上三千名土著部队就足以征服这个国家了。 与巴黎的乐观不同,西贡则陷入了恐怖之中。 沁冲总督从来没有想到过。黑旗军有过如此坚强的战斗力,他原本以为,只需要轻轻地踢上一脚,黑旗军这扇腐朽的大门就会自动倒下了。 但是看到比塞尔上尉和梅依少将等人的战斗报告,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在战斗上是一些惊人地数字,根据这些报告,黑旗军拥有大约十万名士兵,至少五万杆速射步枪,上百门欧洲制造地火炮,上百挺机关枪,所有这一切在总督的眼底变得如此虚幻起来。 根据他在越南政府得到地内线情报,在越南政府领取军饷的黑旗军士兵不超过三千人,而黑旗军地总兵力也不会超过五千人,他们只装备了一些速射步枪,但不会超过一千杆,至于近代火炮,那是连一门也没有。 这让总督觉得是东京地区的敌军夸大了敌情,但不管有没有夸大,有一点是很显然的,那就是东京地区的部队遭到了一次重创。 无论是梅依少将还是其它人,都没有报告具体的伤亡,即使是总督大人亲自发电报两次质问,他们仍然声称:“几百名法国士兵战死,许多负伤,具体数字正在统计之中,土著步兵损失也很大。” 东京地区的驻军显然不想计算这个让他们心碎的数字,而且他们也无法统计,在河内的法军不知道运往海防的伤员死亡数字,更不清楚内河舰艇人员的伤亡,而海防的法军同样搞不清河内守军的数字。 但是沁冲总督很清楚,东京地区的情况可能很糟,糟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因为东京地区的部队要求立即得到一千名法国部队和一千名安南土著部队的增援,否则他们考虑放弃河内或南定这两个城市中的一个。 由于沁冲总督之前已经抽调了相当数量的部队,再抽调一千名法国部队和一千名土著部队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殖民地的安全,虽然可以从地方民团里召集兵员补充土著部队,但是法国部队的减少却只能依赖从本土补充。 根据梅依少将的报告,现在南定仅仅剩下了一个土著步兵连,而海防方面的情况更差,几乎所有的部队都被抽调一空,再抽调下去,梅依只能让铁甲舰和巡洋航停止出航,把上面的水兵临时编组成步兵单位参加战斗。 而一千名法国部队和一千名安南土著部队的增援,似乎还无法满足东京地区驻军的胃口,他们要求从法军增援来的一千七百名援军不从西贡停靠,直接增援到东京地区去,而不是象原定计划把一部分兵力转给交趾地区。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求从东京地区直接招募土著步兵,由于他们考虑到交趾支那也需要补充兵员和装备,因此他们直接要求从香港地区购买军火武装土著步兵,为此东京地区的驻军热情地赞扬了东方汇理银行海防分行的克雷格经理。 这位经理已经向驻军提供了大量的贷款,甚至于他们已经到香港采购军火,准备重建部队。 沁冲总督无法理解这一切,他只能凭借想象力估计着东京地区的情况。 现在在东京地区的法军军队加上土著部队至少有两千名士兵,而征服整个东京地区似乎只需要三千到三千五百名士兵吧? 但是他清楚得知道,战争既然打响,就需要把所有的本钱都押上去。 他相信法兰西,他相信法兰西不会失败。这个国家拥有六七十万常备军,每年的军费达到了将近八亿法郎--柳宇几年坑骗,才造成了东方汇理银行区区六百万法郎的损失。 法兰西一旦投入战争,那必将是任何东方国家都无法对抗的,他可以轻松地在远东投入上万法国部队,同样数量的殖民地部队和外籍军团,再加上直接从殖民地招募上万名士兵。 至于战争军费,从几千万法郎到上亿法郎都是大有可能的,这样强大的军队和这样庞大的军费,是任何一个东方国家都无法抗衡的,但是他的问题是:“殖民地要为这场战争牺牲多少?” 他犹豫了一下,那边有人摇响了门铃。 沁冲总督匆匆忙忙地写下了自己的批复:“我完全赞成你们为获得战争胜利而采取的一切措施,我……” 他最后还是犹豫一下:“我将从殖民地的经费里暂时借给你们一百万法郎,东方汇理银行西贡分行也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协助。” 写好了批复之后,他大声地叫道:“请进!” 门被推开了,一个法国人露出了头:“总督阁下,我带来河内地区最最确切的战况……以及打胜这场战争的办法。”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善后 “这么说我们在河内的阵亡数字超过五百名?”在倾听了克雷格的解说之后,沁冲总督才明白东京地区的情况如此之糟。 在原本他的预料之中,虽然李维业和韦医少校战死,但是情况并不悲观,到现在为止的整个战斗正如梅依少将报告的“几百人战死”,这个几百人当是指一二百人战死。 但是参与战事的克雷格经理却以内行人的身份说道:“仅仅五月十九日的巴尼庙战斗,李维业派遣队就有三百名以上的法军官兵战死,到现在为止五百名以上战死的数字仅仅指法兰西人,土著步兵据说也有数百名战死。” 阮有明神父在一旁补充了:“我们离开海防的时候,那里有几百名重伤员,却只有几名医生和护士在照顾他们,每个小时都有人死去。” 这让总督的心情糟透了:“真是一个坏透的消息,我没想到情况居然会如此恶劣。”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梅依少将在明明知道即将有一千七百名从本土出发的援兵马上就要抵达西贡的时候,还要自己从交趾支那调出一千名法国部队和土著步兵去增援东京。 他甚至不经过自己的允许,就决心招募东京土著步兵,直接派人到香港去购买装备。 他无法想象,黑旗军真的让法兰西军队遭到了这样的重创? 他的神情被克雷格经理捕捉到了:“黑旗军并不强大,您刚才述说并非事实,前线指挥官大大夸大了他的兵力。” 沁冲总督看了一眼窗外:“我相信,黑旗军绝不可能有十万和五万把速射步枪,他们应当只有五千人。” 克雷格经理犹豫了一下,才报出一个让沁冲总督满意的数字:“不。他们又招募了一些新兵,所以战斗开始时有六千三百人,这是内线情报。” 这是克雷格经理地猜想。他现在对于黑旗军地了解并不比沁冲总督多上多少。但是他需要迫切地向东京部队增派部队。 他已经给东方汇理银造成了五六百万法郎地损失。但是最初地惊慌之后。克雷格这个投机者却发现从理论上他还有翻本地机会--细柳营地所有贷款都是有着足额地抵押品。 甚至从理论来说。只要法兰西获得这场战争地胜利。东方汇理银行甚至还有巨额地回报。要知道经过估算。细柳营抵押所有地矿产价值高达五千万法郎。 克雷格经理一边在转移资产。一边赶到河内去逼迫李维业尽早出兵。结果却是一场痛苦地失败。但是离开河内地时候。他和阮有明神父同船。他们很快找到了共同语言。 那就是把战争扩大化。彻底消灭黑旗军。而法军初期地失败让他们有共同地看法:“我们需要更多地投资。” 在本土作出决定之前。殖民地地法兰西人首先要行动起来。勇于维护法兰西地利益。至于对东方汇理银行可以遇到地更大损失。克雷格经理毫不在意。既然已经损失了六百万法郎。那么损失六千万法郎也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克雷格经理在海防的大胆甚至超出了梅依少将的想象。他开出了两百万法郎的授信:“少将阁下,你可以拿着这笔经费招募土著步兵。也可以用这笔钱去香港购买军火。” 可事实上东方汇理海防分行仅仅剩下了三万法郎的现金,为了得到进一步的支援。他和阮有明又来到了西贡向沁冲总督求援。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地法兰西和他一样,都想翻本,而且还想把安南这块富饶地殖民地连肉带骨头完全吞下,因此他不可能过于夸大黑旗军的兵力:“在河内地战斗之中,他们遭到的损失比我们要大一些,但是他们又招募了一些新兵,所以我估计现在他们还有四千五百人。” 他所说地一切都出于编造,但是他对细柳营又有一些了解,因此他以内行人的身份说道:“必须说明的,现在的黑旗强盗还具有一定的战争潜力,他们还能招募一些新兵,大约一千到两千名,数量不多,但是超过我们在东京地区的驻军。” 沁冲总督无法理解就是法军的失败:“他们既然只有六千三百人和不到一千把速射步枪,为什么我们会遭到如此重大的失败?” 克雷格经理那是张嘴就来:“那是因为兵力不够,他们在河内地区投入了所有的部队,而李维业上校和比塞尔上尉所率领的部队都只有七八百人,在绝对优势的敌军面前,我们处于劣势。” “他们集中了所有的兵力,而我们只能分批投入部队,以至在战斗的任何一个点上,我们的兵力都不超过一千人,是敌军的六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 为了不打击沁冲总督的情绪:“他们的速射步枪,根据我的情报,比您所知道的要稍稍多一些,大约一千七百件,作为一名银行经理,我对东京地区所有的非法势力都有足够的情况。” 他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因为李维业上校的失败,导致一部分军火落入他们的手里,现在黑旗强盗的手上大约有两千把速射步枪,但是没有任何欧洲式的火炮。” 克雷格的判断信口就来,但是这给沁冲总督扩大战争以极大的信心,他很快就估计清楚了。 黑旗军接下去大约有五六千名士兵,以及两千把速射步枪及一些旧式火炮,这样的实力以现在东京地区驻军的规模,即便可以击败他们,也无法取得完全的胜利。 他们向自己申请支援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但问题在于,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增援他们,如果仓促派出一千名法国部队和一千名土著部队。会影响到殖民地的治安。 他对着克雷格先生说道:“我听说了,东方汇理银行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我对此表示安尉,对东方汇理银行采取地积极行动表示赞同,我也同意在东京地区重建我们的土著步兵部队。” 他加了一句:“安南土著步兵的损失。除一部分从交趾支那地区补充外,大部分要依赖东京地区的兵源。” 安南土著步兵在这次战斗中被打跨了好几个连队,按照正常的程序,是要从交趾支那殖民地抽调现役部队地兵员去补充这些打跨的连队,但是沁冲总督现在决定用次一等的北越兵员去补充部队。 不然的话,如果从交趾支那调去一千名成建制的部队。又要求补充各个安南土著部队的损失,那么交趾支那殖民地地辅助部队会被抽调一空。 克雷格经理对此并没有发表看法,他只是向沁冲总督介绍阮有明:“阮有明神父。我们的老朋友。一个忠实的法兰西人,他有一个看法。”阮有明神父笑了:“我认为在东京重建现有地土著部队足够了,我们必须需要强有力地部队。” “如果用东京的兵员来补充安南土著部队,我认为会影响到战斗力,但是我可以用其它方法建立起一支强大的非法国人部队,而且成本很小。” “是吗?”沁冲总督对此很感兴趣:“是什么部队?” “黄旗军!”阮有明再次推销了这支部队:“我向您介绍过,这支部队一直忠于法兰西的誓约。即使是法兰西撤出东京地区的十年之中。他们的战斗力和黑旗军相同,更重要的是……” “他们也是中国人!” 阮有明深知以夷制夷地这一套把戏。沁冲总督因为战场上地失败,有着同样的兴趣:“他们地战斗力和黑旗军差不多?那么。我们应当武装多少人?” 在历史上,重建的黄旗军是一个营十个连队五百人,但是由于河内地掺败,阮有明的要求就高得多了:“一千人,十个连队,一个团。” 他又补充了一句:“武器可以从香港购买,一把雷明顿步枪只需要八美元,军饷也只需要八皮阿斯特。” 沁冲总督作出了他的判断:“我同意。” 从河内撤退的黑旗军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出发阵地怀德府,长时间的战斗让他们十分疲劳,但是每一个士兵都是如此兴奋。 不过在回到怀德府之后,只有一半的人员留在了这里,大部分人员继续上行,把伤员送上了蒸汽轮船,护送回山西城去。 山西城设黑旗军唯一的野战医院,现在已经是远远超出了收容能力,但是除了一部伤员留在野战医院和包扎所外,大部分重伤员还是去山西收容。 与伤员一块上行的还有大量的兵员和物资,浩浩荡荡,但是与上行的队伍相对应,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却朝着红河下游走去。 这支队伍便是沈胜的独立连和花间教的队伍,他们同样是满载而归。 只是多数人并没有想到,这支队伍之中多了一个重要的目标。 特丽莎修女被柳宇压在墙上,修女袍已经被掀开,整个玉体已经全部暴露在空气之中,柳宇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引动她的一声**。 她浑身都湿润了,柳宇的动作越来越猛烈,他用力地抓住了一对**,一次次让她直上云宵,她很快就只能任由柳宇挞伐了。 许久之后,特丽莎修女的身子都软了,她就依在柳宇的肩头,轻声说道:“好夫君,真不行了……” 可柳宇却仍旧是乘胜追击,在半个小时之后才终于在修女体内爆发:“我的好紫凝,今天你真美!” 明明是身子软了,却还要迎合着柳宇,特丽莎修女一听到柳宇叫她的越南名字,不由在肩头留下自己的印记:“真是坏死了!这么久都没来找人家,我都以为这次没机会了!” “想你了!”柳宇把浑身无力的特丽莎抱到**心眼温存着:“顺便也躲一躲人情。” “我可是累死了!昨天好不容易睡足了,可又被你欺负了!”特丽莎修女一边抱怨一边问道:“我的好夫君,以你现在的地位还要躲什么?” 柳宇摇摇头,也靠在了**,对着天花板诉说道:“都不容易啊!你们这次收获不小吧。” 特丽莎修女当即偎在柳宇怀里:“收获很不错,足够我们教区三年吃喝了,还缴了七把步枪。” “你倒是知足常乐!”柳宇也说道:“可是大家虽然收获比你还大,可都不满意了啊,想着办法向我要东西。” “迫击炮!我也想要!”特丽莎修女当即问道:“确实够强劲。” 柳宇这次河内之战,可是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了,无论是六十毫米的迫击炮,还是棉药和苦味酸装药的手榴弹,还是威力惊人的小炸药包,都让黑旗军流尽了口水。 而所有装备里面,六十毫米的迫击炮是公认最强力的装备,移动方便,威力很足,而且弹道弯曲,可以打反斜面的敌军,又易于操作,因此各个营头都要拿到几具。 两种迫击炮现在也已经开始批量生产,只是紧赶慢赶,到开战的时候总共才生产了不到二十具,而柳宇的订单是再生产四十具,让细柳步兵团的每一个步兵营都装备上八二迫击炮,每一个连都可以携带两门六零迫击炮。 但是现在各个营头都亲自过来交涉,如果满足他们的需求,那至少就是一百具以上的装备量,兵工厂到农历年度都生产不出这么多迫击炮。 至于手榴弹和炸药包都没少要,手榴弹的需要量是一万六千个,光小炸药包就要五百个,虽然包括细柳营自身的装备量,却完全超出兵工厂的生产能力。 而且河内这一战,柳宇确实是用上了所有的本钱,历年生产的弹药消耗了将近一年,因此柳宇苦笑道:“除了这些,后膛步枪要七百枝,子弹要十万发。” 当家才知柴米贵啊!柳宇苦笑地说道:“都不好推啊,黑旗军各个营头愿意给现银,可细柳步兵团又是亲娘养的,难啊……” 只是接下去了,他说不出话了。 因为特丽莎修女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她跪下身来,小心地握住了小柳宇,开始用香舌慢慢而用心地服侍起来。 柳宇没有烦恼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禅让 雨收云散。 柳宇搂住了怀中的特丽莎修女,静静地感觉着温存的感觉。 特丽莎修女嘴角笑得很甜很美:“真没想到,你居然来我这了,我还以为要到山西那里找你。” 虽然山西与河内相距不远,却也只能隔着一两个月才双宿双飞一次:“夫君真好。” 柳宇闭着眼睛,感觉着淡淡的体香,好一会才接过了特丽莎修女的话头:“你明天派人去山西领三十把法国步枪,子弹我给你准备了一千五百发。” 特丽莎修女一直是静静地躺在柳宇的怀里,听得这话,却不由转头看了看柳宇:“嗯?” 柳宇笑了,他在特丽莎的玉峰上摸了一把说道:“大家都扩军,你们也得扩大队伍了,人员足够吧。” “足够!”花间教核心的护教武士在河内只有五十人,原因并非是狂热而忠诚的教徒不足,而是武器严重不足,总共才有四十多把步枪和一些左轮手枪:“夫君真好!” 她的舌头在柳宇的嘴上舔了舔:“我喜欢这样的好夫君。” 柳宇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时光:“嗯,手榴弹给你们花间教准备了三百个,小炸药包是十个,还有六零迫击一门。” 特丽莎修女没明白柳宇的用意,现在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柳宇笑了:“你是我老婆,不对你好点,还对谁好点。” 他继续说道:“沈胜地独立连我已经准备扩成小营了。兵额限制在三百人以下。这个营我就交给你管理。” 特丽莎修女询问道:“那沈胜那边补充多少军火?” 在河内战场上。细柳营有两支同时并存地武力。一支是特丽莎修女地花间教武装。另一支则是沈胜地独立连。理论上沈胜地兵力多一些。但是论基础。却又是花间教奠定下来地。走到哪都离不开花间教地支援。至于指挥关系也一直没有厘清。 现在柳宇终于把沈胜地部队交给特丽莎修女指挥。而特丽莎也不得不询问扩编所需地武器装备从何而来。 “你们两个队伍。现在都有足够地经费。扩充是不成问题地。但是军火上……紫凝你是我娘子。所以给得多一些。沈胜那边。我只给十六个配枪地干部。外加十把步枪和两门迫击炮。其余就要靠你们自力更生了。” 特丽莎修女很难理解柳宇地安排。要知道沈胜地独立连是从搜索排扩充而来地新部队。兵力不过一百出头。步枪尚有缺额。而现在再这么一扩充。人员还可以补足。但是武器却缺额得太厉害了。 不过仔细想想,她喜欢柳宇的偏心:“现在有了这么多火器。我们花间教的护教武士也足以扩充百余人了。” 柳宇只是又指点了她一句:“沈胜要弄到枪,到河内想办法吧。” 给予花间教和沈胜相当数量的武器。甚至从库存里挤占份额也要增加这两支部队地实力。 如果说河内的法军是一头野牛的话,这头野牛会拼命地朝上游的山西施加压力,而下游的这两支游击部队恰恰可以把牛牵出去,蛮牛想要硬干的话,那他的**就开花了。 这是他布置地第二条战线。 一八八三年。六月十日。 河内。 这座城市在战争之后,终于恢复了许多生气,法国人运来了一船又一船地士兵,又运走了一船又一船的尸体。 现在法国人在这座城市拥有一千八百名地正规军,其中超过一半是真正的法国人,其余是土著步兵,天主教民团也重新组建起来,配发了百来把步枪。 法国人在城里疯狂地招募着土著士兵,他们给出地待遇比黑旗军要好得多,而且还包吃包住,再发两身军服,因此现在土著步兵的诸多连队,即便完全打跨打光,也很快重建起来了。 从香港运来了大批大批的雷明顿步枪,这种后膛步枪只需要八美元一把,价美物廉,成了土著步兵装备的首选,法国人在经过四五天仓促的训练之后便把这些士兵武装起来站岗。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黑旗军并没有走多远,他们一直驻在仅仅距离河内十几里外的怀德府,时不时会派出几十名士兵来骚扰河内,最多一次还派出一个营的黑旗军全歼了一个陆战队的军士哨。 在这种情况,法国人不得不依靠这些伪军来充当炮灰,据说在海防和南定也都招募了很多越南人充当土著步兵,而且对士兵的素质要求很低。 即便如此也只有天主教徒才愿意加入法国人的队列之中,很多时候是把天主教民团的杂牌军拉进殖民地军队改换个名目而已。 更让人头痛的是花间教和沈胜的联军,他们在红河航线大事拦截一切经过的船只,除非向他们交纳保护税,否则就是法军的炮舰都会遭到炮击,一些替法军输送物资的商船都被迫向他们缴获了保护税。 他们对于河内的袭扰根本是不遗余力,甚至把整个部队都拿来夜袭河内城的土著步兵部队,新建的土著步兵部队战斗力不强,已经损失了不少步枪和弹药,而法军根本就没有追击的勇气--纸桥的失败他们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河内的法国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支撑过这段艰难的日子,等到本土的援军抵达,同时把土著步兵部队训练好,就可以一举攻破山西城。 即便在河内训练不出好的土著步兵部队,在海防和南定却有足够的时间训练,因此他们对于战争的胜利还是抱有极大地热情。 他们并不知道,在红河上游的山西城。黑旗军抱有的想法和他们一模一样。 在河内战役之中,黑旗军的损失可以用前所未有来形容,刘永福甚至怀疑自己算错了数字:“一千人?我们伤亡了近一千人?” 数字还是很清楚地,在纸桥之战。黑旗军各营伤亡二百四十人,细柳营伤亡一百四十人,合起来三百八十人,接下去的河内攻城之役,细柳营伤亡是大头。整整伤亡了三百二十人,黑旗军各营同样伤亡二百六十人。合起来整个战役伤亡九百六十人,差一点就到一千人的大关口。 刘永福真没见到这么大的伤亡数字,才跟法国人接上两阵,据说他们的援军还没到北圻。就有这么大地伤亡数字,他真有点接受不了。 那边柳宇也接过话去:“损失真的太大了,可惜没拿下河内,可惜了……” 他这么一开腔,所有人地话题都被引了过去:“柳管带,我说的那些军火能解决多少啊?” “就是柳管带,你好歹也要照顾照顾我们右营!我们杨营官虽然说殉职了。可不能人一死茶就凉了。” “我们前营和细柳营一向是好兄弟。多少接济点吧。” 柳宇也知道终究逃不开这一关,只是他摇着头说道:“我想再增募个营头。到现在都没有配齐。” “得了!别谦虚了!”那边刘永福直截了当地说道:“你那个营头我清楚,是连锦城不肯从香港回来吧?你再选一个营官便是。” 说起来烦心事不少。柳随云支队在河内攻城战斗之中只打了几枪,算是保存最完好的一支部队,可是柳宇却不能在接下去的战斗使用他,却还要给这个部队补充武器。 这个营级地独立支队一下子就带走了两门八二迫击炮和六门六零迫击炮,还有弹药和骡马甚多,但是柳宇必须这么做。 他们接下去执行的任务,才是决定这场战争的关健。 而损失较大的三个营加起来损失了四百六十人,现在新兵已经补充入队开始教育了,细柳营的第四个营头原来也可以组建完毕了,各个步兵连队都可以拉出去作战。 可是没想到原来以为完全没有问题的营长人选上卡了壳,柳宇把这个营长留给了连锦城,可没想到连锦城一直借着采购的机会滞留在香港不归。 几次派人催促都没有效果,前两天连锦城干脆带了信过来,说是在香港有一批军火将要出售,他仍需留港数月,但是这封信没提到地是一件事,却是柳清提出来地,那就在这批采购结束之后,连锦城身上还有三万多法郎的余款未曾结算。 这可是一笔相当不小地款子,到香港之后连锦城就把这笔款子换成了美元,足够他在香港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舒服日子,也难怪他乐不思蜀。 这让柳宇有些愤怒,甚至连邓村雨都责怪起连锦城来,不过柳宇想到地却是:“此人不堪重用!” 不说海阳城下打了退堂鼓,在造币厂他也是有半途而废的先例,一想到这一切,柳宇在愤怒之后,却很难找出一个合适的营长人选。 可以当这个营长的人太多,但是都有些欠缺,可是接下去他还有第五个营头要组建,人员和武器可以马上就位,干部却缺额很多。 可是各个营头也有自己的麻烦,他们同样也招募了大量的新兵,和以往都是四十岁左右的老兵不同,现在各营有大量二十岁的年轻人。 在河内战役之中的损失已经被补充起来,他们每个营都准备把哨补充到一百人以上,而且黄守忠干脆把自己的步哨改称为细柳营的步兵连。接着各个步兵营完全就依照细柳营的步兵营建制,刘永福也无可奈何。在河内的缴获他们是心满意足,要知道他们缴获的步枪只比细柳步兵团稍少一些,细柳步兵团的缴获差不多可以武装两个三连制的步兵大营,而他们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五百枝。 但问题在于,他们比不得细柳步兵团地本钱雄厚。特别是刘永福又新建了一个步营,步枪还是奇缺。 这个步营是以连美的两队亲兵为基干组建起来的,算是有战斗力的部队,但问题是所有地部队扩充都缺乏武器。在以往他们只能用一些旧式步枪来凑数。 但是在河内,柳宇把所有的底牌都打出来了,也让这些黑旗军清楚得看到,不需要步枪也可以武装部队:“迫击炮、手榴弹、炸药包比快还要强一些!” 每一件装备都可以替代步枪装备部队,而且还能大幅度提升部队的战斗力。而且他们很快摸清楚了,细柳营的山西兵工厂有生产这些装备的能力。因此他们拿着白银和黑旗票要求购买,甚至提出了远远超过兵工厂生产能力地数字。 柳宇躲了几天,现在却是躲不过去,也直截了当地说道:“除了沈胜的营要自生更力之外。过几天我还要再组建一个营,争取七月份组建完毕。” 刘永福替他计算了一下:“那是五个营了?还不算柳随云支队和沈胜地独立营。” 现在除去柳宇之外,加上连美的新营头,黑旗军恰好也是五个营,但是黄守忠的前营马上分开正副两营,如果把沈胜独立营加上去,整个黑旗军是十二个营。 柳宇知道刘永福对此有些**:“法人势力太强。援兵太多。拼了老本也就是这五个营了,独立营战斗力次等。比不上老营头。” 刘永福稍稍叹息了一下,他看得出来。现在黑旗军之中,柳宇虽然是第二号人物,但是许多问题却完全能做得了主。 现在东风压过西风了,只是他这个人倒也痛快:“看来我也带一带队伍了。” 他看了一眼吴凤典,然后再看了一眼唐景崧:“柳统带,我把著恩留下的右营交给你,你不要亏待了他们。” 杨著恩地右营可是吴凤典想要了好几回,可是刘永福一直没开这个口。 现在他终于作出了决定:“你要编步兵团,我觉得甚好!我们黑旗军正好可以编一编部队,我老刘也刚好做个个步兵团长。” 说出了这句话,刘永福的心头却是象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这么一算,咱们是十二个营,再加上扩充的部队,差不多可以编五个团,我刘二也可以做甩手掌柜了。” 他的话里竟是有让贤的意味,只是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也要替自己算好后路:“五个团的装备,你都得解决一部分!” “你们黑旗军是两个团,荩臣是一个团,我自领两个团。”他算得极精,与此一个黑旗军地最高指挥官,反倒不如多抓点实力。 两个步兵团,六个步兵营,至少三千人以上地嫡系部队,这是他以前梦想过却没有实现的。 柳宇也诧异了一下,他没有刘永福竟有这样地气概。 可是吴凤典却有着不少委屈了,刘永福这么一来,柳宇是得了实利,可是他这个黑旗军的第三号人物却是吃了大亏。 原本他地本钱恰不多也是编一个团,自领的左营,杨著恩的右营,再加上刘成良的后营,可是现在刘永福说出自兼步兵团长这话,却还是让他当个营长。 至于刘永福预定还要扩充的三个步兵营,原来也是吴凤典的盘中餐,却没想到刘永福还是要亲领。 他抬头一看,却看唐景崧脸带微笑,知道必是他给刘永福出的主意,心中有些恼火,却是拱手对着刘永福说道:“将军,您是全军主帅,怎么能这般孟浪。” 唐景崧却说道:“尧舜让贤而不让子,此上古之德也!今日刘将军让于后贤,必得万世美名。” 黄守忠也不愿意,虽然他一向与细柳营交好,可是这么一搞,他变成了黑旗军真正的第三号人物,实力小于柳宇,也小于刘永福。 要知道他在黑旗军的凭据便是实力超过旁系,而且现在什么也没捞到,只捞到了一个步兵团的空名,可是第三个步兵营的兵员都没有着落。 他也说道:“此事万万不可,柳统带虽然英明果断,可还是欠了些历练啊。” 他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唐景崧,唐景崧一向支持他别开生面,可是没想到关健时候居然给刘永福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唐景崧却是早已看惯朝中的争斗,他只是别有用意地看了刘永福一眼。 刘永福并不是大胆量的君子,他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利益,他只能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柳宇,也有这些为自己谋划的众生相。 他再次想起了唐景崧给自己的谋划:“有亲兵六营,万事皆成。” 他原本的规划也是建立四个营头的部队,交由自己指挥,但是根本没想过要练成象细柳营那样的天下精兵,可是唐景崧的话却彻底点醒了他。 现在这个黑旗军统领的位置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以致于刘永福根本掌握不到部队,甚至于最亲近的刘成良和吴凤典都有离心的倾向,而柳宇和黄守忠干脆就是独树一帜。 可是他表面上让贤,却能真正掌握住一支强大的部队,他朝着柳宇问道:“我创立黑旗军二十余年,呕心沥血,现在想把这面黑旗交给你,你敢不敢接?” 旁边黄守忠急了,他挡住了柳宇的视线,大声叫道:“将军不可,此事太过荒唐了!” 吴凤典也说道:“不如让柳统领认作将军义子,先加以历练。” 只是他的句没说,已经被打断了。 柳宇正声说道:“谁反对我光扬黑旗?”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最高权力 “谁反对我接这个位置?” 与柳宇这话落下的时候,桌子也是传来重重的一声。 柳宇随身携带的雷明顿左轮手枪已在砸在桌子了:“是谁?” 他这话一开口,所有人都噤声闭嘴,谁也没有想到柳宇会在这个时候开炮。 要知道在吴凤典和黄守忠的印象之中,柳宇虽然有些霸气,但是本质上是个谦谦君子,标准的少年老成。 所谓少年老成,往往着重于“老成”两个字,欠缺一些少年特有的锐气,在吴凤典的感觉之中,柳宇并不是什么孟浪之辈,而是喜欢把事情做得四平八稳,才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以绝对的优势压服对手。 但是当这把左轮手枪重重在砸在桌子上的时候,他们才看清楚了这个少年。 柳宇仿佛太阳一般,那光茫照得他们都睁不过眼,他们记起了许多事情。 这个少年,曾经统率着临时拼凑起来的百余名步兵攻破有着数千名守军驻军的海阳城,这个少年,曾经把法兰西的国旗踩在脚下,视一切洋大人于无物,这个少年…… 只是柳宇这些年来一直在山西潜心经营,以致于大家都忘记了他身上的光彩曾是如此耀眼,当站在直射的太阳之下,所有人都突然沉默了。 黄守忠是第一个退让的人,他看着柳宇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决心的时候,他就决心退让了。 他地笑容变得纯真起来:“我是说。我要干团长。可是我们只有正副两营。凑不足三个营。” 柳宇不在乎他地回答。他把眼神转向了吴凤典。那光茫是如此炽烈。 吴凤典见到黄守忠都已经退让了。而他却面临着柳宇地巨大压力。 无论成与不成。他都要面对着柳宇地耀眼。这个少年已经是黑旗军地第二号人物。堂堂地前路统带。仅居于刘永福之下。而他地实力已经超越了黑旗军其它营头地总和。 他觉得被火烤过。他坐了下来:“我听渊亭地。他没意见。我同样没意见。” 现在回到了原点。刘永福会不会遵守他地承诺。把整个黑旗军地最高权力让出来? 这个会议是整个黑旗军步兵连以上干部参加的大会。几十个连一级的军官登时都把眼睛转向了刘永福,期待他作出一个答复。 刘永福已经是骑虎难上了,旁边唐景崧给了他一个鼓励地眼神,他当即说道:“只要我黑旗军传承能得沿袭,黑旗军势得以壮大,各营各连能得到公平对待。我……” 他握紧了柳宇的手,并不惧怕被这年轻地太阳灼伤:“我把黑旗一军交给你!” 唐景崧赶紧推了一把柳宇:“统领大人,还不见过义父!” 他的意思就是柳宇把刘永福认作义父,仿当年郭威故事,柳宇也直接行了个一个大礼:“诚如义父所愿,我柳宇必让黑旗军之传承得以沿袭,黑旗军之名万古传颂。各营各连皆得公平之对待……” 刘永福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二十多年的往事又浮现于眼前。他却不再是黑旗军这支部队的最高统领。 那时候他还年轻,带着百来个弟兄出来打天下。穷得连面旗帜都做不起,临时从墙里拆了一面七星黑旗。弟兄们对着七星旗指天为誓,哪料想狂风突来,人人皆以不祥。 幸好他自己有急智,却是对天呼喊:“此天意!天若兴我黑旗,此旗必不倒!” 那面黑旗插得甚深,虽然狂风大作,却始终不倒,黑旗因此而兴,他刘永福也作了整整二十年的黑旗军大帅。 但是时代变了,自己已经多了几根白头,昔日的战友多有故去者,甚至于昔日地敌人,如同黄崇英,也纷纷化作黄土。 只有自己在绝域万里之外,苦心维持着这支黑旗军,但是河内的那一役却让他清楚得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是何等的单薄。 他留恋着看着那面黑旗,从明天,这面黑旗就不再由自己全盘操控。 半生的心血,半生的经营,尽化作这一声叹息,他也想不起什么利益得失,只说了一语:“黑旗军,就交给你了!” 他朝着左侧的吴凤典说道:“雅楼,是同治十年追随于我地,也是我地连襟,他这个人虽然有着计较个人得失,却是最最沉稳不过。” “成良是我义子,你可称他一声兄长,但是他这个人的长处,大致只有勇武能战,但是一向最服从命令……” “荩臣前营是我黑旗军地中坚骨干,他是同治十二年来投我黑旗军的,刚毅果敢,勇为前锋,所以你想办法把他们地兵器给补足了……”长们给介绍给柳宇,却是出于意外的没有落泪:“自此以后,你便是我们黑旗军的当家人,不能再从细柳营的角度出发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多替细柳营考虑考虑。” 说着,他转过身去,偷偷地抹了把眼泪:“以后的事情,便是你来作决定了!” 柳宇当即上前扶住了刘永福:“义父何须过谦,以后要借重您的地方还多着,您还是先上座,我给大伙鼓鼓气。” 黄守忠也滴下了一点泪花,多年相处,他怎么会不明白刘永福。 他虽然是个英雄人物,却不是气概非凡的人物,有些时候小鸡肚肠,算计太精,有着中国老农民式的精明与糊涂。但是现在他却没有替自己计算过什么事。 他把眼神对准那面高悬的黑旗,或许是对这面黑旗的感情,才让刘永福如此失态吧。 他浮想之际,却听得身旁一阵如雷地掌声,才想起是柳宇站在上面对着黑旗军的干部大声宣讲了。 以往柳宇的讲话往往是细柳营出身的干部首先鼓掌,然后集体呼应,但是现在柳宇的话却是整个会场都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静一静!”柳宇大声地说道:“静一静!” 但是迎接他的是,始终是雷鸣般的掌声,怎么也平静不下去,大家期待着他的表现。 事实上。从柳宇接任前路统带的那一天开始,整个黑旗军都明白,柳宇执掌整个黑旗军地日子并不远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到来了。 太阳的炽热,让这些绝域万里的游子看到了无限地光明。 “静一静!”还是如同雷鸣般的掌声。 黄守忠也总算是弄清这掌声地原因。他想起了柳宇刚才的发言。 “诸位黑旗军的兄弟,我们今天有缘站在这一面七星黑旗之下,我只说这么一句话,只要我柳宇能端得起碗,就不让诸位没饭吃。”…我说一句,将要成立的营头我不管他。老营头,只要在现在存在的老营头,我都全力照顾着,匀一匀,大家都可以有个半饱。” “每个老营头发快枪两百把,小迫击炮四尊,手榴弹一千个。四公斤的小炸药包二十个。不过手上没有那么军械,暂时先领用一半。其余再慢慢补齐。”这是柳宇开出地条件:“至于兵额,那就靠各营自力更生了。” 一想到柳宇开出的条件。黄守忠不由就激动起来,他暂时放弃对刘永福的关注,重新估计了其中的利害得失。 按柳宇的说法,现在存在的老营头,那么前营便是正副两个营头,可以一次性获得快枪两百把,小迫击炮四尊,手榴弹一千个,四公斤的小炸药二十个,后面还可以获得这么多物资。 前营在河内战役缴获甚多,虽然不能象细柳营那样实现全员后膛化,但是可以骄傲地声称前营地大部分兵员都实现了后膛化。 如果再加上这批装备,特别是威力极大地迫击炮、手榴弹和小炸药包,整个前营不但能基本实现后膛化,甚至还可以替新营头攒下些装备。 黄守忠的心就热起来,虽然说只有一个营,但是三个营内部匀一匀,再加上细柳营允许地第二期装备,似乎一个完整的步兵团,一千五六百以上地战斗兵员,装备精良,就在他面前招手。 他估计着这样的一个步兵团可以在野战中歼灭一个真正的法军步兵营,要知道换装以后,一个新步兵营至少可以打得三个以前的旧步兵营。 至于吴凤典、刘成良等人也很满意柳宇的承诺,虽然直接先领到一半,一百把快枪,两尊六十毫米的小迫击炮,五百个手榴弹,十个小炸药包,但是这一切他们已经非常满意了。 要知道战争之前的黑旗军步营一般不过是三百名的规模而已,如果有这样的装备,不敢说完全实现后膛化,但是基本都可以与法军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当然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特别是吴凤典和刘成良想得更多一些,但是这一刻他们心满意足。 柳宇把自己积攒下来的本钱都拿出来,接下去就要看大家的表现:“兄弟们,我柳宇没有别的才干,也就带着大家拼命打胜这一仗。” “打胜了这一仗,我们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打输了,我们就只能光屁股了。”柳宇干脆利落地说道:“兄弟们在山西经营了五年,也就是攒下了这么点本钱,现在都拿出来了,我们力争打个干脆利落的大胜,将法国人赶出越南去。” 说完这些话,他意味深长地朝着唐景崧看了一眼:“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只能说,只能做,不能说。” 唐景崧一听得这句话,不由就兴奋起来:“好!君当为今世之赵佗。” 赵佗是南越国主,只是柳宇却淡淡地想道:“我当为今世之曹孟德。” 一切都是趁热打铁,既然是新旧更替,自然有许多程序要做。 只是柳宇却没有这么多热诚,他只是笑着说道:“义父,我还有几句休已话要说,荩臣你也留下!” 他这么一开口,所有人都知趣地退出去,谁也不愿意在柳宇初上任的时候就得罪他。 即便是自许为黑旗军第四号人物的吴凤典,现在也退了出去,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刘永福坐在那里,有些落寞地问道:“有什么事情?黑旗军是我一手创立,我倾注了无数心血,要什么要帮忙的地方,都直管开口吧!” 柳宇却是从容地坐下,然后才开口说道:“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同义父商量一下,我黑旗军日后的权力划分。” 刘永福在这个问题却有自己的底线:“我们差不多十二个营头,加上我准备新编的三个营,总共是十五个营五个团,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把黑旗军的最高权力交给柳宇,换来两个团的嫡系部队,这也是唐景崧能说服他的理由。柳宇就笑了:“你看看我们这三个人……” 刘永福有些明白,刚才柳宇可以把唐景崧这个朝庭派来大员都请出去了,却是只留下了他们这三个人。 柳宇、黄守忠、刘永福,这三个就是黑旗军已有或将有的三个步兵团的团长,或者说,黑旗军的所有部队都在他们三个团长的控制之下。 他知道柳宇不是为了那三个新建营头的装备来与他扯皮的,心情大好:“有什么想法说吧!” 柳宇笑道:“咱们三个人,恰好可以做一做黑旗军的主,我有点想法,想同义父和荩臣谈谈。” 黄守忠同意他的看法:“莫不是要发的装备有些空额?那倒不急。” 柳宇也把底牌亮出来:“是不急,虽然说有点空额,但是黑旗兵工厂能制士乃德快枪,能出各式迫击炮,还可以自制手榴弹和小炸药包,只要兵生产在,就不愁没有装备。” 他这么一说,刘永福就问道:“那我那三个营头的装备什么时候能凑齐。” 柳宇也很干脆:“现在是六月,想生产这三个营的装备,至少要等到九月份,不过这只是小事,我还有一件事想借重两位。” 刘永福淡淡然地说道:“说吧!在我面前,我宁愿你称我一声将军,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替你办到。柳宇只说了一句:“那好,那我们三个人把黑旗军的全部权力都抓到手里如何?”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配 柳宇只说了一句:“那好,那我们三个人把黑旗军的全部权力都抓到手里如何?” 他此言一出,黄守忠和刘永福都吓了一跳:“全部?” “是全部权力!”柳宇的眼神充满了力量:“全部的权力。” 刘永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当初有你这个决心就好了。” 黑旗军的营制仿自湘淮勇营,自然也有着与勇营一样的毛病,那就是兵为将有,尾大不掉,营官都有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站在营官的立场上看,这是最正常不过,但是现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份不再是普通的营官,而是一名营官之上的团长,看问题的角度又不同了。 柳宇在这方面要好得多,在细柳营他始终是最高权威,即便是叶成林乌鸦营这样的营头,一个排长的任命都得柳宇点头通过,但是刘永福和黄守忠却没有这样的条件。 但是黄守忠却觉得柳宇的建议非常不错,与其让营官的权力无限扩张,还不如象以前担任前营管带那样完全掌握权力,何况他们也确实有着这样的有利条件。 他们三个人,掌握着黑旗军的全部部队,他们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敢对抗,只要够快,就能把权力收到他们的手上:“怎么一个运作的法子?” “日常事务交给我处理,每周我们碰头开一次会,决定黑旗军的大政方针,若事若有争执。可以票决,一人一票。” 柳宇提出的这个条件,对于黄守忠有着无限的**,他关切地是一人一票这四个字。 现在三个团长都是一票。那么柳宇事实并不能掌握着无限地权力。只要他与刘永福达成一致。就能推翻柳宇作出地决议:“一人一票?票多者通过?” “每周一议。一人一票!”柳宇也很干脆:“黑旗军地权力。要掌握到我们三个人地手上。” 黄守忠显然没看到过班子会地实质。他关注地是权力架构。而柳宇也很清楚。在班子会上。永远上是书记操纵着一切。甚至可以强行通过决议。哪怕遭到优势地反对也不惧怕。 刘永福也十分意动。他觉得这样一来他可以彻底掌握着两个步兵团地全部权力。不需要象今天这样惧怕着吴凤典地挑战。他同样没发现班子会是怎么样地一个过程。 民主集中制。永远首先是集中。他不由问了另一个问题:“那第二团地装备怎么办?” “也给我们票决。”柳宇很干脆:“我会把细柳营相关地权力交出来。我们三个人可以组成议事会。” 柳宇完成了刘永福一直想做却没有做成地事情。刘永福的神情总带着一些感触,但他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他还有机会再次问鼎整个黑旗军地最高权力,但他只是语言深长地问了一句:“是团长吗?” “我们细柳营这边将有两个团,所以我会提名一位……”柳宇同样干脆利落地说道:“您这边也可以再提名一位,无论是刘成良或是吴凤典,都是您的自由。” 议事会的将来不再是三常委制,而是五常委制。刘永福对此表示满意:“如果是连美怎么办?” “这也是您的自由!” 许多时候。政治就是最直接的利益交换,但是这无疑损害到黄守忠的利益。他不得在这个问题表达自己地立场。 “我觉得唐景崧大人应当进议事会。”作为一个只有两个步兵营的步兵团,黄守忠也想往里面塞一个人:“他是皇上派来的人。” 即便唐景崧并不同他完全合拍。不象柳宇和刘永福那样完全控制着提名的人选,他也必须将他推出来。 只是刘永福第一时间哼了一声:“外人!” 这已经非常简单的表达他的立场,别看刘永福对于唐景崧在关健时候言听信从,但是他的内心,唐景崧只是一个外人。 一个外人。 在越南地事情失败了,他唐景崧可以拍拍屁股回北京做他地吏部主事,可是刘永福他们面临的却是灭顶之灾。 正是基于这样地判断,刘永福很明智地作出自己的判断:“一个外人……” 黄守忠不得转身救助于柳宇地协助:“统领,我觉得刘将军的说法太孟浪,唐大人是皇上派来的人,是能在天国那边说得上话。” 柳宇却从不同的角度拒绝:“五票刚刚好,六票的话,三对三怎么办?何况他只是一个外人。” 连刘永福都将唐景崧视作一个外人,何况是柳宇:“他只是一个外人。” 黄守忠还想发言,刘永福却笑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票决,二对一。” 他感受到这种民主集中制的好处。 对于历史的这一瞬间,有着两极的评判。 “在柳宇先生获得黑旗军的最高权力瞬间,他明智地感受到时代的大潮,主动进行政制改革,成立作为黑旗军最高权力机关的议事会,这一机构更贴近于现代的战时内阁,为黑旗军的发展壮大奠定基础,这是东亚历史上划时代的大事……” --以上源自《黑旗革命概史》,东京,一九七三年,城户先生纪念集印行委员会。 “柳宇这个农民革命的内奸在窃取黑旗军这支革命军的最高权力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剥夺了起义军自发的民主倾向,建立了完全非法的最高议事会,垄断了黑旗军的一切大小权利,甚至于连购买厕所这样的事务,都必须由最高议事会。” --以上源于《真正地中国革命史:告诉你另一个真正的黑旗军历史》。冯自由,阿美利坚人民执政共和国纽约市,一九二二年。 一八八三年六月。天津。 比起北京和保定,李鸿章更喜欢呆在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和他数十年的功业相关,只有呆在这里,他才能静下心看看资治通鉴。 少年时三千里外觅封候,只以为天下英雄未若是,老来却是心知一切皆空,外人皆李少荃最精洋务。只是他却是清楚得自己的底细。 虽然从曾帅那学过不少御人之术,只是他清楚得知道,他这些东西只能拿来糊弄。糊弄洋人,糊弄下属。糊弄同僚,糊弄皇上太后,最后只能糊弄自己。 可他又不知道自已要学些什么,西洋的物事他可以夸夸其谈,可是却骗不了自己,想起年轻时在曾国藩幕府的种种行径。他只觉汗颜,最后只能多读通鉴。 但是即便是通鉴这本书,他也有些许不明白,但只有在天津这个城市,他才能静下来,细细回想历朝得失。 这座城市有着他最亲信的亲兵,那是整个最精锐的炮兵。一切火炮皆为他营所无。由他最亲信的将领统御,这支亲兵始终不出天津。即便是甲午时淮军大挫于朝鲜、关外,这支亲军仍然没有参战。一直等于八国联军入侵,这支精兵才在苦战之后溃散。 在天津附近,是淮军的数十个营头,在城内是他苦心经营地机器局,在海外还有他一手操办的水师。 所以在这座城市之中,他可以安忱无忧,静静地靠在那里看着资本通鉴,享受不多得的阳光。 他与这座城市,与整个淮军系统一样,都弥漫着一种腐朽地气味,但是与北京的腐朽不同,在表层还流露着一丝丝阳光,一丝丝朝气。 有时候李鸿章也想走出这座城市,吹吹那迎来而来地海风,听一听那波涛之声,但是他还是喜欢停留在这座城市。 一生功名已成,何须多做事,他所做的事便是缝缝补补,糊弄过去就行了。 他的眼神充满了一些迷惑,慢慢地他转身朝着那年轻的影子问道:“幼樵啊,你又写了什么折子?” 那个年轻的影子,让他又想起少年的旧事。 张佩纶身着一身青衣,数不尽地风流,正如少年时的李鸿章,那时候他也是新点的翰林。 他温文和雅地说道:“是写了个参人的折子。” 一看到他,李鸿章就想起了许多前尘往事,这个清流中的干将与他这个朝中大佬是两代之交,而且两家人的交情很不一般。 那是咸丰三年十一月,太平军北进庐州,吕贤基率团练六百人拒守舒城兵败,李鸿章未败先逃,直奔合肥。新任巡抚江忠源,令其率所带乡勇六百人,协助其它乡勇共守庐州,李鸿章无与庐州共存亡之意,见太平军屡掘地道攻城,破城志坚,难以坚守,遂以招集团练之名转进。 他与前按察使张印塘所集溃兵、川勇,俱驻扎冈子集观望,张印塘便是张佩纶之父,张李两家之谊自此而起,陕甘总督舒兴阿统兵驰援庐州,亦停兵冈子集,李鸿章进谒请其速援,舒兴阿故意延缓,在城内江忠源十万火急,可是冈子集上,李鸿章和张印塘却是只求自保,连一兵一卒都不曾派出。 四年元月十五日,太平军克庐州,杀毙江忠源以下守城官绅,李鸿章因在城外侥幸逃得性命。 这一份共同见死不救的交情,自然不同于别家地友谊,张佩纶身为清流地中坚,却同李鸿章交好,借而平步青云,正是因为这一份通家之谊。 只是有张佩纶,李鸿章也有了许多便利,现今清流灼手可热,但是这把火却始终没点到李鸿章的头上,关健就是因为张佩纶在清流中地位置。 只是看到这个年轻时的影子,李鸿章却是浮想连连:“写了什么参人地折子?这可是得罪人的事情。” 只是他年轻也没少做过得罪人的事情,别的不说,少年吕贤基弃水而死,间接坑死他的却是李鸿章,以后为求生存四处招惹是非,别人都骂上一句“翰林变绿林”,平定天国之后,他处处糊弄,得罪人之处最多。 张佩纶的笑容很阳光:“折子保人就更多了。” 清流之所以成为朝中一大势力,关健不在于其处处参人,象张之洞这样的人物,那都是圆滑无比,决不肯得罪朝中权贵,一向喜欢高射炮打蚊子,尽挑软的捏。 至于张佩纶,也算是个人精,他平步青云,不在其参人之多,而在于其保人之众,一经他提名,纵便不能一步登天,也能身价百倍。 只是李鸿章却摇摇头:“幼樵,要时时以不肖之心待人啊……” 这句话却又勾起了李鸿章一段回忆,江忠源死后漕督福济继任安徽巡抚,他为丁末科会时的副考官,又为李鸿章的座师,只是李鸿章在福济之下数载,始终不得大用,数死数生,堪称人生一大磨难。 可平定天国以后,李鸿章复函福济“辱知爱,尤植尤深且厚。比年视师吴会,奏薄效,皆缘患难相从,千磨百折而出”,淮军后人记举淮军诸事,说李治军,不使诸将和睦,预防其协谋为主帅害,似传中丞(指福济)衣钵。 这句话就是当年福济说的:“时时要以不肖之心待人啊……” 只是张佩纶却象足了当年的李鸿章,同样有着“翰林变绿林”的决心:“中堂,国家多变之际,自当有所变革,提用新锐,多用贤能,以利中兴啊,此番事大,所以特来请中堂决之……” 李鸿章很清楚,张佩纶可以把朝中众臣得罪一番,却不会得罪自己,正是有了自己,他的位置才会在清流之中稳若泰山,才会在朝中堪称基石。 看着那年轻锐气的青年,李鸿章终于放下了手上的通鉴,询问道:“你这次保得何人?” 清流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推举贤能,象张佩纶常常上一个折子,保举至数十人甚至百人之多,日后保举之人若得功名,自然记得他的好处。 但是他参起人,也是毫不留情面,更关健的是他不象张之洞那样喜欢用高射炮打蚊子洞,从道员到布政使他敢于开炮,只要他身后站着李鸿章,他就能在清流中屹立不倒。 “此番要举荐原广西布政使徐延旭为广西巡抚,此外保举之从尚多。” 李鸿章眼神却是精光一现:“那你要参什么人?”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战 “你要参什么人?” 李鸿章的声音很温和,却也让张佩纶不得不佩服他的老练,眼前这个老人却有旁人难以比拟的权术。 李鸿章很清楚,张佩纶的保举确实是有些过于张狂了,他居然一开口就是把广西巡抚换下来,更替上号称最通越南情形的徐延旭。 他知道徐延旭与鹿传霖是儿女亲家,正是借着这一层关系,徐延旭才能一步登天,从道员而跃升成广西布政使,而现在张佩纶却是替徐延旭铺路,让他直接出任广西巡抚。 总督、巡抚与布政使不一样,那是真正的一方大员,开府一方,一省大小事务尽操于手,无论是军务、政务还是财务,都可以一手抓。 即便以淮军人才鼎盛,平定发捻功勋之盛,直到现在为止,能真正做到督抚这一级的,也只有两广总督张树声等区区数人而已,这固然有枢府压制加上李鸿章不喜欢部将别开生面的缘故,但也可以想见督抚权责之重。 可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张佩纶,却是谈笑间要把广西巡抚换上自己属意的人,而且徐延旭如果真能上位的话,那简直就是创造了大清朝升官的一个记录。 一年之内,从道员而晋布政使,又以布政使之身再晋巡抚,即便是洪杨发乱之际,也没有这样晋升的记录,即便广西是如此偏远的一省,他也觉得这件事太难办了。 但是张佩纶就那么轻轻松松地说了出来,而且这个年轻人似乎觉得轻轻松松办到这件事,这让李鸿章感到自己是多么腐朽的一个老人。 当年平定洪杨之后,他难得支持部将下去抢地盘夺印把子,前后不过两次,可是这两次都是败兴而归。 一次是让潘鼎新率鼎军入鲁,想从丁宝桢手里摘印把子,结果十七营鼎军被丁宝桢玩得连点渣子都没剩下了,还有一次是刘铭传入陕。结果几十个营的铭军也差点给左宗棠这老匹夫给吞吃个干净,还好他运筹帷幄,把这些队伍都撤回江南,不过还是给张树声占了大便宜去。 可是张佩纶却是轻轻松松谈论着一个巡抚地更换。李鸿章清楚地知道。他地最大凭仗便是自己地支持。有了自己地支持。张佩纶甚至有保举两江总督地勇气。 可自己想拿下个地盘。却怎么这么艰难?这个喜欢糊弄自己地老人难免有些伤神。他却还是问到了关健地问题:“你要参谁?” 张佩纶微微一笑。那年轻地味道让靠椅上地老人无限感概:“参地人甚多……” 正如保举地人一样。不会一篇奏折上就保举一人。这次张佩纶第一个要推荐地是徐延旭。但是在名单上却有好几十人。这些人都会记得张佩纶地恩义。 同样参奏地文武官员也不会在少数。至于原因。中法兵事和安南之变便是最好地理由。这些被参地官员已经不适合这一场战争了。所以他只能让贤了。 “但头一个。广西提督冯萃亭。” 张佩纶说出他要参的人选,语气更是轻松写意:“该员虽有镇守镇江之旧,转战两广之功,但年已老朽,不知兵事,自当易人,广西左路防军统带黄桂兰能堪大任,可任提镇。” 他的年轻让李鸿章有一种迷醉的感觉。他也曾有这种的时候,那时候三千里外觅封候,是何等的意气奋发,但是他已经老了。 他只能思考着这其中地利害得失,他与冯子材并无深交,不过昔年淮军驻兵上海的时候,每个月曾给镇江三万两军饷。 对于冯子材,他也有些了解,冯子材出身发捻。以后受了国朝招安,随张国梁转战江南,以后江南大营两次被长毛大破,冯子材也从紫金山附近一路被打到了镇江附近。 平定长毛之际,冯子材算得上是第二流的将领,比不得鲍超、程学启、李玉成这些第一流地名将,屡屡被天国打得全军尽没,但是他在守御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张国梁死后,他把镇守的溃兵收拢一起。减营增饷。凭借着上海的协饷,始终太平军的偏师。始终力保镇江不失,以后转战广西,也立下了不少功勋。 可是这个人既不属于湘系,也不属于淮系,而是更亲近于八旗绿营的一个满人勋贵小集团,当初他在曾国藩账下,曾国藩就想把这个小集团给收拾了,还特意成立了淮扬水师去抢两淮的盐税,结果大内当即翻脸:“淮杨水师可立,两淮盐税不许动用一分一厘。” 而到了广西之后,他以子弟故旧为核心自成一系,但是李鸿章想要收拾他,却并非什么难事。 张佩纶提到了黄桂兰,又让他往事历历在目。 黄桂兰也是淮军旧人,昔日在军中多有建树,平定发捻皆立奇勋,能筑堡设营,也算是难得的人才,以后因为同张树声过于亲近,所以才被挤出了淮军嫡系。 但无论如何,他的身上始终贴着淮系地标贴,他如果能上任广西提督之职,想必也能让淮军多得一省之兵权。 片刻之间,他已经想得十分透彻,淡淡然道:“幼樵,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昔日我老师也想把冯萃亭一个厉害看看,保我作两淮盐运使,掌管淮扬水师,可是没想到枢府保他,只让黄翼升了淮扬镇总兵,我这个两淮盐运却一直没放出来,你想替我出这口恶气,如此甚好!”说着,他把手一伸:“把折子拿来瞅瞅,我也曾替我老师幕下当过刀笔吏,今日便再作冯妇,替你把把关。” 张佩纶知事已成,迎风微立:“谢过伯父大人了。” 一八八三年六月下旬。河内。 “乔治!我很高兴你能率领黄旗军!” 说话是个一个五十岁上下的法国将军,他握着一个冒险家的手说道:“我知道,这支军队只有你这个老朋友指挥才能发扬最大的战斗力。” 他是波滑,一名五十岁的法国少将,整个北越地区的最高指挥官。 他的脸上已经带了许多沧桑的痕迹,他有过许多军事经验。和李维业不一样,他不是一个诗人或梦想家。 他毕业于军校,以后在塞内加尔参加了八年地战斗,对于怎么样镇压土著人的起义很有心得,普法战争时他随着皇帝在色当被俘,但是很快他参加对巴黎公社地战斗。因此接下去他成为一名中校营长在交趾支那服务。 接着他一度被调到圭亚那军区担当上校司令,去年晋升为一名光荣的少将--这差不多是法**官的极限。 比起李维业上校,陆军官官出身的波滑有着丰富的殖民地经验,又受到过最现代的军事教育,而且他还在和东京情况相近地交趾支那呆那,这所有地一切让他有着充分地自信。 但是东京地区的情形比他想象中还要糟,自从六月六日在海防上任并接管了梅依少将地指挥权以来,他便发现海防都会遭到反法部队的攻击。 他干得似乎很不坏,面对着黑旗军和花间教的袭击。他征发了上千人劳动力在河内修筑了一道围墙,把河内大部分地区都包进去了,谢天谢地。现在他们不能方便地在河内城内袭击巡逻队了。 比历史上更大的损失大大地刺激了法国人,议会通过了派兵决议,派出了比历史上大得多的军队,而且也提前在东京地区大量招募土著步兵,现在大量地法军驻扎在河内城区,让天主教徒对法国人增加了许多信心。 同时波滑少将还在河内、南定和海防实施了军事管制,几名法军军官被任命为行政官员,负责一切事务,大大便利了他的不宣而战。 但是所有这一切。都不如眼前这个决策来得重要,他面前的这个乔治正得意地看着那面黄旗说道:“将军阁下,我地部队会给你带来惊喜的。” 他的身边站着乔二池,正是这一支黄旗军的第二号人物:“我们黄旗军始终恪守与法兰西的誓言。” 波滑将军的殖民地经验让他清楚地知道怎么样利用殖民地人去消灭另一支殖民人,中国人将这称为“以华制华”。 现在站在他面前就是这么一支用来利用的部队,他们打着法兰西三色旗和黄色战旗,决心与黑旗军拼杀到死。 现在黄旗军已经有了整整八百名士兵,十个连队,每个连队八十名士兵。都是中国人,很大一部分是流落山野的原黄旗军,但也有些士兵是新招募的天主教徒,乔二池尤其卖力,他甚至亲自潜入广西招募了上百名天主教徒。 他们配备着从香港购买来地雷明顿步枪,可以和黑旗军相比,装备处于同一水平线,甚至还稍好一些,至于战斗力也超过了普通的东京土著步兵。 他们的指挥官。同样是相当优秀的。这位乔治团长是位希腊人,他曾经充当过堵布益红河探索队的雇佣兵队长。参加了安邺上尉的东京征服行动,一位真正的西方冒险家。 而他的副手乔二池同样是一位忠实于法兰西的天主教徒,在海防曾当担任过引水员,河内总教区对他地勇敢与忠诚始终赞不绝口,更重要的是,乔二池曾经率领上千名黄旗军歼灭过细柳步兵团的一个步兵连,这是曾在东京地区纵横无敌的细柳步兵营受到过的唯一挫折。 这八百名士兵几乎不用任何训练,就可以直接参加,他们的参战对于沈胜的独立营和花间教的护教武士威胁很大,迫使特丽莎暂时退出了河内附近,准备着更致命的袭击。 但对于波滑来说,这便是一个伟大地胜利,黑旗军放弃了对河内地骚扰,他可以从容布置一切任务了,他已经从交趾支那调来了大量的小汽艇,每门小汽艇上只需要安装一门火炮和几名步兵,可以从容封锁、包抄、扫荡处于洪水区地东京地区。 而新的援兵正在源源不断从水上运来,战斗力较弱的东京土著步兵也再次得到训练的机会,一切都在好转。他握着乔治团长的手说道:“乔治,征服东京需要你地协助。” 乔二池在一旁插嘴说道:“大将军阁下,我必须说明的是,黄旗军需要您发放足额的军饷。” 他说的属于实情,却让波滑有些为难,虽然向黄旗军许诺很高的军饷。但是他却没有足够的皮阿斯特来发放军饷。 现在东京地区地金融秩序简直是一片灾难,曾经有许多越南通乐观地认为不需要花国库一个法郎,而是利用现地的税收,就可以征服整个东京了。 事实证明这是幻想,法郎的信用受到极大的挑战,特别是黑旗强盗发行了许多质量低劣的法郎,可许多亲近法国的天主教徒都拥有这些法郎,海防的东方汇理银行只能提供汇票,而不能提供任何现金。 李维业上校曾经积蓄了二十万银币的准备金。但是在过去的一个月之内,这些银币几乎全部花光了,而且即使运来法郎。但是由于假法郎地冲击,导致法郎的信用很差,而运送银币那简直是一种灾难行动,但是他还是向西贡要求运送大量的墨西哥银币。 乔二池并不理解这一点,他只是站在他们黄旗军地利益索要军饷,不过波滑笑了:“我们可以采取行动了!乔,如果我们在七月份采取行动,向黑旗军进攻,你的黄旗军能出动吗?” “只要有足够的军饷。” 六月下旬的黑旗军则处于一种不大适应的协调之中。 现在掌握着黑旗军的是三人议事会。但是日常事务是由柳宇来进行的,大量的新兵被招募进来,然后进行紧张的训张。 细柳营利用他们地库存和这两个月生产的产能,让各个营头都武装起来了,但是在补齐纸桥河内战斗的伤亡之后,黑旗军发现招募新兵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象黄守忠对于怎么样组建他的第三个步兵营始终没有好的办法,而柳宇则在山西询问了叶成林关于乌鸦营的补充情况。 “伤亡补齐了没有?” 叶成林笑着说道:“加上退院的伤兵,基本都补齐了!” 柳宇询问的是另一件事:“柳随云支队已经出动了,少了一个老连队。有信心没有?” 叶成林这员老将可是信心十足:“乌鸦营一向是法国人地灾星,只要出动就让敌人胆战心惊。” 柳宇点点头:“现在还有一件艰难的任务要交给你。” “请统领指示。” 柳宇示意他坐下:“你应当听到了风声了吧,我们黑旗军接下去要有五个团,我们细柳营两个,黄守忠一个,刘永福那边还要组建一个,人选还没定。” 叶成林当即表态:“只要有一个老连队,乌鸦营就敢包打!” 细柳营组建新单位都是从老单位里抽调建制单位和骨干,这样保证着新单位的战斗力。只是老单位的战斗力难免会受影响。 不过柳宇这些年经营下来。他对黑旗军的指挥已经是如臂使指,即便把叶成林调离乌鸦营去新营头。叶成林也只能无条件接受。 但是柳宇想说的却不是这件事:“接下去要建新团,我有个想法,以乌鸦营为基干组建新团,猛虎营已经组建完毕,还有杨著恩的右营也要调给我们,正好是三个营。” 叶成林那个激动,差一点就坐不稳,赶紧站了起来:“统领,您赏识之恩,属下永志不忘。”柳宇却是很从容地说道:“细柳和乌鸦两营,本来就是两个最老的营头,细柳既然已经独立成团,乌鸦营也要跟上,右营可以改个名字,你来提吧。” 叶成林稍加思索便说道:“不如叫纸桥营,他们在纸桥打得非常好!” 柳宇同意他的看法:“你既然担任团长,团部地架子要搭起来,我从军官教导连给你挑几个最好地参谋,还有,纸桥营的弟兄一定要安排妥当,不能让他们吃了亏。” 叶成林也算是杂系出身,只不过现在已经彻底进入了柳宇地权力核心,他当即答道:“一定让纸桥营成为我们团体的一份子,营长我不派人过去,但是可以从乌鸦营里再调一个老连队给他们。” 柳宇并没有异议,他只是在构思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既然有两个步兵团,似乎可以直接升级成步兵旅,细柳团他可以扔给司马泰,刘永福那边也可以是一个步兵旅,但问题在于黄守忠现在连一个完整的步兵团都凑不出来。 那边叶成林倒有些想法:“统领,接下去还要建新营头?” “两个月至少一个!”柳宇也很干脆:“咱们实力不如法国人,必须要靠兵多。” 叶成林倒有些想法,正想出口,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已经响了起来。 柳宇随手抓起了电话机,磁石电话里传来紧急报告:“统领,在怀德府附近发现法军军舰,他们从河内出来了。” 叶成林也听得清清楚楚,柳宇当即放下电话:“总算来了,成林,你立即回去准备,他们敢深入就不要回去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伏击 红河。 一群黑旗军的士兵埋伏在红树林,静静得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江水寂静得向东流去,带走了不少枯枝败叶,也带走了流逝的光阴。 军官们小心地潜伏在树林深处,随时准备痛击出现的任何一艘敌舰。 灼热的阳光让军官和士兵们都有一种跳进河里清凉一番的感觉,但是谁都知道,那仅仅是一种梦想而已。 任何大意都造成致命的后果,这些天来法国人的军舰格外猖狂,他们经常深入黑旗军的控制区十数公里,对于任何有威胁的目标进行轰击。 黑旗军同样是以牙还牙,在江面附近临时布置了若干门大小火炮,还把他们唯一一艘的蒸汽炮船给拉出来,前两天还打了一番炮战,一门青铜炮被轰坏,船上的士兵一死一伤,直到陆炮赶来支援,法国人的炮舰才被迫撤退。 但无论如何,在水面上的交战是黑旗军处于下风,自此以后法军人的炮舰那是格外猖狂,甚至还敢突破黑旗军重兵把守的怀德府,往更深远的地方侦察。 只不过红面上的侦察行动不同于海上战斗,在海上法军的巡洋舰、铁甲舰可以不惧怕任何列强的战舰,可是狭窄的江面上,任何武器都可以对炮舰上的人员造成致命的伤害,要知道狭窄的江面让法舰处在了步枪的射程之内。 太阳越来越猛,知了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邓世昌哨长的额头已经全都是汗了,他却不敢去擦一把汗,看着那江面的神情也格外显得贪婪了。 “哨长!”一个小军官递过了从细柳营那弄来的水壶:“真邪了,昨天不是就这个时间出来了。” “等!”邓哨长话不多:“咱们只要打胜了这一战。保证柳统领记得你地大名。” 那个军官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只要出来。保证他们吃个亏。” 为了准备这次袭击。邓哨长也是下了不少地本钱。临时从其它连队借来了雷明顿和士乃德步枪。现在全都带上后膛枪。又从细柳营那里借了两门六十毫米迫击炮。加上两百个手榴弹。算是把本钱全押上了。 可是真到了伏击地点。才发现这灼热地太**本不是人所能承受地。事先灌饱水地水壶差不多全空了:“这种天气真折腾了。” 邓哨长一边埋怨着。一边觉得自己地背部都要裂开了。只是他知道退不回去了。灰溜溜地回去。那多丢脸啊。 不过这里离河内太近。即便在远方两公里处有接应部队。也不能呆得太久。他抬头看看了让眼睛睁不开地灼热。终于开口道:“继续等着。” 可是还是没等来期待中的巡逻舰。士兵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冒烟了,即便躲在红树林里,这种湿热的热带天气也能让他们疯狂。 邓世昌地眉毛都皱起来了。这样的伏击战斗其它部队也干过,据说还是打死打伤了不少法国人,但是没有一个部队是象自己这样几乎就贴着河内干,要知道就在不远处可驻着法军与黄旗军混编的一个堡垒。 “再等!”他下了决定:“今天怎么也要捞到条大鱼。” 可天气还是这么灼热,他把水壶拿给了一个亲兵,示意他冒险去弄点水来,只是亲兵还没有启步,就蹲了下来,士兵们的精神也振奋起来了。 来了! 他们已经听到了马达的轰鸣之声。邓哨长大声地询问道:“告诉第三排,不管来多少法国人,都给我顶住!” 官兵们则已经开始把子弹上膛,去掉了手榴弹的盖子,两门六十毫米迫击炮更是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但是平时来得很快的法军巡罗艇,今天却有些慢得出奇,十几分钟宾,邓哨长才看清这队巡逻舰。 好多啊! 是整整四艘法军战舰,他的目标可只有一半啊。 他很清楚。自己地火力并不能形成对法军军舰的绝对优势,特别是自己统率的是一个精简化地步兵连队,还有一个排要用来打援,现在更显弱势。 “准备了!” 法国海军同样对于这样的巡逻任务有着极大的反感,他们现有的炮艇陈旧且吃水太深,在蜿蜒曲折的小河和急流中行驶十分困难;而且狭窄的河流使人员和机器完全处于河边轻武器的射程范围内。 但是波滑将军的命令却迫使他们必须对黑旗军的据点进行坚决地侦察,不过在几次付出人员伤亡之后,他们变得小心了,与以往把军舰贴在一起不在。现在法国人摆开了一字长蛇阵。军舰之间总是拉开一两百米的距离,四艘军舰差不多就是间隔六七百。 这样一来。即便是受到伏击,也只有一艘军舰遇伏,其它军舰可以在射程之外轰击敌军,但邓世昌也不贪心,打沉一艘法舰就足够了。 法国人还是十分小心,即便这些几十吨、上百吨的炮舰上装备九十毫米的舰炮和六十五毫米的火炮,他们仍然惧怕着两岸会射来无情的子弹。 对于这样的转弯处,他们就更加小心,几乎是进三步,退三步,但是邓哨长却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手,他们相信在这样的太阳之下,谁都想早点完成任务。 闪电号在几次地试探之后终于失去了耐心,毕竟这里距离河内不过两公里,黑旗军不至于渗透到这里来,因此马达突然呼啸起来,水浪被撕开了,一个精彩绝纶地大转变就展现邓哨长的面前。 他身后的军舰也加快了动作了,他们看着闪电号转过弯去,也加快了航速,只是下一刻他们放慢了航速,似乎察觉了什么。 邓哨长已经管不得那什么多了,他大声叫道:“放!” 士兵们手里的步枪,不管是士乃德、雷明顿还是法制的一八七四年式或一八七八式,现在都抬起了枪头。对准了甲板上的人员。 “!”比密集的排枪还要更早发扬威力的是两门六十毫米的迫击炮,他们可不知道什么样叫怜香惜玉,一发迫击炮弹呼啸着在甲板上爆炸,弹片炸伤了好几名船员。 接下去才是重头戏,几乎与另一发迫击炮弹落入水中击起水浪地同时,黑旗军已经把手榴弹往舱面上砸。暴露在舱面上地人员死伤不少。 而几乎与此同时,另一出好戏又上演了,一个小军官大声吼叫道:“看我们的了!” 他用双手提起了事先准备好地竹杆,而导火索也同时被点燃了,在七八米宽的竹杆顶部还有一个四公斤的小炸药包。 他奋力地跳上小舟上,身后地士兵已经用力地划动着双浆:“快!” 导火索可不等人,四只双人小艇都是这么武装起来,用力划动着就朝着闪电号冲去,竹杆的顶部挂着一个四公斤的小炸药包。 闪电号也在这个时间开始了他们的反击。虽然四面八方都射来了步枪子弹,迫击炮弹就在他们头顶上爆炸,但是法国海军的反击也开始了。他们使用着从九十毫米炮和六十五毫米舢板炮对着守军阵地轰击。 只是他们的射速并不如意,而且炮位已经死伤了不少人,而后方的三艘军舰只看了上方硝烟滚滚,而在转弯处的后方却有着已方的闪电号,而且害怕伤到自己人,他们地射击十分保守,结果第一轮射击全部射失了。 “撞到了!” 邓世昌已经第一时间看到一个小炸药包被顶到了甲板上去,接着那艘小艇冒着炮火拼命向上划,几乎与闪电号迎头对撞。接着闪电号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小半个甲板被炸飞了,十分得意的军官扔下被炸成半段地竹杆,朝天狂吼了两声。 接着又是三声剧烈的爆炸声,只是这回运气不好,两个小炸药包在距离闪电号约一米处爆炸,巨大的气浪把一艘小艇都给掀翻了,另一个小炸药却在前舱附近爆炸,可即便是近距离的爆炸。仍给闪电号造成了巨大的损害。 现在闪电号表面几乎剩不下几个活着的人,但是还是有一门六五毫米的舢板炮在拼命地反击,他手上那个得意的军官看到这个情形,大声叫道:“靠近!” 说着,他把两个手榴弹砸了过去,在船舱上又引发了一阵爆炸,这才抓起双浆:“走!” 法军巡逻舰也反应过来了,他们的炮击变得很有威胁,而在南方。密集地枪声响了起来。那是负责打援的步兵在阻击法军,邓哨长看着还有生气的闪电号。只能放弃这条大鱼:“走!” 枪声越来越密集,一艘军舰终于冒着黑旗军的子弹靠近了闪电号,但是他们眼前的闪电号已经被重创了,船的前方被炸出一个大窟窿,光是甲板上就堆积着不少尸体和伤员,在江面上还有不少飘浮着的尸体,看到那一条红马裤就知道已方的伤亡有多掺重。 但是除了对红树林发射几发九十毫米的炮弹,然后到闪电号去实施救援外,他们也干不了什么,对方能解决闪电号,也同样能收拾他们。 只是闪电号在经过重创之后,恐怕一两个月之内都不能出航了,而且这人员地损伤也大了吧?现在连江面都被染红了,更别说闪电号的甲板已经血肉模糊了。 而在不远处,黑旗军的撤退虽然受了不小的麻烦,甚至还伤亡了十几个,但是尾追而来的百来个的法军与黄旗军也没讨得好去,黄守忠可是特意布置了一个连队接应邓连。 邓连长用力地拍打着那个站在船头往闪电号上砸手榴弹的小军官:“易水,这一回干得真不错!” 那个易排长也是典型的灭亡之徒,他又打开水壶,美美地喝了一口:“要得就这种感觉,咱们玩了这么一回,估计法国人又能安静半个月了。” 虽然说法国人手上有不少内河巡逻艇,可这么折腾谁也受不了,特别是红河这么狭窄的航道:“咱们站在岸上都能用手榴弹炸飞他们,太痛快了。” 邓哨长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你啊!就是玩水地性子,我同意了,放人了!让你去水营,和法国人地炮船好好干一几架。” 易水笑了很开心,他把水壶往头顶一浇:“咱就是喜欢这水,听说水营也有咱们这样的炸药小艇,只是更先进些,我想今天这一仗之后,柳统领肯定记得我地大名,我过去就独当一面。” 邓哨长笑了:“你是我老部下了,过去了,肯定是独当一面的,对了,水营那玩意叫杆雷,和你这玩意据说是差不多的。” “闪电号被重创?” 柳宇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那是格外兴奋:“那是断了法国一只手啊!对了,立即查实。” 很快就从河内的内线里传来了确认了消息,闪电号确实是被黑旗军重创,如果再来几个小炸药包,说不定当场就沉了。 即便如此,船上的水兵死伤了三分之二,这艘战舰也得回厂大修,据说以海防的修理能力还很难修复这艘军舰,可能要拖到香港或西贡去大修几个月。 而法国人那真是暴跳如雷,对着红树林打了一个下午的火炮,几乎把红树林给轰平了。 接着波滑下令从海防调来一个连队的法军,似乎很有发动攻势的计划。 “我们将于七月上旬扫平盘据在红河上游的黑旗强盗!” 而河内城内的土著步兵也加强了训练,波滑准备把这些土著部队作为炮灰来使用,但是即使是炮灰,也不能象现在这些软弱可欺。 “来吧!”柳宇同样不惧怕波滑的挑战:“现在你只有三千名左右的陆军兵力,我看你怎么样收场。” “何况还有这头顶的烈日。”柳宇的信心更足了:“我欢迎任何挑战。” 现在的黑旗军在经过整理之后,已经有了六千人的规模,不管波滑发动怎么样的挑战,他必须在河内留守一部份兵力。 那样的话,他应付起来将相对轻松,不过柳宇期待的是一场完美的歼灭战斗。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灼热的胜利 比起李维业来说,波滑将军更为小心谨慎。 如果说他曾经有过什么自大的计划,那么闪电号的重创却给了他重重一击,让他清醒过来。 他的对手是拥有着上万名兵力的强大敌人,他们击败李维业上校的派遣队,他们的战斗力很强。 直到今天,波滑才搞清楚上一次的河内战斗到底损失了多少人,光是阵亡的法国人就有六百七十二名之多,更不要说大量死伤的安南土著步兵。 而现在波滑手上拥有的兵力,并不比李维业强上多少,而且敌军正在不断强化之中,每日都会遇到沈胜独立营和花间教的袭击。 但是他的冷静并不受欢迎。 海防港。 “亲爱的少将,波滑将军应当采取坚定的行动,攻占山西和北宁,我清楚得知道,那些黑旗强盗并不是什么强大的对手。” 孤拔海军少将赞同这个意见:“滑波少将是太小心了,几百名黑旗强盗就吓破了他的胆,他甚至损失了我们的闪电号。” 孤拔少将同样是站在法军军人最顶峰的少数人之一,因为只有极少数的例子才能晋升成中将--这个时代的法**队最高军衔。 自从共和国重新建立起来,就不承认帝国时代的军衔,那些法兰西元帅只能在私下的场合称呼,而中将成了这个时代的最高军衔。 每一个少将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光荣地中将。孤拔海军少将也不例外:“我们只需几百名士兵就可以攻占顺化堡垒了。再用几百名士兵就可占领山西和北宁了。” 站在他地对面是何罗。一位真正地冒险家。他曾经作为一名军官跟随过安邺上尉参加对东京地区地远征。而现在他抱着对黑旗军地无限仇恨回到了东京地区。 他现在地身份可以用尊贵两个字来形容。他是不受交趾支那总督节制地驻东京总特派员。或者可以用一个帝国时代地名词来形容:“钦差大臣。” 他既对东京地区地一切民政事务负总责。又可以指挥驻东京地一切法国陆海军。正是波滑少将地太上皇。可问题在于。这位太上皇在现实面前显得十分郁闷。 波滑少将在南定、海防和河内都实施了军事管制。他手下地军官掌握了一切权力。把这个后来地太上皇完全架空了。何罗必须从波滑地手上夺回他应有地权力。 而孤拔少将有着与何罗特派员一样地郁闷。作为新任地东京地区舰队司令部。他应当是东京陆海军地最高指挥官。但是波滑却拥有比他更大地权力。 “问题在顺化!”就是在战争方向上,孤拔也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我们应当征服顺化。” 只要征服了顺化,接下去就可以控制越南政府,利用越南政府来向黑旗军施加压力,断绝他们的补给,袭击他们的后方,这场战争法国人就有全胜的把握。 征服顺化只需要一支规模不大地陆军和几艘军舰。军舰孤拔手上有很多,他甚至还刚刚从海军第二军区获得了两艘铁甲舰的支援,可是陆军却落在了波滑的手上。 波滑对于掌握全部地部队有一种近乎变态的爱好。他以一百个借口来推辞征服顺化的计划。 这是何罗同样不能容忍的,在十年之前,他亲眼看到越南人是如何软弱,一个法国人可以战胜一百个越南人。 现在越南皇帝处于病危之中,正是趁火打劫的最好机会,征服了顺化,俘虏他们的皇帝,这个王国就属于法兰西了。 但是波滑却干得一团糟,他甚至让法军最优秀的闪电号都被黑旗军的步枪和滑膛炮打得一败涂地。至少要三个月才能修完。 “他还是不愿意派出一个营参加我们的顺化攻势吗?” 孤拔愤怒地回答道:“即便是一个连队都不肯派出来,他地眼中只有东京,他却不知道,征服了顺化,是征服东京的最好办法。” 总特派员抱有对黑旗军的极端仇视,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消灭黑旗军的最短途径,就是去顺化,我们可以去巴黎说明波滑的短见。” 世界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波滑少将在河内很快获得了总特派员给巴黎打的报告:“……我认为波滑少将并不适合现在的职务。他优柔寡断、性格软弱,而且在泰国得了癫痫病,这样的人不适合承担征服东京地重任,我的建议得到了孤拔海军少将的赞同……” 这已经是人身攻击了,但是波滑少将决定用另一种方式来迎击。 “参谋长!参谋长!”波滑少将觉得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拿破仑式统帅:“我们要进行一次威力搜索,让黑旗军知道我们的厉害。” 参谋长并不赞同波滑少将的意见:“我们的土著步兵还没有完全训练好,而且我们的兵力还不够。” “是威力搜索,我们拥有三千四百名士兵,如果连一次威力搜索都无法进行。那就太可笑了。” “敌人拥有许多兵力。许多速射步枪和火炮,我建议威力搜索的部队要足够大。而且不能离开河内太远。” 波滑同意少校参谋长地意见:“我赞同,这件事由你来办吧!我相信你,我地老朋友,你会把这件事干得漂漂亮亮的,替我拿回两百个黑旗强盗地头颅来!”这次行动是顶着烈日进行着的,但是由于关系到少将的面子问题,以致于这个威力搜索的规模被大大扩张了。 一整个海军陆战营,一个炮兵连队,四门四十毫米的山炮,黄旗军的三个连队,安南土著步兵的一个连队,再加上一个法国步兵连作为总预备队,总兵力达到了一千名,而且他们随时会得到河内守军的支援。 东京土著步兵再次承担了第一线炮灰的使命。被部署在防御第一线,不过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他们至少不会一听到枪声就立即溃逃,会在军官地指挥之下放上几枪再逃回工事。 七月十二日。 海军少校科罗纳,这位波滑少将的参谋长浩浩荡荡地率领部队出征了,那一天的太阳炽热得让地都冒烟了。 尤其是处在潮湿之中的炎热。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不适合,但是作为军人,他们必须服从命令:“少校阁下,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而在怀德府,柳宇同样握紧了叶成林的手:“我亲自等着你们地好消息!” 对于这一次钢铁与钢铁的气碰撞,两方面都抱有极大的热诚,毕竟双方的陆军将会在河内战役后进行第一次硬战。 柳宇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可是身子还是在出汗,那边江凝雪端来酸梅汤:“喝两口。凉凉身子吧!” 虽然不是冰镇的,但至少还相当解渴,柳宇喝了一大口:“哎……这仗也不知道怎么打。我们呆在这里都觉得炎热无比,更别说他们第一线的战士了。” 他并不是第一次在东京地区过夏天,但是这个夏天却是他经历过最炎热的一个夏天,他甚至怀疑会热死人。 为此他还特意给第一线的士兵准备了足够地避暑用品,不过这都是利用东方汇理银行的汇票采购来的。 江凝雪知道他担心前线地情况:“叶团长也是老军伍,即便不能得胜,也吃不了大亏,何况现在才是九点半,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 “现在才九点半。天已经这么热了,预备队真要大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双方的步兵交战之后,只是遭遇战斗,等到柳宇把预备队投进去,那才是真正干硬架的时候。 因此柳宇已经把预备队掌握住了,三个步兵营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给法军以致命的一击。 “只要枪声在哪里响起,部队就往哪里开进!” 这是海阳就留下的细柳营传统。柳宇也等着枪声响起的时刻。 江凝雪是一个好妻子,她给柳宇弄来了不少饮品,还催促了几次柳宇用饭,但是柳宇期盼的枪声,却始终没有响起。 电话铃声响起了几十次,参谋们也对地图作业数次,但是始终没明白两方为什么会遭遇,直到傍晚,才有参谋大声叫道:“敌军撤退了。我军无伤亡。但有十余人中暑,但无大问题。” 而在河内城。法军却是灰溜溜地撤回去了。 一场意外之外地胜利,不是因为黑旗军打得如何漂亮,而是他们抢购物资如何疯狂,这一支法军在炎热之下已经接近崩溃了。 “天气酷热,我军一名中尉和四名士兵中暑死亡,八个中尉中七名中暑,五十名士兵中暑,其中二十一名重伤。” 没有放上一枪,法军就已经被太阳击败了,在原来的历史上,这一天法军同样是被太阳击败,但是中暑人数少得多。 现在法军出动的规模既然更大,大自然也就越发无情了,更要命的是他们防中暑物品带得严重不足。 细柳营在战争爆发之前的采购行动,已经将整个东京地区,特别是海防诸存的防中暑物资抢购一空,他们甚至还在香港采购了一大宗,结果就是整个远东地区的防中暑物品都奇缺。 要知道柳宇可以采购了三万名士兵可以使用一个夏天的份量,而法军的防暑药品极其短缺,在东京地区只能征购到一小部分,到香港高价购买了一部份,但是还不够士兵们使用。 现在这支法军就是直接被潮湿而炎热地天气所击败,在缺乏足够的药品情况下,他们每一个人,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有不同程度的中暑程度。 其中有二十一名士兵是用担架抬回来了,如何得不到进一步的救治,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波滑少将完全没有想到在热带居然遇到这样的敌人,虽然有过在交趾支那服役的经历,但是这样的炎热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全力救治!” 不是被黑旗军打败,这会在何罗那个小人嘴里变成恶毒的攻击,波滑少将只有坚定了决心:“我们要准备积极的行动,我们一定要击败黑旗军!” 只是刚刚转过这个念头,那边又有一个法军中尉快步跑来:“报告!我们南方地东京土著步兵连遇到袭击了!” 东京土著步兵?波滑少将立即命令道:“准备好防暑物品,派一个连队去救援他们。” “不用救援了!”那个中尉给了波滑以迎头一击:“他们已经完了。” 那个土著步兵连队距离河内哨所并不遥远,只有一个多公里地距离,甚至在火炮的射程,如果发生激烈地枪战,在河内应当可以听得相当清楚,但是波滑并不相信:“这不可能,我在那里派了一个连队。” “是全部完蛋了!逃回来的少数人确认了这个消息,土著步兵里有好几名花间异端信众,他们配合着敌人的行动,敌人出动了主力,足足有上千人,结果整个连队只打了几发子弹就被全部俘虏,所有步枪和物资都被夺走,被俘走了九十多名土著步兵。” 波滑感受到何罗正在耻笑着自己,他只有一种信念:“我们一定要消灭黑旗强盗,向巴黎打电报,要求再派来一个团的援军!阿尔及利亚人也行!” 而在战线的另一端,特丽莎却觉得这炎热是如此贴心。 “我们胜利了!大胜!” 摆在他面前是整整一个土著步兵连队的枪枝,足足有上百杆之多,花间教自创教以来从来没有过么大的收获。 要知道河内战斗,他们也不过是缴了七把步枪而已,而另一侧的沈胜同样是得意非凡:“这一回我们收获够大,估计波滑这厮在河内睡觉都睡不好!” 这一次他们只打了百来发子弹就缴获了一个土著步兵连队的全部武器,一百零六把雷明顿步枪,七千发子弹,其它军用物资甚多,还有近百名俘虏,这一切让她们心满意足。 只不过花间教在这上面的经营,却是费心了一年多时间。 。 第一百二十章 筹划 教派之间的争斗,永远不缺乏暗子的运用,天主教会固然往花间教内掺了些沙子,可是花间教在教民之中的棋子同样不少。 但是在河内之战之前,河内教区的棋子始终只能潜伏在中下层,但是河内战役之后,天主教的河内教区被打掉了一半以上的人员,导致只能突击提拔越南教民上来凑数。 其结果就是在东京土著步兵之中,足有有五十多人是花间教布下的棋子,而这个土著步兵连队之中,是花间教势力最强的一个连队。 连队有十三个花间教徒,其中还包括了一名被提拔起来的上士班长,加上这些人的朋友、亲戚,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员被渗透,而现在已经花间教摘桃子的时候。 花间教动员了三百名武士,沈胜的独立营出动了一百五十名士兵,借着灼热的天气,利用守军一心避暑的良机,利用内应一举把这个刚刚部署完毕的东京土著步兵连全部拿下,只逃走了几名士兵。 毕竟面对着优势的敌军,土著步兵勉强打了百来发子弹,但是组织抵抗的军官被打死之后,整个土著步兵连就老老实实地缴获了。 沈胜对于这样的缴获很满意,他对着特丽莎修女说道:“阁下,按我们事先说好的!一百零七把步枪,你们二我们 特丽莎修女也算大方:“我们要上交给总坛一些,所以委屈抹平零头,你们拿四十把雷明顿吧,手枪也全部给你们。” 沈胜对特丽莎修女一向很客气,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是柳宇的情妇,能让步便多让些步,不会委屈了自己。何况四十把步枪让他很满意了。 花间教和独立营都是人多少于枪,如果有必要的话,特丽莎可以动员五百名护士武士,而独立营的兵额为三百名,实数也有两百名。但是武器一直有缺额,有了四十把步枪,沈胜就可以把整个营都武装起来。 他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独立营的架子搭起来,两百人的兵力他准备编两个连和一个精锐的直属排,以后再慢慢扩充,反正他手上还有一百人的名额。 那边特丽莎修女又说了一句:“过些天。我们在河内城内地义士。会带枪出城来投诚。到时候希望你们能行以方便。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们吃亏地。” 沈胜这个天地会地老军伍。却是识趣得很:“一定连人带枪都交到您手上。” 果不其然。这个东京土著步兵连队被缴械之后。波滑少将决心整肃一下军纪。但是在他地行动之前。东京土著步兵已经开始小规模地逃亡。 起初是花间教组织地逃亡。少则一二名。多则四五名。他们带着军用品和步枪借机离开自己地岗位。就朝南面而来。只要一回到花间教。他们就是身份尊贵地护教武士了。 他们甚至还带走了波滑将军刚刚发放给他们地军饷。接着参加行动地是一些参加土著步兵地投机者。花间教给他们开出了一把雷明顿步枪三十两银子地赏额。而且子弹、军装等军用品皆有相当高地收购价。 这一切甚至让一些天主教民都动心。而且河内教区在一定程度也拖了波滑地后腿。由于教区地武器不足。波滑又优先武装土著步兵。因此在与花间教地火力对抗下。教区处于绝对劣势。 结果直到七月下旬,先后有一百五十多名东京土著步兵携带着他们的武器弃职潜逃,最多一批达到了十五人之多,这些武器之中超过了半数落入了花间教之手。 但是对于波滑来说,这样的损耗并不足以致命,因此这段时间,他招募的东京土著士兵不但补足了伤亡与逃亡地员额,甚至还多组建了一个土著步兵连,而黄旗军更是募足了一千人。 只要有足够地军饷和武器,在北圻这个地方就不愁兵源,而且逃亡已经渐趋减少,剩下的都是真正忠于法兰西的士兵。 他并不知道,这其中也包括了花间教埋藏更深的暗子,但是他已经乐坏了。 并不仅仅因为这些,而是为了胜利。 没错,是一场大战之前的胜利。 自从纸桥战斗之后,法国人在他们参加的每一场战斗都宣布自己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即便是李维业被歼灭的纸桥战斗,在写往国内地报告也声称:“虽然损失很大,人员阵亡很多,武器损失很大,但是我们打破他们企图歼灭李维业特遣队地大阴谋,保存了实力,给敌军以巨大的打击,取得最终地胜利。” 至于光荣的河内保卫战,那更是可以书写在法兰西军事史上地光荣战役,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胜利。 但是法国人第一次获得了一场真正的胜利,不过并不是对黑旗军,而是对越南人。 和历史上几乎一样,七月十九日,南定的法军大获全胜,面对围困南定的几千名越军,他们使用了一百名海军陆战队士兵,一百名土著士兵和三百名装备着雷明顿步枪的天主教民团,一举打跨了当面的越军。 越南人光是遗弃在战场上的尸体就有两百具,他们丢下了六门大炮,而法军只有区区三人战死,八人受伤,大部分伤亡还是越南人。 波滑将军喜滋滋地看着报告:“虽然越南人变得敢于我们作战,但是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不值一提。” 第一次彻底的胜利,这让波滑将军变得乐滋滋:“这是我们统治越南的开始,命令海军,立即准备开红河上游的巡逻。” 这样的胜利,在何罗眼中的意味却完全不同:“我必须说,我低估了波滑将军的弱智,他简直就是一个无能儿,这样的胜利完全不值得一提。” 孤拔海军少将带着笑容恭维道:“正如我所说过的那样,这场战争地胜负关健会在顺化。而不是东京。” 在军事问题上,他们两人抱有一致的看法,那就是顺化才是关健,只要越南政府投降,剩下的黑旗军和驻越清军完全是独力难支。只需要派上一支大点的部队,就能把他们赶出越南。 只不过何罗并不清楚,正如他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军人一样,孤拔也有着自己地想法,但是总特派员想要的却是征服整个越南。 “这样的胜利,十年前我在安邺将军麾下的时候就已经取得过几十次了,我们那次征服南定的时候只有二十多名士兵。敌军有好几千名士兵,可是我们没有一名士兵阵亡。” 何罗总是把这一次南定战役记在心底,并以这个标准来评估波滑在河内的一切军事行动,很快他就给波滑打下了一个不合格的标签。 “我们已经确认了,越南地皇帝死了,但是新的皇帝并没有被推选出来,这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可是波滑给了我们什么?” 总特派员极其不感:“除了在南定微不足道的胜利之外。他甚至连一个连的法**队都不肯调出来,他总是说兵员因为中暑损失太多,而且还有更多的理由,比方说部队没有装备好,部队需要休养,需要进行一次行军训练,甚至兵力不足的理由,他都拿得出。他拥有比安邺将军几十倍地兵力。” 安邺用两百名兵力就控制了北越地四个省份。而现在波滑将军用几千名大军才控制了北越的三个城市,而且还仅仅是简单的点性据点。这就让何罗极其不满:“我不需要他的部队,我可以向交趾支那总督借来一个营的兵力。再加上东京分舰队,我们就可以征服越南了。” 对于波滑来说,这是一个难过的七月,正如这炙热的太阳一样。 为此他必须采取积极的行动,七月二十六日,他地海军部队再次遭到了重创。 短枪号在四柱庙附近遇到了黑旗军地炮击,被数发炮弹击中后仓促逃回,但船上水兵死二伤五,不过对于黑旗军的部署他已经了若指掌了。 但是他对于抽调兵力集中解决顺化地计划毫无兴趣,因为作为一名纯粹的军人,他只对东京地区地事务感兴趣,特别是总特派员和东京分舰队司令联合要求从交趾支那调来部队,却不列入他的指挥,这简直让他暴跳如雷。 他在巴黎也有朋友! 为了反对而反对并不是波滑将军的明智之举,他很快想到了办法。 “我们将在八月十日前后对怀德府的黑旗军发动总攻击,在总攻击结束之前,我们无力抽调部队参加对顺化堡垒的总攻击。” 这次攻击本来就在波滑将军的计划之内,而现在只是将其稍稍提前了几天而已。 鉴于南定的情形和缓,围攻海防的越南部队同样脆弱不堪,波滑不经过总特派员同意,已经从这两个城市抽调驻军,把防务交给天主教民团和殖民地警察来处理。 他坚信,越南军队不堪一击,真正难以对付的是黑旗军,这一次总攻击他要给予黑旗军一个教训。 鉴于在河内组建的东京土著部队脆弱不堪,而在南定的天主教民团更为忠诚可靠,为此他还特意在南定组建了四个连队的东京土著步兵,然后再运到河内来,在海防他则同样为河内组建了两个连队的土著步兵。 他在总特派员发动顺化堡垒之前,发动对怀德府的总攻击。 这不是意气用事,越南人不是威胁,黑旗军才是真正的威胁,即便解决了顺化堡垒,攻占了顺化,黑旗军仍然不会投降。 山西城。 叶孟言的地位往往伴随着黑旗军和越南官方的地位而起浮。 黑旗军的地位越高,他的地位就越高,而越南官府的地位到了无足轻重的时候,叶孟言这个黑旗军和越南官府的中间人的地位简直就是高不可攀。 虽然在每一级政府中,黑旗军都派驻了顾问,政府官员也换上了黑旗军属意的人选,但这仅仅局限于山西一省,在宣光和兴化的控制力就弱得多,至于其它省份,虽然有黑旗军的驻军,但是越南政府仍然能维持着正常的运作。 但是在战争开始以后,正如法国人实施军管一样,黑旗军同样在这些省份实施了军事管制,这些省份的越军不敢与黑旗军交手,财权又基本控制在黑旗银行的手里,结果黑旗军大致控制了政府,但没有象山西那样完全控制。 而叶孟言的作用就越发重要了,从细柳营进入山西以后,他便负责细柳营和越南政府的联络工作,现在黑旗军已经是以细柳营为首了。 许多时候,许多命令都必须让叶孟言去传达,处于弱势的越南官员也能接受一些,渐渐地他拥有了钦差大臣的身份。 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权力来源于什么地方,他的位置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因此他才会站在午后的太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了柳宇的接见。 “见过统领大人,统领大人要有什么吩咐各省南官的,就交由小人去吩咐,他们一定会尽力办到!” 叶孟言的姿态摆得很好,他一见房,并没去擦去一身大汗,而是直接跪在了柳宇面前。 柳宇坐在办公桌前,桌子摆着许多文件,他只是随手拿起了一件,然后询问道:“有人说最近南官有些不稳?” “大越军民一向是忠于大人的,只是……”叶孟言整理好了词汇:“山西有顾问进驻,兴化、宣光蒙得统领大人恩德,各省却只有我黑旗零星兵员,生怕法人入寇,一再力请统领派遣顾问前去。” 事实上,黑旗军和越南政府在这个问题上是彻底对立,只是眼前有法国这么一个强敌存在,所以双方才没有扯破脸,柳宇点点头道:“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件大事。” 叶孟言仍在跪在地上不起,他很清楚,自己在这里顶多屈膝几个小时,可出去之后,却是真正的人上之人,享不尽的荣华宝贵。 “大人有什么要交办,就交由属下去办便是!” 柳宇却问了一句:“你对南国,可有什么看法?”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各有打算 柳宇这话里没有什么起伏,可是听在叶孟言耳中,却仿佛是打了好几个惊雷一般,他在瞬间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叶孟言只知有细柳营,有黑旗军,有统领大人,不知有大越国。” 他满脸热诚,脑后却只觉阵阵寒意,站了起来:“请统领示下,属下一定全力替去办。” 常年以来,他惧怕就是有一天细柳营和越南国彻底扯破脸,那样的话他就毫无利用价值,不再复今日的风光,但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细柳营凭借什么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上?他的强大完全是建立在越南的痛苦之上,劫掠海阳,强据山西,不知道有多少越南官兵死于他们之手,有多少民脂民膏花在了细柳营的身上。 但这也是细柳营壮大的唯一途径,细柳营要增加一个士兵,就要裁去十个五个越兵,黑旗军想要扩大地盘,那首先受损的不是法国人,而是越南人,在越南这个陈腐的王国上汲取营养,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叶孟言想得并不深远,他关切的只是自己的利益,柳宇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抬头看了他一眼才说道:“国主已撒手西去了,你看国中有谁堪继承大宝?” 叶孟言同样清楚,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国主无后,只有三侄,皆不堪大用,南国危矣!” 柳宇长叹道:“国家多难之际,却欠中兴名臣,孟言,坐吧……” 他这一声孟言叫得十分亲切。叶孟言赶紧坐下:“统领大人有什么想法?” 柳宇正声道:“我虽为明人,但入越已久,深受南国之恩,逢适此等危难之际,自当感恩图报。以求国家中兴。” 他满脸正气:“自四月出兵。交兵三月。军事已经把握。此直捣黄龙府之良机。只是国主一去。朝中若有奸臣和法人勾结。假借谕旨。令我将士束手就。有何良策?” 叶孟言听了这话。心中激动万分。只想说道:“统领大人!您若登基称王。就让小人当个丞相、首辅吧。” 却是他做惯了说客。为人十分沉稳。立即接了话头过去:“属下认为。法人入寇。我北圻数百万军民皆恨之入骨。纵有一二忘祖祖宗之辈。亦不能成大事。皆愿追随统领。” 他已经想得十分透彻。柳宇召他来。自然是为了担心顺化方面地问题。黑旗军现在名义上还是越南地一支雇佣军。到时候顺化宣布停战。那一切前功尽废。法人可以不战而胜。 即使黑旗军一力主战。可是在北圻还有数万黄佐炎统领下地越军。这些部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虽然和法国人交兵是全无胜绩。可是意旨一下。调转枪头对付黑旗军。却能给黑旗军制造无数麻烦。 更不要提黑旗军地军饷几乎全部来源于越南政府。只要谕旨一下。黑旗军就断绝经费来源。要钱无钱。要粮要粮。在历史上。黑旗军刘永福这时候就开始招募四个步营。可是由于没有军饷和武器。一直到这一年地年底。这四个新营仍然没有形成战斗力。 他却不怎么担心,不管形势如何变换,山西、宣光、兴化三省是黑旗军的根据地,即使顺化再怎么折腾,也只能掀起一些风浪而已,却无法改变大局。 至于其它身份,只要不被法军攻占,至少可以保证中立或表面中立地态度,毕竟法国人在东京地区仍然处于一种被动局面,他们只能占领着河内、南定和海防三个点,其它地区的越军如果在这个时候表态,不用黑旗军动手都会被怀有恶意的友军收拾了。 “统领大人,如顺化有奸人捣乱,仿十二道金牌之旧事,下官以为大人可登高一呼,起师勤王,自有万众响应。” 对于顺化对北圻的控制,他很清楚,他简直就是一种占领区和占领军的关系,阮朝在北圻并无德政,人心思变,故有人以黎氏宗室地名义屡屡起兵,李扬才入越亦是看到了这种趋势。到时候柳宇可以以“天下兵马大元帅”之类的名义起兵靖难,到时候北越诸省,除了法国占领区之外,其余各省必多怀观望之心,叶孟言又提到了另一点:“大人,我以为红河上游诸省为我后路,当取之。” 从老街省到太原省,这红河上游一带还有着六七个省份,在中国差不多相当于六七个大县,这些省内都驻有黑旗军和黑旗友的盟友部队,黑旗军在这些省份影响很深远,象保胜、河阳等地都是黑旗军的老根据地。 只是对于地方地控制力却远远谈不上,只是基于友好的关系进行协商而已,或者换句话说,只要黑旗军一直保持着对法国的优势,他们就一定程度上对黑旗军友好,如果法军获胜或顺化改变了对法作战的意图,他们就会立即翻脸。 在历史上宣光省就是这么丢掉的,所以柳宇也很干脆:“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叶孟言这就要好好想一想了,好一会他才说道:“大人若起兵勤王,小人原本是想当大人府中的书佐长史,但是细细一想,领兵奋战才是替大人解忧的上上之策,小人想当个营长。” 他也看得出,在黑旗军中,军人地地位始终是第一位的,只有柳清等极少数人的位置才在几个营长以上,营长看起来虽小,却是黑旗军最重要地位置。在乱世之中,抓住部队就是抓住了本钱,只是柳宇在这一点比他更清楚:“危难之际,兵力寡少,但是红河上游诸省不得不取,还好,各省皆有我黑旗军零星之部队。还有我们的友 这些省份的越军同样是不堪一击,而这些地区的黑旗军约有数百名之多,此前叶成林又有建议,他有十州、猛德皆有故旧,再召集一营步队亦不成问题。 这些部队。皆是黑旗军中战斗力较弱的部队,但是收拾同等兵力的越军却不是大问题,唯一可虑者,则是就是这些省份的越军。少则千余,多则三千人,蚂蚁多了也是极头痛地事情。 “此次前去宣抚,让他们请言和我黑旗军精诚合作,依山西、宣光例。”柳宇说道:“我给你调亲兵一排,另将新成之猛虎营调去。” 猛虎营已经委了新营官,却是让张彪这土匪充任了营官,顶了连锦城地位置。这个步营编成步兵三连,全营稍少于四百人,但也是颇有战斗力地部队。 但是叶孟言抓兵权的念头并没有停止:“统领大人!以一营一排之兵。怎么能控制如此广阔之兵,听说柳随云支队没有战斗任务,可否将此营调去?” 柳随云支队是细柳营精兵聚合而成,叶孟言一想到这支部队就控制不住自己地念头:“欲控制红河上游诸省,不多生事地话,非得有一团人不可。” 柳宇当即说道:“已有一团之众,我黑旗军分屯各地,兵力稍有一营。德猛、十州义士可得一营。加上猛虎一营,约有三营之众。只不过猛虎营我尚有用,宣抚完毕就须回归。” 叶孟言心中打了退堂鼓:“那诸省官员南军。如何处置?” 柳宇地手指在桌子敲打着:“依宣光例,先行进行点验,若有空额尽数裁去,各省官员一律不动,只派驻顾问数人,其余之事就看你的本领了。” 他也知道以这等兵力控制着六七个县的地盘是不足,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地办法,只是自己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有着七八成的把握。 “至于敢于倡乱者,格杀勿论!” 在同样的炎热之下,刘永福正轻松地与唐景崧谈话。 虽然不再是黑旗军的最高指挥官,但是他在黑旗军的地位不降反升,毕竟他六个步营的实力不是空摆着。 他抓起茶杯,就随意饮了一大口,然后对唐景崧介绍道:“这就是连美,武炜营的营长。” 唐景崧微笑道:“便是在四柱庙大破法军地那位连营长?” 连美在黑旗军的营官算得上年轻,只有三十出头,精明强干,他朝着唐景崧说道:“便是属下。” 前几日,他奉刘永福的命令在四柱庙构筑了秘密炮台,刚一建好就见有法军两艘炮舰前来,当即枪炮齐放,将一舰击成重伤,首奏奇功,这是他甚得意地一件事。 刘永福继续介绍道:“连营官跟随我多年,忠实可靠,能堪大用,以后还望唐大人多加照料。” “那是自然!”唐景崧笑得特别自然:“听说连营长这次要历练一番?” 连美的武炜营,前身是刘永福的两队亲兵,现在招募了部分亲兵,编成了一个三连制的步营,人数约有三百五十名,但是武器很不坏,几乎全部都是快枪,还有两门小迫击炮。 这也是刘永福辛苦经营的营头,连美本来就是他的亲兵管带,最最信任的人之一:“这一次我已经同柳统领说了,由他们武炜营镇守四柱庙。” 四柱庙是怀德最关健的要点之一,用一个新营头来镇守四柱庙,正是刘永福要打地第一张好牌。 他对连美很放心,这个营长德才兼备,是个极难得地人才,有这么一营步兵镇守四柱庙,自然能让大家刮目相看。 在黑旗军,虽然各个分枝都在比拼着实力与本钱,但是真正比拼的还是战斗力,刘永福可是鼓足了劲头,一定要让武炜营打上一个翻身仗。 “四柱庙交给了武炜营地手里,我就放心了!”刘永福笑着又牛饮了口茶水:“波滑纵来万人,四柱庙始终不动。” 唐景崧喝茶的姿式很风雅,多少年地京官下来,再暴烈的性子都磨平了,他静静地听着刘永福替连美造势,心底却有些波澜。 出于他的意料之外。他并没有进入黑旗军的最高议事会,他事后因此这件事变得愤怒异常,但是在愤怒之后,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了这个冷酷地现实。 他,唐景崧。一名候补吏部主事,尚未掌握黑旗军的最高指挥权,但是他坚信,只要自己努力。这支黑旗军会成就自己的一番功业。 现在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唐景崧看了一眼精明干练的连美:“听说刘将军还要新立三营?” 刘永福笑咪咪地说道:“是啊,要立三个大营,柳统领那边已经允诺赞助一百把快枪,至于人员,胡昆山已经答应带三百人过来了。” 胡昆山是广东人,也是越南政府地一支雇佣兵,他的三百名部下都是两广子弟。战斗力不强,但是比越军强上一大截,因此在历史上多次替越南人承担守城的任务。 但是作为一支雇佣兵。胡昆山的三百名子弟兵一向要求越南人按实额发饷,不拖欠军饷,越南人根本办不到这一点,因此现在刘永福和他可谓是一拍即合。 “我和柳统领说过了,这三个营头先不急着上战场,到红河诸省去宣抚一番,锻炼锻炼战斗力。” 有些关健性地问题,柳宇并没有告诉叶孟言。要知道。全取红河上游是最高议事会的决策,叶孟言只是其中对付越南人的棋子而言。 这件事将全权由柳宇来主持。也需要作为上国使者的唐景崧从中协助,只是唐景崧却闻到了另一种意味:“三个营。一百把快枪,不够吧?” 刘永福笑得很坦然:“对付南人,一百把快枪足够了。” “可是他们终究是要上战场的。”唐景崧并不喜欢黑旗军完全服从于一个人的意志:“他们是要法国人打的,三个营头啊。” 刘永福仍是笑咪咪地:“那就要靠大人和徐巡抚的恩德了。” “徐延旭?”唐景崧明白了。 这个看起来农民一样地刘永福,有着不同凡响的雄心壮志,他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没错!是徐延旭!唐景崧只觉得眼前完全一亮。入越以后,他居然忘记了,他背后站着是强大无比的天朝! 在同治中兴之后,任何一个中国官员都会犯上一点高估自己地错误,唐景崧亦同:“徐巡抚一向是赞成援助黑旗军的,只是连我都没进入议事会,他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刘永福坐下茶杯,侃侃而谈:“对这件事,我们都是赞同的,只是程序上还有小问题。” 他继续说道:“现在饷械两缺,正急待支援,还望徐巡抚是支持我些火器军饷,只要有火器军饷,一切皆有把握。” 他又指了指连美:“如果能出兵支援下连营长,那更是美事一番了。” 唐景崧清楚得知道了刘永福的野心。 柳宇为什么上位?还是凭借他枪多炮多人多,刘永福改变不了这一切,但是大清朝的支援可以改变这个局面。 几百杆快枪,几千两军饷在大清朝算不了什么,但是在黑旗军内部却能改变实力对比了,他期待着徐延旭的支持。 他的殷切,唐景崧似乎没有放在眼中,他还在碎碎念:“我同徐巡抚虽有些旧谊,却不相熟啊,这事难办啊。” 刘永福思索了好一会,才终于说出了准备好的话:“如蒙天朝上国援手,我愿率黑旗军内附……” 同样灼热地太阳下,黄佐炎却是感到一种无奈。 “允平,夏日将去,秋风将来啊!”作为北圻第一人,他已经感到一切都是如此无奈:“国家又临多事之秋了。” 他身侧地尊室允平却是很从容地说道:“国家既然多事,正是大人力挽狂澜之际。” 黄佐炎却是摇头:“我准备走了。” 尊室允平的从容在这个瞬间被打破了:“大人?难道那个传言是真地?” 黄佐炎长叹了一声:“陛下已经骈天了,等北圻的局面稍稍稳定下来,我就去顺化。” “东京数百万军民,不可无大人啊!”尊室允平这下急了:“大人,您不能抛弃这百万军民啊。” 他清楚地知道这其中地利害,诚然黄佐炎并非大将之材。文不成武不就,但是作为统督北圻军务,苦心维持着北圻局面数十载,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更要命的是,他这么一走。北圻的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在现在北圻地四股势力之中,法国和黑旗军两虎相争,他们的武力不是越南可比的,而清朝拥兵逾万。又在滇桂两省源源接济,只是陈腐的越南糜烂到了极占,这个庞然大物谁都可以来欺凌一回。 黄佐炎放弃北圻军民,直接回京的结果就是这几方可以毫不顾忌地在这种土地展开征战:“统督大人,您走不得啊!” 黄佐炎何尝想走,可他也是有心无力。 他一向喜欢使用权术,但是他地权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完全无用。 无论是法国人还是黑旗军,都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几千名守军驻守的河内城、南定城,连同上面的几十门大炮轻松地就被几百名法军解决了,而黑旗军地暴力倾向同样不轻于法国人。 他一直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但是在这种的暴力面前,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却发现最后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于北圻的各个省份,也不把他这个统督放在眼里。 而他在北圻的失败,又直接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如果他不去顺化,到到时尊室说等人只需派一钦差一圣旨就可以让他一败涂地了。 只有到顺化去。参加这一场分权的盛宴。他黄佐炎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允平,你我都是宗室尊亲。直说无妨,呆在北圻只能待人宰割。到顺化才能争得主动。” “再说,今天地北圻,要兵无兵,要粮无粮,要饷无饷,部队调度不灵,一切都束手无策啊!”黄佐炎中午多喝了两杯:“我这次去顺化,要看看新皇贤能不贤能,我听说先皇曾有百万内帑,藏而不发,国家既已糜烂,当发内帑以救急啊!” 尊室允平却摇头道:“陛下最忌讳的是这个,新皇未必同意,何必这笔内帑也是纸上空谈而已。” “你我是宗室,难道还不清楚这件事吗?”黄佐炎大声说道:“若有军饷,我何至困顿到今天这个地步,只需要十几万银子,我便能练出一支强兵,可我有吗?” 尊室允平知道黄佐炎几十年宦海沉浮,积蓄甚多,可是没人喜欢把自己家底拿出练兵的官员,因此也不挑明,只是说道:“如今纵便有饷,又能如何,只能强自苦撑罢了。” 现在战事打到这个程度,已经明显了,北圻迟早是这三方地势力范围,黄佐炎也作的也就是挣扎几下而已。 “可怜我南国,天不降名将良臣啊!”黄佐炎只能长叹:“再这样下去,亡国不久矣。” 尊室允平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我阮朝开国数十载,纵有失国之际,但无一日情形如今日之坏,昔世祖流亡海外,奔走于富国、昆仑诸岛,也不象今天这般人心崩坏,如今之策,惟有一策。” “说!”黄佐炎垂头丧气:“你我除了为国尽忠,也无别的去路。” 尊室允平压低了声音,说道:“宁亡于法人,不可亡于清国。” 他的语气带着些苦楚:“亡于法人,我南人百载可复国,亡于清国,我南人千年未必能见光明。” 黄佐炎细细想了想尊室允平的话,先是点头,然后才是摇头,最后说了一句:“不,你想的差池了“我国之出路,惟有一路,那便是……” “宁亡于清国,不可亡于黑旗军!” 说着,两行泪水就从黄佐炎脸上落了下来:“允平,国家多难之际,人心多变,但你我是皇室宗帝,除了替我阮朝尽忠之外,其余之路皆是后世骂名。” “我也愿背起这后世骂名。”黄佐炎又动了感情:“你可愿意?” 尊室允平抓住了黄佐炎的手:“敢不惟命是从,不知统督大人要如何对付黑旗军?允平一定拼了命去办。” 黄佐炎长叹了一声:“宁亡于清国,不可亡于黑旗!”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兵 琼山。 作为新任广西巡抚,徐延旭可谓是春风得意,两眼抓瞎。 他之所以上位,全靠的是“最通越事”的名声和清流的追捧,尤其是和鹿传霖儿女亲家的关系,让他一步登天,直上云宵。 一年之内,由道员而布政使,由布政使由巡抚,连晋三级,可谓是清代官府的特例了,但是真正担当起这等重任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才学不够,甚至连越南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情形,他都要抓瞎。 他对于越南的了解,一半是来源于书本,一半是来源于自己的亲身体会,可是现在形势的发展,让他完全看不懂了。 “枢府调度不战不和,却让我们来顶缸了。”他是带着满脸的怨气对着赵沃说出这句话:“顿兵域外,师老无功啊。” 这一波晋升不但徐延旭得了好处,连黄桂兰也顺利地挤走了冯子材,升任广西提督,当然这都是张佩纶那只笔的美意。 只是谈论兵事上,他觉得黄桂兰不若赵沃,黄桂兰是淮军出身,来头硬,又懂战法,处处指责他的孟浪,而赵沃却更喜欢迎合他的意见,因此很快他便开始排挤黄桂兰。 黄桂兰也是个花花公子般的人物,一见到徐延旭与自己争权,当即就忍让了,只是该冷言冷语的时候还是冷言冷语。而现在赵沃却成了他的军事顾问:“巡抚大人说的极是,法人援兵未至,自当早日出兵,枢府和战不定,却是落了下乘。” 徐延旭冷笑了一声:“我们几十个营头,就一直顿兵关外,军饷断断续续,士气大挫,再这么下去,大局不堪设想啊!你看看。人家黑旗军不过十来个营头,枪械不精,战力不强,可是屡挫法人,咱们是国家经制之师。战力强过黑旗军十倍,却只坐在这里空耗军饷。” 他虽然没甚才干,这件事说的却是极正确的,大清朝和战不定,就看着桂军这么多营伍停留于镇南关外。空费军饷。 诚然其间也做了好些准备。增募了好些营头。现在广西防军已得两万之众。运来了七八千杆后膛枪。但是军饷却是断断续续地供给。尤其是新增营头都有欠饷数月地记录。 而且广西勇营地军饷。是全国最低地。一天只有银一分四毫。一个月下来是四两二分地军饷。还要扣去伙食。而且这么微薄地军饷还欠发了一两个月。现在除了寄食当地。并没有太多地办法。 因此赵沃也同意徐延旭地看法:“要尽早用兵。不能再这样拖着!还有。后面不送抬枪来。却送来了许多毛瑟、雷明顿、士乃德枪来。真是可恨。” 作为一名坚定地抬枪神教信众。赵沃始终认为抬枪才是无敌地存在。至少其它一切后膛火器。不及抬枪百分之一。 大清朝为了支持这场三心二意地战争。也提供了不少军火。有前膛也有后膛。其中后膛枪数约有七八千杆。但是赵沃还是更喜欢他地抬枪。 “现在营中杆枪已备有千余杆之多。但尚有欠数。至于快枪。可适当保留一部分。其余或封存。或发与越人。”赵沃抱定了这样地看法:“快枪虽好。远不及抬枪也。” 在历史上,这七八千杆后膛枪根本没发挥作用,桂军宁愿装备着落后的鸟枪、抬枪,而新式的后膛快枪,其中不乏李鸿章为了支持黄桂兰而配发的精品,足足七千杆以上却毫无用武之地。 赵活与徐延旭具有无私地国际主义精神,他们宁愿让自己的部队装备落后的火器,却在越南官员的花言巧语之下,把数以千计的后膛火器交由越南军队装备,结果在北宁战役开始之后,大量装备后膛火器地越军阵前反水,集体投降了法军,清军在前后夹击之下溃不成军。 但是在这个时空,历史却发生了一点点变化:“赵道,唐景崧向我求援了!” “宪台!”赵沃说道:“他们黑旗军既然抢尽了风头,就让他们风光去吧!”对于黑旗军的屡战屡捷,他和徐延旭都一样吃味,脸上还得陪笑脸,写奏报向北京报喜。 可是他们心底却对黑旗这支部队充满了一种忌恨,这种的荣誉只有他们才能配得上,因此对于黑旗军的支援,简直可以用有力无气来说明。 在历史上,黑旗军还能提到徐延旭零零星星的支援,可在这个时代,黑旗军完全是凭借着自己地力量与法军交战。 到现在为止,黑旗军没有在徐延旭这里得到一两银子一发子弹一杆步枪的支援,徐延旭只是说道:“哎……好歹也是替我们挡上一挡,我看法国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黑旗军不就是一帮长毛余众吗?不堪一击,我有两万勇营,当可一举而下,破河内取海防,收取顺化,可惜枢府调度有误啊。” 赵沃顺着他的意思说道:“那就让他们拼去,咱们看戏便是!” “我是清流捧上来的!”徐延旭苦笑道:“张幼樵可是把黑旗军吹成了一朵花,我如果不识趣,清流可照样可以把我摔下去,再说,唐景崧这句说得也是极为在理。” “宪台,唐景崧说了什么话?” 徐延旭却没有回答赵沃的问题:“刘永福要新立三营,只有一百杆快枪,想要在这里购买军械,南国一向缺乏新式军械,所以他愿意出高价购买。“怎么一个高价法子?” “香港卖八两银子的快枪,他愿意拿十六两银子来买!”徐延旭正声说道:“而且还愿意先交款,再收枪,拿真金白银来同我们换枪。” 历史上赵沃因为被越南官员的花言巧言所迷惑,把一批与法国人素有勾结地越南官员视作了自己人,甚至把数以千计地快枪交由越南军队装备,可在这个时空,一听到真金白银这个字,赵沃的心就动了。 “黑旗与法人交兵,倒也算不易。何况他们与法人拼杀个两败俱伤,正好方便我军出兵。”赵沃继续说道:“再说军中欠饷已有一两月之久,多有断粮之苦,将军械售与黑旗,正是两全齐美之事。” 在历史上黑旗军没银子也没有军火。在这个时空黑旗军至少拥有不少银子,而徐延旭也同样意动了。 这数万人地吃喝拉撒,都是大问题,虽然刘永福那边的银子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能救急。 当然他也清楚自己和属下地吃相很难看。从刘永福那收来十两银子,落在官兵手上有三两就已经不错了,但至少也算是有个名目了。 “就依赵道所请!”徐延旭当即说道:“营中诸枪,以九子毛瑟为上品,请先择一百杆九子枪送去。让刘永福赶紧把尾款拿来,他若能结清尾款,那我便售他三营的军械。” 赵沃心中明白:“宪台高见!” “唐景崧还提到要增派援兵之事,说是黑旗兵少,不过十二营之数。而且久战之余,多有损耗,希望我能派一两营参战,我以为一两营过多,到时候可看情况,待战事有利之际参战。”他交代了一声:“交战之际,不可露出马脚,要脱去号衣。改打黑旗。” 赵沃心中雪亮:“一定不让法国人看出问题。落下把柄,自当小心再小心!” 徐延旭却是把话题一转:“支援哪个营头也有讲究。你知道唐景崧怎么讲?” “请宪台示下。” 徐延旭意味深长地拿起了唐景崧地求援信:“我军自援黑旗而不援细柳?” 一八八三年八月十四日 海防。 一艘艘军舰都开始启航了,他们是法国最优秀的一些军舰。有最先进的铁甲舰,还有巡洋舰、战舰,这支规模庞大的海军舰队有着上千名船员和水手,他们朝着南方的大海驶去。 南十字星是如此明亮。 孤拔站在舰长室上,有着这样地感概。 “我们将征服这个国家。”何罗站在他的身侧:“顺化将对我们开放!” 他有着足够的信心,不需要激烈的战斗,只需要一次战斗巡航,就能征服这个国家的首都,当首都沦陷地时候,就是法国获得战争胜利的瞬间。 根据最新的情况,现在顺化诸子争位,群龙无首,正是最好不过的机会。 这支强大的舰队,在远东找不到他们地对手,要知道这其中包括了铁甲舰,这种军舰即便拉到炮台前面却承受那些要塞火炮的轰击,也能毫发未损。 而其它军舰同样是性能优良,总特派员甚至有一种冲动,他想把这支的舰队调往北方,去征服那个中央王朝的首都。 只是巴黎没有授权,不然他一定要试一试。 “我从交趾支那调来了八百名步兵!” 由于战斗的巨大损耗,导致波滑将军手上调不出一兵一卒来,所有地登陆兵力都由孤拔自己来筹措,在历史上他还能组建一些登陆连来。 但是在这个时空,他的水兵由于大量水兵在纸桥和河内战斗上陆作战而损耗极其严重,这八百名步兵是他们登陆的几乎全部兵力了。 但是无论是孤拔还是总特派员阁下,都有着极其乐观的态度。 我将征服这个国家。 而对波滑将军来说,他同样面临光荣的任务。 在又一个步兵营运抵河内之后,他的实力已经变得相当强大了,现在集结在河内的兵力超过了六千以上,而且其中还有大量的法军部队。 黄旗军在以往地巡逻战斗中表得非常出色,这支中国部队始终忠于法兰西,他们地两名指挥官,希腊人乔治和中国人乔二池对三色旗有着绝对的忠诚。 安南土著步兵部队不但补足了受到地全部损失,而且还增加了好几个连队,他们在与花间教的几次接触战斗中表现卓越。 东京土著步兵也是值得一提地部队,他们成长迅速,已经能执行独立任务,前两天一个排的东京土著步兵刚刚击退了上千名花间教徒的进攻。 所有这一切都代表着一个意味,那就是决定胜负的日子到来了。 为了这一天,他甚至不惜得罪东京总特派员和东京舰队司令,把所有的部队都集中到河内来,他将全力出动,一举击败占据在怀德府的黑旗军。 不管多大的风雨,他都必将获得胜利。 “我们将出动四千五百士兵,包括大部分法国部队和安南土著部队,整个黄旗军,相当数量的东京土著步兵,向怀德府发起攻击,击败黑旗军的主力。” 波滑在地图指出了黑旗军占据的怀德府:“黑旗军大约拥有五千到六千名士兵,但是我们拥有内河舰队的支援,拥有火炮上的优势,步兵素质远远超过他们,胜利掌握在我们的手上。” 在历史上,波滑的这次攻势是以法国部队为主力发动的,但是总兵力只有两千八百名,而现在的这次攻势却是达到四千五百名之多。 法军的规模只是比历史上稍稍增加一些,增加的主要部队是黄旗军、安南土著步兵和原来在这个时候尚不存在的东京土著步兵。 这个四千五百人的兵力规模,可以说是波滑对于胜利已经充满了希望了。 他清楚地认识到,法军在水上,在炮兵上,在步兵火力都占据了优势,而且他的兵力规模已经让黑旗军不能重复纸桥的伏击战斗。 四五千黑旗军可以伏击李维业的八百名部队,可是面对四千五百名的大军,他们除了正面激战之后,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而这种正面对抗正是波滑所喜爱的,法兰西军队不惧怕正面的对抗,无论是炮战、步枪射击或是白兵相接,他都拥有绝对的信心。 他甚至对黄旗军和安南土著部队都充满信心,至于东京土著步兵,虽然信心不那么充分,但是波滑认为在这次战斗之后,东京土著部队也将值得信赖。 “我的军官们,我的士兵们!请记住今天,我将率领你们,取得一场教科书式的历史!” “这是征服保护国历史中最伟大的一页!法兰西人,我将率你们前进!”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四柱庙 狂风暴雨迎面而来,河水汹涌而下。 在狭窄的河堤上,穿着红色马裤的法军被拉成了一条长龙,他们在泥泞中前进。 雨点打在他们的脸上,狂风吹得他们睁不眼睛来,但是他们仍然沉默地前进着,军官大声地站在两侧指导着部队沿着河堤前进。 这次行军并不象波滑想象的那样,是一次阳光明媚的大进军,从凌晨开始迎来倾盆大雨,以致于许多士兵一边在泥地里打滚,一边向前行进。 他把自己的部队分成了三路纵队,每路都以一个法军步兵营、一个法军工兵排和法军一个卫生排为骨干,再配属一个东京土著步兵营和一个安南土著步兵连,以比硕上校的左路纵队在舰队配合下向四柱庙阵地进攻,而其余两路包抄怀德府,力图围歼。 为此他特意加强了右路纵队的实力,一千名黄旗军将随同右路纵队前进,他自己将率作为总预备队的后备队紧随着右路纵队前进。 但是由于大雨让整个河内地区都变得了泽路,以致法军只能沿着漫长的堤岸困难得前进。 天还没有亮。 柳宇披着雨衣站在四柱庙阵地上,对着连美大声地命令道:“四柱庙是我前线之关健要点,武炜营要在这里钉住法国大部队的攻击,以为我主力部队围歼敌创造机会。。” 连美不惧怕狂风暴雨,但暴雨声已经让柳宇的声音变得隐隐约约:“我们将钉死在这里。” 柳宇同意头痛可恶的天气,这场雨让整个平原变成泽国,河流泛滥,部队的机动几乎只能通过堤岸来进行,他无视暴雨:“我们将放弃怀德府!” 连美这个刘永福地亲兵队长。愿意经受暴风府地考验。他向前一步。看着奔腾而去地江水:“我们武炜营有决心钉在这里。” 武炜营是新营头。全营不到四百名士兵。装备尚好。但没有经受过大战恶战地考验。只不过连美对自己很有信心:“我已经构筑了坚固地防御阵地。特别是我四柱庙炮台。经加强工兵排之协助利用混凝土构筑。能承受敌舰炮之轰击。装备火炮十余门。足以抵御敌军之全面优势。” “敌必以水陆联手来攻。兵力必较我为多。火器较我为精。又有军舰协同。是为强敌也。” “但我营拥有四百将士。装备精良。又蒙统领发下迫击炮、手榴弹、炸药包、士乃德快枪甚多。足以御敌。” 连美对着江水大声念出自己地决心。雨水将他地身子浇透了。但是他地心却还是火热着地。 柳宇再次重复自己地命令:“怀德府虽为一府。实为一普通集镇。但无险可守。又无城墙可以依托。纸桥附近因河水泛滥。已不具备设伏条件。虽此我军将主动放弃怀德府。” “将敌军诱至望村一线之预设良好阵地。”柳宇的话充满了底气:“趁敌两路纵队分离之际,集中主力力求将其歼灭。” 他看着这暴风雨,又看了看连美:“你地使命就是将敌之左路纵队完全钉死,不能让其一兵一卒参加望村附近战斗。” 说着,他向前一步,俯视大江:“我特别命令加强你营六五毫米炮一门。炮弹三发。非至关健时候,不得使用。” 连美的喜悦之色。即使是在这雨中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要知道六五毫米炮是法军军舰上的舢板炮。比起在四柱庙炮台上的十多门青铜炮和铸铁炮,那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即使是自己视若珍宝的两门六十毫米炮,拿出来和这六十五毫米炮一比较,那也是完全差了一个级别。 虽然只有三发炮弹,但是连美却觉得他连这江水都能截断:“若不能重创法寇,连美无颜来见。” 柳宇直接跃上了一匹在北圻并不多见地战马:“那我就去望村指挥战斗了!” 正如柳宇的估计,战斗首先就在四柱庙打响。 一千一百名敌军在支那小舰队的配合之下,朝着四柱庙跃进,首先抵达四柱庙的“飓风号”明轮炮艇和炮舰“军乐”就开始了轰击。 从六点十时开始的轰击,宽长地军舰可以肆意发扬他们的火力,每隔几分钟,伴随着呼啸声,四柱庙炮台附近就发生响起一声震动人心脏的巨大轰鸣声。 但是两艘军舰都不敢贴得太近,就在前不久他们还在这里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这个秘密构筑而成的炮台七月二十六日第一次参战就击伤了一艘法军炮艇。 爆炸声时不时会压过风雨声,水兵们顶着铺天盖地地雨水朝着他们想象中的目标轰击,但是他们装备的后膛钢炮比黑旗军的火炮先进,射程远,威力大,但是在这种情况的射速却不尽人意,轰击一个小时仅仅发射了十来发炮弹。 即使是轰击出去的炮弹,落在湿泥软土之中也有不爆炸的记录,而黑旗军的炮兵始终保持完全地沉默。 并非是完全地沉默,两个炮兵已经看清了发射来的炮弹:“那是我们地六五毫米炮!” 就在外面的泥地,有着好几发未爆炸地六五毫米炮弹:“跟我来!” 虽然清楚这些炮弹随时有爆炸的可能性,但是这些炮兵仍然不放弃希望,要知道细柳营缴获的两门六十五毫米舢板炮配弹都非常少,以至于象。 现在山西正在尝试着用发射过的弹筒、弹壳进行炮弹的复装,但是进展不大,这样的未爆弹虽然对炮兵现在无用,但是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派上用场。 但是他们还没有跃出炮台,连美已经挥着手说道:“让我们武炜营来!” 十几名武炜营的敢死队就在呼啸的弹道之下跃过一个又一个弹壳,他们在泥地里打着滚,把一发又一发的未爆弹收集起来,小心翼翼地炮弹运回安全地带。 在他们的头顶,每隔几分钟就会有法军的炮弹划过,但是这些步兵们把脸上的泥都来不及擦去。就跳进了下一个弹坑,其间还发生了意外,一枚未爆弹发生了爆炸,导致两名敢死队员重伤。 炮兵被连美死死地拖住了:“炮队的弟兄们,玩命地事情我们来。你们好好歇着!能不能多打一两发炮弹?” 到这个份上,炮兵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谢了,我们再多打两发六五炮弹,这炮弹来得不容易。” “飓风号”和“军乐”号的炮弹攻势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他们在此期间发射了四十多发炮弹。他们看到了在堤岸上传来的旗语。 “比硕上校将进攻四柱庙,为防止误伤,请暂停炮击,等舰队主力抵达之后,实施抵近攻击。” 命令的发布者就站在堤岸上。他十分得意地看着这支强大地军队:“士兵们,我们将会轻易地攻取四柱庙阵地。” 比硕上校作为左路纵队司令,一向是一个骄傲而爱面子的军官:“我们将用一千一百名士兵攻击四柱庙,我希望我们能在怀德府喝上午茶。” 一个参谋小心地询问道:“要不要等舰队主力全部抵达后再发起攻击,有军舰的炮火支持。我们更容易进行攻击。” “这是军人的尊严。”比硕上校直接回绝了参谋的建议:“我们需要地是进攻,现在我坚信,即使是东京土著步兵,也比黑旗军这些强盗要强。” 东京土著步兵站在河堤,顶着风雨就听着比硕上校的训示:“安南人们,我向你们承诺,攻克四柱庙阵地之后,每个士兵都会额外得到一个月的军饷。负伤者发两个月的军饷。表现优良的士兵将提升为军士,甚至是少尉。或者是中尉。” 土著步兵们发出了一声声欢呼,他们亲眼看到了炮舰轰击地威力。看到了自己身后的强大实力,整个一个营的法国步兵,一个法国炮兵排在随时支援他们,而四柱庙方面寂静无声,黑旗军似乎没有任何的行动。 再加上丰厚的军饷,以及提拔地谎言,这些土著士兵的热情变得高涨无比,即使是雨都不能浇湿他们的勇气。 要知道在安南土著部队的历史上,只有极少数极端忠于法国而且表现优异的人才被提拔成少尉,而现在比硕上校却向他们打开了一扇窗户。 “士兵们!让我们在怀德府喝上午茶吧!”比硕上校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七点四十分,希望我们用十分钟时间拿下四柱庙。” 但是沿着河堤的进攻相当狭窄,任何地点都无法展开纵队,只能让一个排一个排的冲上去,因此比硕上校最后将一个东京土著步兵连、一个安南土著步兵排和一个法国排担当了第一道防线,幸运的是四柱庙距离他们并不远,只需要一个勇敢地冲锋就能拿下这个寂静地阵地。 “攻击!” 清一色蓝色军装的法军大声吼叫,提着刺刀开始勇敢地前进。 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五十米!炮兵排已经在河堤上展开了,随时准备支援,他们的刺刀几乎已经贴在四柱庙上,四柱庙仍然在雨中毫无动静。 “开火!” 突然在这一瞬间,四柱庙阵地地火力点突然都复活了,冲在最前列的十几个东京土著步兵成了最显眼的目标,无数的火力点开始了射击。 枪口对准了蓝色的军装,子弹夹着暴雨铺天盖地,一下子就在密集的步兵群中开始了屠杀,一轮排枪过后,土著步兵已经死伤了二十多人。 “向前进!”面对坚固的堡垒阵地,除了向前进,土著步兵没有别的出路,这一轮排枪也没有让他们难得高涨的士气完全崩溃,何况背后是法国人雪亮的刺 “突击!” 他们趁着黑旗军进行装弹的瞬间,已经冲进了四柱庙阵地内。 但是在进入四柱庙阵地之后,那才是真正的麻烦,武炜营为了防御法军舰艇的攻击,特意沿着河堤构筑了四个堡垒为核心的狭长防御阵地,整个纵深阵地沿着两公里的河堤展开。想要攻占任何一个阵地,都要受到侧射火力点地袭击。 虽然守军配置前轻后重,但是在风雨中随时都有致命的子弹射出,穿着蓝色军装的土著步兵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原来灰色的泥地被增加了无数的血点。 “战斗!”比硕上校并没有预料会遇到这样地抵抗。虽然占据了一两处防护阵地,但是伤亡仍然在不断增大,参谋们在风雨中大声建议:“让部队撤下去重整吧,这样的伤亡太大了。” 守军虽然使用的是士乃德步枪,但是这种后膛步枪现在显现极大的威力。冲击的两连法军死伤籍枕,但是上校还是坚持自己地意见:“等待海军,让海军的舰炮展开攻击,已方便我们收容伤员。”在这样的对射又持续五分钟之后,比硕上校终于等来了小舰队的增援。 参加行动的旗舰是“雎鸠”号明轮护卫舰。拥有八十五名水兵地这艘护卫舰还带来了炮艇“短枪”号及炮舰“豹子号”,再加无武装的一艘汽艇“海防”号,汇合着已经抵达的“飓风”和“军乐”,法军**舰已经迎着洪流朝四柱庙开始冲击。 “命令!抵近炮击!” 不用陆军发出增援命令,小舰队已经清楚看到陆军的冲击完全没有效果。军舰甚至没有排成整齐的队形就朝着四柱庙驶去。 他们拥有一艘护卫舰,两艘炮舰和两艘炮艇,这样强大地水面力量足以在东京任何内河纵横了。 水流很急,法军军舰迎着波浪向上驶前,但是狭窄的水道并不能挤下这么多的军舰,以至相互挤撞着,秩序非常混乱,但是他们的炮击还是成功地压制了黑旗军的一部分火力。 比硕上校再次放弃了重整攻势的计划:“派一个东京土著步兵连上去增援。我们有海军支援。” 诚然。炮舰的密集炮击大大再次鼓舞了东京土著步兵连,他们再次提着雷明顿步枪就上去支援。但就在法军军舰抵近炮击的瞬间,黑旗军地炮兵同样开火了。 “放!” “放!伴随着响高地命令。黑旗军的十几多门前膛火炮同时开始了轰击,而六十五毫米炮也采取抵近射击地办法,将火炮拖到河边的简易阵地,将炮口对准了最前面地“飓风”号炮舰。 一发发在风雨中划过弧形弹道,带着比暴雨更猛烈的声音朝着小舰队射去,在水面上击起无数巨浪。 冲在最前面的“飓风”首先得到了重点照顾,一发炮弹直接命中舰首,一发击中右舷,还有一发六十迫击炮弹命中甲板,他转身就想撤走,但是不幸的是又一发炮弹打中保卫火药库的煤砖护墙,奔腾的河水涌入了舰舱,水兵冒着黑旗军发射的步枪弹,强行进行了堵漏。 但是又一发六十五毫米炮弹成功地命中九十毫米舰炮的炮位上,直接引发殉爆,整个炮位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后几乎不复存在,九十毫米炮被炸成零件状态,炮位上的水兵更是被炸成了无数段。 “撤退!撤退!”谁都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刻,巨大的水浪让飓风号失去了平衡,越来越来的炮弹集中轰击这最突出的军舰。 而他身后的“军号”运气稍好一点,只挨了两发炮弹,但是九十毫米舰炮的护盾被实心弹击得粉碎,两名水手受伤,而作为旗舰的“雎鸠”同样是黑旗军的重点照顾对象,一发迫击炮弹在甲板爆炸,好几名水手受伤。 “撤退!”面对敌军火炮的抵近轰击,但是那六十五毫米炮熟练的炮声,法军军舰一刻也不愿意在这个地带呆了:“转弯!” 在敌前的洪流中实施大转弯,这是极其困难的,就在他们转弯的瞬间,“军乐”号炮舰又挨了三发炮弹,船员出现死伤,但是最致命的威胁来自于六五毫米炮。 这种缴获自法军的舢板炮对于这些内河舰艇的威胁简直是致命的,虽然一发射失,但是下一发又再次命中了豹子号炮舰,江水涌入了船舱。负伤人员的血潮将缺口瞬间染红了。 “转弯!转弯!” 面对着炮弹地呼啸,除了撤到射程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转弯!” 他们甚至不理会陆军的旗语信号,就直接撤退了,但是在撤退过程中。“豹子号”炮舰再次挨了一发炮弹,整个左舷被打得一片狼籍,向左侧斜而去,船上在拼命地进行着损管。 而在炮台上则传来了一阵阵的欢语,连美看着六五毫米炮五发三中。每一发炮弹都将法军军舰打得重创:“干得好!” 小舰队退出黑旗军炮兵射程的瞬间,也代表了他们完全放弃了对四柱庙的炮兵压制,现在冲击之中地法军就面临着炮兵的转移攻击,即便在泥地之中六十毫米迫击炮多有未爆炸的记录,但足以法军站不脚。 “撤退!撤退!”比硕上校也坚持不住:“命令部队撤回来。不能遗弃伤员和尸体!” 在在密集的风雨之中,已经是一身泥的法军只能丢下一部分重伤员和尸体十分狼狈地向后撤退。 海军地舰艇一边处置损管,一边在九十毫米炮的极限射程上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协助,但是撤退中又丢下了七八具尸体。 攻势被打退了,但是比硕上校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他大声地说道:“士兵们,你们干得好!” “你们比水上力量更早投入战斗,面临更多的敌人,在枪林弹雨之下,你们比水面力量更迟撤退!” 他所津津乐道地,并不是取得多大的战果,而是他的部队比水面力量坚持得更久,这是他值得夸耀的一件事。 在风雨之中的四柱庙阵地。始终屹立在那里。又恢复以往地寂静。 参谋建议:“让部队进行大休息,恢复一部分体力。从凌晨开始他们就一直行军,用早饭吧。” “不!”比硕上校提出了反对意见:“我们将在怀德府喝上午茶。和水上部队联络,我们将再次发起攻击。” 这关系着他的面子问题。 而在战场另一个方面,法军的中路纵队已经占领了怀德府。 必须说明,虽然没有枪雨弹雨,但是这是一次极其艰难的行 黑旗军成功地改造了地形,以致于除了纸桥公路之外,一切都被洪水淹没,作为重装备的炮兵排被迫停留在后方的安寨村,为此一个法军步兵排和一个东京土著步兵连被留在这里保卫炮兵,他必须跋山涉水抵达怀德府。 但在这个集镇找不到任何一个人,一切都死寂得可怕,在片刻的停留之后,法军再次前进,朝着前方的内村前进。 他们离开怀德府没有多久,波滑将军就率领着全军最强地右路纵队抵达了怀德府,他预定地包抄计划并没有实现,他也不知道左路纵队受到了挫折。 “中路纵队已经向内村方向发起威力搜索,掩护右路纵队的展开。” 波滑将军对此十分高兴,在三路纵队之中,他这一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除了部队里地战马由于未经**,不肯老老实实地拉炮之外,什么麻烦都没有。 “敌人放弃了山西,我们要乘胜追击!”波滑少将大声地命令:“我们要打到山西城下,希望今天晚上大家在山西城吃饭,然后结束这场战争。” 黑旗军在怀德府不战而走,这让波滑少将增添了无数信心。他坚信,从怀德府开始,一直到山西城下,黑旗军都不会有任何坚决的抵抗:“全纵队前进。” “需要派侦察部队吗?” “不需要!到山西城下之前,我坚信黑旗军不会进行任何有效地抵抗。”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犯下和李维业一样的错误,虽然改变了一个时空,但是他还是犯下了和历史上一样的错误。 他并不知道,在他的前面是黑旗军的十个步营,最最精锐的主力。 柳宇从四柱庙冒雨赶回,隶属于黑旗军的四个步营已经把目标对准朝着内村前进的中路纵队,而波滑的右路纵队交由了刘永福来牵制。 战斗立即打响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骄傲的心 战斗首先在内村打响。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内村同样是空无一人,但是指挥官科罗纳少校却是极其小心,他在占领内村后一面命令部队休息,一面派出警戒小分队向前侦察。 他不得不小心,在三个纵队之中,他的实力是最弱的,左路纵队拥有水上力量的火力支援,而右路纵队的实力又是最强的。 而现在中路纵队的炮兵和一部分步兵被留置在了安寨村,因此他甚至还命令士兵们构筑了简易的防御阵地。 “报告!前方有敌人!”一个土著士官大声地报告说道:“有敌人!” 零零星星的安南土著步兵正在散开队形向前前进,枪声零零星星,对方似乎不是土著步兵的对手。 科罗纳少校举起了望远镜,不理会滴在镜头上的雨滴,观察起当面的敌军,但是瞬间之后,他大声喊叫起来:“快,准备防御,准备防御!” 他看到在前方的鸿村,构筑了许多堡垒和炮台,没有携带火炮的步兵根本不可能占领这些堡垒,但是对方的部队仅仅是稍稍接触之后就开始向后撤退,那是在诱击已方。 他想到了纸桥的悲剧:“命令先遣队立即后撤,准备防御。” 在他的大声命令之下,法国士兵们纷纷自动起身占领要点,土著步兵则在大声催促之下,便迫从屋内重新回到雨水中去,猎兵也在向后撤退。 但是来不及了,从鸿村阵地打来了无数子弹,猎兵虽然已经散开队形,而且有着暴雨的掩护,子弹却是如此密集。以致在土著步兵中掀起了一阵血潮。 接着从四面八方都出现了黑旗军地身影。最后映入眼帘是那面黑色地大鸟旗:“是不吉鸟!” “是乌鸦!” “他会带来坏消息地。” 那面战旗是如此显眼。以至于所有人。不管是法国人还是越南人。心中都有不祥地预兆。这面战旗每次出现都会带来足够地坏消息。 “组织防御!”内村是个普通地越南村子。要容纳九百多名士兵可以说是相当吃力:“构筑阵地!” 构筑阵地岂是那么简单地事情。而且在雨天更是一件非常麻烦地事情。还好有一些土木结构地房子。法军就临时拆房构筑一些简易地工事。 “轰!”黑旗军的炮兵已经开始射击了,他们早已经在内村附近设置好了炮兵阵地,几门迫击炮可以轻松地轰击整个内村,六十毫米和八十二毫米的迫击炮开始在相对密集的防御队形造成了不小地伤亡。 接着是细柳营的步兵开始射击,虽然斯宾塞没有射击,狙击手在这种情况也很难派上用场,但是雷明顿和士乃德的排枪仍然造成了一些伤亡。 科罗纳少校痛苦地发现。自己现在并没有携带炮兵,由于洪水的限制,他的炮兵留置在后方的安寨村。 黑旗军的六十毫米迫击炮和八十二迫击炮始终没有停止射击,在这场战斗中他们显然是唱了主角。 虽然由于天气原因,迫击炮弹有大量没有爆炸,但是就是这些爆炸的迫击炮弹已经让法军在豪雨之中又沐浴了一番炮雨,无数地弹片把整个内村都笼罩在火炮的轰击之中。 他们在战前已经进行了一番演练,所有的地形地物都已标定。射角、方位等诸元都背得滚瓜烂熟,因此给了法军相当大的压力。 法军也开始他们的射击。但是在这个距离上虽然有一定的损失,但是黑旗军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 只不过这场雨也可以阻止了细柳营地反击,不过他们早在村子附近准备了冲击准备阵地,现在双方就隔着两百米的范围展开枪战,时不时有人中弹死伤。 枪声、雨声、炮声、嚎叫声混合了一团,战场十分混乱,军官大声叫道:“少校!少校!东京土著步兵第二连伤亡十二人,已经退回村内重整了。” “我们需要炮兵支援!” “敌人越来越多,是我们地好几倍“我们要增加兵力。” 科罗纳少校同时显得有些慌乱。但是作为一名指挥官。他清楚得知道自己的责任。 “记住拿破仑说过的话,那仅仅是子弹!”对于自己部队的战斗力。他还是抱有很大信心:“抬起你们的头。” 黑旗军已经开始了一次尝试性的攻击,但是据屋死守的法军费了相当的力气将这次进攻击退。洪水对双方都具有同样的影响。 “给我一个法国排,一个安南人排,两个东京步兵排!”伴随科罗纳少校地命令,他所需要地部队很快就集结起来了。 所有人都准备看着这支预备队的表演,科罗纲少校大声地命令道:“中尉,你承担着最艰难地任务……” “去安隆村,保护我们的炮兵!” “少校,那是四个步兵排!”几个军官已经嚷开了:“我们面临着几千名敌军地攻势。” 就在刚才炮击和战斗之中,法军已经伤亡了近百人,而且伤亡还在不断增加,在失去四个步兵排的生力军之后,战斗会更好艰难。 “法国人,我们能守住!”科罗纳少校不畏惧风雨,踩在泥水里向前线走去:“相信我们的士兵。” 他清楚得知道,在安隆村有着他留下的一个炮兵排和一个法步兵排,此外还有一个东京土著步兵连,但是在刚才的战斗中他清楚地知道,这样的兵力想要保护炮兵远远不足。 一旦安隆村的守军被歼灭,那也代表着中路纵队的后路断绝:“一定保护炮兵!” 事实证明,科罗纳少校的判断再准确不过,参加内村战斗是细柳营、瀚海营和乌鸦营。但是新加入细柳营系统的纸桥营,却是奉命向安隆村进攻。 纸桥地前身便是杨著恩的右营,在纸桥战斗中这个营伤亡最大,但是其战斗作风也打出来了,在加入细柳营之后,和乌鸦营互换一个有战斗力的连队,再加上武器得到优先补充,这个连队已经细柳营化了。 其战斗作风完全向细柳营靠扰。而且步兵的装备和素质也完全不同于往常,人员得到极大充实,因此一出手就给安隆村的守军给极大震动。 安南土著步兵连根本不是纸桥营的对手,幸好他们凭据村落守备,再加上还有一个法军步兵排作为基干,两门四十毫米山炮又时刻得到支援,才不致于最后崩溃。 但如果不是这四个步兵排赶到支援,法军在安隆村的溃败已经是定局。纸桥营一度将守军压缩到三分之一的村落中去,但是由于敌军援军地赶到,纸桥营才被迫向后撤退,重新整理战线,但仍然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村落。 双方在雨水中的厮杀,柳宇隔着电话筒都能听得清楚,他看着这墨水浇过的天空,朝着叶成林说道:“这雨水真够麻烦的。” “没有这洪水。我早拿下内村了!”叶成林的这次突击并没有取得成功,虽然突入了内村。但是最后还是被法军的反突击挡了出来:“安寨村那边也没有拿下?” 磁石电话里传来了一阵阵轰隆的炮声,既有法军地四十毫米火炮,也有纸桥营的六十毫米迫击炮,双方的炮声甚至把雨声都压过了,军官的声音更是隐隐约约,听不清楚。 “麻烦着!没想到法国人有这么多杂兵。” 部署在内村附近是细柳营的全部主力,兵力达两千名之多,如果是野战的话,应当现在就能击溃法军。转入扫尾战斗。 但是当面这支法军却把战斗转入村落攻坚战斗。结果炸药包因为容易受潮不能使用,迫击炮弹多有未爆。狙击手不能发挥作用。 更麻烦的是,柳宇也没有想到。法国居然带了这么多的东京土著步兵,这些土著步兵虽然战斗力差,但是村落守备中却是相当不错地炮灰,得用大力气才能解决,而且。 要解决一千名处于守备状态的敌军,已方应当拥有三倍以上地兵力,柳宇因此放下电话机说道:“安寨村那边也打成顶牛了!” 叶成林询问道:“要不要向黄团长请求支援?” 柳宇穿好雨衣,走入豪雨之中:“拿下他!不要让刘永福那些人看我们细柳营的笑话。” 而在另一个战场上,战斗同样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比起中路纵队来说,右路纵队具有先天的优势,虽然同样是一千一百名的大军,但是在他的右翼还有着一千名的黄旗军。 法国人对这支中国人组成的黄旗军赞不绝口,一致认为战斗力强于东京土著步兵,和安南土著步兵相比,各有千秋,而在他的身后还有着法军地总预备队。 这样强大地部队,让波滑充满了自豪的感觉,不战而取怀德府更让他地信心膨胀到了极限。 “士兵们,准备好!山西城下将会有一场艰苦的战斗,我们将会是胜利者!”他大声地鼓动着士气:“我们有强大地火炮,每一名士兵都携带了一百二十发子弹。” 他甚至没有派出一支侦察部队,因此他的部队虽然比中路纵队强大,但是面对的麻烦也大得多。 在他的面前,是刘永福精心准备好的陷阱。 刘永福把所有的本钱都压上来了,刘成良的后营,吴凤典的左营,再加两个新成立的营头,庞振云的武烈营和唐景崧自领的亲兵营。 庞振云的武烈营是由收编胡昆山的三百名广东雇佣兵组成,但是换装了不少快枪,由唐景崧自领的亲兵营,却是唐景崧抓枪杆子的结果。 这个步兵营比起黑旗军的任何一个营头都要弱,没有太多的战斗经验,但是装备不错,唐景崧借着替刘永福联络购械的机会,直接扣下了一批快枪来武装亲兵营。 现在亲兵营有两百名士兵,一百五十把快枪,不过比起黑旗军来说,这个营头更象是清军勇营,带上浓厚的兵为将有特色,甚至两百名士兵中的一半是唐景崧向黄桂兰借来的。 但是有了这么一个亲兵营,唐景崧在黑旗军的发言权就硬了许多,腰杆也粗了。 在这四个步营之外,还有着黄守忠的两个步营居中策应,随时准备投入望村、四柱庙或内村战场中的一个。 但是波滑少将对此一无所知,法军士兵排成了密集的纵队向前进发,整个队伍几乎是一条长龙,前后长达三公里以上。 他们从怀德府出发,很快就进至望村。 这个是一个标准的越南小村庄,村内空无一人,士兵挤在一起向前进,并不知道,就是他们附近的竹篱里,潜伏着危险无比的敌人。 虽然细柳营的战斗力比黑旗军其它营头都要强,但是黑旗军在经验上更为老道,现在他们把四个步兵营都隐藏在精心构筑的阵地之后,这道阵地长达两公里以上。 波滑仍对一无所知,他对自己的参谋说道:“炮兵要跟上,我觉得在东京必须购买已经**好的军马,今天它们给我们制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这是一只庞大的军队,步兵、骡马、火炮、辎重全都汇集在一起,在雨水中形成了一条蓝色的长龙。 刘永福看了进入伏击圈的对手,心中有些紧张。 他从来没有想到,波滑是如此大意,但是他和柳宇一样,都没有想到被伏击的敌军兵力规模如此之大,如果说柳宇还有占有兵力优势的话,在这个战场上,他却处于劣境。 柳宇是以两千名士兵对付一千一百名法军,而在这个战场上,他却要以一千三百名士兵对付两千一百名以上法军。 法军的队形甚至比他的伏击阵地还要宽上一倍,但是他没有多余的选择,他只是朝着身侧的唐景崧说道:“唐大人,我这些营头,不会比柳统领的营头弱。” 在他的心底,还有着一颗骄傲的雄心,唐景崧对于自己的亲兵营同样拥有信心:“我亲兵一营,虽然是初历战阵,但是必能大挫敌军。” “让法人尝尝我刘二的厉害吧!”他大声命令道:“全体!” “开火!”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绞杀 无数的枪口跳动着焰火,一发发子弹在雨中划过弹道,射杀任何暴露在视线中的敌军,整个阵地被浓浓的白雾所笼罩。 “射击!” 在大路上开进的法军,直到黑旗军开火仍然是浑然未觉,他们还在象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虽然有些紧张,但是所有人都这当成一次狩猎性质的行动。 “少尉,等回到马赛,我请你吃饭!” “下士,你的妹妹真能介绍给我?” “中尉,中尉,听说我的申请能在将军那里通过?” 但是少尉在下一瞬间就发现身边的人纷纷跌倒在泥水之中,一阵阵掺叫与悲鸣让他极其震惊与无助:“敌袭!” “敌人,众多!数量很多,有一万人。” “黑旗军!是黑旗军,是黑旗军,他们伏击了我们。” “炮兵,炮兵,请求炮兵开火。” 在这一瞬间,整个战场显得相对混乱,法军长长的队形成了黑旗军收割生命的最好对象,虽然有雨天的关系,导致步枪的命中率远不如平时,但是一千把以上的速射步枪同时开火,仍然如同狂风扫过麦浪一般,成队成队的士兵突然被弹雨收割过了一番。 步枪弹地射击只比迫击炮弹稍早到一点。一发发六十毫米迫击炮在空中或地面爆炸。引发了几百枚碎片。密集队形就直接被他扫荡过了。 “我地天啊!少尉。塞龙少尉中弹了!” 如果说豪雨让每一个士兵都无法避开。那么现在地枪弹和炮弹比豪雨来要密集。整个队形就撕开了一个个大口子。 “太好了!我们黑旗军就是这么收拾法国人地!” 一千多把速射步枪和米尼步枪。再加上六门六十毫米地迫击炮。让法军人一排排地倒下。他们尖叫着。无助地请求援助。这让刘永福非常受用:“我黑旗军在越二十余载。将士精锐。堪称劲旅。” 唐景崧地脸都白了。原来长长地大道之上。现在已经被血给涌红了。法军地红马裤先是被鲜血喷过变得更鲜艳了。但是接着就消灭了黄黄地泥水之中。 他从来没有看到这样地战斗情景,没看到这样的屠杀景象,即便是在纸桥的战场上,他仍然没看到过这么多的人瞬间就被打倒过。 他只是个文官而已,虽然耳闻目睹过一些兵事厮杀。可是哪见过这么激烈的场面。 号称“精锐无比”地法**队,就这么被黑旗军的一轮排枪就打得稀烂,尸体和伤员堆满了大道,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强作镇静道:“主要是戏旅。” 只是他心头又转过了一个念头,黑旗军已经是如此可怕了,那么根据他与黄守忠的交流,黑旗军的战力还远不如细柳营。那战力远在黑旗军之上的细柳营又是怎么一样恐怖地场景。 但是他并不知道,在他的面前法军已经反应过来了,现在不知所措仅仅是东京土著步兵和东京土著步兵而已。 作为这个世界最强的步兵之一,法兰西军队在受到密集排枪轰击之后。除了最初一瞬间的慌乱之外,他们的表现可以说无懈可击来形容。 “散开!散开!组成战斗队形!”一个步兵排的军官在排枪之下非死即伤,一名士官立即站出来充当指挥官的角色:“让我们解决这些野蛮人!” 下一刻他被黑旗军的集中射击打倒在地下,但是他仍然大声命令:“散开!组成战斗队形!” 黑旗军仍然持续开火射击,在法军面前,这个阵地无时无刻不在发射无数地步枪弹、炮弹,把眼前的这条大路变得了一条血路。 “让我们冲出血路!” 没有波滑将军的指挥,三色旗仍然在士兵中飘扬着,从耳边划过的子弹。身侧地掺叫并不能让他们动摇:“士兵们!向前进!” 法兰西部队已经组成了战斗队形。子弹在队形中穿过,炮弹在上方爆炸。但是他们并未动摇, 在这样的表率作用之下。东京土著部队也镇定起来:“跟着法兰西大军冲上去。” 但是这一次冲锋仅仅向前冲了几米,甚至还没有靠近那道绿篱,就被迫向后撤退了:“退出去,退出去!我们要重整队形。” 他们丢下了好多具尸体和伤员,步枪、旗帜、粮袋、燕子被散乱地抛弃在大道之上,他们退了很远了,才算是退出了速射步枪的射程之外。 在历史上,刘永福的这次伏击取得相当大的战果,但是他没有足够的速射步枪,只有大量的火药枪,结果法军无法进入到步枪的有效杀伤射程,而这个时空即便是士乃德步枪也具有很强的杀伤力。 波滑现在才定下神来,他仔细观察了眼前地黑旗军阵地,他在望远镜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个隐藏在绿篱之后地黑旗军足足有两公里,整整山西公路被这个阵地完全裁断。虽然这个阵地隐藏在绿篱之后四百米,但是只要细心观察,或者派出少量步兵就可以轻松地发现这个阵地,这次失败完全是波滑将军自己的个人责任。 接着波滑将军也发现,这是一个西方式地标准要塞,阵地上构筑有棱堡、胸墙,阵地前有无数木桩群、竹篱和壕沟,而且阵前之前的一片平地显然经过了黑旗军地精心清理,寸草不生,没有任何遮蔽物,换句话说,法军想要进攻,就必须冒着炮火冲过这片长达四百米的空旷地带才能攻击黑旗军 黑旗军的战争经验并不会构筑这样的工事,而细柳营则更倾向于构筑永备和半永备性质的工木工事,这种工事的构筑经验来源于入越桂军。 黄桂兰是构筑防御工事的大家,他受徐延旭排挤,日夜沉迷于女色,但作为广西提督,他还是能对黑旗军施加以一定的影响。 “他们有一万人!一万名黑旗强盗。” “几千把速射步枪,几十门火炮,甚至还拥有大量的机关枪。” 有几个法军军官因为眼前地这个阵地而显得惊惶失措。但这显然不包括波滑本人。 他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下黑旗军的阵地,却觉得有着绝对的信 虽然在刚才的突袭之中损失了许多兵力,但是已方拥有二十个左右的连队,比黑旗军兵力相对,而且在火力已方占据了绝对地优势。 毕竟参加战斗的几个营头有亲兵营、武烈营这样的新营头。当然不可能配齐速射步枪,即便是公认是老营头的后营、左营仍拥有少量的前膛枪。 而法军的配备却是豪华得不象话,黑旗军最好地步枪是雷明顿,而雷明顿在法军却是黄旗军和东京土著步兵装备的大路货,安南土著步兵装备了性能更好的一八七四年步枪,法军自身装备了全世界最优秀的一八七八年步枪。 黑旗军虽然装备了一部分六十毫米迫击炮。但是在射程和威力之上,也同样远远不如法军炮兵连装备的四门火炮,何况在纸桥的预备队里面还有一个排的炮兵,可以抽调上来。 “准备攻击!这是黑旗军的全部主力,消灭他们之后,我们就可以在山西城吃中午饭了!” 波滑将军是经历过大场面地人,但是作为色当的一名俘虏,他觉得这道防线他可以打破:“现在上午十时四十分。我的将军们,给你们二十分时间准备,十一点我们准时发起进攻。” 而在对面的阵地上,黑旗军地战旗正在不断地飘扬。除了撤回去的部分伤员,在山西的大道上,法军丢下了四百多名伤员和尸体,其中不乏有穿着红马裤的法国人。 而十一时整,伴随整齐的军乐声,法军再次发起了进攻,这一次他们把目标对准了坚守在阵地内的黑旗军主力。 现在几个营官都亲自到自己营里指挥战斗,即便是以唐景崧的身份,他也必须呆在过膝深的战壕里。 法军把所有的兵力都拿出来了。整个黄旗军地十个连队。两个法国连队,一个安南土著步兵连。两个东京土著步兵连,整整十五个步兵连队参加了这次攻击。炮兵连推进准备寻找支援阵地,其余几个连队由于损失较大,充当了预备队地角色 虽然散开了队形,所以十五个步兵连队的大队伍,可以用华丽和壮观来形容,炮兵连地士兵在田埂间用力推着火炮向前进,乔二池这个黄旗军的第二号人物特别想在法国人面前表现自己:“黄旗军地弟兄,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跟我上啊!快上啊!” 黄旗军这支队伍,本来就是为了升官发财而聚合起来,固然有要向黑旗军复仇的因素,但是在乔二池的鼓动之下,也开始向前跑起来了。 但是接下去,法军就首先吃亏了,因为这场洪水的影响,田埂极滑,挽马又没有**,结果一匹军马一声悲鸣,拖着火炮跃入了稻田之中,连马带炮都消失在稻田之中。 “火炮!”伴随着这样的喊声,又一门火炮又再次消失在稻田之中,士兵纷纷跳入稻田之中,摸索着陷进去的山炮。 “轰!”几乎与此同时,黑旗军的炮兵也开始发射了,由于他们推进太深了,以致于无论是步枪还是火炮,甚至是刚刚拖出来的前膛炮都可以命中这里。 炮兵连成了最最显眼不过的目标,整个稻田都是鲜血:“上尉!上尉,不好了,连长负伤了!” 这一轮炮火过后,整个炮兵几乎伤亡了三分之一的人员与越南苦力,其中不乏毙命者,不过总算是把掉入稻田的火炮拖了出来。 而前线的十五个步兵连,正在毫无炮兵火力的情况下,一面与黑旗军对射,一边向前进,每前进一步,都有人因为黑旗军的火力而倒下。 而黑旗军就显得相当轻松了,要知道这个阵地是他们花花了整整一个多月时间构筑。坚固无比,他们可以轻松地依托阵地射击,而这个四百米的空旷地带没有任何地形地物可以利用。 但是法军表现还是非常勇敢,无论是哪支部队,现在仍是踩着尸体向前进。但是他们的对手表现更加勇敢。 每一个营长,每一个哨官都上到了第一线,和士兵站在一起一起战斗,唐景崧更是在自己的亲兵营迎来了意料之外地人。 “刘将军,您怎么来了?”刘永福亲自在亲兵营的阵地里,激烈着亲兵营的士兵。这个新营头完全没有战斗经验,但是刘永福和唐景崧的坐镇让他们大为心宽。 而在他们的对面,法军仅仅跃进了一百米,就有三百多人倒下,离黑旗军阵地越近,他们地伤亡就越大,火力也就在越密集,他们被迫伏卧在阵地上和黑旗军对射。 他们已经无力再前进了。即便他们能再前进,也得再猛冲三百米才能与黑旗军展开白兵战,许多士兵已经消耗了随身携带的一百二十发子弹。 黄旗军表现得非常狂热,乔二池一次又一次地大声叫道:“要升官发财的。快冲上去啊!快冲啊!” 他们好几次都强行冒着枪林弹雨往前冲,但是每次往前冲上十来米,就被排枪和炮弹给挡回去,他们的伤亡是所有部队里最大的。 光是战死者就有八十多人,负伤者接近两百名,乔二池一向依赖的指挥黄四被击毙,许多黄旗军地老兵被打死,总指挥希腊人乔治负了轻伤。 “弟兄们!忘记了我们与黑旗军的血海深仇恨,请记住。我们是黄旗军!”乔二池发疯地挥动着一面黄旗大声叫道:“法国人会记住我们的。” “只要冲上去。每个人都发一年军饷!一年的军饷!”乔二池挥动着战旗向前猛冲:“每个人都可以取代我今天的位置。” 他带着几个亲兵往前冲了六七米,黑旗军还以一轮排枪。乔二池扑通一声就倒了下去,黄旗落在泥水之中。 黄旗军如潮水一般地退了回去。失去了乔二池这样的灵魂人物,黄旗军在短时间内是绝不可能组织起任何进攻。 每一个人都取代他的位置,他实现了他的诺言。 波滑已经看到了法军地攻势完全被挡住了,除了卧在地上对射之外,他们找不到任何好的办法,死伤非常大。 死者可以算是非常幸运的,可是伤者的呻吟却让法军地士气无比低落,黄旗军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员:“撤退吧!除了撤退,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与此同时,在内村方向,细柳营和中路纵队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虽然中路纵队兵力更小些,但是他们凭据村落守备,确实让细柳营感觉到非常难以攻动。 可是无论是细柳营、瀚海营或是乌鸦营,甚至在安寨村的纸桥营,都可以算是黑旗军内最强的营头。在几次试攻之后,黑旗军集中了所有的迫击炮抵近集中轰击,硬是在内村东部轰击了一个大缺口。 守备在这里的东京土著步兵一个连队在弹幕之下彻底崩溃,他们扔下了一切可以丢弃地物资,乱无头绪地逃奔而走。 虽然科罗纳少校再次派出了预备队进行反击,但是一百名法越混合部队被细柳营第一时间击跨,司马泰让法国人尝到了什么才是真正地细柳营嫡系。 但是接下去的战斗更加坚苦,双方几乎是在泥水里厮杀,法军寸步不让,安南土著步兵也多次组织了反扑。 但是对于法军来说,战况却是越来越艰难,他们也从来没想到过会处于如此地劣势。 没有任何的炮兵支援,敌军兵力数量巨大,已方伤亡掺重,而且对方还集中了大量火炮反复轰击,而且每打退黑旗军一次进攻,他们地下一次进攻就会有非常明显的进步。 这简直是一场恶梦,如同拿破仑在俄罗斯的那场恶梦,之所以还能继续抵抗,完全是法**人自发的纪律性。 这些陆战队士兵在泥水显现他们是最优秀的士兵,但是面对着三个营黑旗军精力,科罗纳少校越来越力不从心。 而东京土著步兵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他们不敢参加任何攻击性质的战斗,许多人跪在浊黄的水里向黑旗军交枪投降,甚至连安南土著步兵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又是一轮炮击! 现在连柳宇都进村指挥了,三个营长格外卖力气,一波又一波组织小群攻击,虽然只有少数兵力充当箭头,但是这些一个班甚至几个人的突击,却让法军根本无法应付。 黑旗军逐步压缩包围圈,几乎占据了半个村落,而后方的安寨村枪声几乎没有停下来。 参谋的衣服已经完全破了,他们是泥水中滚回来了,又湿又冷,只有一个建议:“我们只能继续战斗。” 科罗纳少校痛苦地作出了最艰难的决定:“我需要一个最勇敢的连长。” 他已经清楚地知道,部队不可能全部撤出,重伤员和官兵的尸体只能遗弃在战场上。 “我想,我必须把大部分人带回去,不管他是法国人,或是安南人,还是东京人!” “我需要把一个最勇敢的连长留在这里。” :今天又一个生日,我三十岁了……感想连连,希望大家能在书评区留个言 稍后应当还有一更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比硕上校的面子 内村的雨越来越大,但是这雨声怎么也掩盖不住惊天动地的厮杀声。 正当黑旗军以为对手即将陷入崩溃的时候,法军却是有些打疯的意味,许多法军甚至脱去了被黄浇透的蓝色制服,穿着红马裤带着土著步兵就同黑旗军的突击队撞在一起。 黑旗军虽然增加了一排人增援,但也只是打成对峙而已,战线短暂地维持住了。 但是在战线的后方,重伤员重新拿起了枪,他们握住了战友的手做着最后的嘱托:“我只有个母亲,少尉,就全部交给你了。” “我什么都没有牵挂,真的,不要掂记我,包括你,弟弟。” “好好活下去,我的家人希望你们能多多照料他们。” 一名法国中尉连长主要留了下来,他负责指挥着残存的近百名法军和近两百名土著步兵,其中大部分是无法行走的伤兵,还有一些流泪留下的志愿者。 “突围!” 正在黑旗军正在重新组织进攻的短暂时间,已经完全轻装的法军抛弃了一切重装备,甚至连注满水的军靴都扔在地上,就光着脚朝着安寨村的方向跑去。 风雨如注,他们的心都是冰冷无比,但是生存的渴望让这个大队的法军以一种不可控制的势头涌了出去。 “是敌军要突围了!暴雨阻止了细柳营的视线,但发现这队规模不小的敌军时,他们已经成功地奔出了安寨村一百多米。 “追!”乌鸦营地一个步兵连立即展开追击。但是在内村之内。法军再次发起了回光返照式地反冲击。 他们不顾伤亡。排成密集地队形往上冲。什么人都有。虽然瀚海营挡住了攻势。但也把整个细柳营地主力牵制在这里。 暴风雨让通讯变得有些困难。当柳宇发现情况有变地时候。敌军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朝着他地营长们说道:“给你们一个赎罪机会。消灭他们!” 他所指地是。当然是内村残存地二百多名敌军。这些法军顽固到了极点。虽然负了伤。但是为了掩护主力地撤走。他们几乎是逐屋逐屋地死守。 即便是中了枪弹。他们也丝毫不惧。顽固到了极点:“我们要替我们地战友想一想。反正我们已经活不下去了。” 这样地伤亡必须花足够地时间来解决。特别是这个炸药包很难发挥效用地雨天。三个营长都看到自己眼里地决心。 司马泰第一人跑出去:“有我们细柳营就足够了!” 这是他的骄傲。 激烈的搏杀整整又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下午一时,内村的残敌才全部被解决。只是在安寨村方面地纸桥营却报告了他们处于解决敌军的最后关口,由于从内村突围敌军突然赶到,导致战事僵持,最后两股敌军合股。一同退走。 走在内村,到处都是血的痕迹,双方在这里负出了太大的伤亡,只是细柳营的伤员可以退走。而法军的伤员却全部留在了这里。 柳宇大声地命令道:“我们要反击了!准备向怀德府进攻。” 他估计这个时段波滑还停留在望村附近,如果自己控制住怀德府,说不定就能堵住右路纵队的主力。 望村。 十一时的攻击让法军伤尽了元气了,特别是黄旗军地累计伤亡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又失去了乔二池这个指挥官,因此士气低落,不得不让法军来担当掩护。 “命令,全军向后撤退,在纸桥的后备军赶来接应。” 他并没有得到内村方面的消息。只是内村和安寨村方面的枪炮声都停止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无论是法军获胜,还是失败。都很有可能,但是鉴于自己在望村地战况。他认为是战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确如他意料之中,当他开始撤退没有多久,刚刚退到怀德府的中路纵队已经派人通知他们已经同后备军汇合,准备在怀德府就地据守。 这显然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中路纵队同样掺败,但是至少替自己的撤退保住了后路,波滑走在后方:“二十五连,我和你们走,虽然不能在山西吃晚饭,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在河内喝吃。” 他遭遇到了同李维业一样的失败,但是他并没有失去信心。 他刚刚展开撤退,黑旗军就追上了,刘永福可不想这么一大块肥肉消失在眼前,特别是这支部队还有大量的伤员,如果把他们留下,这次战斗的成绩还能增加。 波滑亲自指挥的二十五连队付出了不小地伤亡,但是作为一支西方军队,他们训练有素,战斗力精良,在安南土著步兵连队地增援下,硬是把黑旗军击退。 在怀德府附近的中路纵队残部及后备军同样和赶来追击地细柳营展开了厮杀,损失很大,甚至有一个步兵排被细柳营歼灭,但是勉强保住了怀德府一线。 当波滑的部队和这支法军汇合之后,细柳营改变了强攻地方法,而是采取四处袭扰的方法,到处骚拢着这支部队。 波滑被迫不顾损失,强行通过,在枪声和炮声之中,他们再次狼狈地越过了纸桥。 站在桥头,波滑将军的泪水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落下:“士兵们,这就是纸桥!” 士兵涌过了纸桥,几乎没有几个人在听他的诉说。 “一八七三年,安邺派遣队在此失败。” “今年的五月十九日,李维业派遣队在此被黑旗强盗歼灭。” “今天,一八八三年八月十五日,波滑将军率领的大部队再次撤过了纸桥,我们再次遭到掺重的失败!” 所有人都放慢了脚步,关注着这位将军接下去要讲什么:“我告诉你们,中国人的谚语说,任何事情的重复都不可以超过三次。我决不会再次撤过纸桥,我们必将迎来胜利。” 他的身上还是带着无限的热情,他率领着士兵朝着河内退去,整个队伍变得秩序井然起来,通过纸桥地速度也快了。 他对于部队的信心也更足了。他坚信,他不会再次率部队撤过纸桥。 今天是一次掺重的失败,但是对于法兰西来说,这样的失败尚在承受范围之内。 损失最大并不是法兰西本土军,而是属于附庸军队的东京土著步兵和黄旗军,安南土著部队损失也很大。 但是所有地军官都夸耀这些附庸部队的战斗力东京土著步兵在守备任务中表现良好。并不象以前那样一触即溃,有很大进步,而保存下来的东京土著部队将拥有更多的战斗经验,在下次战斗中他们将表现更好。黄旗军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员,但是他们的优异表现值得所有人夸耀,他们勇敢地实施了多次突击,表现甚至在安南土著步兵之上。 安南土著步兵地卓越表现,同样让所有人十分欣喜。所有这些部队的损失,都是可以在短时间可以回复的。 只要有军饷,有武器,这些附庸想要多少就要有多少。法兰西出得出这个钱。 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土著部队的存在与损失同样给法兰西带来了十分巨大的压力,但是他认为所有附庸部队的损失,可以在半个月内补充完毕。 当然补充的新兵不可能有着现在的战斗,但只要这些战斗骨干还要,那战斗力地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法国人的损失,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统计,但是以最悲观的情况来估计,也不会超过一个法国营。而他很快就得到一个完整法国营地补充。 下一次。他将胜利地渡过纸桥营。 在中路纵队和右路纵队都狼狈地撤过纸桥的这一瞬间,左路纵队却决心再次进行攻击。 比硕上校是一位爱面子的标准法**官。八时对于四柱庙的攻击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 “十一人死亡,三十一人负伤。” 这是比硕上校自己宣布的数字。但是这既不包括水上力量的损失,也不包括土著步兵的伤亡,仅仅是投入战斗的法军本土部队损失。 土著步兵的损失同样在左路纵队占了大头,但是比硕上校却以这个理由要求整个纵队为了他地荣誉而再次发动攻击。 “我们仅仅伤亡了四十人就停止进攻了吗?法兰西部队地荣誉到哪去了!”他以骄傲的眼光说道:“敌军仅仅只有四五百名,火器落后,火力贫弱,士气低落,而我们是敌人兵力地两倍,又拥有水上力量的全力增援,我们只需要一次突击就可以拿下他。” 为了自己地面子,他干脆来了一把火,把附近的村落都给烧个干净。 但是军官和士兵对于这样坚固的要塞,始终抱有很大的疑问,但是他们只能决心攻击。 原因很简单,那便是饥饿。 从凌晨出发到现在,他们一直泡在雨水里,没有吃过一口饭,但是爱面子的比硕上校却迫使他们进攻,只有拿下四柱庙阵地,他们才有机会用饭。 这一次进攻比上一次进攻正式得多,整个部队散开在炮兵的支援下朝着四柱庙攻击,而水上力量同样开始了他们的再次炮击。 只是他们受到重伤的几艘舰艇只能撤回河内去进行修理,残存的几艘炮舰也不敢实施抵近射击,无论是闪电号的掺痛教训,还是今天上午的挨打,都让他们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黑旗军绝对有着可怕的岸上打击力量。 特别是被黑旗军缴获的六十五毫米舢板炮,这更是一件极其厉害的武器,自己这些内河舰艇只要挨上两三发炮弹,就有可能被击沉。 因此他们只能远远地实施炮击,倒是为了食物而战的陆上部队表现得相当顽强,但是黑旗军对于守备的配置是前轻后重,而且设置了许多火力点。 虽然法军有着水上和陆地的两重优势,但是正如柳宇解决守备村落的法军十分头痛一样。法军也样遇到了天大的麻烦。 眼前地这些堡垒可是黑旗军经过相当久时间的修缮,虽然法军炮兵的炮击取得很大的战果,很多堡垒严重损毁,再加上这从凌晨开始就始终不停的豪雨,但是法军步兵地攻击却是始终没有太大进展。 双方并没有出现在内村那样在泥水里白兵相接的战斗。连美的武炜营属于新营头,新兵很多,白兵战是弱项,他们只是巧妙利用了一重重的倒打火力,把法军吸引入他们的火力网中去,然后予以重击。 水上力量的炮击由于洪水和炮台地影响。同样只取得了一部分成效,现在法军在一个个堡垒面前损失掺重,每个堡垒下都有他们的尸体与伤员,而且他们即便夺得了一个堡垒,又要面临更多的炮垒。 而且休战期间,由于内村和望村的战斗十分顺利,黄守忠把自己的两百名士兵派到了四柱庙阵地,现在守军的兵力大大增加了。 这样的战斗显然不会取得任何成效。在持续的伤亡之后,法军不得已再次决定撤出四柱庙重整攻势。 这对于比硕上校来说,是一个最大地打击,他觉得自己的面子完全丢掉了。 “继续进攻。不拿下四柱庙,我们决不收兵!” 他决不对自己的错误低头,因此很快法军组织了第三次攻击,但是鉴于正面攻击完全没有效果,这一次比硕上校使用了一个法国连和一个东京土著连队从侧面迂回。 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攻击,法国面临的都是密集地排枪和坚固的阵地,虽然在水里长时间的浸泡,导致许多阵地已经严重损毁了,但是法军这次攻击又是损失掺重。 “我们又伤亡了三十多士兵。包括一名少尉战死。这些伤亡还不包括土著步兵。” 这样的伤亡并不能影响比硕上校的面子问题,他再次坚持:“我们应当组织第四次攻击。” “上校阁下。我们的士兵已经十三个小时没有用餐了,他们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继续进攻!我们的第四次进攻一定能取得成效。” 参谋们对于固执而爱面子的比硕上校已经完全无语了。但是他们很清楚,如果不拿下四柱庙阵地,士兵们绝不可能得到食物。 即便在正常情况下,连继十三个小时不用餐仍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而现在可不是普通情况。 从凌晨到现在,所有地士兵都是在雨水中前进,他们连继三次向黑旗军地坚固阵地发起了进攻,从头到脚都是湿透了,冰凉冰凉。 即便是法国本土军都有无尽的怨言,更不要提土著士兵了,但是比硕上校始终如此顽固:“继续进攻,除非拿下四柱庙阵地。” 一个参谋头脑比较清楚,他当即想到了第三次进攻中发现地一个小庙,那是一个孤立的外围阵地,在主要防御地带之外,守军也不多:“我们可以拿下他们地小庙阵地。” 比硕上校冷冷地问了一句:“小庙阵地?” 双方讨论的结果是派出一个土著步兵连和一个法国连攻占这个仅仅有少数兵力驻守的独立据点,但是即使如此,战斗仍然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 守军鉴于敌军兵力众多,带着伤员和尸体主动撤走,而法军又付出了二十多人的伤亡。 但是比硕上校的面子终于得到了保全,他终于攻占了一个阵地,取得了勉强可以上台面的战果,因此他终于下达命令:“全体休息。” 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整个阵地都变得漆黑起来。 衣服在雨水已经湿透了一次又一次,得到命令的士兵们涌入了小庙,由于这场大雨,他们的辎重运不上来,没有睡袋,也没粮食,但是苦命一天的士兵和衣而卧,嚼上几口干粮就享受着这难得的幸福。 而在他们对面的连炜营,虽然有着连美的指挥,加上各个连长、排长的坚强指挥和士兵们的苦战,总算是打退了接连四波攻势,但是他们的伤亡也不小。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阵地始终在雨水浸泡之中,再加上法军今天持续不断的多轮炮击,损毁得极其厉害。 但要命的是水势还要不断上涨,现在原来战壕里的水已经过胸了,武炜营被迫退往高处。 “好大的雨!” 赶来的是负责机动支援的黄守忠,但是他看到战场的形势,第一时间就皱起了眉头。 这场雨越来越大了,对黑旗军也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他原来以为自己又带来了两个连队的援兵,已经足够守住四柱庙阵地了,但是很显然,他犯了主观上的错误。 无数低处阵地已经被水被浸得非常松软,甚至不用敌人的炮击都可以出现坍塌,部队不断向高处转移, 但是即使如此,水势仍然不断向上,整个四柱庙随时有出现被洪流冲跨,部队已经无法在这个他们战斗过的阵地立足了。 作为一名指挥官,他必须为士兵的生命负责:“连美营长,从现在开始,我接管了四柱庙地区的指挥权。” “我下达的唯一一道命令就是,为了士兵的生命,放弃这里,向丹凤县转移。”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洪流中的战果 武炜营的官兵们默默地听着黄守忠的命令,没有发言,只是眼里多了些泪花,但是很快那雨珠已经同泪水混作一团。 在雨水中泡了这么久,他们早就想换个高地好好歇一歇,换上干衣服,喝上几口热汤,即便没有黄守忠的命令,他们也觉得四柱庙没有办法了。 河边的堤坝已经在进水了,或许一发炮弹整个堤坝就跨了,但是当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的眼角又多了许多热泪。 他们在这里已经驻守了将近一个月,这里的每一座炮台、每一个堡垒都是他们亲手筑成,他们在这里留下了汗水了,也留下了热血,许多武炜营的新兵就战死在这里,还有更多的士兵负伤。 “开始撤退!”整个武炜营在黄守忠的指挥之下,开始井然有序地撤退,任何人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成立的新营头,他们带走了一切装备,甚至连伤员和尸体都带过。 在历史上,他们的撤退比较仓促,导致有几名伤员被遗忘在战场上,落入法军之手被好面子的比硕上校集体绞死泄愤,但是在这个时空,他们已经把当面的这支法军打得胆战心惊。 河水仍在奔腾,巨浪重重,惊涛拍岸,四柱庙已经是随时有可能跨坝。 而在这个时候,波滑将军的败兵已经撤回了河内城,只是他们每一个都是一身泥,看不出谁是军官,谁是士兵,伤兵的队伍非常长,在不停地呻吟着。 由于担架不足,以致于许多重伤员只能相互搀扶着,在雨水中缓缓前进。但是对于波滑来说。他更痛恨的是河内城的态度。 对于这支败退下来的军队,只有天主教会动员了极少数的苦力进行协助,整个河内城在狂风暴雨中寂静得可怕,似乎对法国人的胜利失去了信心。 “将军,我们需要很多药品,还有医生!”比塞尔少校从一旁露出头说道:“伤员太多,我们必须安排船把他们送到海防去医疗。” 他又说了一句:“伤员实在太多了。即便是一艘船都无法运走。” 波滑少将只是眼睛一转。询问道:“为什么除了我们法国人之外。所有人都对我们地胜利如此冷漠?” 比塞尔少校是三个月前黑旗军围攻河内时地总指挥官。他在这次战斗中卓越表现让他从上尉晋升为一名校级军官。他也是波滑少将地重要顾问:“不是冷漠。是敌视。” “为什么?” 比塞尔少校只能苦笑着说道:“将军您是率领着两个纵队突围黑旗军地重重包围。最终成功地胜利撤回。但是有人已经回来了。” “逃兵?” 比塞尔少校无奈张开双手:“一名法兰西士兵,比将军阁下早回来一个半小时,他在大街上大声叫嚷着,说波滑将军阁下的部队已经被黑旗军全部歼灭了。他是少数逃回来的人之一。” 一名法国士兵的控诉,一身泥水的军装,狼狈不堪的景象,这让所有人,包括欧洲人,甚至是许多法国人对于波滑将军的行动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即便不是被全部歼灭。也是一次可耻地失败。 “该死的逃兵!”波滑必须保护自己:“您说的没错,我们是取得了一次光荣的胜利。” “今天我们在内村和望村附近遭到了五万名黑旗军的攻击,他们拥有两百门后膛钢炮,三万把以上的速射步枪,一百挺机关枪。” “我们以极少量的兵力面对十五倍以上的敌军,奋战了十个小时,至少击毙了二千五百名黑旗军,被击伤的黑旗军超过了七千名。” “而我们地伤亡很小,仅仅阵亡了四十名。负伤一百三十名。”波滑少将不仅仅是一名简单的军人。他知道怎么样的报告才能让巴黎的官僚放心:“我们没有损失一件技术兵器。” 他说的没错,法军确实没有损失一门火炮。但是在步枪上的损失,特别是雷明顿步枪地损失。已经让黑旗军不愁未来的相当一段时间内不愁没有足够的武器。 要知道,雷明顿步枪是黑旗军最主要也是最先进的步枪之一,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不用担心枪弹来源,黑旗军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这种步枪弹的复装技术,山西兵工厂甚至还可以生产一定数量的原装雷明顿步枪弹。 但是波滑将军却把话题引在另外一个方面:“该死的逃兵,几百名法国人的鲜血就被他这么浪费了,请立即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很显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让所有人都对法国人地胜利失去了信心,特别是看到四千五百名法军信心十足地出征,然后如此狼狈地逃回来。 现在法国人就遇到这样地大麻烦,他们想用武力征集物资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法郎地信用严重不足,部队的开销比正常情况要大得多,波滑将军已经要求巴黎继续增加军事经费和援兵。 但是波滑更关注地是他的失败会给那两个该死的小人找到了借口,因此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动作:“下周有一个法国营从本土运来,为了恢复安南人对我们的信心,我们需要尽快组织一次坚决的行动,少校阁下,愿意协助我吗?” 比塞尔少校给他敬了一个军礼:“我愿意替死去的战友复仇。” 对于波滑和他的军官们来说,这是一个不能合眼的夜晚,他们必须在天明之前完成许多事件,他们所有的闲瑕只能用来换上一身干衣服,甚至还不够洗个澡。 数量众多的伤员把整个河内医院都塞满了,许多伤员甚至只能浸泡在雨水之中,法国伤员首先得到救治,并有一百多人通过水路被送往海防。 而部队的重新整理则是更麻烦的事情,他们必须担心黑旗军会再次进攻河内。 但是无论是柳宇还是刘永福,同样遇到了洪水的严重干扰。许多部队被迫撤往高处。有些地方甚至还没有打扫完战场,水已经过膝盖。 这个夜里许多战场都被洪水彻底淹没,象中路纵队曾经坚守的安寨村在这个夜晚被洪水完全淹没,所有部队都忙于撤收之中。 法军的水上舰艇也整夜忙碌,洪水冲走了好几艘汽艇,幸运地是没有发生严重地事件。 而在四柱庙附近,比硕上校再次在天亮之际开始他坚持的行动:“命令炮兵,向四柱庙发射四十发炮弹,请求水上舰艇的支援。” 炮击整整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原来已经不堪轰击的堤坝现在渗水更加严重,在密集的轰击之后,法军步兵被迫再次发动了攻击。 他们以密集的排枪作为掩护,小心翼翼地发起攻击,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当面的黑旗军已经完全撤走了。 昨夜他们的撤退行动非常完美,整个四柱庙已经空无一人,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战利品,在原来地时空中。黑旗军遗漏了几名伤员,结果比硕上校只能将这些重伤员绞死泄愤,但是现在在雨水中的法军什么也没找到。 乌云密布,士兵冷得直哆嗦,但是比硕上校还是决心前进:“占领炮台!我们获得了一次完美的胜利。” 他的面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成功地占领了黑旗军坚固设防的四柱庙阵地。只是他的笑容似乎比哭还要难看。 面对着兵力和火力都处于劣势的黑旗军,他的攻击完全失败,最后还让敌军神不知鬼不觉地退走,这是一次彻底地败战。 但是在众人之前,比硕上校还是表示了极大的满意程度:“我们获得了完美的胜利!为我们鼓掌吧。” 海军的军舰也是松了一口气,在持续的战斗之后,他们总算是能休息一下子,现在这么大的洪流,他们怀疑只要挨一发六十五毫米炮弹就得翻船了。 只不过看着这洪流。想着吃过大亏地四柱庙炮台。他们立即向陆上部队打去了旗语:“部队准备原地休息,暂时不再前进。” 比硕上校固然是只骄傲的高卢公鸡。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在这种的洪水面前。他不可能再驱赶士兵去洪流中追逐敌军,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此轻松地取得胜利,一定有着其它原因。 和河内的联络已经中断了,他并不清楚波滑将军败回了河内,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命令:“全体就地固守四柱庙。” 这让他的部队避过了一场灭顶之灾,但是这豪雨是不肯放过他的部队。 这场豪雨已经持续了四十八个小时,整整两天两夜,河水一直在猛涨,连不熟悉附近地形的比硕上也觉得大事不妙了,他们不停地加固四柱庙附近的堤坝,防止他彻底崩溃。 但是到了晚上七点正,恶梦地事件终于到来了,虽然没有发生决口,但河水水位已经超过了堤坝高度,河水直接涌过了河堤,直接淹了地势最低地院子,两个小时之内,迅猛的洪水一直上涨,直接涌入了四柱庙内,不到十分钟,水就到齐腰深。 黄守忠地撤退是非常正确的命令,现在法军地情况已经到了极度危险的境地,比硕上校不愿放弃自已的荣誉:“这是我们获得的战果,允不允许放弃。” 他亲自拿起了铁铲,和所有步兵在工兵连长的指挥下进入地势最低的院子里,在河堤上再次挖开了一个大缺口,从而排去了相当数量的洪水,庙中的水位总算从一米多下降到比鞋子稍高一点的高度。 早已等在边上的水上舰艇也借机赶紧靠岸,他们放下了一支支小船:“快撤退!快撤退!” 比硕上校站在四柱庙的门口对着水上部队高呼道:“我决不!决不撤退,这是我们的战果。” 即便是洪流之中,他仍然改变不了爱面子的本色,但是近千名部队已经不敢再这么泡在水中了,比硕上校也无法弹压军官的反对,最后只能妥协:“我决不放弃我们用牺牲换来的战果,所以你们可以撤退。我带两个连驻守在这里。” 一条条小船在洪流中小心地挣扎着。比硕上校在岸上对着他的士兵训话:“当你们老去地时候,请记住今天,这是你们一生中最荣光地日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过,那边江上已经是一个大浪过来,接着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豹子!” “是豹子!” 正在洪流之中,炮舰“豹子”猛得向右倾斜,激流带着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艘拥有七十一名水兵的炮舰就这么倾覆了。 “上帝啊!” 这艘炮舰在昨天的战斗挨了黑旗军的两发六十五毫米炮,已经受到了重创。在经过损管处理和简单的修理之后,又重新参加了四柱庙附近的战斗,正当所有人以为他会平安无事的时候,他在激流之中由于进水下沉,直接引发了倾覆。 这让所有人都重新认识到六十五毫米炮地威力。在船上除了近六十名水兵之外,还有被运上船的大约一个连步兵,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在洪水里求救:“救命啊!救救我啊!” 至于这艘支那小舰队中的主力炮舰,现在已经消失在洪流之中,只有几十个人头在江面上浮动着。挣扎着。 “上帝啊!”原本负责将四柱庙部队运走的小船,现在立即展开了救援了,只是在洪流之中,他们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即便是所有战舰都加入了救援,但是多数人还是消失在洪水之中。 营救行动持续了一个小时。最终宣告取得了又一次完美的胜利,救上了四十多人,水面舰艇再次决定运走四柱庙的步兵部队。 但是珍惜荣誉的比硕上校还是带着一个法国连和安南土著步兵连留在了庙里,但是到了第二天地凌晨,水位更高,更大的恶梦来临了。四柱庙旁的泥水被直接冲走了一百多米,到处都在决堤,河水不断倒灌,造成了无数的漩涡和吸口。水情越发险恶。水上部队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上校阁下,如果您再不上船的话。我们将无法冒险接走你们。比硕上校也再次浸在了洪水之中,但是他决不肯轻易地放弃来之不易地战利品。一名士兵向水上部队传达他的建议:“我决不返回河内,我在水面上巡视我的战果。” 直到五月十七日的早上七时,比硕上校才别别扭扭登上了炮舰,但是他仍然要在船上保卫自己的战果,决不肯撤回河内去--这是他的荣誉。 幸运的是,这场豪雨终于停了,水位稍稍有所下降,而比硕上校可以在船上继续保卫他的战果。 更让比硕上校骄傲的是,很快,河内地波滑将军也亲自乘着汽船从河内赶来,他巡视了一番四柱庙之后,骄傲地说道:“上校,你是位优秀地法兰西军人。” 对于他来说,虽然损失了“豹子”号炮舰和相当的生命,就是这一次进攻,他取得了一个战果,不象其余两路纵队不但一无所得,反而丢盔弃甲地逃回河内。 “四柱庙阵地地攻取,是一次伟大的胜利,是我们征服东京事业最伟大地转折点。”波滑将军非常正义地说道:“黑旗强盗在这次战斗全面失败,一无所得。” 为了表彰比硕上校的功勋,他的部队奉命撤回河内进行休整,而波滑将军第二次就调了一个连队换防。 在法兰西军事历史写上伟大一页的四柱庙之战正式结束,令黑旗军掺败的怀德战役同样告一段落。 波滑少将为此再次向西贡和巴黎报告了战斗情况:“……除望村和内村战场外,四柱庙地区的战斗我们也取得了完全胜利,一万名黑旗军被击败,缴获很多武器,四柱庙正飘扬着法兰西国旗。” 而黑旗军正因为洪水而不断地向高处撤退,因此在一百多年之后,许多有良心的青年历史学家挖掘出历史真相:“所谓怀德战役黑旗军获胜是整个中国近代史上最大的谎言,事实上法军仅战死四十人,黑旗军伤亡上万人,这是黑旗强盗们泡制的又一个谎言,我们将还原历史真相。” 他们还提出了许多论据,并举出黑旗军许多将领的回忆,说他们是如何陷入苦战,伤亡如何之多,只不过现在无论是柳宇和刘永福,都显得非常轻松。 特别是刘永福,他现在那真是眉开眼笑,波滑简直送了一个大礼包给他,这一战他几乎没有什么大伤亡就结束战斗了。 风雨给他造成的麻烦,远比波滑造成的要大得多,而且在这一次战斗之中,黑旗军的战果明显是要超过了细柳营在中村、安寨村的战果,看看缴获的步枪数就知道了。 他朝着唐景崧说道:“唐大人,这一回亲兵营打得不坏,新营头也不坏啊。”唐景崧也是十分得意,没想到法国人居然这么豆腐,连个斥候都不派就往伏击圈里冲了,只不过他倒是别有用意,很挽惜地对柳宇:“这一次若有柳随云支队,中村、安寨之敌可全歼也。”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顺化 这分明是在与柳宇在别苗头,炫耀一番刘永福系统的功业,只是柳宇的反应平淡到了极点:“这件事,我是有些不够小 他在等着另一件事的结果,战争的胜负并不在于怀德这个战场上。 而刘永福则是兴致极高,他清楚得知道,自己在这场黑旗军内部的较量隐隐占据了上风,尤其是自己的几个新营头表现很好,他大声地询问道:“后营何时启程?” 趁热要打铁,黑旗军要利用这次对法军的胜利在北圻地区把所有的政权机构都接收过来,现在黑旗军已经把他们的猛虎营交由叶孟言调度,而刘永福同样会把刘成良的后营拿出来,把整个红河上游都纳入自己的指挥之中。 只不过刘永福现在的决心很大,他觉得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法人在怀德府附近遗尸一千数百具,大挫特挫,故此我军有从容应付之良机,自老街至太原,皆当为我黑旗军之所属,望细柳诸营也不当坐失良机,当再派一营参战。” 唐景崧对于在越南扶植起一位越王,并让他请言内附之事极为热心,虽然柳宇以“有些事,只能作不可说”的理由推托过,但是他现在仍然不失热诚:“细柳营只需再出一营,红河上属诸省尽皆我属。” 柳宇面临着这样的压力,看了一眼唐景崧,他清楚得自己的地位尚不稳固,现在是妥协的时候:“好!我把纸桥营派出去。” 他的想法与刘永福差不多,法军在怀德府附近遭到如此重大的伤亡,短时间内是无力再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但是他低估着法军的增援速度和恢复能力,也低估了波滑对于复仇的决心。 站在舰桥上,看着顺安海口附近接连不断地堡垒工事,何罗只是把东京送来的战斗报告递给了孤拔少将:“真是令人耻辱的一页。波滑少将这个疯子干了什么!四千五百名的大部队居然被黑旗强盗击败了,这真是他的第二次色当。” 何罗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他在安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 “只要征服了这里。所有人就会知道。征服安南竟是如此简单。” 眼前地顺安海口。是顺化地最后一道海上防线。也是越南阮朝地海上要塞。在他地后面。便是王都顺化。 顺安堡垒群花费了这个王朝大量地军事预算。在上面放置了许多门大炮。从十六世纪地旧式火炮到十九世纪前半叶地青铜火炮都应有尽有。但是这个堡垒都并没有足够地士兵驻守。 法国人仅仅是一纸抗议。让就阮朝把聚集在顺化附近一万余名部队大部散去。以非引发外人物议。而现在法国地大舰队已经来到了这里。 在历史上。每次外人自海上进攻。越南人都会在白藤江上插满木桩。仅仅籍此而撞毁无数敌舰。但是这个时代。任何木桩都会被军舰撞得粉碎。 在远东地区。这几乎是有史以来最强大地舰队。舰队里有最先进地铁甲舰“凯旋号”和“胜利号”。这两艘刚刚建成不久地战舰几乎是任何火炮都无法击沉地怪物。吨位达到了4500吨以上。装备了六门239地主炮。门193地火炮。以及6门140mm地副炮。 仅仅一艘铁甲舰。就远远超过了在四柱庙和黑旗军交战的小舰队吨位总和,他们的每一次齐射都会让大地震动,还有无数巡洋舰、炮舰,装备着从37毫米机关炮到140毫米、193毫米的各种火炮。 他们就如同一座座大山那样出现了海岸上,将漆黑的炮口对准了顺化,那些用泥木构筑的堡垒,在他们地眼中简直就是女一样。 “可以开始了!”总特派员向海军少将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命令……开炮!” 一根根硕大的炮管在剧烈向后退去,炮口火得一片。无论远近,任何人的心脏都被这炮击所剧烈地震动着,这仿佛是世界未日的场景。 在越南人眼中已经认为是坚不可摧的要塞工事,在落下的炮弹面前简直就象一层白纸那样薄弱,一发239主炮炮弹直接将一整个堡垒直接掀开了,一个个堡垒被直接炸成了粉碎。 这就是钢铁的力量。 孤拔少将意味深长地说到:“我们只需要持续这样的炮击,然后用一个营地步兵上去攻击,就可以等待越南人的投降了。” 这样的轰击,在顺化人的眼中同样是让他们心惊肉跳。 顺化这座城市。始终是阮朝统治的腹心。当年阮朝立国于此,是因为其地远离北方。足以自保,正所谓“横山一带。万世容身”。 但是技术革命的面前,沿海的顺化已经是法国人的盘中餐,所有顺化人都只能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尊室说也是这些人中地一个,虽然他拥有着比普通人无法比拟地权力,也曾反复努力过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泡起一壶清茶,远远地望着顺安海口的场景。 海天一色,云蒸霞蔚,只是这壮观地景色似乎不再属于南人了,他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尊室这个姓氏,表明着他是一名皇室宗亲,而今天的尊室说,已经是越南最有权力地人物,甚至凌驾于皇帝之上,他和阮文祥把持着朝政,权倾朝野,废立皇帝亦不如反掌之事。 但是在这轰隆的炮声面前,他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本是北地名将,屡经大战,是整个越南在兵事上最有发言权的人,现在顺化内外兵将尽归他掌辖,但是他却亲眼看到了这个帝国的毁灭。 他的权力,甚至在法国人也变得不值得一提,他考虑过要撤出顺化。但是他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 撤出顺化,标志他放弃大部分的权利,说不定他前头没出顺化,有人就把育德堂的那位请回来…… 哎,事到今天这个地步,南国臣子尚不能团结一心,他只是苦笑地喝下茶水,只不过细细想来,这件错事他的责任很大。 这要从已经骈天地翼宗皇帝说起。嗣德无子,故收养三侄作为养子,长为育德,次正蒙,三为养善。嗣德弥留之际,留有遗诏:按育德之德性不应做皇帝,其意欲立养善,但因养善尚在稚龄,而国家之事需有一年长之帝。因此只能立长子,又以他和阮文祥为辅政大臣。 按理说,国家多事之秋自当立长,这是嗣德高明的地方,但是留下了这么一封遗诏,却给了这些辅政大臣以发挥的空间。 育德王执政之后,很想把权力抓到手,结果两位辅政只让他作了三天的皇帝就决心换马了,废育德而立嗣德之弟郎国公为帝。朝中愕然,无人敢言,惟有御史潘廷逢反对,但无力回天,这就是现在在台上的协和帝。 但是一切权力都握在两位辅政之手,尊室说总领天下兵马,自然不想把权力交出去,以致于协和帝想借法人之手来驱逐尊室说和阮文祥。 这样一来。朝中多变,人心不定,面对这浮海而来的铁甲舰队,已经是群龙无首,再无半点主张,尊室说也是同样无力回天,只能拿越南的小皇帝来汇愤。 在历史上,尊室说所做也就是继续行废立之事,一八八三年七月。他废了育德王。立协和王,协和王在位三月。即为尊室说和阮文祥所斌,改立养善为建福帝。但建福帝在位,亦六月而崩,又改立年幼的养善之弟为咸宜帝,一年之中,四易其君。 但是在法国的军舰面产,他又感到一种胆战心惊地感觉,他多疑好杀,性情暴燥,但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又是一个胆小之徒。 他只觉得一切都没有办法,不由长叹了一声:“臣非亡国之臣,君是亡国之君……哎,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与和法人和好。” 只要不影响他的权力,不论是什么事,他都可以去干。 “君非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 嗣德帝生前,正是最喜欢唱这两句崇祯皇帝的临终之语,他以为自己纵非中兴之主,但至少也足以守成,只是天不假张子房刘伯温这样的良臣贤将,以致于国家多事。 现在深宫之中,就跪着一群绝色宫妃,个个哭得眼睛红肿,这些素衣宫妃,正是他宫中妃子,年纪极轻,出身都是极尊贵的,个个冰肌玉骨人间绝色,却从此要把青春尽付于这冷宫秋 她们当中不乏有抱负的奇女子,但是在这世事面前,却是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什么。 以往虽然空掷青春,但至少在嗣德在位之际,尚有几分权势,几分期盼,她们对于奏折上的国家大事都有许多想法,也精通于文书处理,只是挽惜自己没有分毫权力,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如我能变男儿汉,英雄事业反掌间。” 一个宫妃不由想起了胡春香这两句诗,不知不觉念了出来,她身侧地另一个宫妃也是协助嗣德处置过许多奏折的,一听到这句话,泪从心中涌了出来,回想这前尘往事,不知不觉间,竟是说出了一句话来:“臣非亡国之臣,君是亡国之君!” “镇海已失,守兵将官或战死,或投水自尽……” 在持续三天的炮轰之后,法国终于成功地获得了他们所要的战果,顺安堡垒大破,少量登陆的法国步兵任意驱赶着数千名临时征集而来的法军,最后获得了完美的一场胜利。 协和帝的眼中多了许多光彩,他觉得这样的消息是最好不过地消息,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一场胜利来打击执政的尊室说:“国朝自此多事,朕以为,可遣使与法人相商,徐徐图之。” 尊室说性情很急,就想向前一步,可是又找不出什么说辞来,再问问这朝中君臣,尽皆是灰心丧气,他只能说道:“陛下……哎。” 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但是协和帝却有许多不同的想法:“我阮朝开国数十载,纵然一度失国,但是世祖皇帝辗转海外终得复国,故此只要得传大宝,什么事情都可相商。” 他不介意在自己头上来些法国太上皇,反正现在已经有这么两尊太上皇,再多些也无妨,只要自己仍然能抓住权力就行。 他的话引起了尊室说的反弹:“是什么人在陛下面前进此谗言,其心可诛!当杀,当杀,当杀!” 他性情暴烈,又好猜疑,人皆惧之,但是协和帝身为一国之君,却总有几分气度:“辅政,莫过孟浪了,此事朕一人决之,世宗中兴时尚有鳄鱼渡江故事,何尚我们这些不贤子孙,只要我阮朝大宝得传,一切皆可谈之。”他说的是阮朝中兴之主阮福映的故事,阮福映早年常常被西山军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时不时逃到富国岛上去当游击大队长,有时候干脆到泰国去组织流亡政府,据越南正史记载,一七八三年,阮福映二月战败退三埠,四月又大败走粟江,西山军追之,至橙江时,鳄鱼多,不能徒涉,故乘水牛,至中流水势急而牛没,然鳄鱼护之至美湫。 这个故事或是有所夸大,但阮福映确实是打不死的小强,一七七七年西山军克西贡,十五岁地阮福映一路跟着叔父睿宗一路逃窜,结果睿宗被西山军追上杀死,阮福映却“独乘舟得脱”,然后阮福映就成了阮朝的正统之主,就说鳄鱼渡江之事的前一年,西山军大破阮福映军,借机攻取西贡,结果阮映福又是退遁富国岛,然后坐待援兵收复西贡,而乘鳄鱼逃跑后,先逃到富国岛,六月又逃遁到昆仑岛,他动作快得象泥鳅一样,连一班宗室新贵都没通知一声就一个人跑了,结果“皆为贼所杀”,七月又被西山军从昆仑岛赶到富国岛去。 协和帝拿这个故事出来,正是说只要阮朝不至于失国,纵便沦为法国殖民地亦无问题,奠室说心中十分反对,但是协和帝说道:“天下物事,朕一人当之。” 他也只能无言以对了,朝中无人敢于再出一言,这件事似乎就这么定下了。 正当以为此事已成定局之际,却有人飞奔来报:“敌军已至顺化城下!” “好!”协和帝对于抓权甚是热中:“速派使者与其好生商议,请其停兵城下!” 只是使者的脸色难看得很:“来寇并非法人,而是北圻盗匪。”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顺化第一连 协和帝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他只是想让一个不怎么严厉的婆婆赶另一个严厉的婆婆,却没想到,又来一个婆婆。 尊室说在下面受了半天的气,现在不由大声嚷道:“胡说八道,北圻距顺化数千里之远,如何能突然出现在顺化城下?” 现在可是顺化最脆弱的时候,顺化城内除了御林军等少数部队之外,几乎所有的部队都调往顺化一带,哪料想居然有敌军出现在城下,如果要追究责任的话,第一责任就必须由他尊室说来承担。 要知道但凡兵事,都是由尊室说这个辅政独裁,尊室说也必须承担军事失败的责任,现在他就要推卸自己应负的责任。 毕竟在顺安堡垒的失败,他可以用自己已经尽了人事,失败纯属天意来形容,满朝文武也很清楚,面对法军如群山一般的铁甲舰队,已方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北圻盗匪就不同了,他和越军一样都是东方人,都是吃大米饭长大的,尊室说纵容他们一路杀到顺化城下,那可是死罪啊。 报信的使者急了:“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啊!” 说着,他拼命地跪在地上:“陛下,请速作决断啊。” 正说着,外面已经又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侍卫在蒙蒙细雨中冲了进来:“盗匪已经击败城外诸奇,正在准备攻城之中。” 到了这个关健时候,协和帝甩开了尊室说,直接插手军事:“怎么回事?是什么敌军?” “是细柳贼,是细柳贼!”那个侍卫倒是看清楚了那面细柳旗:“是黑旗军中的细柳贼!” “刘永福?”协和帝身子都软了。他质问:“不是法国人?不是他们支持地黄旗军?” “绝对是细柳贼。臣下看得一清二楚。那面旗帜是两片柳叶。加上细柳营三个汉字。”那个侍卫是有品级地。故此熟悉文字:“绝对是细柳贼。” 尊室说也十分诧异:“细柳贼不是在山西城吗?怎么到了我们顺化城下?” 山西远在北圻。距离越南中部地顺化有数千里地距离。其间也不知道要穿越多少关隘。多少城镇。但是一直到这支部队冲到顺化城下。才让已方。这可以说是极难堪地一件事。 但更重要地是。现在越南人面临着两难地选择。协和帝抱着最后地希望说道:“他们有多少人?” 那个侍卫跪在地上。一边喘着大气一边说道:“光前锋即不下两千之多。携带火炮十余门。尽皆快枪。个个勇猛无比。我兵绝非对手。” 协和帝只觉得一个晴天响雷就下来了,只是他强自安慰道:“无事!法军已克顺安汛,我们可以从容些……只是下面的官员可不敢这么从容,现在是剧变之时。一日之间尚且发生数次剧变,何况这两强相争,自己得为将来谋算啊。 正在他们想着争权夺利的时候,只听得心头一声惊天剧响,五脏剧烈地震动着,也不知道细柳营用多大的火炮攻城,就连这宫殿都被震动了一番。 “好强啊!”这一炮让尊室说所有的骄傲都消失了,他变得胆小怕事起来:“我们应当撤出顺化。” “此事万万不可,顺化是国朝基业所系。不容有失。” “不!万一两军交战,我等陷于城中,如何是好?”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大臣仍然借着讨论的名义相互攻击着对立方,协和帝只能无力地坐在了龙椅上,长叹了一声:“君是亡国之君,臣亦亡国之臣……” 长叹完毕,他猛然起身。大声说道:“贼兵将至,还不随我北狩横山!” 他终于决心逃跑了。 不过在逃跑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快去向顺安的法国人求援,我们宁可亡于法人,也不能亡于清国。” 在旗舰之上,何罗总特派员和孤拔海将少将正在拿着钢笔,讨论着最重要的问题。 “最重要地第一条,越南必须接受法国保护,遇到任何与外国交涉之事。必须由法国作主。” “嗯。把平顺省归属南圻,由法国直接统治。” 何罗是极其精通越南的问题。他的每一条条件都是在越南的心头上割肉,只是他更喜欢在心头插上一把刀。方便随时捅进去:“法**队驻守横山和顺安。” 顺安和横山,都是顺化附近的要点,距顺化咫尺之距,这两个要点一失则顺化无险可守,为此总特派员阁下还做了一点点表面的妥协:“自庆和至横山,可由越南王国直接统治。” 孤拔也在旁边插嘴道:“驻顺化法国钦使有权自由进入宫廷,谒见皇帝。北圻之地自横山以北,由法国在各省设置公使,监督越南官员的工作。” 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关健问题基本定下来了,北圻将直接交给法国管辖,中圻的关税和公共事务交由法国掌握,法国商人在各通商海岸自由通商,同意法国驱逐清军和黑旗军。 但是最重要还是越南接受法国保护,法国将管理越南与一切国家地交涉,切断了维持两百多年的中越藩属关系,让中国从此在南方边境面临着一个敌对国家的挑战。 但是直接受到影响的却是黑旗军,黑旗军将面对着一个完全敌对的北圻地区,他们将无法得到粮食、物资或是军饷上的支援,最终变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因此总特派员已经地认识到:“这将是战争胜负的转折点。” 海军少将的认识比他还要深刻一点:“我相信波滑少将是没有太久时间呆在东京了,征服这个国家必须由我们来。” 他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海军中将,一个海军军人的最高阶级。 何罗突然又看着指着远方地这座首都:“我们在这座城市的收获,将足以维持我们几个月的军事开支。” 利用越南地资金,招募越南部队征服越南,这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他握着海军少将的手说道:“少将阁下,现在我们可以等待他们的投降,这二十六款条件,他们只能接受,除了接受的权利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地权利。” 就在他眺望着顺化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在顺化上空震憾了,总特派员犹豫了一下,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造成这样地爆炸。 在法军的武库之中。威力最大的武器就是239的主力舰炮,这种舰炮只要一发,就可以掀翻整个堡垒,但即便是这种主炮,也似乎造不成如此惊人的爆炸效果。 他在犹豫着观望着远方地顺化,想要搞清楚事实,但是顺化又平静了下来,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并不清楚,刚才地爆炸效果是四个十五公斤的大炸药包。再加上六个四公斤地小炸药包实施爆破地效果,总共八十四公斤苦味酸炸药地爆炸效果,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惊天动地。 那些大口型的舰炮虽然在装药上可能胜出,但是他们的黑火药装药再合理,也无法与苦味酸相比。 直到三个多小时之后,才从顺化传来了消息:“总特派员阁下,黑旗军正在进入顺化,安南王国需要你的支援。” 总特派员被这个消息震呆了,他从来没有想到眼见摘到手的桃子。居然落入敌人的手里。 他辛辛苦苦准备了几个月,动员了几千名陆海军,发射了上千发舰炮炮弹,最后居然要被别人摘桃子,他的心凉了一大半。 倒是孤拔把海军帽摘了下来,朝着军官们说道:“命令陆战队,准备随我参加战斗!” “还有,各支舰队除必要人员外。所有人员准备登陆,向顺化进攻!” 四个十五公斤公斤的大炸药包,六个四公斤地小炸药包,这是黑旗军有史实施的最大规模爆破。 由于考虑到顺化的城墙工事十分坚固,所以柳随云使用了将近六分之一的炸药来实施这次爆破,准备一次爆炸成功,把城墙炸出一个大缺口来。 对于顺化的防御,柳随云手里的材料不多,但是他清楚得知道。在顺化附近有着数万名越南军队。他们当中可能有一些部队战斗力较强人,会给已方造成麻烦。 但是更大的麻烦在于不远方的顺安汛。那里驻有法军地登陆部队,他并不清楚敌军的规模。但是他很清楚一旦和法军发生僵持战斗,自己这支部队很有可能在顺化城下全军尽没。 毕竟这只是一支只有六百名士兵的营级支队,虽然这个支队的每一个士兵都是最优秀的,他们经历过无数的大战苦战,但是他们不是超人。 在长期的行军之后,军容士气很好,但是他们的军装却有些破旧了,虽然经过缝补,但是从军装上来看,这不是一支强军。 在迅速一路行军,一路击破沿路抵抗的敌军之后,支队已经出现数名轻伤员,幸亏携带弹药较多,又征发了两辆马车,才不致于抛弃伤员。 而在顺化城下,柳随云必须不能犯任何错误--他对自己这么说。 现在他把一个加强步兵排放置在顺安与顺化之间,准备抵挡法军地攻势--自从红河哨所战斗之后,细柳营便有一个观点,那便是一个独立排不可能执行一个单独方向地战斗,至少需要一个加强排。 这个排是细柳营初创时间就存在的老单位,战斗力强,兵员充实,但是柳随云还是给他加强了迫击炮一门,战斗工兵数名。 而主力准备一举攻开顺化城,俘虏阮朝帝王大臣,控制全城后迅速撤出,如果不能及时撤出,则将阮朝君臣枪杀--这是柳宇反复交代地重要使命。 即便出现无政府的情况,也比安南王国地力量被法国人所利用来得好,正所谓慈不掌兵。 因此他顾不得长期行军的疲劳,仅仅休整了一天就立即发起攻击,企求一举攻破顺化,而这次爆破使用他接近六分之一的炸药。 “轰……” 连远在海上的何罗芒都感受到这一次大爆炸的威力,更不要说是紧领着爆破点的细柳营士兵,无数的砖石在空中飞舞,百米之外都是一片尘土。 原来准备再实施一次爆破,但是现在顺化的城墙直接开了一个大口子,迎接着细柳营的进入,城墙上的守军被这次爆炸吓得无影无踪。 “进攻!” 细柳营的六十毫米迫击炮原来准备对城墙进行轰击,但是现在由于守军溃败,他们也跟随步兵上去,准备随时提供火力支援。 毕竟他们的弹药虽然比较充足,但是根本无法得到补充,因此任何一发炮弹都必须用在刀刃上。 这次行动,每一把步枪携带了两百发子弹,每一门迫击炮携带了八十发炮弹,另外柳随云在营的辎重里还掌握了步枪弹五千发,六十毫米迫击炮弹二百五十发,八二毫米迫击炮弹三十发作为机动。 炸药出发时只带了六十公斤,但是到了顺化之后又从花间教在此地的一个秘密据点得到了五百公斤,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它军用物资和粮食,但是最急需的迫击炮弹和步枪弹都没有。 但这已经是柳随云支队得到的最后补充了,除非撤回山西或利用缴获物资,否则他们连一发子弹都无法补充。 为此步兵都是非常小心地节省子弹,许多士兵是一手拿着斯宾塞步枪,一手拿着工兵铲冲锋的,但是柳随云也相信,在细柳营的军旗之下,即便有再坚决的抵抗,他们也可以击败他们。 但是出于他们的意料之外,顺化这个首都城市已经做好了解除武装的准备,正如这城墙有若豆腐一样,这些守军也象豆腐一样,轻松地就被击败了。 不到十五分钟,柳随云除了控制突破口的一个排之外,全军已经全部进入了顺化城内。 只不过现在终于有了一点抵抗的迹象,一些越南军队一边撤一边打,虽然被细柳营击溃,但是他们至少稍稍阻止了细柳营的攻势。 柳随云已经大声地命令道:“目标,皇宫!第一个拿下皇宫的连队,将是光荣的……” “顺化第一连!” 。 第一百三十章 交锋 柳随云已经大声地命令道:“目标,皇宫!第一个拿下皇宫的连队,将是光荣的……” “顺化第一连!” 站在他身侧的参谋与军官们没有想到柳随云会在战斗中发布这样的命令,只不过他们很快就发出一声欢呼:“第一个拿下顺化皇宫的连队,将是光荣的顺化第一连。” “顺化第一连!” 向前奔驰的人群也发出了同样的欢呼,他们的速度更快了,士气也更高了。 虽然是临时编成的支队,但是这个支队的每一个连队都是老连队,都是非常珍惜部队荣誉的部队,为了这个顺化第一连的荣誉,他们可以付出牺牲。 不管是军官,或是士兵,已经把目标指向了顺化皇宫。 只不过只有一个部队没有这样的荣誉,负责狙击的一个步兵排已经飞速地顺化与顺安汛大道之间的一个村庄展开,根据等高线地图显示,这个村庄不但拥有良好的地形,而且还能用火力控制整个顺化大道。 作为一名优秀的步兵排长,柳鹏程的晋升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柳氏家族的一员,而且从海阳到河内,他的表现都是如此卓越,只是他所在的连队是细柳营最老的连队之一,干部一直是降级使用的,所以他才仅仅是一名排长。 仅仅花了半个小时,整个加强排已经完成了基本的防御准备,村落里的越南人已经被驱赶出去,以免被战火误伤。 作为回报,村里有少数劳动力被征用参加了临时工事构筑,但是柳鹏程亲自允许。在战斗开始之前就放他们离开,村里的所有物料也被利用起来。整个村庄很快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堡垒。到处都隐藏着枪眼,士兵们顾不得休息,赶紧构筑了步兵掩体。 干部们已经熟悉附近地地形。对柳宇在战斗之前就选择这么一个要点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这么一个加强排守备在这里。对方即便拥有两三个连地兵力都要啃上几天。 他们手上地地图。是柳鹏程亲手绘制地。细柳营手上有大量这样地大比例地图。都是黑旗军地军官在秘密参谋旅行中绘制。 这一次行军之中。正是因为这些大比例地机密地图。才让这个规模不大地支队穿越了无数重山峭岭。一直杀到了河内城下。 只不过对于几个战斗工兵来说。他们想要费心地事情就便多了。他们地骡子带了几十个防步兵雷。立即构成一道地雷原。力图挡住法军地第一波攻势。 除此之外。他们要指导步兵改造地形。这个村庄本来已经有一些防备盗匪地工事。但是对于法军地火炮来说。还是过于脆弱。他们必须在短时间改造地形。把这个村社变成法军地坟墓。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即便是被征用地民夫也不敢松懈。他们知道这六十多名看起来一团和气地军队非常不好惹。随时可能翻脸。 在顺安汛。刚刚登陆的孤拔少将同样处于忙碌之中。他拥有八百名从交趾支那借来的步兵,但是由于顺化方面似乎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重大变化。他必须保持更强大的兵力。 这些铁甲舰、巡洋舰上都有少至二百多名,多至四百名水兵。有些军舰甚至还拥有专门用于上陆作战地登陆队,因此除了操纵军舰和火炮之外的必要人员,都临时组成了步兵连队,加入到这支大队伍中去。 一个侦察小分队已经被派遣出去,准备获得关于顺化都城的最新消息,但是孤拔少将认为在顺化附近可能发生一次他们不知道的意外情况,必须小心。 接着,一个步兵连作为先锋又被派了出去,他们已经获得命令,如果可以的话,一举拿下顺化,迫使越南人投降:“他们除了妥协之外,不需要干任何事。” 他隐隐约约觉得,虽然事情似乎脱离了他和总特派员的掌握,但是他对于征服顺化、征服安南是有着绝对把握的。 在顺安已经集结了孤拔少将所能集结的全部兵力,除去被派遣出去的先锋连,差不多有一千名士兵。 这些部队里大部分是法国部队,土著步兵很少,而且从这些军舰上他大约还能得到一两个连队地支援,正是拥有这样地实力,他才信心十足。 在顺安和顺化之间,没有任何敌军能挡住他的攻势。 黑旗军地士气高涨,但是他们前进了半个公里之后,终于遇到了到现在为止最顽强的抵抗,大约数百名士兵集结在一起,利用构成地堡垒进行防御。 他们的服色很凌乱,显然并非是同一个系统的部队,但是在细柳营的进攻之下,居然勉强维持一定的士气,即便是一阵排枪和一排手榴弹,也不能让他们退却。 只是他们的装备太杂了,虽然处于守备之中,但是先锋排的这次攻击,也让他们倒下了四五十名士兵,但是他们仍在守在街垒里。 “终于等到我们开炮的机会了!” 赶来的两门六十毫米迫击炮就地展开,炮兵们的脸上可以用喜形于色来形容,他们一边架设火炮一边嚷道:“给他们一个厉害瞧瞧!”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三次把火炮架起来,但是由于越军溃退得太快,导致他们还没架好炮,对手就崩溃了。 “轰……”一发迫击炮弹在街垒中爆炸,对方当即还以一轮排枪,但是由于多是鸟枪,杀伤力并不强,只是让细柳营感到佩服的是,对方居然没有崩溃。 在炮击之下,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武装居然还没有崩溃,反而还保持了一点点士气。直到迫击炮发射了半分钟,步兵发起突击。这支部队才告以崩溃。 但是由于他们的阻挡。导致部队受阻了近十分钟,只是下一刻,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处在仍极度的喜悦之中。 他们看到了那道金黄色地高墙! 那是皇宫。 就在他们的对面,阮北铭看着又一支越军溃退入宫城外侧,枪声越来越近了。 他也不由紧张起来,这可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他看了看身边地这些士兵。他们穿着世祖横扫山西时地盔甲,手里拿着弓箭,心底却已经没了主张。 作为御林军,往往是一个国家最先腐化的部队,阮朝也是一样。 世祖横扫山西,统一全越距今不到一百年时间,但是南国已经是无兵可用了,这些御林军士兵除了观礼之外,几乎派不上任何用场。 他们的盔甲,都是世祖时代留下来的。陈旧得厉害,他们的兵器远远落后于时代了,一想到世祖时的十五万精兵强卒,他只能长叹一口气了。要知道,无论是西山朝还是阮世祖,都有企图北征清国,一统天下地规划,阮世祖统一全越之后,挑选南国精兵。在顺化附近组成了十五万强兵的大兵团。以图有朝一日北进中国。 只是没想到才这些年头,这支强兵留存下来的部队已经是既不能征战。又不能守御的弱旅了。 但是阮北铭却不能退,就在刚才尊室说和协和帝专门点了他的名字。任这个官场屡屡失意的阮北铭为顺化兵马总管,总领全城兵马,替君臣退出顺化争取时间。 他是一介书生,从来不知兵事,凭科举任职,但是十几年宦海沉浮,始终不甚如意,只有到了现在才临时被拉了壮丁,只是他在枪声之中,还是前进了一步。 “将士!随我来。” 阮北铭心中很有惧意,来的可是黑旗军,城外又有法人,一个处置不当就是千古罪名,但是他却不能退。 不但不能退,而且还要向前进。 现在在宫城附近,尚有六千名官兵,虽然多是糜烂不堪之旅,但亦有不少军伍尚属能战,他必须挡住贼军的攻势。 “发现法军!发现法军!” 柳鹏程几乎跳了起来:“来得这么快?” 他仅仅在这个村庄呆了两个半小时多点时间,法军的前锋已经赶到了,他抬起了望远镜,映入眼帘是十来个来得十分匆忙的法军士兵,穿着红马裤一路小跑过来。 没错!是法国人! 他很清楚,法国人穿着红马裤那是非常显眼地目标,特别是在从林之中,那简直就是夜空的萤火虫一样炫耀,想怎么隐藏都隐藏不住。 要知道法国人的红马裤一直坚持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太过耀眼,成了对方火力射杀的最好目标,付出了几十万人的代价之后,才被废弃。 而现在这些法军的前锋就是最好的目标,他的加强排可是配属了两名狙击手,因此他一打手势,那两名狙击手就打开了瞄准镜。 排里的雷明顿步枪手也不含糊,他们虽然只配备了一点五倍地瞄准镜,但是打这么显眼地目标,却是完全不成问题。 这支法军侦察兵对于一路上的地形也作了搜索,但是由于顺化城隐隐约约地枪声,迫使他们必须更早地了解情况,因此他们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很快就进入了细柳营地杀伤范围。 他们知道附近是危险地带,但是他们又不是没见过猪跑。 最近这几天,他们都与驻守堡垒的越南展开战斗,法军的炮击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关健时候还是得靠步兵上去占领,他们清楚越南人的战斗力。 想要击败五百名越南人,他们这么一个侦察分队就可以了,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搞清楚顺化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行色紧急,就在他们就要步过那个村庄的时候,两侧突然飞来了子弹。 “!”负责指挥侦察分队的少尉头部中弹,直接倒地,而狙击手可不止这么一点,八发子弹就解决了五个法军,大威力的步枪弹打死了两人,打伤了三人,接着是黑旗军密集的步枪。 虽然已经散开组成战斗队形,但是一个步兵排的一次齐射,简直让这个侦察分队在这一瞬间都被打倒在地。 “啊……”伤员们一边倒在地上,一边发射子弹展开反击,但是这个十五六人的小分队直接陷入火网之中,每一刻都有人再次中弹。 又是一轮排枪,现在已经没有人站在地上,残存的四五名法军趴在地上,被火力完全压制住了,只是偶尔打出一两发子弹。 “上帝啊!”在远方出现另一支法军,他们的指挥官已经看到了侦察分队的掺况:“展开!组成战斗队形,向前攻击。” 他们很清楚,如果没有侦察分队的牺牲,那么敌军的第一轮攻击将宣泻在已方身上,要知道他们可是排成了行军纵队向顺化进攻。步兵散开了散兵线,但是在前方的侦察分队已经没有声息了,十五、六名步兵仓促闯入敌军火力网,在完全无备的情况下能坚持五六分钟已经是奇迹了。 现在轮到法军以一个步兵连展开攻击了,对于挡在自己面前的这支越南军队,法国人表示了极大的重视。 他们的一个先遣侦察分队在敌军的伏击之下,已经全军尽没,这个侦察小队的尸体就摆在他们的眼前,而且这支敌军的火器不弱。 他们可以从枪声里判断出敌军拥有一些速射步枪,其中有最流行的雷明顿步枪和最便宜的士乃德步枪,敌军也拥有相对坚固的工事。 但是在法兰西军队的攻击之前,再强大的火力,再坚固的堡垒都是一纸空谈。 何况眼前这个阵地,只是临时利用村落改造而成的堡垒,守军并不多,至多只有一个连队的规模,如果一个法国连不能解决一个越南步兵连,那简直就是耻辱了。 因此先遣队决心为侦察分队,不待炮兵赶来就发动攻击。 而对于守军来说,消灭侦察分队只是饭前的小点而已,现在敌军的兵力是自己的一倍左右,而且全部是法军,才是他们真正的考验。 法军一面前进一面开火,但是守军却隐藏在阵地之中,等待着时机的到来。等到法军已经逼近地雷阵附近,柳鹏程才命令:“迫击炮!放!”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城 对于守军来说,消灭侦察分队只是饭前的小点而已,现在敌军的兵力是自己的一倍左右,而且全部是法军,才是他们真正的考验。 法军一面前进一面开火,但是守军却隐藏在阵地之中,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等到法军已经逼近地雷阵附近,柳鹏程才命令:“迫击炮!放!” 配属给加强强的一门迫击炮早已经标定,当即把一发迫击炮弹发射出去,接着,他们立即开始了再次装填,而步兵也突然开火。 这一轮枪炮连施,在法军队形之中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差不多十来名法军在子弹之下扑通一声倒地,还有几名负了轻伤,仍随着大队往前冲。 但是他们已经散开了队形,而且不少人都在利用着地形地物发起冲击,因此这一轮射击并没有取得细柳营意想中的效果。 法军连长也同样看到了自己的队形伤亡了十来名士兵,他不得不承认当面这些敌军战斗力不弱,但已经到此为此了,已方只需要再向前冲击一百五十米,就可以利用刺刀拿下这个防御阵地。 “法兰西人,向前进!” 他们是勇敢的士兵,这些伤亡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坚决,整个步兵连就以扇形朝着细柳营冲去,黑旗军使用他们的步枪拼命地进行压制,给法军造成了一些伤亡。但已方也出现了负伤者。 只不过战斗似乎对于法军越来越有利,他们眼见就要冲过这片阔野。然后法军连队清楚得看到,一个冲在最前面士兵地腿被直接炸飞了,他的身体在地下痛苦地翻滚着。而更多地士兵也踩进了雷区。 这简直是一场灾害,隐藏的地雷让法军伤亡了五六人,他们不知道眼前还有多少地雷。但数量肯定不少。 地雷加上步枪、火炮地射击迫使法军地攻势放慢下来。很快他们就陷入了进攻两难地地境。黑旗军毫不顾惜他们发射地弹药。雨点般地砸了下来。除了六七个人利用一个小土包坚守之外。整个连队在迫击炮地连继轰击之下。被压制在火网之中。被迫带着伤员向后退却。 “伤亡差不多有三十人。”一退下去。法军就显得相当郁闷。他们这次突击运气不错。真正战死地人并不多。但是三十人地伤亡。也差不多让整个连队损失了三分之一地战斗力。 战斗已经停息了。可是在顺化方面地战斗却是越来越激烈。枪炮声越来越密。这让负责进攻地中尉连长显得十分焦灼:“马上组织第二次攻击。” 宫城之前地花岗岩之下已经堆满了尸体。但是就是这样地排枪。越南人仍然没有崩溃。他们涌出了宫城。朝着细柳营发起了又一次攻击。 每支步枪都发射了十发以上地子弹。但是敌军反而变得更加狂热。成群成群地士兵涌出了宫城。朝着这边猛扑过来。 “雷明顿枪。上刺刀!” 柳随云下达了命令:“准备肉搏!” 作为以斯宾塞步枪为火力骨干的部队,也不得不被蜂拥而来的敌军应付有些手慌脚乱。 眼前地越军,可以说是安南王国最好地一些部队,他们大声呼喊着,从宫城之内冲了出来,替越南君臣的逃跑争取时间。 柳随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观地场景,与法军的散兵队形不同,眼前地敌军是排成了整齐的方队涌入了宫城的城门,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锋。 他们的武器,并不是鸟枪或是其它,这完全是一支以冷兵器组成的部队,看着那一件件黑色的盔甲,柳随云有一种他置身于数百年前的感觉。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顽强的越南人,差不多两个步兵连组成了空心方阵,把枪口对准了黑压压的越南,打出一轮又一轮的齐射。 越南人已经死伤了很多人,他们在几面大旗的指挥之下,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然后又被黑旗军的排枪给打回去。 他们身上的盔甲已经很有年头了,但是偶尔会让斯宾塞的手枪子弹反弹出来,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刀枪大声呼喊着,维持着这个王国最后的一点点尊严。 一名英勇的指挥官举着一把宝剑,用力挥动着,大声地激励部下向前进,但是他们仅仅前进了五六步,就被排枪击退了。 面对着上千名敌军的密集冲锋,细柳营的士兵都很沉稳,空心方阵丝毫不乱,他们熟练地操着斯宾塞步枪,相互形成支援,只要有敌军敢于逼近,就会遭到密集火力的连环轰击。 “杀啊!”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但是他们甚至连空心方阵都没有碰到就被打跨了,然后在那位提着宝剑的指挥官统率之下,再次发动冲锋。 诚然,他们都非常英勇,英勇得不象一些越南人,但是细柳营却始终波澜不惊,一个个空心方阵象钟表一样那样精密的运转着。 而六十毫米迫击炮也开始他们的炮击,接连不断的炮弹轰击下去,造成了相当大的伤亡,现在越南人想要往前冲,就必须踩着尸体往上冲,但是他们的冲击没有取得任何成效。 “射击!”柳随云并不理会那些零星飞来的子弹,他只是取出自己的左轮手枪,向前一大步,用自己的胸膛对准了那些飞来的弓箭。 又是一轮排枪,一大队越南人被打倒在地上,血泊之中那个提剑的指挥官带着成群地士兵往前无助地冲锋。但是他不需要对此表示同情。 “八二毫米迫击炮!急速射!” 在他身后是刚刚赶到的四门八二迫击炮,这也是整个柳随云支队拥有最强地火力。四门迫击炮的火力让密集方阵突然出现了缺口,缺口在炮弹落地的瞬间立即向四处扩散,很快一个个圆形地尸堆群就在密集的方队中出现。 柳随云转过身去。炮弹仍在密集地轰击着。 那个越南指挥官已经被炮弹打倒在地,但是他是仍然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了那把御赐地宝剑,剑指长天。 细柳营已经排成了排纵队。飞奔着向前,带着了。越南人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纷纷地转身朝城内涌回去。 两面细柳营在宫城地上方被树了起来,那把剑指长天的宝剑在这一瞬间从那个英勇的越南指挥官手中掉落下去。 宫城已经易手。 细柳营的士兵表现得极其英雄,两个步兵连队几乎同时攻入了宫城,树起了战旗,但是他们没有做多余的停留,立即展开了搜索。 在皇宫外围的战斗之中,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他们必须尽快搜出越南阮朝的皇帝和大臣们。 柳随云站在一排排尸体堆里,他面前几乎有着一千五百名尸体和伤员。他们用反复而密集的冲击阻挡了黑旗军一个小时。 但是除了屠杀之外。他们并没有造成黑旗军的大损失:“我们一人战死,五人负伤。这就是我们全部地损失。” “这是我看见最顽强地越南人,但是我们细柳营取得了胜利!”他踩在血泊之中。健步快行,并没有因为这残忍的场景而停止思索。 皇宫落在了自己地手中,那就代表自己掌握了这个城市,剩下的问题就是阻挡城外法军地攻击。 他在这个时候,不得不佩服柳宇的英明。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个人这么深谋远虑。 在几年的时间之内,细柳营反复推演过如何攻略顺化的问题。 这是一个最艰难的任务,在纸面作业了几十次,柳随云经历了一次次的掺败。要知道,一支至多只有一千人的部队,必须穿越上千里的路程,在无数从未到过的敌性地区行军,携带全部的辎重行军,要面对一个敌国的全部兵力,还有无数的坚城。 但是他终于办到了,这不是他的胜利,这是柳宇的胜利。 在过去的五年中,他三次潜入顺化踏勘地形,但是今天他终于步入了皇宫,这不仅仅归功于柳随云,也必须归功柳宇。 所有的一切谋划,都是由柳宇来操作,包括联络那些越南人无法掌控的高山民族,让花间教在南圻布置一个个秘密的据地,细柳营为了这次作战,动员了一切掌握之下的力量,除了花间教之外,还动员了天地会等诸多秘密团体。 而现在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 柳随云提着左轮手枪,带着大部队一同冲入了宫城的大门。 “我们的先锋连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敌军不但拥有大量的速射步枪,而且还拥有大量火炮,兵力不下二三百名,拥有坚固的阵地……” “侦察分队与敌军展开激烈的战斗,未料及敌军为一个整营之全部兵力,损失掺重……” “先遣连队再次发起攻击,但由于敌军兵力太多,火力强大,伤亡十余人后被迫中止进攻……” 孤拔少将已经清楚得听到,在连继的炮击之后,顺化的炮声突然停息了,枪声也停顿了。 这分明在顺化城内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的全部主力将立即参加战斗。” 孤拔少将清楚得知道,自己必须拿下顺化,然后征服越南,最后成为一名光荣的海军中将。 伴随着他的命令,整个法军也动员了起来,上千名法军排开了战斗队形,浩浩荡汇地展开。 在队伍之中。有着法军中战斗力极强地法军陆战队,有卫生排、工兵连。还有四十毫米山炮、六十毫米舢板炮,威力最强的,却是三十七毫米地机关炮。 李维业在纸桥被歼灭的时候。同样携带了这种三十七毫米的五管机关炮,但是李维业并没有很好地运用这种火炮,让炮兵疲于奔命。从一个炮兵阵转移到另一个炮兵阵地,直到法军被歼灭。这种三十七毫米炮都没有开过一炮。 但是孤拔少将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在一千名法军地面前,没有任何远东国家的敌军能挡住他们的攻势。 要知道,中法战争中,被清朝吹到天上去地淡水大捷,清军动员了几千人攻击不到六百名法军,最后迫使法军退却,但法军仅仅阵亡了十七名,这已经被称为大将之材的刘铭材取得最大地战果。 而现在孤拔拥有整整一倍的兵力,他们的面前仅仅是少数越南军队而已。只是在开进之中。他总算接到了从顺化来救援的使者:“法国提督大人,来犯者是黑旗军是也!” “黑旗军?”孤拔将军一直在嘴上说看不起黑旗军。自己如果在波滑的位置上,可以轻松取胜。但他纯是一种政治策略。在越南的法国将军之中,他是一个极优秀的将材,他每次作战都力求有十分把握,因此他当即下达了命令:“命令先遣连牵制骚扰敌军,弄清敌军兵力之详情!” 说着,他已经取出顺化附近的地图,这是传教士绘制的军用地图,虽然比不得柳鹏程手上的那张,可精度也非常不错。 他很快就找到黑旗军据守地那个村落,根据村落地大小,他立即判明:“敌军的兵力不会超过一个加强连。” 那个村庄控制了顺化大道,自己地部队不可能越过他向顺化进击,当然可以派出一两个侦察分队迂回,但是炮兵和辎重都必须通过这条大道,或者迂回几十公里。 他很快作出了决定:“命令炮兵!加速行军,三十七毫米炮准备参加战斗。” 而在他们的对面,柳鹏程加强排则处在一片喜庆之中,他们已经接连击退了法军地三波攻击,现在停留在阵地之前的法军尸体和重伤员不下四十具之多,还有相当一部分伤员已经被法军收容了。 而这个六十七名士兵的加强排,战斗到现在仅仅战死两名,负伤七名,负伤者多数不重,都能继续参加战斗。 柳鹏程对战斗非常乐观:“再来一波攻击,我们也能挡得住!” 特别是顺化城的枪声停息,让他们的兴致更高了,他们清楚得知道,柳随云不会抛弃他们,肯定会派援兵来支援他们。 趁着这段休息的时间,守军很快就补充了弹药,重新修补了被破坏的工事,他们觉得这一切都固若金城。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六十名的小部队,要面临着一千两百名法军的攻击,这支法军还携带了大量先进的后膛钢炮。 在听到黑旗军在怀德府大胜的消息之后,徐延旭那是召集营官们训了一番话,大大地夸赞了黑旗军一番。 只是私底下传闻,事后徐巡抚为此摔了杯子,说是要断绝给黑旗军的军火供应。 这怎么能行?黑旗军可是个好主顾,他们买枪不但给黄金白银,而且上上下下,无论是谁都有银钱分润。 要想从库房里提出洋枪来,那非得用银子开路不可,不然库房的主管扣下一两个配件,你便是想哭也哭不出来,可是下面的营头,给钱没有一个象黑旗军这样爽快。 何况大家心底也有数,黑旗军的仗打得越来越好,那自己这边越轻松,得利也越多。 这一天就有人拿着唐景崧的条子来要快枪,还指名说道:“快枪没有的话,恩飞耳德的洋枪也可以。” 口气很大,可是人家可是带着两驮的白银过来的:“唐景崧唐大人要新营头,现在只要有枪,什么都好商量。” 这边是有银子也好商量,只是库房的主管还是皱了眉头:“没巡抚大人的批件啊。” 来人笑着说道:“提督大人已经同意了。” 黄桂兰沉迷于酒色,不怎么理事,但是在台面上,他还是堂堂的广西提督,入越桂军的第二号人物,在营里很有身份。 营务处的几个人都犹豫了一下,对方已经掏出几张银票来:“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行啊!有这个东西,没有批文,他们几个都敢把军火往外送,只是他们看了一下数额,又不得不犹豫了一下:“一千五百杆快枪?这么多?” 要知道,虽然有源源不断的军火接济,可是入越桂军最近也就是得到七千杆洋枪的补给而已,这唐景崧一纸文书,就想拿起五分之一,也太过张扬了吧。 那来人却是老营伍了:“一千五百杆快枪,我们唐大人还嫌了,老哥,唐大人亲领的亲兵营在怀德打得很不错啊。” 这事大家都听说了:“文官领兵,果然不同凡响。” 那来交涉的使者说了:“可唐大人可不想局限于此啊!他想从黑旗军中调几个营头,划到自己名下,到时候便是一番功业啊。” “啥营头?” “大名鼎鼎的乌鸦营,现在已经和我们唐大人搭上关系了,唐大人准备抓五个营头,说吧!这枪给不给?在以往的价码,我们再加个三成,不入账!” “给!当然给!”那几个文员都笑了:“加三成价当然要给,只是数额太大,一次给不了这么多。” 他们思索了一下:“你们先把钱留下一半,我们先给你们调三百杆九子毛瑟,后继我们再慢慢调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进展 他们思索了一下:“你们先把钱留下一半,我们先给你们调三百杆九子毛瑟,后继我们再慢慢调集。” 一千五百杆快枪,这个数目确实太巨大了,即便有黄桂兰的手书,再加上唐景崧的亲笔书信,但是他们还是没有这个胆子。 但是三百杆九子毛瑟,差不多就是一个营头的武备,却在他们的权限之内,对大局并无什么影响,只是最后他们在交接的时候,却把三百杆九子毛瑟换成了更次一级的士乃德,不过数量加了五十杆。 他并不清楚,三百五十杆快枪在黑旗军的格局中代表着什么。 叶成林却清楚着这一点,他笑着说道:“统领,你这一着确实高明,咱们既然领了这么多快枪,那么刘永福想从北宁弄枪的路子就给我们堵上了。” 那一千五百杆快枪确实是唐景崧的手笔,那是他准备挖柳宇的墙脚来找叶成林的结果,结果叶成林就按照柳宇的授意,酒桌一番纵横,唐景崧迷迷糊糊就答应给叶成林弄一千五百杆快枪。 他本是个狂生,做事没有多少条理,又不缺乏毅力,因此这话一开口他就反悔了。那可是一千五百杆快枪,他从哪里去弄啊? 即便是他跑了许多回北宁与琼山,才从徐延旭手里弄得了四百杆快枪而已,而且他直接扣下百出头。用来组建自己地亲兵营,但是大话已经出口。又不好收拾,只能含糊地说道:“我倒是有办法弄来枪,就怕到时候黄提督、徐巡抚卡你。” 叶成林这种老油条。当然清楚怎么应付这种场面,他当即开口道:“只要唐老哥一封书信,我自已去北宁要枪。” 一封书信?那简单啊。你到时候就等着北宁喝西北风吧!想要从大清朝的库房要点军械出来,那是一桩难事啊。 他哪料想。有钱能使妖鬼推磨,一番打点之后,黄桂兰本来就是对徐延旭不满,堂堂一个实缺提督官,统领一省兵马,结果却把亲兵都要被这位巡抚大人抓着,一听说黑旗军中地细柳营前来索要枪械,又送上许多礼物,心中就乐了。 他投置闲散。可不代表他不明了黑旗军地内情。他很清楚。在黑旗军之中。细柳营独成一帜。徐巡抚那是拉一派打一派。既然这样地话。他与细柳营便是一条战线地朋友。叶成林又许以好处。双方一拍即合。就批了手书。事后还亲问追问。 叶成林是直接提了三百五十杆士乃德出来。可这善后和后继却是这些文书长史来办。不过他们也是这方面地老手。知道怎么在公文中含糊过去。却把这三百五十杆步枪都拆零处理。或五十杆。或一百杆。其中一部干脆和营官串联起来。明明是落入黑旗军之手。却说是发往某营。然后借与黑旗军。 他们倒是用了一个很好地名词:“借”。很快。清军各个营头都变得高风亮节起来。他们一致看到黑旗军苦战得力。但是缺乏枪械。便把手中地快枪借与黑旗军。待战事一了。便全数返还清军。 因此他们给叶成林也交了底:“一千五百杆数目太多。短时间内是很难凑齐。不过再弄两百杆。问题应当不大。那些文人知道徐巡抚对统领有看法。所以正当巡抚大人面前进言。只是需要些钱款。” 柳宇对此十分大方:“需要用什么钱款。都只管去领便是!关健不能让刘永福那帮人弄到快枪。” 不过他又笑了:“即便我不卡住这条路子。他刘永福想凑齐三个营地军械。也是一桩难事!” 到现在为止,刘永福要编足六个营头地话,如果以每营三百七十人的小编制来计算,也缺少步枪一千杆以上,而且还要考虑黄守忠还要扩充一个步兵营的因素。 而一千杆步枪的规模,很难在驻越桂军那里满足,即便徐巡抚肯给这么步枪,刘永福手上也缺乏现金。 虽然说柳宇同意解决六个营的军饷,但是不代表柳宇愿意他们的军械,到现在为止,刘永福的底子已经被掏空了,黑旗银行还对他有着相当巨额的放款,何况刘永福招募的新营头不一定属于刘永福。 因此柳宇只是对着叶成林说道:“他既然肯替我们招募三个新营头,那也我只能却之不恭了。” 叶成林想到的是另一件:“统领大人,叶孟言已经带着纸桥营和猛虎营出发,刘成良地后营也一并去了,前线地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 柳宇却是笑了:“叶孟言这次是准备把各省都接收过来,多带些兵力是件好事,至于法国人……” “他们在怀德府败得多掺,你也是看得清楚,在短时间内,他们绝对没有精力来发动第二次进攻。” “我们目前担心的问题,是顺化附近地柳随云支队……” 只是波滑并不是这么想,仅仅是几天之内,他的部队重建就有相当地成果。 虽然何罗芒的顺化攻略战挤占了许多资源,但是他可以从仓库里提出雷明顿步枪,重建损失很大的黄旗军和土著步兵,大量的兵员被补充进来,而一些轻伤员也在归队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部下又取得了一次辉煌的胜利,一次对越南人的胜利。 仅仅是两个法国连队加上一些土著步兵,他们就攻占了海阳--当初柳宇就是这个城市发家的。 越南人几乎没有抵抗,他们在炮声中逃离了这个越南地重要城市。以至波滑有着这样的幻想:“如果我们遇到地都是越南人就好了。” 占领了东京地区仅于海防的重要港口城市,把法国人的据点增加到四个。这一切都有助于在怀德失败之后,对于法国人地一切怀疑。 “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场完美的胜利!” 一切条件都快要成熟了。从国内又运来一部分补充兵和一整个营,按照计划,光是东京地区地法军本土陆军就会达到六千之多。由于几次大挫折,法国人正以比历史快得多的增兵速度向东京地区输送部队。 几天之前。他在怀德府遇到了巨大地挫折,只有波滑自己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大挫折,不计算豹子号因重伤而倾覆的非战斗损失,在四千五百名陆军部队里面,伤亡超过一千七百名。 虽然说法国人仅仅战死了二百六十二名,负伤四百零七名,但是土著部队和黄旗军受到空前的打击,波滑事后回想,他甚至搞不清楚黄旗军怎么能在那样的损失之下坚持下来。 不过比起右路纵队的大量负伤人员,他更心痛的是中路纵队的损失。要知道。虽然最初的突然火力袭击让法军付出重大代价,但是利用步兵进攻的机会。大部分伤员都被收容回来了,进攻战斗地伤员也成功地被收容。 在望村附近地战斗。右路纵队是被击溃,而在四柱庙附近,法军是遇到了挫败,可是在中村附近,却是一个致命的关健词。 那就是歼灭!整个中路纵队遭到了歼灭性地打击,黑旗军虽然损失重大,可是却让法国人的伤员无法收容,这场战斗中法国人接近三分之二地阵亡来源于中村战斗,至于土著部队各个部队的损失之大,可以说是根本无法重建。 要知道,其它部队的损失虽大,可是骨干尚有,大量的伤员被收容回来,假以时日,除了一部分人员之外,大多数人都能归队。 可是毁灭性的歼灭战却不同,这些土著连队除生还的少数人之外,整个连队都被歼灭了,即便补充大量新兵,重建后的战斗力差距也很大。 但是他坚定地相信,在得到又一个法军营的增援之后,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知道在怀德府的失败之后,总特派员和东京舰队司令会以什么样的言辞来攻击自己,但是他会以一场完美的胜利来压过他们在顺化的表现。 但愿他们的顺化战斗能象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美。 孤拔少将就是想把顺化攻略战想象得那么美,虽然出现了一点点的小意外,但是他认为这不影响全局。 现在投入战斗的兵力有一千名士兵,十一门各种口径的火炮,但是在战斗之前,他必须用炮火来洗礼这种村庄。 他已经仔细过眼前的这个越南村庄,和他估计的一样,这个村庄至多只能容纳一个步兵连的兵力,事实就他亲眼观察的情况,村内的守军不会超过一百人,而且火炮似乎只有一门。 这就好办了,因此他第一时间布置了攻击概要。 现在将以一个连队正面攻击,一个连队从侧翼迂回,再加以一个连队作为第二阶队,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连队将绕到后方突击。 这将是一次完美的行动,这支细柳营小部队将被很快消灭,甚至很多参谋都觉得少将阁下太小心了。 但是孤拔少将却是一个职业军人的风范让他们知道是牛刀杀鸡,对于这个不到一个连的少量敌军,他居然命令炮兵进行急速射。 十一门火炮放列完毕,炮兵们很快就从炮队镜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齐放!” 后膛钢炮的威力是相当惊人,伴随着一声声呼啸,整个守军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无数的弹片在阵地上呼啸着。 与黑旗军仅仅拥有时间引信不同,法军可是拥有着碰炸引信等诸多引信,他们的炮兵素质非常高,第二发炮弹就准确地命中了阵地。 “轰!”炮兵地轰鸣几乎没有停止过。不同口径的火炮把所有地火力砸在守军的阵地之上,面对这样的工事。孤拔少将居然命令进行十分钟地连继轰击。 这就让许多军官都为之不满,司令阁下太小心了,只需要一门火炮。进行一分钟的压制攻击就足够了。 在十分钟的炮击之后,整个阵地已经有好几处都成了火海,一些木结构地房子燃烧得很旺。还有许多工事被打烂,少将阁下已经大声地命令道:“攻击!” 一个步兵连立即跃出了掩体。展开战斗队形朝着对面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波攻击:“注意!敌军拥有大量速射步枪!” 但是士兵却显得相当轻松,在这样地十分钟连继炮击之后,整个村落挨了上百发炮弹,到处都是炮弹爆炸的痕迹,村内的守军即使还能活下来,也所剩不多了。 他们的心态很轻松,但是他们显然错了! 前进了大约六十米,村内的火力再次复活了,现在他们的一轮排枪已经开始了全面的压制,一下子就把前锋的步兵打倒了十来人。 “杀啊!”步兵们继续往上冲。可是再次踏入了守军的地雷阵。两个步兵被炸飞,而六十毫米迫击炮弹再次复活。一发迫击炮弹在一队步兵的队形之中爆炸,然后立即把半个班都给炸没了。 到处都是枪声。对方地火力非常旺盛,所有人这才佩服起孤拔少将地先见之明。 可是他们也不得不佩服当面的这支敌军,看兵力,他们只有五十人上下,可是在这么密集地炮击之后,他们居然还能坚守在阵地上。 充当冲击的主力连队和迂回地第二连都遭到了火力的袭击,守军使用的斯宾塞步枪在瞬间的火力投放上具有极大的优势,硬生生把两个连的火力都压制住了,伤亡不断出现,站在后方都能听到一声声掺叫声。 炮兵再次准备复活,但是意料之外的袭击到达了炮兵,由于对黑旗军火力的轻视,他们选择了在黑旗军阵地外五百米以外放列阵地。 他们以为在这种距离上,黑旗军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他们的手段了,但是时不时会打来一发迫击炮弹,干扰火炮的射击。 只不过最要命是对方的狙击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军官、炮手或是观测人在敌军的袭击之中倒下。 对方的神枪手有着惊人的枪法,虽然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但是这些神枪手却每每能找到想要射杀的目标,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这边的炮兵,冲击的两个连队同样成了他们的目标。 深蓝色军装,红马裤,对于狙击手来说,这简直上帝降临的福音,因此配属的狙击手一刻也没有停留的功夫,他们的每一发子弹几乎都能取得战果。 而见到炮兵出现一定伤亡,虽然再次开火,但火力不再象起初那样旺盛,而两个步兵连都被压制住了。 许多士兵就卧在地上,和黑旗军展开对射,但是让他们感到痛苦的时候,黑旗军的兵力明明比已方,但火力不比自己弱,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的枪法精确得出奇。 这个排的士兵可是全部经过步枪三练习的老兵骨干,在对于火炮的最初震惊之后,他们打得越来越好。 而柳鹏程也立即转换了思路,现在他并不是采取传统黑旗军的任何一种配置,而是采取柳宇提到过的另一种战法。 虽然只有一个步兵排的实力,但是他以六十毫米迫击炮作为火力骨干,以迫击炮的射程画了一个圆圈,以不同火力形成一个立体的火力网。 不论敌军从哪个方向进攻,包括从后方进攻,都将受到从迫击炮、雷明顿步枪、斯宾塞步枪到手榴弹、地雷的立体射杀,在各处阵地之间,工兵们也简易上马,制作了许多陷阱。 这是柳宇专门提到过的一种战术,当初在教学中柳宇并没有讲得十分详细,但是柳鹏程却迫于法军的绝对优势兵力,把这种战术使用出来。 现在法军只能把第三个步兵连队也派了上来,他们转在右侧展开攻击,他们的前进也不容易,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小的伤亡。 但是三个步兵连队的同时攻击,在兵力规模几乎是守军的六倍以上,这样的兵力优势让这个法军连队可以不惧伤亡拼命地用人命往上堆。 他们就差把队形排成方阵往上冲了,这样的勇敢确实取得了效果,在付出伤亡三十多人的代价之后,他们已经冲到村口。 接着,他们面前就面临一道简易的拒马,但是连长却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全连的士兵发出一声欢呼之外,也跳过拒马往里冲。 前面是密集的枪声,但是士兵们都欢呼着,只是在最初十几个跳过拒马之后,前面的士兵却大声叫道:“停!停!” 隔着拒马往里看,才发现包括连长在内,十几个冲入村内的士兵非死即死,损失掺重,而更多的士兵凭着惯性往里跳。 一个少尉很快看到了这其中的问题,这个缺口似乎是守军刻意留下的,缺口后的整个通道非常狭窄,只能容纳三四人同时进攻,也成了火力射杀的最佳目标。 在跳过拒马之后,便是一堆越南化的陷阱,从竹签到粪坑,一应俱全,让攻击一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正当少尉想要发言的时候。 一大群士兵已经跃过了拒马,拼命往前冲锋,呼啸的子弹在他们眼里并不可怕,但是下一刻,他们的对手就砸来了一顿手榴弹雨,他们只能用尸体来填这个缺口。 但是海军少将虽然吃惊敌军的坚强和已方的伤亡之大,但是他已经决心用上杀手锏了。 “五管机关炮,射击!”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纠缠 海军少将虽然吃惊敌军的坚强和已方的伤亡之大,但是他已经决心用上杀手锏了。 “五管机关炮,射击!” 一直放列在那里的哈齐开斯五管机关炮立即投入了射击,一发炮弹尖啸着钻入了一道胸墙,剧烈的爆炸将胸墙炸成了两截。 站在炮侧的装填手赶紧往机关炮里装填三十七毫米炮弹,现在第二个炮管已经开始剧烈地向后跳动着。 诚然,三十七毫米的炮弹威力比起四十毫米和六十五毫米显得威力严重不足,但一分钟六十发的理论速度让完全压过了任何一门火炮,成为场上的主角。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语言,炮击的场面只能用华丽与壮观来形容,几个炮手拼命地压炮弹,而炮弹那真正是雨点一般,把整个村落都打成了一片火海。 其余十门火炮加在一起,也没有五管机关炮的飞速射击,雨点般的炮弹落在哪里,哪里都变成一片废墟,整个房屋在火中扑通一声就倒下了,当他们转移炮弹落点的时候,原地几乎剩不下什么东西。 又是一排炮弹炮击过来,一整排房屋在炮击之中变得一片通红,上面几乎见不到细柳营的士兵,只有一个卫生兵冒着炮弹在抢救着幸存的伤员,他的身影是如此孤单。 在一分多钟的炮击之后,法军已经被这一轮炮击的战果也震惊,甚至连他们都没有想到会取得如此的战果。 在火海中,仍有一栋又一栋的房屋在倒塌,整个村落被三十七毫米的炮弹洗礼了一番,几乎有三分之一地建筑被打成了废墟。浓烟滚滚,但是透过硝烟,可以清楚得看到不少具黑旗军的尸体。 甚至于连法军步兵都为之胆战,这样的五管机关炮如果砸在已方步兵的身上,那会是怎么可怕的一件事,不过当炮击中止。炮兵打出旗语之后,他们终于鼓足了勇气。 黑旗军临时建成地工事已经有很多被打坏。村内房屋多有损坏。已方地炮兵已经在延伸炮击。看起来一切都将轻松解决。 三个步兵连呼啸声就往村内冲去。接下去将是一场轻松到家地战斗。他们坚信在这样地炮击之下。绝不可有多少人活下来。 果不其然。与以往地冲击完全不同。向前跃进了整整一百五十米。都没有黑旗军地步枪在开火射击。先锋已经踩在地雷上。但是敌军似乎完全被压制了。 即便还有少量地敌军。可是已方可是投入了三个法国连。这三个连队虽然有些伤亡。但是投入地兵力差不多有三百人。在再加上炮兵地支援。他们坚信胜利将属于自己。 海军少将对于机关炮地射击非常满意。他转身朝着自己地参谋说道:“战斗马上就结束了。我们在顺化阅兵地话。穿什么军装比较好?” 参谋长笑道:“什么军装都一样。野蛮人必定被我们征服。” 不过对于当面的这支敌军,他感到一种深深的佩服,确实是出奇地顽强,出奇的火力强大:“少将阁下!我想如果我们在东京地区遇到的敌人都是这种素质的话,我们会有很多麻烦。” 孤拔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遍细柳营地阵地:“再强大的敌人,我们用三十七毫米炮都可以解决。即便是一个团的敌军。一门三十七毫米炮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打跨了。” 柳鹏程抖了抖身上的泥沙,刚才那一轮炮击实在是太猛烈了些。他身后一个最喜欢的班长就埋在土里了。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强大的炮兵火力,如果说六十毫米迫击炮是威力无穷。这种机关炮简直是集中了几十门迫击炮同时开始轰击,太猛烈。 他的身侧是一片狼籍,胸墙被炸断了一大段,不少人就埋在倒下的房屋之下,他看了一下四周,似乎只有十来名士兵了,迫击炮似乎也停止了射击。 现在法军几乎是排成了方阵涌上来,他们企图利用兵力上的优势一举拿下这里,但是柳鹏程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战斗!”他举起了斯宾塞步枪,朝着冲上来地敌军打出了一发子弹,接着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枪弹声。 “杀啊!杀啊!”士兵们都发出了这样地喊声,冲上来的密集敌军再次成为他们猎杀地目标。 柳鹏程没有想到自己的加强排居然在这样地炮击之下还保存这么多的兵力,他听得出来,至少还有二十多杆步枪在继续战斗,虽然这次炮击让大半人损失了战斗力,但是有这些兵力他就觉得足够了。 事实上,这一轮炮击是毁灭性的,他造成的损失几乎让细柳营损失了一半兵力,现在能参加战斗的人员只有三十名而已,其中还有那门六十毫米迫击炮。 迫击炮是哈齐开斯炮照顾的重门对象,只是这门迫击炮灵活多变,随时转移到反斜面去,而现在残存的四名炮手立即重新架好迫击炮。 “前方二百米,炮兵约一连,三发,连放!” 他们把迫击炮的射速发扬到了极限,毫不停顿就发射着炮弹,以密集队形冲进村口的一个法国连队在五发迫击炮弹面前,死伤掺重。 狭窄的队伍里,到处都是四飞的弹片,一轮炮击过后,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员倒下了,而黑旗军的步枪和手榴弹也充满了威胁。 他们简直是疯了,法军明明是拥有三百名士兵,但是排成密集队形往前冲的结果就是遭到了多重火力的射杀。 法军甚至有这样的感觉,似乎已方才是处在了火力劣势,黑旗军每时每刻都在更换着弹管,一次性把七发子弹都发射出去,法军的单发步枪处于劣势。 而村落战斗中。他们地手榴弹又能发扬极大的威力,法军每每想要往深处突击,结果就是黑旗军用一堆手榴弹把他们砸出去。 在最初的战斗之后,法军发现自己的密集队形并不适合这种战斗,以致虽然拥有很大的兵力,但是拥护于几个狭长地带。以致部队根本无法展开,成了黑旗军射杀的最好目标。 他们地射击,诚然也给了黑旗军不小的伤亡,但是只要不是致命伤,黑旗军还是拼死地战斗在一线。而他们的士兵如果负伤,就不能参加进一步的冲击。 他们越往里冲,死伤就越来越多,就是鉴于这样的教训,法军考虑必须再用机关炮来一顿炮击。 而一些负伤地黑旗军士兵,经过一番挣扎,也强忍着伤痛趴在墙上,硬是参加这场火力对射之中。 短时间的交战之后。黑旗军又有十人左右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但是足足三百名法军在他们的守备之下,硬是没办法吃掉他们,反而付出越来越大的伤亡。海军少将面对着这种情况。只能再次使用杀手锏:“五管机关炮,再次全速射击,将敌军的核心阵地全部击碎。” 刚刚发射了八十发炮弹的五管机关炮,当即开始了运作,只是当一名炮手准备开火的时候,他猛然倒下。 一枪爆头! 但是法军并没有惧怕的意思,他们把炮口瞄准村西方地细柳营核心阵地,但是这时候又一名炮兵发出一声掺痛,鲜血喷涌,不得不倒下了。 接着两发迫击炮落下。虽然是近失弹。却也压制了这门机关炮的射击,对方的神枪手在五百米的距离上有着惊人地精确度。每隔半分钟,就有一名暴露在空气的士兵被夺去生命。 柳引刀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但是他的状态是如此之好,平均每两发子弹就有一发命中的目录。 这还是考虑到自己的不少目标是五百米距离上的炮兵们,如果射杀突击上来的敌兵,那命中率就更高了。 “!”退弹,然后装填子弹,再次用狙击镜寻找目标,柳引刀的动作是如此优雅,以致许多人忘记了他的威胁是如此可怕。 他和柳鹏程一样,都是柳宇、柳随云的同宗,只不过他地专职却是一名神射手,现在他把自己吊在村西方地一棵大树之上,利用这棵大树的茂盛来实施自己地射杀。 他的装备可以说是最好地,一副精挑细选的狙击镜,一把进口原造的狙击枪,让他挂在树上,射杀了一个又一个目标。 法军显然是没有发现这个目标是如此致命,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一名中尉、三名少尉成了柳引刀的战果,至于普通士兵那就有一打还多了。 他兴奋地再次把狙击镜对准了一个大声嚷嚷的军官,然后扣下了板机。 !这个军官直接倒下了,身边的士兵被血潮染红了。 他现在是这支部队仅存的一名狙击手,但是他相信自己会夺走许多生命。 而柳鹏程的压力却显得越来越大,虽然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法军的攻击,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能干得这一点。 但是已方的伤亡越来越大,而法军的冲击波那是一波接着一波,现在仍在坚守着阵地的士兵,包括迫击炮和狙击手,大约只有二十五、六名,除此之外就是几名已经完全无法战斗的重伤员了。 他却必须坚持着战斗,眼见着又一波敌军往上冲,他大声叫道:“手榴弹!” 十几个手榴弹在命令之后砸了出去,这队敌军死伤不少,抱头回窜,他却转到左边去,按规律,是轮到右边冲锋了。 只是下一刻,他却十分欣喜地看到,法军已经象退潮一样地退下去了。 刚才的这次冲击,法军的损失同样巨大,他们从来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顽强的敌军,以至冲击的每个连队都伤亡很大,三个连队加起来,差不多伤亡了一百人。 不过让他们退却的原因却是他们的指挥人员伤亡太大,以至建制混乱,不得不准备向后退却重整,他们的军官和士官从战斗一开始就是黑旗军的重点照顾对象,许多连队都是一些少尉甚至是士官在指挥战斗,步兵排甚至有连士官都伤亡殆尽的例子。 除此之外,他们的炮兵也准备着又一轮的炮击,看到步兵稍稍后退,他们的炮兵再次开始了射击,只是他们刚刚开炮,柳鹏程已经叫了一声好。 显然,他们是出了些差错,以至于把炮弹砸在退下去的法军头上,造成了似乎不大不小的伤亡,这让柳鹏程增添了许多信 但是他清楚得知道,自己这支小部队已经到了油尽灯添的部队,他必须等待援军。 而孤拔少将的脸色同样是铁青着,自己到现在为止,投入四个步兵连队和大量火炮,结果伤亡接近两百名,硬是拿不下黑旗军一个连队据守的阵地。 他不得不把希望放在了迂回的连队身上,那个连队按照计划将从黑旗军的后方展开攻击,现在差不多可以抵达战斗位置了吧? 顺化皇宫。 细柳营仍在皇宫的上空飘扬着,柳随云支队的主力已经占据了这座越南最重要的建筑。 但是柳随云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硬是低估了越南人不堪一击的程度,天下居然有这样的君臣,自己才开始攻击顺化城,已经轰然而溃了。 已方因为几次战斗,攻入顺化皇宫的时候,协和王和尊室说等一应君臣,都已经转身就跑,现在都跑出城去了。 他的使命可是抓获这些大臣和安南国王,然后利用这些俘虏来对付法国人,可现在这最重要的一步却落空了。 到目前为止,倒是抓到不少俘虏,纵然有品级不低,但是说国王和尊室说、阮文祥这样的大人物相比,却是小猫小狗三两只而已。 宫女、太监们哭哭啼啼,没有了平时从容应对,柳随云大声地询问他们国王和大臣们的下落,他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顺安方向枪炮声隆隆,所以战斗还没结束,柳随云就把半个排派出去支援,但是他必须抓紧时间,至少要抓到条足够份量的大鱼,实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划。 但是他现在对顺化城内完全是睁眼瞎,他虽然几次专门研究过这个问题,但是真正面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无知。 时间所剩不多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内藏库 当细柳营阵地深远后方的枪声响起的时候,所有法国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场艰苦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自从色当以后,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烈的抵抗,加上侦察分队和先遣连的损失,现在总损失已经超过二百多人,打了几百发炮弹,可是居然还要依赖部队从后方攻击才能解决战斗。 “结束了!”孤拔放下了望远镜说道:“这场战斗结束了!” 一群参谋也在点头,这场战斗结束了,接下去的战斗是怎么解决顺化的敌军,一个连队已经如此难以对付了,何况是敌军的大部队,一个普通军官参加过纸桥和河内的战斗,他以内行人的口吻说道:“我见过的黑旗军,从来没有这么精锐,这应当是细柳营最好的一个连队。” 他的估计和实际差不多,只是下一刻,海军少将已经跳了起来:“是斯宾塞步枪!” 他听得出来,现在响起的枪声,除了一八七八年式的步枪之外,还有一种尖锐的步枪发射声,那就是他们最惧怕的斯宾塞步枪声。 “是敌人的援兵!” 而在坚守的细柳营士兵则发出一声声欢呼,他们没想到援兵来得这么快,而法军的士气不由为之一挫。 反复攻击受挫,挨了自己炮兵的炮击,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们痛苦,而敌军援兵的到来,让他们清楚得知道,这场战斗短时间不可能解决。 枪声密集了一阵子,柳鹏程等到他想要的援兵,只见到六七名士兵背着弹管,穿着草绿色的军装,满头是汗:“我们来了!” 即便是一个人都好! 柳鹏程地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们等你们已经很久了!” 而在他们地后方。枪声仍在继续着。黑旗军地一个班利用地形与法军地一个连在战斗之后形成了对峙。 如果一个标准地法国步兵连。他们能迅速地解决黑旗军地半个排。但是参加战斗地却是那个最初发起三次攻击却被柳鹏程加强排打退地先遣连。 孤拔是鉴于这个连队三次攻击受挫。伤亡近半地实际情况。没有让他们参加正面冲击。而是负责从后方迂回。结果这个伤亡四十多人。已经十分疲劳地连队实行了一次大迂回。在疲劳之中绕到细柳营阵地地后方。准备发起他们地后背攻击。 这样地攻击。是柳鹏程排地残余兵力同样是挡不住地。但问题在于。他们地背后出现了柳随云派来增援地半个排。 “是敌军!” 他们看到了法国人的红马裤,然后才是一个个背景,整个部队的斯宾塞一轮猛射,把这批法国打得鬼哭神嚎。一下子就死伤了二十多人,当法军反应过来之后,双方形成了对峙。 但是鉴于柳鹏程排仍在战斗,因此援军特意把半个班的士兵派来增援,这六七名士兵的增援,让所有人地信心都变得十足。 柳随云的脸却是十分难看。 敌军望风而溃,我军追之不及。到现为此,虽然进行了几次搜捕,却是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战果。 派去的半个排仍然没有进一步的结果,他又派去了一个加强排投入战斗,剩下的不到五百人要控制着几十万的顺化城。 他不能犯任何错误,他清楚得知道这一下。他必须尽快控制这座城市,而且他没有任何援军和补给,所有地一切都必须依赖自己。 因此细柳营并没有分散,而是集结了几个大单位,在城内搜索着一切有价值的大人物:“找到一位王爷,他是嗣德的一位叔叔。” 但是仔细了解之后,柳随云还是放弃了要扶植他上位的想法,象这样的王爷越南可以说用泛滥来形成,自嘉隆以降,皇亲宗亲就是泛滥已极。所以法国人可以轻易地找到年幼的同庆帝。 但是柳随云没有这样地有利条件。逃出城外的协和帝和尊室说、阮文祥等大臣随时可以杀回来,他们携带着朝廷的印信。得到整个越南的承认,可以组建一个流亡政府。而已方却必须面对法国人的猛攻。 按照最早的预案,必须抓到协和帝或尊室说等重要人物,然后迫使他们退出顺化,和法国人就这么耗下去,但是现在却失败了。 所以他必须找到那么一个有实力有威信的大人物,然后利用他来组建一个越南政权,和法国人展开持久战,不能让北圻官员倒向法国,他大声命令道:“去育德府!” 嗣德有三个侄子,被其收为义子,育德是长子,嗣德弥留之际,留有遗诏:按育德之德性不应做皇帝,其意欲立养善,但因养善尚在稚龄,而国家之事需有一年长之帝,故立育德为皇。 但是由于他与尊室说、阮文祥因为权力分配起了冲突,只做了三天皇帝就被废位,改立协和帝,他也被囚禁在育德堂。 现在他是柳随云的最大希望,他亲自带着一个排的士兵赶到囚禁育德的育德堂,一路大声催促着:“快点!快点!” 这群草绿色地士兵杀气腾腾地一路向前冲,一路经过地大道之上,少数居民纷纷退避,柳随云心中却是十分焦灼:“要快!” 不多时,他听到有人大声叫道:“我们已经控制了育德堂。” 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一个排长,他已经抢先赶到育德堂,不由心中一宽,却只听得那人说道:“支队长,育德堂经服毒自尽了。” 这是尊室说和阮文祥退出顺化前下达地最后一道命令,毒杀个废帝对他们不算什么,后来在育德堂,他们还把协和帝给毒杀了。 只是柳随云心中冷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必须保存强大的实力,不然远在千里之外,会在敌军吞吃个干净。 他转身说道:“快去找!一定要找到有价值地人物。” 在半个小时的搜索之后,柳随云心中越发焦急。虽然事前推演过相关的应急预案,但是由于对中圻情形不够熟悉,到现在为止,只是找到了两三个三流人物,虽然比以前的小猫小狗强得多,总算能上得了台面。 只是靠这些人是搭不起台的,而且这两三个人都哭着要殉国,不肯担任这九死一生的任务。因此柳随云必须找到一个稍稍有威望地二流人物才行。 现在找到的人物,不是地位不够,就是已经离开官场很久的,让他们当个配角还行,当主角是绝不可能的。 但是在这么大的顺化城内,怎么能找得到这样的人物。 他觉得自己占领了顺化之外,反而背上了太多的负担,现在他必须集中兵力去救援柳鹏程排。但是他即便把所有兵力都投入在顺化中去,仍然兵力严重不足。他只能命令道:“在皇宫内再找一找,能找到个有用的人就行,即便不是王爷、大臣也行。” 二十多分钟之后,却毫无效果,尊室说跑得太快,什么也没有给柳随云留下来。 他焦灼地等待着结果。同时由于枪声仍在继续,因此咬咬牙,又派出了半个排地援军,这几乎是他的最大极限了。 天气是如此闷热啊! 一个连长快步飞奔而来,喜气洋洋地说道:“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有人肯主动出来了。” 柳随云心中大喜望外。连声说道:“在哪,在哪?快带我去。” 他的步伐轻便得象只灵猫,差不多就要跑步了:“告诉他们,什么条件,我们都肯答应。” 那个连长也喜道:“我也说了,只要她们肯帮忙,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柳随云心中那个火热的感觉在见到真人之后,却一下子消失了,他看到对面的绝色妃子却是一下消失了:“是女人?” 没错,站在他对面要谈条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非常年轻的女人。长得可以说是个祸害。 冰肌玉骨,倾国倾城。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一身素服,看起来象是嗣德的妃子:“阮梦怜见过将军。” 柳随云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情怀,他只是说了一句:“女人捣什么乱?” 阮梦怜却是有着一种古典地美,她是如此沉稳,根本不为柳随云的话所动:“我听这位将军说,只要肯帮将军的话,便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谈,什么条件都没问题。” “可你是个女人!”柳随云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要找的是宗室皇帝文武大臣。” “梦怜是先皇的妃子!”阮梦怜的气度非常从容:“我帮不上将军的忙,但是有些东西想必将军是想知道地。” 柳随云细细一想:“你如果能帮得上我们细柳营的大忙,我说过了,什么事都好相商。” 阮梦怜细声说道:“臣妾是北圻清化人士,早已久仰贵军大名了,且不知贵军是想要改朝换代还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柳随云当即正声道:“我等是自为勤王而来。” 阮梦怜冷笑了一声,只是她即便是冷笑也是如此之美,嘴角浮现一丝嘲讽:“只可惜协和帝北奔横山,法人兵临顺化,贵军的如意算盘不能得逞啊。” “我南国大乱将起,一切皆是以实力来决定成败,即便有肯出面的大人物,也无用武之地!”阮梦怜这些年来替嗣德处置文书,可以是极有见地:“贵军不过千人,关山飞渡而来,有若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纵有百战英名,亦无力回天。” 柳随云可就怒了,他可不是来听女人废话的:“有话便说!” 阮梦怜也很干脆:“贵军能挡得法人几日?” 柳随云这下就犯了难,阮梦怜继续毫不留情地说道:“法人势力,后援源源不断,贵军能在顺化支撑七日已是奇迹了。” 柳随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阮梦怜的说法:“除非能动员我顺化之人力物力,但这也是梦中花水中月,国事糜烂至今,那些男人尚不如我们妇人。我们姐妹几个,想赠将军一份厚礼。” “什么厚礼?”柳随云知道已经进入正戏了:“你们想要什么条件?我柳随云和细柳营一向言出必行,请阮姑娘放心便是。” “我等姐妹数人,虽然是早入冷宫,只恨嫁在皇帝之家,妇人之手无力回天。”阮梦怜说话间多了一种激扬地味道:“也不求其它事情,只听闻贵军柳统领是不世英雄,阮朝失德。贵军若得这番大礼相助,必可取而代之。” “想要什么?” 阮梦怜一转身,却是一群绝色女子,都是一身素衣,约莫五六人,一下子都涌了出来:“后阮失德,细柳营自当逐鼎,我们愿追随柳宇柳元帅。再成帝业。” 说着,已经有妃子取出替柳宇写好的诏旨,那上面已经封了柳宇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总领北圻诸军,兼管一切民务,只是柳随云却是皱起了眉头。 柳宇是个风流人物,这几个女子却是他回北圻的大负担。何况她们似乎帮不了什么大忙。 正当他思索之际,却听得阮梦怜说道:“将军,你可听说过内帑?” “这便是我们所说的礼物。” “内帑?”柳随云满脸的惊奇:“有内帑?” 在越南这么多年,他可以说是很清楚越南的财政情况。 自从被英法击败,割让南圻之后,越南在内忧外患。他地财政状况就是一天不如一天。 1861年,嗣德下谕颁布囚犯可以用钱赎罪的条例,1864年,又下谕颁布捐款者可得赏赐皇亲、公主、官吏、到总理、士民的头衔,允许出卖和荒田作为私 1862年割让南圻三省的同时,尚须向法军赔偿四百万元,分十年偿清,1865年,越南户部和吏部不得不把所有宫殿里面地供奉用器及各种银砖银锭都搜刮来,共得七万二千两。折成十万两。仍能不能凑足每年应赔偿款项地一半,嗣德只能派遣张文苑去南圻检点还剩下的三省。即永隆、安江和河仙三省地仓库,也只找到七百二十两黄金、两千二百二十两白银、一万零五百元黄负号。来补足欠法国地那部分款项,结果法国人却借机强占了南圻剩下地三省。 正是这么恶劣的财政状况,所以一开始的演练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毕竟内帑顶多有些白铅钱就不错了,但是一听到阮梦怜这么说,柳随云就有一种喜悦。 难道可以拿到几万两白银?那么即便这次一无所获空着手回去,光这笔钱也足够了。 他询问道:“内帑银在哪里?” “我们要追随柳元帅改朝易代,成就不世勋业!”阮梦怜和她的身后的绝色宫妃们,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精明。 “我替我们统领答应了,臣下柳随云见过几位娘娘!”柳随云转身叫道:“把各个连长都叫来,我和他们对天赌咒,如果违背今天的誓言,五雷轰顶!” 既然有了宫里的妃子相助,细柳营地行动就变得顺利多了,他们第一时间掌握了整座城市,还抓到了一些大人物,除此之外,在宫妃之中还有人家中是顺化的富商,让她带信去家中维持秩序,让城市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所有人都清楚,在法国人的攻势下,这支黑旗军迟早是退走的,但是他们只要在城内一天,便是这座城市的主宰,他们对于这个现实并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 在城外的战斗一直持续着,法国集中了上千人地兵力反复攻击,却在少量黑旗军的抵抗下维持着原始的战线,双方的伤亡都很大。 而柳随云则在阮梦怜的带领之下,朝着皇城左侧走去,那里便是内藏库的所在。 穿过一重重宫殿,很快到了一层平房,几十名越南士兵仍提着鸟枪和刀剑在那里看守,一看有人过来,当即大声喝道:“皇室重地,外人禁入,擅入者格杀莫论!” 他们看得清楚,过来地是那支攻占了整个皇城的黑旗军,但是他们还是带着一副生硬的脸说道:“这是阮朝皇室之地!” 阮梦怜正想过去,柳随云已经朝天开了一枪:“凡有抵抗者,格杀莫论!” 内藏库的守卫当即是一轰而散,只有几个头目成了俘虏:“几位娘娘,几位将军,小人在这个职上差不多干了十年,但是没看到过地窖开启过,真的不知道有多少藏银,所以请娘娘和将军见谅啊。” 那边有一个姓陈的宫妃却是看到过一些皇室秘档:“跟我来!” 工兵当即行动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地窖,接着用了半公斤的苦味酸实施爆破,直接炸出一个缺口。 尘土迎面而来,这里似乎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进入过了,柳随云第一个跳了过去,他不害怕有什么机关。 眼前是用纸张许多锭银锭,数目似乎不少,柳随云随手拿起来一块,却是一块一两的银锭,上面是双龙抢宝花边,显得有些富丽堂皇,份量挺轻,随手抓了抓,不由笑了笑。 凭着这几千两银子,也算得上这些女人的投名状了,他又随处看了看,果然是内藏库,只是这些银锭都是绍治年间铸治,距今已经四五十年的历史了。 他又抓起一块银锭,只是这一回他险些没抓紧,再一细看,脸色大变。 她身后地陈语芹也被吓了一跳,只是看了半天,却是两行清泪落了下来:“臣是亡国之臣,君亦是亡国之君!” :求一万两千字地更新票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内帑 也难怪柳随云会失手,他拿起看起来没有什么份量,实际却很沉,不是一两,更不是他想象中的十两或是二十两,而是整整一百两。 越南人的内库银锭都是份量十足的,一百两的银锭差不多接近八斤了,但是还有着更重要的问题。 这不是银锭,而是金锭!一块整整一百两的金锭,在他的下方还压着好几块同样的金锭,上面写着绍治年间的年号,说明这是一块一八四七年铸制的金锭。 光是这么一块金锭,就价值几千两银子了,更别提这地窖中附带的大批白银,这些绍治年间铸制的金锭、银锭,就一直没有使用,只是尘封于这个地窖之中。 也难怪陈语芹会感叹,臣是亡国之臣,君更是亡国之君了,在整个嗣德年间,这批金银不但没有被大量使用,反而有少量的嗣德银锭、金锭都藏入地窖。 正如他和柳随云知道的那样,1865年,越南户部和吏部不得不把所有宫殿里面的供奉用器及各种银砖银锭都搜刮来,只得七万二千两,折成十万两,仍能不能凑足每年应赔偿款项的一半。 嗣德只能派遣张文苑去南圻检点还剩下的三省,即永隆、安江和河仙三省的仓库,也只找到七百二十两黄金、两千二百二十两白银、一万零五百元黄元,但是就在这个地窖之中的财富,就不下数万两,而且都是绍治年间诸存下来的。 而平时嗣德皇帝总是喜欢说崇祯皇帝的那句名言:“臣是亡国之臣,君非亡国之臣。” 或许他内心深处有着和崇祯皇帝同样的变态心理,一样勤奋,一样无能,一样喜欢积聚内帑。 明清易鼎之际,有一个谜案,就是传说李自成获得了明皇室的内帑。时人称有三千七百万两之银,多者云七千万两,甲申纪事和甲申核真略上称内帑只用至万历七年止,八年后始终未发一文,库银中甚至有永乐间的银锭。 许多人反对这种说法,但是康熙实录却有一个极其重要的证据,那便是康熙帝云:“明代万历年间,于养心殿后窖银二百万金。我朝大兵至,流寇挈金而逃,因追兵甚迫,弃之黄河。” 而现在越南嗣德地这个例子。却说明了他是崇祯皇帝地知音。和昭烈帝一样地亡国之君。 诚然。他在位数十年内忧外患。国事多艰。故此勤奋无比。积日辛劳。却坐拥无数内帑而不发一文。他有百余宫妃。始终未有一子。生不出孩子就换一个。 他好享受。讲求孝道。大铸白铅钱。南坂六省被法军攻占之后。仍不忘拔出一大笔款项。以及调动成万担负苦役地士兵、民众来他兴建他地最后安息地地方--万年基。结果引起了丙寅年(1866年)八月初军民攻打宫殿地事件。时人唱“万年是何万年。城筑士兵骨。壕挖人民血” 但是他比昭烈帝幸运地是。他死后一个月。越南才沦为法国地殖民地。 很快柳随云就发现。他手上地这锭金锭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地政府。居然有这么多地钱财。很快他找到了陈语芹从皇室秘档里查到地“上层银”和“下层银”。 光是这两批金银,折合白银就不下百万两之巨,而且多是比绍治更早的明命期间铸造的银锭。距离已经有六七十年历史了。 无数封存的金锭和银锭就这么迷乱了柳随云的眼睛。从一钱到一百两地金锭和银锭就这么成百锭成百锭地出现在柳随云的眼前,连同几个见过皇室奢华的妃子都吓呆了…… 内帑是皇帝的内藏库。属于内务府,根据安南史书记载。阮朝在明命元年(1819年)五月,便在皇城内左侧建内藏库,后分为金银、锦锻、药材等七库,金银库便是内帑,收藏的金银钱币也称“内帑”。 到了明命十二年(公元183年)三月,明命帝为了把全国财富集中置于自己的直接控制之下,设定各地方贮银两数额,下令各地把超额的银锭上交,集中到内藏库,第二年又把河内库存银限额从三万两改成一万两,多余地二万两交京内藏库。十六年六月,又令广南六省把库存的十两银锭送京,共送来二千五百五十锭,在此期间,明命帝四次把银锭放入地窖窖藏,共窖入银两一百一十九万九千八百四十两。 而且和流通的不足额白银相比,明命十三年十月,明命帝又下令保证内务府的银锭质量,凡是达来内务府的十两银锭必须每锭都要够两数,这就是越南历史上著名的内帑银锭。 明命之后,绍治帝又增铸到二十两到百两地高额银锭,并把大批银锭留给了后代,绍治七年二月就命令把当时积累的嘉隆、明命和绍治三代的银锭一百万两放入“金柜”(地窖)珍藏。 嗣德期间,国家多事,内忧外患,各地库存空虚,因此各地并无多少剩银送到内务府,所以只能再铸一些一两到十两的低额银锭,不复绍治帝时期的繁荣景象。 除了内帑银锭之后,尚有内帑金锭的存在,明命十四年曾铸黄金百两锭一百锭,名为越南通宝,绍治、嗣德期间都铸造过各式内帑金,低至一钱,高到一百两,成色八成半。 除了内帑金锭之外,绍治二年起尚有一个新名词“宫帑”,与内务府的金锭不同,这完全是皇帝的个人小金库。 至于嗣德未年,内帑尚有多少金银,一直是秘而不宣,所有内帑在法军进入顺化之后,全部被法国人没收。 但是根据越南历史记载,1885年秋七月,尊室说在顺化武装反法,事败携后咸宜帝出走,法国人为了扶植阮福坐上皇帝宝座以接替咸宜帝。给了其中的十两银锭二千锭,铜钱二万缗。次年五月(同庆元年,1886年),法国人声称把金银的一半交给越南,但仅仅是把还留在顺化地一部分还给同庆帝。 同庆派出户部待郎会同法国官员检认,结果法国分给了越南银锭银钱、银币共重七万八千四百二十一斤。当时使用地是法国秤,一公只相当中平衡十一两,所以这批银锭、银钱合八十六万两千六百两。又分给越南金钱、金币五百九十一枚,共重十一斤,合一百二十一两。 法国人则分去银锭三万二千二百三十斤,合三十五万四千五百两,而且所有的金锭和一批金牌、金钱金币,共重三千零五斤,折合黄金三万三千两。 由于其时金价极高,一两黄金折合几十两白银。即便以明命时地比价算,也是一两黄金相当于三十两白银,以此计算光法国分去的黄金就达九九万两白银,全部折合白银地话,越南只得八十六万六千两,法国分去一百三十四万两。 所以给回越南一半金银的说法,只是一种宣传。越南得回的金银价值最多只有法国分去的六成而已,而且这仅仅是嗣德期间的部分存银存金,尚有很大一部分没有交还法国。 阮宜帝出走之时,中途被截走银条二十函(共贮银条一百九十条,每条十两)和银钱币一万八千六百九十六枚,由法兵看守。法人又要去在广平省的八十三函金银,每函一百条,及丢失后追回四箱黄金,共重一千六百两。 最大的一宗则是一八八五年五月发现的下层银“十两锭”九百一千四百二十四条和“一两银锭”七万八千九百六十锭;上层黄金五百两,银七十万两,在寿址门贮存地黄金八百九十八两和银一千四百两,都没有分给越南,以后下落不明。 所以有历史学者认为,同庆分回的八十六万白银,能否达到嗣德时的内帑银的四分之一。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但是这几百万两白银。都成了法国人的战利品,法国人利用这批金银来支付他们在中法战争中的战争经费。足以在远东维持一支数万人规模的军队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因为这笔金钱和殖民地地收入。才能让法国政府能支出数亿法郎的军事支出。 即便是交还给越南的八十六万两白银,也成为法国人扶植越南伪政权的支付手段,他们可以不用自己出钱就扶植一个绝对服从自己的安南王朝政权。 但是在这个时空,这一切已经改变了。 柳随云清楚得知道,即便是把一点银渣子留给法国人已经是犯罪了,一种彻底的犯罪。 他派了陈语芹去查找阮氏王朝的绝密皇室档案,想要弄清这笔内帑到底有多少。 但是以目前地估计来看,当不少于二三百两白银,事实上陈语芹在皇室秘档获得的数字是折算成白银的话,大约有四百万两左右--而且还是以明命期间一比三十的比价。 但是在纸醉金迷之中,柳随云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价值四百万白银的金银,但是自己缺乏地是足够的运力把他运走。 四百万白银只是一个数字,但是如果把这个数字换成重量的话,那就是一个恐怖的单位。 超过二十万斤的白银和黄金,而即便把所有武器、弹药、辎重都抛弃掉,凭借着支队的少量骡马进行输送,每一个人也要背负着400斤的黄金与白银。 在顺化只能征集到少量的骡马,何况这么多的金银,难免会引起敌军的敌视,还要面临着不坚定份子携银潜逃地可能。 但是柳随云只是看了一眼陈语芹和阮梦怜她们,然后才说道:“你们地条件,我永远会遵守!” 他朝着墨黑的天空说道:“立即封存这里,没我地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他一定能办到这最艰难的任务。 在夜空之下,孤拔少将显得十分郁闷。 他地大军遇到强有力的阻碍,即便再次投入了五管机关炮,但仍然受到狙击手的狙杀。 那个把自己吊在树上的狙击手实在太神了,他简直用一把狙击枪就压制了整个法军炮兵,炮手由于受到太多地射杀。不得不后退。 而敌军投入援兵也让这场战斗变得艰难起来,虽然柳随云投入的兵力并不大,一个完整的排,两次投入半个排,两个排的兵力在法军眼中却变成了三个连队。 四个连队! 孤拔少将愤愤不平地想道:“什么时候中国人用四个连队就能挡住一千名法兰西一整天。” 但是这场战斗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就在少将阁下的眼前发生。 交战了一整天,法国人伤亡了三百名,却连一寸土地都没拿下。 “准备夜袭吗?”一名参谋向孤拔建议:“我们要以坚决的刺刀冲锋打跨他们。” 少将阁下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些中国人是不是钢铁制成的?我们地夜袭对于这些钢铁一样的士兵完全无用。” 他清楚参谋的建议。趁着夜间让所有的部队排成连方队,举着刺刀朝着当面的黑旗军冲锋,但这是最坏的主意。 他清楚眼前这支敌军是多少顽强,以至于自己必须比他们更加顽强才能战胜他们。 天已经漆黑了,在黑夜指挥大部队夜袭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情,部队很有可能在短短的途中失去联络,各自为战,遭到更大地伤亡。 他仅仅同意派出少量兵力前去骚扰。而是精力放在第二天的进攻上。 柳鹏程已经不是这支部队的最强指挥官,现在接替的同样是一名柳宇的嫡系:柳引弓。 他便是那个把自己吊在树上的狙击手柳引刀的哥哥,一名细柳营地连长,现在统率着残存下来的九十名士兵。 黑夜对于细柳营来说是最好的掩护,士兵依在胸墙上往弹管里填装子弹,一些新到的士兵在挖掘着防炮工事,下午的炮击让他们认识到。仅仅有单兵掩体是不够。 工兵是最危险的,援军带了九十个防步兵雷,他们必须把所有地地雷都埋设完毕,组成一道密集的地雷网。 一些老到的步兵利用竹签等材料在前方构筑着各种让法军付出代价的陷阱,还有些人重新构筑着工事,这个夜晚除了柳鹏程排残存下来的不到二十名士兵外。所有人都必须忙碌着。 柳引弓值得庆幸的是,尸体和重伤员已经运回顺化城内去,由于陈听芹的合作,细柳营很快征发到一批民夫,其中不少是寄居南国的明人。 这些明清易鼎之际的中国人,虽然在越南已经渡过了两百年的时间,而且有很多人都遗忘了自己地祖国,但是当细柳营来临地时候,还是有着不少人自愿参加这次非常危险的行动。 但是接下去该怎么办?柳引弓和柳鹏程都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来,今天挡住了法国一个下午已经是非常侥幸地事情。 可是伤亡太大了。现在轻伤员都随队参战。也只有九十人,村落在炮火轰击之下。已毁坏近半。 虽然他们以六十多人退出战斗,二十多人负伤随队的损失让法军伤亡三百以上。但是今天他们把所有地牌都打出去,明天可不会这么幸运。 更大的麻烦是整个支队的本钱太小了,三个老的步兵连,然后支队本部再编成了一个本部连,加起来才六百人,今天一天就伤亡了接近六分之一。 明天法国已经熟悉了黑旗军的战法,再以这样的强度攻击的话,那情况就不堪设想,柳鹏程重申了自己的想法:“我们需要支援,即便是一个班也好!不然明天阵地一定会失守。” 作为对手的孤拔则下定了更坚决的决心:“明天,我们要把所有的部队压上,中国用四个连挡住了我们的四个连队,但是我们还有足够的兵力。” 除去伤亡之外,他把几艘战舰除去必要人员之外,全部动员起来了,现在他仍然拥有一千名士兵,除此之外,他还向西贡请求支援。 从西贡到顺化是一段很近的海路,他派去了一艘炮舰去西贡请求支援,他需要一整个营的援军,无论是安南土著步兵还是海军陆战队都没有问题。 他只需要一整个营的援军。 战斗到现在,双方都大致了解了敌军的情况,孤拔已经搞清楚,眼前参加战斗的敌军属于黑旗军历史最老也是战斗最强的一个步兵营:细柳营。 黑旗军为了攻击顺化,组成了一个特殊的支队,这个支队大约拥有三个黑旗军最强大的步兵营,每营由三个连组成,和自己今天参战的敌军就属于其中的两个步兵营。 其余的大约五个步兵连大约占据着顺化,他们的兵力远远超过了已方,但是那五个连队都必须维持顺化的治安,无法参加到这边的战斗来。 眼前的四个连队在一天的战斗之后,大约只剩下一半不到的兵员,他们的伤亡和法军相当,明天再来一次坚决的攻击,歼灭了这股敌军,顺化的大门就朝着已方打开了。 “我们今天将需要三千发炮弹,而不是三百名士兵的牺牲!我麾下的军官和士兵,这将是征服安南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场战斗!” 法军在一夜的休整之后,发出如同鸣雷一般的欢呼。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解决 孤拔很清楚怎么打胜这场战斗,那就是更多的兵力,更多的火炮,更多的炮弹。 几艘军舰凡是能拆下来的舰炮,都拆下来了,从六十五毫米的舢板炮到九十毫米的主炮,还有哈齐开斯机关炮,连同炮手一应俱备,炮弹也全部输送上来,现在虽然没有三千发炮弹那么夸张,也有两千发出头。 他们是纯心是把炮弹当机关枪打,炮兵密集而精确地轰击,步兵轮番攻击。 而作为守军的柳引弓混成连,也在天亮的瞬间迎来最后的援军,一大队穿着草绿色服装的士兵带着一脸的兴奋或惶恐准备参加战斗。 但是柳引弓在喜悦之后,却是满脸的苦楚,他朝着增援队的指挥官问道:“这就是全部的援兵?” “是全部的援兵,希望对您有用!”那名班长正声说道:“出发时五十六名,中途两名逃亡,现在共计五十四名。” 柳引弓只能握着他的手说道:“可是他们甚至连打枪都不会。” 柳引弓已经在援军之中发现许多从来没有见过的身影,甚至连他们草绿色的军装都是临时制成的,与细柳营的标准军装大不相同,不过他们倒是有一半人有武器。 他手里倒是还有多余的武器,都是昨天战斗中的伤亡人员剩下来的,只不过即便把他们全部武装起来,似乎也派不上用场:“不会开枪的士兵,我只能当夫子使用。” 在这五十四名士兵当中,真正的老兵实际只有半个班,其余都是在顺化刚刚招募来的士兵,他们多半拥有中国血统,年纪很轻,家里没有太多负担。 临出发之前,他们每个人都给家里留了足够的安家费,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铜钱。成吊成吊的铜钱就从细柳营的手里发给了他们,他们也把自己的姓命卖给了黑旗军。 根据柳随云地承诺。只要他们打完了这次战斗就可以选择退役。可以再从黑旗军那里拿到二十贯地大钱作为安家费。所以他们明明是这是一次极其困难极其危险地任务。仍然是硬着头皮上来了。 柳随云同样没有太好地办法。他地兵力不足。只能依赖就地招募兵员来解决。即便这些越南兵员再怎么不经战事。好歹拉上来也能凑个人数。 何况那个班长还笑着对柳引弓说道:“练过了。每个人都会开枪。就在刚才地河滩上。我亲自带着他们进行了一次步枪第一练习。每人都打了十发子弹。” 除了这之后。他也只能再教些简单地东西。柳引弓也只能说道:“让他们到各排各班把缺额补齐。即便是不能开枪。也能帮忙挖个工事之类。”两个老兵带一个新兵。只能在实战中训练他们地战斗力了。何况没有阮梦怜她们出面。便是这五十多个新兵都招募不起来。 刚刚把这批加入黑旗军不到一天地新丁刚刚补入黑旗军。法军就立即开始了他们地轰击。 这一回他们地火炮是翻倍了。二十门后膛钢炮呼啸着展开了压制。把整个村落再次陷入了一片火海。弹幕之下又有很多房屋被炸成废墟。远远望去。可以清楚得看到有好几个士兵因为炮击而吓得到处乱跑。 法军对于这样的炮击效果很满意,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那几个乱跑而在炮击中死亡的士兵都是新募地新兵,而其余的士兵正在这轮炮击下默默地隐藏着,随时准备战斗。 那些新丁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他们只觉得地动山摇,心脏都在跳动着,他们除了躲在防炮掩体之中,什么都干不了。 他们有些人偷偷在哭着。还有人觉得上当了。但是他们知道绝不可后退,也不可能反悔了。几个老兵在炮击中警告他们:“穿我们细柳营的军装,教法国人逮捕就是一刺刀。好好打,跟着放枪便是。” 炮击很顺利,但是那个把自己吊在树上的狙击手仍在玩命,这一回他把自己吊到了树头地一颗大树上,利用茂盛的树枝架起狙击枪,四处搜索着目标。 由于找不到好的放列阵地,法军的炮兵阵地虽然后撤,仍在他的有效射击范围之内,时不时就有子弹飞来,每隔一两分钟,就会有炮兵观测员、炮手或是军官负伤。 不过在法军眼中,这是他们最后的抵抗了,整个村落已经被完全摧毁,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炮击活下去。 可是那些参加过昨天战斗的老兵却很清楚,即便再猛烈地炮击都不会完全摧毁当面的敌军。 而在昨天的战斗之后,法军也同样适应了这样村落战斗,他们不再以连队为组织,而是以一二十人一群一组,逐波朝着守军发起攻击。 在炮火的掩护之下,他们改变了战术,向着守军发起了第一次攻击,他们的进步很快,同样学会了利用铁锹改进地形,利用炮兵抵近压制敌军火力支援步兵攻击,他们还学会了使用炸药进行简易的攻击。 他们的攻击象模象样,让守军一下子难以适应,法军付出了不大的伤亡就从南侧攻入了村落,但是接下去的战斗显得尤为激烈。 甚至连柳随云都没想到的是,法军地这种战术改变给了补入部队地新丁以足够的适应时间,在血火之中,他们活下去地唯一机会就是学习。 他们学习了开火,虽然还不熟悉,但是也给了法国人很大威胁,他们在老兵的带领之下,学会怎么样在炮火间隔修复工事,虽然他们地腿肚子有可能还在哆嗦,他们饥渴着地学着一切战斗技术。 带着他们的老兵也愿意把一切战斗技术无私地全部教给他们,他们只是觉得时间太短,教不少太多东西,但是只要这场战斗结束,再把这些剩下来的士兵集结起来训练半个月,那他们便是一群优秀的士兵。 双方的战斗继续展开,法军发现越往前。战斗越发艰难,伤亡也越来越大,守军虽然只有一百五十名的兵力,但是构筑的工事却意外中得强,特别是他们设置的倒打火力。更是让法军吃亏不大。 但是孤拔很耐心地投入兵力,他有足够的后备兵力,足以把当面地敌军耗完。 柳随云则在忙碌地准备着一切,他不可能抛弃在前线苦战的弟兄,但是他确实没有太多的精力去顾及他们。 与出发前去增援的部队一样,在城内的各个部队也招募了一批新兵,这都是通过阮梦怜等宫妃地关系招集来的。她们当中有人是顺化的大户,因此通过这层关系,再加上天地会和花间教的一点缘源,总共招募了二百六十人。 仓促之间,也只能招集起这二百六十人。除了增援柳引弓的五十六人之外,其余的兵员都在进行紧张的训练。 他们被分作两批,一批协助着细柳营一同维护着城内地秩序,并准备征发一切物资,准备把皇城之内的内帑全部运走。 另一批人员与十多名士兵混编在一起,由这些老兵教育他们一切应会的技术,并随时拉上去支援战斗。 必须说明的是,经过一夜的清点。发现内帑比想象中还要多一些,内帑地窑藏虽然主要集中在明命和绍治的二十七年时间内,这二十七年时间并非盛世,而是内外兵事频繁,国家多变之际,但是这两位皇帝的搜刮本领实在是太强了。 在短短的二十七年时间之内,他们在越南这个不大的国土之上搜刮出来无数的财富,光是史有明文记载藏入内帑的白银就达二百万以上,黄金尚不计在内。 这么多的财富就需要相当大地运力,使用夫子背负显然是下下之策。到时候一个不小时就可能把百来斤银子卷到山野之中去了。 为此黑旗军特意大力征用车马。他们甚至提着几十吊的铜元到处找人征购,见到骡马一边扔钱一边就拉走。只不过骡马的主人在这种交易之中往往能得到不少的利润。 只是虽然四处征购车马,但是顺化这个地方属于热带。能征购的骡马数量有限,而且考虑骡马惊人的食量,即便喂足了马料和饮水,做好了备份马的准备,仍有可能中途跨马,何况现在的运力只能运走黄金。 至于其余的白银,眼看着只能运走一小部分,倒是铜元和白铅钱,由于运力不足,柳随云已经将其作为征购物资的费用。 他朝着一个连长说道:“快去找些骡马回来!咱们得替细柳营地将来考虑。” 那边阮梦怜也出面帮忙交涉:“只要有骡马,我们愿意出两倍地价钱。” 只是结果还是差强人意,由于前线战事太急,到接近中午的时候,柳随云只能把这一百名训练时间不超过八个小时地新兵连同他们的教官再次派到前线去。 但是运力仍然没有得到解决,骡马仍在继续喂食,而柳随云必须找到解决地办法。 除了金银之外,他还有许多物资要带走,毕竟进入顺化城可不能白来一趟,陈听芹可是指名要把一部分顺化皇朝的皇室档案带走。 她便是无意在这部分尘封的档案之中查到了关于内帑的档案,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二三流的重要人物也要一并北行,甚至包括几个宫妃的家眷。 五百名士兵要护卫五六百名平民一同北行,这是件难办的事情,而一路上的各个村庄怎么可能承受这么多的供应,光是草料一块就让他们崩溃了。 只是很快,柳随云就想到了办法,他想到了柳宇说过一个反面的例子。 那是柳宇在上战术后勤这门课提到的反面例子,作为批判教材,但是没有指出是谁这么异想天开。 事实上,柳宇所指的例子是关东军在关特演的时候,由于考虑到无法打开当面苏军的坚固工事,所以决定在密林之中实施了大迂回。 但是由于在密林之中凭借士兵随身携带的物资,无法完成这样的大迂回,以致于关东军的参谋军官实行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那便是用牛。 牛是反刍动物,只要喂饱了草料和水之后,就可以三天不进食,而牛在森林地带每小时可以行进三公里,到了第四天,关东军的士兵就可以把牛杀了当食物使用。 这仅仅是关东军参谋的yy,完全没有考虑其中可能发生的变故,一旦实施便是第二个因帕尔战役。 但是柳随云却觉得在现在的条件之下,这似乎很有可行性,在顺化附近征集骡马大车虽然不顺利,但是征集水牛却不成问题。 越南本就是水牛的重要产地,利用牛车来载重更是可行,一辆牛车的载重量相当惊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即便水牛在半路上损失了问题也不大,毕竟沿路过去,到处都是越南的村庄,征集补充的水牛很方便。 这个计划唯一的缺点就是必须要做好大量牛死亡或跨掉的准备,以致于严重影响中圻地区的农业生产,但在四百万白银面前,这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除此之外,他还必须为自己争取一定的时间。 正是鉴于这一点,柳随云下了最后的决心。 中午之前的法军一度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在一上午的战斗之后,双方的伤亡比并不象昨天那样悬殊,法军一度攻占了四分之一的村落,逐步压缩着守军。 但是中午之后,黑旗军又投入了一个步兵营,这让战斗变得僵持起来,虽然黑旗军同样伤亡巨大,这个营似乎很快就消耗殆尽了。 但是战斗仍在僵持着。 柳引弓倒是有了底气,这批训练时间较多的新兵,上了战场之后,虽然仍然无法第一时间适应战斗,但是也让他指挥之下的兵力,第一次超过两百名。 只是一个小时下来,他指挥之下的兵力又回到了一百六十名的标准,不过大部分老兵保存了下来,新兵在战斗的洗礼之后也被迫成长起来了。 但是他接到的命令却是再坚守一天半才能撤退。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决胜 北圻。 这里的山野是非常美丽,但是在美丽的背后是带着无尽的荒凉,几年前的李扬材之乱把这附近的村落变成了一座座废村。 李扬材、越南官军、清军,他们一拔又一拔地从这里经过,在一次又一次战斗之后,这些村落就变得找不到人烟,至多能找到一两个神色木然的老人。 而现在叶孟然就行走在这样的山道之上,一边的亲随替他牵着骡子,一边说道:“大人!再走一天就到了。” 叶孟言这几天把一辈子的路程都走过了,他们的队伍相当庞大,除了他的一帮亲随之后,还着坚实的武力后盾。 黑旗军的后营、猛虎营、纸桥营,再加上从十洲过来的一个营,以及从细柳营调给他一排亲兵,以及黑旗军留在各处的留守部队,让他完成了这次坚难的接收行动。 但是对于太原省的接收,他觉得是很难的一件事,太原省内可是驻有不少清兵,那里的天主教会势力很大,甚至还有不少流寇在那里流窜,更重要的是太原省的越南文武官员对于黑旗军也没有好感。 因此他带着这支规模相当庞大的队伍行进在山野之中,企图凭借着武力拿下太原省,为自己这次的宣抚使命画上一个完美的句话。 不过他坐在骡子上,还是在考虑这一次宣抚的成败细节,凭借五个连的兵力,收拾太原省的越南守军是不成问题,但是再往后就有许多麻烦。 如果越南文武官员转入游击战那怎么办?如果驻在太原附近的清军干涉又怎么办?这一切都是他必须头痛的问题。 一场大雨让部队地前进停了下来,但是叶孟言朝着身边的一个黑旗军军官:“在太原可是有大清的兵马,你们有信心没有?” 没错。那是大清地兵马。但是这些黑旗军军官却表示一种不屑一顾:“别说是那些太原新附地破营头。就是两路防军地老底子。我们也不怕。” 在几次和法军地大战之后。这些黑旗军地底气十足。根本不惧怕那些师老于域外地清军部队。何况就是比装备。他们也比清军要强。 这让叶孟言有了些底气。他又回放了一番这次宣抚地场景。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一切都很顺利。当自己拥有着四五个营地黑旗军大部队作为后盾。一切都变得如此简单。 事先预想到地武力反抗并没有出现。越南官员想要争取却是自己地利益。他们期盼能在新地权力架构之中获得更多地利益。 对于顺化王朝地兴亡。他们并不特别关心。即便是出身于中圻地官员。也关切地是自己这个小集团地利益。只有太原地越南官员格外强烈。来信要求叶孟言不得踏入太原一步。 但是叶孟言在征得黑旗军地同意之后。当即带了五个完整地连队向太原省进发。如果出现意外地话。还有两个连队会立即赶来增援。 甚至于接收各省的越南军队也愿意赶来参战,他们虽然战斗力很低下。但是在这种低水平的较量之中,还是能派上不少用场地。 现在叶孟言和各个省份争执最多的,还是关于各省保留多少军队的问题上,根据柳宇事先的批示,每个省不可能再保留十奇五千名的大建制,而是在黑旗军的指挥之下进行改编,大省两营,小省一营。 但是各个省份觉得这个条件过于苛刻,诚然现在空额很多。每省编制上的五千大军,实数也就是一千数百名,至多不过两千名,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能把这个数翻上一倍。 为此他很希望以一场战斗来表现他们存在的价值,但是叶孟言只是思索了一番,才说道:“如果太原有事,请各省出兵,能出多少兵力,能立多少战功,到时便保留多少部队。” 只不过第一战还是必须由黑旗军的这五个连队来进行着。现在太原省内有动员起来地两千多越兵。还有清军的两个营头,这一切让他的底气有些不足。以致对着黑旗军的军官有了上面那番疑问。 但是黑旗军的这个军官,却是刘成良后营出身。不过他现在的立场显然是站在了柳宇这边:“叶大人,若是换了以前,咱们对大清兵那是只有敬畏之心,可是换了柳大当家,那自然是水涨船高,不惧怕他们了,太原既然要成咱们的地盘,就得干脆一些。” 五个连队都是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战斗,甚至还携带了一百公斤的炸药准备炸开城墙之用,这一切让叶孟言对这场冲突的前景稍稍看好。 只是前面出现的身影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是敌军吗?” “小心!”士兵都立即子弹上膛,随时准备接战,但是不多时,就有传来了消息:“是太原方面派来地使者。” “别理会他们,继续前进!”叶孟言地底气似乎一下足了起来:“告诉太原巡抚,我黑旗军替陛下之命前来宣抚,若他不肯来迎,我必用刺刀回敬。” 现在嗣德既已骈天,而育德帝在位三日而废,接着协和帝上位,这也难免影响到了北圻官场,眼见着朝中政争,黑旗军和细柳营在北圻又已有基础,再加上法人入寇,所以和尊室允平的想法不同,所有地越南官员都想谋一个出路。 他们不在意自己效忠的是什么皇朝,他只为自己地地位考虑,而细柳营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太原省的官员既然如此不明时务,特别是黑旗军接连取得了三场对法军的完全胜利之后,还敢以那些战斗力低下的部队抵挡黑旗军,那叶孟言也只能狠下心来,直接解决他们了。 只是报讯的士兵却说道:“是喜事!是大喜事!” “怎么了?”叶孟言格外兴奋起来:“他们同意我们进入太原了?” “是当地义兵起事,把勾结法人的一应贪官尽数诛除。又把大清兵请出省境,因大清兵不肯出境,现正请我们前往支援。” 所谓地“义民”,实际是指太原越军的几个中层指挥官,当得知黑旗军前来接收,而太原巡抚却要将其拒之境外,并命令他们做好防备的命令之后。立即动了心思。 他们觉得对抗黑旗军,那是绝无多少胜算,而且黑旗军这次宣抚与往次不同,以往他们基本都是把旧有越军全部遣散,官员变成冗员,但是这次虽然以大兵数营而来,反而在条件降低许多。 每省可依例保留一二营越兵,而且根据传来的消息,若能与黑旗军精诚合作,便是三营亦有可能。这和太原省平时的兵力相差无几,而且这一次前来宣抚的叶孟言是他们的旧交,历史就有交情。 而他们这些武人都是太原本地人,在现下地越南体制之下并无前途,即便勇武过人,屡立战功,也只能有李广难封,冯唐易老之感。 因此这些中层军官相互一联合。很快借着黑旗军北来的机会在太原城内发动政变,然后宣布投附黑旗军,并要将进入省境的几百名清军请出境去。 这些清军自然不肯,双方现仍对峙之中,只是这也是他们投给黑旗军的投名状。 太原一应文武官员,除了投附他们的之外,都被尽数诛杀,大大方便黑旗军善后,而让清兵出境。也同样是省得黑旗军难以收场。 了解这一切之后,叶孟言大声命令道:“我们快走!” 他又多说了一句:“让他们在与清兵谈判之时更强烈一些,当然不能明面说是我们出面。” 这是黑旗军和入越清兵的第一次冲突。 柳宇站在大比例地图前面指着南方的顺化说道:“接应支队到哪里了?” 一个参谋军官当即说道:“他们应当已经进入南圻境内了。” 由于没有无线电联络,在这个时代想要掌握一支部队的行踪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柳宇对于柳随云在顺化附近的战斗情形一无所知。 他只能按照事先地战斗预案,派出一个接应支队,这个接应支队将一路南进数百里,一直深入南圻境内,然后在预定的接应地点等候着柳随云支队的到来。 在接应支队的背后,还有两个加强排分别控制着后撤的要点。虽然兵力较小。但是只要不碰到法军,他们可以轻松地收拾一切遇到的越南部队。 只是接应支队的兵力和柳随云支队差不多。又有接近六百名士兵离开一线,虽然不象柳随云支队那样是从老单位抽调部队。但是整个瀚海营在怀德战斗之后,在仓促补充新兵立即出发,以至现在细柳营在前面的部队大为减少。 真正地老部队只有细柳营和乌鸦营这两个最老的营头,再加新建立的两个新营头,四个步兵营虽然从实力来看和以往相差不大,但是本质却相差不小。 “我们只有四个步兵营,黑旗军调走了后营,也只有六个营。”一个参谋军官在旁边说道:“而且这十个营当中有四个是新营头。” 柳宇对此表示乐观:“我相信柳随云支队和瀚海营会顺利回来的,再说我们的军事动员说成绩一向很好。” 没错,即便是新营头,细柳营动员起来的两个新营头和瀚海营、猛虎营一样,都是值得放心的好部队,在后方还有更多的新营头被动员起来。 一个参谋就随手拿出了一份动员预案:“统领阁下,我也相信,只是我们必须担心敌人发起的突然袭击!” 他顺手翻开了动员预案:“正如我们面前想象地那样,我们可以适当地利用原越军部队的资源,每个省可以多编一个营,直接由我们控制。” 对于怎么样改造越军,细柳营已经有多种方案,这种多编一营的设想很简单。就是在经过黑旗军的训练之后,并派入相当数量的干部,将越军打散实行细柳营化,编成几个小营拉到一线战斗。 柳宇想了想说道:“法国人在怀德府受到那么大地打击,短期内不可能发动第二次攻击,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让军士教导队和随营学校立即展开。收容越军官兵进行训练,但是不能保留其原有建制,我们必须派干部和骨干进去。” 他并不清楚,就在这个时候,波滑已经做了再次发动总攻击的准备,在得到大量人员补充和招募了大批土著士兵之后,他基本已恢复了怀德之战前的实力。 他不再象上一次那样孟浪地行动,而是准备以苍鹰搏免的姿态出击,而黑旗军部署在前线的兵力,仅仅只有十个步兵营。其中有接近半数属于新兵。 “柳鹏程排长牺牲了……” 柳引弓无数接受这样地消息,他没想到法军在午后突然就加强了攻势,如同潮水一般地进攻让黑旗军损失大增,伤亡很大。 似乎之前地战斗仅仅是他们地侦察行动,法军持续了十多分钟的炮击之后,使用了四个步兵连发起攻击,他们地攻击几乎是猛不可当。 黑旗军一下子就失守了好几个重要据点,柳鹏程亲自带着士兵出去打了一个反击。结果法军被迫稍稍退却,但是柳引弓也失去了他的老朋友、老战友和亲人。 “该死!”但是他甚至连多说一句话的空余时间都没有,他揭开了盖子,奋力地朝着对面投掷手榴弹:“我们需要更多的勇气。” 黑旗军战斗到现在,可以用无可指责来形容,即便是四个法国步兵连的全力冲击,他们也硬硬在最初的溃败之后,站稳了脚跟。 一千六百发炮弹硬是没有让他们屈服,虽然每个士兵的头上都要砸下来十发炮弹。但是他们如同钢铁制成地人一样,一次又一次让法军无功而返。 他们的退却并不是因为失败,而是因为守备在阵地的兵员被耗光了,才被迫向后收缩阵地。 其间柳引弓只得到了一次增援,那是三十名刚刚经过训练的新兵和五六名老兵,但是他第一时间就亲自带着他们打了一个反击,把突进来的半个排法军赶了出去。 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村庄,让法军硬生生苦战了两天都没有大的收获。 “继续进攻!继续进攻!”法军只能用战斗意志来进行着奋战,他们很清楚,眼前的敌军已经到了最后地关头。但是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战斗意志。 孤拔少将咬碎了牙关:“再派一个连上去!” 两千发炮弹。两百多人的伤亡,但是还没有解决黑旗军的这支部队。 “他们已经投入了两个营以上的部队。这占了这支黑旗军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二以上,再加一把油。我们就能获得全部的胜利!” 而在夕阳之下,黑旗军同样是带着一样的信心出了顺化城,所有人都觉得柳随云疯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为自己的大胆所惊叹。 他地混成部队由三百五十名老兵和五十名新兵组成,那些新兵只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训练,如果说他们在守备战斗之中,在老兵的率领之下还有战斗意志的话,那么他们在野战之中,几乎发挥不出什么战斗力。 在城内只有六十名老兵、二十几名伤兵和不到一百名新兵,他们要渡过一个最长的夜晚,等待着战斗的结束。 他们的力量很薄弱,以致于城内的残余越军发动暴动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生无法预料的后果,而且他们现在除了据守皇宫,几乎放弃了一切地重要据点。 柳随云把一切地本钱都押上了,他很清楚,如果这一次反击不奏效的话,他就带金子走路,不作多余地拖延。 四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背负着弹药轻快地在大道上行进,前面地枪声告诉他们,战斗仍然没有结束。 他们的战友,面对着上千名的法军已经持续抵抗了一天一夜还多的时间,因此柳随云一马当先,提着左轮手枪走在队伍最前列。 前方硝烟滚滚,细柳营从侧翼迂回,很快他们从侧翼的小山上看清了当面的战斗情形。 柳引弓连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好几百名法军把整个阵地围得水泄不通,一次又一次地跳出去发动攻击,但是很快他们又被迫退了回来。 而二十多门火炮就在他们一千米之外,不时朝着黑旗军进行炮击,在炮兵阵地的两侧是大约两个法国连队的兵力,在后方似乎是法军的总预备队,大约一个连。 眼前看到的兵力已经是细柳营的两倍了,因此柳随云刚刚登上山顶,立即命令后继梯队:“命令迫击炮,加快速度!准备炮击,炮击后进行刺刀冲锋!” 命令在队伍中不断传达着:““命令迫击炮,加快速度!炮击后进行刺刀冲锋!” “加快速度!炮击时进行刺刀冲锋!” “命令……进行刺刀冲锋!” 就在柳随云等待着迫击炮上来的片刻,就有几个士兵大声重复着柳随云的命令:“命令,刺刀冲锋!” “刺刀冲锋!”他们一边重复着命令,一边朝着山下冲去:“没有刺刀的,上工兵铲!” 他们的冲锋带着更多人朝着丘陵的下方进行着冲击,柳随云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场面,但是到这个时候他没有更多的选择,他随手抓起了掌旗官手中的战旗,大声命令道:“细柳营,向枪声前进!” 浩浩荡荡的人群在刺刀的指引之下,在战旗的引导之下,在勇气的激励下,毫不犹豫地冲向法军。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完胜 顺化城宫城。 残阳如血,远方顺安方面枪炮声不绝于耳,惊天动地,也拔乱了这帮女儿们的心弦。 阮梦怜心里拿着一封奏折,那是嗣德处理过的一件折子,她们妃子有时候也能插上一手,帮忙着递递折子,然后整理归档。 这一切都让她们为之苦恼,为之厌倦,曾把这当作无上的荣光,也把这作为人生的苦闷,但是当时光流转,这些奏折却成了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 这是他们仅有的一点娱乐,或是希望。嗣德是一个标准的越南帝王,他独裁、**、无能,但是他从来不放弃权力,即便是在病中,即便是弥留之际,他也不放弃一点点权力,他总是每天处理着成百上千的奏折,决不允许后宫干政。 但是仅仅从奏折之中,她们就获得了许多,包括她想要的许多东西,但是最重要是权力。 她抚摸着这封奏折,仿佛回到了嗣德临终的那段时间,那是她们这些女人最快乐的时光之一,由于嗣德病重,许多奏折不得不交由她们来帮忙解决,她们在从中获得了太多的利益。 即便看不到内容,仅仅是奏折的标题就可以隐隐约约地知道很多东西,虽然没有同朝臣勾通的路子,但是阮梦怜还是利用这些东西和太监们达成了许多妥协,获得许多利益和些微权力。 在这个没有生气的宫庭之中,政治斗争已经融入这些妃子的内心之中,宫斗不再是一种手段,而是一种标准的生活方式,但是很快,那种光阴已经过去了。她们不再有着青春。 嗣德是一个无能的皇帝,他在任何事情都是如此无能,阮梦怜拂拭着奏折的时候,只觉得一种温润地感觉在全身滑过,那感觉应当和她不曾经历过的男人差不多。 “柳宇?”她念着这个名字:“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赌注啊。” 她仅仅是听过柳宇地名字而已。她并不清楚这是个怎么样地男人。但是她很清楚。冷宫地生活并不适合她。 她是期盼着权力。以至于与期盼一个梦想中地丈夫一样渴望。 远方地枪炮声仍在继续着。她进行地赌赙仍未有结果。但是她很清楚。不管胜负。她已经不用再过独对冰风冷月地生活了。 她注定能在这个历史留下一笔。如果她胜了。她至少能得到许多权力和她想要地男人。 一个健康、年轻地正常男人。 她把奏折放下了。这只属于昨天。 “去问问还有没有要随我们走的姐妹?” “细柳营!前进!” 当数百名士兵高喝着,如同大潮一般从侧翼冲出来的时候。法军的炮兵甚至没有时间调转炮 他们清楚得看到大批大批的敌军在军号的呼喝之下从山上涌了下去,似乎要吞噬挡在前方地一切敌军,在炮兵阵地已经有敌军的子弹发射而来,好几个炮兵不幸中弹。 孤拔少将却是相当镇静,他朝着参谋说道:“这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到现在为止,黑旗军大约投入了两个步兵营,而现在从侧翼突击出来的就是他们的第三个步兵营,他清楚得知道胜负在底一役。 但是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虽然有大量的兵员消耗,但是他毕竟保留了预备队在后方。 现在用在前方仅仅是五个步兵连,而留在后方的有全部的炮兵和三个步兵连,还有一些被打残退下来重整地部队。 “预备队准备!命令攻击部队撤下来!” 在炮兵附近有两个连的法国步兵,守备应当不成问题。 他转身对参谋说道:“我将成为顺化的征服者,为我欢呼吧!” 但是参谋的脸色却是变了,他大声说道:“不好!登陆连顶不住了。” 海军司令转过头去,看到第一个遇到黑旗军的登陆连已经招架不住了,他们根本不是这支细柳营的对手。 登陆连是铁甲舰上的非必要岗位人员和登陆队组成。他们当中有厨子,有财务官,有会计,但是多数人都没有经过必要的步兵训练,即便是负责接舷战和上陆战斗的登陆队,也不象普通步兵部队和陆战队那样受过专业地训练。 这样人员组成的一个步兵连队几乎是被黑旗军踩碎了,他们甚至只打出一轮子弹就崩溃了,如同雪崩一样地向后逃跑,希望黑旗军不要跑得太快。 在历史上,淡水大捷中刘铭传率清军战胜的法军就是这样的部队。但是现在他们遇到的是黑旗军。是黑旗军中的细柳营。 “各自为战!” “向枪声前进!” 黑旗军已经在这轮冲锋之中失去了连排建制,连柳随云都很难掌握部队。但是整个营是锐不可当,他们高呼朝前冲锋。甚至连那些新兵也被这样的胜利所鼓动,向前猛烈前进。 在排枪、刺刀和工产铲的连环打击之下,这个登陆连甚至没有怎么交手就丢下三分之一的人员朝着炮兵阵地冲去,而此时炮兵们还刚刚完成炮口转向。 “开火!”迫击炮也加快了速度,首先开火的居然是八二迫击炮,六十毫米地迫击炮倒是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他们在炮兵阵地之中造成了更多地恐怖。 许多炮手眼见着敌军就要冲上阵地来,却是没有犹豫,拿起了步枪,护卫在火炮之前,随时准备参加战斗,而溃下来的登陆连总算站稳了脚跟,再加上从另一侧赶过来地一个步兵连,他们似乎能挡住黑旗军的攻击。 “向枪声前进!” 但是他们还没有站稳脚跟。黑旗军已经开火,斯宾塞地排枪一下子就把炮兵阵地上的人扫倒了一大片,接着双方就在炮兵阵地上展开了白兵战。 对于登陆连来说,这样地战斗简直是一场恶梦,他们从来没有训练白兵战,他们是厨师,是会计。但不是步兵! 炮兵的勇气比他们强得多,但是他们同样是不擅长于肉搏战的兵种,甚至许多人是同样是从军舰随同他们的舰炮一同上岸的,在雪亮的刺刀,夺去生命的工兵铲,甚至是左轮手枪面前,他们只能被动地拿起自卫用地步枪。 许多人甚至只能用自己的胸脯来面对这无情的刺刀,面临这次战争中规模最大的肉搏战之一,他们事先却没有作好任何准备。 有的法军勇敢地跃进,有的法军却在刺刀面前转身后撤。战斗是如何激烈,以致到处是喷涌的血潮,黑旗军几乎是锐不可挡,攻占了一门又一门火炮。 “不要管火炮!” 面对着平时让自己大流口水的火炮,柳随云表现出坚决的意志:“消灭他们!” 在数分钟之内,他们从炮兵阵地这一方杀到了另一方,其间发生了多次肉搏战,但是每次都以法军的迅速崩溃为结局。甚至于法军那个赶来增援地步兵连,也在人潮中被冲得崩溃。 数百名法军硬是被同等兵力的黑旗军赶出炮兵阵地,但是柳随云仅仅看了一眼,就下了决心:“继续跟我来!” 二十门火炮对于黑旗军来说,那是最大的**,但是眼前仍然是巨大的危机。 接近四百名法军正从柳引弓连的阵地上退下来,朝着这边发动反击,在自己的身后是一个整连的法军预备队,还有许多法军正在各方被动员起来。 “杀!” 他用力摇动细柳营的大旗。朝着前方杀去,那是刚刚退下来地法军五个连队:“细柳营的士兵,我们战无不胜!” “我们战无不胜!” 在最初的战斗之后,细柳营每一个士兵都充满了雄心壮志,法军是如此柔弱!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遇上的是进入火线战斗的海员和炮兵,这个时候的敌军是最脆弱的。 但是在这样的战斗之后,他们充满了雄心壮志,即便是对等的法军,在他们眼中也并不可怕:“进攻!” 四百名士兵不理会后方地敌军。也不追逐被击溃的残兵。直接朝着退下来的法军五个连。 这五个连队的法军多数已经战斗了一个下午,在村内的战斗令他们身心俱疲。接着是更多的噩耗,敌军把他们的后路包抄了。 但是作为一名英勇的陆战队员。他们仍然迎着四处飞来的子弹,勇敢地冲了上去。 在激烈的枪战之后,双方地步兵再次撞击在一起,双方地肉搏战是如此激烈,以致于柳随云打光了手枪里的所有子弹,只能奋力地挥动着大旗。 孤拔少将已经没有平时地优雅,他大声说道:“上帝,给我一点最后的希望!我命令,所有部队都立即上去增援!” 双方地肉搏战并不是第一时间结束,而是持续了相当久的时间,黑旗军在这样的肉搏战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海军司令官阁下已经感到一种深深的痛苦。 他所预想的顺化攻略战不是这样的,他再次看看炮兵阵地上,刚刚重复那里的炮兵和步兵并没有冲出阵地,去支援他们的友军,他们只是准备再次调转炮口,并守卫炮兵阵地。 “命令他们冲锋!” 他非常郁闷,这支收复炮兵阵地的法军还有接近三百人,预备队一个连队也已经赶到那里,但是他们居然什么都不干,就一直守在那里。 更要命的是,在刚才的战斗之中,炮手损失很大,以致于二十多门火炮想调转炮口变过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至于被击溃被打残的各个连队,他们就站在那里,守卫着自己的阵地,看着退下来的五个连和黑旗军展开肉搏。 他们甚至没有朝那边开火,生怕误伤了已方的士兵! “上帝啊!” 他无力坐在了地上。在望远镜之中他已经看到守备阵地地黑旗军也冲出来了,在法军的背后给了致命的一击。斗回到了原点,孤拔少将看着那退下来的五个连,在回到阵地的时候变成了两个连不到。 “部队重整,再次进攻!再次进攻!” 但是他下达命令之后,却得到登陆连首先撤退的消息。在战斗之中,他们损失了接近一半人员,剩下地人员因为这场战斗而变成了惊弓之鸟。 “这些该死的厨师!他们就知道烧鱼!”海军司令痛骂道:“我应当早就增加陆战队人员!” 他已经做好了规划,明天开始第三次总攻击,黑旗军的兵力在今天的战斗之中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明天再来一个攻击就可以拿下了。 但是登陆连已经撤退了,他不由抓了抓头发,准备进一步的行动,那边一个参谋报告了更坏的消息:“海军炮兵撤了!他们全部向后撤退!” “该死的,命令他们立即回来!” 今天的残酷战斗让海军炮兵清楚得知道。一旦黑旗军的步兵冲上阵地,那么法国的步兵无法保护他们,他们是军舰上地炮手,不是普通的步兵。 登陆连的撤退给他们找到了足够的理由,他们也随着登陆连之后一同撤退了,他们几乎带走了三分之二以上的炮兵,而且参谋军官也带来了他们的借口:“除非从西贡来的援兵能抵达,否则他们不再参加攻击!” 西贡来的援兵?从请援到抵达。估计还得一天以上地时间吧?孤拔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了:“再来一次今天这样的战斗,我们能获得完全的胜利!” 说真的,如果不是这些炮兵和海员们的胆怯,今天在白兵战崩溃的,不应当是法军,而是黑旗军才对。 他的实力比黑旗军强大得多,他能源源不断地得到补充,但是但是登陆连的退却,海军炮兵的后撤。这一切让他地计划成了空想。 那个参谋军官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的梦想变成了绝望:“海军陆战队也认为,在当面的情况之下,我们继续进攻是不适当的。” “停止进攻?” “我们可以在顺安堡垒休整,收容伤员,同时等待援军的到来,您知道,交趾支那有足够的援军!” “如果我不这么做?” “我们会建议总特派员这么干!” “撤退吧!” 孤拔的脸上并没有参谋们想象中那样艰难:“我在色当遭遇过人生最大的一次打击,我挺得住!” 柳引弓同样没有喜悦的神情,他虽然发现当面地法军已经撤退了,一直撤退回顺安。但是他地脸绷得紧紧的。 在今天地战斗之中。他又失去了一个亲人,他的弟弟在战斗之后列入了失踪人员地名单。 他很清楚。他一定是战死了,战斗一开始他就把自己吊在村头的大树上。利用树枝来实施狙杀,俘虏的口供和战友的观察都认为在今天他至少解决了五十个目标。 接着一轮密集的炮火将这颗大树炸得粉碎,除了一团血肉之外,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收获。 “我知道你不好受,引弓!”柳随云的神情却轻松得多:“我们统领不是说过,慈不掌兵!” “我们把他们打痛了,我看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从顺安汛出来的,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对于黑旗军来说,时间比一切都重要,看着法军退回了顺安,柳随云也很清楚,法军肯定是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动了。 今天的战斗把他们的战斗意志打跨了,他并不清楚登陆连和海军炮兵退回到顺安的时候,又再次要求上船,回到战舰上去。 但是对于黑旗军来说,他们有了足够的时间来解决一切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们至少还有两天时间。” 说着,他再次看着法军的炮兵阵地,笑咪咪地说道:“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有好东西!” 法军撤退得很匆忙,以致于他们遗弃了大量的器材,战斗中丢弃的步枪都没有带走,但是柳引弓并没有这个兴致:“让我在这呆一会。” “嗯!” 细柳营已经在炮兵阵地上进行着战场打扫,在黑夜之中他们举着火把在到处搜索着,时不时发现他们急需的东西。 炮队镜、步枪、子弹……法军撤退是如此仓促,甚至把一门重要的四十毫米炮都遗弃在原地,只是在阵地上黑旗军只找了一些六十五毫米炮的炮弹。 但是柳随云很快就想到黑旗军拥有两门六十五毫米,由于炮弹缺乏,以致于长期只有其中一门随军参战,另外一门只能放在山西后方。 而现在找到的二十多发六十五毫米对于黑旗军来说,可以说是比黄金还要宝贵。 他继续在阵地上搜索着,士兵们把查找到的军用物资一一交给他过目:“这应是九十毫米炮弹,可惜我们没有这种炮,不过也要带回去。” “嗯!继续找找,有没有四十毫米炮的炮弹!” 士兵们在阵地继续作着最后的搜寻,时不时把他们的战利品交给柳随云,特别是第一次参战的黑旗军新兵,更是把找到的每一样战利品都搬了过来。 “又是两发六十五毫米的炮弹!好极了!” “支队长,我找到四十毫米炮的炮弹了!” 当看清了目标之后,柳随云的眼睛却是变得如此精芒四射:“我的天啊……这比金子还要宝贵啊!”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插柳 顺安汛。 孤拔少将的脸上终于要挂不住,他痛骂着交趾支那的官僚们:“什么?不能派援军过来?我们这里只需求一个营,如果有一千人那就更好了。” 顺安大道上的战斗把法军的战斗意志给打跨了,以致于法军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士气。 这次战斗他们占据了一切的优势,兵力的优势,火力的优势,补给的优势,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有些军官直接把问题指向了指挥上,而最高指挥官则是理所当然地受到了质疑。 可是海军少将和他的参谋都一致认为他们的指挥无懈可击,如果说有问题,那也是对于登陆连的战斗力进行过高的估计,没想到他们连黑旗军队的第一击都没有挡住。 至于其余的指责,司令官阁下和他们的僚属都是这是无耻的攻击,完全不符合事实,但是这些无耻的攻击者却迫使整个部队停止进攻。 那些胆小的海军水手们更是办到了连黑旗军都没有办到的事情,胆怯的他们听说援军在短时间无法抵达的消息之后,他们干脆直接撤回了军舰上去。 缺少他们的帮助,整个部队只能在顺安汛附近处于守势,等待着从交趾支那派来的援军。 但是援军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抵达顺安,这完全是因为波滑地错误。他在怀德府的失败导致他不要脸地向总督大人请求支援,总督大人在防务已经十分吃紧的情况借给了他一个法国营和一个土著步兵营。 在过去的几个月当中,大量的兵员从西贡被调往北圻,波滑将军得到的兵力补充有五六千人,而孤拔手上的兵力却只有从西贡借来地八百名士兵。 现在这八百名士兵因为巨大的伤亡和海军水手的胆怯而被迫退守顺安汛,这是孤拔少将军事生涯中的又一个污点。 但是无论如何。他必须拿下顺化。替法兰西地殖民地事业贡献自己地一份力量:“再次派一艘汽艇去西贡。告诉总督大人我们这里地处境。我们需要很多兵力。我们地处境非常危险。” 由于靠近海岸。他不能用更严重地语气。如果那样地话。总督大人会建议他把部队都撤到海上去。 不过司令部阁下并不清楚官僚机构地效率。在大量调出兵力之外。交趾支那殖民地对这场战争已经失去了最初地热情。 虽然抱有很大地幻想和希望。但是殖民地地部队正在不断地调往北圻。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被吞噬。 在过去地几个月之中。从西贡派出地士兵。包括殖民地土著部队在内。战死者已经超过了一千。大量地伤员从北方被运回来。但是他们中地相当一部分人不再适合服役。 虽然从本土调出一部分部队。但是根本无法弥补这方面受到地损失。在先后被调走三个营之后。殖民地地官僚一致认为。应当适当地保存力量。否则殖民地地治安将会受到很大影响。 至于司令官的援助请求,在他们看来只是一种姿态。即便有少量黑旗军部队占据了顺化。但是在强大地法兰西部队威胁下,不需要支援他们就会退走。 至于派去地援军。经过这些官僚们一致向总督大人申请,最后总督大人同意。不再派出作为殖民地治安核心的法国部队和老地土著部队,而是把两个正在组建中的土著步兵营派往顺化。 两个步兵营足有一千名土著士兵。其中还有几十名法军军官,这一切可以让总特派员和海军少将满意了--但是这个结果是在孤拔申请支援三天之后才作出来,他们上船将是一周以后地事情。 海军少将在得到援军之前,只能退守顺安的堡垒,在海军舰炮地支援之下,他拥有完全的自由。 不过这样的日子他并不愿意过,不过他可能过着这样的日子。 因为伤亡数字是不会欺骗任何一名军官或士兵:“我们上陆的总人员是一千六百零三名,战死或失踪四百七十三名,负伤三百八十二名。” 统计出来的伤亡数字虽然不能让他上军事法庭,但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污点,就是因为这样的伤亡,所以部队才会失去进一步进攻的意志:“我们的士兵伤亡超过一半,尤其是步兵和炮兵的损失更大。” 何罗芒总特派员倾听着孤拔的报告,他只是询问了一个问题:“对付一群中国的黑旗强盗,您居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要被波滑将军笑话,他在怀德府损失的法国士兵都没有这么多。” “这是黑旗军最强也是最老的三个步兵营,他们全部都在这里,我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这次战斗出现了三个营的番号:细柳树、乌鸦和大海。” 总特派员却是苦闷地说道:“你难道要我如实向巴黎这么交代吗?一千六百名法国士兵,收拾不了二千名黑旗军,而且在战斗受到非常大的失败。” “不!这是一场胜利!”孤拔少将虽然受到了挫败,但是他的眼光仍是明智的:“我们的失败是因为不了解我们的对手,不熟悉他们的战法,当我们了解他们的时候,就是他们失败的时候。” 孤拔少将望了一眼窗外的大海,波涛起伏:“您看!不管他们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法兰西就会如同大海一般,摧毁他们的一切,他们之所以取得一时的胜利,是因为我们不了解他们。” “根据我们得到地情况。黑旗军的这三个步兵营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已经做好了必要时放弃顺化,退往东京地区的准备。”孤拔少将的情况非常正确:“我们虽然战死了接近五百名士兵,但是黑旗军的影响更大,他们战死了一千人。” 总特派员的脸色非常难看:“可是少将阁下,你和我都要准备上军事法庭。” “不!我们是共和国地英雄!”孤拔的信心很足:“只要攻占了顺化,我们便是共和国的英雄。安南王国的征服。” “敌军战死约七百名,负伤约六百名,以上是粗略的估计,敌军之实际伤亡可能更大!” 和法国人一样,细柳营也同样夸大了对方的伤亡:“以上战果是非常辉煌,但是我军的损失很大。” “战死约一百八十名,负伤约一百二十名,战死者甚至多于负伤者,可以想见战况之激烈。”柳随云拿着伤亡统计对着他手下的干部说道:“以上数字尚不计入轻伤随队的人员。除此我们在顺化招募地新兵损失也很大,参战的二百名士兵战后只保存五十名下来。” 对于一个本身只有六百名的小支队来说,伤亡半数可以说失去了战斗力,在退往顺化之后,他们就立即开始招募新兵。 他们没有掩饰他们即将撤出顺化的意图,但是对于一支战胜了法军的部队,顺化人还是有一定的信心。 在两天之内,他们招募了三百四十名士兵,加上原有的兵员,从理论上他们的兵力甚至多于进入顺化时。但是无论是谁都很清楚,这些新兵只能经过血的洗礼才能派上用场。 在顺安大道上的胜利,有着太多地偶然因素。也同法国人不了解细柳营大有关系。而且细柳营清楚地知道他们的本钱不多,如果把一个大部队浪费在顺化附近。那便就犯罪。 对于顺化的一些年青人来说,加入黑旗军给他们提供一个可以活下去地出路。虽然这个出路不象柳随云宣传地那么美。 但是他们本来就是最底层的一份子,即便不在爆发中死去。也会在沉默中被折磨至死,而且细柳营发出去地军饷是真金白银,成贯成贯的铜元、白铅钱那是绝对假不了地。 在战斗结束之后,细柳营很好地建立起了他的信誉,他们发放了一次对新兵地军饷,对于所有的负伤人员,每个人都得到了二十贯铜元的奖励,战死者家里则得到了六十贯铜钱,烧埋费尚不计算在内。 加上参军就发放的安家费,对于一个普通越南家庭来说,这是一个大数字了。至于逃兵,黑旗军也进行了辑捕,然后狠狠地进行立威。 许多青年觉得生活本来没有希望了,但是看到年轻的柳随云,听到他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所有的人都心动了:“到三十岁的时候,你们或者将成为一名将军,或者是一名烈士……不应有第二条出路。” 这样的选择看起来还不坏,至少比现在苦水中的日子强太多了。 对于一个坐拥四百万内帑,却始终不发一文钱,从王爷到最低等级的官职都可以出售的王朝,下层是极其痛苦的。 他们觉得跟着黑旗军走,似乎是大有希望的,何况在顺化城的许多大人物都跟着这面柳叶旗北上。 他们只是向柳随云多提出了一点要求,希望能多发一点安家费,每人应当有十五贯,柳随云的答复是他们必须到北圻才能考虑这个问题。 除此之外他们就象一个普通新兵那样被教官们操练着,在教官中甚至有着只比他们早加入细柳营两三天的顺化人。 在短促的训练之后,这支庞大的队伍就在柳随云的指挥之下离开了顺化城,朝着北方走去。 这个人潮是非常壮观,在十几公里的队伍之中,走在最前面的是骡马队,而紧随其后的成群成群的牛。 柳随云利用着残存下来的越南政权机构,把顺化附近地区几乎所有的牛都征集过来了,他们喂饱了水和草,在三天之内都不用饮水喂料。 五百辆牛辆除了载货之外,就是为了一同北上的越南人准备的,不过许多士兵必须步行。 这个队伍载走了顺化王朝积聚几十年的财富,以至法国人进入顺化之后,却发现与他们印象不一样的顺化。 波滑将军在他的回忆录以刻薄的语气攻击了他的政敌:“我必须说明的,在这场战争中被认为最伟大事件的攻占顺化是得不偿失,在丢盔弃甲的失败之后,孤拔少将是在敌军主动放弃(主动放弃被加了着重号)后才进入顺化城,他的敌军仅仅是兵力不足少将阁下的一半才这么做的。” “而接下去的一系列事件都说明这一决策是如此失策,以致于我们至于都无法弥补因此造成的损失,由于黑旗军游击队的存在,我们必须在中圻部署上万名兵力。” “……由于顺化地区早已变成了一片财富的荒漠,我们在中圻期间不但没有获得任何的收益,为此付出的军费高达一点二亿法郎,气候又是如此恶劣,以致于数千名士兵不是交战,而是因为流行病而死亡(在这里波滑将军特别加以注解:北圻地区因此死亡的法国士兵不足此数的百分之一)。” “总而言之,我必须说明真相,进军顺化是法兰西军事史上的一大败笔……” 而在顺化的土壤之下,柳随云已经播下了种子,他并不知道,他播下的种子会有怎么样的收获。 有一部份顺化地区的新兵不愿意随军北上,离开他们的家乡,但是他们愿意与法国人拼到底,这些人相当部分是参加顺安大道战斗那些新兵中的老兵,而还有一部分重伤员同样无法承受这样的波折,因此柳随云把一个步兵班和一名副排长留了下来。 “中圻独立支队!”这就是这支部队的临时番号,这支不到一百名士兵,包括许多重伤员,许多新兵的部队获得了大量黑旗军无法带走的物资。 物资中包括大量的铜元、白铅钱,一些大宗物资,大量粮食……但凡是库房中所有的物资都交给了他们,交给他们的任务尽可能牵制法国,掩护部队转移。 柳随云并没认为他们能有多大的作为,但即便作为一支偏师,他们也能给法国人制造一定麻烦就够,为此他还从缴获武器拿出四十把一八七八年的步枪交给他们。 但是无心插柳,他必将收获最丰硕的战果。 。 第一百四十章 筑城 法国。土伦港。 这个法国东南部的港口正是一派繁忙景象,地中海的微风拂过旧港,一批又一批的士兵们正在等待着上岸,在这最后的闲瑕时光,借着这个机会他们往背包里又塞了些零食。 与他们一同装船的还有陆军的八十毫米大炮和弹药,根据陆战队士兵打探来的消息,他们也会乘坐其它船支一块去安南。 一个海军陆战队的军官点着了烟,美美地吸了一口气,朝着靠在栏杆上的陆军军官问道:“老兄,要不要来一根?” “到安南再请我吧!”那个陆军军官仰望着海面:“这是拿破仑崛起的地方啊。” 对于每一个法**人来说,土伦都有着特别的意味,这是拿破仑展露头角的地方,土伦的炮击永远铭记在每一个陆军军人的脑里。 那个炮兵军官就仰望着蔚蓝的大海,起伏的波涛:“老兄,到了安南,我们还得服从你们海军的指挥,到时候不但请我,还得靠你们好好照顾!” “嗯!”那个海军军官叼着烟答道:“你们这次是运什么火炮?” “八十毫米火炮。”炮兵军官握紧了被海浪浸过的栏杆:“还有炮弹,你们是一个营?” “海军陆战队的一个营,外加两个炮兵连,还有两百名补充人员。”陆战队军官只是表示了另一种疑问:“你们陆军就这么小气?就派了一点炮兵。” 虽然军种不同。但是他们地交谈并不忌讳泄露一些军事机密,炮兵军官望着远方,脸上带了一些微笑:“陆军的大量抽调会影响对德战备,所以我们派出的增援并不在这里登船。” “非洲土著部队?”陆战队军官叼着烟也靠在花岗岩栏杆上:“多少?” “一个团地阿及利亚人。都是一级棒地好小伙子!”炮兵军官压低了声音:“这不是我告诉你地。” 在所有地殖民地当中。与本土隔海相望地阿尔及利亚是特殊地存在。法国人数百年地经营和数十万欧洲人让他变得是如此效忠于法兰西。 那里不仅仅是外籍军团地大本营。还有着一切土著部队中最强地阿及尔利亚土著部队。这些狂热地土著部队在沙漠中是极其顽强地战士。战斗力甚至比一些法国本土部队还要强大。 陆战队军官当然知道应当信守承诺。他更清楚如何回报:“海军部已经下达了将波滑将军召回本土地命令。将由顺化征服者孤拔将军来管辖整个安南地区地部队。” 这个命令现在还没有下达。但是海军部长作出地这个决议已经在内阁被公开通过。成了人人皆知地秘密。 波滑将军在怀德府的失败让海军部对他彻底失望,而何罗芒总特派员主张的红河三角洲攻略却取得了完美的胜利,在短暂的几天。少量法军先后攻占了海阳、平安府和广安省城,把海阳这个控制着海岸线的省份完全掌握在法国人手里。 从现在起,这个管辖着北圻到中国的广阔海岸线的省份牢牢地控制在法国人手里,越南的海上联系被完全切断,大清朝如果想要干涉这场战争地话,除非从通过中越边境上那些崎岖的小道。 而在顺化,孤拔上将在付出巨大的牺牲之后,也即将夺取了越南地首都顺化,根据从西贡传来地电报:“在巨大的牺牲之后,越南皇帝和大臣已经同意与我们进行谈判。我们可以随时进入顺化。” 这在内阁和议会眼中是一剂极其强力地强心针,在几个月的漫长战斗之后,他们终于握住了胜利女神地手。 无论付出多大的伤亡。付出多大地代价。攻占一个国家的首都就标志着一场战争的胜利,代表着一场战争即将结束。后面仅仅剩下一些扫尾的工作要进行,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之下。在费里总理的亲自过问之下,海军部已经决定进行换马。 在海军部长和他的小圈子里。大家已经考虑着怎么样给波滑将军写去一封措辞合理的电报,而每一个校级军官同样有着这样的小圈子,他们关心自己即将去赴东京地区就职的朋友。 而现在他又把这样的消息传达了偶然相遇的朋友,炮兵军官对此十分感激:“多谢!亲爱的朋友。” 这个消息对他的越南服役事业提供很大的帮助,他可以临时火炮装船前的最后时间,找到一些和孤拔少将有旧交的朋友,甚至可以拿到一封热情洋溢的推荐信。 比起自己提供的消息,炮兵少校也同样愿意向他的朋友提供一些格外的添头:“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一个消息,内阁准备将东京地区的驻军提升到一万五千名,并准备增加一亿五千万法郎的军费。” 在历史上,这个议案将在一八八三年的十二月被提出来并被通过,但是在这个时空却整整提前了四个月之久。 在过去的几个月之中,议会已经几次追加了军费,法兰西已经为这场规模不大的战争付出了上千万法郎,而前线的驻军仍然要求更多的经费,他们已经多次向内阁表示:“仅仅凭借从巴黎追加的军费无法满足前线的需求,我们完全是依赖于东方汇理银行的借款才支撑下来的。” 在得到即将进入顺化的消息之后,法兰西内阁迫不及待地将扩大战争的计划抛给了议会,将再派去一万五千名士兵,追加一亿五千万法郎的军费。 但是议会在这个问题显得相对理智。普法战争地法国是一个繁华而极其脆弱的经济体,最后决定把东京地区的陆上兵力控制在一万五千名以内,但是这个兵力不包括海军舰队,不包括作为顺化占领军的六百名士兵,更不计入在当时招募的殖民地部队。 但是对于陆战队的少校来说,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却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有些朋友告诉了我一些坏消息。远征安南并不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浪漫,但是如果您地消息是真的话,那到了东京,我好好请你!” 他的心头充满了信心。 丹凤县并不具备城垣,严格来说他的县城仅仅是一个大一点的村落,整个县域差不多相当于中国一乡。 与怀德府不同,这里无险可守,三面环江,非常便于法军的水上舰艇发扬火力。但是在这场洪水之后,只有丹凤县由于地势较高可以屯积兵力,又地处河内通往山西的要冲,东距河内三十里,西距山西三十里,所以黑旗军在洪水之后,便退往丹凤县的几个村落据守。 这一场洪水仍然没有停息,双方在怀德府附近激战的战迹已经被这一场十五年一遇地大洪水冲刷得一干二净,从河内到山西,只有一些地势高峻之处露出水面。形成了一个个土洲,无论是法国人还是黑旗军,在大自然的威力之前只能收起了自己的杀戮之心。 隔着一个公里左右就驻扎着黑旗军的一个营头。黑旗军在这里布置了十个步兵营。刘永福和柳宇就站在高处,看着浊黄的洪水仍然在向着下游倾泻。 虽然是十个步营。但是在十个营头却拥有着四个新编成的步营,不过刘永福在怀德府的胜利之后。兴致很高,他指着江面说道:“待洪水一退。我们可以立即反攻河内,以十余营之大军,攻略河内之残兵,有若反掌观纹一般。” 柳守笑咪咪地看着江水,但是他麾下的经世易倒有些想法,他当即说道:“刘将军,若法人自河内兴兵突袭我丹凤当如何处置?” 刘永福当即把经世易搏了一个脸红:“法人绝不在此时兴兵,丹凤附近水势平漫,不能行轮船,又不能通马步,小船极少,对渡甚难。” 就是基于这样的考虑,除了细柳营临时构筑了一些简易性质的工事,整个黑旗军并没有构筑任何坚固地工事,他们寄食于丹凤附近的几个村社,所有的防御设备就是村前地一道翠绿色竹篱。 柳宇倒是小心些,他朝着经世易说道:“工事构筑得怎么样?” “雨还在下,工兵只临时构筑了一些掩体和胸墙。” 刘永福却是绷着脸说道:“法人决不至如此孟浪。” 柳宇刚刚想说些什么,那边黄守忠已经十万火急地跑过来说道:“法人已经从河内出兵了。” 刘永福脸不红,当即板着脸说道:“有多少兵力?若是出动一两个排就不用大惊小怪。” 他不着急,不代表着黄守忠不着急,现在地兵力配置之中,他的两个步兵营是直接摆在最前面,他们所处地地带一马平川,正是法军发扬火力的最好地点。 “至少四千人,其中法人接近半数,黄旗军全部出动了。” 刘永福也慌了神,包括柳宇在内,所有地黑旗军军官都没有想到波滑会这么疯狂,在怀德府附近遭到那么大的打击,不到两个星期又恢复回来了:“这怎么办好?” 柳宇看着奔腾地江水,转身朝着黄守忠问道:“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 “六个小时之前,河内的法国人全部动员起来,准备向我进攻!” 柳宇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法国人会在黑旗军最软弱的时候突然出手,但是他没有多余的选择。 他猛得把经世易的腰带取下折叠工兵铲,用力地插在土上:“从现在开始,我们最多还有二十四个小时构筑我们的阵地!” “我们现在付出的每一分汗水,都能换回同样地热血。” 他已经奋力地开始了挖掘。 波滑少将清楚得交趾支那总督对自己的不满。也知道国内对于自己行动失败的抱怨,但是他并不清楚,将自己召回国内的电报已经放在海军部长的办公桌上,无论他取得怎么样的战果,他都面临着悲剧的命运。 作为一个单纯地军人,波滑少将知道挽回名誉,让所有人闭眼的最好办法就是一场胜利。因此他把全部的本钱都押了上去。 虽然在怀德府附近出现巨大的伤亡,但是依靠损害顺化远征军的利益,他从西贡获得两个营的支援,所有的土著步兵都已经补充完毕并至少受过一周的训练,他孤注一掷,不顾洪水仍未退去,开始了大胆的行动。 三千八百名士兵,这个数字尚不包括海军地水上部队,他把所有的火炮都调了上来。在舰队的支援之下开始了最大胆的行动。 整个部队溯流而上,支那小舰队出动了他们所有的舰艇,虽然由于豹子号的沉没他们损失不小,但是六艘军舰让波滑一次性可以运载两千名士兵。 在此之前,一个法国步兵连已经被派去增援四柱庙的守军,接着这两个连队和一个土著步兵连及医疗队扫荡了怀德府附近,却没有发现任何敌人。 一八八三年八月三十日七时,成群成群的士兵登上军舰起锚,波滑朝着身边的比塞尔海军少校说道:“我们将在四柱庙以北的巴兰村,然后展开攻势。一举消失挡在我们面前地一切敌 在几次失败之后,法军的战术也在逐步进化着,而现在波滑少将就希望眼前这个守卫河内的英雄军官能帮他再次创造奇迹:“我们一起消灭黑旗军地主力。然后被后人铭记。” 雨水仍未停歇。但是现在地雨却如情人一样温柔,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大问题。整个部队主力很快在中午就在四柱庙以北的巴兰村登陆完毕,黄旗早已奉命在四柱庙登陆。然后和四柱庙地守军一起抢先徒步赶往这里。 在他们的前方就是黑旗军所在地丹凤县,事实那仅仅是一些高处的大村落。 比塞尔少校作为一名富有战斗经验地指挥官。他随着波滑一起上了岸就提出了建议:“我们应当控制水面!” “对!应当控制水面!”波滑同意他的观点,而很快,两艘武装气艇被派了出去侦察附近的水面情况。 而一支规模不大的侦察分队也很快发现了黑旗军的主阵地,但是这一次波滑将军显然是吸收了上一次的教训,他不再把部队分成三个孤立而无法相互支援的纵队。 “我将把部队分成两路纵队,让他们沿着红河岸堤齐头并进,相互支援。”波滑少将并没有决定当天就采取行动,他明智地主张:“我将派遣前锋。” “前锋将使用两个安土著步兵连和工兵排作为尖兵,走在纵队最前方,进行搜索和侦察,掩护纵左翼,两个步兵连和一个炮兵排一个工兵排将紧随其后。” “比硕上校将率领炮兵和步兵跟随我行动,他是四柱庙战斗的英雄……但是我更依赖您,比塞尔少校。” 比塞尔少校非常感谢波滑的赏识:“少将阁下,这是我服役生涯中最荣光的事件。” “一个土著步兵连和一个法国排将作为后卫,巴兰村将由一个法国连队和一个炮兵排驻守。” “右路纵队将由一个土著步兵连和黄旗军组成,他们将沿着稻田的田埂前进,我希望他们不要再犯与怀德府一样的错误。” 虽然拥有大量的部队,但是波滑少将却深深感到部队已经严重不足,他所率领的兵力比怀德之役还要少一些。 战线越拉越长,要想征服这块辽阔的土地,他必须得到更多的增援,但是他并不清楚,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怀德府的战斗之中,他犯了太多的错误,但是这场战斗之中,他的表现虽然可以被人指出弱点,但是他尽可能的弥补了自己的弱点。 军人能挽回自己声誉的唯一途径,那便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整个黑旗军都被动员起来。 不需要任何命令,几千名士兵就涌出了村落,在工兵的指导之下开始构筑工事。 在人群之中,柳宇也带着他的警卫象一个普通的士兵那样,用工兵铲用力在地面上铲着土,企图挖出一道壕沟,这让所有人士气大振。 黑旗军的上上下下对于法军在怀德大败之后,在两周后又来进攻严重估计,但是由于黑旗军一向重视侦察行动,法国人的动静又太大,因此他们提前两天获得了法军的进犯消息。 他们疯狂地丹凤附近构筑着阵地,他们不再使用高大的棱堡,在怀德府附近的经验表明多面堡容易被法军的火炮摧毁,他们开始按照细柳营工兵的指导构筑着许多低矮却具备防备能力的堡垒群。 在过去的几次战斗之中,他们清楚得知道法军的火力是非常强大而精确,营垒修筑得越是坚固,自己越有可能活下来。 这些农民出身的士兵充分发扬了自己擅长挖掘的天然优势,在这个黑夜之中已经把丹凤村变成了一个坚固的要塞。 事后获得了见多识广的波滑将军的赞美,他赞叹起了这些顽强的对手:“他们选择防御阵地之机灵和巧妙,那是无可置疑的。9月1日他们赶筑的那个阵地(这些工事均是在48小时内筑成的)堪称典范。” 这个评语和历史上一模一样,但是波滑却面对着不同的敌人。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白刃冲击 一八八三年九月一日。 双方的士兵都在一场细雨中用过了早餐,法军享用着红茶,黑旗军则是一碗姜汤。 不同的阵营,却是同样的沉默,所有的士兵都清楚 着,这些坚强的战士即便用一百发炮弹砸在他们身边,他们仍然会英勇地向前。 从地形来说,丹凤是一个典型的大圆弧阵地,阵地左翼是大佛庙,中间则一道沿着村口平行伸展的河堤,左面是一片稻田,但是只有河堤与大佛庙之间的路口才能进入村内,而部署在这里的是黑旗军曾经最强悍的前营。 黄守忠亲自率领着两个营头在此设防,正营部署在大道上,副营则负责防守那被竹林环饶着的大佛庙,掩护正营的侧翼。在后方则是黑旗军的八个步兵营,但是黄守忠很清楚,这六个营当中有四个属于新编成的营头,而且在怀德战斗中,武炜营损失相当不小。 换句话说,在战斗他的两个步兵营将是战力的骨干,自从黑旗军再次崛起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有着这样的荣幸。 “老邓!你那边怎么样?”站在他身侧是邓世昌邓营官,与历史上不同,他将以正营营官担当着大路口的守备使命,他之所以有这样的任职,完全是他与黑旗军的良好关系。 “我们前营永远是打前锋的队伍。”邓营官是一个标准地黑旗军军官。他剪去了辫子,和细柳营的军官处得非常好,但是他的心还是留在了前营:“柳统领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到他那边去,可是我们前营永远是黑旗第一营。” 黑旗第一营?黄守忠已经很久都没到听到这个称呼,但是他坚信自己能有这样的荣誉。 邓营官在蒙蒙细雨之中,脚踩在泥浆里。朝着他的士兵说道:“前营的弟兄们,现在是考验咱们的时候了。” 由于要接收北圻各省。并为下一步做好计划。黑旗军地三个步兵营被调往后方。猛虎营、纸桥营和刘成良地后营。而因为执行某项保密任务。柳随云支队和瀚海营再次脱离战线。所以今天前营才能摆在最前方。 他相当清楚现在地情况。刘永福可以依赖地营头大抵只有左营和武烈营。至于武炜营和亲兵营。底子太新。虽然参加了怀德府地战斗。但是武炜营损失颇大。只能做为预备队使用。 细柳营方面地情况稍好一些。但是他们同样有两个新成立地营头。战斗力应当不强。而细柳营和乌鸦营这两个营头虽然是细柳营战斗力地中坚。但是在怀德府对法军展开强行攻击。伤亡甚大。补充了大量新兵。 不要说细柳营。现在哪一个营头没有新兵?和以往都是三四十岁地老将不同。现在补充了大量二十岁上下地年轻人。甚至还有两广境内地义士只身来投。连前营自身也补充了不少新兵。 不过对于前营地战斗力。邓营官却有着绝对地信心。在几次战斗中前营伤亡小。战果大。特别是怀德之役基本没有多少损耗。所以才把这个营头担当起先锋地作用。 他跳入了一道积着水地壕沟。大声地命令道:“我前营。当为先锋!”到阵地前沿。担任尖兵地一个东京土著步兵连直接在大堤路口和黑旗军地斥候交火。整个行军纵队立即停下来并且展开。准备迎接这一场血战。 波滑吸取了他在怀德府的战斗教训,他从容地部署着战斗:“相信我们的指挥官,他会干得非常棒。” 前锋是由两个资格较老地东京土著步兵连和一个法国步兵连及一个工兵排、一个炮兵排、一个医疗排组成,土著步兵和工兵排在前,法国步兵和炮兵在后,他们立即在与黑旗军进行着接火。 波滑身侧的参谋长科罗纳仔细观察眼前的这个越南村落,他并不知道在堤坝之后埋伏着十个营四千名蓄势待发地黑旗军士兵,但是鉴于怀德府地经验,那些泥墙和竹堆后面随时可能发射出致命的枪弹和炮弹,一个不小心,这平静无比地原野就立即成为人间地狱。 他在短暂地考虑之后,下达了命令:“法国连挺进,支援土著步兵,炮兵排就地展开,向大堤开炮,主力两个炮兵立即向路口射击,一个法国连去左侧树林和黑旗军会合,准备攻击敌军右翼。” 前线的战斗仍在继续着,双方接火似乎并不激烈,但是谁都知道这是假象,真正地战斗即将开始。 “大雨!” 法军军官们已经痛恨这种大雨,正是怀德的洪水让他们损失了那么多地士兵,但是现在同样的暴风又席卷了战场上的双方。 “好冷!”比起露天中的法**队,黑旗军的士兵更为痛苦,他们是泡在了泥水之中,不但地面变成了泥浆,连战壕的泥水都涨到了过小腿处,大家的草绿色军装已经湿得不能再湿了,完全贴在身上。 明明是盛夏,但是这样的雨却有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但是邓营官恍若未觉,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一个个蠕动的身影。 “法国人上来了!” 所有人都忘记了寒冷,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那些上来的敌人。 两个土著步兵连一面驱逐黑旗军的斥候,一面前进,很快就接近了大佛庙,那边邓世昌已经大声地命令道:“开火!” 虽然不能指挥战舰开火。但是此刻地他与同名的海军名将一样热血沸腾。 左翼的副营和中路的正营一同齐射,迅速对整个大堤形成了交叉火力,密集的子弹从四方发射,法军根本无法前进。 他们腰着身子,不时打出一两发子弹,然后大声地请求:“炮兵!” 在泥浆中战斗的双方很快就忘记了一切,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在战斗中之中。靠前指挥地科罗纳已经增派了一个法国连上去,让土著步兵继续和黑旗军,而前锋指挥官率领两个连从右翼迂回,以坚定的勇气迅速占领大佛庙,以便能从侧面进攻大堤,一举攻占路口:“只要控制了大堤和大佛庙,今天战斗我们必将获得胜利……” 前线的枪战仍在继续着,面对两个黑旗军的步兵营,两个东京土著步兵连很难有什么作为。即便在他们的队列之中还有一个法国工兵排作为战力核心,他们完全被钉死在现在的阵地上。 黑旗军在几次战斗之后,象前营这样的老营头都基本完成了后膛化的改装,他们组成了一道道电光划破了雨幕,在土著步兵中造成很大的伤亡,但是很快,法军两个连队地强攻已经开始了。 十门火炮全面开始了轰击,两个步兵连尖叫着就冲了上来,一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枪炮连环。声震山谷。 但是法面面前是两个步兵营的黑旗军,一千名黑旗军几乎全部装备了后膛枪,在他们的队列之中还有着两门六十毫米炮。虽然炮手的操作很不熟练。但是不断落下的炮弹仍然给法军以极大的杀伤。 四个连队和一个工兵排几乎同时进攻,但是他们面临的火网也超过了任何一次战斗。子弹四处横飞,带着一道道火光划破雨幕。撕碎了法军的队形。 法军虽然散成了散兵线,但是很多人还是没有暴露在雨中被子弹命中。金属子弹惊人的杀伤把他们的身体撕裂,剧烈地疼痛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呻吟,还有一些士兵则一边一射,一边尽可能弯下高大的身体小跑着一路冲锋,但前面不断飞落的弹雨让他们离黑旗军枪口发射地焰火更为接近。 邓世昌承担着最大地压力,虽然构筑了坚固的阵地,但这毕竟只是土木工事,阵地上无时无刻不在响彻着排山倒海地轰鸣,每一瞬间都有炮弹落下,即便是没有命中的炮弹也会把后方地茅屋和房屋变成了一片火海。 他的身边死伤连连,总有跟随他多年地总兵扑通一声就栽入泥水之中再也起不来了,法国人却是越来越近。 交火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多的法军士兵冲入了黑旗军的视野,由于路口适于大堤拐弯处,所以冲过拐弯的敌军才能被路口的守军观察到,双方的战斗近于野蛮。 除了发疯地在极短的距离之内用最快速度装填子弹,然后对准对方的胸口进行对射,然后再次重复这样的动作,直到自己被打倒。 黑旗军的伤亡越来越大,但是法军不再象纸桥、怀德府那样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反复冲锋,而是充分利用了他们的火力上的绝对优势,不再白白消耗他们的士气和体力。 他们呈散兵线逐步向前推进,放一排枪前进数步再次停顿再来一轮排枪,企图慢慢地挤压着黑旗军的阵地。 先锋的两门火炮紧密追随着步兵一路前进,提供最大限度上的支援,其余八门火炮则提供远程上的支援,进展有些缓慢,但是他们始终对黑旗军保持着巨大的压力。 但是他们面临的敌人同样顽强,法军毕竟只有五百人上下的兵力,而他们的对手也开始使用一排又一排的排枪进行压制,虽然这种战斗素质较高更为适应。 他们也不得不看一个个士兵在泥浆之中一头栽了下去,而且黑旗军的侧射火力威胁很大,两个营形成的交叉火力,让法军一次又一次地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迫击炮几乎进入了最小射程,他们疯狂地发射着,一点也不比法军的两门火炮逊色,即便有不少炮弹射失,但是法军很多时候又被赶回了迂回处。 作为指挥官地邓世昌。现在更是拿起了一把士乃德步枪,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进行着射击:“我们是前营!” 他们是光荣至极的前营,在黑旗军当中,前营永远是充当先锋的角色,但是如果前锋不再充当先锋,这个营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就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前营的士兵几乎打疯了。在泥水之中他们根本毫无感觉,法军地炮兵表现得极其出色,也没有改变他们的战斗意志。 作为前锋的两个土著步兵连在穿过雨幕的火网面前死伤连连,但是他们又无法后退,只能与黑旗军展开了对射,而两个法国连的英勇同样陷入了僵持的境地。 诚然他们的战术较怀德、纸桥时有了非常大的进步,但是仅仅凭借一半的兵力想要攻占一千名士兵据守地大佛庙阵地,却是一件艰难而不可能的任务。 波滑将军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朝着比塞尔少校说道:“前锋仍然没有打开局面!” “派两个土著步兵连上去!”比塞尔少校很清楚战斗的进程:“如果我们派法国连都无法解决战斗的话。会大大挫伤士气的。” “东京土著部队还是安南土著部队?”波滑少将表示了自己对少校的充分信任:“我还想我们还是保存一定的战斗力为好!” 两个连队的东京土著部队被派了上去,但是对于战局并没有大的改观,黑旗军固然是接连不断地付出伤亡,但是法军还是无法解决当面地敌军。 在又持续了二十分钟,黑旗军的阵地损伤多处,伤亡变得更大的时候,比塞尔上校才向波滑将军提出建议:“将军阁下,可以投入部队了。” 波滑将军对此言听计从,他清楚得看到守备大佛庙地守军伤亡已经很大,炮火摧毁了许多阵地。他大声地命令道:“两个法国连!一个土著营。” 只不过虽然投入了大量地兵力,所有的部队都是以散兵线缓缓地投入,一波又一波地压在黑旗军地阵地。他和孤拔在顺化作的一样。都形成小群组步兵战术。 虽在没有以往地壮观,但是前营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他们地步枪射击技术比不上细柳营,在这样的对射之中难免会吃亏。而且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连发步枪,而是以士乃德、雷明顿这样的单发步枪作为基干。 而法军的火器却是以一八七八年和一八七四式为基础。很大程度强于这些单发步枪,再加上火炮和射击上的差距,曾经有好几次双方战斗都进入了短兵相接的程度。 在这样的豪雨之中,双方除了勇气没有任何东西,邓世昌尽了一个营官的责任:“我们将坚守在这里。” 但是将法军再次投入三个连之后,前营终于呈现无法支撑的态式,他们被挤出大路,法军占领了大佛庙。 但是法军即使占据了这个前沿阵地,也没有任何庆幸的意味,因此更艰难的战斗正在等待着。 “乌鸦营!” “坏消息!” 他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面战旗,这面战旗代表着黑旗军最强大的部队之一,根据法军中的流言,只要看到这面战旗,你就必须向上帝祈祷。 但是他们连这点时间没有,在乌鸦营投入战场的同时,刘永福也把亲兵营派了上来。 如果说刚才法军在火力还占据着一定的优势,现在则属于相当艰难的结果。 投入战斗已经有十二个连,但是所有的连队和配属的炮兵都消耗很大,和黑旗军一样,他们随身携带的弹药都所剩不多。 而前营则大声欢呼着:“黑旗军!” “乌鸦营!” “细柳营!” 刘永福和柳宇这两员大将都亲自率队前来参加战斗,他们集中了几百把步枪朝着敌军进行无情的射击。 虽然已经排成了散兵线,甚至占据了大佛庙这个重要的据点,但是他们仍然不断付出巨大的代价。 苦战了五个小时的前营士气高涨,他们从四处的掩体开始着射击,法军除了突进大佛庙之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雨停了,太阳变得焦灼起来,北圻的天气如此变幻无常,但是比起太阳,法国人更惧怕那迫击炮弹的声音。 与黑旗军其它营头,现在乌鸦营已经做到了迫击炮配备到连队一级,再加营属迫击炮连,炮弹可以说是呼啸个不停。 虽然不够精确,但是对于法军来说,几分钟下来,就有几十名士兵因此伤亡。 除了死死地据守大佛庙这个前沿阵地,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黄旗军也开始了他们的进攻,他们一路越过稻田,进攻丹凤外的竹林,但是稻田的水深几乎水深齐腋,这些人不得不把枪举起来防止枪栓失灵,结果遇到埋伏到那里和前营,作为黑旗军的老营头,他们拥有足够多的步枪,乘机举起枪给了一顿排枪,几十个黄旗军连一枪都没打就被打翻在水里。 战斗仍在继续着,因为天气炎热感到不适的波滑将军下定了决心:“前沿弹药即将耗尽,我决心暂时撤退以待再战,并派人到巴兰村和河内运输弹药!” 但是不多时,已经有人回答他:“前锋指挥官贝杰少校认为,他距离村子只有一百米了,他需要支援就可以拿下村落。” “如果弹药不足的话,他率所属的十二个连队发起坚决的白兵冲击。” “如果能提供足够支援的话,他仍将发起这样的攻击。” 波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十二个甚至更多连队的白刃冲击? “我给他提供增援。”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对撞 “如果弹药不足的话,他率所属的十二个连队发起坚决的白兵冲击。” “如果能提供足够支援的话,他仍将发起这样的攻击。” 波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十二个甚至更多连队的白刃冲击? “我给他提供增援。” 波滑将军并不想再尝试在怀德府失败的滋味,在今天的战斗之中,他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拿下了黑旗军重兵把守的大佛庙,而且到现在为止,主力并未动用,仅仅是前锋和一部分增援部队和黑旗军进行了。 前锋指挥官的建议很符合他的味口,如果说有什么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健,波滑少将会同绝大多数的法**官们得出一致的结果:“坚定的刺刀冲锋!” 没错,是大家肩并肩,跟随指挥官的两翼,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来获取一场战争的胜利,以密集的连方阵、营方阵甚至是团方阵冲上敌军的方阵。 在过去与黑旗军的战斗,法国人随着战斗的演进,不断演化自己的战术,散兵线攻击、两纵队齐头……他们在不断进步的同时,却始终没有忘记他们战斗精神的核心。 事实上,任何一个欧洲军事强国在这时代的军事学术都是远远落后于时代的,他们坚定地相信进攻是取得胜利的唯一方法。 而且随着时代的演进,老朽的贵族们越来越把军事学界引入了歧路,在一战之前。他们没有任何人能摸到现代战争地门缝。德国人在1914和1915年无数次组织数万人规模地密集方阵突击,但是他们只能收获无尽的尸堆。 俄军总司令宣称一切军事理论书籍都是歪门邪说。因此他甚至没有看过其中地任何一个。英国inr元帅根据他在殖民地作战地经验。认为有没有大炮对战局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远在大洋彼岸地美国人都是如此老朽。hul.将军是1914到1917年地美国陆军总参谋长。在1916年(!)地某一天。他以郑重地语气对他地助手说:“我常常听到年轻人在说什么马恩河会战。这个马恩河会战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时候发生地?是谁和谁打?” 而法国人则是这条岐路上走得最远地人。他们在一战前地1913年颁布新地野战条例。开头便是:法国陆军。现已恢复其传统。自今而后。除进攻外。不知其他律令。 至于他些军事贵族为法军制定地作战准则(与同一时期德国、俄国地作作战淮则相近)。则有六点。 1。如何取得胜利?答案是进攻!永远是进攻!只有进攻才能带来胜利。 2。如何进攻?答案:用不着考虑敌人地部署和敌人地意图。进攻者只要知道1点。敌人在哪里?一发现敌人后。就应当立刻发起攻击。其他全不用考虑! 3。什么是胜利之本?是先进地武器还是兵力上地优势?答案:都不对。取得胜利最重要地是军人坚强地意志。是毫不动摇地对胜利地信心。 4。步枪和机枪哪个重要?答案是步枪。因为步枪容易携带,同样道理,我们法**队也不需要大口径火炮! 5,如何发动进攻?答案:以团为单位密集队形,军官在前领队,士兵们一律步枪上刺刀,前进!用刺刀指向敌人胸膛! 如果让他们考虑核战争,他们在经过仔细研究之后,取得肩并肩的刺刀冲锋是取得核战争胜利唯一有效办法。 但是这一套战术即便对付已经老朽不堪地清军,也有几次碰到硬骨头,至于黑旗军,法军的刺刀冲锋虽然有成功的范例,也有在怀德府望村那样撞得头破血流的失败例子。 在中法战争中最著名最关健的一次刺刀冲锋,是镇南关的法军一四一团以四个连队向着据守长墙的清军,两个连对付侧翼的清军,两个连队从正面冲锋,但是他们面对着是严阵以待,几达二三万人的清军,这次战斗意味着绝望的攻击。 结果法军战死军官四名,负伤军官一名,士兵战死二十七名,负伤五十七名,总共有八十九人失去战斗力,这四个连队损失了总兵力的五分之一,而且在潮水般的清军反击下立足不足,一路溃败下去。 但是法军在这一次失败之后,终于在镇南关立足,他们在两天之内损失了两百五十八名官兵(约损失了十分之一的兵力),而这一次无畏的刺刀冲锋相当于他们在镇南关损失兵力的三分之一。 现在他们的面前是大约一千五六百名黑旗军和大量的迫击炮、速射步枪,而他们的兵力稍稍处于劣势,但是他们的十门直瞄火炮可以提供全面的火力支援。 而且四个连的刺刀冲锋面对二三万清军的坚固工事都能完整地撤下来,而且这些清军还包括了冯子材、苏元春统领的精锐之师,这说明当时清军的战斗力已经退化到一个相当难堪的程度,但是也说明在机枪没有出现之前,他们在炮兵支援之下的集团冲锋还是具备很大威胁。 而波滑也很快就给指挥前锋的贝杰少校以最大程度的支援,一个法国连队再次增援上来,现在前锋拥有了十三个步兵连队。虽然在起初的对射之中损失了接近两百人。但是他们拥有着过千名士兵可以投入战斗。 一个步兵排被拉到大堤上进行抵近射击,另外八门火炮在两个步兵排地掩护之下也一路推进到大佛庙,波滑将大部分地弹药都增援给了前锋。 准备进行坚决进攻的命令已经传达到每个人的手里,所有的士兵都默默无声,他们取出了干粮,趴在地上贪婪地品尝。他们知道这很有可能是最后的晚餐了。 有些士兵相互转告着遗言,还有更多人的临时找出一支纸和铅笔来书写着自己地遗书,空气中是如此沉闷。 双方的枪战在这瞬间也告以一段落,战线似乎平缓下来,只有乌鸦营的狙击手仍在寻找着射杀的目标,时不时有人就一头载到泥浆里去。 一切准备就绪。法国人吹响了冲锋号,叶成林兴奋地说道:“给他们一个好看。” 可柳宇却是想把全部的敌军都留下来,留在这泥浆地之中。 灼烈的太阳之下,法军紧齐一致地把军袋放在地上,突然从泥浆里站了起来,排成了一个个整齐地连排方队。他们挺直了胸膛。步枪上刺刀,对准了黑旗军的阵地。 站在最前列是各个连队的军官。他用胸膛对准了黑旗军的阵地,无论是泥浆还是雨水。都掩盖不住他们特有的绅士风度。 他们就这么肩并着肩,以锋利的眼神看着黑旗军。接着土著步兵也在军官们地催促下开始起身,军官们大声地训斥着,就象拿破仑地军官训斥着老近卫军的士兵一样:“挺直腰杆,那只不过是子弹而已。” 整齐地队列在阳光之下是如此耀眼,而与此同时,十门火炮同时轰鸣,黑旗军阵地上烈火阵阵,时不时就有士兵中弹倒下。 冲锋号响起,军乐声阵阵。 “前进!” 法军以整齐的队列向前进击,他们以线形战术地战术交互着打着排枪,根本不顾及自己的子弹已经所存无几。 他们面前仅仅是一百米地空阔地而已。 黑旗军的三个步营形成了交叉火力,几乎是他们起身的同时,黑旗军都同时开火,四面打来的子弹很快打倒了许多士兵,炮弹更是在整齐的队形撕开了大口子。 但是贝杰上校似乎对此毫无所动,他只是在炮弹发射的烟幕之中大声命令道:“向我靠拢!” 整个方阵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形态,虽然有很多人死伤,但是法军仍然是以整齐的步伐向前进。 军乐声悦耳,枪炮声轰鸣。 对于这么好的目标,黑旗军自然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特别是黑旗军的连珠枪,那简直是不要钱一样发射所有子弹,枪口的焰火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息跳动。 一轮又一轮,整个乌鸦营形成了一道火幕,任何被这道火网卷过的地带,都不会有活人出现。 法军整齐地继续前进,他们的队列又一次地撕开口子,然后贝杰少校大声地命令:“向我靠拢!” 他们似乎没有出现过任何伤亡一样,只有土著步兵的方队显得相当混乱,但是几个法军军官拿着手枪站在他们的背后督战,任何敢后退的人都会被直接枪决。 乌鸦营显然得到了法军炮火的重点照顾,他们的弹雨砸在了柳宇的阵地之上,造成了相当大的伤亡,但是法军的重点却是前营。 前营在六个多小时的战斗之中,已经得筋疲力尽了,甚至丢失了大佛庙,但是邓世昌和黄守忠都在拼命地督导着士兵苦战。 法军清楚地知道,只要突破了前营的阵地,他们就可以突入丹凤村内,替后方的主力打开缺 整齐的方队越来越近,他们整齐而密集的排枪也让许多前营将士倒下,但是前营的各式步枪同样不是吃素的:“狠狠地打!” 邓世昌站在积水的战壕之中,头顶着灼人的烈日,下身却是完全浸在水中,他清楚看到敌军步兵脸上的坚定,也看到那雪亮的刺刀:“开火!” 在短短的瞬间,法军已经被黑旗军的交叉火力打倒了两百人,和他们几个小时的战斗伤亡差不多,但是很快前营的士兵传来了坏消息:“营长!弹药快打光了。” “我没子弹了!” “迫击炮炮弹耗尽。” 在各个营头之中,前营的家底是比较富裕的,但是他们自身诸备的弹药并不足以应付这么一场大会战,在六个小时的战斗之内,每杆步枪都发射了三十发以上的子弹。 而现在这么疯狂的排枪对射,不要说是前营,便是乌鸦营自身,也觉得消耗很大。 “我们连的弹药消耗殆尽!” 各处传来不吉的消息,而在缺少前营两个营的火力压制之后,法军一下子就疯狂起来了,他们发疯地朝着这边小跑。 邓营长揭开了手榴弹的盖子,对着他的士兵说道:“用手榴弹!” 雨点般的手榴弹砸了过去,但即便是起初那样狂风暴雨的交叉火力都没有让这些法军崩溃,更不要说是这样的手榴弹。 在爆炸声之中,法军坚定地承受着四飞的弹片,一些勇敢的士兵甚至把扔过来的手榴弹再次扔回去,在前营中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法军的炮火始终没有停息,正是他们的压制才导致黑旗军的战力大减,让法军能冲到黑旗军前营的阵地之前。 越来越近了,双方几乎是就隔着十几米,挡在双方之间就是因为这场洪水而形成的积水,足足有齐胸深,前营和法军都差不多耗尽了弹药。 邓营长第一时间跳出了战壕。 在他身后是无数个无畏的身影,他们穿着草绿色的军装,拿着形形色色的武器,有上了刺刀的士乃德步枪和雷明顿步枪,也有长矛、铁戟、大刀、梭镖。 贝杰少校第一个跳入了齐胸的深水之中,红马裤消失在浊黄的水中,只剩下蓝色的制服。 “向我靠拢!” 黑旗军的迫击炮已经因为害怕误伤而停止射击,邓营长也同样冲入了齐胸深的水中。 双方的士兵象下饺子一样纷纷冲入了水中,即便是土著士兵,也被法**官踢入了泥水之中。 法国士兵没有一点犹豫的感觉,他们高呼着就冲了上来,他们坚信,他们将用刺刀刺破丹凤。 事实上,他们在白刃战方面是极其优秀的一批人,象日军热爱肉搏战的传统就是来源于法军,而日军最初的步兵操典同样是译自法文。 他们自认是世界上刺刀术最好的一批人,他们有着白刃战的光荣传统,他们将战无不胜。 吴营长不顾这齐胸深的水,他甚至抛上了他的亲兵,就冲上去了:“前营,永为前锋!” 两道不同颜色的人流在浊水中立即撞在了一起。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筹画决战 柳宇在望远镜中可以清楚得看到在过胸的积水之中,双方士兵都是死命地搏杀,上演着一场悲观的血战,每一个人的胸前都是致命的刺刀、刀口、枪头。 双方的士兵表现了极大的勇气,双方没有任何惧意,将自身投身于血潮喷涌的战斗。 来自三个国家的士兵使用着三种不同的语言怒吼,愤怒着,呻吟着,原来浊黄的泥水被士兵们的血潮染成了赤红色。 贝杰少校的蓝色军装已经变成紫色,那是太多鲜血沾染军装的结果,时不时就有人毫无声息地倒在泥水之中。 但是他的身侧,仍旧是一面三色旗,军官们肩并肩地叫道:“向我靠拢!” 贝杰少校表现了惊人的英勇,他朝着同样因为太多鲜血而改变颜色的邓营长奔去,亲自抓起了上了刺刀的步枪。 “杀啊!”邓营长同样不惧怕这样的战斗:“前营将士,随我来!” 双方的尸体浮在水面上,以两名指挥官为核心展开了惊天动地的混战…… 五分钟之后,双方都以同样的悲痛喊出了口号。 “贝杰少校战死!” “为邓营长复仇!” 短促地肉搏战终于结束了。遍地都是双方战士地尸体。即便活下来地人也不愿意回忆着刚才地战斗。 前营在刺刀面前还是被迫向后退却。法国在肉搏战上训练更强一些。他们拼刺刀地技术比只凭借着勇气进行战斗地前营更加顽强。他们追击着前营占据了一个堡垒和一道胸墙。 但是所有地法军没有追击地勇气。而是纷纷痛哭起来。他们用着两种语言咒骂着。哭泣着。 贝杰少校地尸体已经被抬了出来。一名连长死死地按住自己地额头:“我地连啊!” 他地军装也被鲜血染成了紫色。就在刚才地战斗。他地连队几乎不复存在。除了奄奄一息地伤员之后。整个只有十七人仍站在阵地上:“通信兵。告诉司令官阁下。二十六连已经完成了最艰难地任务。我们站在黑旗军地阵地上……” “光荣地二十六连参加战斗一百零三人。战死约六十五名。” 其它连队的损失同样巨大,有少数步兵想跃出堡垒对黑旗军进行一次追击,但是在他们面前仍是密集的夹射火力。 黑旗军的筑城经验十分丰富。他们在大堤后方同样构筑了坚固地阵地,由战壕、胸墙、拒马、水壕、碉堡等多重火力组成。 法军的主力刚才利用前锋方队冲锋地机会全线压下。他们采取步炮协同的策略,很好地掩助前锋方队的攻击,但是在一重又一重的防线面前,他们还是感到遇到了克星。两边地阵地上都是哭声。双方的士兵都为指挥官整理着遗容,更换了军装,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法军已经浸在水中战斗了好几个小时,弹药因为激烈的严重不足,因此他们逐步收缩,退到大佛庙进行着休整,准备着第二天的继续战斗。 而第一线的黑旗军则在调整着姿态,一些过于突出的阵地被放弃。他们同样利用夜幕缓缓退往第二道防线。 柳宇在远方对于这样的战斗懊悔无比。虽然法国人死伤很多,但是他们却从前营的防线上敲开了一个口子。 这样密集地方阵队形是任何一个军事指挥官都愿意碰到地。虽然距离较远,但细柳营和黑旗军取得很大的战果。参加冲锋地步兵差不多伤亡了一半人员。 但是如果有一挺重机枪就好了,那样的话。前营就不至于失守了。 “我们地炮兵还是不如法国人。”旁边司马泰做着这样的感概。 今天法军地炮兵抵近射击,虽然因为迫击炮和狙击手损伤较大,但是他们却确实取得了很大的战果,甚至压制了黑旗军的这些小型迫击炮,而法军主力的适时压上,迫使已方无法全面出击,将突击的法军全部歼灭。 这些都是值得吸取的教训与经验,柳宇长叹道:“我们在进步,法国人同样在进步,而且进步得不慢,司马,我们去看看邓营长最后一面。” “邓营长战死得很光荣,前营的牺牲也很大。”司马泰一边走一边说道:“是个好汉子。” 同样的名字,同样是为国牺牲,在另一个时空,这一个邓世昌的事迹已经被人遗忘了,但是柳宇能记住他的名字:“司马,如果有机会的话,咱们要铭记住邓营长的名字。” 雨又下起来了,天色阴沉得可怕,走在泥浆之中随时都会摔倒,司马泰询问了另一个问题:“我们细柳营什么时候准备出击?” 在黑旗军当中,各个营头都有不同的含义,正如同乌鸦营的名字代表着敌人灾害,每当细柳营树起他们的战旗,那就代表着最后的决战与彻底的胜利。 在今天的战斗,前营伤亡超过两百名以上,老兵骨干损失甚大,明天估计要承担轻一些的战斗,可柳宇在今天却刻意把细柳营和两个新兵营保存了下来。 司马泰知道他的意图,那就代表着明天是决定胜负的一天。 柳宇点点头:“明天早上,你们随时待命。” 正说着,那边一个军官已经从前营赶来,他的脸上雨水并着泪水说道:“统领,我们杆雷艇队什么时候出击。”“等!”柳宇并不想太早使用自己的杀手锏,这是他在水上决胜的最后一张王牌。 “可是今天我们与法军的交战是我们获胜啊!” 他说得并不是陆上的交战,而是从今天早晨开始的水上炮战。 步兵是这场战斗的主角,可是法国小舰队实际是最早参加战斗的敌军,他们也是最丢脸的部队。 从凌晨开始,法军就出动大量舰艇前出到丹凤阵地后方,在靠近山西大道的左凤河面停泊,企图炮击黑旗军步兵、船只并阻止他们在失败之后撤退。 他们甚至还参加了对大佛庙地炮击,但是正在他们轰击的时候,突然遭到了黑旗军的猛烈炮火袭击。法军舰艇立即加以还击。 他们起初认为是黑旗军的炮台,可是整整打了两个小时的战斗之后,他们才弄清楚,他们的对手是黑旗军的炮船--用蒸汽商船改装的武装炮船。 作为一个勇敢地水师军官,在邓营长麾下参加过伏击法军炮舰战斗的易水也参加了这一次战斗,他们把自己地炮船隐藏在丹凤河与左凤河相通的一条小河,由于有河堤掩护,两方隔着河堤对轰。 法军靠近之后。两艘武装炮船才开始了轰击,而附近的武烈营也同样用步枪进行袭击。 双方隔着河堤的战斗并没有多少效率可言。但无可质疑,黑旗军水师显然占了上风,他们让法军地舰艇无法参加对地面部队的支援。 大雨如注,视线不良。双方的炮击很难用命中率来形容,法军起初使用五艘炮舰炮艇进行轰击,中午以后又陆续增加了三艘炮艇。 但是双方的炮击几乎没有命中率可言,黑旗军的实心弹砸在法舰上固然威胁不大,但是法军也几乎没有成功命中的记录,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持续了八个小时。 黑旗军有两门前膛滑膛炮被打哑,但是法军也有两艘被击伤。最后双方打得精疲力尽。只能各自休兵。 但是对于易水和水师的官兵来说,这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胜利:“我们明天想为邓营长复仇。” 他估计了一下。如果今天投入杆雷艇地话,说不定就能留下一两艘法军舰艇。 但是柳宇清楚得知道。杆雷艇地训练尚未熟练,他说道:“明天你们水师仍然要压制敌人的水面舰艇。他们想对地上部队发射任何一发炮弹,就是我们对不起邓营长。” “嗯!”前营出身地易水点点头:“统领,我们回去了!”下,却是一张张喜洋洋地面孔。 两支部队又抱又跳,还有人干脆喜滋滋地坐在水里,大声叫道:“瀚海营地弟兄们,有吃的没有?” 在漫长地行军之后,柳随云支队成功地与瀚海营会合了,到了现在,他们绷紧的弦终于松开了。 他们这些天的行军都是提心吊胆,他们只有三百名战斗人员和二百名新兵,却要护卫着上千名非武装人员、大量的骡车、牛车以及许多伤员。 他们不清楚进入顺化后的法国人会不会追上来,他们只能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加快行军,但是即便再快的行军速度,似乎也很难摆脱一条心要追上来的法军。 但是现在就好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悦至极,柳随云抓住蔡云楠的手,小声地说了在顺化的收获,蔡云楠那是满脸的诧异与不解:“得?这么多黄金白银,那我们统领就不用愁了。” “哎,国家都没有了,还留下这么多金子银子便宜了我们,真是个昏君。”蔡云楠倒是轻松地很:“我在这里有四百五十人,在后方还有两个加强排控制着要点,便是孤拔亲自追上来,我们合在一起也不怕了。” 柳随云那是喜色连连,这一次出击顺化虽然没有达成预定的目的,但是收获太大了,四百万两白银足够黑旗军开销多久时间了?有了这么钱,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了。那边蔡云楠倒是问了另一件事:“听说你在顺化留了些部队?” “一个副排长,一个班,还有些重伤员,给了个独立支队的番号。” “就这些?”蔡云楠有些不满:“现在顺化的形势最容易混水摸鱼了。” 柳随云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当时我手上根本没有多少部队,还得护送这么多辎重回山西,这样吧,你借我一个连长和一个班,我再抽一个班,一同南下。” “太少了!”蔡云楠还是不满意:“中圻这个地方太广阔了,当初法国人进入河内。我们迫于形势没去抓,已是一大错误了,必须有强力的和干部和部队抓起来。” 中圻三分南国有其一,这里虽然是阮朝统治的本部,但是现在协和帝和尊室说出走横山,孤拔进入顺化,黑旗军又准备在靠近北圻的地区再扶植一个小王朝出来,可以说是一片混乱。 现在只要靠一支强有力的部队进入中圻。并趁机建立根据地同时招募新兵,便可以在短时间抓起一支队伍。 “我们只占北圻数省。便能养起这么多营头,以中圻的物力,养一个小团不成问题!”蔡云楠比柳随云更熟悉中圻的情况:“如果搞得好的话,我们能养两个团。” 柳随云才思敏捷。这时却是担心另一个问题:“是要派部队去,可是得有强有力地干部啊,不然就是一个山头了。” 蔡云楠这才明白,柳随云在这件事情上热情不高的原因,他说得确实也有道理,中圻距离山西太远,很容易出现第二个中心,到时候形成尾大不掉的问题。他们这些当事人有数不尽的麻烦。 他们很清楚当年曾国藩曾把九个营头赠于李鸿章。在湘军历史上这是绝无仅次的一次,让他把这些营头带到上海去替湘军筹饷。却没想到替湘军制造了最大的敌人。 而中圻方面必须交由一个强有力的干部统率,至少也得是象柳随云、蔡云楠这样的核心干部。但是又必须保持对柳宇地绝对忠诚,在干部调配更不能用同一营头的人。 这样地选择让蔡云楠也只能张开双手:“得了!我调一个加强排。一个副连长,你那边再抽些人,这么好的局面,咱们千万不能放过。” 柳随云也不敢决定这么重大的问题:“只能让统领头痛吧,我这里新兵不少,一路上逃了不少,都想着回家,我多抽些出来,再派几个熟悉情况的老人一块回去。” 孤拔少将同样是站在顺化地皇宫面前,看着越南特有的豪雨。 几个军官都是松了一口气,黑旗军终于退却了,他们却在三天之后才进入了顺化,其间黑旗军的后卫小部队伪装成主力,把库房都给搬空了。 但是重要是他们攻占了一个国家的首都,似乎也代表着战争即将结束,只不过孤拔少将并不这么想,他对着身边的参谋说道:“巴黎已经同意我的计划了?” “是的,将军,您将统率整个东京地区的海陆军部队。” “嗯!”孤拔少将却是想到了新地敌人,他在心底说道:“现在是搬开另一块石头地时候了。” 这块石头便是总特派员何罗芒,在波滑将军还在任上的时候,他们联起手来,但是波滑被召回国后,就是他打倒何罗芒地最好时机,他已经准备好了许多暗箭,准备第一时间收拾总特派员阁下。 总特派员阁下只是一块石头而已,黑旗军和驻守北宁的清军才是他地心腹之患。 在历史上,孤拔将军在波滑少将被召回国去,完全掌握了整个远东法国海陆军,他成功地赶走了何罗芒,攻占了黑旗军占据的山西,轻松地打跨了驻守北宁地清军,接着是一系列的胜利,从马江到台湾,他可以说是是法国在中法战争中的胜利支柱。 他已经获得了波滑少将再次进攻的消息,但是他不看好这样的进攻,原因很简单,波滑手上的兵力不足。在顺化附近的战斗让他自己痛苦得承认,虽然波滑是一个很有缺点的将领,但是他干得确实很不错,自己在顺化附近的战斗简直是一场丢脸至极的战斗。 为了获取胜利,他必须需要更多的兵力,更多的火炮,更多的弹药,更多的军费,他知道本土部队对于远东的增援是有限额的,但是他还清楚法国还有一支非常强大却不属于本土军或殖民地部队的军团。 法兰西外籍军团,这支部队在墨西哥战争中有着极其优越的表现,因此孤拔少将已经估计了一下自己向山西城的总攻击需要多少部队。 在历史上,他使用了六千名部队,主要是法军和阿尔及利亚人,只有八百名越南非正规军,但是孤拔少将现在清楚得知道,想战胜黑旗军,就必须用数量去压跨他们。 他们承受不起任何一场大的失败,法兰西却有着无限的后备 六千名法国本土部队,两个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团,两个外籍军团团队,六十门大炮,比以往更强大的一支水面舰艇部队,再加上五十个安南和东京土著步兵连队,就一定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现在是九月一日,他希望能在两个月之内把所有的部队都运动到位,然后攻占山西城,以一场辉煌的胜利来打跨黑旗军,在历史上他就是用这样的辉煌胜利来改变中法战争的战局。 如此强大的法国部队如果还不能取得一场辉煌的胜利,孤拔少将只有一个痛苦而艰难的选择。 那便是结束这场战争。 “我不希望太多法兰西士兵的鲜血无意义地流在这片陌生的土地。” 这是一个指挥官应尽的全部义务。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野心 只是孤拔并没考虑自己眼皮底下的某些敌军,部队在长久的等待之后已经非常疲劳了,而这些部队并没有攻击法军的任何行动。 这让海军少将着手于更重要的一些事情,比方说与逃出顺化的越王皇帝进行谈判,以归还顺化作为越南成为殖民地的条件,但是他们事先准备好的条件不能有任何变动,但是他还是着重于攻占山西的筹划。 柳宇同样筹画着下一场决战,他很清楚,山西之战是整个中法战争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以前战无不胜的黑旗军被法国人击败,再不能恢复以往的成功。 他倾注了无数心血,准备了多年,所求就是这一场最关健的胜利,他不容许失败。 因此在雨夜的枪声之中,他和经世易等许多军官谈论最多的,却不是眼前的这场战斗,而是更远的战斗。 司马泰对自己的细柳营有着惊人的信心:“我们营可以包打任何一个法国营,至于黄旗军,或是安南人,不在我们话下。” 经世易白了他一眼:“不要忘记了作战要务令。” 他和司马泰从来就不对付,自然喜欢给他挑些毛病,但是柳宇却询问到:“明天的战斗会不会影响后继的战斗力?” 现在是经世易请战了:“任何艰难的战斗,我们只需要一个星期就可以恢复回来。” 柳宇点点头,然后对着司马泰说道:“所以,明天我决心改变目标了。” 他指着一个离开法军主力的标志:“收拾他们。” “黄旗军?”司马泰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服从命令。” 叶成林也感兴趣:“黄旗军战斗力不弱啊。而且他们有一千人。” 黄旗军在怀德府表现了相当坚强地意志。他们比普通地土著步兵战斗力要强。而且更麻烦地是。他们地兵力更多。足足有一千名士兵。比任何一个步兵营都要大。 “重要地是缴获!” 柳宇已经看出了今天战斗地最大问题。那就是消耗。 今天黑旗军战斗得极其艰难。法军地进步非常大。他们勇敢地攻击取得相当大地战果。以至前营伤亡达到二百五十名之多。其它各营亦有相当伤亡。 虽然法军的伤亡亦有六七百人,但是黑旗军却没有抓到一个俘虏,没有缴到一把步枪,他们反而损失了十多把步枪,发射了几万发子弹和几百发炮弹。 这样的大消耗战斗。在黑旗军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严格来说是一无所得。没有什么缴获。 在明天的战斗之中,可以想见法军仍然采取同样的战术,除非将其全部歼灭,否则是没有什么缴获。就是鉴于这样的认识,黄旗军成了最好的猎物。 黄旗军没有后膛钢炮,他们长期和法军脱离单独行动,以四处劫掠来维持士气。 “我们将动员三个营,一千五百名士兵!”柳宇下了决心:“我们的目地是干脆利落地将黄旗军这些汉奸全部歼灭。” 一千把雷明顿是那是大缴获了,而同黄旗军的战斗可以越打越强,俘虏地士兵除了首犯之外,尚可以补充给各个营里面。 更重要的是。黑旗军与黄旗军几十年的恩怨。似乎也告一个段落了,黄旗军应当永远被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同样地夜色之下。 波滑已经朝着他的部下念着从巴黎发出的电报:“亲爱的波滑将军:我非常荣幸告诉您。因为有更为重要的使用,请您在接到电报之后。尽快准备回国,并将事务移交给孤拔上将……” 这是海军部换马的电文。波滑少将不动声色地念着这样的电文,他对着他的军官们说道:“我地将军们,明天将是我们共同战斗在一起地最后一天。” 他并没有象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暴跳如雷,当以平常心来对待这件事地事情,他甚至为黑旗军说了几句好话:“我估计在一周之内就要走了,非常幸运,但是你们还要面对黑旗军的攻击,为此付出巨大地牺牲,他们是可怕而顽强的敌人,我在这里祝福你们。” 他地司令部全都沉寂了下来,眼前这个军官诚然有些许多缺点,但他还是一个可爱的好法兰西人。 “将军,我们可以给您送来一件礼物,一件好礼物!”说话的是比塞尔少校,这个河内战役的英雄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可以用一场胜利来结束您在越南服役的经历。” “不!”波滑将军制止了他:“我同样也想以一场胜利来结束这一段服役的履历,但这只应当存在于小说和戏剧之中。” “李维业上校是一个很好的小说家,但我只是一名军人!”波滑少将在得知自己离职的消息之后,比平时更为冷静:“我们明天所要做的是保存自己,同时最大程度地消耗敌人。” 他清楚地知道,海军部在换马的同时,肯定还会增援更多的部队,期盼着新的司令官一上任就能打开战局。 而从现在开始,他已经放弃了歼灭黑旗军的计划,他以一个军人的天职来开始行动。 “明天的主角将会是黄旗 “黄旗军?” 虽然说黄旗军的战斗不弱,但是谁都没把这支中国人组成的部队当作嫡系看,他们许出了许多诺言,但是在诺言的背后必定是背叛。 这支部队依靠四处劫掠而维持士气,在东京土著部队逐步形成战斗力的今天,他们的地位已经是可有可无,甚至连何罗芒总特派员都建议他们应当整肃一下军纪。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黄旗军本身就是依赖劫掠来维持全部的士气,而现在波滑说出了他的计划:“我们可以让黄旗军光荣地去死。” “如果他们被中国人歼灭了怎么办?”一个参谋小心地问着这个问题:“他们携带了许多速射步枪。” 波滑少将笑了:“他们的指挥官是乔治,希腊人乔治,最痛恨黑旗军和最被黑旗军痛恨的人啊!” 在想清楚了自己应当怎么履行军人职责之后,波滑已经替黑旗军想好了一个圈子:“明天我们将让黄旗军脱离大部队行动,我相信黑旗军会第一时间上钩的。而且是迫不及待地上沟。” 他转身又朝着比塞尔少校说道:“向河内请求援助,除了弹药之外,我们还需要神父,许多神父。” 比塞尔少校当即答道:“我们应当向黄旗军允诺,您认为是怎么样的诺言?” “鉴于黄旗军在长久以来地日子里,始终忠诚于法兰西的利益,始终与法兰西站在同一面旗帜之下,我……波滑少将。法兰西共和国东京部队总指挥官在这里向你们承诺……” 在篝火两侧,黄旗军整齐地列队。听着波滑的训示:“你们将成为殖民地部队的中坚,我希望你们能扩充成一个旅。” “黄色战旗下的步兵旅,将由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营、一个工兵连组成,拥有五千名士兵。是共和国在东京地区统治最坚实的基础。” “你们每个人都会在新的部队成为一个光荣的军官,即便是一名普通地列兵,也会得到提拔。”波滑清楚得知道,在自己离任之后新的司令官不可能遵守这样地条件:“除此之外,我们在殖民地的每一个省,每一个府,每一个县都要建立效忠于法兰西的地方部队,你们将成为这些部队的指挥官。” “长久以来。由于法兰西不合理地军事体制。殖民地人很难晋升成一名军官,我也相信。在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统率一个连队甚至是几个连队的优秀军官。但是没有晋升成军官的途径。” “在这里,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将成为光荣的法兰西共和**队成员,我在这里特别晋升一人为上尉,两人为陆军中尉,七人为陆军少尉,并给战斗中英勇奋战的军官与士兵颁发勋章。” 这一切让黄旗军看到了极其美好的前景,这些从四处招募而来的亡命之徒大声呼喊道:“将军,您是我爸爸!我们亲爱的父亲。” 波滑少将再次拍着掌大声说道:“从现在开始,黄旗军地军饷将同法兰西军队一样,而且从你们服役地时候开始。” “将军,您是我们亲爱的父亲!” 下面是狂热地掌声、欢呼声,从河内运来的酒坛被打开了,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欢。 乔治是最疯狂地一个人,这个希腊冒险者已经怎么样拒绝法国人授予他法国中将的言辞:“嗯……我是一名光荣地希腊人,不……应当这样,总统阁下,我所做的一切都微不足道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永远替我的祖国服务,因此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荣誉。” 在狂热之中,比塞尔少校以一种怜悯的态度看着他们,这些即将被抛弃的中国人。 他们中国人能背弃自己的祖国替法兰西服务,也随时有可能背叛法兰西,转身投入黑旗军中去,只要黑旗军能给以他们更多的利益。始。 黄旗军是最早准备出发的部队,和所有部队一样,在昨天夜里他们补充足够的弹药,法国部队补齐了七十发弹药,而黑旗军则有着特殊的待遇,他们甚至还多补充了二十发,九十发子弹让他们足以应付任何战斗。在昨天夜里,波滑已经组织了一个强大的机动支队,一整个法国步兵营,两个炮兵连,一个战斗力最好的土著步兵营:“支队将掩护独立行动的黄旗军部队。” 波滑少将亲自摘下军帽,向着离开大队的黄旗军致敬,他对着乔治说道:“亲爱的朋友,你放心地成为将军吧,我将派遣最强大的部队来掩护你的侧翼。” 乔治同样是信心十足:“您放心,今天一定让那些黑旗强盗知道我们欧洲人的厉害,我们必将战无不胜。” 正是有着这样的信心。黄旗军的每一个士兵都是格外振奋,他们好象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决心找到黑旗军地主力,然后将其消灭。 柳宇却遇到了麻烦。 唐景崧就坐在他的对面,询问道昨日亲兵营的伤亡:“亲兵一营是我所手创,虽然临时借与刘将军统带,所以我格外关 “略有伤亡,但问题不大。”柳宇知道唐景崧还藏着话:“唐大人。咱们一起往前去?” 唐景崧却是笑嘻嘻地说道:“我是从北宁赶过来的,好不容易弄来了一批货。可以给将士鼓个劲,可是这几百里地不是白跑的,正想与柳统领说说事,歇歇脚。” “如此甚好!”柳宇随手就泡了壶茶:“不知大人在北宁请来了多少械弹。” “不多也。不多也!”唐景崧这人沉不住气:“快枪一百把,子弹两万发,能补足昨日的损耗了吧?” 昨天是先后发射了三万多发子弹和五百发炮弹,即便以细柳营家大业大,也有些心痛,不过有这两万子弹补充,倒是以补充完整。 “多谢大人在徐巡抚、黄提督面前美言。”柳宇正声说道:“我等将士实在是感激不尽啊。”、 “是啊,想听听宪台是怎么说的?”唐景崧咪着眼睛说道:“你给你学学。”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反贼。居然敢兴兵太原。逐我大兵出境,当诛之!”唐景崧学得极象:“巡抚大人可是要你地脑袋。” 柳宇知道他话里有话:“柳某只有一片赤诚。天朝如此对待,实在是令人心寒。” 唐景崧冷笑一声:“您不是也有谋划?我入越之后。才知道自己是坐井观天,固步自封。” “大人如此说起?” “不必这些客套。”唐景崧也是挑白话:“当初我与你说的那件事。你现在有什么眉目?” “有些事……”柳宇压低了声音:“只能做,不能说!” “说得好,只能做,不能说。”唐景崧却是大笑起来:“你这只小狐狸,罢了,我也给你交个底。” 他直接问道:“我要进议事会!” 三人议事会是黑旗军地最高权力机构,到现在为止只有三个,柳宇、刘永福加上黄守忠,原本计划再提两个团长,但是一直没有正式提名,因此柳宇正在犹豫之间,却听得唐景崧这狂生继续说道:“我要当从龙名臣。” “这?”柳宇却是当机立断:“不敢说共患难,只敢说同富贵。” “好!”唐景崧这等狂生朝思梦想就是胆大包天之事:“说得好!” “人生在世,自当青史留名。”他大声说道自己的梦想:“大丈夫不能无权,我要进你们黑旗军的最高议事会,要当从龙名臣,还要抓兵权。” 他不给柳宇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亲兵营尚不足额,接下去要请统领帮忙,将其扩成正副两个营头。” 柳宇也当即拍板:“好!北宁那边你怎么应付?” 唐景崧随手解开外衣,甚是轻松:“十几年京官生涯,难道不懂得应付这两个字地真意?” “有我在,北宁诸军你放心便是!”他轻轻松松地就说出了大话:“如此我等握在重兵,只能再败法人一阵,就足以自立。” “退,则为南越国主,进可以席卷天下。”唐景崧轻松地说出了自己的野心:“我到时候出则开府一方,退则封相拜候。” 十几年的京官生涯,没有消磨他的野心,在特定的条件下,他的野心燃烧得更厉害了:“你我联手,试问天下谁人可当之,待大破法人之后,我黑旗军即可北进两广,一举光复汉山河。” 他的心是如此灼热,但是柳宇却突然轻松起来了:“是勤王,不必说这些胡言乱语。” “是勤王,是勤王!”唐景崧笑得十分开心:“我等都是扶保大清的功臣啊。” 在过去地几年之中,细柳营制定了无数地战斗预案,对本部的下一步发展进行了无数次推演。 所以这些计划当中,许多都是不能公开地,其中包括象联合前营解决刘永福本部的预案,向广西内地进军地计划,甚至有联合法军进攻越军的计划。 所有这些计划都是存在于纸面上,但是也随时会变成现实,所有这些计划都有华丽地名义。 比方说,象进军两广的行动假想,大家很清楚那是反攻国内,但在纸面上和表面上,这一行动的预想是北京生变,宗室内战以致天子蒙尘,诏令各军勤 而南方各省不幸落入魔掌之中,黑旗军将以勤王的名义进攻两广,借而争取进一步的扩张。 所以柳宇非常熟练地说起了:“我们是勤王。”唐景崧自然也开心地说道:“我们是扶保大清的功臣。” 但是内心深处怎么想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唐景崧很满意今天他所获得的东西,至少两个营的亲兵就是最大的收获。 在越南的经历让他清楚得认识到,只有拥有足够的武力,那么他就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因此他继续说道:“想不想知道我在北宁的收获?我现在有正式的名义进议事会。” “我请来了一营天朝大兵。” :心情郁闷求打赏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插曲 唐景崧的信心当然不是毫无缘故的,除了自己的亲兵营之外,他又拥有了一支武装。 虽然这支武力是临时借来的,但唐景崧却已经把这一营兵力视作自己的私军,打定刘备借荆州的主意:“这一营兵将的军饷,还得靠统领相助了。” 入越桂军各营都已欠饷两三月,连两路防军的老部队都已有军食无处着落的感觉,更别提他借来的这个新营头,和黑旗军一起,都是退入越南境内的广西农民起义军余部,中法战争前被清军收编为一营,但全营只有二百余人,全是鸟枪。 不过入越这么久,唐景崧也涨了不少见识,他清楚的知道,这些百战余生的部队比起两路防军的战斗意志要强得多,何况他至少能给这个营头补充一小部分枪炮。 “就在现在,我的营头已经赶来增援了……” 在晨光之下,一支特殊的队伍正在踩过晨露,朝着丹凤附近跃进。 陈天宋看了一眼自己的部队,脸上很有些挂不住的感觉,他部下的着装现在非常怪异,每个人都是反穿号衣,队伍也没有任何旗帜,似乎表明这是一只无所属的部队。 比普通清军的呆板,宋字营有着他们少有的勇气和漏*点,他们是从北宁一路赶到山西来的,一路上的情形让他们大吃一惊。 他们和黑旗军也有过几次交手,可是一路过来却没想到黑旗军居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在后方放哨的官兵都换上了洋枪,衣服光鲜,个个都把自己引以为豪的部下给比了下去。 看他们的军容军姿,就知道自己完全比不了,自己这边是什么?是清一色鸟枪、抬枪的营头,装备差,号衣破烂。而且徐巡抚发了话:“陈营当见机行事。” 徐延旭似乎并不想把他们投入到这场战争中去,他们甚至连旗帜都留在营里。就跟着唐景崧一路从北宁赶了过来。 晨光微明。他们继续踩在泥浆上向着丹凤进发。四面八方都静得厉害。他们却象变成了一群泥猴子。即便不反穿号衣。也没有人会看出他们是大清地兵将。 突然之间。空气中传来尖锐地炮声。接着一发炮弹在他们一百米外爆炸。整个宋字营一下就有点乱了阵脚地味道。 那是法军地军舰发现了这支部队前进地踪迹。远远地打来了几发炮弹。但是距离太远。没有什么准头。陈天宋大声地命令道:“快!拼命跑!后面就是炮弹。” 炮弹划过一道道弹道在宋字营地两侧爆炸。但是没有造成什么伤亡。而宋字营则撒开腿就跑。一直狂奔。只是到了黑旗军后方地时候。这个营头队形已经全乱了。 陈天宋就是这么回望着自己地部下。这是他生命中最难堪地一刻。 他地部下现在就是从泥水里捞出来地野人。全无秩序。散乱无比。反穿着全都是黄泥地号衣。没有旗帜。背着一把把陈旧地鸟枪。 他们甚至没有什么斗志。就这么坐在地上,他们清楚得知道。不到最后关头,他们是不会上战场的。 他们只是奉命来压阵的,按徐延旭地说法是“遥相呼应”,事实上他们勉强得到了开火的权力,但是他们必须掩盖自己参加战斗的一切真相,并为此造成的责任而负责。 陈天宋看了一眼眼前的黑旗军,果然是精锐之师! 自己竟是坐井观天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在出发之前,还曾想到黑旗军这些老弟兄面前显摆显摆威风,虽然说是缺衣少穿,军械陈旧,可现如今自己好歹也是吃了皇粮,堂堂的一营管带之职,比起黑旗军这帮流寇,不知道强到哪去了。 可是一路行来,他都凉了半截,这哪是黑旗军?这简直就是法国兵了,而且是武装到牙齿的法国兵。 站在他面前的几十个官兵,装备豪华得简直让他们流口水,陈天宋估计着自己今天晚上是睡不着觉,要和几个弟兄念上一晚上了。 清一色的快枪,草绿色的军装,身上背着成排成排地子弹带,还有一个背包和雨具,穿着西洋式地胶鞋,这可是北宁那几十个营头拍马都比不上的。 黑旗军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好玩意了?陈天宋吸了一口冷气,却不好开口。 前线就是战线了,他们这帮是来压阵地,不会上前线去,就是上前线也是等到战局已定的时候去打打下手,一想到这,陈天宋就萎了。 他心头只有最后一个想法:“黑旗军估计是把全军地装备都拼凑到这里来,才编了这么一支队伍。” 他随口朝向导问道:“那是什么部队?” “武烈营的新丁而已,装备缴来地法国枪,没有什么名堂!” 陈天宋现在是觉得无脸见人了,连新兵的装备都这么强?太不可思议了! 整个宋字营都红了脸了,徐延旭是派他们来给黑旗军压阵,让他们呼应黑旗军,可是他们却是成了来蹭饭的,甚至还不能到前线去,就这么摆在后方给黑旗军参观自己这支破破烂烂的队伍。 陈天宋低下了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们听到了一声声欢呼,他猛得抬起头来,然后看到了一张张笑脸,黑旗军的新丁带着热情的笑容,紧紧地握住了所有人的手,他们一个个抱过来。 每一个士兵都受到了最热烈的拥抱,即便他们已经浑身都是泥浆也不怕,紧握着手不放,紧紧地拥抱着,他们是受到如此的欢迎,但是他听到最亲切的一句话便是让他铭记一生。 “中国的大兵上来了!”一个军官死死地握住他的手,用力摇晃着,接着还拿出了一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白酒:“终于见到故国的大兵了。” “中国……” 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样的口号,很快陈天宋就听到了更多响亮地回应:“中国的大兵上来了!” 他们穿着破破烂烂。他们装备低劣,他们似乎不堪一击。但是在黑旗军地眼中,却有着不同的意味。 整个阵地,从最后方到最前线都在传颂着这样的话:“中国的大兵上来了。” 即便他们在绝域万里之外,他们已经远离了自己的故土,他们被认为是一支故国的叛军,但是他们改变不了自己地血脉。 “中国的大军上来了!是我们天朝的大军上来了。” 陈天宋听到这样地话。简直要羞得到泥地里去打滚了,他看到了更多的黑旗军,和开始那队新军差不多的装备。许多队伍甚至还要强得多。 不过他最关注的还是他们的精神面貌,曾几何字,宋字营也是北圻数屈一指的精锐营头,但是现在看来,即便自己这边再追赶十年,也赶上这些朝气蓬勃。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的时间,他的手到现在就没有停过,如果不能握住他的手,黑旗军的士兵就会拍着他地肩膀,握住他地手臂。几个人的热情始终环饶着陈天宋。 各式各样地点心、精致小礼物被黑旗军的士兵送了过来。他们是流着泪水说道:“自与法人开战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故国地精兵啊。” 宋字营的士兵在这样地热情之下。除了喜悦地拥抱之外,只能高呼:“我们来晚了。我们来晚了。” 他们是什么样的部队并无关紧要,甚至于他们是清军这个事实。黑旗军也暂时忘却了。 但这支二百多人的队伍赶上来的时候,所有的新老黑旗军们都落泪了。 这泪水不是因为柳宇或是其它人的命令而流下,完全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在他们眼中,陈天宋的宋字营仿佛就代表了中国的军队,代表着中国。 没错!他们就代表了他们的祖国,他们不曾遗忘的祖国。 到现在,他们才终于感到自己的背后,还站立着一个四万万人的强大祖国。 至于这个祖国强大与否,这支清军是否拥有战斗力,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因为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血脉中看到了自己的祖国。 “天朝的大军上来了!”在这样的情况,黑旗军的士气变得高涨无比,他们可以为自己祖国的部队奉献一切。 在无数声欢呼之中,唐景崧也从炮垒中跑了出来,当他看到自己借来的宋字营被黑旗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地面上堆积着的食物和礼物足够他们吃上三天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欢欣:“是宋字营。” “不,那是中国的军队。”柳宇很清楚地看到了士兵们的笑颜,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人心啊!” “人心向背啊!”柳宇的脸上带着无奈与欢欣:“这种力量有时候可以改变历史。” 他摇着头说道:“只要清军不要主动犯我,继续抗击法寇,不屈身事敌,纵有千番不是,我柳宇纵愿受些损失……” “也不愿落下千古骂名……” 唐景崧却是抓紧了自己的官袍,最后把自己的顶戴乌纱取下来:“吊民伐罪,自有其时。” “以我数十年之见识,此日为期不远了。” 他们的对手同样听到了这样的呼声,但是他们并不清楚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甚至让柳宇都改变了既定的计划。 他们仍在执行着既定的计划,与黄旗军的进攻同时,一支规模颇大的法军部队在泥泞中前进着,试探地搜索着敌军。 但是黑旗军很快就让这一支敌军吃尽了苦头,四面八方都是黑旗军打来的子弹,法军死伤不小,但是却连黑旗军的主阵地在哪都没有发现。 但是这只是掩护黄旗军行动的幌子,一千名黄旗军在乔治指挥官的带领之下,脱离了主力,单独从河堤前进,他们的战斗力明显要弱于法军。 但是黑旗军仅仅是实施袭扰,他们的主力部队一直没有出动,因此乔治很快认为是自己兵力过大的原因。 他把新招募进部队的一部分新兵留置在后方,负责掩护自己的后路,自己带着接近六百名士兵继续前进。 看起来部队的规模减少很多,但是乔治清楚得知道,这些士兵都是真正的老黄旗军,一些真正的亡命之徒,曾与黑旗军交战十年不分胜负。 现在他们配备了雷明顿步枪,又经过西方教官的训练,应当能压过黑旗军。 他大声地命令道:“全军继续前进,歼灭一切黑旗军,不许留下俘虏。” 而在后方,一支规模很大的法越联合部队正在紧随他们行动,这支部队甚至还有六门六十五毫米火炮和九十毫米的火炮。 比塞尔少校正在向法国炮手们用法语下达命令:“今日战斗的主要目的,在于尽可能多地消失敌军,为此我们可以付出很大的牺牲。” “当殖民地部队和敌军陷入对峙的时候,炮兵应以坚定而猛烈的炮击打开局面,一举消灭敌 比塞尔少校的语言,事实上大家都很清楚,那就是要下杀手了。 而几个法国中尉连长也很快获得了进一步的消息:“鉴于战场形式,今天的战斗我们将以灵活机动的作战形式尽可能多地消灭敌军。” “我们不仅仅要以巨大的牺牲和无惧的勇气消灭尽可能多的敌军,有些时候我们必须抛下慈仁之心,以最有利战斗的形式进行战斗。” 这些法国中尉都不是笨蛋,他们已经明白了这话里隐藏的意味,那便是法国人的生命是宝贵的,至于中国野蛮人,即便他们信仰基督教,也同样被牺牲。 黄旗军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是发现自己与法军似乎脱节了,在相当远的距离上都没有发现友军的影子。 为此他们格外小心,但是前进了大约一千米之后,他们仍然没有遇到任何敌军。 突然间,迫击炮弹如同雨点般朝着大堤砸下来,排枪打倒了许多站在前方的黄旗军。 接着三面带有两片柳叶的战旗出现在前方,无数的士兵散成散兵线已经开始朝着这边攻击。 与此同时,波滑少将也下达了他的命令:“黄旗军正以他们的牺牲替我们服务,我们尽可能多消灭一些敌人,以回报黄旗军的巨大牺牲。” 说毕,波滑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向黄旗军致敬!”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歼灭 前方枪声变得激烈起来,很快就有排山倒海的气势,一片硝烟笼罩在双方的阵地上。 黑旗军在昨天的战斗中一直没有反击,但是当他们出动的时候,就是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即在和他们相距甚远,波滑将军仍能清楚得听到那惊天动地的厮杀声。 一门火炮奉命进行盲目的射击,而原来沉默的士兵一下子就行动起来,红马裤黑军靴踩在泥浆里,炮兵几乎是走在了部队的最前面,但是很快就被步兵超越过去。 现在黄旗军距离他们大约有一千五百米,急行军不需要几分钟就可以抵达,法军直接投入最精锐的一个步兵营和两个安南土著步兵连,再加六门火炮,力图要给黑旗军造成最大程度的杀伤。 前线仍在厮杀着,每一分钟都能听到好几声剧烈的爆炸声,隔着竹林仍能想象战斗的激烈程度,黑旗军似乎是把所有的炮弹所有的炮兵都集中起来,无情地轰击着黄旗军。 在望远镜里,比塞尔上校发现他们占据了一个地图上标识出来的无人村落,正在与黑旗军交战,而他很快就看到了那面柳叶旗。 在望远镜里,他看到了三面柳叶旗,这代表着黑旗军投入了大约三个步兵团的兵力,但是只有这一面是如此耀眼。 虽然在黑旗军的其它步兵团里,也有很多部队是打着柳叶旗的,但是两片柳叶只是战旗上的次要部分,代表着他们是细柳营出身的部队。 只有这个步兵团,黑色的旗帜上却是纯粹的两片柳叶营,代表着他们是黑旗军最强而且最古老的一个步兵营,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河内,两百名法越混合部队就在这面战旗面前被彻底毁灭,而前去增援的部队也在火炮的轰击之下死伤掺重,这个场景他永远也忘不了。 “炮兵!朝无名村落射击!最快速度!” 在比塞尔上校地命令之下。六门钢炮立即展开。准备进行炮击。而法军地前锋则遇到了黑旗军侧翼地射击。他们还打来了几门迫击炮弹。 又是一面战旗!又一个步兵团! 法军现在已经习惯把黑旗军地步兵营直接译成步兵团。否则他们无法向巴黎解释他们居然以同等地兵力居然无法解决只拥有几个步兵营地敌军。 虽然法军很清楚黑旗军目前是由若干个步兵营组成地。在步兵营上有着步兵团地建制。但是他们在送往国内地报告之中。已经习惯把黑旗军地营称为步兵团。黑旗军地步兵团则被他们称为步兵师。 到了现在。连比塞尔少校都习惯以这种优越感来计算兵力:“向舰艇部队要求炮火支援。他们投入了四个步兵团。四个步兵团!” 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很有把握给予黑旗军以重创。他清楚得看到黄旗军据守地小村庄里地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烈化地程度。 “炮兵已经放列完毕,等测距完毕就立即进行射击……” 一听到这样地消息,比塞尔总算是放宽心了。 近六百名黄旗军据守在前面的村庄里,虽然黑旗军投入了三个步兵团的全部兵力,接近两千名士兵,但是黄旗军却足以坚守一段时间,即使没有增援,他们坚持两个小时也应当毫无问题。 而法军步兵只需要再花上一两分钟就可以增援上去,不过在增援之前,法军的六门钢炮将立即进行无差别的轰击。特别是犬牙交错的交战地区。更会是法军炮兵轰击的重点地区。 等炮兵轰击完毕,法军的步兵会立即跟上进行攻击。将被炮兵洗礼过地黑旗军驱逐出村,然后再让黄旗军顶在前面。 一想到这一点。比塞尔少校就觉得他有着成为一名将军地资质。 他低着头朝一个炮兵中尉说道:“急速射,不要怕误伤友军!他们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只是那个炮兵中尉手举着炮队镜。却是大声叫道:“不好!他们朝着我们来了!” 比塞尔少校一抬头,他甚至不用望远镜都能看清楚交战地情形,黄旗军居然溃下来了。 成群成群的黄旗军退出了无名村落,他们丢下了战旗,狼狈地向后退去,而且不仅仅是一小群黄旗军,而是有着上百名黄旗军丢下了他们地旗帜和一切向后逃跑。 天啊!比塞尔上校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已经发现一场灾难就在自己地眼里。 近六百名黄旗军,整整大半个步兵团的兵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居然在黑旗军的攻击面前顶了二十分钟才溃败。 村内仍然有着激烈的枪声,但是黑旗军的柳叶旗已经树在村落的中心,越来越多的黄旗军随着时间的流逝纷纷逃出了村落,而在他们的身后,就是原来要杀伤黄旗军的法军增援部队。 他们同样看到大队的黄旗军涌出了村落,就朝着他们冲来,虽然还相隔大约四五百米,但是援兵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越来越多的黄旗军涌了出去,而司马泰则以一种特有的骄傲看着树起的细柳营战旗,不管什么时候,细柳营始终是黑旗军最好的营头。 作为黄旗军指挥官的希腊冒险家乔治已经控制不住部队,越来越多的黄旗军不听从他的指挥,从他的身边涌过,他们已经在刚才的战斗被打跨了意志。 黑旗军可是下了大本钱在他身上,不仅有接近二十门不同口径的迫击炮投入战斗,这些迫击炮将几百发炮弹把整个村落打成了一片火海,而且还有一门缴获的六十五毫米火炮参加战斗。 这门六十五毫米火炮让黄旗军的意志有些崩溃,每一发炮弹射出之后,黄旗军的军官都大声叫道:“那个家伙来了,那个家伙来了!” 每一发炮弹可以直接掀翻黄旗军依托的简单工事,在黄旗军造成重大的伤亡,而数量甚多的狙击手和神射手也在第一时间寻找着黄旗军的军官。 战斗每进行一分钟,黄旗军的意志就承受着一分压力,当步兵开始攻击之后。黄旗军再次陷入更大地恐怖之中,虽然细柳营的斯宾塞步枪、手榴弹、工兵铲都是村落战斗极有效的武器,但是黑旗军使用的小炸药包让他们魂飞魄散。 一个装药四公斤的小炸药当作手榴弹抛出去,一整个班的黄旗军都被震晕,而用来攻坚,那更是好使,四公斤的炸药让整个房屋都掀到天上去,巨大的气浪甚至让附近地黄旗军被吹倒了。 可怕的不仅仅是细柳营一个营头。其余两个新营头也有卓越地表现,他们穿墙破屋。直上屋顶攻击,表现得一点都不比老营头。 这就是动员学的表现,他所动员起的部队都是有战斗力的部队,当整个村落都陷入火网之中。黄旗军地伤亡越来越大,最后一些黄旗军不受控制地就往后控制。 乔治指挥官举着手枪大声叫道:“回去!给我回去!” 但是溃兵不服从他的命令,乔治想要执行军法,一个溃兵就已经举起步枪:“你们洋人和他们拼吧,那都是中国人。” 乔治只能无望地朝天开火,他的对面是黑旗军三个强大的步兵营。 而退出村落疯狂地往后退却,上来增援的法军大声地呼喊着,甚至朝天射击。但是根本抵不住被吓破胆的黄旗军溃了下来。 这是一道相对狭窄的河堤。虽然能形容纳半个连的部队直接展开,但是一旦这些溃下来把增援部队地前锋冲跨。那情况不堪设想。 比塞尔少校在片刻地犹豫之后下达了命令:“我命令!炮兵展开急速射,朝……逃兵开火。我重复一遍,朝逃兵开火!” “急速射!向逃兵开火!”虽然与原定的计划不同。法军炮兵还是朝着自己地友军开火。 大地剧烈地震动,几门火炮猛烈地咆哮,就在黄旗军溃兵的前方,突然落下了好几发炮弹,无数地碎片在黄旗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在河堤上是接连不断地炮击,法军已经排成了方队,他们上了刺刀,肩并肩,一名法军上尉提着手枪站在最前方,他远远地朝着黄旗军发出了命令:“回去!” “回去!”法军齐声地喊出这样的命令:“回去!” 炮弹继续在河堤上爆炸,直接落在河内,引发了好几个浪花,把黄旗军的溃兵全都浇透了。 他们的后面是黑旗军的猛烈攻势,左侧是奔腾的河水,右侧则是一个黑旗军步营不时打来冷枪冷炮,前方则是密集的炮弹,列好的刺刀方队。 法军军官大声用汉语呼喊:“回去战斗……步兵连,开保险,准备……” 在法军齐射之前,这些黄旗军中的几个人突然一个鱼跃,就跳进了江水,但是更多的黄旗军却是在刺刀之下,一边哭着一边往无名村落跑去,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留在了原地。 比塞尔少校看着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命令炮兵,转移攻势,朝无名村落开火,无差别射击。” 但是他们只打了十几发炮弹,已经占领了大半个村落的黑旗军也开始了反击,八十二毫米的迫击炮和六十五毫米朝正在退却中的法军援兵猛烈开炮,造成了一些伤亡。 而临时展开的炮兵阵地附近则有好几发小迫击炮弹落下,比塞尔少校看了一眼无名村落,枪声越来越稀了,他大声命令道:“命令,后卫连承担掩护任务,并收容黄旗军士兵,开始向大佛庙转移,炮兵掩护步兵的撤退……” 欢迎他们的是黄旗军的咒骂和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 而在战场的另一方,无数的黄旗被踩在脚上,到处是他们的尸体和跪在地上举着双手投降的黄旗军,指挥官乔治的身体被打烂后被吊在村头,残存下来地少量黄旗军再次狂奔回村,总算被后卫连收容。 “狗屁黄旗军,根本不堪一击!”司马泰对着其余两个营长乐冲冲地说道:“一个团,一千人。半个小时就全完蛋了,一个也没跑掉。” 这明显是夸大之语,从开始炮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六分钟,而且还有近两百多名黄旗军逃走。 这与法国人开出的承诺有关,因此一名黄旗军指挥官成功地掌握了一个多连的部队,他在艰难的情况成功地率领这一个多连的部队在枪林弹雨中有秩序地后撤,而不是象起初那样毫无秩序全线溃败,因此才被法军后卫收容。 但无论如何。被认为战斗力极强的黄旗军在这一战斗被彻底打跨了,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连同他们的指挥官被基本歼灭。 而在战线地另一方。法国人也在庆祝着同样的胜利,比塞尔少校为波滑少将地安南服役履历画下了完美的句话:“将军,四个黑旗军的步兵团,以及六七十门大炮同时朝着黄旗军展开攻击。黄旗军在艰难的情况下奋战到底,给了敌军以最大地伤亡……” “根据我亲眼所见的情况,无名村落参战的八千名敌军至少战死了四分之一,黄旗军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比塞尔少校紧握着波滑少将的手,看着这个留着长胡子的法国男人因此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虽然黄旗军损失很大,但是敌人的损失更大。” “黄旗军伤亡多少?” 比塞尔在深思之后,终于决定按实际情况来表述:“参加战斗五百四十名,现在还有一百七十名被我收容。” “非常好!这是在安南服务期间获得的最好消息!”波滑少将握着比塞尔少校地手说道:“少校。在我们参加几次艰难地战斗。这是我们第一次成功地把伤亡控制在一千名以内。” “昨天我们的伤亡不会超过六百名,而今天地伤亡不超过四百名。这是一个伟大的进步。”波滑少将仍然握住了比塞尔少校:“这是我留给殖民地地伟大进步。” 诚然,从河内战役开始。法国的两次战役伤亡都远远超过一千名以上,甚至超过了两千名以上。而现在波滑把这个数字控制在一千名以内,这是对法**队一个非常好地消息。 事实上,事实上的伤亡还是略略超过了一千名,而且还多了两百名,即便是撤下来的黄旗军中也有着一些重伤员,但波滑都突略了这一切。 “这场战斗结束了,我的安南服务生涯也暂时告一段落。”在晚霞下,波滑将军看了一眼远方的丹凤阵地:“少校,我希望您自愿承担一项最艰难的任务。” “愿意为您效劳!” 波滑看着眼下的土地:“这是我们用鲜血换来的土地,我们在今天构筑了坚固的三个阵地,可以容纳一整个加强步兵营在这里驻守,原来按我们的计划,我们将在战斗后撤回河内。” “但是比硕上校不同意,他不愿意撤退。” “我知道。” 波滑少将点点头:“所以我把这里交给你,我希望你比黄旗军支撑更久时间,何况你是死守河内的英雄。” 比塞尔少校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一定能守住这里。” “我给你提供两个步兵连、一个炮兵排,两门火炮和三百发炮弹,一个工兵排、一个卫生排,还有四个最好的土著步兵连队,嗯……还有一艘军舰将长期提供支援。” “这比我在河内的情况好得多了,不过我希望得到四门火炮的支援,每当我们参加战斗,敌军都会有无数的火炮参加战斗。” “没问题,这里距离河内十五公里,距离山西二十公里,是红河与山西公路中最重要的据点,是我们用无数士兵的鲜血换来的!”波滑少将表示了他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再完成这样的不朽业绩。” 波滑上任以来,总算是节节推进,但是取得的进展可以用寸来形容,从河内近效打了三个月,终于推进十五公里外的丹凤--距离山西还有整整二十公里,或者说,四个月。 “诚如阁下所愿。” 波滑将军身上却承担着更大的担子:“我希望能再次与你共事。” “我也同样希望。” 离伤总是伤感的,至于黄旗军的命运已经在他们的眼中有了最后的结局。 九月三日,法军主力撤出了丹凤村,但是他们留下了两个营的部队和以大佛庙为中心的坚固阵地。 当洪水逐步退去之后,黑旗军也同样向后撤退,这里一马平川,并不是他们喜欢的战场,因此在这次战斗之中,黑旗军的伤亡也格外得多。 整场战斗黑旗军伤亡了七百人,差不多相当两三个步营伤亡殆尽,特别是前营系统的两个营伤亡最大,现在急需撤到后方进行补充。 细柳营也有不小的损伤,但是连刘永福都没有想到,他们新编成的两个步兵营有着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不过对于彻底打跨了黄旗军这个老对手,刘永福是十二万个开心乐意。 他也到战场上看过了,黄旗军确确实实是被打跨了,整个村内堆满几百具黄旗军的尸体,还有大量的俘虏,甚至打死和俘虏好几个黄旗军的指挥官。 这让他乐不可支。 。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黄旗军的未日 对于彻底打跨了黄旗军这个老对手,刘永福是十二万个开心乐意。 他也到战场上看过了,黄旗军确确实实是被打跨了,整个村内堆满几百具黄旗军的尸体,还有大量的俘虏,甚至打死和俘虏好几个黄旗军的指挥官。 这让他乐不可支。 可如果让他看到黄旗军现在的掺相,说不定他又多了几分同情心。 几百名官兵就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什么精神气都没有了,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谁都想不到这就是曾经在北圻赫赫有名的黄旗军。 在怀德府的战斗已经把黄旗军的士气打掉了一半,还打死了他们的二号人物乔二池,在丹凤县的战斗又把剩下的一半士气都给打没了。 曾经拥有千人之众的黄旗军因为这次战斗和逃亡,已经只剩下眼下这四百来人了,他们的指挥官乔治也被打死。 一切形势都是如此恶劣,这些人黄旗军只有喝稀粥的时候才有些生气。 天气阴沉得很,好不容易好了几个人影,几个军官已经露出了喜气:“赵哥,赵哥!有消息没有?” 那个被称赵哥的人一脸苦笑:“人没有要来,军饷没有拿下,步枪也不给补充,就发了三百发子弹和五袋大米。” 军官们都不乐意,他们诅骂着法国人:“如果老乔还在的话,怎么能让我们受这样的委屈。” “没错。弟兄们喝粥都三天了。再这么下去。不用黑旗军收拾咱们。咱们就得先饿死了。” “好了!好了!”赵哥地脸上更苦了:“咱们这些人还用黑旗军收拾?看看我们剩下地是什么样地渣子吧。” 没错。现在地黄旗军从里到外。都根本没办法和以前那个黄旗军相比。这四百多人当中倒有三百多人是没参加过什么战斗。也没有什么训练地新丁。在黄旗军被打跨地那次战斗中。这些人纯粹是新兵留在后方才保存下来。现在倒成了整个黄旗军地主力。 一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是脸色难看。赵哥说道:“哎……老乔和乔治在地话。说不定也是这个局面了。听说了没有。孤拔提督上任之后。首先就拿我们开刀了。” “不用他们开刀。我们自己先跨了!” “就是。我们想要活路地话。首先就撤回河内去好好休整一个月。补充了兵员和枪枝才能恢复回来。” 被留置在丹凤附近的,除了比塞尔少校的守备部队之后。还有黄旗军这支炮灰,可是上上下下,谁都清楚现在的黄旗军除了在外围替比塞尔少校打个掩护之外,派不上任何用场。 “赵哥,您好歹想个办法,咱们四百多张嘴,都指望着您过活了!”一个头目那是想不出一个法子:“真不成,咱们把队伍拉出去。” “少说废话。外面挂着的人头还没让你们吸取教训。小刘就是这么被收拾的。” 从无名村落撤下来之后,黄旗军才发现他们是从一个地狱进入更深的一层地狱。波滑提督许诺地一切条件,在新的将军上任之后都变成了一纸空文。 他们完全处于附庸地地位。甚至波滑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法军已经在战场上枪毙了一些逃跑的黄旗军军官。一想到在河堤上被法军和黑旗军两头堵的局面,他们谁都乐不起来。 法军是从黄旗军一建立起就许诺了高额地军饷,但是和规模庞大的土著步兵一样,由于财政上的限制,这些殖民地部队一直没有拿到足额的军饷。 黄旗军只能拿到允诺的一半军饷,更要命的是他们现在甚至连这仅有的一半军饷都无法拿到。整个部队因为缺粮,现在已经喝了三天的清粥。 在丹凤村,黄旗军因为巨大地损失,甚至连编制数地一半都没有达到,只剩下四百多人,按道理应当首先撤回河内进行整补,但是法国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愿,他们就是把黄旗军当作廉价地炮灰。 这仅仅是黄旗军眼下痛恨的一点,前两天一个黄旗军地士兵因为发发牢骚,直接把法国斩首示众,现在他的脑袋还吊在大佛庙地门前。 因此现在赵哥从河内获得消息并没有让所有人满意,他所获得的五袋大米甚至还不够一天的饭量,因此在这一瞬间,这些人都爆发了。 “赵哥,真要想个办法了,这样下来,我们黄旗军不行了。” “现在就不行了,就是老乔在,估计也没办法,以前咱们是靠阮神父撑腰,可是现在阮有明神父都去搞教会直接控制下的民团了。” “飞鸟尽,良弓藏,咱们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没什么法子,就等死吧!” “等死,你等吧!我家里还有婆娘娃娃,赵福星赵老大,你现在是我们黄旗军的第一号人物,您给我们找点生路吧!” “呸!咱们就把队伍拉出去,投黑旗军去!” 赵福星对于眼下的情况也毫无办法,他很清楚,他在黄旗军的资格不够,也没有乔二池的活动能力和威望,更没有乔治身为洋人的优势,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识时务的投机者。 他是信了波滑开出的承诺,所以在乔治战后之后,控制了一个多连队的黄旗军在黑旗军的枪林弹雨中撤了回来,事后也算成了残余黄旗军的第一号人物。 呸,也是第一号受气包,就是一个最最普通的法国少尉都能指挥整个黄旗军,有时候连个普通的法国士官都对黄旗军指手划脚。 没粮没补充兵没军饷没出路,便是孙猴子都没办法,因此赵福星只能说道:“再等等,再等等,总有些路子吧!” “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得找出一条路来!” “赵老大,咱们都听你的,你想往哪走,咱们就跟着你!” “好歹咱们有近六百杆步枪。子弹也事先多存了四万发,把队伍拉出去,自已干!” 但是赵福星却很清楚,在眼下的格局之中,黄旗军是最弱的一支队伍,无论是谁都可以轻松地收拾掉他们。 他咬了咬牙,终于说了句话:“大家静一静,我在河内听说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咱们黄旗军也有些朋友。特别是教会里面,朋友不少。”赵福星的脸简直是在流苦水:“他们告诉我一个消息。总特派员和新任的水师提督,对我们黄旗军都很不满意,认为我们害民有余,不足以成事。要遣散我们黄旗军!” “呸!三个月以前,他们是怎么说的,我操法国人祖宗十八代。” “老余,小声点,别让外人听去了!” “这事关系太大,我能不关心吗!我还是操他们祖宗十八代,三个月以前,是把我们当祖宗供着。现在拿咱们当孙子使唤。” 三个月之前。法国人在河内和纸桥大败,还想着暂时从河内撤退。可是现在他们虽然受了些挫折,却是兵力源源不断。 比起以中国人为主的黄旗军。他们更信任由越南人组成地土著步兵,所有的资源也向土著步兵倾斜。何况黄旗军本身也存在着不少毛病。 别的不说,他私下多报损耗,留存下来的步枪就足够武装一个步兵连了,现在他们只剩下四百多人,可是步枪却足有六百杆,库存的步枪弹有好几万发,各个军官手里同样有着不少存货。 不过他们还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赵大人,还有什么希望没有?” “不是有法国朋友吗?拿钱去打点打点,我们得把部队留下来。” “部队散伙了,我们去干什么,我们这些人除了打仗还会干些什么?” “波滑将军可是向咱们亲口允诺过的!我们总得有个说法吧,他当初是答应把我们黄旗军改成两个旅,还有好多地方部队。” 赵福星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估计是没办法,咱们黄旗军隔得远,不如土著步兵亲切些,何况现在土著步兵也比我们能打,我在河内打点了不少钱,但是几个法国朋友都说了,希望不大,把握不大,一切看提督大人和总特派员个人的意思。” “他们还说了,接下去马上有几千法国大兵从土伦运来,不需要我们了,让我们去他们地民团混,不过只要兵,不要官,只要打散的,不要成队地。” “哎……可怜啊!”一个黄旗军就说了一句:“什么都没得来,你们瞧瞧,我前次在丹凤,遇到了谁?” “谁!” “黎秋那混账!” “黎秋?他不是在河内反水了,投降了黑旗军?” “那混球能混出什么事来,他就是一混球,在土著步兵也不过就是个士官,连个少尉都升不上去,我好歹也混了个少尉。” 那个黄旗军军官张开双手说道:“这混球发迹了,发达了!把我们打得好狠啊,你们没注意吗?前次来攻的三个营头之中,有一个步营就是黎秋这混账当管带的。” “啊?是这个混账,也不知留点情面,好歹我们曾有些交情吧,他娘的,炮弹打得象下冰雹一样,不知道死伤了多少弟兄,这厮当杀。” 不过大家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有些想法了,他们可是很清楚黎秋这个人。 这人无耻,但是以前混得就比自己好,在安南土著步兵里当个小头目,还有个士官地头衔,但是大伙没正眼看过他。 后来听说在河内守城的时候,这笨小子坚持不住,不但带人投了黑旗军,还从河内城内拉走了队伍,以后就没听说他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的时候,没多久他就混成了黑旗军的营长,率领着几百名士兵就参加了这样的大战斗。 “是细柳营的吧?他们细柳营的营长,按法国人地看法应当是个团长,一个上校啊!” “他娘地!这混球太好运了。” 只是说归说,大家还是不相信黎秋有这样地好运气。三个月就从一个小头目跳升成一个营官,只不过有熟识他地人在阵前听到过他喊话,确实了这个消息。 “他喊了,报了自己的名字,说黄旗军地弟兄们,我是老黎,咱们好交情,放下枪。什么事都没了……”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所有人地心底都热切起来了。 “咱们黄旗军还有四百多号人。六百杆雷明顿步枪,二十多把左轮手枪,子弹差不多有十万发,如果去投细柳营的话。能不能混个团长?”说这话的不是别人,却是现在黄旗军地第一号人物赵福星:“如果能混个团长的话,那岂不是可以与黄守忠、刘永福并驾齐驱了。” 下面有个黄旗军军官却说了一句:“这点礼物是重了,但我估计着换个团长还是不够,还得要有投名状啊!” “什么投名状?” 和黄旗军相比,宋字营地遭遇却可以用幸福来形容。 这支从北宁开来的清军并没有放一枪一弹,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他们唯一作的一件事情就是排开多路小队。在法军射程来回奔跑。让法国人以为黑旗军有大量援军到达了。 这也是波滑最后决定撤退的原因之一,不过除此之外。他们没有放过一枪。 他们地鸟枪对法国人也没有大的威胁,可以后却不同了。在战斗结束之后,唐景崧第一时间就送来了十五把快枪。都是九成新的雷明顿步枪,说是细柳营打黄旗军缴来的战利品。 子弹也有五百发,唐景崧还表示了招揽的意思:“陈营官,我虽然是吏部主事,品级不高,但也是朝中有人,现在奉命使越,全权协助越事,仅次于徐巡抚和黄提督之下,若越事有成,必能外放,开府一方,到时候肯定要带自己的亲信过去。” “我朝开府一方,不但带亲军上任,而且省内提镇皆当更易新人,这是大好的机会啊……” 唐景崧的话挑明了,陈天宋也愿意在他地身上赌一赌,他很清楚这位唐大人现在红得发紫,可就是缺兵。 他手头只有一个新编成地亲兵营,和宋字营一样,都是只有两百人的小营头,但是他很清楚这位大人地能量,编成三百人或四百人的步营都不是大问题。 至于枪械,他也去参观了一番亲兵营,那确实是装备极强,北宁任何一个营头都比不了,可是听唐景崧地意思,这等装备还是极劣。 那好装备是什么样子?唐景崧只点了一个名字:“细柳营。” 不管怎么样,象他们这些投附的营头,按照成例都是战时收编战后裁撤,可是如果投了这位唐大人,却仿佛有着锦绣一般地前程。 “天宋啊……我给你送粮食来了,从柳统领那里要了三十石大米,外加两头肥猪,还有一个月的军饷。” “唐大人,不需要这么多,这几天送来的慰劳品已经足够了,天宋已经想明白了,以后都跟大人干,拼出一个前程来。” “嗯,你年纪是大了些,可是大器晚成啊!保不定日后成就还在我之上。” 陈天宋却是明白人:“国朝体制,武人只能到提督这个位置上,能开府一方的,自入关以来,不过二三人而已。” “莫提什么体制,我们现在干的事情,定制没有什么关系,自咸同以后,什么定制皆是旧闻……自国朝入关至咸丰,巴图鲁不过十三人而已,皆为满人武将,至嘉道始有汉人,至咸丰始有文员,可是现在,巴图鲁满大街了,左季高规复新疆,巴图鲁就有几十个。” “你好好办事,我日后保你能开府一方。” 唐景崧这人轻狂而好大言,好轻易许诺:“好好办事,我保你的前程。”次战役的消息。 虽然离这次战斗已经过去了相当久时间,但是张树声得到的却是法方报纸上的消息。 “黑旗军在丹凤府与法人大战?法人获胜?” “是,宪台!刚刚得到的消息,通译译出来后就给您送来了。” “哎……又给我出难题了,这些天和那姓彭的伪君子斗就罢了,越事又有纷争,难啊……” 作为两广总督,广西和越南都是张树声的管辖范围之内,现在张树声手上最头痛的问题就是越南。 可西省和南国只是名义归张树声管辖而已,前方的大臣还是照样自行其事,张树声顶多有个建议的权项而已,何况这段时间他在广州和人闹得很不愉快。 越南当是东省第一桩要务,可偏偏东省无权插手,万一天塌下来,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大漏子。 “北宁那边有什么奏报没有?” “北宁当有奏报在路上了,只是北地皆是羊肠小道,要报到广州来,恐怕尚需时日。” “哎,还是得架电报线啊!现在越南传来的消息,我们都不知道,香港的报纸先知道了,也不知道这一次黑旗军是真败还是假败?” “即便是真败,法人亦损伤甚重,一二月内恐无力进犯了,这算是个好消息了。” 张树声仔细看看了译文,脸上多了几分喜色:“不错,不错!按法人自述,损伤也甚大。” 他又多问了一句:“黄提镇那边有无来信?前次我询问他如何处置细柳一营,一直等他的见解。”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双美倒推 他迫切地想要从黄桂兰那得到一些关于细柳营的看法,在这几天的斗法之中,他一直处于弱势。 和他斗法的可不是寻常人,事实上换了一个普通人物,早被张树声吓回去了,要知道他可是淮军初起时的第二号人物,现在更是淮军军系中唯一一个自立门户开府一方的督抚。 淮军虽然风光显赫,可是李少荃却是不喜欢自己的部下拉走队伍,可所有的这些显赫身份,却根本吓不倒对方。 他的对手是鼎鼎大名的彭玉麟,同治年间被人称为“中兴四大名臣”之一。 所谓中兴四大名臣,曾左彭胡,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曾就是曾国藩,左是左宗棠,位列最后的胡林翼更不寻常,虽然他英年早逝,可是时人都认为论雄材大略,胡林翼堪称第一,若是他不死,今天的大清江山恐怕就怕改成胡家的家天下了。 至于彭玉麟,他是湘军水师的第一号人物,湘军就凭借水军之利击败太平军,他出力最多,以后湘军水师改为长江水师,依旧由彭玉麟统率,现在则是以兵部尚书之职督办广东军务,屡屡与张树声发生冲突。 张树声一想到这事,心中就恼火几声,彭玉麟仗着自己的钦差之职,事事指手划脚,要兵权,要用人权,要财权,就根本不把他这个两广总督放在眼里。 特别是在安南兵事上,彭玉麟更是同赵沃这个出身于湘军的旧属联合在一起,借着徐延旭和赵沃来逼宫。 前不久,徐延旭就上了一道加急快报,痛诉清兵两营被逐出太原省,兵员虽无损伤,但细柳营之狼心却是显露无遗:“查黑旗诸营,本系长毛余党,同治年间不敌官军退入南国,今日诸营皆有悔意。早有投效之心,惟细柳数营,向有异志,向着伪朝服冠。其管带柳宇其心当诛……” 徐延旭提出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趁黑旗军与法军交战的时候,在黑旗军之后出兵,一举破之。然后再借势再破法 彭玉麟就把这快报当成宝,一再要施行这完全不符实际的战法,企图一举把张树声这个淮系大员给彻底斗倒。 这已经不是两个人地意气之争了。而是湘淮两个集团在地方上地一场殊死较量。谁胜了。就可以拿到广东这个第一等大省地统治权。 他把张树声视作了死敌。完全不顾及张树声早已离开淮系多年地事实。 而张树声也只能无奈地进行着还击。他受到这样地攻击已经不止一次。不论在哪里。这些湘军旧部都把他视作了敌人。完全无视他已非淮军嫡系地事实。 即便他提拔了几个湘军旧将。这些旧将又反过来攻击他。在受到无数次地攻击。甚至吃过许多大亏之后。他只能采取刺猬一样地战术。 而他地刺就是淮军旧将。这些淮系将官紧紧地围绕在他地身边。保护着张树声不受湘系地攻击。而湘淮两系地这种隐性争斗几乎在大清国地每一寸土地上上演。 他并不想这么干。可是现实却迫使他用地域隔开人与人地距离。他把彭玉麟、赵沃这些湘军旧将当成了不共戴天地仇人。 而黄桂兰则是他可以依赖的凭仗,不仅仅是黄桂兰是他的旧部,是他的儿女亲家,而是他与黄桂兰,手上都没有可以指挥自裕地旧部。 这真是一桩可笑的事情,堂堂树军统领,淮军的第二号人物,到老来竟是连一支部队都抓不住,但就是这样的缘由,导致他和黄桂兰有着同病相怜地感觉。 他拿起了黄桂兰的书信,感受他在镇南关外地酸楚:“桂兰老兄在徐延旭手下也不如意,只是他还是极有谋略啊……” 正如同湘淮两系的争斗一样,对于同样一件事,即便有着同样地看法,他们也会用隐性的斗争来维护自己所在集团地看法。 “施以小恩小惠,借给少量枪械粮弹,令其南下反攻河内,和法人两败俱伤之后,我军自可从容应付。” 对于细柳营的看法,黄桂兰和徐延旭、赵沃没有本质上地冲突,但是他心底却一定争个高下出来:“可借与细柳营快枪百件,枪弹万发,允其克河内之后,再借大批粮弹……” 不过站在自己这个小集团的利益上,即便黄桂兰说错了,张树声也必须维护他的利益,何况他说得没错。 “哎……”张树声觉得他已经老了,这一声叹息充满了很多无奈,但是他又不得不投入到这场争斗中去。 “拿笔来!” 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办法完全压服彭玉麟这个中兴之臣,他必须请外援。 他决定给李鸿章李中堂写信,只是提笔之际,却又是有一种酸楚的感觉:“若不是少荃,我又何必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与李鸿章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即便是他这个当事人都觉得难以厘清。 当年李鸿章领军援沪,他是李鸿章招募合肥团勇的联络人,在受募的几个营官中官衔又是最高的一位,位列知府之职,这件事让能平云青云开府一方。 也就是这个知府的位置,让李少荃放心不下,到上海后始终不肯重用,后来湘军初起的几个营头奉命回皖募兵,其它营头皆二营,惟独树字营只限一营。 以后树字营交给了张树声之弟张树珊管带,却先后交由李鸿章之弟李鹤章及刘铭传、郭松林统领,较铭字、鼎字低了一头,直到1863年间树字营才增至七营,但随后又只保持六营的编制,“淮军中人数最少”。 1865年5月,奉李鸿章命令北驻淮徐,才以护军一营合成七营兵力,9月曾国藩督师到徐,视树军营垒,阅其操练阵法。却没想这个在淮军没甚名气的树字营竟是格外的强悍,赞其“步伐极整齐,枪炮极娴熟”,“平生所见步队所远不逮”。即为之添募步队两营,马队一营,使之成为拥有五千人,马步齐全。可独当一面的兵队。 但是曾国藩的信任却惹来了天大的祸患,李鸿章最忌讳的一件事就是文人统军,别开生面,自立门户,象当年他在湘军那样挖走一整支兵队后和自己对着干。 恰恰这时张树声已以按察使官职转任徐海道。又进而实授直隶按察使,树军改由张声珊专领。而树军如此增添营数,事先未得李鸿章同意,张树声本人和树军又深得曾国藩赞许。张树声似乎颇有另栖高枝之嫌。 加上张树声又是淮军中第一个离开淮军,实任他省大员的文员统将。很有渐启带领旧部,别开生面之虞。这些都正是李鸿章之所大忌。 为了预先防备,既要惩一儆百。又兼对曾国藩自行变动淮军大枝营头格局作报复,李鸿章势必要对树军采用抑制政策。在几个亲信统将纷纷添募勇营和马队。对树军邓特加限制,通知曾国藩说:“饷项支绌,各军若添步队,一概不宜允准。若请添马队,亦须裁减步军,腾出马军之饷”,这是显是专为限制树军。因惟有树军步军刚添至九营,方与盛军相等,在淮乡诸将中最经不起裁减步队。而且,此后其他各军大都增添了马队,却都并末裁减步队,有的还添募步队,惟独树军,张氏兄弟两次连续请添马勇,都被李鸿章批驳。 这倒还不算是他地一桩恨事,只是后来李鸿章却做得过火了。 张树珊在湖北作战时被捻军所杀后,李鸿章竟违反惯例,不把树军交张村声另一弟弟张树屏统带,反于五月将其一拆为二,把六营拔并到同吃大败仗的铭军中去,编为铭字左军,仅给张树屏留下三营由其统带。此外,李鸿章虽屡次许愿,答应将此三营树军交给黄河一带防守,而兵力孤单的张树声指挥,却从末实现诺言。到了淮军大批裁减的时候,这三营树军便被全被撤遣,至此,树字军作为淮军地一个大枝营头的地位自此结束。 堂堂的淮军开创者手上,竟然连一个步营都掌握不住,黄桂兰就是率领树军六营进了铭字左军,结果几个月就被刘铭传赶了出来。 直到多年后铭军东归,他才硬是从李鸿章把自己的树军抢回来,改为武毅右军。 只是武毅右军归属铭军多年,早非他手创地树军,这五个步营他照样有指挥不动的感觉,这次回任广州,他把五个营头带到了广东--这也是整个广东境内唯一算是有战斗力的部队了。 彭玉麟也是借机发挥,直接点了武毅右军五营的名字,挑了一大堆毛病,准备利用湘军旧属再立新营。 一想到,张树声心头就有一团火冒了出来,他暗自思道:“李少荃,若是东省落到湖南人手里,我看你能否安枕无忧!” 他又给黄桂兰写了一封回信:“细柳贼将,可供利用,若能策动其与法人火并,可多给械弹,务必不可任由外人操纵。” 他的外人,自然是指赵沃与徐延旭。 这座城市已经被密集地兵营和兵工厂所包围,黑旗军的几十座兵工厂和几千名工人在日夜加紧生产,无数的原材料变成了杀人的利器运到战场上去。 蒸汽机地声音始终在震动着,每天都有大量的军用物资被送到前线去,这里地兵工厂有着惊人的生产能力。 在全力动员之后,步枪每个月能生产近千把,差不多可以武装起两个步兵营,迫击炮一个月可以出三四十门,步枪弹一天可以生产一千发,还可以再利用弹壳复装一部分,迫击炮弹更是生产地大头,每个月能出一两千发。 现在工料已经慢慢地转向了迫击炮弹的生产,这成了黑旗军军工生产最重要地部分,至于其余的生产与科研也在动员之后都是全力奋进。 支撑这个工业体系地是巨额的投入和多年的积累,无论是钢铁还是苦味酸、硫酸,事先已经准备了足够的原料,战争开始后更不计工本地加紧生产和购入。 柳宇站在总督府望着这样的工业大生产,呼吸着有些浑浊的空气,旁边罗雁秋站在身侧,询问道:“夫君,您觉得是不是该再给我们花间教一些迫击炮。” 而在另一侧,汉名云之韵,洋名特丽莎的修女把自己的手落在了柳宇的肩膀之下,呼吸出的香气似乎都带着一种**糜的味道。 她的手手感很不错,被她们一包夹,柳宇倒是轻松了许多:“你们弄了那么步枪,却缺少火炮,自然要给你们补充的。” 迫击炮现在是最急需的军械,无论生产出多少门,甚至不用进行试射,黑旗军的各个营头就拿着柳宇的手令准备着提走。 一样紧俏的还有迫击炮炮弹,虽然说每门炮出厂都配发三十发炮弹,可是在实战中很快就发现这点炮弹根本不够用。 黑旗军各个营头都是把迫击炮弹当连珠枪打的,随便一场战斗都是轻轻松松地打出上百发炮弹,象歼灭黄旗军的那次战斗,细柳营干脆是集中二十门大小迫击炮打了六百发炮弹,如果黄旗军再顽抗的话,很有可能直接消耗上千发炮弹。 而花间教现在屡屡在河内附近袭击东京土著步兵和天主教民团,顺便把他们的护教武士扩充到五百人,但是既缺一部分枪械,又急缺迫击炮和迫击炮弹。 现在特丽莎和罗雁秋是一致来向柳宇求援的,柳宇也很干脆:“几门炮,几百发炮弹,现在对我来说不是大问题,可你们看看,我都要被文书淹没了。” 特丽莎修女笑了:“不是有江夫人和其它人帮忙吗?还有参谋部负责。” “参谋部只能抓军事上的问题,而且战事一开,前线军官不少,都放出当营长、连长了,现在我一回山西,才知道积压了这么多的公文,都没有人帮忙处理。” 今天柳宇已经处理了上百份文书,可是还有许多文书需要处理,他有些郁闷。 那边罗雁秋已经抱起了柳宇的大腿:“那我们姐妹让你轻松轻松!”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举义 在粉红色的大床之上,一场好戏刚刚到达了终点。 柳宇轻松地靠在枕头上,特丽莎修女又一次坐了上去,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刺穿,浑身又麻又酥,刚刚消逝的快感又重新把她打晕过去,只能任由这种快感操纵着用力上下摇晃着,玉液不断地把两个人的下身都变得云雾重重。 而换下去的罗雁秋却是用一对**紧紧地夹住了柳宇的头部,让他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但是他喜欢这种感觉。 柳宇猛然发出一声爽快的叫声,在罗雁秋的尖峰上啃咬着,大腿用力地抽*动着,修女当即是一阵胡言乱语,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不行了……老公,不行了……” 在长久的肉帛相见之后,特丽莎修女跪在**,小心地用嘴巴替柳宇清理着,而罗雁秋却是一阵长吻,贪婪着索取着柳宇的恩宠。 柳宇顺手拍了拍她的臀部,罗雁秋知趣地与修女依在他的两侧,感觉着他的炎热。 刚才的相爱让柳宇浑身都是汗,但是他也轻松了许多,在修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才说道:“你们压力也很大吧?” “嗯?”修女依在他的胸膛里,小心舔着柳宇的细小**,不说话,脸上却是很满意。 柳宇清楚得知道,最近法国人都没有发起对黑旗军的大攻势,花间教的压力自然就非常大,五百人的护教武士,四百人的外围武装再加上三百人的独立营根本无力应付法国人的围剿。 不过她们同样清楚柳宇的压力更大,他随时要面临着法国人地总攻击,她们只是相索要一些迫击炮和步枪弹而已,只是柳宇却望着天花板。 他说道:“我们都是夫妇了。有什么东西不可以相通地。虽然说有些困难。但我尽可能多地给你们一些支援。还是办得到地。” “夫君。”罗雁秋柔声说道:“若是打胜了这一役。我们花间教是不是该随您去中圻去扩展教务?” 柳宇沉吟了一下:“你要做好准备。不仅要去中圻。还要到镇南关内去。” 河内。 这座北圻地第一号大城市现在有着畸形地繁华。这座城市地每一个成年男子。不是参加了一支军队。就是替军队服务。 在街道上随处可以拿着法郎地法国士兵。他们经常把自己地海外服役津贴都扔在了酒馆和妓院里。但是他们不在乎。在船上地通铺上闷了那么久。总得开心开心吧。 港口是整个河内城最繁华的地方,每个小时都有好几艘蒸汽商船、炮艇、运输舰靠岸。从土伦、海防、西贡、香港,甚至是遥远地法国殖民地运来成群成群的士兵和他们的给养。 让河内人大开眼界是前两天,好几千皮肤比墨汁还要黑的大部队从码头上冲下来,个个都带着野蛮劲儿,大伙儿后来才知道这帮黑人都是回回,可是这些黑鬼照样跑到酒馆里喝个烂醉如泥。一点也不管伊斯兰法。 这些天最少地一天也运来了一个连的法国兵,最多的时候是三艘运输般一齐靠岸。一下子就下来了两三千法国人和黑人兵,现在河内的居民怀疑城内的士兵比居民还要多些。 不过伴随着时间的进行。市民发现物价一直在飞涨,成千上万地士兵挥金如土。根本不把钱当钱使,即便实施了军事管制。也管不住物价一个劲地向上跳。 能不涨吗!现在城内的大部分生产都停止了,所有壮劳力都是替法**队服务,甚至连许多青年妇女都被征发过去修筑工事。 以法租界为中心,法国人构筑了整个远东规模首屈一指地要塞网,无数的碉堡、战壕、交通沟、哨所星罗棋布,里面都驻满了部队。 最外围地是法**官指挥的土著部队,然后作为守备骨干地是阿尔及利亚步兵,而进行机动的法军部队。 自从孤拔上任以来构筑地要塞工事已经让河内的治安大为好转,现在不会有人在河内城内往兵营里扔手榴弹了,也不会有成排的士兵在河内城内受到袭击,甚至在城外十里之内都是法军的完全控制区,而从河内到四柱庙、丹凤县都有法军的守备队驻守,治安不错,前不久驻守丹凤大佛庙的比塞尔守备队还击退了黑旗军的一次进攻, “到今天为止,在河内地区我们已经拥有了一万名兵力。”何罗芒总特派员对于孤拔兴致冲冲地说道:“我们可以出击了。” “不!我们还需要继续等待援军,巴黎刚刚告诉我,我所想要的援军即将在土伦港登陆。” 何罗芒对此表示反对:“少将,我不赞成您的意见,我们已经在东京地区拥有了一万五千名以上的强大部队,黑旗军顶多只有一万人,我们足以消灭他们了。” 在波滑被召回国之后,何罗芒和孤拔仍旧结成了联盟,只是两个人的关系很快就因为权力分配、军事方针上出现了裂痕。 何罗芒更多地从财政上考虑,现在抵达越南的本土部队接近八万名,所有在战斗受到损失的部队都已经补充完毕,还有大量的新单位抵达越南,而黑旗军在所有的战斗中都受到了不可恢复的重创,现在是出击的时候了。 毕竟距离本土四千公里之外进行这么一场战争,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每时每刻法兰西国库都必须拿出巨额的金钱来支付部队的消耗,尤其是大规模增兵之后,何罗芒发现支出已经接近于一个天文数字。 从李维业进入河内到波滑离任,法兰西在这场战争中只消耗了不到两千万法郎,而且很多开支不需要国库支出,而是利用了缴获的战利品和征用的海关税收,在李维业时代可以基本持平,而波滑时代。如果不与黑旗军发生大战,正常情况每个月也只需要二百万法郎。 但是当大量从本土来的援军抵达越南之后,这场战争的消耗顿时剧增,每一发子弹、每一发炮弹,每一份补给品,除了在香港购买的一部分之外,几乎要占用宝贵的远洋货船吨位,现在每天必须有一船补给品从海防或西贡运回。才能满足部队地惊人需要。 在孤拔将军接任的不到一个月时间,法兰西已经支出了接近一千万法郎的军费。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运送部队与物资的费用,但是再这么下去,那一亿五千万的军费限额会在几个月后被突破。 现在部队每天都需要十万法郎以上的支出,正是鉴于这一点。何罗坚定地认为:“我们应当结束这场战争,我们已经拥有足够的部队了。” “我们在顺化的挫折,与波滑将军地教训都清醒地告诉我们,我们面临着强大的敌军,黑旗军虽然受到了很大地消耗,但是他们至少还有一万名以上。有的消息说他们有大约一万五千名士兵,我必须拥有足够兵力才能彻底解决敌军。” 与何罗芒的激进观点不同。孤拔一直保持相当保守而谨慎的态度,他构筑了无数地哨所与工事。一步步地扩大占领区,把主要精力用来对付黑旗军的前出小部队和负责侧后游击的花间教。现在河内附近十余里都不再有黑旗军与花间教的活动,他们被迫退到更深远的地区活动。 他们不断派出一个连左右的部队在据点附近两三公里来回搜索。遇到小股地黑旗军则立即加以攻击,若遇到黑旗军的大部队则立即退回据点待援,特别是比塞尔守备队,每天都派出一个法国排、一个土著步兵连、若干名天主教民团和一两门火炮在丹凤附近搜索,让黑旗军地小部队吃亏不小。 但是何罗芒认为这种跑马圈地的战术,即便是明年也抵达不了山西,而且象花间教和沈胜地独立营即便受到一些损失,他们也能退出法军的控制区从容整补,几天之后他们又再次参加战斗:“我们需要是决战,我希望能在十月份上旬攻占山西,我们地兵力足够了。” “我必须等待援军,巴黎又给我派来了一个阿尔及利亚步兵团,海军陆战队的三个营,陆军地六个炮兵连和一个工兵营,还有外籍军团的两个团,还有我们还需要扩大我们的土著步兵部队,这些部队已经在路上或即将抵船,我必须等待他们到达。” 孤拔作了一个保证:“所有部队将在十月底抵达安南,到时候陆上部队中的欧洲人和阿尔及利亚人将达到巴黎向我们保证的一万五千名,我们将在十一月上旬完成休整,十一月中旬开始攻击。” “我是法兰西派驻东京地区的总特派员,我对内阁和议会直接负责,我相信我有权力要求您提前一个半月开始行动。” “您没有这样的权力。”孤拔的脸上带了几份同情:“巴黎来电报,您将回国述职,要看电文吗?” 何罗芒的眼睛里一下子就多了几点凶光,他没想到在即将收获果实的时候却象波滑一样被召回国内,而且自己还是被一名下属告知这件事:“什么时候收到的电报?” “两个小时之前,总特派员阁下。我在巴黎有朋友。”孤拔握着何罗芒的手非常热情:“我将继续您的事业,完成征服越南的事业。” 何罗芒有一种把孤拔撕碎的感觉,但是他最终却是拍拍了这个法国男人的肩膀:“谢谢!我可以容忍背叛,容忍暗箭伤人,但是绝不允许共和国的事业出现任何的失败“我将向巴黎报告,十一月中旬是我们开始攻击山西的最好机会,不过我必须说明的是,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黑旗军正在利用这个机会补充他们屡受重创的部队,北宁的清军最近也向黑旗军提供了许多速射步枪与弹药,推迟一个半月开始战斗可以会引起致命的后果。” “谢谢您的理解,我会以一场胜利来回报我的朋友和共和国,总特派员您所颁发地命令。包括刚刚您准备签发的遣散黄旗军命令,都会得到执行。” “谢谢!少将阁下。”对于孤拔给自己的面子,何罗芒同样表示了一种绅士风度:“我祝您取得胜利!” 正当何罗芒失意的时候,外面却响起了枪声。 而且一开始就是一阵排枪声,孤拔不由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 在一万名部队的军事管制之下,现在在河内城内已经听不到黑旗军的枪声了,这也是孤拔所非常得意的一点,但是现在黑旗军居然进入到河内附近。 警钟敲响。尖锐的气笛声同时响起,成群成群地蓝军装立即出动。不多时准备离任的何罗芒获得了他不想知道地坏消息:“黄旗军叛变了。” “祝您好运,我要立即回海防办理移交事务,少将阁下。”何罗芒并不想理会这样的小插曲:“那只是一群雇佣来的中国土匪而已,您可以轻松地解决他们。” 对于曾经在三色旗下奋战的黄旗军。孤拔同样不报任何地同情,他只是担心会过多的损耗兵力:“派一个阿尔及利亚营过去,那些非洲野蛮人杀手可是些好手。” 对于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根本不用担心,要知道黄旗军现在大部分是新兵,士气又不高。应当可以轻松地解决他们。 但是十分钟之后,一个够坏的坏消息却让他坐不稳了:“我亲自带一个营赶去。” 根据这个报告。叛变的黄旗军袭击了负责给比塞尔守备队运送补给的辎重部队,辎重部队似乎损失很大。 他很清楚。每隔一周时间,河内都要给比塞尔守备队运去一次补给。护送补给的是一名法国少尉和他属下地几名辎重兵,还有两个班的安南土著步兵。但是由于可能受到黑旗军地袭击,所以每次黄旗军都会派出一个连参与护送。 今天的辎重队似乎是凌晨刚刚出发,和他们在一起地正是黄旗军的一个连队,他们出发地时候还向孤拔敬过一个军礼。 “我的上帝啊……希望他们不要受到太多地损伤。” 但是残酷的现场却打消了海军少校的梦想,几十具尸体就十分凌乱地躺在河堤上,黄旗军早已经消失无踪,一名上尉结结巴巴地说道:“辎重队全部战死了,只有两人负了重伤,躺在尸体堆里活了下来!” “可恨的黄旗军!” 所有的法国人都想把这支黄旗军送上断头台,但是黄旗军在短促的战斗之后,早已经开始了他们的胜利大逃亡,他们劫走了所有的辎重,带走了马车和伤员,朝着山西方向逃跑。 “命令继续追击!不要害怕遇到黑旗军的大部队,一切要替牺牲的人复仇。” 所有的法国人都被当场击毙,深蓝色的军装被鲜血染成了紫色,那名上尉向少将报告战斗中受到的损失:“一名少尉,八名士兵,再加十八名土著士兵以及二十二名安南苦力被打死,这是辎重部队在越南的最大损失。” “我们要复仇!” 黄旗军直接向山西城逃跑,他们显然与黑旗军已经有了联络,前去追击黄旗军的部队很快就遇到了攻击,很快就出现不小的伤亡,越是深入伤亡就越大,敌军也越来越多,因此很快法军就撤回了原来的战线上:“黑旗军至少动用了两个步兵营来接应叛军。” “该死!”孤拔很清楚这场战斗的结果不仅仅是战死了九个法国人那么简单,那四百名黄旗军手上可有着四百枝雷明顿步枪和两万发子弹,他们的叛变能让黑旗军得到大量的军火补充和兵源,这对于一个半月后发起的总攻会有非常不利的影响。 “我们必须为我们的战友复仇!” 看着辎重队全军尽没,孤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辎重队给比塞尔少校运送的是什么?” 一个赶过来的上尉想了想,开口说道:“应当是面粉和大米,还有食盐,他们每个星期都要补充。” 与东方人喜欢食用大米不同,面粉是法国人的主食,所以法国人必须从香港购买面粉来供应部队,这让孤拔宽了宽心。 但是一个中尉又说道:“他们应当还有一些枪弹补充,比塞尔少校上周进行好几次激烈的战斗。” 最安全的输送方式是走水路,但是为了把从本土运来的士兵和装备以及给养运到河内来,所有小舰队的舰艇们每天都忙于从海防到河内的运输,以致于孤拔只能从陆路给比塞尔守备队输送补给。 “如果被夺走一八七四年和一八七八年步枪弹就麻烦了,敌人有很多缴获的我军步枪,但是缺乏子弹。” 孤拔却不能抱着这样的幻想:“立即查实,向比塞尔少校和仓库查实。” 很快,从丹凤传来了坏消息:“由于上周战斗的消耗巨大,我们要给法兰西士兵补充三千发一八七八年式步枪弹,给土著步兵补充一千五百发一八七四式步枪弹,此外还要向黄旗军补充五百发雷明顿步枪弹。” “这真是坏透了!”孤拔觉得今天倒霉透了,辎重队全灭,九名法国官兵战死,损失了五千发子弹。 但是他不知道倒霉的还在后头,从河内总仓库赶来的中尉慌慌张张地说道:“少将阁下,大事不好了!”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双喜临门 “不要告诉我有六十五毫米炮弹!” 孤拔咆哮着问道:“有没有六十五毫米炮弹?” 那个军官被吓呆了,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出库单里有……有……有一百发炮弹……其中……其中六十五毫米炮弹六十发!” “该死!”孤拔的脸都青了:“该死的黄旗军。” 如果说孤拔最怕丢失什么样的军火,那排在第一位必定是六十五毫米炮。 在纸桥战斗中,李维业派遣队大部被歼灭,损失了携带的所有三门火炮,其中有两门六十五毫米舢板炮。 舢板炮的定义就知道他并不属于法**舰的主炮或辅炮,多数时候是进行接舷线和对岸轰击用的,有时候也上陆参加支援战斗,总而言之,这不是一种火力火炮。 但是这种火炮落入黑旗军之手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虽然黑旗军似乎只得到了一门完整的六五炮,而且炮弹也不多,但是每一次参战都给法军以极大损失,别的不说,到现在为止就有三艘水面舰艇因为六五炮的射击而被击沉或大破。 不过六五炮虽然在黑旗军手上威胁很大,但是由于炮弹少,每次只发射十发左右,大大降低其威胁,不过现在一口气落入黑旗军手中六十发六十五毫米炮弹,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他已经想象到十一月中旬的山西总攻击战斗中,已方的步兵和舰艇要面临着六十五毫米炮的轰击了--这已经是一场大灾难了。 “该死的黄旗军,我一定把你们送上断头台!”孤拔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一八七四年式步枪弹七千发。一八七八年式步枪弹八千发。还有雷明顿步枪弹三千发……” “笨蛋!”孤拔愤怒地随手就甩过去一个巴掌:“你们是怎么办事?比塞尔并没有让你们补充炮弹和这么多地弹药。” “这是出库单里记载地。并同伏塞尔少尉核对过。少尉拿过来地补充通知就是如此。” 伏塞尔少尉已经被十几发雷明顿步枪弹命中。成了冰冷地一具尸体。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什么情况。以至于比塞尔少校发出地补充通知被人篡改。步枪弹地数量增加了整整一倍不说。还多了黑旗军最急需地六十五毫米炮弹。 “为了你们地马虎大意。我们至少要多牺牲一百名法兰西士兵!” 但是这已经是事实了。孤拔不可能改变什么。他只是大声说道:“我们将继续执行原定地计划。” 他们的痛苦建立在黑旗军的喜悦之上,柳宇就欣喜地说道:“好好好!有了炮弹。有了法国步枪弹,一切都不成问题。” 在几次战斗之后。已经有不少单位完全装备了缴获地法国步枪,但是枪弹一直短缺,平均每发步枪只配发枪弹二十发左右,而现在这些单位都可以完全形成战斗力。至于那一百发炮弹,简直就是及时雨:“有了这些炮弹,我们的火炮可以全部参战了,不象以前那样只有一门六五炮唱独角戏了!” 在历史上,山西之战是一八八三年地十二月爆发,柳宇并不清楚孤拔准备把这次战役提前一个月。但是他很清楚,决定这场战役胜负的关健性会战已经来临。 现在黄旗军从法国那边拖了这么多弹药过来。可是帮上柳宇的大忙了,何况更夸张的是黄旗军只有四百二十人。却有六百一十杆雷明顿步枪,十一万发步枪弹。而且就是这四百二十人还要洗刷掉相当一部分。 那边一百多名黄旗军正在站在那里,经世易提着四大箱地墨西哥鹰洋在给他们发放最后的军饷:“每个人五十块银洋。路费另计,有两杆步枪的弟兄加发三十块,子弹比一百发多的也有好处……” 黄旗军虽然临阵举义,投效了黑旗军,可是有一百多人不愿意继续在枪林弹雨下,只想借机捞上一大笔就回国当个小地主,而柳宇对此十分乐意。 他不缺可靠的补充兵,缺的是枪械弹药,如果黄旗军保持着现在地规模,那么就是一个完整的独立步兵营,可是遣散这一百多人,就只剩下了二百五十人,他完全可以往里面掺砂子。 他相信只要一个月地时间,黄旗军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作为黄旗军指挥官地赵福星也笑着说道:“属下见过大帅!” 他已经刚才得到了柳宇的承诺,和黎秋一样,他也将是细柳营地一个营长,柳宇负责给他补齐人员,准时发放足额军饷,以后遇缺即补团长,此外还加上一些零零星星的条件。 “你立了大功,也带弟兄们去领一个月军饷吧。” 那些自愿被遣散地大多都是新兵,其中也有几个老兵油子觉得现在太凶险了,一场战斗下来都是上千人的死伤,有九条命都不够,干脆就拿着钱回国混日子好了。 赵福星只恨自愿被遣散的人太少,黄旗军派系杂乱,都是乔二池找来的牛鬼蛇神,他除了自己的嫡系之外一向指挥不动,既然投效了黑旗军,他就做好重新来过的准备。 不过现在他一想到柳宇补充的兵员,就知道他肯定能在营里占据优势,稍稍宽了心。 一直到军饷发放完毕,赵福星才被安排到老营附近的一座兵营休息,黑旗军已经在那里替他们准备了接风宴,光猪就杀了十头。 柳宇就不参加接风宴了,难得闲下心来,他还得继续处理积累的公文,江凝雪在这方面能帮上些忙,但是她要干的事情太多,不可能全心来当柳宇的秘书。 至于参谋部,现在也只剩下个架子,临时从军官教导队抽调了几个人上来。业务却还不熟练,原有的参谋只剩下两人,其余都是千方百计地调去部队去当带兵官,以致柳宇现在在司令官经常一天要遇到几百份文件。 一想到这,他不由叹了一口气,骑在马上就朝着总督府走去,没走几步路,那边叶成林冒出了头:“统领。大喜啊!” “是大喜啊,我们只需要出点训练好的补充兵和一批军官。就能白得一整个步营。”对于黄旗军投诚这件事,柳宇也是十分开心:“咱们的山西之战又添了一份胜算。” “统领!”叶成林的声音大了:“你还不知道?随云和云楠带队回来了。” “什么!”柳宇立即调转马头:“在哪里!” 柳随云和蔡云楠其间派人报过平安,但是由于辎重多,非战斗人员多。以致于直到现在大队才到了山西,他们一看到柳宇骑马而来,就立即敬了一个军礼:“见过统领,我们转战数千里,虽遇大敌,终不辱使命!” 柳宇已经跳下马去。拉住他们地手说道:“好!好!好!回来就好,你们走了三个月。我心底一点都不塌实啊。” 没错,柳宇可是在自己只有四个步营的时候把相当于两个步兵营的兵力投入到完全陌生的顺化去。完全算是一场豪赌了。 不过看到这长长的队列,看到无数的水牛在那里饮水。他就知道自己赌胜了,而且是完胜。 有了这两个步兵营参加山西之役。那胜算更多了几份,柳随云很快就把支队的战斗情况进行了汇报,他以一个步兵营及临时补充的新兵击破了孤拔地战例让柳宇兴奋起来:“好!如此甚好!堪称我黑旗军之经典战例!” “嗯,你们现在留在顺化的兵力少了些,除去伤员,老兵不到一百名吧?嗯,还需要加强一下。” 他转身朝蔡云楠问道:“随云说地没错,中圻我们的力量太弱,是得加强了,至少要一个大团,你们瀚海营再抽调一个混成连出来,配属炮兵与工兵准备再次南下。” 由于细柳营实施了逐级动员,在后方拥有专门的新锐营负责训练新兵,再加一个混成步兵连可以从各个老连抽出半个排来,然后补充训练好的新兵南下,老地瀚海营战斗力根本不受大的影响。 蔡云楠也很乐意:“我一定把精兵强将抽出来,拿不下河内营,咱们瀚海营出去的部队也能拿下顺化营。” 不过他说的是另一件事:“现在法国人在顺化只驻守六百人,根本无力顾及乡村和偏远省份,正是抓队伍的好时机,让谁带加强连南下?” 柳宇稍稍思索了就说道:“柳引弓这次干得不错,让他负总责,能抓到一个团的话,我委任他当团长。” 那边柳随云却是压低了声音:“统领……这有个事我还说说,这次我在顺化……” 他声音越发低了:“替您许了桩婚事,带了七个女人回来。” “嗯?你迷糊了?” 柳随云却是声音大了:“她们能替您处理文书档报。” “什么?”这一回却是轮到柳宇吃惊了:“什么女人?” “嗣德那老混球地妃子,个个又年轻又美貌,倾国倾城的容颜,替那混球处理奏档都有些年头了,熟得很。” “哎……你不怕凝雪开你一枪,再说这名声也不好。” “都是黄花闺女,何况她们是带了四百万银子地嫁妆来。” “四百万两?”柳宇手差点就软了:“还是四万两?” “是四百万两!还是往低估的,嗣德这混账皇帝老有钱了,现在就便宜我们了,我们这次在顺化还缴了很多炮弹。” 柳宇不假思索地说道:“好!我答应了!”时光飞快地流逝,在越南地土地仍然上演着一幕幕厮杀的大戏。 整个十月份,黑旗军和法国人虽然没有大战,可是连排规模地接触战却是一天都有几回,营级规模的交火这个月也发生了几次。 对于法军来说,一个月下来,他们地死伤也不少了,但是从本土源源不断的补充让伤亡变成了一个数字。 如果说九月底河内地区的一万法军已经让何罗芒准备出动了。那么到达十一月地时候,整个法军的规模达到了顶点。 不计算舰艇部队,光是地面部队的兵力就达到了二万七千人,其中从本土和阿尔及利亚运来的部队就达到了一万五千人的最高限额。 安南土著步兵两千人,在北越就地招募的东京土著步兵五千人,装备着雷明顿步枪的天主教民团和殖民地警察五千人,而在河内地区则屯积了法军的主力。 一万八千名士兵,足以应付任何敌军地挑战。花间教和沈胜的独立连虽然拥有过千兵力,但是被他们完全逼出了河内城附近。 这还不计算交趾支那小舰队。不说在沿海负责封锁任务地铁甲舰、巡洋舰,光在红河执行战斗和输送任务的内河水面部队就有几十艘大小舰艇,近两千名船员。 除此之外,孤拔还再次钻了决议案的漏子。议案只是说地面部队限额一万五千人,可没有提到舰艇部队上陆人员,因此在补充之后再次组成了一个团级规模的上陆部队。 只不过鉴于这些人根本不是合格地步兵,孤拔把他们编成了守备队,一面进行训练一面担当警备任务。 所有这一切让法军的控制区大为扩大,尤其以比塞尔支队为核心的部队。多次进入了山西省境内,和黑旗军发生了激烈战斗。 在进入十一月以后。法军开始使用东京土著部队来对付已经被退几十公里的花间教与沈胜独立营,而更多的部队转向了山西方向。 战斗立即强化。双方不再局限于班排规模的搜索行动,多次出动了加强连甚至是加强营进行战斗。法军甚至投入了整个阿尔及利亚步兵团来扩张控制区。 在这种压迫之下,黑旗军逐步地向上游退却。他们现在基本已经退出了河内省,而是在自己地老根据地山西省进行抵抗。 任何一个军事观察家都可以清楚看到,决定中法战争的决定性会战即将来临,为此香港地几家英文报纸进行了全面的报告。 而孤拔就坐在自己地圆形办公桌上看着这样的报道,他看不出自己有什么失败地可能性。 在远东,法国从来没有投入过如此规模的军队,即便是两次进攻北京地战役都没有这么多部队,这纯粹是因为几次悲掺失败的结果。 议会和内阁对于越南这块土地,那是又爱又恨,他们总想以轻微的代价成为第二个日不落帝国,但承受几次失败之后,议会和内阁怒暴了,他们把所有的本钱都押上了。 一个法兰西议员每天能拿二十五法郎的议会津贴,一年就是九千法郎的补贴,内阁阁员拿得更多,但是他们并不是因为这些津贴来进行一场战争的,如果征服了越南,他们能拿到的东西是点津贴的一百倍甚至一千倍。 在议会和内阁中永远不乏交易,孤拔的法国朋友已经介绍了好几个他们的好朋友,这些好朋友的好朋友们将从孤拔手里拿走越南最有价值的矿产与土地,以作为将总特派员召回国的应得礼物。 人们总是不能容忍梦想破灭,所以孤拔得到了比历史上要大得多的补充,但是他清楚得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议会和内阁都没有足够的耐心,而何罗芒所担心的事情也出现了,从接任到现在,他在两个月的军费支出是二千五百万法郎,而且接下去的山西会战的支出绝不可能少于五百万法郎,如果战斗进展不尽人意的话,很可能支出一千五百万法郎。即便不进行任何大的战斗行动,维持驻守在越南境内诸多部队的日常行动,每天的支出仍然超过了二十万法郎。 虽然法兰西是一个能在三年之内付清五十亿法郎战争赔款的国家,这并不代表在一场一年支出一亿法郎的战争对于法兰西经济毫无影响,他必须获得胜利。 他已经获得所有需要的资源,他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输,甚至于黑旗军大量使用的小型臼炮,法兰西的军事工业也依据士兵们的描述紧急制出一些臼炮。 虽然颇为笨重,而且使用黑火药,所以只配发给了土著步兵连队,这样以来土著步兵连都可以利用这些臼炮来与黑旗军进行炮战。 至于缴获的黑旗军未爆炮弹也在十月份被送回国内,但是这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在历史上首先使用的苦味酸就是法国人,时间则在一八八四年。即便能在一八八三年完成炮弹成份的分析,也只是把法国人把苦味酸投入实战的时间提前一两个月而已。 海军少将并不清楚这一切,他只是猜测着如果自己攻下山西城的话,海军部会不会授予自己中将军衔--这个军衔相当于旧共和国和帝国的元帅。 因此一想到这件事,他就在作战计划上填写好日期:“我们将于十一月十二日开始行动,预定十三日攻占山西,鉴于战斗伤亡可能较大,需准备好两百个尸袋和五百个病床床位。” 填写完作战日期之后,他的目光越过红河,遥望山西。 从河内到山西省城只有三十五公里,但是法兰西却整整走了一年又八个月。 。 第一百五十章 女官 从黑旗银行往南走三百公里,穿过细柳步兵团留守处,便可以看到一座规模宏大的越南式建筑物,占地足有十六七亩,门口无论什么时候都站着两个年轻的哨兵,警戒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在以往这是山西总督府,整整三个省份的权力核心所在,而现在这个没有标识身份的建筑物却是闲人莫进的军事禁区,大家都很清楚,这就是整个黑旗军的司令部。 推开大门,却看到经过的修缮之后,司令部栽植许多苍翠欲滴的树木,不时有黑旗军的军官行色匆匆地走过,他们隶属于司令部的诸多部门,有的是参谋部的军官,有的则属于后勤部,而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的,属于联络部--在更多时候,它被称为敌军工作部。 从各个步兵营、步兵团来办事的军官们同样步履轻快,这可以说是黑旗军的大脑,在各个办公室,年轻得出奇的军官们办得事情都非常利索,他们与他们的前任都期望着能下部队去个带兵官,但是多数人却只能留在了这里。 作为参谋部作战部的第一副部长,柳随云实际主持着整个作战部的业务,他把一叠文件放在文件袋里,在文件上盖好印章,对着一个参谋说道:“送到总务处去备案。” 他同样是一个年轻得过份的军官,柳宇是基于信任才特意把他从支队长的任职上调到作战部来的,根据一些流言,过了年。他很有可能接任参谋部长,由原来地代理副参谋长因为资格太浅,很有可能放下去充任营长。 柳随云比他的下属还要年轻,还要有朝气,这些二十出头的小参谋们已经连夜完成对于法军战斗意图的想定,而他在调查清楚法军实力之后,却做出了与柳宇不同的想定方案。 文件袋很快被送到了总务处。 总务处就是柳宇的私人办公室,很多时候却是属于大脑中的大脑。几个国色天色的女孩子在里面忙碌着,把同类地文件装钉成册,包上封皮,把过期的文件归档。还有人协助着江凝雪处理着账册。 整个房间充满着一种淡淡的香味,窗台上种了几盆吊台,办公桌上的玻璃瓶子插了些浸在水里地野花,忙碌中有着一种淡淡的雅致。 江凝雪的大办公桌摆满了无数的巨幅表格,无论哪一张表格。如果拿到河内去,法国人都愿意以一万法郎的价格来购 《细柳步兵团人马现员表》、《猛虎营武器统计表》、《乌鸦营战时特别支出申请一览表》…… 一个女孩子坐在边上地办公桌上。拿着一个别致地小算盘在帮着江凝雪核对着数据:“凝雪姐。猛虎营这个月地人员格外增加十七个。在细柳团地表报里没有反映出来……” 无论是哪个步兵营或是步兵团。他们都必须经过江凝雪这里审核。才能从黑旗银行那领取军费。而现在江凝雪正在翻动着一张张表格。用铅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过了好一会。江凝雪便站了起来。算是暂时忙完了。把这个月实发军费表转到阮梦怜手里。 阮梦怜从抽屉里取出一枚总务处地印章。盖了下去。然后又取出柳宇地私章。对一个女孩子说道:“小萍。你把这个送到黑旗银行去。叫两个警卫一带随你去。” 在总务处里。阮梦怜是拥有许多实权地人物。整个公文处理地程序没有她很难运转得开。 对于她们的来投,江凝雪是抱着一种敌视地态度,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公文的处理顺畅了许多,而柳宇也有了更多地时间来陪伴自己。 在以往,鉴于柳宇对于权力的渴望,以及自然形成地集权制度,黑旗军的大小事务都必须由柳宇来处理--这是一件非常正常地事务。 但问题在于,柳宇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军史爱好者,对资料的渴求是旁人无所想象的,他甚至于有这样的规定:“任何军事文书,当送统领本人办公室备案一份。” 虽然有一名参谋协助处理,但是每天各个单位上报的文书不下数百份,其中夹杂着大量只需要备案的材料,而所有这些材料柳宇都必须一一看过。 事实上,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面临着皇帝个人必须处理天量的信息这个问题,而清代设立军机处之后,这个问题就显得格外重要。 清朝对付这一困境的对策就是实施奏折体制,或者说是控制皇帝处理奏折的档案,每天上报的奏折大约在八十到一百二十份左右,而有权直接向皇帝上奏的人员一直很有限,得到直接向皇帝上奏的权力,是重臣的一个标志。 在一百份左右的奏折之中,同样包含着大量的无用信息,清宫档案里最常见的三个字就是:“知道了。” 小至县令的更易,微至一些重臣的请假,甚至是某些人的谢恩,都汇集中奏折之中,真正有用的奏折往往只有二三十份。 但是这样的体制之下,皇帝根本无法了解到他所需要的信息,却整日处于忙碌之中,整个国家体制迫使皇帝每天清晨就参加所谓的“叫起”,处理了许多有用与无用的奏档,无论任何原因,他都必须参加这样的早朝。 而柳宇却更喜欢中国现代的体制,虽然这一体制存在许多问题,但是不完全依赖着一个人而运转,而是在运行过程中,却出现了许多问题。 不过在阮梦怜她们到来之后,效率一下子就高了出来,阮梦怜可以轻松地分析出在几百份文件当中。哪一些是不需要处理而直接归入档案的,哪一些是直接由总务处转交给相关部门的,还有哪些档案是需要直接汇总地。 不过最大的贡献,还是她们每天都根据这些文件作成了一份《黑旗军每日情况汇集》,把收集到的绝密材料进行汇总,直接交由柳宇处理。 在每日情况汇集的基础上,她们还编写一份情况汇编,却删除了一部份最**的材料。只有刘永福、黄守忠、唐景崧三个人能查阅,而参谋部同样会编写《作战室周报》等材料交给柳宇参考,有一些不太严格的材料还会到步兵团一级。 所有这一切让柳宇处理事务太为轻松,他甚至把一部分次要权力移交给唐景崧。形成了权力分工,不再是一人忙碌。 江凝雪正是发现效率的提升,才能容忍着阮梦怜她们呆了下来,和自己在办公室展开一场争宠的游戏。 办公室没有茑歌燕语,大家静静地处理着公文。当暂时告一段落之后,她们会到后院会休息一些,那里不但有花园和草地、水池,还有一个小图书馆和宽敞地休息室,柳宇正在考虑在那里建一个室内的小游泳馆,再往后是她们和柳宇的卧室。 江凝雪发现自己已经把手头的事务处理完毕了,而阮梦怜却还在处理着一封封公文。她地眼睛很毒,第一时间就把文件分类归档。然后判断出她的价值。 许多档案被装到文件袋里后准备在档案里封存起来,直到需要使用的时间才拿出来。总务室有着自己独立的四个档案室,每个档案室都占了一个大房间。 她会在看到一份文书之后。在贴条上写上自己的评语,是“交统领阅”。还是“转参谋部”,还有一个女孩子会帮她做着复核地工作。 这对于她来说,是天堂一样的工作,在顺化一直没有实现的权力梦想,终于在自己的家乡实现了,她掌握着惊人的权力,柳宇甚至授权给她,可以自行处理一些纯礼仪性的文书。 正如中央办公室在权力架构中的重要性,阮梦怜也觉得这样地生活非常好,轻松,有前途,充满了阳光,甚至不用象顺化皇宫那样担心。 她想到这,顺手拿起了铅笔在自己的工作笔记上写下了几个字,才发现到目前为止,公文都处理完毕了。 她有些落寞了,却看到了江凝雪提着裙子跑了出去:“阿宇,回来了!” “回来了!”她看到了格外年轻地柳宇一边笑着一边牵着江凝雪的手:“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 这个少年是如此年轻,也是如此充满锐气,他不是什么阳光少年,却是阮梦怜幸福地来源。柳宇穿着她最喜欢的一件法国校官服,那是缴获地战利品,很是帅气,随手坐在椅子上,一件女孩子把情况汇编和需要柳宇亲自处理的公文都递了过去。 柳宇永远是首先把情况汇编翻过一遍,里面反映地信息很杂乱,什么样的都有,从物价到越南官员的动态,甚至是北宁清军的部署情况,经过阮梦怜她们缩写以后,柳宇可以很清楚得到他想要了解的情况,有时候还会在上面写上几句批语。 如果是想要知道更多的情况,江凝雪会把原始文件送到柳宇手里,一切都很平静地处理,至于需要柳宇处理的重要文件,柳宇还会一边询问她们的意见,一边把部门主管叫来。 他处理文件的时间并不多,一个半小时之后,柳宇便打了哈欠,看到了柳随云送来的战斗假想:“随云想法是不错,后退决战撤往宣光,力图歼灭法军一两个营,可是我们退不得啊!” 阮梦怜没有言语,她知道这不是她发言的时候,倒是江凝雪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当初就是担心这个,才决心掌握宣光,可是现在情况,我们如果退往兴化宣光,那么一切都不利于我。” 这些年来,他今倒是想清了许多事,为什么山西之役会如此重要,以致成为中法战争前期中**队节节失利的一个最关健点,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富庶。 在北圻,这不仅仅是粮仓,而且还能供养数以千计的军队,一旦退出山西,黑旗军只能依赖清军接济。 在这个时空,柳宇面临的情况更为严重一些,他的工业几乎都建立在山西城内,虽然有计划向宣光、保胜等地迁移一部分,但是一旦离开山西,军工的产量几乎要下降一半。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难处,柳宇只能坚守死守的信心:“随云想法不错,但是我在山西屯积了一万零七百名士兵,可不是把山西让出去。” 那边阮梦怜已经细声说道:“今天又有一个小营到位,现在山西方面是一万零一千一百三十四名官兵。” “嗯!”柳宇知道每天这些女孩子都要调整许多表格上的数字:“现在其它方面的兵力是多少?” “河南方面含花间教在内,一千四百六十三名,后方为四千二百七十人,但包括已改编的越军,未改编完毕的越军为五千七百名。” 这是黑旗军的全部兵力了,阮梦怜把所有这些数字都记在自己的脑海里,随时都能背涌出来,柳宇点点头道:“有战斗力的部队都集中到山西来了,后方部队短期之内还能调动多少人?” “有战斗力的只有两个营,九百二十名,但是武器不全,很难说他们对付法军能发挥多大战斗力。” “让他们去河内,从土著步兵缴些洋枪回来。” 江凝雪点点头,把柳宇的话记录下来,柳宇正好已经把所有的文件处理完毕:“还好!今天挺快,不然我们又要推迟吃晚饭了。” “嗯!晚饭是牛肉饭,随意弄了几个素菜。” 在生活小细节上,这些宫妃同样懂得怎么照顾人,何况细柳营没有顺化那么多规矩,只要柳宇吃得开心,一直从简便是。 江凝雪一边小口地吃着牛肉饭,一边警惕地盯着阮梦怜。 和罗雁秋不同,她们可是一直在柳宇身边的女人,所有人都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饭。 阮梦怜换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往柳宇碗里夹了块肉:“阿宇,我想问下,这次的兵事有没有把握?” 其余的女孩子都同样关心这个问题,她们可不想这么幸福的日子就这么消失了,柳宇端起饭碗,却是笑了:“多亏了你们,我才有了杀手锏,不然我可能会赞同随云的意见。” “什么样的杀手锏?”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军人的天职 柳宇笑而不答,阮梦怜立即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知道的机密,垂下头去 饭桌上的气氛看起来很融洽,柳宇扒了几口饭,眼见饭碗就要见底了,那边陈听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阿宇,我们人手太少,忙不过来,你能不能再给我找两个助理。” 陈听芹负责的工作是档案,顺化的四百万两白银就是她无意在翻阅皇室档案中发现的,而现在她更是乐此不疲,每天都会在兰台内沉醉上几个小时,在无数的卷宗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快乐。 这是她喜欢的一份工作,她对于权力和其它东西没有太多的追求,只想这么幸福地过着日子,柳宇同样欣赏这一点,他很想闲下来,去充当一名图书馆与档案馆的管理员,这样的生活才叫幸福。 但是显然现在陈听芹已经有些忙不过来,要知道她虽然处理的是柳宇的个人档案,却是越南国内最多的档案,她不想把兴趣变作压力。 柳宇有着搜刮材料不分优劣一律收入的喜好,他清楚得知道现在的一纸公文,在百年以后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从攻略海阳时找到的地方档案,到越南地方政府保存的行政档案,以及黑旗军历史上形成的十几万份档案,还有陈听芹在顺化带来的越南皇室和政府档案。 所有这些档案显然不是一个弱女子所能应付的:“现在我一个人只能把档案归档,整理陈档却忙不过来,我要两个女助理。我自己挑。” 怎么样的女人才能帮上自己地忙,方便自己在兰台挖掘着属于自己的快乐,这只有陈听芹自己才最清楚。 看着她脸上的淡淡微笑,柳宇放下了饭碗:“我答应你。” 那边江凝雪也有自己的想法:“财务这边也很忙,我也要两个助理。” “我们要轮值夜班的,当然要一个助理。” 在一阵甜美地声音之中。电话机尖利地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一个女官抓起了电话机。声音起初很小。但是很快她就举着话筒对着柳宇说道:“阿宇。唐景崧出事了。” 还好柳宇已经吃好饭。他立即举起话筒连珠炮式地询问道:“怎么回事?亲兵营和宋字营?在怎么搞地。我没有给唐景崧这样地授权。不管怎么样。立即派部队过去接应。” 原来还想饭后和陈听芹她们谈谈心。增进一下感情。但是现在看来却没有希望了。带上两个参谋和警卫。柳宇直接就上马往外赶。 而在司令部之内。电话机地铃声此起彼伏。参谋部地军官们又忙碌开了:“知道了。立即派猛虎营前去接应。” 蔡云楠地猛虎营是摆在最前线地部队之一。柳宇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他地营部。现在时不时就听到激烈地枪炮声。那是猛虎营正在与法**在激战。 蔡云楠解开风纪扣。手里地抓着电话机。大声地催促着手下地连长们。柳宇直接询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唐景崧在哪里。” “唐景崧这个混球!”蔡云楠骂了一句:“他直接扔下部队跑了。让我们猛虎营伤亡了好些人才把他的亲兵营接出来。” 他不满意地并不是唐景崧擅自出来打秋风,而是这家伙一遇到挫折就直接脱离部队撤了回来:“他们是找土著步兵缴枪去的。结果驻在丹凤的比塞尔部队出动了一整个黑人营,亲兵营和宋字营的战斗力本来就差。他一跑,就差点给包饺子了。” “就是个胆小鬼!”蔡云楠继续说道:“我们猛虎营和周处营伤亡六十多人,至于唐景崧那两个营,就剩下一半人了,这厮真没用。” 唐景崧这人,在历史上也确实属于好出狂言,常有惊人之举,但是往往欠毅力,无恒心,不能成大事,最恶劣的例子就是在台湾巡抚任上好言抗击日军,结果日军尚未登陆,他却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弃职逃回大陆。 而这一次他就是想替自己的两个步营捞些快枪去的,双方时不时派出小分队在战线上进行着侦察行动,唐景崧也不知会柳宇和刘永福一声。就直接亲率五百人攻袭一些土著步兵地小分队,取得了些小战果,缴了二十余杆枪后得意忘形,深入河内境内数公里。 法军在察觉之后,立即出动以一个阿尔及利亚步兵营和两门火炮为基干的部队,把唐景崧地两个营给合围了,但是引起黑旗军不满的是唐景崧在战斗遇挫之后地表现:“根本没有想过好好掌握部队,直接带亲兵跑了,不然可不会受这么大的损失。” 柳宇立即一边转身一边问道:“收容地部队在哪里,我过去看看他们。” 孤拔用力地拥抱着比塞尔少校,热情地都要把少校的肋骨挤断了:“亲爱地少校,您获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黑旗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打击。” 在远处,激烈战斗后的阿尔及利亚步兵正在四处搜索着,寻着任何可能活下来的人,然后用刺刀解决,他们的信条是决不留下任何一个俘虏,以致他们没有注意到,战场上的俘虏中有着不少改穿黑旗军军装的清军士兵。 这些沙漠中成长的战士,是一群勇敢而无畏的野蛮人,也是法国人征服殖民地的最好助手,他们血洗了战场,发出一声声怪叫。 比塞尔少校却喜欢这些野蛮人:“将军,您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真是太可惜了!那是阿尔及利亚士兵和黑旗军的殊死战斗,但是我们赢了。” “我已经亲眼看到你们获得一场伟大的胜利,黑旗军标榜他们绝不遗弃一具战友地尸体。现在却抛弃伤员和数百尸体四乱逃窜,他们甚至抛弃了许多步枪、上千发弹药和一门臼炮,这是我们第一次缴到这种小型臼炮的实物。” 对于法军来说,他们还是第一次对黑旗军取得如此完全而彻底的胜利,整个阿乐及利亚土著步兵的伤亡不到一百人,其中相当部分还是猛虎营造成的,而于孤拔而言,这次胜利有着特殊的意义:“将这门臼炮作为礼物。送回巴黎海军部,这是我们赠与他们的战利品,不过我希望我们能研制更好的臼炮,我们地部队需要这样的火炮。这也是我们胜利的开端。” “今天,我们取得一场如此彻底的胜利,我们地一个非洲步兵营在炮兵的支援之下,歼灭了黑旗军精锐的两个步兵团,其中一个步兵团是黑旗军的禁卫军团。最好的部队,敌军在战场上遗弃了六百具尸体,两面大旗和许多小型火炮、步枪,我已经将缴获地一门小型臼炮运往国内作为战利品。” 孤拔很快把电报用铅笔写好交给了自己的副官:“立即向巴黎报告。” 那个副官询问道:“六百具尸体?” 在现场能找到的黑旗军尸体虽然不少,可是至多也就是一百五六十具的样子,其中很多人还是投降之后却被黑人士兵集体刺杀的,但是孤拔作出了自己的误断:“没错!” “今天敌人出动了两个步兵团。每个步兵团应当拥有一千名士兵,他们一般不遗弃尸体。所以应当带走了大部分的尸体,实际地损失是这个数字的四倍以上!” “或者说。他们今天至少阵亡了六百人,这是伟大地胜利。” 虽然不能称为伟大的胜利。但是亲兵营与宋字营地士气却很低落。 他们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几面战旗无人照顾就随意地插在那里。一些伤员在低声地呻吟,却没有几个人分身却照顾他们,倒是有人在那里抹着眼泪说道:“该死的黑妖,该死地黑鬼,这些该死的黑鬼……” 部队在精神上已经跨掉了,这两个营头虽然受到黑旗军地影响,与普通清军的营头有些不同,但是他们骨子里依旧是传统的清军勇营,能坚持到现在算不错了。 看到柳宇过来,他们仍旧蹲在那里,闷着声不吱声,一个军官大声叫道:“柳统领过来了!起立,起立!” 总算有些人零零散散地站起了身,但是手都在眼眶里抹着,没有人能有精神,也没有行军礼,一个队官苦笑道:“就这样,死了两个队官,伤了两个,丢了二百弟兄给黑妖鬼子。” 这个部队的精神仍然在巨大的打击中没有恢复,他们损失了四成的兵力,很多人甚至就是抓着枪,根本没有起来,对于柳宇的到来闻所未闻。 柳宇转身看了他们一眼,握住每一个士兵的手,只觉得每一个的手都冰冷冰冷,带不来任何的温暖,他只能把自己手上的温暖传送他们。 “敬礼!” 他向每一个士兵敬礼,但回应他的是冷默与麻木。 当敬礼敬一个肩部都是血的伤兵时,这个伤兵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地质问道:“怎么到现在才来!如果你们带援兵过来,张二哥就不会死,徐平老弟也不会受伤后被黑鬼子捕去刺刀捅了几十刀,还有白浪老弟,你死得好掺啊……” 说着,他的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他用自己没负伤的那只手用力地摇动着柳宇的肩膀:“你怎么才来啊。” 柳宇身边的参谋刚想说话,柳宇已经弯下腰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误。” “我是黑旗军的统领,这一次没打好仗,死伤了这么多弟兄,全是我柳某人的错,是我带兵不当,害死了这许多弟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的语气十分真诚,那个伤兵的手也摇不动了,缕缕泪水和血水混作了一团。他猛地跪在地上了。 柳宇继续大声地说道:“今天这一仗,是我的错,我承担所有地责任,是我带领你们打了这场败战,我承担所有的罪。” “统领大人!”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士兵,猛然都清楚过来,他们一齐跪在地上了:“统领大人。这次兵败,与你并无关系。” “我是黑旗军统领,今天之败,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 他一一地走到了每一个人的身前。向跪着的士兵敬礼,握住他的手把他牵起来,士兵们又是敬畏又是热切地看着这个他们名义上地指挥官:“统领大人!” 他把每一个人的手握过了,慢慢地,这些被击败的官们眼里多了一些神彩与漏*点。他们看到了一些与以往不同的东西。 他们地手,与心一样是滚烫的。 当一一握遍每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发现唐景崧也蹲在小树林的一侧,掩着面难堪已极,官兵们用愤恨的眼神看着他,唐景崧则是一副坐立不安地模样。 柳宇握住了他的手,敬了一个军礼:“好好休息。亲兵营与宋字营的兵员枪械补充我来负责。” “这次战斗的最大责任在我,我承担失败的罪名。” “谢了!”唐景崧总算找到了一个台阶下:“我被法人子弹擦伤了皮。我先去休息了。” 他并不清楚,在现在起。这两个步营的人心永远也不属于他了。 孤拔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一封从西贡发来地电报破坏了他的好心情。 “鉴于交趾支那殖民地对于征服东京事业地极力支持。在顺化治安受到极大冲击的今天,本人希望将军能派出一支规模适当地援军对顺化进行有力的支援……” 虽然不知道详尽情况。但是据说一支相当规模地黑旗军突然出现在顺化附近,袭击一切与法兰西有关的警察所、天主教堂、地方政府甚至是地方据军,治安情况已经恶化到在某些地区行动,每次必须有两个法国连队同时出动地情况--在东京地区都没有如此恶劣的情况。 要知道,在他离开顺化的时候可以留下了六百人的法**队,并让他们进一步招募殖民地部队,其间西贡也提供了几次小规模的援兵,但是现在治安已经恶化。 西贡在几次派出增援部队之后,所有的底子都被挖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对付殖民地的治安都力有不逮,所以他只能把主意打到东京驻军身上。 “我们要面对的黑旗军比顺化地区多上几十倍,这种想法是非常短视的,我们将按预定计划,于十一月十二日发起总攻,在总攻成功后,我将派出五百名士兵增援顺化。” 十日,部队集结完毕,从海防赶来的内河舰艇云集河内,让整个码头连根插针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孤拔显然小看了柳宇的决心:“什么,黑旗军与花间教袭击了我们的后方?一个土著步兵排损失?” 面对孤拔这头猛牛,黑旗军显然是想用背后捅一刀子的办法把他们拉回去,花间教和沈胜独立营都同时发动联合攻势,一举袭击了十几支进行围剿的小部队,甚至攻击一些军士哨和小据点。 这完全出于孤拔的意料之外,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些黑旗军的游击队已经受到多次沉重的打击,一个月之内根本无力发动反击:“怎么回事?” “在敌人的参战队列中,出现了两个新的步兵团,但素质低劣,装备齐差,据说是由越南政府军改编而成。” 一听到越南政府军这几个字,孤拔已经下达决心:“那是一堆垃圾,我们的行动将不受垃圾的阻碍,坚决开始行动!” “通知各个部队,我们将按原定计划进行行动,十一号前锋部队扫除障碍,十二号开始总攻击。” 在山西城外的临时指挥所,由于完善的电话网络,柳宇很快就弄清了情况:“敌军不动!” 柳随云在军用地图上询问道:“是不是增派一两个步兵营加入战斗,把他们牵回去!” “孤拔的决心很强!”柳宇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不是撞得头破血流,他是绝不可能回去的。” “部队不动,命令罗雁秋和云之韵,全力开始攻击,不要惧怕伤亡,只能此役胜利,我们即可光复全越,另外原定增援山西的旧式步兵营一个转至河内方向,给她们送去子弹两万发,炮弹五百发。” “现在就看我们的决心了,是我们的决心更强硬,还是敌人更强硬!” 柳随云看到柳宇已经有了完全的信心,点点头。 巨大的炮声从远方传来,那是法军的重炮在轰鸣着黑旗军的阵地,还有隐隐约约的枪炮声传来。 “是先锋的战斗啊!” 柳随云点头道:“确实是先锋的战斗,法国人要倾巢出动了!” 柳宇望着那炮声轰鸣的战场:“这一战之后,我们将开始总反攻。” 柳随云对此表示怀疑:“法国人应当还有力量吧?他们在越南还没有尽全力。” “不,他们在越南最多只能尽这样的力量了!”柳宇拿起自己的左轮手枪:“我们也尽一个军人的全部义务,做好准备!我们要做一个英勇的步兵。” 如果面临最艰难的场面,那么我将尽一个军人的天职。 那也是一个军人的无上光荣。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火海 从河内到山西,仅仅只有三十五公里,可是从李维业占领河内到现在,整整十八个月,法国人甚至连河内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当这样的怨望暴发出来的时候,那便是惊人的可怕。 站在河内可以清楚得听到密集的排炮,虽然仅仅是驱逐黑旗军的前哨,但是法国人却是使足了力气。 十艘炮舰和炮艇载满了炮弹,在陆地上则是二十多门大小火炮展开了排炮攻势,现在法国人简直是把炮弹当子弹打,每分钟都有上百发炮弹落下,但是最令人不安却是天空飘浮的红色小点。 这是个新鲜玩意,即便在西方各国汽球都是非常少见的东西,法国人也是第一次把炮兵侦测汽球使用在实战。 在汽球上,两个观察员总算可以安心地挥动着旗语,不用因为黑旗军的狙击人而时刻缩着头,红色和黄色的手旗不时摇动,标识出最新的目标。 在地面上,法军也同样使用了他们的新式装备,他们使用的并不是电话机,而是久经实战考验的光学通信机,每个时刻都有通信人员仔细看着远方。 在太阳之下,光学通信机的效果并不好,而且与电话机不同,每一次光芒的变化代表着不同的概念,几个士兵等了好几分钟才把意思翻译出来:“需要更猛烈的攻击。” 炮兵继续轰击着,在地面上堆满了无数的弹壳,但是这样的炮击仅仅是为了清除障碍而已。 “真他们地猛!”蔡云楠抓着望远镜说了一句:“最远有多远?” “恐怕有好几个公里。还好我们转移得快。” “还好我们在山西构筑了永久性地工事。”柳宇也接过了话头:“法国人就这么光打*炮?” “疯了。疯子!”蔡云楠大声说道:“他们今天打地炮弹恐怕有五六千都不止。几个山头和树林都给打平了!” 而在军舰上。法国人同样地痛苦。一个舰长大声说道:“该死。这些黑旗强盗怎么有这么多地步枪子弹?” 在今天地战斗之中。黑旗军地子弹经常是雨点般地射击过来。虽然没有造成大地损失。但是也让法军提心吊胆。根据陆军通报地情况。黑旗军拥有一门缴获过去地六十五毫米舢板炮。象这样地小炮艇只要一发命中关健位置就能击沉了。 在更前面是几艘小汽艇。他们几乎把所有地炮弹都打完了。才往后撤退:“我们将去补充弹药。” 那个舰长是刚刚来到远东地。他看到炮兵地轰击已经停击了。步兵地前哨开始跃进。他们前进了三四百米之外。立即挖掘工事。准备驻守:“都打成这个样子。这些陆军怎么这么胆小啊!” 一个派上军舰的陆军联络官当即不客气地说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明年都到不了山西城!” “为什么?” “我们的前锋营因为他们的地雷和狙击手一个上午就伤亡了四十人,却只前进了三公里,孤拔将军已经明智地屯积了足够地弹药。” “敌军发射了五六千发炮弹,我们伤亡了五六十人。运气真好!” 蔡云楠庆幸着自己的运动,如果自己的部队留在原来的野战工事上的话。恐怕就是一顿炮击下,全营直接打残了。 不过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远方的目标看:“该死。他们把五管机关炮搬到船上去了!” 他清楚得看到,在一些炮舰地顶部。法国人创造性地把三十七毫米的机关炮架上去,交由几个炮手操纵。视界不说,对黑旗军地威胁格外大。 “他们一门炮可能就直接打残我们一个步兵营,要小心了!” 柳宇嘴角带了一丝微笑:“没错!我们要小心!” 他手上还有着最后的杀手锏。 “又有两船炮弹从香港运来,我们地弹药完全充足,即便打两次会战都没有问题!” 巴黎无法理解孤拔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炮弹,甚至还要从香港订购更多地炮弹,但是孤拔清楚得认识到,自己必须把火力优势发扬到极限,才能攻占山西。 现在每一门火炮都诸备了五百发以上的炮弹,有些炮种甚至诸备了七百五十发,他是通过在巴黎地朋友才弄到这么多的炮弹。 “明天是十二日,我们将继续以这样规模的炮击推平在挡在我们面前的一切,然后进抵山西。” 十一月十二日。 如同洪流一般的法国部队开始朝着上游前进,这是越南历史上前无未有的一支部队。 法军动员的水面舰艇和武装汽艇、运输舰达到了五十艘之多,他们虎视眈眈地搜寻着一切活动着的目标,然后使用他们军舰上的一切火炮进行攻击。 他们完全压制了黑旗军的火力,整个上午只有少量子弹飞来,而在陆上开进的两路纵队,同样强大。 一万四千名士兵,其中包括了六千二百名法国人,一千五百名阿尔及利亚人,一千两百名欧洲雇佣兵,他们组成了外籍军团的两个营。 除此之外是孤拔手上最好的一些越南土著部队,他们奉命走在最前面,保持着常行军的速度。 普通部队常行军是一昼夜三十到四十公里,或者说他们只需要一天时间就可以抵达山西,但是土著部队却多次受到了射击。 在各条大路上布置了无数的陷阱、地雷和障碍物,土著步兵前进的速度不尽如意,但是孤拔并不爱惜他们地人命:“命令他们加快速度。即便他们全部死光了,也不影响我们拿下山西。” 枪声渐渐密集起来,黑旗军的抵抗也激烈起来,但是对于法军来说,战术就是如此简单,炮击,然后占领。 除去水面舰艇之后,他们携带了整整六十门大小火炮。从一百毫米以上的重炮到四十毫米的山炮,组成了十几个炮兵连队,在侦察汽球和光学通信机的指挥之下,他们猛烈轰击着一切挡在前面的敌军。 “安南人们。我在此向你们说明,虽然法兰西给了你们足够的奖励,但是孤拔将军清醒地认识到,休息是最好的补偿手段,所以他允许在攻占山西城之后。让你们放假三天。” 在事实上,这些土著士兵都明白这所谓“放假三天”代表着屠城,代表着无尽地放纵,他们的士气变得高涨起来:“我们希望放假一周。” “我代表将军同意,只要你们能攻占山西城,法兰西就给你们放假一周。” 在背后惊天动地的炮声中,这些土著士兵也变得疯狂起来。他们几次冲入了守军的阵线,黑旗军采取边打边撤地战术。并没有和他们纠缠。 造成最大损害的,还是他们的地雷与陷阱。一个上午就有着上百名土著士兵因此伤亡,在下午这些土著步兵已经熟练地掌握用水牛和其它大牲口来进行排雷。 “大休息!”法军在中午进行了一次大休息。他们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而水面舰艇同样运载着大量的士兵和弹药大举前进。 “今天我们将看到山西城地夕阳!” 柳宇虽然预料到法国的攻势十分迅猛。但是他没有想到孤拔居然如此运用他的火力优势。 “敌人炮兵猛烈,我们守在山上的一个排瞬间伤亡三分之 “反击受挫,伤亡十余人……” “敌在炮兵支援上,攻占我狼山阵地……” 柳随云则在旁边说道:“该死的,他们打出去的炮弹比我们的步兵还要多,我们地野战工事很难承受这样的轰击。” 柳宇看了看时间:“才中午而已,不能让他们看到山西城有这么好地晚霞!命令六十五毫米炮一门加入战斗。” 下午的战斗炮火更加猛烈,黑旗军同样使用了他们地小炮进行还击,他们的火炮虽然装填了一些大威力炸药,但是由装药量少,威力比法军地钢炮要小些。 “那只是些小炮而已,不构成致命的威胁。” 一个法国炮兵营长看着已经被炸烂地树林后说道:“让土著士兵前进,告诉他们,如果明天攻占山西城的话,他们可以多享受一天假期。” 一整个连队的土著士兵狂吼着,尖叫着就突了出去,那个炮兵营长笑咪咪地说道:“一群真正的野蛮人!” 就在这个瞬间,雨点的炸弹落了下来,那是黑旗军的反击,但是鉴于六十毫米火炮的威力和射程都不满意,这一回可是集中了十几门八二毫米的迫击炮进行密集轰击。 “该死!”法军炮兵来不及反应,只看到突击上去的土著步兵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黑旗军的炮弹让整个步兵连都炸得血肉模糊:“快寻找敌人炮兵阵地!” 黑旗军现在使用的方法是把炮兵阵地设置在反斜面,并不直接暴露,使用观测员通过电话机来指挥炮战。 黑旗军也是发下了狠心,他们同样把迫击炮不要命般洒了出去:“土著步兵伤亡了五百多人,可是黑旗军至少打了一千五百炮弹!我的上帝啊!” 只不过设在反斜面上的炮兵阵地并不容易寻找,在密集的炮击之后,土著步兵前进的速度大为减坏,至于水面部队同样得到了坏消息。 那一门该死的六十五毫米炮出现了,他一下午大约发射了六发炮弹,黑旗军还使用了一些八十二毫米迫击炮进行配合,虽然很快水陆协同的进攻就迫使黑旗军继续后退。 但是水面舰艇前进的速度立即缓慢下去,特别是那些本来冲在最前面地汽艇更是一下子就退却了。 “敌军只要一发炮弹就可以把我们送上天去。不要忘记豹子号的教训!” 炮声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清楚。 在城外临时开设的司令部里,柳宇已经清楚得获知了详情:“敌人的越南步兵退却,那么要轮到黑鬼了,那派谁去应战!” “我去!”唐景崧站在旁边说出了下一句:“派我的亲兵营和宋字营去。” 在上次的逃跑之后,他在这两个步兵营的威信似乎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但是两个营官都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找到黑人部队复仇。 “杀死这些黑鬼!” 两个不充实地步兵营汇集在一起。只有四百人出头,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刚刚补充进来的新兵:“替我们的兄弟复仇!” 他们的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眼里藏满了杀机,在战场上厮杀原本是正常地事情。但是这些黑人太野蛮了,他们根本不放过任何俘虏,甚至是向他们主动投降的人都一律用刺刀解决。 “我们忘不了!” 陈天宋的眼睛同样是红的,他的一个弟弟就死在前几天地战斗之中,现在自己的兵力更弱。而敌军实力更强,但是他信心十足。 为了复仇,为了死去的兄弟! 在越南土著步兵被四处飞来的炮弹、子弹打得粉身碎骨之后,他们又停止了前进,向法国人提出要预发三个月的军饷,事实上谁都很明白,他们被这样的炮火所吓倒了。 现在上演的可是这个东方国家史无前例地大炮战。今天的炮击规模虽然比昨天要小一些,但是也发射了三四千发炮弹。 “要看到山西城地夕阳啊!” 孤拔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而他的副官已经明白了意思:“光学通讯机,给前方部队传达命令。非洲人土著部队,准备攻击。” 几百名墨黑地黑人穿着非洲式的军装。把步枪放置着,露出了他们洁白地牙齿。嘴里嚷嚷着,一个军官传达了司令官的命令,但是半个小时之后,整个部队还没有集结起来。 “司令官阁下地最新命令,你们在攻占山西城之后,每个人可以在越南得到三十公亩的土地,以及三个月的军饷,希望你们立即进攻。” 这些黑人们立即发出一声声怪叫,接着他们已经冲到前线去了:“阿尔及利亚万岁!” 他们毫无顾忌地嚷叫着,象野兽一样发泄着他们的情绪,他们并不象法国人那样排成散兵线或是直接用方阵冲击,而是按照个人的意愿展开队形。 一个副官骂了一句:“一群标准的野蛮人!” “但是这些野蛮人能带来胜利!”孤拔在望远镜里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即便是十发子弹命中,仍然无畏地前进,许多法兰西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炮兵零零星星地进行着轰击,他们看不到躲在山背后的黑旗军炮兵阵地,即便估计出其方位,但是他们的炮兵技术仍不足压制这样的目标。 而阿尔及利亚土著士兵却是冲锋的好手,他们当中有许多跑得飞快的冲锋兵,在小径上寻着目标,到处发射子弹,即便没有发现敌人也是如此。 他们没有纪律,或者说是有着非洲部落式的纪律,寻找着一切可能存在的敌性目标,然后去攻占了。 “阿尔及利亚第一营推进得很快,他们进展顺利……嗯,两个阵地上的敌军已经撤走了!” “敌人的炮兵也撤走了!” 黑呼呼的非洲土著士兵们已经欢呼着向前奔跑着,他们甚至有些脱下了军装,在跳着舞:“真是军人的耻辱,但是我们离不开他们!” 炮兵继续慢慢地前进,他们可不象黑旗军的迫击炮,可以十分方便地转移阵地,必须步步为营,以十几个单独的炮兵连相互掩护前进。 至于法国步兵和其它兵种,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使用过,孤拔非常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真正的战斗将发生在山西城下。 “空!”一声尖锐的炮声打破了宁静,几个露出白齿狂笑的黑人士兵被步枪打倒了,接着两个战旗出现了,他们在迫击炮的掩护上直接朝着非洲人步兵发动攻击。 “敌军!敌军!炮击!炮击!” 但是很快炮兵们就听到了熟悉的炮声:“该死,是那门六十五毫米火炮!该死!” 六十五毫米发射了两发炮弹,但是却压制住两门四十毫米炮,在四十毫米山炮的阵地制造了许多浓烟,而接下去,黑旗军的八十二毫米迫击炮直接在阵地上放列,无数的炮弹朝着法军的大纵队打来。 虽然是在最大射程上,但是仍对步兵和炮兵具有一定的威胁,至于越南土著步兵,他们已经象没头苍蝇一样往后跑。 “压制敌人的六十五毫米炮,他没有多少炮弹了!” 但是这样的结论连孤拔自己都不大相信,前不久黄旗军刚刚带来了六十发炮弹,黑旗军不可能把这些炮弹留在这场战役之后。 最前线显得十分混乱,黑旗军的反击让法军全线撤退了一两百米,然后各种各样的炮兵才准备放列,并重新开始炮击。 但是被炮火吓坏的越南人给他们造成了足够的麻烦,而在战线的最前缘,手持着步枪和弯刀的非洲土著士兵并没有炮火所吓坏,他们大声吼叫道,接着整个步兵营就朝着那两面战旗冲去。 他们已经发现这些敌人曾被自己轻松地击败过,而陈天宋用力地挥动大旗,大声叫道:“杀光这些黑鬼!”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山西城下 非洲人土着步兵们狂吼着就冲上来了,他们三五成群,企图以自己的蛮武来打开一条通道。 许多步枪子弹从四处飞来,还有许多四飞的弹片在步兵群中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改变不了这些非洲人以非凡的勇气在从林中冲杀过来。 他们举着阿拉伯式的弯刀,企图收割这些败兵的生命:“冲上去,我们就可以解决战斗了。” 这两个以清军为底子的营头,并没有肉搏的勇气,但是当这些非洲人以非凡的勇气冲上来的时候,他们开始用雨点式的手榴弹砸了过去。 在非洲土着士兵的面前,是无数砸过来的手榴弹,在四处爆炸,发出巨大的声响与惊人的爆炸效果,尖锐的破片在身边呼啸着,打倒了许多人。 这些士兵被这样的爆炸吓退了几步,但是接着他们又尖啸着往上冲,毫无任何组织地向上冲,分成了无数箭头,但是对面的黑旗军已经组织了一轮排枪将最前面的几个箭头打跨。 但是阿尔及利亚士兵确实悍勇,他们把扔过来的手榴弹砸回去,和黑旗军展开了对掷,一些士兵则架起了步枪互射,战场到处是致命的弹片,但是他们没有退却。 黑旗军似乎有着扔不完的手榴弹,一个白人军官举起一发手榴弹就想扔出去,顺便为土着步兵做一个演示,但是一声剧烈的爆炸,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双方几乎是在火线上玩着极限的动作,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伴随黑旗军的六十毫米炮已经因为敌军进入最小射程。无法发射了,几个炮兵也抡起臂膀开始投掷。 手榴弹接连不断地爆炸,枪声始终不绝。双方都在付出掺重的代价,这个阿尔及利亚步兵营有着非凡地蛮勇,但是现在他们却是一步都冲不上去。 他们有些人顶着枪林弹雨冲了几十步,终于冲入黑旗军的阵地,然后立即被优势的敌军围攻致死,而他们地小群冲锋往往刚刚开始就被打跨。 如果是法军部队。会合理地配置进攻序列。但是这些土着士兵却缺乏这样地纪律与指挥。他们只能发疯与黑旗军对射对掷。由于欠缺手榴弹。他们已经吃了很大地亏。 “放!” 刚刚完成火力转移地迫击炮立即开始了炮击。几十发迫击炮弹接连不断地砸在非洲土着士兵地头上。血潮喷涌。许多具地尸体在地上被打烂。但是这些土着步兵仍然没有退却。承受着惊人地伤亡。 “轰……” 巨大地炮声又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是法军地炮兵覆盖在他们地头上。目标太近了。以致于黑旗军与非洲土着步兵都成了炮兵攻击地目标。 炮兵地无差别攻击造成了惊人地伤亡。黑旗军一下子就死伤了几十人。但是非洲土着步兵再也承受这样地战斗。他们撒腿就往后跑。扔下许多伤员与尸体。 欢迎他们的是密集的排枪与无数的炮弹,他们逃跑的这条路成了一条名幅其实的血路。不时有人就扑通一身栽倒在地上,他们撤退时的伤亡比战斗中付出地代价还要多。 接着黑旗军的六十五毫米和迫击炮又实施了一轮炮击。迫使法军在这个方向地两个炮兵连对他们实施压制。 在隆隆的炮兵之中,亲兵营与宋字营地士兵冒死前进。他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理会法军不时打来了的炮弹,陈天宋大声地叫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一个腿部负伤地土着步兵拼命地想往回爬,但是一群黑旗军士兵已经围住了他,用雪亮的刺刀将他捅成了蜂窝,另一个被击毙地土着士兵则被干脆利落地割下脑袋了。 不留俘虏,割首示众,这是这两个步兵营的复仇,他们在炮雨之下还整整向前搜索了二百多米。 “可惜了!如果是一次刺刀方队的冲锋,就能把这些野蛮人给打跨了!” 孤拔已经看清楚了阿尔及利亚土着营的掺败,他找到了原因:“炮兵支援不够,任何时候的刺刀冲锋都必须拥有炮兵火力的支援,黑旗军的小型臼炮比我们在这方面更有优势……” “刺刀冲锋需要以方队队形展开,以坚决而整齐的连纵队开始冲锋,非洲土着士兵们的冲锋过于零乱而无秩序,导致被敌军的火力轻易打跨……” 他以自己的军事学术水平作出了判断:“我们需要更多的勇气!” 但是败退下来的阿尔及利亚土着步兵那是丢掉了所有的勇气,在刚才的战斗之中,他们整个营几乎都损失殆尽,黑旗军以整齐的排枪和密集的炮弹把退却中的土着步兵打得人翻马仰。 一个五百人的步兵营,现在除去还在战线上呻吟着的少量伤员之外,就剩下了不到一百人,他们的士气低落,看着黑旗军采取以血还血的手段来进行报复。 负伤的士兵被当场捅死,然后割去脑袋,连尸首都没能完整,曾经被击败过的黑旗军以同样的手法进行着报仇,这一切让这些土着士兵只能抱头痛哭。 炮战仍在继续,宋字营和亲兵营终于从炮火的轰击中退了下去,他们付出比前次掺败还要大的损失,参加战斗的四百余名士兵中,现在能继续站着的,只有两百名。 但是每一个人手里都抓着一个敌人的头颅,许多人还抓着两个,他们的士气高炽,巨大的损失反而让他们壮志振奋:“遇到黑鬼子,由我们宋字营来收拾。” 陈天宋甚至还带头唱起了小调,两个步兵营的官兵都笑着跟着唱起**的黄色小调,他们并没有被这样的激战所打跨,甚至伤员都含着泪水唱起了歌。 后方的柳宇已经接到了报告。他也亲眼看到了这样激烈地战斗:“宋字营、亲兵营好样的!” 在电话的另一边,蔡云楠向他继续报告:“陈天宋说了,再遇到非洲土着士兵。他们两个营包打。” 柳宇骂了一句:“这一回是便宜唐景崧了!” 没错,确实是便宜唐景崧这厮了,柳宇可是看着这两个步兵营打出来了,在枪林弹雨能死战不退地步营,拉到清军中去那是第一等的强兵了。 这两个步兵营只要补充足够的新兵和武器,就能发扬其全部战斗力。在血火厮杀出来的锐气会始终铭记在这支部队之上:“告诉新锐营,优先给这两个营补充兵员和装备。” 陈天宋的脸是笑咪咪的,虽然这一次他们同样死了不少人,他地一个侄子战死在沙场上,但他们兴冲冲地检查着战利品。一颗一颗地清点着人头:“死去的兄弟们,我老陈算是给你报仇了!” “营长,这些人头怎么处理?” 每一个的身上都多了些血火之气,他们割下来的首级更是让官兵们充满了一种快感,陈天宋大声地说道:“那不简单!法国人是要到山西城下来攻咱们的,那我们就把人头挂在城墙上,让他们开开眼界!” “我们宋字营、亲兵营绝不是好惹地!” “对!”这引起了官兵们的一致认同:“我们不怕洋人,不怕黑鬼子,更不怕白鬼子。” “说得好!咱们两个营精诚合作。没有打不倒的敌人!”陈天宋那是拍着大腿嚷道:“可大家要想想,几天前我们是怎么一个熊样!” “可今天我们砍了三百多颗脑袋。缴了四百杆快枪,可实际上什么人都没换。关健在哪里!” “在指挥官不同,唐大人跑了。柳统领给我派来了几十门快炮,派来了一百多好弟兄。还有一千二百个手榴弹。” “所以这结局也就不一样了!” 一个队官点了点头:“大家明白着!谁对咱们好,谁不仗义,心里雪亮雪亮!” “好!”陈天宋也不忌讳这话被唐景崧听到:“咱们以后要记住,咱们是谁的队伍!” “我们是黑旗军的队伍!” “我们是黑旗军!” 撤下来的两个营头又唱又跳,齐声嚷嚷着:“我们是黑旗军!我们是黑旗军!”黄昏来临的时候,法军距离山西城尚有十公里的距离,在晚霞之下,他们能听到山西城传来的炮声,但是却看不到这座伟大地城市。 法军在傍晚立即进行驻营,所有的单位都在疯狂地挖掘着工事,虽然他们不惧怕着黑旗军地反击,但是却很清楚,一道完善的工事能让他们多活上好多人。 在这个黑夜之中,法军地后勤部队是最忙碌的,无论是陆上部队还是水面部队,炮弹地消耗都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许多火炮今天一天发射了上百发炮弹。 炮兵携带地炮弹已经消耗殆尽,只保存了三发炮弹作为紧急情况下的应用备用弹,在这个夜晚,法军必须把所有的炮弹补充完毕。 至于今天战斗被打跨的单位,都临时撤到后方进行收容,孤拔将这些土着步兵,不管是什么肤色的,临时都编成了一个步兵营,充当着总预备队的角色。 今天战斗的掺烈程度出于他的意料之外,他并没有象预料中的那样看到山西城的晚霞:“我相信,这个城市的朝阳一样会很美丽,我们的炮兵也很美丽。” “原定计划不变,明天继续总攻,争取当天攻入山西城,解决安南问题!” 而在这个深夜,柳宇与许多军官同样一夜未睡,大比例地图就被摊开,大家计算明天的战斗情况。 谁都没想到的是,法军居然改变了战术,使用以火炮为核心进行压制,这种战术上的变化让黑旗军有些措施不及。 刘永福大声说道:“我们可以据城死守。我们已经加固了城墙!” 黄守忠的建议是:“从两侧迂回,争取消灭他一两个营!” 柳宇用拳头砸在地图:“打跨一两个越南土着营没意思,必须把他打痛了!随云……” 柳随云地手在大比例地图划动。柳宇说到一个地名,他的手指就指向那里:“我们要拼命了!仓库里还有多少步兵雷?全撒出去!告诉工兵,立功的机会来了。” “我建议可以使用细柳第二营为基干实施一次猛烈地反突击!”柳随云提出了这样的建议:“细柳第二营会让法国人付出代价的。” 所谓细柳第二营,也就是南下顺化的柳随云支队,在顺化战役结束后,这个支队所属的兵员并没有归还建制。而是在补充新兵之后,成为一个新的步兵营。 对于这个步兵营地命名,柳随云有着最优秀的权力,但是在考虑之后,他并没有使用其它名字。而是用了一个光荣的名字--细柳第二营。 没错,比起猛虎营、周处营、乌鸦营之类的响亮名声,细柳第二营这个命名就代表着一种无上的光荣,代表着他们是黑旗军战斗力最强,柳宇系统最骨干地步兵营--细柳第二营。 而在顺化的血战之后,这个步兵营同样有着绝对的自信,他们坚信即便是司马泰的细柳营,他们也会胜出一筹。 而柳随云显然是为自己的老部队请战来了,但是柳宇并没有赞同他的意见:“敌人的锐气还没有消耗干净。我们仍然机动防御为主!” 他在地图划了一个圈,那是山西城下的永久性防御工事:“我们可以在这里打跨法国人。让他们永远铭记着这次失败!” “正象他们记住滑铁卢和色当那样!” “这就是他们的滑铁卢,他们地色当!” 柳宇的眼里。充满了极度地自信! 第二天清晨开始,双方就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事实上在整个夜晚。双方地战斗都没有停息,一夜枪声不断。但是疲劳的士兵倒头就睡。 而在天亮之后,法军立即开始了行动,在昨天地失败之后,法军的战术又开始了演化,他们开始用仿制地小型臼炮伴随土着步兵行动,虽然这些臼炮比起迫击炮有着性能的巨大差距。 他们使用的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发射药和黑火药装药,但是比起硝化甘油发射药和苦味酸、棉化药装药,差距甚大,所以法军的臼炮重量较黑旗军重上一截,威力和射程却差上许多。 但是这些小型臼炮显然给了土着步兵以极大的信心,加上后方随时展开的炮兵支援,他们的行动更加坚决。 不过他们还要面对着无数的地雷与陷阱,很快孤拔就发现自己想在山西城迎来朝阳的计划肯定无法实现。 不过在河堤上,土着步兵的进展更快,那是因为有着水面舰艇的部队紧密协同,虽然发现黑旗军拥有一门六十五毫米炮,但是法军很快就发现,这门火炮尚不足以构成致命的威胁。 除了武装汽艇之外,所有的中小型炮舰、炮艇只要运气不会太坏,挨上一发并不足以致命,而集中几艘军舰集结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摧毁这样一门独立的火炮。 正是鉴于这样的认识,河堤的炮火打成夏天的萤火虫那样,而且被架到舰艇顶部的三十七毫米炮也断断续续地展开了炮击。 河滩那是一片火海,火的海洋,火的世界,法军同时使用多路炮兵进行轰击,由升起的热气球进行指挥,同时随时注意后方黑旗军的增援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黑旗军的野战阵地随时都会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他们被迫从一个又一个阵地上撤退。 而水面舰艇比陆军前进的更快,黑旗军也和他们玩起了拼命的战斗,各式各样的步枪,甚至是狙击手都在寻找着一切活动的目标,各种各样的迫击炮全力轰击。 但是法军以惊人的勇气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水兵的伤亡反而他们鼓足了勇气,旗舰上升起了一面光荣的战旗,而所有军舰都鸣满了汽笛。 “交趾支那小舰队将是第一个进入山西的法兰西部队!” 他们打出这样的旗语,所有的舰艇都开足了马力,甚至是那些武装汽艇都勇敢地冲在最前线,他们轰击着一切暴露着的阵地。 而十分活跃的大型舰艇反而显得沉默了,他们必须节省弹药,准备着最关健的战斗。 他们迎着波浪,朝着山西城驶去,初升的太阳映在法军海军旗上,竟是如此耀眼。 法军的前进让陆军也鼓足了勇气,他们跃进的速度大为提升。 两岸都是黑旗军的阵地,时不时有人打来子弹、炮弹,但是大多数是实心炮弹,黑旗军的这些炮台也没有多少兵力驻守,不过他们的实心炮弹也是造成了一些微小的伤亡。 黑旗军的一切手段都不能阻止这支舰队的勇敢行动,当升起舰队旗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这是一支永远带着悲剧色彩的舰队,他们与胜利女神是永远的好朋友,胜利女神给法兰西海军发了无数张好人卡,让他们实现了一次又一次悲剧性的自沉与失败,但是他们不欠缺勇气。 他们看到了山西城了。 不过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山西城头上悬挂着的数百颗人头,那是向法国海军示威。 旗舰上升起了旗语:“各舰,开始全速炮击!” 。 黑旗书评区诚征副版主,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目前起点正在展开升职有奖,新锐版主活动,黑旗书评区目前也在参赛,希望大家踊跃参加,还有100起点币赠送 活动地址rr.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如血的晚霞 旗舰上升起了旗语:“各舰,开始全速炮击!” 尖锐的汽笛刺穿了每一个水兵的内心,他们用力地旋转着火炮,排山倒海般的炮火朝着山西城落下,各种各样的火炮携带着巨大的气浪在岸上发出惊天动地的效果。 “九十毫米炮,一千五百米,黑旗军多面堡!” “六十五毫米炮,急速射……” 黑旗军也开始了他们的射击,但是他们只有一些青铜火炮,许多炮弹还是实心弹,威力最大的是中央方形堡的一门大炮,在炮耳刻有b.q.f.w.c(公司)的标记。 这门青铜火炮发射出四五发炮弹,其中有两发在法军炮舰的附近引发巨大的波浪,水花在船上引起了不小的惊慌,但是法军立即展开了准确而密集的炮击,几十门炮同时朝着这门炮打来,这门火炮立即被击毁,接下去他们可以说是为所欲为,除了瞄准火炮,再派上一两个跳上桅顶观察战果之外,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从炮舰上望去,黑旗军似乎沉寂,但是他们的六十毫米迫击炮偶尔发射一两发炮弹,虽然不能命中,却会引起水兵们的紧张,他们用力地操纵着哈齐开斯五管机关炮:“替步兵打开通道!替步兵打开通道!” 河堤成了机关炮重点轰击的对象,雨点的般在河堤制造了无数的弹片,但是有多少伤亡,这却是海军们所能控制的。 在这些沙洲之间,早已经构筑了黑旗军的永备性质工事,使用钢筋混凝土和圆木顶盖之后,即便用九十毫米炮单发命中顶部。仍然无法摧毁直接他们,叶成林在枪眼里拿起了望远镜,前方是一片稻田和水泽,保护着黑旗军的阵地不被敌军发现。 而且敌军登陆后要展开攻击之前,必须沿着河岸通过,暴露在黑旗军的火力之下。 许多小艇从炮舰被吊了下去,一些穿着红马裤地士兵纷纷抓着帘梯直接跳在小艇,拼命地划动着小艇向前进,炮火仍然从他们的上方越过,在轰击着黑旗军的阵地。寻找着一切可疑的目标。 许多岸边地红树都被猛烈地炮火下直接折倒在地上。法军士兵们警戒地关注着四方。用力地划动着小艇。一些非洲人土著步兵也跳上了小艇:“外籍军团。快跟上!” 他们划得很快。两分钟不到就已经靠近岸边。一些法军士兵已经直接跳着过膝深地江水之中。提着刺刀就想往河岸上冲。一些完成地小艇转身就朝着后方驶去。企图再完成这样地搭乘。 但是枪声响起来了。伴随着一发雷明顿步枪地响声。四处八方都打来了子弹。站在水里地法军被打倒了好几个。剩下地法拼命地往上冲。更多地小艇则在死命地划动着船浆。一些士兵举着步枪在小艇上毫无准头进行着射击。 黑旗军最近地阵地离他们大约有两三百米地距离。但是很快迫击炮也参加了战斗。一艘小艇在一发迫击炮弹命中。整个小艇血肉模糊。还有些小艇在慌张之中。只能在激动中用力地打转。 “哈齐开斯!放!” 伴随着雨点般地炮击。情况有所好转。前锋已经冲上了岸堤。但是法军也看到那面战旗:“是乌鸦!” “乌鸦,不吉之飞鸟!” “敌军主力,请求炮火支援!” 登陆先锋队直接就压制在河岸上,更多的小艇则堆积在水边,成了黑旗军射杀的最好目标,即便是猛烈地炮火袭击,仍然无法改变这种局面。 “所有火炮齐射!” 一些武装汽艇利用他们吃水浅的优势,直接抵近射击,他们甚至在船上用步枪朝着黑旗军射击,但是所有的黑旗军火力点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复活了。 从各种各样地步枪弹到迫击炮弹,还有一些隐藏火力点使用了一些古老的火炮,法军登陆部队一边被压制在河堤上,一边高呼炮火支援,他们除了防御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们和黑旗军展开了对射,黑旗军地射击始终没有终止,许多小艇被打坏或打沉,一些士兵只能徒手登上岸上,狭窄的地域成了迫击炮地最好目标。 “外籍军团!前进!”几个外籍军团的士兵企图打开一条通道,但是他们地面前是更密集的火力,他们立即被打成碎片,剩下地士兵只有弓着身子,一边叫道:“快!快!快!” 无论是法国人,阿尔及利亚或是外籍军团,在这个时间段都盼望着火力的支援,他们明显感觉着一门伴随火炮的重要,但是他们只能依靠着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向前进。 “轰……轰……” 河流已经染成了血色,在整整进行了半小时的苦斗之后,登陆部队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们看到了一面法兰西旗在远方出现,接着是密集的炮火:“是我们的陆上部队!” 陆上部队吸引了黑旗军的注意,让法军成功地推进了大约一百米,接着一些带着血的小艇冒死把后援部队运上来了,但无论是河边还是河堤上,已经密集地堆积着法军的尸体。 “希望今天我们能雪洗以前的耻辱!” 看着那一面乌鸦营的旗帜,法军有一种异常的愤怒:“部队一面防御,一边向前攻击,力争保护登陆!” 战斗是极其残酷的,摆在法军面前是黑旗军的三个营,乌鸦营、纸桥营和周处营,即便是以黄旗军起义部队组成的周处营,表现仍然是可圈可点,法军只能缓缓地向进推进,很多时候,他们必须用人命堆开一个小部队据守的工事。一门四十毫米火炮被拉上进行炮击,可大多数时候,他们必须用炸药包来实施爆破。 陆上部队也同他们会合了,两支部队享受同样的登陆场,火炮从未停止过掩护,一个热汽球已经再次升起,对部队进行着直接的支援。 整整一个上午,双方的阵地仅仅变动了几百米,更深远地山西城始终在黑旗军的控制之下。 孤拔却因为在黑旗军的阵地上打开一个钉子,朝着他的参谋说道:“下午我们开始攻击!” “是的……不。是黑旗 参谋大声叫道:“是黑旗军!炮兵……不要开火!” 他看到一支黑旗军的部队,但是整个舰队在这一瞬间都停止射击,所有人都无法想象这支黑旗军的智慧和勇敢。 这支黑旗军在行进着。但是法军的炮兵却根本不敢开火。 这是黄守忠的前营两个营,他们在密集的炮火中毫无踪迹,隐藏了他们地旗帜,从东门出发利用地形地物巧妙地前进,根本没有被法国发现。 他们的迂回动作事先被演练过无数次了。具有极高的智慧,这支部队直接插入了法军与舰队之间,所以无论是哪一艘炮舰都停止开火。他们巧妙地象一把尖刀那样插入了法军登陆部队之中,前方法军临时构筑地一个小阵地,后方则是河流。但是法国人发出一阵阵的惊呼:“上帝!上帝啊!” 他们在船上看得很清楚,只要这支黑旗军冲破了左翼。整个登陆部队就被驱逐到一个狭窄的漏斗型地带,在那里他们将毫无掩护地受到黑旗军的密集炮火轰击。 法军惊慌万分。一些军官大声叫道:“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些安南苦力和从当地征集的土著步兵转身就跑,他们成团成团就直接在战线上逃跑。许多年轻地军官脸上发青,但是孤拔却镇静下心,他举起自己的手杖:“我上岸去和我的部队站在一起!” “所有地火炮移到我的左面来!”登上陆的孤拔冒着被切断地危险,举着手杖大声地说道:“命令舰炮准备射击!” 黑旗军已经跃进了二百范围之内,开花炮弹密集地射击,法军的排枪也开始呼啸,但是黑旗军立即卧倒后,始终保持着密集地射击。 双方战线到了最激烈的程度,孤拔举起了随身地手杖:“命令舰队,向我开炮!不要惧怕伤亡!” 密集的舰炮无差别地进行着轰击,前营终于被迫撤退了,但是在炮火死伤最多地却是法国人,法军也算是尝到了被自己炮火轰击的滋味。 在这次战斗之后,法军显得更为小心谨慎,他们在重整着部队,准备开始最后的攻击,直接下午四时,地面炮火和舰炮开始齐射,法军再次开始攻击,但是灾害直接出现在阿尔及利亚士兵的身上。 “我们的战友,我们替你们复仇来!” “士兵们,镇静!” “阿尔及利亚人,向前进!” “你们会上军事法庭的!” “勇敢地前进吧!” “我命令你们停止前进!” 但是整整一个营的非洲游击兵,根本不管法**官的威吓、请求或是命令,发疯一样往前冲,直接朝着乌鸦营的阵地冲击,他们用力摇动着手里步枪,嚷嚷着,但是他们面前却是覆盖整个河堤的荫密竹林,借着竹林乌鸦营开始齐射,无数致命的枪弹朝着这些非洲人土著士兵打来了,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上百名土著步兵被打倒,剩下的士兵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溃退。 其它方面的海军步兵、殖民地部队、外籍军团却显得比较小心,他们尽可能地利用地形,每次冲锋都使用排枪攻击,炮兵的火力发扬得非常出色,给黑旗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但是再猛烈的炮火和枪弹,却无法打跨黑旗军,一个军官大声说道:“他们只有一些来复枪和小型火炮,却到现在还在固守着阵地。” 一个老军官接过他的话:“我参加了一八七零年战争,并在麦斯负了重伤,但是无论我参加的哪一场战斗,都不曾承受现在这样激烈的火力!” 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数百人战死,更多的负伤,法军终于在炮兵的强大掩护突击到了一道斜坡,在那里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许多年轻的法**官,不管是少尉还是中尉,就死在那里,而黑旗军也死战不退,一个黑旗军的军官被子弹穿过喉咙,却在倒下之前用枪托打碎了敌军的头骨。 仅仅是因为黑旗军的兵力处于劣势,而法军的纪律更为严格,他们终于占领了这个阵地,而主动退走的黑旗军一路一边后望一路开火,法军却是再也无法攻击了。 这是下午五点,从四时到现在的战斗法军死伤士兵六百人,军官的伤亡高达七十三人。 “在伟大的世界大战期间,我曾接待一位中国上校,我幸运地知道他就是斜坡阵地的指挥官,让我不敢相信的是,他手上居然只有一个连队的兵力,不到一百二十把速射步枪和两门迫击炮,这真是一名伟大的军官,他的英雄气概是何等地神奇。” ……摘自霞飞元帅《大战中的法兰西军队》,法兰西帝国出版社,巴黎,1910年。 孤拔终于看到了山西城的晚霞,和这血色一样如火烧过一般。 战斗已经持续了九个小时,法军立即开始建筑防御工事,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工作。 大量的辎重被运了上来,双方仍不时零星地开始射击,法军警戒地巡视着四周,但黑夜是如此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些法军士兵把蜡烛插到葡萄酒箱子上,听着一位勇敢的老少校讲述过去的故事:“我参加过一八七零年的战争,和普鲁士人打,那是我一生最耻辱也是最光荣的事情,我在比珍瓦尔参加过战斗,我们的兵营在着火,我们的战士……” 就是他说到这一瞬间的时候,他身后的草屋突然亮了起来,黑旗军的特制炮弹点燃了这些曾经作为他们兵营的草屋,许多法军被迫光着身子跑了出去,战斗突然在这一瞬间打响了。 战斗和白天一样地掺烈,双方的排枪不断哒哒哒地打响,黑旗军显然早已会学会了法军的战斗技巧,只有在有命令的时候才发展开齐射,双方都在敌枪跳动焰火的那一刻开火射击。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最后的决战 参加夜袭是武炜营这个属于刘永福的新营,他们的装具不如细柳营齐全,因此当一个步兵连一路冲到法军阵地面前,同样要用大刀和工兵铲来砍竹子,但是阿尔及利亚人再次惊慌失措,他们急速地逃跑,甚至连阵地上的战友都没有来得通知。 “快跑啊!” 武炜营如潮水一般冲入这一道阵地,残存的非洲游击兵二十名和海军陆战队五人成了俘虏,但是面前的枪声更急了,两个安南土著步兵连被赶来支援,又再次把立足未稳的守军打出去,士兵们一边撤大声地询问道他们的连长:“俘虏怎么办?” “全部斩首!” 法军的野战炮队同样遇到了大麻烦,两名高级军官被步枪发射的子弹打死,一名年青得有些稚嫩的少尉一边哭泣一边请求一个非洲人土著部队的上尉:“上尉,告诉我怎么办?我不知道。” 那个土著上尉以法语残酷地说道:“开你的枪,直到你自己被打死为止!” 双方的战斗持续了四个小时,法军被打得精疲力尽,黑旗军的号手才吹响了撤退的号声,疲劳已极的法军就直接看着黑旗军通过一片稻田退到第二线去. 这一天却是属于中场休息时间,黑旗军和法军都在收容着昨天战斗伤亡的人员,虽然法军伤亡很大,但是在昨晚的夜袭之中,武炜营的损失更大,这个不大的步兵营伤亡了一百四十人,一半的人员离开了战线。 双方的士兵都在掩埋尸体,救护伤员,柳宇在城内地司令部作着最后的战斗部署:“我们的伤亡不小。但是请相信我们,我们还有足够的力量。” 刘永福在旁边插了一句:“武炜营死伤太多,我们到现在损失了多少?” 柳宇回答道:“全部的统计还没有出来,但是到目前为止,伤亡在两千上下,应当是个确切的数字。” 法军地密集炮火确实给黑旗军造成了极大地伤亡。因为刘永福转身朝着唐景崧说了一句:“还请唐老哥飞函北宁派兵来援。我们需要支援。更多地支援。” 唐景崧点点头道:“山西危急。北宁自应派兵来援。山西若有失。北宁则危矣。”也看了一眼黄桂兰和赵沃:“山西之事。你们以为如何处置?” 只是没等他们开品。徐延旭就抢先说道:“刘军但能力战两日。法人自当气馁。我军复以游兵扰其后路。亦可分敌之势。” 对于柳宇这个名字。他最近已经听得太多了。按他地想法。黑旗军数次获胜。本自他们打出来。而是全依靠他地帮助。何况柳宇和刘永福本就是他们逋逃匪犯。今不加诛而助之功成以自保。当属喜出望外。 可是朝庭谕旨却表明柳宇和刘永福并不是他们想象中地可怜人物。而是真正地抗法名臣。几个月前谕旨命令给黑旗军发给赏银十万两。但是徐延旭却发现自己允诺给黑旗军地一千两银子。和这十万两银子。完全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反而显出关外文武大员不识广体。更让他们吃味地就是唐景崧入越不足一年。即是谕旨嘉奖。而桂军入越四五年。却始终没有这样地殊荣。因此他们千方百计设置障碍。 那十万两赏银在徐延旭手上已经扣了好几个月。一两银子都没有发给黑旗军。和这历史上完全一样。到第二年五月才零零星星发了两万八千两。至于枪械弹药。也千方百计扣留。至于兵力更是一个营头都没有调动。唐景崧手上只有以前调动地亲营和宋字两个小营头。而不派一兵一座赴援山西。那是他们早已经预定好地规划。 “此二虎相争,我等不应干涉太多。”赵沃直接开口道:“可以派提督陈朝德带队于山西北宁之间适中之地列阵逡巡。” 黄桂兰却是知道这丢失山西的责任恐怕产先来由自己来负,因此他略加思索之后,说了一句:“我可自督各营往攻新河、慈山。” 徐巡抚点点头道:“两位都是老成之见,如此甚好。” 战线依旧平缓着,但是法军已经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大量地补充物资从河内运来,河流上堆积着几十艘舰艇,许多军舰还搭载着负责机动的步兵,昨天被消耗的弹药今天重新进行了补充。 河内方面虽然因为花间教地攻击而告急,但是孤拔仍然从那里调来了大量土著步兵作为自己的后备队。 每一门火炮都补足了炮弹,准备着第二天地战斗。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是法军潮水一般地攻击,他们集中所有的火炮,包括哈齐开斯五管机关炮在内,对着黑旗军已经暴露出来地阵地进行着猛烈的炮击。 大地在震动着。 整个山西城看不到早上的太阳,被一重淡淡的白烟笼罩着,黑旗军的各个阵地都报告来最新消息:“伤亡很大……” “我部队在运动中遭到炮击!” “阵地局部受损。” 虽然是工兵部队构筑的坚固阵地,但是在密集的轰击之后,一些次要阵地都因为猛烈的炮击而严重受损,甚至出现了相当大的伤亡。 法军仍然采取他们传统的战术,用各种部队混成,在猛烈的炮击之下展开攻势,他们将四十毫米炮拉到近距,几乎是对着黑旗军的阵地进行,部队散开散兵线,如同一个个箭头那样展开攻势。 这样的战斗是极其残酷的,黑旗军付出了很大的伤亡,被逐步向后压制。即便是做为老营头的乌鸦营也伤亡了百余人后被迫放弃了两个次要阵地。 法军地战术完全依赖于他们强大的炮兵,在猛烈的炮击之下,特别是几门从本土运来的重炮和一百毫米以上的舰炮都很大程度上压制了黑旗军的火力。 黑旗军的迫击炮虽然四处活跃,但是在这样的火力之下,只能采取打了就跑的策略,无法压制对方炮兵的射击,而且由于侦察汽球地存在,光八二迫击炮就损失了四门。 法军很有耐心地前进,他们甚至学习了黑旗军的战术,用工兵混合步兵进行攻击。他们同样使用一些矿用炸药包来对工事实施爆破。 整个战线都是此起彼伏的枪炮声,唐景崧死死地望了望了北宁方向,却看不到一兵一卒地影子。柳宇对他说道:“今天是最关健的一天,我们要有决 唐景崧却是坐立不安,他碎碎念着:“援兵应当到了,总应当到了吧!” 那边柳随云却报告他的发现:“在敌人左侧发现一个大缺口,我们可以投入部队进行反击!” 柳宇很快在望远镜中找到敌军的那个缺口。那是两个营之间的接合部,但是三百米地范围之内都没有敌军:“命令纸桥营、猛虎营一齐出击!” 法军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仍然按照原定的计划很有秩序地前进。直到一些越南土著步兵发现了黑旗军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后就扔下了军旗往后跑。 两个东京土著步兵连一枪也没放,他们就直接向后逃跑,只留下了法军仍然留在原地上。但是法军却是不慌张地保持着秩序一边维持,一边用旗语联络:“请求炮火支援!” 两个步兵营地子弹很快就落在他们的队形之中。给法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时不时有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但是很快这两个步兵营发现他们无法前进。 法军打来了很多炮弹,就在他们地队形之中造成了相当大的伤亡。虽然已经排成了散兵线,但是他们还是被迫卧倒。 接着舰队也开火了,这一次开炮是他们架在顶部地哈齐开斯炮,机关炮呼啸着就两个步兵营淹没,两个步兵营在雨点般的弹幕之中死伤很多,被迫回到了出发地,甚至还遗弃了一部分伤员。 这似乎成了战斗地转折点,自此以后,法军就占据了整个战斗的主动权。 黑旗军地伤亡越来越大,他们的不少阵地被法军使用多种手段攻破,由于一些部队新兵较多,甚至还出现了溃散的现象。 更大的麻烦是他们的多次反击都在法军的炮火呼啸完全失利,只不过当法军攻到城厢的时候,才遇到了真正的敌人。 “是细柳营,据说从来没有过失败的部队。” 在这里黑旗军配属了他们仅有的一门六十五毫米炮和数十门中小型迫击炮,法军发现这里的工事格外坚固,大部分舰队火炮无法攻击到这里。 火炮始终没有停止轰击,步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上去,但是这个步兵营和他两翼的守军格外坚强。 这里配置了完整的核心工事,部署了黑旗军最好的一些步兵营,法军的步炮联合攻击似乎完全无效。 事实上,这也是细柳营最核心的工事,三个步兵营一线配置,一个步兵营作为预备队,几十门大小火炮和数不尽的弹药已经被运到阵地上。 在格外坚固的阵地前方是整整一千米的宽阔,整个阵地长达四公里,事实上丢掉了这里,法军就可以轻松地把炮弹打入山西城内,山西城将失去一切的屏障。 “冲击!” 三个步兵连的攻势才展开了一百米,他们就被守军密集的火力打跨,接着法军重新投入了多个箭头进行攻击。 但是他们的攻击始终都被打跨,虽然有两次法军以步兵营组成攻势,在炮兵的掩护之下,一度冲入了黑旗军的阵地之中,但他们很快被黑旗军用手榴弹和炸药包炸出来。 “这将是最艰难的战斗!” 法军军官们神色凝重,他们很清楚最后的决战将在这里展开,不过在其它战线还是传来了一些好消息,黑旗军已经处于节节败退之中。 不过也有好消息,黑旗军仅有一门的六十五毫米炮在战斗被打坏,再也无法对法军构成大的威胁,而许多迫击炮同样在热气球的指引下被打坏。 “伟大的上帝啊!” 许多炮兵军官因为这个战果而在胸前划着十指,孤拔在进行着最后的部署:“命令,所有的舰炮一律上岸,除非无法机动!” 一百门大炮就分布在他的眼前,这将是法军历史上少有的一次决定性炮击。 “这是决定性的炮击,历史将在这一刻改变!” “正如拿破仑在土伦的炮击那样!我祝福你们当中能出现第二个拿破仑元帅!” 孤拔少将举起了他的手杖:“我们将用一场辉煌的胜利,雪洗我们在一八七零年蒙受的耻辱!” 他对着他的士兵说道:“在纸桥,在河内,在怀德,在丹凤,我们的部队曾遭到史无前例的失败与耻辱,但是士兵们,我希望你们用一场辉煌的胜利来终结这一场战争。” “胜利属于法兰西!” 孤拔少将把手上的手杖一扔,接着他大声说道:“给我来一把步枪,不管型号,是雷明顿或一八七四年式都行!” “我站在步兵队列里,和你们肩并肩,一齐前进!” 他转身再次朝着炮兵说道:“我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的手里。” “在猛烈的炮击之后,我们将集中两个三兵团,以步兵连为方队,肩并着肩,上好刺刀,朝着敌人的最后据点发动英勇的攻势。” “但是我把我们的命运都托付给你们了!” 他踩过了遗弃的手杖:“我希望你们的炮击能打烂黑旗强盗的阵地,打跨他们的炮兵,打死他们的军官与士兵,打坏他们的辎重,我相信,你们和拿破仑一样,都能办到这一切。” “我们的拿破仑们,我相信你们能创造奇迹。” 热气球升上了天空,离黑旗军的阵地靠得很近,观察着所有的一切动静,一百零二门火炮已经就地放列完毕。 一名军官转身在炮口亲了一口,然后朝着他的下属们说道:“为了法兰西!” “为了法兰西!” “为了法兰西!” 在喊出这样的口号之后,所有的炮兵官兵都凝住了呼吸,看着孤拔的参谋长用力挥动了一面红旗。 “法兰西的炮兵们,齐-射!全-速-放!!!”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决定的炮击 残阳如血,血胜残阳。 大地猛然震动起来,天空的飞鸟,地上的走兽都惊惶地逃跑着,但是它们却无路可逃。 炮弹象冰雹一样地砸在黑旗军的核心阵地上,一道道胸墙就被火炮击毁,整个阵地被黑烟与白烟所笼罩,只能看到许多地方爆炸声此起彼伏。 天空变得灰暗起来,太阳几乎就看不见了,站在山西城头可以清楚得看到核心阵地扬起了无数的尘沙,整个山西城都在擅抖着。 “联络细柳步兵团团部!” “细柳步兵团不通。” “瀚海营电话不通!” “细柳步兵营电话不通……” 电话线在这样的炮击之下残存无几,一些保线兵第一时间冒着炮弹在寻找着中断的线路,而法军的炮击并没有停息。 比冰雹还要密集的炮弹倾泻在阵地上,无论是胸墙、交通沟或是拒马,第一时间都被猛烈的炮火所炸平了。 黑旗军的火炮毫不顾惜炮弹,他们每一发火炮都发射了三十发以上的炮弹,特别是一些速射火炮,顾不得身管寿命,把整个炮管都打得通红。 柳宇在苦苦地等待之后。终于接通一个前线步兵连地电话。但是电话机里只是传来震耳欲聋地炮声。除此之外。只有一个中尉在大声地吼叫道:“所有人都震聋。我需要炮兵支援。请求炮兵支援……” 炮击依旧在继续。黑旗军只是使用了一两门八十二毫米地迫击炮偶尔进行一两下反击。但一打完火炮立即转移阵地。 在暂时停止炮击地瞬间。法军很满意他们炮击地结果。整个阵地已经被打烂了。能看到不少血肉。但是他们清楚这还不够。 “再来一轮!” 整整三十分钟地猛烈炮击。法军一口气就发射四千发大小不等地炮弹。才进行延伸炮击。但是仍有十二门九十毫米炮对着黑旗军地前线阵地进行无微不致地关照。 在炮兵地身后。是正在列队地法军方阵。 一面面有着光荣历史的战旗被打了出来。五颜六色的军旗跟在一面面法兰西三色旗的背后。所有人都在沉寂着,看着炮兵地轰击。 一些新兵或许认为这样地炮击之后,没有人能活下来。但是参加过几场大仗的老兵却很清楚,无论怎么样的炮兵攻击,都有黑旗军留存下来,能否解决战斗,就依靠他们这些老兵地刺刀和勇气了。 一个个连队排成了整齐的方队。军官们正在进行报数:“一、二、三……” “一百零七、一百零八……本连实到一百十七名。” 就连毫无纪律性可言的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现在都不敢马虎大意,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排成了整齐的方队,等待着最后的检阅。 “总共是四十二个步兵连队。三千八百六十二名士兵参加这次光荣地攻击!” 在隆隆的炮声之中,孤拔的参谋长大声报出了参加冲击士兵地总数:“阁下。让我领导这次光荣的冲锋吧!” 说吧,他夺走了孤拔地步枪。把他用力推了下去:“勤务兵,护送司令官阁下!” “所有人,向我靠拢!肩并肩,我们是战士!” 无论是什么方向看着这一幕,这都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场景。 三千八百名士兵,组成了一个大大地方阵,他们当中有勇敢的法兰西士兵,有被称为非洲狮地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有永远可以值得依赖的法兰西外籍军团,有经过战火考验的越南土著步兵。 方阵如山,刺刀如海。 所有人上刺刀,肩并肩,在他们面前是法军炮兵形成的弹幕。 参谋长向前一步,走在整个方阵的最前列,他打开了一面三色旗:“跟着我,直到所有人都倒下为止!” 军乐奏响,战鼓鸣满,在晚风的和声之中,他第一时间唱响了马赛曲。 “祖国的孩子醒来吧,光明的日子到来了!” “与我们为敌的暴君,升起了血醒旗帜!你可曾听见战场上,战士们奋战的嘶喊声?他们要闯到我们中间,刺穿我们妻儿的喉咙?” “武装起来吧,人民!组成属于你们的军队!前进!前进!让敌人的血浸满战场上每一道洪沟。” 所有的法兰西士兵都和着他的声音,高唱着这一曲战歌,甚至有一些以法国人自许的雇佣兵、阿尔及利亚人和越南人也加入了高歌的行列。 “叛徒和暴君的走狗们要做什么?他们为谁预备了镣铐锁链?是为我们,法国人,啊!多么残暴!他们竟然胆敢重新奴役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发抖吧,暴君和叛徒,所有好人的耻辱;发抖吧,叛国贼的阴谋将要遭到公义的追讨。为了反对你们,我们参军入伍;法国青年英雄前仆后继,时刻准备投入战斗!” “为祖国奉上崇高的献祭,指导、坚定复仇的手,自由,噢,可贵的自由,战斗吧,拿著你的盾牌!]胜利在我们的旌旗下,鼓起你的男子气概吧!来吧,看你的敌人倒下,见证你的凯旋和光荣。” “我们也要参战,当长辈都牺牲了以后,我们要找他们的骨灰,并为他们树立墓碑,[我们也不能苟且偷生,更应和他们共进同一棺材,背负崇高的骄傲,复仇并跟随他们。” 军歌响亮,蓝色制服红色马裤的队列有着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些阿尔及利亚唱起了富有沙漠风情地小调。越南人则是念起胡春香的诗,至于欧洲雇佣兵们,他们则用狂喊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为他们伴奏的是突然再次猛烈起来的炮击,前方的黑旗军已经被他们用火炮犁过一遍 方队继续向前。 “!”几发子弹从黑旗军的阵中打来,但是歌声更响亮了,方队更密集了,几个老军官向左一转军帽:“向前进!” 司马泰带着一身的尘土跳了战壕,他整个步兵团在刚才的炮击死伤很多,许多阵地被火炮轰跨,士兵被掩埋在里面。但是他们根本顾不了那么。 他看到他一辈子无法想象的华丽场景:“老天爷啊!” “开火!” 双方都以排枪进行着射击。但是法军地炮兵甚至直接拉到了步枪射程之内,对着黑旗军地阵地进行直接射击。 黑旗军的火力点一个又一个地复活,但是很多火力点在射击几轮之后。又被法军压制住了。 而柳宇也在紧张地摇着电话:“雪阵地还联络不上?快命令,立即要呼通!派我的警卫兵去联络。” 他亲自摇着电话,神情十分紧张,几名警卫在他地命令之下立即跑了出去,冲入遥远的战线之中。 “雪阵地通了!”一个通信兵拉着电话线就跑了进去:“雪阵地叫通了!” 前线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黑旗军的火力射击在法军地方阵之中撕开了好几个口子,但是法军重新肩并着肩,一往无前地继续前进。 而核心阵地上的三个步兵营伤亡本身已经很大。虽然进行激烈的抵抗,但是法军很快就快就通过了已经被炮火破坏地雷区。直抵阵地边缘。 “雪阵地叫通了,雪阵地叫通了!” “情况怎么样?” 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柳宇抓起了电话机,大声命令道:“不管出现任何情况。立即……立即开始反击!” 他朝着柳随云大声命令道:“发信号,命令总攻击!” 几发焰火信号被打了出去,天空才变得有些色彩,很快远处的转发站也发射了彩色地焰火。 在用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永备阵地之中,上百名士兵正在等待着命令,柳浩豪一边抓着电话一边大声说道:“统领,听吧,这就是最好地音乐,这是最美丽的声音!” 那是法军炮击、歌唱、冲锋地交响乐,是他们近在咫尺的欢呼,他们的炮兵干得非常棒,成功地压制了黑旗军。 “统领命令,立即展开攻击!立即攻击!” 炮弹就在他们的头上飞过,他们立即忙碌起来,赤着身子用力推动着很有些份量的火炮,当进入预备炮位的时候,迎面而来是硝烟和尘土的味道。 在他们的面前是,是法军整齐的方队,他们已经离黑旗军的阵地只有咫尺之距,再来一次冲锋,他们就可以拿下黑旗军最后最关健的阵地了。 黑旗军的阵地正在断断续续地发射着各种各样的弹丸,但是他们的阵地极其危险,似乎相互之间的通络也中断了。 柳浩豪用力挥动着手,炮兵们大声呼应他的命令:“六十毫米迫击炮二十二门,就位!” “八十二迫击炮十二门,已就位!” “一百毫米炮迫击炮六门,就位!” “六十五毫米舰炮一门,就位!” 这是黑旗军所有的本钱了,柳浩豪看着被拉出来的两门钢炮,火炮的炮口已经对准了法军,所有火炮状况良好,炮弹充足,一切准备就绪,他大声地命令道:“哈齐开斯五管机关炮,两门,就位!” “炮兵!急速射!!!” :身体不好,今天就这三千,明天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绝望的瞬间 “炮兵!急速射!!!” 这样的声音同样通过话筒传到了司令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柳宇狠狠地咬了嘴唇,电话机里传来了震耳聋的声音,气浪隔着话筒都能让军官们的耳朵有一种爆炸的感觉。 但是没有人嫌这声音太响了,所有人的眼睛都含着泪水,一个老军官干脆用手砸着墙壁,连双掌都被砸破了仍是欣喜若狂,柳宇把电话机放在桌子上:“一起来听听吧!” 一群军官都把头凑了上去,可是他们的眼睛还在关注着那法军的方队。 法军已经越过了第一线,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一些黑人士兵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但历史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他们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在那瞬间,火山爆发了,他们听到无数声震破他们耳朵的声音,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炮弹就象冰雹一样砸在他们的队形之中。 这是一个三千数百人的大方阵,肩并着肩,所有人上刺刀,充满了勇气和热血,在空中看去,那是无比华丽的阵形。 但是在这一瞬间,炮弹已经把这个大方阵撕得粉碎,象绞肉机一样将无数的生命送上天堂,一发发炮弹在空中,在队形中,在人海之中,甚至是在空地上爆炸。 在前排的士兵被雨点一样的机关炮砸中,象退潮的浪花一样,一个个连方队就那么被砸得稀烂。刚才方整的连方阵,现在只剩下两三个能站在那里。 如同狂风吹过地稻浪一样。机关炮发射到哪去,哪里就不再有活着的人站在那里。而各种各样地迫击炮弹则在队形中心开心,一发一百毫米的迫击炮恰到好处地方阵中心爆炸,它在法国人地头顶上爆炸,巨大的气浪和无数的碎片让二十米直径之内再也没有人站着。 另一发一百毫米迫击炮打倒了八十个人。当无数地炮弹如焰火一般落下地时候。无数地绞肉机在方阵之中肆虐着。没有任何地情谊存在。 迫击炮弹、机关炮弹、六十五毫米炮弹。所有地炮弹都在无情地夺去活着地人命。而现在黑旗军地步兵也开始射击。在火炮地鼓舞下。三个步兵营所有地火器都参与这一场合奏。 “哒哒哒……” 孤拔前一刻还是充满了笑容。下一刻他地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听到那撕碎空气地炮声。 作为一名海军军官。他熟悉这种炮声。这是三十七毫米五管机关炮地声音。但是他出现在黑旗军地队营之中:“上帝啊!” 他甚至还听到了六十五毫米舢板炮地声音。这声音曾是何等动听。但是这一刻。他只想站在那冲锋地队形之中。迎着炮弹向前冲锋。 他即便被炮弹直接打死。也不愿意承受这样地折磨。 “炮兵,全速射!” 甚至不用他的命令,一些炮兵军官已经大声叫道:“压制他们!压制他们!” 他同样清楚,一门三十七毫米炮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发射出六十发致命地开花炮弹,在这样的射程之上,绝对没有部队能幸存,何况他们还是摆成如此密集的方阵。 但是一些炮兵们却是毫无反应,他们张大着嘴,口水直流,显然对眼前的这一切充满了怀疑。 冰雹继续着法军在方阵之中落下,但是这个被撕得粉碎的方阵,仍然在凭借着既有的惯性向前进,他们小跑起来,但是迎面而来的是更多更密集的弹幕。 他们无论是向哪个方向前进,都是密集无比的炮弹,巨大的气浪让他们摇摇欲坠,但是整个方阵仍在向前涌着,企图在阵地刺出一个缺口。 “……”弹壳在地上砸出一声响亮的声音,一个炮兵已经顾不得观看眼前的场景,他用力地往三十七炮里压进一发发炮弹,然后他们的战友们一边发射,一边发出欢呼声。 狂吼的炮声压过了欢呼声,电话机里传来了司令部的吼叫声,还有前方的一阵阵掺叫声,都汇作这一曲交响节。 “上帝啊!我愿意下地狱去!” 一个个法**官看着这一残忍无比的一幕,看着三千八百名士兵的大方阵已经被撕得七零八碎,许多士兵被打得粉碎,还有一些人被敌军的炮弹命中,在那里大声地掺叫道:“我的腿!……我的手没 还有一些尸体被气浪掀了起来,一些士兵转身向后逃跑,但是很快就成了弹幕的祭品:“射击!炮兵!” 法军的炮兵开始了压制,他们加入了这一场交响乐之中。 “三炮手负伤,继续战斗!” 密集的弹雨朝着黑旗军的雪阵地砸来,虽然有着已经浇筑好的永备工事,但是仍然出现了伤亡,可是黑旗军的炮兵却没有停下战斗:“全体……放!” 所有的炮兵在这样的热诚之下,朝着法军实施了一个齐射,大地在震动,法兰西在哭泣。 在冰雹的弹雨血洗之后,法国的方阵已经找不到人了,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不是被打死,就是成了尸体堆里呻吟的重伤员。 但是还有人活着,在硝烟散去之后,孤拔和柳宇同时看到了原来密集得象一座山那样的方队,现在还剩下十几个站在那里的法国士兵。 被黑烟笼罩过的蓝军装、红马裤是如此耀眼,他们似乎成了整个法国方队仅存的标志,站在尸堆之中的他们重新聚集了起来。 一名中尉的脸已经被黑火药炸得全黑了,他地身上流着血,但是他很快就在尸堆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面几乎只剩下旗杆和半面旗帜地三色旗。他挥了起来,大声叫道:“法兰西人。前进!” 十几个人踩着尸体,甚至不用鼓点和号声。就以整齐的步伐朝着黑旗军地阵地上前进了。 “快撤退!”孤拔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了。 这十几个零零散散的法国士兵,正在以协调的步伐端着刺刀做着无望的冲锋。 “快撤退!”所有地法国官兵,无论是谁,都在叫着这样的口号:“撤退!” 那个军官挥舞着已经是被血染红的三色旗,高唱起来:“祖国的孩子醒来吧。光明的日子到来了!!!” “撤退!” 十几个法国士兵也唱起了马赛曲,他们朝着黑旗军最坚固的雪阵地冲去。 迎面射来了密集地子弹,还有六十毫米的迫击炮弹,他们一个个被打倒在地。 “不要开火!不要开火!”黑旗军的军官还是第一次主动制止部队地射击:“我宁可活捉他们!” 但是排枪已经打倒了所有人,一发迫击炮落在那个法国中尉的头顶,他抓紧了三色旗。将它用力地插在了地上,接然他地手顺着旗杆向下滑了下去。 “上帝!”所有法军军官和士兵,都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看着这悲壮地一幕:“上帝啊!怜悯我们吧!” 孤拔的面前,除了一排又一排地尸堆。被血染红的土地,还有那面插在黑旗军阵地上的三色旗棋杆。似乎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这是又一个色当!”孤拔的身边已经没有他最信赖的参谋长:“我在色当看到这么绝望的场景。” “少将阁下!”一个参谋已经哭了起来:“我没有经历这么绝望的场景,我一辈子都没有!” “这是八里桥啊!我们的八里桥啊!” 正在孤拔发现感概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一声惊叹声,不! 是千百人一齐发现的惊叹声,千百人发现这样一致的惊叹声,仿佛又有一场灾害降临在他们的身上了。 “快撤退!”许多人用法语这样嚷嚷着:“左转舵,一百八十度!快!” “快啊!” 这样的希望是如此充满了绝望,接着他听到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巨大的气浪把他的军帽都给吹走了。 但是他根本没有顾及这样的细节,他全力向左奔跑,企图找到水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他宁愿自己永远看不到这一幕,他一眼看到就看到斗拉克这艘屡立战勋的炮舰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缺口,红河水正无情地向里涌着,接着整个船身就翻了一个身,连同上面的水兵都沉到江底去 但是被击沉的军舰不止这一艘,整个江面上都是熊熊的烈火,与剧烈的爆炸声,爆炸此起彼伏,他看到了野猫直接座沉,安南人号的水兵下饺子一样跳入燃烧的河水之中,一艘汽艇干脆被炸成了零件状态…… 一艘艘心爱的军舰就这么在他的眼前的沉灭了,军官们大声地惊叹着,吼叫着,悲嚎着:“是中国人的杆雷艇……” 他的泪水都干了,他看着一些军舰为了替友舰争取一息逃生的空间,在狭窄的河岸上实施大转舵,朝着黑旗军的几艘改装杆雷母舰实施着自杀式的攻击。 汽笛在呼啸着,残存的炮舰炮艇们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向河内撤退,但是更多的爆炸在狭窄的河道上进行着。 失去大部分火炮的舰艇们只能用火炮进行着绝望的射击,但是几乎没有什么命中的记录,爆炸声此起彼伏。 孤拔闭上了眼睛,他对着所有的参谋说道:“我们是为八里桥伯爵还债啊!” :身体不行,本来想多更,但是只能更新这三千字,这几天先调养,下月初再恢复速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反攻 汽笛在呼啸着,残存的炮舰炮艇们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向河内撤退,但是更多的爆炸在狭窄的河道上进行着。 失去大部分火炮的舰艇们只能用火炮进行着绝望的射击,但是几乎没有什么命中的记录,爆炸声此起彼伏。 孤拔闭上了眼睛,他对着他的参谋说道:“我们是为八里桥伯爵还债啊!” 参谋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我们离八里桥伯爵的时代整整有一代人啊!” “但正如中国人忘记不了八里桥一样,今天的战斗也将永远为法兰西人所铭记,我的将士们,我现在只有一件事能做。” “那就体会地结束这场战争。” 这本来就是孤拔的决心,如果他不能占领山西城的话,他应当在自己的手上结束这场战争,现在看来,他的决断是明智的。 “将士们,准备撤退!” 天色渐黑,枪声密集,参谋们却不愿意撤退下来:“我们还有力量,我们还有预备队,全部填上去吧,我们将会把那面旗插到敌人的阵地 他说的是那一面插在黑旗军阵地上破碎得三色旗,这是法国人在越南抵达最远的范围,正如德军突进莫斯科近效一样,那是最遥远的法兰西国旗。 “至少我们要让士兵们活着,就是我们要遗弃战死者的尸体,我们也应当把伤员救回来。” 在他们面前地尸堆之中。尚有数以百计地重伤员。他们正在那里与死神作着最地搏斗。发出一声声低沉地呻吟。 “来不及!命令部队。准备向河内进攻!” “向河内进攻!” 这是他在纸面上为法兰西保留着最后地面子。而在此时。黑旗军地枪声越来越密集。他们发起了猛烈地进攻。许多炮兵都拿起了步枪与黑旗军展开战斗。 在刚才地战斗之中。法军已经损失了绝大多数地步兵。现在虽然保有七八千人地力量。但是他们要保护数百名伤员。而且大多数人员都是炮兵、辎重兵、安南土著步兵之类地杂兵。真正地步兵骨干已经为了一空。 大群地越南人在发现前沿步兵被一扫而空之后。他们立即做出最明智也是最迅速地判断。在各个战线都能看到他们惊惶不定地逃跑。在树枝和竹林中。许多土著步兵换下了军装。换上早已准备好地便服。变成了一个普通地越南农被前沿地战况吓得呕吐不止。他们连反抗都不敢。就直接向黑旗军交枪投降了。而且伴随着时间地进展。不仅有小分队级别地交枪投降。甚至有连排规模地集体投降。 战斗越来越混乱,黑旗军根本不顾伤亡。不顾疲乏,不顾夜晚不易于部队联络,把所有的部队都派上来了:“全歼敌军!” “全歼敌军!” 战线犬牙交错,法军有一种绝望地感觉。 “法国侵略军在多次攻击失利以后,决心对我核心阵地之细柳步兵团发起集团冲锋,遂集结步兵四十二个连队,共计三千九百名步兵结成三个步兵团之方阵,朝我曾遇炮火重创之核心阵地发起攻击,并以轻重火炮一百门实施炮击,据敌俘供述,敌在短时间内发射炮弹约六千发。” “我在雪阵地预伏之炮兵群,依柳宇将军之指令,在敌军进入我阵地之瞬间,以预伏之强大炮兵群开始全速射击(内有一百毫米迫击炮六门,机关炮两门,后膛钢炮一门),十分钟内发射炮弹九百七十二发,命中率达83,将敌冲击之步兵集群全部粉碎。” “据敌军战史自供,参加战斗之三千九百名敌军中,被我军当场击毙三千名以上,仅有三百六十四名逃回(内有重伤员一百二十名),据我军统计,敌遗弃尸体三千二百具以上,生俘敌军四百一十六名(内重伤员半数,其中一百七十二名收容后不治身亡)。” “这一炮兵预期伏击战斗的成功,改变了整个战争地进程,这一成功战例中所获得的成功经验为……” 摘自长沙细柳炮兵指挥学校《我军炮兵预期袭击战例》(保留存档,发至团),一九一二年。 “法兰西军队地士气,因为在山西战斗中的失败而变得低迷不振,在这一战斗之后,法国参谋总部错误地以为这一战争具有许多可以吸取的经验教训,并将这一战斗形成的若干原则推广到法兰西军队。” “由于炮兵掩护不利,部队组织不利,这一战斗法兰西军队的集团冲锋遇到重大伤亡,但根据参谋总部进行的兵棋演算,这一失败完全是可以避免,但法兰西军队因此失去了以步兵团集团冲锋的斗志,而指挥纲要只建议以连、排方队进行突击,营以上冲击尽可以采取散兵线战线。” “法兰西军队在这一强度不大的小型战争,遇到了大量小型火炮的攻击,为此法军迷信于这场战争的经验,正在开发了一系的小型迫击炮和速射炮,但是这些火炮可以轻松地被任何一种七十五毫米火炮所压制,在未来的对法战争中,正如普法战争前他们所夸耀的轻型速射火炮一样,不具备多大的实战价值。” “越南战争对法兰西军队的影响是负面而深远的,但这一战场处于特殊的战场环境,其战争经验并不具备普遍性,参谋总部全程追踪并研究了这一战争,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将按既定的军事准备方针准备新地对法战争。” 但无论这场战斗会引起怎么样地变化,但是到了这个夜晚。战局都超出了两位最高指挥官的掌握之中。 战场上厮杀声阵阵,火光熊熊。双方地士兵正在做着你死我活的激战。 “猛虎营失去联络……” “细柳步兵营失去联络……” “细柳步兵团团部失去联络……” “瀚海营失去联络……” 双方在火线上交火,现在任何一个指挥官都很难掌握住自己的部队,黑旗军打开了一个个突破口,然后把部队投了进去,或是一路推进。或是在与法军作着最后的死斗。 法军的战斗力较以往降低了许多,他们甚至还丢失了一些重武器,毕竟在失去大部队骨干步兵和舰艇部队地支援之后,他们士气低落,越南土著部队已经开始抛弃他们了。 “我们缴获敌炮弹约一千发……” “我连猛打猛冲,一举攻破敌一个炮兵营之阵地。缴获六十五毫米炮四门,三十七毫米五管机关炮两门……” “我缴获九十毫米火炮一门,急需支援……” 站在柳宇的位置。可以看到双方的弹道如同萤火虫一样,法军已经开始全力突击。 但是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掺重的代价,但是黑旗军同样是疲劳已极。就在刚才,柳宇已经把最后的预备队都派了上去。但是他只能听到排山倒海的枪炮声。 喊杀声惊天震动,部队完全失去了指挥,不仅仅他掌握不住一线部队,就是各个步兵团、处各个营、各个连都无法掌握下属单位,完全是各自为战。 柳随云站在他地身侧询问道:“要不要掌握一两个连队,不然法军来一个突击,我们这里就危险了!” “不!”柳宇大声说道:“我们这里至少还有三十多人,足够编一个排了,能应付任何局面了。” 他看着厮杀中的夜空,对着柳随云说道:“命令各部,望发扬我部队之光荣传统,从现在起,全军向枪声前进!” “向枪声前进!” 在混乱的场面之中,许多一线地指挥官同样发出这样的号召:“全军,向枪声前进!” 双方在夜色中厮杀在一起,双方仅仅凭借一点点星光和声音来分识敌人,黑暗中地厮杀格外野蛮,双方使用一切手段扭打在一起。 大炮、子弹、刺刀、工兵铲、枪托、石头、拳头……法军拼命地夺路而走,而他们逃生的路子,永远是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地黑旗军。 黑旗军也样发现,即便是最锋利的刺刀,他们在冲破一重重防线之后,又重新被无数地法军包围在一起。 双方的混战是如此激烈,以致于孤拔的司令部都遇到过十几次袭击,他亲自拿着手枪参战:“我们需要掌握部队!” 几个参谋则是苦着脸,就在刚才,一整个炮兵营被黑旗军截去,虽然一名少校亲自率领散兵发起冲锋,但是还没有冲到,对面就涌出了十几队黑旗军,将解援的部队几乎全部歼灭。 十二门四十毫米山炮,再加上四千发炮弹,这落在黑旗军中手里将是多么恐怖的武器八方都是敌人,孤拔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们一辈子也走不到河内:“我命令!除必要的轻型火炮之外,其余火炮依据情况予以炸毁……尤其是重型火炮!” “我们将抛弃重装备,撤往丹凤,比塞尔少校的守备队将在那里迎接我们!” “士兵们,我们相信你能办得到!” “炸毁火炮,抛弃辎重,法兰西士兵们,用刺刀和步枪冲向天堂!” 迎接他的是士兵们难得的欢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布局 天将拂晓。 厮杀了七十二个小时的黑旗军士兵浑身上下都是劲头,在他们的目光之中,到处都是法国人遗弃下来的物资。 火炮、军装、旗帜、步枪、炮弹,甚至还有一门孤零零的大炮……一晚上的厮杀,几乎是法国人光着裤子连内裤和袜子都丢得干干净净了。 不过在追出了十几公里之外,抵抗突然激烈起来,那是比塞尔守备队在接应孤拔的远征军,他们具有坚固的工事,让黑旗军的追击越来困难起来。 这多亏了法军指挥官的临机决断,如果不是昨天下午就决心开始撤退,甚至不惜放弃辎重和部分火炮,说不定他们整个远征军就要给黑旗军包饺 现在他们虽然狼狈,伤员掺重,但是还是有大量人员逃回了丹凤附近,并勉强组织起一条收容部队的抵抗线。 黑旗军也没有力量击破这条抵抗线,他们转过身去,不顾一身的疲劳,开始解决被遗漏的敌军。 枪声仍在继续,随时都被俘虏被押解下战场,柳宇和临时编成的警卫连兴致冲冲地巡视战场,柳随云还捡起了一面缴获的法国部队旗,用力挥动着,柳宇大声地命令道:“把缴获的法军战旗都好好保存起来,不要丢了。” “我们阅兵的时候,欢庆们的。” 他的脚下,是一堆的法军尸体,还有许多战利品,柳宇低下头去,看到一个被击毙的法军士兵趴在那里,在他身上搜了几下,柳宇找到不多不少的战利品,其中甚间还有一封日记:“把他们的日记和书信好好保存起来。” 那边蔡云楠浑身是血,兴冲冲跑了过来:“阁下。我们抓住了一个少校。” “少校?”柳宇也十分高兴。这是黑旗军到目前为止抓获地最高级别俘虏:“这是一条大鱼。如果我们用得好地话。这场战争就可以结束 他对战争地后继有着悲观与乐观地两种地估计。但是无论怎么样地估计。这么一场胜利。足以让巴黎地老爷们清醒。让他们清楚得知道。这一场战争他们即便能获得胜利。也必将损失掺重。 这些法国人在这里损失了多少?是一万?还是九千?这只是个数字问题。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重大地军事问题:“命令部队一面打扫战场。一面准备休整。半个月后。我们将发起全面反攻。” 在这场战斗之前。无论黑旗军取得多么重大地胜利。但是进攻地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法国人手里。而在这场战斗之后。主动权已经完全握在黑旗军与柳宇地手上了。 即便法军实施战争总动能在半个月之内将如此重大地损失补充起来。何况他们还有着德国这么一个宿命地敌手。 几个士兵已经押着一个十分狼狈地法**官走过来了:“快点!快点!我们统领要见你。” 那个法**官听不懂他们的中国语,一个通译赶紧把这句话译成法文:“阁下,我们司令官将接见您。” 他被绑得结结实实,因此他一开口便是一阵抱怨:“您是黑旗军的司令官?我在此代表着法兰西共和国向您提出最严正的抗议,我要求得到与我身份相符合的待遇。” “我是柳宇,黑旗军司令官,我在此说明,您是失败者。必须无条件服从我们的安排。”翻译很快将柳宇的话译成了法文:“为了让更多人活下来,我命令您,让战区之内地所有法**人放下武器,立即无条件投降。” “我要求有尊严地放下武器,并得遣返的待遇。” “你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立即无条件地放下武器,并向我们投降,并接受我们的一切安排。” 那个法军军官气愤了:“你们太野蛮了!没有任何的绅士风度和文明人的礼仪,作为一个军人,必须保持贵族的气质。你们的士兵任意枪杀俘虏,虐待我们的士兵,我在此提出严正的抗议。”是战争。是你们挑起了战争。”柳宇毫不客气地回答了他地问题:“当战争的烈火燃烧到你们的头上,你们又觉得这场太残酷了。” “是你们侵犯了我的地盘。攻击我们黑旗军,是你们企图征服一个古老的国度。而现在就是你们得到的回报。” “我现在命令你,立即下令部队停止抵抗。放下武器。” 看着柳宇杀气腾腾的脸,这名少校脸色有些苍白,他终于无力地说道:“我接受您的命令,但是我要求得到与我身份相符的待遇。” 柳宇笑了:“从缴获品里给少校阁下一箱葡萄酒,再给他配两个卫兵。” 在这个早上,缴获的葡萄酒是黑旗军一辈子也忘记不了地美味,在厮杀了一整夜,在激战七十二个小时之后,许多人已经是十二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都没有进食了。 在战区他们为了轻装,甚至连水壶和干粮包都没有带上,他们在享受了胜利的喜悦,也终于发现自己的肚子也空空如也。 在战地已经找不到什么可以信用或饮用地东西,即便是河水,也被尸体所污染了,根本无法引用,但是在法军的辎重之中,黑旗军地士兵喜悦得找到了成箱成箱的葡萄酒。 他们小口小口地饮用着他胜利之泉,即便是再苦的苦水,这一刻也成了他们最美地美味。 有什么比胜利更符合军人对于美酒的定位,看着成百上千的俘虏,每一个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柳宇以同样的欢欣向着士兵挥着手,他清楚得自己干了什么。 他已经彻底改变了历史。 而每一个军官都在检阅着自己的部队,刘永福、黄守忠…… 蔡云楠对此有些吃味,他看到柳宇的心情非常妙,提点了一句:“接下去刘永福就有两个团,再加上黄守忠的一个团,不比我们弱多少啊……” 在细柳营的系统中,他可以算是一个后来加来的外人,因此他说这句话是最合适不过,柳随云当即也压低了声音说道:“要早作安排。” 柳宇却淡然说道:“不就是一个刘永福吗?较之法人,其高下自分,我对他早有适当的安排。” 可是蔡云楠却捉摸不透柳宇的意思,刘永福两个建制完整的步兵团,放到哪去都是极雄厚的一股势力,而且黄守忠的那个步兵团,和刘永福也很近。 但是他的身份又不能说得太多,那边柳宇继续说道:“渊亭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义父,我从他手里接下的黑旗军,自然不能太亏待他,让他有个开府一方的机会。”“顺化?” “嗯,我们在顺化附近已经很有基础,你和柳随云留下的部队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一个主力团,二十几个独立连队的规模,人数已经逾两千人,我现在有心派人去好好经营。” 柳随云问了一句:“派部队去?” 如果刘永福带他两个步兵团去中越,那么整个中越就处于刘永福的牢牢控制之中,柳宇点头:“对,两个团都让他带去。” “引弓资历太浅啊!”柳随云有些担心:“就怕到时候有些冲突,他们也不好意思开 他对于老部下的前程很是提心,刘永福本身就是个极强势的人物,而且这次是要带着完整的两个步兵团南下。 而柳引弓虽然名义上有一个主力团和二十多个地方连队,但是主力团只有五个连,地方部队成立不久,基础新,素质差,所有部队加起来才两千人,根本没法与刘永福抗衡。 “至少这次反攻,刘永福总得带队参加,现在中越是发展部队的大好时机,越南人的统治已经完全跨台,法国人兵力不足,龟缩于顺化。” 柳随云已经替自己的老部下争取时间了:“我建议派去一个架子步兵营,三百名地方官员,外加一个老的连队……” 这些东西柳宇手上并不缺少,一个架子步兵营只需要配部,每个班可以配齐正副班长,至于地方官员,在接收北越地区的地方政府之后,有大量的编余官员需要安排,这些人在经过简单的训练之后,已经成了黑旗军的一份子。 一个老的步兵连队也不成问题,到了顺化附近完全可以轻松扩充成一个步兵营,所有这一切,自然是为了在刘永福南下之前,最大程度强化黑旗军系统的实力,而且柳宇不需要付出什么。 柳宇很轻松地说道:“让他们带去六十毫米迫击炮十二门和钢炮一门吧,步枪可以多带三百杆,反正现在缴获武器很多。” 在不经意之间,他们已经把中圻方面的配置给定了下来。 “中圻地方富庶,比北圻强得多,引弓一直向要干部,说是中圻可以养兵十万,他现在不缺兵力,不缺粮食,就缺干部,就缺武器,这下可好 柳宇却随口说道:“回去告诉引弓,要保证部队的素质,我干部还可以给他,但是部队烂了,得重新再来。” 历史将证明,这是一个完美的布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 。 第一百六十章 春意 一八八四年,元旦。 春的气息已经渐临了山西这座越南城市,这座城市似乎已经远离了战火的喧哗。 战线就在二三十公里之外,但是这里既听不到枪声,也闻不到硝烟,有的只是为了争逐利益而来的商人。 从前一年三月开始的战争工业总动员,到现在为止已经让战争机器上足了发表,拼命地生产一切与军事相关的产品,无数的迫击炮弹、步枪、手榴弹、子弹就从这座城市生产出来,然后供给到各个方向的敌人。 精干的科研机构随着战争的进行再次扩大了规模,现在他们正在研究着怎么样把无烟火药用于步枪子弹和普通炮弹,并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不过对于商人来说,利益才是他们争逐的唯一目标,在前一年的十一月中旬,黑旗军取得了一次彻底的胜利,他们击败了两万名法军,并一路攻击到河内城下,法军甚至在白天都要关闭城门,任由黑旗军在城下肆虐。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商人们对于黑旗军的前景充满了乐观情绪,而且黑旗军也有着惊人的支付能力,他们发行的黑旗票甚至比法郎的信誉还要高,而且据说他们从顺化皇宫劫走了上千万银子的财富。 这绝不是空穴来风,许多黑旗军的军官与士兵都参加了这次押运,他们神秘地说道:“这件事我只对你说。据说顺化皇宫地四千万两白银,尽为我黑旗军所得,光是运银子的牛车队就前后达到了四十多里。” 商人是最**的,他们很快就从其它方面获知了这一消息的确切性,接着他们就从各地运来大量黑旗军急需的物资。 无论是苦味酸,还是硫酸、硝酸。通过几次赖债式的大采购,细柳营都有足够地诸备,战争进行到现在,几项主要战争物资的消耗只是刚刚用了三分之一多一点,基本不到一半,但毕竟千算万算,总有遗漏,何况有些战略物资,谁也不嫌多。 从广西、广东来的中国商人,带来了黑旗军急需的一切物资。他们甚至运来了成吨的苦味酸,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获得,又是通过什么途径运到越南来的,但这一切都是好消息。 在山西城外。商人经常要到两个月前地旧战场走一走。想要那里找到一些商机。在那里一些新地黑旗军部队已经被组建起来。并把军营设在了那里。他们需要一切军事物资。 至于回程。他们也能带走一些越南特产。至少不至于白走一趟事实上。由于战争地进行。土特产品地产量已经大幅下降。这反而让商人更倾向于尽可能多地不计价格进行抢购。只要运回关内。就有不小地利润。反正骡队空着也是空着。 而柳宇同样在这个春意降临地瞬间。在自己地办公室享受着难得地闲情雅志。 战争形势一片大好。他完全可以做甩手掌柜了。两个女官就在小心地给他捶着背。还有一个给他捏着腿。日子舒心得很。 阮梦怜拿着一份文件。坐在闭着眼睛享受阳光地柳宇身侧。用泉水般地声音念道:“此次总反攻。我军战果辉煌。业已查明。敌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遭遇毁灭性打击。法海军陆战队三个连队被我全部歼灭。我军缴枪一千七百杆。后膛钢炮五门。军旗十一面。俘虏法军二十七名。阿尔及利亚人八十六名。外籍雇佣军七名。越南人一千二百六十二名……” 这一次黑旗军发动地大反攻战果空前辉煌。光是攻破地据点就有二十多个。除了丹凤地比塞尔守备队成功守住据点之外。河内外围地大部分法军据点都被攻破。尤其是刚从山西败退回来地非洲人土著士兵损失尤其严重。 法军根本不敢出河内城一步,直到十二月底他们得到了本土的一些支援,他们才总算是把一些外围据点重新建立起来,因此柳宇才能放心地闭目养神,享受人生的快意。 他把自己的头靠在阮梦怜的膝盖上,继续询问道:“部队都在什么进展?” “各个部队都在休整,法国人一直龟缩不出,找不到好的突破口,前线暂无激烈战事。”她轻声说道:“中越部队报来上个月二十日的实力统计,我们在中越诸省已有部队三千八百名,并准备再招募两千名以准备下一场大战役。” “嗯!”柳宇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他询问了另一件事:“法国人有什么消息?” “有一份费里总理在法国议会的演讲,参谋部刚刚翻译完成,您要听吗?” 闻着淡淡的花香,柳宇点点头:“念吧!” “……尊敬地诸位法兰西公民代表,作为内阁总理,我必须声明的是,东京地区的战局,一直都在我们地控制之下,在这一地区,我们的情况尚不至于恶化地程度,现在我军士气旺盛,斗志高涨,随时准备为祖国效力。” “有些议员错误地听闻了一些街头报纸的报道,以为我们地损失到了不可弥补的程度,甚至以第二个色当来形容这场战争,这是极其错误地,我在这里说明,根据孤拔将军的报告,截止十二月一日为止,我们在东京地区陆海军部队中服务的法兰西公民,共有二千四百零七百不幸为共和国殉职,虽然损失较大,但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字。” 柳宇听到这,不由轻声笑了出来,这位费里总理还真是嘴硬了。东京地区陆海军部部队中服务的法兰西公民,这自然不包括在越南中部地区的损失,更不包括越南人、阿尔及利亚人和欧洲雇佣兵,甚至不包括在战斗被征用的法国武装平民。 就是通过这样的统计口径,这位总理阁下才把损失数字控制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至于我们在山西城的主动撤退,我们必须说明是,我必须表彰海军在这次战斗中的卓越表现,他们以极微薄的兵力进攻山西城,但是黑旗强盗在这一地区集中了大约二十多个步兵团,十几个炮兵营,我们错误地实施强行攻击,但是部队在遭到一定的损失之后,主动向后撤退,并击退黑旗强盗的攻击。” “在这次战役之中,共有九百七十二位法兰西公民殉职,我在向他们表示致敬,但是我们的损失是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东京地区的治安正在不断好转,我们的援军正不断派往这一地区,我们将会在不短的时间看到一场胜利。” 通过统计口径的变换,总理阁下再次完成了他的胜利大转进,没错,这场战役中,纯正的法国战死和被俘、失踪确实在一千人左右,但是无论是外籍军团还是阿尔及利亚步兵,其损失都可以用毁灭来形容。 特别是阿尔及利亚步兵,法国人在北越部署了两个团,这些被称非洲狮的士兵接连遭到两次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法国人只能把这两个团合并,但还是连一个团都编不足,根据内线的报告,勉强得地编成了一个步兵营和一个直属连,其余人员要等着医院里的数百名伤员归队才有希望。 要知道,在山西战役中,柳宇估计过法军的永久性损失,因为战死、失踪或被俘的人员即便没有一万,也有六七千人之多事实上柳宇还是低估了法军的损失。 要知道这些损失是永久性,不可回复的,即便总理大臣做出这样的保证,柳宇还是坚定地认为,在未来的半年之内,他将牢牢地控制着整个战争的主动权。 他微笑着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我们在东京地区的驻军,仍然保持着一万五千名的最高限额,不会超过这个数字,以致于影响本土的防备,但也不会低于这个数字,影响这一地区的治安,我唯一要提醒大家的是,为了交趾支那殖民地的治安,我们希望能在顺化地区配备足够多的士兵,否则交趾支那将受到敌人的攻击。” 柳宇却因为这句话在考虑着刘永福什么时候可以南下的问题,现在刘永福的部队已经编成了一个步兵旅,根据上个月底的实力表报,共有二千六百人,这样一支部队投入到越南中部,对于法国人那简直是致命的威胁柳宇甚至怀疑法国人会把所有的援军都填到顺化附近去。 不过柳宇派刘永福南下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这一点,他想要在法国人的伤口再插上重重的一刀:“法国人的援兵有什么动向没有?” “根据内线的报告,有消息说,一个月份将从本土运来五个团的援兵,据说两个团增援北圻,三个团去顺化,但是许多法军军官都认为这种说法绝不可信。” 顺化已经成了法国人不得不关注的一个关健战场,即便这件事并非事实,也代表着一种趋势,那就是顺化地区的守备将严重挤占北越法军应得的资源。 “还有什么消息?” “嗯!邓村雨先生发来一封信函,说是有一位连锦城先生从香港回来了,并请您给予适当安排。” 连锦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法国人的援军 “连锦城?” 一听这个名字,柳宇的眼皮不由跳了一跳:“他回来 阮梦怜犹豫了一下,询问道:“这是谁啊?” 所有的女官们都抬着头,等待着柳宇给她们一个答复。 在过去的文书里,并没有出现这么一个人,柳宇轻声说道:“原来我们细柳营只有四个步兵营的时候,我想委任他当步兵营长,不过他没回来……” 与此同时,刘永福也在和唐景崧进行着谈话:“怎么?让我去顺化?” “没错,这是议事会几位的一致意见,也希望能得到渊亭兄的首肯,中越现在有三千八百军力,但是缺少一个能打硬仗的部队,更欠缺人主持其事,刘大哥此去开府一方,正是人生快意之事。” 唐景崧是代表柳宇来的,他自然也把柳宇的条件开了出来:“此去中越,刘大哥两个团四个步营及一切附属部队都可以一同带去,除此之外,到中越之后,可以再扩编两个步营,柳统领已经令人在中越招募新兵,刘大哥只需要带干部就可以,这两个营的一切武器均可一同从北圻带去。” 刘永福不得不承认,柳宇开出的条件甚是优厚,特别是开府一方这一点,对他有着极大的**力。 人到中年,总是欠了些冲劲与锐气,他也知道现在可以说是逆水行舟,不进即退,现在虽然勉强保有步队四营,但是在黑旗军中,他的位置却是弱了许多。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归属于细柳营的步队。在过去一年间,已经由乌鸦、细柳、瀚海三个步兵营逐步扩编成以三个步兵团为基干的十一个步营,而且这还不算入沈胜的独立营和在中越的力量,更不提数以万计的地方武装和盟友部队。 刘永福地嫡系部队。虽然也逐步扩充到二千余人。但是只有四个步营地编制。平时还要拿唐景崧手下地两个步营来凑数。 只是上个月底。唐景崧却把自己所属地两个步营收了回去。准备编成一团。这让他在黑旗军地影响力进一步下降。 现在对于他来说。正是一个大好地机会。即便不能在中越有所发展地话。也能抓住一整个旅地力量。他只是抬头问了一句唐景崧:“可是在中圻还有柳引弓地近四千人。他是柳宇地嫡系。谁服从谁?” 唐景崧却是摇头道:“难道刘大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吗?去年这柳引弓仅是细柳营一个连长而已。怎么能担此重任?他在中越干得不坏。也干得不够好。” 这确实是说到了柳引弓地痛处。虽然他是个称职地连长、营长甚至团长。但却不是个独当一面地人才。在中圻地这段时间。他只擅长军事。却不擅长总统全局地弱点暴露无遗。 如果换了刘永福过去。说不定现在整个中圻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上。不过刘永福稍作思索之后。终于答应了柳宇地条件:“好!我可以去中越。但是那是有条件地。不能光让我带自己地部队去中圻。” “我要三个营的全套武器和物资,除了两个步兵团六个整营之外。我还要编一个警卫营。” “这不成问题!我可以代议事会答应了。” 唐景崧也松了一口气,而刘永福有一种龙入大海地感觉,到了中圻之后,他便是一方统帅,不再是现在的小媳妇了,而是做婆婆了。 中圻虽然有些人生地不熟,可是自己以七个整营南下,足以压制一向比较弱势的柳引弓,而且两支部队加在一起,不下八千之众,这是以往自己不曾掌握过的大兵团。 正是想到了这些,刘永福豪情顿生:“告诉柳宇,只要部队补齐了,我随时可以南下,另外……警卫营长地人选,我许给了连锦城。” “连锦城?警卫营长?”司马泰一向同连锦城有些不大不小的矛盾:“这厮真出息了,居然跑去抽了刘永福。” 如果说海阳城他转身而走,还是在他们地容忍范围之内,在造币厂那件无事生非,也算平常,这一回留在香港不归,却是真正让他有些火了。 “他还真以为我们细柳营是旅店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旁边经世易难得赞成他的意见:“我认为这个人不能 这些细柳营地核心干部,坐在一起讨论着这个人事任命,司马泰还在愤愤不平地说道:“他这次在香港的款子,短少了一万七千元之多,却说不出是怎么用地,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柳随云也是皱着眉头说道:“他如果能准时从香港回来,那估计就是我今天这群人中的一员了。” 他说得确实没错,当初细柳营才四个步兵营的时候,就委任他为步兵营长,这是何等的器重,也算是柳宇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的范例,可他倒好,在香港呆了大半年时间,一直到山西战役完胜,他才总算从香港不清不白地回来了。 司马泰不快地说道:“邓先生写信请统领安排他一个位置,这本来没问题,毕竟邓先生最近给我们运来了十五吨的苦味酸,这个人情我们得记着,一个连长的缺也不是大问题,可是他倒好,找到刘永福那去了。” 柳随云冷笑:“找刘永福又怎么样?知道统领怎么评价他的?此人难以共患难。” “不可重用,不可重用!”司马泰抓起茶杯就喝:“刘永福也真是的,他用别人都可以,用连锦城却不成。” 正说着,那边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女官走了出去,递了一份给柳随云:“这是柳统领签发的命令!” “得……这鸟人真得逞了!”司马泰看了一眼命令就没好气地说道:“反正吃亏的是刘二,不是我们!” “刘二这回倒是占了便宜。”蔡云楠难得发言:“七个步营,再加上引弓的队伍,他差不多有一万人。” 当然大家也不会太在意这个数字,即便接近一万人又如何,北圻的部队那都打出来的,比起中圻的部队素质要强得多。 不过柳随云关切的是另一件事:“嗯!唐景崧也占了便宜,他那两个小营要扩成一千两百人的步兵团,以后他在议事会说话就硬了。” 司马泰也为这事郁闷,论资历,他比叶成林老,但是现在进议事会的是叶成林,而不是叶成林,但是作为补偿,他是细柳营系统第一个步兵旅旅长。 只是现在的步兵旅,更象是战时的临时配置,无论是他,还是叶成林,都亲自兼着团长:“哎……刘永福虽然不大了,可不知道他会把谁推进议事会来?” 按照事先的约定,柳宇和刘永福都可以推举一个人进议事会,现在柳宇推荐的是叶成林,又递补了一个唐景崧,而刘永福那边推举的人却一直没定下来。 不过他现在既然要南下中越,就必然失去在最高议事会的发言权,鉴于这一点,他必须在议事会内有一个代表。 那边柳随云倒是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小道消息:“听说黄守忠已经答应彻底被我们收编了。” “嗯?”大家对于这个问题都比较好奇。 要知道前营系统虽然和已方一向交好,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归属细柳营,不过在几年的水磨功夫之后,双方正在做着最后的收编计划。 “咱们不是三个步兵团吗?”柳随云有些内幕消息:“统领准备编四个步兵旅,都独当一面,刘永福是一个,司马是一个,剩下来老叶肯能占一个位置……” “剩下这个,统领原定是想给黄守忠的,他只要把两个营交给我们,我们就能把六个营交给他,不过黄守忠这人也有趣,还是掂记他那一亩三分地,他和我们统领谈了,说是只愿意干个团长。” “只要他这个团长不动,他愿意把部队交出来。”柳随云轻声说道:“统领负责给他补一个步营,然后把三个营都编成四个连的大营,整个步兵团要在一千八百人左右,装备齐全。” “狠!”司马泰说道:“这黄二,主意真精。” 虽然说现在细柳营已经扩充出十几个嫡系的步兵营,但是伴随着战争的进行,象细柳步兵团那样充实的步兵单位已经不多了,步兵营现在基本是三连制,个别步兵团已经不到一千二百名,而黄守忠这么一个规划,那是打定主意要做整个黑旗军系统最充实的步兵易稍稍思索了以后:“全军只有司马的细柳步兵团才有这样的规模。” “嗯。”柳随云点头道:“他的步兵团怎么能同细柳步兵团相比?便是和老叶的也不能比啊。” 一群人正说着这样的琐事,却听得有人以急促的脚步声跑来:“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怎么回事?”柳随云当即整理好服装,和几个参谋迎了上去:“发生什么情况 “法国人的援兵已经抵达海防了。” “死了这么多人还来?”柳随云关切地问道:“来了多少?” “四个步兵营。” 柳随云吃了一惊:“才这么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唯一的生机 四个步兵营? 柳随云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特别是司马泰直截了当地说道:“法国人是不是准备收手了?靠这点援兵,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在一年之前,四个法国步兵营是不可战胜的敌人,而在现在,四个法国步兵营虽然会让他们付出掺重的代价,却只是大麻烦而已。 在过去的两个月之中,法军的损失远远超过了好几个四个步兵营,这样的补充甚至还不能弥补他们损失的一半:“加上这次,在过去两个月之中,法国人总共只补充了六个步兵营,三千人。” “莫不成是第一波的补充?”经世易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们应当小心。” “嗯。”柳随云很好地做了总结:“如果维持这样水平的补充,我们将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他的建议得到了比塞尔中校的赞同:“我们需要更多的部队,更多的补充,更多的火炮。” 但是孤拔苦着脸说道:“我们只能得到这么多的补充,在这四个步兵营抵达以后,我们在一个月之内,不可能有任何新的部队抵达。” 比塞尔中校愤愤不平地说道:“可是顺化却得到了整整一个步兵旅,两个步兵团,六个步兵团,再加上直属的炮兵、工兵和辎重人员,整整五千名士兵。” “我们面对的敌人比顺化方面强得多,但是在过去两个月之中,我们只得到了三千五百名的补充,其中还有安南土著步兵。” “我知道。”海军少将很痛苦地承认了这个事实:“事实上,我个人认为我们应当结束这场战争。” 这场战争已经打不下去了。四个步兵营。两千一百名士兵。看起来是相当华丽地配备。但是不够山西之战损失地零头根据山西战斗地统计。整个战斗中损失了八千七百名士兵。而且这个数字还不包括撤回来地部分伤员。而是被打死、被俘虏或是逃亡地数字。 接下去地黑旗军大反攻。他们又损失了近三千名。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几乎被打跨。多个法国连队遭遇毁灭性打击。外籍军团死伤掺众。至于越南人。他们已经被黑旗军打得胆战心惊了。望风而溃 这场毁灭性战斗中唯一地亮点就是这位比塞尔中校了。他因为击退围攻地黑旗军而再次破格晋升为一名光荣地中校。要知道去年四月份他才是一位上尉而已。 但是就连比塞尔中校也承认。围攻地黑旗军是主动撤去地。而他地守备队伤亡了三分之一地人员。他现在迫切地需要补充:“四个营甚至不够弥补我们最近受到地损失。但既然只有这么多。我希望能获得两个营地补充。” “这不可能。虽然你地守备队处在黑旗军攻击地最前沿。”孤拔少将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不过我可以交给你一千把雷明顿步枪。你需要自己招募士兵并训练他们。” “越南人?他们虽然有很多场合表现得很不错。但是他们绝不是黑旗军地对手。我需要地是有战斗力地部队。” “少将,向巴黎申请援军吧。在东京地区地黑旗军精锐部队有二十个营,而在安南地区。仅仅是一个营而 在无数次粉饰与修改之后,孤拔和大多数法国人还是被迫正视了现实。他们曾把黑旗军的步营称为步兵团,但是他们现在又改回来了。 在经过半年的战斗之后。他们对于黑旗军这个对手也越来越了解,他们清楚得认识到,黑旗军地战斗力核心在于其编成的二十个左右的步兵营,这些步兵营又编成若干个步兵团。 除此之外,还有数以万计的地方部队,但这些地方部队战斗力不强,有些干脆是由原来地越南军队改编而来,并不是法军的对手。 法军唯一地对手,便是这二十个步兵营,按照孤拔的看法,这些步兵营地轻武器和装备的轻型火炮,放在欧洲都是第一流地,在山西之战后,他们又得到了大批法制火炮。 以往他们是拖一门六十五毫米炮到处跑,现在可是在哪个战场上,都会大大方方地拖着几门后膛钢炮轰击法军,有时候还要加上一两门一百毫米的迫击炮。 象那些安南土著步兵,黑旗军以排枪攻击,刺刀冲锋,他们尚有凭据工事死守的勇气,可是大炮一响,全部轰然而溃。 也正是因这一点,孤拔也坚定决心结束这场战争,他甚至写好了辞职信,但巴黎的朋友却给他转来了坏消息政府还是要把这场战争打下去。 而且是他所见过的最坏的一种选择,既不是全国战争总动员,把二十个步兵营的黑旗军给铲平了,也不是采取收缩政策,而是掩耳盗铃,在北圻保持着正常情况下的兵力动员,本土部队不超过一万五千人,再加上一些外籍军团和非洲土著部队。 他们不允许撤出,认为这伤及到政府的面子,影响法兰西在列强中的威信,但是又不愿意大力增兵,任由黑旗军用钝刀子割肉,慢慢地痛死过去。 孤拔却没有别的选择,他的朋友清楚得告诉他,如果他把辞职信递出去,那么他一定会上军事法庭,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下去,等待着情况的好转。 政府军从本土和非洲派来的部队,又将其大部分调往顺化附近,因此比塞尔中校愤怒地说道:“我们要面对的黑旗军,是整整二十个步兵营的精锐,还有二十个步兵营的后备队,他们每个月能补充二千五百名士兵,能组建两个或三个新的精锐步兵营,可是在安南地区,这又有多少?” “包括土著部队在内,我们在顺化有五千名士兵,可是黑旗军又有多少?能称得上精锐的只有一个步兵营,其余的后备军,其战斗力也就是一个步兵营,可是他们居然还派去了一整个旅。” 对于这样的攻击,孤拔只能替巴黎辩护:“那是有原因的,根据我们的情报,在安南地区的黑旗军部队,已经出现了四个新的步兵营番号。” “那只是他们索要援军的手段而已?” 对于在中圻的黑旗军,比塞尔中校很清楚战斗力和东京地区的部队差距很大,但是孤拔却说出了最新的消息:“已经确认了,是刘永福所率领的四个步兵营,据说黑旗强盗还在安南地区招募了数千名的新兵,他们将把刘的部队补充到九个步兵营,一个整师的水平,刘南下的时候,已经携带了足够的武器。” “该死的山西战役。”比塞尔一开口才想到眼前这位是山西战斗的总指挥官:“但是如果有一个步兵旅到河内来,敌人就不敢这么大胆派刘永福南下。” 孤拔是同意这种观点的,但是他却不得不替巴黎辩护:“我们将在顺化击败南下的黑旗军,然后夺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比塞尔中校知道在这种问题上纠缠没有任何效果,他需要的是支援:“在过去的两个月之中,我的守备队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员离开了战线,虽然我得到一点支援,但是为了保证河内的安全,我还是必须向您声明,两个步兵营是最低程度。” “您交给我一千枝雷明顿步枪的话,不用三个月,他们中的一半将落到黑旗军的手里,我需要是有战斗力的部队。” “一个月以后,你将得到足够的援军,但是现在不行。”孤拔倒是认识到另一点:“黑旗军四个有战斗力的步兵营离开了东京地区,他们在短时间内很难填补这样的空缺。” “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招募土著士兵并很好地训练他们,敌人向你们发起的攻击,都被我们的援军击败。” “我只说一句,司令官阁下,我需要的是援军。” “这不可能,事实上,河内地区不会得到任何援军!” “为什么!” “敌人在过去的两个月之中,同样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而且他们将一个步兵旅派往了南方,在短时间之内,我判断他们无力发动大的攻势。” “而巴黎鉴于东京地区的危险形势,希望我们能打出一场辉煌的胜利,向法兰西**喜……特别是那些反对战争的议员们。” “四个步兵营?开辟另一条战线?这太疯狂了。” “是一个步兵旅。”孤拔强调了这一点:“我们将获取一场辉煌的胜利,巴黎会因为这一场胜利而派来成千上万的援军,这是我们获胜的唯一希望。” “我们将在那里打开僵局。” “北宁。”孤拔反对继续把战争打下去,但是巴黎的想法和他不一样,内阁需要一场体面的征服战役,他们需要一场辉煌的胜利,然后拿这场胜利来说服议会,到时候就可以派更多的部队来征服安南。 他们已经忘记了,他们曾向议会许诺过,只需要三千名士兵就可以征服整个越南,但是比塞尔中校对于这个建议很有兴趣:“是中**队?” “嗯。”孤拔很清楚地说道:“我们在河内地区的唯一使命,那就是死守。” “等到顺化和北宁决出胜利之后,我们将重新获得这场战争的主动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赌注 巴黎。 一八八四年的春天格外得冷,以致于内阁每次商量越南问题的时候,都必须关紧窗户,以免被东方袭来的寒风所侵袭。 海军和殖民部长拿着从越南送来的报告:“东京地区驻军司令官已经同意,向北宁的中**队发起一次不宣而战的袭击,中**队虽然有四十到五十个步兵营,但是战斗力脆弱,根本不是我们的对 费里是个标准的法国男人,不过他的性子已经在过去数十年的政治斗争磨平,磨平了之后的结果就是除了一颗法兰西男人的心之外,他什么都没剩下。 他并不软弱,但也不强硬,他不够激进,可也不是保守派,他就是第三共和国所产生的一个政治人物,正如他所在的政治派系一样机会主义者。 在历史上,他是一个四平八稳,除非能彻底成功地做下一件事,否则不会去冒险的人,他在任上并没有提及对德意志的复仇,而是把视线放在拓展法国的殖民地上。 历史上他虽然没有取得完全的成功,但是他和他的后任却为法兰西殖民大帝国创建了基础,不过在这个时空,他遇到了大麻烦。 法兰西要打两场殖民战争,马达加斯加和越南,马达加斯加的女王虽然有着坚决的抵抗,但是疫病才是法国人最大的对手,但无论如何。向一个殖民地国家赔款地丑闻不会出现在费里的任上。 但是越南问题却彻底牵动着费里地心,他甚至认为这是自己政治生涯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但大多数不能成为伟人的原因。就是无法改正自己的错误,他明明是越南问题他犯了错误,但是他根本没有力量去纠正他。 放弃越南,在议会里零零星星的反战议员们大概会赞上几声好,可是自己所有坚定地盟友会立即背离而去。事实上比起敌人,他更担心的是内阁中的盟友。 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倒阁并不是政治生活地一部分。而是政治生活地全部。这个怪异地共和国容纳了一切法兰西人地政治思想左派、右派、保守派、激进派、保王派、波巴拿主义、共和派…… 费里是一个坚定地共和派。但是共和派早已经分成反对这场战争地激进派和支持战争地温和派。 这仿佛是一个笑话。激进派反对殖民战争。温和派支持扩大战争规模。但却是不争地事实所谓地温和派。是指对德采取缓和政策。发展国力。拓展海外殖民地。最终战胜德国。 而激进派却期盼着一场明天就要打响地伟大战争。他们无视一切困难。但是他们在法兰西共和国地地位却在不断上升。甚至隐隐有挑战温和派地趋势。 历史上。中法战争后期法国人遇到地诸多困难。便是激进派在一八八四年地议会改选之中取得近乎胜利地成果。不断挑战温和派地殖民战争政策。而法国也确实没办法一股作气把中**队打跨。以致于形成进退两难地局面。 现在费里就感受到议会改选地压力。因此他需要一场胜利。即便是虚幻地胜利也没有问题:“我们对于北宁地远征。是否有着全部地把握?” “我们将取得一次完美的胜利,如果这场战斗演变成一八一二年的悲剧,我愿意与东京地区驻军司令官一起上军事法庭。” “如果取得胜利的话,我们将能重新在议会选举中占据优势,嗯。孤拔将军需要什么样的地支援?” “他希望在东京地区再增加两个步兵旅,这样一来,我们在东京就能保持着两个步兵师的力量。” “我不需要把太多的部队用于遥远的东方。”费里很少说到复仇和战争,但是他的心却是与所有法兰西人有着共同的感受:“我们要准备战争 但是政治永远是如此无奈,费里总理还是拿起了钢笔:“虽然我不能把两个完整的步兵旅派往安南,但是我可以派出令前线指挥官满意的援 他转身朝着陆军部长问道:“你推荐的那名军官叫什么名字?就是那个猎兵营长。” “爱尔明加。”陆军部长补充了一句:“圣西尔军校的第一名,在猎兵营长和非洲服务期间表达卓越。” “我听说过他,非常优秀的一名军官,圣西尔军校最杰出的毕业生,把这样的优秀人才派到最困难的地方去吧,他会发光的。” 海军部长询问道:“一个人?” “一个团……四个营吧,让他以这些兵力为基础,组建一个步兵旅。” 费里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山西。 在刘永福率部南下之后,战局突然又和缓下来了。 虽然名义上只带走了二千八百名士兵,但是刘永福确实带走了一个整旅的全部辎重,为了支援他的南进,黑旗军甚至还进行了局面动员,辎重兵的半数负责他们的南下。 由于战争重点的转移,法军稍稍缓过气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减员就小。 根据他们自己的统计,在没有大“战斗”的情况下,一天将会有五十名不同国籍的士兵或伤亡、失踪或是逃跑,看起来是小战斗,但是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人整个三个营。 一年下来则是一万八千人,等于是两个步兵师消耗殆尽,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没有大“战斗”的基础上。 而黑旗军的行动也还是相当活跃,尤其是花间教,他们的宗教部队已经发展到八百杆步枪,一千二百名护教武士的规模,现在正在不断拿越南土著部队开刀。 而在过去两个月之中长期战斗的黑旗军主力部队,则是得到难得的休整时间,正在忙于调整装备,补充兵员谁都清楚,接下去的一役将决定整个越南将归属于谁。 “北宁……”柳宇握住了手,在地图观察着:“清军大约有两三万吧?” “大约三万,五六十营。”江凝雪在身侧小声地说道:“参谋部也一时没有判断方向,他们估计山西和北宁的可能性各是一半。” 法国人没有把增援的四个步兵营放在河内方向,把四个步兵营放在海防,并以此为基础组建了一个新的步兵旅,很显然,这是他们下一次攻击的主力。 只不过法军现在的保密工作,似乎相当出色,以致于柳宇还无法判断他们的攻击方向。 “河内?北宁?” 在历史上,解决了山西的黑旗军,法军才席卷残云般地扫荡了在北宁的数万清军,和山西城下的激烈战斗不同,那仅仅是一次后勤保障行动。 可是在这个时空,山西还是牢牢掌握在黑旗军的手上,法军在整个战场上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他们会不会直接进攻北宁,这是一件极难判断的事情。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阮梦怜轻声地说道:“唐景崧大人求见。” “唐大人好!” “柳统领人!” 两个人客套之后,唐景崧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一个团的兵力,我准备带到北宁去?” “北宁?法国人确定要攻击北宁了?” 唐景崧的眼睛闪烁不定:“这是个机会啊!”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而唐景崧就是这样的大丈夫:“亲兵营和宋字营都是从北宁出来的,没有什么战斗力,让他们回北宁去吧。” “可是刘永福刚走,你又从我这里调走一千三百人,这是在割我的肉啊!” 唐景崧毫无犹豫地说道:“北宁有几万人。” “你?”柳宇没有想到这个唐景崧竟是如此胆大包天,但是他也很清楚,眼前这位或许能想出一些胆大包天的想法,但是却欠缺实践想法的能力。 “这些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一千三百人,在黑旗军里全部是第二流的部队,您这点本钱还不肯下?” 唐景崧却是看到了一个机会就在自己的眼前,如果成功了,那他即便不是第二个曾文正公,也是第二个从龙之臣。 他清楚得知道自己接触不到北宁的数万清军,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问题,自己这三个步营都是响当当的部队,拉出去一个能收拾他们两个。 柳宇更担心的是,万一战事一开,这位唐景崧说不定就被子弹吓软了腿,把部队全部扔下,自顾自跑了。 但这又是一个极好的想法,毕竟在北宁可是有着好几万的清军,如果能抓住的话,能省却自己数年时间。 “我同意你去,但不是你一个人去。”柳宇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你可以在我们黑旗军的军官挑一个人,帮你负责军事。” 只能部队能收拢回来,损失一些兵员也不致于过于狼狈,只是少了三个营之后,柳宇发现自己的兵力却显得严重不足了。 不过他算是狠下心来了:“唐大人,此事若成……昔曾文正公之功业,反掌观纹一般。” 唐景崧轻笑道:“我想要的,正是前明诚意伯那样的奇勋。” 开国文臣第一,南渡策士无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投机 紫钗恨 北宁。 在清军大营之中,一群群穿着号衣的兵勇嘻嘻哈哈地走过,这些营垒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防御作用。 这些官兵没有多少朝气,他想的倒是怎么过好家里的日子,两路防军出关已久,现在在北越娶妻生子,已然要成这里的土著。 至于一些布防警戒,全部松懈下去,只有黄桂兰称是筑营能手,倒是构筑了一些西方式的营垒以资防御,但是他既不得宠,因此日夜沉迷于酒色之中。 几十个步营的士兵们就这么晒着太阳,等待着战争的来临,然后准备放上一轮排枪。 “一杆快枪过去,三十块鹰洋就可以到手,而且还不计这子弹钱……” “真有这好买卖?可是咱好不容易当了兵,不能对不起老官长啊。” “屁!都揭不开锅了,年前的军饷都欠了三个月,这日子嫂子怎么活,再说了,把枪卖给了黑旗军,那也打洋人且还有一位响当当的人物:“黄镇台,你这话言重了 唐景崧一头热诚被浇得一干二净,却没想到黄桂兰突然提出了这么诱人的条件:“如果不买您这个开花炮,山西真有危险?” 黄桂兰那是日夜沉迷酒色,平时房里房外都是几十个年轻的越南女子。但他这个人心志倒高:“我是老军伍了,这四尊行营炮只是借给你们黑旗军。再加卖出去地洋枪,你给我一万两银子就成 他动动嘴皮子,就把四尊克虏伯行营炮和大批洋枪“借”给了黑旗军,接着替自己谋划了一万两的银子:“这笔款子,我可是要急用地。” 既然不能成就曾文正公那样地功业。那么黄桂兰就退而求次。自己享受够了。再给家里留下足够开销地家产便是:“没有现银。给银票也成。” 唐景崧原来是想带兵来援助。可是兵被挡住了。黄桂兰却提出了这么劲爆地交换条件:“你们若无开花炮。我不敢把这炮借与你。你们既然从法人那弄到了开花炮。一切皆好商量。对了。招商局说是要与你好好洽商。要报效军械。” 招商局?唐景崧地眼睛不由瞪大了。 要知道这个招商局可是大清第一号垄断企业。从船运起家。发展到各项商务。可以说是无所不包。前程无限。即便在另一个时空。招商局仍然一直延续着。并成为顶级地超级集团。 在这个时空。招商局为了打破帝国主义地垄断。不断企图进行着海外扩张。越南就是他们最早经营地海外基地。但是他们所有地经营与心血。已经因为这一场战争而毁于一旦。 在唐景崧地印象之中。招商局现在已经完全与越南没有关系。怎么会通过黄桂兰地关系来同自己联络。 “唐廷庚?” 柳宇没有想到来地这一位大人物,与徐延旭不同,这位唐廷庚是真正的越南通,真正能代表招商局利益不过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一年唐廷庚和他的兄长已经被排挤出招商局,而被盛宣怀取而代之。 但是这个时空,历史发生了一点点转折,他的兄长唐廷枢和徐润直到现在还没有被逐出招商局,而唐廷枢代表这个官督商办的垄断组织,现在却热诚于进行一场政治投资。 唐廷庚不象普通一个普通的买办,他更象一个官僚,他穿着清朝式地顶戴官服,给柳宇行了一个大礼:“若非柳统领力克法军,我招商局和兄弟二人就有没顶之灾,故此愿捐献军食若干……” 在历史上,招商局这笔捐献是交给了北宁的清军,而且是前一年就交付了,但是这个时空,唐廷庚却把政治投机投在黑旗军的身上。 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商人本色显露无遗:“招商局在越一切设施,尽毁于法人之手,实令人十分痛惜,海上诸公多有责怪之语,但是家兄和徐润徐先生,皆因贵军山西之胜,幸免于难。” “今天次来越,廷庚有一事相请,若与法人相洽和战之事,还请法人赔偿我招商局损失两千万法郎。” 在历史上,中法战争期间迎来了一场中国近代史上地空前经济危机,大名鼎鼎的胡雪岩就是在这个时候而倒台柳宇地胜利并不能改变这一点,胡雪岩和他都无法对抗客观的经济规律。 但是招商局却是他和黑旗军地胜利有了一线生机,特别徐润在这个时空因为中法战争而颇伤了元气,但是在这个时空唐廷枢和徐润还是掌握着招商局。 这些大买办们有着惊人的政治**,他们能抓住一切机遇,而柳宇在他们地眼中,已经是非常值得投机的对象。 唐廷庚就是来雪中送炭的,但是换句话也可以说是锦上添花:“得闻贵军军械不足,我们兄弟会同徐先生,已经在香港购得快枪三千杆,已打通一切关节,不日即可运来,另有贵军所需之苦味酸数百石,皆可送来。” 招商局作为一个垄断性质的商业组织,虽然被官场所歧视,但是包括他们经营的开平煤矿等诸多产业在内,仍然是有着惊人的能力。 柳宇在过去的数年之内,始终无法打通这一条从香港到山西的陆上通道,但是唐廷庚却代表着招商局做出了他们的承诺:“这批军械,便是我通商局的报效了。” 柳宇没想到唐廷庚竟是送来如此重礼:“这就多谢了……只是,我苦有心从香港购入军械,贵局可否协力。” “只要统领同意将那两千万法郎纳入规划,一切皆有办法。”唐廷庚也很有豪情地说道:“其中关节,可由我局代为打通。” 他可不是空口胡言,象他们这些大买办们,虽然地位比不上督抚大员,可是长期在官场上行走,谁没有自己的关系。 “贵处若有钱款短缺之处,我局也可以代为筹措。” 唐廷庚是咬着牙开出了这样的条件,由于战争的影响,导致招商局受到了空前的打击,他的兄长与徐润都是处于非常困难的境地勉强维持着局 柳宇也很清楚,他只是看了看唐廷庚,只见他脸上尽是从容,一片阳光,却朝着江凝雪说道:“贵局这些年也是不 “我给贵局定金二万两白银,贵局若能从香港运来军械,我全数付清一切费用,另送贵局一批代购之费。” 他在考虑了一会之后才说道:“唐老哥这一路不太平,我用黄金结算这笔定金便 “顺化藏金?”唐廷庚脱口而出:“好好好!便不客气这笔报效不会亏本,但赚得也不会太大,考虑到这巨大的风险,招商局似乎是赔了,但这本来就是政治投机。 柳宇看了看那三千杆洋枪,招商局倒也用心,虽然枪械很杂,但是全是各式后门枪,只不过他们这次采购之后,能不能继续从香港大批量购买到军械:“我倒是不缺银子,就缺一切军械,贵局若能代为筹办,便是昔日替左季高西北筹饷的胡雪岩。” “可怜胡光墉,他已然……”一想这位胡雪岩的下场,唐廷庚难免有兔死狐悲的感觉:“不过他昔日替左大帅筹饷平边,可是赚足了银 他转换话题很快:“咱们招商局实力较胡光墉雄厚十倍,自然是不会有那样的风险。” 柳宇却是淡然笑之:“你若能帮我把军械全部办来,我可以付你十五万两银子的订金。” 唐氏兄弟也是家资千万的人物,但是十五万两白银的现金,这一辈子却是没有多少机会遇到:“不知道柳统领要筹办什么样的军需?” “枪、炮……还有兵工原料” “一定替统领筹来。” 虽然这十五万两银子在往年不算特别大的数字,但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下,对于招商局却是救命甘霖一般。 胡雪岩一倒账,也不知道有多少钱庄银号跟着倒台,现在他的钱庄可是号称有两千万银子的规模,但是其中的资本也不过几十万两的规模,他的兄长与徐润平时没从招商局挪银子出来,相互调用着,现在就已经用这事焦头烂额了。 若能得到这十五万白银的现金,那可以安坐钩鱼台,无需再担什么心思了。 他只是询问道:“除此,还有什么?” “没有了。”柳宇很干脆:“我黑旗军只需要这些。” 唐廷庚算是见识到柳宇的气度,他思索了一下问道:“我招商局在香港还有些军工原料,可以暂时借与贵军,只是来之前,我兄长曾有一言,想问统领相询。” “请讲。”柳宇看到唐廷庚满脸郑重,知道必是十分紧要的事情,也当即说道:“一定洗耳恭听。” 唐廷庚却是郑重地看了江凝雪一眼,柳宇让她退了出去,站在门外把风,唐廷庚这才说出了那句话:“中国大皇帝与中国大总统之位,统领愿择何位?”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决定 柳宇却是一声轻笑。 唐廷枢此语看起来,但是另一个时空上,这句话却以另一种语气重复过:“主政一人,或称总统,或称帝王,弟决奉足下当之,故称谓由足下裁决。” 说这话就是中国近代最著名的机会主义者孙文孙中山是也,他要拉他的香山同乡刘学询投资革命,就开出了这么一个空前绝后的空头支票。 这刘学询也是清未民初的一位奇人,进士出身,在候补道浮沉多年,干脆下海操办所谓“闱姓”彩票,以财发迹,风云一时,为了说动这位大金主能投机革命,孙文百般拉拢,甚至还给刘学询写了一封热情洋溢溢的亲笔信。 这封信没有被国民党的官方历史所保留下来,但是国民党元老冯自由却在他的《革命逸史》上把这封信保存了下来。 “先立一暂时政府,以权理政务。政府之格式,先以五人足矣。主政一人,或称总统,或称帝王,弟决奉足下当之,故称谓由足下裁决。其余内政一人,外政一人,财政一人,此三人由足下择人当之。弟意以杨君文优当财政,李君伯优当外政(未知此人与公同气否),盛宣君足当内政。兵政一人弟自当之,先行攻取土地,然后请公等来会也。外局则宜先发代理使能择之,如何、容皆可各当一面也。” 孙中山这张空头支票可谓华丽之极,“主政一人,或称总统,或称帝王,弟决奉足下当之”,但是要想拿到总统和皇帝的职位,刘学询自然不能闲庭信步,得把袋中的真金实银拿出来投资革命这个风险极大回报率极高的事业,把一笔笔巨款换成虚幻的承诺。 刘学询是个精明人。他没有某些南洋华侨,散尽家财,却把希望放在一些机会主义者的身上。 柳宇同样是个精明,连孙文都知道“兵政一人弟自当之”的道理,他何偿不知道枪杆子的宝贵,他只是用他的方式进行了回答:“拿破仑,华盛顿,吾所愿也,吾所欲也,难其择一……此华夏多事之秋。还得借重尊兄。” “不敢当也!”唐廷庚答道:“此为国事尽一份精诚之心。” 唐氏兄弟虽然开出地是空头支票,但是这些投机商人和买办对于黑旗军的看好,也代表着一种方向。 那就是黑旗军有取而代之地可能。但仅仅是可能而已。这些大资产阶级都是一些投机地保守派。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也不会冒上断头台地风险。 唐廷庚传地仅仅是不传于外人地口信而已。所以柳宇并不把这放在心底。他倒是给以局地买办以承诺:“日后若能开城立府。在财政上自当要借重令兄。” 唐廷枢这人。倒也是近代中国史地奇人。第一流地买办。在这个时空他正在企图挣脱洋人地控制。建立起一些中国地工矿企业。最有名就是现在让他负累地开平煤矿。但是他地这些努力。时人也看得清楚。甚至有人谓:“中国可无李鸿章。不可无唐唐廷枢。” 这或是夸大之语。但也说明这些买办地份量。柳宇知道日后若要进兵两广。自然免不了与这些两广出身地大买办有所来往。 唐廷庚那是喜出望外。他来山西。除了报效黑旗军军械之外。一来是看看有无让通商局起死回生地转机。二是来看看能否在黑旗军身上投机。 越南大乱。招商局在越一切投资尽化乌有。但是他们多年在越南地经营却清楚得看到。黑旗军是可以值得依赖地一支武力。 但是在山西之役,虽然黑旗军百战百胜。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勇气在黑旗军身上进行投资,毕竟这只是一股乱匪而已。但是在山西之战之后,他们却有这样地勇气。 法人集精兵二万,猛攻山西而完败,这并非是文人墨客编造的武侠故事,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作为海上闻人,他们有着渠道,香港的英文报纸,西贡的法文报告,还有上海的租界报纸都明确地指出了法军是在山西之战完全失败,即便是法国人写的一些材料也不忌讳这一点。 他们敏锐地看到这一点,也看到了黑旗军。 “若能成事,则为汉光武,若不能成事,则为洪秀全 这是来之前对于黑旗军这个军事集团的评语,当然在成事与不成事之间,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黑旗军一直留在了越南,取阮氏王朝而代之。 即便他们只能拿下整个北部越南,对于轮船招商局和唐氏兄弟来说,仍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 轮船招商局能替黑旗军办到许多事,黑旗军也能给予招商局以垄断地地位,足够他们吃用几十年。 而在入越之后,唐廷庚更进一步地明确了这一点:“纵不能成事,也可为洪秀全……” 黑旗军数万精兵,皆勇悍敢战,而在地方上,已经完全取阮氏王朝而代之,较大清王朝有一种新锐之气。 他们这些大买办,之所以发财是因为清朝这种腐朽的政治与经济体制,所以对于旧王朝有一种留恋地心情,但是当这个王朝成了他们继续发展的阻碍,他们又毫无顾忌决心取而代之。 只是在此之前,他们缺乏已经美美地想着。 以唐氏兄弟和徐润的实力,再加他们在地方上经营的人脉,足以控制着黑旗军这支强大地部队,到时候即便只能割据两广,也不负今生了。 他们一边代兄推辞,一边问道:“统领可有什么人需要我们兄弟相助的?一定全力办到。” 他们比大清地官员更有一些眼光,而且他个人在过去的几年之中,一直以招商局特权代表地身份驻在顺化,对于越南的实际情形相当了解。 他现在已经清楚了,法国人即便能把这场战争打下去,恐怕也不能获得完全地胜利,那必定是旷日持久的大战争。 据他亲眼所见所闻,黑旗军有精锐步队二十余营,炮队数营,皆为精兵健卒,大清的勇营绿营八旗,都完全无法与之比美,一切装备,尽是西式,快枪钢炮,只有李鸿章的淮军与之相当。 何况他们借重招商局之后,可以源源不断地从香港购得军械,而且在财政上,由于得到顺化阮朝的千万藏金,又有着百万人口的根据地,足以支撑数年。 法国人要击败黑旗军征服全越,以最乐观的看法也得在三年之后,因此他很明智地看到自己的投机能获得良好的回报。 柳宇却是随口问了一句:“若要令兄与徐先生在招商局,还需多少钱款?” 他知道唐廷枢和徐润都有乾坤大挪移的本领,手脚上不甚干净,历史上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导致被逐出招商局,现在既然与自己合同,那自然可以许与好处。 唐廷庚也是犹豫了一会,他这次是示利于黑旗军,但是却要从黑旗军拿出钱款来,这会不会让柳宇轻看了已方。 只是片刻之后,他已经想得清楚了:“统领已经许了十五万两银,本来不应当让统领再破财的。” “但是招商局多是商股,资本不足,统领若是多加接济,那是最好,只需再有十万,统领兵进东省之时,必能势如破竹。” 柳宇格外大方,他不假思索地说道:“连同那十五万两银子的定金,我给你一百万两银子。” 唐廷庚没想到柳宇居然意料之外的大方,却听得柳宇说到:“不过这八十五万两银子,我无力用金银支付,但是击败敌军进犯山西之时,并缴获敌军司令部之大批军饷,此笔法郎,又不能在北圻使用,可由老哥带去。” 战事打响之后,细柳营的法郎印制业务没停顿过,但是销路却成了大问题,现在不若交由唐廷庚带到两广和上海去。 唐廷庚知道法郎不若英磅是东方世界的通行货币,但是有钱总比没钱好,何况这还是一等货币:“如此便谢过 在敌军的辎重之中,柳宇还真缴到了几十万法郎的军饷,只是他有心半真半假,所以也不直接表明立场:“不过若有些二三十万两银子,我用黑旗票补足。” “黑旗票?” 黑旗票行用于整个越南境内,除此之外,广西也是他的流通范围,近年云南边境数府亦有流通,在广东这种非法定货币只有小规模的流通。 但是唐廷庚是准备拿这笔款子到上海去,不过他毫不犹豫地说道:“统领放心,有我招商局,必能保证黑旗票能用于东南数省而畅通无阻。” “招商局就局限于此?”柳宇开口就说道:“北京的票号,资本才几十万就敢发几百万两甚至上千万两的银票。” “放心!”唐廷庚也变得胆大包天起来:“兵进中原之时,统领只需携带百万黑旗票,不需再携任何黄金白银。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中越 顺化。 港口中,几艘军舰拉响了尖锐的汽笛,而在顺化的城头,警钟回荡在整个城头,在城外还能听到零零星星的枪炮声。 顺化人,不管是男人,女人,或者是老人,都被赶到城墙上去负责守城,法军从香港运来了一整船的步枪,凡是守在城上的壮年男人都被发了一杆步枪充当炮灰。 城内几个天主教堂已经被武装成堡垒,整个城市已经实施宵戒三天,随时都能看到穿着蓝色制服的法**人在街垒里巡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巴黎始终有着革命的传统,关健就是他可以轻易地筑成街垒,然后展开一场大厮杀,但是巴黎公社之后,法国人却遗失了这种光荣的传统,一直到一九六八年才恢复这种光荣的传统原因其中就是第三共和国利用城市改造的机会,把一切构筑街垒的有利条件都拆得一干二净。 但是这座城市,法兰西军人却能找到无数种改造街垒的有利条件,但是这也代表他们已经做好了黑旗军进攻城内的最坏打算。 站在城头上往外看,却看不到黑旗军的踪迹,只能看到一两面黑色的战旗,然后听到一两声枪声,但是对于职业军人来说,这比黑旗军如同潮水一般涌到城下更为可怕。 事实上黑旗军已经发起了势,在他们无法观察到的地方,数以千计的黑旗军正在发动着攻势,那里正上演着一场场血的厮杀。 对于外围的情况,顺化城除了知道一些据点还在继续抵抗之外,几乎是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黑旗军如同狂风一样席卷了顺化附近。 在过去的几天之内,顺化与外界的陆上联络线几乎完全切断,至少有十几个连排规模的据点被击破。更多的据点陷入了苦战之中。 顺化城内地守军也尝试着企图以一次攻击来解决外围的黑旗军,但是他们纠集了一千余名法越部队出城十公里,就遇到了黑旗军两个整团的攻击,一个法国营是依赖着把越南土著部队丢下当炮灰才撤回来的。 但是在此之后。顺化城内地法国部队就没有任何出击地勇气。他们听说了一些可怕地灾害。一个横山附近地据点。据说有两门火炮和一整个法国连队守备。还有数百名天主教徒和土著步兵协同。却因为轻易地孟浪出击。结果在野战之中被黑旗军击破。然后连同火炮与大半个连队都被黑旗军消灭。最后据点也无法保持。 在过去数个月辛苦经营地许多外围据点和土著部队就这么轻易地被黑旗军拔起。而法国人而在传言着:“这次率领黑旗军地是刘永福。”最高首领。可以说是黑旗军站得住坐得起地响当当人物。他这一次率领了黑旗军整整一个师南下。在顺化城下。黑旗军集中了将近二十个步兵营。几十门火炮和上万名士兵。 “任何大意都将会让我们失去顺化……” 在过去地岁月之中。柳引弓已经多次引诱法军地小部队离开顺化。一路追击到山区。然后集中大部队予以打击或歼灭。因此法军宁可冒着损失外围小部队地风险。也不愿离开顺化。 在顺化。他们地兵力还是十分雄厚地。五千多名守军中超过三分之一是法兰西公民。还有天主教动员地上千名武装教徒。这一切让顺化固若金汤。 他们在期望着援军地到来。 在黑旗军中地阵营之中,同样是喜气洋洋。 柳引弓笑着说道:“老将军。还是您老当益壮,一来中越就给法国人一个下马威。” 刘永福也是有一种龙跃大海的感觉。过去数年从来没有过这么得心应手:“再敲打敲打法国人,对了……这四十毫米炮的炮弹,我们可有多余?” 旁边连锦城轻声说道:“我们倒是没有,不过柳统领尚有多余。” “好!向他去信索要一百发炮弹。” 刘永福那是兴高采烈,到如此充满希望,以致于刘永福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岁的年轻岁月。 别的不说。现在他统领的兵马就有逾万人,各式枪炮八千件。装备一应俱全,而且自己的老底子部队也编足了七个步营。加上直属队不下四千人。 至于柳引弓的部队,则编了七个独立步营的主力和数十个地方支队、连队,总数已有六千人,而这中越十余省的部队就完全掌握在刘永福地手中。 刘永福进入中越之后,干得也很不坏,在扩编完毕之后,他立即集中全部主力,合计十二个步兵营和地方部队十余个连队,趁着法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对着顺化就是劈头 这一刀把法国人那是真正砍出缺口,痛到心底了,他们在中越经营了半年,总算是以顺化为中心,控制着顺化附近的五六个省城,并以这些省城为中心,建立起了三十多个据点。 可是刘永福这如惊雷地一击,光是拿下的省城就有三个,被打开的县城州府就更多了,这些外围地区的据点并没有多少法军,一个省城往往也就是进驻一个连队的法军或外籍军团,然后拿越南杂牌军凑数。 战斗一打响,那自然是雪崩一般地崩溃,到现在为止光是缴获地武器就可以武装一个整团:“后膛枪一千三百百还是他在顺化城下大破法军地这一幕好戏,法军一看到他的旗帜转身就跑,还是丢下五十多具尸体,至于土著部队六百多人,几乎全给包了饺子。 “痛快啊!痛快啊!” 他心情既好,看柳引弓也是越发顺眼:“引弓,你看接下去咱们怎么攻打河内?” 连锦城却是抢先答道:“外围尚有法军六七个大据点,不拿下这些据点,恐怕难以攻击河内。” 这六七个大据点是这次攻击中没有拿下来地,不是省城就是州府,工事格外坚固,而且里面的守军也格外得多些。 特别是三个省城地法军,在汇集了附近城镇的各支守备队之后,实力甚强,兵力都在千人以上,黑旗军虽然有十二个营的实力,但是无论拿个哪个省城,都觉得相当难啃。 柳引弓自然有自己的看法:“虽然不是惊弓之鸟,但是我们可以用地方部队监视他们,然后争取歼灭其一部,彻底改变中越的局面。” 这么肥的肥肉,自然是不能放过,而连锦城则有自己的想法:“我的主张,不若先打开大县城,然后再拿州府开刀,最后再开省城。” 他和刘永福一样,都算是枯木逢春,不过比起刘永福,他似乎算是有些失意,至于他柳引弓的位置肯定是他的。 刘永福也在看着这些大据点,据点里的法军不算多,但是都很顽固,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幸好自己手上有一些钢炮,又缴获了两门法国山炮,再加上八十二毫米的迫击炮,算是难得的攻城利器了。 “锦城的想法不错。”他替这场讨论定下了调子:“但是以我的看法,首先还下要拿下一个大据点,只要拿下一个省城,而且敌军自然不战而溃,这一场攻击……” 那边柳引弓首先说道:“可由我们来打,我愿意立下军令状!” “好!”刘永福那是咪着眼说道:“你们五个营,全部用来攻城,我把所有的炮兵也加强你们……炸药有多少?” 柳引弓答道:“大小药包共六百公斤。” “太少了,我再给四百公斤。”刘永福大大方方地说道:“连锦城的步兵营也加强给你们,我一个整旅负责打援,绝不让一只蚊子飞进来。” 他的思想还有勇营的风范,虽然不至于到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地步,但是柳引弓愿意把自己的主力拿出来啃这么一个硬骨头,他却是乐意之极。 自参战以来,他的主力也伤亡了三百余人,正是休整补充的良机,柳引弓新兵办得不错,战时可以即时补充部队,引弓,你还要什么,只管说!” “什么都不要!”柳引弓笑着说道:“就让这一场战火让他们好好锻炼吧!” 他清楚得很,所有的战利器都在法国人占据的省城里屯着,他早就看好目标了。 说强不强,说弱不弱,一个半连队的法国人,加强有一门山炮,还有四百多装备雷明顿的越南土著部队和近百名武装教徒,那是多大一块肥肉屯积地,弹药物资屯积甚多,只要拿下来,自己吃肉,无论是按黑旗军还是细柳营的规矩,刘永福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喝汤。 至于伤亡,他清楚得很,任何部队都是在战火熔炉中拼杀出来的,不打上一场硬仗,自己这些部队怎么能同刘永福的强兵健卒相提并论。 要知道柳宇可是对他有着特别指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交趾支那 柳引弓并不清楚的是,柳宇正为这个问题在烦着。 “攻击中止线定在哪里?不可能放在西贡吧,我没有这个力量。” 柳随云的话立即引起了一群参谋们的响应:“我建议拿下河仙省就够了,我们手上就有足够的筹码。” “我认为还是从永隆切进去,争取拿下两个省,然后再准备击破前来攻击的法 这些参谋七嘴八舌地说道黑旗军的下一次规划,与法国人的预料不同,刘永福的南下并不是为了顺化,而是方便腾出兵力,在交趾支那狠狠地插 “在顺化即将登陆的法军什么时候能上岸?让谁来拖住他们?是柳引弓还是刘永福?那可是一个整旅。” “刘永福有七个营,战斗力强,不如让柳引弓拖住他们,然后让刘永福吃上一大口肥肉。” “就让法国人实力太强,柳引弓那些营头历史太新,会吃上大亏。” 那边柳随云抬起头就朝着柳宇说道:“给顺化方面派一个老连去吧,他手上就缺这样的骨干部队。” “老营头过去一个。”柳宇不露声色地说道:“要南下交趾支那,怎么也要加上一点本钱。” 在黑旗军中,老营头可不多得,这属于战斗力的中坚,个营头里面,老营头不过一半,这个数字已经是很可观 陈赓在一九四九年地时候。曾对部下提及。他堂堂一个兵团。三个步兵军九个步兵师。二十七个步兵团地强大实力。关健时候还是依赖四个步兵团打仗。无论是抗战还是解放战争。这四个步兵团就是陈大将地**。。其中之一就是后来整个仅有地红军团步兵第一零九团。抗战期间鼎鼎大名地七七二团。 柳随云也笑了:“那就行了!咱们怎么说也要在交趾支那殖民地上狠狠地割上一 对于黑旗军来说。在经营中圻之后。他们地下一步就是拿法国人最心爱地交趾支那殖民地开刀。 所谓交趾支那殖民地。也就是越南提及地南圻。包括边和、嘉定、定祥、永隆、昭笃、河仙六省。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这里就是法国人地殖民地。 在法国人无限制地掠夺之后。这块殖民地有畸形地繁荣。法国大资产阶级夺走了这块土地上地一切。而这里也是法国人攻占全越南地出发点。 如果没有交趾支那。法国人必须在四千公里外地本土出发才能进攻越南。但是李维业和他们得到地援军。大部分却是来自于交趾支那。一直到现在。交趾支那仍然是法国人印度支那殖民美梦必不可少地一在交趾支那招募地土著部队。本身就是法国人最信赖战斗力也最强地越南部队。而他们替中圻、东京地区提供地支援不仅仅在人力上。几乎一半地后勤物资都要由这块殖民地来负责。 交趾支那的法国殖民者也是鼓吹这场战争最厉害的一群人,他们永远忘记不了征服交趾支那之后他们获得的巨额利润虽然法国政府没有赚到多少,可是他们却是捞足了,光是他们拿到的肥沃土地就相当于法国本土的一整个省份。 现在柳宇咪着眼睛,看着地图,就准备拿这块肥沃的土地来开刀。 “还是单薄了些?”有人有些异议:“一个老营,得让细柳这样的老营头南下才行,不然法国人一个旅,还是难以保障刘永福的后方。” 对于交趾支那殖民地,他们不是特别熟悉。虽然绘制了一些简略地军用地图,并派出了情报人员在这个土地上经营。甚至还有零星的小分队南下负责替后继大部队打开通道。 但是他们对于这块殖民地有着一种惧意,在这块殖民地上,法国人已经牢牢地建立起了统治秩序,一个法国人可以随意在这块土地上行走而不受到任何阻碍,越南官员和越南民众都忠于法国人。 这与北越、中越的情况都但是柳宇却是力排异议:“怕什么,我们一个老营头都能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何况这一次南下怎么也有六个步兵营的实力。” “可是法国人的实力不弱 在柳随云拿到的情报里,对于交趾支那的守军看得很高。在这块殖民地的法国部队几经征调,现在大约有五、六个步兵营地实力。不过其中一个营是外籍军团。 至于土著部队,虽然有许多土著部队被搞调到东京地区去,但是到现在为止,仍然有着十二个土著步兵营,加上数量众多的警察及地方部队,数量远远超过中越方面地黑旗 这种规模的部队是建立在殖民地财政破产的基础上,但无论如何,在南越建立起的这道防线仿佛是艰不可摧,整个南越都将是南下黑旗军的敌人。 “每一个省份都有着法国人建立地警察部队,他们的步兵部队差不多有二十个步兵营,另外旧越南地奇队也被法国人保留下来,作为他们的地方部队。”一个参谋拿出笔记本说道:“要彻底打败西贡方面地法军,至少需要有二十个步营不可。” “二十个步营应当不行,得有一倍的兵力优势。”柳随云接口说道:“让刘永福去,是不是太孟浪了。””柳宇说话了:“这也让,让刘永福可以一个人在中越享受一番开城立府的滋味,这次南下让引弓去。” “啊?他那些新营头?” “这是引弓自己主动请战,我觉得也很好。”柳宇干脆地说道:“在交趾支那我们打下一场战争,足以让巴黎睡不着觉了。” “可那有二十个步兵营营头,一个老营头,我决定让黎秋的周处营南下,再加强一个工兵连和一个炮兵连。” 黎秋这个营算是黑旗军中比较新的营头,而且多数还是从法军里拉过来的降兵,其中不少人家在南越,远战思乡,正是用到了地方。 “黎秋?怎么能用他?” 对于这个率先向黑旗军成建制投降的叛徒,柳随云表示极大的不信任:“那可是交趾支那啊。” “只要打胜了,那就是我们的地盘了。”柳宇对这次南下的胜利有着惊人的自信:“七个步兵营,随便攻击南圻任何一个省的守军,都足以打跨他们了。” 柳随云倒是提出另一个问题:“那个我们在河内方面又调出一个步兵营?” 在过去的一个月之中,黑旗军在南圻调出了四个建制营和三个架子营,接着又向太原方向机动了两个小营,而现在兵大营和两个特种兵连调走:“我们短时期之内不可能继续对河内保持压力。” “对西贡保持压力就可以季攻势,美国人就是无法理解这么一个事实,在美军无数次的辉煌胜利之后,北越军队就是这么来往于西贡城下,连美国大使馆、驻越美军司令部都成了战场这在国内引发了太多的波澜,美国人无法相信他们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当一场殖民战争的战火燃烧到西贡城下,法国人自然也不会相信自己能获得胜利的梦幻,他们必须面对事实了即便这次战斗黑旗军会受到一些损失,柳宇也认了。 “我们将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柳宇在黑旗军中永远有着最高的权威,他的话便是一切。 伴随这一句话,大家都很清楚,柳宇的决心是不会变的,纷纷在准备让黎秋营南下。 柳随云倒是在地图关切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法国人的战略意图已经判断清楚,是北宁。” “参谋部判断,他们将以一个步兵旅攻击北宁的清军,当战斗打响之后,我们当如何处置?” “唐景崧已经带一个整团去太原了。” 唐景崧的两个小营到达太原之后,立即扩编成一个三营经在太原的新旧部队四个营,黑旗军在北宁的侧翼已经拥有了七个小营的部队。 但是唐景崧的援军却被徐延旭拒之门外,不过清军的官兵对于出售大量军用物资却极有兴趣,唐景崧在那里弄到了足以扩编成一个整旅的武器,除此之外,通商局从香港购买的三千杆步枪等大批军械也在银弹攻势之下,畅通无阻,已经顺利在太原交接。 通商局运来的第二批军用物资也已经启程,但是鉴于形势,准备绕道琼山,不再从北宁经过,直接抵达太原。 柳宇继续说道:“我们首先要保证太原的安全,然后是北宁的安定,如果北宁失陷,我们就必须向北宁挺进……” 柳随云询问道:“对唐景崧要不要有一个指示?” “由他承机处置。” 柳宇的眼神望向北方。 柳随云问道:“我们在河内方面要不要暂时收缩一下?调走了这么多部队?” “狠狠地打!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柳宇想得很清楚:“我们将在这个年底看到法兰西在哭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就绪 顺化附近。 北河可以说是法国人在中越最重要的据点之一,一个半连队的法军再上六百多名越南辅助部队让附近数十公里都很少出现黑旗军的影子,以致于当地的法军指挥号称:“黑旗强盗想要攻克北河,除非付出一万人的伤亡。” 在这一次黑旗军的总攻击之中,北河也是一直坚守到现在,在早先的战斗之中,他们还让围攻的黑旗军地方部队吃了不小的亏,但是现在整个北河却在炮火之中摇摇欲坠。 在过去两天的战斗之中,北河的守军几次击退了黑旗军的进攻,在城墙上可以看到战斗的痕迹,血迹点点,但是守军在猛烈的攻击之中,也失去他们原有的锐气。 越南土著部队的士兵一看到风头不对,已经零零星星地拖枪走人了,他们听说了,把枪交到黑旗军的手上,不但不用掉脑袋,而且还能从黑旗军那里领到赏格。 “轰……轰……” 炮弹象冰雹一样地砸在了城墙上,黑旗军可是下了血本,无论是缴获的钢炮,还是大小迫击炮都送上来,法军的一门山炮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到处都是硝烟,到处都是炮火,好几个阵地已经被轰平了,只剩下几个血人在那里高呼着,请求着支援。 “顺化的援军到了没有?了没有?” 与此同时,土著步兵也纷纷跪在地上,向着冲上来的黑旗军举起双手,把枪交了出去:“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他不是他们的战争,他只是拿军饷吃饭而已,不用那么拼命,而少量的法军几乎是到处救急,他们在每一条战线都面临着黑旗军的进攻。 眼前这支黑旗军战斗力并不算很强。但是他们集中了六个步兵营和大量火炮展开攻击。这样地架势让他们无从应付。 他们到现在已经伤亡了接近一半地兵力。光是战死就有三十多人。虽然黑旗军地阵亡达到了八十多人。但是他们在城内只有一百七十人。剩下地土著部队已经象雪崩一般地跨了下去。 伤亡越来越大。局面越来越困难。黑旗军不惧怕伤亡。把一个又一个步兵连队投入了战斗。越来越多地越南雇佣军交枪投降。接着城墙上发生一声巨大地爆炸声。 那是黑旗军使用大当量地炸药实施了爆破。整个城墙就被一片乌云笼罩。在上面守着地一个排法军几乎全军被炸死炸伤。接着黑旗军顺着炸开地道路就往上冲击。 三色旗掉了下来。换上去地是细柳营地战旗。 柳引弓兴致冲冲地阅视着战场:“好!非常好!” 缴枪六百杆,俘虏越军四十分优良,虽然说战斗中伤亡了三百人,但是光是俘虏就可以补充这其中的减员了。何况他就早准备了六百名补充兵。 倒是刘永福在叹着气,柳引弓是吃到肥肉了,他却是啃到了硬骨头:“我们这次也伤亡了四百多人。” 在得到一个整旅的支援之后,法军终于鼓足了勇气,全力出击企图解救北河地援军。 原来在刘永福的想法之中,攻城是啃骨头,打援是吃肉,但是一个整旅的法军根本不是他所吃下去的肥肉,而且面临着这样的强敌,他还不能转身就走。 柳引弓正在率领六个步兵营在猛攻北河。他一走这六个营至少要损失一半,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打援。其中多次出现险情,伤亡重大,而且除了几杆步枪之外,什么战利品都没有捞到。 解放军部队喜欢攻城不喜欢打援是同样的道理,打援损耗大缴获少。而且还必须钉死在位置上,可攻城却是吃肥肉。打下来以后缴获品甚多,而且战局不利也随时可以撤出战斗。 吴凤典为人沉稳。现在也不由说了两句:“渊亭,指挥要小心些。不要让我们黑旗军老部队吃了亏。” 他现在总算是混到了一个团长,但是地位和以往差距甚大,这很大程度是因为刘永福他的利益。 作为连襟,他的性情一向很好,但是现在也不得不出来开炮:“如果掌握好部队,何至于这么被动。” 那边柳引弓啃到了肥肉,那是笑到象只吃了老母鸡的狐狸:“损失稍大点也是难免地,刘将军手下都是老营头,我这里也准备好了补充兵。” 连美作为刘永福的亲信,对于刘永福的指挥也稍有不满:“我们下次得小心些 那连柳引弓倒是说话了:“统领给我下了一个命令,让我和渊亭中的一个准备继续南下交趾支那。” “嗯?”刘永福是个农民的保守性格:“这件大功还是让给柳小弟了。” “七星旅兵力大,有战斗力的营头多。”柳引弓正声说道:“何况机动力也强些,比我们这些新营头强多 “也没有多少有战斗力的营头,何况这次打援伤亡这么大……” 这下吴凤典腹谤了几句:“他的伤亡就少了?” 不过对于继续南下这件事,他心里也有些畏难的情绪。 再往南就是南圻,那可不是秩序崩溃的中圻,而是法国人经营了二十年地交趾支那殖民地,据说连那里的法国农庄都有不少法国人组织地民团,战斗力很不弱。 别看一个步兵旅就可以打是刘永福如果带一个步兵旅南下,七个步兵营未必能打开多少局面。 至于柳引弓南下,他也很悲剧:“引弓老弟,是不是再向统领折冲一番,我们定出一个章程。” “已经定下来了,七个步兵营,包括北边再派一个老营头,等休整完毕就立即开始进攻。”柳引弓正声说道:“我走以后,中圻就交给刘将军和诸位了。” 他倒是痛快得很,把经营已久的根据地都让给了刘永福,刘永福南下之前最担心的是柳引弓和自己争权,没想到这厮利落得很,拿得起放得下,绝对是个响当当地汉子:“你们七个营南下?兵力太少了些吧,要不要我让连锦城随你们一块去。” “不用,除了后面再跟上一个补充营之外,我地方部队都不带走……嗯,每个作战区都留了一个营作为机动力量。”柳引弓也很干脆:“不过还得你们接应接应。” “这没问题!只是少了你们这么一支强兵,我们倒是有些难收拾局面。”吴凤典抢先答道:“法国人在顺化上来一整个步兵旅。” 刘永福却很乐观,现在中圻经营得很不错,要兵要兵,要粮有粮,要饷有饷,他手上甚至还有不少多余的步枪,虽然说柳引弓南下 调走了不少基干部队,但有太多的影响。 恰恰相反,柳引弓一走,中越就是他刘永福地一言堂了,让他彻底尝尝开城立府的滋味:“要什么支援,只管开口就是。” 那边柳引弓又想起了一件事:“统领下令了,中圻南下七个营后,所余空额由留守部队负责组建并补齐。” 这是把七个步营交到刘永福地手上来,刘永福美滋滋地问道:“装备怎么办?” “自力更生。”柳引弓浇了刘永福一头冷水:“北边至多解决半个营,其余都得靠老将军了。” 不管怎么样,编制是有了,军饷应当也没有问题,只是装备倒是件麻烦事。 这几场战斗打下来,枪确实缴了不少,但是刘永福掂量着至多两个步兵营,还有大半营头的装备没有着落。 不过连美却说了一句:“我们可以缴土著步兵地枪,我包三个营的装备。” 连美和吴凤典一样升任了团长,只是他一听到扩编步兵营,心中就热切了。 等柳引弓这么一走,中圻光靠一个旅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柳宇很清楚。 但是除了刘永福之外,这柳引弓南下后留下的第二把手谁来担当,现在尚是一个大问题,连美很想表现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扩一个团出来,混个旅长。””刘永福这就开心了:“连团长,好好干!” “好好干!”孤拔咪着眼睛说道:“法兰西军人的好日光又回来了,我们的援军已经在海防登陆了。” “三个营到河内来支援我们的战斗,团长是我们的老朋友,圣西尔军校的第一名,杰出的猎兵营长。” “不过我暂时不得不与各位分离了,我将在北宁以一场辉煌的胜利向巴黎宣布这场战争的转折点。” “这次我们将动用三个整团和二十六门大炮进攻北宁,一举夺取这个中**队最重要的据点,并截断他们支援黑旗军的路线。” “河内方面的任务是尽可能消耗当面的敌军,敌人已经连继作战四个多月,又不断将兵力调往其它战线,疲劳不堪,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力量 “在攻克北宁之后,我将率领部队重新和你们战斗在一起。”孤拔笑着说道:“我相信,因为这一场胜利,国内必须派给我们一个军的援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攻开始 越南想要堵截渗透而来的敌军部队是几乎不可能完成t国人办不到,一百年以后的美**队也同样办不到。 美军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企图在山间的小道上拦截南下的北越军队,但是他们换来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与掺痛教训,成团成团的越军潮水般地通过胡志明小道涌入了南方,他们甚至带携带大量的汽车、火炮、坦克。 所有这些重装备和兵员只有一部分被美军阻截,而这个时代的法军,他们同样无法承担着堵截黑旗军南下渗透部队的使命。 数以百计的黑旗军已经先期通过山间和林间的无人小道,进入了南越境内,但是他们潜伏在乡间和山中,很少与法军发生冲突,但是鉴于这种情况,法国人还是加强了戒备。 他们在中与南的边境上构筑了许多小型哨所,但是高级指挥官并不清楚这些哨所并不能发挥价值。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边境哨所,一个法军少尉带着七八个法军和二十多个越南士兵守备在这个雨林中的哨所。 不管是敌人,还是他们.自己都对于这个哨所的处境表示极端的绝望,站在哨所里,除了自己人之外,你看不到任何人人能早点出现。 构筑这个哨.所的目的是后方的勤务基地提供掩护,而后方勤务基地的存在则是给这个哨所提供后勤支援 最.近的村庄距离哨所有三十里路,这些山脉只能发现一些山地少数民族的踪迹,军官和士兵的每次巡视都找不到一点点的乐趣。 这样.单调的生活让他们失去了人生所有的乐趣,虽然青山绿水是非常美丽的景象,但是他们已经对着这样的生活整整四个月。 见不到女人,也见不到男人,.几乎吃不到肉,青菜也是难得的奢侈品,就是因为这样的困境,所致于在哨所,酒成了最受欢迎的东西。 一走进哨所。甚至不用踏入.哨所地大门。就能闻到一股重重地酒味。整箱整箱地葡萄酒就被打开扔在地上。但是现在只剩下了空瓶。 越南人更喜欢土酒。整个坛子地酒是他们生命中唯一地乐趣。 每一个军官。每一个士兵都想骂娘。他们期盼着能有机会进行一次体假。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地事情。他们地指挥官威胁他们如果再提供这样地要求。就把他们送到东京地战场上去:“交趾支那每个月都给东京地区提供几百名援军。我不希望你们去送死。” 但是那个法国少尉宁可死在东京。也不愿意继续过着这样单调地日子。但是除了葡萄酒之后。他找不到任何东西来诉说自己地痛苦。 更让他抓狂地是哨所地补给越来越差。送来地干粮比石头还要硬一些。所要地药品几乎没有。至于想让女演员到哨所慰问地想法则直接被驳回。 军纪在这种放纵之下也变得越来越差。如果以法**队地标准来看。这个哨所地内务水平低劣可以上军事法庭地程度。但是这些偏远地边境哨所。你不能指责他什么。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河水还是那个河水,山峰还是那个山峰,一切都没有变化,少尉感受自己的心情越焦燥,他被迫到后方去了一趟,带回了两箱葡萄酒。 他的军饷收入本来就不错,在交趾支那服役又有格外的津贴,而在这样偏远的山区还能得到另外一份收入。 这就让他可以毫不节制地饮酒,但是他带来了更好的好消息:“战争局面改观了!孤拔将军正率领一万名士兵向北宁进攻!” “那和我们没有关系!”一个懂法语的越南士兵大声说道:“我们还是要闷死在这里,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上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百年。” “不不不,这是好消息!或许这场战争会因这次进攻而发生巨大的变化。”少尉显然是读出了这份消息之中的意味:“那我们就可以申请休假,我要回巴黎,好好休息上半年。” “这不可能,少尉。”一个法**士笑着说道:“最多只有三个月的特别假期。” “我可以去结婚,即便立即离婚,我也不愿意再回交趾支那来,哪一个法兰西人能承受这样痛苦的时光。” 交趾支那的服役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至于在顺化和东京地区的服务那简直就是一场恶梦中的恶梦:“我宁可上军事法庭,也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再呆下去。” 他会因为这句话上军事法庭,但是却获得所有人的赞同 们应当好好休息。” 如果有合理的后勤补给和休假制度,或许他们不会变得如此疲劳,但是现在每一个人,不管是法国人还是越南人,都变得焦燥起来。 要知道,这是一个月才能送来一次补给,两个月才能收到一次家书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娱乐,单调乏味,但是总是充满了危险蚊子和其它因素病倒了九个人。 “我们这样的哨所根本不具备任何的战术意义。”少尉的葡萄酒浸湿他的上衣:“我们根本挡不住黑旗军的进攻。” 这不是恶意攻击,只是简单明了的事实。 三十名士兵没.有任何抵抗能力,黑旗军只要一次进攻就能把整个哨所而解决了,而且当初构筑哨所的工程兵显然是哨所放在了山的顶部这看起来是更利于守备,但也让所有人想要下山变得如此困难。 “我们在边境上有这么.多的哨所,但是每一个哨所的情况都和我们一样。” 所有的哨所.都是步兵排、步兵班规模的简易据点,甚至不用钢炮,黑旗军用前装炮都可以打破这些据点,每个据点放着少则七八名,多则三四十名的法越联合部队。 由.于长期的警戒任务,这些哨所里的士兵变得极度疲劳,而且这么多分散的部队简直就是把部队送给黑旗军享用:“在边境上只有三个连级规模的据点,如果我们不集中兵力,所有的据点都被轻松地被黑旗军攻破。” 在高.级指挥官的眼中,所有这些据地将形成一条坚不可破的牢固防线,但这样的防线只存在于这些高级指挥官的梦想之中,他们并不了解情况。 他们并不知道,在这种山地之.间进行相互支援是多么困难的事情,甚至于十里的路线要整整走上六个小时,所有据点都是孤立的,在指挥官图纸上形成的防线简直就象纸糊的一样。 “所以我们必须指望我们在.东京地区的战友们能顺利地打开局面,消灭北宁地区的中**队,然后顺利地结束这场战争。”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如果黑旗军在东京地区吃了败仗,那么他们就不会派部队南下了。 他们并不清楚清军和黑旗军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只知道他不想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为我们在北宁的胜利干上一杯!” “干杯!” “我们能获得胜利吗?” “我们有一万人,能打胜,一个星期之内,我们将听到攻克北宁的好消息。”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少尉阁下,我们干杯。” 军纪已经跨了,这些法国人和越南人都把酒精作为欢乐的源泉,但是少尉却觉得大地微微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下窗户,却没有发现,但是很快他就感受到同样的震动:“是黑旗军!” “黑旗军!” 哨所的士兵们慌张了,这属于第二线的警戒哨所,并不是直接接敌,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战斗似乎打响了。 很快四面八方隐隐约约的枪声都响起来了,很快一名军士大声地叫道:“上帝啊!七号哨所被攻破了。” 七号哨所是附近唯一的连级规模哨所,但是在望远镜看去,只看到哨所上方火势熊熊,但是最重要是那面三色旗已经被换下来了。 所有人都不清楚有多少黑旗军发动进攻,他们也缺乏通讯工具,但是很快就从前方逃来了少数溃兵,他们带来了坏消息。 “成千上万的黑旗军发动了全面进攻,整个边境线都被他们冲跨了,至少有五个哨所已经失守了。” “他们带来了好几门大炮,参加攻击的敌人大约有二万人。” “不止两万人,他们的大炮至少有四十门,其中有很多重型迫击炮。” “敌人的攻击毫无阻碍,我们所有的哨所除非撤退,否则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正当哨所的军官在准备撤退的时候,后方又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枪声:“中国人发动全面攻势了。” “很显然,他们是针对我们在北宁地区的攻势。”少尉苦恼地说道:“这真是最坏的坏消息了,我是个诗人。” “少尉,那怎么办?我们当面的敌军至少有两个营。” 虽然在同一地区的法越部队为数不少,但是他们分散到无数哨所上去,结果直接被黑旗军击灭,许多哨所只经过几分钟的抵抗就被打跨。 。 第一百七十章 势如破竹 尉很清楚哨所的实际情况,只要战斗一打响,这些越\)会成缩头乌龟,他们都是战争开始才招募过来的士兵,根本没经过严格的训练:“我们撤退……” 但是他的话刚刚出口,炮弹已经呼啸着砸在哨所上,那是黑旗军的标志性武器六十毫米迫击炮,几发炮弹造成不大不小的损失,整个哨所被淡淡的硝烟与烟土所笼罩。 “黑旗军来了……”就在这个瞬间,安南辅助兵员已经不见了身影了,他们转身就跑,有的跑到屋子里的桌底去,有的人拖着枪就直接跳出了哨所:“我们快跑啊!” 原来三十多人的哨所,一轮炮击之后就只剩下一半人,接着双方打了一轮射击,子弹飞啸着造成了些伤亡:“黑旗军有一个营……” 少尉已经看清了他们的敌人,虽然没有一个步兵营,但是至少有两个步兵连,装备很好,根本不是自己这个小哨所所能抗拒:“士兵们,敌军投入了整整一个团的兵力攻击我们,我们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 飘扬在哨所上.方的法兰西三色旗突然降了下来,升上去的是一面白旗:“这是不是我们的战争,我们向当面的强大敌军无条件投降,并要求得到欧洲式的文明待遇。” 他们清楚黑旗军对俘虏.同时存在两极的表现,有时是极其优厚的待遇,有时候却是标准的野蛮人,但是主动向他们投降的先例中没有受到过任何虐待。 “保存好步.枪和弹药,准备向黑旗军交出,焚毁我们的机密档案,这不是我们的战争。” 少.尉作出的判断,几个法国人脸上浮现出几分犹豫,但是少尉对着他们说道:“我们应当死在对德国战争的战场上,用我们的胸膛面对德国人的子弹,我爱你们。” “至.于安南人,他们本来就和这场战争没有关系。” 少尉的说明让所有人都赞同他.的意见,在短暂的接火之后,这个哨所的二十三名士兵向黑旗军交出了所有的武器弹药,他们也得到了相应的待遇。 但这样地例子在边境线上出.现多起。黑旗军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如此席卷残云地感觉。光是主动投诚地法军就有近百人。越南土著部队地俘虏则有七八百名之多。 当太阳再度升起地时候。黑旗军地司令部之中是一种深深地喜悦:“大捷。大捷!空前地大捷。” 在过去地三十六个小时之内。七个步兵营和一个补充营地黑旗军涌入了交趾支那。任何存在地图上地边境哨所都被他们彻底打跨。所有地哨所几乎都是孤立地战斗。然后被攻击地黑旗军轻易地冲破。 一个个哨所在地图被标识为占领。但是让人真正喜悦地是这些哨所地士兵。甚至包括法国士兵都没有太强地战斗意志。每个哨所都只有为数不多地兵员。有些军士哨地越南军士长干脆是直接把部队排成直队敬着军礼向黑旗军投降:“等待你们已经很久了。” “至少有两个步兵营地敌人在过去一天之内被歼灭。残存地据点只有两个。今天中午之前一定能解决战斗。部队伤亡很小。”一个参谋喜冲冲地对柳引弓说道:“我们保持这样地势头下去。打下顺化都不是大问题。” 在一天之内解决几乎相当于自己部队规模一半地敌军。在此之前柳引弓想都没想过。即便是最顺利地情况。他们都认为是自己将在三天之内才能突破这道边境防线 但是仅仅三十六小时,法国人经营已久的这条防线就象雪崩一样,被黑旗军打得解体,而在他面前是同样肥美的美肉。 法国为了维持殖民地治安,保持是治安作战中极常见的分散配置,他们把部队分散到无数的小型据点上去,在自己面前就是这么一个庞大的治安网络。 法国人把部队分散在乡村,根本没有集中的想法,他们在每一个省,每一个州府,每一个县都有部队驻扎,控制着这块殖民地的一切。 但是他们没有预备队,没有机动部队,没有后备部队:“我们将集中拳头,分批扫荡过去。” 柳引弓清楚自己的优势:“争取在一周之内再解决他们三个到四个营……” 就在他命令的同时,数千名穿着草绿色的士兵正在继续南下,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法军据点都被他们轻易消灭,一面面三色旗被换成了黑色的细柳营战旗,对于法国人来说,这是灾害中的灾害。 在一幅大比例的军用地图面前,几个法国高级军官愤怒地面前大比例的军用地图:“我们在过去的七十二个小时,至少损失三个步兵营,或者说,相当于每天损失一个步兵营。” 事实上的损失比他们所述 要严重一些,不过眼前黑色的箭头简直如是大潮一般)e标识出来,到处都是黑旗军的攻击,原来密密麻麻的据点都标识成被敌军占领。 即便那些仍在战斗中的据点,他们也不报太大的希望,他们肯定不能坚持太久:“大部分部队已经失去联络,我们知道就这么多。” 交趾支那总督的脸色十分难看,现在等于是三个省同时攻击遭到大规模的攻击,驻在这些省内的守军有多少能在这波大潮中幸存下去,他并不清楚。 但是他知道这是殖民地历史上最大的灾害,看着无数被击破的据点,他只能询问道:“我们能投入多少部队?在最短时间内。” “一个半步兵营,但是我们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且西贡本身的安全也将出现问题。” 法国人并不清.楚当面的敌军有多大的规模,黑旗军投入了多少个步兵营:“我们估计敌人投入的兵力肯定超过十个步兵营,目前已经判断清楚至少有九个步兵营的番号,其全部兵力可能是十二到十六个步兵营。” 交趾支那拥有的法越部.队加起来并不比这个数字少,差不多二十个步兵营,但是这些步兵营现在分散在整个殖民地之内,要将他们集结起来是一个相当消耗时间的过程。 特别是在没.有电话机,电报报络不健全的殖民地之内,把一些远离省城的班、排据点中的守军集结起来,至少要一周时间。 事.实上直到现在,许多遭到黑旗军攻击的据点在战斗开始之前对于战况一无所知,他们一直是黑旗军开始攻击才知道黑旗军南下。 在许.多偏远地区,至少要半个月才能确认黑旗军南下的消息,这所有的一切集中起来就是一场的灾难。 每一分钟都有部队遭到损失,.更大的灾害在于,现在北方三省几乎与西贡断绝了联络,这三个省内拥有大约八个营的守军和上千名战斗力更低的越南地方辅助部队、民团、警察,所有这些单位都无法抵抗黑旗军的攻击。 “向顺化方面申请支援!”.总督大人愤怒地吼道:“我们给顺化方面太多的支援,以致于影响到殖民地的防务,他们必须向我们提供回报。” 在黑旗军的眼中,这过去的八十多个小时只是一次轻松的进军,在势如破竹地消灭边境上的无数据点之后,接下去是轻松的战斗与接受越南辅助军队的投降。 号称法国土著步兵精华的安南土著步兵根本不堪一击,他们成排成排地向黑旗军投降交枪投降,尤其是黎秋的周处营更是接受了上千名安南土著步兵的投降。 所有军官第一时间都明白了原因,过去曾有赫赫威名的安南土著步兵已经被打跨了 在他们遇到的安南土著步兵连队之中,“最老”的一个单位成立于十八个月之前个负责输送的连队。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之中,整个安南土著部队的精华,甚至可以说整个旧的安南土著部队都被抽调到东京地区去了,然后在那里遭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歼灭。 每个月都有成营建制的土著部队被调到北方去,然后在那里被打跨,在半年之前整个殖民地的旧有安南土著部队已经抽调一空,只能从新成立的“老单位”里抽调。 特别是在山西战役之后,为了弥补在东京地区和顺化地区的巨大兵额损失,甚至连新成立的土著步兵部队,只要受过基本的步枪训练就调到北方去了。 在这种情况,留在南方是什么样素质的敌军显然是一目了然,许多步兵连队基本由正在训练之中的新兵组成,在面临着潮水的敌军,又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任何友军,似乎也不可能得到援军的支援,他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太顺利了!”黎秋大声在电话上赞美着柳宇:“统领太英明了,现在甚至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么多的俘虏,我只有六百名士兵,但是现在有一千一百名俘虏。” 那边柳引弓也有同样的麻烦:“我的情况不比你好多少。” 原定是一周之内消灭敌军三个到四个营,现在不包括被打死、打伤的敌军,光是俘虏和投诚的敌军就有二千二百多人,而且这个数字还不包括黎秋接收的一千一百名俘虏。 而这次南下的黑旗军不过是七个步兵营和一个补充营,加上一些直属部队,加起来才四千六百名士兵:“引弓,我们需要从顺化那边得到支援,这么好的局面,可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上。”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战局发展 谓麻杆打狼两头怕,指的就是这样的局面,法国人固t重,可是在空前的胜利面前,黑旗军同样是担心前功尽毁。 这可是交趾支那,法国人经营了二十年之久的殖民地,随便哪个点上都有法国人的探子、奸细、警察,要知道法国人可以是把越南王朝原本的奇队都保留下来,组成了地方部队。 这些部队对于黑旗军可没有什么好感,完全是因为被这潮水打蒙了,然后被迫成排成排地交枪,如果让他们反应过来,没准就是无数的武装民团揭竿而起反抗黑旗军的局面。 何况现在部队只能说是勉强保持着建制,由于空前的跃进速度,许多小分队甚至都已经威胁到西贡外围,而补充营才刚刚突破边境线,这种情况几乎是山西战役最后阶段的复盘,但是西贡和整个南方法军都有足够的后手。 “快把部队补充起来。”在电话机里柳引弓这么建议:“俘虏可以补充的,都补充到部队里,我给你这个权限。” “补了,六百老兵我补了三百新兵,每个连队都补足了员额,还成立了一个新连,但是我不敢再多补了。”黎秋头痛着这个问题:“可是还有八百俘虏啊。” 对于这个墙头草式的俘虏,黎秋虽然自身也是出于投奔黑旗军的安南土著步兵,可是却对这些人毫无信任。 当然他投奔黑旗军是怎么样一个心态,这些人投奔他也是同样的心态,正是因为他熟悉这些主动来投降土著部队的心理,他才只敢补足了四个步兵连,编足了九百人的大营。 这个数字完全可以称为一个步兵团的数字,但是柳引弓却有其它的想法:“你再编一个补充连吧,尽可能要掌握住部队。” 一个五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的步兵营,即便是号称黑旗军第一营的细柳营也没有这样规模,但是黎秋却说道:“我没有部队骨干,不敢编啊,怕出问题。” 如果是训练好的新兵,那他编一个师的勇气都有,可是这些一打仗就交枪的兵油子,黎秋充满了怀疑和猜忌:“老兄,给我一个排也行,那我就有底气了。” 有一个步兵排地话。他勉强还能调派一些干部。编成一个大编制地连队。毕竟他对交趾支那地情况十分熟悉。知道哪些人马战斗力相当强些而且比较可靠。 “我把我地警卫排调给你。”柳引弓骂了一句:“如果这一仗打完地话。你还有这么多兵力。我想办法把你调整成步兵团。” “多谢柳老哥。我一定卖力去打。”黎秋在电话里做了保证:“您放心。交趾支那这个地方。我们周处营不敢说别地。打法国人一个营没有问题。” 不管怎么样。实力地增强让他充满了底气。而且他不需要太惧怕伤亡数字。只要俘虏工作干得好。补充五百人不成问题。 柳引弓却是在电话里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我想。俘虏里地老弱是不是依自愿原则遣散一部分。当然按北面地老规矩办。” “行!”黎秋赞同这样地看法:“我缴了不少钱。遣散没有大问题。” 俘虏的成份很杂,天主教民团、安南土著步兵、地方奇队、警察……这些人虽然投降了黑旗军,但是想法很多,有些人只是为了保命而临时屈从,但是现在他们喜滋滋地拿到了一笔丰厚的遣散费。 “四十个皮阿斯特,你收好了!”一个黑旗军的小排长笑着把一盘墨西哥鹰洋交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警察说道:“下次你拖枪过来,我们黑旗军还是这个价格。” 不愿意跟着黑旗军,愿意回乡的老弱兵员在训话之后进行了遣散:“兵荒马乱的,我们给你准备了回乡的执照,只要亮出这个执照,我们黑旗军的队伍就不会拦截了。” 这种遣散是零星性质的,在周处营收容的一千一百名俘虏当中,大约四百五十名在打乱建制后被补充进部队,大约一百名在得到路费和遣散费被遣散。 但是这点人员根本无济于事,在接下去的战斗之中,周处营伤亡了三十人,却俘虏了五百名,现在整个部队前进的速度已经被俘虏给拖累下来了,但是所有士兵都不顾疲劳,拼命前进。 虽然周处营的名头并不好听,但是在溶入黑旗军系统之后,他们的战斗力也确实增进了不少:“我们要打到西贡去。” 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就是出自正统的安南土著步兵,在黑旗军中经过几场大厮杀变成了真正的老兵,他们以风一般的速度席卷了两个省份,目标直指西贡。 与此同时 军继续朝着整个交趾支那进军,他们在一周之内完成月的歼敌数字。 与此同时,通过柳引弓的催促,在边境另一侧的黑旗军地方部队也将六个步兵连调往南方,不过这让刘永福有些焦灼:“我们又少了六个连,法国人拼命的这个劲头,我们挡得住不?” 顺化的法军在得知黑旗军主力南下并攻击交趾支那之后,那简直就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地朝着顺化附近的黑旗军根据地进攻。 交趾支那总督命令他们派遣部队回交趾支那殖民地进行支援,但是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愿:“利用这个良好的机遇,彻底解决中问题,歼灭黑旗军在中越的主力,消灭他们的根据地,在这种情况下,南下殖民地的黑旗强盗由于没有后援将被迫撤回。” 不管怎么样,最近增援到顺化附近的法军整整有一个步兵旅之多,加上原来的法军和越南辅助部队,在中战场上他们有两个整旅的兵力,他们这样的攻势让刘永福有着一种疲于应付的感觉。 “如果柳引弓迟三个月南下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连锦城不愿意去交趾支那那个苦地方:“他们要调兵过去,估计是战斗进行得不顺利,至少不象他们在战报说得那么辉煌。” 在两大系统之间,还是缺乏着沟通与交流,但是连锦城却是看上了在中扩编的机遇,在部队南下之后,还有一大堆营的建制需要重新建立起来,只要他抓住机遇,他就能遗失的机会给补回来,重新成为一名光荣的团长。 而刘成良也站在自身小团体的利益出发:“锦城的独立营还是暂时不要南下为好,他们擅动调动了六个独立连,已经影响到中越的战斗了。” 吴凤典为人沉稳,他倒是有想法:“我们没有力量支援,那不如让北边来支援,那边有步兵二十个营,抽调一两个营支援交趾支那没有问题。” “对!没有问题。”连锦城一向是以请假而著称,他觉得交趾支那的战斗太过于艰难:“我听说旧黄旗军的改编已经完成了,不过让他们和周处营一起去南面,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稳定顺化附近的局面。” 不仅仅是法军因为柳引弓的南下而变得主动起来,就是那个流亡中的越南小王朝也因这个事情而打了鸡血,不自量力地朝着黑旗军进攻,虽然都被挫败,却让黑旗军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根据最新的情况,法国人已经和越南小王朝达成了协议,由法国人向他们出售武器,由他们则以进攻黑旗军作为代价。 但无论如何,都不复柳引弓南下的大好局面,幸亏刘永福在南下之后第一时间实施了大扫荡的作战,把许多中小据点一扫而光,法国人想在战场上彻底占据主动,至少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连锦城的营派一个加强排去支援。”刘永福犹豫了一下:“补充新兵后应当是一个加强连,对得起南面的兄弟了,其余各营……” 不管怎么样,刘永福觉得他应当打上一仗,显现一下老黑旗军的威风:“集中于横山北翼,准备一举重创法军主力……” …… 西贡。 这简直是天塌下来的局面,在地图上又出现许多不知道实际情况的据点。 事实证明将部队分散配置是白痴的主意,因为这样白痴的配置导致许多土著步兵营直接被击灭。 但是无论是法国人还是他们的对手,都不清楚这些部队被击跨的详细经过,这些部队分散在广阔的地域上,被潮水般的黑旗军打跨时候干脆是被投诚的安南土著部队打跨的。 在失去了土著部队和警察的支援之后,法军部队就成了黑色大海的孤星,许多部队还在坚持着战斗,但是更多的法军部队已经直接被打跨了。 至于战斗力更弱的警察和越南地方辅助部队,从战斗一开始都几乎失去了联络,土著步兵部队至少还有不少人逃回来,但是他们却是消失在大海之中。 但是现在终于有了好消息,交趾支那总督阁下对着他的军官们说道:“我把殖民地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们的身上。 ” “一个法国步兵营,一个由归队伤员组成的法兰西荣誉营,两个法国炮兵连,再加上殖民地最有战斗力的两个土著步兵营已经集结完毕,加上若干分队,交由你们统率。” “而且我还有最新的好消息告诉你们。”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最后的底线 而且我还有最新的好消息告诉你们。” 但是军官们的掌声却不够热烈,对于这个最新的好消息,大家已经很清楚了。 孤拔将军的军队成功地击溃了北宁附近的数万名中**队,并胜利地攻占了北宁城,这可以说是纸桥战斗以后,法国人在越南取得最辉煌的胜利。 但是这根本无济于事,黑旗军的主力并没有受到任何打击,而且即便黑旗军在东京地区受到严重的挫折,仍对于交趾支那殖民的整体战局没有大的影响。 现在可是每天都有大量部队失去联络,虽然集中了四个步兵营和两个炮兵连再附属大量部队前去救援,但是这两千名士兵仍不足以让他们找回自信。 现在整个富庶的交趾支那,已经沦为敌人的征兵地、粮仓、财源,敌人与自己共有这块殖民地。 他们并不清楚当面的敌军有多少人,只是在地图上看到如同巨浪一般的敌军,一个法**官不自觉地向总督大人提出了自己建议:“我认为,我们最重要的责任是保护西贡。” 总督大人没有想到他的部下居然这么没有信心:“在我们的北方,有数以千计的战友等待着我们去拯救,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民需要我们拯救,我们绝不可能抛弃他们。” 但是就连他自己都在考虑着西贡的安危,毕竟西贡代表着一种标志 在愤怒地指责这些胆小的军官之后,总督大人却是背后直冒冷汗:“通知总理和海军部,西贡受到敌人攻击,这不是夸大其词,殖民地需要支援,大量兵力的支援。 ” 他觉得以自己这二十个步兵营地实力。根本不可能守住殖民地和他地军官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弄清黑旗军到底投入了多少部队。 顺化。 “交趾支那殖民地遭到黑旗强盗地攻击。损失十分严重……”驻军司令官大声地说道:“这也是我们建立功勋地大好机会。根据我们得到地情况……” 他指着北方地区:“敌人在安南地区地大部分兵力都已经南下。现在留在顺化是他们一些地方部队。这些敌人集结在这里。我们将集中全部兵力。一举击破他们……” 他在地图所指向地地区。正如刘永福黑旗军集结地地域相当。这代表着一场血战即将开始。 一八八四年地三月四日。将注定被刘永福所记住。 这个清晨,他站在高处俯视着地形,群山险峻,森林如海,林涛不绝。 这并不是大兵团运用的良好地形,但是他对着一名军官说道:“法国人来了?” “来了?” “那好,我们等在那里!” 远方已经传来了阵阵枪炮声。 …… 就在这个清晨,柳宇也开始处理起公文,他拿起一封文件询问道:“参谋部对于刘永福的建议怎么看?” 旧的黄旗军被编成了一个超编的大营,柳随云没有改变他原本的建议:“北宁沦陷,唐景正在那里和法国人僵持,战局并未好转,似乎可用在北宁方面。” 法国人诚然是占领了北宁,他们这次攻势似乎没有花多大力气,但是战争并没有因此而结束,而是进入了下一阶段。 法国攻占北宁,也代表着黑旗军可以不用顾忌法国人的反应,自由地进入北宁 北宁山区同样是不利于大兵团行动的地区,柳宇并不清楚法国人有没有勇气把一万名兵力洒在这一线上,但是有一点很明确。 “北宁之失,无关大局。”柳宇正声说道:“我的建议是星字营可以南下,支援交趾支那,这一场战争我们已经胜了。” “可是法国人如果击破在太原的我军,那山西就受到很大威胁。”柳随云更多是从军事上考虑问题:“我们必须考虑这个因素。” “上帝佑祐法兰西,我们已经拿到了足够的抵押品。” 在帝国主义对中国的战争中,有一个词屡见不鲜,那便是抵押品。 在帝国主义的观点之中,要想让中国屈服,就必须拥有足够的抵押品,他们往往喜欢截断长江,中断漕运,迫使北京处于饥饿之中,才能让清朝屈服。 而在柳宇的眼中,交趾支那就是这样的抵押品,要让法国人割地赔款,那么首先自己手上就有足够的抵押品,自己占据交趾支那几个省份,法国人自然就会屈服。 “实际我觉得还可以再向南方派去几个营……” ……这一天的巴黎,同样处 之中。 攻占北宁的好消息还没有到达巴黎,可是交趾支那处于极度危险的消息却是让内阁摇摇欲坠。 费里总理这个投机份子现在终于坐不住:“我们需要多少部队才能把交趾支那的局面稳定下来?” 海军部长回避着他的锐利眼光:“海军部认为,鉴于黑旗军投入了大约两万人攻击交趾支那,我们至少需要在交趾支那投入两个旅。” 费里觉得自己十分艰难,他扶住了办公桌,朝着那面法兰西三色旗瞄了一眼。 他这一任内阁,已经是内外交迫的局面,一场经济危机正在法兰西境内肆虐,这原本与对安南王国的战争毫无关系,但是现在每一个议员和每一个公民都在指责政府。 “如果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争,我们就不会失业了……” 这和战争没有关系,这场战争的花费虽然远较预想中的要大得多,但是这只是一场局部战争而已,损失不了法兰西的国体。 到现在为止,法兰西为这场战争投入了两亿四千万法郎,最多的一个月花费了七千万法郎,但是对于这么一个强大的共和国来说,不致于伤到元气。 真正的利剑在国会,在于那些随时倒阁的人们,他们把所有的恶毒语言对准了总理,而现在费里感受到这种痛苦。 “部长阁下,你的前任告诉我,要征服东京地区,我们只需要三千名士兵,不到一千万法郎就可以办到。”费里对海军部长表示了一种不信任的态度:“可是我们到现在为止,在整个越南王国投入了不下三万人,可是胜利仍然远离我们……” “而现在交趾支那却遭到了攻击,我虽然坚定地认为我们没有做错选择,但是议员和公民却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我被迫检讨这一场战争。” 海军部长同样地焦头烂额:“据说交趾支那的情况非常坏,坏得我们难以想象的程度,大量的殖民地部队被不计其数的敌军消灭……” “我们必须关注法兰西人的利益。”费里打断了他的话:“在这块土地上的法兰西利益。” 经营这块殖民地的法兰西人,是最支持这一场战争的,但现在这场战争却让他们的利益受到了最大的损失:“我相信,明天报纸就会公布这个消息,然后整个内阁会处在危险的境地。” 费里内阁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历史上已经属于长寿内阁,但是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政治史的全部就是倒阁,没有一任内阁能避开这样的命运。 “所以在今天,我希望能尽可能处理好安南王国的问题。”总理已经给这场会议定下了调子:“我相信,往交趾支那殖民地征调援军中,符合每一个法兰西人的利益,但是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们不可能提供太多。” “一个步兵旅?” 费里艰难地说道:“我们可以往交趾支那增派一个旅,财政有困难吗?” 财政部长表示为难:“这会带来巨额的财政赤字,那是一个步兵旅。” 陆军部长提供了另一个建议:“我们是否可以同时向东京和顺化提供一个步兵旅的援军?” “那议会会把我送上断头台的,这一任政府所能做的不多了,我希望能同黑旗军达成协议……” “什么样的协议?” 所有的阁员都关切着总理的裁决:“我希望能用北宁和河内换取交趾支那的和平。” 海军部长是最反对这样的建议:“那代表我们将从东京地区撤退。” “是的,拿破仑也曾从莫斯科勇敢地撤退过,如果迫于无奈的话,我们还可以从顺化撤退,但是交趾支那一定要守住。” 这是他的底线,这一任内阁即便没有攻占新的殖民地,但即便也守住了原来的战线:“嗯,陆军部长的建议,我个人的建议是我们可以多获得一些抵押品,在短期内派遣一两个旅去安南是可行的,但是我不希望战争规模过于扩大。” “短期是什么概念?”陆军部长希望得到明确的授权:“在这两个地区采取行动的时间至少需要一年,不包括输送部队的时间。 ”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最多四个半月,包括部队在海上的时间,我们已经对于取得一场完美的胜利已经不抱大的期望,我们只能寄希望在谈判桌上取得完美的胜利。” 这是他对于法兰西海陆部队的希望:“我们的底线是。” “不割地,不赔款。”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得失 中**队作好了各种准备,企图在大路上组织起坚强t过道路到运河以西,他们把河堤变成了一系列的工事,有许多步枪和许多掩护壕,在这前距运河河岸约一公里地带,完全是空旷的田野,连一条狗都无法隐藏。运河既深且急,水流速度最少五海里,峭峻的河堤忆变成坚固的防线。中**队以无限的辛苦,把整个堤背筑成了一个真实的要塞,运河弯曲的地方成为自然的城堡,每隔二十码就挖一个炮眼,顶上有低墙掩护步枪兵,在我们看来想要攻占涌球防线而不付出巨大的代价,那是令人无法质信,但是历史让我们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十二时我军开始攻击,炮兵在三千码距离上开火,但不久就开始前移到更近的地方。这时中**队在工事上面或者是在山上安静地坐着,好象是一群毫不关心的观众。当三千名法国士兵展开阵势准备攻击,又有热汽球在上空高悬的时候,必是一个很好看的场景。不久当一发炮弹在有白旗的部队上面爆炸,他们最少有三分之一立刻逃走了。二十名士兵带着四面旗帜没有跑,并在极远的地方发射来福枪(中国人称为鸟枪),但是不久,他们便退到山边去,只留下一个人在后面。这个人停留了一些时候,在一千五百码距离上猛烈射击,虽然他枪的照尺或许只有一百码。朝他发射了四发炮弹,最后一炮在他身后约三十码的山上爆炸。他胆怯了,立即拿起两面旗帜就跑,比他刚才的同伴表现更为慌乱,这可能是法军在涌球阵地上所遭遇的最严重的抵抗。” “炮兵轰击村庄持续了二十分钟之久,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山上的工事,法军中的安南冲锋兵居右,海军陆战队居右,非洲游击兵居右,用一排排的排枪朝着村庄和山顶一带的木叠工事射击。但是他们只是把枪打在竹子上而忆,他们除了通过泥路走向山上,再没有更困难的事。 不过中国人是迅速的,他们已经在大山前面主要工事的半路上,他们中间两人一齐辛勤地放射抬枪,但是根本不能伤到我们的士兵。这就是敌人在涌球阵地上所有的炮火,但军只要有几根相当好用的步枪,那就是极难攻占的阵地,只要用雷明顿步枪和勇气来防守,其设计很好的交织火力,必然使我军付出高昂的代价。” “事实上,法军未曾付出任何代价,就占领了七座炮台和二十来个村庄,早晨中**曾在那里吃饭。我们的士兵对路上游散的人屡屡加以狙击,他们有一些是中国人,但大部分只是村民,他们成了非洲游击兵无区别屠杀的牺牲品。下雨了,部队在夜间屯扎,好几个钟头听到尼格里纵队隆隆的炮声。” “尼格里少将,这位来自阿尔及利亚的将军奋战终日,占领了一个又一个的高地,一座又一座的堡垒,攻陷无数的村庄与庙宇,但他仍然紧迫地前进,只是遭到比另一路纵队多一点点的抵抗而忆,不过他进逼得太厉害了,以致踩到中**队的脚跟就是。在向北宁进军的最后一天,法军死七个,并有三十名负伤。中**队放弃了一切抵抗的念头,只是想渡过江去。五点钟时,炮队从北山上轰击北宁,但是中**队业已撤出该时,六分时,我们正在纵列进入……” ……摘自桂林步兵学校一九一六译敌军战史参考资料《最后的安南挽歌-一八八四法兰西军队进军越南记》 在九门火炮的致敬之下,孤拔少将摘下军帽在欢呼声中进入了北宁城,他几乎是同士兵们一起进入北宁城:“士兵们,我向你们敬敬。” 士兵们以泪水来回报这位海军少将,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胜利女神的微笑了?在这一时刻他们才恢复了信心,当站在北宁城上,他们觉得自己是不可战胜的:“法兰西万岁!” “向太原追击,向太原追击!” 清军几乎没有进行过任何激烈的抵抗,虽然在法军眼中,清军筑构的工事是高水平的,但是他们的士兵却是根本不堪一击。 一想到这。让所有人都有一种热血沸腾地感觉:“向太原追击!” 撤退地清军分成了两路。一路向太原逃跑。另一路则是琼山撤退。但是法**官更注意在太原决出胜利。 这一场辉煌地胜利让他们找回了失去已久地信心:“少将阁下。我希望充当全军地箭头。把战旗插上太原城头!” “进攻。进攻!” 与山 完全不同地感觉。让这些法军回复了朝气:“我们不t也不需要休整。我们可以立即开始进攻。” 虽然没有号称的一万名法军,但是孤拔少将这是还是投入了近九千名士兵,这是在目前情况下他所能集结最大规模的部队。 他也同样希望一举攻克太原城,然后从侧翼威胁到山西,但是他现在却很清楚:“敌人在太原集结了大量的军队……” 而他要扣除一些守备在后方的部队,预料如果立即发动进攻的话,他可以投入的兵力不到八千名,而在太原附近,黑旗军据说集结了十个营以上的部队,其中不乏有战斗力的老营头。 “那我们的远征就到此为止了吗?”从阿尔及利亚调来的尼格里少将是个标准的法国人,他只是长期统率土著部队,以致整个人都变得阿尔及利亚化了:“我们需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 “在进攻之前,我们最好清理一下战利品。”孤拔笑了:“这是整个战局的大转折,我们可以略作休整,然后再发起新的攻击……” 与此同时,如同蚂蚁一般的人流正在朝着太原涌去,那是他们安全唯一的保障。 许多军官要把部队拉到琼山去,因为他们很清楚,到了太原就要被黑旗军缴械,他们经营的一点实力也尽化乌有,但是更多的士兵和随军的商人都清楚得知道,太原是他们活下来的最好办法。 四面八方都是枪声,那是与法国人早有勾结的天主教教民在四处袭击着这支近于崩溃的队伍。 法国人的内应几乎是与法国人的攻击同时发动,这也让清军疲于应付,特别是一些对清军一向恭敬的越南官员显现他们的真实面目,在背后狠狠地捅了清军一刀。 但是即便没有这种内乱夹击的情况,清军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无论是徐延旭还是赵沃,都不是统兵之材,法军在战斗中发现许多构筑得十分精良的险要阵地,只要几杆速射步枪就可以构成钢铁般的防线,但是这些阵地却只有一些抬枪和鸟枪,被轻易地突破了。 但是在往着太原的人流之中,却有不少人携带着一些先进的速射步枪,他们甚至还带走成箱成箱的子弹和两门克氏行营炮,在把鞋子都跑丢的情况下,他们仍然没丢下这些笨重的家伙。 他们之所以没有扔下这些东西,完全清楚得知道,只要把这些武器装备带到太原去,就可以换得令他们心满意足的一笔金钱。 他们甚至把入越两路防军的家底都带来了,他们用人力、骡马驮载着黑旗军需要的各种辎重,准备拖到太原换得一个好价钱。 但是在人潮之中,也难得有几个军官的身影:“快点!快点!到边境就可以安全了,唐大人已经允许派兵来接应我们。” 他们都是些中层的小军官,队官之类,不怎么得意,因此和唐景那是一拍即合,他们只要把队伍拉到太原去,唐景就能开出合理的价位。 是想把部队整个出卖也行,是想混个职位也行,太原方面有足够的本钱。 枪炮声已经渐渐远了,法国人仍在欢庆着他们的胜利,无力追击着这支夺路而溃的军队。 成千上万的军队就通过无数的小道朝着太原城进发,而在边境上,同样是一支具有锐气的军队。 在战斗开始的那一瞬间,他们已经派出小部队越过省境线,而现在已经有连排规模的部队准备侧袭法军。 在各处已经布置好了多个收容所,准备接收从北宁撤退下来的清军,很快唐景就满意地发现成群成群的清军穿着号衣,携带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撤退下来。 “这以后都是我的本钱了!”他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估计着至少有五千人会撤入我们太原。” 与历史不同的是清军在撤退途中的损失减少了很多,因此有更多的人员和他们携带的武器装备撤入了太原,在不同的道路都能看到狼狈不堪的清军撤退下来。 只是一觉得安全,他们又有些神气起来:“钱在哪里?老子的钱在哪里?” 唐景笑咪咪地说道:“我们至少可以多编两个营。” 一个黑旗军军官脱口而出:“他们有这么多装备,这么多人员,怎么不打就跑了?” 。 第一百七十四章 美腿 样的问题也在困扰着徐延旭,怎么莫名奇妙地败了? 仿佛一场春梦一般,前几天他还在向张树声上书,力求兵进河内规复全越,结果两天之内就把输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发生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法国人的炮队已经直抵北宁,全军雪崩一般地跨下来。 到现在他还没明白自己是怎么失败,按道理,在北宁有七八十个营头,三万入越广西防军,一向是号称精锐,而统率诸营的也是湘淮两军出身的老将,至于装备那更是洋枪洋炮不计其数,工事则是在黄桂兰的主持之下修得固若金汤一般,怎么就轻轻松松地跨了下去。 只睡了一觉,法军的前锋已经,无数的分统营官抛下他这个广西巡抚,一路狂奔而去,他没弄清怎么回事,只是随着人潮一路向谅山撤去。 “三年经营,尽毁一旦……”赵沃作为楚军出身的昔日名将,那是叹气个不停:“这抬枪怎么就没派上用场,昔日平定发捻,抬枪劈山当居首功第一。” 那边黄桂兰的官袍都被撕破,听到这话不由冷语了一句:“好学识,昔年我随少平定捻匪之际,已经尽操洋枪洋炮,不用抬枪鸟枪了……那玩意一百杆也顶不上一杆洋枪,宪台你往日尽信小人之言,且看今日是谁误了你!” 徐延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黄桂兰这话明显是指他偏听偏信,误了大事:“你……你到现在还说这话,想想怎么样向枢府交代吧。” “有什么好交代的!”黄桂兰倒是光棍得很:“我黄某人少年时家业贫寒,本无立锥之地,二十年军马厮杀也享够福了,玩过的女人车载斗量,杀过的人尸体血海,还能担当一任提督,结下一门好亲家,家中儿女又早有安排,我黄桂兰此生无憾了。” “不就是一死?有何难处!”他哈哈大笑站了起来:“我去看美人,这越南女子倒别有风味。” 说着,他狂笑着解开官袍就朝着账外走去:“我决不复对刀笔之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空气中留下了黄桂兰的狂笑,这让徐延旭猛得一击案台:“你……” 他可不象黄桂兰这样光棍。他咬牙切齿:“堂堂一等大员。实任提督就这么自暴自弃。视国事如浮尘……可恨可恨!” 可是他也看得出黄桂兰早有死志。作为广西提督。他怎么也逃不开自身地责任。干脆就抢在死前狂欢。谕旨未至之前。他肯定会先走一步。 黄桂兰逃不开自己应担地责任。可徐延旭难道就逃得开?可是巡抚大人却是咬着牙企图找出一线生机。 赵沃在一侧也是垂头丧气地说道:“我跟着左宗棠南征北战。虽然还没捞够。可总有些家业薄业。现在儿女已经成*人。总算没有太多遗憾之事。” 可是徐延旭没有捞够。他甚至还有入军机地梦想。何况他身上担当着天大地重任。有多少人在期盼着他。 有多少上司僚属。有多少保举他地忠义之臣。还有多少儿女故旧。他一身担着这么多地期望。他不能认输。 但是北宁之败也实实在在地摆在他的面前,数万大军出关数载,师老无功,不经一战就损兵折将丧师失地,无论在任何年代都是他无法承担的死罪。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兵力,但就是最乐观的估计,损兵折将也不下五六千人,同光中兴之际也少有这样的 他手上的青筋绷得紧紧得,他突然象找到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是黑旗军误我,是黑旗军误我大清,都是黑旗军之罪……” 赵沃一下子被徐延旭这番胡言乱语给吓住:“宪台?” “不是你误我,不是你坏事。”徐延旭大声说道:“我大兵与黑旗军交兵之际,原来形势大好,但是黑旗军背弃前诺,非但不肯出兵相助,而且要出兵袭我侧翼,致我军全盘布局突现漏洞,大好局面尽毁一旦,北宁之失,黑旗军当难后世骂名,更难逃我大清皇太后的圣裁。” 赵沃清醒过来,他就差拉着徐延旭的手:“对对对,宪台大人说得极是,说是极是!想我数万大兵布防北宁,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局面,只是黑旗军坏事,不但不进击法人,反而坐视不动,非但诱我将卒携械而去,胜败得失之际又出兵拢我侧翼,诸营无备,以致于全盘而溃……” 他的眼睛都快咪成一条线了:“小官要上专折奏明此事,还请老大人代为转奏陛下。” “好 好!”徐延旭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条死中求生的法子+发的折子给我追回来,我也要上折子。” 说着他看到桌上那一叠宣纸,又想到一事:“对了,枢府若询问有何证据,我可将最近数月的日记上呈,自是一目了然。” 他本人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是泡制日记还不简单,只须倒填日期,按记忆和奏档重写,再加上黑旗军坏事的证据即可。 历史将证明徐延旭这是何等明智的主意。 “以柳宇为首的黑旗匪帮份子,一再声称他们是在抗法战争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而清朝军队又是如何不堪一击,本书根据最新公布的徐延旭北宁阵中日记明确指出:清朝军队才是抗法战争的主力军,而黑旗匪帮又是如何利用抗法战争的大好良机,实施一分抗法,九分发展的反动策略,四处攻击清朝军队,导致北宁失败的真相。” “这一阵中日记是关于北宁战役最重要最客观的一份材料,也是到目前关于这一战役的唯一一手材料,他的价值胜逾万金,我们相信今天将有更多这样的材料公布。” “我的老师杰克博士在研究中国当代史二十年后明确指出,黑旗匪帮是中国当代一切罪恶的源泉,同治、光绪年间的中兴与改良是当代中国复举的最好机遇,如果照这条道路走下去,中国将走上人民民主、富强的道路,而不是现在成为霸权主义的摇篮,对内实施缓和政策,以无限制的表面民主给予动摇中的一小部分中国人民小恩小惠,却损害了世界大多数人民的利益,对外处处和世界上最强大的文明国家做对,打着民主的幌子输出战争和军火,谋取不合法的暴利,特别是亚洲与非洲、部分欧洲人民受到的迫害尤深,尤其是东亚各国……” “我们将通过这一本书揭示不为人知的历史真相,揭示徐延旭总督等洋务派官员卓越的历史贡献,揭示黑旗匪帮的罪恶面目,并期盼中国人民依据美利坚人民民主的原则进行大革命……” 孙逸仙,一九零七年,美利坚人民执政合众国,纽约,亚非之春杂志社《告诉你一个真实的北宁战役第一公民亲笔题名,英文版,美国公民必读书系《真实的反动中国-伪民主,真霸权》第七辑) …… 但是对于这样的宝贵材料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产生,柳宇一无所知,她关切的却是陈听芹的一双美腿。 对于北宁的战局,他虽然让唐景尽可能地提供一些帮助,甚至允许前线部队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但他也清楚得认识到,即便自己把整个黑旗军全部打光,也不会从清朝官员得到多少赞美。 这就是这个时代残酷的现实,报国无门,想卖国也未必有门,空把一腔热血尽化冰雪。 何况法国人在河内方面终于追加了部队,在河内门口来去纵横美好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唐景在太原方面拥有近十营军力,又收容了数千名清军,可还是拼命地叫道兵力不足,幸存真正指挥是黑旗军的老军官,对实际情况比较清楚,才让柳宇明白在短时期内,只要他们依旧抵制唐景的瞎指挥,太原前线并没有大的问题。 只是攻克北宁之后,有足够多的法军就能被解放出来,这批法军会用在什么地方,他必须早作判明。 今天他就是来查阅军用地图,而负责档案的陈听芹在听取他的要求之后,当即转入到档案室调阅材料。 柳宇也难得跟了上来,顺便饱了一番眼福。 档案室很幽静,甚至还带了一种淡淡的香味,一个个档案室保存着细柳营从建立以来的所有档案,甚至还有许多越南王国、缴获法国文件和黑旗军的旧档案。 但是所有的档案在陈听芹的掌握之下,都显得井井有条,象军用地图就放在侧面的一个小档案室里,陈听芹找来一架轻便梯子,就直接往上爬:“阿宇,你要的地图就在这……” 她并不知道一双美腿,还有美妙的一切都暴露在柳宇的眼中。 她的腿是极修长的,最完美的那型,当行动起来的时候那绝对是美不胜收。 柳宇觉得自己应当有所行动了。 “找到了,我下来了……” 柳宇的手已经放在那纤细的美腿之上。 。 第一百七十五章 闺语 随柳宇轻柔的拂摸,如同微风拂过一般,陈听芹感觉t感觉就有体内涌动着。 她是世家出身,一向知书达礼,温文和雅,但不知道什么缘故,在与柳宇有着第一次之后,她始终这种被征服的感觉。 她感觉着自己的身子仿佛在擅抖,却是低头嗔道:“还不把地图拿好……” 柳宇的手继续向上行动着,力道越发重,在大腿的内侧摸索着前皇妃的大腿内侧,一点一滴地挑动着她的**:“不行……” 她的声音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动听,地图已经随手扔在一侧,双手紧紧握住了梯子:“别……阿宇,这是白天……白天……” 她的声音仿佛要哭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这么**,情潮就在自己的体内涌动,只是简单的几下拂摸,她已经要向柳宇彻底投降了。 她本来是知书达礼的皇妃,虽然说是嗣德晚年多病,在这方面和阉人无异,但她始终是控制着体内的冲动,作得任何一个人都无可指责,但是被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少年压在身上挞伐之后,她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 “我们来,没有人有反对意见!” 柳宇的手已经一路伸上来,眼见着就要探到桃花源外侧那一层最**的肌肤,陈听芹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着说道:“阿宇……阿宇……不行了,抱我去……” 桃花源处已经是洪水滔天,她已经向柳宇投降了,任他把自己抱在怀里,然后把自己放在平时处理档案的椅子上,然后迷迷糊糊地被解开了外衣。 她的外形也是极修长的,在温和尔雅的表面还隐含着一对晃动着的美乳,柳宇已经一边和她长吻着,让她喘不过气,一边抓住了她的美乳在调动她全部的**。 她**得只觉得自已地一切都属于柳宇。不需要抗拒。就把自身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一场欢快之中。她自己解开了白衣地裙摆。一双玉手在柳宇地身上滑动着。帮他解开衣物。 在肌肤与肌肤完全接触地瞬间。她紧紧地抱住了柳宇:“阿宇!快一点!” 柳宇粗暴地含住了她地美乳。啃咬着那粉红色地小葡萄。一寸一寸地占领着她地领地。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快。我想要了!” 甚至不希望更多地**。她已经主动地配合着柳宇地进入。当一种电流般地感觉在整个身心回荡地时候。她用力地摇动着**。寻找着更多地快乐。 春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一地。她只觉得自己快乐得不能呼吸。柳宇地每一次行动都让她地灵魂洗礼了一回:“阿宇……阿宇……你好棒……” 柳宇更是全身心地投入了这场挞伐中去。他地每一次进入都能得到陈听全部身心地回应。这个平时温文尔雅地少女竟是如此不堪恩泽。一对俏腿胡乱地踢动着。 除了这一场欢爱,她已经忘却了任何东西。 很快,柳宇又开始换了另一种姿态,她把陈听芹的双腿拉到自己的肩上去,开始一连串的进攻,陈听芹已经全部沦陷了…… …… 这一场欢爱发生在隔音非常良好的档案室中,但是很快外面的前皇妃就变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并没有什么紧要的公文需要她们处理,虽然从北宁和河内都送来了一些文件,但是司令部的各个职能能很好地完成所有文件的处理,她们只是因为心中的春心又动了。 她们并不是蓬门初开的处子,在来到山西城之后,她们七个人已经全部完成了从处*女向少女的转变,她们也能感受自己现在才正春天的花朵一样美丽。 诚然,柳宇是一个非常忙碌的人,对于她们的恩宠并不象平常夫妇那样朝夕相伴,她们顶多只能是雨露均沾,但是比起在顺化的日子,这已经是难得的幸福。 在顺化,她们除了面对着一群太监之外,就是面对着冷月悲风,至于对于嗣德皇帝的期望,她们早已经绝望了,她们曾经以为自己即便不被殉葬,也只能在冷宫中度过余生。 她们心底有无尽的怨言,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世家出身,论相貌更是天资国色,放在哪里都是最得恩宠的人儿,但是在顺化的皇宫之中,她们注定只能成为大潮中的水滴,甚至连一点印记都不曾留下。 只有在山西城,她们才会如此幸福,现在整个黑旗军的一切重要行政事务,都要从自己的手上经过,这名义上是柳宇个人的私人办公室,但是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这才是杀伐决断之所在。 至于雨露均沾,这 女儿不能忍受的,可谁让她们却是出身于帝王之家,t[德一比较,她们便知道自己这幸福来之不易,何况帝王之家,即便是独得恩宠的皇后,一年之中又能见到皇帝几次? 只是隐隐约约听着那诱人已极的声音,她们的春心又开始了荡漾,她们坐立不安,拿起钢笔来,却不知道写些什么。 “干正事,干正事!”阮梦怜自己心头都有尺水丈波:“快把事情干完了。” 她的心情,这些女人家同样清楚,一个极端庄的前皇妃就说道:“一听到这声音,一想到阿宇又要去督战月余,我心情就乱了。” 她的心是有些乱了,柳宇上战场自然不可能带她们过去,她们忍受得住寂寞,但是一想到心上人相距不过二三十公里,却要相隔一月之久,她难免有些埋怨。 阮梦怜却是轻声说道:“自古嫁在帝王之家的女儿,哪一个没有空对冷月之时?我们已经很幸福了。” “可我想要更多。不知道这次出去之后,法国人是不是就败了,那阿宇就能闲下来了。” 阮梦怜一听这个脸上就有一种幸福至极的感觉:“没错,法国人走了,那咱们就能回复在顺化的尊称了,不……是更高些!” 在顺化,她们在名义上有妃嫔的称号,是许多人景仰的对象,可惜尊称并不是特别高。,而到了顺化,她们就想在无限幸福之中再弥补昔日的遗憾。 “打退了法国人,阿宇可以当越南皇帝!”那个端庄的前宫妃轻声说道:“那我们……” 一说到这个,这几个女官们都兴奋起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起来。 她们清楚,法国人即便不失败,也无法在短期内击败黑旗军与细柳营,而柳宇的实力已经可以称皇称帝了。 何况他取越南阮氏而代之,这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阮氏失德,柳氏代之,惟一的问题是清朝那里能不能通得过。 要知道乾隆朝的时候,西山朝破阮氏,灭郑氏,取黎氏而代之,结果引发清朝出兵干涉,结果清军入越后全然无备,为西山军大破,将士不归者七千,算是十全老人常败历史上又一笔光辉的记录了。 前几年李扬材入越,同样引发了清军的干涉,这些事例都让她们担心。 何况在越南只能关起门来作皇帝,堂堂嗣德皇帝,一国之主,在清朝的封号不过是二等郡王,不敢公开称帝,平时以藩属自居,平时行文遇到广西巡抚,还要以下属自居。 不过有的宫妃又觉得现在清朝势弱,柳宇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便是公开做皇帝又如何:“阿宇只需有五万精兵,三万快枪,数十门钢炮,便是中国皇帝都有机会……” 正说着,却听得有人大声说道:“我的志向又岂在于此!” 说着,里面的房门打开了,心情畅快的柳宇已经走了出来:“你们几个乱咬舌头,真该打屁股!” 阮梦怜却是亲热地说道:“脱了裤子?今天晚上姐妹们都一起等着你来。” 柳宇的身后跟着正是陈听芹,她面色潮红,却是神光焕发,说不尽的神清气爽,一见到众姐妹的眼神都紧紧地盯着自己看,却是害羞起来,垂下头去。 不过那个极为端庄的前皇妃却是直勾勾地看了柳宇一眼,然后才柔声说道:“阿宇说得极是,有些事情只宜闺中私议,却不能不防隔墙有耳。” 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这是柳宇反复重申过的一个原则。 柳宇对于帝皇之位并不热诚,特别是这个时代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硬求为好,不然就是第二个袁世凯的悲剧,他更注重权力。 不过这些前皇妃们的想法却不同,她们长期处于大内之中,消息闭塞,总以为普天之下只有这么一条出路,因此对于柳宇能否称皇这件事格外热诚。 而柳宇则注重的是权力本身,对于实现权力的形势并没有严格的要求,因此他稍作思索之后便说道:“好……晚上你们好好洗净身子,等我格外来恩宠一回,我也把有些心底话儿开诚布公地和你们谈一谈。” “那妾身们等着!” 正是歌燕语之际,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们,接着能听到一阵交涉之声,一个新晋的女官踏着细碎的脚步按了门铃之后进来了:“几位姐姐,参谋部传来了紧急情报。” “什么事?” “英国人要做我们与法人谈判的中人。”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英国人的阴谋(上) 英国人?” 柳宇不得不对英国人介入越南事务表示谨慎的态度:“他们想干什么?” 在山西战役之后,法国人在谈判桌上的对手不仅仅是李鸿章,还多了黑旗军对等存在。 但是双方只是进行了几次谈判,价码差距太大,直接一拍两散,甚至连议事时程都没有敲定。 法国人提出的条件让黑旗军高层一致认定:“比南京条约还要南京条约,可是在战场上取得胜利的是我们。” 而黑旗军的价码同样是让法国人恶不可遏:“这是一八七一年的法兰西,你们也不是德意志。” 他们觉得黑旗军提出的条件甚至比割让阿尔萨斯和诺林还要过份:“我们是一八八四年的法兰西。” 在这种情况下,英国人的强力介入似乎对双方都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柳宇却总觉得这其中还有更深远的意味。 越南这块未征服的肥沃国土,一向属于法兰西的后花园,法国人一向吃干抹净,连点渣都不给列强留下,他们甚至连领事馆都不允许开设,列国任何有关与越南的事务都必须与法国外交部直接谈判。 但是现在他们似乎做好了引狼入室的准备,如果不是形势恶劣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绝不会在越南采取任何门户开放的政策。 对于英国可能的直接武力介入,柳宇倒不是特别担心,英国人一向是计算精明而著称,在法国人碰得头破血流之后,一般情况下绝不会替法国人火中取粟。 英国人虽然号称是半岛收集家。日不落帝国。这个时代地第一强国。海军天下无敌。他们地陆军素质同样是全世界第一。但在越南作战却有着先天性地缺陷。 在这个时代。英国陆军地素质与训练。甚至是实战都堪称全世界第一。虽然有在阿富汗、南非等许多次受挫。但是他们在殖民地服务地部队确实堪称精良无双。但是精良地同时却也代表另一种极大地缺陷。 那是陆军总兵力少得可怜。维持着整个日不落帝国地陆军不过十几万。由于要驻守殖民地。真正能拿来机动地兵力少得可怜。 在一战初期。这些精锐无比地部队堪称表现卓越。他们和德国人地第一战。以准确而密集地步枪齐射让德国人认为他们装备了大量机枪。并让兵力绝对优势地德国付出三倍地代价。但是在最初地几场战役之后。英**队再也不能回复昔日地荣华。 大部份地军官和士兵都在这几场辉煌地胜利中损失了。这支袖珍部队根本不适应世界大战地庞大消耗。英国人不得不在尸山血海之后重建他们全部地陆军。 在这个时空这个问题显得尤其严重。英国人投入越南地兵力将极其有限。而黑旗军已经在三个广阔地战略方向上展开。拥有数万精兵。接近两万件西方式地速射步枪和上百门钢炮和迫炮。 因此柳宇并不将此作为一个致命的威胁,他朝着阮梦怜说道:“对于英国方面的情报收集,要加强……嗯,我们除了法国是首要敌人之外,日本和俄国是我们最主要的假想敌。” 他认为英国干涉的最大危险还是无法通过香港来进口急需的军事物资。 …… 他并不清楚,英国人已经做好了扣动板机的准备。 “根据我们在中国方面获得的情报,黑旗军拥有大约二十到三十个步兵营,这是他们战斗力的核心,所有这些步兵团组成了若干个步兵旅和下辖的步兵团。” “所有的步兵营,根据传教士和军事观察员的情报,基本都装备了后膛击发步枪,但是武器较为庞杂,个别步兵营装备了黑旗军自制的迫击炮,这种小型火炮对法国人的行动威胁很大,已经建议仿制并装备我们的英印部队。” “黑旗军有十几门后膛钢炮,大部分是缴获的法国火炮,还有少量的德国炮,除此之外各种迫击炮的装备量约在一百门左右,这是黑旗军所有的炮兵主力。” “黑旗军还改编有一部分原越南政府部队,但是这些地方部队装备低劣,战斗力很差。” “黑旗军的主力部队具有相当强的战斗力,他们士气旺盛,擅于利用地形打击法**队,特别是他们构筑的阵地是第一流水准的,他们在过去的几个月内多次击败法**队,特别是山西战役之中,这是整个西方殖民史最掺痛的失败。” “柳宇和他的高级军官是懂得战争艺术的一群人,虽然他和他的军队距离欧洲国家的水平相去甚远,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黑旗军将影响到整个东亚的和平。” “黑旗军的根据地距离中越边境线并不遥远,可以很轻松地进入广东省,在这种情况香港将首当其冲。” “香港是我们在远东最灿丽的明珠,在过去的几十年帝国投入了无限的财力和人力进行经营,我们决不允许香港和我们影响下的广东地区受到这群强盗的攻击或威胁。” “鉴于这一严竣的形势,远东驻军建议我们应当采取在太平天国战争时期采取的政策,果断地采取行动,先期向香港派遣足够的援军,并增加炮兵义勇军的员额。” “在得到支援之后,香港驻军有能力采取有节制的行动,保证大列颠不受到损害,另外我们的日本盟友向我们保证,只要我们提供足够的后勤保障,他们可以向广东派遣约一个步兵师的援军,但是我们不能轻信这样的承诺。” “我们已经同一些天朝官员进行了谈判,他们为了防止太平天国的悲剧重演,不但私下同意在我们进入时可以提供便利,还可以我们提供一些殖民地部队。” “不过首要的问题是黑旗军在香港购买了大量武器装备和军用物资,这批物资正不断偷偷运出香港,对此我希望内阁能尽早做出明智的决定,对黑旗强盗实施全面禁运。” 今天有事,明天补上更新,顺便替朋友广告下 现代历史研究生, 穿越到南宋,却附身在金国人身上。 想回到宋朝,可老是不能如愿。 老子豁出去了,索性就在金国大闹一场。 让所有人都看看,汉人的血还没冷, 在金国的汉人,一样是大宋的子民, 宋伐, 现代人率领汉人,在金国发动的一场-- 北伐! 书号:1358791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英国人的阴谋(下) 于所有的建议,香港总督宝云爵士都是非常赞同,只)一项的时候,他却是摇了摇了:“我们可以加强管理,但是不可能实施全面的禁运,香港是一个自由港,不可能实施过于严格的管制,这会损害我们的利益。” “在这里一切都是自由的,法国人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自己花钱把中国人需要的物资买下,我们只能说明,一切交易在香港境内是完全合法的。” 驻港英军司令官没有想到总督阁下反对对黑旗军实施全面禁运:“我们必须吸取法国人的教训,现在黑旗军还拖欠着他们一千万法郎的货款没有还。” “我们不干涉具体的商业事务。”总督仍然没有改变自已的想法:“这是自由港。” 在这个时代列强虽然是站在同一条线上,但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始终是不可调和,英国人和法国人这个时期还不是战略同盟,在许多殖民地上他们都展开激烈的竞争,他们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完全是英国国王和他的团队努力的结果。 香港和西贡也是一对竞争对手,因此驻港英军司令官特别说明:“我们和法国人在这一点有着共同利益,如果我们继续出售军火,那么这批军火很有可能会被敌人利用来对付我们,法国人在这方面的教训是非常深刻。” “我明白,少将先生。”宝云爵士是个爱尔兰出生的英国人:“我们似乎可以采取行动,但是根据我的了解,黑旗军有自己的兵工厂。” “他们有相当数量的物资诸备,即便得不到任何援助也能坚持半年以上。”总督阁下的情报是非常确切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自行制造迫击炮和步枪,能生产步枪子弹,虽然产量较小,但品质高于天朝的任何一家兵工厂。” “是这样的,是本港的一位荷兰人协助他们建立这一兵工厂,他现在仍然向黑旗军大量出售物资。” “他偷税吗?” “没有,在这方面他是个守法的好市民。” “对。我们保护合法纳税地好市民。” 香港总督有着财政上地考虑。对军事物资实施全面地管制。会让整个香港地贸易处于停顿。即便是仅仅对军火实施管制。也会引起军火贸易地萎缩。 向香港各家洋行购买军火地人士当中。尚有许多灰色地买家。他们只能保证这些军械不使用在香港境内。但是却非法持有军火。 战争已经影响到本港。正常地贸易已经受到严重打击。而军火贸易和其演化地军事需求已经成了本港经济地支柱。 黑旗军在过去地几年已经从香港进口了一百万英磅地军事物资。而法国人也把香港作为他们最重要地物资集散地。从骡马到大炮。他们在香港挥金如土。 为了断绝了黑旗军和中国人地供应。他们最近在进行着一种徒劳无功。他们大量购买中国人急需地速射步枪、步枪子弹和一切物资。但是这让黑旗军在购买上遇到一些财政和财政上地麻烦外。并没有多大影响。 总督欢迎这种竞争,即便法国人要求出售物资的洋行不再向黑旗军出售军事物资,但是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日子,他欢迎这样明智的行动。 “少将,我可以向本土多申请两个步兵营,这样你保卫广东的时候,将拥有八个步兵营和强大的炮兵分队,但是我必须让本土明白,香港是值得保卫,他的贸易是向上发展的。” 宝云爵士继续说道:“当敌人向广东进攻的时候,根据我们的估计,他们至多只能派出十二个疲劳不堪的步兵营,他们距离欧洲水准的部队虽然有很大差距,但是优于任何一支天朝军队,因此我们需要更多的部队。” 在这个时代的欧洲,是普通存在对亚洲和东方人的轻视,虽然法国人在越南接二连三地吃了败仗,但是总督阁下和他的军官们却把原因落在法国人的无能之上。 他们还保留着普法战争的印象,在他们的脑海之中,法国人仍旧是柔弱不堪的少女,如果换上英国人上阵,那么八个步兵营的部队将解决一切问题。 “两个英国营?那没有问题。”司令官决定做出让步:“我需要英国营。” “至少一个英国营。” “我需要两个英国营,然后消灭敌人,他们派出的兵力大约在十个步兵营左右,以八个营的兵力无法消灭他们。” “我尽力争取,在歼灭这支黑旗军部队之后,我们就可以取得全部的主动权了。” 必须承认,他们的想法是很接近于事实的发展。 …… 德斯蒙商行。 “我不会断绝与黑旗军的关系,这一批步枪你们如果不收购的话,那肯定会落到黑旗军的手上去。” 许多供应商都和法国人签署独占性质的协议,从现在开始不再与黑旗军及其代理人进行任何形势的往来,但是他们当中,荷兰人德斯蒙却是古板得死。 “我和他们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往来,而且还是朋友 “朋友 一个法国外交官员不由也加重了语气:“德蒙斯先生,你支持黑旗强盗的行径,已经严重危害法兰西的利益,驻香港领事馆将向香港总督提出抗议,要求将你驱逐出境。” “但是即便我离开香港,我也不会中断与黑旗军的友好往来。” 与表面的言语不同,事实上德蒙斯在黑旗军身上押了太多的赌注,现在已经陷得太深了,根本不可能退出来。 任何一家洋行只要提到他,就立即想到他身后的黑旗军,而黑旗军在香港的购买之中,他的洋行占据了最大的份额。 “你出售的步枪、子弹正在杀伤法兰西的士兵,你出售的军装已经成了叛军的标准服装……你难道不觉得脸红。” “不:气壮:“你们在战场上无法获得胜利,在商业也不要想获得胜利。” 德蒙斯低头看了一下柜台上清单:“这是我们出售的全部物资,你们可以买下,或者由我们出售给黑旗军。” “无耻的利益。” 德蒙斯拿出的清单,全部属于仓库里积压的物资,即便是饥不择食的黑旗军,对于库存物资的兴趣依旧很小,这里面不乏有严重质量问题的二手步枪,有早已经过时的武器装备,还有价格过高的一些装备。 但是德蒙斯却是给出一个高价:“我是商人,对于与朋友的敌人进行交易,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利润可言。” “该死订单。” “谢谢 德斯蒙优雅地说道:“对了,由于现在法郎的贬值,我只接受港元和英,如果有美元的话可以考虑。” 由于大量法郎纸币的投放,再加上黑旗军在各个控制区抛出了一些印制极其粗劣的法郎纸币,导致法郎的信用受到很大打击,这反而引发了恶性循环。 由于法郎信用不足,导致在越南参战的法国部队必须携带更多的法郎,他们必须用极高的价位进行贸易,每个月他们都在越南使用几百万法郎的纸币,而越南无法承受这么多的法郎纸币,再加上黑旗币的冲击,导致大量法郎不得不流入香港。 香港的洋行都公开承认,法郎面临着一次大贬值的可能,但是他们并没有公开拒收法郎,可德斯蒙这是公开地打击法国人:“我不清楚,如果你们再遇上一次象山西战役那样的失败,法郎会不会变得一文不值。” “即便是在色当的失败之后,法兰西仍然站了起来。 ” 一个算得上冷静的外交官员把手放在柜台上:“对于您的恩惠,法兰西铭记在心。” 他的话将成为历史事实。 德斯蒙并不理会他的威胁,直到这位干练的外交官说下最后一句话:“我们买下您的货物。” …… 在几个小时之后,这些外交官带着杀人的眼神走出了德蒙斯的洋行,他们不得不买下一批劣质高价的军事物资,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他们不买下的话,这些物资肯定会落入黑旗军的手里。 不能不说,他们在香港进行的活动取得了相当的成功,至少黑旗军购买军火已经是不象当初不受限制,在某些重要物资上他们算是卡住了黑旗军的脖子。 但是以德斯蒙洋行和轮船招商局为首,在香港还是有许多家贸易公司与黑旗军保持着往来,尤其让法国人愤怒的是,这个港口城市屯积了太多的苦味酸和爆炸物品。 黑旗军需要大量的苦味酸,他们在这方面的需求是无休止的,而所有的洋行,不管站在哪一方面,都在拼命地屯积苦味酸—即便不卖给黑旗军,法国人也会高价收购。 同样的屯积发生能制造炸药和火药的一切物资上,这种屯积行动让黑旗军非常便利地得到他们想需要的一切—即便达成了独占协议,但是任何时代少不了私下的串货。 但是对于军火商来说,这是最好的时候。 对于德斯蒙来说,这也是相当不错的时候,看着即便入账的款项,他朝着一个伙计说道:“等钱到了,我们去一趟港督府。” …… “由于我们不懂香港和不列颠的法律,我们无意中向黑旗军出售了一小部分军用物资,这完全是无心之过,我们愿意交纳一定数量的罚金。” 法国人并不清楚他们的物款变成了贿赂款和一笔交给香港政府的巨额罚金,但是德斯蒙的自觉行为让港督非常欣赏这个荷兰人。 “不朋友提供一些便利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前提还是要遵守法律。” 香港政府已经处理了好几个在边境上走私军用物资的小贩,他们携带了几百斤苦味酸和危险化学 出售给黑旗军,因此这些人都受到了严厉惩罚,但是t]需要交上一笔巨额罚金。 这在任何时代都是通行,抗战期间日本人屡屡对于向解放区和八路军出售军火和物资的商人以毁灭性打击,但是对于一些和八路军有来有往的大股伪军却毫无办法,对于那些手能通天的大商家更是办法不多。 在北京就有这样的例子,一九四五年北平日军查获了一笔空前的资敌案,几家商号在过去几年间向八路军出售了数百万元计的重要物资,号称空前绝后,北平日军为了治病救人,严惩不贷,断然使用了最后的手段 德斯蒙也是同样交上了一笔保护费就安全无事,当然他不会忘记给经手的所有官员一笔厚礼,不管他们是中国人还是英国人。 所谓窃国者候便是如此,现在这个香港第一号的军火走私贩子就被请进了总督府,与港督有来有往:“是的,我们曾经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听说你和他们一直有接触?” “是的,曾经有。” 宝云爵士直截了当地说明他的来意:“德斯蒙先生,帝国政府已经决定作为法国人与阁下朋友谈判的中间人,法国人已经同意了,我们在广西的朋友也向阁下的朋友们表达了好意,但是……” 他笑了:“但是我相信您能在这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我和帝国政府都坚定地相信,黑旗军作为东亚的重要势力,是值得帝国政府重视得,我也相信内阁会支持您的朋友们在东亚这个舞台上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德斯蒙有些失态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赌搏能这么快就见晓了。 这可是英国政府的支持啊!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够自信了:“我立即向朋友表达您的好意。” “好!”宝云非常欣赏他:“我们认为,法国人在越南很有可能遭到一场失败,对于阻止黑旗军崛起的任何行动,必然是毫无收获。” “为此,我私下向您保证,只要您交纳了足额的税收和罚金,您的货物可以在本港畅通无阻。” “谢谢您的好意。”德蒙斯有些语无伦次了:“太谢谢了!这是我得到最好的消息。” 虽然付出比较多的金钱,但是德蒙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能畅通无阻地进行军火走私,这太棒了。 “在此……”宝云的声音压低了:“你们的朋友是否能尽快解决东京地区的法国人?” “这不大现实,至少需要半年以上。” 即便经过怎么样的失败,法国人在整个越南的实力仍然雄厚得可怕,要想把法国人完全逐出东京和中越,最乐观的估计也需要一年以上,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法国人不大规模增兵的基础之上。 但是对于自己能取得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无论是柳宇还是其它人,都没有太大的疑义。 宝云笑着说道:“在获取胜利之后,我们不反对黑旗军进入广西地区,但是我们不希望他们进入广东地区,作为回报,他们必须承认我们与天朝政府签订的所有协议,并保证英国在华利益不受损失。” “没有问题。”德蒙斯已经替黑旗军擅自作了主张:“如果他们战胜了法国人,广西境内的天朝军队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我不能确认他们会不会越过边境,他们都是天朝忠实的臣民。” “帝国政府鉴于现有的天朝政府并不能维护英国在中国的所有权益,一直主张能同高效、廉洁的新政府进行谈判,为此……” “我们主张进行势力划分,凡是我们的势力范围,黑旗军不能进入,我们也会对黑旗军提供一些财政上的帮助。” “我们重申,现有的体制关于英国利益的部分并不能更动,如海关税收方面,如果黑旗军占据某些海关的话,我们会派出一些英国官员进行管理。” “我相信我的朋友会与你们进行更密切的合作。” 慢慢地宝云把话题引入了自己想要的范畴。 太平天国内战与第二次鸦片战争奠定今天英国在华利益的基石,而一场新的内战则将奠定英国在中国新的基石,一个只知道服从的中国政府是符合英国利益的。 “如果在广州发生人道主义危机的话,我建议黑旗派出的部队不要超过六个步兵营,这是我们容忍的极限了。” 以八个步兵营的英军可以轻松地击破十二个步兵营的敌军,但是如果黑旗军到时候派出六个步兵营的话,那就是完美的结局。 黑旗军只拥有二十到三十个有战斗力的步兵营,能用于机动的部队只有一半左右,一次性解决他们一半的机动部队,四分之一的主力部队,这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接下去的谈判之中,帝国政府可以在天朝政府与黑旗军的竞价选出开价最高的一方。 那将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庆祝胜利的方式 任何国家,人们总是仰慕那些军校的优秀毕业生,法tt例外,他们用香槟来庆祝爱尔明加上校的到来。 “我是来结束这一场漫长的战争,战友们,我相信我们能完成这场光荣的使命。” 爱尔明加是带着整个内阁和总理的重托才来到越南的,他担当着力挽狂澜的重任,为此总理还亲自发出命令,将他破格晋升为一名光荣的法兰西上校。 他带来了三个完整而有战斗力的法国营,而且比塞尔守备队也将纳入他的指挥之下:“我们将共同担起历史的嘱托。” 他是有资格地说这句话的,爱尔明加上校的履历完全无瑕,他出身于圣西尔军校,正如同孤拔少将出身于另一所让所有法国人激动的名校-巴黎理工大学。 年轻的爱尔明加上校是那一届的第一名,圣西尔军校的第一名,在以后的军事生涯中表现得极其卓越,他在非洲担任猎兵营长期间,屡建奇勋,因此军内一致公认,只要不出意外,他将成为一名将星。 在这个时空,由于巴黎理工学校的毕业生在越南屡战屡败,圣西尔军校的第一名就要来拯救世界:“我相信,我们能在一年之内解决战争,这不是我空口说出的,而是我在船上经过仔细研究之后才得出的结论,敌人是很有战斗力的,但是我们已经做出重大改革。” 他带来的不仅仅是援兵,还有着上百门轻型迫击炮,完全是仿制黑旗军样式的,甚至连一些错误的设计都全盘照搬,装药也换成了硝化棉和苦味酸装药。 这是孤拔反复申请的结果,除此之外他还带来了一批苦味酸炸药和手榴弹:“在过去,黑旗军利用他们的迫击炮、炸弹包和手榴弹来袭击,现在是他们尝到苦头的时候。” 法国人本来可以利用他们的技术改造得更好,但是一次次失败让越南的法军部队变得迫不急待:“除了黑旗军使用的样式之外,我们不接受任何的新装备。” 所有的一切都是黑旗军样式的,从口径到弹药都完全一模一样,但是这让法军和土著部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不再象以前那样面对着黑旗军的新式武器而束手无策。 为此孤拔同样举起酒杯说道:“上校。你地到来。比我们攻占北宁还要刺伤黑旗强盗地心。” “干一杯。少将阁下。我希望我们下一次地酒会。将在山西进行。” 所有人对于爱尔明加上校地到来都表示全心全意地高兴。他们看得出。这个年轻地上校是真正地军事专家。他熟悉战争艺术。了解越南地实际情况。对士兵如同父亲一般。而且他和所有人都相处很愉快。 “爱尔明加?” 柳宇是一堆**里听到这个名字地:“真是很有趣地名字。” 这个中校原来就是中法战争后期最出彩地一个法**官。他给柳宇留下地印象超过了孤拔、尼格里这样地将官献。 “阿宇,你可以起床了……” 整间大**是昨天那场**狂欢的痕迹,柳宇昨天堪称神勇,水淹六关,枕席间可以说是写不尽的风流。 更让他开心的是,这些前皇妃在听柳宇详加说明之后,一致认定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她们用闪闪发电的眼睛重复了柳宇说过的话:“只有握有权力,世间便没有值得畏惧之事。 ” 现在空气中还弥漫那浓厚的**滋味,至于柳宇的眼神那是停留在**的玉人之间,这本来就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情。 不过前皇妃们却必须提醒柳宇:“可以起床了,法国爱尔明加上校带着大量武器和法国兵到达了河内并完成了部署,加上北宁失守,接下去又要轮到法国人进攻了……” 可是柳宇却宁愿把眼神留在那晃动不止的白兔,那尚未理顺的青丝,那一个鲜嫩可品的**之上…… 他猛得又扑了上去! …… 在再次的狂欢之后,柳宇才有史第一次迟到了,女官们的精神也很不好,甚至还有请假了。 不过柳随云可顾不得这么多,他再次重复了刚刚得到的情报:“敌人又组成了一个新的步兵旅,爱尔明加旅,是他们最精锐的一个步兵旅,北宁方向的尼格里旅似乎也准备开始行动了。” 他甚至用一种指责的语气说道:“我们应当采取果断的行动。” 爱尔明加的步兵旅,由他带来的一个团法军和比塞尔守备队的余部,再加上数个土著步兵营组成,总人数稍在七 右,这也是目前在越南出现最大的一个步兵旅。 “阿宇,你太……” 柳随云指责的话并没有出口,但是柳宇今天却是仪容不整,他的身上还带着女人的发丝和香味。 但是柳宇却是没有象今天这样有过信心:“三个步兵营而已,我们可以解决他们……交趾支那的情况怎么样?” 在交趾支那和中越并没有象北越这样完整的通讯网络,以致情报很多时候有延迟,不过柳随云还是说明了详细情况:“情况非常好,不过中越的情况不好,刘永福受到了法国人的攻击,不愿意继续派遣援军南下……” “我们在交趾支那已经歼灭了敌人至少八个步兵营,引弓送来的报告说,只要有足够的援兵,即便是二十个步兵营都不在话下,但是他需要援军。” “刘永福建议将旧黄旗军派往交趾支那去,我个人认为在目前情况下,我们有必要在北保留足够的援军,以应付爱尔明加旅的出现。” “没有这个必要。”柳宇挥挥手说道:“刘永福不愿意派兵的话,我们来!把原来的黄旗军派过去,新成立的营头再挑选两个,组成一个步兵团派往南方,只要在交趾支那获得胜利,东京地区的战斗不算什么。” “一个步兵团?”柳随云立即反对这样的提议:“我们已经调出太多的部队,现在我们在河内地区处于劣势,如果往南方派兵的话,我们根本无法应付爱尔明加旅。” “爱尔明加交由我解决,好久没有亲自带队了。”柳宇的言语中充满了自信:“他是圣西尔军校的第一名吧?” “是的,在非洲担任过猎兵营长,一位非常优秀的法**官,我们必须小心。” 柳随云不满意地看了看柳宇和他的女官,这实在有些太不象话了,昨天晚上也就罢了,今天早上怎么又玩得这么荒唐。 柳宇说的是更重要的问题:“获得更多的情报,然后交到我这来!在太原方面有什么情报?” “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意外是我们收容了太多人了。” “多少?五千?” “是一万。”柳随云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现在收容的清军和随军家属、商人已经超过了一万。” “除去一些不能使用的旧式装备,大约有三千五百杆快枪,四十万发子弹,还有九门后膛钢炮,大量的军需物资,整个两路防军的精华,都到我们手上了。” 柳宇仿佛又看到了昨天夜里六位美女一齐跪在**静待自己宠幸的美好时光,再想到新来的爱尔明加旅,他觉得自己不荒唐一回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非常好!非常好!我相信唐景再无能,也能守住太原,至少是在我的援军到达之前。” “我也相信这一点,另外我们遣散老弱之后,从收容的清军中挑出了三千名集训,随时可以补入部队。” 不过在太原的行动,同样也消耗着巨额的金钱,现在唐景手上的实力之强,仅仅次于柳宇,因此柳宇对着柳随云说到:“可以让唐景暂时回山西来,他在太原指挥军事的话,会出乱子的。” 对于他在军事上的能力,柳宇和柳随云都抱着完全否定的态度,他到太原就是干招降纳叛这份工作,当然作为他工作成绩的回报,柳宇可以给予一定程度的奖赏。 “明白。”柳随云这才从眼前这个花花公子找回了那个锋芒四露的细柳营统领:“敌人很有可能组织一次进攻,我们在山西地区的兵力这么少,是不是尝试地进行一次战略性欺骗。” “不需要。”柳宇的信心十足:“我相信我们能解决问题,虽然调出了一些营头,但是细柳营在这里,我一切都可以放心。 ” 柳随云对于黑旗军的这些老营头,同样有着充足的信心:“我也相信这一点,但是作为代理参谋长,我必须指出,我们在河内地区的兵力比较敌人而言,处于劣势。” “但是有我的指挥官。” 柳宇转身朝着阮梦怜说了一句:“替我准备一张大床,能容下十几个人的。” 阮梦怜一行女官脸都红了,她们垂下头去,倒是平时文静的陈听芹语出惊人:“不需要更大的?” “不需要,在河内用这样的大床足够了。” “我们在河内在这样的方式来品尝胜利的喜悦吧。”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决战的序幕(上) 观的情绪是会相互感染的,几个法国士兵打开了一箱t|边巡视着远方的林海,一边讨论着他们新来的指挥官。 “爱尔明加上校,卓越无比的指挥官,圣西尔军校的第一名,他会给我们带来胜利。” “对于任何指挥官和任何希望,我都已经绝望过了。”一个士兵靠在地上正声说道:“我只是希望他们能把我们换回国内去。” 北越是个一个相当舒适的地方,虽然比不上法兰西本土,却没有热带雨林的酷热和豪雨,但是他们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六个月甚至更久,他们每个月都要碰上几次掺败的失败。 即便是胜利,也只能看着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在持久的战斗之后,原来的热情已经被大雨所淹没:“我关注的是休假,关注的是什么时候能把我们换回国去,从河内到山西,我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年,却还是没有走完。” “打下山西就结束了,那位大人可是我们法兰西最好的指挥官,他带来了一整个团的好小伙子,全是本土的棒小伙子,还有许多新式装备,和黑旗军的一样好。” “一样好吗?”他虽然说自己已经绝望了,但是心底还是留存着那么一丝一毫的希望,毕竟成为元帅和将军,是每一个士兵的梦想:“他能做什么?” “他向我保证过了,今天圣诞节,我们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一个在东京地区服役了两年的老兵说:“我跟着李维业上校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两年了,除了回家,我不想任何东西,他能带我们回家。” “回家吗?我也希望我能回家。” “他就象士兵们的兄长一样,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东西,也知道怎么打胜这场战争,他亲自对我说过,要想击败黑旗军,首先就要把他们的主力吸引出来,然后我们可以用一次成功的伏击将他们的主力歼灭。” “可是他们那边有很多步兵团和步兵营,人数比我们多……除非我们这边加上土著士兵。” 在一年多地战斗里。这些法兰西士兵已经放弃了个人地英勇可以解决一切困难地想法。他更关切实际一些地问题。比方说怎么样获得胜利。 “没错。敌军是曾经有许多步兵营和步兵团。但是现在却是他们最虚弱地时刻。爱尔明加上校是个天才。真正地天才。” “黑旗军把大量地部队派往了交趾支那和顺化。至少一万人。还有大约三个步兵团地步兵被派往太原。以防止尼格里将军从北宁向他们发起进攻。” “而爱尔明加上校又从敌人地情报里获得。他们地一个步兵旅准备派往交趾支那。在这个步兵旅成行之后。我们将占据全面优势。” 应当说爱尔明加在情报判读下是极具天份地。他把黑旗军地调动估计与实际相当接近。在短短地一周之内。他已经征服了许多士兵和下层军官地心。 他爱戴这位年轻地上校。他们坚信。他会把法军带出泥沼。 “这是我最过最好的消息。”声称自己已经绝望的那位从地上跳了起来:“让我们好好干吧,然后回家过圣诞节。” “回家过圣诞节,再拿上一枚光荣的勋章,还有破格晋升的荣誉。” 几个法军士兵都笑了起来,他们的眼神里重新充满了希望。 但是下一刻,警钟响了起来,接着是黑旗军熟悉的迫击炮炮弹声,尖锐的呼啸让这些老兵第一时间充满了杀气:“干掉中国人。”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被干掉的法国人,在远方的一个军士哨上,法兰西国旗被拔了下来,换上了霸气十足的细柳营战旗。 在迫击炮落地好一会之后,枪声又响了起来,在望远镜里可以清楚得看到,好几个地方都出现了成群成群的黑旗军。 “敌人!敌人!” 他们的对手黑旗军是第一流的强大敌人,他们指挥极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让我们为圣诞节回家而努力吧!” 双方的战斗立即激烈起来,很显然这是黑旗军又一次针对河内的试探性进攻。 “细柳营,前进!” 司马泰担当着先锋的角色,他的整个步兵团以潮水般的势头朝着六公里纵**进去,力求在法国人最软的一块心灵上再插上一刀。 “司马干得非常棒!” 前线的战斗柳宇看得一清二楚:“成林,接下去看你的了!” “没问题!”叶成林直接把最艰难的任务拿下来:“要守备还是要攻击,是村落防御还是进攻野战阵地,我们旅包打。” 他的底气十足,毕竟他手上本钱足,何况在河内的这些法军久经战事,建制不全,以致只能用越军来填补空额,但是柳宇却干脆利落地说明:“我要全胜!” 柳随云对着这场战斗的胜利却不怎么看好:“咱们不是再增加一两个步兵营,法军还是很有实力的。” “不!我会让法国人清楚,即便他们拥有兵力优势和火力优势,仍然无法战胜我们。” …… “中国人出来了,黑旗强盗出来了。” 在河内的司令部里,地图两侧已经围满了人:“是他们最好的一些步兵营,包括细柳营和步兵营,我们的守备队伤亡不小,但是仍然在坚守一些最重要的阵地。” “都是一群好小伙子!”孤拔赞美着他的士兵:“现在是轮到我们反击了,对了……尼格里旅什么时候抵达?” 爱尔明加抢先答道:“明天中午他们的先遣营可以抵达河内,后天旅的主力全部抵达河内。” “非常棒的消息,我们两个步兵旅的机动部队和一个半旅的守备部队根本不是敌人可以解决的,我们将迎来一场大捷。” “我认为我们必须从海防再调来一部分分队。”爱尔明加是一个很好的指挥官:“在这样一场大会战中,拥有兵力优势一方的将掌握全部的主动权,并笑到最后。” “我同意你的看法,你们旅能坚持住吗?” “坚如磐石。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决战的序幕(下) 是中国人的炮声!没错,是中国人的炮声。” 几乎在枪炮声响起的同时,几个穿着西装的欧洲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是战争!是战争!” 他们的身上虽然没穿着军装,但是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那军人特有的气质,他便是英国的天之骄之。 英国陆军是一个两面的硬币,部队基层和中下层军官的精锐却显现了上层的固步不封,只是这些经历过克里米亚战争的军官却在两者之间。 经历过克里米亚战争就知道他们的资历有多老了,这些武官不再象那样年轻的军官为了优厚的薪水而去殖民地服务,但是他们也觉得这样的薪水对得起自己。 在东京地区他们还没有亲眼见过一发流弹,但是按照领到了最高的一份战地薪水,还有特别补贴和海外服务津贴,除此之外,法国人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极度的热情,每个人都领到了一份丰厚的礼物。 他们一方面是作为观察员被派往东京地区,可另一方面却代表着英格兰这个第三方来与双方进行谈判,法兰西不得以一次次宴会来表示他们对于英格兰的热诚。 法国人不想让英国出兵安南,但是又不想让英国人完全收手,他们现在正在试探着英国人的底线,企图达成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协议。 因此对于英国人要到前线去看看的建议,他们总是说:“没有大的战斗,没有什么好的战斗……今天我们为敬爱的武官和观察员先生又办了一个欢迎舞会。” 前线的情况那简直是一塌湖涂,堂堂的法兰西军队被这些东方的野蛮人打得落花流水,只能龟缩在据点之中,这样的情况反映到香港去的话,那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这样的欢迎舞会已经连继办了整整半个月,这些中年军官们终于决心换一口空气来呼吸,也为自己的薪水尽一份职责。 “大伙儿接下去好好干!” 对于无情地子弹。他们没有任何多余地想法。他们每一个人都参加过无数次战斗。是战场上活下来地老手。如果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惧怕地话。那就是失败。 “让我们看看法国人地丢脸劲头吧。”一个军官笑了:“这肯定很精彩!” “没错!这绝对是很精彩。从拿破仑之后。他们地军队就是由女人组成地。” 从普法战争之后。曾经横扫整个欧洲大陆地法**队现在成了讽刺地对象。而越南地失败则让他们多添加了一个话题而已:“所以这些可怜地法国女人。现在正在被一群野蛮人强暴……” 他们始终是以不列颠为世界中心地一群军官。在他们看来。法国人之所以在越南失败得一塌湖涂。不是他们地敌手太强了。而是法国人打得太烂了。 而大半个月的欢宴接待,更是映证他们的看法,这些可怜的法国人腐朽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在英国他们会以一场血腥的橄榄球赛来迎接一群军人,可是这些法国人除了喝酒之外,实在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地方。 他们连一点点勇气都不具备,在他们接触到的每一个法**官里面,都对黑旗军表示畏惧,他们宣称自己在与几十万的野蛮人交战,他们中的一部分甚至能容忍敌人攻入到河内附近。 “看清楚黑旗军的套路,然后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是他们仅有的想法。 对于英国观察员和武官们来说,这是一段幸福的旅游,但对于日本间谍来说,这却是一段痛苦的经历。 在这个时代的日本人,间谍往往是一份志愿性质的工作,特别是派往国外的间谍,更是以艰难与危险两者并存。 每一个情报部门都提供不了足够的经费来维持间谍的庞大支出,以致于所有的海外间谍都必须从事第二职业来养活自己,他们多半充当一些小商小贩的角色,筹集自己的经费,企图实现自己的梦想。 作为这样的一名间谍,白石谦三正在红河上飘荡,一方面绞尽脑汁替自己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从北部越南崛起的黑旗军已经是天皇都要关注的对象,在日本已经出了十几种关于法越战争的书籍,但是军方和民间的有力人士都认为,他们对黑旗军了解得不够,必须要获得进一步的情报。 但是就日本的情报布局来说,一向是以朝鲜和中国大陆作为核心,越南并非他们关注的地区,战前只有少量商人曾来到这里,在战争爆发之后,除了来自于第三方的情报之后,他们没有任何值得一谈的东西。 甚至连邻近越南的云南、广西甚至广东都是日本人极少关注的地区,为了牢羊补牢,他们都要派出一定数量的间谍去经营,让这些原本是日本人一无所知的地带变成他们了若指掌的后花园。 在历史上日军之所以能战胜清军,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他们的情报工作非常到位,甚至比他们的对手还要了解清军,他们在整个帝国的任何 带都布有第一流的情报人员。 而现在面对新发生的情况,他们仓促之间派出数十名间谍,不得不破例实施一次大规模的补助计划,白石谦三就是安南组的负责人。 他不是一个老牌的奸细,而是一个破产的商人,只是因为和军部有着合作的关系才被打发出去翻本。 他懂越南语,懂法文,懂汉语,这是在日本人中很难找到的,而一同前来部署在越南地区的间谍们顶多懂得一些越语或法文就不错了。 只是白石谦三却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一点也不象一个老到的间谍,几个在船上做惯了杀熟生意的老手已经看上了这只肥羊,他们紧靠着白石谦三在那里玩牌。 牌打得很臭,可是这个男人却大杀四方,大赚特赚,许多肥羊就是这么被捞下水的,只是白石谦三却是板着脸,纹丝不动。 他似乎没看到这赌局已经动不动就是几十贯的金钱,事实上这次他所携带来的金钱远比这些骗子们想象中多得多。 他出发的时候可是携带着整个越南组的全部经费,除了几十两碎银子之后,还有通过高价从上海收购来的九千黑旗票,两万法郎和七千英,甚至还有八千美元。 这是一个巨大的财富,因此他咪着眼睛,似乎不把这样的赌局放在眼底。 几个赌徒也觉得相当无趣,眼前这头肥羊似乎是个走江湖的老手,他们的小把戏已经被人家看穿了,一想到他们只能做着最后的尝试。 那个赚得满地都是黑旗票与法郎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拉住白石谦三的手说道:“兄弟,我解个手,替我一会,输了算我的,赢的归你。” 他甚至连赌桌上的钱都没来得及拿起来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但是白石谦三还是毫无动静,他甚至连抬头的兴趣都没有。 看到这个一个滴水不进的家伙,这群骗子知道自己白费了功夫,只能一齐收了摊子准备换个人来骗:“倒是个老江湖。” 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到白石谦三脸上那痛苦的表情,那绝不是一个老江湖所能显现出来的。 谦三的脸上那全都是痛苦、犹豫、惧怕,他甚至还看一眼江水,却没有勇气跳下去。 不用这些骗子出手,他携带的全部经费已经在海防的码头上被一个满口关西腔的日本小偷顺手摸走了,甚至连点碎银都没留给他。 当时白石谦三还以为是他乡逢知已,对方是同藩的乡土人士,和他甚至只隔两个的距离,双方一起唱起了浪花曲,对方还请他喝了一回葡萄酒。 他甚至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那个浪人,结果这个浪人第一时间就宣布要为帝国尽忠,然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白石谦三却发现自己七生报国的伟业已经完成了一半。 他是个曾经破产过的商人,在灾害再次降临的时候比上一次还要惊恐些,至少上一次他还有军部的关系,不至于四大皆空,可是现在他却是走投无路。 “不要就这么死了……” 在幕未这个乱世活下来的商人们,总是有着自己的抱负:“这笔钱丢失的消息不能告诉其它人,可是接下去怎么办?” 他第一时间就替自己找到了借口:“大佐殿:战争开始以来,东京地区物价高扬,尤其是法郎和黑旗票降价甚快,并影响到了英镑和美元的定价,我需要更多的经费来开展情报工作。” 但是他申请更多的经费不一定能从国内获得批准,而且在经费到达之后,他连吃饭的钱都没剩下,更不会说开展情报活动,甚至是维持这么一个间谍网。 “我必须弄到钱。” 他是商人,不是那些脑子进水的武士:“谁能出得起价钱?” 他并不清楚黑旗军的情报重点是日本,也不清楚黑旗军能给得起价钱,但是他却突然想清楚了:“我可以去法国人和黑旗军那。” 这不是卖国,这只是权宜之计,这只是英雄暂时的妥协而已,他将是整个日本人最伟大的人物:“我不出卖情报,我是询问他们有什么样的情报可以倒贴钱卖给我。” 卖给白石谦三情报,还要给他倒贴金钱,这似乎是不可理解的情报,但是在情报界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情报不仅仅是想知道对方什么,有些时候还是:“想让对方知道什么……” “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觉得自己很聪明:“他们只要出合理的价钱,我会让把他们提供的情报都传回国内去,这是一个商业的职业道德。 ” “在评判历史人物的时候,我们不能通过一时一会的局部来进行无理由的批判,正如伟大的白石谦三先生一样,白石先生和城户先生一样,都是在明治时期最卓越的人才,有些人批判他出卖日本利益,但是我们考定各国档案,包括最新公布的法国档案和城户先生个人档案,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 “白石先生和城户先生一样,都是有着卓越眼光的人物 深得懂得人类大同的真理,他是当世的楠木正成,忍终于成为在东亚近代史上的优秀人物。” “看历史必须全面地看待,正如我们看待城户先生的“特别挺身队”一样,必须结合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才能明白,城户先生为了东亚的融合作出何等的贡献与牺牲,同样白石谦三先生也是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 江户市,九州特别省协和会,一九二九年出版,《和城户先生一样伟大?白石谦三先生纪念集》 …… 这样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整个战斗的继续进行,事实上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过这些小插曲将会深远地影响到整个历史。 双方的战斗仍在继续,黑旗军不再象最初那样势如破竹,法国人已经勉强组织起了一条抵抗线,双方在抵抗线上展开殊死的搏斗。 在无数次掺痛的教训之后,法国人也被迫进行了战术进化,特别是从国内获得了大批小型迫击炮和手榴弹弹,他们和黑旗军打得你来我往,甚是热闹。 只不过双方都很清楚,这只是序幕战而已,真正的好戏还在后方。 双方的战士知道,无论是一场小战斗或是决定性的大会战,每一发子弹都是致命的,柳宇朝着柳随云说道:“命令,准备跟上!” 在以往黑旗军虽然有过几场激烈的炮战,甚至在山西会战中,他们以猛烈的炮火粉碎法国人最后的希望。 但是在进攻作战之中,黑旗军却绝少出现几十门大炮齐射的情况,更多的时候是拼凑了几十小迫击炮砸上一顿,然后步兵再跟进。 但是今天他们却决心把本钱都拉出来了,这下子可就华丽了,从一百毫米迫击炮到九十毫米炮,克氏行营炮,大大小小十来种火炮,从自产到缴获和进口的,全都拉出来亮相了。 “呯呯……” 甚至还没有展开,法军前线阵地上的部队已经拼命地呼喊道炮兵支援了,他们已经听到了哈齐开斯三十七毫米炮的声音。 根据他们历史上的经验,但凡是装备了三十七毫米炮那肯定是黑旗军主力部队中的主力部队,真正的精锐,遇到这种部队要么全军上去拼死进攻,企图杀出一条血路来,要么就是转身就走。 可是现在他们却有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黑旗军发疯了?我们要炮兵支援啊。没有炮兵我们就撤下来了。” “轰……” 即便是序幕战也是真枪实弹地上去,几十发炮弹砸下去,前面的两座炮楼已经被直接轰塌了,步兵们立即趁着这个机会上去攻击,一举拿下了这两个据点。 “万一法国人出来支援,我们是不是要准备预备队?” “不!我等着他出来。” …… 与此同时,爱尔明加也作出了他第一个判断:“我们给前线送给子弹和炮弹,但是机动部队争取不动……嗯,多给一些弹药。” “前面在激战,急需我们的增援。” “和尼格里将军一起粉碎黑旗军,是我们最好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比塞尔上校听到这句话,不由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将和尼格里将军一起出击,前面的情况不至于恶劣到崩溃的程度。” 对于他自己构筑的防线,还是有很强的信心,虽然说被黑旗军的一顿猛攻打得支离破碎,可是几个关健性的要点还是在自己的手上。 这几个点守在已方的手上,黑旗军也只能凶恶上几回而已,真正的杀伤力有限。 更重要的是尼格里少将的一个整旅马上就可以抵达河内,到时候两个步兵旅齐头并进,而黑旗军在河内城下师老无功,那简直是天赐的机会。 在这场战斗之后,自己就不需要再担当这一连串的守备任务了吧? 一想到这个,比塞尔上校又提出建议:“我们应当争取用一场辉煌的胜利来结束我们所有的苦难。” “我同意您的看法。” 两个人的相处一直是很愉快的,而孤拔将军对于他们的组合也是同样寄以厚望。 “我们将在后天拂晓开始反攻,按照爱尔明加的建议使用水陆并进,嗯……他还建议我要防备黑旗军的杆雷,我认为这是正确的。 ” 到现在为止,黑旗军拥有杆雷并击沉多艘法军舰艇的情况并不为人所知,因为参战的官兵都知道传到国内引发风波的话,他们首先就要上军事法庭,何况这确实是意外因素。 根据他们一致的说辞,是中国人集中了上百门火炮和舰艇进行对轰,法国小舰队在打死几千名黑旗军并击毁几十门火炮后,不幸中伏才导致较大的损失。 不过在爱尔明加提醒之前,孤拔确实是遗漏了关健的这一点:“比起我这个巴黎理工大学出身的水兵来说,圣西尔军校的第一名确实是个值得期待的人。”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决战开始(上) 干杯!为了尼格里将军!” 尼格里的脸上控制不住兴奋:“干杯!为了爱尔明加阁下的沉着。”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休息就赶来参加司令部的会议,而孤拔和他的指挥官们则以一杯葡萄酒来表达他们对于尼格里的欢迎:“我们等待你的身影,已经有若妻子等待归来的丈夫一般。” 尼格里旅的赶来让法军在河内地区的兵力占据了完全的上风:“这是我们最好的一次机会。” 甚至不用爱尔明加说明,尼格里这个阿尔及利亚的名将同样很清楚眼前是怎么样一个大好局面。 黑旗军把大量的部队调往南方和太原方面,他们的实力差不多减少了十个步兵营,而已方却拥有完整的三个步兵旅,而且在过去两天的战斗之中,黑旗军虽然攻克了一些据点,但是已经非常疲劳,伤亡也不小。 “我愿意作为尼格里将军的一名下属,参加这一次的光荣会战,这将是我军事生涯中最值得回忆的一次经历。” 爱尔明加把自己的位置摆得非常正,他是一名刚刚破格晋升的上校而已,在资历上根本无法与尼格里相提并论,因此尼格里将担当起指挥整个法军部队的重担,而他的一个旅则会是这场战斗的主力。 一想到,他绷紧的弦突然放松了些,他还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斗。 在以往的军事履历中,他僧指挥过一些步兵连队级别的战斗,他的最高职务也不过是在非洲担任过猎兵营长,可是现在他却需要指挥整整一个旅团,七千名士兵。 所以自从黑旗军开始进攻以后,他的手心全是汗水,他甚至怀疑拿破仑在进攻俄罗斯的时候有没有他这么紧张? “你是最优秀地。你是圣西尔军校地第一名。你是最棒地。 ”他在心底激励着自己。但是总有一种让他惊惶不定地感觉。 从一个步兵营长地位置跃升到一个旅地最高指挥官。他不得不面对着一些以前从来没考虑过地问题。他尽可能想让自己做得无懈可击。 可是他越是这样。他心底地波动就越大。直到尼格里出现在司令部地时候。他惊惶不定地心情总算才平静下来。 有这么一位老资历地少将担任最高指挥官。那么就不会战败了吧? 他总算可以尝试一下葡萄酒地美味。尝试着这权力地滋味。如果不是战争。他恐怕要再花十五年时间才晋升到今天这个位置上。 感谢战争女神!只是他喜悦之中总是带着许多阴影,他只能静下心全力倾听着尼格里将军的每一句话:“我将在今天夜里集结部队,明天清晨开始攻击,使用水陆联合攻击,力争在上午结束战斗……” 这是他曾经提出过的要点,尼格里只是重复了一遍,但是爱尔明加上校却是不自觉在把这铭记在心底:“这是指示,我按照这个来,绝对不会犯错了。” 但是他心底的不安与波动并没有被孤拔等人察觉,他们甚至以为那仅仅是大战之前的兴奋而已。 “上校,不要太过于兴奋了,我们将取得一次荣光的胜利。” 虽然在过去几次战役中,法国人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现在尼格里和所有的法国人都认为他们掌握了所有的优势,他们想不出他们失败的任何一点理由。 虽然比不上山西战役的全盛阵容,可是明天的战斗却是一场法国人最欢迎的野战,而不是长期让他们头痛无比的进攻战斗。 在野战中用炮兵和火力解决黑旗军,用散开的刺刀阵占领阵地,他们坚信自己能干得漂亮极了。 “如果我们失败了怎么办?”爱尔明加的心头却是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和他一样,柳随云也在考虑着这样的问题:“如果明天我们顶不住了,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柳随云当着叶成林的面说道:“明天准备把所有的库存炮弹打光,不要小鸡肚肠,打输了这场战斗,我们除了到十洲跟着成林钻山沟还有什么选择?” “既然那样的话,还不如拼个轰轰烈烈,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 叶成林是员老将,他对于柳宇的规划有所疑问,但是却觉得柳宇的自信必有深刻的原因。 “统领,明天我们投入这么多营头,打输了,我叶成林也不想回十洲去钻山沟,替你卖了这个小命便是。” 柳宇指着地图说道:“爱尔明加旅是敌人的主力部队,尼格里远道而来,部队疲劳,而且兵力较少,所以明天我们决心摛贼先摛王,一举拿下爱尔明加,然后再发展攻势,消灭敌人的尼格里旅。” 这两个步兵旅可是说是法国人在东京地区的左膀右臂,没有了这两个旅,法国人在东京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而已。 柳随云也不再坚持自己的看法:“爱尔明加旅兵力较大,我们是不是先给他一记重拳?” “给他颗糖,然后再上刀子。”柳宇对于爱明尔加的大名早有耳闻:“我们不怕他来硬的,就怕他缩回去,各个营头的精神怎么样?” 旁边叶成林开口说了:“统领亲自来督战,又是这么一场决定我们黑旗军成败的关健之役,哪一个不是锐气十足。” 正说着,那边已经有传令兵过来敬礼:“统领,顺化有最新军情。” “嗯?”柳宇打开报告一看,摇了摇头道:“刘永福在中办砸了,可惜我一片苦心啊。” “怎么了?” “也不算是什么,受了些挫折罢了,部队底子还在,不过伤亡大了些,休整小半月就能回复回来,我原来还想给法国人一个三连击。” 在中的战斗再掺烈,现在也已经是无关大局了,只要交趾支那和河内城下大胜而归,那便是一切尽在手中。 如果让顺化附近厮杀了几天几夜的双方官兵听到这样一个评价,那有可能直接哗变了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战场却在柳宇的脚下。 这才是决定性的会战。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决战开始(下) 声整夜不息,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一场大雾笼罩了tt。 双方的侦察分队都在这场大雾中寻找着敌人的主力,但是很显然,并没有太多的收获。 法国人是在寂静中出动,他们的两个旅团分左右两路开始进攻,资格较老的尼格里少将担当战场指挥官,爱尔明加上校则担负着的在左路进攻的使命。 尼格里皱着眉头看了看这场意料之外的大雾,这场大雾对于所有部队的行动都是一个巨大的阻碍:“上校,你带你的人从侧面迂回,利用浓雾笼罩平原的机会,越过大册顶,在他们发现之前一举杀进他们防守的阵地。” “愿意服从您的命令!” 至于尼格里的主力部队则担当着从正面敲开黑旗军阵地的任务,在几分钟后,爱尔明加带领着他的主力离开了纵队,他大声地说道:“跟我来,在黑旗军发现之前我们会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 尼格里很满意他的表现:“是个很棒的上校。” ……“敌人还没有出现吗?” 黑旗军的一个前哨排紧张地注视着前方,但是大雾中什么也看不清楚,这场大雾来得并不是时代,他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提高警惕。 在往常大伙儿往往会拉上几句家常,甚至还能嚷嚷几句,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却是聚精会神,随时想要找出敌人的前锋队。 “注意点!注意点!” 加强到哨所地副连长拍了拍了士兵们地肩膀。生怕他们有什么不小心。但是他地士兵们毫无反应。而是把眼神对准了远方。企图找到什么。 但是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前方只是白蒙蒙地一片。他们睁了好一会眼睛。才让放在板机上地手指休息一下:“有没有加餐?” “后面马上送上来……咦!” 副连长猛然紧张。他隐隐约约看到几个运动着地黑点。但是很不真切。不过整个阵地在这时又屏住了呼吸。稍过半分钟。副连长立即做了判断:“敌人!” “敌人!” 他地话赐出口。法军地子弹已经朝着这边开始发射。 而黑旗军的士兵非常老道地利用工事进行射击,但凡是可疑的对象都成了他们射杀的目标,但是在这样的天气下,双方的命中率低得可怕。 很快,越来越多隐隐约约的黑点出现在白蒙蒙的大雾之中,甚至还能听到火炮的轰鸣。 “战斗打响了!” 柳随云抓起电话问道:“当面的敌军是谁?尼格里旅!好,我知道了。” 电话机此起彼伏,黑旗军的前哨与尼格里旅的先锋展开了激战,但是柳随云却报告了一个柳宇完全意想不到的情报:“爱尔明加旅失去行踪。” 按照原定的作战计划,爱尔明加旅将是黑旗军重点打击的对象,但是现在却出现让柳宇和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 爱尔明加旅在失去了踪迹! 在大雾之中,一个整旅的法军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柳宇的计划出现了致命的缺陷。 爱尔明加旅在哪里?他们将出现在什么地方? “命令各侦察分队,立即探清敌人行动!” 这么一个大兵团的行动,要想完全无影无踪是不可能的,但是爱尔明加旅突然失去了踪迹,却让柳宇不得不小心:“命令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出动。” “爱尔明加怎么样了?”尼格里同样在等待着他的消息:“我怎么没听到他们的枪声。” 双方的战场相对而言是比较狭小,不过是几百平方公里的地域,爱尔明加要迂回的距离不过是十二公里而已,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们的一整个步兵旅却是连一声枪声都没有发出来。 虽然爱尔明加把一部分单位留在了后方,可是他的手上还是掌握着接近六千人的强大军力,这样的大兵团足以在瞬间把黑旗军一整个步兵营直接冲跨。 可是这么强大的部队却没有传来一声枪声,也没有任何消息,部队受到损失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到底出现了什么情况? 尼格里望着白蒙蒙的大雾,再看着前方猛烈的枪炮声,终于明白了:“爱尔明加应当是已经迂回成功了!他们已经攻占了黑旗军的阵地,他们肯定是刺刀解决战斗。” 尼格里很快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不然根本无从说明这么一个强大的兵团直到现在还没有参加战斗:“爱尔明加已经获得了胜利,他们已经冲入并攻占了中国人的堡垒,现在是看我们的了!” “法兰西人,开始攻击!” 炮兵开始了齐射,法军第一次集中使用了仿制的轻型迫击炮,还有各式各样的轻重火炮,所有火炮的轰鸣聚成了一曲交响乐,在黑旗军的阵地落下无数弹片。 但是在大雾中的齐射并没有取得法军预想中的效果,天气恶劣,观测极其困难,尼格里只发现有一些榴弹打中了黑旗军的阵地并获得了一些战果,大部分炮弹只是近失弹而已,而且黑旗军防御阵地的全貌也并不清楚。 军的炮兵阵地地形不利,并不能对黑旗军实施威力较t]击,这所有的一切让炮兵攻击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甚至连黑旗军的机动都无法阻挡。 “该死!”尼格里觉得应当在雾气消散之后再开始进攻,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什么:“是爱尔明加的部队!” 在黑旗军阵地的后方,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庞大的步兵集群,虽然看不清楚有多少规模,但是至少应当有一个加强营,他们在法军的炮兵有效射程之外,正朝着黑旗军的阵地冲来。 远远地看得并不清楚,但是尼格里很快判断这至少有两个步兵营,很有可能是一整个步兵团,他似乎觉得他们穿着的是法军的红马裤与深蓝色制服。 他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说明:“是爱尔明加,是爱尔明加!” 胜利女神和他相距是如此之近,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处于如此轻松的位置,爱尔明加的步兵旅已经解决了第二线的黑旗军,现在正在绕袭第一线的黑旗军。 为了支援他们,尼格里决心采取坚定的行动:“命令一百一十一团,立即发动进攻,立即发动进攻,支援爱尔明加的绕袭行动。” 一百一十一团是一个被黑旗军重创过多次的步兵团,整个步兵团单位不甚充实,又有一个营被调为旅的预备队,因此浮尔团长手上的兵力并不多,而他们眼前的黑旗军却似乎是坚不可摧。 “我知道这是一次艰难的任务,在工事之后是数量众多的敌军,他们的士气因为看到我军炮火无力击中他们而变得旺盛。除去一个预备连,我们只有五百二十个法国人和五百个东京人参加直接的进攻战斗,要冲进一座八百公尺的防御工事,要对抗上千名黑旗强盗,敌人还占据了左侧的高地,可以从侧翼袭击我们,在后方只有一个预备连和敌人相持,因此我们的进攻是艰难的,但是现在没有迟疑与徘徊的余地,因为我们必须援助爱尔明加上校!” 他对他的军官喊出了最后一句话:“愿上帝保祐我们!” 虽然存在着许多困难,但是他们立即展开攻击,部队利用地形地物跃进着,他们已经很熟悉地散开散兵线并利用一切地形地物,他们甚至连尼格里派来支援的一个连都等不及了,就直接攻击。 他们一路冲到黑旗军阵地前的一处岩石尖突处才稍作休息,在这里他们可以利用地形不受黑旗军的射杀,枪声并不激烈,后方的一个连队正在赶来支援,形势一片大好。 “发现爱尔明加旅了!” 在苦苦的一个多小时等待之后,柳宇终于获得他想要的消息:“他们在哪里?命令叶成林,立即准备投入战斗!” 但是柳随云的脸色难看:“他们在的位置很不对,我们没办法直接投入战斗!” 尼格里则是兴奋地看着前线的战斗,黑旗军的猛烈不甚激烈,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爱尔明加旅的迂回非常顺利,他们从背后绕袭的行动根本没被敌人发现,一百一十一团的攻击同样顺利。 “太好了!” 如果不是在战场上,他愿意在这个时候畅美地饮上一口香槟,为此他特意转头对副官说道:“等胜利了,让我们庆祝我们的……” 只是他一转头,却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他不可思议地看到他不敢相信的一幕。 他看到了爱尔明加和他的部队,他们正疲劳地从白雾中走出来。 不对,那支在迂回绕袭黑旗军的部队是谁? 他瞪大了眼睛,才终于发现是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那根本不是法**队,而是一支服装和法军有些相近的黑旗军而已。 “上校……你到哪去了?” 而在前面,一百一十一团的步兵正在勇敢地开始他们的攻击,他们把整个团的力量都投了进去,甚至连他们的后备连和跑步赶去增援的一个连队都参加了这次冲锋。 没有任何可能让他们的攻击停下! 上帝啊! 爱尔明加只是有些难堪地问道:“我派出的传令兵,你没有收到消息?” 早上的经历是一场痛苦的回忆,作为一名沙漠中的指挥,爱尔明加依据地图上的指示,开始他大胆的行动。 他并没有从大路向黑旗军进攻,而是绕道挨东边向前进,他想找出一条小路来,但是找不出这样的一条小路,他一直走到了一条激流的边上,却发现他想要抵达目的地,就必须越过这条河流,但是这条激流河水很急,根本不可能渡过,更不要提部队的重装备。他在几次尝试失败之后都没有取得成功。 他被迫停了下来,却发现浓雾让他们搞清楚更多的情况,几次尝试找出一条路的努力都报以失败,稻田和沼泽让部队显得寸步难行,几乎只能是在原地打圈。 为此他派出了一个信使来向尼格里报告这个消息,但是大雾之中信使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他只能徒劳无功地把自己的部队带回原地。 “爱尔明加旅在原地没动?” “是的,他们又回到了 现在他们和尼格里旅猬集于一地,想要解决他们非常t “不!这可能是件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这是我们的机会。” 尼格里没几句话就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他的脸色比死了老娘还要难看一些,该死的! 他看到一百一十一团正在朝着黑旗军坚固的阵地开始攻击,他还看到那支原来被他认为是法军的黑旗军。 大雾中判断部队规模是很容易出错了,现在他可以清楚地判断这支援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多,只有一个步兵营的规模,他们正在朝着黑旗军的一线阵地开进。 而一百一十一团正顶着炮火向前跃进,他们还以为这支黑旗军是他们的援军,他们对战斗的实情一无所知。 在雾天想要进行联络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否则尼格里也不会错误地认为爱尔明加旅已经迂回成功,他大声地呼喊着,但是很快被排枪声掩盖过去,现在一百一十一团的全部已经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了。 “爱尔明加……这!” 尼格里几乎是要咬碎牙齿,但是他知道这不是爱尔明加的错误,在雾天迂回谁都有可能犯这样的错误:“我需要你的帮助,立即让你的部队占领敌人左侧的那个大型堡垒,这是我们唯一把部队挽救下来的机会。” “我立即命令部队进攻!” 现在爱尔明加的部队甚至连一发子弹都没有开过,但是尼格里还是向他增强了兵力:“我把一个炮兵营加强给你,不……我再给你两个炮兵营,一定要拿下左侧工事,他们以为你的部队正在背后攻击那个堡垒,该死的!我怎么犯了这样的错误。” 而一百一十一团依旧一无所知,在增加两个法国连队之后,他们大约拥有了七百名法国人和五百名越南人,这算是可观的实力,在后方还有炮兵向他们提供支援,再加上他们知道爱尔明加的一整个步兵旅正在攻击左侧的那个大型堡垒,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拿下了。 他们需要解决的只是前面的防御地带而已,为此他们开始准备最后的冲锋。 到现在为止,只出现不大的伤亡,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他们并不清楚急得跳脚的尼格里已经把所有的部队都派去支援他们,在他们后撤的路上安排了大量的接应部队。 尼格里清楚得知道,参加进攻的一百一十一团实力已经接近参战兵力的一成,如果他们跨掉了,这场拥有雄心壮志的会战很有可能就不了了之。 何况在冲击的队伍之中还有着整整七百名法军,如果不进行救援行动,他肯定是要上军事法庭。 “上帝啊,怜悯我吧!” 尼格里只能企图着上帝的宽恕,他看着正在勇敢跃进的一百一十一团,大呼大叫着,但是一公里之外的步兵们根本听不到什么,他们对于一切都一无所知。 “什么?” “敌人使用一个步兵团冒然地发起进攻,还有一个步兵团正企图进攻左侧堡垒以接应他们?” “好!我立即上去!” 谁都没想到法国人居然在这个骨节眼上犯了错误,柳宇清楚地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犯下错误,那很有可能就是给已方以毁灭性的打击。 “我们需要给法国人一个痛快!” 而在战场上,仓促展开的爱尔明加旅并没有拿下左侧堡垒,他们虽然第一时间投入了一个步兵营展开攻击,但是守在左侧高地上的却是黑旗军的一个加强筑垒工事,光是步兵就有两个连队的规模,甚至还有一门珍贵的四十毫米炮。 爱尔明加的攻击第一时间就被挡下来了,虽然爱尔明加接下去的行动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但是也没有多少可圈可点的地方。 黑旗军的这个阵地简直就是固若金汤一般,怎么敲都敲不开。 而一百一十一团的攻击,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准备!炸药包,手榴弹,都准备好!” 各个阵地的黑旗军守军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在阵地上他们整整有三个步兵营,刚才又获得一个步兵营的支援,因此他们好奇地看着这支法军勇气十足地向前冲击。 虽然由于大雾,导致无法进一步扩大战果,只能把法军吸引进来,但是看着法军正在以连排为单位发起波浪式的攻击,所有士兵都兴奋起来。 已经有一些东京土著步兵被故意或有意地丢在后面,许多土著步兵欠缺这样非凡的勇气,但是对于一百一十一团的法军士兵们,他们却有着自己的看法。 “准备最后攻击!步兵散兵,一定要用散兵队形突击!” 他们把军袋放在地上,上好刺刀,准备最后的进攻:“上刺刀,现在要攻占敌人的阵地,需要我们用非凡的技能来夺取,除了刺刀,我们要利用我们的小迫击炮和手榴弹,准备!突击!” 他们迎着热烈的枪炮朝着黑旗军的战壕上冲了上去。 。 第一百八十章 易将 上帝,怜悯他们!” “一百十一团,向前进!” 在无数次被火力打得稀烂之后,法国人已经把散兵线突击的意识贯彻到骨子里,因此十二个步兵连突击的队形相当得散,但是由于过于密集,还是形成了一个个步兵排规模的方队。 他们冒着倾泻下来的枪弹高呼着,挥动着几面大旗向前奋进,在他们的脑海之中,这个时候爱尔明加的步兵旅将突入黑旗军的背后,让他们的冲锋变成一次轻松的旅行。 但是黑旗军也是喜悦得看着法国人排成这样的队形,他们差点连牙都笑掉了。 在山西战役之后,他们多久没看到这样的集团冲锋,在那一瞬间,所有隐藏的火力点都同时开火。 三十七毫米的机关弹带着浓烟呼啸而来,各式各样的迫击炮弹散布在整个队形的四处,而步枪子弹几乎没有停止过射击,那是真正雨点般的攻击。 土著步兵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勇气,他们拼命地往后跑,企图在火力的海洋中找出生的希望,但是到处都是弹雨,他们又跑到哪里去,每一分钟都有一堆人倒下。 火力的宣泻就没有停息过,虽然法国人以特有的纪律性用自己的胸膛对准了子弹,但是他们甚至只冲出不到一百米,就被火海给压了回来。 不仅仅是正面阵地上的敌军开始全力射击,就连那个左侧高地的敌军也全力开火,几百发炮弹砸在队形之中,造成了风暴一般的效果。 剧烈的爆炸甚至驱走了原有的白雾,让所有的法军被一阵硝烟所包围,这是他们幸存下来的唯一希望。 虽然白雾让炮兵地轰击效果大为降低。但是除了一排排尸体之外。法国人被迫转身就跑。他们连尸体和伤员都抛弃下来。只能转身逃往那处岩石突起地地方。 爱尔明加地步兵旅还在攻击着。他地攻击毫无效果。黑旗军地左侧高地上拥有足够多地守军和火力点。而爱尔明加教科书式地攻击没有取得任何值得一提地效果。 “一百一十一团完了!” 一个参谋对着尼格里说道:“我们应当重新整理部队!” 所有地援军也被黑旗军所压制着。现在一百一十一团就被黑旗军地火力挣扎着。他们地冲锋除了带来巨大地伤亡之后。什么也没有剩下。 “我去拯救他们!” 尼格里清楚得自己的使命:“是我下达的错误命令,所以我承担责任。” …… 而在战场的另一方,柳宇从白雾也看不到太多东西,虽然雾已经消去了许多,但是他了解战场的最好工具还是电话机。 不过他能看得到官兵们的喜悦:“统领,敌人一整个旅上来了,然后我们不费多少力气就把他们全部消灭,现在他们的残兵还在阵地前面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个军官笑得眼睛都咪起来了:“爽,这一回真爽!好久没看到他们列方队冲锋了!” 柳宇却是在询问着:“爱尔明加的旅在哪里?” “现在他们两个步兵旅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爱尔明加部队,谁是尼格里部队!” “那他们都是敌人!”柳宇下达了判断:“开始以小分队进行反击,后面的步兵连随时准备后继攻击!” 一百一十一团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参加攻击的十二个连队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这是一个艰难的时刻,剩下的法军虽然没有士气崩溃的程度,但他们只能缩在岩石背后,被黑旗军的炮兵轮番轰击。 甚至对于黑旗军打来的子弹,他们也差不多保持着一种被动接受的程度,只是偶尔才发射几发子弹,他们在白雾企盼着这场白雾不要散去。 “还有我们的枪声,一百一十一团还在战斗!” 这个意外让尼格里格外兴奋:“组织一个冲锋连,跟我上去接应一百一十一团!快!没有多少时间!” 尼格里要亲自接应的计划被部下们拒绝了,作为最高指挥官他不应当承担一个步兵连长的责任,但是很快就有一百五十个棒小伙子自愿站出来。 他们猫着眼快速跃进:“放心,我们会把伤员和尸体都带回来!”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雾越来越淡,作为法军掩护的岩石也很快完全显现了黑旗军的眼中,这是他们最方便攻击的目标。 他们甚至用一轮排炮砸过这一带,迫击炮弹把每一个角落都扫荡了一遍,许多人因此负伤或战死,但是法军终于组织起了一轮排枪。 但是他们的射击取得的战果很小,黑旗军可以毫无顾忌地消灭一切出现在视线的目标,而爱尔明加的攻击已经进入了第四轮。 虽然波浪式的攻击总算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他的成果实在太有限了,为此他在郑重地考虑是不是要投入一个完整的步兵团。 但是一想到刚才一百一十一团的教训,他就有一种不寒而粟的感觉,他觉得还是安全为见为好,至少一百一十一团属于尼格里旅。 尼格里却是格外用心,无论一百一十一团还是志愿组成的冲锋连都是他的下属,现在冲锋连已经勇敢地靠近了阵地,一名军官将组织他们后撤。 雾消散得更加厉害了,法军原来的自信因为这一场战斗而变得无影无踪,他们发现即便今天这种情况,黑旗军仍然构筑好了非常完善的工事,这不是他们想要的野战战斗,而是标准的攻坚战斗。 “该死的!” 他们对于取得完美的歼灭战斗已经不抱太大信心,在山西战役他们投入了多少兵力!那时候是法国人在越南战斗力的顶峰,可是在山西法兰西人还是输了,输得一干二净。 一想到这,爱尔明加步兵旅的士兵也攻击得有气无力,他们的长官同样没下定决心。 而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欢语。 “万岁!万岁!” 很快士兵们被这个插曲所振奋:“是志愿冲锋连,他们把一百一十一团带回来了。” “一百一十一团的弟兄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这是法国人唯一兴奋的事情,一百一十一团并没有被黑旗军歼灭,开始已经逃回来一百多名土著士兵,而现在法国士兵也在冲锋连的协助下,从枪林弹雨中杀回来了。 “非常棒!” 爱尔明加也为这个插曲叫道:“我们可以取得胜利!”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撤回来的一百一十一团残破得厉害,他们参加这次攻击据说有六七个法国连队,但是现在撤下来的士兵却只能编成两个连队。 “上帝!这样的事情传回国内的话,不知道会引起怎么样的纠纷!” “我们会有大麻烦!” “我们就不应当和黑旗强盗作战,这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站着的士兵们对自己并没有太多信心,在一年多的交战之后,最初的爱国热情和浪漫早已经无影无踪,所有人都考虑更现实的问题。 而一百一十一团就是非常好的现实,他们不但跨下来了,而且黑旗军甚至还展开了追击,双方的炮兵在激烈地交战着,步兵在争取以最快速度发射着所有的子弹。 “尼格里在哪里?”爱尔明加询问道:“我必须和他讨论重大问题。” 就在刚才,黑旗军已经转入了试探性的攻击,他们的小分队四处寻找着目标,在四面八方都展开了攻势,枪声不绝于耳的。 “尼格里将军在哪里?” “上校,他在指挥后卫部队掩护一百一十一团的撤退!” 尼格里是员虎将,虽然没有参加直接救援一百一十一团的行动,但是他还是在火线上指挥,而爱尔明加则期盼着能立即见到尼格里。 战场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他需要了解更大的情况并做出判断。 “尼格里将军在哪里?我去见他!” 很快有人叫着:“上校,尼格里将军在这里,请过来!” 爱尔明加一阵快跑,直接奔向对面:“少将阁下,您有什么指示吗?我愿意服从您的一切命令。” 他想从尼格里这边得到一些依靠,而见到尼格里会让他变得镇定起来,但是他很快就惊叫起来:“少将,您怎么了?” 他看到一副担架,尼格里深身是血,靠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几个军医正在给他做着紧急治疗:“上校,尼格里将军负伤了。” “怎么回事?” 爱尔明上校这一刻有些失神:“少将怎么会负伤?” “少将他亲自率领部队掩护一百一十一团撤后,但在和黑旗军交战的过程中,少将和他的参谋们不幸被一发迫击炮弹命中,负了重伤。” “严重吗?” “相当严重。”军医以老道的口气说道:“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有生命危险,他不应当到第一线去。” 作为一名少将旅长,却象一个步兵连长那样充当第一线指挥官,在出现意外之后将会有巨大的影响:“接下去要看您了,上校阁下!” “我?”爱尔明加在脑海里打了一个问题:“我?” “在少将阁下负伤之后,您是整个部队最高指挥官。” “您应当承担起所有责任。” 。 第一八十一章 转进(上) 您应当承担起所有责任。” 爱尔明加上校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我?那需要尼格里少将的授权。” 和每一个圣西尔军校的毕业生一样,他都有一个成为将军的美梦,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如此重大的任务就在这一瞬间降临了。 现在他的肩膀上担当着一万多名士兵和军官生死存亡的重任,这不是阿尔及利亚的巡逻行动,而是一场真正的激战,自己的对手是武装到牙齿的黑旗强盗。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他所担负的重任却砸在了他的头上。 “是我的授权吗?” 尼格里的脸没有一点血色,他的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发弹片:“爱尔明加上校!” 他的声音原本很轻,但这一瞬间却充满了威严:“作为部队的指挥官,我将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权授权予你,希望你能完成预定的使命……” 他大声地咳嗽起来,但是还是强自在担架上继续下达着命令:“从现在起来,整支部队将服从你的指挥。” 枪声、炮声如同波涛一样在空气中回响,远方黑旗军的迫击炮弹时不时落下,他们的侦察部队已经在寻找任何一个可能被打开缺口的地带,而且许多连排级部队也开始了攻击。 法军正在受到全面围攻,但是这一刻的爱尔明加上校却是脑海一片空白。 他需要独立承担如此重大地责任。他完全没有准备。 他地背后已经渗出了汗水。他之前强度最大地一次军事行动。也不过参加了一些非洲猎兵营地巡逻行动。这些行动他完成得非常好。但是他都是在上级地指挥之下完成地。 他终于转过头去。一群参谋已经把各方面地情报都报告上来。但是他什么都听不见去。 他只是感受到一种危机。一种让他无法承担地重任。 黑旗军已经发动全面攻击。现在整个部队几乎找不到什么安全地带。而一百一十一团地溃败更是加重了这种失败地局面。 他想找一个人来说明自己地困境。但是他却找不出人来。他必须自己拿主意。而且他必须表现得完美无瑕。 “我们……”在脑海空白之后,他终于暴发了:“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我们的行动似乎……” 甚至连叶成林都看出来,柳宇的试探攻击可以会无法获得效果:“我们没有拳头部队!” 到现在为止,除了追击一百一十一团的部队是投入了两个步兵营之外,黑旗军在战场上始终是以小分队行动,最多不过是加强连的规模,很多方向上只有加强排的规模,如果法国能集中部队给予一次反击的话,黑旗军突击进去的部队,很有可能受到一次非常沉重的打击。 “放心好了!”柳宇却是放宽心了:“我们的对手不仅仅是尼格里,而且还有爱尔明加。” 没错,爱尔明加!对于这个在一八八四年早逝的军官,柳宇只有一点遗憾的地方,那就是他没有被晋升成少将,统领整个法军部队。 在历史上爱尔明加是一名陆军中校,但是这次中校却成功地让费里内阁倒台了,他在倒阁中的作用甚至超越了任何一名清军将领。 法国人提到他所引起的失败时,只能自我安慰道:“绝不可将这次失败与意大利人在一**八年的失败相提并论,此次参战我军不过一旅团,而意大利则是六个旅团全面败退。除此之外,意大利人还丢失了七十二门大炮,他们的司令官甚至一遇到埃塞俄比亚人就望风而溃……” 比意大利人强些,这是他们仅有的安慰奖了!不过创造出这个奇迹的爱尔明加上校现在却一开始就担当着整个步兵旅的指挥,柳宇清楚得认识,这个人是法国人木桶中最短的一块。 “找到爱尔明加旅,然后狠狠打击他!我们需要做的仅仅就是这而已。” …… 在战场的另一方,爱尔明加已经接受了许多信息,但是他很快发现,他根本不了解战场的情况。 他的性情变得非常易怒,他朝着每一个人发火,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军官,他都要求他们完成无法完成的使命。 但是对于自己,他却完全失去了掌握,他的脑海之中离一片空白只有一毫米的距离,他不知道应当怎么去做。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拿破仑那样的杰出统帅,但是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没有那样的资质,不过在内心深处他不得不为自己辩论:“你可以做到最艰难的任务。” 但是局面完全没有好转,黑旗军投入了越来越多的部队:“敌人一个步兵营出现在我们的右侧,我们需要援军!” “敌人一个加强连……” “又发现一个敌人的步兵营,请求炮火支援……” 四面八方都是潮水般涌来的黑旗军,似乎是法国人的十倍甚至一百倍,事实上参加攻击的黑旗军并不象爱尔明加想象的那么多。 到现在为止,黑旗军的主力尚没有出动的迹象,只是法军前线大大夸大参加进攻的敌军规模而已正常的现象。 一个黑旗军的步兵连在前线的一班守军眼中,往往变成了一整个步兵营,而且不同方位的守军都会重复报告一回,在这种情况下,爱尔明加发现他的努力并不能改变任何局面。 “我们需要支援!” “到处都是敌军……” 渗透过来的黑旗军不过是两千多人,虽然因为一百一十一团的战败导致整个战场上的主动权落入了黑旗军之手,但是只要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做出专业水准的指挥,就立即能让黑旗军吃上一个大亏。 但是爱尔明加显然不属于“优秀的指挥官”行列,现在部队显得非常混乱,他往往重复着几道完全相反的命令,几个预备队在各个要点毫无意义地来回调动。 黑旗军方面因为柳宇的命令也在逐步加强着力量,他们甚至第一次尝试地进行着步兵团规模的进攻,这样的进攻让法军更渴求着爱尔明加的命令。 第一次担当这样重大责任的爱尔明加,这位圣西尔军校的第一名终于沉默了,几个军官在向他大声询问道:“上校,怎么办?” “我们需要采取行动!” 爱尔明加猛然大声地叫道:“我们是需要采取行动,我命令……部队抛弃辎重和笨重装备,撤退!” 。 第一八十一章 转进(下) 撤退?” 爱尔明加的思路太跳跃了,以致于他身边的一圈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我们要撤退?” “没错!是立即,坚决地撤退,以保全我们的主力!” 爱尔明加以暴烈的语气说道:“我必须为整个部队负责。” 可是除了爱尔明加之外,没有人认为有撤退的必要,现在局势正当好转,而且法军在战场应当是处于优势的。 这次战斗可是动用了两个整旅,到现在为止大部分炮兵还没有发扬火力,甚至有十六个步兵连队,到现在为止连一枪都没打过。 黑旗军的攻势虽然席卷而来,可是他们的部队却是散得分开,到现在除了一百一十一团之外,没有给法军任何致命的打击。 何况,一个参谋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爱尔明加上校:“我们是为了改变东京地区的战局才来到这里的。” “但是黑旗军的兵力是我军的三倍,到现在为止他们投入的兵力远较我军为多,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做出艰难的选择。 ” “但是……” “但是什么!服从命令!”崩溃之后地爱尔明加性情变得如此粗暴。他甚至要用自己地手杖殴打这个参谋:“这是司令官地命令。我是战场最高指挥官。” 他神经质地语言与行动让所有人惧怕。何况他确实是整个战场上地最高指挥官。而且他过去地良好名声让一些参谋对他有了迷信。 但是从敌前撤退本来就是最艰难地使命。即便是法军想在数千名敌军地围攻之下脱离战线也是极其困难地。 何况鉴于过去战争中弹药和补给损耗过多地经验教训。这一次法军还特意征集了过量地补给品。并配发了足够打一场大战役地弹药。 现在这些补给品已经成了法军撤退地负担。到处是混乱地迹象:“把面粉丢下。把面粉丢下!尽可能带弹药走。还有……如果有多余地葡萄酒。让他们分给士兵吧。” 爱尔明加扔下地物资之中。甚至还有着为这次战斗准备地十五万元墨西哥鹰洋。这些硬通币原来是用来给土著士兵发放军饷和在黑旗军控制区购买物资地。但是现在整箱整箱地银币就在爱尔明加地命令之下。被扔到河里去。他们甚至不把这些货币分给士兵。 一些缴获的兵器也立即被遗弃了,而法军的撤退显然被黑旗军发现:“敌人撤了!撤了!” 法军的炮兵几乎是毫无目标进行着乱射,在起初的损失之后,黑旗军已经发现法国人准备撤退了,他们如同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给法军的撤退造成更大的阻碍。 “敌人撤了?”柳随云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他们撤退了?” “是的,他们撤退了!”柳宇却早就清楚这样的结果:“这是我们的机遇!” 柳随云舌头都大了,他曾经经历过无数次大战役,但是没有一次战斗象今天这样充满了戏剧性。 法军明明还在战场上占据着主动,怎么一下子就突然撤退,甚至连一些笨重辎重都不要,全部抛弃下来。 “这怎么回事?”他的头脑无法想象柳宇是事先做出这样的判断:“是爱尔明加旅最先崩溃的?” “是的,就是他们最先撤退!”前线单位已经在报喜了:“我们光是小马就缴获了二十多匹,还有好几辆大车的面粉!” 现在柳随云对于柳宇那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妙算如神啊!他怎么知道一打爱尔明加旅,法国人就会崩溃?这爱尔明加也实在是太饭桶了些。 特别是一听说到这些战利品的数字,他更是喜上眉梢,说不定这次缴获的战利品足够让黑旗军用上十天半月了至把十几万银圆都抛弃了。 柳宇却是抓过了电话机说道:“不要在意战利品,继续猛攻,把部队压上去,不怕建制混乱,我们要重复一回山西的奇迹。” “重复一回山西的奇迹!” 在这样的命令过后,所有的黑旗军都清楚得知道,现在这场战斗不是普通争夺战利品的战斗,而将是象山西战役那样的大歼灭战役:“抛弃战利品,全军总攻击!” 司马泰和叶成林都把自己老营头的旗帜打了出来,决心展开一次毁灭性的总攻击。 “不要放过一个法国人!” …… “上帝啊!黑旗军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 法国人的撤退组织毫无头绪,爱尔明加用粗暴的语言来进行着整个部队的指挥,但是却引发更多的抗议。 只是在子弹几次飞过司令部附近之后,一些原本抱反对意见的军官现在也有惧意,他们决心撤退,但是还有些人做着最后的挣扎。 “如果撤退的话,我们就必须损失数以千计的士兵,数百万法郎的物资,上校,我建议暂停撤退,就地组织抵抗!” 一个少校大声地反对着爱尔明加的提议:“我们必须坚守!” “我们必须撤退!”爱尔明加的声音更响亮,也更有底气:“你 上演一回拿破仑在莫斯科的悲剧吗?我们必须撤退! “我们必须坚守,我们有四门山炮由于过于笨重,根本无法随部队撤退,这可是四门八十毫米火炮啊!” “我也不愿意带这些笨重的火炮。” 爱尔明加已经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现在我是司令官!参谋长!把火炮都推到河里去!” 他做出了和历史上一模一样的反应:“我们必须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做出最艰难的选择!把火炮和炮弹都推到河里去,骡马作为部队机动使用。” 少校已经无法理解爱尔明加,他甚至还没有出口,那边一群炮兵已经在参谋长的催促之下,用尽全力把所有四门八十毫米炮都推到河里。 “用力!用力!”赤着上身的苦力用尽了全部的力量,炮车深深地渗入他们的肌肤,他们大声地喊着号子,将八十毫米炮用尽全力往坡上推,接着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四门八十毫米炮甚至没在战场开过一炮,就直接被推进河里去了。 与他们一些被推下去的,还有成箱成箱的鹰银与炮弹,而原来拖带炮车的骡车也解放出来,做为部队撤退的载具。 但是部队的撤退却是越来越混乱,甚至连爱尔明加自己都在粗暴的喊话中发现了这一点:“抛弃任何笨重的辎重,我们必须采取痛苦的行动。” 一些越南苦力询问着:“法国老爷,全部扔掉吗?我们什么都可以带走!” 但是很快几发迫击炮弹就让他们消失了,而法军也采取了两个步兵旅齐头并进的方式大步向后撤退。 凭借多年来形成的传统,这是法军仅有的一点亮点,但是黑旗军简直就是如同蚂蚁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攻击着法军。 法军在压迫之下,已经被迫被挤到大道上,人挤人,马撞马,许多辎重车就被抛弃在道路上,给部队的后撤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我们必须撤退!尽快撤退!” 爱尔明加大声地向他的士兵宣告着这一点:“我们可以撤退到丹凤去,那里还有我们的阵地!” “撤退!” 一个传令兵已经快步带来了尼格里的意思:“上校,这是尼格里将军带来的口信!” “我们拥有足够的部队,敌人在刚才的战斗中也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决不可能维持全面进攻,我们采取一次反攻将会使形势改变,对我们极其有利,我认为没有任何撤退的必要。” “回去告诉少将阁下,我现在是整个部队的指挥官,我必须选择对部队最有利的行动,他在病床不解实情情况!” 他根本没有给尼格里面子,部队开始了移动了,在黑旗军的前追后堵中冒着枪林弹雨开始撤退,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而在担架上的尼格里同样受到火力的袭击,但是他强自在病**写了一个纸条:“请照着最有利于法兰西的方向去做,因为我不能亲自观察战场,且不能不将军事指挥权交给阁下。” 在人流之中,传令兵再次把纸条传给了爱尔明加,而爱尔明加也看到了自己部队撤退的掺相,他不由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一队黑旗军出现在左侧的山头上,打来了几排子弹,让爱尔明加再次决心撤退:“撤退!撤退!” 枪弹如雨,卫生队成了最脆弱的单位,四面八方的黑旗军用火力对他们进行了一次洗礼,法军不少伤员都被抛弃在道路两侧。 尼格里发现局势越来越坏,他浑身都在疼痛,但是四面八方的枪声在提醒着他,他必须采取一些行动。 “按照我的建议,我们可以在重要交通线上以梯形队形配备守备,扫除一切可以阻碍我们的事物,并对敌人的行动进行观察,同时保留一部后卫,所有部队集中掌握在司令部的手上进行一次坚定的反击,我们可以无须撤退。当然爱尔明加上校亲自指挥战斗,能做出更好的判断,所以我对他提出以上建议,但这仅仅是个人的看法。” 但是根据法兰西军队的传统,在指挥权移交之后,爱尔明加上校现在已经拥有了完全的行动自由,虽然军衔较爱尔明加为高,但是尼格里在体制上也只能提出建议而已。 “上校!上校!尼格里将军的便条!” 在人流中,传令兵找到了暴跳如雷的爱尔明加上校:“我念了!” 当他念完尼格里上校的命令之后,他冷冷地说道:“我已经命令部队撤退,我将继续命令部队这么做!”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上刺刀!用刺刀突围回去!” 在大道之上是数以万计的法军,他们形成了好几个梯队,以疯狂的劲头朝着丹凤撤退,必须承认,撤退组织得不好,但是法军基层军官和军士们是极其勇敢的,特别是外籍军团可以做为这方面的表率。 即便是爱尔明加上校,他暴跳如雷地亲自指挥着部队打开了一条出路,但是相当数量的辎重都被抛弃。 事实上连炮弹、鹰洋、火炮都可以推到河里面,就可以想见 抛弃了多少重要的辎重。 而他们的突围行动,相对而言尚属顺利。 所有的黑旗军部队,都对于爱尔明加转身夺路就跑全无准备上他们也不可能有任何准备。 在历史上,他们遇到的每一支法军都会战斗到相当顽强的地步,即便不是全军尽没,也要伤亡达到三分之二才被解决。 可是今天却是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境况,法军的伤亡刚刚达到十分之一,整个法**队已经如同潮水般地撤退下去,甚至比他们最顺利的情况还要快。 他们抛弃了一切辎重,这让黑旗军措手不及,即便是柳宇重复过多次要防备法军突然逃跑,但是直到他们真正撤退了,黑旗军才确定法国人已经夹着尾巴跑了。 这不可能!他们遇到的法国部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甚至连辎重都不要了,转身就跑。 要知道即便是山西之役,法军也是在水陆两路部队都损失掺重,步兵基本消耗殆尽的情况才撤退了。 而现在,谁能说明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打的是东京土著步兵? 等近了身一看,才发现是千真万确的法国部队。 正是这么一迟疑,导致所有部队的追击都不够到位,尤其是没有部队形成超越追击,只能跟在法国人的屁股狠狠地切上一刀,时不时还在腰间割上重重的一刀。 即便如此,法国人也不好受,这一路下来,辎重是越丢越多,原来一些特别重要的辎重还要带回去,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谁都清楚部队跑掉就是运气了。 至于苦力和东京土著步兵,那往往是散了架,许多人干脆跪在地上,举着枪向黑旗军求饶:“黑旗军老爷,法国人在前面,我们都是被抓来了……” 因此越往前跑,部队实力越少,更别提还有闻到枪声而来的黑旗军地方部队,那简直是又在法国的伤口撒了一把食盐。 “大捷!大捷!” 即便没分出最后的胜负,但是一路过来到处是押下来的俘虏和散落的辎重、旗帜,就知道法国人这一路有多狼狈,因此柳随云的心情就格外得好:“我们得加紧了,顺便拿下河内。” 倒是柳宇对这句豪言壮语信心不够:“打得法国人还不够痛啊!” 这一路下来,他看到法国人丢下的辎重差不多有几百万法郎的样子,在爱尔明加的统领之下,法国人实现了和清军一样的丰功伟业。 柳随云倒是听出味来了:“还不够?” “拿下这两个旅,我看法国人拿什么翻本!” 如果说山西战役还不够把法国人打痛的话,现在两个整旅全军尽没,那估计越南就是法兰西一辈子的痛了。 埃塞俄比亚一战将意大利部队一扫而空,在以后的四十年中,意大利人只能望洋兴叹。 “钝刀子杀人,固然是好事,但是我们一刀把人杀透了,那更是快事。” 对于柳宇来说,他所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需要尽快解决法国人!” “问题还是兵力不足。”柳随云第一时间指出了症节所在:“我们对于法国人没有太多的优势。” “歼灭他们几个步兵营还是没问题的。” 对于这场战斗似乎有朝着击溃战演变的可能,柳宇还是相当郁闷。 虽然这场战斗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法军抛下数千具尸体和俘虏狼狈而走,但是柳宇想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当然即便就是这些战果,也会让整个巴黎为之心惊肉跳。 要知道法兰西已经在越南流了太多的血,可是到现在为止却看不到任何成果,唯一的成效就是黑旗军居然杀到了交趾支那。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费里总理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发动了这场战争,但是世上永远没有后悔药,他既然跳进了这个火坑中去,那只能一条路走到黑,除非这条路是条彻底的死路。 这场战斗无论如何,都会向费里总理和整个法兰西宣示一个事实,那就是此路不通,请往别处。 就是这么八个字,费里和他的阁员需要用成千上万人的鲜血才能明白:“如果我们把他们全部歼灭,然后我们就可以获得全部的主动了……” 柳随云听得这话,很是意动,他突然有一个念头:“统领?” “嗯?” “我有个想法。” “说吧!”柳宇很干脆地说道:“最好是对战局有促进作用的。” “我激励一下部队的士气。” “没有问题,我可以拿出足够的东西和勋章。” “不!是以前我们曾经提到过的河内第一营。” “河内第一营!” “没错!” 在追击的各个部队之中,突然有这样的消息:“第一个攻入河内的步兵营和步兵营,将获得河内第一团和河内营的荣誉,第二个攻入河内的部队,则是河内第二团!”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咬住(上) 色的人潮不可遏制地朝着前方奔去,他们扔下了一切行军的东西,如同一团火那样朝着丹凤撤去。 不时打来的枪炮更加坚定了他们的决心,他们如同草原的野火一般,践踏过整条大道,在视界之中都是此起彼伏的人头,所有人都荷枪上刺刀,随时准备应付战斗。 “向前进,向前进!我们会回家的!” 军官们控制着整个部队的撤退,他们坚信能把士兵带回河内和他们温暖的家中去:“我们是法兰西人,我们不会重演拿破仑的悲剧。” 但是在前方的小山头,李振正在观察着撤退下来的法军大队,那是长长的人流,连继好几里,在这边看去,视野除了深蓝色的军装与红马裤之外,几乎没剩下什么。 “敌人上来了,准备战斗!记住,我们能挡住他们。” 他的士兵们也充满了豪情:“我们会用尽一切手段可以挡住他们!” 这是黑旗军第一个实现超越追击的部队,他们已经成功地冲到法军的前头去,并利用着几块大石头和临时仓促挖掘的单兵掩体做好了狙击战斗的准备。 他们也同样荷枪实弹,准星已经对准了撤退下来的法军,但是李振自己都很清楚,这注定是一场牺牲重大的战斗力。 作为副班长的李振清是在连继不断的战斗之后,终于率领着七个士兵赶到了法军的前面去,在半路上乌鸦营一个步枪组的四名士兵也自动归入了他的指挥之下,但是挡在一万名法军面前的兵力,却是这微薄的十二名士兵。 蓝潮已经继续向前涌动,法国人撤退的速度很快,走在最前面的却是一支交趾支那土著部队,他们狼狈得鞋子都跑丢了,倒拖着枪就往前一阵小跑,一边喘着气一边向后张望着。 “准备!” 十二名士兵只有临时构筑地简易工事。但是他们已经无瑕多想了。只有遵照命令执行:“分成三个组行动。待敌人进入伏击圈同时开火!” “呯!呯!呯!” 黑旗军开始了他们地射击。凭借着部队有四杆斯宾塞步枪。十二枝步枪形成了相当可怕地连射火力。在土著步兵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已经发射了五六十发子弹。在人潮中造成了不小地伤亡。 但是对于这道蓝潮来说。这样地伤亡简直不值得一提。土著步兵们甚至连重新组织抵抗地时间都没有。就被后面涌上来地浪头挤着向前冲锋。 双方展开了枪战。无数地子弹划过弹道在战场上迸射着。土著步兵们在法**官地亲自带领以整排整连地队列扑了上来。 双方的枪战变得掺烈起来,黑旗军的十二杆步枪很快就有两杆停止射击,其余的步兵中也出现了伤者。 土著步兵的人影已经逼近了阵地,李振把手榴弹扔了出去,大声地命令道:“用手榴弹!” 雨点般的手榴弹在土著步兵当中造成相当大的伤亡,无数的弹片让土著步兵一下子就倒下了一大排人,他们转身向后撤退了。 但是这一次冲锋,他们一度冲入到了手榴弹的射程之内! “准备继续战斗!” 甚至不用李振说明,他的每一个士兵都已经朝着后面的红马裤进行射击,那是最显眼的目标。 法国人是如此喜欢这种红马裤,以至到了一战前夜,仍然有许多顽固的旧军官坚定地认为红马裤是法**队的本质,而现在这些极显眼的目标成了黑旗军射杀的良好目标。 一下子就打倒了十多个法国士兵,而跨下去的土著士兵甚至有勇气往刺刀阵上撞,这让法军组织下一次显得有些混乱。 但是法军军官很快就知道,除了冲破黑旗军的这道狙击线外,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突出去!法兰西人,阿尔及利亚人,外籍军团,我们必须冲破敌人的防线。” 而在战场的另一方,李振也在做着再次战斗前的短暂调整:“班长,战死两人,重伤一人,轻伤在队两名……” 在短暂的战斗之后,仍能继续参加战斗的人员只剩下了九人,一下子就减少了四分之一的兵力,而战斗仅仅是开始了几分钟:“把他们放近了打!放近了打!” 正说着,法军已经肩并着肩,朝着这边猛冲过来,这让李振原定的规划破产了:“开火!开火!” 这样的人潮甚至不用精确瞄准,就可以在人流中随便打中一个目标,但是这样的战果毫无意义。 法军甚至不用波浪式的进攻方队,而是将几个前线的步兵连就直接拉上来了,明摆着是欺负黑旗军这边兵力少,实力弱。 黑旗军在瞬间打出了一百发子弹,但是法军的子弹那简直是连地缝都钻进去了,守军虽然依托着阵地,却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李振自己也挨了一发步枪弹,幸亏伤势不重。 他来不及处理伤势,就拉开了手榴弹砸了过去,但是这一重手榴弹雨却根本不影响法军的冲击,虽然在人流中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是法军却是知道眼前是他们唯一突围的希望,他们怒吼着就朝前冲。 手榴弹接二连三地爆炸,总算是法军炸倒了几十个人,可是法军已经打得有些散乱的前锋也突进了距离阵地十余米的距离上。 “刺刀!刺刀!” 他们很清楚现在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除了用白兵战拿下阵地之外,他们无法接受任何选择。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对方又砸来了一顿手榴弹,一个原本重伤躺在阵地上的重伤员也再次把手指放在板机进行着射击。 黑旗军集中了所有的火力朝着这群先锋进行着射击,斯宾塞步枪不顾及滚荡的枪管,朝着炸膛的危险射杀着一切活动着的目标。 即将冲入阵地的法军士兵被打倒了一大群,但是在他们的身后却是更多的法国士兵,他们怒喝着就朝着已经只剩下几名士兵的阵地猛冲过来。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咬住(下) 军看到这样的场景,又是一声齐声的欢呼,就再次朝)]据的阵地蜂拥而来,只是他们前进了五六米之后,侧翼却打来了几发子弹。 子弹在人群中造成了一些伤亡,一些法军被迫转移他们的火力,和当面的黑旗军这个五人步枪组展开了枪战,但是其余的法军却是发疯一样往前突击。 每时每刻都有人中弹,李振身边的一名士兵已经中了四发子弹,但是他仍然躺在阵上,拼命地展开射击。 谁都清楚,这是双方最关健的争夺,法国士兵大声地叫道:“法兰西人,准备死在这里吧!” “战死在这里!” 他们下了最大的决心,虽然死伤了二三十人,但是差不多一个整连的士兵又再次涌到了刺刀的距离,他们清楚得知道一进入白兵战,就是他们获胜的最好机会。 “来吧!” 李振早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最后的大餐,一个四公斤的炸药包顺手就砸了出去,法国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片刻之后他们的人潮之中发生了一声惊天震天的大爆炸。 巨大的气浪推翻了好几名士兵,以炸药包为核心,十来米的距离之内都是血肉模糊,有的尸体干脆被炸成了无数段。 法军涌上来的近百名士兵,被这个四公斤的炸药包炸翻了一小半,他们终于被打退了。 但是中了三发子弹的李振却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他朝着那边赶过来的步枪组叫道:“我是阵地指挥官李振,请你们服从我的指挥!” “好!”那个五人步枪组在法军激战之后。已经只剩下了三名士兵。而李振这边在刚才地激战之后。能继续战斗地人员只剩下四人。或者说。七名士兵将要挡住法军地最后攻势。 他却没有多余地想法:“立即收集弹药。我们地子弹不多了!” 在刚才地大战之中。他们发射地子弹几乎是达到了步枪地理论极限射速。死在步枪之下地敌人不下二百名。但是这注定是一场消耗子弹极快地战斗。 虽然每一个士兵身上都携带了一百二十发以上地子弹。但即便是听到枪声赶来地步枪组。他们地步枪子弹也只剩下了三四十发。 他们顾不得阵地上尸体和血肉。吸呼着硝烟。就在做着最后地准备。 “炮兵!炮兵!” 在几次攻击失利之后,法军的士气并没有低落下来,他们大声调动着炮兵:“把炮兵调上来,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我们不相信我们拿不下一个排阵地!” 至于被打残的法军士兵,也纷纷自发地合并成新的单位:“冲出去,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如果冲不出去,我们即便不死在这里,也会屈辱地死在黑旗强盗的手里!” “向前冲!” 在法军军官大声的呼喊中,几门四十毫米的山炮开始了他们的呼啸。 “爱尔明加……” 与此同时,柳宇也在远方的战场关注战场上的局势,他只能听到一阵阵排山倒海的枪炮声,但是他所有的部队都押了上去,现在他身边的兵力不过是一个警卫连,因此他除了徐徐前进,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他不由想到了自己这位对手的名字,这位爱尔明加上校-在历史上他是中校,可是中国近代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与这个时空一样,爱尔明加来到越南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他欢呼,他是圣西尔军校的第一名,优秀的猎兵营长。 但是他参加的第一次战斗就是镇南关战役,他在尼格里麾下以几乎弱智的指挥毁掉了整场战役--法军即便不会败,也不会败得如此白痴。 在尼格里负伤之后,他更是洋相百出,任何一个法国指挥官都会因为他的行动完全无语,他在自己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却是对清军小部队的进攻望风而溃。 一支数百人的清军部队,就能让爱尔明加命令毁掉一切辎重,从琼山一路逃跑上百公里,扔掉了法国人之前经营的一切据点。 他象这个时空一样,宣称自己因为弹药不足才撤退,然后抛弃了十几万子弹和一整个炮兵连和携带的弹药,至于军饷更是完全丢下了。 而且他一路溃败,甚至命令把兵站所有的辎重都给扔下了,而且在抛弃辎重的同时,他甚至不敢于将辎重烧毁的勇气。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如果烧毁辎重的话,那引发的火发会让清军发现他们逃跑的意思,为了更方便地逃跑,他把一切都扔给了清军。 在越南的几位法军指挥官,以孤拔最善战,而李维业、波滑之辈多是蛮勇之夫,尼格里等人虽有建树,但并非大帅之材,但是爱尔明加的指挥官,却是集以上这些法国将领的弱点于一身,他为人暴烈却极度怯战。 在历史上,远征军司令部和他的上级、下属都企图纠正他不经一战转身就跑的习惯,但是爱尔明加硬生生地顶了回去,在逃跑方面他简直就是一个天才的将领,远征军司令部的每一纸电文都被他驳了回去,但这改变 是在逃跑的事实。 幸亏他面对的清军虽然是苏元春、冯子材这些人率领的部队,但却是不怎么经战,所以法军才能完整地撤出战斗,但是这样的消息传回国内之后,给了费里内阁以致命的一击。 而在这个时空,爱尔明加比历史上更早登上了舞台,这位法兰西的赵括走到比历史更高的位置,但是熟悉历史的柳宇却清楚,如果放过爱尔明加,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失误。 在这个时空之中,爱尔明加表现更为不堪,柳宇的赌注取得了完美的胜利,但是更关健的是怎么收官的问题。 “我们的部队很英勇!”柳随云站在他的身侧说道:“没想到爱尔明加这么不经打!” “向枪声前进,这是我们黑旗军的老传统了!” 柳宇望着硝烟的战场,双方已经形不成一条完整的战线,互相厮杀在一起,旗帜都混作了一团,士兵要防备四面八方出现的敌人。 但是柳宇的心情却变得好多了:“没错!没错!我们咬住了他们!” “是的,咬住了!” 柳随云也同样欣喜地发现这一点,虽然不知道这一次战果到底会有多少,但是想必除了山西之战之外,没有一场会战会比今天这次战斗的战果更大。 “我们可以收获胜利!” “我们……我们……”爱尔明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们需要更多的勇气!” 但是他的脑海已经乱成了一团粥,他感觉到自己需要的仅仅是在脑袋上打进一发子弹而已。 战马嘶鸣着,不受控制地向四处狂奔,几个军士企图拉住战马,却被惊惶的战马拖着向前进:“快!快!快!” 士兵们已经只能随波逐流地向前进,但是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目的地到底在哪里,爱尔明加看看了自己腰间的手枪,终于决心做一个最后的了断。 他战战兢兢地拔出了手枪,却犹豫地是不是要上子弹,人潮把他和他的司令部向前推去,后卫部队已经完全落入了黑旗军的包围之中,再也没有希望了。 “我……” 他甚至不敢看着最前方那炮声轰鸣的地方,黑旗军和法军的前卫在那里展开你死我活的厮杀,但是法军却被压在了那里。 他打开了左轮手枪的保险,深呼吸。 “上校!上校!” 是那个尼格里少将的传令兵:“上校!” “是少将的建议吗?到现在这个情况,我可以代为向部队转达!” 爱尔明加的世界已经崩溃了,但是传令兵却传来最好的消息:“我们的部队已经打开通道了,比塞尔中校的部队和我们联络上了!” 这是绝望中的福音,已经麻木的爱尔明加猛得催马前进:“我们快前进!” 只是他又留恋着回头看了一眼,在他的身后是浓烟滚滚,喊杀声阵阵的战场。 至少有两千五百名士兵失陷在这个战场之中,其中有一整个法国本土营,他们已经被黑旗军咬住了,没有任何突围出来的希望。 “我们撤!” 爱尔明加在这个问题还是保持着清楚,自己这些已经被打乱的部队如果想要从黑旗军的合围中突围出来,除非自己转身去救援他们,但是更大的可能是整个部队都失陷在里面。 当堵住的人流被释放出来,他们的能量是惊人的,成百上千的士兵涌过刚才的旧战场,然后和比塞尔守备的接应部队会合在一起。 就在今天,他们受尽了人世间最大的磨难,他们在经过战场的时候会多看一眼这血腥的战场。 尸体密密麻麻,好多地方甚至叠了两三层尸体,根本也没有立足的地方,血流成河,整个战场变得了紫红中带着墨黑的一片。 只是仔细看去,却会发现战死者几乎是法军,即便在其中找出几个东方人,也能看出他们穿着土著步兵的军装。 “敌人到哪去了?逃跑了吗?” 有人就带着这样的疑问,有几个参加战斗的老兵以惊惶不定的语气说道:“全死了,全战死在阵地上了!” 可是敌军阵地上只找到一二十具黑旗军的尸体,法军留下的尸体是他们的好几十倍:“全死了?” “全死了,全死了!总理真的个白痴,如果早知道东京地区有这样的中**部队,我死也不会来东京参战,即便他给再多的津贴都不行。” “不可能吧?”法军士兵一边跑一边以质疑的语气说道:“我们至少丢了一个营在这里!” 在他们的身侧,许多在这场战斗中负伤的士兵就被弃置在路边,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们 “他们一个加强排就守在这里,把我们所有的攻势都打跨了!”那个参加这场攻击战的士兵多看了一眼双方厮杀的阵地,那上面可真是双方用牙齿都干上了。 “他们拼了老命来堵我们,咱们二十多个连队打了十三次攻击,死伤都快两营人了,炮弹打了上千发,可是到最后硬是靠着把山炮架到刺刀上才把他们轰跨!” 那几 也看了一眼,但是却不敢看第二眼,这阵地上太血腥加强排?我们死了快两营兵?” “如果不是我们炮兵多,恐怕死四营人都没拿不下这个阵地!他们就一个加强营,绝不会有一个连!” 即便是这个兵力也是注水猪肉,虽然在战斗中李振又得到了两个步兵组的支援,但是投入这场战斗的全部兵力,也不过三十余人而已。 但是他们可以骄傲地宣布,他们以巨大的牺牲换来了法军一个半步兵营的毁灭,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毁灭,也让法国人把整个后卫部队都丢在黑旗军的嘴里。 不过每一个法军经过这里的时候,顶多只敢看一眼,他们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把早上的饭给吐出来了。 他们都是久经战斗的老兵,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红,刺刀见红的血战都不止一次,可是这个阵地上的血腥却让他们低下头去。 他们甚至有这样的怀疑,如果多看几眼,会不会把自己全部的战斗意志都丢失了。 但是每一个法军士兵都清楚,这场战争他们应当是打不下去了。 “太夸张了!就一两个排,打死打伤了我们这么多军官与士兵!” “上帝啊!那是彭林少校,他也战死了!” “少校是亲自率队冲锋的时候被中国人的手榴弹打死的!” “我们不应当来东京,不应当来越南!” 连法军都无法承受的场面,更别提那些土著士兵,许多土著士兵在这一刻那是真正感受到战场的残酷了。 他们只觉得下身湿了一大片,怎么也踱不开步子,但是很快,他们狂吼着又再次夺路而逃。 不是因为他们清醒过来了,而是黑旗军的步枪子弹又落在他们的人群之中:“黑旗军又来,黑旗军又来了!” 当一发六十毫米炮开始炮击的时候,所有的法军都毫无意志地夺路而逃:“让开!让开!” 如果黑旗军没有迫击炮配备的一个加强排都能堵住二十多个步兵连十三次攻击,让后方的两三千名部队被黑旗军合围,那么现在配备了迫击炮的黑旗军又会有怎么样的战斗力。 越是想往前走,越是纹丝不动,整个人流都混乱起来,以致于许多人推着前方的人向前进,却怎么也推不动。 “放!” 黑旗军这次参战的仅仅是一个新编成的加强排,战斗力并不强,但是法军根本没有向他们攻击的打算,他们仅仅派出数十名由军官志愿组成的冲锋队占据了附近一个小高地,阻止黑旗军的继续前进。 至于黑旗军利用远方的阵地对大道上的法军实行火力袭击,却是不在法军的考虑范围之内。 区区一个加强排的黑旗军,在距离法军约四百米的距离上,利用他们所有的火器对大道上撤退下来的法军实施射杀。 虽然不能说是枪无虚发,但是命中率却是相当得高,大路上法军是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向后撤退的,他们只是偶尔还击几枪,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逃跑。 黑旗军的火力优势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扬,法军根本没有兴趣在这里纠缠 整个大道成了血路,法军用尸体叠平了一道好长的距离,特别是旧战场的那条道路上,那简直成了尸山。 “上帝啊!” 爱尔明加除了庆幸自己的部队能在这样的火力脱逃而出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这是滑铁卢的失败……” 他甚至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他只是询问道:“比塞尔中校在哪里?我们需要更多的接应兵力!” 他现在连撤退下来多少部队都不大清楚了,他只知道这一次出击,他带了七千名士兵,而尼格里少将则带了接近六千人,为了提供后勤支援,又调动了大约三千名越南苦力。 可是现在撤下来的部队,即便算上不能战斗的少量重伤员,所有人加在一起,包括越南苦力在内,不过是两千出头而已。 辎重全部丢在战场上了,技术装备也丢得差不多,炮兵现在只剩下十二门炮,虽然战斗还没有结束,仍有部队源源不断冒着黑旗军的火力袭杀突围出来。 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彻底失败了,法兰西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 “尼格里将军被俘了!我亲眼看到中国人冲进卫生队,截断了他们!” 这是最新的坏消息,虽然又有一百多残部突围出来,但是却带了一位法国将军被俘的消息西校官被俘虏过,可现在好,一位法国将军被敌人俘虏。 又有几十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奔跑过来:“上校!上校!” “我们输了!”爱尔明加摇摇头道:“比塞尔中校,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 但是这个时候,命运又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乘胜(上) 该章节为图片章节,请访问电脑站.阅读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乘胜(下) 宇并不清楚的是,就在他不知道的战场细节,已经有ttt这一行动 “进攻!我们必须进攻!” 一位副连长手舞足蹈,大声朝着他的部下表示着:“不要害怕别人的兵力太多,我们有足够的后援!” 事实上他的兵力是极其单薄,整个步兵连队在一整天的战斗之后,只剩下了六十多名士兵,连长战死,两个排长负伤,班排以下的伤亡就更多了,但是这根本不影响他们的士兵 “我们是细柳营!” 严格来说,他们并不是正统的细柳营,而是由柳随云带来的细柳第二营这支部队,但正是这个“第二营”的标志让他们每一个士兵都变得如此士气高炽 即便在战斗中伤亡过半,干部损失三分之二,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士气,相反,一些干部和老兵反而自动站出来替代指挥,这个军事能力很强的副连长就得到了全连的一致拥护 士兵们都以炽热的情绪看着副连长的鼓动,他们一边啃着带血的干粮,一边在习习夜风中进行最后的休息:“我们跟着你上,你冲到后,咱们就跟到哪里!” 部队的士气高涨无比,也只有这些头等部队才会在这么大的伤亡之后,仍然保持着这样的士气:“好!我们将从敌军侧翼突入,一举击跨敌军!” 他转身朝着另一个连长问道:“你的意见?” 这个步兵连建制稍稍完整一些,有八十多余战斗人员,却不属于细柳第二营,而是属于新成立三个多月的“风云营”,但是士气因为巨大的胜利也相当热烈:“我们跟着老大哥上!” 这两个步兵连都同上级失去了联络虽然风云营地这个连建制较全而且还有一名连长担当指挥却自动接受了细柳第二营地指挥:“我们可以立即开始进攻了!” “立即开始进攻!”这个副连长胆大而心细他几次参加了对丹凤阵地地攻击这一带地地形即便是闭着眼睛都背出来:“我们从侧面插进去尽可以向爱尔明加地部队攻击并顺而制造混乱” 两个连队加起只有一百五十名士兵但在他们面前地丹凤附地却是拥有着比塞尔守备队和爱尔明加两个旅残部地庞大部队他们直接要攻击地部队就是被收容地爱尔明加约一个营部队 “我们攻击!” …… “呯!呯!呯!” 爱尔明加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休息的念头,他的神经紧张得象绷上了弦一样,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他惊惶不定地叫道:“敌人袭击了?立即组织抵抗!” 在一千多米外,爱尔明加的五六百名士兵在惊慌之中突然遭到了细柳营的攻击,土著步兵几乎是一轰而散,但是外籍军团却表现得相当顽强 从夜空上看去,到处是细细的红线,那是双方的步兵厮杀着,吼叫着,在做着死命的拼杀 “细柳营,向前攻击!” “风云营,跟上老大哥!” 两个步兵连简直就是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他们以猛烈的射击打倒了任何挡在面前的敌人,外籍军团和一部分自发组织起来的法军一次次反击,又一次被他们击溃 整个营地都是枪火,双方根本看不清对方,只是根据声音和微光来进行着射击,这两个步兵连一举把法军逐出了营地,却碰到了赶过来的法军援军 “细柳营!前进!” 虽然在兵力上处于弱势,但是黑旗军的攻击劲头却是一点也不减,特别是听到远方仍在继续战斗的枪声,更是给黑旗军凭白增添了许多勇气 “攻击!” 面对着这样的攻势,法军根本无从判别对方拥有多少兵力,他们只是觉得对方的兵力应当很大 虽然是夜袭,但是能击溃一整个营残部的黑旗军,兵力应当也不少于五六百人,因此他们一开始也是投入了大兵力,交错的战线双方展开着混乱的厮杀 这样的夜战对于这些溃退下来的法军相当不利,在白天的战斗之中,他们很多部队都被打乱了建制,现在几乎是没有军官指挥,只是自发地进行着战斗 “夜袭的敌人很多!” “很多敌人!” 但是突击进来的这两个步兵连由于兵力过小,也显得十分吃力,只不过和他们预定的想法一样,就在战斗开始十多分钟,在左翼和右翼都响起了非常可爱的枪声 那是黑旗军的部队自发地赶来参加战斗,虽然不知道兵力有多大,但是这让他们清楚得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军作战,这就够了 “我们是猛虎营二连三排!” “细柳第二营三连、风云营四连!” 不需要多余的话语,继续向前进攻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两支部队并没有会合在一起,而是分别开始向前突击 而在四面八方,黑旗军参加战斗的部队也越来越多,同时有四五个方向都传来了枪声,许多方向枪声甚是激烈,显然投入的部队不在少数 法军也处于混乱之中,特别是爱尔明加的部队更是不堪,许多部队在接触之后就向后撤退,特别是越南土著和民夫更是起了非常坏的作用 “上帝啊!”爱尔明加和比塞尔都无法挽回这样的局面,在他们面前的局面已经是一团糟了,特别是爱尔明加自己,他现在连掌握自己的直属队都办不到,只看到成群成群的士兵和民夫抛下他们的职责,朝着自己的身后跑去 他想不出太多的主意,只能拔出手枪朝天射击,企图把退却下来的队伍赶出去:“快回去!快回去!” 但是只有一部分人被赶了出来,其余的人根本不顾及那手枪声:“快跑!” “快跑!快跑!” 比塞尔中校的情况比他好一些,毕竟手上有成建制的部队,而且各个部队都熟悉自己的阵地,但是他们却没有多少去救援的意思 在这样混乱的夜晚,他们也是自身难保,但是更大的灾害正在来临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败北(上) 夜空之下,随处都可以听到枪炮声和厮杀声,血腥味t| “攻击!” 作为宋字营的统带,陈天宋觉得自己赶上了好时光 象这种被清军临时收编的营头,战争结束之后就立即要被裁撤,何况唐景也不是什么明主,鸡肠小肚,长于言短于行,自己跟着他,绝不可混到一个位置 可是时世变迁,他硬生生从清军变成了黑旗军,原本只有二百的宋字营变成了兵强马壮的老营,光是火器就超越了任何一个在北的清军营头 正是这一切让陈天宋变得信心满满,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四十岁的老人,而是一个标准的年轻人,意气奋发,没有什么任何做不到的事情 一天一夜的急行军让他满脸的汗珠子,可是他甚至连擦一把的功夫都没有:“柳统领命令我们宋字营上去,弟兄们,下面有那一截的,都跟我上去!” 他的士兵们同样是辛苦了一天一夜,他们甚至连晚餐都没有吃,只是在陈天宋接受命令的这段时间吃了点干粮,半饥半饱,但是每一个士兵都是充满了锐气:“跟着营长上去,操他法国十八代祖宗!” “好!”陈天宋这就得意了:“咱们这个营,现在是黑旗军最完整的一个步兵营,现在丹凤方面,法国败下去的残部正与我们的战友们展开厮杀,我们将是决定胜利的最后一颗棋子!” “万岁!” 宋字营也算是打过不少大战恶战,甚至还参加过了去年光荣无比的山西会战,他们很清楚,在黑旗军中,最高的荣誉就是能打仗的那些部队,而在战争中扩充最快的,也是这些招即能战的部队 现在战场所有地部队都混乱了星光下他们死命地相互厮杀着而从太原赶来地宋字营则是整个黑旗军最完整地一个步兵营 柳宇为了加强他们营地攻势又把手上所有剩余地兵力都搜刮过来包括一个半炮兵连和他地警卫连甚至还有临时武装起来地一个辎重排:“全军向丹凤……不向河内进攻!” 陈天宋大声地叫道:“咱们宋字营打光了不要紧从太原过来地还有四个步营咱们宋字营拼光了他们照样能消灭法国人!” 整个步兵营锐气十足地消失在夜空之中没有任何一支法军将能抵挡他地进攻 柳宇在高处望着这厮杀地夜空现在他地身侧只剩下了十几个拿着手枪地警卫还有柳随云等参谋:“陈天宋出击了?” “宋字营上去了!”柳随云没想到柳宇会下这么多地本钱:“我们把兵力拼光了谁来对付北边地敌人” “拼光了就拼光了!”柳宇望着厮杀的战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此起彼伏,法国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从四面八方展开了一次次反击 “呯!呯!呯!”几发流弹在不远处划过,柳宇静静地说道:“如果我们能战胜法国人,那区区的清妖,又岂在我的眼下!” “我们的敌人,将比鞑子强大十倍、一百倍,也比他们狡猾一百倍!” 柳宇的话带着一点点迷茫:“但是我们一定会胜利不是?” “是的,我们会胜利!”抢着答话的是一个警卫兵:“我们一定会胜利” …… “轰……轰……” “呯……呯……” “哒……哒……” 在夜空中,声音并不能作为判断战况的依据,虽然黑旗军到现在为止,自发投入到丹凤阵地的部队不足千人,坚持到现在仍保有战斗力者只有七八百人,但是在爱尔明加和比塞尔的心目中,黑旗军投入的兵力是此数的三四倍之多 而宋字营的投入战斗,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当一个加强营直接冲入战场的时候,那简直是带来了排山倒海的风浪 几支法军残部的抵抗反而引起了这只凶兽更大的反应,士兵们吼叫着将敢于反抗的法军撕成了碎片,而一些突击进去的小部队自动向宋字营,这让宋字营这把尖刀变得更加锋利 他们一直冲到比塞尔守备队的即设阵地之后,才稍稍缓了缓,但是很快冒着枪林弹雨再次展开攻击 比塞尔守备队当初构筑的工事是高水平的,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居然有敌人会冒着相当大的伤亡在夜间展开袭击,双方在阵地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战斗,厮杀声惊天动地 双方用法语、汉语、阿尔及利亚语、越语和更多的语言展开着战斗,法军从来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多的敌人在瞬间涌了进来:“我们需要支援……我们需要支援!” “黑旗强盗长期以来都使用他们的得意战术:人海战术这种东方式的野蛮战法在越南战场上,由于我**队的火力有限,往往取得了很大的战果,比方说在山西会战中,我们投入的部队不足万人,而黑旗军的参战兵力达到了二十多个步兵团(有孤拔将军的作战报告为证)…… 我不得不说明,在河内战场的失败,并不是我的指挥有误,而是敌人在兵力占据太多的优势,所致我们作出的任何努力,都被他们在人力上的巨大资源所压制 这一会战黑旗军仅仅是初期投入的兵力,就达到了大约三十个步兵团,总兵力在十二万左右,是我军的十倍…… 当我军被击溃并与比塞尔守备队会合的同时,中国人再次使用他们得意的人海战术,在当夜大约十个步兵团,三万名敌军发动了潮水般的进攻,敌人在阵前遗弃了无数尸体,但是他们驱赶着大批的越南人民充当炮灰,反复冲击我军阵地…… 我英勇的法兰西部队,接连击退敌三十多次进攻,仅我亲眼所见,敌军在阵地遗弃尸体不少于七千具(此一战役参战的其它人士可以证明我的所见无误),但是由于敌人兵力过众,特别是进入深夜之后,敌又从太原新增到步兵五个团约两万人并加入攻击,我军阵地终被敌军突破……” 爱尔明加,1884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败北(下) 是与爱尔明加的豪言壮语不同的是,打跨他意志的,旗军投入的宋字营,而仅仅是一个黑旗军小分队一路穿插,突然出现了在他的面前 几声枪声之后,爱尔明加已经大声地命令道:“撤往河内,放弃丹凤!放弃丹凤!” 他甚至没有同比塞尔中校通过气,就以平时少有的坚决决心下达了命令:“立即向河内转移,敌人的兵力远远超过了我们了!” 在夜间进行这样的联络简直是一直苦难,一些部队得到了命令,而另一些部队根本撤不下去来 如果让最郁闷的,还是比塞尔中校本身,当爱尔明加下达命令的时候,他正在火线上组织着抵抗,没想到背后被重重地捅了一刀 对面的黑旗军攻势越来越猛烈,从太原方面赶来的部队纷纷加入了战斗,而花间教的护教武士也借机趁火打劫,任是他是一员良将,也根本招架不住 正当他四处搜集援军的时候,没想到爱尔明加又发疯地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他死死地抓住了传令兵的衣领:“不许撤,谁也不许撤!” “这是爱尔明加上校的命令!” “谁敢撤退,立即执行军纪!”比塞尔中校可是清楚眼前的局面,在阵地都抵抗得相当吃力,何况是野外和黑旗军主动野战:“谁也不许撤退!这是我的命令!” 正说着,那边又传来了坏消息:“爱尔明加上校已经率领部队开始撤退了,您快撤吧!” 在黑夜之中,有的部队得到了消息,自行进行了撤退,有的部队却在原地进行抵抗,还有的部队即便得到了消息,也不愿意撤退下来,完全陷入了混乱 在黑夜中主动撤退下去地单位由于黑旗军形成不了紧密地包围圈大部分都成功地向南突围可是其余地单位却是一样掺象比塞尔中校几次想要组织反击都被黑旗军用火力压了回去 “我……” 比塞尔中校那是气得说不出话来由于爱尔明加地擅自撤退他地防线被打开了好几个大口子黑旗军立即利用这些漏洞展开了攻击步步紧逼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看到潮水一般涌来地黑旗军他大声叫道:“法兰西跟我上刺刀……” 他率领几十个组织起来地士兵朝着黑旗军地大队架起了刺刀…… …… “敌人跨掉了,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在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黑旗军的每一个军官与士兵都明白他们已经获得了一次辉煌而伟大的胜利:“我们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这样的欢呼此起彼伏,虽然战场上的枪声还没有停息,战斗仍在激烈地进行了,但是法军已经失去大部分有组织的抵抗,现在他们就象一窝蜂一样的到处乱窜 柳宇同样没有想到爱尔明加居然这么快就跑了:“多谢这么一位热爱中法友谊的朋友了!”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锦上添花的人,在天亮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有数个步营投入了战斗 打扫战场的工作同样艰难,法军尽着自己最后的力量地进行了抵抗,特别是比塞尔守备队的个别部队,他们利用以往修筑的工事抵抗得相当坚强 但是这只是战场不和谐的一幕而已,成批成批的法国人和外籍军团被押下了战场,他们的眼睛都毫无神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一幕打算 在中午之前,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战果大到连黑旗军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光是缴获的步枪就达万杆以上,加上火炮和其它军械军资足以武装黑旗军的四个步兵旅 “万岁!”即便是最小心的军官,也知道自己获取了怎么样的胜利:“接下去的目标是河内城了吧?” “是河内!我们去年这个时候就在围攻河内城了,现在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河内城的守兵比去年多些,可是我们的实力,却是去年的十倍都不止……” 河内城内有爱尔明加逃回去的残兵败将,还有孤拔亲自指挥的一部分兵力,但只要是任何一个明智的人,都会明白,法军在劫在逃了 “他们就是从海防增来一团军队,我们都有信心拿下!” 虽然所有的部队都承受着巨大的伤亡,许多步兵连队已经打到实力的三分之一以下,但是这些基层军官的请战情绪却是越发高涨 而在这个时候,柳宇也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款待 “谈判使节?” “没错!是孤拔海军少将派出的谈判使节,他们要求立即展开谈判,以实现东京地区的永久和平,他们愿意与我们展开对等的谈判” 在过去的数年之间,这一直是黑旗军所争取的目标,只是现在双方的关系已经处于完全不同的境地 “他们有什么要求?” “他们要求就地停火,并可以有条件地放开对我们的军事禁运!” 虽然孤拔派出谈判使节的时候,并不清楚自己的前线部队受到了怎么样的掺败,但是从昨天下午不断传来的坏消息,却让他自己清楚得知道,自己犯了怎么样的错误 即便是色当,他都没有承受过这么大的压力,根据前线的报告,爱尔明加和尼格里的两个步兵旅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比塞尔守备队同样遭到重创 虽然在河内还有一个守备性质的步兵旅,但是先前的战斗之中,这个步兵旅同样遇到重创,现在整个河内城已经到了临近未日的境地 他在悔恨! 他明明知道,在山西战役之后,法国人便不可能在这场战争中取胜,在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挺身而出,而是在今天遭到这样的毁灭 他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是确确实实的犯罪,他把法兰西在东京地区的事业送上了未日 他只能在上军事法庭之前,尽可能地挽回一些损失,这两位军使就是他派出的代表 “就地停火?” 柳宇的声音一下子高了:“除了无条件投降之后,我不接受任何条件” 第一八十四章 突破(上) 无条件投降?” 孤拔根本没有想到柳宇的回复居然是如此苛刻:“他还提了别的什么?” 虽然说被黑旗军几次在战场上打得大败,但是他还是保有着军人的一种尊严,象无意义地向敌人无条件投降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我不象重复一遍色当的悲剧……” 现在在河内城内,法军仍然拥有着一个旅左右的部队,虽然多数部队受到过相当打击,但是他坚信这么一个整旅坚守河内,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黑旗军最高指挥官柳宇通知法军司令官阁下:鉴于贵军在几次战斗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尤其山西之役,受创最重,死伤不下万人,昨日再战,贵军再遇掺败,战死不得归乡者数以千计,现我军兵临城下,即日即可破城……” 军使转述了柳宇那比南京条约还要南京条约的投降条件:“贵军开城之后,军官仍可保留军装和军衔标志不变,并可以适当保留个人自卫用冷兵器,所有军官和士兵,我黑旗军都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及财产安全……” 但是最后的语气还是格外严格:“限贵军于下午五时前回复,逾期我军将发动了全面进攻,生灵涂炭,皆贵军之过!” “下午五时?”孤拔拿出了怀表,看了一眼,现在是下午三时五十时,黑旗军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小时稍多一点的时间:“先生们?你们的意见?” 在他的下侧,是一群法军的高级指挥官,其中甚至还有刚刚从黑旗军手中逃得一命的爱尔明加上校,他们一致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呼啸,把屋顶都给掀翻了:“我们战斗到底!” 即便是爱尔明加,他也很用力地擂着桌子:“一定要战斗到底,战斗到底!” “死守!死守!”这是他们全部的呼声 爱尔明加地腕调格外高今天上午他一回到河内城就受到了所有人地指责 但是爱尔明加却是内心高傲而脆弱地人在被送上军事法庭之前他决心以卓越地表现来洗刷加在自己身上地不白之词:“我们还有几千名士兵还有几十门大炮弹药十分充足又有舰艇部队地支援有什么理由不继续打下去!” “打下去!继续打给这些无耻地强盗以一个教训!” 孤拔看了看表下午四时整距离黑旗军地最后时限仅仅只剩下一个小时他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十多年前他在色当曾被普鲁士军队俘虏过但是很快由于形势变化他又成为镇压公社份子地一名法兰西军官 他相信在黑旗军那里得到地待遇不会比在普鲁士俘虏营里得到地待遇更差但是他需要知道地就是他们是否要继续战斗下去 这场战争已经打不下去了,在经历过两场毁灭性的会战之后,他清楚得认识到这一点 黑旗军是强大的对手,他们拥有大量的步兵和炮兵单位,熟悉越南地形,指挥官很强,步兵素质尚好,在东方是第一流的军队,放到西方去,也勉强算得上二流军队 在现在爱尔明加的失败之后,法兰西会放弃任何经营安南殖民地的想法,以飞快的速度撤出这块不祥的流血土地 但是甚至连一枪都不放,就把命运放给敌人来主宰,这却是他所不能容忍,正如爱尔明加明确得指出那样,在河内有进行一次防御战役的任何有利条件 在一年以前,黑旗军曾经以相当强大的兵力围攻过河内,但是被比塞尔中校的卓越指挥所击败了,今天他们再次围攻河内,孤拔有信心重复这样的奇迹 但问题在于,重复这样的奇迹有意义吗? 他转身询问了爱尔明加:“这一次战斗,我们损失有多少?” 他的语气带着无限的沉痛,甚至还有责备的意味在内,爱尔明加低下头去,不敢回答他的问题 另一个军官苦笑着说道:“还没统计出来,但是两个旅差不多全完了!全完了,连丹凤都丢了!” 他们没说出口的,却是法军的实力损失,象安南土著步兵的损失,他们并不心痛,那是损失多少都可以回复,即便是交趾支那土著步兵,也可以想办法招募 可是象阿尔及利亚土著步兵、外籍军团的损失,却是陆军部不得不考虑的问题,这些部队一旦受到损失,想要补充起来就相当困难,可这一次这两种步兵又是死伤上千名 但是最大问题还是本土部队的损失,在以往的历次会战中,包括山西会战,法军还是保持法西公民“损失不大”的记录,但是在爱尔明加的卓越指挥之下,这一尊不破金身也破了 虽然不知道最后的损失有多少,但是最乐观的估计,也是超过两千法兰西本土公民不幸殉职,如果按悲观的估计,可能会超过五千 虽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的第一个星期,法国人损失了三十万人,但是这不代表他们能承受一场殖民地战争的一场普通“战斗”中,有数千名法国公民战死 一想到这,孤拔犹豫了一下,他觉得战斗继续下去,更多的法兰西公民会因此战死 “我们即便打胜了这一场防御战斗,内阁会继续把战争进行下去吗?” 他显得有些失态:“战争已经不受我们控制了” 爱尔明加站了起来,向这种动摇思想抗议:“司令官阁下,法兰西战无不胜!” “法兰西有过失败”另一个军官也抗议这种说法:“但是他不应在这个光荣的时代有不战而降的记录” “法兰西不会再把这场战争继续下去!”一个年老的军官在桌子继续说道:“这将是这场战争最后的一场战斗了!但是我想,我们的牺牲将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孤拔明白他的意思:“命令,从现在开始,撤出伤员和妇女,我们的牺牲不会毫无意义” 正说着,一声尖啸撕碎了空气在耳边炸过,地面微微地晃动 黑旗军动手了 第一八十四章 突破(中) 旗的迫击炮仅仅发射了五六发炮弹,就因为城内炮兵)止了射击,但是这却代表着这一场战争进入了新的局面 “派一个营,把他们的迫击炮赶走,不要影响到河内的局面!” 在炮声中,孤拔显得很清醒:“我们必须掌握住民心!” 从昨天开始,河内到海防的船票价格就已经上涨了五成,城内的欧洲人都在传说着法国人又遇到了一次掺败 但到底是怎么样的掺败,他们暂时还没有概念,在他们明白过来之前,孤拔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们要继续对河内实施全面军事管制,从现在开始实施宵禁,还有所有的船支都必须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他的布置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但是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年代 黑旗军断断续续地发射了几十发炮弹,他们使用的是八十二毫米和六十毫米的迫击炮,并不追求杀伤,而是追求着一种心理上的效应 在过去九个月,河内不曾受到过任何炮击,但是当炮声响起的时候,每个人,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会明白,去年黑旗军围攻河内的局面将会重复 与迫击炮同时来临的还有不计其数的教民和传教士,他们比法军还要更早明白局势,当爱尔明加掺败的时候,也是天主教事业在越南崩溃的开始 无数的花间教教徒突然涌了出来,但是在他们出现之前,天主教的教士已经带着大批的民团和教民奔入了河内 在短短的一天时间之内,已经有一万名天主教众涌入了河内,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将会有更多的教众进入这座城市 最初法军以为这将带来无尽地兵源至少这些天主教民团都是忠于法国利益他们可以补充起这次会战损失地土著步兵部队但是在这个夜晚法国人就发现这些盟友纯粹是一些麻烦 他们拒绝任何与黑旗军进行对抗地任务他们遇到这种情况地时候只会重复一句:“请和我们地牧师进行交流我们是法兰西公民” 即便是法兰西公民也不能凌驾于军事管制之上但是每一个法国神父都会板着脸宣布:“我希望带他们去海防避难!” 他们拒绝任何防备安排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继续留在这个城市迎接他们地是什么下场:“我们必须去海防这都是主地子民!” 黑旗军地迫击炮声更加强他们对这一使命地紧迫感:“你们难道要看着上万名主地子民受难吗?” 呆在河内是死路一条但是掌握地教民却是一笔财富即便海防不守他们也能退到交趾支那去 在历史上南北越分治的时代,法国教士就是率领百万天主教众退到南越重建了一个天主教政府,因此他们清楚得知道,是到撤退的时候 虽然在任何时代的天主教历史中,都有许多殉教的圣徒,但是过去几年与花间教的斗争,却让他们明白,对付花间教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给他们留下什么东西,否则他们会把整个教会组织,从骨干到基层吞吃个干干净净 至于法兰西在东京地区的失败,这完全是军队的关系,和教会没有任何关系,教会已经尽了全部的力量,而且正处于绝望的边缘 如果是中国或是其它东方地区,或许他们还有勇气,但是面临着黑旗军这样强大的对手,这些传教士甚至连成为圣徒的计划都直接打消了 “我们要粮食,我们要船!” 在几个小时的争执之后,传教士们终于改变了他们的要求:“我们要船,我们要粮食!” 除此这两者之外,他们不愿意尽任何义务,而为了给他们供应粮食,法国人甚至不得不动用了很大一部分库存 至于他们对于防务部署的负作用,任何一个法**官都直接指出:“如果没有他们,河内是可以守住的……” 而在河内城外,沈胜正在指挥着一门八十二毫米炮朝着城内施放几发炮弹,然后立即转移阵地:“快点!快点!” 他的独立团是第一个攻击到河内近效的部队,但是大部分单位用来收拾爱尔明加的余部了,现在他仅仅掌握两个加强连的兵力,因此他并不敢采用正面攻击的方法,而是使用手上的炮兵来进行袭扰 法军也不断派出部队驱逐沈胜的部队,但是作为一个老军伍,沈胜的指挥相当不错,几次交手中都没吃亏,而且伴随着时间的进行,他的后援不断到达 “我们又到了一个加强排!可以用于南方的掩护!” 法军由于爱尔明加的失败,士气不高,攻击也是有力无力,因此黑旗军的这支小部队显得格外活跃 “让花间教快点!他们可是答应出动三百名护教武士,我们得在主力到达之前捞上一笔!” 虽然法军正在从各个据点里收拢部队,但是由于通信联络的部队,沈胜很清楚在这些小单位全部撤退回河内的路上,他完全可以捞上一笔 只是河内法军的兵力甚大,他到现在才收拢了一个加强步兵营的兵力,用来防御尚可,如果想分心歼灭逃窜而回的法军部队,却是相当力不从心 至于黑旗军的主力,他们仍在西方展开战斗,企图在今明两天完全解决战斗,然后不经休整就转入对河内城的攻击 事实上如果法军士气足够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击破沈胜的这个营,然后救出爱尔明加抛弃的一部分残部,但是爱尔明加的失败却让他们放弃失去任何反攻的努力 两个旅都被黑旗军全部消灭,他们临时拼凑的两三千人部队又能有怎么样的战果? 现在河内法军只有一个念头:“守住,然后逃跑……” 至于援军,虽然大家都抱着这样的希望,但是谁都知道,即便紧急调动援军,在眼前的局势之下,没有一个月是不可能到达东京地区的 第一八十四章 突破(下) 敌军就在前方两公里,统领暂缓前进吧……” 战斗仍在持续,但是在收拾了爱尔明加和比塞尔的残部之后,黑旗军终于腾出手来,将注意力转向了河内城 已经激战了几天几夜的将士,根本顾不得整理部队,只是短短地睡上一两个小时,就朝着河内涌了过来 但是各个方面的情况都不一样,象柳宇面前的单位虽然有七个连之多,但是总体加起来的实力,却不足半个步兵营 “统领,前方还有敌军残部数百多名,还有城内的敌军约一个营正企图救援他们,而我们各单位建制混乱,来不及整理,请暂停前进吧!” 柳宇的精神很振奋,但是他也清楚眼下是意志的争夺,他只是询问道:“你们连队还有多少人?” “编了一个作战排,还有十八人!” “战前有多少人?” “一百一十七人!” 在得到这个步兵连队只剩下二成不到兵员的结论后,他不由询问了一句:“其它单位的情况怎么样?” “差不多,损失都很大,关健部队打散了,许多人员联络不上,不过都自发地加入到队伍中来,士气没问题!” 虽然遇到这么重大地打击但是这些黑旗军地单位不论是新单位还是老单位在空前地胜利面前却保持着惊人地士气 “有没有信心拿下河内?” “绝对有!” 柳宇点点头他望向了远方 在晨雾之后河内城只是一个隐隐约约地标志柳宇根本看不到他但是他十分清楚这一仗将是对法国人最后一次重要地战役 看到部队地情况他犹豫了一下他似乎觉得这样追击下去部队过于疲劳或许会吃亏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获得了足够地战果 光是缴获的法军武器,就足以让他们武装起几个步兵师,更不要提到缴获的财货与辎重,但是他很快就有清醒的认识 对于一个可以在一周内损失三十万人却毫无影响士气的强大国家,想要击败他的唯一办法就是他永远忘记不了的痛 消灭一百法国人,那是远东的野蛮人,消灭一千法国人,那就是强大而可怕的敌人,如果你能消灭一万法国人,会有许多法国历史家用他们的笔来痛骂自己,可是消灭十万法国人,他们会用一千年的时间来歌颂或攻击你 “不要怕伤亡,你们有多大的伤亡,我事后都给你们补充起来!”柳宇下了狠心,他朝着向自己汇报的连长说道:“不怕牺牲,我们可以办到一切!” 在柳随云和许多参谋军官的想象中,黑旗军是根本不可能办到这一切的,但是在柳宇的意志之下,在黑旗军下层军官士兵的自发行动之下,黑旗军几乎是不进行休整地向东进攻 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正如法国人传教士所估计的那样,立即被这一道洪流所吞没,无论是拥有几十名士兵的独立据点,或是有上百名武装教民的教村,黑旗军只要一发现敌人,就立即投入战斗 他们是不可抵挡的敌人,每一个部队都在连日连夜的厮杀中打疯了,即有少数据点以掺重代价挡住了黑旗军的第一波,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洪流之中 “向枪声前进!”这是黑旗军历来的宗旨,只要一有枪声,就立即有友邻部队赶来参加战斗,往往一开始发动进攻是一个三四十人的小单位,可是在几个小时之后,已经有上千名黑旗军士兵参战 但是更让法国人不安的是从四面八方出现的杂色武装,在过去的几年当中,他们在清军、法军、越军和黑旗军之间游移不定,大多属于墙头草,不少杂色武装与法军有来有往,法国人一直才平定全越之后,才开始动手收拾他们 可是现在他们全站在法国人的对立面去了,一些和法国人合作良好的自卫队到处截杀着撤下来的法国小部队,他们主动充当了黑旗军的开路先锋,只要有一个黑旗军士兵到达,他们就准备好一切物资,一副迎接王师的模样 “黑旗军接下去会收拾你们!”虽然每一个法**官都气鼓鼓,也知道这样的杂色部队根本没有战斗力,但是他们的背叛却是又给法国人插上了一刀:“我们需要支援!” 这样的杂色武装,法国人可以用一个步兵排驱散他们一千人,平时并不重视,可是当他们背叛的时候,法国人才感受到彻骨的痛 有些地区,甚至出现以几十名黑旗军步兵为基干,统率几百名杂色武装进攻法军的情况,不明真相的法军多次吃了大亏,被杂色武装诱出据点,然后被黑旗军一举击溃,然后这些杂色武装加入追击战斗 整个河内地区都是硝烟阵阵,法军越战越是心惊,自己一方的伤亡越来越大,可是黑旗军却是根本打不光一样,他们已经把爱尔明加和比塞尔的部队全部解决了,却没有什么重大伤亡的样子,现在一个步兵营出城都会受到优势敌军的痛打 “补充营上来了!” 就在激战之中,黑旗军也终于能喘上一口气,两个营的补充兵紧急从山西赶来,各个步兵连可以临时补充一部分,虽然许多连队尚不足建制人数的二分之一,但是不再出现一二十人的连队 而经过救治的伤员,也有一部分归队,再加上战斗中失去联络的部分兵员赶来归队,在河内城下的黑旗军各个单位,兵力倒是有所增加 “还有几个营的补充兵?全部调上来!”柳宇朝着柳随云说道:“我们好歹也是占据半个北越,不怕补不足兵力!” 凭借着近代化的动员体制,黑旗军在任何时代都可以调集十个营以上的补充兵,这也是柳宇不怕部队在会战中损失过大的最大原因 柳随云也同意他的看法:“从宣光已经调来一个营的补充兵,各省也调集一个营,估计两三天可以到河内,可是接下去我们怎么打?” 第一百八十五章 妥协(上) 黎 电报局的门口永久不缺少各家报纸的记者与编辑们,他们如同一群饿狼那样在竞争着任何一个关健性的新闻,有时候甚至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现在一群记者就在大声骂道:“该死!该死!” 这是唯一一条从西贡通达巴黎的电报线路,如果不是法国人在远东的失败,这条电报线路将会拖延很久才能建成*人,但是现在军事上的需要已经压过了经济上的考虑,陆军完全不计成本地营建了这条海底电缆 只是现在他们咒骂的就是这一条海底电缆,因为从西贡传来的信号仍在继续着,那是整整一本圣经 没错,不知道是哪一家报纸的驻越新闻为了霸占独条新闻,硬是在发完新闻之后,继续往巴黎发送一整本圣经的内容,从电报机上传来哒哒哒的信号,让所有的记者都在抓狂 更让所有人抓狂的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完全不计成本,不仅仅法文电报线在那里拍发圣经,那条平时没多少人用的英文电报线他也在这么干,这家伙恐怕光是电报费就要花出去几万法郎 但是谁都清楚,在这样代价的背后,是怎么样重大的新闻,一些新闻记者甚至怀疑这一条新闻可以价值一亿法郎!就象去年那条山西会战失败的头条新闻,硬是让一家三流的过时报纸成为全法国关注的中心,但是谁清楚是什么的新闻? 这就他们心里如同被猫抓过一样,他们清楚得知道,在河内地区法国人正在进行着一场决定性会战,这场会战对于东京远征军来说,有如拿破仑的滑铁卢那样重要,但是在之前的报道之中,却传来了完全相反的两种消息 有的新闻说法军获得了完全胜利,击败了上万黑旗军,并正在继续向河内城追击,但是另一种新闻报道却说法军遭到了掺败,但是没有人能确认任何一条新闻是正确的消息 一些记者已经涌到陆军部和海军部去了,毕竟他们都在这条海底电缆里占有最主要的份额,他们并不受只有两条民用线的限制,现在他们一定能得到更多更重要的内线消息 但是一些老道地记者却不认为他们能获得怎么样地情报海军部肯定会塞给他们一则不痛不痒地战斗公报什么时候都看不出他们曾经失败过甚至连在山西战场地掺败他们都可以粉饰为对黑旗军地歼灭性会战 而陆军部地官僚老爷们会直接把他们拒之门外这些官僚老爷本身就是一些利用内线消息获利地行家他们明天肯定会利用这样地内线消息在股票市场上掀起一**惊涛骇浪来 电报机还在继续译码着但是谁都看得出来那个在西贡地记者是发疯了他还在继续拍发着圣经不过许多人都在怀疑他已经在开香槟庆功了:“该死地幸运儿” 许多早报已经出了样版却还在盼望着能有这轰动性地消息但是他们显然失望 一想到这失去地大好机会他们就有一种抓狂地感觉随着战争地进行现在从河内传递消息到巴黎仅仅需要一天功夫比起战争开始时地一周那可以说是快捷不可同日而言 但是这个该死地家伙却是却生生在沟通地距离上加上至少六个小时 “印刷机都开始印刷的,该死!”几个编辑甚至亲自跑到了电报局,结果还是失望而归 就在所有人失望的时候,几个平时潦倒的小记者却在开着香槟在自己的报社里庆祝着,那是轰动性的头条消息 “又一个色当!滑铁卢再现!十五万共和**队在河内的覆没……” 轰动性的标题,轰动性的内容,虽然黑旗军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但是这些小报记者已经擅自在黑旗军的歼敌数字上再加上了一个零 十五万共和**队在东方的一场决定性会战中失败,数以万计的法兰西公民丧生,一名法兰西将军和若干名校官被俘虏,敌军已经进抵河内城外 那个驻越南记者以往是做娱乐版出身,他把自己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猜到的、想到的所有的消息都汇集在一起,泡制出来了这一篇爆炸性的新闻 印刷机已经全力开工,今天报纸的老板在爆炸性的新闻面前下定了全部的决心,他命令全力加印,这家巴黎普通日报今天的印量将是平日的五倍,至于那个八卦记者拍发圣经的费用,将由报社双倍报销:“这真是太棒了!” 不过他低估了巴黎公众对于爆炸性消息的渴求,日报将供不应求 “该死的!”这样的爆炸性新闻对于内阁来说,同样是巨大的冲击:“这些该死的记者!” 战争往往对于人的一生是一件标志**件,正如美国人的回忆之中,珍珠港和九一一是他们记忆中的一个转折点,他们总是说“珍珠港之前”、“珍珠港之后”,对于这些阁员来说,他们的人生经历,也可以分为简单的两面:“战争之前、战争之后!” 这不是一场决定国家命运的战争,这仅仅是一场普通的殖民地战争,但是他们承受的压力,却远远大于十多年前的普法战争 现在每一家报纸都在死死盯着河内,任何一点小失败小挫折都会被这些狗仔队扩大十倍然后让每一个法兰西公民知道 特别是在黑旗军进入交趾支那之后,所有的报纸都在这个传媒开始发达的时代不遗余力地攻击政府,即便是站在政府立场上的几张报纸,也对于法国在安南的行动进行不同程度的攻击,他们表达的观点仅仅是:“如果我们投入更多的兵力,那么就不会受到今天这样的失败” 而所有人当中,压力最大的就是这位费里总理,他恨不得把这张报纸撕碎了,把所有的小记者都送上断头台 但是他只能对着空气愤怒,但是在许久之后,他终于能平静下来:“谁能告诉我,我们的损失到底有多少?” :快要做爸爸了,所以这几天估计要基本呆在医院里,更新估计不大正常,广大书友请见谅 第一百八十五章 妥协(中) 里只能对着空气愤怒,但是在许久之后,他终于能平“谁能告诉我,我们的损失到底有多少?” 所有的阁员都在总理的声音中听到了一种不祥的感受,长期以来费里是征服越南最强力的支持者,正是因为他在总理任上,这场战争才得以展开,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句话居然带着动摇的语气 “我们的损失到底有多少?” 他的问题是直接针对着军方去的,事实上在开会之前,海军部已经提交了一份最新的报告说明最近的损失,但是这份报告显然被总理怀疑其中充满了水份 当一位总理不再信任军方的数据与报告,那便是一场真正的灾害,海军部长不得不开口面对着怒火:“情况不象我们想象的那么坏,我已经向您报告过,根据不完全的统计,大约有五到十个连队被受到重创,战斗中的伤亡者大约在一千到一千五百名之间,可能有一百名法兰西公民不幸阵亡……” 只是对于海军部长的说词,费里总理并没有什么好脸气:“在山西战役结束的时候,你们也这么说,可你们的最终报告却让我不得不面对议会……” 虽然被称为投机者,但是费里总理在越南问题却是一个坚定的鹰派,战争虽然陷入了僵局,可他还是下定了打下去的决心,源源不断的兵源与弹药从本土和北非运往东方,可是现在他自己都觉得这场战争是如此艰难 而海军部长也不得不低下去头去,由于山西战役的伤亡数字太大,他们采取是逐次增加的办法,最终数据和原始数据差距太大,而这一次虽然没有进一步的报告,海军部长同样清楚,在东京地区的情况已经恶劣到了极点 要知道东京地区的所有部队都在申请援军,孤拔少将甚至要求从本土派去两个师团才能稳定战况,派出两个军才能征服东京地区,除此之外,还要求向中越和南越各派出一个完整的法国师,就可以想象情况有多么恶劣 因此他不得不小心地组织词汇:“阁下,你难道相信这种小报的标题吗?我们在整个东京地区的总兵力都不会超过十五万人的三分之一,这是喧乱取宠的一派胡言,不会有人相信他的!” “但是我的敌人会相信他,议会相信他,这是他们最好的武器,他们叫着远征军又损失了十五万人,我们应当立即从越南撤退,甚至要从我们经营了二十多年的交趾支那撤退,把我们辛苦努力的一切结晶都抹杀干净!” “我们可以派遣援兵只要有足够地资源我们可以击败黑旗军!” “两年前你们就这么说了!” 在两年之前海军部曾向费里总理提出过只需要三千名士兵就可以征服整个越南在一年前地失败之后军方将这个数字提到了一万人而到现在为止在整个范围之内包括北越、中越和南越投入地法兰西部队包括土著步兵和武装教民在内已经接近了五万人这个数字但是战争仍处于被动 军方一再说明那是投入地资源不够在山西作战地骨干是战斗力很弱地土著步兵本土军队和有战斗力地欧洲人、非洲土著步兵投入太少只要再往越南投入一定兵力就可以征服这个国家 费里也看到过越南方面要求地增援计划他承认如果当地指挥官得到他们期望中地援兵是可以改变整个战场局势以改变局势 两个完整地步兵军再加两个完整地步兵师预定投入越南地这批法军将超过十万人这是一个惊人地数字在任何一个东方国家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即便柳宇占据太多的优势,在这样的强大兵力面前也不得不望风而走,这根本不是他能对抗的敌人,但问题在于,这些当地军官仅仅需要考虑军事问题,事实上他们已经起草新的报告,要求向越南方面派遣三十万部队 法兰西不需要全面总动员,仅仅是进行局部动员可以动员起三十万部队,这是一个强国的自信,但是无论是费里还是任何一个非军方阁员,都不敢说出这句话来 为了一个远东的普通殖民地,派出超过三十万陆军部队,这不仅仅在军事上和国际威信上是一场灾难,而且在财政上同样是一场灾难 那边海军部长再次重申了缩水过的援军报告:“我们可以派两万人去越南,两万部队可以稳定那里的情况……” “两万人可能不能解决问题!”费里倒是格外清楚:“对于东京地区的局势,我也十分担心,为此我特地命令就近派去一部分部队,但是不可能派去两万人,在这块土地,共和国流过的血已经够多了” 他还是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我想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少损失,在河内地区” 海军部长也犹豫了半天才回答:“给我报告就是如此,五到十个连队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大约一千到一千五百名伤亡,一百名法兰西公民战死,不过……” 他压低了声音:“按照惯例来说,实际数字可能是这个数字的两到三倍……” “接近五千人的伤亡吗?” 费里无论轻松起来,虽然报纸刊登着十五万大军的全没,但是伤亡五千人这个事实却足以让总理承认介入越南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你们曾对我说过,只需要三千名士兵就可以征服整个越南,但是到现在为止,三万名不同肤色的士兵因为这场战役而负伤、患病甚至阵亡,上千名共和国公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想,这是我们承认错误的时候!” “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的对手柳将军是一位伟大的敌人,我们寄希望于他拥有伟大的人格,能同我们达成一份完美的协定,以结束这一场战争” 费里说过这段话的时候,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但是在内阁中他却没有获得多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妥协(下) 反对,反对!我们应当增派一个军团去越南!” “这是投降,这是向野蛮人投降,作为文明世界的一员,我坚决不同意这样的看法!” 还有一名部长干脆摘下了帽子,直接站了起来:“总理阁下,您如果主张无条件地从越南撤出的话,我现在就向您辞职!” “我只说一句,法兰西必须胜利,必须维护他在文明世界的地位,这才是我们战胜敌人的唯一办法!” 很显然,反对的部长占了大多数,他们并不清楚太多的军事问题,虽然在财政上有很大的困难,眼前的法兰西共和国又处于经济危机之中,但是以他们的想法,只要咬咬牙,派出几个师去远东,一切就可以顺利解决 在普法战争之后,这种强硬路线在法兰西极具市场,即便这个内阁被称为机会主义的内阁,但是这些部长们却不愿意在这样的问题上妥协 如果法兰西连一个东方的野蛮人头领都无法战胜,那么他们怎么可能战胜德国,洗雪耻辱 “我认为……” “我反对!” “我主张……” 在短暂地半个小时之内内阁迅速分裂并发生了激烈地争吵强硬派和妥协派在短时间几次冲突但是强硬派却渐渐占了上风 “我认为我们只需要派一个军去越南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了!三个步兵师六个步兵旅……” 就在卫生部长在他不熟悉地领域陈词地时候那边海军部长面色难看地从小房间外走了进来:“阁下我必须陈述一个事实根据最新地战斗情况这个一个完整地步兵军只能暂时稳定东京地区地情况而已要征服越南我们必须增派三个军超过十万人……” “在距离本土几千公里之外进行这样地战争在财政上是完全不可行地所以我建议……” 他地声音带着痛苦:“有条件地从部分地区撤退” “为什么?”卫生部长无法理解这个事实:“难道一个文明世界地步兵军不能还不能解决问题吗?要知道我们两次进入北京也仅仅是动员几千名士兵而已而现在四万名士兵携带更先进地装备……” 海军部长地声音极苦痛苦:“我们不要忘记一个事实,即便是法兰西在财政上已经无法支撑这一场战争了,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为这场战争投入了两亿七千万法郎,但是如果继续增兵的话,我们还要需要投入至少十亿法郎……” 十亿法郎的数字立即让所有部长都打了退堂鼓,没有任何一个部长会考虑格外增加这么一笔军事开支,而费里总理也似乎明白了什么:“河内出事了?” “是的!大问题,最新的报告……” “嗯?” 所有的官僚都很清楚,他们可能在东京地区迎来一场空前地掺败,但是对于这次失败有多掺败,却是毫无印象 他们只是想起了小报的十五万人,然后等待着海军部长的答案 “最新的报告,尼格里将军和爱尔明加上校的两个旅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许多人员伤亡或被俘,尼格里将军和数以百计的官兵被敌人俘虏,损失极其掺重……” 他沉痛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明白一场风暴即将降临,卫生部长犹豫了一下,抢先询问道:“损失到底有多大?” “尚缺乏完全的损失,但损失肯定超过一万人,而且多数是永久性的损失,伤员撤出来很少,两个步兵旅大约还剩下一个混成团地实力,由于受到这一空前的损失,敌军现在正在全面包围河内,孤拔少将的部队和敌人发生了多次激烈战斗,受到了相当的损失,由于敌军兵力众多,河内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并随时有联络中断的危险,孤拔少将要求我们立即派出援兵……” 费里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有多少名法兰西公民不幸付出生命?” “还没全面的统计,但是至少有两千名,可能更多……” 两千名法兰西本土出身的官兵战死,这不是风暴,而是让所有人都卷进了台风眼,恐怕在场的每一个部长,甚至是前任部长都会遇到整个国家地咒骂 “两千名?” 费里总理重得了这个数字:“现在有谁反对我们继续撤兵或增兵?” 刚才的强硬派都说不出话来,超过一万名士兵的损失,而且其中大部分是永久性的损失,特别是数千名法国公民在远东的从林中失去生命,这让他们根本没办法把这场战争继续下去 而且报告之中还有特别地意味,两个整旅,或者相当于一个整师的法兰西军队就在一两天被黑旗军歼灭,那就代表着即便往越南地区派遣一个军都只能稳定局面而已 而象海军部长曾经建议地那样,派出三个军去越南,那简直是牛刀杀鸡,何况悬在每一个法兰西人面前的还有一个致命地问题,那就是对于即将发生的对德战争 每一个法兰西人都不会忘记阿尔萨斯和洛林,如果在远东消耗太多地兵力和军费,未来的对德战争由谁来进行? “我们支付不起十亿法郎的军费……” 财政部长却提出了另一种看法:“十亿法郎不致于让国家破产,但是结束这场战争会让国家破产!” 这是大家难得同意的看法,即便派去三个军,谁又保证能立即结束战争,一旦被黑旗军拖入长期化,那绝对是一场得不偿失的战争 “我认为,我有些想法过于草率了,我同意总理阁下的看法” “我也同意!” …… 正在所有人决定妥协的时候,外交次长匆匆忙忙从外面赶来:“诸位……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们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所有人都一片哗然,无法理解外交次长到底在讲什么:“越南的战争?” “是的!”外交次长满脸的兴奋:“我们获得了这场艰难战争的最后胜利!” “李鸿章已经向我们的代表妥协了,中国人放弃了在越南的全部权力!” 第一百八十六章 北京(上) 京人是见过世面的,所以什么时候都显得有几分自傲 谁都知道,在街头的落魄旗人中保不得有什么王孙之流的人物,在茶馆听书的,说不定也有投置闲散的朝臣,就是戏场上的名角,说不定也是个手能通天的兔儿爷。 因此什么样的消息,在他们眼中都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即便是洋夷两次入京,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沉稳:“听说了,李中堂和法人使节宝海达成换文,中法兵事就此可以搁下了……” “晓得了,这又不能把我存在阜康票号的银钱变活了……” “就是,若不启了中法兵事,阜康保不定还能多活几载……” 他们不关心中法兵事的问题,却关心着阜康票号的存续,这家票号可是切切实实地关系到他们的衣食住行。 伴随着阜康的跨台,是席卷全国的票号跨台风波,阜康很小,小到只有几十万的资本,阜康很大,大到他账面上的存银有三千多万两,他一跨台,无数的票号、钱庄跟着跨台,即便没有跨台,也会暂时歇业。 这些金融机构的倒账,标志着银根紧缩,而已经习惯利用放款来进行业务的中外贸易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市面自然萧条,如果按现代化的术语来评论,这便是一次标准的经济危机。 在历史上,清朝要用好几年时间来才能从这次危机缓过气来,这次经济危机的影响,仅仅次于晚清史上最著名的一次经济,也就是一九一零年的橡胶股票风波。 那一次经济同样是中国票号、钱庄投机于许多完全没有投资价格的南洋橡胶概念股造成的,加上上海道的意气用事,导致局面不可收拾,经济危机彻底重创了整个中国经济,一直进入第一次世界大战才缓过来气来。 只是经济危机引发了政治危机。政治危机进一步引发了革命。满清也已经葬送在这次经济危机引发地洪流之中。 而在这个时空。阜康引发地经济危机进一步被放大了。虽然和历史上一样。阜康只是一个必然地事件。无论有没有中法兵事地影响。这家票号必然会倒台。 只是在这个时空。许多人却错误地把胡雪岩地倒账与黑旗军牵扯上关系:“听宫里地人说了。只待中法兵事一歇。长毛余党不再作乱。一切都会起来地……” “说地极是。据说这一回都是长毛乱党惹出地祸事。多亏了李中堂断然出手。才能得以弥平战祸……” …… “这一回倒是中堂出手果断。和宝海签订这中法新约。功不可没啊……” 李鸿章咪着眼睛,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在那里坐着,听到张佩纶这么一说,却是微微笑道:“倒不是什么大功,只不过这一回琴轩能开府一方,倒也是一桩美事……” 琴轩便是潘鼎新的表字,这一回中法订立新约之际,李鸿章倒是顺顺利利地把他顶上了广西巡抚地要职。 虽然说是从湖南巡抚任上转调广西巡抚,只是同级调动,甚至还有左迁之疑,但是广西是用兵之处,最是重要不过,潘鼎新实质上却是升了半级,成了真正的封疆大吏。 何况湖南一地,本就是湘军发迹之地,潘鼎新以淮人治湘,平时极受制约,到了广西正可以大施拳脚:“此回北宁诸营皆北,战事不可收拾,我予以款议,订立新约,顺便扶琴轩一把,你们看这结果如何?” 北京在任何时候,得到越南的消息都远较巴黎来得迟,虽然河内距东京数千公里,可是由于电报线尚未完全铺通,以致于李鸿章根本不清楚越南现在正在发生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他这个人一向对于洋务就是一个糊弄,只要糊弄过去便可,从来不存什么多余的念想,对于局势地判断也是糊弄。 在历史上他借镇南关的余威和法国人签订了和约,可是他的时机选择得却是恰好到处,仅仅一个月之后,尊室说携越南国王在顺化和法人决裂,虽然事败却转入从战,法国人花了十几年时间才平定了全越,只是那时清军和黑旗军已经被迫退出越南,只能望洋兴叹。 现在李鸿章的糊弄却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法使宝海的条约那是节节让步,几乎全盘接受,幕府中倒有一个叫薛福成的,出身于曾幕之中,极是干练:“中堂,这一回法人不割地,不赔款,反赠我洋款,必怀居心啊……” 宝海的条约虽然是割去了全越,但在李鸿章和满朝文武面前,却是觉得里子和面子都有了,不割地,不赔款,不开通商口岸,不需要保护传教士,甚至还同意中法可以共同托管越南,越南可以照常朝贡。 只是李鸿章也很清楚,共同托管纯是虚言,越南落入法人之手,绝无可能再来中国朝贡,但是自筹办夷务以来,却是第一回有这样的条款:“法人愿借我国金法郎二百万元,此是美事一桩,国朝与法人素来亲和,所争者不过南国而已,我朝何必与法人相争。” 他心中所想的却是潘鼎新。 自湘军大部裁撤淮军崛起之后,倒是湘军统帅多有出任督抚之职地,而作为满清武力骨干的淮军集团,却少有出任督抚的。 这既是宫内犯忌淮军,也是李鸿章刻意压制的结果。 他出自湘军,当年从湘军手里带着九营将卒援沪,曾氏兄弟原来是寄希望于他能替湘军筹饷,结果他一到上海就翻脸不认人,非但不接济湘军,反而千方百计卡湘军的脖子。 他既然是如此发迹的,自然也怕手下如此另开生面,因此千方百计地压制手下的文员,到现在为止,淮军能做到督抚一级的,也不过是三个人。 一个是一露另开生面迹象,就被他把部队吞吃干净的张树声,现在是两广总督,只不过北宁兵败,他虽非主事,却要负起责任,恐怕也不长久,何况他任两广总督,不见得对淮军多有利。 另一个是刘秉璋,他也曾被李鸿章相知重用,但是他一露想作第二个左宗棠的想法,就被推出门外去,而剩下地这个潘鼎新,却算得上李鸿章相近的人物。 “琴轩若能平定乱匪,大可雪当年之耻啊……” 张佩纶一听就知道李鸿章在想什么:“山东?只是黑旗乱匪战力甚强,不易平定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北京(下) 被李鸿章引为耻辱的,至今念念不忘的,便是这山东。 晚清这个体制之下,督抚是第一人,有若另一个时空的省委书记,正常情况拿到了督抚好生经营,便是拿到了一省。 淮军的根基是在苏沪奠定的,到现在江南制造局、上海海关甚至整个江苏都没有脱离李鸿章的控制。 虽然在名义李鸿章已经离苏十多年,可是去年枢府有意让李鸿章总领两广防务,那时候李鸿章一面骂“枢府调度,以珠弹雀”,一面直接下令准备从江南调度二三十个精锐营头准备带到广西,这本在两江总督的权责之内,可是两江总督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而李鸿章的本职则是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直隶牢牢地抓在他的手里,只是在江苏与直隶,却是夹着一个山东省,诚是一桩不快之事。 李鸿章想要拿下山东和河南的印把子,那也是想了十几年,但是终李鸿章一生,从剿捻的丁宝到甲午时的李秉衡,山东从来是和淮系唱对台戏的。 李鸿章虽然能掌握些防军和海军,但是山东巡抚的位置却是淮军水滴不穿,针插不进。 而为了拿下山东巡抚的位置,当年李鸿章也是下了血本,当时潘鼎新转调山东按看使,离山东巡抚只有几步之遥,为此他特意让潘把七营鼎军带去,这七营鼎军算是淮军的基本部队,潘鼎新入鲁后一口气扩成了十七营,并借机做到了山东布政使-差不多是山东省长的位置。 但是这次抢印把子却是完全失败了,当时的山东巡抚便是以率三营练勇入鲁却规复全鲁地丁宝,在晚清是红得发紫的强人,大名鼎鼎的宫保鸡丁,潘鼎新在他面前根本玩不转,被迫告病还乡。 到了后来,丁宝干脆和左宗棠玩了一个双簧,一个请裁撤鼎军,一个迫不急待地立即批准,把十七营鼎军裁得干干净净,连点渣子都没剩下。 可怜潘鼎新地鼎军原来是淮军兵力最众地五六个营头之一。到现在为止连点老底都没剩下。所以到了湖南巡抚任上也是颇受制约。 而现在李鸿章却是旧事重提:“琴轩之材。只要不要象铭传那般意气用事。我想回任个山东巡抚总没有问题吧?只需要他立下经天纬地之功。谁也不让琴轩明珠蒙尘!” 旁边张佩纶却是说了一句:“中堂。琴轩此去。确可成就一番事业。只是他只手南行。黑旗匪寇兵多将广。有昔年长毛崛起之势。不可小视啊!” 李鸿章却早有成算:“这一次琴轩已决心招募旧部五营。重建鼎军。又从湘省携苏元春所部数营同行。又向枢府请援。已调王德榜楚军十营。加上溃败各部。足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张佩纶却是一面反对潘鼎新。在这个问题上他和李鸿章并不一致。他和一帮言官都是反对潘鼎新复出地:“可是琴轩非独当一面之才。中堂还是小心为上!” 正因为非独当一面之才。李鸿章才会对潘鼎新十分放心。这几年刘铭传有插高飞地迹象。李鸿章就一力压制这位昔日最得宠地淮军宿将:“鼎新此去。虽然要立不世奇功。可是依我看。却有十成把握。 ” 薛福成在一旁插嘴问道:“可是张树声之故?他与琴轩最是相善,有他相助,琴轩自可如虎添翼,只是黑旗本是长毛余党,坚忍善战,曾数破法兵,琴轩虽得张宪台之助,未必有十成胜算。” 潘鼎新和张树声原本就是多年故友,相交甚密,何况两个人都是同病相怜,把自己的基本部队都给丢掉了,因此越发亲近,潘鼎新入越,确实能从张树声那得到全心全意的帮助,只是仅此一点尚且不够。 潘鼎新南下之前,李鸿章早有部署,全力支持潘鼎新,光是饷银就让潘鼎新带去七十万两,洋枪数千杆,又让潘四处请援,确实较徐延旭更有把握。 何况要对付黑旗军,光靠这些尚不足克敌制胜,李鸿章尚有杀手锏:“本朝用兵,无外一个饷字,只需要饷足械精,又有勇营奋战于前,何事不成?” 这是太平天国时期的老调重弹,只是除了淮军一系之外,天下间哪一个营伍都不敢说得上饷械两足,何况潘鼎新是出镇南关作战,饷械之上更为短缺。 只是李鸿章却是胸有成竹:“法人既与我定约,对平定黑旗格外热心,故此只需琴轩兵出谅山,就愿意在汇丰银行借饷三百万金法郎,无需付息,只需三年后还本即可……” 但是李鸿章的杀手锏不在于此:“法人已然承诺,只需琴轩兵进北宁,法人自愿从北宁撤兵,又再接济军饷三百万金法郎……” 薛福成一听此语,不禁摇头道:“此事虽好,却难免为朝中物议。” 那边张佩伦却说道:“黑旗军已然是养虎为患,正好早做打算,至于朝中言官,北宁败后,谁敢多言一句?” 在晚清历史上,有前清流与后清流之分,象张佩伦、张之洞都属于前清流的干将,这些清流把持言论,风行一时,只是北宁一败,却是这些前清流彻底跨台。 要知道北宁的这些饭桶将帅,从徐延旭到黄桂兰,都是这些清流推出来地,北宁既已失败,连六爷和整个军机处都要走人,何况是这些首先要负责的清流。 只是张佩纶却是清流中的异流,虽然他的责任是第一位,反倒是要去发往广西,现在自然要替潘鼎新谋划:“只是光有饷械,尚不足以克敌制胜,尚需联合法人……” “只是朝中物议虽多,若能与法人联成一气,订立盟约,倒不失是一桩美事……” 对于张佩纶来说,这是违心之论,但是在他这个位置上,又有几句话是真心之语:“现今之事,在于琴轩能否收复北宁?若能一举克敌制胜,则国朝幸甚,中堂幸甚……” 李鸿章却是咪着眼说道:“国朝幸甚?只是面子过得去罢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意外(上) 贡。 长期以来,在西贡服务并不是一件令心开心的事情,虽然能在土著人面前作威作福,但是比起舒适的本土来说,西贡的热带气带夺去了许多法国人的生命。 在经过二十年的经营,再加上建立起一套相对良好的卫生系统,终于有许多从本土的精英投身于这块殖民地的服务,并源源不断地招揽来更多的新人。 只是这样的良性循环已经被彻底打破,现在从西贡到任何地方去的船票都涨了三倍的价格,而从本土到西贡的船票几乎是无人问津,除了运来一批批面色严竣的官兵之外,没有任何正常的法兰西人愿意来到这个危险而美丽的城市。 一批最初的志愿者也同样打了退堂鼓,在最初的热情消散之后,他们比普通人还要考虑得更多,他们甚至还把一些来到殖民地服役的普通士兵带回家去,换句话,这叫逃兵。 但是没有人能指责他们,站在西贡的街头,你每天都能听到那呼啸声,尖锐而漫长,那是黑旗军在使用八十二毫米的迫击炮在西贡外围进行轰击。 有时候这样的射击是针对法军进行报复,有时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威胁,但无论如何,每一发炮弹都让城内的法国人感到一种深深的威胁。 有几发炮弹甚至落入了城内,造成了法国人居住区人员的损失,让每一个法国人都清楚,战争就在他们的脚下。 又是一声长长的尖啸,西贡城的居民都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这并不是自鸣钟在报点,而是彻底的严重威胁。 每一天,甚至是每一个小时,都能听到这样的炮声,黑旗军在经济上或许是很不合算,但是对于整个交趾支那殖民地来说,却是有着极其深重的影响。 “诸位。我们必须撤退……” 一个大腹便便地法国商人在那里高呼着:“鉴于局势。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保护法兰西公民地生命与财产安全。现在政府无视我们地要求。向东京和顺化派出了规模庞大地远征军。却远视殖民地地安全考虑。我们要求政府进一步向殖民地派出部队。并从东京和顺化撤出部队!” 他说得十分动感情。引来了全场地掌声:“顺化和东京。并不同法兰西地利益息息相关。但是交趾支那不一样。我们在这块土地奋斗了二十多年。如果再往谈及传教士地不灭功勋。则有三百年之久。在这块土地上。流下我们地血与汗。有数以千计地法兰西人为此牺牲!” “因此我们地口号是。请巴黎不要抛弃你地孤儿我们地交趾支那……” 就是同一个商人。一年之前却操着完全不同地腔调:“我们要征服整个越南。安南王国是上帝赐给法兰西地礼物。我们在对德国人展开复仇战争之前。必须增强国家实力。而是征服安南王国。则是我们增强国力最为便捷地方法!” “如果巴黎没有能力征服安南王国地话。无须一名士兵。一法郎地军费。我们可以雇佣堵布益和他地旧部们。用一次干脆地远征来替共和国献上礼物!” 但是巨大的损失让整个殖民地的法兰西人都改变了看法,他们看不到在北方进行的战争有任何胜利的可能,而他们自身的损失却是越来越大,大到他们无法承受地地步。 他们在交趾支那的种殖园、矿山、农场纷纷落入了黑旗军的魔掌之中,他们因此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 这就是柳宇,就是他的黑旗军,每一个法兰西人都对他咬牙切齿,对于这个切切实实降低自己水平的恶魔,他们只恨不得将这个恶魔送到地狱去。 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个恶魔活得非常健康,受到损失的却是这些守法的法兰西公民,他们的财产受到巨额的损失,许多人地财产数额降到战争爆发前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以下。 即便财产没有受到战争直接洗礼的少数法兰西人,也同样因为战争损失不小,因此这个商人就代表着所有的心声:“我们希望巴黎能作出明智的选择!” 为了利益,他们愿意与魔鬼联合,任何能维持他们利益地人都成了他们的救星,甚至连柳宇这个真正地恶魔也变得可爱起来。 他们愿意同柳宇进行面对面的协商,只要黑旗军撤出交趾支那,一切条件都可谈,不然他们地损失将继续扩大,因此在巴黎的报纸之中,柳宇地形象已经从撒旦变成了可恨又可敬的撒拉丁。 这样的暗流,同样影响到殖民地的高层。 总督阁下正在痛苦写着一封给巴黎的报告:“我必须向内阁报告,黑旗军对河内的围困已经进入到十四天,我们暂时断绝了除水上交通外和河内的一切联系……” “河内处于黑旗军的围攻之中,数以万计的黑旗军不分昼夜地攻击着河内城,我们尚不清楚具体的战况,只是从当时守军的报告来看,我们的损失巨大,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人员伤亡……” 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黑旗军也对河内进行了一次围攻,但是那时候交趾支那总督是意气奋发,在短时期就把数以千计的士兵增援到了河内城。 但是现在他却是自身难保,他仅仅派出了一个加强连赶往河内,顺化的守军勉强派出了两个连和一个炮兵排及一个工兵排,合起来也就是一个加强营的规模。 再加上从海防赶去增援的一个营,这就是河内守军在十多天之内得到的仅有支援。 但是对于交趾支那总督来说,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是最好的写照:“我不得不报告一个更坏的消息,在顺化出现严重的传染病,数以千计的士兵被感染,许多士兵因此病亡……” 这次疫情比历史上来得更早一些,在历史上这次疫情给法军造成了惊人的死亡数字,整整三千名士兵因此流行病而在中越病亡,以致于法国议会郑重地考虑放弃东京地区的议案,最后议案仅以一票之差未获通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意外(下) 现在在顺化的流行病同样给了法军以痛击,要知道在上,中越的法军是唯一尚能占据主动权的,但是在压制了刘永福之后,他们却发现自己甚至连顺化城都不能走出去。 每一个连队,每一个法国人都不同程度地患上他们不能理解的流行病,一个个连队只剩下二三十名士兵,甚至不用刘永福进攻,他们就减员了上千人。 对于这个时代的法军来说,流行疫情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之一,在历史上法军进入台湾,刘铭传传大军并未给他们造成太大损失,可是流行病却他们付出比清军战斗还要掺重的代价,成百上千名法军病倒甚至是病死。 这所有的一切都爆发出来,便是交趾支那总督对于形势判断的绝望了:“虽然从本土派来了援军,但是在交趾支那和东京地区,情况并未好转,派来的援军如同早上的露珠一般,而敌人恰似大海的海水,敌人每个小时都在朝着西贡城发射炮弹,我们的援军甚至还无弥补伤亡数字……” “现在交趾支那的局势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我手上只有三个半连队的机动部队,对于沦陷地区只能弃之不顾,任由敌军纵横,我们的每一个法国步兵连,都必须面对着敌军一个步兵团的攻击……” “鉴于如此严重的形势,我们赞同宝海公使与天朝达成和平协议,对于中**队在越南边境上采取有利于我们的行动,我们可以予以财力和物力上地支持,我相信这位潘巡抚能在我们的协助上发挥极大的作用……” “但是我个人认为,越南王国的局势已经无法挽回,虽然内阁承诺近期给我派来一个旅的补充兵力,但是我个人认为,如果要保障交趾支那的安全,必须向殖民地派遣一个步兵师,而征服整个安南王国,则必须派来一个军团(这是最低限度)。” “这不是故作大言,我个人在这场战争上犯过许多错误,其中最大的错误是低估了黑旗军与柳宇,但是我作为第一线指挥官,在这里面向内阁提出整个殖民地的呼声:为了结束战争,我们必须保持与以往不一样的行动了……” 河内。 如果说西贡的炮击是定时报表地自鸣钟,那么在河内附近响起来地枪炮声就有若烟花一般华丽。 整个河内城始终处于黑旗军炮火地攻击之中。不过最令法国人气愤地是。黑旗军居然把一些最古老地火炮都拉出来了。 青铜炮、铸铁炮。甚至是土炮。其中不乏南北战争期间地名炮。如十二磅地拿破仑炮、十二磅地山地榴弹炮。十八磅地长炮。如此在以往。法军以会自信地以一阵密集地炮火把这些旧式火炮轰成碎片。 但是现在却是这些旧式火炮在不停地轰击着河内城。一声又一声剧烈地呼啸让大家都为之震动。法军地炮兵却仿佛不曾存在一样。只是偶尔地发射两三发炮弹。然后就再也没有声响了。 这一场黑旗军历史上规模最大地围城战已经进入了十八天。据守城内地法军已经没有战斗开始时枪炮连发地气概。他们地炮兵完全被压制了。 虽然每门火炮还剩下了少量地炮弹。但是法军指挥官却清醒地认识到。残存不多地炮弹必须用在最后地决战之中。对于黑旗军动用这么多古董火炮地轰击。他们只有一个办法来应付。 那是硬着头皮挨炮弹。不过更怕他们头皮发麻地是黑旗军到现在为止。除了头两天地试攻之外。还没有出动多少主力部队。现在围着河内轮流转地只是少量以黑旗军为核心地杂系部队。 可是这些杂牌部队,在黑旗军手下却完全是变了样,不要命一般地展开攻势,把许多土著步兵部队打跨,即便是有战斗力的部队,也经常会在他们的围攻之下溃散,要知道队伍之中往往还夹杂着有战斗力的黑旗军。 战斗已经持续了十八天,法军的伤亡越来越大,可是增援却越来越少,特别是急需的炮弹几乎一发也没有,谁都清楚,再这么下,河内城随时会被黑旗军攻占。 柳宇就在城外站着时而寂静时而激烈的河内城:“法军现在怎么样?” “都被耗得差不多了!”柳随云报告着最新的情况:“现在城内只剩下六千守军了,其中法人约一千七百,外籍兵团二百,阿尔及利亚兵二百……” 柳宇点点头,在最初的进攻战中,黑旗军同样损失掺重,毕竟法军是占据着坚城,而黑旗军却是屡经恶战,许多步兵营一度到了只能编成一个小排战斗的情况。 但是形成包围圈之后,柳宇就主断地转换战术,黑旗军的主力部队现在都在城外十多公里充当总预备队,轮流进行着一周时间的整补。 抓来的俘虏与动员起来的新丁就地补充进部队,准备参加最后的总攻,在短时间之内,各个步兵营都恢复了元气。 而河内城的法军,却是始终处在被动挨打状态,特别是那些愿意来打落水狗的土杂部队,原来以为黑旗军是想要借机消灭他们,让他们来担任这样的战斗任务。 但是在战斗开始之后,他们却发现黑旗军不但没有消灭他们,反而让他们借机壮大起来,至少他们抓的俘虏比伤亡要小,而在战斗中的缴获更是让他们窃喜不已。 虽然黑旗军分去了大头,但是越是卖力的人缴获越大,何况还能在这种战斗得到锻炼,这让所有人都变得疯狂起来但最关健的因素是他们的身后还有着几十个营的黑旗军。 柳宇对于这样的战果表示满意:“继续,把土著步兵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可以准备总攻了!” 所有的军官都赞同柳宇的意见:“这一回拿下河内不成问题!” 正说着,却有人拿着电报大声叫道:“统领,清军王德榜部十营正企图进入北宁我军控制区!” 首发 老婆待产,近期将更新不正常 经过几次诈胡之后,总算下决心明,今天已经入院,所以这段时间更新将不正常,请大家见谅 首发 宝宝生了,说一声 中午十一点生的男孩,七斤,心底开花过老婆麻醉比较失败,因此我昨晚一宿没睡,临时利用回家拿东西的时间来报个讯,估计这几天都更新不了,得等缓过气来 首发 第一百八十八章 王德榜的威胁 徐延旭、黄桂兰之流都是一群饭桶,能大用的,还是老将才堪大用啊……” 在几面大旗之下,一群穿着号衣的亲兵紧紧围着几位营官,这些兵将都上了年纪,不少人昔年就随曾左彭胡转战江南,得过候补官的头衔,只是自天国平定,就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他们提着捞来的卖命钱回老家风光过几年,但是这些人除了军旅之外别无长技,很快就坐吃山空处于窘境。 他们时刻期盼着能重复当年平定天国时烧杀劫掠的好时光,希望能重回那种纵横两湖跃马江南的年代,但是晚清枢府自平定发捻之后就一直企图重新恢复八旗绿营为国家经制之师的体制,六十万毫无战斗力的八旗绿营每年耗干了整个国家军事预算的绝大部分。 即便作为国家武力中坚的淮军都陷入遇事扩军无事压缩的困境,象这些隶属湘军的老卒,更是陷入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地步,根本毫无地步可言。 他们上一次混温饱还是防俄之变的时候把这些拖家带口的老兵招集起来,准备和俄国人好好拼杀一阵,只是还没出省境就传来了和俄国人达成协议的消息,他们再度陷入失业的困境。 别说是他们这些小卒,便王德榜自己,虽然随左宗棠平回入新,又立下了无数赫赫战功,甚至还入京教练火器健锐诸营,仍不免有些空度岁月大事未成的感觉。 只不过王榜和他的部下们,现在却是恢复了无尽的信心,一个营官大声说道:“黄桂兰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要论能打,还是数我们湘省子弟,尤其是大帅您向为湘中宿将,用兵如神,转战数万里,天上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些法国人一听到了大帅地名字,骨头都软了……” 他看到王德榜脸板了起,却是深知自己这个上司就是这德性:“便是黑旗乱军,听了大帅的名字,也心生敬意,不敢与大帅交兵……” 王德榜脸更严肃了,心里虽然是开,嘴上却训道:“胡说八道,拢乱军心,小心我军法处事……” 只是他心底是相信着这样地神话。他昔日统率数营健兵。转战数万里。虽然说是有负。可是那些肉脚地太平军、回民根本不是他地对手。这也助长了他地几分骄意。总是目中无人。 何况这一次出兵北宁。实在太顺了。十营健兵招募起来顺风顺水。到了越南又刚好赶上了好时机:“弟兄们可不要马虎了。我已经打探过了。在北宁有黑旗贼两个小营。在太原尚有三、四营……” 可是他这么一开口。所有地营官、队官都笑了。一个营官笑道:“镇台。就让我打头阵吧。保证打得他们黑旗贼连旗都扔下了……” 应当说。王德榜这十营步卒地素质远较失守北宁地桂军素质为高。不但官兵多为湘军老卒。便是在武器上。也是全操洋枪洋炮。堪称健锐。这也就让他们变得骄狂起来。 “咱们平发破回。哪一回不是一个营头就能当上千贼军。现今镇台有五千健卒。莫说是黑旗贼。便是法人遇上也非得挥动白旗投降不可……” “就是。区区两个小营。几百名新兵怎么可能抵挡得我们?” 这些夸大之语听在王德榜的耳中,却是再顺耳不过了,他关切却是另一个问题:“黑旗贼那有没有回复?” “没有,不过这些胆小的家伙已经派来代表,说北宁战线交错,大家都是中国人,请我们不要发生误会。” 王德榜冷笑了一声:“误会?” 而部下这些将卒,则是个个磨拳擦掌,就等着好好捞上一笔。 绝对不会有误会发生! …… “标下是黑旗军北宁座下队官简明,奉唐景大人之命,见过几位大人,见过王提督……” 王德榜得了个权广西提督的头衔,现在他也有资格被人称为“镇台”、“大帅”,因此他哼哼两声,无视黑旗军再次派来的联络代表。 一个师爷倒是代他开口说道:“你们黑旗军窃据北宁,我们镇台大人奉皇上之令,收复北宁驱逐法人,请你们黑旗军立即退出北宁!” 黑旗军地联络代表却是不屈服:“我们黑旗军进占北宁已有数月,和法人大小交战数十次,才打下今天这点地盘,你们让我们说让就让,岂不是太儿戏了些?” 他说得是实情,自从北宁兵溃之后,黑旗军投入兵力数千人,战死战伤数百人,好不容易才在北宁打出一个和法军平分秋色的局面,可是王德榜一句话,不但要让他们让道,甚还准备让他们把地盘让出来。 只是他话音刚落,王德榜已经是一声怒喝:“大胆反贼,难道不知天威吗?” 他往案台上重重一拍,案台险些被拍成两半,账中军士皆是杀气腾腾,随时准备斩杀黑旗军的军,又听得王德榜继续大声叫道:“北宁本是我大清的防区,虽然此前我军兵溃,不幸退出北宁,但是此地越人心怀中华,始终是期盼我光复……” “而你们黑旗一军,未经请示,未有调令,即擅自进入北宁,这等谋反大罪我还没有与你们清算,你们就准备着和我天朝大军正面对抗!” 他怒发冲冠:“给你们十二个时辰,速速让开大道,不然我大兵当灭此朝食……” 一群湘军老将伴随王德榜的声调,齐声高呼:“杀!” 黑旗军的联络代表只是看眼得意满满地榜,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自取灭亡……” …… “统领的军令到了,可以让道,但北宁的地盘是我们弟兄们辛辛苦苦打下来,不能让!” 柳宇的命令让这些驻守在北宁的黑旗军军官都松了一口气,只是有人大声嚷道:“那清军向我们进攻,我们应当怎么办?” “有理、有利、有节……”从河内来的军使正声说道:“现在统领正在准备彻底解决河内地守军,就委屈驻守北宁、太原的弟兄们了!” “我当三让之,这是统领的原话,让道,是第一让……” 军使再次朝着简明说道:“简队官,你去准备肥猪十头,山羊两只,算是我们的慰劳品交给王德榜,现在我们还不能和他们动手……” 伴随着河内围攻战役地开始,黑旗军已经把大部分主力都调集到河内战场上,即使是保胜、山西都没有多少守军,至于以太原为核心地黑旗军,也是几乎把全部主力都抽到河内战场上,现在太原只有四个战斗力不强的新营,而北宁也只有两个小营。 而他们地对手,却不止是王德榜的十个步营,法军在北宁尚有两千人地兵力,而更重要的是这一次清军确实是派了大兵前来。 在王德榜地前后左右,都有一些新赶来的营头,战斗力虽然说不上强,但至少比徐延旭地援越桂军强些,零零总总加起来,估计已达二十个营头上下,兵力不下万人。 而在他们的后,潘鼎新正源源不断地率领大军赶来,同时溃退下来的援越桂军,也被他收容起来,他们至少对这个方面的黑旗军形成了兵力上的优势。 现在绝对不是和清军翻的时机! “故我可三!”柳宇看着远方地硝烟,对着唐景说道:“北宁太原,还要多仰仗景兄了!” 唐景品了一口清茶,遥着战场,却发现战场离自己是如此之近,柳宇的指挥所几乎是进到了步枪射程之内,如果一发定位准确的炮弹命中,说不定会把黑旗军的整个指挥部都送上西天。 他不由有些怯意起来,他虽然喜欢班定远来与自己相提并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勇气十足的壮士,很多时候,他这样的书生好大言而弱于行,更欠毅力。 唐景也不外,但是他一听到北宁、太原,心思就活络起来:“这好办!这好办!虽然在下只是一区区六品从事而已,但是为国效力,又何分品级高低,王德榜这件事办得差了!” 他现在地地位与实力,都来:于黑旗军,即使是从清军那收编的亲兵营,现在也变成了黑旗军的嫡系主力,如果北宁、太原有失,那他的地位会下降许多,因此他不得不站在黑旗军的立场上摇旗纳喊。 “以在下之见,王德榜此来,那是因为有潘鼎新充当后援,才敢冒然犯我北宁,但是一为湘军,一为淮将,绝对是水火不相容,这其中大有文章可作……” 他在京中作了十几年地小京官,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但是在人情世故上却是懂了太多太多。.手机看小说访问.16. 虽然说李鸿章口口声声一个“我老师”、“我老师”,但是湘淮之间,却是毫无折冲之地,简直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柳宇问计于他,他自然就想到怎么折腾一番:“潘鼎新此人,我也听闻过,颇有谋划,才略是有地,但是不堪大用,昔日李少在上海平定长毛的时候,他和刘铭传同为一路,他地资历胜过铭传,但是才略却是较铭传为弱,所以多有被刘铭传架空的时候……” “以此看来,此人气度尚小,我觉得不如在此间多下功夫,到时候一举发动,必能事半功倍……” 柳宇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偶尔点点头,最后才说道:“河内敌寇未灭,本来是不想轻动大兵地,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得不动,恐怕太原还得先生坐镇……” “请先生暂领宋字营回太原,待我消灭城内法寇之后,与唐先生会师太原,再品清茶……” “好!” 柳宇重新把眼神放到了厮杀声阵阵的战场之上。 黑旗军仍在继续围攻着河内城,这几天河内的法军在听到了清军准备兵进北宁的消息之后,那简直就象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地发动了几次反扑。 但是在城外的黑旗军大部已经整补完毕,正好赶上了法军肉包子打狗,结果法军几次反扑都直接被打跨,损失甚大。 但是接下去的总攻,却变得十分激烈起来,法军不是豆腐,当他们凭据坚固阵地死守的时候,黑旗军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在数百米外,黑旗军的士兵正在与据守在据点里的法军展开血的拼杀,时不时听到将士们的虎喝,隆隆的炮声,双方的士兵一步也不退却,只是在默默地牺牲。 战争变得如此残酷,以致是变成了绞肉机,法国人绝对是发疯了,他们明明知道在红河通道上有黑旗军的杆雷艇、炮台和潜伏炮兵阵地,但是他冒着枪林弹雨,一次又一次地把兵力送进了河内城。 要知道,每一次对河内的运输,都要付出船只受损,人员伤亡超过三成以上的巨大代价,其中有两个步兵连的运输船直接被黑旗军击沉,船上人员无人生还的战绩。 这绝对是疯了! 但是在外人眼中,柳宇也~了。 任何一个清朝官员都无法理解,在清朝军队兵临北宁的况下,他居然还不撤兵,还在河内这里与法军展开殊死的较量,而不是保存力。 但是只有柳宇自己清楚,河内重于一切。 现在他退出了河内,法国人或许会抽身而退,或许会卷土重来,但是他拿下了河内,法国人会记住他的名字一百名,就如十字军记住萨拉丁的名字一样。 他的军队并不是那些只能打内战的清军,平时欺负些乱党勇气十足,遇到了外寇却变成了真正的软脚虾。 对于黑旗军来说,他选择的道路之上,他只能做出一种选择。 这种选:战无不胜! 柳宇一想到,心头的热血就有些控制不住,远方的旗军将士仍在勇敢地战斗着,他们把一个个活生生的法国士兵变成了记忆中的片段。 他们是最优秀的! 柳宇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朝着柳随云说道:“我们准备收获胜利,或者去下地狱……” 第一百八十九章 血之红河 谢上帝!清朝军队终于来了,感谢上帝!阿门! 一群法国军官和传教士在胸前划着十字,相互传递生最大的喜悦! 他们几个月曾经以这样的兴高彩烈欢庆把清军赶出北宁,而现在这些人又以同样的欢天喜地欢迎清朝军队的再次进入,仿佛几个月前的这些野蛮人现在突然变成了天使,是文明世界最好的朋友! 这完全是形势使然,自从尼格格里将军领军回师河内失败,残存在北宁一线的法军就只剩下了一个加强营的规模,区区七百人而已,此外加上几百名土著步兵和若干天主教民团。 在历史上,同样规模的法军曾经死守宣光,对抗着整个黑旗军和两万军的围攻,可是在这个时空,他们却被兵力不大的黑旗军打得连家门也敢出,生怕有失,这些兵力完全无法保障整个北宁的安全。 事实上鉴于形的转变,远征军司令部甚至还曾经想直接放弃北宁,把所有的兵力调回河内参加守卫战斗,最后却发现这些兵力根本干不了什么。 现在好了,天使一般的大朝军队终于来了,而且一来就是十几个强大的步兵营,他们迫使黑旗军停止战斗行动,转入了防御状态。 “感谢上帝!清军队是我们最好的朋友,王将军将受到我们最大程度的欢迎!” 对于王德榜,他们已经准备了比旗军丰厚一百倍地礼物,别的不说,光肥猪就是一百五十头,面粉四百袋,肥牛十头…… “只要王将军加快行动,我可以提供十万墨西哥银圆的特别军费!” …… “王榜前军已经进入北宁?这个冒冒失失地家伙!” 鼎新对于王德榜看得并不顺眼。这个家伙太自大了。以致于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最不能容忍地是他甚至不把潘鼎新放在眼里。 只是事成定局。潘鼎新只能把这当做一件好事:“王德榜前军已入北宁。那么我们也要上去了。元春。你怎么看?” 接话地人叫苏元春。是广西出身地名将。也是中法战争清军顶梁柱一般地人物。在历史上。他发挥地作用可以与刘永福相提并论。屡次让法军受到很大打击。远远超过了只参加了镇南关扫尾战斗地冯子材。 即使是镇南关战役。日后上表奏功。苏元春也是名列第一。只是后来晚节不保。被历史研究者所忽视了。而现在他就是潘鼎新地**。 不过苏元春的心底,也是看不起黑旗军这些长毛余党:“虽然孟浪了些,却也是一桩好事!” 他的父亲办团练,结果被太平军所杀,苏元春因此立志复仇,入了湘军,随席宝田从征,但是他与湘军地关系却不象王德榜那般密不可分,只能算湘军的旁枝,本身又不是湖南人,因此才能与潘鼎新一拍即合。 他心底既然对长毛余党看不起,便生了几分轻视之心,而他自统的五营精兵更是以健旅自居,因此对于兵进北,并无太大冲突。 他唯一不平地是,王德榜既不与他联络,又不请潘鼎新,就立即出兵北宁,这根本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但现在事关重大,他也只能暂时从权计议。 “北宁富庶,昔日入越两路防军数万人皆得此寄食,北宁一失,我军则只能就粮内地,空耗粮饷,今天我军已得十足军饷,将士用命,又得北宁粮仓,如何不胜?” 他说的却是实情,北越的粮仓除了沿海地区,大抵只有河内、山西和北宁三处,河内在法国人手里,山西是黑旗军的地盘,以往清军所得只有北宁一地。 北宁不失,清军可以就粮当地,最是方便不过,北宁失守之后,清军一切粮饷供给,都要自内地运来,其中消耗不计其数,现在王德榜光复北宁,正是一桩美事。 何况对于潘鼎新来说,再入北宁就代表着这支军队地粮饷完全可以解决了。 事实上,潘鼎新也没有想到军饷竟是如此轻松解决了,他虽然上一任就凭借自己的老关系弄到了七十万两的饷银,又从李鸿章和张树声手上弄到了大批军械,但大朝打仗,从来就是依赖于军饷二字,有饷则胜,无饷自败,这是整个大清朝二百年不变的真理。 七十万两银子看起来虽然不少,但是真正开销起来,却不够几个月,其余的,潘鼎新只能依赖各省各处的协饷。 清朝地这个财政体制,是没有什么财政预算与决算的概念,战事一开,除了从内帑调出几万两救急之后,往往能用地手段就是指拔,指定某省某海关调几万两银子到某军阵地,且不说其中关节无数,就是这时间都耗费不起,更不要说各省都是千方百计逃避这种协饷的责任,往往一拖就是几年。 可是这一次潘鼎新出关,却是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他还没出关,香港地东方汇理银行已经通过关系送来十万两白银的庄票,不管是在广东还是广西都是通过和汇丰银行有关系地票号调用这笔银子。 在外人看来,潘鼎新是同法国人打仗去,怎么法国人还给他送银子?但是在大清朝的官员眼中,这是恩威所至,潘鼎新名正言顺地就把这笔钱收下。 待部队一出关,法国人又把救命稻草寄在潘身上,送来了军饷十万两白银,还许下承诺,只要清军一进北宁,则再追加二十万两,若同黑旗军接阵,则是愿出四十万军饷,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从香港购械赠与潘鼎新。 现在潘鼎新最惋惜就是那二十万两白银:“可惜这次好处的大头,却让王德榜得去了,法国人那边有何讯息?” 苏元春也是愤愤不平,因为原本潘鼎新是让他打头阵的,这二十万两的大头是他的:“我听说法人已经准备好了百万两白银,就等着王德榜去拿,嗯,他不过几营老头,有没有命去没拿还是问题……” 怯于外战,勇于内战,这是整个清朝军事体制最大的问题,清朝的八旗绿营本 象武警一样地定位,即使是晚出的湘淮军也不过是不多性质的部队,内战还能凑合着,到了外战的战场又是撒鸭子了。 这也难怪,在内战战场上那是大有油水可捞的,即使遇到扎手的对手,战后也能杀良冒功劫纵地方,不知道多少名城被这些清军洗劫过一轮又一轮,可是外战却完同了,毫无油水可捞,对方又强,已方未言胜先言败。 因此潘鼎新在发现自己地使命有所转变之后,接受起来毫无阻碍。 象黑旗军这等乱党,本来就是长毛余党,至今仍然心怀不轨,天朝圣恩让他们抵御法人,而他们却是三心二意,甚至不听调度擅入太原、北宁,这是国之大害,今当替天除之。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他调动的各省援军尚没有完全到齐,原来按他地规划,非四十营精兵不可,现在连同自己新募的鼎军和苏元春、王德榜两军及一些零星部队,加起来不过是二十营出头。 原来按他的规,还要招募溃散的桂军各营,但是到现在为止,只得小猫小狗三两只,离他地期望相差甚远,据说其因是被太原的黑旗军许以重利诱去大部。 一想到这,他又在黑旗军罪状加上重重的一笔,但是在所有的罪状成立之前,他必须有所筹划。 “元春,你觉得若与黑旗贼开战,有几成胜算?” 苏元春倒是长于军事:“黑旗军据有大兵八十营,南越二十营,中越二十营,北越四十营,而北越之四十营,据说最为能战善战,是我军之劲敌,不过现下在太原、北宁一线,不过六七营耳,我们以二十营之大兵,是有全盘胜算。” “不过黑旗军之主力现在集河内,据说不下二十五营,精兵健卒尽集于此,战力极强,曾数败法人,现在仍在围攻河内,这等营头兵力较多,据说一营可当我大清防军一营半……” 他清军的战斗力估计得很高,但是也不承认一事实,那就是在同等情况下,黑旗军地战斗力肯定强于清军。 竟到现在为止,黑旗军有好几次大破法军的记录,可是同样地记录在清军却是连一例都找不出,但是他还是不敢正视现实,以黑旗军一营可抵普通练军一营半的水平来做战局推算。 “当然这些营头皆由法人牵制,当不会尽数和我军交战,即使与我军交战,必定是法人大战之后,多有损伤……” 可是对于潘鼎新来说,这样地说法他并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四平八稳,能稳操全盘胜算,他生平唯一一次大冒险是领兵入鲁,去抢丁宝兵权印把子。 即使是这次冒险,他也是依靠着李鸿章的支持,以为自己有七八成胜算才下注的,可是事后又怎么样?还不是输个干干净净! 因此他就对苏元春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想法:“后援当可源源不断,只是短时间内恐接济得下,广西精兵战损大半,东省练勇虽可调来,亦只数营之数,以我之想法,非得另有奇谋不可!” 他盘算了一下,他顶多有四五十营兵力而已,而他的对手却是号称有八十营大兵的黑旗军,一想到他就感受一种重重的压力。.手机看小说访问.1. 现天下不靖,各军皆做扩编,可是哪一个营头能象黑旗军那样有八十营大军的规模?即便是整个淮军加在一起,而且还是借着中法战事扩编的东风,也不过是七八万人的规模而已。 而全国最大的营头是铭军,以前吞并树军等几个大营头准备进陕抢兵权印把子的时候,规模也不过五十营,这些年这个全国最大的营头也不过三十个营地规模。 可是地处域处的黑旗军,却是轻轻松松拥有八十个营头,据说还有余力,自己以二十营的规模与其交兵,虽有法人相助,不过是六七成胜算而已。 苏元春看得出他早有谋划,问道:“大人是不是想借法人的兵?此事不可,有些事情做出去,是要遗臭万年的!” 拿些法国人的银子只能算是小节问题,可是如果和法国人联手进犯黑旗军,那留在史书上的潘鼎新那真是一个污名了。 潘鼎新微微一笑:“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一个万全之策,你与宪台可相熟?” 他说地岑宪台,便是现今的云贵总督岑毓英,现今红得发紫的大红人,苏元春当即点头道:“见过几面,不甚相熟……” 潘鼎新脸上的笑容更重了:“我与岑宪台是昔日同僚,我心知他对黑贼忧心重重。” 他前些年曾任过云南巡抚,和岑毓英是老同事,当时因为湘淮之争,与当时的云贵总督刘长闹得非常不愉快,最后还因故被免职,但是却同岑毓英相处甚善。 苏长春心中明白大半:“莫不是……” …… “上帝啊个世界变化得太快了……” 印度支那总督无法理解事件的变化竟是具有如此地戏剧性,在几个月前还势成水火的清朝军队,现在却成了法军援助的现象。 “我们需要向清朝军再提供一笔三百万法郎地款项,不过我们必须说明的是,这仅仅是向天朝军队提供军事援助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印度支那总督已经对于这~申报报告麻木,战争是发财地最好机会,许多人在这场战争中破产,但是极少数人却在战争中一夜暴富。 这其中就包括这位东方汇理银行的克雷格先生,这位先生曾经因为向黑旗军提供了大量有担保的信用贷款而备受指责,但是很快他就逃脱了这种指责,而成了法兰西军队不可或缺的强力助手。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内,他向整个印度支那的法国军队提供巨额地军事贷款,以致于现在法兰西军队已经同东方汇理银行融合成了一体。 虽然东方汇理银行的条件极不合理,因此给法兰西共和国造成了巨大地损失,而东方汇理银行本身也因为投机于这场战争陷入破产的边缘,但是现在 共和国政府官员都明白,一旦离开了东方汇理银行争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因此在上个月,共和国已经以一亿两千万地信用担保承接了东方汇理银行的所有坏账,而这位克雷格先生则借机在股市捞了几百万法郎。 一想到这些事情,印度支那总督就缺乏一种对抗地勇气:“我只想知道,所有这些借款,是否能安到达中国军队的统帅手上?” 克雷格一向主张只要过手,就应当有所回报,向潘鼎新提供这种无息贷款也不例外,只是他还知道轻重,只是在汇率上占了一些小便宜而已。 “您放心,在接到我们的支票之后,今天北宁已经解围了 “嗯?”印度支那总还没有接到这样的报告:“北宁解围?” “没错,十个步兵营的清朝在友军的协助之下,已经进入了北宁,借着这一便利,我们在北宁的局面大幅好转……” “那好吧……我继向清朝军队提供无息贷款,只要政府支持我这么干 整个法兰西内阁无条件地支持朝军队的任何行动,作为一个资本帝国,法兰西共和国拥有令人眼红的强大财力,他们可以轻松地调动数以千万计的巨额资金。 在得知新的条件达成之,整个内阁再次陷入了战争狂热之中,虽然他们已经清楚得知道这场战争很有可能让他们万劫不复,但是他们却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大清朝身上。 “只清朝军队则挡止他们三个月,我们就可以从本土往越南调去一整个军团,三个完整的步兵军,我相信在远东是没有力量挡住一个军团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为了镇压摩洛哥里夫共和国,法国人曾经下过这样地血本,让贝当统领着七十万大军渡海远征。 但是这个时代的法兰西内阁,也无视一切客观条件的限制,他们征集一切可以送到~输船,把一切可以运送的步兵部队,无论是本土军队,还是殖民地部队,或者是外籍军团,都送到越南去。 但是他们的行动,并没有获得一些指挥官的赞同。 “我觉得,这是我一生犯过最大地错误……” 在码头上整整齐齐地堆着无数的尸袋,这就是短短几天战斗内,法国人付出的代价:“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又要迎来同样的进攻 孤拔少将苍老了许多,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他的肩膀上承受着惊人地压力。 黑旗军并没有把全部的兵力都展开,而且把河内战场作为消耗法国实力的血肉磨盘,这根本不是一个良好地战场。 一想到这,孤拔就由想到了无数的年轻士兵倒在血泊之中,而那恐怖的大魔王柳宇却在狂笑的场景…… 河内对法军来说,不是一个好地战场,却是柳宇给他们选择的地狱。 孤拔在最初的战斗结束之后,就发现防守这座城市简直是一场恶梦,相对于黑旗军巨大的人力优势,他必须从水面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援才能守住河内。 但是黑旗军使用了一切手段来阻止法军的援兵,杆雷艇、炮台、秘密炮兵阵地、手榴弹、炸药包、步枪…… 即使是夜间行驶地炮舰,驶达河内的时候也是伤痕累累,你一眼就可以看到象蜂窝地弹坑。 海军部的官僚只是看到在输送途中有接近百分三十地官兵负伤或战死,他们只会看到这么简单的数据,而孤拔却真真切切地看到那些热血凝固地悲痛场景。 而且仅仅三成官兵伤亡不能形容输送情形之悲掺,要知道海军部的官老爷并没有看到另一个可怕的数据,那就在历次的运输行动中,由于种种因素,有四成左右以上的军舰最后被迫返回海防。 这两个数字加在一起,简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孤拔看着堆得高高的尸袋,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海军部的官僚们告诉他,只要守住河内,一切都有希望,援军总是会有的。 他现在却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守住河内,却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如果能断然放弃河内,撤到沿海地区,那么法军最强大的火力优势就可以完全发扬,特别是是远东舰队的铁甲舰、巡洋舰根本是黑旗军无所抗衡的存在。 但是他不得不痛苦地承认,他不是决策者。 海军部的官僚完全无视事实,他们简单地认为只要保住河内,就能建立起共和国的信心,而共和国将一个军团的大部队投入到越南战场上,那就代表着胜利。 不过孤拔的认知却以为,如果把一个军团的大部队投入到一个陌生的战场,那是军事或是财政上,都是一场彻底的灾害。 要知道共和国对于这场战争的认识仅仅是一场警察行动而已,但是在用尽一切手段之后,兰西甚至连交趾支那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上帝啊!这是我犯过最大的错误,我应当在去年就停止这场战争……” 如果在山西失败就停止这场战争,就有数千名法兰西公民的生命会得到挽救,一想到在飘着血色的红河水,少将阁下就感到无限的后悔。 他宁愿清朝军队没有在北宁附近出现,也不愿意继续受着这样的痛苦。 但是作为远征军的最高指挥官,他必须坚持下去,他必须象一颗钉子那样死守在这座城市里,哪怕自己的士兵付出最大的伤亡也在所不惜。 “看不到的一丝希望,只有绝望在向你招手……” 少将阁下觉得自己的心在发冷,一个传令兵大声叫道:“少将,敌人又发起攻击了,我们的损失很大……” “走够……”他只能尽自己的一份职责而已:“好好安葬我们的青年!” 他身后的河水,依旧是被血染红。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决死的输送 着远方的法军逐步退却,王德榜很是得意:“你们又怎么样?还是学着黑旗军,老老实实地把地盘让出来……” 旁边那是恭声连连:“大人英明神武,群贼束手!” 这是王德榜进入北宁后的第三天,和他想象的一样,虽然没有拿下北宁省城,可是他却是占据了不少要害位置,接着就有不少忠贞越南民众前来接洽,一面痛诉黑旗军之罪行,一面要求保护。 首发 这其中固然有不少天主教教众,亦不乏黑旗军进入北宁之后利益受损之辈,但无论如何,王德榜这算是在北宁站稳了脚跟。 现在他占有四分之一个北宁的地盘,虽然不足以供给十来个营头的清军,但是法国人事先送来了十万鹰洋,加上潘鼎新的赏金,足够他开销一阵子。 “等拿下北宁省城,兄弟好好乐一乐,就依在江南的旧例……” 他说得很含蕴,可是这些官兵却是很清楚他说的是什么,那就是他们从军的最大追求之一屠城,合法的屠城。 无论是湘军和淮军,在屠城这件事上,都有着超水平的发挥,每克名城往往大纵三日,让官兵都捞足了银子和女子。 士兵们原来以为在越南的山沟沟里捞不到什么油水,但进入了北宁之后,才发现此地甚是富庶,油水十分丰厚,因此早有屠城发上一笔地念头。 现在王德榜直接点破,更是个个士气如虹:“多谢大帅!多谢大帅!” 王德榜也是得意洋洋。他又问道:“黑旗贼可有什么动静?” “不曾有什么动静。只是听说唐景已率老兵一营赶回太原。要与我们商谈划分地盘之事!” “哼!什么划分地盘。区区一个六品主事。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给他个面子。告诉他。赶紧把太原让与我军。到时候不追究他勾结匪人之罪。不然诛其九族!” 他心底对于黑旗军地轻视同样延伸到了唐景地身上。对于这个不得意地京官。他提不起一线一毫地敬意:“六品官而已。老子是权广西提督。比你尊贵十倍!” 只是一提到唐景地名字。他地情绪就要发泄一番:“黑旗军说是给咱们借道。可是这北宁和太原。本来就是我大清军地防区。只是法人进入。我大清为保持中法友好起见。才主动退出。现今我们既要收复此地。黑旗军自当退出。怎可打着借道之名。行不轨之实!” 这最初地顺风顺水。倒让王德榜地骄狂更多了三分。他原来也是湘军宿将。不至于如此孟浪。 只是他一向与上司处得不好,当年在左堂棠账下,就同这位“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地左季高屡生冲突,又自视太高,总觉得法军都如此退让,甚至还拿出无数慰劳品以求自己一方不开战。 而朝中已经同法国订立条约,中法两国在越南和平共处,互不侵犯,他只能把火力发泄到黑旗军的身上。 瞧瞧他们!拿来的慰劳品竟是如此小气,连法国人的一根手指都算不上,他借着酒劲就把心中的意图泄露出来:“弟兄们,等拿下了太原、河内,我给你每个人都一个实缺,不过你们现在给我好好干,争气点!” 以往平定天国之际,那是大家每立战功都加以保举,一次保举都是成百上千,每个人都有一个好官衔,甚至于左宗棠的亲兵都有三品、四品顶戴地例子,可就是平定了天国之后,大伙儿才知道这些顶戴不值钱儿,真正值钱的是实缺。 这一次出师之际,王德榜可是听说枢府许了好几个实缺,甚至有人在太后面前进了言,说是黑旗军已经数十营,若不加以管制,则必成第二个洪秀全,要早加以防范。 那人甚至还说了一句:“不若依先帝克南京城的赏格吧……” 这虽然只是一句流言,却让王德榜为之心动,据说洪杨乱起的时候,咸丰帝曾有诺言,平洪杨者当封王,后来平了天京,又是生了悔意,将一个王爵拆开来封赏,曾国藩首功第一,得以封候。 这种殊荣,王德榜自然也是朝思幕想,因此他现在琢磨着,要收拾黑旗军,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黑旗军并没有联成一气,半数兵力在顺化以南,而北越的四十营兵力之中,又有二十余营在河内附近和法军死战,在北宁太原不过六七营弱兵,论战力不过**营而已。 而这几天赶来的援军却是源源不断,潘鼎新统率之军,已经超过了三十营,据说等后援全至,当不下四五十营。 以数倍兵力去攻击黑旗军,自然能获全胜,而在击败北宁太原之敌后,他尚可以直出河内,拿他的候位去也。 正是因为这样的心理,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一段话:“弟兄们,派人过去通知黑旗军,这北宁的地盘是我们大清朝地,让他们立即退出北宁,不然我王德榜就不客气了!” …… “限尔等于两日之内即行退出北宁,否则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唐景看到这样的文书,却没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让北宁的两个步营再退一退,让出一半地盘来!” 北宁这么重要的地方,宁便是唐景愿意全部让出去,黑旗军也肯定不会同意。 何况为了北宁这个地盘,黑旗军已经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清军想要拿下北宁没有问题,但是必须用自己的实力来拿,而不是几句空言。 唐景心底更有另一种想法:“等拿下了河内城,有你们的好看了……” …… “什么?发现法军输送船队?全部由快速炮艇、炮艇组成?” 伴随着战斗地进行,黑旗军的通络网络建设已经越来越完备,甚至于完全越越了法**队水平。 事实上,在一次难得的胜利之后,法军指挥官是流着口水看着缴获的黑旗军通讯装备,甚至到了夜间都睡不着的地步。 而现在当法军的运输舰队从海防出发不到半个小时,柳宇已经获得了完整地消息,唯一的差错是情报中低估了法 部队地规模。 “敌军大约运送三个营地法军去河内?不能放他们进河内!” 在防御战斗中,三个步兵营往往能决定胜负:“必须把他们全部消灭在输送过程中!” 他并不清楚地是,巴黎和西贡的命令是五个营,但是在临出发之前,西贡地交趾支那总督又增加了一个西非殖民地土著步兵营。 梅森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一点,在他的眼中,西非殖民地土著步兵那简直就是废物的代名词,毫无战斗力地部队,这样的部队送到河内战场上去,根本毫无意义。 但是他还是只能把这些远道而来的黑人送上了炮舰,然后痛苦地发现这些黑人给他制造的麻烦,似乎比黑旗军还要多。 而柳宇的命令也传达了这条红河水道附近的每一个黑旗军部队:“彻底消灭他们……” 几十名黑旗军士兵屏紧呼吸看着静静的河道,但是无论再怎么安静,有一点是无法隐藏的,就是这条河水经常被鲜血染红,时不时还能看到几具浮尸。 这是上游激战的结果,但是每次法军经过这里,都不得不在这个简单的工事面前付出一些代价。 河面寂静而不安,所有地士兵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随时准备战斗,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他们在这个地带反复设伏,用非常简单的一些武器给予法军以相当打击。 时间在骄阳间无声无息地流逝着,但是没有人因此会大意,他们非常清楚得知道以汽艇的速度,只需要很短时间就可以给他们致命的威胁。 “呼……”先是隐隐约约,接着是尖锐的马达声,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他们的指挥官已经抓紧了望远镜,企图在敌人的船队找到运输舰。 这些笨重而缓慢的运输舰将是黑旗军进攻地最好目标,但是他很快就要失望了,敌人的船队全部由轻快的战斗舰艇组成,最前方的两艘武装汽艇已经飞驶而来,眼见着距离这里不过二、三分钟的路线。 “火炮准备,打跨他!” 武装汽艇在水网地带具有巨大地威胁,但是黑旗军在长久的战斗之中,也学会了一套完整地对付这些汽艇地战术,虽然这些小部队手上只有一些旧式的青铜火炮,但是只要命中,就足以致命。 法军地船队越来越近,这看起来不象是一只护航船队,而是一只精练的巡逻舰队,这也是让黑旗军阻击部队十分头痛地存在,但是黑旗军的指挥官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那么多的士兵!” 他们可以清楚得看到在炮艇和炮舰的上面,搭载着了太多的武装士兵,远远超过以往搭载的数量,在甲板上可以看到相当数量的法国步兵,他们穿着蓝军装和红马裤,目标是如此显眼。 “轰……”黑旗军简陋的青铜火炮已经开始了射击,一发爆破弹在汽艇的左侧爆炸,激起无数雪白的浪花。 接下去步枪火力也开始了他们的射击,雷明顿步枪在汽艇上发出一声声子弹打在钢铁的奏鸣曲,时不时有人发出一声声掺叫。 但是与以往并不相同,在以往法国人会把整个舰队都停留下来,在压制了黑旗军的火力之后才继续进行,可是现在他们却是在先导汽艇的引导之下,直接朝着上游驶去。 黑旗军虽然集中了几十杆速射步枪,甚至还有一些旧式火炮,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致命的威胁。 子弹在舰队中造成了一些伤亡,甲板上再次被染成了红色,但是舰队的指挥毫不顾忌这样的伤亡,直接朝上方驶去。 他们仅仅用了几分就通过这个前沿阵地,但是在即便驶过的时候,终于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 “!” 在子弹声中,几个在甲板上指导的军官直接被步枪子弹打倒,他们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还有人直接从甲板摔进了江水里。 起初法军以为这只是偶然因素而已,但是很快就有人明白了:“是中国人的神枪手!神枪手!” 在任何时代的海军,都不会把狙击手视为一个威胁,但是现在法国人却被迫面对着这样的无奈,他们面前布置着许多狙击手,他们的每一发子弹都足以致命。 但是这些的损失,在许多时候都是一个数字而已。 “九人死亡,二十九人负伤……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字,比平时少了一半少多些!” 一名法军舰队指挥官已经发现这样的快速输送确实可以减少伤亡:“我们的面前,还有许多这样的阵地,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用我们的勇气冲过去!” “请记住,我们的前方,有着更坚固的工事,更强大的火力,更多的兵力配置,但是我会送你们到河内去!法兰西的士兵们!” 只是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海军军官眼里都隐藏着一丝苍凉。 这都是最棒的小伙子,他们以自己青春来谱写热曲,可是法兰西却不可能给予他们太多。 这些年轻的士兵脸上还带着奶气,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能最终回到他们的故乡,但是这个真相太过于残酷了,以致于海军军官只能尽可能地鼓起勇气。 所有军舰鸣满了汽笛,战死的军官与士兵并没有装入尸袋,而是直接抛入了冰冷的江水之中,他们面前又有一个黑旗军的多面堡工事。 “前方两公里,敌步兵约一个营,长期配置四十毫米炮两门,迫击炮六门及其它火炮甚多,所有军舰……” “在战斗开始之后,不许恋战,不许救援友舰,立即向前全速行驶,紧随旗舰,如果旗舰被击毁,则以先导舰为旗舰!” 军舰上升起了旗语:“祝好运!” 前面却是密集的弹雨,法国舰队却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冲入了这样的火海之中。 ::求一万两千的更新票 首发 第一百九十章 海防的选择 业已查明,进抵北宁附近之清军,已达步兵十八个营德榜楚军十营,鼎军五营及桂军三营,其后继之部队有苏元春等十六营,共约三十四营……” 几个参谋在大比例的机密军用地图标识出清军各个营头进抵的位置,如果潘鼎新或是王德榜看到这幅地位会大吃一惊,即便是他们自己都没有办法如此清楚地掌握住部队。 黑旗军对于他们的一切,完全可以说是了若指掌:“较援越两路防军相比,新抵之清军战斗力较强,亦甚骄横,火器有很大进步,鸟枪抬枪之类旧式火器甚为少见,初步估计我黑旗军一营可当清军三营……” 参谋处虽然对清军了若指掌,但是对于其真实的战斗力还是没有底,何况这几个月来黑旗军部队扩充得厉害,不得不做了一些相对保守的估计:“但是考虑到我军部署太原、北宁方向的步兵部队多数是小营或由越军地方部队改编而来的,战斗力较弱,因此参谋部保守需要在这一方向增加一个整旅的部队。” 一个旅就是两团六营,虽然说黑旗军屡经扩充,但是柳宇直接回绝了这个建议:“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向河内方向机动兵力,绝不可能从这一方面调出部队!” 法人才是黑旗军的第一号大敌,柳宇在这个问题上认识得非常清楚,那个参谋还是提出参谋部的见解:“如果不能从河内方向机动部队,那么参谋部认为,近期动员的四个独立营也应当调往太原……” 现在黑旗军凭借着控制下广大区域和庞大的人力物力资源,动员能力已经到了连法国人都为了惊讶的程度,不算补充各个老部队的战斗损耗,他们还可能以每一个星期动员起一个整营的速度来动员新单位。 或者说,只要一个月时间,柳宇就可以动员起四个步兵营,而且如果战争形势过于紧迫的话,在浪费资源地程度下,这个动员速度还能增加一倍。 “现在法国人正在不断往河内投入兵力,我们必须在他们达到攻守平衡之前,打破这个局面!” 柳随云并没有站在作战部门的观点上发言,他出言支持柳宇:“拿下了河内,一切都好说话!” 叶成林一直没说话。可是听到这一句。却不得不开口说了一句:“既然是这样地话。那为什么不全力去打河内?” 战斗打到今天这个地步。围攻河内已经接近了一个月。黑旗军虽然取得了很大战果。屡次打跨河内地守军。可是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黑旗军在战斗有些滑头仗地意味。 虽然黑旗军付出相当大地代价。但是许多战斗都是在黑旗军地支持下。由花间教之类地外围武装发动攻击。黑旗军自身往往更纠节于交换比。不到大捞一笔地时候不怎么出手。 如果黑旗军不惜一切代价去攻打河内。别说是一个河内。恐怕就是两个河内都拿下来了。战斗地结果就是河内地法军越来越弱。可是城外地黑旗军却是在大量缴获物资地武装之下。完全称得上兵强马壮这四个字。 以叶成林地想法。只能全力压上去。就是拼光了。拿下了河内也可以改变整个战局了。 不过柳宇有自己地看法:“看到法国人没有。河内对他们来说是够痛了。可是他们还得往这火上浇油。这一个月下来。法国人死了多少?我们又死了多少?” 不说地面战场上,就是在运输过程死伤的法军,现在都能组成一整个步兵团了,柳宇对着这些部下说道:“我们是要拼命!可是不是不计代价地去拼命,我们要记住,在北宁还悬着一把剑……” “至于河内这个半死之徒,我会亲手送他下地狱地……” …… 海防现在堪称整个亚洲最忙碌的军事港口,每时每刻都从大型海上舰艇换乘内河舰艇的士兵在那里大声呐喊着。 在过去的一个月之中,整个法国印度支那小舰队和中国海小舰队的主力就是毫无用武之地充当着这样的运输舰角色。 他们当中有着最新式的铁甲舰和巡洋舰,只是在这个战场却因为吃水太深,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处之地。 而他们仅有地一些内河舰艇,却是受到了黑旗军的猛烈袭击,损失非常大,现在用一种夸张的说法,就是这些艇艇能浮在水面,那简直是一个奇迹。 从本土运来了鱼雷艇和汽艇,又从香港采购了相当多的小型舰艇,但是法国人却无力处置这么多的战损舰艇。 无论是海防还是西贡,都无力完成这样地任务,他们原来是准备在香港修理这些军舰,但是很快一些香港中国工人就发现了这些舰艇是用来与黑旗军作战的,他们和历史上一样,都实施了一次坚决地罢工。 在历史上法军仅仅有少量舰艇受损,尚不足以致命,但是现在他们受损而被迫抢滩的舰艇甚至有威胁到整个港口地可能。 正是基于这样严重的形势,法国人不得不替香港地殖民地建设贡献了很大一部分力量,他们从香港搜集来了一切内河能使用的舰艇,甚至是一些已经落伍的蒸汽船。 “这简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必须等待从本土送来的支援……” 一个海军参谋愤愤不平地说道:“即便是拿破仑,也无法完成这样艰难的使命!” 梅森少将作为海军司令部,同样头痛着国内的不合理命令:“我们必须要完成这个使命!” 鉴于河内的形势越来越紧张,打了狗血一样的内阁已经命令在海防的法军海军再次组织一次能彻底解决战斗的救援行动。 他们甚至不惜耗费巨额金钱,租用了两艘英国豪华邮轮,把数以千计的法国士兵紧急运到了海防港。 “在这么狭窄的河道之内,我们要运送五个营的步兵去河内,而且还要算上他们的装备,这根本不可能……” 虽然一些性能良好地炮舰,如斗拉克号可以一次性输送一 部队,但是对于法军来说,这些炮舰在先前的运输行经受到了损失,甚至还有两艘被完全击毁。 现在无论是炮舰、炮艇还是运输舰,很多都是从香港采购的代用品,如果用一句简单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不合用。 五个步兵营再加上他们地装备,这样的输送行动即便在海上都可以堪称华丽,何况是在内河之中。 梅森少将无奈地说道:“可是巴黎已经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在二十二日之前,所有的援兵都必须到河内,而且要我们不惜代价,一次性成功!” 他感受着这种任务的艰巨,虽然英法舰队在二十年前有着同样艰难的使命,为了保障舰队在长江地通行权,他们多次与太平军的炮台发生了炮战。 但是相对而言,那样的战斗行动完全可以称之为渡假,一次悠闲的渡假,太平军只有一些旧式火炮,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可是黑旗军却不同,他们拥有完整的火炮配备。 从三十七毫米机关炮、四十毫米山炮到九十毫米炮,凡是法兰西陆军和海军装备地普通火炮,黑旗军手上都有同样的配备,而且他们还进行了部分火炮的复装,而这些火炮的威胁是致命的。 只要一发炮弹就足以让整艘军舰重创甚至直接被打沉,而黑旗军的杆雷艇同样形成可怕的威胁,即便是步枪弹、手榴弹甚至是炸药包,也能让运输船重创。 这段短短地内河输送,已经让法兰西陆军和海军陆战员付出了一整个步兵团的人员损失,而梅森少将感受到自己又要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五个步兵营的话,恐怕至少要损失掉一个步兵营。” 这就是军人最大的无奈,但是他们除了选择去做之后,没有任何办法,倒是有一个军官提出建议:“难道不能从陆上赶去增援吗?” “沿途有太多地黑旗军了,五个步兵营看起来很多,可是很有可能还没有抵达河内就被黑旗军在野战中吃掉……” “我认为可以试试!” 梅森少将无奈地说出了真相:“我们已经试过了,只是损失很大,没有正式公告而已。” 前不久他们组织了一次对河内的水陆联合增援,但是在河内附近受到了花间教地袭击,在长期的认识之中,法国人以为他们对于花间教地护教武士是拥有绝对的优势,可是这一回却是让他们付出了四百人地沉重损失。 很快法国人就认识清楚了,在河内附近所有的法国人据点,包括和法国人有过一段亲近关系的游杂武装,由于形势的发展,全部投向了黑旗军,他们很有可能连黑旗军的影子都没有碰到,就被这些游杂武装的游戏战打得勤劳不堪。 “我们必须从水面上进行支援……” 不仅仅是河内方面不想把这场战争继续下去,在交趾支那和顺化,同样的呼声也在响应。 法军在这场战争在不断地失血,军费的支出远远超过了内阁最悲观的估计,但是人员的伤亡更让巴黎的老爷们头痛。 就在前不久,海军部和陆军部联合制定了一个被称为胆大包天的战略,那就是向越南增调一整个集团军,但是这样的大部队是不可能一次性到位,只能分批增援。 但是这样的增援都无法补充在三个战场上的巨大损失,如果说中越和南越战场上的法军是渐渐衰弱下去,那么北越战场上的法军那就是始终在大出血。 不管多少援军,只要到这个战场上,就是很快被频繁的战斗消耗得干净,以致于梅森少将曾经私下对自己的亲信谈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我估计集团军司令部登陆的时候,他的警卫是唯一的力量……” 这并不是什么夸大的说法,在过去的一个多月,整个越南战场上,法军包括土著步兵在内,全部损失超过了一万五千人,其中法国本土部队的损失占了一半还多。 考虑到这并不包括爱尔明加和尼格里两个旅被歼灭的数字,梅森少将就觉得没有力量把战争继续下去,但是他和孤拔一样无奈,那就是知道一件事已经错了,可还是把他继续下去。 “现在河内不缺乏弹药,不缺乏粮食,不缺乏勇气,惟一缺乏的仅仅是士兵而已……” 在痛苦的选择之后,梅森已经做出了他认为最明智的选择:“我们首先要输送是兵员!” “纯步兵?”一个军官已经想到了梅森的选择:“可是河内缺少弹药啊!” 在过去的输送行动,整个船队是非常庞大的,船队不仅仅要把步兵和他们的随身装备运送过去,而且还要把笨重的辎重和装备输送到河内去,这样一来部队只要登陆就可以形成完整的战斗力。 “除了士兵随身的一百二十发子弹和干粮,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带,无论是火炮或是什么……河内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一切!” “为什么?”一个军官不理解这样的冒险行动,在他的想象之中,这样的部队是会减少一大半的战斗力。 “让他们上快速炮舰,以最快的速度越过黑旗军的封锁线,然后抵达河内!” 梅森少将很清楚,如果不携带辎重和重装备,船队的规模可以大大缩小,而且他已经完全抛弃了那些航速慢的老船,他已经决定利用炮艇、炮舰来进行这次运,任何一艘跟不上航速的运输舰都将被他抛弃。 “我所要做,只是把部队输送河内而已!” 鉴于司令部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所有的军官不再坚持自己的固执,他们很清楚,他们的司令官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们心底充满了愤怒! 该死的黑旗军,躲在阴沟里伤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把部队拉到海滩上决一死战! 但是战争永远是不公平的,他们只能把愤怒隐藏在心底。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输送是否能够成功。 ::继续求一万两千字的更新票 首发 第一百九十二章 铁与血 海。这个城市被称为冒险家的乐园,但是这些西方)间,仍然有着上等人与下等人的存在。 虽然大家都在竭力维持着白人的表面尊严,但是很多时候一些所谓普通西方人总是会把尊严在中国人面前丢个干干净净,这会让一些自以为尊贵的白人为之愤愤不平。 在几十年后当俄罗斯帝国灭亡的时候,这些白人为遍布上海滩的白俄妓女愤愤不平,而在这个时空,他们有着更多的骄傲感。 但是即便是这些骄傲的白人,仍然距离着最顶层的社会有一段距离,他们不曾进入工部局,也不曾是一名尊贵的大班,虽然能在中国人面前维持着十足的威风,但是在这些大人物面前,他们却表现得十足的奴性。 他们所景仰的地方就包括了这座英国租界的小型别墅,谁都知道这座别墅会定期组织一次小型沙龙,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东方人受到过邀请,也没有一个小人物会加入到这个沙龙之中。 那些平时骄傲自大的冒险家,提到这个沙龙的时候,总会以一种神秘的语气提及里面的奢侈品虽然他们也是听来的。 只不过这个犹太人的别墅从某种意义完全可以用简仆来形容,而里面也不曾有多少奢侈,但是能参加这样的私人沙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地位的象征。 而今天沙龙里的十几个大人物,心头都是有些尺水丈波,几个人在玩着牌,但是却没有多少心思花在这小小地胜负之上。 他们已经接到了一笔大生意,法兰西共和国鉴于长期的战争形势,已经决定从采购地由香港一直延伸到上海来,而谁能拉到这笔业务,说不定就能够提前回欧洲去。 虽然在上海,他们是最顶级的大人物,但是在欧洲和美洲,他们却是第二流的人物,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因素,他们绝对不会来到远东来拓展他们的业务。 虽然在这个国度他们得到了许多。但是同样也失去了许多。如果有足够地金钱和地位。他们还是愿意回到自己地祖国去。回到文明人地世界。 在之前法国领事已经透露了这笔订单地规模。虽然不知道全部地情形。也缺乏一些高利润地军火商品。但是仅仅是成为法**方供应商这一点就足以让许多人去争夺。 何况这一笔业务地总额很有可能超过一百万英磅。而且其中还有相当高地利润。在上海滩这样地生意都会争破头。 一个胖子放下了牌。询问着这些未来地竞争对手道:“法国人想要采购多少物资?以至香港都无法满足他们地需求?” 另外一个英国人笑了:“他们恐怕不扔下一千万英磅。是不可能打胜这场战争地!” “就凭那些黑旗军?”胖子无法理解这一切:“他们只是一些无足轻重地叛军!” “没错!他们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叛军,可是他们却让两个法国旅全军尽没了,连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没有!” “我不是在听骑士小说吧?”胖子虽然消息灵通,但是平时他只关注长江领域的动向:“两个步兵旅?我记得他们只有五六千人?” 英国人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他美美地品了一口雪茄:“这是内幕消息!就在一个月以前,法国人在河内附近损失了整整两万名法国士兵,全都是本土士兵,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去,据说他们是遇到了二十万黑旗军的围攻!” “二十万?”胖子是经历过太平天国的老油条:“二十万流民吗?” “你距离越南太近了!”英国人讽刺着平时一向消息灵通的胖子:“你看看这里的商人,谁不清楚这件事?” 胖子不服气了:“我读过报纸,知道法国人受到了一些损失,但是我只作长江流域地丝绸和茶叶生意!” “可是今年中国人没有人买西方商品,我们也无力向西方出口茶叶不是?” 这一场经济危机影响的不仅仅是中国人,这些在上海进行转口贸易的商人同样受到了巨额损失,他们必须寻找更多的机会。 “租界里的英文报纸,必须维护白人的尊严,所以报道尽可能是采取了法国官方的消息,真实的情况可以很糟,糟到法国人即便扔下一千万英磅,也无法打胜这一场战争!”一个荷兰人插嘴说道:“我比你们更熟悉这场战争。 ” 胖子瞄了荷兰人一眼,这是个新人,似乎不是上海本地的大人物,听他的语气,业务规模较他们这些真正地大人物差得远,但是他不得不询问这其中的原因:“为什么?因为黑旗军拥有二十万人?” “因为他们拥有西方化配备的武器,至少五万件速射火器,几百门欧洲最先进的火器,以欧洲战术武装起来的十万名士兵!”荷兰人显然对越南地情况非常熟悉:“如今他们从法国人得到了大量缴获的武器,加强大了!” “真地?” “他只差一步就攻入了西贡!”荷兰人指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们现在仍然围攻着河内和西贡,只差一步就可以彻底打败法国人!” “可是我听说法国人要大举增兵越南,这次采购就是为了这次增援做好准备!”胖子仍然在做着最后地挣扎:“再说一些叛军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西方火器?” 每一个在场地人都关切地听着这场争论,现在中国问题已经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越南问题才是,只有真正了解越南问题,他们才能获得最大的利润。 但是对于荷兰人所陈述地事实,他们并不相信,在这个东方世界,拥有二十万兵力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但是五万支现代速射步枪,几百门欧洲式的火炮,十万名以欧洲战术武装起来的士兵,这简直就是梦幻一样。 即便是这个东方国家最强大的淮军,也顶多只能拼凑起这么多步枪和火炮,但是这么多经过优秀训练的士兵,淮军却是根本无法拼凑出来。 在这个东方世界,拥有这样强大军队的国家只有 那就是日本帝国。 一个德国人以质疑的语气来说明自己的怀:“我相信法国人,他们绝对不是输在拥有这些多先进武器的敌人手里,他们只有在矮子和女人地统率之下才能发扬战斗力!” “很简单,他们确实有那么多的武器!”这个荷兰人脸上带着微笑,品了一口葡萄酒之后才慢慢地说出了答案:“因为相当多的武器都是我卖给他们的!” “叛徒!” “西方人的耻辱!” 这样的事实如果披露在报纸上,那立即会有这样地标题和攻击出现,但是在这个沙龙之中却是上海滩真正的大人物。 他们更注意利益,他们是一群来到东方的西方冒险家,只是现在他们已经获有足够的地位和金钱,可以站在普通西方人的头上。 他们并不关注这种军火贸易是否合法,是否严重损害了西方人特别是法国人的利益,他们只想知道更多的事实。 “真的有这么多武器?” “他们的财政状况怎么样?” “他们需要什么样的商品?” 一个个问题从这些商人地嘴里冒了出来,虽然他们可以从纸上得到了一些情况,甚至可以雇佣专家来获得情报,但是眼前这个荷兰人却成了他们最受欢迎的朋友:“德斯蒙先生,欢迎来到我们的沙龙!” “我同样高兴地认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德斯蒙已经和他们交换了名片,他觉得这次上海之行即便一无所获,也是非常有收获的,这些上海滩的大人物以前在他眼中是高不高攀,而现在大家却是在一起称兄道弟。 德蒙斯当然不可能全盘托出,他只是保留性地进行了一次介绍:“黑旗军曾经向我一次购买了价值一百万西班牙鹰洋的军火,几千件速射步枪、大量军火物资,我必须说明的是,他们可以自行生产一些后膛步枪和子弹……” “什么样的步枪?他真的拥有五万杆步枪吗?对,还有几百门火炮!” 德斯蒙说出了一部分地真相:“我仅仅知道的事实是,黑旗军从我手上获得了大约七千件速射步枪,还有可以足以组装几千杆步枪的套件,至于他们部队的战斗力,大家也可以清楚从法**队的表现看出来了!” 对于一支能击败西方军队地东方部队,这些人的第一反映是憎恨,第二反应却是巨大地商机,他们为了利益,可以与魔鬼进行交易。 他们更关心黑旗军的财政状况和支付能力,他们知道在上海小规模地流行着一些黑旗票,这个武力集团已经隐隐然是一个小国家了,他们拥有相当不错地支付能力。 但是他们的信用似乎不好,在战争开始之后,在海防地法国商人和一些各国商人受到了严重的损失,这一情况之糟,连远在上海的他们都有所耳闻。 “听说在战争之前,你们曾经向海防采购了六七百万法郎的军事物资,但是最后却是根本没有付款!” 德蒙斯却是笑了:“先生们,挑起战争的是法国人,而不是我们,只有海防的东方汇理银行受了一些损失,可是谁叫他们支持法国人的不义战争?” 受损当然不仅仅是东方汇理银行,但是这些商人关切是却是他们能否获得一些回报,他们询问道:“德斯蒙先生来上海,想必是要寻找机会吧?” 正如同法国人把视角转向上海,黑旗军同样是想在这个冒险家的乐园获得足够的支持。 “黑旗军的财政状况非常好,但是为了更好更灵活地继续战争,需要在上海借三十万英磅!” 三十万英磅并不是一个小数字,恰恰相反,在这个时代这是个大数目,但是这并不代表在座地这些大人物没有这样的能力。 事实上,这些大人物就曾经参加对左宗棠西征的军事贷款,那是他们在历史上回报最丰厚的几次投资之一,让参与这件事的每个人,包括左宗棠自己都捞够了。 但是向黑旗军贷款,却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黑旗军用什么东西来进行担保?” 德蒙斯很方便地拿出了一叠清单:“事先说明,这些清单的部分产业与东方汇理银行有冲突!” 这都是在中越、南越首屈一指的大矿山,除此之外,黑旗军还让出了越南的相当利益,从港口到筑路权,应有尽有,这么一个打包的组合,如果换一个商业性财团来操作,那就是几百万英磅地操作。 “但是你们不是合法的交战集团,而且你们与法国人正在战争状态之中!” 胖子很清楚地指出这一点,这样的投资是风险极大,随时有可能输光一切,不象其它投资,至少还有一点点残值。 而且与其它不公平的贷款不平,在以往只需要进行外交上的努力,清朝政府就会屈服,这样的好事却不会发生在这次贷款之中。 但是德蒙斯却笑了:“所以回报才高!” “并不高!”胖子看得很清楚:“这不比我们借给清国政府或是地方政府地利率高上多少!而且数目太小了!” “您想怎么样操作?”德斯蒙笑了:“我可以听从你的意见!” “五十万英磅!”胖子干脆利落地扔下了这么一个大数目:“我们还可以继续追加投资一百万英磅,此外前提打个七折!” “九五折,我的权限只有这么多!” 在这些不平等的贷款之中,大多数贷款都要在票面上打折,许多贷款清朝政府扣去折扣和发行费用,往往只剩下一半稍多的钱款,胖子的七折已经算是不错的优惠了。 “那给我们怎么样的回报!” “你们可以在清单上选择喜欢的事业,黑旗军保证你们的所有权!从现在开始!”德斯蒙作出这样地保证:“此外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追加投资!” “战争就要结束了?”胖子显然是明白了内幕:“法国人还想增兵啊?” “他们不可能增兵了!”德斯蒙显然是陈 全不靠谱的内幕:“他们在军事上又承受一个重大~ 在座的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这样的内幕消息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他们完全可以借机来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操作,赚上一点点零花钱。 “九折!如果黑旗军能获得一场胜利的话!” 德蒙斯笑了:“没问题!你们很快就会获得胜利的消息!” …… 无数的子弹打在钢板之上,发出一声声迸烈地巨响,法国人已经以无比的勇气连继突破了七道防线,一路冲入了河内附近。 他们的新战术取得了回报,按照海军部官僚的想法,那是成果巨大,因为较平时来说,没有舰艇因为受损而被迫返回海防。 而且在平时,输送人员都要受到三成左右的损失,而到现在为止,在船上挤满船舱地三千名士兵之中,总的伤亡不超过五百名。 “不超过五百名?” 亲自指挥这次行动地梅森少将苦笑了一句:“或者说我们已经付出一个步兵营的代价!” 但是整个舰队地士气却是在最初的受挫之后,终于回复到一个不低地程度,黑旗军也无法打破法军的这种新战术。 在几十年的太平天国战争中,湘军水师就曾经使用过这种战术,他们曾经用无数次方法来阻挡太平军的攻击,但是最后却发现硬着头破往上冲是损失最小的一种方法。 而现在法国人也同样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感谢上帝,一切苦难都可以到终点了!” 在过去这段不长的路程里,黑旗军可以说是用尽全部力量来袭击一切活动着的水上目标,他们甚至还使用了杆雷艇把一艘汽艇炸成了粉碎。 但无论如何,多灾多难的历程终于结束了。 他并不清楚,就在前方几百米处,柳宇亲自率领着炮兵关注着这批勇气十足地敌舰。 “东京特快吗?法国人什么样子也玩这一套!” 每一艘战舰都是血迹点点,柳宇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宁可直接从陆路突破,拥有几个步兵营的兵力,稳扎稳打,怎么也能调动已方的大部队。 但是他不是法军指挥官,自然不会领会法军的意图,他只是朝着柳随云说道:“今天炮弹不限量,只要打出去了,都是好炮弹的!” 正说着,一艘汽艇已经驶入了射程,但是黑旗军并没有开始射击,而是静静地等待船队全部进入射程。 汽艇的速度很快,没几下就驶过了伏击阵地,而法军队形布置得相当科学,行进速度又快,没一会两艘炮艇已经驶入射程。 柳宇正想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尖锐的汽笛声,法国舰队突然加速。 “敌军伏击!敌军伏击!” 而柳宇现在也看得更清楚了,法国人的这种快速输送简直就是人串在炮口上,虽然一路行来损失了不少士兵,可是甲板还是挤满了士兵,他们同样紧张起来,接着他们拿起步枪开始了毫无目标的乱射。 黑旗军地炮兵几乎同时开火,双方的火炮几乎是在手枪的射程上进行着对轰,几发炮弹把黑旗军的一个火炮阵地打得稀烂。 但是黑旗军的炮火同样不是吃素的,几发炮弹瞬间就发射出去,直接命中了甲板,呆在甲板上地士兵几乎是打成了一片血肉,接着一重激起的大浪又涌过了甲板,把战斗的痕迹一洗而空。 “加速!加速!” 黑旗军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法军并没有利用他们火力的优势,企图全速压制黑旗军的炮兵,他们甚至直接抛弃了一艘被命中数弹的炮艇,直接驶向了河内。 这艘小炮艇和他上面搭载的士兵发出一声声尖锐的汽笛,但是整个舰队根本不顾顾忌他们的感受,只是全速地驶向了北方,驶向了河内。 黑旗军在这一带布置了几十门大小火炮,瞬间落下地炮弹在江面形成了一片火海,但是法国的舰队却是穿过了这一重重火海,根本没有任何恋战的意思,直接冲向了远方。 “混账!” 黑旗军的炮兵刚刚开始射击,却发现法军已经跑远了,不由直跳脚,他们只能把所有的火气砸在两艘负伤的小炮艇身上。 这两艘小炮艇开始了全面反击,他们虽然处在绝境之中,却是有着十足的勇气,那上面搭载的士兵更是利用战友的尸体进行反击着。 但是在雨点般砸来的地炮弹面前,所有的抵抗都几乎是毫无意义的。 柳宇清楚得看到四面八方砸来的炮弹把把一艘炮艇轰得完全变形,即便是炮艇的设计师,恐怕也想不到这是自己地产品。 在炮击之后,这艘炮艇除了废铁和残尸之外,剩不下了任何东西。 而在远方逃遁而去的法军船队主力再次遭到一次攻击,他们同样没有进行任何恋战地行动,只是用火力打开通道,然后整个船队全速前进。 “和我比人命消耗吗?” 柳宇有这样荒唐的想法,他没有想到地是,法国人对于河内有这样的处情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保住这个城市,甚至不惜干涉具体战术。 以他地想法,法国人现在应当做的是直接放弃河内,然后收缩到沿海变成一只刺猬,任黑旗军怎么进攻都无法打破。 今天增援河内三个步兵营又有什么意义?在路上就已经消耗不少,而且在这个黑旗军的主场,他们的任何增援兵力都会很快消耗干净。 但是法国人就是这么把兵力耗费在毫无意义的河内战役中去,只不过对于黑旗军,这是再有利不过的情况了。 法国无论拥有怎么样的战争资源,都会在这样的交换之中被耗得一干二净。 “看来我必须向法国统帅部上一课,在战场上,钢铁的作用是能超越碳水化合物的,或者说,人的意声不能决定一切!” 首发 第一百九十三章 导火索 是一次成功的运输行动,他充分体现了法兰西军明才智和勇气,虽然因为客观因素限制,但是仍然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他第一次在敌人的威胁之下将三分之二的士兵安全地运送到河内,这是世界海军史值得书写的一笔……” 1886年,法兰西共和国海军部编《中法战争概史》 “必须说明的是,当时的黑旗军对于法兰西军队并没有多少战斗勇气,他们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与清军的冲突上,我可以举一个事实,那就是法军曾经组织了一次对河内的增援行动,结果来去毫无阻碍……” 美利坚人民执政共和国,出版年月不祥,《黑旗军真相:我的控诉》 不过巴黎海军部的官僚不同,孤拔在看过第一眼现场之后,就只能喊出了那一句:“谁干的?是谁干的!” “这是一次成功的海军作战行动,我们将三分之二的兵员运送到了河内,为河内的固守提供了最大的帮助……”梅森少将还在说着这句的官式词汇:“当然,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也有所不足……” 不过当他看到孤拔少将把眼神关注到了被打得狼狈不堪的陆军士兵身上,他不得不说明一句:“这是黑旗军干的!” 没错,我们不曾犯过任何错误,所有的错都是由黑旗军的强大筑成的。 首发 孤拔少将简直要骂人了,但是他却是无语地望着从船上开始上岸的士兵。 “虽然损失了近千人,但是还有两千名士兵将供阁下指挥,他们必将给敌军以重大打击!” 不过梅森少将地声音也低沉下去。不论如何。在他地指挥下。法军损失了近千名士兵。而且几乎全部是法兰西公民:“我会再尽力提供这样地帮助!” “上帝啊!”孤拔地眼泪都流下来了:“看在你我都是海军军人份上。我向你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千万不要搞这样地输送!” 他看得清清楚楚。这样地输送不是用劳民伤财来形容了:“我想问一句。我们地弹药在哪里。我们地火炮在哪里?我们地粮食在哪里?我们地辎重在哪里?” 在经过黑旗军地狙击之后。法军几乎是光着屁股来到河内地。他们除了随身带着一枝步枪、几十发子弹和一份干粮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他们登船地时候。就是这么多……我们只能做这么多……”梅森少将无奈地说明:“我们尽了最大地努力!” 可是看在孤拔这个指挥官眼中。他是满目凄凉。 什么时候法兰西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付出近千名青年生命的代价,仅仅是一些最基本的步兵运到了河内。 “我必须说明地是,这样的输送,我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虽然这是一场防御战斗,但是没有弹药,没有火炮,没有辎重,没有重装备,没有支援,我们除了无谓地牺牲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话说得有些重了,但是事实证明他说得是真理,虽然法军成功地将两千名士兵送到了河内,但是在接下去的一周之内,这两千名轻得不能再轻的步兵已经损失了一半。 之所以只损失一半,完全是因为那五百名占用了吨位的西非殖民地土著军队,他们有着惊人的好运气,在运输过程中并没有受到太大地损失,而到了河内战场上,他们再次成了麻烦。 并不是黑旗军的麻烦,而是法国自己地大麻烦,法国人不得不承认,这些黑叔叔们毫无战斗力可言,他们给自己制造了太多的麻烦。 但是法国人根本又不敢把他们送上战场,一旦把他们送上战场,恐怕会创造一个最被黑旗军歼灭地记录,他们只能把这些土著士兵作为苦力来使用。 但是同样的报告,看在不同人地眼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意味。 “这是海军在战争期间最伟大的行动之一!” 对于官僚来说,他们注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他们只是看到了这个一组数字成功地把两千名士兵送到了河内。 这是一切的希望所在,因此海军部竭尽全力在远东搜刮着所有的部队,企图把他们全部通过这样的特快班车送到河内或者是地狱去。 他们注重仅仅只是结果而已,但是印度支那总督比巴黎的老爷更了解情况。 “上帝啊!他们怎么能这么胡来,这样的部队还不如增援交趾支那来!” 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么完全没有意义,或者说是近于资敌的事情,为什么有些法兰西人会如此热中! 他现在还是火上烤着,黑旗军在南越和中越都再次转入了攻势,在两个战场上法军都出现相当多的人员伤亡。 而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明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道理,他觉得已方如果还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那肯定就是只有一个原因黑旗军的指挥官脑子进水了。 但是战争每多持续一天,他就对黑旗军的指挥官多上一分敬意,尤其是对于他们那位柳宇的司令官格外多上一分敬意。 在一年多之前,黑旗军不过是一支六千人规模的小型武装力量,可是在一年之后,他却把触手伸入到了越南的每个角落,如果以乐观的估计,那就是法国的殖民统治大约还能维持两年时间。 内阁里有些叫着要派一个集团军来越南,可是印度支那总督知道,这根本做不到,这完全超过了法国的军事和经济能力。 他犹豫着想着这一切:“或许会上法庭,但是我必须为这个祖国做些什么?” 巴黎的报纸,有地属于左翼,有的属于右翼,有的则属于保皇党,有的高唱爱国主义,有的则提倡自由主义,但无论如何,现在报纸的头号热点始终是战争。 两场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战争! 正如同在历史上一样,法国在这一时期同时展开了两场战争,马达加斯加战争和印度支那战争,但是两场战争在历史上都没有取得完美的战果。 而现在报纸上的头条,始终是讨论着内阁那个 计划:“请记住,法兰西是你地祖国,费里先生!” “请问越南是阿尔萨斯还是洛林?” 政府汲汲可危,却奇迹般没有倒台,与这一现象并存地是惊人的低支持率。 而对于痛打落水狗这样事情,所有的主编都是十分乐意,不但能获得巨量的发行量,还可以事后从政府那里获得资源。 只不过这一天,几个主编却在研究着这几份报告,他们也在犹豫了。 “这可能涉及到军事机密啊……” “这或许会影响到战争结局……” “这公布好吗?” 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而仅仅是海防港地一份报告,报告每次向河内增援了多少兵力,实际抵达多少,而中间海军又损失了多少官兵。 一份很正常的报告,但是结论却是海军部那些官僚无法承受地超过三千人在路上死亡或负伤。 大众是无法理解河内的意义,他只是觉得这样的行动毫无意义:“这么多青年的生命啊……” “我们应当结果这场战争……” “或许我们引发一颗重磅炸弹!” 总编最后冒出了一句话:“为了发行量,即便是军事机密,我们也必须报道……” 对于报纸来说,什么责任感都比不上发行量,看看别的报纸吧。 一家第三流的小报,因为首先报道黑旗军歼灭两个法国旅地消息,现在发行量一跃而为全国前六的大报,虽然事后军方声称并没有受到那么大地损失,但是谁都清楚他们发达了。 这种竞争的压力可以让他们放弃一切责任,一切都替发行量这个最终指标来服务,主编这么一拍板,他们就决心写一篇最煽情地文章出来。 他们需要的仅仅是发行量和轰动效应而已。 但是海军部对此并不知情,他们知道地事实仅仅是处于河内危险之中,必须向河内派去更多的援兵。 只要援军到达,他们就觉得自己什么责任也不用负,他们不是不知道河内的物资诸备情况,知道那里已经是灼热的战场了,知道现在法军的炮兵根本不敢开火,但是他们还是运送大量几乎光屁股的步兵去河内。 “轰……轰……轰……” 在河内外围,几门旧式的十二磅和六磅青铜炮都开始发扬火力,黑旗军现在已经牢牢掌握住了炮兵的优势。 法军根本不敢伸头,他们一伸头就要受到猛烈的炮击,几个游杂武装的头目满意地看着这一意,一面驱赶着士兵向前冲。 黑旗军就在他们的背后替他们压阵,即便这一次冲阵失败,他们也仅仅付出一些伤亡而已,何况在黑旗军的指挥之下,他们获益良多。 他们知道怎么样组织进攻,怎么样展开火力,怎么样实行猛烈的袭击,只要消灭了当面的敌军,所获得大部分的战利品都会归了他们。 最近几天,他们隐隐约约觉得战斗越来越顺利了,不仅仅是自己的部队打出了经验,而且还是因为另一个致命的问题法军的战斗力下降了。 他们以前遇到的法军,几乎都是全副武装,器精械利,可是最近遇到的法军却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轻步兵,许多士兵甚至连刺刀和步枪弹都没有配齐。 一加询问俘虏才知道,他们上船的时候除了一身军装,一份干粮之外,就只带了步枪和一百二十发子弹,而在半路上,他们已经把一百二十发子弹打光了。 在战斗开始的时候,河内法军诸存着大量的军火和粮食,但是伴随着战斗的进行,大部份物资不是被黑旗军缴获,就是在战斗消耗殆尽。 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河内地守军将新增援来的部队视为沉重的负担,这些部队不但不能带来辎重,反而要在守军所余不多的库存里拿走很大一部分。 叶成林在远方望着变得不怎么激烈的战场,笑着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短期之内可以解决战斗了!” 对于法军一度气势汹汹地进行增援,叶成林也是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就得不承认柳宇说得非常有道理,在战场之上,血肉之身是无法对抗用钢铁武装起来的强大敌人。 这些纯粹的轻步兵在战场上并没有发挥应有的战斗力,他无法理解这样的事实。 如果是去年这个时候,黑旗军尚未完全动员,战斗力亦不强,法军以这样拼命地劲头向河内运送部队,别说是一个黑旗军,就是十个黑旗军都给他们平了。 可是现在战局已定,法国人却毫无理智地用人命往里填,他们即便活着来到了这个已经被火炮炸成废墟地城市,也剩不下多少战斗力。 柳宇却是说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法国人在这座城市守了多久?” “从我们进入城效到现在,已经是三十七天了!” “伟大的敌人!”柳宇少有地提出一声赞美:“可是胜利者还是我们!” “是的,胜利者还是我们!”叶成林想到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放慢一下步伐,再引点法国人进来!” 对于敌人的无谋,指挥官都是非常欢迎地,而对手持续的弱智,那是指挥官最欢迎地一件事。 在第一次特快送输成功之后,海防港的法国海军又重新组织了几次这样的运输,每一次都成功地将一部分步兵送到河内,其中一次还创造了仅仅伤亡十数人的记录。 其间他们也曾经重新组织了一次运输船和战斗舰艇混编的大编队输送,结果却是损失掺重,不得不换成轻步兵的运输。 说到这一点,叶成林就不得不佩服柳宇地见识。 他甚至怀疑,在发现最初无法迅速解决法军之后,柳宇就把这个主场作为最后耗光法国精神的战场,一次又一次地扣紧了法国颈上地头索。 柳宇几乎是完美地完成了一次战役组织者的使命,不!应当是比任何人想象中地还要好,战斗开始的时候,黑旗军各个单位都是减员严重,而法军则是准备已久,尚有余 是打到现在,形势已经完全扭转过来。 叶成林清醒地认识到,即便他地对手是拿破仑这样的统帅,在这样的形势面前除了理智的树起白旗之外,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干。 而对于柳宇来说,他的节奏几乎是完美的,甚至于在叶成林等人嘴里流传着笑话:“我们可以消灭一个集团军!” 以河内战斗的情形来说,这是极有可能的,现在法国象德国人在突尼斯那样在往绝境之中的部队送去一根根稻草,到最后输个精光。 至于一线的部队指挥官,如沈胜等人则在考虑着更深远的问题。 按照黑旗军的传统,在攻占河内之后,似乎可以继续进行一次扩军,那么在这次新的扩军之中,大家的位置如何安排? 特别是象司马泰这样的老干部,更是心热自己能不能再继续进一步。 炮声依旧在剧烈的响彻着,但是柳宇和这群军官的心灵却是十分平静,他们是在哀悼一个即将死亡的传奇。 直到柳宇转身,才有等在一侧的传令兵带来了消息:“统领,从太原唐先生那里传来最新消息……” “继我军两次退让之后,清军再次对我黑旗军驻北宁进行挑畔,侵占我村庄六个,并向我军发射步枪弹数十发……” 柳宇只是询问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轻伤一人,我军未予还击!” “这是第几次?” “第三次了!” “我当三让之!” 柳宇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对于唐景来说,他却是上跳下窜:“我们已经让了三次,整整三次,再让下去,我们要把山西都让出来……” 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唐景已经把自己视为黑旗军地首脑人物,他的利益与黑旗军完全系在一起了:“我们需要援军!我们至少需要五个营的援军,不然我们怎么对付潘鼎新和王德榜?” 在北宁的这些黑旗军将领,不少人都是旧清军出身,对于清军战斗力看得很高,十分同意唐景的看法:“是的,我们必须有援军,王德榜、苏元春甚至潘鼎新是天下有数的名将,我们恐怕难以对付!” 唐景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当初统领让我回太原的时候,就曾经对我说过,我当三让之,现在我们已经让了王德榜三次,绝不可能让第四次了!” 只是他完全不通军事,在兵事更是一窍不通:“现如今我军只有八营,潘鼎新已得四五十营,我以弱击强,绝无胜算,是否要预作准备!” 他是未言胜,先言败,准备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只是这种意见立即引发全面的反弹:“大清兵虽强,我们也不是吃素地!” “对,我们就是要撤,也得打上一战!” “河内地战事什么时候结束?” 正当所有人正在议论的时候,又听得有人急奔而来,大声叫道:“清军又有五营进入北宁,故此王德榜集中兵力,继续北犯,我们与其交涉,反而向我发射枪弹千百发,致我军略有伤亡,现在部队正请求方略!” “打!”唐景是最不愿意说这个字的,但是现在别人把刀架在他的头上:“不打不行了!” “大伙儿给我卖把力气,我唐某人亏待不了大伙儿!” 他现在在名义还是大清的臣子,在心底还存着那么一两分忠于大清地想法,但是只要这一个打字一出口,他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没有选择地余地。 应当说黑旗军的士气还是不错,虽然这其中拥有不少前清军的军官们,他们很快就振奋了精神,根本不以大清子民自居,而是把自己视为黑旗军的一份子:“愿替大人效命!” 而在战场的另一方,王德榜更是意气奋发:“区区黑旗军,居然也敢挡在我们的前面,老子南征北战数万里,岂是你们这些残兵败将所能抵挡地?” 他已经是胸有成绣了,区区一个黑旗军的几个营头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有尽快消灭这些乱党,才方便收拾河内地乱局。 一个营官倒是首先问道:“大人,我们让开两侧,全力向黑旗军进攻,在兵事这属于孟浪之举啊!” “有什么好怕的!”王德榜倒是看得清楚,左侧是法**队,现在法**队连自保地能力都没有,更谈不下主动向清军进攻。 至于右侧则是潘鼎新的五营鼎军和几营桂军,怎么也是几千头猪,即便是黑旗军发动反击,怎么也顶上几天功夫吧! 这所有地一切都不是问题,他关切反而是那个外人看起来非关健的问题。 “黑旗军的内应可曾找好了?” 在他看来,自己在兵力上占了上风,如果再能从黑旗军里拉来预期的内应,那么一切皆有胜算。 关健就在这内应能不能成事,为了这个内应,他花的不止是金钱与时间,什么东西都象流水一般花出去了。 不过他能获得的回报应当也是丰厚的。 “只要获了这一战,咱王德榜也是能流芳百世了,跑不了王候之位!”他的眼睛转动着,想着美好无比的前程。 “您只管放心!这都是小人千方百计联络过来,在黑旗军虽然有个位置,可是贼首柳宇这人,一向是薄恩寡义,不知道照料下面的苦哈哈们,如果不是弟兄们看他忠顺大清的份上,早就与他一刀两断!” “现如今王师来临,我等都愿一致归顺王师,以成就一番事业!” 在黑旗军与大清这两者之间,唐景是选择了黑旗军,可是一些原来属于黑旗军的小人物,却放弃他们在历史上的机会,站到了清军这一方。 历史将证明,他们的选择将会怎么样影响历史的走向虽然他们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怎么样选择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继续求一万两千的更新票 首发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结束的战争 家礼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小人物。 首发 他今年四十七岁了,可是年近半百,却可以说是一事无所。 从表面上来说,他已经功名成就了,虽然曾经跟随着过苗沛霖,但是很快就迷途知返,在平捻之役立下了不少战功,以后南北转战,立下了不少战功。 等到徐延旭入越,更是带领一些流散关外的部众成了一名记名副将,实缺营官,统有三百人马,但是在徐巡抚手下,他始终是个不得志的人物。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对不起自己,自己这么一个优秀的人物,年近半百,却是半点功业未立,甚至连一点家业都没有积攒下来。 等到北宁兵溃,他更是随波逐流,几乎连立足都没有了,幸好是几个队官和黑旗军早有联络,也没有把他拉下。 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是他却觉得很失意,好处都让几个以前的部下给捞去了,不是发财,就是仍旧任连长,而一个连的兵力比以往的一队要大得多,可自己又算是什么? 唐景并没有按原来的位置给他留着,毕竟在黑旗军中营官这个位置绝对算得上是极其重要的位置,平时只有极用信任的干部才能出任,即便是连长这个位置,如果不是因为北宁兵溃,也不会这么简直。 但是林世礼就是不平,他觉得自己只混了一个排长兼区区副连长,是黑旗军对不起自己,而不是自己对不起黑旗军,他的前途还在大清那边。 他的一排人就在北宁的两个小营之中,因此他和王德榜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请王提督大人放心。只需要他一言。我即愿率全营将士回归大清!” 他是诚心诚意地愿意加入到王德榜那边去。 潘鼎新却是微微一笑:“王德榜就只有这点谋划?” 苏元春也笑了:“湘中宿将。不过如此……” 虽然他也是湘将出身。但毕竟是广西人。对于不属同一脉地王德榜自然多了几分刻薄。而潘鼎新地想法则比较复杂:“反正这事是要干地。迟早是要同黑旗军翻脸地。这个恶人。不由我来做。倒是一桩好事!” 苏元春地气肚却有些偏小:“只是由王德榜占去这么一个头功。倒是十足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 潘鼎新继续说道:“今天又有杨玉科领兵来援,现在一切俱备,只待东风了!” 杨玉科也是一名宿将,现在不过这段功夫,大清朝已经尽可能多地调集兵力来到潘鼎新的账下,所有这些部队都是在大清朝屈指一数地部队。 不过大清国防的头号骨干淮军倒是到现在没有出动一兵一卒,苏元春随口又说道:“据说这一回刘铭传要出山,若是能率铭军来,那真是一桩美事!” 在苏南与太平军交战的时候,刘铭传和潘鼎新同属一路,两个人合作起来倒也不错,只是刘铭传天生有个毛病,一遇事就请假,要挟上司,潘鼎新因为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苦笑过多少回了。 “我就怕这些年过去,铭传还是改不了他地老性子,动不动请假回家,他以前就是这么搞,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错,刘铭传是喜欢请假,关健时候闹个人意气就跑回家去,当年平捻关健时刻,他就请假回家,后来率铭军几十个营头入陕,更是闹出一场闹剧来了。 当时李鸿章是派刘铭传去抢陕西的兵权印把子,他这一辈子也就是两回支持部将去开府一方。 李鸿章为此还把铭军补成了全军规模最大的营头,想让刘铭传开创一番事业,没想到刘铭传根本不会做什么水磨功夫,他到陕西任上不过是两个月,就已经和左宗棠闹翻天了。 既然一翻天,他就用起了老办法,直接告病请假,却把淮军几十个营头扔在左宗棠的账下,甚至因此还发生了哗变。 前两年潘鼎新十七个营头的鼎军就是这么被折腾干净,连一个营头都没剩下来,李鸿章也生怕自己这么多营头就被左宗棠直接葬送,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才把铭军调回江南,只是这其中却让张树声抓住了把柄。 在铭军之中原本就有张树声的旧部树军五营,这时候被称武毅右军,这时候张树声正好在两江任职,硬生生把自己的旧部抓了回来。 一想到这些前尘往事,潘鼎新却只能一笑:“铭传个性太强,恐怕不容易相处啊!” 他对苏元春只能这么说,至于真正地原因却是只能埋在肚子里。 这些年来的冷板凳,早让刘铭传那个有事就请假的毛病扔在水里去了,可问题不在刘铭传身上,而是在李鸿章的身上。 李鸿章这些年渐渐老去,他对部将的犯忌也越发重了,刘铭传虽然是个流氓出身的武人,可是有着几十个营头的旧部,又有开府一方的实力,李鸿章生怕有朝一日他就挖走了几十个营头去与淮军唱对台戏。 因此朝中各方虽然一再力请刘铭传出台,可是李鸿章这个当事人却是直接替刘铭传回绝了,即便刘铭传能出山,恐怕也不会从淮军那里借到一两个营头地兵力。 历史上也是如此,刘铭传督台之后,同样无法从淮军那里抓到什么兵权,只能带着亲兵赴台,结果到了台湾发现部下却是全是鲍超霆军的旧部,与自己曾有不共戴天之仇。 “淮军这支武力,关系国家安危,不可轻动,除此之外,大清南方各省的强兵劲旅,不日将云集一方,营头会聚,再加上我备下那手暗棋,则可有全部胜算!” 对于潘鼎新来说同,他同样关切着是自己的那一手暗棋,只是在他眼中看来,黑旗军几个叛将,不至于影响全局,还不若他布下的这一手暗棋能影响战局。 …… 上海。 “什么?法国人在向河内增援地路上被杀死三千人?我地上帝啊……” 在一个星期之后地沙龙之中,这些上海顶级的大人物再次获得了十分震惊地消息:“三千人……” 三千人不是一个数字,而是代表着法国人的一种失败,所有人在脑海中都想象着一支强大军队地模样。 “或许我们可以与黑旗军进 ,谈判我们向他们贷款的事宜!” 象这种高风险地军事贷款,即便是这些上海的大人物也不愿意以公司或者个人名义进行,而是私下与德蒙斯进行联络。 他们事先已经同意了一个优惠条件,但是必须要求黑旗军达成一个重大的胜利之后,他们才能向黑旗军发放这批贷款。 不过一个德国人笑了:“为什么这么简单就发放这么小规模地贷款,如果他们能击败法国人,我愿意发放更多的贷款!” 作为法国人的世仇,德国人愿意在任何问题都卡一卡法国人,现在柳宇已经成为这个法国人心中的英雄! 一位德国人眼中的大英雄,能让法国人付出数十万人死伤的杰出人物,怎么只获得五十万英磅的军事贷款就心满意足了,他可以得到更多。 “那你想怎么办?” “重新开始谈判,我们应当象对待清国中央政府那样对待黑旗军!” “我同意!” 所有人都同意这样地观点。 虽然看不出黑旗军会成长到什么样的规模,但是大部分人都清楚得认识到,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能击败法**队,但是黑旗军却办到了。 在过去的一周之中,他们也了解了一些黑旗军的情况,结果却认为德斯蒙的表述过于保守了。 黑旗军确实是一支强大无比的武装集团,他可以创造更多的奇迹,但是这个军事集团虽然在商业上极有才干,但是总是无法得到第一手地商业贷款。 如果在这个军事集团彻底崛起进行投资,那必将获得无比丰存的回报。 “我们相信,我们向他发放一英磅的贷款,将收到十倍的回报!” …… “军事贷款?希望我们取得一场胜利?难道我们过去取得不是胜利吗?” 柳宇看着桌上整整齐齐的一份份战报,不由笑了。 这是从交趾支那到河内汇集起来地战报,代表着黑旗军取得的一个又一个战果。 “或许是我们围困河内太久,以致于某些西方人士对我们地战斗力有所怀?” 他的这句话让江凝雪发出一声微笑,而在场地军官也都笑了。 没有人会怀疑黑旗军将取得越南,除了王德榜和潘鼎新之外:“唐景已经发来了最新的消息,他地情况不大好!” “饭桶!”经世易私下毫不客气地就给唐景一个评语:“他没有什么军事才干!” 至于其它人都不对此发表进一步看法,象黄守忠一向与唐景相善,现在也没有多余的话。 毕竟在北宁和太原方面,黑旗军投入的营头虽然少,质量也不强,但是现在甚至连正面的激战都没有开始,唐景已经一天七封急报求报,让人大摇其头。 “我军一个副连长林家礼投了清军,据说还有一些没头脑的家伙也过去了,才造成这样的被动。 ” 不管怎么样,唐景是议事会的一员,进入了黑旗军的最高权力机构,所以柳宇也不得出言维护一下唐景的威信。 “当然,这情况是有些差强人意!不过问题不出在这里,而是法国人居然也动了!” “法国人动了?” “没错!”柳随云插嘴道:“法国人在北宁的部队出动五百人,配合着王德榜向我们进攻,结果我军两个小营腹背受敌,又有人意志动摇,不得不退出北宁,转入太原……” “北宁就这么丢了?”发话是叶成林:“怎么也要坚持几天?” “王德榜已经追击到太原去了,不过我看太原的局面没有大的问题,部队已经集结在那里了!” “太原现在有十个营头,战斗力虽然弱,守一个月应当不成问题!”、 “我觉得还是派几个营去太原比较好,唐景这人靠不住!” “就是唐景靠得住,象林家礼这样的人肯定不少!” “就是就是,统领,你还是命令增援太原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战局,却是等待着柳宇地命令。 不过柳宇的想法与他们不同:“为什么要增援太原?就这么放下河内的敌人?” 大家立即明白了柳宇的意见:“不玩了?” 没错,在河内这个战场上,黑旗军已经玩够了,也耗够了法军的实力,接下去他们不准备和法国人玩了,而是彻底解决了。 “没错!这是最后的战斗,也是让费里内阁不得不下台的战役,我只有一个要求,那是全胜!” “全胜!” 对于黑旗军地这些主力部队来说,在过去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们并没有参加太多的战斗,而是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一些小规模地战斗同时进行全面的整补,整个部队已经士气高涨,随时可以投入到最后的战斗中去。 “这是和法国人最后的战斗!” …… “中国人和黑旗军发生了战斗,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印度支那总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泪水不受控制地就往下流。 他觉得自己竟是如此幸运,在十八层地狱中已经呆了整整十一月之后,终于有天使降临。 这个天使就是潘鼎新阁下统率的中**队,他们在发现黑旗军地真正面目之后,主动地抛弃这支旧日的盟友,断然进攻敌人。 虽然具体的战况还没有传来,但仅仅是双方开战的消息就价值一千万法郎,河内有救了!印度支那有救了!法兰西万岁! “法兰西万岁!”他不自觉地就喊出这样的口号,而总督府的每一个人都是充满了兴奋。 “告诉克雷格,如果潘鼎新需要什么的话,我就向他提供一切物资和财政下的援助,他将得到法兰西政府和殖民地永远地友谊!” …… “根据从西贡转来的消息,中**队在五天前与黑旗军发生了战斗行动,黑旗军被迫向太原撤退……” “这是我在内阁期间听到最好的消息!”费里总理已经苍老了太多了,这个机会主义者在几年的任职期间为法兰西做出了很大贡献,但是身上却背负着太大的压力:“但无法改变我辞职地事实 经递交了辞呈!” “总理阁下!” “我已经是前总理了!”费里显得轻松起来:“我是整个法兰西的公敌,整个法兰西都在无情地讨伐我!” 他地语气十分无奈:“战争已经与我无关了!” 虽然他想在自己的手上创立一块完整地印度支那殖民地,以后他又企图在自己的手上结束这场战争,这一切都变成了奢望。 战争没有结束,原来以为轻强度地警察行动变成了毁灭性的大战,数以万计的法兰西青年为此失去生命,总是有人要为此负责。 费里曾把一个集团军派到越南去做为解决这场战争的最后希望,但是很快发现这个计划根本没有可行性,而任何解决越南问题的计划都最后被证实是没有任何可行性。 事实上,他发现自己曾经提出从越南全面撤退的计划是具有可行性的,但是事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他提出扩大战争,整个法兰西会一致讨伐他,但是当他宣布战争失败,准备撤出越南的时候,更多的人以更激烈的情绪在攻击他。 他就是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无法解决任何问题,除了率领内阁辞职之外,他做不到任何事情。 “我有许多梦想,可惜我不能实现他们……” 他望着天空,心底却只有一片空白。 “战争可以结束了……” 旁边的老朋友询问道:“新内阁不会把战争持续下去吗?” “会的,他们会把战争持续下去,但是他们不具备这个能力!” 他相信,任何一个他的后续性都会采取比他更强硬地政策,然后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软化。 这就是可爱的法兰西政治,虚幻而现实。 他心底只有一个想法:“不管有多少风雨,从现在起,我只是一个法兰西公民,一个爱国的好公民……” …… “这样的苦难可以结束了吗?” 对于海防的法国人来说,他们觉得苦难的离去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黑旗军已经同中**队发生了战斗,根据最新地报道,可能有上百个中国步兵营参加了这一场大规模的冲突,这是一个最好的好消息。 虽然大多数人对中国人是敌视地,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打倒黑旗军,他们愿意与地狱联盟。 在所有人的想法之中,面临这样的挑战,黑旗军必将从河内撤围,然后把主力转向北宁和太原。 这是他们最合理的战略,而海防的法国海军可以从容地整理部队,不再需要冒着致命的威胁来进行那样地特快运输。 虽然法国海军把这样的运输视为一种功业,但是参加运输的每一个军官和士兵,却在心底有着一块柔软的地方。 他们知道是把这些小伙子送到死亡的战场上去,他们现在不知道那些法兰西青年还有多少人活下去,但是他们愿意尽自己的最大力量。 “谢天谢地!” 这些官兵们都在做着祈祷,希望那些年青人能平平安安地回家。 “不过黑旗军在撤围之后,我们应当怎么样进行这场战争?” 这个问题引起了军官的沉默。 虽然不缺乏好战派,但是即便是最好战的军官,现在也缺乏把战争继续进行下去地决心。 “和平吧!” “谈判吧!” “应当是荣光的和平!” 军官们觉得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他们曾经以为越南是一块富庶的土地,但是当真正开始征服这块土地的时候,又觉得这样地代价实在太高了。 “我想,用几十万名士兵的生命和几十亿法郎来征服这样地远东国家,并不是一块合算的生意!” “这里地天气不适合我!”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我喜欢欧洲地阳光和海风!” 士兵们纷纷沉默了,他们不象军官那样虚伪,但是他们只是**地知道,在这里行动有太多的危险性了,随时都可能失云生命。 “我们只要荣光的和平就够了!” 在胜利到来的时候,这些法国人却表现格外的谦虚。 事实上,这不是一种谦虚,而是被人打怕的必然结果。 在战争期间,法国人很少回想,但是到了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却想到了很多场景,许多会让他们做恶梦的场景。 “我只想回家,不要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呆下去!” 一个年轻的士兵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越南这个地方有什么好?我们不需要这块殖民地,比这富庶十倍的殖民地在世界上有得是,我们不需要为此付出如此重大的代价。 当这样的想法出现在士兵嘴里的时候,军官已经无从制止他们,因为他们绷紧的弦也同样松下来了。 “让中国人和黑旗军去争夺这块土地吧,这不是我们的战争,这不是法兰西的战争,我们应当为阿尔萨斯和洛林而战!” “没错,德意志皇帝在柳宇的面前,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我想回家,现在就回国去!” 所有人都在做着这样的梦想,但是突然之间,港口鸣满了警钟,汽笛声响起。 整个港口陷入了混乱,但是没有多少人愿意成为一名勇敢者,军舰的出动比平时整整慢了半个小时还多。 所有人都在传播着这样的恐怖消息:“战争并没有结束,我们还要打下去!” 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一种流言,但是两个小时之后,这种流言却变成了无情的事实。 “黑旗军正在向河内发动总攻击,我们必须增援河内!” “不!我们要回家!回到我们的祖国去!” 军舰并没有离开港口,岸上和船上都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一些士兵甚至一些低级军官拒绝执行这样的危险任务:“战争已经结束了!” 是的,对于法兰西来说,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但是河内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求一万两千字的更新票 首发 第一百九十五章 投降 便这些下层军官与士兵再怎么坚持,也改变不了现们必须冒着极大危险去河内。 法国人这次行动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比以往任何一次增援行动都要庞大,七个步兵营的士兵堆满了甲板。 每一艘炮艇都是吃水很深,甚至连航速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穿着红马裤的士兵们在甲板大声地抗议着,却只收获了军官们的几句责骂。 每个士兵都尽可能载满个人可以携带的物品,一些士兵在听说河内根本没有给他们准备食物的消息之后,便在自己身上带足了三日份的干粮和两整壶水,至于子弹更是带足了二百发。 但是一直到上了船,他们才有一种被挤成肉泥的感觉,他们甚至连一步都难以移动,到处都是人头,一个士兵无奈在靠在栏杆边上说道:“只要黑旗军来一发炮弹,会把我们一连人都送到天上去……” 但是对于河内的守军来说,并不是一发炮弹的问题,从昨天清晨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地动山摇中度过。 黑旗军简直就是一群暴力的拆迁队,他使用了无数大威力的炮弹砸开一切挡在他们前面的防御工事。 用泥土和砖石砌筑起来的工事在黑旗军的大炮弹面前,简直就是如同豆腐一样,往往直接就被撕开,连同里面的人炸得粉碎。 法军也终于组织起一次强有力的炮战以图反击,他们甚至在黑旗军的攻击面前组成了一道弹幕,八百发炮弹在一个多小时内就被打了出去,但是黑旗军的回报就是使用了两千发炮弹将整个炮兵阵地轰个粉碎。 法军地防御阵地一个又一个被敲开,狂风暴雨的炮兵攻势之后,并没有多少人能幸存着活下来,即便能幸存来,他们也必须面对更痛苦的现实。 黑旗军地步兵身穿着草绿色地军装。端着雪亮地刺刀。他们在炮击之后就冲入撕开一道道大口子地阵地。和里面地法军展开激烈地厮杀。 双方进行着你死我活地死斗。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一个多月地消耗之后。法军地战斗精神已经大幅弱化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在刺刀战上跨了下去。然后向后退却。 一面面战旗坚起在法军地阵地上。在起初。法国人会派出一部分士兵端着刺刀企图夺回刚刚失去地阵地。把立足未稳地黑旗军赶出去。 但是他们地每一次反击都直接被猛烈地炮火打得粉碎。在几次失败之后。法军只能无望地看着黑旗军不断夺取阵地。 但是对于法军来说。威胁最大还是黑旗军地神枪手们。他们这些步枪手有着惊人地枪法。似乎可以在步枪射程夺去人地生命。 仅仅两天时间。整个战线就开始走向崩溃。在西方地一个多面堡上。现在已经树起了白旗。 “我原本以为,我们至少可以坚守一周地!”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爱尔明加作为这次失败地第一责任人,很无奈看着西方的这面白旗:“那里面似乎有法国本土部队?” “我们地一个排在里面!”孤拔不想指责当事人:“他们已经尽了他们的责任!” 在战斗开始之后,虽然有许多人投降甚至是没打出一发子弹就直接交枪,但是这些人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越南土著步兵,法国人很少,而且基本是零星地投降。 可是法国人以为他们至少能坚守一周的信心,却在第二天就直接崩溃了,一个法国排和更多的越南人只进行了一轮抵挡,就已经树起了白旗。 爱尔明加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已经想到了结局:“我想,这是最好的方式,我可以不用上军事法庭了!” 海军少将用一种恨意看着这个失败的最大责任人,但是很快他的神情变得怜悯起来,他也曾经是一次普法战争的俘虏。 “上校,我已经准备好了一般炮艇,这艘炮艇将运送一些最宝贵的公民去海防,我已经替你留下了一张船票!” “我不愿意上军事法庭!”爱尔明加的脸色更苍白:“我想,光荣的战死是我最好的归宿!” “你有真正的勇气!”孤拔少将不愿意说太多:“回家吧!” 爱尔明加很久才接受了建议:“那您应当怎么办?” “我在色当就是德国人的俘虏,这样的痛苦经验既然有过第一次,来第二次也应当没有太多问题……” 海军少将说得很轻松,但是爱尔明加明智地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在色当的失败确实是法**事史最痛苦的一页,但是那时候的孤拔仅仅是一 官而已,而现在,他却是整个战役的最高指挥官,苦的命令将由他来下达。 “少将,请离开吧!”爱尔明加的泪水直流:“投降的命令由我来下达!” 原本在爱尔明加的脑海中,在河内组织继续抵抗具有重大的军事意义,他们可以牵制住黑旗军的主力,但是从昨天开始的总攻,却让他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他不得不承认,黑旗军的最高指挥官柳宇是一位卓著的军事统帅,而他所统率的黑旗军则是一支伟大的军队,他们的攻势几乎毫无阻碍。 这些混编起来的法国部队在粮弹两缺的情况下,虽然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但是猛烈的炮火,再加上如山如海一般的攻势,却是轻易地碾碎了所有的抵抗。 虽然还有最后的核心攻势,还有五千名士兵,但是谁都清楚,河内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黑旗军拿下任何阵地都是如此轻松,仿佛他们已经演练过千百遍,而且更让爱尔明加绝望的是黑旗军的重型迫击炮。 一百五十毫米和一百二十毫米的迫击炮在配发特制的弹种之后,就成打开防御工事的最好利器,这让法国人不得不检讨他们的野战条令。 根据条令仓促构筑的野战工事,原来在法国人的印象之中是坚不可摧,但是现在却变成豆腐渣一般的工事,黑旗军就利用他们的炮兵掀开一个个工事,给了法国人一次次痛苦的回忆。 “上校!”孤拔少将笑了:“虽然你不是一名合格的指挥官,甚至不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但是我想你能尽一个法兰西公民的职责,把我们在这场战争的经验与教训都记下载下来……” “至于最大的责任,由我来承担……”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少将心象撕裂了一样,但是他很快就静下心:“你们快点登船,等你们登船离岸,我就升起白旗!” 轰隆的炮声仍然在继续,黑旗军仍然在竭尽全力进攻河内,而在红河边上仅存的一艘炮艇上,也已经载满了人。 他们当中有技术人员,有的是年轻的杰出军官,大家看到爱尔明加也在这个队列之中,不由对他产生了一种距离感。 但是船上太挤,甚至连与爱尔明加保持一点点距离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几名军官靠在栏杆上,而更多的军官和技术人员仍然在船上挤。 每一个能站得下人的位置都堆满了人,可是更多的人还在岸上等着。 这是最后一艘离开河内的船。 船突然升火准备下行,涌在堤岸上的人大声地尖叫着,企图找出一点点把船拉回来的可能。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甚至有人直接跳进了江水之中。 爱尔明加双手抓紧了栏杆,四面八方打来了黑旗军的子弹,不过他很快就把视线转向了河内。 这个废墟中最显眼的一面三色旗仍然在城市上空飘扬着。 但很快,这面三色旗就渐渐地往下落了,他的心绷紧了,却不愿意绝望的场景出现。 白旗飘了起来。 那面白旗缓缓地升起,画面在这一刻定格了、 他的心被撕碎了,一些已经逃离险境的军官这时候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有些人甚至直接跳入了红河水中,企图游回河内去。 已经被打中十几子弹的炮艇却是冒着枪林弹雨,飞速向下行驶,抛下了处在炮火中的河内城。 “这是最绝望的时刻!这是法兰西最黑暗的时刻!”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沉痛,许多人泪流满面,可是他们的对手却是根本不顾及他们的情绪,仍旧从四面八方打来各式各样的子弹和炮弹。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胜利者在战场是不会讲什么点到为止,他们只会最大程度扩大他们的战果。 这支从河内逃出来的炮艇没多久就遇到了重大的损失,他们的甲板被两发迫击炮弹命中,甲板上被打得一片狼籍。 “我想,不会比我们更掺的船了!” 一个军官苦中作乐:“我赌一百法郎!” 但是他的话刚刚出口,就有一名观测手说道:“我想你的一百法郎是飞了!” “为什么?” “你可以看看你的对面!” 他和爱尔明加上校已经看到了下方驶来的那只舰队,这只舰队就差一点点被打成了龙骨状态。 这是从海防向河内驶来的增援舰队。 首发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反击开始I(上) 只接近于龙骨状态的船队显然是受到了黑旗军炮火的,好几艘炮艇上都直接被黑旗军的炮火打开了一个大黑洞,整个船身侧向一边,倾斜得厉害。 至于甲板载搭的士兵更加可怜,他们许多人甚至连一发子弹都没有打出去,就已经在密集的炮弹中失去了生命。 一眼望去,除了血与肉,什么都看不到,这个规模庞大的船队已经被打沉了好几艘小炮艇和汽艇。 不过对于来说,最大的幸运与不幸都在这一刻降临,爱尔明加和所有的军官都一致叫道:“让他们回去,快回去!” 旗语升了起来,向这支增援舰队传递着真实的战况:“河内的守军已经决定向黑旗军投降,请立即返航!” “请立即返航!” 在狭窄的河道之中,面对着随时打来的六十毫米迫击炮弹和步枪弹,进行着这样的机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所有的乘员脸上都全是泪水。 “上帝,我做了什么!我们做了什么!” 恶梦仿佛在这一刻醒来,但是身侧的尸体却在提醒每一个人,这一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但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错,没有任何意义,所有人都痛苦地明白了这一点。 不顾士兵们地反对。强行向河内增援七个步兵营地兵力。但是黑旗军这一次是布置了更多更强地火力。无数地火舌在江面上乱舞。把甲板上地士兵一扫而空。 水兵还可以利用火炮来进行快速还击。可是搭载地水兵却只能绝望地发射一两发步枪弹。然后被敌人地狙击手直接命中。他们就是越过这么艰辛地一道道防线。最后却得来了这么一个绝望地消息。 他们所做地一切努力。现在都尽化为空。河内地守军已经投降了。他们什么都没有收获除了巨大地牺牲。 每一个都涌起了巨大地无力感。要知道为了突破到这里。他们已经付出了三艘炮艇被击沉。五艇汽艇全灭地代价。其它军舰上负伤与战死地水兵同样为数众多。至于搭载地士兵们。更是在黑旗军地一道道火舌死伤籍枕。 七个营地步兵。整整三千四百名男子汉。现在已经有一千二百人重伤或死亡。由于没有时间处理尸体。许多士兵干脆就是直接推入冰冷地江水之中。 伤员地呻吟更大了。原来整个船队还具有一定地士气。但是这一刻士气全跨了。谁都清楚。即便他们能继续突破前方地防线。也只是去送死而已。 河内的守军已经投降了,他们这些几乎完着屁股的士兵即便能登上岸也是给黑旗军送肉,这也是他们的幸运。 如果他们的行动速度提早半个小时,说不定他们已经成了黑旗军嘴里的肥肉,只是一想到这,许多人都大哭起来,更多的人大骂着海军部和高层军官。 “上帝啊!怜悯我们吧!” 无助地人们仍然在地狱经受着巨大的折磨,黑旗军的火力攻势仍然在继续着,仍然有人断断缓缓地失去他们的生命。 不幸与幸运,同时降临在他们身上。 一面白旗慢慢升了起来,孤拔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命令军使,请求立即停止战斗,我们接受黑旗军的条件……” 虽然经过了普法战争的洗礼,但是这些法**人的身上还是带着一种所谓的贵族风范,他并不轻易向敌人表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但在排山倒海地炮火面前,他们却觉得十分无力。 他随手交出了自己的手杖:“我不计较个人的得失,但是希望所有的士兵,无论是国籍与肤色,都能得到最好的待遇……” “这是司令官地手杖!”军使已经把孤拔少将的意见全部带给了柳宇:“一名法军指挥官将率领四千七百名士兵和更多地平民希望能得到阁下的怜悯!” 柳宇沉默着,没有想象中地欢欣,他只是礼仪性问到了:“请问少将阁下有什么向我转达的意见吗?” “现在在河内城内共有约一千七百名轻重伤员,我们希望能让他们能尽到得到救治。” 柳宇地神情变得严厉起来:“如果你们可以在一个小时内交出武器的话!” “我希望贵军能承担起尽快缴械的责任,我也希望战争能早日结束,让你们回家……” 在战争的最初阶段,双方对于俘虏几乎是残酷到了极点,俘虏这个名词只是在字典中存在,但是伴随着战争的不断扩大,黑旗军已经收容了数以万计的俘虏,其中包括近千名真正的法国人。 而今天被俘的人员当中,则有上千名真正的法兰西公民,而且这不还计算内平民和伤员中的法国人。 “我们将缴出所有的轻重武器,包括所有的刺刀和军用物资,我们保证从现在开始停止一切针对贵军的军事行动,并命令所有部队向贵军停止抵抗……” “我们将保证贵方的生命安全及个人财产,任何迫害俘虏的行动将受到严厉的惩罚,我方指挥官承诺,贵方军官可以保留礼仪性质的冷兵器,并享受较好的待遇……” 柳宇继续说道:“让尼格里将军继续接待事宜,对了,给少将阁下一间独立的房屋,并允许他保留两名勤务兵,对了……在战利品中找出一箱葡萄酒给少将送去!” 宾主之间的气氛是和谐的,在法国挂出白旗之后,法军的士气已经完全崩溃了,全线几乎听不到什么枪声。 不多时,法军三伍成群地走出阵地,直接向当地的黑旗军缴械投降,而黑旗军同样给予了他们优厚待遇,甚至还会送来一两瓶葡萄酒。 柳宇的神情也表现得很沉静,但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少年指挥官的心底已经完全乐开花了。 “这一页将写入历史,这是近代史以来,西方人在东方绝无仅有的一次投降!” 不过柳宇的眼神咪了起来:“不过这只是空前,而非绝后!” 首发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反击开始(下) 原城。 唐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打开了折扇,却是觉得这封书信重若泰山,在心头积起一块大石。 他平素多谋善变,可是真到了临机决断的时候,却是有些犹豫不决,总放不下去,碎碎念着:“大清……这大清啊……臣是大清朝的忠臣啊!” 大清朝入关两个半世纪,已经在他的骨子里深深铭刻进一种忠顺的想法,让他总抱着那么一丝一线的希望,何况他的家人父兄,都握在大清之手。 又是一声长叹,才从茶几上拿起了这封书信,正是潘鼎新的手书,他暗道:“来劝降的吗?” 他略略看了几眼,却是勃然大怒起来:“潘鼎新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把我当作了什么?当作李世忠那等三姓家奴?” 这李忠义正是潘鼎新举的例子,说是让唐景“莫学苗沛霖、李世忠之流首鼠两端”,后面又是一阵骂话,却是犯了唐景的忌讳。 这两位都是天**兴的名人,苗沛霖是淮上豪强,拥众数万,号称有八百万雄兵,游移于天国、捻军、清军之中,时而投效天国,时而执李玉成献于清军,最后玩火**,被清军剿灭。 至于李世忠,出身捻子,那更是个三心二意屡叛屡降的小人,虽然曾作到了江南提督的位置,可是有点操守的士大夫都不耻其人,更别提自视甚高的唐景。 “李世忠?”一想到这名字潘鼎新越发愤愤不平,一想到李世忠降清之后的种种节端,再想到前几年他被清廷诱杀,只逃出一子:“嗯!那我便作个小人!” 他一想到这。总算燃起杀机来:“且看看谁地人头会落在我地手上!大家好好拼杀一回。” 与此同时。从太原到北宁地大道之上。一群群地清军穿着号衣。提着刚发地开拔费就兴高采烈地小跑起来。 他们属于不同系统地各个营头。或是楚军。或是湘军余脉。或是淮军杂枝。甚至还有从贵州赶来地几个营头。都加入了这次狂欢地盛宴中来。 他们时不时朝着两侧地山林放上几枪。然后胆气更壮。迈地步子也更大了。 虽然不是大清朝最强地一支武力。却是大清在越南境内可以拼凑出来地最强军旅。也不乏有战力地营头。现在这支部队已经把热情投入到眼前地战事中去。 王德榜更是直接走在队伍地最前列。亲自观察山河情势。身侧只有数骑。皆是营中老将。 这是湘军地传统战法,他指点山河,意气奋发:“瞧!这黑旗军也不过是豆腐一般的营伍,别看他们表面光鲜,实际没什么能耐!” 实际上他想说的,这次统帅大军的潘鼎新才是没什么能耐的家伙,如果让他来统率大军,说不定早就拿下河内了,何必还在这山窝窝打转。 一想到这,王德榜就越发有雄心壮志了,规复北宁地首功是他,而接下去再立下几桩奇勋,说不定便是第二个左宗棠了:“这一次进兵太原,我军必可得完胜!” 他说得如有十成把握:“我若是潘帅,现在必已在河内宴请诸位了……” 自从军以来,他从来还是没有用过已方饷械有如此完备,那简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作为第一等的列强,法国人即便是拔出一根毛来,也够这数万大军吃一顿地,何况现在河内危急,为了解河内之围,法国驻华公使、印度支那总督加上广州领事那是不要钱一般地给清政府以无偿性质的贷款。 左宗棠征西之际,也曾借过几次洋款,但是洋行要价既高,左季高自己又要从指间漏过不少,所以不曾象这次这般银钱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 到现在为止,整个入越清军的供给几乎都是由法国人供应,每天都从香港运来了成箱的快枪、洋药、军装行李,甚至连军食和军饷都是法国人想办法供应,法国人花在这支军队上的本钱已经不下千万法郎。 只是对于这样的列强来说,这仅仅是一笔小钱而已,但是现在王德榜就觉得一切皆有把握,不论是在北宁留守地一营法军,还是在太原的数营黑旗军,他都可以轻松解决。 现在整个清军如同开了闸地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如同蝗虫一般涌向了太原,企图解决当面的任何一支黑旗军。 “我已经搞清楚了,唐景在太原不过是七营兵而已,就只有七营新兵,主力尽在河内,我们解决他们没有任何问题!” 光他手上有十个营头地嫡系部队,再加上三营收编的桂军作为先锋,还有两营越南义勇负责两侧展开,现在潘鼎新砸在太原这个方面上地营头不下三十个。 有三十个步营,便是太平天国重生都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更别提只有区区数营的唐景,他纵马狂奔,大声叫道:“封候正当此时!” 抱着这样的想法不仅仅是王德榜一人,而是整个入越清军,特别是一部清军投入黑旗军之后,虽然经过黑旗军的改造,但这些人始终是游移不定,有奶就是娘,现在听说几十营大兵要来攻打太原,就立即动摇了。 他们看到在太原附近并没有什么太有战力的营头,恰恰相反,多是新兵,因此他们纷纷想拉着队伍回到清军那去,这短短的数天时间,唐景已经连斩了三十多颗人头。 可是还是有一百多人跑回清军那去了,可黑旗军也不是吃素的,这些降军发现他们只有零零星星的少数人员拉出来,根本连一个完整的排都没拉出来。 但是这些降军让清军的士气大振,他们以为攻克太原只是反掌观纹一般,但是他并不清楚,现在从河内已经有一个步兵团的队伍带着雄心壮志朝着太原前进。 他们是第二支赶去增援太原的部队,甚至连法国人的投降仪式都没来得及参加,他们就主动加入到更广泛的战场上去。 一面战旗显示着他们的荣誉:“细柳第二团!” 首发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女校 金,这个后世称为海防的城市,始终是法国在北越的林立的天主教教堂,四处飘扬的三色旗,随处可见的十字架,来来往往的大小军舰,再加上金发碧发的海军军人,都充分地说明了这座城市浓厚的殖民色彩。 但是现在这座城市却是换了一副模样,仿佛所有的殖民色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原本人头涌动的教堂门口都是门可罗雀,至于三色旗和十字架,左金的居民已经第一时间把它们扔到臭水沟去了。 比起一向欧洲最强的法**队,这些本地居民却有着天然的**,他们甚至可以提前预料一场战斗的胜败,只要看看他们突然逃向哪个方向就知道了。 而比这些土著人稍逊一筹就是那些被称为“越南通”的法国传教士,他们这一刻惊惶不定,却做着最后的谋划。 阮有明在一张表格上一一圈出几个名字来,他旁边的一个神父以悲伤的语气说道:“上帝啊……法兰西的三色旗在这一刻黯然无光……我想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这块土地了。” “不会的。”阮有明着牙说道:“我们播种,我们必然收获……我相信主的光辉必然重临这块土地!” 这样的教难,传教士们曾承受过几百次,但是只要西方文明凌驾于东方文明之上,他们就必然笑到最后,他们必将用刺刀和炮弹让异教徒觉悟。 他现在所做就是怎么样让这美妙的时光更早来临:“我们将会把所有的教区都转入地下,直到他们需要发芽的时候……” 虽然被花间教屡次摧过,但是天主教在北越仍然是一个很有实力的教门,其中不乏忠贞教众,只要这些教众潜入地下,继续与新的北越政府对抗,那么新政权将会在不久的将来遇到大麻烦。 现在:有明就是筹划着怎么继续潜伏,怎么继续与黑旗军对抗,但是在密室之中却有人发言了:“我必须说明的站在法兰西的利益之上不同意阮有明阁下的建议。” “克雷格?”阮明一眼就看到了对方。他甚至有些愤怒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地错误。我们怎么可能输掉这场战争。” 这位加密议地克雷格。被认为是一位卓越地银行家。东方汇理银行在远东地第一号人物。向驻扎在越南地法兰西军队提供了巨量地金融支持。被认为是对越战争能维持到现在地最大功臣。巴黎地报章对他表示了最大地赞美。 但是在北越地每一个人清楚着这位克雷格先生地底细。如果不是他向黑旗军疯狂地发放贷款并允许黑旗军购入大量地军事物资。大局怎么可能烂到现在这种程度。 可是战争爆发以后。这位克雷格不但没到受到任何地惩处。反而步步高升。他用法郎收买了巴黎地记者们民众永远忘记了他曾向黑旗军提供数百万贷款地事实虽然这笔坏账至今仍挂在东方汇理银行地账上。 阮有明并没有让克雷格有任何惊慌。他地嘴角浮现着一丝笑容:“根据我地消息在形势有所改变了。黑旗军已经和清朝军队发生了相当规地冲突。任何一个军事观察家都很清楚得明白。他们地大规模战争不可避免……” 阮有明愤怒了:“那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如果这场冲突出现在几个月之前,或许能改变整场战争的命运,但是到现在他却太晚了! 在河内坚守的法兰西军队,在持续数个月的抵抗之后无法坚持下去了,他们被迫向黑旗军投降了法兰西军事历史上又一次荣光而无奈的投降。 整个越南的战场形势都不利于法兰西军队论是北越、中越还是南越,尤其是北越方面失去海防之后,残存的法军除了困守在海阳、海防一线的残部之后,就只有北宁附近的一个加强营。 而他们的对手黑旗军是如此强大,甚至在一些观察家的眼中变成了连一个法兰西集团军都无法战胜的存在,任何向越南大规模增兵的建议很快都会在议会被彻底否决。 而阮有明同样也清楚着黑旗军的强大,这个拥有一百个步兵营的对手不于法国的任何对手,光是先进的速射步枪就达到了五万件上下,能生产大量的轻武器的轻型火炮。 一个法国步兵师和他们交战,会陷入从林的泥沼之中,一个法国步兵军和他们交战,或许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一个法国集团军派往越南的话? 阮有明虽然在越南呆了这么多年,但是他骨子里仍然是法国人,一个彻底的法国人:“难道你还让法兰西青年的血白白流淌?你难道还要向黑旗军发放贷款?” 克雷格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向黑旗军继续发放贷款?这是个好主意,这也是我想做的!” 阮有明这才是被他彻底惊吓住了:“你说什么?向黑旗军?你这个卖国贼!” 一想到他曾经让黑旗军购买了数百万甚至可能是以千万法郎计算的战略物资,其中还有一部分军火,阮有明几乎就要把祭司袍解开,给他一顿好看,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你说什么?你在和魔鬼谈判!” “没错!魔鬼能带来最大的利润!”克雷格的脸上越来越沉静了:“我是来通知一声,我希望教会能支持我们的行动!” “你疯了!” “我疯了!”克雷格象一个圣徒那样说道:“我是站在法兰西的利益之上,我希望教会能中止任何与黑旗军对抗的行动。” 阮有明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发现克雷格的计划仿佛有实现的可能。 “我们要求黑旗军立即停止任何攻击基督教的行动,他们必须中止,也有能力中止!” 克雷格却不在意这些宗教事务,他更关心的是另一点:“这不是我与黑旗军谈判的中心议题,我想教会可以派出一名谈判代表,我现在想要的是,巴黎给我彻底而充分的授权。” “底线是什么?”一个教士关切地问道:“我要求恢复到战争以前 。” “那不可能!”阮有明直接拒绝了他的提案:“不过我认为我们可以保留海防?能不能保留海阳地区?” “我们必须保留海防!”克雷格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谈判能成功的话,海防将超过香港为远东最大的贸易中心。” 每一个人都在敬佩着克雷格的远见卓识,虽然现在与黑旗军是势不两立的对手,但是如果双方能合作的话,那黑旗军这股新兴势力将成为法兰西的利益来源。 虽然黑旗军是一支新锐势力,但是北方的中央王朝却是统治了整个帝国两百多年的强大王权,他们与黑旗军的战争或许会持续许多会。 这个时代的法人和其它欧洲人一样,还没有彻底弄清楚清朝的真正实力,特别是在越南战场的失败让他们有一种敬畏之感。 因此他们很快就得出渔的结论:“我想我们曾经是对手,所以向他们发放贷款才能更体现我们的诚意?克雷格先生准备让他们发放多少额度的贷款?” “看他们的让件!” 在军事上接二连三的败之后雷格的底线|常低:“他们必须承认在战争之前向我们借走的所有贷款,并承诺支付义务……” “除此外,他们必须保证海防及临近地区的安全与自由,保证贸易的平等,除此之外北宁附近的驻军可以得以从容撤出,所有的俘虏并得交换……” “传教士在旗军控制区域之内以得到平等、自由的对待!” 阮有也加入了对底线的制定之中:“黑旗军必须从整个南部印度支那退出,那是我们已经经营二十年的殖民地 “我个人建议,作为交换,我们可以从顺化退出,那里已经成了疾病横行的死地,好几千名法兰西士兵因为流行病而死亡们可以永远也无法征服那里!” 克雷格同意阮有明的看法:“那么教会是同意我与黑旗军展开谈判?” “是的,只要教会和法兰西的利益不受侵犯!”阮有明苦笑地说道:“我们已经输掉了这一场战争!” …… 轰!……轰!……! 在西贡附近的炮声已经成了每一个市民都为之习以为常的声音每一个市民都已经习惯了黑旗军用迫击炮来报告时间。 虽然这种声音不受任何人的欢迎,但是这却让每一个法国人和越南人都认识到黑旗军的强大。 “河内失守了!” “一位法国中将领几万名法国部队投降了……” “我们需要和平!” “和平!” 曾经最迫切主张战争的一群殖民者,现在也是和平的有力促成者当克雷格的方案刚一传递到西贡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向总督大人表示他们的建议:“我们要求惩处擅自挑起战争的人!” “我们需要和平!” “我们必须与黑旗军展开谈判!” 这样的请愿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但是今天的请愿格外有力量。 因为不仅仅在规模上是空前的,代表着殖民地的利益,而且与请愿团恰好同时到达的,还有黑旗军猛烈的炮火。 在城外,黑旗军突然发起了一波猛烈的攻势,根据一些军官的报告,至少有五个黑旗军的步兵团投入了战斗,双方正在展开激烈的厮杀。 黑旗军的攻势是如此凌厉,以致于在几十分钟之内,一个步兵营的土著步兵几乎完全崩溃,连带着数十名法军战死,黑旗军紧追不放,几乎就要杀入了市区。 “我们愿意与黑旗军谈判,我相信,柳宇先生也是一位优雅的将军,他必然能同我们达成一致条件。 ” 总督大人已经放弃了任何击败黑旗军的方案了:“而且我们的敌人十分强大,仅仅在殖民地范围之内,他们就拥有几十个步兵团的兵力,我们即便用两个集团军的力量,都无法战胜他们!” 如果需要战争,那么就缩小敌人的实力,如果需要和平,那么敌军会变得无比强大。 现在总督大人就坚持着这样的观点:“使用三个集团军群都无法战胜南越的敌人!” 这显然是夸大了黑旗军的实力,虽然在交趾支那殖民地的黑旗军比起最初的时候大为增强,而且他们还得到了以霍虬统率的原黄旗军等部队的支援,可是满打满算,也不到三十个步兵营。 可是现在即便无法用武力来结束战争,那么交趾支那的法国殖民者宁愿相信他们的敌人拥有三十个步兵团的兵力。 总督大人第一次在人前松了口:“我们必须结束战争,法兰西的明珠正在流泪,只要战争能得以中止,我愿意与任何对手展开谈判!” 伴随着他的和平意愿却是黑旗军的枪炮声越来越响,甚至在接近市区的范围出现,预备队已经投入进去了,但是迎接他们的黑旗军更多的兵力。 一直到傍晚,黑旗军的这次攻势才被击败,但是法国人的损失更为掺重,因此法国人的和平意愿也更加浓烈:“我们都是爱好和平的民族,不应当为少数人的错误行动而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们希望双方能就地展开停战谈判,黑旗军能尽快退出殖民地,恢复到战争之前的形势。” “我们可以让步,我们可以让代表到国内去!” 但是很快就有更爆炸性的新闻出现了:“敌人攻占了城西的圣玛丽山学校!” “是几千名野蛮的敌人攻占了那里!” “野蛮人冲进去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所震惊了,而霍虬这个出身于越南土著步兵的将领则是喜滋滋地和他的部将说道:“意外之得,完全是意外之得啊!” 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这一次,即便是我们打了败仗,都可以在柳统领面前好交代了,何况还胜利这么漂亮 第一百九十八章 开战 想到这个,霍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得意劲头,即便果,也简直是一次完美的进攻战役,至少有十个连队在这一番攻势中被打跨。 至于最后的战果更是诱人,没看到柳随云为什么现在这么吃香,还不是因为他打顺化献了美人,一步登天,做到了代理参谋总长的位置之上。 他霍虬的资历淡了些,但是这雄心却是与柳随云一模一样,柳随云能办到的事情,他霍虬同样能办得干净利落。 一想到这一点,他越发得意了:“弟兄们,咱们再给法国人几分颜色看看……” …… 与西贡一样,太原同样是一座重兵合围之下的城市,从北宁涌来的几十个步营已经将这座省城围得严严实实。 他们在太原的围筑成了一座又一座的营垒,几乎是碉堡一步一步地缓慢推进,但是谁都不敢小瞧了他们的攻势。 在太平天国战争中,象安、南京等无数的名城就是湘军使用这种龟缩防御的战术拿下来的。 他们号称连十里,集兵十数万,筑好一个堡垒就向前继续滚动攻击,企图彻底堵死城内的一切通道。 城内的守军在最初是抱有惊惶定的情绪,特别是少量新附之众几乎就想起事,回到大清那边去,结果唐景仗着老卒杀了三十余人,才把城内的情绪给平定下来。 接下去是几十营地大使用了劲往城内猛攻。别看太原名义上是省城。可实际也就是内地地县城规模。虽然临时加固了些工事。还是在清军地攻势中出现过几次险情。 这清军虽然没有战胜法军地勇气。现在却是在一面面大旗之下。如同潮水一般地涌动后被飞啸而来地迫击炮炸成了碎片。但是他们仍然一次次顽固在出现在战线上。根本无意改变他们地战术。 们地进攻手法比之太平天国时期。并没有太多地进步。只是从法国人手里得到了大量地补给。以致于他们地攻势还没有到来就是排山倒海地枪林弹雨。 他们朝着一切可地目标宣泻着火力。在短短地一个小时之内就发射了十几万地步枪弹、炮弹。然后步兵才展开攻击后在半个小时之内被黑旗军打跨。 不过他们似乎有着无穷无尽地人力优势。他们一波又一波地发动攻势。也曾在黑旗军地防线上找到漏洞。而展开更猛烈地攻势。 他们用重金招募敢死队次突击进来。然后被黑旗军地刺刀逐了出去。 短短的时间之内,太原附近就到处都是清军士兵在冲击失败之后的尸体,事实上,许多清军甚至是在炮火中直接崩溃的。 “鼎帅,战事不利啊……”苏元春皱着眉头说道:“王德榜这厮尽是驱使旁系去冲城,结果到现在连城墙都没看到就死伤近千人仗怎么打的。” 潘鼎新这个天国时代的老将却有着自己的想法:“那又怎么样?元春,若是换上你来攻可以把握?” 对于这些清军将领来说,他们所掌握的攻城技术完全是中世纪水平的从冲车到云梯,都是他们想常用的手段,在二十年前他们攻克坚城的唯一办法就是挖掘地道进行爆破,除此之外就是西洋传来的大炮。 可是太原的黑旗军守军之中,却有着比他们更多更强的火炮,以致于许多清军营头根本没有展开,甚至没有发现敌人就已经被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炮弹砸得死伤累累,而炮队也同样不敢靠前攻击。 至于挖掘地道,这种手法太费时,而且在北越地区似乎不是什么可行的战果,因此苏元春老老实实地说道:“没想到唐景:这厮,居然经营出这么一份事业来,若是知晓黑旗军的底细,我军当缓缓图之!” 他算是后悔了,一来到太原就后悔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守军虽然凭扰着这个简陋的县城来对抗几十个营头的大清军伍。 从战斗打响以来的情况来看,即便是最顺利的情况,也不过一次缩小版的金陵围城之战,他们所占有的唯一优势那就是耗。 耗!对于他们来说那简直是一场恶梦,远离国土之外,师老无功,因此苏元春提出自己的建议:“鼎帅,我们还是暂时退吧!” 潘鼎新却是毫不犹豫,他蒙尘数载,好不容易能重新出来执掌一方,又怎么会放弃手上的权力:“告诉王德榜,多卖些力气,尽力些!关健时候,还得元春老弟你来!” 他咬着牙说道:“李中堂是不会放弃我们的!他是不会放弃我们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看到在枪林弹雨 不动的太原城,他却说出一句话:“再说了,我里,集兵一地,攻不足守有余,足够云南方面做出一番大事业了!” “云南?”苏元春却是转念一想道:“云南方面要出援兵?” “没错!”潘鼎新出师之前已经有全盘谋划:“我与督早有约定,一齐发难,如今我已兵进太原,岑督也应当出手了。” “可是云贵总督大人?” 苏元春曾经听潘鼎新夸耀过他与岑毓英的多年情谊,可是谁也不曾想过,他居然与岑毓英有过这样的约定。 “黑旗为害极烈,乎是昔年长毛之乱的翻版,若不趁其羽翼未丰时除去,恐怕是后患无穷,为此我和督虽然远隔千里,却是一般心思。” 苏元春却是老军务了,他即想到潘鼎新的下一步谋划:“可是保胜?” “没错!正是保!” 保胜即是老街,处于红河的最上,与云南正是隔河相望,这本来就是刘永福最根本根本的根据地,自从柳字营加入黑旗军之后,山西才后来居上。 但是无论如何,老街在黑军中的重要地位,是任何人都一目了然的,在这里有数万人口,屯积着无数军事物资,还有黑旗军的许多家小型工坊,甚至连黑旗军很大一部分的家属都居住在此地。 这来有相当兵力驻守,但是伴随着战争的持续进行,黑旗军逐步把这里的防军南调,加入到对法战场之中,现在兵力十分单薄。 潘鼎新的伏笔就是两路齐进,干脆利落地插上两刀,即便太原之边打成了僵持战,在云南方面也会收获一个巨大的胜利。 …… 黑旗军并不知道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降临,在山间带着锐气前进的细柳第二团同样不清楚。 他们斗志昂扬,虽然还带着未洗去的征尘,却有着绝对的信心。 在河内附近的持续战斗,让这个精锐的步兵团失去了大量的兵员,每一个步兵连都是不满员,但是无论是指挥官还是士兵,都带着一种乐观的情绪。 “报告,前方发现敌军之主力部队,前卫排已与敌发生接触,敌之兵力约为步兵一营,并有后继简易筑城工事……” “第二连一排发现敌军约两营,装备大量后膛步枪和少量后膛火炮……” “右前方发现敌军约两个营正在集结之中!” 在他们面前的敌军,正是潘鼎新统率的七十个步营,而做为全团先锋的,却只有细柳第二团的一个前卫营而已。 杰肯也是细柳营时代的老人了,这个美**官或许有好酒如命的弱点,许多时候也过于固执了,但是他的资历和才干,现在已经完全能指挥一个步兵营的战斗行动。 “向团部请求支援!”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排排的枪炮声,那里正是他们的目的地太原省城,在城内的黑旗军正在一次次地将敌军击退。 而摆在他们面前却是一个个清军修筑的坚固工事,这些工事已经有着拿破仑战争甚至是南北战争时期的筑城水平,更重要的是在这些营垒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清军。 如果不是因为法国人的鼎力支持,清军是无法维持着七十个步营,将近三万人的兵力,这几乎也是这个腐朽的帝国,在一个战场上所能投入的全部兵力。 杰肯也是十分凝重着看着密密麻麻,有若蜂窝一般的筑垒工事,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他手上掌握的兵力,只有三个步兵连队和一个迫击炮,外加配属的两门四十毫米山炮,所有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五百人出头。 在这蚊巢的连环营垒面前,这四百名士兵仿佛如同沧海一粟一般,怎么也不起眼:“命令,全营小休息!” “各前卫部队立即探明敌军之实力!”杰肯在对法战争中长期负责军工生产,以至于影响了升迁,但是当他重新担任军职之后,他的老部下却对于这个愿意给经世易让出位置的美国人抱有极大的好感。 部队作着最后的休整,杰肯下达着战斗命令:“向团部要求增援,最低限度给我增加步兵半个连队,四十毫米山炮一门!” “我前卫排将敌步兵半个连击散……” “部队小休息完成!” “第二连进入出发阵地!” 杰肯摇动着战旗:“细柳营!击跨前面的一切,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勋章!” 在他面前,是七十个营的清军。 第一百九十九章 猛虎扑羊(ng) 在杰肯的命令下达两分钟之后,整个步兵营已经展开了战斗队形,这具运作得天衣无缝的战争机器投入了血与火的厮杀。 虽然存在许多缺陷,比起这个时代最好的一些军队仍然有着质的差距,但这已经是东亚大陆上最强大的一支劲旅,在经过对法战争的沥练之一,他们有着最好的军官与士兵。 不需要杰肯作太多的动员,也不需要他对战斗作过于精细的部署,在他下达决心,整个步兵营高效率地运转起来,开始了他们的攻击。 “一连二排、二排,担负正面之攻击……” “命令迫击炮实施压制射击……” “三连……” 虽然仅仅是五百名士兵,但是在散开之后仍然有着巨大的冲击力,而对面的清军同样毫不客气,用漫山遍野的枪炮声来欢迎黑旗军的进攻。 双方已经掀开了和平的假相,展开真正的战斗,杰肯的鼻子能闻到浓烈的硝烟味儿,在远方则是无数白灰色的烟雾与桔红色的亮光。 这真是一幕壮丽无比的场.景,至少有几千件从克虏伯行营炮到抬枪之类的武器展开射击,清军已经领会了美国人一百年范佛里特弹药量的真义,他们根本不理会眼前的敌人距离有多少,甚至连有没有敌人都没有确认,就使用手上的武器开始了一轮轮的轰击。 枪炮如雷,把一个个清军营垒用.白雾笼罩起来,黑旗军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发动攻击,他们队形散得很快,各个步兵连、步兵排相互之间都掩护着行进,炮兵紧随其后。 “呯!呯!呯!” 子弹就从他们的头皮上滑过,.却没造成了什么损伤,士兵沉稳地前进,直到六十毫米的迫击炮进入了杀伤范围:“正前方敌营,四百米,三发速射……” 步兵前出得更快一些,他们冒着无数的火舌轻松.地就跃进了一百多米,接着是迫击炮清脆的出膛声,这让所有士兵精神变得振奋起来。 “轰……轰……轰……” 炮弹从天而落,就在一队清军头上爆炸,无数的弹.片造成了一片狼籍,而接下去则是勇敢的黑旗军步兵怒吼着,端着刺刀冲入敌营。 他们如同尖刀插了进去! “什么?黑旗军来了?” 作为统军大将,王德榜现在统率二十营兵,算是.太原前线的第一号战将,当他得知黑旗军来援的消息之后,立即在中军大声命令道:“立即探得虚实!” 这几天交战,虽.然几次受挫,但是他却认为黑旗军也就是那么点水平,若不是凭据着优势和炮火,全然不是我大清劲旅的对手。 若说据城死守,尚称强敌,若是野战厮杀,他王德榜的楚军可全操胜券,若是换作他来结寨守垒,那自然是当年曾国藩在南京城下一般,黑旗军纵是集兵八十万来攻,他也可稳若泰山。 “黑旗贼军步队约六营之众,几近三千之众,裹胁越人若干突自河内来援,前队两营千人已攻至营门……” 惊天动地的枪炮声已经说明了这场战斗的展开,王德榜大喜望外:“贼军已至,我等封候拜相,便是今日之时!” 说着,他大声喝道:“命令各营不得轻动,绝不可越营出击!万万不可孟浪!” 结硬寨,打呆仗,这是湘军始创时就已经流传下来的不世法宝,几十个营头缩成了乌龟壳,敌军便是几十倍来攻,在坚固的营垒之下也未必能攻破。 下面的将帅也是精神振奋,齐声应道:“遵大帅意旨!” “不可孟浪,不可孟浪,这一仗只需挫了黑贼的锐气,传令各营,坚守不出,若不听号令者,虽用亦斩!” 他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总觉得是全盘胜算。 七十个营头结营连垒,枪炮精锐,粮饷两齐,便是昔日的长毛来攻都不足畏,他不由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了:“黑旗贼军若是不加休整,即对我大兵施加猛攻,那当不足患也!” 一众将帅皆很知趣地等待着王德榜的下一句:“望大帅教我……” “黑旗贼远道而来,奔波数百里,不加休整即孟浪来攻,这自取败亡之策也!” “我高沟深垒,又有十成粮饷,将士用命,敌军纵以数万人来攻,亦不可撼动!” “如今可惧者,惟贼不来攻我,反截我粮道,四处游击,我兵若孟浪出动,弃深垒而入山林,必有所损伤……” 他正说得兴起,却见一个败将揭开账帘,狼狈不堪地滚了进来,大声求救道:“大帅!大帅!我的营头跨了,您快出兵救上一救吧!” 这败将满头大汗,正是在细柳第二团攻势中首当其冲的营头,他的营头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就被黑旗军的炮兵轰跨,甚至许多人连黑旗军长什么样都见过。 不过好歹都放过了几轮排枪,可以向上峰交代自己是经过激烈战斗才告以失败的,王德榜瞄了他一眼:“你怎么败了?是不是不遵我的号令,擅自出击?” 那营官一脸哭相,脸都白了一大片,却是抽泣地说道:“大帅,小人的营头连营门半步都不曾跨出去啊,全是贼兵兵多势众,猛然间三四千贼兵猛扑而来,又集以巨炮三四十尊攻我,我兵仅半营,寡不敌众,奋战之后因兵士死伤太众,才不得不向后略退……” 王德榜脸色变幻,却还没下最后的决心,远方的枪林弹雨代表着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厮杀。 所有的营官也一齐变色,他们没想到当面的敌军是如此强大,这一出手就是全力而动,一营之众竟然坚持不到两刻钟。 正当他们犹疑不定的时候,又传来讯息:“贼兵又攻破了我一营垒,守兵百五十人力战之后几乎尽数殉职!” 尽数殉职未必是实情,但是这百五十人被全歼却是实情,王德榜总算是久经军阵的名将,他立即作出决断:“命令各营据垒死守,还有命令我的亲兵为前驱,集兵五营上去增援!” 第一百九十九章 猛虎扑羊(中) 只不过在出动之前,王德榜首先朝着一个传令的亲兵吼道:“速向鼎帅请援,黑旗贼以万人攻我,附有巨炮百余尊,我以寡击众,虽经力战,但敌军太众,请鼎新全力来援!” 吼完了这几句,下面的亲兵队官和几个营头的统领才行动起来,在王德榜的指挥之下用一面面旗帜将队伍调集起来,组成了几个营方阵,准备投入战斗中去。 比起甲午时代,相差十年的结果就是这些湘淮军还没有腐化到不堪一击的程度,好歹也有些战斗力,队列也勉强算是齐整。 只是这短短的半个多小时里,黑旗军已经从王德榜部与他部的连接处攻击进来,战斗进行十分顺利,光是营垒就攻破了数处,俘虏亦有三四百人之多,黑旗军甚至在头痛怎么看押这么多的俘虏。 只是王德榜看清楚这战斗的情形之后,那是又喜又惊,喜的是黑旗军兵力不多,就他亲眼所见,兵力至多不过七八百人,携带几尊小炮而已,并非是起先所说的四五千人,那么获胜的把握就大得多了。 只是一想到这敌军不到七.八百人,却连继踏破自己好几重营垒,他就是大为震惊,只是他转念一想,却给部下们打气:“敌以万人攻我,经我力战,杀伤甚多,今敌之残兵不过千余,正是建功之时!” 这些清军的将帅也个个都是老.油头,一看到黑旗军尚不足千人,而且正在朝着几个营头猛攻之中,那心中就大喜望外,都以为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光。 “弟兄们,卖力气点,我给你们保.举,给你白花花的银子……” 几个步营按照着传统的操练之法,在一面面大旗.的统率之下拥了上来,他们的指挥中心是一个个骑在马上的营官,他们的身边都挥动着一面面大旗。 他们摆成了一个方阵,但不是西方的空心方阵,也.不是中国传统的阵形,而是伴随着时代演变,所谓中西结合的战斗队形。 他们不时吼叫着,发出一声声古怪的声音,开始.缓缓地向前推进,他们的指挥官大声吼叫道,鼓励着他们继续上去:“要娘们,要银子,给我拼命上啊!” 但是这些老兵.却是相当滑头,他们并没有什么军人的荣誉感,勇营只是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开始加速,企图获取一份战利品。 而此时的杰肯营,已经在他的指挥之下切入了王德榜的阵营之中,他们简直如入无人之境,遇到最顽强的抵抗,也不过当面的百余名清军打了几轮排枪,然后狙击手精确的射击干掉了几名军官之后,清军就全面撤退了。 但是越往前攻击,黑旗军就觉得越发吃力,实在是因为他们的兵力太单薄了,以一个步兵营的战斗兵要攻击着七十个营头的连环营垒,,每一个士兵一抬头,一低头,都会看到漫山遍野的人头。 “敌军数量众多!要求支援!” “炮兵,炮兵!快开炮!” 但是黑旗军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仍然在继续发展着进攻,他们清楚得知道,进攻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一旦转入了防御,他们必然会被巨大的人海优势所淹没。 “轰……轰……” 黑旗军的炮兵几乎没有停止过射击,他们以六十毫米迫击炮直接进行压制,缴获的四十毫米法制山炮短促射击,这支规模不大的炮兵有着惊人的战术水准,正是他们的英勇行动,让黑旗军能一直战斗到现在。 而比他们更忙碌的是原本清闲的狙击手,这些黑旗军的神枪手们握着装上狙击镜的各式步枪,准确在寻找着可以值得射杀的目标。 事实上,他们的战果相当惊人,时不时有显眼的清军军官被一发不知从哪飞来的子弹打倒,然后一队士兵轰然而溃。 杰肯也亲自拿起了一把雷明顿步枪,远远地隔着战线和清军展开射击,一个传令兵向他报道最新的战况:“团主力已同意展开总攻击,现向我营加强步兵一个连,四十毫米山炮一门及迫击炮两门!” “团主力将在我侧右方展开全面攻势!” 杰肯兴奋地叫了一声:“后援马上上来了,弟兄们加把力气了!” 而此时在西方攻击的一个加强排终于在战线面前停滞下来,虽然有一门迫击炮无时无刻地掩护他们,但是眼前这个营垒却是有着整个步营的清军。 这支清军算是王德榜手下的精锐之师,不乏尚战之士,虽然黑旗军枪炮连施,接连打倒了三四十人,但是残余的守军却据守在堡垒之中,以一轮轮排枪将攻上来的黑旗军压制在一道壕沟面前。 双方被迫展开了对射,每时每刻都有人伤亡,清军的射击水准不佳,但是胜在人数众多,这个步兵排一下子就付出了十多人的伤亡,而且伤亡仍在扩大。 迫击炮弹从天而降,但是营垒内的清军仍然是死战不退,甚至还有人挥动着战旗,而且后方涌上来不少援兵,几门劈山炮也架了过来,朝着黑旗军猛轰。 黑旗军毫不示弱,二十多名士兵增援了过来,一阵密集的排枪打倒了一大批人,特别是清军的炮手死伤尤其掺重,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人,接着还有狙击手开始点名。 战斗在这个局部变得掺烈起来,但正是因为这个局部的变化,导致黑旗军的进展全面受阻,杰肯大声地叫道:“命令后备队快上来,后备队!” 战斗对于黑旗军似乎越来不利起来,参加冲击的各个步兵连队都有不小的伤亡数字,而兵力太小的弱势在这一刻显现无遗。 特别是一些较为顽强的清军虽然没有野战厮杀的本领,但是让他们龟缩在营垒之中死战不出,他们却是有着还算不错的表现。 而这种结果让王德榜喜出望外,他朝着手下猛一挥鞭:“咱们反击的五个营头,都准备好没有?” “请大帅放心,都已准备好了!” 五个步营在一面面龙旗之下,用密集的队伍如潮水涌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猛虎扑羊(下) 显现在黑旗军面前就是这么一幕壮观却又显得乱哄哄的场景。 一面面显得十分陈旧的军旗在挥动着,穿着号衣的清军密集而杂乱地向前进,以致每一个军官都要反复催促着,这些士兵仿佛成百上千的农民放下他们的锄头,乱糟糟地寻找着他们的目标,远远地,你能闻到他们的臭味。 他们谈不上什么队形,事实上就是堆在一块上,跟着他们的上级往前进,在前进当中他们会朝着当面的敌人放上几枪,又停顿了下来,直到他们的指挥再次催促他们前进。 “杀啊!” “弟兄们!给我上啊,有重赏,能夺下黑贼大旗的,重赏白银一千两!” “我们人多,快上去抢功啊!” 他们有些怯生生地看着当面的黑旗军,企图找到一条捷径,但是怎么也看不出哪里更为方便。 在视觉上造成的冲击,这两.千多名清军还不如杰肯所统率的一个步兵营,但是无论如何,这两千名士兵他们开始他们最具有勇气的冲锋。 而对于黑旗军来说,仿佛就在这.一瞬间,战况完全改变了,四面发射而来的子弹突然密集起来,每一个人都可以感到那黑火药发射后的硝烟味,许多原本有气无力的营垒,现在突然射出了子弹。 时不时有士兵发出痛苦的呻.吟,但是整个杰肯营却没有崩溃,战斗完全掌握在杰肯手中:“士兵们,我们的援军立即到来!” 虽然士气有所低落,但是在这一刻黑旗军显现出.作为一支曾战胜列强军队的真正素质,即使是密集中的枪炮之中,也无人后退。 密集的炮弹从一个加强步兵班的手上呼啸而过,.清军已经集中了十多门大小炮火朝着他们开火, 压得他们几乎抬不起头来。 但是清军炮兵的表现比炮炮命中更为汗颜,从.现在开始到现在,虽然整个阵地似乎都笼罩在炮火之中,只可惜清军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造成敌军伤亡的记录。 他们只是把一.发发炮弹填进炮膛,然后进行几乎毫无精准程度的轰击,如果在攻城战斗中,他们可以进行长时间的校射与测量,勉强轰开目标极为显眼的城门,可是在这样的战斗,这些炮兵却毫无用武之地。 黑旗军的士兵却不是吃素的,他们集中了所有的火力,朝着任何敢于接近或威胁阵地的敌人开火,几个方队的清军几乎在这个阵地面前绕圈子,几次冲到几十米外,就被密集的连射赶了回去。 他们最英勇的一次是在三十米外与这支黑旗军展开对射,但是同样是可怜到家的命中率让他们败退了,在败退途中他们遭到到一轮火炮的射杀。 几发几乎同时落地的迫击炮弹将几十米见方的地带都变成了死亡地带,四射的弹片打倒了十几个清军,可是半个营头的清军却完全跨了下去。 不过对于清军来说,更为痛苦的是黑旗军狙击手的袭杀,这支部队一向死板而被动,严重依赖着上级指挥官的命令,但是从战斗一开始,黑旗军就把敌人的首脑作为重点照顾对象,到现在为止清军付出的几百名伤亡之中,一大半是军官和炮手,虽然临阵提拔了不少人上去,但是许多步队里的中下层军官几乎是一扫而空。 战斗越来越激烈,打到现在黑旗军也慢慢适应了这种以少击众的战斗,清军就象那潮水一般,看起来激烈,可是撞击在礁石之上,却只会留下一个个浪花后向两侧分开,礁石依旧屹立不动。 清军投入了六七个营头反复冲锋的结果是让他们自己都想象不动,除了迫使最前沿的几个黑旗军小阵地略略向后收缩之外,他们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却已经蒙受了数以百计的伤亡。 王德榜大骂着,用鞭子抽着自已的亲兵再次投入到这场战斗之中:“快给我上啊,再不动,功劳可叫别人抢去了!” 可是他一直信赖的两队亲兵却是溃下去反复徘徊着,直到他许出五千两的赏格之后才终于有亡命之徒领队往上冲。 而整个大营清军也反应过来了,潘鼎新一声令下,几个新锐营头赶了过来,再次给黑旗军制压了相当大的压力。 这让王德榜看到一点点希望,但是不久之后,他却从对方的阵上听到了一阵阵欢呼。 那是惊天动地的欢呼,黑旗军的援兵也赶来了,杰肯兴奋地叫道:“弟兄们,咱们细柳第二团要立大功了!” 作为细柳第二团,他们是格外**这个“第二”,而且始终认为他们比细柳团更有资格代表细柳营的传承,在他的这句话带动下,整个部队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来增援的黑旗军仅为一个加强连,两百名出头,在兵力对比上,黑旗军仍然处于绝对的优势,但是对于王德榜来说,他却觉得十分沮丧:“黑贼又来一营,这如何是好?” 今天参战的黑旗军不过两三个步营的规模,可是已方集中不下二十个营头,反反复复攻了这么多回,却是连胜利的希望都不碰到。 一想到这,他不由就想了长毛初起,纵横湖广,驰骋大江南北所向无敌的场景,只是现在他却成上了烤架的肥羊,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只是战局的演变已经由不得他了,看到战斗演变到现在这个进退两步的程度,王德榜只能强自给部下们打气:“都给我卖力气了!跨下来可是要杀头的!要杀头的!” 只不过从太原城内却传来了一阵阵枪炮声,守军虽然不敢大举出动,却是挑选精锐组成了一个加强连在炮兵支援下出城试探攻击。 接着,从侧翼又传来了密集的枪弹声,那是细柳步兵第二团的团主力参加了战斗,当面的一个步营在两轮排枪之后就被打跨了,整个退了下来。 “又有黑旗军杀过来了……好几万人啊!” “好多好多!” “炮兵好厉害啊,有几百门大炮啊!” 这让轮流攻击的清军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停止在出发线上了,而此时杰肯却猛得跳出战壕,用力挥动着战旗:“细柳营,向枪声前进!” 整个部队发出了一声欢呼,开始了一致的行动,怯弱的清军根本无法招架。 猛虎扑羊群! 第二百章 决胜(上) 杀声震天,黑旗军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把整个战场都变成了被台风洗礼过的废墟。 战况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了,清军口瞪目呆地看着一个草绿色的身影突然开始了灵敏的行动,他们提着一把把漆黑的步枪,枪口上端着雪亮的刺刀朝着自己冲杀过来。 炮弹更密集了,清军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火炮在开火,却只看到在狙击手的枪口之下,一面面挥动的大旗猛然跌落在地,时不时就有一名军官扑通一声,带着半身的鲜血再也起不来了。 “杀……杀啊!!!!!” 此刻的战场已经是枪声、炮声震耳欲聋,许多人浑身都是一夜灰黑色的黑药尘埃,他们大声吼叫着,即便如此,他们身边的人却只能听到枪炮声在耳朵里震荡,根本听不清近在咫尺的战友在说些什么。 可是黑旗军的声浪却透过了炮声、枪声,直接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看到如同猛虎下山的一般的敌军,许多清军只觉得手发软,枪口也不知道朝哪开。 “呯!呯!呯!” 他们发射了枪膛里的子弹.后,装填的手再也不动不了,看到那黑色的双柳叶战旗,只觉得腿骨发软,对面已经打来了一排子弹。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个小军官抛下了战旗,果断地转身就跑,嘴里还嚷着:“黑旗贼太厉害了,被他们抓住是要砍头的,快跑啊!” 他所在的一队人反应得很快,.几乎是这个军官同时启程,背后扔下了一地的装具,甚至连旗帜都丢下了。 这只是大潮中的第一个浪花,每一个阵地的清军.都感觉对面的敌人似乎增加了十倍,现在已方在兵力上完全处于绝对的劣势,对面都是敌人,对面都是落下的炮弹造成无数的死伤。 当看到有穿着号衣的清军狼狈不堪地向后跑去.的时候,无数人喧哗起来,他们或者追随着前人的足迹,或者在那里朝着自己的上司发火:“快撤吧,给咱们营头留点种子!” 当细柳第二团主力的攻击直接降临的时候,他.们就显得更加动摇了,一队又一队的清军远远局开了战场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德榜那简直是暴跳如雷:“就地正法!给我就地正法!” 他的一队亲兵已经扑上去,手起刀落,连继削了一大堆的人头,又把向百个溃兵给赶了回去,表现比黑旗军还要神勇。 但是在整条战线上,清军却是一群被猛虎驱赶的羊群,虽然还有不少营垒仍坚守在原地,但是能顶到最后一刻的营头为数不少。 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完全崩溃,完全是因为黑旗军在整个战线上仅仅投入了一个步兵团,兵力是少得可怜的三个步兵营一千五百人,而他们已经参加的兵力却达到了二十个多营,足有七八千人参战。 “快要援兵!告诉潘鼎新,他如果见死不救,我死也不会放过他的!快!” 现在王德榜差不多就乱了分寸,他除了少量亲兵之外,别的营头根本指挥不动,只能看着前线已经是一片混乱。 黑旗军是连继夺取了好几个营垒,特别是黑旗军主力参战之后,那攻势更加凌厉,一口气是连夺三寨。 虽然在战斗中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但是他们却彻底掌握了战场主动,现在正在朝着第四个营垒开始攻击。 “该不该上啊!” 在城头唐景崧看着这厮杀声又是犹豫不决,他不知道黑旗军来了多少援军,只知道即便是打退了这一波援军,太原也应当能守住了。 毕竟城内十个营头的守军也不是白给的,但是他犹豫着是不是派再派出部队去支援一番,起先部将请命,他却只派了一个加强连出城攻击,虽然小有斩获,但是现在却是在前线打成了对峙。 看到战火紧急,唐景崧心中焦急,却是下不了最后的决心,最后他咬咬牙说道:“再上去一队!” 虽然他是以班超自许,但是真正临事,却是书生用事,成不了大事,几个营长都齐声道:“前方敌军不下六七个营,增加一个连又有何用?至少也应当有两个连啊!” “两个连都拿不下来,应当把八二迫击炮也加强上去!” 唐景崧脸板起来了:“我们只要把太原城守住,便是奇功一件了!派一个连上去吧!” 一个军官向他的同僚打个眼色:“遵命!” 可是退了下去,他却说道:“咱是细柳营的老人,才不听这白痴使唤,两个连怎么可能攻得动!” “就是就是!唐景崧根本不晓军事!” “咱们不听他的!” “听我的!至少要上去一个营才行!” “两个营,一个营加强上去攻击,一个营充当预备队!”这个军官果断地说道:“出了什么问题,我在统领面前担责任便是!” “没错!我建议把能加强的步炮兵都加强上去!” 虽然说是一个营攻击,一个营充当预备队,但是实际展开当中,又是采取前重后轻的方针,预备队仅仅保留了半个营而已,而且随时准备再次加强兵力。 “杀啊!” 当将两个步兵营展开攻势的时候,虽然不是细柳第二团那种百战精锐,但是在黑旗军老兵的指挥之下,这已经颇有些作战经验的部队也打得颇有气势,硬是把清军部署在最前方的一个步营给打跨了,夺获了四门快炮。 一拿下炮兵阵地,黑旗军的攻势就如虎添翼,四门两磅快炮调转炮口,开始轰击后方的清军阵地,这让潘鼎新那是心急如焚。 原来以为是稳操胜券的事情,现在又是千钧一发,王德榜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统率二十多个营头都没挡住黑旗军的攻势,而城内又派出四五个营头里应乱合。 “现在就看云南那边了,这太原城,看样子是拿不下来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苏元春这个自己最亲信的将领:“恐怕就要看元春的手段了!” 苏元春倒是十分自信:“大帅只管放心便是!元春此去,若不能取全胜而归,就提人头来见!” 这是潘鼎新手上最好的部队。 第二百章 决胜(下) 一面面历史悠久的黄色战旗在四散的碎石之间树了起来。尖锐的锁呐让整个战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王德榜的部下们仿佛象打了鸡血一样发起反击,黑旗军的攻击登时受挫。 苏元春的十个步营就在战旗之下完成了集结,一面用力挥动着战旗,一面快步地投入了战场,而苏元春则在后方亲自指挥着炮队:“看到那面黑旗没有,朝着黑贼的主力狠狠地轰击!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我保你一个功名!” 炮目们咬了咬嘴唇,都犹豫起来:“苏大人,不是小的不敢卖力,实在是王德榜王大人的亲兵也在那上面!” 就在苏元春手指所指的方向,一千多名清军与黑旗军的两个主力连厮杀在一起,双方隔着短短的战线展开激战,枪林弹雨间连天空都是飞过的手榴弹,全亏了王德榜把自己的亲兵拉上去,才总算是稳住了战线。 “给我轰!狠狠地轰!”苏元春当即抽出了腰刀喝道:“如若不从,本督将你就地正法!” 那些炮目们都要哭出声来了,他们虽然是配备了从法国人那买来的十二尊快炮,号称打遍南天无敌手,可是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炮术到底是什么一个水平,便是太原的城墙都打不准,更不提这前线犬牙交错中的双方。一个失手就是砸到了自己人。 腰刀划出一道银亮,苏元春的眼底露出一丝杀意:“把所有的炮弹都轰出去,轰完为止,王德榜若有什么要与本督争执的地方,便让他找我,吾一力承担便是!” 轰轰轰!十二尊西洋快炮一齐开炮,不要钱似地把所有的炮弹都砸了出去,也不管交战的双方近在咫尺,只管在地面上发泻他的威风。 “我的亲兵营!我的亲兵营!”王德榜的心如同被刀割过一样:“这个该死的苏蛮子!我要找他算账!就是打御前官司,我也要找他算账!” 在这顿雷火之后,他的数百亲兵已经完蛋,被这一顿不分敌我的炮火给彻底打断了骨头,除了一部分哭泣着败退下来的败兵,已经连战旗一齐葬送了。 他不能不心痛,别的营头就是跨掉十个,他也不会怒得这般杀气冲天,可是这数百亲兵却确确实实是他的心头肉,个个都是他最最亲信的故旧子弟,甚至还有自己的两个亲侄儿,没死在黑旗军手里,却挨了自己人的一顿炮火后死伤籍枕,怎么能不让他要与苏元春争个明明白白。 但是让他愤怒的事情并不局限于此,那边又上演一幕新的悲剧。 清军这一轮炮火固然是轰跨了王德榜的心头肉,可是黑旗军这两个连队也伤亡颇大,接着就是苏元春的数个步营打着战旗发起了攻击,但是冲在前头充当的炮灰却不是他们。 “杀回去!杀回去!给我杀回去,不然就就地正法!”几个督战官毫不留情地削下了几颗人头。一边哭一边撤退的溃兵只能哭着被赶了回去,招呼他们便是黑旗军密集无比的排枪,一下子又在王德榜的心头割上好几百刀,割得他欲哭无泪:“苏元春啊!苏元春,我跟你没完!” 他咬碎了牙关,那边苏元春却是压住了阵脚:“炮队继续轰!把所有的炮都拉上来,我不信轰不跨这些乱匪!” 他的步队也甚坚强,在黑旗军的**击硬生生顶住了两波攻势,虽然死伤甚大,但是整个战局却开始焦着起来。 在战场上,清军有着整整七十个步营的强大兵力,两三万大清朝南方极有战斗力的营头,还是用法国人提供的西方军火武装起来,因此细柳第二团的突击终于被挡住了。 毕竟黑旗军在战场上仅仅投入了一个细柳第二团,全团只有一千五百多人的规模,即便算上太原城内出来的接应兵力,也不过是四五千人而已。 双方不断地发动攻势,然后伤亡越来越大,太原这个战场已经成为大熔炉,双方正在把铁与血投入这大熔炉之中。 火炮在咆哮之中,自太平军兴之后。大清朝就没有如此疯狂在一个战场上使用这么多的炮队,但是这么多的炮队却没有在战场上占据着上风。 双方的运动队形都在对方的炮火之下死伤掺重,苏元春的营官们不由高呼着:“炮队在哪里!炮队在哪里?我们需要炮队!” 黑旗军的步炮协同水平远远超过了他们,虽然他们集中了更多的火炮,但是这两个步营仅仅在刚才的冲击之中就挨了近二十发炮弹。 “没有炮队!给我拼命,这是苏督的原话,就看诸位了!” 而他们的对手同样是呼叫着炮兵支援,指挥员抓起磁石电话就嚷:“要炮兵!敌人太多,太多了!快,我们需要炮火支援!什么炮都行,我要炮兵!” 他们仿佛冲入了蚂蚁窝一般,到处都是敌人,他们打倒了一批,又有一波接着一波的敌人冲上来,如果不是这支与法军厮杀过无数回的百战之师,换上其它部队或许就已经跨掉了。 压制敌军冲击需要炮兵支援,阻止敌军运动集结需要炮兵支援,压制敌方炮火同样需要炮兵支援,双方用数万件火器上演了这场激动人心的大厮杀。 苏元春已经打疯了:“把我的亲兵都压上去,咱们得对得起潘大人,还有,传我的命令,敢于后退者,格杀莫论!” 在天空望去,整个战场已经被黑烟、白雾、沙石、弹片笼罩了,根本看不清什么,耳中除了枪炮声、厮杀声,什么也听不到。 潘鼎新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回可是全靠元春了!” 他虽是文员,却是在与太平天国与捻子的厮杀中才赚下一身功名。他看得出,战局正在朝着对已方有利的方向转变。 潘鼎新远远地站在马上,朝着几个幕僚说道:“元春果是大将之材,接上去该是我的鼎军出马了!” 杰肯根本顾不得包扎头部,他亲自拿着步枪开枪射击:“告诉团长,我这里还需要一个步兵排才行,至少一个步兵排!” 作战参谋就死命地摇着磁石电话,但是电话却没有传来他想要的讯息:“该死的,营长,电话被炸断了!我们是不是该收缩一下战线!” “我们是细柳营!请记住我们的口号!” 与此同时,细柳第二团也投入了他仅存的一支预备队,所有前线都是枪炮声,部队根本联络不上,而团部所掌握的兵力,也不过这仅存的百余人。 这是细柳第二团最后的力量,除了一个完整的步兵排外,其余都是由本来应当由步兵保护的兵员组成,一个作战参谋把几个通讯兵集结起来发给步枪,朝着张彪大声问道:“团长,我们投入哪个方向?” “我们细柳营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枪声前进!” “向枪声前进!” “向枪声前进!” 作为细柳步兵团的分身,细柳第二团甚至比细柳团更注重荣誉,但是张彪的突击并不是孟浪地把最后一点兵力投入战场,他恰恰选择了最好的对手。 鼎军! 潘鼎新的本队。也是他投入战场的预备队,这支部队寄予了潘鼎新全部的厚望,潘鼎新希望他们一投入战场就能改变整个战场的命运。 但是这支兵队在山东解体以后,已经整整十年未经战事,完全可以说是一支彻底的新军,甚至连士兵都不熟悉军官,他们更是无法想象会遇上这样的大厮杀。 他们战战兢兢地排成整齐的方阵向前进,却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许多军官已经在哆嗦了。 他们都小有资产,一想到家里良人的哭声,他们就害怕。至于士兵们,这些从乡野拉出来的民夫更是惊惶不定。 张彪的一发迫击炮弹就把他们整个方阵给打散了,接着高地上的黑旗军就朝着这支心怀畏惧的队伍发起攻击。 鼎军的士兵与军官勉强组织着一条防线,但是一整个步营在听到枪声之后就陷入崩溃的边缘,许多军官与士兵并没有组织还击,只想找一个完美的障碍物,他们不少人直接跳入了路侧的一条小河。 而张彪已经看到了对方的胆怯,他大声地命令道:“迫击炮,全速射!步兵,准备上刺刀,冲跨这几个营头!” 原来有些紧张的非战斗人员,现在在经历炮火的洗礼之后,也变得勇敢起来,他们举起步枪,随时准备参加接下去的短兵相接。 而鼎军的五个步营,在火力射杀之下,始终没有很好地掌握起来,甚至于他们的炮队都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因为黑旗军狙击手的袭击而溃散。 潘鼎新显然是发现了鼎军的混乱情形,他大声地吼叫道:“让元春去指挥鼎军!一定要压跨黑贼!一定要压跨他们!” 他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所在,在陷入僵持之后,眼前这支黑旗军的损失越来越大,他可以等待着敌人的总崩溃。 只是他不得不对这个柳宇的黑旗军表示敬服,他亲眼所见,投入战场的黑旗军至多不于七八千人,可是却打得自己的近三万大军节节后退,这还是已方修筑了无数堡垒工事的结果。 “众将士,此战若捷,人人可得王公之赏!” 他大声鼓动着士气:“胜负在此一刻!” 但是他的鼎军却毫无起色,虽然零零散散地朝着黑旗军发射了若干子弹,但是看起来黑旗军反倒是占有优势的一方,特别是邻近的一支黑旗军小分队也自动参加了战斗后,他们的混乱迹象就更明显了。 “要炮队!炮队!” “我们还要马队掩护两侧!” “步队不足,快增派步队!” 但是张彪也没有多余的兵力来扩张战果,不过他非常清楚,他不是孤立无援,与细柳第二团差不多同一时候。数支黑旗军部队已经从河内出发,赶来增援太原。 虽然规模不如细柳第二团,多则一营,少则一加强连,但是他不是孤立无援的! 细柳营与黑旗军,永远是那句口号! 向枪声前进! 事实证明张彪的估计是非常正确,在整个战斗打响三个半小时之后,在东侧再次响起了枪炮声,那是黄守忠的两个步兵连赶来参加了战斗,接着又有一个加强连在北方参加战斗。 虽然只有三个连,但是对于潘鼎新来说,简直是又一座山塌下来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鼎军终于完成了整理,勉强朝着前方这支规模不大的敌军发动了进攻。 “弟兄们,鼎帅有令,获贼一首,重赏白银二百两,快上啊!” “上啊!” 但是鼎军的攻势只是向前冲了百多步就被侧翼的一轮排枪给挡住了,而潘鼎新就大叫道:“不好!” 旁边的一众幕僚更是惊慌不定:“是城内的贼军!” “不好!” “干什么吃!居然让城内的贼军与城外贼子联成一气!” 严格来说,黑旗军并没有城内城外联成一体,将清军彻底割裂开,仅仅是城内向外突击最快的一个加强连与张彪的细柳第二团完成了相互呼应而已,但是在战场这已经让苏元春都差点摔下马来。 他是卖足了力气,亲自猛冲了数回,终于夺下了黑旗军两个连的阵地,将阵地的守军全部逐走,正在想乘胜追击的时候,却是没想到侧翼又起了波澜。 “快!随两个步营去支援鼎军,一定不能让他们会师!千万不要让他们会师!” 而在太原城头,唐景崧看到城外的大厮杀,也终于有了底气:“增派一个营去!嗯,再多派半个营,不过还是要稳妥些,稳妥些!” 他浑然不知他的军事指挥官已经把他架空了,在这些军事指挥官的眼里,唐景崧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军事外行,甚至不用唐景崧的命令,这些指挥官已经自行决定,把城内所有兵力,除少数人员留守之外,其余全部压上,一定要完成与援军的会师。 “不要怕损伤!咱们胜了这一仗,便是扩成十个营头都没问题!” 作为城内的最高军官指挥官之一,宋字营统领陈天宋亲领亲兵、宋字两营投入了战场,一口气就打跨王德榜的一营溃兵,跟着和鼎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王德榜看着苏元春骑着马到处呼喊着,心中不由一阵解气:“让你与黑贼拼个死活!可惜我的亲兵啊,我的心血啊!” 现在苏元春的十营步队是战场上的主力军,自然也承受了大部分的损失,有三个营头已经损伤过半,没有几个月功夫是恢复不回来。 不过王德榜也是知道轻重的人,他知道如果苏元春跨了,他同样也顶不住,因此一咬牙,集结了千多人,准备再次拉上去,只是他狠一抬头,却大惊失色,连声叫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苏元春用力催动战马,恨不得自己手上有一百个营头,战场上到处是漏洞,也不知道填哪个为好,自己这方明明有这么多兵力,可是无论到哪个局部战场上都是苦战,几个营头填上去,却不见半点效果。 几发炮弹呼啸而来,又炸死了苏元春十来个亲兵,他一咬牙:“炮队,准备把那面黑旗轰下来!” 在那面黑旗附近可不是王德榜的队伍,而是苏元春自己的本队,他可是下了决心,宁可让炮队把自己的队伍打烂,也要把黑旗军拼光。 “现在就把你们的骨头打掉!我不信,你们都是铁人!” 打到现在,黑旗军的锐气确实消耗得不少,不少连队伤亡巨大,弹药消耗殆尽,只能依靠刺刀来解决战斗,迫击炮弹也大部射尽。 只不过苏元春在下了最后的决心后,又细看厮杀在第一线的子弟兵,突然心神大振,连声叫道:“将士们,拼老命的时候到了!” 潘鼎新同样是大骂不争气的部下,不过鼎军偏偏又是他自己的嫡系,他只能叫道:“告诉鼎字营的小杂种们,再不争气,老子砍了他们脑袋!这一回可不是说笑!” 他话音刚落,那边鼎字营已经不受控制地退了下来,跨得如同潮水一般,甚至连战旗和兵器都丢了一地,潘鼎新大声喝道:“要杀人了!我要杀人了!” 只是有精明的官员已经发现不对劲了:“不好,是黑贼!是黑贼!” 在落日之下,潘鼎新也抬头看到了那两面战旗。 那是在法国人嘴里说得邪门无比的两面战旗,一面是两片柳叶,外加一个大大的柳字,另一面则是在两片柳叶之上,再加上一只乌鸦。 在法国人的眼里,这两面战旗代表着灾害,代表着毁灭,代表着死亡,潘鼎新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黑旗军最强的两个部队。 细柳!还有乌鸦! 他听到了对面敌人的欢呼,他们在欢呼着:“向枪声前进!” “向枪声前进!” 他们原本中断的攻势,一下子变得流畅起来,所有的部队变得高涨无比。 数以千计的新锐黑旗军出现在清军的视野之中,这支部队有着席卷残云的决心与信心,而他们的敌人则发生了一声声悲鸣。 他们连刚才那一个步兵团的黑旗军都难以招架,何况是这么多的援军。 但是更让他们为之心惊胆战的是那个名字。 “柳宇!” 第二百零一章 北伐 清军上上下下,无论是潘鼎新。还是最普通的小卒子,都对柳宇这两个字抱以深深的惧意。 大清朝怕洋人,可是洋人却怕这个叫柳宇的小子,天知道他是不是三头六臂! 在这一瞬间,清军这方一下子就变得鸦雀无声,不过下一刻,他们就发疯地把几个最好的营头拉出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告诉炮队!不要怕丢炮,不要怕打光了炮弹,有多少损耗,我潘鼎新给他们补齐了!” 而在战场的另一侧,柳宇握着拳头,朝着干部大声命令道:“这一回就看你们了!” 严格来说,柳宇的兵力并不雄厚,由于河内会战的巨大损耗,加上路途遥远,他在接受了法国的投降之后,仓促间只能调集八个步兵连和两个炮兵连为基干的支队驰援太原。 只不过看到前方混乱无比的战局,他就知道自己赌注了:“命令部队,立即投入战斗!立即投入战斗,向枪声前进!” “向枪声前进!” 三个步兵连来不及擦一擦额头的汗珠。立即按照条令展开战斗队形,朝清军发起了直接攻击,王德榜的一个步营原来就处于溃散的边缘,因此初一接火就被打烂了。 接着黑旗军又投入了两个步兵连从突破口上插了进去,这把利剑直接插在潘鼎新的心头,清军在这一方向的三个步营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他们撒开腿就跑,结果遇到了黑旗军更大的火力杀伤,他们甚至连黑旗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开跑了,他们对这些草绿色军装的敌人充满了惧意。 “怎么办?怎么办?” 所有清军的心头都是这个想法,这道绿色的洪水势不可挡,把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清军都打成了粉碎,更不要提柳宇带来的两个炮兵连连连齐射,第一轮射击就把清军的炮队打得鬼哭神嚎,炮目连火炮都不要了,直接就往后跑。 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过多久,黑旗军的阵地上又吹起了军号,那是从河内赶来的又一个步兵营赶来参战,他们加入攻势之后,更是加入了碾碎一切的行序。 “杀!” 每一个清兵的耳朵中甚至连炮声、枪声都听不到了,他们只看到那草绿色军装的士兵,杀气腾腾地端着雪亮的刺刀就朝着自己杀来,一个,两个,三个……十个,百个,千个! 只到他们觉得再也看不到友军。只看到漫山遍野的黑旗军,就纷纷丢下烟枪、粮袋和新得的快枪,用力地向后跑去,可是黑旗军的杀声还是越来越响亮。 “快撤!快撤!”王德榜大声命令道:“今天不能把本钱都扔在这里!” 虽然已经有不少营头溃散,但是做为清军第一线的高级指挥官,王德榜是第一个作出这样的决定:“天快黑了!能撤多少出去是多少,不能把本钱扔在这里!” 他经历太平天国,知道只要保住了自己的兵队,一切都好说话,只不过一想到不久前损失殆尽的亲兵,他的心头又在滴血。 他根本不管战场形势如何,只管纠合部队向后撤退:“火炮、辎重、财物都给我丢了,到这个时候还要这些干什么!” 他们退了不到半里地,那边已有苏元春的亲兵提着大刀赶了过来:“苏督有令,擅退者斩!” “冲过去!苏元春管不了老子!”王德榜这员太平天国时的老将解开了上衣,大声喝道:“给我冲过去,冲不过去的就要落到黑贼手里了!” 如同潮水般的王德榜部一下子就把苏元春的亲兵碾了过去,王德榜还在马上大声叫道:“我楚军将士,快随我来!苏元春管不了老子,老子正要和他打御前官司!” 这下子,不但连王德榜的楚军纷纷加入到这一队列中去。就是其它营头也纷纷随着王德榜撤退。 王德榜在马上对着几个营官大声说道:“撤下去以后,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千辛万苦才突围出来的,若是遇到哪个胆大的小子拿潘帅的假手令来糊弄咱们,咱们怎么办?” 营官、队官都是一声齐呼:“一刀杀了便是!” 有了这么的共同认识,成百上千穿着号衣的人流势不可挡,甚至连黑旗军的攻击部队都没有这么迅猛的攻势,直接就把清军的后队给冲散,留下了一地的辎重大车。 “王德榜!王德榜!”苏元春已经是急得跳脚了:“我要你的脑袋!” 王德榜毫无风范的撤退可是让把他放在油锅上烤,他的十个营头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即便现在想撤出来,黑旗军也不答应。 眼见着自己要被包饺子了,苏元春部下几个营官是拼了老命,组织了几次反突击,虽然直接被黑旗军打跨,可总算是稍稍压住了阵脚。 他们拼命朝着苏元春叫道:“大人,大人!快撤吧,我们不行啊,我们到皇上面前同王德榜这个混球打官司,一定判他一个死罪!” “就是,大人!撤吧!大势已去也!” 苏元春摘下顶戴花翎,看了一眼残阳:“潘大帅于我有知遇之恩,咱是武夫,只知有恩必报!” 望着越来越多的黑旗军,他大喝一声:“且随我拼死一战吧!” “弟兄们!”苏元春把腰刀扔在地上:“我对得起大清了!” “怎么办?怎么办?” 陈家礼抱着头,看着越来越激烈的战场,那已经不是战场,而是黑旗军单方面的屠杀了。 残存的清军大部分被合围了,他们被从一个战场赶向了另一个战场,然后又被排枪赶了回去。黑旗军象割稻子一样收割着人命。 “该死!该死!” 陈家礼可是悔青了肠子,原本他应当是站在胜利者的一方,而且他还应当是黑旗军的一名副连长,可是他头脑发热,裹带着这五十多个弟兄投奔大清军,原来以为能借机鹏程万里,哪料想到却是这么难堪的局面。 又是一轮排枪,几十个清兵被打倒在地,似乎再也起不来了,炮声惊天动地,让他悔青了肠子。 他后悔当初的选择,可是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和这三四十个残兵躲在这大石头边上,抱着头等死。 他不想死,可是他心底却清楚得知道,黑旗军从来不放过叛徒,他这种拖枪逃跑的人绝对是第一个被击毙的,潘鼎新或者能逃过一劫,他却没有这种的机会。 他也想站起来,从万军从中杀出一条生路,但是这遍地的尸体却提醒着他,黑旗军绝不是好惹的,他能突围出去的机会几乎是零。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该死!” 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老子不活了!” 只是下一刻陈家礼却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朝着他的部下指着那面黄色的巨大龙旗:“就是他!就是他!” 他所指的正是潘鼎新的本队,此时的潘鼎新狼狈不堪,他与他的营头们几乎都失去了联系,几次南北冲杀,却是毫无所获。 现在他就被乱军所裹胁,带着一队亲兵在人潮中东奔西走,也不知道如何杀出一条杀路,陈家礼却是发现了至宝:“快!站起来,站起来!” 他用脚拼死地踢着趴在地上的部下,用枪杆把他们赶起来:“我们反正,我们反正了!跟我来。抓住贼首潘鼎新,人人都有重赏!” 这几十人算是陈家礼的老底子,开始还不肯起来,可是一听清楚陈家礼的打算,却都觉得是死中求生的法子:“拼了!反正落到黑旗军手上也是一个死字!” “反正了!我们反正,我们又跟黑旗了!” 正说着,那边潘鼎新又跟着人潮从东面往西面冲了回来,潘鼎新骑在马上,狼狈不堪,甚至连靴子都丢了一只,正看到眼前有一队残兵想要收容,哪料想竟是入了虎口。 “反正了!反正了!我们反正,快投降吧!” 这三十多个陈家礼的部众这时候却是齐了心,一阵排枪就直接轰过来,大声叫道:“快投降,我们跟了黑旗,不投降的都杀头!杀头!” 这些溃兵原本就是惊弓之鸟,现在突然杀出这么一群如狼胜虎的伏兵,那个个是胆战心惊,纷纷绕在地上就大叫饶命。 还有些胆大心细的溃兵,干脆就倒转枪口,加入到陈家礼的队伍中去:“我也反正了,我也反正了!” 潘鼎新身侧,虽然数百之众,可是弹指之间,却只余下了二十余人,其中几个忠勇可嘉的亲兵连声吼道:“快护卫大人,大人,要记得照顾我老娘亲啊!” 可是这几个护卫才吼出这几句话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找到了人生目标的陈家礼部个个勇不可挡,一路砍翻了二十多人,陈家礼亲自冲到了潘鼎新身前,硬是把他从马上拉了下来。 至于那面潘鼎新的帅旗,也直接落入了这些乱军的手上,陈家礼大声叫道:“潘贼已经被我们生俘,我们已经反正了!我们反正了!” 这原本只是战场上的一幕,却代表着这场会战要落下帷幕。 在发生最高指挥官被俘的情况下。除了少数清军还在无意识的进行着抵抗,其余的清军不是就地交枪,就是趁乱突出包围圈。 除了王德榜带着两千余人北奔之外,其余的清军即便逃走也可以说是不成建制,不过美中不足是走了苏元春这一员悍将,只不过他不过带着数十人趁乱突出,黑旗军在战场上的兵力有限,终究是让他带了些亲兵冲出去。 不过对于黑旗军来说,这一仗却是十分轻松,蔡云楠朝着柳宇笑道:“统领,这大清兵果然是不堪一击,和法国兵相比,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仅以一团之兵,三营之众,就令清兵百余营节节败退,而再增兵五营,清兵则溃不成军!”旁边唐景崧已经抢先答道:“清军不足虑也!” 虽然还没有最后分出胜负,但是唐景崧已经亲自出城来迎接柳宇,顺便来摘桃子。 他虽然被军事指挥官认为是完全不通军事,可是却堪为自负,时时以班超自许,总想干出一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何况比起大清朝的文官来说,他完全可以自称“通晓军事”了。 他洋洋得意地说道:“大清兵三万之众,几尽没于此,逃走者不足千人,不足虑也,我自可与大清好生协商,裂土分疆,不在话下!” 这三万之众,可以说是集广西一省的精华之师,再加上广东的部分兵队,即便是太平天国时代,大清也很少遭遇过这么掺重的损失,更别提天国平定之后,各省勇营不习战事,不堪一战。 何况唐景崧还想到了一点,大清朝不仅仅在太原这场会战中掺败,就在前不久的北宁之役,大清朝同样是损失了逾万精兵。 虽然说是同光中兴,可是作为一名京官,唐景崧可以清楚得知道国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不能说是库空如洗,可是任什么样的国库也经不过老佛爷的搜刮。 老佛爷修个小庙,建个楼阁,都是从户部搜刮的银子,这些年来户部虽然有些积蓄,可也是经不过一场大战的折腾,恐怕北宁一战国库就已经见底了,恐怕老佛爷已经歇了再折腾一番的心。 一想到这,唐景崧心情大好:“柳统领,以我的见解,可遣使投书桂林……” “再做一个三藩?我可是天朝的乱臣贼子!” 柳宇话不多,却是把唐景崧下面的话都顶了回去:“我们始始终终都是大清的乱臣贼子,不要忘记了我们黑旗军的历史!” “可是我们受过招安了!”唐景崧笑道:“这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法子,最是稳妥不过了!现在法人已经兵败,咱们正可好好经营!” 那边蔡云楠插嘴道:“咱们都听统领,统领说什么,咱们便依统领的意思去办便是!” “我要想做大清的乱臣贼子!”柳宇笑道:“天下事,从来是成王败寇!” 他仰望北方,想到了神州故土。 沉沦二百载,今朝方是春。 第二百零二章 投诚(上) “兹命令,后勤部立即在镇南关以南屯积步枪弹二十万,炮弹五百发,迫击炮弹二千五百发……” “即日起,细柳步兵第二团转为军司令部之总预备队,就地休整!” “命令:以翰海步兵营为全军前卫,黄守忠旅为左侧,司令部随司马泰旅前进,叶成林旅为右侧,不经休整,即日向北挺进!” 一道道命令就从柳宇发出来,传达给了黑旗军的一个个部队。 “服从命令!” “绝对不负重望!” 唐景崧无法理解这一幕,在他的眼中,以前的河内会战已经让柳宇的黑旗军伤了元气,则这一次太原之战虽说大捷,可是黑旗军也伤亡逾千,可是柳宇连补充部队的时间都没交给各部队,命令各部队立即向北进攻。 至于留守北越的兵力,更是让唐景崧无法理解,除了一些新单位之外,只有沈胜的独立团临时扩编为一个独立旅,再加上一些老的步营,就准备监视在海防的法军。 “柳统领,法人在海防还有强兵啊!”他不由插嘴说道:“海防、中圻、南越尚有其数万精兵啊,难道你不要山西这根本之地了?” “惊弓之鸟,不足为患!”柳宇继续命令道:“我们要做好打一场恶战的准备,命令柳随云,给我准备好一万五千名新兵!” “明白!立即给河内发去电报!现在在河内我们尚有新兵五千名。” 对于柳宇的这次军事冒险,黑旗军内部尚有一些怀疑的意见,但是没有人拒绝服从他的命令,因为事实很清楚地摆在这里。 他们战胜了法军,而法军则轻轻松松地把北宁的数万清军推平了,何况回国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我们要回家了!”这些久战思乡的战士脸上不由浮现了笑容。 “该死的叛徒,该死的叛贼!”潘鼎新作为黑旗军此次俘获的第一号大人物,自然是享受了特别待遇。 两条又粗又黑的绳索硬是打了两个死结,让他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但是更要命是在他身边晃来晃去的陈家礼。 他是清楚着陈家礼的底细,象这等反复小人是最被他看不起的,可是自己偏生落到这样的小人之手。 起初他还想与陈家礼好好协商:“陈营官,虽然说大家各有各的路子,可是这绳子绑得太紧,宽松些可好?” 陈家礼就是一脚踢在潘鼎新高贵的屁股之上:“少放狗屁,快滚,老子把你交给柳宇柳大统领的手上,又是一场好富贵了!” 一想到这,陈家礼心变得火热起来,多亏了自己急中生智,在阵前硬是拿获了潘鼎新这么一个抚督级别的大员,不但一洗以往的罪名,甚至还能为黑旗军立下奇功。 至于潘鼎新就是他眼中奇货可居的货物:“黑旗军的老爷,这厮就是一力与贵军为敌的潘鼎新,我等是阵前举义的义士,现奉命把这狗官给送来了。” 战场之上诸军混杂,因此黑旗军一时间并没有查清他的真实来历,只是下了他们的枪,派了一排人一齐护送着潘鼎新去柳宇的司令部。 在清军厮混的陈家礼,并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潘鼎新在他眼中更是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反派:“等会见了柳大统领,你这狗官要知趣,要行大礼!” 说着,陈家礼又是在膝盖上给潘鼎新一脚:“也要向我这等举义归来的义士行大礼,给老子跪一个!” “我是大清一等大员,堂堂广西……” 潘鼎新的话还没说完,陈家礼已经又踢他一脚:“狗官,还不快滚!” 他得意洋洋,浑然以黑旗军的功臣自许:“我可是立了首功,拿获了你这一品大员,柳帅一赏识,保不定就封我个提督总兵……” 潘鼎新没说话,护送的黑旗军却看不下去了:“这是统领点名要的,你小心些!” “我发达了,我发达了!老子总算有出头的日子了!” 陈家礼想把过去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却让潘鼎新暗骂道:“你这厮从黑旗军里反水过来,当初还是跪在我脚下受我的赏,可恨啊可恨啊!” 正说着,黑旗军的司令部已经到了,柳宇这回连太原城都没进,直接就准备北伐了:“唐景崧说什么派使者去桂林,那完全是书生之见,我这次要率三旅精兵到桂林城下好好谈谈!” 那边陈家礼已经第一个跳起来了:“诸位大人,小人拿获了潘鼎新等狗官,特来向大帅们献功,请大帅过目!” 他回头就指着潘鼎新说道:“这人便是万恶之首,力主顽强,以至于神兵损伤甚多!” “请将这狗官千刀万剐,以尉死伤将士!” 说着,陈家礼不由笑出了声,那边潘鼎新抬了看了一眼,却见数十黑旗军冷冷地看着自己,为首一个头目级别不低,这才开口说道:“大清署理广西巡抚潘鼎新见过诸位!” 他衣衫破旧,可是此语一出,却自有一番风范,当即有黑旗军的军官喝道:“给潘巡抚大人松绑!” 潘鼎新却是喝道:“不急,还请贵军先诛了这反复小人!” 陈家礼怒道:“狗官,我是临阵举义的义士,你却是……” 潘鼎新呸得一声:“这人便是陈家礼!” 这话一出,已经有黑旗军的军官下令:“先让他扣下了!” 陈家礼急了,当即叫道:“我立下过大功,我拿获了这狗官!” 潘鼎新却是冷笑一声:“诸位,我也愿意临阵举义,现在就有一桩关系贵军生死存亡的军机要务愿献于柳统领,只要贵军替我杀了这陈家礼狗贼!” “我堂堂一省巡抚,二品大员,手握数万雄兵,西省大权,难道不值这么一个小人吗?” 黑旗军的军官立即露出了笑容:“潘抚愿举义归来,我们自然优待,杀了便是!” 他甚至不用请示柳宇已经做出了决定:“有何军机要务要知会我们统领?” 潘鼎新笑道:“我要更衣!给我找件二品的官袍来!” 第二百零二章 投诚(下) 只是开口之后,潘鼎新又是有些悔意:“我深受皇恩,堂堂二品大员,怎么就这么从贼了?” 不过他一面更衣,一边想起往事:“反正都是一个死字,何不快活几日?” 他记得昔日李秀成破杭州时,布政使林福祥和提督米朝兴陷于太平军之手,李秀成好生款待,只是林米两人却是忠心义胆,不愿从贼,李秀成也不强留,赠舟一只,再赠白银百两任由来去,只不过这两人方出杭城就被左宗棠所杀。 他细想起这桩往事,就心知自己已经绝无回头的可能:“我纵便不降,不被黑旗所杀,也要挨上大清的一刀子,罢了罢了!只要杀了陈家礼这小人,了了心愿!” 他既然下了决心,就加快动作,换上了二品顶戴,朝手恭手道:“在下潘鼎新,特求见柳宇柳统领,请紧急军务告知!” 没想到面前一员二十不到的年轻小将笑道:“你便是潘鼎新?好!我便是柳宇!” 潘鼎新细细一观,这小将年轻甚轻,长得眉清目秀,让他想起了昔日太平天国的两颗将星陈玉成与李秀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潘抚共襄盛丰,柳宇不胜荣幸,早已备好马轿,选好卫士,一切待遇,仍依清营旧例!”柳宇声音清澈:“如抚台不愿与我等共事,我也备好健马一匹,白银百两,可来去自由。” 潘鼎新却是恭手行了一个大礼:“昔日长毛破杭州,林福祥力不从贼,被李秀成放回上海,却被左宗棠所斩,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他是狠了心,虽然说从贼后患无穷,说不定还是诛九族的大祸,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选择? 何况黑旗军较之长毛,优势甚多,兵精将锐,不但大破法人,现在自己所领的东西两省健锐也尽被其所破,以后进退自裕,败可称王越境,胜可以逐鹿岭南。 柳宇也是暗喜不已,他同样没想到堂堂一省巡抚就这么轻松地投降了自己,这可是奇货可居啊! 要知道潘鼎新身为巡抚,自然是节制广西一省的最高官员,虽然他现在只身来降,没有一兵一卒,但光是这名义就可值步兵一团,让黑旗军少付出过千人的伤亡。 “抚台如此想那是最好不过,此次我关心国事,欲领兵到桂林与省内诸位大人相商,有抚台引路,再好不过了!” 以黑旗军三个步兵旅为基干,兵力达到一万五千人,再加上潘鼎新这面大旗,柳宇已经决心展开他的广西攻略了。 “我有一件军机要务要告知将军,此事事关贵军生死存亡。”潘鼎新既然下水了,那也毫无顾忌了:“此事都是在下无知,一时间冒犯了贵军军威!” “此次出兵太原,我同云南岺提督商定,两省一齐出兵,西省兵虽然经义帅一扫而空,但是想到此时此刻,滇省二万精兵已经直指保胜,围攻贵军后方了,请柳帅早发大兵……” 这是柳宇事先没有掌握的情况,他当即朝蔡云楠喝道:“野战电报线路架通了没有?” “已经架通,可以直接给保胜发电!” “好!命令保胜进入战斗警戒,还有,从山西和宣光各增调一个加强营去保胜……” 柳宇立即作了部署,那边蔡云楠见潘鼎新心怀不安,随口说道:“电报可明传万里,不用两个钟点,保胜就可以知道了!” 潘鼎新好歹是办过洋务,知道电报这玩意,也用过电报上传下达,只是没想到这山野之间,却有着远胜大清朝的电报网络:“两个钟点?” “没错!”柳宇得意地说道:“我此次进兵广西,有电报兵一连,电话兵两连,到时候可直接把电报线架到桂林城下!” 潘鼎新这次领兵出战,一切联络完全是人传马递,更不要说柳宇所说的电话:“是西洋传来的电话?” “没错!我黑旗军已备有数百部!” “柳统领,鼎新愿去信劝降旧部!” …… 镇南关。 王德榜简直就要哭,曾几何时,他是统帅万人的一方大帅,可是现在,一路自越南撤退的余部却不过千余人,一应器械一扫而空。 “二十年经营,却不料是一场空梦!”王德榜对营官们苦笑道:“一场空梦,可恨那苏元春,可恨!” 到了镇南关,这些残兵败将才总算是歇了歇脚,但是王德榜差点没哭出来,他的楚军最多时号称三十营,现在却不足千人,虽然说是吞并了些旁部杂兵,却也只余一千数百人,更不要说结了苏元春这么一个死敌。 “大帅,咱们还是这多收容些兵将,至于与苏元春的官司,我们再慢慢打便是!” “屁!”王德榜却是头脑清楚得很:“黑旗贼的追兵马上就到了,咱们还不走!” “这……黑旗军虽然能战,但不至于胆大到这般程度吧?” 王德榜作为楚军名将,倒也算清楚:“我已令凭祥各地乡勇团练,速来镇南关防御,再加上制兵千人,让他们拖上一拖,咱们去桂林!” “桂林?” “没错,桂林!听说苏元春也撤出来了,我不想和这里和他见面,就让他守镇南关,我们去桂林!” 太原一役,清军精锐尽失,甚至连谅山的守军都先期撤回关内,他们走的时候连辎重都没有带走,现在王德榜已经把主意打在集结的镇南关数千兵力。 他素有威望,估计着怎么也能再拉走两千余部,再加上本部凑足四千人就有本钱了,至于苏元春,就让他在镇南关死顶着黑旗军。 一众部下都明白了王德榜的用意,只是却没有这样的胆略:“这擅自退兵?是不是太孟浪了些?” “孟浪什么!我这是为了大清着想!”王德榜抹去泪水:“国家多难,自是我等尽忠之时!” 他大声说道:“此去桂林,我是为营救国之干城,以图力挽狂澜!” “国之干城!” “便是受黑旗贼诽谤而入狱的徐延旭、黄桂兰诸位大人!” 第二百零三章 破关(上) 有部下当即提醒道:“大人,黄桂兰大人已经在谅山自尽了,徐延旭、赵沃两位也已是待罪之身了……” 这两位可是失守北宁的罪臣,而且他们的失败和黑旗军没有什么关系,完全是自身太过于肉脚,被法军一击即溃,但是王德榜却说道:“两位大人宁防黑贼不防法人的真知卓见,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这就率兵去救回两位大人。” 说道,他心底已经有了十成的胜算,和黑旗军交战,他的水平不行,可是玩勾心斗角,他王德榜却是一等一的好手,镇南关和桂林,他都有十成的胜算。 …… “铃铃铃……” “从宣光赶来的一个步兵营已经赶到了,很好很好!” “山西拍来的紧急电令,命令我们立即武装后备兵员!” 在保胜已经是一片繁忙景象了,在战争期间这座城市一度只有二、三百名战斗力很差的部队防卫,但是伴随着战事的好转,保胜成了黑旗军组建和改编二线部队的后方,许多新单位和接受黑旗军改编的越军就集结在此地训练。 如果滇军出其不意地进犯,或许还有七八成的胜利,毕竟在保胜只有两千多名战斗力不强的新单位而已,但是在潘鼎新的投诚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黑旗军的动员能力超过清军所以想象的极限,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就有三千名士兵集结到了保胜的堡垒之中,虽然说这些士兵有些人是新兵,有些人是受编的越军。 但是任何一名清朝官员都无法想象这样的动员速度,他们如果要动员三千名士兵,必须耗费无数的金钱与时间,而且黑旗军动员部队素质同样超过他们的想象。 虽然不是全员后膛装备,但是就是这样的二线部队,后膛枪的比例也高得出奇,更不要说配备了大量的迫击炮--要知道黑旗军经过几次对法军的胜利之后,缴获的武器可以说是堆积如山,一些非制式的装备就交给了这些二线部队。 而在第三天,从各地赶来的几支现役部队也赶到了保胜,这些部队不乏有战斗力的老营头,多则一营,少则一连,黑旗军似乎是打了几封电报,几十通电话就把这些部队调集过来了。 现在的保胜,已经集结了上万名兵力,虽然素质比不上柳宇准备使用在广西的三个步兵旅,可杀滇军这只鸡,也用不了斩牛刀。 何况利用近代动员体制动员与训练过的步兵,是清军这些中世纪军队所无法抗御的,即便这支近代军队并非劲旅。 眼前的滇军调集了四十个营,一万四千人准备攻击保胜,只是以清朝的动员效率,前军已接近保胜,后军还没抵达昆明。 寄托着清军希望的二十个营头,八千名步队正在缓缓地向前推进,对于他们所面临的处境一无所知。 “这只是出关去玩一趟,没什么大不了!”一群营官笑哈哈地说道:“我们探清楚,全是空的,什么兵都没有,保胜就两营新兵,我们玩一趟,抢够了玩够就可以回去!” “没错!那保胜别看才两营新兵,可是富庶之地,银钱据说以千万计,到时候开城大掠三日,让弟兄们都发够财了!” “娘们,银子,都有都有!” 他们正沉醉于自己的梦想之中。 “报告!我们已攻克谅山,清军望风而溃,不战而取!” “我们在谅山缴获物资弹药约八百吨,虽然有大量的抬枪、鸟枪之类的旧式火器,但是堪用装备仍足以武装四个步兵营!” “缴获的给养物资大部可以就地运用,足以让我军前线部队使用约半个月。” 作为大清朝物力丰富的一个表现,那便是前线部队普通装备与后方仓库的极大充实形成完美的对照,那边作为客席的潘鼎新笑道:“在镇南关还有不少装备和物资!” 柳宇谈论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我军各部队是否运动到位?” 司马泰在地图上标出了各作战支队的方位:“我军各作战支队已按原作战命令运动到位,只要统领一声令下,就可以越过镇南关!” 柳宇却是转身朝着潘鼎新说了一句:“我现以三个步兵旅,一万五千之军力越镇南关而取广西,以六千人监视海防,以一万余新军防守保胜,抚台觉得可有胜算?” 潘鼎新自从弄清楚在太原参战的黑旗军实际兵力,终于是死了报效大清之心,他既然下水,那可以说不遗余力:“将军集三旅精锐破关而出,自可全操胜券,只是南关易破,西省有七十余县,一一略取,又有分兵把守,恐怕有些不易!” 他说得十分婉约,柳宇不过是一万五千的兵力,而广西有这么多郡县,即便是每县驻上一连,全省就要七十个连,几乎是他一半的野战军。 何况是以太平天国时的经验,想凭借一队精兵压制全县,确实是有些困难,不过柳宇笑道:“我在越经营有年,还是有些实力的!” “我已经准备好精明干练的干部一营,计四百五十名,皆是我中华赤子,见我与法人交兵激于义愤来投,原本准备用于交趾**,现在正好用于西省!” “至于守备之兵将,亦有准备,现编有独立步兵营三营,每营五连,计十五连之众,虽枪械陈旧,不可用野战,但分守各处,绝无问题!” “如若进展顺利,我军还可以再编步营数营。” 潘鼎新知道柳宇在官员与守兵上都已有准备,当即兴奋道:“西省当可攻略!” 他自信在广西还有些本钱,到时候自可助柳一臂之力,若能攻略广西全省,那黑旗军已经有根基,当可进退自裕,以他们的战斗力甚至还可以一路向东发展,拿下广东。 柳宇朝蔡云楠说道:“命令各部队,进至镇南关下后,就地休整一天,然后发起总攻击。” “此一役,只许胜,不许败!” 第二百零三章 破关(中) 镇南关下。 阳光明媚,在军事上这是用兵的最好天气。 黑旗军从来没有大规模进入这一地区,可军官们对这座雄关却是十分熟悉:“炮兵阵地再向前五百米!” “按预定方案扫清射界!” 在战争爆发之前,黑旗军每年都会组织两次参谋旅行,他们走遍了整个越南的山山水水,也包括了大半个广西。 他们手上有亲手绘制的详细地图,甚至连清朝的地方政府都找不到如此详细的大比例,他们对于镇南关的防御工事了若指掌。 “一天时间,让我们用一天拿下这里!” 蔡云楠解开衣领的一颗扣子:“成林兄,这一回咱们兄弟俩一齐上阵,可得让一让老弟我了!” 叶成林微笑道:“第一个冲进关内的,肯定是司马泰他们旅了!” 蔡云楠却是看了看眼前的雄关才说道:“这可说不定!我们这可有不少部队想作镇南关第一营!”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各个部队的荣誉感也越来越强,谁都不愿意在攻击中拖后腿,因此黑旗军集中前线的部队在短暂的休整之后,终于在阳光下开始了攻击。 并不是清军在太原所看到波澜壮阔的潮水攻势,黑旗军使用标准的小分术战术,一个个小队作为全军的尖刀,携带着清军没有见过的大小炸药包开始了攻势。 在尖刀班之后的是精选细选的突击连队,在炮火的掩护开始了攻势:“拿下镇南关,把我们的细柳战旗插上去!” 迎接他们的是一道道密集防御工事里发射出来的步枪弹和各式炮弹,和太原之战黑旗军所受到的抵挡相近。 很快,战斗就变得激烈起来,而柳宇也得到了意外之外的情况:“什么……增加了三营潮勇?什么时候的情报?怎么不早说?” 那个花间教的探子十分委屈地说道:“这是昨天刚得到的情报,我们立即十万火急地送来了,这三营潮勇前天刚抵达镇南关……” 三营潮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是在关健的时候却能给这镇南关的守关清军给极大的支持:“加上团练,现在敌军在镇南关大概有多少兵力?” 从山西赶来的柳随云只是稍稍做了一下:“超过一万……” 柳宇骂了一句:“该死!” 战火越来越激烈,双方发射着形形色色的火器,从最先进到最落后的武器开始了汇演,苏元春神色凝重地说道:“等会就让潮勇压上去!” 潮勇多是广东潮州土著,这三营潮勇,计一千二百余名是两广总督张之洞为了抗法而招募的,不过等他们赶到镇南关的时候,已经是黑旗军直抵关下,不过这也救了苏元春的急。 苏元春自太原溃围而出的时候,身边只余三十余人,一路收容整理,总算是集结了数百人,等抵达镇南关之后,潘鼎新已经先期撤走,只给他留下三千余人。 不过附近各县都集合了团练乡勇,再加上来援的桂勇二千余人,总算是稳住了阵脚,只不过多系乌合之众,只有这三营潮勇尚堪大战。 时人谓:“广东潮州等府,人民繁庶,素性犷悍,其失业游民每多觅食外省,千百成群”,故潮勇虽欠训练,尚属能战,苏元春也顾不得什么:“黑贼来势凶恶,就全靠各位了!” 而此时阵前已经是黑烟阵阵,黑旗军虽然只投入了六个突击连队,但是清军已经连继放弃了两道防线,一路向后撤退。 填充在防线上的团练乡勇对黑旗军的猛攻惊惶不定,他们有些人虽然参加太平天国期间的大小战争,但是在新时期的战争之中,却完全不适应。 几发炮弹,步枪狙止,刺刀冲锋,就把他们打得步步后退,而黑旗军又自动增加了六个连队上去,更是让他们无从招架。 “潮字营,跟我上!” 苏元春无奈之下,在战斗打响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自己的预备队全押上来,三营潮勇,再加上两个尚堪一战的步营在他的命令之下,全部押上去了。 镇南关这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名关,在这一刻变得刚强起来,即便是刚刚战胜过法军的黑旗军,也感受着这样的压力。 投入的步兵连队前前后后已经达到了十四个,但是他们仅仅从几个角里撕开了清军的防御线,在许多战线上,清军甚至还发动了反冲击。 一面面战旗,一门门火炮,一个个营头反复出现,苏元春大声叫道:“诸位老弟,这次若是胜了,大家人人都能落一个提督总兵的实缺,绝对不是记名缺!” 没有督战队,苏元春只是把八大箱白银都打开:“这是老子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银,现在就给弟兄们当军饷了,大伙拼了!” 清军士气大振,镇南关既是雄关,他们就凭借坚固的工事死守,黑旗军压上来的十四个步兵连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一些溃退下去的团练乡勇觉得有获得一个功名的机会,又重新回到了战场,而柳宇在望远镜关注着战场:“如果没有那三个营的潮勇,我们现在就能拿下镇南关!” 他的言下之词,自然是有夸赞潮勇的意思,那边司马泰就只有一句话:“统领,让细柳营上吧!” 柳宇点点头:“命令各主攻步兵旅,投入一个步兵旅!这一仗,我们一定要漂漂亮亮地获胜!” 那边作为客席的潘鼎新开口说道:“柳统领,苏元春是我旧部,这守城诸营,也多有我的旧部,可否让我阵前让他们举义!” 柳宇却是没有直接拒绝他的话,他只是朝司马泰说道:“让潘抚随细柳步兵营一同行动,让苏元春知道,如果不投降,今天就是他灭亡的时候!” 潘鼎新点点头,柳宇这是把他当作一着闲棋,用得上最好,用不上也无谓损失,但是对于潘鼎新来说,这却是最重大的决策:“不管他降不降,我潘鼎新都愿意随统领出关!” 柳宇回了一句:“拿下镇南关,我们在桂林再见!” 第二百一十章 降兵 阀对千湖南战争的不汤不东战场卜的配备和战斗呵用华丽来形容了。 四个步兵旅,这几乎是黑旗军在一个单位上所能拿出来的最大兵力,即便这四个旅的编制并不怎么完整,也无法掩饰兵力配置上的豪华。 一百一十个战斗连队,形成了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处于绝对优势的局面,清军从哪个方面出击。都要受到黑旗军的痛击。 作为两广总督的张之洞。采取了一种收缩防御的战术,但是他大大低估了黑旗军的战斗力。几乎是开始战斗的前三天,他已经丢掉了整整七座县城。 黑旗军的攻势有若潮水一般,在潮水过后的海滩却是连一粒沙子都没有留下来。 要知道,如果纯粹以战斗力来换算的话,黑旗军的一个步兵连绝对是超过清军的一个普通步营。即便是业余水平的工兵连、辖重连都有把握歼灭清军一个步营。 因此一百一十个战斗连队。换算成清军步营是整整一百一十个,杀了张之洞都变不出这么多步营来,因此张之洞配置在一线的单位,几乎是全数被歼灭。 其间也不乏有几场较为激烈的战斗,但是黑旗军一把炮兵拉上来,重机枪压制,不到半个小时就彻底解决战斗了。 接下去就是黑旗军和清军的决定性会战了,张之洞事先没想到黑旗军来得这么快,因此他集中二十多个营头的生力军刚刚进入阵地,黑旗军的炮兵就开火了。 决战在廉江附近展开。清军在这里已经构筑了两个月的工事,集中了全省小半的精华兵力。从武毅军、广胜军到老湘军,张之洞把精锐之师留了大半死守广州,小半集中在前线来,再加上通省陆路营勇以及附近各地的乡勇,总兵力几乎达到了一万五千人。 作为这尖军队的统率。李元度却是苦笑:“诸位,今天这个局面,,你让我如何收拾,” 他这次是受了老朋友彭玉麟之请来帮忙的,可是实在没想到惹了这么一今天大麻烦:“黑旗贼三万余众,兵力较我多上一倍,火器多上十倍,只能尽尽人事了!” 这位李元度可不是寻常人物,他也是湘军宿将,说起来他的资历之老。今世已然少有了。 他当年南北转战,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更是数次救了曾文正公的性命,让曾文正公都对他感恩戴德,只是这所有一切经营,都毁在了三个字的身上。 这也是晚清的一段趣闻,当年曾国藩在营中无意中出了一个上联,只有三个字,那便是:“如夫人。”当时李元度也是心真口快,一听到这上联就脱口而出:“同进士。” 结果曾文正公一向号称荣辱不惊,一听到这三个字那可是变了脸色,从此对李元度再无半点好脸色,到同治年,李元度兵败在外,曾国藩就连上数个本子,一力要参这个昔日的救命恩人。 谁叫同进士这事是曾文正公一事的恨事,晚清文人,很少有在这件事看得开的,就象左季高,到了陕西,没事就找人说:“秀才和举人哪个更好?自然是秀才更好!”可是晚年时不时上个折子,说是去参加科举,最后中枢不得已,赏了他一个同进士。 当年曾文正公上折子,结果替他捉刀的李鸿章却不肯干了,一直在闹罢工,可是即便李鸿章借着罢工的名义躲开了太平军的兵锋,李元度还是被拿下了,革职回乡。 自此之后,李元度可以说是尝尽了宦海沉浮的滋味,几度起用,几度革职,更没想到帮朋友忙。居然折腾到眼下这个局面。 今年是两军初接阵,结果到好,黑旗军一出手就是下马威,两营步队,号称是健兵的潮勇,连同一同助战的乡勇、团练,统共一千四百余人,才一出战,不到两个钟点就全跨下来了。 黑旗军出动的兵力不到五百人,可是枪炮齐放,火力之猛,让这些步队连黑旗军的毛都没碰到就跨下来了。 让人心惊肉跳的地方并不局限于此,黑旗军完全是洋人式的作风,步炮协同,火力压制。白兵相接,据说连法国人都在他们手上败了数阵。 今天白天这一场战役。一千四千多名出去,收容出来不到三百人,夜里黑旗军又是一个夜袭。结果又折兵二百,这么下去,李元度总觉得要出大问题。 “跑?” 他在心底想过这个建议。但是很快否决了,他的部队现在连阵脚都没站住,如果要撤,立马就是溃败的局面,而且他没有任行把握能跑得当面的黑旗军。 “炮 ”※渊;粮弹辐重倒怀齐力尚多,可是和黑旗军比,夙吼处沧海一粟,原地死守,那必定是个死地。 “罢了!”李元度宦海沉浮下来,当年的名利心就淡了许多:“既然是替朋友帮忙,那就帮到底吧” 香港。 正常的军火贸易仍在继续进行,但是宝云爵士却是坐不住了:“格雷将军,我想确切的知道。后继的援兵什么时候抵达香港?” 对于广东省内的情况,他比广州的清政府官员更为熟悉,现在他很清楚在廉江附近的战役虽然仍在进行着,但是根据军事观察员的意见,黑旗军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如果黑旗军获得在廉江附近的决定性胜利,那么我们必须自己来保卫广州 根据英国人的情况。黑旗军这次出动是四个完整的步兵师,虽然素质较弱,但是全部是装备了欧洲式的现代兵器,这很大程度弥补了他们的缺陷。 他们当面的对手。大部分只装备了一些陈旧的中国火绳枪。即便有少量部队有好的装备,也不能运用他们。 在广州的张总督组建新的部队,但是最先进的一些武器却被用于武装广州的八旗兵,这些八旗在战斗力最强的时候,也只能担当治安任务。 所有的这一切都告诉宝云爵士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是英国人出面的最好机会。 如果有了法国的协助,这一切都不存在任何困难,但是由于法国人在越南的空前失败。导致他们被迫在远东进行了收缩,即便是黑旗军与政府军发生了内战,他们仍然只是要求在越南问题上获得更多的利益。 对于二万名虽然素质较差,但是有着不错火器的对手,现在在殖民地的兵力虽然足以自保了,但是想要战胜他们,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诚然,英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一切兵器,但是根据情报显示,敌人的武器只比大英帝国落后五到十年。这点差距让人无法容忍。 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通过香港向黑旗军进行走私的非法军火贸易,内阁在确定与黑旗军决战的同时,又要求保留这条与黑旗军接触的渠道。 诚然,黑旗军可以通过红河输入一部分兵器与弹药。但是如果切断这条渠道,他们会大出血的一一但是内阁官员显然是考虑到干涉失败的可能性。 这种相互矛盾的态度。迫使宝云除了让武器走私控制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外,并没有太多的办法一现在港督大人迫使德蒙斯同意,每个。月向黑旗军走私的兵器不得超过一个步兵连。 格雷将军却有着与港督大人不同的观点:“无论是保卫殖民地,还是参加消灭叛军的战斗。我们都有着足够的兵力” 他压低了声音:“事实上,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投入日本军队,他们只是会浪费食物!” 对于拉拢日本军队参加这次干涉,以替代法国军队往常在远东的作用,宝云也有着不同的看法:“虽然我需要支援,但是我也同样认为,日本军队不值得一提,他克其量与黑旗军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正当两个人在谈论的时候,一个情报官员一阵小跑,一看到港督就开口说道:“阁下”清军在廉江获得了伟大的胜利 ” “胜利?” 宝云爵士对这样的情报报以极度的怀疑,他清楚得认为,如果张之洞把所有的兵力都押上去,或许能取得一次不怎么成功的胜利。 但是象现在这样三心二意,却是不可能获得任何级刷上的胜利一毕竟这是两个层次的决线 何况根据已经取的的情报,黑旗军已经占尽了优势,他们不可能失败。 “是的”我们的军事观察员认为,就目前的情报来看,这是一场胜利!” “一场让黑旗军暂时停顿的胜利!” 外界人很难理解军事观察员的定义,但是事实上,李元度最后的决策,确实给黑旗军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 如果有什么是大麻烦的话,那就是突然接受几千名清军的成建制投降。 李元度在投降之前。已经率领着几千名武毅军、广胜军、老湘军,突然离开阵地。向着广州狂奔。 而被他们扔在原的的清军,在进行着最初的抵抗之后。发现精心构筑的工事被轻易地掀开。立即展开了投降大竞赛。,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币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反正 李方度的泣次微耍,可以说是将他在湘军军中所使用的啮发挥到了极限,无论是先期的坚守,中期的反冲击,还是最后的撤退,都可以说是可圈可点。 只是这种战术的直接受害者,就是当地的乡勇、团练,李元度把这些乡勇、团练用到了极限。无论是哪次战斗,都是把武毅军、广胜军这些有战斗力的队伍摆在二线作为督战队,然后把这些“不畏炮火”的土勇拉上去一线去和黑旗军拼死作战。 从一开始。土勇就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辛苦修缮的工事被黑旗军用炮兵一个个直接掀开, 特别是那次出动三千四百人的反突击,李元度是全部的本钱押上了,满嘴的胡说八道封官许愿。把土勇中能拼命的亡命之徒都拉出来。 诚然,李元度把练军勇营里的炮队都拉出来,开始与黑旗军直接展开了炮战,然后一个个想着升官发财美梦的死士提着银洋就往上拼命,硬是反复冲了三毋,让黑旗军的前锋营也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 由于考虑到敌军有坚决突击的本钱与决心,黑旗军当即减少了两翼迂回部队的规模,但是没想到的是李元度把辊重和重装备都扔给了土勇,然后立即率领武毅军、广胜军这些有战斗力的队伍一路狂奔,直朝广州奔去。 被卖了好价钱的近万土勇起初还喜气洋洋,以为抓住了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光是发下来的火器、大炮就足以让他们风光一辈子了,和黑旗军交战都是格外奋勇。 哪料想自己在黑旗军的眼里。完全是运输大队长的角色,在最初的抵抗之后,立即陷入了黑旗军的合围之内,在合围圈内的大小部队,统共八千多人,包括一些网刚被抓来的壮丁,都成了黑旗军的战利品。 八千多人看起来不多。可是考虑到抵达战场的黑旗军也不过是七千人的话,那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更要命的是,各个接收俘虏的数字不 。 一个一百人的步兵连队。接收了整整七百六十名俘虏和十四尊快炮,除此还有数以百计的家属和随军商人,结果步兵连长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这近千人的伙食,只能叫道:“弄大米来,弄大米来!做几桶粥再 俘虏的第一顿饭都是一碗白粥,根本不管饱,但这已经是仓促之间最好的办法,黑旗军被这八千多名俘虏和稍带的清朝官员、公差、家属、火夫等等在原地折腾了整整四天。 许多黑旗军军官都是第一时间接手这么多俘虏,再加上接管廉江和附近仓库的折腾,他甚至有这么一种感觉:“我们就是直接歼灭这万把敌人,也费不了这么多的时间,” 趁着黑旗军停留在原地的机会,李元度闪电地般把相当一部分有战斗力的精锐撤回了广西。虽然一路上受到了黑旗军迂回部队的多次攻击,但是他撤到广州的部队仍有三千之多。 只是这让张之洞胆都了寒:“李元度啊!李元度!你可是带着一万五千人据守廉江,现在倒好,只拉回来三千人!” 李元度胆直气壮:“廉江是个死地,黑旗军到了三万兵,我不撤,肯定就在那要全军尽没了!” 他盘点着自己的战绩:“无论如何,我挡住了黑旗军三万强兵整整七天,而且这七天之中,黑旗军死伤逾六千人,弹药蒋耗无算,” 旁边彰玉麟这位昔日的水师统帅站了起来,直接了当给了张之洞一个下马威:“元度是帮我的忙。廉江之役他算是尽力了 张之洞真有一种无能无为的感觉,眼前这位彭玉麟可是号称中兴四名臣之一,这中兴四名臣是曾左彭胡,他彭玉麟统制水师,转战大江,让湘军水师最终击败了曾经兴盛一时的太平水师。 而现在彭玉麟是帮办广东军务,换句话说,现在广东军事根本就是多头政治,彭玉麟理论上拥有和张之洞一样的权力,而且还有一位广东巡抚拥有同样的权力。 前任两广总督张树声就曾与彭玉麟斗法过,可是直到死也没压服这位喜爱梅花的彰玉麟,毕竟彭玉麟的背后可是整个湘军集团。 正是鉴于前任的教,张之洞的脸变得圆滑,他办事从来虎头蛇尾,就是这个不得罪权贵,只拿小人物开刀的毛病:“既然是彭帅说了,那这事就这么了了,不过眼下如何守住广州,可是第一件要务。” 在中国近代,如果要找出三个最重要的城市,很显然就是北京、上海和广州,一直到现代,这三个城市仍然是中国最重要的三根鼎柱。 张之洞觉得眼前是无解的问题,但是李元度却有着不同的想法:“这有何难”区区廉江,已经让黑旗军阻上七天,只要黑旗军不直取广州,而是经营沿路州县的话,那么我们足有一个半同时间,” “而且以我来看,经营沿路州县,对黑旗军来说那是大有实利,若轻兵直出广州,则太于冒险!”李元度看得明白:“我们不若牙恫这段时机,好生招募兵将,购置军械,操练军伍,到时候让黑旗军无处下 事实上黑旗军也没有直出广州的计刑,沿路州县虽然不及广州富庶,却也是大有油水,更重要的是如果冒险攻占广州,反而会陷入被动。 毕竟太平天国在这方面有反面例子,天国定都在南京,可是城外的紫金山一带就驻屯着江南、江北大营,太平军费尽全力一次次的进攻,也不过把清军从紫金军推到了镇江一一对南京仍然是严重的威胁。 因此从一开始。黑旗军就已经建立稳固的根据地,攻下来的每一个州县都要建立起地方政权。要拥有可靠的地方武装,要立即组织起征粮征税的分队,为此在每一个旅的队伍里,都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地方干部分队。 在攻占廉江之后,他们一口气就攻下了广东二十余县。一面推进一面经营。 但李元度想不到的是。一个消息让他们的行军速度为之加快。 原清衡阳知府田德明率衡阳全府军民反正! 第二百一十二章 溃灭 占,湖南防线的总崩溃来得比任何人想象都要早,三芯二大戳下定决心不战而退的时候,王德榜已经诱出了这种味道。 王德橡是黑旗军的手下败将,从北越、琼山、镇南关到桂林,他是一路见证了黑旗军的成功,但是即便是一次次的失败之后,他作为楚军名将的声誉不降反减,所统领的兵力也越来越多。这就说明他在某些方面也是成功人士。 因此吴大濒下定了决心,王德榜也同意了先期掇退的决心。 晚清自从曾国藩参照纪效新书建立起湘军来,在行军速度就是有一种稳妥的办法,每日最多行军三十里或四十里,然后就地修筑营塞,以防敌军来攻击。正所谓“结硬塞,打呆仗”。很少企图在野战中彻底歼灭敌军真正担当野战任务的。往往是一些被认为十分野蛮,军纪不佳的部队。如湘军依赖炮超,淮军依赖程学启,僧王依赖陈国瑞。 这种传统一直遗留到现在的湘军之中,这支部队更是把曾国藩当年的经验当作宝。每日固定三十里,决不多走一步路,一走完就立即结营自保。 可是王德榜却是决心抛弃这私打算,他一出营就召集亲信:“吴巡抚要率军回长沙,我们立即走,争取走第一个,不要理其它队伍”。 王德榜原来就是全军的后卫,现在把后队转前队,难度并不大,何况王德榜本人还下定了决心:“我们的大炮、粮弹都屯在长沙,现在只有一些笨重的辐重,不要理了,全部负轻粮疾行,” 就在各支湘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王德榜已经率四千所谓“能战之兵。一路狂奔,以日行百里的速度朝着长沙前进。一路抢先征集粮食。 而湘军的主力是在第二天上午才陆续得到了撤回长沙的消息,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生怕黑旗军就这么追击上来。 只是他们一路往回走,却遇到了大麻烦,王德榜的部队已经先走过了一遍,他以为这些地区既然就要放弃了,不若最后捞上一笔。 抓壮丁的抓壮丁。征集粮草的征集粮草,还有人负责拉走骡子以方便大军回撤,结果把沿路无数村落的资源都搜刮一净。 结果这支万多人的大军在军食上就遇到了困难,更要命的是军中湘乡子弟甚多,出征的时候是抱着万里觅封候的打算,可一回头,大家的军心就散,不少人干脆号衣一解,就拖枪回家了。 一路上这支军队更是遭到了几十次枪击和小规模的袭击。一些小单个损失颇大,但是第二天却有了更坏的兆头。 左路的一个营头居然遇到了大批敌军的袭扰,而且根据对方兵力和武器来看,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起事的会党。而是本乡本土的团练聚集而成了。 这些团练排枪连放。让这个步营折损了四五十人,营官当即派人去联络:“打错了,打错了!我们是官军!我们是官军!” 回答他们的是一排密集的排枪:“我们打的就是你们这些混账官军!” 自从王聪儿收元教起事,团练是大清朝最后的一道防线,绿营、八旗以至湘淮军都有可能有腐朽不堪的一天,只有团练有着生气。这些地主武装和大清朝在利益上一致,他们对于镇压农民武装的起义有着自发的主动。 无论是收元教、太平天国还是捻子,他们几乎无日无夜与团练展开激战,事实上湘军、难军都走出自团练,由一地的地主武装而跃身成为军事集团。 但是就在今天就在吴大濒的眼皮底下,却出现了团练公然袭击官军的现象,这就让吴大濒心知不妙,只有加快撤退的速度。 无论如何。这万多人的清军还是整个湖南最强大的一支封建武力,凭借着兵力和火力上的优势,硬生生冲出了一道防线。 但是麻烦还在前头,军食无着。平时出面欢迎官军的士仲尽数消失了,即便找到一两个也是冷着脸:“大清朝养你们何用!大清朝养你们何用!” 原来准备着给官军胜利返回的慰劳品。也精心藏了起来。准备用于欢迎黑旗军,但是对于清军来说,最大的麻烦是敌人潮水的攻势。 事实上。他们根本搞不清楚敌人到底是谁,吴大濒只觉得一切都疯了,乡勇、团练、会党在一切可能出现或不可能出现的地方袭击这支脆,弱的官军,特别是零星的掉队人员更是成了他们攻击的首要目标。 现在只要一脱离队伍,就注定是死亡的结局,但是这些乡勇、团练、会党往往又会相互攻击,以致于他根本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对于原来行军能力只有三四十公里的清军来说,每天遭到几十起甚至上百起的攻击,简直是一场恶梦,有的营头刚一出头就遇到袭击,然后一天只跑了五六公里。 部队的辐重是越来越少,绥巩军原来是大小插重数百辆。扎营要分散十来个村子才行,现在倒好,辐重越丢越多。兵力越打越少,这支装备精良的部队现在算是露出了本来面目,竟是所有部队最肉脚的一个。 有什么样的长官就有什么样的部队,吴大濒带的巩绥军实际水平在这种乱战中一下子就暴露出来。原来是十来个村落住不下,现在一个村子都塞不满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说不定一个大院就能把巩接军塞下了。 越是受到袭击,吴大濒越觉得湖南形势恶劣,非北撤不可连湘中都糜烂到这种程度。南下湘南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反而越往北行,越有些忠于大清朝的团练、乡勇,只是远火救不了近渴,这些团练、乡勇也是自身难保一一他并不明白大部分团练、乡勇的叛乱是在绝望之后的一种发泄。 他既然抱定北撤的决心,任是再多的敌人都挡不住他的决心,在四天之后,吴大戳终于把部队拉回了长沙城。 只不过这支出征时浩浩荡荡的部队,到现在还没和黑旗军开过一枪就近乎于溃灭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生死线 这当真是给这些黑旗军军官一个措手不急,让他们一时候不知道如何是好:“接下去怎么办?” “怎么办?” 对于这些黑旗军干部来说,眼前这个局面决不允许拖延下去,但是接下去怎么办? 一个干部抢先说道:“立即组织部队进入长沙城进行接收,要抓紧维持治安,实施军事管制 似乎是映证他的说法。长沙城头已经能看到一股黑烟,显然那是溃兵、无赖趁着黑旗军还没有进城的短暂光阴进行抢劫。 但是这件事说起来。长沙这么一个几十万人的大城市,别说是大半个团。就是整个团都填进去都未必够实施警备任务,而且还只能任由这万把清军就一路逃走。 另一个军官提出相反的意见:“我建议我们直接超越追击,放弃长婆城。立即赶到敌军的前面去堵住他们,” “我们虽然只有大半个团的力量,但是带上机关枪。怎么也能堵住三四千人,” “那就看着长沙城处于一片混乱了?” “再这么犹豫。敌人就全跑了,” 两方面的意见都很有道理,但是谁都清楚这件事的根源不是由他们造成的,而是城内那位无能的吴巡抚。 黑旗军根本没有想到。堂堂一省省城,驻兵一二万人,结果根本没有组织什么有力的抵抗就弃城逃跑了。 黑旗军甚至觉得这长沙城的守备力度还不如一些守备比较强的县城,那些城里的团练乡勇怎么也让黑旗军攻上几回。 但是长沙只试攻了一回,守军就开始全面溃退,在城下的黑旗军甚至还只有大半个团的兵力,他们甚至还在考虑着怎么用猛烈的炮火轰开城头,却发现里面的守军全跑了。 “怎么办?” 黑旗军的军官现在无法作出决定,正当他们觉得头痛的时候,一个。通讯兵提着电话机叫道:“电话通了,” 团长当即一拍桌子:“好,天助我也,” 黑旗军的电话网络布设得很仓促,但是在两次转接之后,还在三十公里之后的柳宇司令部已经获得了确切的消息。 “敌在长沙未作有效、积极的抵抗即弃城,现在敌一万数千人朝鄂省狂奔,长沙秩序十分混乱,” “鉴于这一紧急情况。兹任命柳随云为长沙警备司令官,立即带总司令部警备第一营赶往长沙实施军事管制任务,在长沙城下之部队,立即派出一名营长。率步兵一个加强连,会同已攻入城内之两个步兵排担当长沙城警备先遣队…” “长沙警备先遣队指挥官有权指挥任何进入长沙城内的部队,待长沙警备司令官赶到后移交权限” “鉴于湘鄂作战第一期已圆满完成,现在各部队要发挥细柳营历史之精神,不经休整,立即发起第二阶段作战,向湖北勇猛进军,各部队要勇于发扬刺刀见红之传统,不怕脱离后勤,不怕建制混乱,全力向长江进军,” 在最后柳宇还加上了一句:“让我们饮马长江,” 黑旗军在进入国内作战之后,由于对手由法军变换为战斗力很弱的清军。因此多次出现大规模追击的情况,但是如此大胆的命令,柳随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不由说到:“这会不会太冒险点?” “如果这一仗胜利了俄们就可以拿下半个中国,” 柳宇用手指在长江划下一刮:“不过这一次胜利在关健。在你身上,” “湖北方面的清军。同样是不中用的,但是我把后方给你了,” “你手上的兵力,不会超过四十个连,我给你七十个连的编制,但是武器、弹药甚至军饷,都要你独力解决,” “我将率主力一路北进,而你在湖南,以四十个以新建单位为主的连队,要控制全省。任务格外艰巨,而且一旦湖南失守,则我军之前之一切胜利,尽毁于一旦” “故此。你除了全取湖南之外,没有任何选择,不要辜负我的信任,替我准备战马。我率警卫第二营亲自上阵了,” 柳随云一听这话。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在黑旗军这么多将领之中,他算是开府一方,别开生面,基础虽然薄弱,可这舞台却是宽广得很。 如果说清军在长沙不战而溃,完全出乎于黑旗军的意料之外,那么黑旗军敢于使用这么冒险而充满勇气的追击行动,同样走出手清军的意料之外。 很快,他们发现黑旗军几乎是他们同时出现在一个路口,然后撞到了黑旗军的刺刀上 羊楼司算是清军这次北撤的一个口子,这里是湘部边境,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以往绿营在这里驻了一个营的大部兵力,足有两百多人,现在又从湖北调出一整营练军,足有三百多人。 只是今天羊楼司的气氛特别紧张,天一亮,镇里的清军就枪架了起来,做出了随时要与敌人交战的气势,各队的长官都在到处巡查,生怕有什么失。 他们知道南面出大事了。前天王德榜的四千多兵力就浩浩荡荡地率先开过羊楼司,带队的记名总兵想堵住这些人,结果人家直接就架起炮,就要把羊楼司轰平了:“老子都是从越南几千里外杀回来的,凭你就想挡住老子?门都没有。现在给老子句实话,到底让不让凶” 人家是摆出了决一死战的姿态,羊楼司这边先软蛋了,只能任由他们撤入湖北,留下他们堵在了羊楼司这个要道口子上。 今天天一亮,更多的溃兵就从南面奔过来了,仔细一问,居然是长沙已经失守了,黑旗贼动员了十万天兵天将带着几千门连珠快炮已经追过来了。 一开始,记名总兵李大钟还能把溃兵扣下来,强行让他们填在第一线。但是后来溃兵越来越多。连同一起逃难的百姓涌了过来,甚至还有完整的步营压过来,李大钟堵不住,只能任由他们往北跑,甚至连最初扣下的逃兵都跑了不少。 李大钟看着这放羊一般的景象,不由苦笑道:“都说黑旗贼如何如何厉害,可是现在这场景,只要黑旗军杀出来一百人,就能把这万把湘军全堵在羊楼司以南了,” 他这话说是随意,只是话音网落,羊楼司镇内已经响了一阵排枪声,接着炮声、枪声一重高过一重,一个小军官带着血就跑过来了:“不好,黑旗贼混入镇内来了,” 李大钟一听就知道坏事了:“恻帆帆把我的亲兵队拉上去。怎么也得把这群贼人赶出去,不然这几万人就没了” 没了的意思,当然是全军尽没,现在从长沙一路北窜的队伍足有几万人,万把官兵,官老爷和大群难民也跟着一起跑了。 李大钟并不清楚,冲入羊楼司镇内的这支部队小得可怜,只有一个加强排而已。 一个排又一个六零迫击炮班,轻型山炮一门,重机枪一挺,卫生员一名,总共是七十五名士兵,就这么单薄的兵力,硬是直接杀入万军阵中。 黑旗军在传统认为一个步兵排无力承担单独方面的任务,最低程度上也需要一个加强排,这样的加强排代表着黑旗军的一种传统配置。 他们是被单独挑选出来的迂回部队,他们的使命就是直插敌人后方,绝不与敌人纠缠,为此一名副连长还被加强上来,象这样的突击排总共有三个,其目的就是彻底堵住湘军北退之路。 原来这样的任务由加强连来承担,但是仓促之间也只能派出三个加强排。现在这个加强排是第一个杀到的单位。 他们混在北撤的清军队伍混入了羊楼司才露出了真实面目,揭去了伪装,速射步枪一下子就打死打伤了百多名清军,占据了小半个羊 “把机枪架起来快揪,” 清军被这暴风雨打得不知所措,一下子根本没有反应,而几个经历过对法战事的干部与老兵已经开始了他们的部署。 虽然是简单的商铺、民房,但是只要一用上工兵器材,就很快被他们改变成坚不可摧的堡垒。特别是那挺带弹二千发的重机枪直接架在高处,在扫清射界之外,任何方面的敌军冲击都在他们的威胁之下。 李大钟是直接把他的亲兵队投入战斗,二百多清军在两面旗帜之下呼喊着口号就准备杀过来了,这时候黑旗军的重机枪先是打了两个短点,射,接着轻型山炮直接开火。迫击炮也打了六发,清军不得不中止了这次攻击。 李大钟一清点伤亡,就这么几分钟上来,连黑旗军长得是什么模样都没有见着,已经死伤了四十余人,整个队伍的士气也跨了下来,都坐在那里大叫:“我们不能替湖南人卖命,” “那么多湖南,就在南面等着我们打开局面,咱们不干,” 李大钟也没见过这架势。当即派了信使往南边:“除非你们湘军先行攻击,否则我们将暂停攻击,” 湘军在这样的形势之下,不得不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势。,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局 认长沙以北到羊楼司以南,湘军凡经被黑旗军彻底合围闷 场大牙交错,许多湘军队伍已经被打乱建制,只是象无头的苍蛇到处乱跑。 诚然,总是有这样或是那样的幸运儿,有个别有头脑的营官从一开始就知道向湖北撤退前途不妙,而是把队伍往湘西或是老家退却,成功地逃脱了黑旗军的铁网。 还有一些部队脚比较快,或者选的线路比较成功,成功地窜入了湖南。事后湖北清军收容了两千一百多名湘军溃兵,其中还有两个比较完整的步营。 但是除去了这些幸运儿,整个湘军就陷入了铁网重围之中,黑旗军使用了他们最强的力量,尤其是重机枪集中使用,六挺或八挺重机枪一个齐射,就能击溃湘军一个整营的反抗。 战斗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混乱,在场的指挥官都一致承认:“大部分湘军的抵抗之激烈,是以前不曾遇到过的” 到了绝境的这支清军确实爆发出相当强的战斗力,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才基本告一段落,但是黑旗军的战场清扫行动一直持续了七十个小时才最终结束。 但是无论他们的行动如何英勇,都无法改变失败的事由,他们的对手是整个远东大陆最富有战斗力的军队。而且是装备着马克沁重机枪、速射山炮、连发步枪的敌手,他们的勇敢只能衬托出敌人的强大。 枪声、炮声连继不断,柳宇已经看到大队大队的清军俘虏被士兵们从战场上押了下来,一名军官向他报告最新的战况:“到现在为止。俘敌已经超过二千五百名,仍在继续增加,” “就各个单位的略报,在战场毙伤敌军达到四千以上,长沙之乱已陷入我军重重合围之内 “重机枪已经赶到参战,火炮尚有部分未及赶到,整个战斗可望在今天基本结束,” “好,”柳宇有一种仰天长啸的感觉:“现在我们可以安枕再忧地向湖北进军了!” 攻克长沙,全歼湖南清军这两个湘鄂作战的主要目标已经在望,武汉难道还会远吗? 他随口朝着刚刚赶来参战的经世易:“部队士气怎么样?” 经世易向来是稳重派,但是脸上也很兴奋:“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们决心拿下武汉第一团这个荣誉了!” 经世易现在这个加强支队,可以说是黑旗军中最风尘仆仆的一个单位了,他们直接从南越和中越边境出发。徒步行军数千公里,才赶到了战场,第一战就赶上了黑旗军这辉煌的一役。 “好!”一个军官笑道:“那看看谁走进军武汉的主力” 对于饮马长江,黑旗军的军官都认为已经有相当把握,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湖北清军的抵抗程度。就目前看来,除非北方的淮军、毅军、嵩武军等大举入鄂,否则黑旗军取得只是时间间题。 鄂省虽然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动员。现在有“战斗力”的勇营、练军已经有三十六个营头,额兵一万八千人,但是实际上军官吃的空额很多,根据情报估计,至多不过一万三千名。 勇营、练军现在已走到了死胡同,八旗、绿营曾经出现的一切问题都在他们身上显现,只是清朝的政府官员却无法出现象胡林翼、曾国藩那样能力挽狂澜的人物。 湖北通省战兵,包括团练、绿营、八旗在内,兵额实有四万,实际兵力却不过三万,真正有战斗力不过这一万三千兵,而且还得考虑到这一万兵力有数千新兵。 虽然说湘鄂作战第一阶段伤亡颇大。弹药消耗亦大,加上要留下部分兵力负责湖南警备,现在黑旗军能拉上的单位不过是四十到五十个。连队,但是谁都有却有全胜的决心。 法国人对于黑旗军在湖南和湖北省的攻势却没有十成的信心,作荐新任的远东军队司令部,卢乐海军中将有理由相信现在是洗雪耻辱的一玄:“英国人已经决定干涉了,总督大人,您还反对这样的提议吗?” “是的!我反对,我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还是着重于殖民地的经营比较好,” 这与法国人的传统并不相符。在历史上法国人总是眼红英国人的殖民利益,总想照方抓药,但是他们很少在殖民地经营有什么成就,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存怎么样夺取更多的殖民地这方面上。 但是在过去的两年中,整个法国的殖民地战略是毁灭性的失败,在越南的长期战斗毁掉了法国的声誉。数以万计的法兰西公民光荣战死,非洲土著步兵和外籍军团同样承受着毁灭性的重创。 越南的失败直接导致另一场战争的失败,在马达马斯加的战争毫无进展,法国军队在这里最大的敌人是传染病和恶劣的天气,五千名士兵因病而亡。 两场战争的失利,加上造成恐慌的大量假币,形成现在国内接连不断的倒阁风潮,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六任内阁被赶下台了,但是法国国内,总有那么一些人想洗雪他们在越南的耻辱。 “在滑铁卢和色当之后,这是我们承受的最大失败!”卢乐中将企图说服总督:“如果英国人获得了胜利。我们将损失在交趾支那和中国的大部分利益!” “最为关健的一点是,我们现在可以确认,黑旗强盗将其大。部分的兵力都调往中国国内,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现在在整个越南,黑旗强盗虽然仍拥有数万名士兵,但是他们最有战斗力的一些步兵团都奉命调往北方,现在他们的队伍中充满了新兵 , “就目前我们所获得的情况。在交趾支那,他们已经撤出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在中越,他们保留的兵力只及以往的一半,北越几乎没有任何老的、有战斗力的团队” “鉴于这样的有利时机,我认为发动一次战争,有利于我们与黑旗军的谈判” 第二百一十五章 长江 于世界政治局面的变化。黑旗军并没有完善的情报机一所有的情报,但是他们微弱的海外情报机构,却从不同渠道获得了一些信息。 在香港的英国驻军已经超出了防卫香港所需要的规模,一些亲近黑旗军的中国人士提供英国人可能出兵广东的消息,而且他们还带来新的消息,那就是这次干涉可能不局限于英国本身,还包括英国的某个。盟国。 黑旗军并不清楚这个盟国是指日本,他们认为可能是欧州列强中的某一个。或是奥匈帝国,或是比利时,或是德自 但是黑旗军的观点认为英国盟国出动的兵力可能较少,至多不过一个旅。 但足以使广东境内四个旅的黑旗军引起高度重视,特别是他们在获得了英国香港总督派来的通谍:“鉴于广州有大英帝国的特殊利益,我们要求黑旗军保护大英帝国的特殊利益,并保证不进入广州城及其附近,为此香港政府可以提供若干便利,” 在香港获得军尖的渠道也已经彻底关闭,德蒙斯洋行接到了英国人的警告:“要么停止,要么上绞刑架!” 这所有的一切都表明,英国军队将有可能在广东进行一次相当规模的军事干涉,其规模虽然不曾探明,但是肯定不少于两个英国旅,黑旗军在广西的后方参谋部甚至作了认为是相当悲观的估计:“鉴于目前情况恶化,广东方面的英国及盟军将有可能达到一个英国师的水平” 但是所有情报都不曾显示,日本人会在中国战场上押上所有的本钱,而一些老牌帝国也会借机混水摸鱼。 但这一事件也迫使黑旗军在广东战场上停止大规模的进攻,而是注重于巩固已经占领的半个广东省。 黑旗军最初投入广东境内是四个不完整的步兵旅,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战斗和补充之后,所有四个步兵旅都已经齐装满员,战斗连队从一百一十个增加到了一百七十个,除此之外还以黑旗军的老干部和部分分认为基干,扩增地方部队三十四个连队,收编并改造游杂武装约四十个。连队。 尚有十数个县反正举义并接受了黑旗军的委任,兵力亦有数千,特别是黑旗军平定湘南并向长沙进攻之后,以韶关章屠户为代表的部分武力完全接受了黑旗军的改编,并同意黑旗军派去干部改编他们的队伍。 他们之所以肯把自己的队伍交由黑旗军,并不是什么良心,而是原衡阳知府田德明的良好典范,章屠户现在就想着借黑旗军这个机会往上爬。 在放慢步伐的同时,黑旗军开始不遗余力地消灭控制区内的各式零碎清军与杂色武装。 这方面进展最顺利的是广西境内,潘鼎新作为前任广西巡抚,在这方面有先天优势,率领数千黑旗新军与杂系队伍混编而成的部队,一个月内六战六捷,又先后招抚着十几股流寇武装。 黑旗军中多广西省人,在这方面有很大的优势,所以现在的广西,已经是黑旗军的牢固根据地,全省所有县城都在黑旗军的控制之下,已经没有公开打着忠于清朝旗号的反黑旗军武装势力,更多的是土匪、游民和地方豪强的结合。 但是这些杂色武装,现在也是朝不保夕,除少数顽固派之外,都愿意接受黑旗军的招抚,而广东方面就恶劣得多,尚有相当数量的大股团练与溃兵结合,打出了“杀黑贼,保大清”的旗号。 这些地方武力往往是乡间的劣伸所领导,黑旗军凭借着战斗力上的优势,多次采取分兵合击的策略,歼其大部,但是在控制区内尚有数千人。成了黑旗军下一步进攻广州,并与干涉军作战的心腹大患。 至于黑旗军之外的杂色武装,数量就更惊人,其中不少是野心家所组织的会党武装,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却屡屡与黑旗军抢占资源,有些时候还同黑旗军发生冲突, 现在黑旗军也下定决心,在进攻广州之前他们尽快将这些杂色收拾干净,对于任何敢于抗拒黑旗军收编的杂色武装一律予以消灭。 这样的杂色武装足有数万人之多,总数甚至超过了黑旗军,但是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决心,当黑旗军决心解决杂色武装:“从现在开始,任何不服从黑旗军的武力,都是黑旗军的敌人” 这些会党武装第一时间就崩溃,许多人干脆率部队来投:“我这里有一千人,给个连长干干就行,如果不行,就是个排长也行” 应当说会党武装的战斗力是很脆弱,虽然有几股会党武装集中起来企图与黑旗军展开决战,但是只要火炮一响,甚至连重机枪都不用参战,会党武装就会在一阵“刀枪不入”的掺叫声崩溃,接着黑旗军用刺刀压上。一下子就能俘虏几百甚至上千人。 对于剿灭这些会党武装,韶关的章屠户网一正式接受改编,就表现得特别英勇,四天之内已经连打了三仗,把韶关附近的杂色武装扫之大半。 他不能不着急,他听到的情报是黑旗军马上要进攻长沙府了,他如果不好好表现,否则自己借着黑旗军做到开府一方的美梦就要破灭。 他并没清楚,此时在国际上发生的一系列重大变化,他只知道再不抓紧机会,他就要被人超过去。 而在黑旗军的内部,已经开始为未来与干涉军可能发生的战斗作好准备,四个步兵旅都抽出了一个第一等的老连队,并加强了山炮、重机枪、迫击炮,战斗人员达到二百三十名以上,作为未来的应急部队。 未料胜,先算胜,这四个连队都部署在黑旗军后撤的关健阵地上,黑旗军已经做好如果广州会战不能获胜,则让这四个连队负责掩护整个,大部队的后路,为此还特地构筑了竹筋混凝土阵地。 而此时,在长沙府以北的柳宇也得到英国可能干涉的消息。,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一 凶,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六 饮马 右然在!前的几场战役。黑旗军凡经有此外理纹种问啮浙饪验,但是当奔涌而来的人群缴械投降,给他们弄一顿稀薄的清粥是黑旗军几乎唯一可行的办法。 还有黑旗军在之前的战斗没遇到什么麻烦,反而缴获到了不少武器插重,现在弄一碗稀粥还是勉强可行的,只是上面网分完粥,下面的士兵已经叫嚷起来了:“我们要遣散费!” “我们要加入黑旗军,要全套的行头”。 从湖南溃逃而走的士兵,已经告诉他们黑旗军处理俘虏的一系列办 。 老弱病残俘虏心急着黑旗军给的遣散费,虽然比不得拖欠的军饷,但也是一笔算的上丰存的收入,他们第一时间就报出了自己的家乡:“我是麻山的,应当多给点路费,给黑旗票也行!” 自从湘军北溃之后,黑旗票就成了湖北地区的准合法货币,原因很简单,大量黑旗军遣散的俘虏重新归入湘军的队伍之中,他们带来了大量纸币,强行推行这种敌人发行的货币。 再加上黑旗军在南方的一系列胜利,让湖北的统治者们对此防不胜防,虽然一再查禁黑旗票,但是感觉敏锐的大小票号却把黑旗票的出现视作他们复兴的大好机会。 这是违反正常的商业道德,毕竟现在这些票号正在替清政府代理着湖北地方财政,但是这些票号也有自己的想法。 湖北票号在太平天国期间受到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在此后的二三十年间,始终没恢复回元气来,现在又直接受到了上海大商号和钱庄们的压制,始终只能勉强经营。 原来以湖北的特殊地位,九省通衢之地,很容易是成为贸易集散地,但是整个晚清湖北都受到了上海的压制,最大的钱庄与票号也有一两万两白银的资本。无法向四川贸易商人提供他们极需的商业贷款,他们转向直接向上海订购。 在这种情况下,长期受到压制的湖北商号自然愿意进行冒险,他们也从南方探听出切实的消息,黑旗军对于商人是十分欢迎的,对于票号、钱庄更是愿意提供各方面上的便利。 在攻占桂林、长沙等地之后,虽然对各个票号、钱庄实施了军事管制,防止票号抽逃资金,而且没收了一部分官股,但是大部分合法的票号都正在军事管制下正常运转。 黑旗银行及黑旗银行附属的金融机构,正在以资本主义的运作方式来进行疯狂的扩张,但是他们要将触手伸到占领区的每一个角落的话,就必须获得这些传统金融机构的协助。 南方的票号、钱庄都在这一轮扩张获利甚丰,虽然军事管制让他们在资金调度上受到了很大限制,但是黑旗银行的低息放款却让他们有着较以往多上几倍的资本来进行运营一一这是晚清票号、钱庄长期以来最头痛的问题。 虽然南面的票号、钱集慢慢地被黑旗化,有些钱庄、商号和黑旗军搞起来了联营,变成了新的地方银行,但是这样的日子,让湖北的票号、银庄掌柜们流尽了口水。 于是他们就决心在黑旗票上进行赌博,大量收进了现在还是非法货币的黑旗票,同时派人到长沙表示输诚的意愿。 结果长沙方面的反应非常良好,他们甚至见到柳宇本人,双方就战后就重建湖北金融的问题交换了若干意见,最后这些商号、钱庄成了黑旗军的第五纵队。 现在清军一线迅即崩溃,自然就有这些第五纵队的功劳。但是他们干得太出色了,以致让领不到军饷的清军士兵一触即溃。全做了黑旗军的俘虏,让黑旗军忙于处理这大群的俘虏,以致进步速度大为拖延。 但是对于战争来说,胜利永远属于犯错误少的一方,黑旗军在原地延误了整整两天时间,但是他们所犯的错误却被清军方面更大的错误所弥补。 问题出在了王德榜及溃败到鄂的各部湘军身上,鉴于湖北兵力不足,因此清军高层是把这五六千名湘军部署在第二线的左翼,企图利用这支客军来阻止黑旗军。 在他们的想象中,湘军已经是黑旗军的死敌,虽然战斗力差,但是好歹也能就地狙止黑旗军数日,为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争取时间。 但是此刻王德榜和他一同撤退的盟军们,已经全部离开了他们应当据守的阵地。几个湘军军官心里慌张,亲自向王德榜来请教:“这次咱们撤退了,上峰会不是会怪罪我们?咱们是不是该在原地打上几枪再 王德榜在马上边走边说:”你们不是没见识过黑旗军的厉害,只要被他们粘上了。就别想脱身了!何况,我们已经把团练留下了,还送了他们三百杆快枪”。 什么快枪啊。全是破旧不堪的鸟枪,人家团练是捏着鼻子在刺刀之下被迫收下的:“如果抵抗不力,肯定不是我们转进不及时的原因,而是团练战斗力太弱。又意图投敌”。 王德榜从越南一路跑到湖北,已经跑出了一套完整的经验,特别是对于黑旗军的战斗力,他有着清楚的认识。 只要被黑旗军沾上,就别想轻易脱身,他几次犹豫了小半玉,结果就是上千兵力的严重损失,还好他运气好,成功地脱身而出。 现在让他原的阻止黑旗军,那绝对是死也不干,因此他串联了溃败下来的湘军。一的到消息就往后撤退,把整个左翼都让给了黑旗军。 不过几个湘军的营官仍在犹豫:“咱们这么退。真没事?” “我们六七千战兵”。王德榜底气很足:“到哪没有活路!谁敢弹压咱们这六七千战兵,谁敢不给咱们发双份军饷!” 现在他底气足着,只要手里握有大兵,到哪里都吃香的喝辣的,但是那几个湘军营官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派来了钦差大臣,要咱们的脑袋怎么办?” “那咱们就黄袍加身,做一回皇帝!” 第二百一十六章 饮马 德榜众向话说得理直与壮!“咱们没学潘琴轩那样去教“於旗军,已经是对得起他爱新觉罗家了!” 一群营官先是相互瞪眼。大气都不敢呼一声,但走过了一会,却是发出一阵阵狂笑:“说得好!” “一切便依王德榜大人的主张!” 爱新觉罗家被黑旗军夺去了小半个江山,现在哪有心力收拾他们!王德榜直接了当地说道:“大清入关以来,什么功牌、顶戴都不值钱了,我几万里转战,也不求什么王爵子候,就想这么风光一回,能开府一方,哥几个可愿意随我干上这一回。” 这些营官年纪轻轻。倒是世家子,吴大征选营官的标准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这些人从小听着父辈的传奇长大,本事不见长,野心倒是胜过天三尺,一听王德榜这话就踊跃了:“咱们去哪?湖北没法呆了!” “不如去江西,江西没有什么勇营,我们几千人结成一条绳,轻轻松松就推平了!” “去陕西!咱们老湘军在典西故旧多,聚拢万把人马不成问题!” 王德榜却是很有想法的人:“咱们这么一撤,去哪都成。有这几千强兵精卒,还有什么可怕的!” “黑旗军是够猛,可是大家想想,自破镇南关以后,他们纵横数千里,从广西一路杀到这长江边上,便是钢打的人,也得有喘气的功夫,我看他们饮马长江之后,非得休整数月不可,这就是大家成就一番事业的天赐良机!” 王德榜这话说得在理。黑旗军这一路转战,比得上昔年太平天国自桂林突围,一路转战湘鄂,然后沿江直下攻略南京的数千里征程,即便他们对于地方的控制远远胜过太平军,但确实需要一番调整了。 “即便他们要继续攻略。必定是沿着长江南下,席卷东南!”王德榜不怕隔墙有耳:“咱们最紧要的一件事,就是先过了长江,只要把船弄到手,到了北边,就是天高任鱼跃的局面!” 王德榜这番演讲让这支流浪的湘军鼓足了士气,全面加快了北撤的速度,遇到有小股的清军武装及送上来的辐重,这些湘军干脆一窝端了吞进自己肚子忍 可他们这么一撤,却连通知一声都欠奉,把右翼的八营鄂军给坑掺,这八营鄂军还傻呼呼的在原地占领阵地,企因阻止已经围上来的黑旗军。 他们还以为湘军仍在原地进行着抵抗,估量着两支队伍怎么也能顶住黑旗军几天功夫,相互打着气:“放心好了!总督大人不会放弃我们这支子弟兵,后面还有几十个营头的大兵就要上来了!” 更可喜的是,他们当面的黑旗军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在花三天时间击溃前面的十个营头之后,似乎损耗过大,现在只是负责监视他们八个营头的鄂军,让他们不致于脱离战线而已。 他们并不清楚,黑旗军在通讯上比他们先进了几个世纪,通过野战电话和电报网,黑旗军已经比他们提早知道湘军北撤的消息。 先进的通讯网络直接带来了战机,黑旗军的司令部虽然没有无线网络直接指挥到营,但是伴随着柳宇一声令下,两个步兵团已经朝着湘军撤下去出现的大黑洞跃进。 柳宇在电话上夫声吼道:“迂回!迂回!绝不能让他们跑掉!” 这八营鄂军,算是湖北长江以南最强的一支清军,击破了这支鄂军,清军在长江以南的正规军可以说是余子碌碌,不足道也:“让各个连队都加把劲!天气是够冷的。咱们南方人不适应,但是咱们是黑旗军!” 十二月的寒气,让这些经年累月呆在热带的八桂子弟很难适应,但是柳宇作出了让官兵们兴奋地决定:“接下去,就看谁是渡江第一团” 在黑旗军的前面,几乎是连一个守兵都没有的湘军防线,呆在阵地上的几百团练已经集体打出白旗了:“义军辛苦了!义军辛苦了!我等都是义民,愿意替义军充当前驱!” 他们和王德榜都精明着,王德榜扔下几百条破枪就让他们死顶着黑旗军的攻势,他们也不愿意充当炮灰,因此他们第一时间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在正常情况下,他们这些队伍是被遣散重编的,但是他们既然有了投名状,黑旗军也愿意让他们表现一番:“等拿下武汉以后,你们便是功臣了!” 此时八个营的鄂军仍旧呆在原地,他们对战况的发展仍然一无所知,几个营官正忙于写上奏告捷的文书,那写得花团锦簇,把自己夸成了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名将。至于黑旗军在阵前的损失,那已经:“每日杀贼,不下万人,两日交兵,毙敌头目以下数万人” 在他眼中,黑旗军完全是图有虚名,他们八营鄂军已经挡住了两天的攻势,而且黑旗军的攻势打得有气无力,每次顶多只派百余兵力勉强应付一下,他们不费多大力气地挡住进攻。 何况他们已经得到了总督大人的承诺,已经有六个营头的新锐从武汉赶来支援他们,只要这四个营头一动,到时候会同左翼的湘军二十营齐头并进,就可以发起对黑旗军的反攻了。 此时黑旗军的迂回部队。整整两个步兵团已经成功穿插到位了。 “报告统领,共计二十四个连队!”一名军官在纸上快速书写着战斗要报:“兹命余 …” 他正书写的时候,一名军官快步跑了过来:“发现敌人!” 作为支队长的邓普涛当即放下了笔:“多少?在什么安位?有何意图?” 他的副手当即报告说:“敌约两三千名正从北向南开进,队列约五公里,装具齐全,但只有少量前卫,无骑兵,有少量火炮,尚未发现” “部队随时可能与敌发生遭遇!” “有两个团在手,还怕什么!”邓普涛刷刷刷就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命令:“狭路相逢,勇者胜。全支队立即转入攻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一 怂,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一十七章 风声 …眼前沃位英国领事如果要知道汉阳与汉口都落入黑旗,肯定要暴跳如雷,肯定要向柳宇亮出剑来,即便如此,他仍然以严重警告的语气宣布:“长江对不列颠王国来说,有着特殊意义。英国国民在这条江河上的正常航行,以及在长江沿岸的通商权、领事裁判权、传教权”,等皆不受任何程度的侵犯。否则不列颠王国必然给予任何敢于侵犯王国利益的对手以最沉重的打击” 这是老牌帝因主义常用的手法,当年李玉成弃武汉不取,李秀成顿足于上海城下,导致天国大业尽毁,就是因为英国人的恐吓:“如果贵方能执行以上条款。那么不列颠王国将承认贵方是中国内战中的交战团体,虽然不能给予外交承认 柳宇望着这位西装革履的英国领事,突然笑了。 在这个时代。就是有这么一群自许为文明人的欧洲人,做出全世界最野蛮最霸道最无礼的行径,还要把自己粉饰为友好的朋友,柳宇想起了朝鲜战争后的那句话。 帝国主义者,在东方的海岸线上,树起几门大炮,就可以征服一个国家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就让我把这样的历史时刻提前几十年前吧! 柳宇握住了英国领事的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非常感谢领事先生,在这里我必须通知我的答复” “在昨日,我军应汉阳和汉口人民之请,已经成功解放了这两座城市,目前我军已经解放武汉三镇,并继续解放全国的伟大事业,对于贵方提出的种种条件,我方回复如下 柳宇几乎在巾斥这个,英国领事:”在枪炮之前,一切真理皆无用,贵方人员在我方控制区内”必须服从我方管理,我方从人道主义考虑,可以给予一定的便利,但是英国与清王朝牵订的一切条约,我黑旗军皆不承认”。 “我军拥有在整个中国,包括在内的航行自由,任何军舰和民用船只在中国境内航行,皆须提到我方的许可,如不经我方许可擅自行动,我方有权予以攻击,一切责任由贵方负责 “贵方必须保证,贵方人员在中国境内的一切行动都服从我军的管理,任何触犯我方利益的行动,皆会受到我方的严惩!” 柳宇已经把剑抵到英国领丰的脖子上了。说穿了,那就是双方撕破脸了! 柳宇在长江上有着自己的本钱。说起来,这还是多亏了英国人的帮助,昨天在汉阳,黑旗军在战斗缴获了数十门湖广总督利刚购买的重炮和要塞炮。 这些火炮都是英国最新式的火炮,原来准备用于构筑长江防线,防止黑旗军越过长江,其中不乏二百毫米以上的超大口径要塞炮,这些火炮大大充实了黑旗军在长江上的炮兵实力。 限于长江的吃水有限,英国人不可能派出大吨位的战舰进入长江,只能派出一些浅水炮舰和炮艇,这些炮舰和炮艇黑旗军在红河已经有过若干次交战的经验。 在这些战斗中,黑旗军多次取得了辉煌战果,击沉的法国炮艇和炮舰不下十艘,虽然在长江之内,英国人有着更大吨个的炮艇与炮艇,但是黑旗军的炮兵火力比起对法战争期间,同样有着长足的进步。特别是若干门 四毫米以上的大口径火炮的加入。以及大量缴获后膛火炮的运用,让柳宇底气十足。 鉴于广东方面的形势急剧恶化,黑旗军已经避免不了与英国军队展开一战,因此柳宇也不怕撕破脸:“从现在开始,你们要与我打交道了”。 “请记住,我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朋友,你们觉得需要和我谈判的时候,我都是非常欢迎的!” 英国领事的脸上已经白里透红。他在中国服务了十五年,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礼的中国人! 他居然公然挑战英国的权威,他只觉得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了,但是最终却是把血吞进去肚里去:“我会转告外交部和公使大人您的好意!但是我必须说一句 英国领事觉得自己的西装都湿透了,他用极大的愤怒扔下一句话来:“没有不列颠王国的支持,您在武汉呆不了一个月”。 没有英国人的支持,确实让黑旗军在武汉的守备有了相当大的麻烦,特别是退出武汉的清军,在一笔英国借款和军火的支援之下,很快又站住了脚,正在企图寻机反攻武汉。 对于黑旗军来说。武汉三镇是个相当大的负累,黑旗军从长沙出发的时候。不过是五十个连队的兵力,在战十拱必大新建了十几个连队,又收编了六营旧军,但是想要以柑入武汉地区的守备,仍然可以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光是武汉三镇,黑旗军就至少要用上四个营的守备部队,在江南、江北两地。又有大片的鱼米之乡,需要黑旗军前去攻占,这又需要大量兵力。 湖北通省近百州县,即便是每个州县放上一个连队担当守备任务,全省就需要一百个连队左右,除此之外,黑旗军必须掌握三、四十个连队的机动部队担当野战任务。 而现在黑旗军即便加上刚刚收编的旧军。也不过是七八十个连队,何况旧军战斗力差,又极不可靠,这让英国人都觉得黑旗军放弃武汉。收编战线是顺理成章的事。 自攻克武汉以后,武汉附近的战斗几乎每日每夜都在进行,不是黑旗军集中兵力扫荡附近残存的清军,就是清军企图反攻武汉。双方大小交战近三十回。 黑旗军甚至把四营旧军都拉上来。在战斗中,这些旧军虽然有部分军官裹肋少量兵员叛逃,但是却给反攻的清军、团练以迎头一击,当场俘敌六百余名,击毙近百名。 清军方面完全理解不了,和他们同样是绵羊的队伍,甚至在勇营都算是二流的这些部队,到了黑旗军的麾下,怎么完全变了样,成了虎狼之师。 这一仗也让黑旗军打出了信心,他们现在基本是采取黑旗军一个老连队和旧军一个步营协同出动,相互掩护,相互提高的战术。有时候旧军一个连在黑旗军一个排的支援下,也敢大举出动。 旧军现在可以说是半新不旧,虽然只有少量的黑旗军骨干派了进来,但是在黑旗军中吸收了不少东西,特别是黑旗军的编制、后勤、战术都学了三成,战斗力提高得很快。 这样一来,武汉附近的局面算是稳住了。黑旗军首先是沿着江南东西两侧同时展开,沿江一路攻击过去,结果可以说是相当顺利的局面。 在江南的清军大部已经被黑旗军歼灭,虽然有少数忠于大清的绿营、团练展开了几次抵抗,但总体上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几乎成了和平接收。 但是时间不等人,他们网刚攻占了宜昌,就传来了有自军在朝鲜登陆的消息,结果电报线又传来了日军先锋在香港登陆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柳宇不得不重视,他原本以为英国人是独力干涉,顶多再带上一两家盟友,象 蹦年第二次鸦片战争那样,但是却没有想到连日本人都掺合进来。 根据广东方面传来的紧急情报,日本人登陆的先遣队规模有限,基本就是一个步兵大队的级别。他们似乎把相岸的兵力放在了朝鲜方面,据说有消息他们还准备派兵力保卫旅顺口。 这是借口,但是英国人现在为了拉拢自本人,也顾不得脸面,估计肯定会压着清政府放弃东北很大一块权益,最关健的问题是,在广东方面,到底有多少日军投入战场。 毕竟近水楼台,英国人在远东维持一个步兵旅都有些难度,可是日军在中国战场投入一个步兵师团也相对轻松。 现在在广东方面,野战兵力已经集中,最新的消息是黑旗军已经逼近广州,有不确切的流言说是黑旗军已经攻占了广州,两广总督张之洞已经退往深圳。 但这个消息并不是从广东的野战电报传来的,而是通过上海与武汉之间尚存的一条电报线传来的,黑旗军也无法确认这一消息是否属实。 不过上海传来的消息还有一条十分重要。那就是日军的后继梯队已经登船,准备在上海进行了一次补给,据说有一联队之多。 后继的日军兵力,据说尚有数联队之多,日本人似乎是把所有的本钱都押上了,还有消息说,英国人正准备沿用当年干涉太平天国的经验,准备组织一支中外混杂的洋枪队沿江而上,直取武汉。 有的消息则称英国人可能直接出兵干涉,但是英国人显然也没想到武汉这么快的就丢,从上海传来的消息,现在他们对于直接出兵干涉武汉,尚有一定争议。 毕竟湖北深入内陆。比不得广东沿海,补给方便,英人有数次阿富汗败北的教,对于深入内地作战。尚未有最后的定论。 不过因为这一情报,黑旗军内都有少数人已经有放弃武汉的动议,柳宇也做出了他的重大决定。 第二百一十八章 开战 上 尚筑墙。缓称车。广积粮,泣是当年朱方彰海鹿东南的策联 ,后现在柳宇干的这件事,恰恰反其道而行。 立国,定都,立名份! 既然是从一开始就是帝国主义和清朝反动统治的眼中钉,柳宇并不惧怕到处树敌,在这个世界和这个时代上,只有强权和利益才是真理,当拿破仑不曾在俄罗斯失败,他便是欧渊大陆的霸主,当他兵败莫斯科。他便是欧洲大陆的公敌。 华夏共和国,定于一八八六年一月一日正式成立,暂时定都于武汉。 这个消息以种种形式被传播出去,但是在几天之内彻底改变湖北的 。 黑旗军在之前的战役中,始终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公开名义是“义师”虽然与清军处于势不两立的格局,却始终没有立国定都,但现在他们定下了名份。 对于新立的华夏共和国来说。现在除了军事管制之外,一切都是处在名义之中,柳宇以个人的权威维持着这个新生的国家,现在共和国根本谈不上什么政府架构,甚至连最高权力机构如何设置,是使用哪一种治理体制都没有定论。 事实上,这形成了柳宇个人的军事独裁,以战争为首要目的,以黑旗银行等垄断资本和强大的军认为双翼,再辅成柳宇长期吾练出来的部分新生行政官员,华夏共和国勉强有了一个核心。 但是当正式打出旗号的时候。大江南北,一时间人心振动,风起云涌。无论是广东境内的章屠户,还是正在广西边境上围剿土匪的潘鼎新。或是黑旗军相关的任何人,一时间都觉得精神振奋,脸上不自觉带着一种锐气。 他们期盼就是这么一天,这么一个消息让他们增加许多无形的战斗力,让黑旗军控制区内的数千万军民精神振奋,大有朝阳初升之势。 在湖北境内,这样的形势更为明显。柳宇虽然是迫不得及暂时定都武汉,但是却受到了通省人士的一致好评。 对于黑旗军控制的大城市来说,桂林过于偏远,广州随时处于英日联军的攻击之中,剩下可以选择的只有长沙与武汉,长沙原来是更好的选择,但是鉴于英日联军可以干涉长江的考虑,柳宇最后还是选择了武汉。 天子守国门,这是自古以来的名言。柳宇决心“暂时”定都于武汉。就代表着黑旗军绝不放弃武汉。要与任何进犯武汉附近的敌军决一死战。 但是这一命令一出,湖北地方人士踊跃异常,大江南北可以说是传搬而定,愿意投效黑旗军不计其数。光是自动反正的就有州府一座,县城二十余座,地方武装、团练近万人,更别提投率而来的乡伸。 为了安置这些地方人士,柳宇还设立了湖北省咨议局,现在虽然不能说是上下一心,但是地方人士都认为是千载难逢之机,为了表示不放弃武汉的决心,柳宇甚至还建立首都卫戍旅。 后来的《首都卫戍师战史》以洋洋数千言描写了这一转折;“华夏共和国的建立,也标志着我师的正式成军,从此我师以一个大兵团载入了共和国史册” “我师之历史,可以追述至细柳营时代,在对法战争期间,我师前身部队屡建战功,在接下去的伟大复国战争中,我师前身在广西战役完成了保卫总司令部的光荣使命,但是限于兵力有限,未取得重大战果” “在湘郑战役中,我师前身部队作为统领司令部警卫部队,虽然只有两个警卫连又一个警卫排的编制,但是整个战役歼敌二千六百名,是自身编制兵力的四倍,在战役中,我师部队得到了极大的锻炼,编制也扩充为两个独立警卫营又两个警卫连” “在华夏共和国建立之时,我师进行伟大的战略改编,编入了旧军一个营、经改造后的俘虏六百及广西新兵一千二百名、湖南新兵六百名。正式改编为拥有步兵五个营及武昌警卫营的战役兵团,此外尚有炮兵、骑兵、工兵、插重各一个连队。总兵力达到了五千名以上,” “成立之初,我旅就担当着警卫首都的光荣使命,鉴于当时清贼数万人在武汉附近企图反攻,我旅一成立即投入到激烈中的战斗,并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必须说明的是,柳宇之所以成立这么一个大兵团,完全是为了让机动力量从武汉三镇的守备中解脱出去。毕竟作为司令部警备单位的两个,小营基本不能机动,担当武汉警卫力量是最恰当不过的选择。 但是柳宇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无心插柳的偶然改编,会演变出多少后来有着赫赫战功的步兵师、步兵团。这个原来作为地方警卫的单位又创造多少惊天动地的战功。 首都卫戍旅的成立,可以说是恰到其时,如果错过这最后的机会,或许就不会有他辉煌的历史。 这个步兵旅并不是什么黑旗军的骨干部队,虽然有两个小营的成份算是老的黑旗军,但是成份很新。战斗力在黑旗军中属于二流部队的准三流部队,但是他们却找到了最好对手。 只要有黑旗军这三个字,再加超越时代的编制、战术和火器,他们就能胜过任何一支清军,虽然湖北清军在英日出兵的激励,一度有了复兴的迹象,但是卫戍旅却给他们一次次迎头痛击。 虽然黑旗军的主力部队完全撤出了武汉,但是整个武汉三镇的治安却好于以往,临时组建的军事警察接防了城内的大部分治安事务,卫戍旅日夜不断地采取机动作战,跑马圈地的战术不断进行攻击。 在最初的三个月,这个五千人的战役兵团获得了惊人的战果,他们共击毙、俘敌约二万四千人,他们甚至不属于统计“伤敌”数字 他们最远甚至打到了河南省内。 但是眼下对于柳宇与黑旗军来说。最关健的问题还是,还是广东境内和英日联军的作线 第二百一十八章 开战中 ”二汪从广东方面传来了好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确认了广州落入了黑旗军之手,事实上黑旗军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甚至还做好腹背受敌的打算,但是无论如何都耍贯彻柳宇的命令,坚决拿下广州。 为此黑旗军光炸药就屯集了几十万公斤的炸药,枪炮弹准备了一次大会战的份量,准备和守广州的清军大战一番,张之洞也很有决心,在广州屯积三万余兵力,枪弹可以支撑三个月,准备与黑旗军决一死战。 但是张之洞这个人做事一向虎头蛇尾,朝令夕改,没有大毅力,在死守广州这件事上显示得尤其突出。 原来在英国出兵的激励之下,广州守军志气尚高,尚可以与黑旗军一战,即便守不住广州城也至少可以给黑旗军以重大杀伤。 在外围的两次战斗,清军表现佳好,但走到了关健时候,这位清流出身的督抚就顶不住了,他一再询问:“黑旗军什么时候会攻入城内?” 他考虑十分深远,下面又有人在讲:“总督大人,我们现在是和黑旗军死拼,可是把兵拼光了,枢府会认我们吗?。 这可以说到了张之洞的心底去了,把兵将都拼个精光,到时候英国人即便出兵了,还会不会认自己这个两广总督,自己丢光了兵将,又没了钱粮,到时候又怎么办? 人一旦有后顾之忧,不存勇猛精进之心,就注定了七成败局,张之洞看到广州城还没有彻底合围,就让自己的亲兵营率领一部辐重南下,准备南撤以留点种子。 只是这两个“步营刚一出城,北面已经是上万人轰然而溃,秩序一片混乱,大家都知道继续呆在广州城内是死路一条,总督大人已经领兵先撤了。 到了这等地步,任是张之洞再有权威,也号令这些军头,何况他书生领兵,又无可靠的兵队在手,那一时间是三四万官民沿着几条大道就往南奔去,甚至连久居广州数百年的八旗、绿营也都拖家带口一路南逃。 黑旗军没想到清军在广州根本没做坚持的打算,只看到人头涌动,视野中到处是穿着号衣的清兵,即便用机关枪连射都挡不住汹涌的人潮。 黑旗军用了六门火炮,两挺重机枪和数百杆速射步枪,都只能在这样的人潮制造出一个个缺口,下一刻人潮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不过战果是巨大,俘敌近万,毙伤四千,缴获粮草足支半年,粮弹甚多,但是接下去却是坏消息。 与广州战役几乎同时,黑旗军同英军展开了第一次交手。 在香港的英军从来没想到过清军会这么轻松就崩溃下来,当听到黑旗军攻击广州的消息,他们正慢慢地组织一个旅的英军出动,准备救援广州。 但是他们还没有走出九龙,数以万计的清军就从北面压过来了,给他们制造了无数的麻烦。 他们不得不收容这些跑得连裤子都丢光的友军,甚至还不得不从自己的储备中接济这两万多张嘴。 他们每一个指挥官都宣布自己是万能,有着数千名部下,要求得到应有尽有的补给。他们名义上的编制比战前的实际编制还多得多。 但是英国人被广州陷落的消息所震动,同意给予张之洞总督以全力支持,但是这是英国人极其后悔的一个决定。 虽然退到香港附近的清军只有一万多名战斗人员,但是他们带来了比战斗人员更多的家属,成千上万袋的主食和副食,以及大量薪金让香港殖民地的财政几乎处于破产边缘。 更大的问题在于发放过程的巨额贪污,这简单是一个无底洞,足以维持一个。英国旅运转的资金就在这中间变得一干二净。 为了收容溃退下来的清军,英国人的进军甚至变得缓慢起来,以致他们三天之后才同深圳以北的小股黑旗军发生交战。 这支黑旗军为了狙击英军北上而派出的先遣队,但是他们在原地空等了一周,只抓到了几百名清军俘虏,却没有等到英军的北上。不得已主动前出与英军发生接触。 在这过程中,他们收编了一支杂色武装,并联合了一部分亲近黑旗军的地方武装。但是全部加起来的兵力,也不到一千人,其中黑旗军的成份更是不到四百人。 与他们交战的是两个印度营和一个锡克营,他们在英国军官的指挥,第一时间就撞上来了,接下去是短促而激烈的交战。 黑旗军在确认了对手之后,发起了两次反击。但是英国人很快又投入了一个印度营,在这种情况下,黑旗军被迫撤出了战斗。 但是相对而言,英国人处于进攻之中,损失更大一些,整个战斗有七八十人伤亡,他们也失去了继续推进的决心,暂时停留在原地,等待着日本军队的上来。 但是他们没有等来日军,而是等来了坏消息,他们的给养被交给了溃退的清军。 在得知英国人包吃包住还给足额工资,同时还能领到服装、装具的消息之后,广东人民沸腾了! 这是多么好的洋人啊!特别是听说黑旗军不阻止大伙儿出境之后,成千上万的难民甚至连英国人的刺刀都不怕了,他们就疯狂地涌了过来,纷纷加入了香港边境上的各支清军溃队。 英国人对于他们受到这样的欢迎,那是表示十二万的欢迎,这或许是英国历史最顺利的一次进军。 在香港边境上已经建立了十几座军营,现任两广总督统领着这十万军民,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进行整刮,他们有着打回广州的决心和勇气。 而且现在从北面涌过来的难民越来越多,难民的要求并不高,一份可以维持生存的薪水以英国人的水平,足够的主食与副食,外加服装和其它一些人类生存的必备条件。 更让英国人感动的是,这些难民对于不列颠有着先天的好感,虽然不懂英语,但是他们纷纷提出去香港本岛甚至移民英国各殖民地的建议,并全部要求加入英国籍! 第二百一十八章 开战下 干众此难民要求加入英国籍,其系要求离开中国去鲤,引吓图的殖民地,殖民地官员从理智上是反对,但走出于现实考虑,却是不得不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但即便是这个小小的口子,有着总量控制,仍然是有着惊人的数据被刷出来,平均每天都有近五十本英国护照被发放出去,许多经办此事的华员和下层英籍官员,都很快被巨额的金钱所腐蚀,毫无顾忌地发放申请。 按照英国人的说法,这是为了保护反对黑旗军的中国反对人士在海外各殖民地能方便地进行正义的政治活动,并为英日联军筹集捐款,但是得到护照的人虽然个个伶俐,可是让他们说出黑旗军的政治主张,却是根本连一个字挤不出来。 但无论如何,总是有一些人因此而大得回报,在这群人当中,获利最丰的就是白石谦三。 作为统掌着一个遍布越南及中国南部间谍网的顶级间谍。每个月都能领取上万日元的白石谦三现在有着大麻烦。 他正在全力构筑想象中那个间谍网,他向东京的报告是这个间谍有着数以百计的军人、商人、政府官员” 这个间谍网几乎是日本关于黑旗军第一手情报的唯一也是最可信的来源,日本政府关于黑旗军的一切判断都是他提供的优质优价情报。 为此他已经先后十几次领取了总额达到几十万日元的情报经费,特别是黑旗军进入广东之外。对于情报的渴求更是如同一个沙漠中的行者,上级根本不考虑这些特别费花在了什么地方上。 但是白石谦三却是越来越恐怖,他清楚得知道,这个情报网除了他自己和一些非常不可靠。只会道听途说的情报来源之外,几乎就是他的想象了。 钱拿愕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烫手,现在他已经到了随时要逃跑的境地,接下去,从广州逃往九龙的无数中国军官、士兵、难民让他看到了希望与光明。 他如同见到基督启示的信徒,带着几个,临时找来的助手就在宝安、九龙一耸窜拢,很快他发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原来的准备是想组织一支小规模的武力,专门在黑旗军的后方搞破坏活动,为此他专门申领了五万日元的经费,然后他象进了羊群的狼,如鱼得水。 既然英国人发出的护照有限,那么日本就可以在这里帮上大忙,他和日本驻香港领事有着特殊的交情,手上甚至有许多空白的日本护照,而为了方便他的破坏行动,驻港日军司令部已经同意他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就是毫无顾忌做任何触犯法律的事情,他发现护照不够,就自己印制,自己盖下自己的印章一这都是为了组织对黑旗军的敌后挺进队。 英国人一天最多发出一百本给中国政治家的护照,可是白石谦三却能发出整整五百本,大量对黑旗军,对柳宇,对于世界政治都一无所知的难民,现在纷纷申请成为日本国民,接着,他们利用英日同盟的良好关系,直接加入了英国国籍。 几十年后,历史对于白石谦三的行动给予了极大赞誉:“我们必须说明的,战争期间加入英国国籍的八万名中国人士,绝非反对黑旗军或是有着其它的政治意图,他们仅仅是追求着更好的生活,事实上证实他们淘到了黄金,而白石先生因为对华友好,也被黑旗军的将领视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但是白石谦三发现他已经无意中把所谓“对华敌后挺进队”的架子都给组织起来,既然一切向钱看,那么他手下就聚拢了一大群乌合之 。 一大群乌合之众可以在他嘴里包装成一群精英,一群真正的中国精英阶级,他们当中有中国的旧军人,旧官员,旧商人,还有农民、店员等诸多人员,甚至还有些黑旗军和清军的逃兵。 他们道听途说的能力是第一流的,虽然不能搞来什么高素质的情报,但是白石谦三的高度想象力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他并不清楚,穿越者在某方面是具有优势,日本人本来在中国内地有着其它的情报来源一在武汉有着数十名第一流的日本间谍,他们以商人的名义潜伏下去。这在以后的甲午战争中,成为日本人最主要的几个情报来源之一。 但问题在于,作为一个穿越者,柳宇是看过点中日间谍史的书籍,结果这群日本间谍不幸被一窝端了,黑旗军更是利用其间发现的蛛丝马迹,把日本在内陆的情报网尽毁撕毁。 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之后,白石谦三组织的情报网简直成了不可替代的,特别是他网罗了这么多的中国精英之后,就格外显得重要了。 驻港日军派出几名军官参加了白三谦三的组织,结果他们确认了白石谦三确实网罗了大挑中国高级军官、高级官员和大商人,而且他们还能轻易地动员上千人枪来。 他们并不清楚。白三谦三在某些方面是很有特长,虽然不能拉拢黑旗军的军官,但是他成功地用金弹和肉弹攻势把这些军官都拉到自己这边来,同时又开出了十五万日元的特别费。 他成功了! 现在驻港日军认为他们对于黑旗军已经了若指掌,而且现在就到位的兵力来说,日军已经到了将近一个镇台,英印军则有三个步兵旅稍多一些,而且后援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在广东的黑旗军只有四个旅的番号,每个。步兵旅的战斗力只相当于一今日军步兵联队。除此之外尚有九龙的数万名清军配合反攻。 唯一让他们拒绝出兵的是清朝政府的表态,毕竟在得到实际利益之前,日军是不会冒然为英日联盟而牺牲的。 但是一月八日。一封电报让日本人终于下定了出动的决定。 清政府鉴于目前的危机,已经同意日本出兵协防台湾,朝鲜为日本保护国,在南满日本享有充分权益等等。 第二百一十九章 胜负上 英日联军正式越过九龙。联合张之洞溃军一部,一共向北进攻。 这可以说是中国近代史最强大的一支军队,英印军八千名,日军一万三千名,英国人扶植的“香港军团”一千二百余名,张之洞所属自称四万名,实有一万:千名,除此之外白石谦三尚有数百名日华联合部队参战。 将近四万军队组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军团,前后延续数十里,展开了一个正面长达二十里的战斗队形,炮兵、骑兵、插重一应俱全,远远就能看到看不到头的人流。 日英两军雇佣与强行征集了上万名中国夫子,上千辆中国大车,他们携带了足够打上一场会战份量的弹药,尤其是炮弹准备尤其充足,炮兵的队列之中,都是把路面压出深深痕迹的弹药车。 一支帝国主义军队的消耗是惊人的,他们随身携带的物资足够中国方面武装起一支十几万人规模的大军,在队旅伍中随处可看到黑呼呼的炮,光是英日两军携带的身管火炮就达到了二百门以上,全部是欧洲最新式的火炮。 在香港,英日联军的后继单位正在源源不断地运来,虽然对于战局都非常乐观,但是帝国主义的动员能力只能用惊人来形容,何况有法国人的教在前,他们都觉的要派出增援以求稳妥。 清军作为前驱,英军负责右翼,日军负责左翼,一路上英日联军派出规模相当庞大的斥候部队配合清军充当先锋,现在连这些清军官兵一下子都洋气起来,都以为有洋人撑腰,必可一战而定。 在北面负责防御英日联军的是黑旗军的叶成林旅和黄守忠旅,一个旅负责后方防御,司马泰旅则置于广州作为对英作战的总预备队。 这是黑旗军排出来最华丽的兵团配置,叶成林旅和黄守忠都是经历过抗法战争的骨干单位。实有兵力都在四千人以上,除此之外还配属了新编的地方部队和收编的杂色武装约五千人。 双方的战斗很快就展开。曾被英军驱逐出宝安的利云来支队在得到少量增援之后,正式采取侧击的战术实行攻击。 浩浩荡荡的大队伍正在大路上快速得行走,张之洞的五个步营在少量英印军的支援之下。正在毫无顾忌地向北开进。 他们觉得有英国人和日本人的保护,自身又有五个步营的强大实力,黑旗军是绝不敢攻击他们的,他们队伍拉得很长。 但是他们错了,正当他们嘻嘻哈啥的时候,两侧飞来了黑旗军的迫击炮弹,爆炸的弹片打倒了一大片清军,接着是黑旗军火炮近距直瞄轰 。 在远处的小山头,突然出现了成千名草绿色军装的敌军,他们发射出大量弹丸,让清军队形大为混乱,几个清军军官想要率队冲上去,都成了黑旗军狙击手的牺牲品。 黑旗军投入的兵力是四百名老部队和八百名新收编的地方部队,这支新旧混杂的部队起初还有所犹豫,但是看到清军不堪一击之后,他们胆大起来了,开始组织起步兵的刺刀冲锋。 清军曾经拥有的勇气。在排枪弹雨面前,一下子都消失无踪了,他们丢下了军旗和英国人刚刚送给他们的新式装备,如同潮水一般地退了下去。 这让黑旗军士气大振,特别是缴获了清军丢下的大批好枪之后,黑旗军中的新兵也变的勇敢起来,他们直接压跨了清军两个步营的抵抗,用更猛烈的步炮协同在清军队形制成了更大的伤芒。 “为了国王!” 在清军后面的英印军部队也压上来了,虽然只有两个连,却很快把溃退的清军收容起来,他们和黑旗军展开了对射。 利云来支队此前有过与英军小规模交手的经验,一见到米字旗就知道这是英国部队,当即大声叫道:“炮火转移!炮火转移!” 黑旗军的迫击炮、山炮。狙击手的射杀,甚至是大部分的步枪火力都压在了这两个锡克连的身上,白人军官一下子就被打倒了六人,控制部队的军士也伤亡很大。 不过清军总算是一点喘息的机会,他们并没有抛弃英军,而是主动向英军靠近,而锡克连的抵抗也相当才力。 毕竟是帝国主义军队。虽然大部分兵员是亚渊人,但是在英国军官的组织之下,虽然队形中纷纷有人到下,但是两个连的兵员仍然拒守在原地,顶着黑旗军的枪炮死命地挣扎着。 黑旗军虽然有千余名兵员参战,但是三分之二的士兵都是新近收编的,现在在进攻上就出了问题,几次进攻都协同不好。战斗陷入了对峙,而清军也开始有组织的抵抗。 而南面的英军却是鼓足了劲头来救援,他们一下子就投入了两个营,黑旗军这个支队兵力不足的问题一下子就暴露出来,打援的两个加强排都没有顶住正面的攻势,只能边打边撤。 “炮兵急速射!” “放!放!放!” 双方的炮兵都全力投入了战斗,英军没想到的是黑旗军的少量炮兵居然占据了上风,给解围的英军制造了相当大的伤亡,但是战斗显然接近了尾声。 在发现清军也投入了两个步营之后,黑旗军当即决定撤出战斗,他们交替掩护,带着伤员和重武器向北退出了战斗。 清军兴高采烈地向北追击,结果半个步营直接被排枪打跨下来,至于英军,他们能把两个连救援出来,已经算是心满意足。 虽然只是接触战,但是英国人的伤亡不战斗中阵亡三十六人,负伤九十余人,不过他们在战场上找到了黑旗军五十多具尸体,还俘虏了十来名黑旗军的伤兵。考虑更多的伤兵与尸体被黑旗军带走。他们估计黑旗军的阵亡超过五百人,可以算是大捷了。 实际上黑旗军的伤亡不过是两百五十人,而且他们毙伤清军六七百人,又重创了英国一部。从战果来看,他们同样可以认为是大捷。 但对于黑旗军来说,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失败。,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彼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一十九章 胜负 与战场上密切相关的是黑旗军与法国人长期而艰苦的谈判,英日联军出兵广东的消息显然让法国人在谈判桌上有了底气,克雷格把一大叠谈判文件扔在桌子上:“这是我们最新的谈判条件。” 柳大买办并没有理会克雷格的示威,他只是瞄了桌面那厚厚的一叠:“我们的谈判条件,从一开始就是明确的!” 双方的谈判底线可以说是牛头不对马嘴,但是柳大买办却不慌不忙,他甚至从容的说道:“贵方以为在战场上力,法得到的东西,能在谈判桌上得到?” 他的法语十分流利,更为有趣的是,双方都曾经在东方汇理银行服务过,对于对方的谈判手法了若指掌。 “难道贵方要把谈判桌变成战场吗?”克雷格直接了当地威胁道:“现在的形势和我们开始谈判的时候,有了重大变化!我是本着中法越三国友谊的面子上。才决定继续谈判的!” 柳大买办却清楚得知道,克雷格更看重的是东方汇理银行和他个人的利益,至于法兰西共和国的利益,永远是次要及兼顾的方面。 柳大买办却无意纣缠于文字游戏:“贵方的意思是说?我们要继续进行战争?那我只能说,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在战场更不可能得到,贵方将要进行的军事冒险,必然遇到掺败,我们到时候可以在新的战场形势下继续谈判!” 正如英日联军对于法国人是利好,而克雷格所想象中的军事冒险,对于黑旗军同样是利好黑旗军甚至在他之前已经了解这次军事冒险的详细情况。 克雷格这个首席谈判代表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军事冒险情况的当事人,事实上在做出军事冒险决定的几天之内,黑旗军已经了解了这次军事行动全部的情况。甚至包括每一个连长与排长的姓名、履历,以及参加战斗的所有详情,甚至详细到了每一门火炮的外号。 这次军事冒险是当地驻军高层擅自决定的,甚至没有经过内阁和海军部、陆军部的同意,看到形势发生的变化的军事指挥官企图用这么一场冒险来继续一场无望的战争。 但是在当地人的眼里,这次军事行动是毫无希望的,虽然黑旗军撤出了许多有战斗力的老部队,但是在南越和中越仍然保留着一些老的步兵团和若干新的战斗单位,总兵力达到了数万人之多;装备了非常好的武器。 因此在许多冒险家的授意之下,关于这次军事行动的一切情报都被泄露给了黑旗军,黑旗军甚至比参加行动的营长们更早清楚详细的情况。 在这些人当中。不缺牵涉到相关利益的人士,他们已经把大部分押在了军事行动能迅速结束这上面,如果战争继续,他们必定血本无归,处于破产的边缘。 还有是印度支那殖民地的行政官员,他们已经对军事行动绝望了,期盼着和平的早日到来,还有一些庄园主同样明盼军事行动能尽早结束,他们好拿回自己的庄园。 所有这些人在两年前是最坚定支持战争的,但是现在他们又是最渴望和平的,他们迫不急待地把军事机密以最廉价的方式出售,以方便黑旗军获得胜利。 他们很清楚,这次将要动员一千二百名士兵的军事冒险是擅自决定的,是不合法的。如果这次冒险再失败了,那么战争就必定无法继续,而黑旗军已经承诺,他们会尽量开放中国市场给法国朋友。 克雷格却是被出卖的可怜人之一,他无从想象黑旗军到底从哪方面知道军事行动的概况,只能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们的部队战无不 !” 柳大买办笑了:“我们可以等待确实的战况再重开谈判!” 此时参加军事行动的一千二百名的法军,已经站在了地狱的边缘。 每一个士兵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他们看到无数的黑旗,看到了成千上万的敌人涌了出来,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带来无数的大炮。 炮弹在人群上空炸裂,散落的弹片四熔二子弹如同雨点般扫过部队的队形,拉炮的骡子已经惊慌地对天嘶吼,拉着火炮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 蓝色的军装纷纷粘上血色,黑旗军的兵力似乎是他们的好几倍,军官纷纷倒下,士兵们一次次想要进攻,却被弹雨挡住了去路。 为了获得一次完美的胜利,刘永福已经集结了尽可能多的兵力,在狭小区域有超过一万名士兵参战,所有在南方有战斗力的部队都赶来抢肉吃。 而在南方的一切重火器,从哈齐开斯机关炮到速射山炮,只要能调集过来的,都赶来参加这最后的狂欢。 现在一条条火蛇就在法军蓝色的队形中来回肆虐着,任何坚决的抵抗在火网面前变的脆弱无比,黑旗军的军官大声用法语、越南和阿尔及利亚语叫道:“投降吧!投降吧!” 一千二百名的兵力在这样的围攻面前,就如鸡蛋碰石头一般,半个。小时不到已经伤亡了一半人员,几名残存的军官在挺身而出的反攻失败之后,终于大声叫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他们觉得这简直是耻辱的一幕,差不多一个法国团。三分之一以上是欧洲人,却坚持不到一个小时一一但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下场。 在一年半以后。活下来的的军官都被军事法庭判处五到十年的有期徒刑,理由是擅自发动军事行动,破坏了中法两国的和平友谊,这些军官反复申诉,但是直到世界大战开始之后,他们才正式平反。 但是对于黑旗军来说,这样的战斗是有着决定性意义的,他代表着对法军事行动的告一段落,虽然在此后仍然有大小近百次军事冲突,双方各有数百人伤亡。但是双方再也没有兴趣发动一场大战斗,而黑旗军在中越和南越的部队纷纷后调,同时留下部分干部组建新的战斗单位。 即便如此,黑旗军在越南仍然保留着可观的兵弈。而且与单位质量下降的同时,黑旗军留越部队的兵力也越来越多,最高峰达到了八万人之多。 第二百二十章 铁与血的较量上 ※与法军的悲嚎几乎同时。是东茧城下的寂兼 这个清晨。只能听到微微的风声,甚至能听到战友们那粗重的呼吸声,数千名黑旗军士兵在如同蜂窝一般的迷宫阵的静静等待着战斗的 。 太寂静了。以致于每一个人都来那狂风来打破这个宁静。 是从昨天入夜才变得这么寂静,许多经历过对法战争的老兵以自己的经验告诉新兵们:“今天肯定要大动了,就等着小日本上来,咱们收拾去!” 在对法战争的许多前夜里,也是象昨晚这样宁静,只是这之前的枪声却是格外密集。 从大前天下午开始,双方就展开了规模相当华丽的前哨战,黑旗军的旅属侦察连、东莞独立营及加强的一个步兵连再加上一些收编的武装,几乎每天都要出动数次,驱逐日军的侦察支队。 双方激战终日。日军在这些前哨战付出的牺牲,超出了之前半个。月的全部伤亡。黑旗军还成功将一个冒然冲上去的将校斥候骑兵队包了饺子,十三名日军骑兵一个也没跑掉,十三匹上好的大洋马打死了八匹,成了士兵碗里的加餐,其余七匹马有着特殊的意义。 多谢日军提供的这五匹大洋马,再加以后先后缴获的数十匹洋马和蒙古马,组建了叶成林旅的独立骑兵连,以后又以这个骑兵连为基础扩编为西征军的独立骑兵营,再往后则是西伯利亚独立第一骑兵团和西伯利亚独立骑兵第一旅,最终成为华夏共和国第一支摩托化部队与机械化部队的前身。 正是黑旗军的军官对此如此重大的历史变化一无所知,只是有这样的感觉:“这些东洋人还真够拼命,能拼刺刀,能打枪,不容易收拾 !” 黑旗军在两天的战斗歼敌近两百人,对当面的敌军战斗力了解比较清楚,知道来者不善,已经作好了苦战的准备。 相对而言。大山岩也感觉白石谦三的情报有些不对劲儿,这两天他出了一个骑兵中队和更多的步兵中队,企图为步兵占据出发阵地,但是当面的敌军装备了大量的连发枪,在炮兵的掩护之下火力强大,屡次将日军的前哨逐走。 两天下来。日军已经伤亡近两百名,才勉强占据东莞城附近的一部阵地,并让大部分步兵运动到位,但是炮兵和插重都与部队脱节,到现在为止,只有一半的火炮赶来参战,炮弹更是只有半个基数不到。 所有这一切让大山岩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一侧的第二旅团长乃木希典却大声地说道:“大山岩阁下,可以开始进攻了吧?” “没头脑的家伙!”大山岩在肚里暗骂了一句:“除了进攻,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乃木可是在西南战争中丢失军旗的强人,一整个步兵十四联队都在这个没头脑的家伙统率之下被大部击溃,一想到乃木希典的这一先,荣历史,大山岩反而觉得更难办。 军旗是部队的灵魂,这个乃木希典丢失军旗,反而没受到惩处,反而步步高升,那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后面有人。 初建时的日军,是个有后台就能无法无天的存在,山县有朋可以拿国家预算的十分之一借给朋友血本无归,事后却连屁大的事都没有,这个乃木希典更是有着儿玉源太郎和山县有朋的支援,现在他更是推了留学欧洲的美差。主动来当这么一个旅团长,让担任军司令部的大山岩十分头痛。 “肥马大刀尚未酬,皇恩空浴几春秋。斗瓢倾尽醉余梦,踏破支那四百州”大山君,这是消灭黑旗军的大好机会,不需要做太多的顾虑了!” 显然,乃木希典觉得一切成竹在胸:“我们到达战场的兵力已经有一万四千人,在侧翼有着英印军六千人,又有清军万余人负责掩护两侧,今天我们只要轻轻地一击,中国人的防线就如同沙子作的堡垒一般” 大山岩原本稍有些犹豫的内心,现在显然被触动了。 这两天战斗的结果,让大山岩对黑旗军的观感,从“守军差不多等于日军的一个步兵联队”大为改变,那就是:“相当于我军一个装备很好的步兵联队装备很好”是他的第一观感。 但是大山岩的观感,也只限于“装备很好”他在清军队伍中,同样能看到一些装备华丽的存在,但是这些部队毫无斗志,几乎是给日军倒帮忙,不用遇上黑旗军就会自行崩溃。 因此大山岩很快下定了决心:“每门火炮速射五发炮弹,压制中国军队,步兵准备上刺刀,冲锋 此时在黑旗军的阵地上,士兵正在享用着早餐。 早餐是中式与西式的结合,从越南带来的葡萄酒一桶一桶地打开了,法式罐头几乎是无限量供应,还有美美的西式糕点。 另一方面。中式的菜色也绝对不少,喜欢白酒的官兵有福了,还准备了一应热气腾腾的饭菜,若是个人品味不符,还可以让大厨房专门做上几个小菜。 烟叶已经准备好了,军人服务社今天把库存的货物都拿出来特货供应,每人都能分到五斤,至于弹药,每个步枪都补足了二百发,火炮补足两个基数每门六十发,在旅后勤部还屯积着一个基数的弹药。 张涛享用着这难得的早餐,眼睛咪着,关注着远方的战线,他们希望这最后的早餐不要轻松地被打断。 但是他并不能如愿,他很快就看到远方出现一面面旭日旗,日军已经开始集结了。 他们同样是享用了最后的早餐一一两个饭团。 由于后勤的关系,这两个饭团还是专门集中一整个大队的士兵趁着天明做出来的。为此这个步兵大队拉在后方,估计早上赶不上战斗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又运来了三百发炮弹,这让日军底气足了不少,炮兵仓促地放列阵地,然后观测以后,炮兵中队长大声叫道:“天佑皇国!首炮必中,发射!” “发射!” “发射!” 以下是广告时间: 推荐浮沉巨巨的新书《夺宋》,十分好看 …北币。 细巫 第二百二十章 铁与血的较量中 放,” 日军集中了二十一耳火炮打了一个覆盖,站在高处望去,只见黑旗军阵地上一片白烟。 但是日军火炮所做的非常有限,他们每门火炮平均只发射了七到八发炮弹,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组织起来的弹雨虽然相当华丽,却不足威胁黑旗军的整体防线。 就是这么七到八发炮弹。日军既要完成校射,又要破坏黑旗军的工事,还要扫清雷区和铁丝网,还要压制黑旗军的炮兵,对于这么宏大的计划来说,这简直是毛毛雨。 很快,日军大部分火炮都停止了射击,只有六七门储弹较多的轻型火炮继续实施着速射,架退炮一次又一次地复位,以一分钟一发的速度进行着整个战场的压制。 事实上,日军炮兵已经公开违抗了大山岩的命令,大山岩由于大部分炮弹堆积于后方,无力前送,事先下达的命令是:”每门炮发射五发炮弹!” 但是对于发射更多的炮弹,炮兵军官也是有心无力,他们得到的消息是两个小时之后才有几十发炮弹前送上来,他们必须为后继的战斗节省弹药,所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火炮能百发百中,第一炮就直接命中目标。 伴随着日军的炮兵转移目标,越来越多的日军方阵展现在太阳之下,这让叶成林发出一声赞叹:“不比山西之役的法国方阵差!” 眼前这支日军是德式操典与法式操典的结合,一片片黄色的方队在太阳下一览无遗,日军现在走动员了三个步兵联队的四个大队,全部上齐刺刀,正在缓缓地压过来。 他们是步兵中认为集群。组成了十六个,整齐的连方队,刺刀如林,杀气腾腾,军官们违反条令。拔出自备的古刀,大声叫道:“万岁!冲 !” 如同下泻的洪水一般。四个步兵大队的日军充满了勇气与智慧,发出一声声黑旗军听不懂的怪叫,如红河的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他们来得很快,很快就进入了黑旗军的轻型火炮射程之内。 “继续等待!” 黑旗军的轻重火炮在这一刻都沉默了。几个炮兵舔着舌头,用一种发红的眼神看着纷纷涌上来的步兵集群,正不停在那里磨拳擦掌。 一个炮兵连长,长长吸了一口冷气,然后骂了句:“他娘的!没想到在山西之后,还有人会有这样的勇气!” 四个步兵大队组成的方阵浩浩荡荡,锐不可挡,现在进入了重机枪火力的压制范围,两个机枪弹的弹药箱就敞开在那里,准备全部发射出去,而一旁的哈齐开斯机关炮炮手则紧张地轻声说道:“快!往前!往前!往前!” 这四个步兵大队都是精选细选出来的精锐大队,从不同师团选拔出来的精锐部队,现在也开始了反应,极少数人开始利用地形地物,与黑旗军展开射击,更多的步兵方阵向以勇猛精之势继续向进。 双方展开了小规模的枪战。黑旗军前哨的两个步兵排阵地和日军展开了对射,日军的一部分炮兵开始推着炮,准备拉上来放列射击。 枪声开始急促,黑旗军的两个前哨排阵地使用单发步枪给日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是四个步兵大队的攻势是无法用两个步兵排来抵抗的。 “第二梯队!投入战斗”。 在其它战线上,双方也展开了零星战斗,这让作为前线指挥官的乃木希典一下子轻松起来了:“支那军队的抵抗,将不足以阻止我军的前进!” 在说话间,两个步兵大队已经跳出工事,加入到进攻的队形之中,乃木希典看到双方展开了规模相当大的枪战。 黑旗军的装备不坏,他们每分钟都有打出几百发步枪子弹来,让日军的先锋中队产生了不小的伤亡,但是他朝着大山岩保证:“阁下,当我军投入第二梯队以后,我们将在今天占领东莞”我相信总伤亡不会超过六百人!” 对于六百人的伤亡,乃木希典已经做出了非常悲观的估计,虽然黑旗军的装备不错,装备了一些单发的后膛步枪,也做了一些抵抗,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怎么说付出两三百人的伤亡,就能拿下他们的阵地。 所有的日军军官,都对黑旗军的战斗力看得不高,“装备不错”是他们的最后评语,虽然黑旗军还有少量火炮没有派上用场,但是谁都认为,这只是时间间题拜 而此时,在黑旗军炮兵们的眼里,眼前这么浩浩荡荡的日军步兵大队,可以说是最美味的盛宴,他们感觉不用瞄准,就是直接打出一轮齐射来,也能打到了一大片。 只是大家都在咬着嘴唇。看着前哨阵地和日军展开对射,还看着日军那六七门火炮有气无力地展开射击,军官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在掩体里的磁石电话上。 “铃铃铃炮兵连长第一时间抓起来了电话:“我是炮兵第三连,明白,马上对敌实施射击!坚决执行命令!” 几乎同时,黑旗军在前面的几十个步兵、炮兵阵地都响起了碰石电话的铃声,军官们喜气洋洋地拿起电话:“明白!” 一切都准备了,黑旗军甚至不用瞄准,已经事先标定过方位,弹筒都准备好:“ ,” 虽然不及日军投入的身管火炮总数,但是黑旗军也集中十七门各式身管火炮,旅属的轻重迫击炮、机关炮、格林炮、马克沁重机枪尚不计广” 此时大山岩正在和乃木希典谈论着伤亡的问题:“要做悲观一些的估计,我估计这次战牛除阵亡者外,尚需要收容六百名伤员,我们的卫生队没有收容这么病员的条件,必须,” “放!” 黑旗军排山倒海的炮火攻势已经开始了,火雨弹幕几乎在大山岩轻松的语气中降临下来。 在这一瞬间,数以万计的大小弹丸,从一百五十毫米的重迫击炮到步枪子弹,都在空气呼啸着嘶鸣。以优美的弹道奏响了死亡的交响乐。本立占薪地址曰昱改为:刚……口阳…8。0…敬请暨陆阅正! 第二百二十章 铁与血的较量下 兵是死卢交响乐的走调,黑旗军的轻重火炮宗仓放开而着冲上来的大队日军步兵就展开急速射,按他们自己的说法就是“把山炮当重机枪”来打。 第一轮速射就打出了上百发炮弹,无论是重炮、山炮、机关炮、迫击炮,现在全部拼命的一样装填与发射,企图把眼前的步兵队形轰成碎 。 完全不用担心命中率的问题,这里是黑旗军精心准备了大半个月的既设阵地,早已经标定了标尺,甚至还进行了多次试射,黑旗军的炮兵自信闭着眼睛都能打中。 但是声音最响亮的却是黑旗军的十几挺马克沁重机枪,从一开火开始,十几道火蛇就在日军大队中来回扫荡,精确与射速在重机枪身上达到了完美的平衡,看着被火蛇扫中的敌军,黑旗军的机枪手大声叫道:“快啊!” 一挺马克沁重机枪提供的火力支援,几乎与一个步兵营的齐射相当了,但是狙击手却找在人群中找到日军的指挥官并给予一枪毙命。 至于步枪的齐射。同样是交响乐中不可或缺的,超过步枪的排枪让战场的任何一点都变得不安全,一轮排枪往往让一整个小队瞬间就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兵员。 炮弹继续在步兵大队中落下,一发炮弹往往会让方圆几米甚至是十几米都成为致命的杀伤范围,弹片如同撒落的蒲公英一样,但是足以致命的。 叶成林亲眼看到一发重迫击炮落下以后,原本站着一整个步兵连的方队,一下子只剩下四周的三分之一人,接着机关炮弹继续如同雨点般将这个步兵中队轰过一轮。 整个战场上,无数的弹片、火蛇、火网在来回着扫射着,冲在最前面的中队几乎都是首打其冲,整个中队剩不下几个能动弹的人。 一个挥动军刀的少尉大吼大叫着,但是他转身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小队已经被一扫而空了。除了自己在无力地挥动着,已经找不到第二个。活人了。 现在死神正在不断的收割着人命,每一瞬间都有成排成排的士兵被打掉。 这样的火力组织,是日军从来没有见到过,即便是在日俄战争,他们也很少遇到步炮协同设伏,重机枪全面压制的战斗方式。 这一瞬间,大山岩的脸变得潮红,他一边的乃木希典更是连话都说不好了:“我们”我们必须”我们” 他不知道用什么来填进去,是勇气还是步兵的生命? 那边大山岩乙经吼叫出来了:“炮兵!炮兵!” 在这个时候,日军的炮兵几乎成了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力量。 不用大山岩的命令。日军的二十一门火炮已经开始射击,企图掩护突击步兵集群。 在他们的面前。上百个重要目标都在这瞬间暴露出来了,黑旗军的步兵防御阵地、炮兵阵地、观测所” 但问题在于仅仅依赖二十一门火炮,根本无力压制这么多目标,黑旗军在对法战争中又总结出一套炮战的经验,当即转移五门火炮与日军展开炮战,其余火炮继续疯狂开火。 日军这六个步兵大队就在黑旗军精心布置的火网之中,伤亡越来越大,整个几公里的范围之内,都只见黑烟与白雾,黑旗军利用后方观测所和磁石电话网在指挥着炮兵转移火力。 日军在前面两个步兵大队几乎被打跨了,大队长一死一伤,八个中队长二死三伤小队以下干部同样是死伤无数,大队本部所掌握的兵力也只有残缺不全的一两个中队。 代理大队长在这样的火网之下,发现士兵全部暴露在黑旗军的火力杀伤范围之下,只能用军刀一挥,大声叫道:“敌中突破,死中求 !” “敌中突破,死中求生!” 日军残存的少数干部也大声叫道这样的口号激励着士气,两个大队残存的兵员呼啸着又冲上去了。 虽然又经过了一轮火力杀伤,但是日军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他们两个步兵大队的残存兵力居然冲入了黑旗军的两个前哨步兵排阵地。 无论如何,日军在步兵兵力上占据着相当大的优势,黑旗军的两个。步兵排和他们展开了厮杀。双方在瞬间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几分钟之后,日军终于占据了阵地的一角。 只不过能突破到这里的两个步兵大队,现在能直接掌握的兵力不过是五个残破不全的步兵中队,每个中队的兵力只有三十到四十名,只能相耸于战前的一个步兵小队。 但是这个掺痛的战果能让火网下的日军看到一点胜利的希望。 “敌中突破!死,中求生!” 日军的二十一门火炮全力发射,在火网下的日军各步兵大队能掌握多少兵力就冲上去。这架势不是四个步兵大队的总攻势。到是四个步兵连的进攻。 黑旗军的阵地毕竟有些漏洞,日军的炮兵火力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四个步兵大队居然又有两个步兵大队纠合百多人杀入了黑旗军阵地。 日军这回可是玩了命,这些全日本最好的步兵大队根本不管黑旗军将山炮当重机枪打。冒着火网就冲上幕,踩上雷区就滚雷,铁丝网就用人搭桥。 一旦达成了突破。黑旗军的火力优势就减弱了不少,不少重火器为了防止误伤,被迫转移火力去打后继梯队,而在火网中的日军也看到了希望,几乎都拼命地压上来。 对于冲入阵地一角的敌军,黑旗军同样立即组织力量企图把敌军压出去,双方几乎是面对面短兵相接。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黑旗军的反击已经付出近百人的伤亡,而且步兵梯队受到日军炮火的袭击,一度和前方阵地失去了联络。 更多的日军连爬带滚涌入了阵地,他们宁可和黑旗军在肉搏中战死,也不愿意在火网中被扫射而死。 此时有人已经向叶成林建议:“敌人已经死伤掺重,不若放弃几个。次要阵地 “不!”叶成林大声叫道:“敌人还有力量!” 虽然六个步兵大队被打废了,但是日军还有足够的力量发起第二轮 。 他大声叫道:“跟我来!”本站新抽土巨丽古为:加聊姗敬请半临阅读! 第二百二十一章 转折点上 ※卜成林坏保持着当年纵横十州身集十卒的风范,他随年就个手榴弹,又不知道从哪捞来一个小炸药包,就要往上冲。 “旅长要冲锋了!” 看到黑旗军的最高指挥官做出了亲自上去对掷手榴弹抛炸药包的态势,黑旗军的团营长们哪敢不卖力,几乎第一时间就提着炸药包上来了:“跟上来!” 正所谓气吞万里如虎。黑旗军这股锐气一上来,把日军最后的一点 锐气也给打下去了,几个突进来的步兵单个,几乎同一时间被压出去 。 日军炮兵甚至展舁无限制的炮轰,不管战场上敌我短兵相接已经到了咫尺之距就是直瞄轰击,也压不住黑旗军的猛冲。 整今日军残部又被压回在黑旗军阵地前面,任何能活动的人或物都会遭到黑旗军火网的射杀。 日军虽然又投入了一个。步兵大队展开攻击,但是推进了一百多米就被黑旗军猛烈的火力压在地上了。更要命的是日军的炮兵已经打光了最后一发炮弹。 “为什么不开炮?”乃木希典提着军刀杀上了炮兵阵地:“快开炮!快开炮!我们还有上千人在战场上!” “阁下没有炮弹了!” 炮兵军官低下头击,不敢面对军刀的锋利:“我们尽力了!” 应当说日军的炮兵打的不错,给黑旗军造成了相当大的损伤,但是他们在打完最后一发炮弹之后,再不可能创造什么奇迹了。 “炮弹打光了?那什么时候能运上来了?什么时候?” 战斗从打响到现在,只有一个小时不到,六个大队现在已经被黑旗军的火网撕得粉碎,他用军刀砍在炮口上:“什么时候?” “我们连准备玉碎的炮弹都打出去了!”一个炮兵军官抹着汗水在说明着:“我们尽力了,一个小时以后应当有部分炮弹可以送上来,但是每门炮顶多发射两到三发炮弹” 这句话让乃木希典任何想在今天翻盘的希望都打个粉碎,他失魂,一般把祖传的军刀扔在地上:“我”我”我” 他奂是说不出话来,前面正是尸山血海,日军的尸体一排接着一排,看不到尾。 “共计有八百五十名阵亡。一千八百名二十名生死不明,一千三百四十一名重伤 日军的统计已经把轻伤员排除在外了,但是谁都清楚战况恶劣到什么程度了,所谓“生死不明”那只是托辞,不是被黑旗军炸得粉身碎骨,就是突得太前被黑旗军全歼灭了,只有少数人被黑旗军俘虏,但是这一千八百名的生死不明实际都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甚至于这一千三百四十一名重伤员也大有水份,这仅仅是被野战医院收容的数字,现在每个小时都有数以十计的伤员毙命。 相时而言,黑旗军虽然也声称付出了九百人的伤亡,但是阵亡者仅有二百二十名,负伤者半数是轻伤员,仍然在队继续参战。 但是即便不知道黑旗军的伤亡数字,但是大山岩仍然有着要剖腹的冲动。 从维新到西南战争,国军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伤亡,一想到二千七百名英灵在看着自己,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 这原来只是一次轻松的远征啊! 乃木希典这个硬汉已经撑不住了:“大山君,我们向英国朋友” “不!”大山岩大声叫道:“告诉英国朋友,我们为他们的事业付出了八百五十名阵亡的巨大代价!” 他不承认失败,这个男人有着和他名字相匹配的坚定:“再来一次进攻,我们一定可以!” 很快日军把这次战役的失败归结于炮兵的组织不力之下,而他们当天就写出了战斗要报:“纵观此次战斗,黑旗军动员的大小火炮总数在一百门以上,除此之外还有格林式机枪若干”火炮数量为我军之数倍,发射炮弹总数为我军二十倍” 日军的总结,把所有的失败原因放在了一点,那就是火炮不占优势一这是唯一的原因。 攻击一方在火力上处于劣势。这是失败的唯一原因,而这在后面的战斗是可以弥补的。 毕竟日本作为一个东亚新兴国家,在火炮上还是有基础,这一次战役的炮战,日军到达战场的火炮不到实有数的半数,而且每门炮拥有的炮弹数量不到一个基数。 按照大山岩的观点,今天的战斗,只要炮兵到位。而且拥有足够的炮弹,那么日军就决不可能输得这么掺。 “向大本营申请,我们还需要十一个炮兵中队,还有,我们需耍十五万炮弹 ,没有这些东西。我们注定会失败!” 不过对于大山岩与乃木希典来说,他们至少还有一点幸运的成份在 。 那就是第二天他们获得了令人愉悦的消息,英国人的攻击也同样失败了,而且这次攻击失败的代价相当掺重,英国人整整付出了七百人伤亡的代价。 与他们交手的是另一支黑旗军部队,英国人虽然没象日本人那样有四千人的巨大伤亡,但是七百人的伤亡足够让他们停止进攻。 英国人本钱太这一次战斗受挫已经超过他们在之前战斗的所有 。 两支不同肤色的军队不但没有继续向东莞进攻,反而向后撤退了五十多公里,以方便缩短后勤线。同时不断地后送伤员和遗体,补充战斗人员和弹药。 双方重新恢复了小规模交战的状态,黑旗军在先前的战斗同样伤亡重大,他们同样在原地补充兵力与弹药,同时不断派出小部队向前按索 进。 对于英日联军来说,他们受到了一次可耻的挫折。 但是对于克雷格来说。当的知英日联军和法军的北进一齐失败时。他就认为这一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英日联军和黑旗军的战争或许会长期化,但是当北进中越的冒险被黑旗军粉碎,英日联军又在一场规模甚大的战役中被黑旗军击败,法国再也经不过大消耗了。 他朝着柳大买办开价了:“说吧!你最大能做出什么让步” 冉压低了声音:“我有什么好处!” 第二百二十一章 转折点中 ”柳大买办纹向话里意二儿二。 许多时候,国家利益小团体利益与个人利益是相互冲突的,但无论如何,只要有柳大买办这句话,克雷格的钱途便一片光明。 事实上证明,克雷格和柳清扬达成的《法兰西共和国与华夏共和国关于关系正常化的六点条约》,完全是中法以鲜血凝成友谊的结晶。 在这一条约之中,黑旗军放弃了许多,他们承认撤出在南越的所有部队,同时承认法兰西共和国在北越、中越享有特殊利益,黑旗共和国反对任何第三国进入越南。 除此之外,在黑旗军手上的数千名法国和非洲及越南俘虏,都在条约生效后返回南越,除此之外,黑旗军还让出许多中越、北越的特殊权益。 但是让法兰西人心动是华夏共和国承诺在中国南方的许多特殊权益,黑旗军同意出让筑路权、采矿权、航行权等诸多权益,这是法国人之前在清政府那边不曾争取到的。 但是要获得这么多权益,法国人也必须付出巨大的报价,法国人必的向黑旗军提供一亿三千万金法郎的巨额商业贷款和三千万金法郎的低息贷款。 所有这一亿六千万金法郎,事实上是法国人的军事赔款,但是在条约上都是中法鲜血友谊的结晶,所有贷款由东方汇理银行来承办,而且首先用来偿付黑旗军对东方汇理银行的旧有贷款 剩下的产品则用来购买法国生产的商品。 按照内阁公开的说法,这是为法国商品找开了东方神秘王国的大门,事实上却成了军火商们的盛宴,黑旗军在以后利用这批军事贷款采购了超过一亿金法郎的军火物资,而在民用物资上的采购几乎少得可怜。 东方汇理银行和克雷格成了这一条约的最大受益者,事实上克雷格先生几乎被称为经营之神,别的不说,光是整理在黑旗军手上那近千万法郎的呆账,就让他受到法国大资产阶级的欢迎。 法国国内对这一条约可以说是欢迎之极,他们看到了金光大道就在眼前一事实上,此后十二年时间,法兰西共和国在华夏共和国的投资总额达到了十七亿金法郎之多,除此之外,他们还争先恐后地购买了共和国国债,成为共和国国债、股票和其它金融产品的海外最大持有者。 其实上,在最初的贷款发放之后,法国人就再也不能停住他们的脚步,为了防止前期的投资受损,他们总是争后恐后向中国人无限制发放贷款,然后美美在分享着从东方而来的利润。 《通往世界大战之路》是这样总结法国人的行为:“这种追逐商业利益的行为,虽然替华夏共和国建成了铁路、公路、大坝和强大的军队,但是巨大的债务压力原本会使共和国走向灭亡,即便暴发不了那样的危机,但是幕个华夏共和国也会掌握在法国人的手里,但是大战的爆发改变了这一切,法国人把他们辛苦经营的铁路、公路、电报网、商业网络以及一切都还给了中国人 “不但如此,在整个战争期间,法兰西共和国从华夏共和国输入了近百亿金法郎的军用与民用物资,当战争结束的时候,法国人发现他们不但一无所有,甚至还从中因人那里借了十五亿华夏黑旗币的债务,” “但是在回顾历史的同时,我们不得不反问,如果大战不爆发,那么华夏共和国这个战争期间坐山观虎斗大发战争财 战后处处挑起事端的太平洋霸权国家会不会有崛起的机会?译者:这是反华帝国者的污蔑之词,美利坚社会主义帝国由于内部争端实行战大战的大好发展机遇,反而转而攻击中国人民与法兰西人民长期凝结的友谊” 但是对于战争来说,那就是非常现实的,在条约签约的当天,一支有十二个连队组成的黑旗军立即越过镇南关,转向广东方面,在条约签约的当月,有七十个连队的黑旗军增援到广东方面,而这些黑旗军几乎都是从越南境内调出的。 更关健的是黑旗军的军工生产几乎增长了一倍,他们拿着金法郎向着西贡购买他们所需要的一切军事物资,“以致于法国人忘记了这些金法郎是他们屈辱投降的象征”在第二月,黑旗军直接购买了数百万法郎的军火,其中包括一百挺马克沁机枪和大量的弹药。 列强在掺痛的失败面前已径直接扯破了脸皮,黑旗军甚至还购买了商船直接挂上法兰西国旗在广西附近进行走私,中法两国的友谊在这刻牢不可破。 但是英日两国在这种情况,却是骑虎难下,特别是作为一线指挥官的大山岩,更走向国内无限制要求炮兵、步兵、骑兵上的增援:“把近卫师团调来,皇国兴废在此一战 当他报告四千人的伤亡数字时,国内以为他多加了一个零,但是当他要求日本把所有力量都投入进来时,日本国内却在默默地支持着他。 英国人也加强了力度,虽然遭到了掺痛的失败,但是英国人还是能承受得起布尔战争那样的伤亡,他们还把奥地利人拖进来,比利时人也答应派出一个步兵营。 只不过当黑旗军稳定了后方以后,越来越多的部队被调集上来,双方打了好几场遭遇仗,黑旗军也输掉了两场无关大局的战斗,还有一次双方的血都流得差不多,黑旗军伤亡了八百人,英奥联军伤亡了一千人。 战争越来越向长期化发展,北方的俄国人已经开始主张无偿支援大清帝国,并愿意在北方派出一支大部队入关作战,但是他们的先锋队却首先遇到了在朝鲜的日本驻军抵抗,双方各自伤亡了两百人,出兵的决议暂时被榈置了。 至于此时的柳宇,他正抱着女老师和女学生们在武汉讨论着人生大事。 第二百二十一章 转折点下 口颍声明。众是教育史的件寿闻,在西贡被劫持的西才坝川羔院师生,在被伟大的黑旗军将士救出之后,由于种种“误会”被一路送到了华夏共和国首都武汉。 在得到击败英日联军的消息之前,柳宇日理万机,无瑕处理这些事,但是得知英日联军暂时后撤,中法达成若干点友好条约,同时黑旗军赶到广东前线的援兵已经达到三十个连队的时候,柳宇就说了:“我可以安枕无忧了,最好的指挥官是用后勤来击败敌人,告诉叶成林他们,英国人投降的时候,把所有的军旗给我保存下来!” 事实上,在广东和广西,短暂的叛乱潮流已经被压制下来,不但有成建制的部队赶往东方,还有数以千计的新兵补充上来? 在武汉的形势更好,首都警备旅原来是只是一手闲棋,是为了黑旗军能保有更好的机动兵力,但是这全部队越打越好,纵横大江南北,百战百胜,甚至还一度攻入了河南境内。 这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一点,英日联军是大清帝国最后的希望几乎是唯一的希望,而柳宇却看到战争的转折点已经握在自己手上。 因此西贡女子学院在武汉复学,这些出身于越南殖民地高贵家庭的女教师和女学生再次开始教学和学习,与以往所学不同,她们是跟着出身更为尊贵的前皇妃们处理黑旗军的政务。 事实上,在中国大陆很难找出比她们更胜任这一职位的女性,她们在学校里学过英语、法语、汉语和越南语,接受过西方的先进思想,根骨里又是传统的东方女性,而且对于处理公文得心应手。 对于她们的学习和工作,柳宇给予了特别的照顾,事实上她们还在女教师的带领下,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妻子,柳宇经常会抽出宝贵的时间,对她们进行课后的补课与实践。 有些时候,女教师也会亲自帮助柳宇进行补课,上个月底,柳宇带着成绩优秀的女学生和女教师们进行了一次心贴心的集体活动,共同进入了天堂。 她们也知道这样的机遇难得,在经过柳宇办公桌的时候,总是故意掀起长裙,露出更好的美好风光,还有些女教师会穿着胸前如雪的法式洋装,因此柳宇在处理完政务之后,总是愿意带着自己的妻子们一起去参加教学活动。 “胜利属于我们!” 这些刚刚进入见习期的新任女事务官并不清楚柳宇这句话的含义,只是用流动春光的眼波来惹出一池碧水,朝着柳宇问道:“阁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度假?” 对于长期在印度支那生活的少女们来说,武汉的冬天实在冷了,但是她们又在鸾镜里映出那雪胸,所以她们更希望能找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 “当夏天来临的时候,我带你们去避暑” 即便是战争期间,每年夏天的武汉确实不适合作为首都,这个火炉一样的城市会让人的汗如雨下,柳宇已经在考虑在武汉附近寻找临时指挥所的问题。 和夏天和去北戴河一样,看到一群裸泳的美人鱼将是一件非常可爱的事情,柳宇并不清楚今天夏天自己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在武汉附近找到一个交通便利的避暑地并不容易,而且必须牢牢在黑旗军的掌握之下,同时一同前往避暑的还有相当庞大的中央机关,事先要设定不逊色武汉的通讯系统,似乎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 整整一个春天。柳宇是在忙碌中度过的,虽然每个星期都会替下课后的女学生进行课后实践,但是更多的公务需要他的实践。 黑旗军与英日联军的战斗意料之外地漫长,英日联军已经接连发动了十一次攻势,黑旗军甚至不得不放弃了东莞。 但是战斗结果只有两种,那就是尸山血海,或者是尸山血海后的胜利,黑旗军在这两个月内的总伤亡可以说是相当惊人,接近四千名官兵或是阵亡,或者负伤退出战斗,还有少量人员被俘。 防守方的伤亡都如此惊人,何况是处于攻击一方的英日奥比联军,比利时投入的一个步兵营在第一次投入战斗的时候,就伤亡了三分之一的人数? 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在看过日军以绝对兵力优势冲击黑旗军一个独立阵地的战斗情况以后,就立即要求退出这场战争。 这是日军在两个月所找到最好的一次机会,他们成功地找到了黑旗军的弱点,这是黑旗军叶成林旅第一团的团辐重所在地,根据他们所了解的情况,只有一个步兵排和团所属辐重及部分零星单位在此驻守,总兵力不过二百人,其中有战斗力的部队不过是一个步兵排和一个工兵排。 他们成功地将这个。村落从黑旗军的防线申挖了出来,结果却发现是自己一方的恶梦,守在村内的部队多了一个加强连,超过四百名的士兵把村落守得严严实实,甚至还有一挺重机枪和一门山炮协助防守。 步兵十八联队以一整个。联队的力量攻击这个村落,结果连续三天的进攻却让这个步兵联队死伤掺重。 这个步兵联队在一月份的东莞攻击损失了几乎一整个步兵大队,现在虽然进行了补充,但长期的战斗让所有单位都只保有半数兵力,其中还不乏新兵。 结果这个步兵联队在低估黑旗军兵力的情况仓促攻击,伤亡越来越大,三天下来虽然有所进步,但是却付出了近七百人的伤亡。 鉴于这种情况,日本人把刚刚抵达战场的近卫旅团派上战场,在冲锋之前,近卫旅团的军官自信地说:“十八联队不堪一击,看看我们御亲兵的战斗力吧,” 结果却是近卫旅团的六个步兵大队在火网上死伤无数的场面,近卫旅团作为禁卫军,有着日军最强的名声和最少的实战经验,他们完全按操典排成了营方阵,成了黑旗军火力屠杀的最好对象。 当一个大队被打跨之后,他们呆板地把另一个大队投入战斗,结果一天战斗,原来只剩下两百八十名兵力的守军硬是造成了九百人的战果,近卫旅团一天的损失超过了十八联队三天的总伤亡。 但是当黑旗军成功解围的时候,他们又发现更大的战机就在眼前,这让柳宇考虑避暑的任何念头都为之打消。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结局 八六年的六月。被认为是黑旗军的胜利!月。 “※ 就在六月的头一个星期,黑旗军就传来了令人喜悦的消息,黑旗军在经过近一年的云南攻略,终于收获丰硕的战果,成功地歼灭了驻滇清军主力,攻克昆明,并顺势两路分兵,一路东进,另一路准备入川。 但只是诸多好消息的头一个。两天之后,以纸桥营为基干的黑旗军西进支队,也成功克复贵阳,其先锋部队成功地与云南方面的东进支队会师,这也宣布着黑旗军把云南和贵州都掌握在手里。 特别是原本兵力不过一个加强营的纸桥营,在半年多的战斗中,已经成抛拥有一个加强旅的规模。两路黑旗军一面继续向纵深发展,一面相互配合进入”中。 在这一形势的鼓动之下,驻川清军炮超约二十个营在”边发动起义。投入黑旗军阵营之中,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很快被黑旗军在河南南部的胜利所压倒。 北方清军终于出动他们最后的王牌谁军,大约五十个。营头的淮军主力。会同三十个营的准军旁枝,在补足了兵器之后浩浩荡荡南下。 为此柳宇也调集了两湖黑旗军的精锐部队,准备在原有兵力的基础之下再投入七十个连的机动部队一一这是他辛苦经营已久的本钱。 但是战争形势的发展,远远超过了柳宇的预计之外,六月九日,柳宇就从前线获得了意料之外的消息:“我军前线大捷,淮军仓促北 …” 事实上,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胜利,谁都没有想到作为大清朝国防力量基干的淮军会腐蚀到这种程度,八十个步营会轻易地被黑旗军的少数兵力击溃。 黑旗军投入这一战斗的是并都警备旅的半数兵力,以及加强的一个。步兵营和若干配属部队,总兵力不过三千五百人,他们想尝试着攻击一下密密麻麻的谁军大队。 但是在黑旗军以炮兵火力猛烈轰击后,在重机枪掩护下的黑旗军几乎如入无人之境,当面的淮军铭军、盛军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大批的士兵不敢与黑旗军交战,就直接向北逃去。 黑旗军正在莫名奇妙地诧异于军官为什么不出来控制局面,却发理军官们正带着细软一往北逃,甚至抛下他们在战地找到的情人。 黑旗军顺势向北攻击,他们势如破竹,到日落时已经击破了淮军二十个步营,淮军和甲午战争所遇到的那样,几乎是一触即溃。 他们扔下无数的辐重和新式武器,在几十里的野地到处都是淮军的战旗,宣布这支旧式军队的落日。 李鸿章原本以为他的嫡系营头能堪大用,但是早已发大财的淮军将领们却毫无斗志,只有叶志超这些以逃跑著称的名将。 叶志超在这一战役的表现毫无逊色于甲午之役,他甚至宣布自己获的了一次对黑旗军的大捷,不过正是因此他们转进神速,黑旗军才追之不及。 黑旗军这一战击溃的敌军不下万人,但是毙伤俘虏不过千余人,倒是溃乱之中逃散的倒有两三千人。不过也让黑旗军充满了信心。 在之后的三场战斗,黑旗军三战三捷,击破的清军番号总数达到了五十个营,虽然多数是击溃,但这些被打散的营头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对黑旗军造成多大威胁,而首都警备旅的缴获更是号称可以武装得起两个整旅的黑旗军。 只不过这个惊喜,很快又被六月十三日在广东的一场胜利所掩盖。 如果论战斗规模二这场战斗只能算是黑旗军战斗中的沧海一粟。 在发现近卫旅团全面后撤后,黑旗军发现在英日联军的中间地带,摆着孤零零的一支英军,当即集结火器与兵力,以猛虎扑羊之势冲了上去。 黑旗军这一次可是在重迫击炮下展开重机枪,经过三天的战斗,这支九百人的英军只剩下三分之二人员,在弹尽粮绝的情况被迫交出了军旗向黑旗军投降。 六百名俘虏中有一百二十名白人。这也是英国人第一次向中国人树起了白旗,黑旗军转过身来对付起了企图解围的两支英军。 这两支英军解围不成,反而被黑旗军包围,更要命的是刚刚受到过重创的日军毫无战斗意志,只派了两个中队试探性进行解围,失败后立即缩了回去。 结果一支英军全军尽没,只有十数人突围成功,另一支英军在两天战斗之后,再次向黑旗军树起白旗。 这一战斗不但影响到亚州未来局势的发展,而且还直接让英国内阁倒台,自从克里米亚战争之后。英国人不曾遇到在一次战斗中被全歼两千五百人。 但是革命**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谁都没想到几乎在同一时间,日本国内又掀起了一次革命大潮,以害怕投入中国战争的部分中下层官兵为核心,在关西发生军警为主的兵变,数千名军警重新打出了幕府军的旗号,宣布打倒维新政府,光复王道。 事实上,这只是日本大内战的序幕,这个时代的日本承受不起一场对外战争的失败,当对华战争失败以后。许多野心家就跳了出来。 日本退出战争成为注定的结局之前。奥地利和比利时已经提前撤出他们的部队,剩下的英日联军仓促向香港撤退,结果大山岩以他的明智让英军作了他的垫脚石。 两千名被抛弃的英印军没有打出一发子弹,直接向黑旗军树起了白旗。黑旗军一路追击,一直杀到了九龙附近,才在法国人的调解之下,和英国人展开漫长的谈判。 当英日联军撤退,淮军在河南失败之后,谁都知道大清朝大势已去。整个一八八六年的下半年就是黑旗军的追击与胜利,黑旗军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席卷了长江两岸。从武汉一路杀到了已经的上海。 法国人把黑旗请进了上海,英国人则捏着鼻子同黑旗军订立了新约。但是一八八七年的初春,却是黑旗军面临危机的时候。 他们在北方和西北遇到了一些相对有力的抵抗,特别是王德榜退入甘肃后结合楚军势力建立的“大楚国”政权,一直坚持到一八八九年初才最后被黑旗军消灭。 转兵北进的叶成林师在攻占北京以后,直接面临着沙俄军队的威胁。慈禧太后裹胁着光绪皇帝逃出关外,向沙俄 在这种形势,迁都北京的动议被搁置下来了,柳宇面临艰难的选择。他说出那句名言:“牺牲一万名士兵的,也要把俄罗斯打回去!” 事实上,黑旗军战前甚至准备了四万名补充兵和一万五千具棺材,但是在东北的进军意料之外的顺利。几乎可以说是传救而定。 恰恰相反,进入东北的沙俄军队到处受到袭击,黑旗军与疲劳不堪的沙俄军队在辽阳附近展开了决战。 结果是毁灭性的,沙俄军队再次被证明是落后时代,虽然在克里米亚战争和俄土战争的教之后。他们以缓慢的速度进行着改革,但是黑旗军投入了两个步兵旅和一百挺重机枪后,战斗几乎是在一边倒。 按照西方战地记者和军事观察家的说法,这不是在战斗,纯粹是在屠杀。 仅仅两天时间,俄国军队就付出了四千人以上的伤亡,剩下的俄军伞促北撤,却纷纷在北方的冰原中失踪。 这一战役改写了中俄双方在远东的力量对比,在西伯利亚的俄军几乎全部损失在这一战役中,黑旗军拿回了东北,甚至还渡过黑龙江向北进击,最后限于后勤原因而停止更深远的追击,但是也拿回了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 这也是黑旗军对外作战的终点。中俄双方再次调整了关系,俄国人以最大力度建设西伯利亚铁路,企图恢复他们在兵力上的优势。 一广 不一样的一八九五东。 战争已经远离亚洲大陆,即便是在日本,在多年的内战之后 以大山岩为首的归国派最终取得了胜利。 他们虽然拥有从香港归来的二万五千名精锐士兵,但是在内战却一度处于劣势,整今日本国都陷入了血与火的战争之中。 整个国家倒退到连德川幕府时代都不如的境地,现在更是沦落到战国时代,所有可以动员起来的青壮都被拉上战场,从最先进的格林炮到拿着祖传军刀的老人,都投入在这场已经死掉了几百万人的战争中去。 更可怕是东方霸权的蒸蒸日上。事实上归国派的胜利完全不能称为胜利,因为那是黑旗军出动三万名士兵的结果,现在为了保卫日本的安全,黑旗军已经在日本驻扎了十三万名精锐士兵,他们的军费都由日本人来承担。 正是有这十三万名黑旗军的支持,归国派才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是日本全国军警也在黑旗军的压制之下,被裁减到二万五千名的程度,而且几乎都是维持治安的守备部队。 一想到这,大山岩就按案而起:“都是乃木希典的错,都是他搞的挺身队…” “我们必须说明的,明治特别挺身队,是明治史的一部分,挺身队员为特别行政区做出特殊而不可磨灭的贡献,所以我们建议,必须给予挺身队员以特别待遇 “我们必须说明的,在华夏共和国非法占领日本,并将其强行吞并为一个特别行政区后,曾在对华神圣东征战争通敌并导致战争失败的大日奸乃木希典,无视日本人民“我们不是东亚病夫”的强烈呼声,从日本各个城页找来了一些最美貌的少女,组织起了一个所谓特别挺身队的组织,为大独裁者、世界公敌、时时存灭亡美利坚之心的柳宇服务。但是谁都没想到,柳宇居然把这个特别挺进队做为他压榨与统治日本人民的重要工具 “在特别行政区的财政支出中。用于这个挺身队的支出占了全部支出的百分六点七三备注:支付给中国占领的军费占总支出的四十八,用于挺身队的支出可谓惊人 “为了缓和矛盾,柳宇这个人类公敌不但给自己取了一今日本名:城户,还以各种小恩小惠收买特别挺身队的少女,其最歹毒的一招就是无视日本人民对于民选的要求,以这些挺身队少女组成了日本特别行政区区议会,这是人类历史最可耻的一幕,” 但是历史总有着正面的声音。城户先生讲话集前言如此评价:“城户光政先生虽然没有出生在日本。但却是最伟大的日本人,他关心日本人民,把日本人民从孤立的海岛心态变为大陆与海洋并有的气质,他对于挺身队的关怀,更是让我们永世难忘”可喜的是,已经有许许多多个城户先生的子女在他的关怀下长大。未来他们中最优秀的一百人也将会进入日本特别区议会,为日本的神圣共荣事业献言献策,我们将敬称他们为,,圣斗士!!!” 历史无视这些声音在继续前进着,无论是越南的皇妃、女教师还是女学生,或是特别挺身队的少女,或是花间教的圣女们,总是改变不了柳宇对于江凝雪的爱意,总是改变不了历史的进程。 一八九九年,一场金融危机席卷全球,让繁荣了十年的共和国经济受到了很大影响,但是此时的欧美陷入更大的影响之中,股市崩溃,工厂倒闭,无数工人失业。 经济危机从一九零零年开始。到一九零二年始终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有人询问一位经济学家,是否有这更黑暗而且更长久的经济危机。他的答复是:“有!那叫中世纪。长达一千年!” 因此早在一九零一年,美国率先爆发了革命,美利坚人民推选西奥多,罗斯福为美利坚第一公民,老罗斯福关闭了对外贸易的大门,开始了美利坚人民共和国的历史。 而在欧洲,战争的阴云始终消之不去,为了转移即将到来的革命危机。每一个强国都在转移国内危机,而伴随着一九零三年的巴尔干事件。整个欧洲都先后被卷入了战争。 协约国和同盟国把数以百万计的士兵派上了战场,萧条为之一扫而空。他们争相恐后地拉拢新生华夏共和国的几十万军队。 但是共和国将战争分出最后胜利之前坚守了它 谢大家的支持,实在是写不动了,而且订阅在恢复更新之后也很渣,不论如何,献给大家一个完美结局吧 新书预计在十月中旬上传,是后宫救国的仙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